《红尘劫》 作品相关 完整简介 “我是生意人,没有利益的买卖我不接。降雪楼的规矩,你付出代价,我满足你的要求。” “我想要你的心。” “这可是笔大买卖,你要拿什么代价来换?” “我有的,你拿走,我没有的,为你夺来。” 所有的甜言蜜语在他温柔的微笑里让人无法抗拒,然而在那微笑下面的血腥与仇恶正在不断蔓延,朝堂上的险象环生,江湖中的恩怨情仇,看似云淡风轻的降雪楼楼主早早把一切看进眼底,她不想承认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甘愿躲在虚伪的微笑下苟延残喘,原本伤痕累累的心在一次次疑似背叛里逐渐凋零。 她是降雪楼的楼主,买卖游戏应由她说了算,然而她算中了开头却料不中结尾,那个如凤尾花一样美丽的男人把一切调转了方向,他说:“如果一早就知道结尾,游戏就失了乐趣,既然敢玩,就不怕玩的凄惨。” 降雪时节需望雪,莫待雪融空成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楔子 “东涯众使徒听令,活捉此女者,赏金千两,晋级十阶!” 高台之上,男人声如洪钟,手指画卷。 画上女子面目清秀,眉眼花俏,一颦一笑,若现芳华。 “赏金千两,晋级十阶!赏金千两,晋级十阶!赏金千两,晋级十阶......” 台下千万紫衣使徒浩荡呼喊,荡气回潮。 角落暗处,身披黑袍的女子瑟瑟发抖,怀中紧紧抱着长长的包裹,苍白面色,赫然是那画中女子。 ...... “知道什么是老鼠吗?” “黑色的,肮脏的,人人诛之。” “是啊,就和我一样。” 抱着长包裹的女子瑟缩在破旧的庙宇里,乞丐是这里的屋主,年纪最小的乞丐爱和新来的女乞丐说话,他觉得女乞丐有趣极了,总能说些好玩的话,他听不懂,但是这很有趣。 女乞丐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她不让任何碰,整天抱着她的长包裹就连睡觉也不放手,小乞丐问她: “你包裹里是吃的吗?” “啊,大概吧,但是我吃不下,太硬,太难嚼。” “那我帮你煮熟。” “火不够。” 然后女乞丐抱着她的长包裹去睡觉了,但是小乞丐知道只要任何人靠近她,她会马上用阴冷灰暗的眼睛盯着看,就像看死人一样,可怕极了。 天亮的时候乞丐们开始一天的乞讨,女乞丐会瑟缩在阴暗的角落惊恐而警惕的看着四周,长包裹像是她的护身符,抱在胸前一刻不肯撒手,大乞丐说她大概得了失心疯,老乞丐好心每日给她一个讨来的馒头或是包子,女乞丐不挑食,大乞丐说让小乞丐和大姐姐学学,小乞丐不爱吃硬邦邦的馒头。 有一天夜晚破庙被官兵围起来了,一个很美很美的男人走进来,乞丐们被一群拿刀的兵爷控制住,小乞丐躲在大乞丐怀里偷看,很美很美的男人走到女乞丐身边抱住她,轻轻安抚躁动的女乞丐,试图去拿走女乞丐的长包裹,小乞丐心想大姐姐是不会把长包裹给男人的,大姐姐很宝贵长包裹,然而大姐姐给了,大姐姐哭了,尖锐的声音凄凉刺耳,小乞丐很难过,大姐姐好像很伤心。 最后大姐姐被很美很美的男人带走了。 拿刀的兵爷把刀捅进了老乞丐肚子里,大乞丐肚子里,他的肚子里...... 最后的最后,他只感觉肚子好痛,有什么东西流了出去,他倒在地上不能动了,鲜红的液体往外流,而且好困,不可以睡,明天还要多讨一个包子给大姐姐吃,哦对了,大姐姐被带走了,还是睡一觉吧,明天记得给大姐姐讨包子...... ...... “你若听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世外桃源,你若执拗,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无间地狱。” 刑架上,女子面如死色,白衣浸血,灰暗双瞳所映的是一张妖若鬼魅的脸。 曾经她认为眼前的脸惊艳,魅惑,诱人心魂。而今,再没什么比这更加邪恶。 “我已身处地狱,何惧......”女子唇瓣微颤,苍凉凄苦。 ...... 如今天下,何处是她容身之所?罗刹宫已灭,降雪楼已毁,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东涯使徒围剿江湖,天朝陛下设陷朝京,天上地下遍是刀网,绞羽之鸟,谈何桃源? 曾经瓜田李下,儿女嬉戏的朋友: “华风哥哥,你说如果哪天罗刹宫被围剿了,你会带我亡命天涯吗?” “江南水乡,西域沙场,任你选择。” 而今刀剑相向,暗杀追捕的对手: “雪儿,只要你乖乖听话,看在我们往日情分,我饶你活命。” “饶我活命?真是我的好哥哥呢,哈哈哈......” 曾经花前月下,温婉柔情的爱人: “我有的,都给你,我没有的,为你夺来。” “我要的不多,真心便可。” 而今刑房架下,鲜血脓伤的仇敌: “你若听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世外桃源,你若执拗,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无间地狱。” “我已身处地狱,何惧......” 曾经有太多美好,不过一场云烟,到最后只剩下白溪临死前说的话最实际: “男人,他们不会为女人付出太多真心。权力,地位,荣耀,辉煌,这些才是他们想要的。女人,美色,不过是用来衬托他们辉煌一刻的东西,都一样,都一样的。所谓爱情,在男人眼中只是消遣的游戏,而对于女人,却是用一生作为赌注的豪赌。赢了,便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输了,便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可是,为什么她明白的这么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某果的废话 某果知道自己还是新人,不敢和大神们pk文笔人气等,但是某果会很认真的完成手下的故事。 也许读者亲会认为某果更文少还慢,那是因为某果每发一章就要思索很久情节是否合理,人物特色是否把握得当,伏笔暗线是否埋得妥当,乱七八糟想啊想,最后某果被母上勒令合上笔记本。 某果很龟毛,做事总是有些吹毛求疵,大纲列出来后会在本子上勾勒剧情走向,圈圈点点密密麻麻,最后某果自己快要精分,但是某果依旧怕哪里写的不好,哪里缺少自然过渡。 某果天天守在电脑前殷殷期盼读者亲的点击评论,被人鼓励着走比某果孤身奋斗要带劲的多,哪怕是毒舌都行,至少让某果知道还是有亲们陪着某果讲故事,对于新人而言读者亲的加油鼓励有着难以言喻的重要性,某果不会一次发两本书,不论什么时候,因为一个故事的完成需要某果全部的精力,某果认为这样出来的故事才不会精分,当然hold的住的大神们自然是我等新人不能比的。 某果知道亲们是来看文的,不是看某果废话的,看了某果的废话的亲们某果先鞠躬道谢,某果即便像蜗牛一样慢慢爬,也一定不会停下脚步。 某果再次谢过各位看文的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签约感激信 话说更文二十天终于盖上红戳了,先让果子高兴一把。 果子还记得《降雪楼》发表第一天时凄惨的成绩,点击不到十个,鲜花什么更是一个没有,当时果子对着屏幕黯然伤神时檀弓姑娘出现了,她给我第一个留言,第一朵花,第一张票,果子当时就是靠着这一个人的支持咬牙坚持下去。 成绩惨淡的《降雪楼》让果子沉下发文时的一腔热血,好的文章不是一头热即兴创作,而是需要深思熟虑,日积月累。好的梗,幽默的语言,饱满的情感,优美的文字,这是果子崇尚的网文创作原则,果子曾经因为字数问题思考了许久,别的作者大大总可以一天更新万字,但是果子太懒了,每天只有一更,再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读者看这篇文果子真的很感激。 签约一是证明果子文笔还算说得过去,二来是给果子一个鼓励,三是鞭策果子更加卖力更文,四是给担心此文太监的读者一个定心丸。 女生武侠是冷门,但果子依旧想要试试看,现在成绩虽然不算理想,但是果子不会因此气馁,看到有些姑娘在评论区说喜欢我的武侠,果子高兴抱着笔记本一顿狂亲。 在这里果子感谢csyer,白衣却邪,衫雪涵,wapffe9da43的花花和票子,你们的支持果子很感激,读者的支持对于果子来说真的太重要,鞠躬...... 签约感言就这样吧,果子不想因为写这个花掉太多精力,必经读者大大是看文的不是看果子废话的,好了,就说到这儿吧,谢谢所有看此文的读者支持,再次鞠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改名道歉信 由于种种原因这篇小说名字由《降雪楼》变成了《红尘劫》,果子听了太多人的吐槽,果子母上大人嫌弃,朋友圈里指指点点,但是果子相信到最后陪伴果子的亲亲读者们会包容果子的举措,因为果子改名而给大家造成不便的,果子诚心诚意给各位道歉,希望大家包容果子,支持果子。 介于果子刚刚步入大学,对于环境的适应和各种事情的处理需要一定时间缓缓,所以亲们应该感觉到果子发文时间越来越晚,对于这点果子只能抱着各位亲的大腿求原谅,果子累啊~如果亲们喜欢这本书,亲们可以把果子这本书先收藏起来,等书养肥再宰杀也是可以的。 新书新气象,感谢各位几个月来的陪伴,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关于上架 十月一号是果子决定上架的日子。 新人上架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没有大神光环,单靠自己微薄的人气和小说吸引力赚取几乎称得上凄惨的订阅额,更多的是因为上架失去很多跟读读者,这是果子最不希望看到的,也是必然会发生的。 果子希望有亲们的陪伴完成这本书,每章订阅不会超过一角钱,如果各位读者亲们可以承受这个价钱,请读者大人一直陪伴果子身侧,让果子有勇气有希望的一直写下去。 上架后的文文将要进入故事第一个**点,故事节奏感将更加跌宕起伏,紧凑连密,并且逐渐揭露主人公身份身世等一系列谜团,三子夺嫡,江湖恩怨即将正式开始,果子可以保证上架后的文文绝对精彩,希望各位读者亲们支持跟读。 鞠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作者已阵亡 果子感冒未愈,发病假申请,果子要休息,今日挂牌不更新文文,天气变冷,小伙伴千万注意保暖,千万别像果子这样,卧病在床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打滚痛哭i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新年小预告 因为年关将至家事繁忙,更文随时有断的可能,为了给小伙伴一个交代,果子特意负荆请罪。 也因此特意发出小预告,因为这篇文文大概到2016年2月或3月完结,完结后将会向各位小伙伴献上果子策划好久的新文,至于什么题材先不说,保留一些神秘感,也是因为这篇文文要存稿的原因,《红尘劫》的更新也会越来越慢,果子现在感觉自己分分钟累死,但幸好没有没有小伙伴催促反而给了果子很好的调息时间。 为此,果子格外感激。 新年就要到了,文文也要进入结尾预告阶段,这段时间感谢各位小伙伴的陪伴和支持,果子要去喘口气休息休息,调整文笔,若是给小伙伴带了不便,果子先给小伙伴道歉了。 新年新气象,各位小伙伴们新年快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1) 白千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接的第一个客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儿。 花香榭临水而建,粉红浮纱绣着鸳鸯戏水在夜幕寒风中浮动摇曳,身影妖娆的女人抚着羽毛扇静立水榭一边,赤·裸的玉足轻巧地点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从她粉色裙纱中探出的白皙长腿修长笔直。 她红妆微染,眼角挑起万千风情,今晚她被一个京城中的贵公子包了初夜,那位客人她早有耳闻,京城大理寺少卿梅家旁亲,为人风流倜傥幽默风趣,是京城中的名流公子,她知道是这么个人后也是惊讶的很。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女人,花香榭的头牌歌姬,今晚是她开苞之夜,老大吩咐了要弄个天仙一样的美人,还必须是个雏,这个女人可是在京城艳名远扬,绝对让老大满意。”躲在花香榭不远处的小山坡后的黑衣人对身边的人说。 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都被粉红浮纱中的倩影勾引的移不开目光,那般身段又岂是婀娜可以形容的? “那还等什么,上啊。” 一个打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无数黑色身影凌厉而上,如势不可挡的利剑破空而入。 被眼前一个个黑色身影吓的花容失色的女人脚下一趔趄直接滚进了水中,粉色纱裙在水中如鱼尾蔓延开来,清澈碧波里红纱起伏,竟是说不出的如梦似幻,然而被河水逼压到呼吸都难的白千裳几乎要放弃在水中挣扎。 突然一个身影毫不犹豫的扎进河中,一只有力的臂膀轻松地环住女人的细腰,隔着翻滚清晰的水流,云蔽天清晰的看到女人精致柔美到极致的五官,那微眯的眸子妖娆妩媚到万千风情,殷虹的唇瓣微微开启,细小水泡从里面出来。 他抱住即将溺水的女人,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吻上她的红唇,将空气全部过度这个小可怜儿。 “哗——” 水花溅起,两颗头颅从水中冒出,白千裳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她茫然的看着前方,男人英俊的面容威严肃穆,就像常年面对律令的铁血汉子,她感觉身体被他强壮的体魄拥着,炽热的体温穿破河水的冰冷传递给她,白千裳瞬间红了脸。 身在勾栏的女人虽然早已经没了情窦初开的朦胧暧昧喜悦,但是这么英气逼人的男人真当让她这个见惯各式各样男人的女子耐不住的春心萌动。 这个男人不是那些装作一本正经的文人骚客,不是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少爷,从这个男人眼眸中看的到的是森林中厮杀的野性之美,他就像漫步在森林里的黑豹,优雅慵懒却带着一击必中的杀气。 “在下云蔽天,可邀姑娘一游?” 虽然是在询问,但是白千裳清晰感到对方并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这个男人说话带着上位者才有的霸气和不容置喙,白千裳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反对的机会就被他抱着飞上与花香榭隔水而对的山坡。 刚开始的那些黑衣人都匆匆隐藏于夜幕之中。 “闭上眼。”男人强硬的吩咐,只待女子合上双眸的一霎踮脚而起,踏风而飞。 黑衣人看着老大远离的身影聚在一起。 “怎么办?” “老规矩,斩草除根。” “好,动手。” 然后就在白千裳远离的那个粉纱飘飘的地方,胭脂水粉被血腥取代,褐色雕栏画柱上溅上血腥,狰狞地淌下来。 =========================================================================== 因为果子这几天忙着期末考的事情文文可能跟不上更新,正剧里的剧情即将进入**,在这段日子里大家不妨先看看番外,也给果子考试复习的空闲,谢谢各位小伙伴的见谅。 这是女主她妈的故事,番外里面会交代很多正剧里无法直接描写的剧情,故事很恶俗,小伙伴们看着开心就行,也算是新年礼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2) 她总感觉他是喜欢她的,至少在这个时候是的。 “这片林子是几百年前圈起来的,林子分了三个部分,外环中环和内环,每一环风景都不同,每一环的机关程度都不同,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看。” 男人看着眼神都开始乱飘的女子不由勾了勾唇角,这个身处勾栏的女子从未见过世间如此灵动的风景,那种沉醉其中的模样就像水灵的果子,诱惑着捕猎者品尝。 白千裳看着远处的圆形琥珀,那是月光下映照的仿佛地面上的皎月,银白悠悠,清丽幽冷,就像一个披着白纱的姑娘,神秘而诱惑,她看的入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水边,因为之前裸着脚,几步下来已经被染上了泥泽,她寻了几片大叶子铺在湖边,坐在叶子上,把脚放进湖水里,用脚尖一点点踩出涟漪,泛滥的银白宛若翻滚的丝绸。 “这个湖有吃肉的鱼,小心被咬。”云蔽天站在她身后,严肃的脸看不出在开玩笑的样子,女子果然猛然收脚,踉跄着站起啦,然而脚下踩着叶子打滑,直戳戳往湖方向倒去,身上本来还没干透,这么要再来一次。 然而正当白千裳为自己命运感到悲哀的时候,腰上突然一只手臂揽过来,轻而易举地把她环了回来,还没等她心神安定,男人温柔沉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踩在我脚上就好了。” 男人的脚很大,白千裳站在他脚上的时候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在和大人比脚,他黑色的锦靴更加衬的她玉足洁白。 和男人近距离接触对于她这个青楼女子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不知为何,只有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才会让她紧张到手足无措,一张娇美容颜粉红羞怯,水蜜桃一样水灵可口。 “你骗我,湖里没有吃肉的鱼对不对?”白千裳感觉自己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说话也不着边际,脑子里一片空白,在花香榭里她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然而现在却这般迟钝,心像是要跳出来。 “小笨蛋。”男人直接抱起白千裳,翻身往森林深处跃去,他灵巧地避开森林中的阵法和机关,朝着森林中间的白色建筑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3) 青萝绕竹的木楼上挂着红色灯笼,一身白袍的女子凭栏静驻,她望着远处一抹黛色斜阳,水灵的眸子微眯着带着慵懒的魅惑,屋子里还朦胧着水雾,刚刚有丫鬟带着仆人把木桶抬出去,屋子里残留的水雾夹杂着花瓣的清香。 一双手臂从她纤细的腰身伸过去,然后紧紧地搂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男人有些迷醉:“跟着我,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享受你所拥有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就是你要做的,懂了吗?” “恩。”女子轻声低咛,甜腻的声音从她身体发出来带着诱人的意味,白千裳自觉转过身来双手攀上男人的脖子,送上自己粉嫩的唇瓣,她微微笑着,微醺的脸颊上一对儿甜美的酒窝就像上帝精心地点缀。 大胆配合的女人才能给男人享受,尤其是像白千裳这种在花香榭学习讨好男人的女子,如何服侍男人才能让男人对你念念不忘是她们的必修课,白千裳是花香榭中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她仅仅是听花香榭里的嬷嬷说怎么做便可以模仿到七七八八。 然而作为一个雏儿,白千裳还是有些生涩,但就是那一点点生涩在她大胆放肆的调情手段里变得特别诱惑,云蔽天自认为自己耐力足够也被挑起了一身火,再也忍不住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猛烈地抱起这个已经神情迷乱的女子往屋子里大步流星走进去。 疏影横斜,清风皓月,红纱帐暖,意醉情迷。 宫主带回了一个女人,这么个消息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罗刹宫,老宫主很欣慰,自己那个武痴儿子终于开窍了,娶了媳妇儿就能开枝散叶,云家就能有后了,然而有那么一些人并没有那么乐观。 作为护法继承人的南书东琴等人都是从小跟着云蔽天长大的,他们都懂云蔽天的个性,生性淡薄的男人根本不会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这次带一个女人过来他们也没觉得有多么奇怪,因为他们知道云蔽天根本没有把那个女人当回事儿。 “南书,我觉的我们要相信少宫主,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嘛,别说的他就像没有七情六欲一样。”东琴刚刚从练武场出来,纤细的身体湿润了外衣,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愣是让周围一群罗刹宫弟子看迷了眼。 南书手里捧着一件宽松的袍子,顺手给她披上,体贴温柔,一如他平时作风。 “咳咳,注意点啊,不然直接禀告老宫主,让你们两个成亲算了。”西棋吊儿郎当地从练武场飞掠出来,平稳落地,靠着东琴一斜头笑道:“东琴姐姐,刚刚比赛你输了,咱可是有赌注在身的,你输了你就要去……” “闭上你的嘴,该做的我会去做。”东琴温柔慵懒的面容瞬间冷厉起来,冷飕飕地看着没个正形儿的西棋:“再乱说话,小心我把舌头割下来。” “是是是。”西棋连忙点头,一脸讪笑。 “赌什么?”南书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什么德行,赌注一直变态到极点,上次和他打赌的北画因为输了竟然去偷东琴的肚兜,刚好被他发现,向来一本正经的北画尴尬到口吃的地步,这件事被西棋当做笑料了好久。 “嘿嘿嘿,东琴姐姐不让我乱说话,南书大哥你跟她那么熟,直接问她不就行了。”西棋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对了,刚刚你们说少宫主带回了一个女人,不妨我们也赌一下,看看这个女人是少宫主真正爱上的女人,还是仅仅当做面对老宫主的挡箭牌。” “连少宫主都敢赌,不想活了?”东琴挑眉,衣服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眸子里的光暴漏了她心中的跃跃欲试。 “有什么不敢,这样,我赌少宫主不爱那个女人,若是我赢了,南书大哥你书房里的那套文房四宝就是我的了,怎么样?” 南书的那套文房四宝是从西域进货的镶嵌着玛瑙的笔墨砚台,价值连城珍惜异常,西棋老早就盯上南书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直戳戳提了出来。 “行啊,我和东琴赌少宫主爱那个女人,我们赢了,你就去和少宫主坦白你偷偷进过禁地的事情,若是我们输了,就把那套文房四宝给你。”南书也不想让这小子太得意,西棋偷进禁地和一个外面的女人偷情,这也是罗刹宫的禁令。 西棋一听,果断兴奋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越是危险越是兴奋,如果他输了去告诉宫主自己进了罗刹宫禁地,那么他就有可能被逐出罗刹宫,但就是这么游走于生死边缘,他异常开心。 那么,这场赌注就开始了。 而罗刹宫后院高楼里依旧春光无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5) 被守护最容易让人沉沦,若是无法自拔,越是刻骨铭心。 云蔽天并没有给白千裳一个名分,即便罗刹宫里人皆把白千裳当做罗刹宫的未来女主人,一口一个夫人叫的格外顺溜,自知身份卑微的白千裳不敢有什么怨言,能够不被罗刹宫里的兄弟姐妹们排斥鄙夷她已经万分感激。 对于白千裳青楼女子的身份,身为江湖第一魔教中人的罗刹宫弟子们纷纷表示,他们身家底子也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又何必鄙夷本来就身陷囹圄的白千裳。 单凭这一点足够比过白千裳心中所念的平凡人家。 毕竟她原本做好了即便被救出青楼也要背负一声不干不净的罪名的准备。 其实她最在乎云蔽天的看法,几日愁眉不展的女子令人怜惜的模样落入云蔽天眸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整日忙于公事的云蔽天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陪伴其身侧,只是临近年关,罗刹宫名下的各大铺子都到了查账的时候,身为罗刹宫少宫主的云蔽天就算再怎么想要陪伴佳人也难免有冷落的时候。 白千裳无疑是个很好的‘妻子’,她懂得什么时候该依偎在男人身侧让自己的男人有被重视的感觉,她也懂得男人忙于工作的时候安安静静坐在身旁,偶尔为其冲杯茶水或是研磨展纸,这就足够了。 “裳儿。”男人看着茶杯里漫出的茶水渐渐湿润了他正在翻看的书籍,他轻声唤她。 “啊?!”白千裳猛然顿手,滚烫的开水直接溅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直接烫出来几点红斑,她忙不迭把红泥小壶放回炭火上,她根本来不及管自己是否烫伤,仅仅看着被湿润的书籍都够她心惊胆颤。 白千裳急忙从衣袖里掏出汗巾给云蔽天擦拭书籍上的水:“对不起,对不起。” 蓦的,她的手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攥住,想要抽回却被狠狠捏住,骨节上传来的微微钝痛让白千裳有些害怕,她颤颤巍巍抬起眼帘,忽闪忽闪的眼神怯生生的看着表情严峻的男人,只见云蔽天慢慢把她的手放到唇边,然后他竟然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过她被烫出红斑的手背。 被云蔽天动作完全惊讶到忘记挣扎的白千裳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冷硬的男人,手背上的温热和湿润还在不停警示她面前这个男人在干什么,她瞬间感觉自己都要被软化成热气散发到空中。 “还疼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不知何时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已经凑到她耳垂轻轻喝着热气,直逼的她红了脸。 到最后白千裳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心中的困惑,云蔽天待她很好,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温柔体贴到让她有被珍视的感觉,她心中暗示自己,就这样吧,不要去奢求太多。 也许男人都是食肉动物,白千裳觉得像云蔽天这样的男人应该不钟爱床帏之事,但是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错的多彻底,这个看似没有多少情·欲的男人在房事上就像嗅到血腥味儿的野兽,狂野的模样透着雄性独有的魅力。 白千裳尽自己最大能力去配合,就算第二天腰酸背痛到不能下床也不会抱怨,值得欣慰的是云蔽天的总会在第二天早上给她最体贴的照顾,被疼爱的女人更加痴情于这个男人。 随着白千裳和云蔽天相处时日加长,西棋的脸色越发沉重,去练武场遇到南书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走就被叫住。 “你可是做好了去自首的准备?”南书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拦住他。 “呵呵。”冷笑两声便轻功掠走的西棋神色冷漠,完全不见之前的吊儿郎当,他还是不相信少宫主会喜欢上一个人,他绝对不信。 这才多少天?来日方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6) 罗刹宫的冬天往往比盛夏时的阴寒更加冰冷刺骨,冷冽寒风总是无孔不入,哪怕是裹着厚重的狐裘也避免不了寒风侵袭。 冰凌锋利晶莹地倒挂在房檐上,门前一株梅花树倒是开的旺盛,艳红的花骨朵就像不小心散落在雪地里的胭脂,白千裳围在火炉旁看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侍女,她懒洋洋的往躺椅里靠了靠,不胜寒的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棉被。 “夫人,若是还冷,就进屋吧。”小丫鬟从院子外提了一筐水木炭进来,一身半融的雪花夹杂着寒意,在火炉旁慢慢回温,她看着白千裳冻红的鼻尖,有些心疼这个今日总是身体疲倦的女人。 就在进冬没多久,这个看似气色很好的女人频繁风寒,云蔽天直接去了药王谷请鬼医来医治,那个性格怪异的老男人只是让施了几针便匆匆离开,之后还给云蔽天说了什么都无从得知,但自从那次之后云蔽天便对这个女人冷淡了许多。 对于此,白千裳经过内心几番挣扎后也缅怀了,她也不过是个被半路捡回来的歌姬,半年的疼爱温存已经让她很满足了,贪得无厌只会让她更加卑微,她不想丧失最后的自尊,冷淡就冷淡,又不是没受过冷眼。 只是为什么偏偏这次心眼处的位置就像被豁了个口子一样疼呢? “少宫主还没有回来吗?” 今日天没亮云蔽天就出去了,眼看到午饭时候竟是没有半点回来的消息,别是雪太大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添炭的丫鬟笑的暧昧:“少宫主出去前说了要给夫人一个惊喜,那东西在鬼境林中不好弄来,又是下雪天,自然是费些功夫的。” “什么惊喜不惊喜,只要他安好就是给我最大的喜了,待会儿你去让南书大哥去找找,少宫主轻功在怎了了得,在这种天气里也没法灵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白千裳看着院子里白花花的一片,她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严肃的神情丝毫不见之前的温婉,被子下的一只手几乎把手中的丝帕绞碎。 突然远处白色之中出现一抹黑点,那黑点快速掠进,转眼之间便到了跟前,竟是外出的云蔽天,他一身黑衣都要被白雪掩盖,凌厉的马尾上雪花慢慢融化,湿润的头发黑亮柔顺,白千裳慌张着从躺椅上站起来却被一双大手按在躺椅上,扑面而来的寒气直让白千裳打冷颤。 “你乖乖的,小心再染了风寒。” “少宫主。”侍女们哗哗跪了一屋子,那势头跟见了皇帝一样。 ‘皇帝’挥挥手让一屋子人退下,原本清寒的四周顿时生了暖意,白千裳看着离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看着他冷冽的双眸慢慢含着温情,她好像看到了半年前花香榭里救她的男人的眼神。 这样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没眼色的破坏气氛。 “少宫主,午饭送来了。”厨房管事的领着身后一排小厮,他们手里提着饭盒陆续走进屋子里,把午饭一盘盘摆放在桌子上,浓郁饭香瞬间让白千裳目光转移,她惊奇的发现,竟然有鱼。 前几天她随口说了一句想吃鱼,这么冷的天湖水结冰,已经没有卖鱼的,她也就是想想,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弄了鱼。难道则就是所谓的惊喜? 白千裳看着桌子中间的红烧鱼有些酸酸的,鬼境里的湖水都已经结冰,捕鱼危险艰难,而云蔽天竟然真的把鱼送到了她的饭桌上,她被男人拦在怀里下了躺椅,走进饭桌闻到鱼肉的一颗突然胃里恶心。 措不及防的推开云蔽天跑到走廊外干呕,猛烈的恶心之感让她不由流泪,胃里就像一只手狠狠揪了一下,因为早上没有吃饭,就连呕吐都没有什么能吐得出来,直把她难受的泪水直流。 云蔽天没想到白千裳会有这么个反应,当即让小丫鬟叫了大夫。 几番折腾终于知道其原因。 白千裳有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7) “这么一晃已经半年,西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自首?难不成要等到小少爷生下来?”南书看到静坐在房檐上望雪的西棋忍不住去刺激两声,他并非真想让西棋去自首,多年血腥里打滚混出来的兄弟情,但是自首总比被老宫主发现就地正法好。 南书硬要西棋去自首的原因很无奈。 老宫主已经知道西棋曾经去过禁地,与宫外身份莫名的女子珠胎暗投,但是老宫主念在西棋是四大护法之一辛苦带出来的继承人所以一直等着西棋去自首,西棋是个硬骨头,就算把证据摆在明面上西棋也会咬牙不认错。 利用少宫主和少夫人的感情做赌注虽然有些不人道,但也无伤大雅。 西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儿,他撇着嘴忒不如意:“催催催,这才半年,急什么。” 南书看着他无赖的样子心中暗叹,他不急,老宫主那边可是要等不及了。 “去自首,老宫主念在你年幼又是四大护法继承人的份上不会重罚你,若是再拖着,保不齐哪天老宫主一怒,直接削了你的内功逐出门去,到时候别说当个游侠,就连农夫都当不了。”南书有些气急,但是平日里他就是那般温和如玉,这样怒着也有些无奈的意味。 其实南书不懂西棋在坚持什么,云蔽天对白千裳的好大家有目共睹,那不是三天热度,这么一复一日宠爱疼惜,若不是爱,那需要多大精力去装作好丈夫模样。就是这样一幅你侬我侬的画面在西棋眼里却是男人的一个圈套,而女人傻乎乎地往里跳,这孩子都有了西棋还固执己见。 “你究竟是多巴不得少宫主无爱。”南书摇头叹息负手离去。 看着南书远离的背影,西棋含笑的眼眸慢慢冷却,他看着房檐下不远处裹着厚重皮裘往梅花树枝上挂小灯笼的白千裳,殷红唇瓣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场赌他赢定了。 云蔽天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绝对不会。 只要他一天练就诛心决,那么他一天就没有爱情。 诛心决筑基,灭情绝心。 至于那天被南书撞见在禁地里和‘宫外女人’厮混的事…… “玄熠,我和诛心决你究竟选哪个?”西棋稚嫩的脸颊上满是泪水,他手里的弯刀都在颤抖,手边的玲珑台上用双龙扣锁着一块玉佩,上面的字迹清晰小巧,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玉佩上的花纹。 一身红衣的玄熠黑发凌乱,半掩的容颜比女子惊艳,他红着眼把手中的剑架在面前少年的脖颈上,声音冷漠决绝:“你若是逼我,我就要你死在我剑下,决不食言。” 狼狈惨笑的少年颤抖着双肩,手中的弯刀滑落在地,他难以置信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能力,西棋一手握住脖颈上的剑鲜红的血顺着手指缝溢出,滴落在衣服上的红色溅起红色花瓣。 “玄熠,杀了我吧,让我死心,让我不再对你有任何奢望,让我彻底忘掉你我之间的所有回忆,好的,坏的,都一起消失吧。” 少年忍受手掌断裂的痛苦,硬生生把脖颈上的剑转移到心口,并往前不断移步,让锋利的剑头一点点没入心口,然而就在这一刹那,玄熠猛然抽剑,鲜红的液体从少年掌中溅出,伤心欲绝的男人丢开长剑,强硬而凄凉的把少年抱在怀里,动作之大甚至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埋在少年脖子里的男人声音沉闷带着哭腔,他微微哽咽着:“我不会让你死,但诛心决我一定要带走,谁都拦不住我,包括你,我的西棋。” 所以他选择离开。 “我不想杀你,更不想断掉你我的羁绊,我会离开,带着对你的爱离开,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让这份感情这辈子都淹没在心里,永远,永远埋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8) 女人凄厉的惨叫在房间里发出,朦胧的月色被衬托的越发阴森,罗刹宫即将迎来一位小主人,所有门人战战兢兢唯恐屋子里那个叫声凄惨的女人发生什么意外,脸色铁青的男人守在门外一身煞气。 临时充当接生婆的老资格侍女在屋子里忙活,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的侍女们一个个神色匆匆,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听过,云蔽天看着一盆盆清水进去血水出来整个人紧张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一生见过血腥场景无数,但还是头一次因为血而害怕。 “里面怎么样了?”实在等不及的男人拽出一个往外端血水的丫鬟劈头就问。 “夫人难产,婆子已经在尽力了,少宫主莫急。”丫鬟潦草回答完急忙跑开,另一个丫鬟端着水进屋。 屋子里的惨叫还在继续,而罗刹宫最北边禁地之处,一个黑影拦住了手拿玉佩的男人。 “玄熠,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西棋神情凄凉,清秀稚嫩的一张脸终于不见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卑微地拉住玄熠鲜红的衣袖,目色凄凉:“上次你明明说,给你我一个机会,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这么些日子也差不多了,西棋,江湖上的人哪一个不崇尚至高无上的武学,云蔽天没有能力修炼诛心决还不允许门人弟子修炼,明明是他自私害怕有人修炼成功夺了他的位置,西棋,你将来要成为他的护法,你维护他我理解,但是这不能成为让我放弃诛心决的理由。” 玄熠看了看手中晶莹的玉佩,再看看扯着自己衣角的小屁孩,他笑容敷衍:“这样,我修炼结束就把诛心决还回来怎么样?” 神情落寞的少年根本不会把这显然是敷衍的话放在心上,他缓缓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淡红唇瓣微微一勾:“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西棋,别逼我动手,你知道诛心决的筑基,我不想给自己一个筑基的理由。”凤眼妖娆的男人瞥着双手都在颤抖的少年,他要修炼诛心决,但是他并不打算真的杀掉西棋来筑基,他宁愿从心底忘记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年,忘记这张让他神魂颠倒的稚嫩容颜。 正殿的响动又大了,所有侍女和大部分门人都集中在那里,玄熠特意挑在今日拿走诛心决,只是没想到西棋这个傻孩子一直盯着他,到最后又是在禁地截住了他,但是这次无论西棋使出什么手段,他也不会再退步。 突然,远处传来声声躁动,还有若有若无的孩子哭泣声,玄熠笑:“看来孩子顺利出生了,那么我更不能耽搁了,不然等人回来,我就很难离开,既然你执迷不悟硬要拦我,那就......” 正当西棋以为玄熠准备动手开打的时候,突然一阵白烟袭来,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身体发软,混混沉沉中听到神色妖娆的男人慢悠悠道:“那我就......把你一起带走。” 言罢扛起少年就往暗处走。 而正殿等候孩子出生的男人听到孩子哭泣声的一刻,冰冷了好久的脸色突然软化了,屋子里一个婆子跑出来,一脸喜悦:“恭喜少宫主,母女平安。” “母女......”男人突然僵住了,他紧蹙着的眉头推开婆子就往屋里走,不管侍女们怎么说不吉利依旧硬着态度走,看到床上的女人他完全无视,从侍女手中抢过孩子掀开棉布看了一眼婴儿的身体,然后一张脸突然阴鸷。 而床头还有另一个孩子。 “恭喜少宫主,夫人给少宫主生了一对儿小姐。” 虚弱到手指都不能挪动的白千裳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阴冷的表情,好像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仇人,白千裳心里猛然一凉,她敏感的发现,云蔽天好像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小杏初开蔷薇雨(完) “时候不多容不得夫人思虑,鬼境机关重重,若没有罗刹宫内门之人领路,怕是夫人还没走出鬼境内环便尸骨无存,即便如此夫人还是不愿相信在下吗?”南书几句话便把狼狈的女人逼迫的寸步难行。 白千裳心里清楚,看着刚才那情况,单凭她一个弱女子当真出不去,但是南书作为四大护法之一的继承人,能够相信吗?怀里的孩子受到了惊吓竟然开始呛气,一下又一下的咳嗽直把小脸儿憋得发紫,白千裳这个第一次做母亲的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去拍拍孩子的背让她顺气。 “那边——” 远处的一声呐喊让白千裳猛然一怔,她看着远处的火把极速向他们这边靠近,顿时慌张失措:“怎么办?往哪里跑?哪边可以出去?” 南书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眸子里一片寂静,他拉住女人的手腕便往森林茂密出跑,一路上磕磕绊绊,孩子也顺了气哭个不停,这倒是更加引来追杀之人,白千裳越发无力,一张苍白的脸竟然开始泛出微青。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摔在地上的女人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一身泥泞的女人满头冷汗,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南书发现她呼吸急促的像是喘不过气一样,身后的火把还能隐约瞧见,即便有茂密的树枝遮掩也藏不了太久。 “今天真是祸不单行,西棋失踪,诛心决被盗,如今还要追杀一个女人和孩子,今夜罗刹宫注定不得安稳。”南书看着远处依旧火光缭绕的罗刹宫禁地心中隐隐不安,他自然是不相信西棋那孩子回去偷诛心决,但是看眼前着光景,着罪名怕是背定了。 私入禁地盗取镇宫心法,死罪。 久居深院的白千裳不知道罗刹宫还有什么禁地和镇宫心法,但是看罗刹宫追人的声势那必定是个不可饶恕的重罪,白千裳甚至心中暗暗庆幸于有那么一个人顶着她这边便好过许多。 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站起来,忍受着双腿痉挛的疼痛,女人的神情格外坚毅:“趁着天没亮赶紧出去,南书小公子,劳烦你了。” 如今南书不过是个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背着主子救这个女人实在有违忠义,但是他实在无法下的去手,今日少宫主来找他,命他暗中处理掉这两个孩子,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做的出来? 他搀扶着走路不利索的白千裳一步一步往外走。 带着刺的藤蔓从身上划过,一道道伤痕淌着血,但是这并不能阻扰他们前进的步伐,白千裳为了不让孩子受到伤害更是把孩子裹在胸前,看着手臂上越来越多的血痕,她麻木忍受。 当云端第一缕阳光穿过遮遮掩掩的绿植藤蔓,南书架着昏昏沉沉的白千裳举步维艰地走出鬼境最外围的荆棘林,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女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怀里的孩子也因为一夜哭闹而荏弱倦软,窝在白千裳怀里呼吸都是浅浅的。 “终于出来了,夫人可有打算?”南书眯着眼看远处的曦光,竟然有一种迷惘的感觉。 白千裳瘫坐在地上,眸光是从未有过的精明:“回花香榭。” 大概只有那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章 救赎 马车里地方有限,颇有眼色的孩子放下手中食盒大眼湿漉漉的瞅着又准备睡觉的云降雪:“姐姐,让我去外面和柒哥哥一起吧,她受伤躺不开会难受。”而且他也不想看到那些红色的血液从人的身体里往外冒,好可怕。 云姑娘瞥了瞥风花,那丫头还在置气坐的远远地紧挨着车帘,又看了看正在为伤患处理伤口的雪月和下弦月,马车里的确够挤,几乎是人贴着人坐了。她朝百宝伸出臂膀:“百宝乖,跟姐姐一起坐外面,姐姐抱着你不会冷。” 得偿所愿的孩子笑弯了眉眼,撒欢似的扑进云姑娘纤瘦的怀里抱着她的细腰,脸蛋儿贴着云姑娘的肚子撒娇似的蹭蹭。 “不行,小姐身体不好怎么能去受寒?!要去也是我去。”正在给雪月配合包扎的下弦月抬头看着云姑娘,言语坚决不容置嘘。 风花突然扭过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回过头不吭声。 停下手中动作的雪月皱着眉头看云姑娘笑意绵绵的脸表示不赞同,哪有伙计在马车里避寒,主子在外面受冻的道理。 “救你们的人少说话。”云姑娘抱着百宝撩帘子出了马车与柒灵龙并坐在马车沿子上。 面容娇丽的伙计目光诡异打量着落座身旁的小姐和小姐怀里的孩子,这是要监工吗?“小姐,我驾车还是不错的,不用监视我,而且外面冷,您还是回去吧。” “驾你的车。”云姑娘一句话压死了对方,扭头:“风花,把我的厚皮裘给我。” 紧挨着车帘子坐的风花其实与云姑娘只有一帘之隔,清楚听到小姐的吩咐立马伸手拿了皮裘又递出帘外,云姑娘用白虎皮制成的白底黑纹厚重长毛皮裘把自己紧紧裹住,让百宝窝在自己怀里用皮裘包裹,厚重的模样逗乐了仅仅穿着破棉布袄子的柒灵龙。 “驾——” 随着伙计一声吆喝,马车又开始向前驶去,风雪交加中马车上了淮安山,坐在车外的云降雪再也睡不着了,俩眼左右乱看,雪粒子刮进眼眶凉的眼珠子生疼,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闭起眼。 寂静的山林只剩下雪花簌簌的声音和车轱辘碾轧雪地的吱吱声,路两旁的‘雪树’不停后退但依然没有到尽头,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她是第一次看路旁的风景,之前她总会在马车里睡上一觉,到时再由伙计唤醒,而今看尽一路风霜倒也不失乏味。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像她这样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不会再因生命的流失而动容,那份被血液冲刷的心脏早该坚硬如石才是,但为什么每当看到有人身带血迹倒在她面前时她总是心悸难平,那种挖心掏肺的疼痛不停碾轧着她脆弱的神经。 无论是几年前在乱葬岗捡回的风花雪月姐妹还是在人市买回差点被人贩子打死的百宝,或者是收留被仇家屠杀满门侥幸逃生下来闯入降雪楼躲避敌人的下弦月,亦或者是从妓馆赎出来的被玩弄伤残几乎没命的小倌柒灵龙,每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她都会想拉一把。 真是该死的矫情。 就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可笑的菩萨心肠逗笑了,明明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她,明明降雪楼的楼主是她,明明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教主之女是她,明明手段残忍善于玩弄人心的人是她,明明亲手折磨‘货物’的刽子手是她。 可是那个人说她慈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难道没人知道她每年雷打不动的上香是为了救赎?是为了祭奠死在她手下的可怜人的亡灵? 降雪楼不只是当铺那么简单,天下人皆知。 柒灵龙侧脸看看身旁人呆滞的脸,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被寒风刮得不正常的苍白,甚至百宝在她怀里哼哼唧唧了好多声她也想没听见,明亮的大眼紧盯前方却没有焦距。 马车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没有树林的大道一望无际的苍白,零星的植物只能看到少许未被大雪覆盖的枯黄枝丫。远方高出看的见的红色寺庙被大片艳红围着,袅袅升烟伴随着悠扬的钟声和沙弥的低吟,仿佛上苍慈悲的哀鸣。 天澜寺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章 买卖 安顿好的伙计都陆续上了香,百宝活蹦乱跳的找静怡师太包饺子做黄蓉酥,临近傍晚时雪停了,碧蓝的天空灰蒙蒙的压抑低沉,但这并不能阻止百宝寻找食物的好心情。 受伤的姑娘被妥善包扎后留在屋子里休息,招待香客的房间摆上香炉火盆,桌子上布上热腾腾的素食还有一盘元宝形状的饺子,赶了一天路的伙计都累的够呛,围着桌子一坐便开始热络起来。 “静怡师父说没有黄蓉就做了梅花糕,还撒了芝麻。”百宝一边往腮帮子里塞糕点一边说话竟也能吐字清晰,大概是长时间练出来的。 “瞧你这样子,没人跟你抢,芝麻撒围脖里了......”照顾百宝的风花嘴里嫌弃手下却温柔,一丝不苟的模样像极了孩子的娘亲。 默默吃饭的云姑娘眉眼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意,只有旁边的下弦月注意到姑娘眼角的红丝,伸手夹了一筷头笋瓜丝到云姑娘碗里,这丫头喜欢吃,但又因为这道菜不再面前就不伸手夹,这在云姑娘眼里是礼貌,在下弦月眼里的没事找罪受。 云姑娘受了好意也从不说谢谢,该吃的吃该笑的笑,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雪月随手把洋葱挑给手边的孪生姐姐,风花美滋滋的吃着,遇到少量的白菜心全给妹妹,柒灵龙有时和百宝抢糕点,两人你瞪我我瞅你,餐桌上说话虽不多但处处透漏着温情,好像这样的事情太理所应当。 一起吃饭的静怡师太笑了笑,望了一眼云姑娘带着笑意的面容欣慰极了。 “师父师父,厢房那施主醒了,嚷嚷着去京城非要离开,惠安那边快拦不住了。”气喘吁吁的小尼姑还没跑到门前就开始叫喊。 房里的人都放下了筷子,雪月接到云姑娘示意的眼神点了点头风一样冲了出去,转眼便没了影子,还在大喘气的小尼姑惊呆了,喃喃道:“神仙......” 厢房那边确实闹得不可开交,受了重伤的姑娘失心疯一样叫喊着往外闯,云降雪等人赶到时那姑娘已经被雪月压制住了,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在床上。 负责看管的尼姑惠安被那姑娘发疯推到额头磕到了桌角血流了不少,这时已经下去包扎不在厢房。 云姑娘坐在床沿盯着疯姑娘布满红丝的眼笑眯眯的样子,甚至友好的握了握她的手,指尖无意滑过疯丫头的手心:“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瞎折腾,这里是淮安山天澜寺,离京城至少有四五天路程前提还是骑马,你一个人受了伤恐怕连天澜山都下不了,我是降雪楼的楼主云降雪,不管你的事有多大我都可以帮你。”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听了云姑娘的话疯姑娘一下子瘫了,目光呆滞不知看向何处仅仅自言自语的呢喃。 云姑娘扭头与屋里的伙计对视一眼后又转过头看疯姑娘:“什么来不及?你先说说看。” 哪知那姑娘疯癫一般大笑,刺耳的笑声在昏暗的房间格外瘆人,百宝害怕躲进风花怀里,一屋子人表情阴沉到了极点。 突然一丝灵光从云降雪脑中闪过,笑眯眯的云姑娘带着试探的口吻说:“京城二王爷懿王因残害皇上最宠爱的异姓侯伯虞而幽禁冷宫,据说要流放边疆......” 疯姑娘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锐利要杀人一般怒视云降雪并剧烈挣扎,云降雪几乎以为她可以挣脱雪月捆绑的麻绳,只听她绝望而又愤慨地吼叫:“没有没有,王爷从来没有做过——伯虞那个天杀的混蛋——他陷害王爷,王爷是无辜的——啊啊啊啊——王爷那么温和的人连畜生都不舍得杀又怎么会杀害伯虞——” 果然如此。京城之事她一个江湖中人从不过问,挑眉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疯丫头不再叫喊反而叫住了她“云楼主。” 云降雪瞥她。 “你们降雪楼不是什么都可以典当吗?不是只要我典当的东西价值达到要求就可以请你们帮我做事吗?” 那姑娘冷静下来后的样子倒是好看许多,云降雪点点头不置可否。 降雪楼开门做生意讲究来者不拒,只要她认为是桩好单子一般都会签下,不过涉及了朝廷之人那可就要好生掂量掂量了,毕竟有钱赚也要有命花。 “我要伯虞的命,我要给王爷报仇......” 真是不出所料的要求,云降雪唇角扬起不明意味的笑,她让伙计们围桌而坐,她端了杯清茶抿着,腾腾热气熏得她眉目清明近人:“杀伯虞不容易,让我听听你拿什么来典当。” 疯丫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一样云楼主笑出了声,饶有深意道:“你认为你的命能与伯虞的命相提并论?” “那你想怎样?只要能杀伯虞,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惜”女孩钪锵有力的话到让云降雪愣了愣神,转念又是那样高深莫测的笑。 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因爱所困,因情所伤。不过她云降雪可不是那种为情所动就能同情心泛滥的圣女。 “我是生意人,赚不够本的生意我不做,这样,除了你的一条命外我还要另一样东西。”云降雪的目光晃晃悠悠瞥向窗外的红梅:“兰华风的骨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六章 下山 第二日天竟然放晴了,明晃晃的雪地在阳光照射下竟然泛起了金飒飒的光,骄傲的红梅也越发鲜艳,剑光不时闪过清空,乌黑的长发飞旋夹着被剑花溅起的雪花,凌厉的身姿在梅花林里灵巧如燕,银剑一扫绞起朵朵红梅凌空飞舞,点花而上,艳红的身影轻巧腾空,在晴天碧云里旋转而又竖直向下,剑尖被戳入雪堆压成锐利的弯又迅速反弹把那红色的身影从新弹如空中...... “姐姐剑法长进不少,明年武林大会必然胜过灵剑山庄,也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教好好看看我们的实力。”咬着大包子的百宝两眼发亮,一脸崇拜。 “让你吃过早饭再来还不听话。”帮忙提饭盒的风花气的腮帮子鼓鼓囊囊,不过看向梅林那抹锐利如刃的身影时眼中尽是惊喜和仰慕:“不过,小姐的剑法的确比以前精进了许多,而且小姐的轻功本就已经达到巅峰,看现在这模样,恐怕连飞鸿一点燕双飞都要失利于小姐了。” “难说。”伙计里武功最好的当属下弦月,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已经当了几年观众的下弦月几乎瞬间看出了破绽:“小姐的天女九式以灵巧轻盈为主,速度精确为辅,挥剑讲究一招制敌,快无可制,步法形散而魂不散,让对手捉摸不透又能被其势所吓,腾飞不是花俏的炫耀轻功,而是用来震慑对方并躲避对方突袭而设。但小姐步法不稳,尤其是每次腾飞之前她的两侧和腹部皆没有防备,是因为她本身身体不好力量不足以只用脚尖腾飞需要两臂作势起力,本来用来防备对方的双手无法使用......” “已经很难得了。”不知何时雪月也走到几个旁观者旁边冷冷打断下弦月的评论。 几个人默默点点头。 的确,小姐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那次混战为了救那个人而深受剧伤,内力与经脉皆受到严重损伤,现在能从新拿起剑已经难得,小姐心劲儿太强,即便身体缺陷还是要逆天修习。身为天下第一邪教罗刹宫的少宫主,如果身手差劲,不仅压迫不了宫里一群嗜血的老怪物,就连身处江湖也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梅林里的姑娘把剑舞的虎虎生风,白净的脸已经被汗水打湿,一身薄薄的红衣也不能让她感到凉爽,刚刚下弦月的话她都听得到,她知道下弦月说的是实话,她也明白自己的底子已经坏了,现在的练习不过是困兽之挣罢了,但她不想放弃。 日上三竿时云姑娘收剑,苍白的脸色即便用微笑遮掩也无法让人无视她的虚弱,风花早早给她披上皮裘,刚泡了枣茶的柒灵龙端了一大碗给她。 “小姐,马车备好了,吃过午饭就下山。”雪月手里还抱着厚厚一本账本,是云姑娘在马车上验过的那本,按照惯例,降雪楼的账本每年会交给静怡师太保管。 “不要忘了给静怡师太香火钱。”虽然知道雪月办事很靠谱,但身为楼主的云姑娘还是忍不住多唠叨一句。 几个人并肩朝禅房走去,刚到禅房云姑娘还没来得及用热水擦把脸百宝便冲进了禅门:“姐姐,那个二王妃要和我们一起走怎么办?” “怎么,怕我跑了不认帐?”云姑娘挑挑眉故意调笑。 “没有签契约总是不妥当。”一旁雪月接了话。 “这次的买卖不签单,如果问起来就说涉及皇室的买卖没有契约可签,江湖中人全凭一个义字。”赖起皮来毫不脸红的云姑娘笑得一脸狡黠。 几个伙计再一次面面相觑,不知这云姑娘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最后还是下弦月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颜卿画的请求,出于买卖良心,下弦月特意亲自出钱让天澜寺的人护送二王妃下山,至于这买卖如何成交,云姑娘是这样说的: “你把兰华风的骨灰交到我降雪楼柜台之时,就是伯虞的尸体送上你二王妃面前之际。” 按照原计划吃过午饭就离开,这次驾车的换成下弦月,雪月以头晕想冷清冷清为由也坐在外面,风月把眼都笑弯了,用一根手指头戳戳自己的孪生妹妹:“说,说,是不是看上下弦月了?” 生性冷淡的雪月愣是让自己不着调又没羞的姐姐说红了脸,一旁准备拉马缰的下弦月难得勾了勾唇角。 静怡师太带着几个相熟的小尼姑给他们送行,化了半天的雪把地面弄得濡湿,车辙碾在地面上像驶过一片棉花,刚刚下到半山腰,向来只喜欢静静闭目养神的云姑娘一双大眼溜溜直转,她从车帘伸出头对着雪月耳朵嘀咕,雪月先是一脸纠结,然后又是迷茫,最后点了点头。 一旁功力过人的男人自然听到了云姑娘的吩咐,而马车里的一帮子都好奇的瞪着眼。 “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听。”风花委委屈屈的小模样逗乐了柒灵龙,听到笑声的风花立马用刀子眼瞪他,柒灵龙很识时务的绷起脸。 “待会就知道了。”云姑娘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样儿。 下山始终比上山快,到山脚下的平原时不过一炷香时间,车里的人发现了,雪月好像脖子有毛病一样一直仰着头,目光直戳戳望天,天都要被瞅出一个窟窿。 一碧万顷的天空静悄悄的,冬季的天总是连一只鸟都难见。雪月很有耐心,这大概是她身为摺货修炼出来的,要知道,在成堆的货物里瞬间找出客人的货物是很具有挑战性的。 终于马车穿过平原进入两边是树林的道路,也就是当初救人的那条路。 风刮过树林的声音呼呼直响,正在此时,上空飞过一只白色的鸟,本来静静不动的雪月突然像一支箭轻轻点着旁边的树枝飞腾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袖子里的短刀猛烈投掷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七章 把戏 马匹受惊仰天嘶鸣,整个马车都重重一顿把车里的人颠得反胃,下弦月手疾眼快地拉紧马缰控制住受惊的马,这次风花还没来得及抱怨云降雪便率先下了马车。 一个晃影雪月平稳落地手中还拿了一个血淋林插着短刀的东西,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滑落,未化开的雪地上溅开几朵艳红的小花。 “是信鸽。”雪月冷着脸把手中的血团递给云降雪。 一脸嫌弃的云姑娘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捏住插在血团上的刀刃,另一只手取下血团爪子上的小竹筒,然后利索地丢开血团再不愿看一眼。 车上的几个伙计围过来,百宝瞥了一眼丢在一旁的血团饶有兴趣地用短刀拨弄,可爱的笑脸一点也看不出对小动物的慈悲。 “小姐,这是什么?”风花皱着秀气的细眉脸色及其难看。 “看方向是从天澜寺那边的,难道是......”说到一半突然噤声的雪月好似明白了什么顿时寒气乍现。 下弦月皱皱眉不言语。 只有柒灵龙这个没啥心眼的孩子一脸迷茫,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问的好。 云降雪利落的打开竹筒,抽出里面圈的细细的糙纸,展开后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切顺利。 用火折子烧掉信纸,再命下弦月把那只已经没气儿的鸽子毁尸灭迹,云降雪始终一脸了然于胸的微笑,以至于他们继续赶路时依然如此。柒灵龙询问风月是否知道小姐在搞什么鬼,风月也只是摇摇头。百宝那小子大概玩累了,竟然由云姑娘搂着缩在马车最里面睡得哈喇子直流。 从天澜寺到洛城需要不停赶路整整一天,他们从午时赶路,路途中又耽搁了一会儿,原计划上了官道便可以夜宿客栈,谁知道现在已经渐渐天黑还不见官道。 夜晚的森林往往是最可怕的,所以当夜幕降临后下弦月出于经验建议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烧个火堆休息一晚,毕竟连夜赶路对于他们没有灯笼照明的赶路人来说,不仅赶路危险,半夜制造动静万一引来野兽就不好了。 下弦月的建议被一致同意,赶了一下午路的女孩子们需要休息。柒灵龙和百宝就近折了几枝还算干燥的枯树枝试着拢火,迎着月色干活的伙计脸都绷得紧紧的,眼观八路耳听四方,随时掂量着与偷袭的野兽干一架。 火不容易生但不能不生,没有火的威吓很容易招来野兽,更何况冬天的夜晚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冰窟,没有暖烘烘的东西烤着,一个晚上过去就全成了冰棍。 努力生火的下弦月和柒灵龙折腾着有些潮湿的树枝,雪月在整理马车上的吃食,风月哄着吓得眼泪汪汪的百宝,百宝受过苦,在人贩子那里的时候经常在晚上被打,还有人贩子对孩子们一些难以言喻的残酷行为造成百宝心理上不能愈合的伤疤,导致百宝即便生活好了但只要到夜晚就会害怕。 晚上的云姑娘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眉宇间的花俏也变成强硬与狰狞,伙计们都知道夜晚的云楼主一旦没有安全感就会全身充斥着戾气,全身上下锋芒毕露,好似一只扎煞着羽毛的猎鹰。这时候的云姑娘看起来很可怕,几乎没人敢亲近。云姑娘精致俊俏的脸狰狞吓人,好似地狱出来锁人性命的无常鬼。 踩着积雪的土地往森林深处走,云降雪习惯性往黑暗里缩,晚上的她习惯独处。伙计们深知小姐此时的状态所以不加阻拦,这时候的云姑娘武力值往往会达到巅峰,因此伙计们不担心小姐的危险。 一身艳红锦袄的姑娘独自在森林里的确诡异骇人,寒风呼啸,把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吹的飘逸如沙,远处红光绰约,空气中也越发湿润,冰凉的水汽把脸沁得覆霜一般。云姑娘长眉紧蹙,鲜血般艳红的唇紧抿,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红光。 红光近在眼前,云姑娘苍白的脸被映得通红,空气中的水分越来越饱满,云姑娘几乎感到自己的袄子都被浸湿了。 看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夜幕黑的深沉,可再浓稠的黑夜也无法把眼前的红光吞噬。云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红色的,鲜艳的,如血液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章 生意 不管怎么闹腾赶在中午之前还是进了洛城,小雪飘了一阵子便停了,看样子今年的雪应该不会再下了,就算下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大。当铺里没人打点估计不是被雪埋就是被灰尘埋。马车驶进当铺后院安置好后下弦月先去厨房烧了姜汤,柒灵龙挽了袖子拿着抹布开始打扫铺了一层灰的桌椅。 百宝好像有些发烧,风花把他抱到自己屋里照顾,雪月怕她一个人顾不过来便帮她烧水,雪月医术很好,医治百宝的事宜便自然落到她的头上。 云姑娘虽然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的,但一张苍白的脸依然让一群人担心,雪月把过脉并没有生病,只有云姑娘自己知道自己的反常。那片飞溅的红色湖水,浮在湖面上鬼魅一般诡异好看的男人,尤其是那双玲珑剔透的炽焰红眸,简直像恶魔的手紧紧攥住她的脖颈,挥之不去的阴影。 回到自己房间后把书柜里记载奇言怪志的文本全部扒出来,玩命一样不停翻阅查看,但结果并没有让云降雪满意,她自负自己的书库里存着的书籍比皇宫里的藏书阁还要丰富,没理由查不出啊,或许......查错了方向? 想到这一点,云降雪把书放回书架,沿着书柜分层仔细看并思考应该从哪里出手。红湖,红眸,男人......在深夜里想妖精一样的诡异妖冶......应该是什么呢? 正当云姑娘沉浸在思考里不能自拔时,降雪楼的月繁钟响了。月繁钟是降雪楼特别定做的古铜钟,里面的设计图纸据说被保存在罗刹宫,这种钟很神奇,声音响亮却不刺耳,音波可以扩散极远却可以不被听见,能够让多少人听见或想让固定距离里的人听见全部掌控在撞钟人手里。 月繁钟响只能证明一点——生意来了。 匆忙换上降雪楼统一的服饰,大拇指戴上一枚通透晶莹的白色翡翠扳指,扳指上雕刻的雪花花纹构成‘降雪楼’三字。云降雪一边抚摸着扳指一边随意扭着跨朝做生意招待客人的前堂走去,穿过花园的九曲长廊还不忘逗弄人工湖里翠绿的九只乌龟。 大堂装潢奢侈大气,地上铺的是上好的羊毛毡,金线勾的花纹还用银线撩边,清一色上等红木制成的桌椅装饰还用金银镶边,茶案上的一套水晶茶具盛着皇上都喝不到的极品银针,墙上挂饰也独特漂亮,有孔雀翎制成的万里江山挂画,有象牙白玉雕刻成的白色牡丹从挂画,还有一些精巧的小配饰,都让人眼花缭乱,窗台上角落里的盆栽青翠欲滴,根本不受严寒毒害而凋零。 穷惯的农民家孩子哪看过这些东西,局促的站在羊毛毡地毯上不敢动弹唯恐弄脏了哪里卖了他也赔不起,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滴溜转的俩大眼,左右瞥着偷看,这可真气派,比他们村最有钱的村长家还气派。 看着这孩子好笑,柒灵龙从厨房简单做了糕点端出来放在案子上招呼他:“别看了,过来尝尝看。” 怯懦的孩子哆哆嗦嗦的凑到案前,看着冒热气的白色糕点吞吞口水,好香啊~比他婶婶家做的糍粑还香。伸了伸手,十指纤细的手上有冻伤的脓包,难看的青紫看着可怜兮兮,孩子马上把手缩回去摇了摇小脑袋。 柒灵龙忍不住去大堂后室里拿了一瓶药和一卷绷带,不顾孩子颤抖的拒绝,扯过孩子的手给他上要绑绷带,孩子声音极小的问:“药,我没钱给怎么办?” 柒灵龙打上最后一个结,好看的脸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谁要你给钱,这只不过是给客人的额外服务。” “哟,这怎么是个小孩儿?我们降雪楼什么时候能让小孩儿进来买卖!”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云姑娘的脚步一点点扩散到大堂,高挑着细眉的云姑娘笑得像撒欢儿地猫。 柒灵龙看到穿着降雪楼板正衣服的云降雪立马站好了给她弯腰行礼:“楼主。” 楼主?可怜兮兮的孩子盯着从大堂后门走出来的美丽姑娘一刻不肯眨眼,她可真美呀,她穿着一身整齐板正的白色褂子,领口一排银蓝亮紫色蝴蝶盘扣系的一丝不苟,腰眼处从衣服里垂出银色流苏,还有衣服上好看的银色蝴蝶暗纹,简直比他们村里最好的绣娘做出来的都好看,尤其是她的脸,词汇贫乏的孩子根本找不出修饰的词语,只是痴痴呢喃:“真漂亮。” 其实云降雪长得仅仅算得上清秀,一张脸上也只有眉毛和眼睛的搭配花俏因此衬得整张脸精神不少,可在农村孩子眼里,也许云姑娘这样的就算是好看了。 也许是被孩子天真单纯的赞美给取悦了,云降雪往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一坐,捧着水晶杯深深嗅了嗅茶香一脸享受:“说吧,来我降雪楼干嘛,告诉你,我这儿可不是给你们过家家酒的地方,如果只是来玩儿,小孩儿,看见墙上用骨头拼成的画儿了吗,那可是人骨头。” 小孩儿往墙上一瞥,刚进来时没发现,墙角比较隐蔽的地方有一副用白森森的骨头棒子拼成的仕女头像,头像上的一双眼还是用红宝石点缀的,红白相间更加妖艳诡异。 小孩一下子吓白了脸,颤颤巍巍的‘扑通’跪下,一双漆黑的眼瞬间涌出了泪花:“老板,老板,我是要当东西,我没有来玩儿,我来当我家祖传的药草,药,药,在这儿。” 对于云姑娘无聊的恶趣味柒灵龙表示她已经无可救药,那骨头明明是百宝那个臭小子吃剩下的羊骨头和鸡骨头被风花废物利用制成的挂画,因为云降雪嫌恶心才挂在了角落。 几乎是瞬间,云姑娘吊儿郎当的模样收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眼凝聚在小孩儿从怀里掏出来的木盒上,木盒很普通甚至没有一点花纹,但几乎是接触到空气的一瞬,清冽苦涩的味道瞬间飘散而出,这个味道...... “老板老板,这是我家传了好久的药材,我当给你,老板,你能不能救救我爹爹和娘亲?”小孩儿哭花了脸,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卑贱地匍匐在云姑娘脚下,蝼蚁一般的渺小,好像前面坐的白褂子姑娘是神仙。 柒灵龙不忍心一个孩子这般楚楚可怜,但降雪楼的规矩就是楼主谈生意下人不得插嘴不得干涉,因此即便可怜这个孩子他依然站在旁边皱着眉看着。 被药味吸引来的雪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孩子,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云姑娘果断不说一语静静站着。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应该是江湖上传说的炭灰枝。炭灰枝是一根很神奇的木头,外形看上去就像烧焦的木炭,其味清冽幽香并带有浓郁苦涩,味道可扩散很远,但一般人只会认为是谁家熬药的苦味,只有真正识货的人才能认出它。 据说江湖上流传的炭灰枝只有三根,一根在鬼医九手那里,一根据说收藏在武林盟主家里,但家里下人不懂事把它当垃圾煤炭烧了,还有一根不知流传在了哪儿,看来竟在民间。 至于炭灰枝的作用,它是一道明亮的光束,是所有眼里只有黑暗的人最渴望的希望。 小孩儿颤颤兢兢打开木盒,一块木炭似的的玩意儿映入众人眼帘,房里香味更浓。 狡黠的商人绽放一张迷人活力的小脸,云姑娘几乎用蔑视的目光去打量小孩手里的黑块:“喂,你当我们降雪楼的人白痴啊,拿块有香味的木炭装药材典当,你是来捣乱的还是来耍我们玩儿?” 本来就不看好家传‘木炭’的小孩被云姑娘凶狠的模样吓得一张冻坏的小脸僵硬如死灰连哭都忘了,但是明明村里的好看大夫说这是很好很好的药材啊,长得漂亮像个神仙一样的大夫怎么会骗人呢? 其实就连柒灵龙和雪月都看不下去了,楼主你也太欺负人了吧,那明明就是好东西啊!不知道小姐玩什么把戏的两个伙计只好三缄其口。 也许知道自己玩的太过了,云姑娘伸出手慈爱地摸摸小孩柔软蓬松的头发:“告诉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木炭’是药材?你要乖,不然姐姐就不帮你救你爹爹娘亲了。”她可不相信一个小孩知道连一般大夫都认不出的炭灰枝。 “是,是娘亲爹爹说的。”小孩哽咽着回答,其实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奇怪的老板一会儿凶一会儿温柔。不过,老板问的这个问题神仙大夫猜出来了,也教他如何回答。 如果轻易相信,她就不是降雪楼楼主云降雪了。 “你刚刚让我救你娘亲和爹爹,你的语气焦急忐忑,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娘亲爹爹不是生重病不省人事就是被人抓走,你拿你祖传的药材来典当应该不是你本意,肯定有人指使,更何况,你的爹爹娘亲根本没有机会告诉你这是药材,你刚刚回答我的话迟疑,眼光错开我的目光,这是心虚的表现,小弟弟,撒谎不好,告诉姐姐,谁指使你来典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十章 神医 云姑娘的咄咄逼人着实锋利如刃,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被戳穿谎言的滋味并不好受,小孩跪在地毯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认为自己很善良礼貌的云姑娘是不会逼迫小孩儿的,小孩儿不说话,她也不再逼迫,捧着水晶杯品茶,悠闲自在的模样与孩子的低沉阴郁形成鲜明对比。 “小弟弟,来到降雪楼就不要妄想说谎话,诚实的客人才能与我降雪楼做买卖。”云姑娘悠哉游哉,好似警告好似自言自语。 “就是呀,我们楼主其实很好说话,你要真的想找楼主帮忙,至少也要坦诚。”柒灵龙走过去抱起地上的孩子,柒灵龙女孩一样纤细的身子去抱一个孩子竟像年轻的母亲一样。 小孩哼唧哼唧,慢吞吞说:“是神仙大夫让我说的。” “神仙大夫?”雪月板着脸,好似想到了什么。 “恩恩。”说到神仙大夫小孩可激动了:“神仙大夫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人,他住在村子最外围的竹林里,他把竹子砍了搭了一个好漂亮的大房子,他总穿着很好看的青色袍子,腰里挂着酒葫芦,还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神仙大夫可厉害了,只要村子里有人生病,他就给病人喝酒葫芦里的酒,然后病人就好了......” 穿着青衣,挂着葫芦,很好看...... 云降雪下意识瞥了一眼雪月,雪月颇为不自在的低声咳嗽,显然她们想到的同一个人。那样的打扮,花枝招展的模样,吊儿郎当的行为,任性恣意的态度,除了那个混球云降雪想不出还有谁。 想通后云姑娘不再为难一个孩子:“说吧,你爹爹娘亲怎么了?” “老板你答应救我爹爹娘亲了?!”小孩还有些难以置信,但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模样出卖了他激动的心情。 云降雪不雅地耸耸肩。 小孩一下子挣脱柒灵龙的怀抱重重跪下磕了头:“谢谢老板,我爹爹娘亲被一群穿紫色衣服的男人抓走了,他们在找东西,爹爹娘亲不肯说,他们还要杀了我,神仙大夫及时赶到救了我,可是神仙大夫打不过那些紫衣服男人,所以爹爹娘亲被抓了......” 经过小孩颠三倒四的一顿解释云姑娘大概听懂了,如果她没猜错,那些穿紫色衣服的人应该是魔教东涯的使徒,而他们找的东西大概就是炭灰枝。不过得知‘神仙大夫’打不过那群紫衣人后云降雪嗤笑一声:“半吊子。” 收了炭灰枝,与小孩儿签了契约便打发他离开,云降雪在小孩儿临走时还故意说了一句:“如果你把降雪楼里说过的话告诉神仙大夫,我就把你做成那幅画。”云降雪指指角落的骨画,小孩儿吓得半死离开。 雪月看了看契约上写的扭曲的字迹,勉强看出写的是‘穆惜’。等风花把百宝照顾睡熟后出来收拾新签的契约,突然想到天澜寺的二王妃问:“小姐,不用补一张与二王妃的契约吗?” “这不过是我闲暇时的消遣,签什么契约。”云降雪亲自清洗用过的水晶杯,语气不咸不淡的回答,好像那件事对她来说并不能引起她太多注意。 风花不明所以,用手肘戳戳站在旁边的雪月:“妹妹,你知道小姐什么意思吗?还有咱回来时那只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下弦月都知道了,说说嘛。” 冷冷清清的雪月简单明了的解释:“二王妃设套子让小姐钻。” “什么???”风月炸毛,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个王妃是什么样的小姐不是都分析出来了吗?我不明白。” “小姐分析的不过是按照二王妃设计的套路,但二王妃真正的行为目的小姐并没有说出来,毕竟游戏太早结束就没意思了。”下弦月从后院出来,一脸沉静的向风月解释。 专注洗茶杯的云降雪朝伙计们灿烂一笑,傻乎乎的模样竟出奇可爱,但是伙计们除了恶寒已经没有其他反应了。 二王妃的演技其实还是蛮不错的,至少老练精明的云姑娘差点落套,要不是二王妃自己没有把握好尺度漏了马脚估计云姑娘还真不会怀疑。 云姑娘发现颜卿画疯疯癫癫又突然冷静,其间转换没有丝毫过度,云姑娘不信一个人的情绪可以突发异变如此彻底,除非本身精神就有问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是装的。 漏点还有很多,只要够细心就能发现,除了情绪转化这一条外还有几点: 一,猜测二王妃身世时云姑娘说她脸上擦的是点香阁的叶檀香,但是叶檀香里含有麝香,身为王妃的颜卿画是不被允许使用的,毕竟皇家开枝散叶才使重中之重,也许叶檀香可以突出个人品味,但颜卿画绝对不会用,因为云姑娘依稀记得颜家三小姐曾经与她在点香阁偶遇,颜小姐用经常用的是一款普通果香。 二,二王妃梳的是挽云髻,可据罗刹宫线报说颜卿画嫁入王府后一直没有与二王爷同房,按天朝国法,未圆房的姑娘不可以盘发,即便是外出上香,那么那个‘二王妃’梳着挽云髻只能说明她不够了解二王妃。 三,云姑娘摸到二王妃指腹有茧子,并且掌心也有,只是不明显,那是练剑留下的,虽然用药膏处理过,但那种触感并不能逃过云姑娘老练的手。 四,当云姑娘猜测对方身份时二王妃一直不肯与她对视,这只能证明一点,这个二王妃在撒谎,她怕云姑娘端详出什么,云姑娘说她是二王妃时她看似不在乎的轻叹云姑娘好眼力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五,假设二王妃的信物被抢走了,但她仍然叫嚣着来不及来不及要救人,要赶往京城,这不是相互矛盾吗?!没有信物去京城有个屁用。 六,那些专业杀人的家伙会把‘二王妃’仅仅只是重伤然后离开?专业的杀手很容易判断伤势是否至死,‘二王妃’好大的运气! 最后一点,也就是下弦月最先发现的问题,清醒的‘二王妃’第一反应是要杀伯虞这个很有可能是被陷害的无辜人而不是要找回被夺走的证明丈夫清白的证据。 综上证明,这个二王妃极有可能是假的。 “雪月,麻烦你去跑一趟,看一看我们真正的二王妃在哪里。”云降雪从旁边瓷瓶里抽出一根孔雀翎交给雪月,手持降雪楼孔雀翎的人遇到江湖中人可以不受干扰,毕竟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招惹罗刹宫。 “是!”雪月接过,身形敏捷瞬间窜出降雪楼消失在街道。 从椅子上下来整理整理衣服,云姑娘笑眯眯的说:“下弦月,打烊吧,你去穆村一趟,把轻客给我带回来。风花,降雪楼暂时就交给你了,柒灵龙你们要好好打理降雪楼哦~” 而她,要去叨扰那位传说中神秘优雅的异姓侯一阵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十二章 结交 硬的不行,就......更硬! 火堆融光摇曳的庙里展开一阵猫抓老鼠的游戏,而且还是一群彪悍的大猫抓一只瘦巴巴的小老鼠! 不打架不打架!云姑娘一边逃窜一边默默心里警告自己不要一时手快出手,出手打架可能会让敌人更加卖力收拾自己反而害了自己,不划算! “啊——”被一脚踢飞的穷酸姑娘惨叫摔在墙角,在下一脚来临之前踉跄站起来扑向更远的地方滚啊滚。 刚抱着柱子往上窜的云姑娘就被拉住脚踝狠狠拽下踢飞,小腹的闷痛让云姑娘胃里酸水翻腾,还没缓过来背上又挨了一脚,直戳戳的被踹飞上墙。 “咳咳,咳咳......”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踹死了,云姑娘第无数次从地上滚起来时心里默默想着。 但是玩弄猎物正起劲的大猫们可没功夫给可怜的小老鼠休息恢复元气,云姑娘背靠角旮旯喘粗气,围着她的一群男人淫笑着准备享用猎物。 剧烈运动又受伤的云姑娘脸色苍白,但是花俏的眉眼更加水灵有神,微微挑起的眼角勾起的是万千风情,浅红色的唇微张,起伏的胸口掩不住的性感。 草堆上始终没有动静的男人暗暗骂了一句,真他娘好看。 一只手伸向云姑娘—— “啊——” 凄凉的惨叫直冲庙顶,惊飞一群栖息枯树枝的雀鸟。 昏暗的庙宇,慈祥破旧的土地公公静静看着庙里的一切,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身体消瘦的姑娘是怎么出手的,刚刚伸手的男人已经抱着青紫红肿的手臂在不远处的地上哀鸣打滚。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刚刚上蹿下跳逃命的瘦小姑娘。 云姑娘好像很害怕的缩在角旮旯,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众男人:“你们看到了,是他先对我图谋不轨的,我只是防御,防御而已啊。” 云姑娘的原则就是:只要不动她的歪念头,什么她都能忍。 围着她的男人们纷纷后退一步,这女娃子好生厉害,那为什么刚刚不出手,难道她喜欢被打?还没等一群糙老爷们儿们缓过来,草堆上的男人朝角旮旯伸出了手:“妞儿,给哥哥过来,哥哥给你地方睡觉还给你肉吃。” 好说好说,云姑娘一听对方的话马上狗腿子的窜过去,然而屁股还没挨到草堆一只手腕就被紧紧攥住,云姑娘暗叫不好,但是对方的动作迅速有力,还没等云姑娘给他一肘子就已经把云姑娘的小身板死死扣在身下,被男人压住身体的云姑娘立刻暴躁了,眉眼中的温顺立刻被戾气取代,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起来,双腿被压制不能动弹,一只自由的手发挥全部功力,升腾起来浓浓杀气的云姑娘双眸睁大,手掌握拳狠狠向对方英气的脸上砸去—— “咔嚓!”手腕被狠狠拦截,拳头里那张脸几乎只有一纸之隔。 剧痛从手腕延伸,云姑娘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嚣张的俊脸,竟然比她的速度快! “妞儿,功夫不错啊,跟着哥哥混吧,包你吃香喝辣。” 男人不容置嘘的提出要求,锐利的黑眸带着捕捉猎物的兴奋和张狂。 感受到对方其实没有恶意的云姑娘双眸渐渐恢复正常,水意朦胧的墨色瞳孔怔怔的,好像真的在考虑对方的话可行度有多少,眼睛一斜,正好看到周围一群摩拳擦掌正准备等她拒绝后被老大搞残后赏他们玩的汉子们。 所以,这是威胁? 其实,她真的不怕威胁,真的。 “我答应。”云姑娘收回目光后迅速说道。 不怕归不怕,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云姑娘正义凛然的给自己找借口。 没了玩具的无聊汉子们又从新围着火堆坐下准备分食物,本以为那个深藏不漏的娘们儿能硬气些,这样也能给他们一些乐子,没想到这么快妥协了,无聊,太无聊了。 放‘不硬气娘们儿’自由的男人朝分食物的汉子要了鸡腿给窝在草堆里舔伤口的小老鼠:“妞儿,给你。” 放弃用推拿的法子治疗手腕红肿的云姑娘心安理得的接过对方给的食物,刚才就饿的胃里难受,又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打,终于把肥的流油的鸡腿塞进嘴里的云姑娘深深觉得挨一顿打还一顿食物值了! 看着仿佛饿死鬼投胎的女娃子吃东西的男人们显然不太适应,只怪那吃相太凶残。 “慢点吃,不会饿死你。”往云姑娘脑袋上狠狠弹了一下的男人示意其他人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要再看一个娘们儿吃东西,然后冲吃的正欢的云姑娘嘿了两声:“妞儿,你叫啥名儿?是干嘛的?我看你刚刚那一掌出的诡异,不像正派武功。” 一口鸡肉还没咽下去的云姑娘含糊不清的嘟囔:“如果我说我是江湖邪教的杀手你还要我跟着你吗?” “嗤,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闺女哥哥照样敢收下你。”嚣张的语气和张扬的模样格外欠扁。 云姑娘仅仅是瞥他了一眼便继续专注自己手中的鸡腿,但是人在屋檐下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所以云姑娘啃完最后一口后豪迈的用手背擦擦自己油腻饱满的红唇很认真说:“我叫云降雪,是降雪楼的楼主。” 所有人都静了,然后便是哄然大笑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土地庙。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穿着麻布一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不硬气娘们儿’是传说中模样俊俏手段狠辣,识人了得眼力甚强的降雪楼楼主,江湖中传说的云楼主终年一身白袍嗷如霜雪,一颦一笑带着惑人心魂的魅力,一双墨眸盛传能看透一切心机深思,天下之事无所不知。 所以传说都是不靠谱的。 是你们不信不怪我,反正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云姑娘无奈耸肩,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实际上的云楼主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罢了,哪有那么神奇。 “算了算了,妞儿,不管你是什么人,到了我这儿就要恭恭敬敬喊老子一声哥,听到没。” “哥。”云姑娘从善如流。 男人很满意:“嗯,老子叫万俟凜,今天收下你就不怕别人找麻烦,但是你也不能故意给哥使绊子,不然哥绝对卸了你,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能逃到哪去,知道吗?” 墨麒麟? 云姑娘眨眨眼,这个名字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麒麟哥,你......” “什么麒麟哥,我姓万俟,单字一个凜。”嘴角直抽男人好像很不高兴。 火堆周围的一群汉子们在偷笑。 尴尬的云姑娘连连道歉,不过万俟这个姓氏太少见,江湖上唯一一个姓氏是万俟的组织不是什么帮派,而是在商场打拼百年的望族——万俟山庄。 看到云姑娘突然表示出惊愕的反应,万俟凜很张扬狂妄地微微仰头:“我就是万俟山庄的少东家。”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快抱我大腿,老子心情好可以赏你块肉吃。 于是云姑娘意识到自己认了个有钱的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十四章 进京 车队很快停下,领队的黄凯一眼认出了眉眼花俏的姑娘。 “什么人?”整齐威风的御林军齐刷刷拿枪指人,呵斥声震耳欲聋。 “我是黄大哥的朋友,呵呵,朋友。”云姑娘面对眼前一片枪刃,颇有些尴尬,人家八成把自个儿当刺客了。 “云姑娘这是要做什么?”黄凯是个粗汉,对姑娘们向来温柔,他的认知是女人生来就是被人疼爱被人保护的,像降雪楼的老板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开当铺他非常不赞同,但也因此黄凯格外佩服和照顾她,锦祥阁有新式糕点也总在第一时间给降雪楼送一份,他自掏腰包。 云降雪咧着嘴笑:“黄大哥进京载我一程,不然我可要露宿街头了。” 这话有歧义。 果然,一根筋的黄凯一个没缓过来,以为降雪楼的伙计把她赶出来,蛮牛一样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他奶奶的,那帮孙子是不是把你赶出来了?别急,黄哥帮你夯死那帮龟孙子......”说着黄凯从车厢里薅出来一根木棒说啥也要去帮云姑娘揍人。 云姑娘:“......” 等到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这头炸毛的狮子又打发了御林军,云降雪望了望天,果断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明年也赶不到京城。 搭上黄凯的马车与他并肩而坐,京城皇宫的糕点专门由皇家御林军护送,云降雪扭着头看,一板一眼的红衣卫队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那些执拗的红衣卫队非要把她当‘刺客’处理,还好黄凯护着用性命担保这姑娘是锦祥阁的厨娘绝对不会做‘下毒’之类的事。 无聊和黄凯攀谈:“黄大哥,这要到京城需要多久?” “快着嘞。”黄凯一边驾车一边爽朗的笑着解释:“糕点这玩意儿放不得,车队会日夜兼程,赶上天气好,不出意外,大概三天就能到。” 当然他是指进城门需要三天,京城之大,从城门到皇宫又是一整天的路程,而且城里人多眼杂,脚程必定要慢,真正到了皇帝的餐桌上估计是四五天后,不过没事,现在天凉不担心糕点会坏,放凉的糕点再由御厨稍微加工便好。因为皇上宠爱异姓侯伯虞,伯虞侯府就建在皇宫不远,所以云降雪只能吐血的跟在黄凯旁边。 风花建议云降雪轻功进京,下弦月坚决不同意,因为云姑娘底子坏了内力根本不够支持,雪月也不同意,轻功太招摇,在京城不乏能人异士,万一行径暴漏反而对云降雪不利,到时候出了事远在洛城的一帮伙计也无计可施。 柒灵龙曾经问过既然不签契约,那又为什么非杀伯虞不可,等假王妃把兰华风骨灰送到再耍个赖皮不行嘛,这个建议连百宝都鄙视了一遍,更别说表面功夫要做完善(虚伪)的云降雪。 然后柒灵龙又问,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签契约,云降雪嘻嘻哈哈说这是给自己留后路,万一真杀不了伯虞,对方也不能拿契约威胁。 狡猾的商人。 大年三十在马车上过这还是头一次,云降雪靠在车厢上望着远方城市上空的绚丽烟花,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被映得流光溢彩,不算太过漂亮的脸总能被眼睛衬得格外好看,被上次大病折腾的消瘦的脸也不复以前圆润,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比以前的娇蛮更讨喜了。 黄凯从车厢里拿了一份糕点裹在油纸包里握在手心,过了好久等糕点有些温度才递给身边的云姑娘:“饿了吧,吃吧,不太凉。” “谢谢。”其实黄凯很好,如果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嫁给他一定很幸福。 云降雪一边吃东西一边四下观望,马车还在不急不缓中行驶,黑暗中车厢上的挂灯忽明忽暗,姑娘苍白的脸呈现不健康的黄。 “云姑娘,你说你是偷偷离开降雪楼进京玩的,可是为什么不和风花他们一起?一起不是热闹还安全吗?”赶路的黄凯忍不住搭话。 云降雪怎么会说实话,于是她嘿嘿傻笑:“自己玩自由痛快,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拐跑啊,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谁会打我的注意。” 没想到黄凯听了这话立刻爆了:“云小姐很好看,洛城的人都觉得云小姐是洛城最好看的姑娘,云小姐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你,你,你很特别。”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特别,黄凯也很不明白,云降雪的容貌精致归精致,但并不漂亮,虽说不好看,她那花俏的眉眼和脸上甜蜜的梨涡让人移不开眼睛,太奇怪了。 云姑娘勾了勾唇角,那个人也说过她很特别。 兰华风一个官宦家的贵公子一心一意与她这个邪教少主为伍,整天夸她长得好看,她被人骂作丑八怪,他却说她比京城第一美女白千裳还要好看。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没了他,还有谁会认为她是漂亮? 黄凯是个没有心机的好男人,也是个好哥哥。 “不说我,黄大哥,你经常进京,你知道伯虞吗?” “异姓侯?!”黄凯很震惊,因为他不明白云姑娘怎么会好奇那个名声一片狼藉的异姓侯:“你问他做什么?” “他是京城的名人,我当然好奇,黄大哥给我说说吧。”云姑娘撒撒娇,睁大可怜兮兮的大眼晴,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耐不住女孩那样的眼神,黄凯缴械投降,慢慢长夜开始讲京城流传的关于伯虞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十六章 招工 云降雪听故事听的入迷,但她也注意到了一个地方:“黄大哥,照你这么说,那个伯虞应该很讨百姓喜爱啊,但为什么我听说他的名声并不好?” 黄大哥嫌恶的往地上呸了一声恶狠狠道:“那是他为了恢复皇室地位才装出来的模样,死瞎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京城里流传的童谣吗?” 她怎么可能知道!云降雪摇摇头。 “兔子怪,不爱吃菜爱作坏,神仙佛爷快快来,帮我们杀死大妖怪。小孩乖,快走开,抓走到死难出来。娘亲快,姐姐妹妹要悲哀,兔子咬死不松开。” “扑哧。”云降雪不受控制嗤笑出声,虽然她知道这样子很没礼貌,但她实在控制不住,太好玩儿了,那么幼稚的童谣是怎么来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念叨童谣本就可笑,可偏偏汉子还一本正经好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看到姑娘笑了,黄凯也咧咧嘴:“云小姐别笑我,我可没骗你。” “嗯嗯,我绝对相信,嘿嘿。”云降雪笑弯了眼,脸上的梨涡荡漾开来,晃得人挪不开眼。 虽然故事里有许多奇怪说不通的地方,但大概的一个人物形象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至于里面涉及皇家私密之事,岂是寻常百姓和江湖人士可以评头论足的。 云姑娘还是对伯虞之后做的事感兴趣,所以她就对黄凯撒撒娇:“黄大哥给我仔细讲讲伯虞都干了什么事才败坏了名声嘛!” 这一刻,黄凯深深觉得云姑娘真是身居闺中的娇小姐,连京城人尽皆知的事都不知道。 云姑娘无辜眨眼,江湖中事,事无大小她都知道,无论是奇闻异事还是亘古传闻都难不倒她,只要不涉及皇亲国戚,她便是那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花卉鱼虫奇门遁甲无所不知。 至于她为何从不掺和贵族将相,也是与兰华风有关。 兰哥哥不喜欢她接触朝堂,他说‘好好一个干净清透的姑娘家碰了那皇家之事也染得沽名钓誉的毛病。’ 黄凯谨慎的看看身后尾随的车辆及周围的皇家护卫,靠近云姑娘压低了声音说:“伯虞侯爷是妖孽转世,每逢月圆需要未出阁的姑娘血液净身,隔三岔五又要孩童的心尖血进食,不然便会发疯一样逮谁杀谁可吓人了。 黄凯又左右观望一下确定无人偷听才继续:“起初以为是谣言,但城东有户人家猪油蒙心,为了银子心甘情愿把自个儿家的小姐从去伯虞侯府,没想到那小姐命大没死跑出来了,但是被吓破了胆,整天疯疯癫癫说伯虞侯爷是妖怪,要用血净身进食,可把京城百姓吓坏了。” 说了一段又停下来观望,确定无误又说:“伯虞侯爷家仆甚是厉害,每年月圆前都要抓走一批姑娘,虽然留了银子,但又有哪家人家愿意失了闺女,弄得百姓怨声哀悼,皇上宠爱失而复得的儿子,知道这事不仅不处理反而更加护着,哎,皇上都护着,那些百姓唯有受苦受难的份,若不是那伯虞侯府每年发粮救灾以作补偿,恐怕那些可怜百姓都要不顾性命的打上伯虞侯府了。” 刹那间云降雪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片红光满天的湖水,还有......那个美丽像山精鬼魅一样的男人,红湖里沉浮的苍白似霜的身体,那双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一样璀璨的红眸,玫瑰花瓣一样红润饱满的唇瓣,那抹魅惑的微笑...... 不对不对,伯虞是瞎子,伯虞在皇宫里四年折磨身材消瘦,而那个好看的男人不仅有一双颠倒神魂的红色眼睛还有肌肉适中强劲的身体。 “云小姐,云小姐,你在想什么?” 黄凯呼唤了半响云降雪才回过神,傻乎乎笑笑,昏暗中看不清云降雪苍白的脸色和惊吓的瞳孔。 可能大年三十大家都在过年,云降雪担心的打劫之类的事故没有发生,不耽搁路程着实让云降雪松了口气,一月四号一大早车队便到了京城,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叫卖货物的小摊证明了京城的繁华,冬季的寒冷阻挡不了过年的火热,街道两边的房屋上挂满了红色的福娃娃,窗上贴着喜气洋洋的精美剪纸画,可比洛城热闹多了。 中午大部队先在驿站休息,云降雪拉小二哥询问了伯虞王府的招人情况,不出所料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进那个恐怖的地方,听云降雪打听的小二哥立马好言相劝:“姑娘,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听小的一句劝,千万别去伯虞侯府,那就不是姑娘嫁能去的地儿。” 云降雪故作惊讶连忙说是,背过身后又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和黄凯告别后,云降雪决定自己摸索着找伯虞侯府。 随便寻了个买珠花胭脂的摊子,云姑娘看老板是个面容敦厚的大姑娘便嬉笑着去问:“姐姐,你知道伯虞侯吗?”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一张清秀的面孔一红,她诺诺的点头:“京城的姑娘都知道伯虞侯的,伯虞侯温柔和善,长相俊美,举止优雅尊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云姑娘被对方娇羞憧憬的摸样吓到了,不是说伯虞名声不好吗?难道黄凯骗人? “呵呵,呵呵,那,那你知道他饮血什么的事吗?”云姑娘问的胆战心惊,因为她怕这个看似很崇拜伯虞的姑娘万一因为她一句言语冲动就找她拼命怎么办,总不能真动手。 不出所料,这个看似温和敦厚的姑娘立刻竖起长眉,粉白的脸气的通红:“你不要乱说话,伯虞侯为人和善,什么饮血,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去府衙告你。” 无奈的云姑娘只好道歉匆匆离开,这情况不太对,云姑娘有些摸不准真假,莽莽撞撞问了几个女人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和摊贩姑娘差不多,云姑娘不泄气抓了一个卖菜的小伙儿,小伙儿口中的伯虞和黄凯所说的**不离十。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伯虞是两面人?姑娘面前一个人,汉子面前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最终云姑娘决定先到伯虞侯府探探消息。 伯虞侯府那么有名的地方可好找了。就近打听后才知道,伯虞侯府几乎不招姑娘,去应聘家仆的男人多的可以绕皇宫两圈,没办法,人家给的银子够诱人。 奇怪的伯虞。 转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找到伯虞侯府的后门,身着锦衣的中年男人正在一个一个询问排队应聘的男人,云降雪偷偷整理整理衣角,从新编好辫子才唯唯诺诺的凑过去,一串男人惊呆了,谁家姑娘没看管好跑来伯虞侯府? 伯虞侯之于姑娘家,就如同蜂蜜之于蜜蜂,一般家里有男性的都会看管好自己家单纯的姑娘到侯府,毕竟伯虞侯不正常的吸引力和瘆人的传闻都可怕至极。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一大群男人,云降雪冲招工的家仆眨眨可怜兮兮的眼,小声问:“大人,请问招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十九章 辛酸 还不熟悉王府的云降雪呆在自己卧房里不敢乱走,直到窗子里的最后一束光消失,远远看到侯府打起宫灯。昏暗的卧房桌子上有油灯,但那微弱的火光可怜兮兮的摇曳,好像一点点风就可以吹灭它。 正在发呆的云降雪听到外面传来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今天好像有个姑娘进府了,米丫说那个姑娘很胆小的样子,你说她为什么来王府?难道就不怕侯爷真杀她放血吗?” “咯咯,谁知道呢,不过有女孩最好,这么大的侯府只有我们九个侍女还分配在不同的地方,想见一面都难。” “麦芽,晚照,你们今天晚上帮我给虹管事捎个假,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了。” “灵祺你又头疼啊!你打算瞒多久,这个月你都捎了多少假了,虹管事上次还问了呢,去找德康大夫吧。” 其实云姑娘真的不想好事,但是为了讨好关系云姑娘还是讪笑着从卧房出来:“你们好,我叫阿雪,是今天来的侍女,灵祺是吧?你经常头疼吗?我跟我们村里的大夫学过医,如果信得过我,就让我帮你看看?” 穿着统一粉色袍子的三个侍女齐齐看向笑得颇为猥琐的云姑娘。 最后那个叫灵祺的姑娘同意了。 把过脉,有问了些生活问题,最后云姑娘确定是积虑过多并且休息不好造成的,不是大问题。 “灵祺,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云姑娘小心翼翼的问,毕竟对方不是买卖对象说话不能太过直白。 面容苍白的姑娘眉头皱的紧紧的好像难以启齿,旁边旁听的麦芽和晚照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麦芽好心多了句嘴:“灵祺爹爹病了,估计......” “难道不能给虹姐姐说一声出府吗?”云降雪疑惑地眯起花俏的眼。 出乎意料的得到三个姑娘的白眼,麦芽性格最活泼,嘴也利索,一手勾过云降雪的脖子压低声音说道:“侯府的规矩,姑娘家没有做够三年的工绝对不能出府,到现在为止能出府的姑娘除了从一开始就陪伴王爷的虹染管事和负责府内采办的流火姑姑以外没有一个可以离开王府。” 这样吗?云姑娘笑眯眯的脸不觉有些微妙,看来这王府的水还很深,莫名其妙的规矩,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笑面虎王爷,伯虞虽然蒙着眼,但是光看下半张脸她也可以判断是红湖里的‘妖怪’,真是奇怪的很,伯虞为什么装瞎子?那个明桵管事又是谁,竟然一眼看出她不是普通人,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伯虞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个祸害还敢留她在府中,是对她的实力不放在眼里还是太相信自己的本事?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退缩,伯虞的命,她取定了! 给灵祺写了一副药单,泛黄的糙纸上油墨淡香笔迹恣意,昏暗的油灯下映着油量的字体:土茯苓三十两,何首乌十二两,天麻,当归,防风各八两。 “阿雪,你这么厉害干嘛不去医馆做大夫的下手,那不是比在侯府自由多了吗?”晚照漫不经心的问。 云姑娘一双灵动花俏的眼睛眯了眯并没有回答,咧着嘴笑了笑。 “阿雪姑娘在吗?” 门外传来少年的轻唤,云姑娘挑挑眉回了一声:“小哥儿有什么事吩咐?” “那是明桵管事的人。”灵祺提醒云降雪。 哦!那八成是找事来的,原本进府时那个明管事好像对她蛮有成见,现在天都黑了怎么来叫她?云降雪默默想到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进行时! 被自己狠狠吓了一跳的云姑娘不淡定了,王爷都决定收下她了这明管事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外面少年的声音有礼温和:“明管事说明天你就要去书房侍候,所以叫你过去给你讲讲书房里的规矩。” 云降雪看灵祺,灵祺会意解释:“清哥儿为人坦诚正直,他不会骗人,阿雪你可以相信他。”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云姑娘大义凛然的朝门外走去,刚出西堂便见堂门口的俊俏少年羞涩稳妥的站着不敢东瞅西看,院子里已经有一两个回来的侍女。 “阿雪姑娘,这边走。”清哥儿的视线仅是掠过云姑娘的脸便匆匆看向一边,低着头默默往前走。 云姑娘上下打量,这个年纪青涩的男孩子穿着合身的淡蓝色长袍,坠着白玉流苏,清爽的下人打扮竟然有种贵家少爷的矜贵之感。 跟着清哥儿的步子真的到了书房,清哥儿摆了个请的姿势,云姑娘毫不扭捏的进了书房,书房是用七颗夜明珠照明的,七颗夜明珠用北斗七星的模样镶嵌在屋顶,明亮的光芒使书房如白昼般明朗。 站在书架前的男人穿着白色的长袍,胸侧坠着玛瑙,显然是明桵管事。 “明管事晚安,敢问有何指教?”既然知道她的实力那么她也不用再装成无辜的小丫头样子。 “侯爷每天上午辰时要看书,截止时间不定,侯爷看书期间你要侍候茶水,必要时给侯爷换书,这也就意味着侯爷看书期间只有你在侯爷身边侍候,我不希望你给侯爷带来什么不便,侯爷下午批阅简折,有时也会练字,那时需要你伺候笔墨,需要的书籍及时在书柜中找到放到侯爷手边,侯爷离开书房后的纸张规整需要你亲自完成,我不希望出什么乱子,所以今天晚上你留在书房熟悉物件摆放位置和书架上书的摆放,就这样。” 高冷的明桵管事简明扼要的说完马上转身离开,仅仅给云姑娘留下一个挺拔冷淡的白色背影。 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真是完美的仆人。云姑娘默默在心里夸赞明桵这块石头,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虹染叫他臭石头了,脾气冷漠阴森,说话死板刻薄,做事雷厉风行,的确不是交友的好对象。 于是,进侯府的第一个晚上竟然是在侯府书房里进行的。 明桵其实是想看看一个晚上这个叫阿雪的姑娘是否会在书房寻找侯府机密要文,并以此判断这个人是否可以放心使用,毕竟一个有微薄内力的姑娘莫名其妙来到女孩避之不及的王府就职着实引人注目。 那就让事实说话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章 家仆难当(1) 清晨露重,身着浅蓝色袍衣的家仆早早开始打扫府邸,干净的白色麻布把花园小径上镶嵌的鹅卵石擦得晶莹圆润,一把把大剪刀把花枝修剪一丝不苟,红艳的雕栏画柱用棉布一点一点清理纹路里细细的尘埃。 穿着白色袍子的姑娘昂首挺胸往前走,身后跟着两队捧着铜盆面巾等洗漱用品的家仆,清一色穿着浅蓝色长袍。 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白鸟屏风后由三四个仆人伺候穿衣,浅青色的长衫罩在乳白色的里衣外,手脚麻利的小仆人从雕花矮凳上托起一条深青色哑光腰带轻轻环住男人结实挺秀的腰身,一条坠着玛瑙银流苏的配饰扣在腰侧。 泼墨似的的长发流光柔亮,一根翡翠素簪懒懒的挽起一束在脑后,其余的墨发用浅绿色绣竹绸缎轻轻系在身后。 面色苍白的男人微微挑着淡红色的唇,闭着眼睛的脸庞柔和儒雅,长长的睫毛翘着令人心悸的妖娆弧度,令人窒息的俊逸美丽不可思议,拿着白色锦绣白袍的家仆看的痴痴,甚至忘了给男人套上。 正在这时,度着红漆的雕花木门被穿着白色袍子的姑娘推开,率领捧着洗漱用具的姑娘一如往常亲手服侍男人坐在轮椅上,浸湿拧干的面巾轻轻擦拭男人精致漂亮的五官,姑娘细致的动作好像在抚摸一间世间珍宝,接着,姑娘递给男人茶盅,一旁的家仆自然捧着痰盂在男人面前,待男人漱完口捧上,所有繁杂的清洗结束后,屋里唯一的姑娘拿起桃木托盘里的棉质布段动作轻柔地缠上男人始终闭着的双眼。 “侯爷,吩咐厨房做的百宝饭已经由流火送去皇宫了,皇上赏赐的锦祥阁的糕点送到,各式糕点两份。”白袍子姑娘恭敬的立在一旁柔声禀报。 “为什么今年少一份?” 肤色如霜如雪的侯爷映着朝阳浅笑,红润饱满如四月蔷薇花瓣一样的唇瓣扬着魅惑人心的弧度,一开一合流露的声音带着清晨初醒的慵懒低沉。 白袍子姑娘深深明白王府生存法则,不要自作聪明胡乱说话,因此虹染管事仅仅是低了低头老实回了句:“因为今年皇上赏赐给昭贵妃了一份。” “为何?”锦祥阁糕点量少珍贵,后宫妃子甚至皇后都没有资格食用,怎么平白无故赏了一个妃子一份,难道...... “虹染不知,宫内并没有消息传出。” 皮肤苍白的侯爷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微妙,湿润饱满的唇瓣勾起了一个神秘的弧度,他招招手让虹染俯下身,轻轻在侍女耳边吩咐。 虹染脸色骤变,然后严肃的立直身子:“虹染明白,必定不负侯爷所托。”言罢施礼离开。 面容妖异的侯爷笑得极其迷人,好像开在暗夜的彼岸花。 用过早膳的侯爷照例要到书房看书,专门为伯虞推轮椅的家仆是一个话不多的大男孩,府里人叫他哑哥儿,只有伯虞和明桵管事会叫他名字,不爱说话的大男孩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浮潋。 浮潋在厨房内阁用过早饭匆匆赶到红居给伯虞推轮椅,今天天凉有些起晚了,到红居后发现伯虞已经去了书房,面色愧疚的大男孩自动去刑房领了三棍。 执行的大叔心肠好,偷偷减了不少力,浮潋受完刑后不顾后背的疼痛又赶去书房候着,却发现书房情况诡异。 推开书房门的伯虞感知空气中有一丝生人的味道,他看不到,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正在自己看书的藤椅上,那人呼吸平稳均匀,竟然躺在他的藤椅上睡着了! 伯虞开始想府里的哪个家仆胆子如此之大。 警惕性并不好的云姑娘睡的正香,昨晚为了记住书房物件摆放位置耗了不少时间,懒散习惯的大小姐一下子劳作起来显然有些力不从心,靠窗位置的藤椅铺着柔软的兽皮很是舒服,云姑娘暗示自己仅仅休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躺下就忘了时间。 自己推着轮子到藤椅旁边,伯虞伸出手去感知热源,陌生的味道的大胆的行为让伯虞瞬间知道了这个大胆的家仆就是昨天留下的叫阿雪的丫头。 然而,浮潋赶到书房正好看到倾洒融光的藤椅上女孩睡相甜美,美丽俊逸的男人伸出手几乎碰到女孩的鬓角,温和的熙光把画面映得暖洋洋,仿佛是画师精心描绘的画。 老早就听到熟悉脚步声的伯虞并没有为此收手,甚至等浮潋跑到书房门口,几乎不可闻的血腥味让伯虞微蹙剑眉,那孩子主动去领罚了。 “浮潋,去刑房领五鞭。”伯虞柔和吩咐,口气柔和好像在吩咐下人去准备饭食一般。 门口的浮潋怔了怔,还以为是伯虞要罚他没有按时到红居给他推轮椅的事,忙不迭跪下:“侯爷,奴才知道自己没有按时到红居,奴才已经知错,今早奴才已经去领过罚了。” 大男孩口气颇为委屈,听的人不由心疼,可伯虞却不为所动,口气依旧温和:“这五鞭不是罚你不按时到红居伺候,而是罚你自作主张。本侯何时要罚你没有按时到红居了?” 一脸委屈的浮潋张张口不敢反驳,道了句‘谢侯爷赏’便退下前去刑房。 早在浮潋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云姑娘就醒了,但是知道伯虞也在云姑娘就不想马上醒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第一天做工还被主子抓包在偷懒睡觉,更何况听到那个男孩说自己因为没按时到红居就挨了棍子,挨完棍子不仅没收到同情还又被莫名其妙罚了五鞭子,太可怕了。 车轱辘的声音离自己远了些,云姑娘忐忑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乱了节奏,过了好半天书桌方向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奉茶。” 云姑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伯虞在对她说话? “要本侯请你吗?” 温柔如常的语调掺杂了些捉摸不透的威严,云姑娘还在思考这是不是伯虞在炸她,然而她低估了伯虞的感知能力,正当她决定装睡装到死时伯虞略带放纵宠溺的声音把她震得魂飞魄散。 “从浮潋来时你虽然很好的控制你的呼吸均匀,但是也比之前重了不少。本侯原谅你工作期间偷懒睡觉,也原谅你躺了本侯的藤椅,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一章 家仆难当(2) 如果这样都不醒那就是云姑娘不知好歹了。 麻利儿从藤椅上站起来,尴尬的挠挠脑袋,云姑娘全然不顾自己衣衫皱皱巴巴,发髻也散的不成样子,忙不迭地去扒拉书房放置茶叶的木柜,码的整齐的茶叶罐有三排,每一排有五罐,无论是常见的碧螺春,还是珍贵的君山银针,甚至是自家府邸种的花茶都有。 “侯爷要喝什么茶?”云姑娘扭头问。 “随意。” 云姑娘看着书桌前的男人,眼睛看不到的伯虞用手指轻轻抚摸书页,云姑娘大概知道伯虞是用指腹触摸书页上的墨迹从而判断书上写的内容,那么可怕的感知能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发指)。 伯虞长得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美丽,即便只剩下眼睛以下可以看到,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迷人,尤其是那张红润饱满的唇瓣,仿佛是用露水浸染过的花瓣,他的动作极其认真,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书页上的字迹,轻柔的样子好像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云姑娘不受控制的注视,随着伯虞指尖的移动,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 云降雪你在想什么,轻而易举被一个男人抓住目光简直是耻辱。 恶狠狠收回目光后开始打量柜子里的茶叶罐,白玉所制的罐子可以隐约看到茶叶的多少,拿了一罐茶叶最少的罐子去泡,茶叶少证明伯虞经常喝,也许会喜欢这种茶。 因为父亲喜欢喝茶,云姑娘从小学习每一种茶的泡法,清幽冷冽的香味让云姑娘迅速判断出这是一罐龙井,手法熟络的洗杯冲水,单听声音就知道是行家泡茶的伯虞笑意加深。 “好了。”一杯青绿的龙井茶被云姑娘放在伯虞左手边。 那只白玉精研一般的手轻轻靠了靠茶杯。 “火候过了,重来。” 不可能!云姑娘相当信任自己的手艺,当下双眸一睁伸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略带苦味的茶香冲的她紧蹙眉头,确实过了火候,龙井的味道甘甜冷冽,染了苦味就是火候过了,云姑娘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失了水准,更难以置信的是伯虞仅仅是碰了碰茶杯就知道。 重新泡好一杯放在桌上,这一次云姑娘格外注意火候手法,得意洋洋等主子夸赞。 这一次伯虞连碰都没有碰直接拿起浅酌,放下茶杯后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摸索着书页,得不到肯定的云姑娘一口闷气堵在心口,闷闷的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伸手拿了一本书随手翻着。 过了年关的京城没有之前寒冷,书房地龙燃着,就算穿着薄薄的棉衣也不觉得寒冷,看书看得乏味的云姑娘几次都要睡着了,现在她不是佩服伯虞仅用手指可以看书,而是佩服伯虞耐力非同一般,摸索字迹读书繁琐缓慢,伯虞可以用一个上午就这么耗着,真厉害! 闲的无聊的云姑娘索性闭着眼,也学习伯虞用指尖摸索字迹,很快云姑娘发现,每一个字摸起来都麻烦极了,不断重复摸索的动作让云姑娘烦躁不已,心思立刻毛躁起来,别说看完一本书了,就算只看一页她都无法坚持。 伯虞这样已经七年了。 “侯爷,为什么不找人给你读,那样不是方便许多吗?”云姑娘忍不住问。 “懒惰会摧毁一个人的意识。”伯虞是这样回答的。 所以,即便用指尖摸索也不愿意找一个人代读,难道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当然云姑娘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她可不想挨鞭子。 安静没多大一会儿,云姑娘又坐不住了。沿着放瓷器宝贝的搁架摸来摸去,一会儿惊叹这把玉如意是如何珍贵,一会儿称赞这个描金瓷是如何漂亮。 不消片刻,云姑娘在架子上找到了一个用兽筋穿着的一串野兽牙齿,牙齿上镶嵌着光滑的彩色石头,她拿起来仔细观摩,手指不小心划过牙齿尖,鲜红的血丝一涌而出,云姑娘暗叫倒霉把出血的手指含在唇里。 “明桵没有告诉你架子上的东西不可以碰吗?” 伯虞的声音依旧温柔,可是云姑娘偏偏听出和昨天一样的阴冷,下意识回答:“没有。” 讪讪的把兽牙串子放回架子,云姑娘小心翼翼的回到椅子旁不敢坐下,因为她出于直觉感到伯虞心情不好,即便他还是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 房间陷入尴尬的宁静,云姑娘看着外面的光越来越亮,八成快到晌午,昨天晚上没有吃东西,早上没有吃东西,胃里有些疼痛的云姑娘不敢说话,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缩在一边。 这时,书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依旧穿着白色袍子坠着红色玛瑙的明桵管事捧着一摞文书进来,把角落里愁眉苦脸的丫头权当作空气。 “侯爷,皇宫传来消息,昭贵妃有喜。”明桵板着一张死人脸语调平缓的禀告。 这伯虞打听皇宫消息干嘛? 云姑娘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偷瞥轮椅上的男人,伯虞摸索书页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云姑娘甚至觉得伯虞上扬的唇角有些僵硬,难不成伯虞跟那个贵妃有一腿?云姑娘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吓坏了,忙低下头。 “备上绿锦翎凤,初五年宴本侯要去看望皇后。” 伯虞低声吩咐,像在温水里过了一遍的语调却透着凉气。 “属下去吩咐虹染着手准备进宫。”弓着腰准备离开的明桵不忘看一眼角落埋着头的丫头,看到阿雪姑娘一身皱巴巴的麻布衣和散成鸡窝的麻花辫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扭曲了,该死的臭丫头没有穿府里统一的衣服就算了,还打扮的像乞丐。 还没等明桵管事离开,伯虞抬了抬头:“虹染有些事需要处理,这次年宴就让阿雪跟着吧。” 什么!云姑娘目瞪口呆。 万年冰山明桵毫不犹豫的提出反对:“侯爷三思,阿雪刚入王府规矩尚不熟悉,在侯爷身边只会不便。” 其实就是嫌弃一个看起来老土,行为诡异,身份不明的家伙不安全的同时看着也丢脸。 伯虞笑着面向明桵什么也不说,然而神奇的是,明桵竟然默默低下头看似要屈服。 最后还是决定让云姑娘跟着去年宴,明桵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动摇伯虞的心思,而伯虞的理由让云姑娘毛骨悚然,伯虞说: “阿雪很好。” 很好什么啊!云姑娘心底简直连咆哮的力气都没了,至今为止他俩才见过三次面,还是包括在红湖那儿的那次,明明什么都不了解说什么好啊。 难道就因为她会泡茶?那‘很好’的要求也太低了。 但作为一个出色的家仆,主子的话就是圣旨。云姑娘除了谢主隆恩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当然,要杀主子的任务云姑娘会小心翼翼的进行,毕竟现在她还无法取得任何一个人的信任,就算伯虞表现出对她绝对的放心。 最后以明桵要求清瑱陪同收尾。 虽然云姑娘不知道清瑱是谁,但听明桵的语气好像那家伙是个厉害角色,明桵把伯虞的安全交给他还很放心。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明桵准备退下时伯虞叫住了他。 “侯爷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书房里的规矩你已经全部告诉阿雪了吗?” “是的,侯爷。” “阿雪的手指划破了,因为她碰了兽链。” 然后云姑娘惊愕的看着冷冰冰的明桵管事脸色一白重重跪下,云姑娘以为规矩忘了吩咐完全是小事,毕竟明桵管事的地位在王府挺高,云姑娘自认为是这样,但现时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明桵管事弯下他挺拔的腰,脑袋重重磕在烘着地龙有些温热的青石地板上:“明桵失职,请侯爷降罪。” “静闭房三天,去吧。” 云姑娘亲眼看到卑微匍匐在伯虞脚下的明桵管事身体僵硬,甚至有些轻微颤抖,云姑娘不知道静闭房是什么地方,不过可以让万年冰山为之颤抖的地方应该不比降雪楼的刑讯房好过多少。 明桵领罚离开了,云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她感觉明桵管事被罚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不老实,云姑娘的老毛病犯了,于是她小步挪到伯虞书桌前很诚恳的认错:“侯爷,其实那是我的错,侯爷你要不要考虑那三天我俩平摊?” “你在和本侯讨价还价?”伯虞抬头,被缠住的双眼正对着云姑娘花俏的眉眼。 “是亲切友好的商谈,虹染管事说侯爷您很好相处,对侍女也不错......”云姑娘有些说不下去,因为她看到伯虞红润的唇瓣越来越上扬,好像在笑她天真。 “宽容不等于放纵,平易近人不代表平起平坐。” 所以她没有和他商谈的资格,也没有为别人求饶的身份。 “随本侯去花园。”伯虞合上,往书桌上的银制小钟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流淌出来。 云姑娘还在奇怪敲什么玩意儿的时候门外候着的浮潋推门进来,原来是传唤下人的东西,这和降雪楼的月繁钟挺像。没有给云姑娘感叹时间,浮潋推着轮椅便出了书房,云姑娘忙跟在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三章 家仆难当(4) 侯爷让新进府的丫鬟跳湖的消息不到一天便传遍了整个侯府,更有亲眼见到的家仆把消息说的绘声绘色,檀香院的侍女都抽空殷勤的照顾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西堂卧房燃着木炭,床上裹着棉被的姑娘还在哆嗦,麦芽和晚照在床边照顾,给云姑娘换衣服时从她袖子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石头,晚照只当是一块普通石头便放在床头,但虹染赶来探望时看到那块石头便马上拿走去交给侯爷。 喂过白粥后的云姑娘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还没醒透彻的时候便有家仆要阿雪到书房伺候,云姑娘强忍着四肢关节的疼痛硬生生穿上粉红色袍子,坠上白色羽翎,扣羽翎时苍白几乎透明的指尖都在颤抖。 云姑娘晕着脑袋跟着领路的小哥东倒西歪的往书房走。 什么优雅迷人的异性侯爷,什么待人宽厚的温柔主子,什么不与侍女为难的高贵男人,统统都是狗屁。第一天工作就是被逼着跳湖捞石头,那以后还没等杀死伯虞她先挂了。 领路的家仆到书房门口轻叩木门:“侯爷,阿雪来了。” “本侯要休息,让她在外面候着。” 伯虞沉沉的声音带着慵懒,好像真的是在休息。 云姑娘有些崩溃,伯虞休息还要什么人伺候啊,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时无刻不想倒地,寒风袭过,冻得她又是一哆嗦,快活不了了。 家仆离开只留给她一句:“阿雪你要小心伺候。” 书房前种着一棵梅树,但很奇怪没有花,空落落的枝丫干巴巴的可怜。云姑娘晃着步子走上前去,颤颤巍巍的手覆上去,手指用力折断一枝空树干。 “刷刷刷——”一个‘剑花’舞的凌厉,脚步虚浮的云姑娘按照剑法走势把树枝当剑一样旋转回刺,不断折腾渐渐使身体有了些暖意,但手臂却越来越虚软,手里的树枝几乎要拿不稳飞出去。 偶尔路过书房门前的家仆好奇观望然后匆匆走开,没人敢待懈自己手下的工作,也没人怀着好事的心思去揣度是谁那么大胆敢在侯爷书房前舞......树枝! “刷——” 一道褐色的力影以风驰电掣之力冲进书房窗纸。 云姑娘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树枝......飞出去了! 扭头看了看书房窗户上多出来的洞,云姑娘顿时冷汗涔涔,她是不是闯大祸了?晕着脑袋冲到书房门口抬手就要敲门,但在手碰到木门时动作停下,书房没有传来伯虞的任何声音,如果她现在敲门岂不是自投罗网,此地无银。 伯虞没有呼救,没有询问外面发生什么事,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伯虞要不是睡得太死不知道,或者......云姑娘收回手,白净的脸上旋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如果她够幸运,伯虞是不是已经被杀了呢?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不能去敲门。 如果伯虞没死,那么她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现在伯虞并没有吭声。如果伯虞倒霉死了,那么正好,省了她动手麻烦。 云姑娘略带侥幸的想象。 然而,云姑娘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 正当云姑娘昏昏沉沉靠在书房走廊柱子上等来人发现他们主子被‘谋杀’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中年人面带慈祥的微笑匆匆而来,看到云姑娘时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像见到可人的晚辈一样道了声:“小丫头困了啊,到晚上喝些粥好好睡一觉,今晚厨房有鸡肉粥,打起精神来啊年轻人。” 不知道你发现‘谋杀’事件还是否会笑盈盈的,云姑娘恶意的想着。 灰衣大叔轻轻叩门,正当云姑娘恶狠狠地心里回复‘死心吧,你家主子八成死了’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伯虞平稳低沉的声音:“揽月叔请进” 顿时云姑娘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气从脚底迅速蔓延到脊梁,就像有一次跳湖一样,手脚冰凉到发麻。不要紧不要紧,不慌不慌,就算伯虞没死也不能证明那个树枝是她丢的,只要咬死不知道就行,云姑娘不停自我安慰。 但是云姑娘的自我安慰并没有太大成效,心里还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嚣:谁信不是你,当时只有你在书房外,而且还有仆人看到你在耍树枝,你当伯虞傻啊不会问。 云姑娘此时只想跪在书房门口大叫恕罪啊恕罪。 就在云姑娘心中天人大战激烈异常时,那个揽月叔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她那支‘谋杀’的树枝,云姑娘心顿时揪在一起。 慈蔼的大叔微笑着走到云姑娘面前,云姑娘立刻正襟危坐,大叔摊开手,手心里躺的正是那支不老实的树枝,云姑娘腿软了,慈蔼的大叔说:“侯爷说,你的东西掉了。” 几乎要泪流满面的云姑娘双手颤抖拿过树枝,慈蔼的大叔很温和地摸摸云姑娘凌乱的发髻:“小丫头年纪小做错事也在所难免,只要诚心悔过就可以得到宽恕。” 可是这不是什么值得宽恕的错啊!云姑娘内心泪淌阿淌。 看伯虞变态的程度,这次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等揽月大叔离开后云姑娘开始哆嗦着往书房门口凑,在这一时刻她甚至在考虑现在轻功逃离成功几率有多大,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伯虞侯府内院高手如云,外院还有皇家护卫,她没有跳湖前逃跑成功的几率本就不乐观,现在她身体虚弱如此,估计还没闯到外院就被弓箭射成筛子。 “侯爷,阿雪来领罪了。”云姑娘抱着树枝悲凉的往书房门口一跪,仿佛又回到了罗刹宫因为某个剑法练不到位被父亲责罚的时候。 云姑娘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可怜巴巴的,还在罗刹宫时她父亲总骂她软骨头,一点都没有江湖儿女刚强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宁愿培养一个外人当继承人都不愿把罗刹宫交给她,在外人眼里她是邪教堂堂少宫主,但只有罗刹宫内部人知道她这个少宫主不过是个幌子,她最大的用处就是为真正的继承人当挡箭牌。 可是云姑娘从不以此为耻,云姑娘一直把‘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成真理奉于身侧。 “你何罪之有?”伯虞坐在桌前潇洒挥毫,蒙着眼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的一手好字。 “......”云姑娘懵了,她也不知道应该领什么罪,认错本就不是她的专长。 停笔后伯虞朝云姑娘招手,云姑娘心怀忐忑起身上前。 美丽的男人轻柔的把自己外袍宽大的袖子往上挽了挽,精准的握住云姑娘拿树枝的手,手臂微微用力云姑娘便轻而易举被环在怀里,云姑娘立刻红了脸,身后温热的身体带着淡淡墨香,她微微扭头看他光洁尖俏的下巴和柔和的轮廓,目光触及那红润如花瓣一样的唇瓣时心脏的跳动都不受控制的凌乱,努力克制自己的目光移开,看到手腕上握着的手,洁白如玉,一个男人的手怎么会那么好看。 等等,她是不是忽略了一点,伯虞......身手可能超过她的预测,刚刚仅是轻轻用力竟然让她无力抵抗,可怕的操控力。 “注意力集中在手腕,跟着本侯的力走。” 胸口震动的声音不真实起来,云降雪努力平稳心跳,听伯虞的话把心思转移到被握着的手腕,树枝笔直像一把匕首带着瘆人的寒光。 手腕上瞬间像积攒了全部内力一样紧力一甩,树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窗子上原本破出来的洞飞驰出去,一丝声音都没有便消失在手心。 伯虞松开她的手腕:“出去看看。” 云姑娘怔怔地听话去看,眼前的一幕瞬间像一双手紧紧遏制住她的脖子,呼吸几乎不顺畅。 她折断树枝所在略粗的枝干中心有一个通透的洞,云姑娘难以置信伸手去看,光滑的表皮好像穿过去的不是一根树枝而是锐利的暗器。云姑娘顺着方向往外看,只见她的那支树枝正穿过一半矮墙牢牢的卡着。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云降雪再看窗户,刚刚树枝就是通过原来她制造的那个小洞穿过的,精准的没有一丝偏差,更何况伯虞的眼睛还被棉布蒙上。 云姑娘彻底不淡定了。 风一样冲到书房里,看见伯虞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袍子准备接着练字,云姑娘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刚刚伯虞那样做分明是在警告自己没有本事杀他,既然知道她的底细那么就不用再隐瞒。 “伯虞侯爷,阿雪会武功的事侯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伯虞准备拿笔的手停住了,他惬意的往轮椅靠背上一仰,苍白带着病态颜色的脸挂着温柔儒雅的微笑。 “本侯不仅知道你会武功,还知道你是降雪楼的楼主云降雪,你这次的任务与懿王爷有关,你是来杀本侯的。” 伯虞说话从来不带‘大概’‘好像’‘应该’‘估计’之类的不确定之词,伯虞的自信与生俱来,每一句话都钪锵有力一针见血,这可能和他恐怖的感知能力和操控力有关。 “侯爷既然知道还让我留在王府当丫鬟?”你故意的吧,云姑娘已经要破罐子破摔了。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堂堂降雪楼楼主才要留下你,本侯想知道降雪楼楼主为了生意能忍气吞声到什么地步。” 所以跳湖捞石头什么的都是耍她玩对吧?!云降雪看着伯虞一脸‘我就是耍你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牙齿痒痒,没想到她云降雪也有今天! “那敢问侯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因为二王爷杀你?”云降雪往椅子上一坐,一副无赖相,而实际上是她腿越来越虚软,再不坐下就要趴下了。 伯虞的脸跟着云降雪移动,就好像看的到云降雪一样,他笑容优雅,声音温和:“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需要代价可以得到的,云楼主想问问题,就要拿出同样的代价来换。” “还有侯爷不知道的事?”云降雪挑着花俏的眉,颇为嚣张的问,所谓输人不能输势。 这时伯虞殿下表现的就格外大方优雅:“当然,毕竟我不是神。” 云姑娘耸耸肩表示随便问。 “这两个问题本侯先赊着。”伯虞从桌上摸出一张纸,执笔迅速写下一张写有‘欠条’的纸页:“云楼主是生意人,打欠条比较保险,关于这点云楼主比本侯明白。” 云降雪彻底没脾气了,草草的签下自己的大名等伯虞答案,而伯虞不慌不忙等到墨迹全干伸手摸过确定是云降雪的名字才收起欠条,慢腾腾的动作折磨的云降雪想翻桌子。 伯虞比想象中的难缠。 “你的内力致阴致邪,所舞的剑法又是罗刹宫基础剑法,所以很好判断你是罗刹宫之人,罗刹宫里底子极虚,身手灵巧,韧力十足的女子唯有罗刹宫少宫主云降雪一人,今天你失误将树枝丢进书房,你在外面焦急的步伐和急促加重的呼吸说明你紧张,你想进来却又收手,因为你怕本侯没死反而暴露,想本侯死的人不少,但敢让江湖人士插手皇室之事的恐怕只有懿王爷,云楼主,你不适合卧底这样的暗杀任务,你太纯透。” 仅用一天就可以判断出她的身份,还能判断出生意对象是懿王爷,可是那个假王妃明明......难道,那个假王妃其实是懿王爷的人?云降雪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侯爷知道我的身份目的,那就请侯爷放我离开,我用降雪楼的信誉担保我降雪楼绝不再踏进伯虞侯府半步。” “本侯候府的规矩,未满三年的侍女不可以出府。所以阿雪,为本侯磨墨。” 这是不打算放人的节奏吗?要她在王府呆三年?云姑娘懵了,她是不是那里做错了菩萨要这么惩罚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四章 家仆难当(5) 伯虞可能真的不打算放她了,但是也并不意味着她的身份暴漏可以让她的侍女生涯变得好过。 “阿雪,把去年年底的文宗拿给本侯。” “阿雪,墨太稠了,重调。” “阿雪,茶凉了,温茶。” “阿雪,把窗子关上,去烧些炭火,要果木炭。” “阿雪,去吩咐厨房把晚膳端来书房。” “阿雪,点灯。” “阿雪,......” 云姑娘脸色铁青地站在书桌前面咆哮:“伯虞侯爷,你要耍我到什么时候?!” 阿雪阿雪阿雪,叫的可真顺口,使唤她想使唤狗一样随便,把她云降雪当什么了! 修养甚好品行优良的侯爷从书桌下方摸出一块墨绿色的石头放在云姑娘面前,微笑不语。 这下云姑娘彻底懵了,为什么万俟凜给她的石头会在伯虞那里?突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云姑娘模模糊糊记得是麦芽和晚照给她换下湿麻衣时拿出来放床头上的,然后虹染来过......虹染! “我就知道虹染管事不会莫名其妙和我亲近,伯虞侯爷好心思,小女子甘拜下风。”云姑娘语气酸酸的,说话还带着弯儿,性格坦诚的云姑娘最看不上那些花花肠子。 “本侯只是物归原主,虹染不懂事本侯已经罚过了,如果阿雪觉得不满意可以自己动手再施惩处,本侯绝不拦着。” 温柔的侯爷微笑是很迷人,可是云姑娘一听惩罚过虹染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该不是鞭子棍子什么的吧?”云姑娘小心翼翼的问。 伯虞摇摇头,还没等云姑娘松口气时,伯虞漫不经心的说:“未经主人允许便拿走主人物品是为偷盗,王府不会原谅任何盗窃行为,哪怕她是王府管事。” 那就是更加严酷的惩罚了?云姑娘惊讶的倒吸气。想象力十足的云姑娘开始脑补各种酷刑,针扎,火烙,滚针床......云姑娘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好可怕。 伯虞听见云姑娘微薄的倒吸气声就知道鱼已经上钩,于是他特别温和的笑了:“如果本侯高兴,也许会对一些做错事的家仆从轻处置。” 你就是拿准了我不会放任你去处罚虹染的对吧!作为云姑娘来到王府认识的第一个女孩,总有些雏鸟情结,对于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姐姐云姑娘真不忍心因为她被伯虞处置了。 所以云姑娘咬牙切齿收了石头,默默动手点灯,打扫文卷上的灰尘,乖巧的真像一个讨喜的侍女。 晚上有浮潋伺候伯虞回红居休息,手脚虚软的云姑娘恹恹的回檀香院,没有月亮的晚上阴凉刺骨,骨节有些发痛的腿和胳膊在寒风中简直要麻痹,奈何王府太大,摸黑转了几圈后云姑娘大喊悲剧,她迷路了。 依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揉揉手脚,挂着宫灯的走廊长长的像通往地府,云姑娘想象从远处的黑暗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妖怪把她给吞了,然后她在妖怪肚子里暖洋洋...... “这个不是新进府的侍女吗,怎么在凉苑?谁带她来的,要禀告侯爷吗?”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家仆看到柱子下倚着的女孩脸色一下子白了。 “你疯啦,侯爷已经休息了,打扰侯爷休息要死啊,快走快走,权当什么都不知道。”旁边的伙伴拉着他脚步凌乱的跑远。 夜深人静,王府陷入浓稠的黑夜里,只有亮着宫灯的凉苑偶尔响起铃铛的清脆碰撞声,还有女孩微弱的呼吸声。 “啊——” 清晨侯府被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宁静,大年初四的京城还在过年的余韵中洋溢着生机,但这份生机好像被强硬的隔绝在伯虞侯府外,清冷的侯府被一丝血腥味包围。 云姑娘是被侍卫一脚踹醒的,揉着剧痛的肚子,云姑娘擦去眼角控制不住溢出的泪花,手脚麻木的云姑娘来不及等血液渐渐回归四肢便被侍卫架起来拖走。 大清早脑子不太灵光的云降雪再被拖行良久后终于意识到那里不对,手脚回暖的云姑娘双手用力,手腕一拧便从侍卫手里翻身而过,平稳的落在远处。 侍卫像是早就知道云降雪的反应,当下举起佩刀直指云降雪,刀锋锐利映着侍卫严峻的脸。 云降雪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到侯府后身体就没爽快过,进府时先被试探性打了一掌,没缓过来时又被明桵戳了一下穴位痛得要死,伤还没好又跳湖,在王府走廊吹了一个晚上冷风后还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 真当她云降雪好脾气吗! “你们究竟想干嘛?伯虞就算要杀我也不用这么麻烦吧?”云姑娘笑眯眯的模样很是漂亮,脸上的梨涡散发着年轻甜蜜的味道,可这偏偏是云姑娘最不可测的时候。 “少废话,跟我们去受审。” 侍卫们好像并不准备好好沟通,起了势就像开打。 “既然如此......”云姑娘睁开弯成月牙的双眼,一张苍白过分的脸顿时燃起浓浓杀气,就连勾起的唇角都带了嗜血的味道:“就去死吧!” 只见粉色的身影迅速旋转,瞬间已到两个侍卫中间,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两个侍卫的后脖间,手上稍微使力,两颗头颅想被折断花茎的花骨朵毫无生气的低下,而所有动作不过刹那间。 下腰的一瞬间双腿像是灌了铅重重摆向两旁准备砍她的侍卫,几乎没人可以看清云姑娘凌厉的动作那两个侍卫已经被踢飞出去,寒森森的刀掉落在青石板地面上。 站稳后云姑娘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眯眯模样,刚刚杀的四个人好像是早晨不起眼的打招呼,身形消瘦的姑娘弯腰拾起一把刀,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然后偏头看仅剩的两名身体轻颤的侍卫,笑意盎然:“还要来吗?” 两个吓得双腿打颤的侍卫相互对视,然后举刀大喊着朝云姑娘砍去—— “刷——”云姑娘猛地侧腰踏柱飞起,在空中一旋转刀锋偏侧而下,只听刀锋划过肉体的声音,然后就是血红飞溅,无数的红色血珠从两个侍卫脖颈喷薄而出,溅出一道红色虹光,刁钻的角度让两个侍卫没有丝毫可以闪躲的机会,顷刻间走廊上遍是血迹,落地的云姑娘丢掉手中滴血的刀微笑。 六个侍卫,不到一盏茶时间,全部断气。 微薄的阳光洒在云姑娘苍白娇丽的脸上,唯美的笑容像得到花儿祝福的仙子,她脚边是六具没有凉透的尸体,脚下是艳红粘稠的鲜血。 “啪,啪,啪,啪。” 淡薄的鼓掌声闷闷的,云姑娘扭头一看,浮潋脸色难看的推着轮椅,轮椅上的男人笑容迷人优雅,他上扬的唇角和鼓掌的动作让云姑娘笑意融融的脸有了些茫然。 男人身后是武装齐全的皇家护卫,把整个走廊站满。 “云楼主身手了得。” 伯虞声音温和着说,然后便不再作声。 这一瞬云姑娘多少有些委屈,她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虽然这样的场面并不出乎她的预料,但这样的场面出现时云姑娘心里苦涩的味道还是不受控制的蔓延。 江湖上有一个传言,任何女子见过伯虞后都会不由自主被他所吸引,就像是诅咒一般。当然云姑娘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相处不到一天的瞎子,更何况伯虞还让她大冬天跳了次湖,就算伯虞真的漂亮的像个妖精。 “伯虞侯爷是想抓我如何?要杀要刮?”云姑娘笑眯眯的问,风轻云淡的态度好像回到了降雪楼的谈生意客桌上。 “有两件事需要解决,我们先解决第一件。阿雪,跟本侯去前厅。” 伯虞说话时很自信,自信到好像云降雪会绝对听话。 可事实就是云姑娘的确很听话,浮潋甚至让出了位置,把伯虞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云姑娘面前,要知道,后背是人类攻击时最薄弱的位置,只有完全信任的人才可以守在后方。 不明所以的云姑娘站在轮椅后面,双手刚碰到轮椅几把明晃晃的刀便架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伯虞轻声吩咐:“放下。” 皇家护卫很不放心云姑娘这个危险分子,但又不得不听伯虞的话,所以,在云降雪推伯虞去前厅的一路上两边都有皇家护卫时时刻刻提刀防备,弄得云降雪啼笑皆非。 她根本不是伯虞对手好吧。 前厅的形式更加严峻,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几个穿着官府的男人焦急的走来走去脸色十分难看,看到云姑娘推着伯虞赶到时立马冲过来。 “你,你就是那个云降雪?”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脸色通红指着伯虞身后的姑娘,狭长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李侍郎息怒。”伯虞没让云姑娘有机会开口,声音平稳安抚着面前炸毛的中年男人。 李侍郎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瘦高个男人拦住了,听力极好的云姑娘清楚听到瘦高个男人在李侍郎耳旁说:“不要得罪瘸子,有的是机会。” 李侍郎好像心情好些了,甩了袖子进了前厅。被这样说还能不生气?云降雪低头看伯虞的反应,她坚信伯虞也能听见那个男人说的话,但是伯虞并没有她想象的脸色徒增怒气,而是面色不变,甚至红润的唇瓣上扬的弧度加深。 这是浮潋走过来伸手扶上轮椅,很明显是要云降雪靠边儿站。推了一路的云姑娘胳膊早酸了,麻利儿的交出轮椅站一旁揉胳膊,看着浮潋推伯虞进前厅,云姑娘百般疑惑也只有笑容得体的跟上。 前厅上座的男人不怒自威,一派严肃模样,两旁坐着的人都穿着官服,各个凶神恶煞,看到伯虞的时候不约而同都是嫌弃鄙夷的神色,而蒙着眼的伯虞从他们面前经过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还保持优雅的微笑,浮潋伸着手臂让伯虞按着从轮椅上站起坐到上座另一个位置,与那个严肃的男人并肩。 这个过程云降雪甚至听到讥笑的声音,就连脾气好的云姑娘都觉得憋屈,但当事人好像习以为常,云姑娘保证以伯虞强大可怕的感知能力和敏感度,他绝对能感觉到周围不屑嘲讽的氛围,以及那一声明显的讥笑。 “阿雪,跪下。”伯虞温和吩咐,好像在说‘早上好’一样温柔。 已经感觉到事态严重的云姑娘默默选择听伯虞的话,老老实实走到大堂正中央跪下,一脸莫名其妙。 “邹相,这丫鬟自本侯还在别院‘修养’时便开始跟随,这七年来除了前些日子本侯放她归乡为父亲送终离开几日外一直在本侯身边伺候,不知道哪里的宵小陷害本侯丫鬟下毒以致邹相派人杀到我侯府要人,邹相定要明察秋毫还本侯和本侯丫鬟一个清白。” 伯虞的一番话瞬间把云姑娘吓坏了,闹什么呢? 她什么时候从七年前开始伺候伯虞了?那时候她还正被父亲虐的暗无天日惨绝人寰,什么时候成了伯虞的丫鬟?还有下毒又是怎么回事? 聪明的云姑娘脑子彻底崩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六章 家仆难当(7) 云降雪快被逼疯了。 没有认识伯虞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还有如此狡黠之人,看似完美的男人有着难以言语的腹黑内心,轻而易举猜出云降雪身份然后步步为营,身体逐渐虚弱的云降雪同时无论脑力还是武力统统落于下风,现在云降雪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最开始伯虞就算知道她有内力来路不明却仍然要收下她。 娘的这就是个坑!然而她还傻乎乎的往下跳。 现在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逃又逃不得,杀又杀不了,还要沦落到卖身抵债的境地,云降雪自认为自己活了十九年从来没有这么憋屈,以前要么杀个痛快,要么逃之夭夭,就算被抓了也知道会被如何处置,哪像现在,就像一只手握着脖子提领着,脚尖不挨地,脖子上的手也不狠狠攥紧要了她的命,就这么活生生吊着,摸不着半点心思。 早知道会这样,应该让下弦月暗杀,速战速决,就算被抓也知道个明确下场,哎,只恨时光难倒流。 抱着悔不当初的满腔怒火云姑娘抓着笔恶狠狠往卖身契上写下自己大名,写的同时心里无耻的想着,就算我以后要赖账,你又能奈我何? 正当云姑娘打定主意要赖账时,后肩突然被针扎一样轻微一痛,扭头一看,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正好扎在肩上,云姑娘倒吸气把针拔出来,手指颤抖示意伯虞:“这算怎么回事?” “送你当正式成为本侯府上丫鬟的礼物。” “这是用来控制我的毒针吧!”云姑娘毫不客气的拆穿男人微笑下如此明显的虚伪。 “是啊。”然而身为侯爷的伯虞可耻而坦诚的承认了。 “@#$%^&*”云姑娘龇着牙嘟囔,她可以确定伯虞绝对没有听出来她在说:你要不要脸啊。 “当着主人的面骂主人不是明智之举。”伯虞微笑警告。 云姑娘立刻收了笑脸严肃立正,心里咆哮伯虞是个大混蛋。 “当着主人的面腹诽主人同样不够明智。”伯虞微笑再次警告。 云姑娘默默往墙角旮旯一蹲,像被抛弃的小狗,老老实实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只可惜,伯虞看不到。 第二件要处理的事是什么伯虞并没有说,云姑娘不是好事之人因此也不会过问,相信伯虞不会让她等太久。 年宴在正月初五如期举行,远在伯虞侯府的云姑娘自然体验不皇宫的热闹,寂静的王府无论何时都静若处子,大清早虹染为她穿上嫩黄色襦裙,飘逸的带子上缀着银线绣的‘伯’字,苦口婆心的交代要如何如何小心,云姑娘迷离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答应着。 真是比风花还啰嗦。 去厨房用餐的云姑娘特意到案子旁边悄悄把一柄雕花的小匕首收进袖子里,旁若无人走开后不忘往嘴里塞豆包,以前她总笑话百宝馋嘴爱吃,饿了几顿后她终于明白吃东西有多么美妙。 还在厨房徘徊时,一个面相俊俏的下人赶来要云降雪到侯府门口准备启程,云姑娘乐呵呵的答应,忙不迭跟着小伙子走,一路上云姑娘心里荡漾,还说三年之内不能出府,她这不是马上就能出了么。 侯府门口的蓝衣家仆排列整齐,揽月管家和虹染管事并排站着送行,造型大气的悬纱马车由四匹马拉着,马车四角缀着金丝络子,马脖子上还挂着开路用的青铜铃铛,明桵特意要求带着的小哥儿清瑱挂着得体的微笑站在马车车窗旁随时候命,云姑娘看了看前后各两辆马车护卫的架势不由笑出了声,这伯虞这么怕死。 掂了掂袖子里的匕首,云姑娘一个箭步跨上马车随着坐下,很有眼色的没有往马车里进,因为隔着厚重的宫纱她依稀能看到伯虞挺拔的身影。她不想和伯虞有太多过于密切的接触,她的任务是杀了伯虞而不是勾引伯虞。 车队开始行走,平稳的行驶让云姑娘得以松了口气,望着远处热闹的大街,她突然有种冲出牢笼的感觉,的确,沉闷的伯虞侯府就是个大牢笼,仅仅四天生活就把她逼得想杀人。 低头看看车轱辘碾过湿润的地面,云姑娘认真检讨自己之前的优柔寡断是自己陷入不利境地,作为一个生意人云姑娘很成功,但作为杀手,云姑娘平心而论自己可能连一个下等杀手都不如。 带有粗糙茧子的手掌不似寻常女子细如羊脂,长期练各种兵器的手有些走形,云姑娘看着自己难看的手难过中带着骄傲,这是她实力与刻苦的见证,只不过她的努力父亲并不看好。 其实也没关系,一个降雪楼足够管她温饱,江湖险峻,游走江湖边缘反而可以明哲保身。 发凉的双手缩回袖子,右手小指不停抚摸藏于袖中的匕首,这次年会是个好时机,如果天时地利人和,那就绝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妇人之仁,下手一定要狠,至于那什么毒针,她相信以风花雪月和轻客那个小混蛋一定能救她,她降雪楼从不缺神医。 神游物外的云姑娘根本没有心思看周围景物变换,直到皇城脚下才缓过神来,望着巍峨壮观的皇城城墙和整齐威严的士兵卫队,云姑娘由衷感叹还是皇宫气派,跟在马车旁的清瑱双手奉着一块金色牌子到守城将军面前,威风凛凛的守城将军中气十足的高喝:“放——” 士兵打开了暗红色的高大门扉,车队浩浩荡荡驶进,过城门时云姑娘好奇的张望,马车里传来伯虞闷笑的声音,云姑娘顿时红了脸,伯虞并没有因为小姑娘的尴尬而放她一马:“堂堂降雪楼楼主,罗刹宫少宫主怎的没见过皇城模样。” 云姑娘马上逼近车帘,确定伯虞蒙着眼时不服气哼唧:“你又看不到我什么样怎么知道我在看皇城?” “你左右观望时会带动身体,马车有轻微动静。”伯虞解释道。 “你......”真是怪物! 云姑娘及时憋回剩下的话,讪讪坐正身子,僵硬的努力一动不动,但一双花俏的大眼晴还在左右观望。 年宴是在晚上,白天进宫只是要按照皇室‘赶早’的规矩,况且这次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伯虞下马车时有清瑱照顾,云姑娘只是看眼色推来轮椅让伯虞方便坐,伯虞下地时角度略显颠簸,但这并不能影响伯虞本身的优雅迷人。 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李蒙早早捧着拂尘弓着腰在侧殿等候,只待伯虞一到便匆匆迎上满脸堆笑:“侯爷您可终于来了,陛下一早就惦记着您呢,要不是宰相那边盯得紧陛下早早就宣您进宫陪驾了。” “李公公说的什么话,邹相心慈仁厚怎么会在乎陛下传唤微臣。”伯虞和声细语,低沉的嗓音似是带着迷惑人心的作用,微笑得体的微微低头,在外人眼里是格外顺服,只有旁边站着的云姑娘翻了个白眼,她明明看到伯虞勾起的唇角优雅中带着一丝讽刺,只是他低着头面前人看不到罢了。 虚伪的男人。 混成人精的李蒙自然听出伯虞话里之意,惊恐之下立马颇有眼色的讪笑点头哈腰:“是是是,侯爷所言极是,宰相大人仁厚,怎会怪罪。”李蒙悄悄用绣着花纹的衣袖抹了把冷汗。 “三弟说什么这么高兴?”声音洪亮如钟的男人身着蛟龙黄袍从外面走进来,英朗的面孔刀削斧砍一样菱角分明的脸庞透漏着久居上位的霸气尊贵,他身后跟着几个下人都怯生生的低着头不敢稍逾规。 太子凤晟铭! 云降雪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判断出来人的身份,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上,默默低下头收拾好眉宇间的灵动乖乖做好丫鬟角色站在伯虞右手旁。 传说中的太子是个正气凌然的君子,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浪荡公子,太子为自己妻子向皇上递请辞太子之位折子这件事在整个凤鸣城可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可惜皇上为了牵制宰相一帮拥护老二懿王爷所以死不松口,无奈这个太子还要当下去。 云姑娘有些嫉妒太子妃,真是幸福的女人。 “太子殿下。”伯虞朝声源处微微点头算是施礼。 “老三总这么客气,叫声大哥又能怎么样,邹文轩那老家伙不在你还忌惮什么?”坦然豪爽的太子殿下嫌恶的摆摆手,旁边李蒙施礼他随声应了一句,毕竟皇帝身边的人无论谁都要留些薄面出来的,当太子看到低眉顺耳的云姑娘时来了兴趣:“老三,你招的新侍女啊,你伯虞侯府不是不招丫头吗?” “阿雪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云姑娘乖乖的行礼。 “挺乖的,老三,昨儿邹文轩那老家伙不是去你府上找凶手吗,说什么云,云,雪什么楼主,不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老三你自己小心些。”太子好意。 “谢太子关心。” 云姑娘柳眉紧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伯虞与太子之间的相处怪怪的。 太子像是在故意对伯虞表示善意关心,但伯虞却依旧不温不火略带疏离,以她对伯虞的理解,伯虞是个极其会在外人眼前完美自身的人,对谁都温柔和善说话也像是温水沁过,但对待太子的伯虞却极其冷淡,虽然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微弱的变化无法逃过云降雪的双眼。 太子就更奇怪了,传说伯虞从小不讨兄长欢心,上面就两个哥哥都极其厌恶他,懿侯爷就不说了,这太子对伯虞是不是太殷勤了些? 江湖儿女不过问朝廷险恶,云姑娘虽然不解却不会有不该有的好奇心作死的去问,本分低头装哑巴,左手边的清瑱像个死人一样挂着招牌微笑一动不动,但云姑娘只要一低眼就能看到清瑱手指一直轻轻触摸着手腕上的空心镯子,如果她没猜错,那个镯子里面不是暗器就是铁丝。 好像感应到云降雪炙热的目光,‘死人’偏头与云降雪对视微笑又回头继续‘死人’。 瘆得云降雪一冷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七章 家仆难当(8) 一批宫女挑着金丝火炉进殿挂在墙上鎏金半月钩上,冷清的大殿瞬间暖洋洋,微弱的火光从金丝火炉渗出来,金光璀璨的大殿被照耀的更加闪烁。 皇宫的规矩,年宴开始前皇子皆可在偏殿休息,以前的伯虞是没有资格进入的,多亏了皇后求情。 云姑娘有时觉得伯虞不值,一个妃子的死竟然直接促使一个皇子被剥夺皇姓,但是皇家就是这样,看似权利滔天,实则各个大臣把握朝权互相牵制,就算是九五之尊也无法一手遮天。 这样的皇上怪不得太子不想当。 那么,被剥夺皇姓的伯虞相当皇帝吗? 云姑娘看看轮椅上的男人,举止优雅的侯爷看似磨砺去了所有锋芒,但是男人的弄权之志真的没有吗? 看不到伯虞眼睛的云姑娘没办法从眼睛里读取心智,也许,这就是伯虞不让别人看到他眼睛的原因,伯虞怕露出眼睛的自己无法平静自己颠覆朝堂的凌云壮志,无法掩饰自己期望一举夺帝的雄心壮胆。 “太子赎罪,微臣先行一步,清瑱,走。” 清瑱后退到轮椅后朝太子低头示意,然后推着轮椅就往外走,云姑娘马上跟上,走后不久太子身边的贴身下人凑到太子耳边:“殿下,伯虞他如此不识好歹,干脆......” “你懂什么。”太子呵斥下人住嘴,刚刚还喜笑颜颜的俊脸一下子冷下来,一丝冷酷满上眉眼,漆黑如墨的双目狠厉毒辣。伯虞是个厉害角色,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须摧毁,决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劲敌。 出了偏殿不久便迎上捧着锦盒的浮潋,云姑娘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要去偏殿多此一举,看到浮潋瞬间明白,伯虞是到偏殿等浮潋取东西,计算到浮潋已经快到偏殿才离开,省的在殿外受寒,伯虞到是想的挺周到,不过同时也表现了伯虞运筹帷幄的能力有多厉害。 不过菩萨对人果然都是公平的,给予伯虞出众的外表却夺走了他的‘双眼’和双腿,给予伯虞超越众人的智慧却不让他有用武之地,给予伯虞高贵的身份却让他得不到众臣臣服,并且从小无法享受母亲关爱和兄弟和睦,甚至连一般人的自由生活都没有,终年困于金丝笼不敢有一点不合礼仪的动静,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样的生活,伯虞幸福吗?如果幸福,为什么从来听不到伯虞的笑声,如果不幸福,为什么伯虞总是上扬着唇角? 云姑娘突然有些同情这个看似尊贵的异姓侯爷。 就云姑娘脑子里山路十八弯时他们已经到了鸾凤殿,守殿的太监跑进殿内禀告,一个身着淡粉色棉袍,外罩掐丝软金棉坎的女人款款走出,每一步都会使袍子上的暗纹流光溢彩,玉带系住的柳腰不盈一握,就连棉袍都无法遮住她的好身材,女人玉带上缀着银色流光香薰球,随着女人每一步都会发出铃铛一样的响声她微笑着朝殿外的重任走来。 云姑娘看她高高盘起的发髻上只有两支造型朴素的金步摇和一枚琉璃水滴绢花作饰,简单大方典雅高贵,她只是微微笑着,巧目盼兮令人一见难忘,走进才发现她白皙光洁的眉宇间有一粒艳红的梅花花钿,使得女人端庄之间多了份女孩子该有的娇媚。 就算是看惯美人的云姑娘都呼吸一窒,不知为何云姑娘突然萌发出伯虞一定会依旧淡定微笑的强烈期望,但是令云姑娘跌破眼镜并大为恼火的是,伯虞竟然伸手让浮潋扶他站起来笑着拱手:“姑姑。” 听到‘姑姑’二字的云姑娘顿时松了口气,刚刚因为伯虞态度变化而产生的恼怒一下子没了,当然,情感迟钝的云姑娘并没有察觉出自己对待伯虞的情感有什么变化。 “瞳儿免礼,外面冷,进殿说话吧,皇后嫂嫂等你多时了。”女人立马扶住伯虞慢慢扶他坐回轮椅,她一笑,脸颊上便有一对漂亮的酒窝格外使人觉得亲近。 伯虞被浮潋推进殿,本想跟随伯虞一起进殿的云降雪被‘姑姑’拦住,云姑娘立刻警惕,然而伯虞已经进殿,妥妥的把云姑娘抛之脑后,云姑娘还没来得急腹诽伯虞没心没肺,‘姑姑’倾身到云姑娘耳旁低声说:“云楼主是吧,有人想见云楼主一面,今晚年宴开始三次钟响后你到御花园来。” 说完后女人拍拍云姑娘愈加单薄的肩后进了殿,云姑娘愣了愣肩上的触感还在,刚刚女人拍了她三下,最后一下略停顿,这明明...... 云姑娘不解其惑,难道那混蛋来了?他怎么进的宫,又是怎么认识的‘姑姑’?带着满腔疑惑踱进了鸾凤殿。 殿内的伯虞正和穿着大红色绣着金凤宽大袍子的女人谈笑,年过半百的女人化着清淡的妆,可惜胭脂水粉盖不住芳华过去的容颜,但皇后毕竟是皇后,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是普通女子难以比拟的。 “伯虞啊,你也不小了,看老大老二都妻妾成群,太子妃那儿听说都有了动静,太医说那胎像极有可能是个小世子,你就没有中意的姑娘?听说李大人家的小姐正待字闺中,伯虞觉得如何?” 云姑娘刚一进侧门就听到皇后娘娘在做红娘,心里哼哼的同时悄悄站到伯虞身后一侧。伯虞在外的传说都能把京城汉子全吓死,又有哪个汉子敢把自己家的闺女送上伯虞的床,简直送上门找死。 “伯虞身患残疾,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好姑娘了。”伯虞微微低着头,柔顺的模样是云姑娘从未见过的,一下子变成乖宝宝的伯虞充分让云姑娘雷的外焦里嫩,而且,云姑娘嘴角抽搐,一个名声狼藉的人是怎样的无耻才能说出这么无辜的话?! “怎么这么说呢,别人那是不知道你的好,能高攀上皇室的姑娘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后喝了口茶继续游说,好像不把伯虞‘嫁’出去心里就不安心,就连坐在皇后身侧的‘姑姑’都笑着点头赞同。 后宫女子果然都是无聊闲的了。 其实云姑娘由衷觉得该嫁人的是‘姑姑’凤流莹,如果她没记错凤流莹是太后收养的女孩,凤这个姓也是近几年才封的,如今这位貌美的长公主少说也有三十五岁了,可是人家保养的好,单看外表就算是她这个十九岁的姑娘都不如人家水灵,最多也是人家看起来沉稳大气,这是岁月的沉淀,不是她这种小姑娘可以比拟的。 凤鸣国长公主年长不嫁可是京城一大笑话。 这种没意思的家长里短很久后被皇后一句话带到了让云姑娘来精神的地方,皇后优雅的抚摸着描金瓷杯的花纹饶是无意的问:“本宫麻烦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正准备喝茶的男人手顿了顿,红润的唇瓣轻轻微笑:“太子聪慧过人,身边能人异士不在少数,伯虞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无知贵族,何德何能助太子殿下荣登宝座。” 如果连伯虞都算是目不识丁的无知之人,那世间就没有学识渊博的人了。 云姑娘心里骂伯虞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这是云姑娘误会了,在外人眼里伯虞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倒霉侯爷,小时候皇上手把手教文韬武略可惜伯虞一事无成,后被关进清净殿做工更是接触不到任何笔墨书香,出了清净殿后也‘瞎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伯虞根本不识字。 皇后好像早就知道伯虞会如此回答,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时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动容:“伯虞何出此言,若真如伯虞所言,那伯虞治水之事又当如何解释?那不成伯虞要告诉本宫那是神仙托梦不成?” “那不过是碰巧听了身边侍女讲的大禹治水之法,伯虞不过东施效颦罢了。”伯虞回答的极其认真,好像他真的只是碰巧才有了那次荣耀,而且伯虞婉拒的语气也相当明显。 当然没有人怀疑伯虞也许会有自己称王的心思,毕竟伯虞身体条件‘不太好’,并且伯虞从被剔除皇室的一霎便没了继承权。皇后早看中了伯虞有过人只能,如果伯虞可以从旁协助太子安全登位,并铲除了懿王爷党派那就可以使之恢复皇姓,死后便可以进皇室陵墓,多好的条件啊,至少皇后是这样认为的。 “皇后娘娘不过担心伯虞帮助懿王成为太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那皇后娘娘大可放心,伯虞生性愚钝,恐怕难以扶持任何一位皇子。如果皇后娘娘不放心,伯虞愿立信据,若违信言任凭皇后娘娘大可向陛下上奏伯虞拉帮结派之罪。” 伯虞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如果还要咄咄逼人就显得太没皇家风度了,皇后见好就收:“伯虞何必如此,本宫信得过你的为人。” “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太子殿下,懿王生性敦厚,任人唯亲,懿王与江湖中人颇有来往已成京中笑柄,况且,江湖中人多狡诈油滑,懿王与他们相交本就犯了朝中大忌,最后必定惨淡收场,皇后娘娘何必杞人忧天。” 当然伯虞不会说懿王身边的‘军师’个个不是食素的主,要与之对抗恐怕凶多吉少,江湖中人可不会念在是手足之情怜悯,懿王是破釜沉舟的拼了,就算反噬自己也要争得位。 看来这天下难太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八章 家仆难当(9) 云姑娘听他们谈论朝堂中事乏味无聊,刚要打哈欠就听到伯虞说什么江湖中人狡诈油滑,云姑娘心里冷笑,跟朝堂中人的尔虞我诈相比江湖中人已经算良善了。 “瞳儿,有件事姑姑不知当问不当问。”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公主柔声接了话茬,也免去了皇后尴尬。 “姑姑有话直说便好。” 不知道为什么,云姑娘总感觉伯虞对长公主的态度格外好,而且,被剥夺皇姓后的伯虞对皇室之人的称呼都生疏客气,但惟独对这个长公主亲昵有加,叫的也是‘姑姑’而不是‘长公主’。 气质天成的女子微微皱着眉,忧郁的气质格外吸引人,她诺诺道:“昭贵妃中毒流产之事瞳儿可知始末?” 直接说‘是不是你下毒’不就完了吗,云姑娘暗地翻了翻白眼,后宫女人说话可真累。 “这是本侯送于皇后娘娘的年宴贺礼。”伯虞不再以谦卑自称,笑意盈盈之间透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指点江山一般的霸气。 原本昭贵妃怀孕对宰相一家极有帮助,对于懿王加权也有不容忽视的利益,可惜这么好的机会被伯虞强力扼杀在娘胎里,难怪宰相怒气冲天到王府闹事,怕是真的气急了。 所以真正可怕的人不是权力滔天的宰相,也不是争夺王位的两个皇子,而是轮椅上谈笑风声的‘瞎子’。 年宴要开始了...... 漆黑的夜空像是抹不开的墨,几粒璀璨的星子珍贵夺目,房檐上悬挂的彩绘宫灯闪烁着烛光,流金幻彩的琉璃瓦徐徐生辉,来往的宫娥遍身锦绣捧着物什来往于各个宫殿,几了话在宫乐中仿佛利剑一般锐利。 云姑娘没有听到,因为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温柔的附在云姑娘朝外的耳朵上,也许在外人眼里那只是不知廉耻的抚摸调情,但只有云姑娘知道对方用的力气有多大,看似温柔的动作却力大惊人,就好似伯虞为人,别人只看到他的温柔没人知道他的锐利锋芒。 说话的妃子年纪还小,是吏部尚书张仲靖大人的小女,不久前送进宫的,因为家境优越所以无法无天,早知道京中伯虞是女子皆憧憬敬仰的对象,但因为自小哥哥父亲都在说伯虞有多么无知卑贱所以一直对伯虞心怀芥蒂,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那个没有权力的瘸子瞎子。 长得好看又怎么,没权没势照样没用,男人又不用脸吃饭,又不是妓馆小倌。 张仲靖是少数***,也是极少数***核心人物,伯虞朝对面一排矮桌靠外地方一笑,没人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刚刚还讥笑的妃子立刻笑不出声,好像被什么毒物顶上的感觉,四肢都冰冷僵硬,莫名的惊恐。 伯虞不愿意与太子一行为伍的原因其一就是张仲靖,张家大小姐张岚就是十一年期晚宴上他杀死的那名贵妃的党羽,害死母亲的帮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二十九章 家仆难当(10) 从小伯虞被父皇带大,皇宫寝殿挂的有伯虞那个胡人母妃阿慕青的画像,那是一个张扬的异族女性,个性狂妄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年轻时是西域西夜国将军,征战沙场无往不利。 天子为统一天下征战西域各国,与阿慕青相杀如故,在沙场的爱情真挚浓烈,异族女子豪迈的个性像一团灼人的焰火,硬是把满怀雄心壮志的天子征服了,最后阿慕青为了爱情甘愿作为和亲女子随天子回国。 可惜,这个沙场点兵的女将军在天朝后宫仿佛受限的烈马,那些尔虞我诈使她防不胜防,性情坦率的女子在皇宫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仅留下天生红眸的小皇子。 从小渴望母爱的小皇子周围的女人个个想置于他死地,因此他更加怀念自己枉死的母亲,他也曾询问过父王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天子总不愿意把陈年伤事告诉年幼的小皇子,但总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旁敲侧击告诉他的母亲如何可怜如何被后宫女人残害,小小的心脏里渐渐被母亲的悲惨充斥。 他开始恨那些女人,因为她们丑陋的嫉妒才让他从小没有母亲,他明白,父皇不可能护他一辈子,所以他让父皇把他驱除寝宫,他想学习如何在后宫保护自己,他知道被人保护是无法长大的。 可是,他也小看了那帮女人的阴险。 那是的他还是个狂妄无知的少年,十六岁时的他自认为有父亲的宠爱便无法无天,狐假虎威在他身上玩了个透彻,元宵佳宴之时他仅仅是赶到无聊便放肆恣意离开宴会,皇帝宠爱这个得之不易的儿子,不服管教无法无天也纵容溺爱,看到儿子留出宴会也不稍加阻止。 “陛下,三皇子他......”身为太监总管的李蒙小声提醒。 “随他去吧。”皇帝摆摆手,宠溺的微笑只为了一个一身稚气的少年。 恣意潇洒的小皇子折来柳条,命令侍卫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学狗吠,他开心的不得了,看到侍卫稍微有点不配合便把柳条当做鞭子狠狠往侍卫身上抽打,肆虐的模样竟然还有爽快的舒畅。 张扬恶意的小皇子玩了不多久便腻了,命令侍卫头着便要把手中的酒往嘴里送。 伯虞准确无误抓住对方手腕,顺势拿过酒杯,温柔优雅的脸上永远是令人沉醉着迷的微笑,他低沉的嗓音好似情人在耳边的呢喃:“酒多伤身,娘娘身子未好便不要喝酒了,夜晚微凉,娘娘早些回殿歇着吧。” 倾城绝代的伯虞侯爷微微一笑便能让全场俊男靓女失了光芒,红润的唇瓣勾起魅惑的弧度,单靠妆容点缀的妃子当真顺从离去,伯虞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可置噱的威严,听着女子远离的脚步声伯虞笑意加深,把盛满酒水的杯子放在唇边,嗅到酒内特殊香味的伯虞伸手把酒水洒了一地。 靠在他腿上睡熟的云姑娘软乎乎的,柔顺的发丝顺着脸颊垂下,伯虞知道云姑娘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他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想象云姑娘花俏的眉眼下是怎样一片黛青。 轻柔的抚摸着姑娘消瘦的脸颊和鬓前微乱的长发,风姿绝代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纵容宠溺,这样的情感只会对她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坐在上位的皇帝早早注意到自己淡情寡欲的儿子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便问身边皇后,如果自己儿子终于开窍要收个通房丫头那就再好不过:“你可知那姑娘是何人?” “臣妾仅从邹相哪里听说,那姑娘是伯虞在别院之时随着虹染一起收下的,因为性格顽劣便从未带出侯府,那姑娘好像唤作阿雪。”皇后娘娘恭敬回答。 侍女名字之多犹如繁星,花草鸟兽,风霜雪月之名更是数不胜数,时隔多年的皇帝已经完全不记得别院是否有个名唤阿雪的侍女,不过既然自己儿子说是,那便是吧。 宫乐奏起,白雾缭绕的舞台上一个紫衣女子款款而上,蒙着紫纱的面孔只露出一双花俏的眉眼,画着浓重眼彩的舞女妖媚惑人。 这便是年宴压轴舞雪三曲之首曲,由京城第一舞姬白溪献舞,历年如此。 伯虞按照约定,听到舞雪歌曲响起便附身在云姑娘耳边轻声低喃,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古琴沉稳悠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章 风起沧澜(1)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罗刹宫后山红英漫天,遍山娇嫩艳丽花瓣枝桠交纵,清风袭来,薄红轻浮,初春时节,嫩芽初生,软青抹红端的是一片旖旎。红漆小亭,白纱飘飘,少女执笔,挥洒成画。软椅上的青年摇着玉骨折扇微笑注视,待少女婉转收笔便附身上前清秀小篆题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乱写什么,毁了我的画。”少女娇嗔,揉搓了画纸丢进了洗笔的玉筒。 眼看笔法俊逸的桃花水墨画渐渐浸入浑浊的墨水,青年可惜感叹:“桃花娇媚,你却像那花枝,东枝西折不修边幅,可怜了一副好画。” “想说我野蛮就直说,大男人婆婆妈妈。”少女粉颊如玉,星眸含怒,撩了垂纱冲出红亭。 桃花花瓣飘洒如蝶的山崖,少女粉裙翩然,穿梭花林喜笑颜颜,青年无奈摇扇跟随,碧空白云,流水朦胧,一片粉红其间往来逗笑,少女笑声清脆如铃,山涧水雾漫漫,蒸腾整个后山在朦胧浅粉之中。 ...... “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夹杂着悠扬的宫乐和嘈杂的交谈让脑海中的粉红越来越稀薄,往日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渐渐退去,渐渐只剩下一片漆黑。 “阿雪,天女舞雪要开始了,醒醒。” 耳边比钟声还要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动她的思维,云姑娘长长的睫毛闪动,眼帘拉开便是清澈透亮的黑眸,眼前男人俊美的半张脸带着笑意,瞬间清醒的云姑娘马上从男人身上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四下环顾,周围人声鼎沸好像都在沉浸年宴,脸上发热的姑娘忙站起身晃着脑袋结巴:“我,我去外面,透,透风。” 说完后的姑娘像只受惊的雀鸟仓惶从侧门跑出去,敏捷的动作真是可爱极了,伯虞端起一杯茶感受手心的温热,不够柔软,伯虞有些可惜的抚摸着杯子上的花纹,是雪花花纹啊! 不知道穿过多少长廊的云姑娘终于气结停下,脱离的四肢软软的靠在墙上,四下一看完全不认识路。 云姑娘暗骂自己笨蛋,毛躁的抓抓自己的后脑勺,努力将脑海中残余的幼时记忆挥之脑后,心里酸涩的味道几乎要蔓延到舌根,兰华风已经不在了,那些回忆已经没有意义了。 云姑娘强硬逼迫自己不要在回想,刚刚在年宴上竟然睡的那么熟,作为业余杀手的云姑娘依旧觉得自己太不称职了。 等到气平后云姑娘扶着墙壁缓缓走在昏暗的过道上,零星的宫灯只能勉强照亮一小片的路,极为谨慎的云姑娘疲惫中还要打起精神感觉四周的动静。 云姑娘觉得自己好像走的太偏了,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侍卫,摸索了一会儿,云姑娘有些踌躇,加下的过道太长,这不符合皇宫九曲十折的设计,回头看看,依旧是看不到边,心思都要揪一起的云姑娘狠狠心一踮脚便跃上矮墙踉跄一下才稳住。 身体越来越虚弱,最近经常受伤也没怎么疗伤,旧伤加新伤的身体只是强弩之末,只是提气跃上墙头这样的事竟然能让她恍惚半天,脚下虚浮像是在飘,丹田处也有稍微闷痛,最可悲的是,她好饿。 云姑娘悲伤的发现自己最近经常饿,胃本来就不好的云姑娘都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即将萎缩的坏胃。 云袖一展绣鞋轻点,墙瓦无声人影绰绰,云姑娘鬼魅一般俊俏的轻功在墙头快速穿梭不留泥水,脸色苍白的小脸在宫灯晃映下惊艳如艳鬼,花俏的眉眼认真注视前方,琉璃黑玉般的眸子映着前方无尽的昏暗,云降雪不相信自己会迷失在皇宫里,兰华风曾经为了讨她欢心专门给他见皇宫的野史小历,喜爱奢华建筑的云姑娘缠着兰华风仔仔细细讲过皇宫格局。 皇上在中,妃子在南,太子在东,冷宫在北。 脚下的城墙应该属于冷宫范围,云姑娘快速判断出方向后往西南方向腾空跃起,伶俐的脚尖点着高高翘起的房檐小心避开巡逻侍卫在皇宫上空飞快穿梭,御花园就在西面。 “谁!!!” 一批金甲满身的侍卫怒喝上空掠过的一团黑色,明晃晃的刀剑直指一处房檐。 “野猫吧。”队中一个侍卫小心猜测。 打头手持金矛的卫队长满怀疑惑的点点头:“可能吧,大家打起精神,年宴就快结束了,到时候兄弟们好好休息,老三,你带一队人去北边看看,势必不放过任何不法之徒。” “是!!!” 小心闪过躲在一个房檐后的云姑娘松了口气,等到房子下整齐的脚步声远离后才伸出头探望,已经没人了。 云姑娘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幸被皇宫侍卫发现就说自己是伯虞随身的丫鬟,但那样就一定会被送回乾坤殿,云姑娘吐了口气,正准备继续飞时肩头被轻轻拍了拍。 “臭丫头胆子大的很啊。”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姑娘心中一凛,她竟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对方武功比自己高。 对待高手就是恭敬谦卑,扭过头低着眼睑:“不知前辈有何贵干?” “前辈?你竟然叫我前辈?我老吗?我老吗?你这个臭丫头......” 对方跳脚的声音让云姑娘错愕的抬头去看,真是见鬼了。 抓狂的男人有一双狐狸般妖媚勾人的桃花眼,雪白的长发映着宫灯昏黄的光泽,艳丽的红色绣花长袍敞着胸口,白皙如玉的胸膛炫耀一样从左胸开始艳红妖异的花纹蔓延到锁骨,花纹末梢还蔓上了高傲的脖颈,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把带着铁锈的匕首艰难的照自己的脸,一边看一边叫嚣:“老了吗?有皱纹了吗?没有的吧?” 这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太蠢了,云姑娘忙按住对方拿着匕首的胳膊一脸认真:“大侠年轻俊美,皮肤滑如凝脂,大侠之风采比浩瀚星海还要泛滥,在下认为天下女子都不及大侠半分。”快被自己说吐的云姑娘简直要自戳双目了。 看着云降雪认真的脸对方竟然毫不给面子,挥开云姑娘的手嫌弃的撇开脸:“你是不是有病啊,恶不恶心?” 忍着!千万要忍着!我是有修养的人!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云姑娘憋着一口气,奋力把‘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他娘昧着良心夸你你当我愿意啊’咽下去,挂上她标志性笑眯眯的表情好言好语的说:“首先我先澄明我没病,然后请允许我失礼问一句大侠你是谁?为何在王宫房顶?哦对了,我是伯虞侯爷的丫鬟,走迷路才到这儿的。” 所以你别问我。 “知道失礼还问你敢说你没病。” 对方高傲的仰着脖子,眼神不屑的往下瞥着云降雪,带着高人一等的冷笑的男人一身赤焰红衣把他衬得格外狂妄盛气凌人。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傲慢的人,云姑娘都要气笑了,做人好歹都要下线,这白发红衣的男人简直毫无下线可言啊!男人看云降雪吃瘪的模样有趣,大发慈悲一样的态度说:“你是凤绯瞳的丫鬟,那就是本大爷的丫鬟,那大爷我就不计较你的冲撞了。” 我什么时候冲撞了!还有,凭什么我就是你的丫鬟啊! 云姑娘真想一个大嘴巴抽过去,但是听对方叫伯虞名字,但是伯虞不是已经被剥夺皇姓了吗?这个家伙为什么可以直接叫伯虞的名字,听语气还把伯虞当晚辈一般,这都什么人呐! 无奈云姑娘只好忍着手上抽他的冲动微笑面对:“那小的还真是要感谢大侠了。” 对方摆摆手随意道: “别叫本大爷大侠大侠,大爷我可不是那种虚伪的‘正派人物’,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该姓,玄熠是也!” “你是罗刹宫的叛徒玄熠?!”云降雪一下子冷下脸,袖中匕首蠢蠢欲动。 玄熠听到云姑娘的话鄙夷的冷笑:“云老宫主没天赋修炼诛心诀还不肯让有天赋的弟子修炼,他就是怕别人修炼了诛心诀夺了他宫主之位,本大爷不过以防那绝世心法秘籍从此失传而顺从天意修炼罢了,他便要发动整个罗刹宫诛杀本大爷。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玄熠。” “诛心诀只有历代宫主才可以修炼,你偷取诛心诀修炼本就有违宫规,你还敢口出狂言不知悔改。”云降雪微微侧身摆出准备出手的姿势,袖中的匕首已经滑到掌心,长长的裙摆下脚尖微微踮起,时刻准备着起跳扑上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本大爷不知悔改?如果本大爷真想端了你罗刹宫那是易如反掌,但是本大爷不仅没做反而躲在皇宫清净殿那样一个恶心的地方,还给云蔽天送去了好苗子弥补,你就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算了,本大爷不怪你,如果江湖知道本大爷难为一个脑子有病的小丫头片子那本大爷还怎么混。” 男人一副‘我理解我理解’的嚣张模样,云降雪微笑的脸都要扭曲了,她甚至听到自己后牙槽摩擦的声音,云袖一挥匕首直指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腕以刁钻的角度斜持匕首朝男人优雅的脖颈抹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一章 风起沧澜(2)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姑娘手中的匕首被轻巧的挑飞。 云降雪惊愕的盯着玄熠手中把玩的生锈匕首,再抬头看空中抛高的匕首,不甘心地起身一跃捞住自己的‘武器’一个空翻稳稳落在房檐一角。 夜晚萧瑟的寒风轻袭过皇宫每个角落,女子嫩黄色的棉裙稍稍飞扬,漆黑的长发流淌墨泽,整齐的发髻经过刚刚的运动稍微有些凌乱,她轻巧的越到玄熠身边坐下: “你真的练会了诛心诀?” 玄熠得意的撩了一把自己飘逸的白发:“那当然,本大爷三十年前全部修炼完成。” “三......十......年......前......”云姑娘面无表情,额头上好像写着‘你当我瞎啊!别以为你有白头发就可以冒充千年大妖怪’。 “本大爷今年都快六十岁了,看本大爷这么年轻就是修炼诛心诀的结果,哈哈!”玄熠笑了一会儿发现云降雪依旧面无表情,从新摆上傲慢的玄大爷整了整腰带,声音虽小却不掩嚣张:“不信可以去问凤绯瞳,大爷我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干嘛?” 云降雪还不及问你和伯虞什么关系的时候玄熠好像想到什么一样脸色一变匆匆轻功飞走,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云姑娘面前,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人类的气息,这样的功夫可算是登峰造极了吧。 不过,那诛心诀难不成真能让人青春永驻武霸天下?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江湖中人屡次攻打罗刹宫夺取罗刹宫镇宫之宝诛心诀就可以理解了,原本她以为诛心诀只是一本普通的武林心法,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功效。 房檐下鎏金殿牌上严谨小楷写着:清净殿。 “咚——咚——咚——咚——” 四声钟响回荡宫廷,云姑娘暗叫糟了,耽搁太长时间了。 摸索着原本分辨的方向越身前进,浓稠的黑夜把前方抹得一片浓黑,宫灯微弱的光根本无法照亮皇宫上空,借着耳边的风声和脚下的感知不过多时便到了花开遍地,阡陌纵横的御花园。 云降雪只是大致环顾一周便看到了两个骚包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临水小亭的檐角上,灰白的垂纱翩然似蝉翼轻颤,而亭中之人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她挥手。 云姑娘索性把匕首插在腰后坦然向前,撩开薄纱便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 “小雪宝贝让人家等的好久,一刻钟啊~”对方一如往常的阴阳怪调,一身青色长袍皱巴巴的穿着,腰里挂着的大葫芦东摇西摆,葫芦嘴上坠的银蝴蝶吊坠徐徐生辉。 “轻客,如果你还这样,我就告诉雪月。”云姑娘笑眯眯的说。 “小雪,你真无情。”虽然还是调笑的模样,但已经正坐了身子,轻客狭长的双目和一身朴素飘逸的青色褂子总是给人仙风道骨神神秘秘的感觉,再加上这个混蛋医术了得所以江湖人士送他一个‘医仙’的称号。 雪月曾经说‘如果这家伙是仙,那世上就没有混蛋痞子这种人种了’。 师从鬼医九手的雪月和轻客自小便有婚约,可惜两个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风流邪痞,这样水火不容的性格自小便无法同时在一个环境下生活超过一炷香时间,更别说婚约一辈子的大事了。 雪月总厌恶轻客轻薄浮漂,轻客却嫌弃雪月死板无趣。 云降雪只是默默微笑,这都是命中注定,不是一对强拉也没办法。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轻客因为对武功不感兴趣所以练功半吊子,从此在武艺上总是在雪月那个总看他不顺眼的人手里凄惨无比,所以雪月两个字对轻客很有震慑力。 “少说废话,你怎么进的宫?就你个半吊子能瞒过羽林卫?”云姑娘挑眉质问。 “莹儿带我进宫的呀。”轻混蛋很坦诚很随意的回答了。 “你怎么勾搭的长公主?”这个问题云姑娘早在凤流莹通知她见轻客时就想问了,可惜害怕隔墙有耳便忍了下来,现在听轻混蛋风淡云轻的说自己认识堂堂长公主,云姑娘简直要咆哮了,为什么最近江湖中人都爱和朝堂中人混在一起? 轻客耸耸肩,贱贱的样子:“莹儿到承恩寺上香被暗杀受伤,我就英雄救美喽。” 云姑娘嘴角抽搐,冷冷的秃噜:“还英雄,能当狗熊就不错了,混蛋狗屎运不错。” 早习惯降雪楼里的人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的轻混蛋还是很宽容的笑笑,然后言归正传:“雪儿,我来找你除了帮月丫头他们给你带句平安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罗刹宫的存亡,对于你可能很重要。” 玩笑归玩笑,该认真的时候云姑娘会立刻打起精神,尤其是听到关于罗刹宫的存亡,她难以想象还有什么力量可以摧毁江湖第一邪教,诛心诀只要在罗刹宫保存一天,罗刹宫就会被忌惮一天,没有人敢挑战诛心诀的威力。 “罗刹宫密信,诛心诀被盗,云宫主已经暗中调动人马寻找,可惜依旧没有结果。诛心诀除了四十年前被前任大护法玄熠偷走修炼被寻回后这么久都安然无事,这次被盗云宫主猜测也是内鬼,因为诛心诀的看守方式外人根本不知道,更何况,诛心诀被封锁在罗刹宫密室,除了极其了解罗刹宫的人外任何人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盗走诛心诀。” 云降雪脸上半点血色都没了,如果江湖中人知道罗刹宫失去了诛心诀,那么必定又是一场恶战,父亲已经年老体衰,身为少宫主的她又不成气候底子坏掉,那个传说中的继承人云斐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四大护法之一南书叔叔早在她出生不久便出逃叛离了,这样看来罗刹宫目前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我接到月丫头收到的罗刹宫密信后便马不停蹄来京城找你,我偷偷去了侯府,可是听下人说你一早就被伯虞带来皇宫,我不敢耽搁便马上联系长公主给你传消息了。” 面对这样严峻的局面,恐怕罗刹宫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最坏打算了,云姑娘向轻客道了谢,这件事不能让轻客一个外人掺合进来,甚至是降雪楼的人,不然万一开战,这些无辜的人也要遭受无妄之灾。 “轻客,劳你麻烦了,等事情结束我请你喝酒,如果没事的话,你还是到穆村休息一阵子吧,还有,麻烦你告诉雪月他们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会处理好,不要妄自行动。”云姑娘冷静的吩咐。 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帮助的轻客点点头,保证会好好安抚降雪楼里一帮子担心的伙计,云降雪满意的扯扯唇角,感觉时间不多后便离开亭子,带着沉闷的心情往前走,强烈的不安像只扼住脖颈的手,窒息的恐怖简直可以让身体麻木。 既然如此,她就要加快进程杀掉伯虞,看了一眼轻客计上心头:“轻客,把你防身的毒药给我一粒。” 对云降雪言听计从的轻客毫不犹豫的从葫芦里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雪儿,这毒是无解的,你要小心使用。” 收好药丸的云降雪慎重点头,等到买卖完成就可以安心处理罗刹宫的事。 东涯魔教的刃血琉璃弓和回锋九玥箭是当今天下各高手都梦寐以求的至尊武器,如果再以诛心诀辅之,那么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九流游侠都可以取人命如探囊取物,这三样东西既让人渴望,又使人忌惮,但江湖中不乏一些狼子野心之徒。 如今东涯只剩下刃血琉璃弓,罗刹宫诛心诀丢失,若不是知道回锋九玥箭在什么地方的云姑娘几乎要猜测是不是有人想要凑齐这三样东西血洗江湖了,不过话说回来,要尽快把回锋九玥箭拿回来,总放在那里太不安全,要赶快杀了伯虞交差赶回降雪楼。 云降雪加快了步伐...... 听着声音喧嚣的地方踏檐而飞,渐渐灯火通明侍卫环绕的乾坤殿映入眼帘,避开侍卫落地的位置很陌生,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木箱,有几个木箱打开那是五彩的舞衣整齐码着,云姑娘仔细一看竟然是尚宫局的箱子,相比这是表演工具放置的偏院。 从乾坤殿后门悄悄进去就行。 云姑娘随意拽了一条做工稍微精致的舞女头蓬披上就往后殿走,昏暗的后室挑着几盏宫灯,大部分穿着华彩的舞女都在补妆,穿过几个换衣服的舞女继续往里走,突然手臂被人拽住。 云姑娘回头一看,竟是一个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老妇人,她慌慌张张拉着云姑娘往梳妆台方向走:“可算找到你了,任性也要挑时间,快点化好妆准备上台,最后一个舞蹈千万别出差错,压轴的舞雪一定要让皇上满意才行。” “夫人,你认错人了。”云姑娘被按在梳妆台前的软凳上微笑有礼的辩驳。 老妇人认认真真打量云姑娘清秀的脸:“你倒是很久没打扮的这么素了,不过就算你不化妆我也认得出你,好了别废话,安心表演。” 和声和气的说完又朝不远处整理镜奁的几个小丫头叫喊:“小燕帮白姑娘化妆,苗儿去把白姑娘的舞衣拿来,快点快点。” 完全被无视的云姑娘有些着急了,怎么会认错人呢? 刚刚被老妇人那么认真打量都没看出来她不是什么白姑娘啊,那个老妇人是瞎了吧。 想要强硬挣脱的云姑娘突然发现自己内力虚浮无法上提,难不成是之前她强行使用轻功过头吗? 身体越来越虚弱的云姑娘肩头上按着老妇人的手,对方手上力道极大,根本不想一个真正的普通人该有的力气,该死,今天晚上为什么到处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 自从进入伯虞侯府就一直在倒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二章 风起沧澜(3) 还来不及再次争辩时,几个小丫头围上来开始折腾她的脸。 云姑娘感觉自己冷汗都要出来了,然而对方好像铁定认为她是什么白姑娘,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不为所动,只顾着往她脸上上妆,不消片刻小姑娘便拿来铜镜让云姑娘看看还有哪里不对,云姑娘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要崩溃,镜子上的自己陌生的可怕。 暗紫色眼彩和勾起的眼线邪恶阴冷,配上云姑娘花俏的眉眼更加威慑,艳红如饮血的嘴唇狂野嚣张,脸上胭脂水粉化作的脸赫然是妖里妖气的摸样,云姑娘相信如果她这副样子出现在降雪楼,她那一帮伙计铁定认为她练功练到走火入魔。 为她盘发的姑娘也完工了,高挑妩媚的双刀髻缀着琉璃水滴绢花,身后只垂了两道飘逸的紫纱,被几个小姑娘扯着折腾的云降雪最后也认命了,装扮全部完成后她都快不认识自己,无语自己一身轻薄漏肩的紫色纱裙。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邪气的云降雪更有魅惑的感觉,好像把自身所有的女性美都展现出来似的。 老妇人催促的把她推到一道垂幕后,她从高处拽下一根包着丝绸的粗麻绳交到云姑娘手里:“用这个荡出去就行了。” 云姑娘瞬间明白这个老妇人要干嘛了,她把自己当成舞姬了! 然而老妇人并没有给云姑娘惊愕的时间,听到外面乐声奏起便用力把云姑娘麻利儿的推出去...... “不——要——啊——”伴随着云姑娘凄惨的叫喊,紫衣翩然的姑娘潇洒的飘荡出去,宫乐轰鸣把云姑娘凄厉的叫喊活活掩饰过去。 毫无准备的云姑娘就这样被绳子荡漾的摔倒了金龙玉台上,台子里镶嵌的夜明珠把台子撑的明亮璀璨,云姑娘身体落地的一霎紫色的薄纱像是有了仙气一般变得朦胧光亮,整个人都透着魅惑诱人的紫色光芒。 趴在台上的云姑娘浑身光艳明亮,竟然没有人怀疑这个凄惨的一摔是真实的,所有人都被那美丽的炫光迷惑的失了心智,只有伯虞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嘴角的微笑渐渐收起。 他刚刚听到阿雪的声音,而却来自玉台。 宫乐还在继续,云姑娘刚抬头便看到伯虞面朝自己,对方低沉的气息好像已经蔓延到台子上。 箭在弦上别无他法,云姑娘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紫色薄纱如纱如雾轻轻飘浮,灵动转身落地柔软弯腰再旋花而开,敏锐的动作甚至带着舞剑时的自信张扬...... 后台幕后的老妇人看台上的人渐渐进入佳境终于松了口气,然而这时身后传来女子讥笑的声音:“哟,这舞跳得不错,可惜不是跳的不是舞雪。” 瞬间天打雷劈一般的老妇人猛地转头,正好对上女子明艳俏丽的脸,花俏的眉眼与云姑娘一模一样,老妇人倒吸一口气,看看玉台上起舞的女子再看看身后带着不羁微笑的女子整个人像见鬼一样:“你,你,你不是......那,那她是谁?怎么会这样,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哦?”一身暗紫色华丽长袍的白溪玩味的微笑,勾人的双眼死死看着台上和自身段都一样的女子。 紫纱飞扬的舞蹈好似九天神女,云姑娘略施轻功在空中快速飞旋抛出浅紫色挽臂,然后猛然回收,硬生生在空中挽成了一朵艳丽的花,这时,上空飘下雪白的冰渣,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白紫交映,如梦如幻。 脚尖轻巧落地身体与地面三十度倾斜快速旋转,像在雪中玩耍的仙子灵动俏丽,紫色的薄纱在飘洒的白雪中间宛若灵龙,调皮的与雪花在空中追逐嬉闹。 突然宫乐激昂,云降雪奋力飞腾,倒挂在悬纱之上,双手挽臂挥杨而下,倾泻出两道紫色银河,踏雪转身纠缠,曼妙舞姿胜过花间精灵,最后宫乐渐渐消失,舞蹈也在一次高难度的空中飞旋中落地收纱,一切尽善尽美。 乾坤殿瞬间掌声沸腾,云姑娘下意识朝伯虞方向看,发现他正微笑面对自己,云姑娘甚至从他缠着的双目中看到了喜悦,皇上龙颜大悦不吝赏赐,云降雪谢恩后快速回到幕后。 老妇人看到她的一刹那连声道歉,云降雪仅仅是微笑,抬头侧望正好对上一双讥讽的目光,对方花俏的眉眼即使带有妖媚却也依旧熟悉。 像看到镜子一样的云降雪难以置信,然而对方毫无知觉一样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云降雪来不及问对方是什么人便被浮潋找来。 沉默寡言的少年被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弄糊涂了,还是云姑娘唤了他一声少年才知道原来穿着舞衣的就是阿雪。 “侯爷找你呢,要回去了。” “好。”云姑娘有些疲惫,但还是撑着身体问:“你叫什么” 浓妆艳抹的女子笑得风情万种,她妖媚的双眼细细扫过云姑娘周身,懒懒的从她艳红的唇中飘出两个字:“白溪。” “别耽搁时间,快走吧,侯爷等急了。”浮潋拽拽云姑娘的衣袖焦躁催促。 “哦。”颇有些心不在焉的云姑娘只好匆匆换了衣服,放下心中疑惑跟着浮潋离开。 老妇人拿来云姑娘遗留下来绣着‘伯’字的束腰丝带,看看走远的姑娘准备要给那小迷糊送去,嗑瓜子的白溪却接过缎带细细摩挲,艳红的唇扬起耐人寻味的笑。 伯虞的丫鬟吗? 云姑娘穿过走廊时问身边的浮潋:“王爷怎么找得你?” 当时王爷身边不是只有她吗? “侯爷有幻铃,他摇响后我身上的配铃就会响。”说着,怕云姑娘不信一样从袖子里摸出一粒小小的铃铛,小东西制作精细,上面甚至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卉鸟蝶。 天女舞雪是年宴最后一场节目,结束后就可以离席,伯虞总稍坐一会儿再离席,一是突显礼貌,而是可以避免与侧殿散席的大臣打交道,等人都走的差不多时浮潋和云姑娘才到,浮潋推来轮椅让伯虞坐上,云姑娘小心翼翼凑上来讨饶: “对不起侯爷,我这么久才回来。” 云降雪大胆猜测伯虞不知道自己跳了场高调的舞,伯虞应该没有神到光听跳舞的脚步声就能判断是她吧。 “摔伤了吗?” 真是出人意料的问题,但同时云降雪傻眼了,她想起来了,最开始被绳子荡到台子上时她好像叫唤了一声,啊,真是失误失误啊。 云姑娘一边暗示自己别想太多一边诺诺道:“我没事。” 这时李蒙捧着拂尘满脸讪笑的小跑过来:“侯爷,陛下让您在宫里留一晚再明人送您回府,您看......” “谢陛下圣恩,只是伯虞身上不便请陛下见谅,若伯虞身上爽利了必当专门拜见陛下,烦请公公帮伯虞多说些好话。”伯虞朝浮潋轻轻侧首,懂事的男孩立马掏出几片金叶子偷偷塞到李蒙垂袖里。 伸手摸摸袖子里的叶子,估计出数量后李蒙一副惊喜的模样,忙不迭的点头哈腰:“是是是,这是奴才该做的,侯爷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吩咐奴才,哦,对了......” 李蒙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悄悄附身到伯虞耳旁嘀咕:“人家都说昭贵妃小产是皇后做的,陛下最近正准备削弱皇后娘家势力呢。” 云姑娘轻而易举的就听到李蒙嘀咕的话,漫不经心地扬着笑眯眯的脸装老实,皇帝老子削皇后的势力不过是幌子,最重要的是除掉邹相那个逼人太甚的老东西,更何况邹相拥护老二懿侯爷满朝皆知,***本身就该蠢蠢欲动,皇上又怎么会再次容忍邹相一人独大,邹相屡次拔皇上龙须,这次可有的看了。 显然伯虞也想到了,云姑娘余光看到伯虞上扬的唇角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冷冷淡淡的感觉像包着温水的冰块,即暖又凉,奇怪的感觉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姑娘最后还是没能猜出伯虞的心思,直到李蒙离开云姑娘还没有想明白,伯虞的大脑不能用正常人判断,带着满腹疑惑随伯虞出了乾坤殿,一丝凉风猛烈的钻进棉衣,云姑娘狠狠打了个冷战,自从跳过湖后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害怕严寒。 夜过大半的京城像沉睡的少妇,神秘中透着少许诱人,朦胧的街道笼罩在街道两旁高挂的大红灯笼,前后簇拥的马车不疾不徐行驶,清晰的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回荡在街道里,远处的黑暗星子暗淡,阴冷的环境完全不似白天的繁华。 云姑娘作为随行唯一的姑娘家被伯虞安排在一辆随行的马车里,暖暖的感觉像是回到母亲的羊水,迷迷糊糊的云姑娘忽略肚子的隐隐疼痛昏昏沉沉睡着,平稳行驶的马车像是婴儿的摇篮,‘嗒嗒嗒嗒’的马蹄声也变成了摇篮曲,其实这样也不错...... “砰——” 剧烈的声音擦耳而过,云姑娘猛地睁眼,眼前还在晃悠的箭深深咬在她头靠着的马车车壁前,几乎擦着她的眼,箭头甚至还有一丝火苗渐渐熄灭...... “有刺客,保护侯爷——” 车外刺目的火光包裹了整个马车,车外叫嚣的声音不绝于耳,云降雪猛地撩开车帘,眼前一幕像是死神的手狠狠扼住自己的心脏——街道两边低矮的房屋上全部都是整装待发的黑衣人,各个手中持有弓箭或者高举火把,云姑娘甚至看见他们背上背着的箭上面绑着炸药包。 巨大的不安侵蚀着她冷静的头脑,下意识去看伯虞所在的马车,所有侍卫都围着他,而她则完完全全暴漏在保护圈外,显然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伸出头探望的她。 一枚绑着炸药包燃着火苗的箭悄悄对准云降雪后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三章 风起沧澜(3) “咻——” 破风而驰的箭夹着火苗冲向懵然不知的云降雪...... 脖颈后面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使云降雪下意识回头。 势如破竹的火箭直冲眉眼,瞬间血液倒流的云姑娘几乎是瞬间往后下腰,炙热的火箭擦着她飞扬起来的发梢呼啸而过,狠辣的咬在对面的也有几百人,就算对方一人一口吐沫也足够把他们淹死,所以云姑娘只想一把抓过伯虞给那些蒙面黑衣人,一命抵一命算了,二十人对几百人,就算这二十人可以分身也斗不过对方车轮战术......伯虞你的自信究竟来自哪里? 也许只是个好机会。 匕首顺势滑落掌心,云降雪面带微笑悄悄往后退,如果趁乱杀了伯虞那再好不过了,机洗脱了罪名也不留一丝痕迹,思及此云姑娘浅红的唇瓣加深了弧度,手上的劲道也逐渐加重。 可是,伯虞救过她,黄凯出卖她如果不是伯虞护着她,以邹相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定要弄死她的,而且伯虞还因此和邹相撕破了脸,如果这个时候背后捅刀会不会不道义? 父亲说得对,她自小便有的可笑道义早晚害死她。 不能犹豫,过了这个村就再难动手了。 狠下心来的云姑娘眉眼间瞬间杀气迸发,漆黑的眼珠狠辣锐利,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 火光冲天的两排人马突然开始躁动,纷纷拉弓搭箭,‘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炸药包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蒙面的黑衣人一挥手,无数燃着火苗的弓箭瀑布一般密密麻麻往下冲,金星流河,火光璀璨,灼目的火海倾洒而下—— 马儿仰天嘶鸣,所有暗卫一律拔刀挥舞试图避开一道道火焰,炙热的火焰点燃了两边挂着红福的房屋,被火光冲得睁不开眼的云姑娘纷乱中上了伯虞的马车,伯虞依旧微笑,火光映照的俊脸带着了然的味道,他依旧风带云清,他说:“要动手了吗?” 手中的匕首把她的手心磨砺的生疼,云降雪努力做出铁石心肠的模样:“你早知道有这一天的。” “就算无法解毒也要杀我?”伯虞不再自称‘本侯’,这时候的伯虞慈悲的像是个原谅一切罪恶的菩萨。 “我需要这笔生意。”云降雪缓缓抬起握着匕首的手,尖锐的刀尖直指伯虞。 “兰华风的骨灰我可以为你讨来。” 马车外呐喊叫嚣声音不断,甚至夹杂着炸药爆炸的轰鸣和房屋倾塌的糟乱,依稀还有些百姓哭喊的聒噪,无数悲哀的声音震耳欲聋,白日繁华缭乱的京城街道现在只是人间地狱,但马车里就像被隔开的另一个世界,只有伯虞和云降雪两个人,伯虞轻柔温和的声音在一切躁动中格外动人清晰,云降雪怔怔的看着伯虞裸漏在外面的唇瓣,轻微闭合之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 云降雪听到自己心中某个声音呐喊:快答应伯虞一切要求,伯虞的承诺远比那个假王妃更可靠。 “我拿什么来相信你?”云降雪软着手腕,她知道自己已经妥协了,在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男人面前她相信没有女子可以无视他与生俱来的诱惑和浑然天成的致命吸引力。 “如果过了今晚我还活着,我就和你签订契约,降雪楼不是来者不拒吗?兰华风的骨灰换我的命,这笔买卖云楼主觉得如何?”伯虞公事公办的声音既认真又温柔,低沉的声音像极了诱惑船夫的塞壬歌声。 云降雪根本看不出伯虞任何紧张的摸样,就算一些正常人在生死关头出现的肢体小动作也没有,以至于云降雪怀疑伯虞做这笔买卖的诚心。 虽然她不太明白伯虞从哪里知道她是为了兰华风的骨灰才要杀他,更不知道伯虞怎么会认为自己可以救他,但是伯虞的表现好像现在混乱的场所不过是他为了玩一场游戏造就的游戏场所,那太疯狂了。 “咚——” 一个物体撞上马车,马车剧烈摇晃,云姑娘一个趔趄扑向前面不动声色的男人,眼前一花,脸重重撞上对方宽厚结实的胸膛,伯虞显然也没预料到会这样,身体一个不稳便往后狠狠倒去,缠绕在眼睛上的棉布松松散散从脸上滑落,扑倒在伯虞身上的云姑娘感觉到身下温暖的物体脸上瞬间一片绯红,一抬头漆黑的眼睛正好看到一双璀璨的红眸...... 马儿受惊不断挪动自己的身体被带动的马车也开始剧烈的摇晃,车窗外浓烈的火光怒舔苍穹,薄薄的车窗被火光照应亮如白昼,金光璀璨的火光照应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眸,邪里邪气的红色妖娆魅惑。 云姑娘觉得自己被这双眼狠狠锁住了心脏,即便早就知道伯虞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但没想到会如此艳丽清澈透明,好像一杯干净清澈的水里滴入了一滴艳红的心尖血,亦像苍白万里的冰川上飘落的一点红花。 这一刻的时光好似刹那停止,所有的悲伤与惊艳都成为永恒。 轻功飞腾的女子漆黑的长发嚣张的恣意飞舞,逃离火攻中心的女子回头,飞散的黑发有一丝遮住了点点目光,艳红的脸颊带着久散不去的热度。 暗卫为她拦住了追捕的蒙面黑衣人。 她收回目光往前一跃,清爽的黄色棉衣被冷冽的寒风挂的鼓鼓作响,风驰电掣般的极速前进渐渐平复了脸上的燥热,但眼前挥之不去的艳红把她的思维紧紧霸占,与之前红湖里惊鸿一瞥相互融合,难以逃避的心跳可耻的提醒她的错误。 京城东驿站大红灯笼高悬门牌两边,守夜的童子正在好奇的张望远处的火光,突然一个敏捷的人影落地把小孩吓的小脸一白:“你...你...你,你是谁?” 极度虚弱的云姑娘脸色苍白,红艳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妖艳如鬼,她微笑着靠近快要吓破胆的童子:“我要见你们满翛掌柜。” “掌柜吩咐,今晚概不见客。”童子战战兢兢回复。 “为何今晚不见客?”云姑娘知道事情紧急,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硬闯。 “掌柜说,今晚有大事发生,必有麻烦事上门,所以今晚概不会客。”童子继续战战兢兢。 这个满翛不简单。 云姑娘心中澄明,怪不得万俟凜会让她有事求助于他,看起来是有些本事。 既然明的进不去,那里面必定还有守卫,硬闯十有**没什么好果子。 最擅长虚伪的云姑娘挂上人畜无害的微笑摸摸童子的头便转身离去,童子吓的魂儿都没了。 东驿站后院是个‘回’字型阁楼,大概是给客人们住的地方,而较为偏僻的地方是几栋修葺精致的房屋,门口还有护院守卫,云姑娘站在阁楼房顶往下鸟瞰,锁定了目标后纵身一跃转眼便稳妥的落在了房屋门前。 迅速捏破轻客给她的药丸表面脆膜洒向刚缓过来的护卫,准备冲上来一搏的护卫接触到药粉瞬间倒地七窍流血,原本药丸是谋杀伯虞用的,不过已经用不上了,现在用了也不浪费轻客的心血。 伸手推开房门...... “咻——咻——咻——” 三道银光直冲眉眼,云姑娘敏捷手腕一背匕首精准的挡住三道银光,强劲的冲劲硬生生把云姑娘冲出几步,落在地上的三支短剑锐利骇人,金属头寒光乍现。 稳下身形的云姑娘还没缓过神,只听脚下‘沙沙’声骤起,往下一瞥,云姑娘瞬间三魂丢七魄,密密麻麻的蛇妖娆着身姿朝云姑娘游来,猩红的信子吞吞吐吐发出‘嘶嘶’声,阴冷的寒气吹得她手脚冰凉麻木。 翻身一跃上了树干的云姑娘扶着树枝剧烈喘息,突然手背上冰冰凉凉,云姑娘僵硬着脖子一看,手背上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正耀武扬威挥舞着踏毛茸茸的前肢。 “啊——”云姑娘惊悚的甩手,身体一个不稳便往树下栽,然而树下密密麻麻都是软趴趴的蛇,云姑娘害怕闭着眼直直的往下坠,凄厉的叫喊直冲云霄,冰凉的夜晚因此变得更加惊骇,房屋上几只乌鸦扑棱着黑色羽翼飞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四章 风起沧澜(4) 预料中的群蛇缠身并没有发生,摔在地上的疼痛也没有,反而一丝柔软从脖颈后和腿弯处传来,云姑娘战战兢兢睁开眼,一张极为精致的脸面无表情映入眼帘。 对方脸色白的发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对方的脸色好像死人一样,受到惊吓的云姑娘已经完全脱离,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时发现四周干干净净,那些毒物好像是她的一场幻觉。 “蛇,蛇......”云降雪管不住自己哆嗦了嘴。 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姑娘像及多数女孩子一样害怕那些冰凉的毒物,刚刚的一幕恐怕今生也难以忘记了。 “你杀我的人,我给予你惩罚,天经地义。”对方冷冷道。 毫无起伏的声音像是没有魂魄的驱壳在别人操控下说的话,云姑娘冷汗涔涔,对脚发软险些摊在地上,对方冷冷的看着,像看死人一样面无表情,呆滞的眼虽然是桃花眼但云姑娘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媚意反而荡漾着冷兵器一样的寒光。 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云姑娘小心翼翼后退,内心升腾的恐惧使她萌生退意,但一想到伯虞现在生死未卜,云姑娘便狠下心站直身子故作镇静:“我来请你帮忙。” 满翛默不作声。 咬牙切齿的云姑娘从腰带里掏出墨绿色的石头:“万俟凜说拿着个可以请你帮忙。” 男人死灰一样泛青的手指拿过云姑娘手心的石头仔细端详,云姑娘收回手,手心冰凉的触感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云姑娘忐忑不安都准备放弃时听到男人冰冷的声音:“你和阿凜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从男人冰冷的声音中听出了‘妻子质问另一个女人和自己丈夫关系’的调调? “他是我哥。”这样解释不算错吧? “胡说八道,阿凜没有妹妹。”满翛双眸猛地一睁,瞬间四周又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蛇。 云降雪倒吸气,忙不迭解释:“我们在洛城认识的,他主动认的我,石头也是他给的,万俟凜武功那么高,我要抢石头也抢不到,不信你可以问他。” “净添麻烦。”男人虽然这么说,但周身的杀气退去,四周探头的蛇也都退下。 这是要帮忙了吗? 云姑娘猜测着‘死人脸’的想法,‘死人脸’动作轻柔的收好石头往院子外走,感觉云降雪原地没动便回头:“走啊。” “哦哦哦。”云姑娘赶忙跟上。 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惊动皇上,看来是有人掐好了时间,知道年宴结束皇上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才敢如此大胆,云姑娘和满翛赶到时整条街道已经完全变成焦炭,火龙吞噬的房屋倾塌漆黑,伯虞的人没有人死,只是各个疲惫不堪遍体鳞伤,清瑱扶着马车狂喘气,嘴角的血被火烤成了暗色,狼狈的浮潋死守马车,手中的刀在剧烈颤抖。 攻击许久不见起色的蒙面黑衣人纷纷跳下房屋准备近身攻击,以伯虞马车为中心被围成了密不透风的圈。 站在大老远树枝上的满翛冷眼看着马车,云姑娘不敢催促,更不敢把心中想的‘就你一个人去送死’说出口,忐忑不安的站在满翛旁边紧张兮兮看着远处火光漫天的可怕形式。 “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直冲苍穹,黑衣人蜂拥而上,云姑娘心口猛地一揪,之间旁边的男人从后腰抽出一根纯黑色的玉箫放在唇边,用力一吹刺耳的箫声尖锐扩散,云姑娘难受的捂住耳朵,把萧吹成这样也是一种境界,不过现在不是秀你萧技的时候啊!!! 突然,远方一片黑暗以铺天盖地之势浩荡而来,云姑娘傻眼,连耳朵都忘记捂上,怔怔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冲向围剿的黑衣人,顿时惨叫不绝于耳,凄厉的叫喊和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整个街道,黑衣人被黑色的物体啄杀,片片血肉被吞食,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成了惨白的骷髅。 浮潋不明白突如其来的黑色物体是什么,拽拽旁边喘气的清瑱:“清哥儿,那是什么?” “好像是......乌鸦。”清瑱不太确定,因为乌鸦不吃人只吃腐肉,然而眼前这些和乌鸦一模一样的黑鸟瞬间把一个人吃剩下一副骨架,血腥凶残的模样可怕至极。 远在树上的云姑娘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满翛掌柜,那黑色的是什么?” “血鸦。”满翛冷冰冰的回复。 “血鸦......”云姑娘低着头思索她在降雪楼看的所有书籍,脑子里瞬间捕捉到一些信息,西域野史上记载乌鸦从破壳开始便以人血哺喂,长大后便以人肉饲养,这样的乌鸦眼睛血红,翅尖艳红如血,故称血鸦,血鸦听饲主令,残毒狠辣,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好士兵。 等云姑娘回顾神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左右环顾也没有看到男人的痕迹,满翛真是可怕的存在。 这场战役必定是悲哀的,惨死的无辜百姓注定没有沉冤昭雪的一日,没有人会为他们的死而买单,不公平的世界注定有些人要不公平的死去,生命注定如此脆弱,大概他们没人明白为什么喜气洋洋的新年里仅仅是睡一场好觉就再也醒不过来。 准备明天包子买个好价钱的商贩,准备明天去寺里为家人求个福坠儿的妇女,准备明天和小伙伴放鞭炮的小男孩,准备明天为自己孙子做套新棉衣的老婆婆......他们,都没了明天。 然而,生活还在继续。 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厚重的云层时伯虞侯府里的人开始忙碌,云降雪随着虹染一群丫鬟到厨房吃了早饭整理好自己粉红色的长袍挂上一块白玉吊坠便往书房走去,书房里还没有人,云降雪手脚麻利的打扫屋子,没用完的廷珪墨擦拭干净担在砚台边缘,毛笔按大小规格整齐挂好,窗外的梅花探进窗子,云姑娘折了它插在架子上的白颈瓶里...... 轮椅的声音渐行渐近,云姑娘放下手中的抹布去看,伯虞一如往常带着笑意被浮潋推到书桌前。 浮潋离开后云姑娘从怀里拿出一张写着字迹的纸放在伯虞面前。 “这是降雪楼的契约,我们按规矩来。” 伯虞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从自己上滑过,然后拿起毛笔蘸墨:“我会遵从契约,也请云姑娘同样遵从。”言罢挥笔签字。 云姑娘收回契约时看到伯虞签的字是‘绯瞳’,没有姓氏。 莫名其妙的辛酸蔓延在心尖,云姑娘也就不再斤斤计较伯虞语气中的威胁了,伯虞挺可怜。 思量片刻后云降雪问出了她思索一晚的问题:“侯爷,你是怎么知道我能救你?” “石头。”伯虞从书桌夹层中拿出一块石头,那是云降雪跳湖捞上来的。 难不成伯虞知道那块墨绿色的石头可以请满翛帮忙?云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伯虞拿出了准备开始摸索,云姑娘及时又问:“那第二件事究竟是什么?”从昨天伯虞就说了有两件事要她做,第一件事已经做完了,那么第二件事究竟是什么? “你已经做了,去休息吧,今天有贵客来访,你会很开心。” 伯虞放出逐客令,云姑娘只好抱着满腔疑惑出了书房,刚刚拐了一个弯便和明桵管事走了个碰面,几天不见明桵整个人颓唐了许多,身体好像也虚弱了,明桵全然把她当空气,默默与她擦身而过,云姑娘扭头看他的背影,几天不见背影都消瘦了,云姑娘作死的好奇静闭房是什么样的,竟然能把明桵这块臭石头磨成这副‘纵欲过度’一样的模样。 穿梭在曲曲折折的走廊,眼前的路极其熟悉,家仆也越来越少,云姑娘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前天晚上她就是在这里迷路了,冷清的走廊直通前方的院子,云姑娘想着反正无聊不如去看看,溜溜达达到了院子红木门前,高高悬起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字:凉苑。 “吱呀——” 推开红木门,陈旧的声音刺耳阴冷,云姑娘小心翼翼探进身体,脚下是软软的杂草,院子里一片荒凉,就连造型古朴的阁楼都附了一层灰尘和蜘蛛网。 “有人吗?”云姑娘试探的问,当然她并不奢望这个废弃一样的院子能蹦出个活物。 “砰——” 云姑娘回身,红木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这是鬼屋吗? 小心翼翼踱步在凉苑的云姑娘感觉这个杂草丛生的凉苑格外阴森,空气中还有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压抑的气息总让云姑娘有一种自己正被什么兽类盯着针芒在背的感觉。 空落落的凉苑造型修葺十分精美,只可惜被蜘蛛网和灰尘覆盖,灰蒙蒙的尘土掩去了建筑炫目的朱红色油漆,好像一 个年正芳华的少年被锁着遗弃在角落,这个伯虞放着这么好看的地方不住白糟蹋。 来不及腹诽的云姑娘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顿痛,倒下昏迷的一瞬间云姑娘内心咆哮:为什么又是个武功比她高的家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五章 风起沧澜(5) 暗香浮动明月之夜,花红柳绿,暗巷深处,淫·声浪·语。 裸·露着白皙嫩滑的大腿,扭动妖娆撩人的身姿,画着浓艳妆容的女子依偎在一群华衣男人中间,红艳的唇瓣似讽非讽的扬着魅惑的弧度,花俏的眉眼中间点着一粒艳红花钿,薄薄的纱衣从女子细腻的皮肤上滑动,高耸浑圆的胸白花花晃晕了一众男客,妖媚动人的眼神仿若地狱艳鬼索人性命。 “美人儿再喝一杯。”男客淫·笑着把一杯清澈的酒水送到女子红艳饱满的唇边。 “呵呵。”女子结果酒杯往身后男客怀中一仰,白皙精巧的裸足轻轻上扬挑起递酒男客的下巴,大胆放纵的顺着男客脖颈往下蹭,小巧灵活的舌头撩人的舔过杯子然后送到手边男客嘴边:“帮人家喝掉嘛~” 花香榭的姑姑酒娘站在粉光凌饶的房门口听着屋内的****板着脸离开,楼下大堂多得是勾肩搭背相互调笑的男男女女。 作为烟花巷最大的一间勾栏院,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再正常不过,酒娘知道白溪放荡在这样一个地方很正常,以一个妓院的标准白溪的行为算是表现极好的,但是酒娘一半心思觉得自己着实对不起把白溪交到自己手上的白千裳。 罢了,白千裳愿意把自己女儿留在花香榭应该料到会是这样。 酒娘离开不久,放浪形骸的白溪听到屋外脚步声渐远才坐起了身子,暗紫色的纱衣顺着滑腻的肩膀落下,锁骨处暗紫色的曼陀罗花纹妖艳诱人,无视身旁男客的抚摸挑逗,拉拉被拽住的裙摆,男客有意不放手,白溪利索的从根部撕开,白嫩的大腿瞬间失去遮挡完全暴漏在一群绿眼狼面前。 扭着风情万种的胯走到烛台前,修剪圆润的长指甲朝着火苗轻轻弹动,微弱的粉末洒落在烛火上,橙黄的烛火摇曳了一下,瞬间屋内香气扑鼻,白溪转过身高高在上的高仰着脖颈,嫌恶的眸子俯视脚下一群淫靡猥琐的纨绔子弟,一只手竟然顺着她精巧的白足往上摸,白溪不阻止,血色唇瓣扬着讥讽的笑。 “美人~~~” “嗯......”美人慵懒的发出甜腻的鼻音,轻轻俯身抚摸男客痴迷的脸:“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喜新厌旧,贪图美色,色衰爱弛的悲哀太多了,都是你们这群人渣......” “美人~~~” “我比你家夫人谁美?”白溪余光瞥到其他男客已经迷迷糊糊东倒西歪,而脚下的男人却还有意识,白溪玩心上来,柔软的身躯贴在男人身上,艳红的唇瓣附在男客耳边低喃。 “你,你最好看,美人~~~”男人迷迷糊糊的说完还未来得及往面前娇嫩红润的唇瓣上亲一口便倒在地上。 白溪厌恶的踢了一脚,转过屋内的屏风,屏风后是浮着热气的木桶,温水上飘浮着香气缭绕的花瓣,退去一身难以蔽体的薄衣没入温水,感受难得的温暖,洗去身上沾染的男人浑浊的臭气,真是通体舒畅啊,白溪身体放松靠着木桶边缘,洗去胭脂水粉的脸苍白虚弱,花俏的眉眼也失了光彩,昨晚皇宫遇到的女孩看起来开朗很多,即便有一模一样的脸也没办法体会对方丝毫的快乐。 “谁?” 白溪双目猛睁,耳旁刚刚闪过的冷风夹杂着熟悉的味道。 “封公子吗?”白溪起身出浴,扯过屏风上挂着的换洗衣物匆匆穿戴好,屏风外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男客,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白溪迅速去拿起,粗略看过一遍后凄凉一笑:“封公子,只有这样的事才想得到白溪吗?” ...... 云姑娘隐隐约约感觉后脑勺钝痛,迷迷糊糊醒来后发现窗外的已经一片黑暗,踉跄着坐起来,摸摸后脑勺鼓起的一个包心里打了个突,什么人能这么干净利索的偷袭她还动静全无,下手至晕不至死,看来是个练家子。 “旷工一天,月钱扣半。” 冷不丁的声音让云姑娘身体一震,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伯虞的书房,身下是她第一天来时睡的藤椅,而伯虞依旧在书桌前摸索书页,伯虞‘看不到’所以干脆没有点灯,若不是现在月上柳梢,云姑娘都要以为自己还是在伯虞的第一天偷睡,之前的一切都是噩梦。 扣钱没关系,她云降雪从不缺钱,但是矿工算什么? “侯爷,我算是工伤吧?”为自己谋福利人之常情,云姑娘这样安慰自己。 “要本侯给你算私闯侯府禁地的账吗?”伯虞合起微笑着面向云姑娘。 “该吃晚饭了,不然又该饿肚子了,恩恩,我好饿。”云姑娘捂着肚子打着哈哈准备开溜。 “本侯的话你可还记得?” 云姑娘手碰到门栓时顿住了,回头:“什么话?” 伯虞一副早就料到了,从新拿起一卷竹册摊开来,不再搭理门口嘴角抽搐的某姑娘。 不得不说,云姑娘的大脑在某种角度还是很好用的,前后思索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想到了,今天早上伯虞说会有贵客来访,而且她会高兴,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测那位贵客她不仅认识,还很要好,有这样关系的人很少,甚至说......仅仅! “是降雪楼的人,柒灵龙。”云姑娘摸摸自己光洁尖俏的下巴,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你很聪明。” 强者只和强者为伍,云降雪聪明睿智,心思坦诚,却很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这样圆滑狡黠的姑娘已经很少了,而伯虞欣赏的正是这点。 云姑娘很坦然的接受美人的赞誉。 至于她是如何判断是柒灵龙,很容易。 下弦月和雪月专注降雪楼生意,风花懒惰不爱出远门,百宝还小不宜远行,那就只剩下性情懦弱容易被欺负的柒灵龙,当然,她相信降雪楼的任何一个伙计都不会欺负他。 “美人,让我见一面呗。”云姑娘笑眯眯的围到伯虞身边,腻味的揽住伯虞的身体,伯虞身体上永远有一丝隐隐约约的香味,很特别,像血液煮出的香料,悠远的香味夹杂着血腥,很好闻,能上瘾一般。 明显感觉手臂下身体一僵的云降雪笑嘻嘻的凑到伯虞红润的唇瓣旁:“美人,你为什么不把眼睛露出来啊?” 一只不老实的手悄悄摸索到伯虞后脑勺轻轻系成一个活结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挑住一根垂带,伯虞滑腻如绸的发丝掠过小拇指,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触碰到了正在融化的冰块,突然伯虞身体一转,云姑娘顺势倒入伯虞怀中,伯虞轻而易举抓住云姑娘不老实的手按在身侧,已经松动的棉布自己脱落到书房红色修花地毯上,伯虞俯下身体却不睁开眼,湿润的唇瓣轻轻触到云姑娘惊愕微张的唇: “不要勾引我,我可不是柳下惠。” 浓重的雄性侵略感扑面而来,耳边盘旋着男性低沉磁性的嗓音,专属伯虞略带嘶哑的男性雄厚感,就算是见惯大场面的云姑娘也不免面上一红。 也许是从来没有预想过优雅矜贵的伯虞侯会做出如此不符礼节的事,但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墨守成规好像又不太符合男人性格,真是矛盾。 踉跄着从伯虞怀中挣脱开来,一本正经的整理衣服:“咳咳,柳下惠...不是,侯爷,我想见柒灵龙。” “帮本侯系上。”伯虞依旧挂着优雅矜持的微笑,没有被棉布蒙着眼睛的脸及时没有睁开也依旧迷人诱惑,长长的睫毛就像黑羽翎一样,神秘冷艳,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的好吗? 云姑娘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地上的缎带开始蹂躏对方的脸,云姑娘一边泄恨似的用力缠绕一边腹诽一个大男人长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云姑娘高傲的哼哼,她才没有嫉妒呢。 伯虞没有太难为她,大概是太晚了想休息,叫了一个家仆领云姑娘回檀香园以防云姑娘再次迷路,其实伯虞已经放弃云姑娘会自己熟悉王府了,对此云姑娘千恩万谢,伯虞答应云降雪明天上午就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当然云降雪也不会白痴一样问凉苑里神秘莫测的武功高手是谁,皇室有的秘密不能触碰这是生存法则,于是云姑娘带着唯一的遗憾——没有吃晚饭回到了檀香园。 但是当云姑娘推门进卧房的一瞬,唯一的遗憾也没了,因为桌子上放着几份冒着热气的菜和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带领云姑娘回房的家仆解释道:“侯爷知道你没吃晚饭便让厨房特意做了,你喜欢就好。” 伯虞是好人,云姑娘边往腮帮子里塞糖醋里脊边在心里淌泪感激。 浮潋推伯虞回红居时发现侯爷的微笑好像特别甜腻,好奇之下便难得多嘴:“侯爷很高兴?” “是啊,单纯的小猫其实很好收服。” 浮潋听不懂,但也知道再问就越矩了,所以只是道了一句:“恭喜侯爷。”便老老实实退下。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六章 凤起沧澜(6) 清晨的烟花巷像是洗去浓妆的美艳少妇,零零星星离开青楼的男人们还带着沉迷的醉意,花香榭临河而建,楼高三层,在这个百转千折的巷子里花香榭好像鹤立鸡群,兜兜转转端的是一派风情。 最高的阁楼四面垂纱,晃晃悠悠的藤蔓吊床上白溪懒懒的趴着,一段染血的布条垂下,随着吊床轻微的晃动飘飘荡荡。 白天没人敢到阁楼上打扰白溪,就算是酒娘也不会贸然前来,难得的宁静在熏着安神香的阁楼里变得如此珍贵。 脸色有些苍白的白溪沉沉的模样好像被谁给捅了几刀,以至于就连以往故意摆出的妖娆姿态都不见了,最爱搭理自己一头秀发的姑娘也会任凭发梢在身后散成一片。 “白姑娘,早饭给您送来了。” 年纪尚小的小丫头提着食盒站在阁楼门口垂纱外,小丫头糯糯的声音可爱极了。 “滚......”努力掀开一条眼缝,白溪有气无力的抓过手边独桌上的瓷杯用尽全力砸出去。 被突如其来的杯子袭击到的小丫头脑袋上瞬间起了个包,常年被欺负的小丫头连哽咽都不敢,把饭盒放在地上后憋着泪花下了阁楼。 白溪脾气不好,花香榭的人都知道。白溪是酒娘一手带大的干女儿,本来是要被酒娘送去好人家养的,可是白溪自甘堕落留在花香榭,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去问,白溪从小执拗。 后来不知道白溪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奇怪,她可以不用绳子一跃上房,她可以轻轻松松让一干男客昏迷倒地,花香榭有一个与白溪一直不对头的女孩好像知道了白溪的秘密,但是第二天那个姑娘便死了,而且死的很安详,就像睡着一样。 从此没人敢得罪白溪,就算酒娘也渐渐疏离了这个越来越奇怪的孩子。 白溪有了情郎,这是死去的姑娘留下的一丁点信息,白溪毫不介意,有了情郎又怎样,在花香榭的姑娘难不成害怕与男人交好? 但是更奇怪的事发生了,白溪好像经常受伤,于是白溪开始用浓妆掩饰,酒娘因此甚至与她发生争吵,那动静大的几乎整个花香榭的姑娘都知道了,然后白溪就搬到阁楼去住,酒娘在阁楼为她修葺出奢华漂亮的房间,每次白溪受伤后就会到阁楼修养,然后继续和男人厮混,受伤修养,厮混,受伤...... 被小丫头吵醒的白溪暴戾的像一个被踩到尾巴的猫,抓着吊床的吊蔓坐起身,苍白的手指抓着吊蔓时之间都泛白发红,白溪咬着牙,额角甚至逼出了冷汗,手臂上缠绕的绑带送了,鲜红的血浸了出来。 “属下恭迎十三公子。”白溪晃着身子,一只苍白如玉的脚虚软的点在软软的地毯上,当白溪松开抓住吊蔓的手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斜。 预料中的兰花香味扑面而来,一身白衣的男人牢牢抱住白溪柔软虚弱的身子,眨眼出现的男人衣角还来不及垂下。 男人带着银质面具,面具上刻画的是曼陀罗花纹。 江湖中人都知道,曼陀罗是魔教东涯的标志。 “十三公子,白溪任务完成,并如您所愿,守门人看到了我的脸。”脸贴在男人宽阔的怀中,感受来之不易的温暖,白溪明白自己在自欺欺人,不过她不介意。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温柔地把怀中人推离开来,在白溪失望并了然的目光中扶她坐上吊床,男人掌中凝气推往白溪后心处,源源不断的内力就像温热的高汤,香醇蚀骨,不忍舍离。 白溪苍白的脸渐渐恢复红润,手臂上的上也快速结了痂。 男人收手,扶白溪躺下:“好好休养,三日便可。” 封十三有一副好嗓子,干净阳刚的男中音总是有一种自带笑意的感觉,这样的人容易与人亲近,但白溪不这么认为,因为封十三的面具就像一个屏障,把他和世界隔离,再好的声音也白糟蹋。 四面通风的阁楼通风清凉,但在冬天确实沁人心脾的冰寒,即便烧着暖炉也无法团起热气,封十三只是穿着薄薄的浅紫色长袍,腰里坠着东涯高阶冷硬的玉石令牌,但白溪知道,男人的手永远是温暖的,就像他这个人。 封十三不再说话,也没有离开,白溪不会自作多情认为男人是为了她才多留一会儿。 伸手从吊床底下迅速拖出一个靛青色瓷罐,白溪挂着自嘲的讥笑一点一点把瓷罐推到男人脚边。 封十三利落的拿起瓷罐,左右确认无误后不留一丝温情一晃眼便消失在阁楼,只有靠河方向的垂纱还在不停飘浮。 痴痴看着浮动垂纱的白溪五官都有些扭曲,凄厉的笑声从阁楼荡漾开来...... 云降雪很高兴,终于能见到‘家人’的激动久久盘旋在胸口,狼吞虎咽过一顿早饭后急冲冲往书房方向狂奔,一路上遇到不少晨扫的家仆,顾不上认得不认得都笑眯眯的打了招呼,云姑娘从来没觉得见到降雪楼的伙计能那么高兴,大概是被伯虞摧残多了。 想来路痴的云姑娘这次竟然走对了路,但是...... 面如土色的云姑娘抓住浮潋的双肩疯狂摇晃:“侯爷去哪啦~~~~~~” 空荡荡的书房好像在嚣张的嘲笑云姑娘被耍了,守门的浮潋成了替罪羔羊。 被晃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的哑哥儿虚弱地颤抖着手指指向隔壁院落。 逃离魔爪的浮潋突然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然后立刻扶着梅花树干呕。 流珂阁是用来供客人居住的地方,云姑娘喘着粗气赶到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丢脸极了。清净的客室飘荡着丝丝茶香,燃着暖炉的房屋暖意盎然,相对而坐的伯虞和柒灵龙在品茶,优雅自得,闲适悠然。相对于闯到门口的云姑娘就像个泼妇,柒灵龙看到云姑娘的一刹立马起立站好:“小姐。” 混成人精的云姑娘瞬间挂上和蔼得体的微笑,甜蜜的梨涡点缀在她白皙的脸上,一身粉衣的云姑娘纤细挺拔的身体显得高挑靓丽,尤其是今天手巧的晚照帮她梳了朝云近香髻,三条银色流苏绕髻而上,在耳侧留了一个琉璃珠,灵巧贵气,芳华尽显。 伯虞朝她微笑,然后摇了幻铃叫来家仆推他离开,体贴识趣的男人更有魅力。 只剩下云姑娘和柒灵龙后气氛一下子熟络,柒灵龙紧张兮兮的问长问短,一会儿说云姑娘瘦了,一会儿说云姑娘气色不好,甚至都开始抱怨自己和其他伙计怎么就能放任小姐出来杀人呢,刚刚他和伯虞相处了一会儿,伯虞侯虽然身体残缺,但感官惊人,思维圆滑,小姐心思耿直,估计没少吃亏。 说起杀人,云姑娘把之前和伯虞签的契约交给柒灵龙:“回去交给风花。” “小姐,你不杀伯虞了?还好还好,既然这样,小姐就跟我回去吧,最近江湖不太平,东涯最近大量派出使徒寻找几年前丢失的回锋九玥箭,我听雪月他们说诛心诀丢失,该不会是东涯的人偷的吧?难道他们想集齐三大秘宝?”柒灵龙自己猜测正起劲,胆子小还把自己吓的一愣一愣。 云姑娘好笑:“别瞎想,这些事我和雪月他们会处理。你只要和风花,百宝打理好降雪楼就成。” “是。”柒灵龙也知道自己越矩,喏喏答应,而后小心翼翼问:“那小姐和二王妃的买卖算是作废对吗?” 目光柔和的云姑娘弯着眉眼,柔柔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狠辣:“那单生意本来就是我打发时间的游戏,现在真正的单子来了,我又何必陪一个假王妃玩?是她先坏了规矩,还给我找了个棘手的对手,我曾经说过,试图瞒过我眼睛的人,统统得死。” 不过伯虞是不是对手现在还很难说。 性格纯善的柒灵龙一直对死不死的话退避三舍,云降雪注意到柒灵龙畏畏缩缩的模样竟感到一阵无力,说实话,她一直不愿意柒灵龙多掺和降雪楼生意就是这样,降雪楼做的是生死买卖,柒灵龙没有那份胆识,这也是为什么在降雪楼呆了几年仍然只是伙计。 “小柒,你这次来找我是干嘛呢?”云降雪体贴的转移那孩子的注意,知道降雪楼不会仅仅因为担心她出事便特意派人探望,需要派出降雪楼的伙计来口传消息,必定有大事发生。 柒灵龙左右看看,保证四周没人偷听后轻轻靠近云姑娘,声音压低在云姑娘耳边低喃。 离开流珂阁时云姑娘虽然依旧扬着笑脸,但步子却沉重许多。 柒灵龙带来的消息,假王妃的身份查到了,东涯高阶之一:千面,擅长伪装作假,卧底探测,而真王妃被软禁在懿王府。不过云姑娘不太明白东涯的喻意,撺掇降雪楼与伯虞侯为敌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东涯与伯虞有过节,想借刀杀人?伯虞终年安守侯府不问世事,有什么理由要除掉这样一个人? 虽然早知道伯虞不简单,但也应该不会和江湖魔教扯上什么关系,哦,对了,还有凉苑,那里还藏着一个高手,这下子好了,伯虞侯府热闹了。 慢慢悠悠在伯虞侯府游荡,准备回书房伺候时明桵管事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拦住她:“云楼主止步,有贵客相邀。” 一条做出‘邀请’动作的臂膀亘在面前,云降雪不察觉的皱了皱眉,无奈随他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七章 风起沧澜(7) 再次来到侯府大堂形式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四周都是护卫打手,正中心跪着几个颤颤发抖的家仆,不过这次正主不是邹相而是当朝工部尚书兰还舟,云降雪看到兰还舟的一刹心脏隐隐一痛,而伯虞手中的缎带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兰叔叔。”云降雪收起脸上虚伪的微笑,心虚愧疚的埋下头。 “别叫我兰叔叔,云楼主高贵,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高攀的。”兰还舟厌恶的从云姑娘身上撇开眼。 也许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整日笑眯眯且没心没肺的云降雪竟然会跪在兰还舟面前,哽咽的哭腔委屈凄凉:“兰叔叔,我知道您还在怪我,我不敢征求您的原谅,我只是想当着您的面道歉,您一直不愿意见我,我知道您恨我,怪我,恼我,怨我,但无论如何,请您接受我的这一拜。” 说完,总是高扬脖颈的云姑娘重重的把脑袋磕在地上,当着众人之面,不要所谓尊严和脸面,只是诚诚恳恳向对方道歉。 “丧子之痛岂是你磕个头就能抵消的?云降雪,收起你那张虚伪的脸,装模作样也就骗骗我那混账小子,你若真有那么点良心,为何还要盗走我儿的骨灰?云降雪,你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兰还舟一生耿直,如今却被老来丧子的悲痛侵蚀只剩沧桑。 云降雪猛地抬头,双目睁大。 伯虞摸索绸缎的手一顿。 这才是兰老爷子登门拜访的原因吧! 惊愕的云姑娘下意识看向伯虞,难不成真是伯虞动手了?太快了,不可能,而且如果是伯虞出手就不会留有把柄让失主找上门来。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兰华风的骨灰被人提前盗走了! 事情越来越棘手,只有云姑娘知道骨灰的秘密,因此云姑娘的焦虑胜过所有人。 骨灰里的秘密还是兰华风的提议,如今兰华风已死,知道秘密的仅剩下云姑娘一个。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盗取骨灰?难不成当日她与兰华风的谈话走漏了风声?这件事的严重性几乎到达云姑娘思维的临界点,聪明睿智的大脑终于竖起了白旗。 “云降雪,你若识相交出骨灰,本官会看在我儿临终遗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兰还舟终究是慈悲的长辈,云姑娘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忍,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时她才十六岁,一身白衣如雪,长发高盘,即便遍体鳞伤也不肯底下高昂的头颅,小小的年纪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和骄傲,而他唯一的儿子甘愿誓死守在这个小姑娘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为她趋利避害,为她得罪江湖豪雄,为她舍官弃父...... 作死的逆子把罔顾人伦,背信弃义做了个干净,全都是为了现在跪在他脚边凄凄凉凉的小姑娘,兰还舟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吐出来。 这些年不知道这个小姑娘都做了什么,江湖上消声觅迹,现在一见,瘦弱的几乎成了骨架子,除了个子高挑许多外身上飘浮无力,眼神温润,气焰全无,像失了魂魄一样萎靡不振,往日骄横的笑也变成了虚伪的假笑,一大把年纪的兰还舟也只是一时心悸难平,过了那劲就只剩下无力。 “兰叔叔,在您眼中我也许是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也许是个双手染血的嗜血魔头,但是请您相信我,我就算负了天下,都不会负了他。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也配不上兰哥哥给予的关怀和温暖,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和兰哥哥置气,兰哥哥的要求我会拼尽一生做到,所以,请您相信,我绝对不会盗取兰哥哥的骨灰,打扰兰哥哥的安宁。” 云降雪大概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整张脸上最光彩夺目的是她一双花俏的眼,可是现在这双眼水雾朦胧看不到任何光点,白皙消瘦的脸上满是泪痕,满是哀求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这样的云降雪只有三年前火化兰华风时,被拦在尚书府外发生过一次。 高傲的姑娘把所有的自尊都丢失在兰华风身上,可能这就是报应。 在铁证面前云降雪所有的哀求都变成了可笑的狡辩。 “好,好,好,你说骨灰不是你偷的,那你说那条丝带为何会出现在我尚书府的祠堂里?为何我府上看守祠堂的下人都说看到了你云降雪的脸?你倒是给我解释啊!!!”悲痛极致的蓝大人怒吼着指伯虞手中的丝带,而堂中跪的几个家仆不时瞥泪流满面的云降雪。 “我......”对啊,为什么呢?一些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飘荡,云降雪无法捕捉到,对于伯虞手里的缎带她也百口莫辩,那是前天晚上参加晚宴时虹染特意为她束在腰上的。 “兰大人莫急,单凭一条丝带无法断定盗贼就是阿雪,这种缎带我侯府里少说也有十几条,市面上完全可以仿制,并且,即便有人看到阿雪的脸也有可能是易容陷害,江湖上懂得易容的不少,长于易容的当属东涯千面,兰大人可别冤枉了人,吓坏了小姑娘。” 一直沉默的伯虞突然带着笑意为云姑娘救场。 云降雪看向伯虞的眼神变得深邃,伯虞三番四次为她说话,为她开脱,就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就算出事伯虞也会顶上,这种无言的庇护既温暖又危险,相信任何女人都无法忽视一个美丽的男人给予的保护,如果对象是一个普通贵家子弟倒还好,但偏偏是伯虞侯,云降雪暗暗咬牙,全然理解成:伯虞不是为她,只是为伯虞侯府洗清罪名罢了。 伯虞侯的面子还是要买的,兰还舟收敛了些怒气,朝跪着的家仆示意:“说。” 几个守门的家仆畏畏缩缩,语言零碎的指证跪在一旁的云降雪:“是,是她,昨晚用**,换班的兄弟都昏迷不醒,小的,小的无意撞见,就,就是她......” 兰还舟不再说话,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模样。 “不曾蒙面?”伯虞和声问。 “不,不曾。”一个家仆颤抖着身子回答。 然后伯虞脸上浮现带有嘲意的笑:“兰大人,晚辈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侯爷但问无防。” “如果是兰大人盗取财物,可会袒露面孔?” 这话虽是无礼了些,但不得不说,伯虞的话总是一针见血从不委婉,但伯虞的语气永远是温和谦卑,得体优雅。堂堂侯爷对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臣以‘晚辈’自称,可见一斑。也因此兰还舟并没有因为伯虞言语尖锐而发怒,反而真正开始反思。 伯虞认为这是语言陷阱。 没人会在意这点,也没人会刻意注意这点,所以语言陷阱很好利用。 “是白溪,白溪,那个歌姬。” 脑子里飘浮的记忆终于清晰,云降雪几乎咬定了昨日那个抹着浓妆,穿着艳服的女子陷害她,昨天她换衣服走得急,缎带八成落在她那里,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歌姬。 “什么?”兰还舟急问。 云降雪仰着头看兰大人迷惑的脸:“年宴上的舞蹈是我跳的,因为白溪不在,那里的老妇人把我当成了白溪,我和白溪长得一模一样,那不是易容出来的,我把束腰的丝带落在那里了。” “这是你一面之词。”已经开始动摇的兰大人还在负隅抵抗。 “不是的,晚照可以为我作证,昨晚我哪里都没去,整个西堂住的侍女都可以为我作证。” 兰还舟还在踌躇,云姑娘可以理解,已经失去儿子的老父亲最后连儿子骨灰都丢失,无非是悲痛欲绝,不认以兰还舟正人君子的做派是绝对不会亲自登门询问,但兰还舟至少还没有上告陛下,不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最后兰还舟走了。 倚着柱子站起来的云姑娘目视那个苍老的父亲一步一步离开伯虞侯府,有些佝偻的背影已经不复三年前的挺拔,老来丧子的悲痛硬生生把这位老人折磨的直不起腰,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她。 云降雪的精神萎靡,兰还舟的出现把三年前的悲痛全部勾了上来。 兰华风,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摇着扇子,整日谈笑风生的纨绔子弟就这样没有了。 挑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生前极爱这几句诗,更爱用这句话形容三年前的她。那时的她就像春日娇艳的桃花,青春朝气,一世芳华,而今的她,只剩下一个虚伪的外表和腐朽的灵魂,再担不起他的赞誉。 兰哥哥,若你重生,我愿折寿十年,永堕轮回。 “阿雪,你又欠我一次。” 被伯虞的话吸引回现实的云姑娘坚强的弯弯眉眼:“大不了还你。” “我会讨回的,一点一点讨回。” “讨吧讨吧,我现在孑然一身,随便讨。” 云姑娘权当伯虞在开玩笑,伯虞万年不变的微笑也没什么变化,但是没想到真有那么一天,这个男人真的从她身上讨回了一切人情债,干净利索令人闻之胆寒。 她忘了伯虞锱铢必较的性格,忘了伯虞睚眦必报的本性,明亮的双眼被伯虞优雅迷人的微笑蒙蔽,大概会有后悔的一天,但绝对不是现在。 “骨灰被人盗走,侯爷要加把力,不然你可就要违约了。”云姑娘抹去脸上最后的泪渍,故作平静。 “在你的卖身契到期之前本侯都不算违约。” “......” 如果她没记错,卖身契的期限好像是......三年! 伯虞,你这个奸险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八章 风起沧澜(8) 即便兰还舟离开,但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结束。 当然,没结束的事带多得很,比如昭贵妃中毒之事。 云姑娘作为‘临时工’竟意外从伯虞那里获得允许出府的资格,云姑娘暗笑,直说拦不住她不就行了。 知道云姑娘小心思的伯虞但笑不语,如果伯虞侯府真的要特意拦云降雪,就凭云姑娘现在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功力那还不是妥妥的,只是难得阴郁几日的云姑娘心情好些,伯虞奔着疼惜姑娘家的心思不与她争论。 送走柒灵龙后云姑娘闲不住,换了件普通棉衣从伯虞侯府后门出去,转过王府外围围墙才进入大街,怀着愧疚的心情摸索到那日夜晚被焚烧的街道,官府下达命令开始重建,新年摊上这事儿的确挺悲剧。 围观的百姓很多,大部分是幸存的百姓在招呼着建房子,云姑娘虽然依旧揣着笑脸,但只要与之相熟的人就会发现,云姑娘清澈的瞳孔的心虚和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刺杀的蒙面黑衣人在云姑娘一双精锐的眼睛下无所遁藏。 对年宴流程熟悉,对伯虞身体状况熟悉,下手狠辣不择手段,敢在皇帝脚下动手,其中有人还要射杀她......几乎毫不费力就判断出是邹相,云姑娘连微笑都感到吃力,八成是因为要为他女儿报仇,那么当晚目标有一半可能都是她,那些无辜的受难百姓因为她才死。 看来今年年末到天澜寺上香时要多加几柱香。 “嘿,姑娘要捐些银子吗?您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天神会保佑您的。” 一个半大小伙露着憨厚的笑脸抱着一个木匣子正好拦住一直注视新建房屋的云姑娘。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云姑娘豪迈的把手伸进口袋...... “对不起,我没钱。” 尴尬,尴尬,尴尬......云姑娘几乎无法直视一脸渴望的小伙儿,略显苍白的脸上红晕密布,何时因囊中羞涩如此憋屈,云姑娘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云姑娘准备厚着脸皮道个歉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掂量了一锭约莫十两的银子放进了小伙儿的木匣子。 “谢谢这位公子,公子您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天神会保佑您的。”得了银子的小伙子嘴里抹蜜似的倒好话,然后欢天喜地离开,找下一个‘有福之人’了。 “谢......”云姑娘话音顿住了。 挂着面纱的男人眼神冷冷的看着云姑娘,一身白衣高冷严峻,一段白锦把他的长发松松散散束在身后,腰里别着一把细长软剑,细微的阳光下他的眸子黑中泛红,像是溅染上了血液洗不干净,而他的额角有红色诡异纹路,像一把利剑划破了他的皮肤。 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的是一个荷包:“银子。” 冷硬的声音就像他冷冰冰的眼神。 “云斐。”云姑娘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个名字,笑眯眯的脸绷得死紧。 银子没有被接受,预料之中的结果。 云斐不动声色硬是把荷包塞到云降雪怀里,看到云降雪要把荷包丢掉,他依旧不变声调威胁:“我会让你收下。” 深知云斐能力的云降雪马上笑开了花:“收下收下,有银子不收我傻啊。”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一边咬牙切齿把银子挂在腰带上,沉甸甸的荷包把腰带下拉好多,明晃晃的模样好像在呼喊:‘我好有钱,快来抢劫我啊啊啊。’ 虽然知道云降雪不会那么乖乖配合,但是云斐不会操之过急,死人一样守在云姑娘身边,煞神一样走哪跟哪,把街道上的百姓吓的避着云姑娘走,而风清云淡的云姑娘好像全然没有感觉到,大咧咧往前走,摸摸这家的簪子,把玩把玩那家古玩,全把身后的‘死人’当空气。 不老实的云降雪正观赏一家摊户的琉璃制品,大眼一瞥身后看犯人一样的云斐,笑得一脸猫腻的云姑娘突然‘手滑’把琉璃猫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喂喂喂,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赔钱赔钱。”摊户老板果断不乐意,死活拉着云姑娘衣袖不放。 “云斐,帮帮我啊。”云姑娘可怜兮兮的扭头看身后的男人,水汪汪的眼睛简直通杀。 小姑娘拙劣的把戏永远老一套,云斐顺着她的意给摊户老板道歉赔钱,解决事情后果然那个装可怜的小姑娘不见了,茫茫人海,云斐冷冷一笑,小心收琉璃猫碎片便迅速朝护城河方向跑去。 老早坐在护城河边上一家叫做‘无名’的酒肆里喝酒吃肉的云姑娘一副心安理得的缺德摸样。 云斐早晚会找来,云姑娘知道对方有一个狗鼻子。 拙劣的招数云姑娘一般不会用,但是对待云斐那样脑子奇葩的怪人,无论是费尽心机的逃窜还是这样无伤大雅饿玩笑,逃跑时间总是仅有一盏茶,于是云姑娘放弃了设计逃跑,结果都一样也没差了。 “小二,再一副碗筷。” “好嘞!” 活力四射的店小二手脚麻利给云姑娘对面又放置了餐具:“姑娘可是要等朋友?” “朋友?啊,是吧。”不是说敌人就是朋友吗?如果那样的话,云斐算得上是朋友吧,云姑娘肆意想着。 “那好啊,今晚是正月初十,凤鸣城花宴,姑娘可以个朋友结伴参加,如果有幸还能看到我们京城第一美女白溪的奉花舞,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你和那白溪姑娘......”店小二说的起劲,仔细打量云姑娘的容貌后觉得和那白溪姑娘好生相似,恐唐突了客人于是住了嘴。 “长得很像。”云姑娘倒着花雕酒,颇为漫不经心的帮店小二接了话。 “嘿嘿。”店小二挠挠脑勺,说人家一个清白姑娘和一个歌姬一样太失礼。 打发走不自在的店小二,云姑娘敛着眼睛往窗外瞥,波光粼粼的护城河还冒着寒烟,往来的船商已经开始劳作,摸样俊俏的小姑娘们拿着团扇戏水,引得对面念书的书院书生频频侧目。 一身白衣冒寒气的男人坐在云姑娘对面。 “真快。”云姑娘不去看她,只是扬着唇角喃喃道。 “云宫主很想你。” “他是想诛心诀。” 云姑娘牙尖嘴利还嘴,口气尖锐像把刀刀见血的利刃。 云蔽天,她的父亲,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是宫主身份,其次是诛心诀,然后是云斐这个养子继承人,最后的最后才是她这个不成器的闺女。 说什么想她,还让云斐找她,八成是因为诛心诀被盗让他不安,所以想利用降雪楼的人脉找诛心诀。如果是三年前的云姑娘听到父亲想她,估计她能高兴几天睡不着觉,但现在......人呐,总是会长大。 然而云斐从来不是知难而退的人,知道云姑娘死穴的他从不会手软:“云宫主病了,他想见你。” 送往唇边的花雕酒倾洒出了些,零星的酒滴染湿了云姑娘的衣裙,一口闷掉杯中酒,目光渐渐朦胧:“你才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有你在就够了,这么多年我不在罗刹宫不是好好地吗?没有了我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他不是该高兴吗?见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药。” “雪儿,别耍小孩子脾气。” “雪儿也是你叫的!”云姑娘怒目切齿,从未有过的难看脸色。 周围的几张桌子客人纷纷侧目,然后又识趣的回过头去,大概是被云降雪的怒气和云斐的阴冷摄住了。 父亲叫她雪儿,兰华风叫她雪儿,梦中出现的母亲叫她雪儿,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做作也好,但是那么亲昵的称呼,她就是不愿让一个抢夺她父爱的人叫喊。 “对不起。”云斐低头。 “你走吧,我不会回去,除非我找到我的母亲。”这个条件是三年前她向云蔽天赌气时说的,就是因为知道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母亲才以此为条件,满悲哀不是吗。 云斐突然从怀中掏出两个木雕花牌:“今晚的花宴很重要,骨灰你不想拿回了吗?” “你怎么知道骨灰被拿走了?”云姑娘瞬间捕捉到云斐话中的关键点。 “罗刹宫的耳目办事效率一向不错。” “哦~”云姑娘挑挑眉:“昨晚发生的事,你今天就赶到我身边说你知道了,还知道今天我出府,云斐,你说我该不该好好打赏你所谓的耳目?” “是该打赏。”云斐面不改色。 云姑娘冷哼,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过她等着那一天。 “骨灰如果在白溪手里,今晚花宴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是什么机会,大家心知肚明。 突然,护城河对岸走过一群男人,打头的男人很面熟,因为相隔太远云姑娘看不清楚,但那身形确实极为熟悉的,云姑娘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眼神巴巴的看着那群男人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收回目光。 “万俟家的少爷。懿王妃的母亲万俟淑晴是万俟少爷的姑姑,这八成是来支援懿王的。” 云斐仅仅是瞥了一眼便看出了对方身份。 听云斐那么一说云姑娘才想起来,那个打头的男人不正是洛城破庙里她认的那个万俟凜哥哥嘛!还多亏了万俟凜送的石头才能让他们在年宴那晚的刺杀围剿中得以逃脱,硬算的话,她云降雪还欠万俟凜一个大人情。 可是...... 万俟凜是懿王那边的人,这事不好办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三十九章 风起沧澜(9) 临城名匠仇相思因爱生恨以自身精血锻造出江湖名器扣云刀,扣云刀分明暗两把,明云刀至刚至阳,杀人亦刚正矫直,暗云刀至阴至柔,杀人亦刁钻阴邪,这样相互敌对的云刀偏偏只能情人之间使用,不然云刀反噬,持刀者必受内力侵蚀之苦。 也许是天意,此刀简直是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侣阴阳蝶量身定做一般。 阴蝶所修武功至阴至柔,阳蝶所修武功至刚至阳,得此刀后更是两人武艺精进如虎添翼,势如破竹。 大理寺典案阁,木柜里静置着一把金色流光的流云形匕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伸出手触摸,一个不留意指腹便被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液体顺着匕首上的凹槽流至手柄处,然后消失。 “侯爷您......”白发苍苍的大理寺正大人吓的手足无措。 “无碍。” 伯虞将手指轻轻放入艳红的唇中,妖艳惑人的动作让周围持刀侍卫看傻了眼。 ...... “云斐,云斐,云——斐——”云姑娘一脚踢过去。 云斐一脚挡住:“什么?” 他竟然敢出神? 云姑娘皮笑肉不笑,伸手撕了个鸡头当暗器快准狠掷向云斐冷淡的脸—— “吧唧。” “哈哈哈哈~”云姑娘看着云斐的手刚好抓住油光四溢的鸡头瞬间开心了,云斐的五官简直扭曲不忍直视,一张颇为可观的小白脸顷刻之间变成了小黑脸。 真舒坦。 云姑娘本就不奢望鸡头能丢到云斐脸上,但以云斐的反应,必定会抓住她投掷的东西,毕竟云姑娘自负云斐不敢把她丢的东西打飞掉,啊,看看我那高冷的云斐大人,一手拿着鸡头不知所措的模样简直‘俊’呆了。 有着轻微洁癖的云斐公子咬着牙把鸡头丢到空碗里,张着手掌手背青筋绷起。 云姑娘好胃口的用筷子扒着八宝鸡,夹起一块油油的鸡肉故意在黑脸的云斐公子面前游荡一圈,然后送进自己口中嚼呀嚼,那叫一个香。 吃了好半天,云姑娘打了个饱嗝,一抬头刚好对上一双阴郁的黑眸,微微泛红的瞳孔好像是怒气所致,当然云姑娘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吓怂了,一边嘀咕着‘大男人小心眼’一边从袖子里掏出虹染送自己的手绢给他:“擦擦就行了,用茶水湿湿......” 然而‘小心眼男人’势必要把小心眼进行到底,手绢塞手里也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盯着云姑娘,那凶残的模样简直要把云姑娘生吞活剥。 “咳咳,我们说些正事,今晚花宴......” 云姑娘还没说完,着说着,面容娇丽的女子抹起了泪花。 “你省省,他一个大男人拿来那么多事,老子被我家老头追捕这么久走南闯北什么地方没去过,死不了。”一脸嫌恶的万俟凜不耐烦的摸出一块擦汗用的帕子丢给颜卿画:“给老子擦干净,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打小就你爱哭,长这么大了还整天哼哼唧唧,早说了不要嫁给皇室,得不到便宜惹一身骚。” 正是悲伤思极时的姑娘家被人吼得更加难受,哭哭啼啼把衣袖又一次染了个湿。 “啊啊啊,烦死了,我找满翛去,这几天我就住他那,有事让人找我。” 甩着袖子的万俟凜皱着英俊的剑眉大咧咧离开,毫不留恋。 比起这个文文弱弱的乖妹妹,他倒是更想洛城认得那个妞,还是那种辣的够味,酸的够爽的妞儿更讨喜,不过现在他最想见的就是他心心念念大半年的好兄弟满翛。 话说今晚还有那什么花宴,正好拉满翛出去转转,他敢打赌,这大半年满翛离开东驿站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根指头的个数。 “王妃莫哭,在下必定帮王爷洗清罪名。”黑斗篷女子不忍几乎安慰要哭断气的王妃,同为女人她明白丈夫被迫离开自己的痛苦。 “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可帮我的夫君洗清罪名?”颜三小姐抹着眼泪哽咽着问。 “叫我阿蝶就好,懿王被陷害说是谋杀伯虞侯,那个刺客是我的丈夫,他在监狱里,万俟少爷说如果我能证明我丈夫刺杀伯虞并不是懿王指使便可放了我的丈夫,这把云刀可以证明。”黑袍子女子从腰上取下一把流云形状的银白色匕首:“当初伯虞被害是那把明云刀,这两把刀上都有发布命令人的血,两把刀合并可以显示下达命令人的身份,我带了暗云刀,只要与明云刀合并便能还懿王清白。” “阿蝶姑娘,那是谁指使你丈夫杀害伯虞的?”懿王妃紧紧攥住黑袍子女子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我。”黑暗中一个高挑的人影走出来,银质面具在宫灯下徐徐生辉。 “封公子!”懿王妃惊呼。 “这是一场考验,既是对懿王,亦是对伯虞侯。”封十三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发出,很明显带着运筹帷幄的笑意。 “封公子。”阿蝶朝男子行礼。 “阴蝶,伯虞侯阴险狡诈,你要做最坏的打算。”封十三安慰似得拍拍女子的肩膀。 伯虞侯的为人虚伪狡诈,就算自己讨不到好处也要把对方的肉割下一块,可谓残酷至极,封十三没有说,恐怕黑袍女子心心念念的丈夫早已经被伯虞处理掉了。 这场游戏刚刚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一章 花舞 花香榭的奉花舞神态清丽俊秀,舞姿妖媚动人,京城第一名姬白溪把此舞演绎得活色生香,淫·靡魅惑。 京城的百姓都爱看,尤其是那些仰慕白溪的公子哥儿们更是掷千金买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云姑娘到时花台已经人满为患,本想早在屋他很累,我让他好好休息。” “......” 云姑娘猜得出云斐淡定的语言中所谓的‘休息’是什么鬼。 “我们为什么要看奉花舞,而不是等舞结束直接找白溪?”云降雪戳戳云斐绷直的腰身问。 “降雪楼楼主却问我问题?”云斐很认真很认真的瞅着云姑娘恹恹的脸。 你他娘的敢挑衅! 当然,一直信奉礼仪为上的云姑娘还是很礼貌的微笑:“多谢提醒。” 静下心思想问题的云姑娘瞬间明白,撇着嘴看了一眼云斐又转过头去。 其实很简单,如果在众狼中不好好盯准肥肉,那么估计连肉沫都没了。 白溪引人注目至极,单凭刚刚挤人潮就能看出,一旦舞蹈结束,花香榭会瞬间成为淫欲圣地,在纵情笙歌中再去找白溪可就难上加难,最好就是死死盯住,只要白溪舞蹈结束马上找到她,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地。就像看准猎物的狼,目标一但暴露,马上制住对方死穴。 还有一点,白溪行踪诡异,如果仅仅是等她舞蹈结束再来找,恐怕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舞台上涌出十个妙龄女子身披薄纱缓缓围着一身红纱花影的白溪,众星捧月一样的簇拥着女王般高傲的女子,左右摇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把香艳醉人演绎淋漓尽致。 “奉花舞不是独舞吗?”云姑娘仔细回想自己曾经读过的,被莫名其妙出现的配舞弄的摸不着头脑,突然脑子里一片清明,好像思路一下子清晰,云姑娘问旁边男人:“花台下面可以通向哪里?” “后山清河。”云斐很理解云姑娘极品路痴。 “清河......我们去清河。” 虽然根本不明白云姑娘又抽什么风,但是看到云姑娘双眸清亮他下意识点头,伸出手想去搂云姑娘的腰,然而云姑娘哪能原地摔过一次还能再摔,麻利儿夺过对方的手,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前台,云斐面无表情收回手,跟随而去。 两人就像之前放花灯较劲一般,飞快往前掠行,两边的树木极速后退,耳边风声呼啸,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云姑娘自从知道自己底子坏掉后一直锻炼轻功,她认为打不过就要会跑。 “轻功不错。”已经赶到与云姑娘持平的云斐说话不带喘气。 “用你说。”云姑娘冷冷一哼,挺得意的勾勾唇。 然而身边的男人瞬间超过自己一大截,云姑娘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咬牙切齿的加快速度,树枝间窜来窜去简直像只猴子,远处水声渐渐清晰,随着云姑娘的前进感觉脸上都是湿湿的水雾,猛地往前一跃刚好平稳落地,但是心口开始闷闷的疼痛,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浓重恶心。 “降雪楼没有好药给你调养?”早早站在清河水边的男人看到云姑娘一张惨白的脸多少有些担心。 毕竟是云宫主的女儿。 “治不好,我也不想治。”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时云姑娘黑色的眸子好似蒙上了凄凉悲切,黑夜的后山凉风阵阵,黑丝飞散的云姑娘看上去多少有些单薄。 逞强好胜,牙尖嘴利,固执己见的姑娘。 “你认为白溪会从花舞上溜走,众目睽睽之下?”云斐站在清河岸边,低头看河水流淌,心里有意转移话题。 看在对方诚心诚意问的份上,那么她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 “第一,白溪身上的花衣是花影衣,有催眠作用;第二,她手腕上的铁手环有尖勾,花台上有盖子可以用尖勾打开;第三,那是独舞,然而她却用了配舞来掩饰......” 云姑娘正在做她的‘慈悲善事时’却发现身为听众的男人却怔怔的盯着湍急的水面,云姑娘深深吸了口气,修养,修养,修养,心中默念修养的云姑娘突然被男人抓住手腕拉到身边,男人神情严峻,露出来的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湖面,突然他伸出手指指向湖水: “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二章 花影 水流湍急的河面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星光微薄,漆黑的夜浓重沉寂,寒风呼啸不绝于耳,朦胧的水雾飘飘洒洒,把自己包的甚严的男人目不转睛的注视湖面,伶仃身影倒影重重,宛若一柄锋利的长刀。 看着云斐警惕的模样,云降雪开始痛恨自己破败的身体,心脉受损过的身体在武学上注定失之造诣,去其天赋,现在除了玩命练习轻功用来逃命和拼死练剑修补缺陷外,她几乎和一个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般女子还要羸弱。 江湖儿女绝对不可以这样。 没办法像云斐那样催动内力耳听四方,像个废物一样站在岸边依赖他人,憋屈之感难以言喻。 还有最后一种办法,也就是她一直追寻的办法,找到三件秘宝即可。 刃血琉璃弓,回锋九玥箭,诛心诀,只要把这三件东西全拿到手她就可以利用这三件秘宝从新站回江湖血雨腥风的巅峰之上,再不用如此悲哀。 不知不觉间,向来喜怒不明于色的云姑娘脸上戾气大增。 强劲韧性的云姑娘经常在晚上无法控制自己的黑暗向情绪,然而她偏偏感觉不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突然一丝淫·靡的香气升腾在四周,云姑娘猛然被香气拽回了思维,尽快屏气后去提示依旧蹲在岸边神色紧张的云斐,但她发现这些香对云斐好像没用。 “砰——” 突然水面上炸开,水花四溅。 云斐猛地往前窜,黑暗中云姑娘看的不清楚,仅仅看到眼前两个模糊的人影扭打在一块,香气浓郁四散,大概就是从水中出现的人带来的,难道是白溪? “白溪?”云姑娘试探性问。 “云楼主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上次仓促无法与云楼主切磋,现下正是机会,云楼主千万别手软,也好让我等无能小辈见识见识江湖中一叶知秋云降雪的风姿。” 傲慢娇贵的声音踏着重重寒风擦耳而过。 挑衅、傲慢、狂妄、尖锐的笑声带着浓浓的嘲讽,黑暗的森林掩盖不住魔音一样盘旋不断的尖笑。 武功上乘的云斐竟然被一个人拌住,云姑娘根本来不及呼救。 “嗖——“ 擦脸而过的风刃瞬间划破云姑娘白皙的脸,鲜红的血液顺着脸庞圆润的弧度流下,干净板正的衣襟染上了血。 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算什么,只是这份屈辱着实憋屈,好像被当众甩耳光一样,只能原地徘徊的云姑娘深深感觉自己的力不从心,无法用内力感知敌人身在何处,简直想砧板上的羔羊,一点点还击都做不到,堂堂降雪楼楼主竟然会如此无能,不要说白溪嘲笑,就连云姑娘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 “嗖——” 又是一记风刃,同样是左脸,又一道血痕...... “你不配和我拥有一样的脸,我要毁了它。”远远回荡的声音突然夹杂上了狠辣,残毒如鬼魅。 原本紧张消极的云姑娘突然扬起了笑脸,白溪,你注定不是我的对手。 话说太多只能暴露自己的软肋,尤其是在降雪楼楼主面前。 “一,不敢露出自己面目的你只是个自卑怯弱的胆小鬼。”云姑娘目光锐利,即便看不到对方也要高高扬起头颅。 “别拿你对付那些蠢货的法子对付我,没用。”回旋的声音变得嘲弄不屑。 转眼之间云姑娘脸上已经有三道血痕。 “二,你嫉妒我,我们拥有同样的脸你却依旧对我的脸妒恨恼怒......你爱的人爱我!”虽然挺意外,但这的确是云姑娘按照逻辑判断出来的,真奇怪,不过现在不能露怯,否则落得凄惨下场的注定是没有丝毫优势的她。 “你......你胡说八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尖锐刺耳,好像受刑的孤魂野鬼。 云姑娘感觉到自己右边的脸也开始疼了,伸手一摸,一手鲜红。 该死...... “三,你说话停顿,语气加重,看来我说得对。那个人应该是谁呢......花香榭男客?不对。王公将相?不是。志气书生?不.......” “云降雪,你给我闭嘴——” 一道冰凉的刀锋擦着云姑娘喉咙狠辣刺过,云姑娘闻风后下腰躲过,在袖子里摸索到今晚花市上猜灯谜得到的雕云木簪,手中紧紧握住,一双花俏的大眼闪过‘终于上钩’的狡黠。 “云降雪,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被逼出身影的白溪手持长剑站在树下,她披着一身花影绰绰的衣,黑发过腰,魅惑之间夹杂着狠辣决绝,从她下手精确度看来,白溪并不太会武功,但她内力厚实强劲,云姑娘心里大概有些底儿,那些内力十有**是别人灌输,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对付了。 “云楼主舌灿莲花,白溪今日可算见识了。” 如果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不过逼你主动献身你会不会吐血? 云姑娘无耻的想,这时也顾不上自己白生生的脸蛋画了五刀血淋淋的血痕,更顾不上问候对方祖宗十八辈,现在当务之急是问她骨灰之事。 “你嫁祸我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好玩吧?”云姑娘一步一步逼近,手中的木簪蠢蠢欲动。 “就是为了好玩。”向来软硬不吃的白溪又怎么可能让对方顺心。 云姑娘噎了一下,大概已经好多年没人会这样顺她的话茬了,白溪挑眉讥笑的模样竟然有些与那个人有三分相像,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怀悲秋的好时候。 白溪勾勒妖媚的脸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痛,然后缓缓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剑,心定决心斩草除根的女子下手狠辣,尖锐瘆人的剑尖直指云姑娘眉间刺来—— “叮——” 阴冷的森林中兵器撞击出清脆声音震飞了栖息树干的鸟。 “刺啦——” 木簪尖顺着剑身划到剑柄,手脚麻利灵巧的云姑娘贴着白溪柔软的身体回旋而过,手腕用力卡住白溪持剑的手,重重往后一扯,几乎不费任何力便把白溪手中的长剑顿落在地,云姑娘猛然伸脚,一边必过白溪手肘往后猛击,一边用脚接住下落的长剑,脚踝用力往上一挑,之间剑锋锐利的兵器调到空中....... 侧身而过的云姑娘借着白溪身手生涩灵巧踏树而上,纵身一跃结果长剑空中翻腾平稳落地,而白溪踉跄过后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武功杀不过你,不代表其它治不了你。” 糟了! 云姑娘突然想起自己只顾攻击忘记屏住呼吸空气中飘浮的香味越加浓郁,刚刚运功过的云姑娘根本无法做到平稳屏气,手腕上的力渐渐逝去,眼前的人影开始恍惚,云姑娘暗骂真是防不胜防。 “云......” “扑通——” 还没来得及呼救的云姑娘瞬间卸去一身精力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双眼怒睁却喏喏的说不出一句话,远远看着依旧厮打的两个人影无力叫喊,一脸鲜血的云姑娘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可怕骇人,尤其是她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像死不瞑目的尸体,在灰白的夜幕中阴森凄凉。 “云楼主,江湖上的人不是都说降雪楼楼主有一叶知秋的本事吗?那好,我给你提示,你自己来猜猜我盗取骨灰的原因。”白溪缓缓坐在云姑娘身边,轻柔的拦起云姑娘无力的身体,让云姑娘舒服的靠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白溪伸出一根白葱似的手指,艳红的指甲像染了鲜血,她指着远处扭打激烈的两个人,艳红的唇贴在云姑娘白嫩的耳边,妖媚惑人的声音一点一点侵蚀云姑娘的大脑: “是他吩咐我做的哦,你仔细看看......” 浓墨一样的夜晚即便有几粒星子,但那些微薄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看清远处不停窜动的人影,别说看清脸,就算是男女都难以分辨,云姑娘有气无力的看着,心里扭曲不行,云斐武功她很了解,能和对手对抗这么久一定对上了罕见的武林高手,那个人是谁? 正当云姑娘准备默默闭眼等死时,一阵熟悉的箫声刺耳难听贯穿森林,显然所有人都被那尖锐毫无美感的箫声震得纷纷捂住耳朵,就连远处厮打的两个人都停止对打用内力抵抗箫声入耳,手上无力的云姑娘努力抬手堵住耳朵,简直不堪入耳。 “满翛,快停,受不了了。” “......” 箫声戛然而止。 “是谁?”白溪厉声呵斥。 云斐来不及阻止,一直和他过招的男人突然疯狂往白溪方向掠去。 “公子?” “快走。” 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动作强硬的拦住白溪纤细的腰身,眨眼之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倒在地上的云姑娘一阵咬牙。 云斐极速走到云姑娘身边,脱下披风包住云姑娘的身体并抱她入怀,半夜倒在地上半晌的云姑娘身体有些发凉,也多亏云斐心细。 “妞儿,妞儿,哥来了。”万俟凜绽放着英俊的小脸凑到云姑娘身边。 手中还拿着萧的满翛阴冷冷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漆黑阴暗的双眸从来不曾从万俟凜身上移开半分,看到万俟凜兴奋地朝云姑娘跑去,握着萧的手狠狠收紧。 “谢两位相助。”云斐口气凉凉道。 “我是妞儿的哥,救她还用你谢?”万俟凜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妹妹在一个男人怀中,于是不爽的伸手要抢:“男女授受不亲动不动,把我妹给我。” “难不成阁下是女子?”云斐依旧凉凉道。 “你放屁,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削死你。”暴脾气的万俟凜说着就要动手。 一只有气无力的手从两个幼稚斗嘴的大男人中间伸出,云姑娘快要吐血:“能不能先别吵,我需要休息。” “哼!”万俟凜皱着眉站起来:“看在妞儿的面儿上不跟你计较,满翛我们......满翛?满翛?” 身后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万俟凜顿时泄气,满目悲凉的看着空落落的森林。 “东驿站,走吧。” 云斐抱着云姑娘轻而易举飞腾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三章 风起 早晨稀薄的阳光从窗纸渗透进来,开春的温度暖洋洋的,厚重的棉被有些发热,东驿站客房里脸上涂满青绿色膏药的姑娘睡的正香,垂在地上的床幔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撩起,白纱蒙面披着兜帽披风的男人默默注视着床上看不清面目的姑娘,深沉的眸子沉静过了头,显得有些阴冷。 “咳咳。” 万俟凜靠在门框上,痞子一样叼着牙签,半睁着眼斜睨床边的男人。 “你说她是你妹妹?”云斐放下手,任床幔缓缓垂下隔开床外的一切,脚步轻盈走到门前,目光冰冷紧紧盯着面相不羁的万俟大少爷,危险压迫气息肆虐整间屋子,披风下的身体慢慢调整到迎战阶段。 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万俟少爷挑挑眉,完全不把对方挑衅一样的目光放在眼里。江湖上打滚的男人有几个怕对手挑衅?没有本事的早抱别人大腿,没有眼色的早升天,没有胆子的早躲起来,只有武功上乘胆色过人的才能笑傲江湖,其实江湖上也就这回事。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你知道她年芳几龄吗?你知道她爱好或厌弃的东西吗?你知道她曾经都经历过什么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竟然大言不惭说是她的哥哥?我告诉你,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哥哥,我们有同一个父亲,我了解她的所有,该保护她的人是我,收起你虚伪的面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万俟大少爷,要我告诉她你的真实面孔吗?” 鲜少有咄咄逼人姿态的云斐张扬的可怕,这种过分的保护和独占欲变得有些不正常,显然万俟凜感觉到了,所以他笑了,鄙夷的讥笑让他整张脸变得邪气,英俊间多了成熟男人自信的魅力:“你说的那些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昨晚妞儿命悬一线之时是我救了他,是我的兄弟提供休息的地方,而你,只知道威胁的家伙又去了哪里?” 突然之间暴戾之气怒长,一只手出其不意攥住万俟凜的脖子,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收紧,感受自己胸腔空气越来越少的万俟凜笑容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说中了男人的死穴。 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男人对阿雪有特殊的感情,那种强烈如火,甘醇如酒的感情绝对不是男人口中所谓的哥哥对妹妹的亲情,而是...... “放开!” 冷如寒冰的声音阴冷冷的刺进两个交锋的男人中间。 万俟凜听到声音的一刻像被针扎似得猛烈挣扎起来,云斐杀气已动,另一只空闲出来的手暗暗凝结内力,只待万俟凜挣脱开的一瞬间用力一击,然而事情没有像他想象的美好,万俟凜还没有挣脱开,手上突然爬上了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大蜘蛛,威武的蜘蛛挥舞着几条腿,眼看就要朝着血管咬下去。 猛然收手的云斐瞬间把蜘蛛甩出数米远,回头一看,满翛阴着脸为万俟凜顺气,那阴冷的眼神仿佛是被惊扰的尸体,惨白的脸泛着不健康的青气,死人一样的掌柜也许只有万俟凜那样兴趣奇异的家伙会追捧视若亲友。 “你早开始动心思了吧?阿雪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可悲。”万俟凜故意在一旁冷嘲热讽,流里流气的口气带着‘就是要玩死你’的放荡不羁。 “啪——”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冷冻了万俟凜和云斐,也终于让这两只废话颇多的野兽冷静冷静。 一脸悲凉的万俟凜捂着自己开始肿胀的脸看满翛:“打我做什么?明明是他挑事,再说打哪儿不好干嘛打脸?” “话多。”满翛撇下两个字高冷离开。 云斐也没想到满翛会打人,一时之间竟然感到无语,身形偏瘦的掌柜爱穿灰衣,冷淡的颜色,冷淡的脸,冷淡的声音,冷淡的人...... 气氛正是尴尬之时,垂下的床幔缓缓拉开,云姑娘连僵硬的笑脸都无法挂起,青色膏药掩饰了她苍白的脸色,云姑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欢快些,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内心的不安:“云斐,刚才万俟大哥说的话是......是真的吗?” 然而把所有情绪掩藏在大披风里的男人什么也没说,顿了顿脚步握紧双拳从窗户窜了出去,只剩下白色身影俊逸挺拔。 意识到满翛打自己真正原因的万俟凜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故意摆出一张满不在乎的脸乐呵呵道:“你看他小心眼儿的劲儿,大男人还扭扭捏捏。” “我十二岁时他出现在我身边,那时他刚加冠......”云姑娘凉凉的口气平静的诡异。 善于察言观色的万俟凜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安静,所以他拽了一张椅子坐下,摆上要听故事的姿态。 “......” 房间一阵寂静,云姑娘没有再开口,只是缓缓下床走到窗边,如春的凉风多少有些清凉,她轻柔的发丝轻轻拂动,扫过覆盖着青色药膏的脸,有些凉薄的神色淡的几乎要随风而去,虚伪习惯的脸没有笑容遮掩便变得如此不堪和尴尬,甚至她不懂用什么表情去摆弄脸上的五官。 父亲教她作为罗刹宫的少宫主,不是得意地笑,就会是悲惨的哭。 得意地笑?三年前她便失去得以的资格,失去威严伟大的父亲,失去引以为傲的武功,失去宠她溺她的好友,甚至从一开始她便失去了赐予自己生命的母亲,那么现在她还有什么好得意? 悲惨的哭?不,她做不到。无论是天赋奇佳武功上乘的幼时,还是一无是处虚伪做作的现在,她骄傲自负的天性不允许她露怯,更不会允许她像一个失败者那样失声痛哭。 哪怕凄凉收场,也绝不能掉一滴眼泪。 然而云斐的行为彻底让她不知所措,对她有别的感情吗?一个夺走她全部的男人和他说话超过一炷香都很艰难,又谈何感情? 可是,云斐为什么不明言拒绝万俟凜的说辞? 畸形的爱注定没有好的结局。 我和他,应该是敌人! 云降雪用力攥住敞开的窗户,用尽全力狠狠关上,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让一旁的万俟凜倒吸气,云降雪全身散发出的阴冷有那么一丝和云斐动杀气时相像。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一声比一声凄凉,一声比一声渴求,云姑娘面无表情的看着关上的窗户,喃喃自语,遍身悲切。 “我想我娘,我想我爹,我想要家,我想没有什么养子插在我和我爹娘之间,可是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更没有什么奇怪的感情让她手足无措。 曾经她以为为父亲盗来刃血琉璃弓就可以换父亲一个赞许的眼神,曾经她以为站在血雨腥风的巅峰就可以让母亲回到身边,曾经她以为那个人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我是个笨蛋,我是全天下最蠢的笨蛋...... 眼睛干枯发疼硬是滴不出一滴眼泪,云降雪握拳狠狠砸向窗户,泛白的骨节瞬间变得通红,雕着兰花的木窗裂来了一道野兽齿缝一样参差的细缝。 被云姑娘跳跃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但是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万俟凜拍拍云姑娘瘦弱的肩膀:“你还有我这个哥,哥说了会保护你。” “说话算数吗?” “算!” 但愿如此。 伯虞侯府此时乱作一团,云姑娘被万俟凜护送从后门进入侯府时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洗去一脸青药的脸上还带着五道细长的伤疤,云姑娘毫不在意的袒露着,她不怕留疤,降雪楼多得是去除伤疤的奇珍异材。 “米丫,府里怎么这么多护卫?” 云姑娘拉住神色匆匆的小丫头,平时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唯唯诺诺,看到是云姑娘后悄悄附在云姑娘耳边低喃:“有人要杀侯爷,皇上特意拨出一千羽林卫保护侯府上下。” 谁敢杀那变态? 突然意识到日子不太对的云姑娘莫名其妙问:“今天是正月十一吗?” “什么啊,今天十三了,阿雪你怎么连日子都不记得了?难道是侯爷给你假期你玩疯了。”米丫压低了声音和云姑娘逗趣。 感觉一阵凉意的云姑娘努力做出笑脸:“我知道的,逗你玩。” 十三号,今天竟然已经十三号了,她竟然睡了两天,但偏偏没有一个人告诉他,那么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伯虞放任她失踪两天?还说什么放她的假,开什么玩笑。 浑浑噩噩跑到书房,浮潋一如既往守在门外,看见脸色发白带着伤痕的云姑娘好心问了句:“阿雪姑娘你还好吧?” “多谢关心,我很好。”一脸僵硬的云姑娘努力摆出和以前一样的笑容,可是脸上的伤口扯的有些发疼,不管不顾的推开书房大门,伯虞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摸索书页,听到门口动静便抬头温柔一笑:“阿雪,你终于回来了。” “你知道我去哪里了?”云姑娘蹙眉凑了过去。 “你有一群很贴心的朋友。”伯虞微笑着从书桌夹层中抽取一片打磨光滑的竹片,上面雕刻着几个字:雪暂住东驿站,请担待。 担待个屁! 云姑娘一手夺过竹片塞进衣袖,突然感觉碰到什么东西,摸出来竟然是那根雕着祥云的木簪,没有丢掉,大概是被云斐一同带去东驿站了。 思来想去,云姑娘终于伸手牵过伯虞摸着书页的手,温暖的触感好像刚从温水里出来,她把木簪放入伯虞手中,吃力的做出平常圆滑虚伪的模样: “这是我在花宴上得到的,看在你是我客人的份上,算是客后礼品吧。” “那还真是多谢云楼主美意了。”伯虞弯着他红润饱满的唇瓣,温柔的笑意在话语间沉溺如蜜糖,他细细摩挲着木簪,缓缓伸出手,木簪在他宽厚修长的手中静谧典雅,他温和的请求:“可以为我挽上吗?” 云姑娘盯着木簪半晌,木讷小心的拿过木簪,踱步到伯虞身后,郑重其事把木簪插在他用白色锦缎挽起的发髻里,感受冰凉滑腻的发丝从指间划过,心思一阵悸动,而这个男人不动声色之间便是清淡如云,俊逸非凡。 长得好看就是好,一根便宜货的木头簪子都能戴出玉簪的效果。 云姑娘刚想口是心非恶意嘲讽时,身形匆忙的人从门外走进来,完全把云姑娘当透明。 一板一眼的明桵管事恭敬行了礼:“侯爷,东涯高阶进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四章 云涌 正月十一,全城戒严,羽林卫严把凤鸣城东岭,西承,南中,北簟四大城门,任何一个身份诡异的人都要押送刑部加以调查,百姓人心惶惶不敢出门,空落落的凤鸣城只剩下条条红福迎风飘荡。 一个挎着篮子的妇女匆匆进了一家酒肆,酒肆店老板还在‘噼里啪啦’打着金算盘,看到妇女便吆喝一声:“今个儿打样,您还是快回家吧。” “我家老头子酒瘾犯了,劳驾给灌些酒水,哎呀,真是晦气。”妇女从篮子里摸出一个酒葫芦,顺手掏了六个铜钱一并放在柜台上。 酒肆老板看了看铜钱,斟酌再三还是把铜钱撮进柜台抽屉,木阶梯下面是密封的几个大罐子,老板拿了聚口插在酒葫芦口里,用竹筒勺子一勺一勺往里加,浓烈香醇的味道洋洋洒洒飘了整件屋子。 “老伙计,你可知今日何故封城?”无事老妇眼瞅着大街上巡逻的官爷越来越多,这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封好酒葫芦的酒肆老板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满是无奈:“听说年前刺杀伯虞侯的刺客死在牢里了,官老爷说必定有武林高手给那刺客报仇,也活该是那伯虞侯倒霉,没了娘护着,皇帝老子还要看大臣脸色,头上两个哥哥不是要他死,就是看他不顺眼,拐着弯花钱雇人杀他,哼哼,该是我们凤鸣城受苦受难,对了,那个伯虞侯初生之时天降红雨,八成本身就是个妖孽,祸害苍生的玩意儿。” “谁说不是呢,造孽哟。”老妇人拿了酒葫芦又神色匆匆离开。 大理寺牢房内阴冷压抑。 “怎么样?”大理寺卿板着一张老脸活脱脱死了儿子似得。 手脚干练的女仵作快速仔细检查已经冰凉的尸体。 “犯人头颅出血过多致死,身上并无任何致命伤口......”身姿俊秀的女仵作又看了看凝滞血液的铁栏杆,秀气的长眉紧蹙:“犯人好像是自杀。” “怎么可能?阳蝶有妻老子女,更何况还没有任何证状判他死刑,以阳蝶平常表现看来他是绝对不会轻生自杀,这案子难不成就这样了结?陛下那里该如何解释,刺客已死,无法证明懿王殿下是否真正指使杀人,是谁,是谁干的?” 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大人不停徘徊踱步,面容慈爱的国字脸此时严肃冷峻。 “刑部的人怎么说?”一旁站着年轻冷静的大理寺少卿终于开口。 “这案子不归刑部管,案宗都没有调给他们,他们能怎么说?!” 当初以为接到一件简单的皇室小把戏案件,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棘手,懿王流放未归,唯一能证明懿王清白的阳蝶也死了。 其实阳蝶的确怪异,在他刚被关进牢里时几乎丢掉半条命一直处于昏迷,醒来后也不与他人说话目光呆滞,好不容易等他清醒可以说话之时,还没来得及盘问便‘自杀’身亡,这样太巧合了。 阳蝶的反应倒极像江湖中所谓的巫蛊之术。 暂时安住在懿王府的阴蝶得知消息的一刹整个人仿佛被摄中了心魂,一把暗云刀几乎砍死所有试图安慰她的人,一群下人都东躲西藏,看到阴蝶便往角落里缩,唯恐成为阴蝶刀下冤魂。 最后还是封公子出手遏制住阴蝶泄恨行为,温文儒雅的封公子只道了一句:“能够操控人心致死的唯有伯虞一人。” “伯虞不过是个不能走路的瞎子。”虽然她是急火攻心,但还没有丧心病狂,要她相信一个废物能操控人心智,简直好笑。 然而封公子只是摇摇手中折扇,笑得开朗愉悦。 与阴蝶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封公子身后:“伯虞侯府内有愈伤良方,早在伯虞迁住伯虞侯府不久之后他便已恢复正常身体,你若不信,大可以一试,不过到那个时候你一旦打草惊蛇,我家公子便不于你合作,到时候你是否能为你丈夫报仇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又是谁?为何和我......”阴蝶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脸。 女子微微施礼:“小女子千面,见过蝶夫人。” “东涯三大高阶之一:千面?”阴蝶猛然后退一脸防备。 “正是不才。”莫名从袖子里滑出一把檀木扇展开掩住半边脸,紫色流苏荡漾魅惑。 千面手腕一抖,扇面骤然合上,刚刚还是和阴蝶一模一样的脸瞬间变成和懿王府颜卿画一样的脸: “这辈子除了封公子和降雪楼楼主,也就数那个瞎子侯爷能认出我的易容之术,小女子警告你,伯虞城府之深你难以预测,你的丈夫十有**丧命于他手,若你还犹豫不决,我变随你夜探大理寺私库,那里记载一些不会明着记在出入册上的人员名单,你大可以看看伯虞是否在昨夜进入大理寺牢房。” “好,若真如你所说,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手刃伯虞为我亡夫报仇。” 夜探大理寺私库对于其他人也许是件难事,但对于千面那边是轻而易举。 阴蝶在会合地点见到千面时几乎倒吸一口气准备拔刀相向,还好千面及时道明身份,阴蝶忐忑对方竟然化成凤鸣城长公主凤流莹的模样,还穿着一身简单朴素又不失典雅的浅黄色棉衣,外罩白色绣梅披风,就连发髻都换成了双刀髻,甚至花着心思别着一串金花。 “装也要装的像啊。”千面是这样解释的。 凤流莹是凤鸣城出了名的善于打扮,只要长公主出席什么宴席,那长公主的装扮便是京城风极一时的时兴方向标,如果她只是顶着长公主的脸却穿着她短打棉衣,恐怕什么都不用说直接被羽林卫叉出去。 “人家讨厌打打杀杀呢。”千面掩唇娇羞扭头。 其实她才不会说自己武功很渣,对付几个小毛贼还行,对付京城羽林卫,还是洗洗睡吧。再说,她们的目的是看私库暗存出入册,若是惊动了人,那就得不偿失了,千面很爱惜自己的小命,才不要因为这事儿把命交代给那些羽林卫哥哥呢。 阴蝶一直阴着脸,看着千面做作的动作胃里一阵翻腾。 羽林卫不似其他侍卫,作为皇城专为皇室编制卫队,识得每一个皇亲国戚是必修课,所以看到长公主的到来的羽林卫仔细打量过后便放行,千面坦然往前走,只有阴蝶跟在后面充当丫鬟角色憋屈不行。 “给长公主请安,请长公主出示大理寺卿手批,或者皇令金牌。” 显然等级高了一节的羽林卫守在私库门口拦住‘长公主’。 阴蝶悄悄把手放在暗云刀上。 ‘长公主’淡定的从腰上撤下金色令牌丢给羽林卫,守门羽林卫仔细检查无误后放行。 安全进入私库的阴蝶觉得不可思议,扯了扯只顾东瞅西看的千面:“你哪儿来的金牌?” “你以为懿王府会少了这玩意儿?”千面挑着金牌上的红绳转的极溜儿。 东涯高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当,千面虽说武功不高,但做事心细,善于周旋,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派她去挑拨云楼主和伯虞侯之间的关系,只可惜江湖中盛传一叶知秋的云楼主眼力够毒辣,竟然看破了把戏,导致信鸽没有回到总部,但云楼主依旧赶到伯虞侯府这件事确实够奇怪,东涯众徒只当做云楼主想利用这次买卖得到兰华风的骨灰。 封公子说的不错,云楼主的死穴便是那已故的纨绔子弟兰华风。 阴蝶翻找出入册,私库存放的出入册记录的皆是不能明面儿上记录在大理寺公案出入册上的人,皇家总是会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能明着记录,又不能不记录,于是便多了私库记录这么一说。 “有了!”阴蝶手指停在书页一行,之间指着板正小楷:伯虞侯爷,正月初十夜。 “大胆小贼,竟敢擅闯大理寺,来人,给我抓住她们——” 火光瞬间映亮整间昏暗的私库房,阴蝶手脚并用合上册子并抽出暗云刀,流畅的刀身似在炫耀自己的锋利,暗槽里的暗红赫然是干枯的血迹,这是它战绩的荣耀。 银铠加身的羽林卫瞬间把两个‘小贼’围起来,尖锐的刀锋指向圈中两个姑娘。 “大胆,本宫乃皇上亲封凤翎公主,赐皇姓,你们敢动本宫一下,本宫定当上告陛下,治你们大不敬之罪。”色厉内荏的千面手持金牌,尽可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安全离开。 “你是凤翎公主,那本宫算是何人?” 羽林卫圈外传来女子温柔祥和之声,羽林卫纷纷弯腰侧身让过一条道,身披五彩羽翎袍的长公主款款而至,眉间三点花瓣似得朱砂妖艳不失典雅,矜持高贵的长公主即便不说一句话也无法让人忽略她周遭气场。 她身后跟着挑着暖炉宫灯的宫女侍卫,端的是艳压群芳的大气风度。 是真是假还需分辨? “嘿嘿,我走!”千面从袖中滑出一粒弹丸猛地朝地上砸去。 “噗——” 瞬间白雾荡漾起整个私库,千面扯过准备大干一场的阴蝶施展轻功落荒而逃,羽林卫又岂是吃素的,各个拔刀的男人们奔着引进拨开白雾开始追逐,轰鸣声震彻真个大理寺,幽静的夜晚躁动不堪。 面容清雅的长公主朝暗处扭头:“既然想钓鱼,为何不收杆,鱼儿可都跑了。” “钓大鱼,需放长线。” 暗处传出低沉磁性的声音喑哑嘶哑,却透漏着异样魅惑迷人的魅力。 正月十二日一早,伯虞侯府大门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扎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伯虞之命,吾必取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五章 韬光 虹染管事交代今晚任何人不得离开自己的卧房,否则后果自负。 静谧的侯府显然变得风声鹤唳,外院有皇宫护卫团团包围加以保护,内院有伯虞亲卫时刻提防,云姑娘摸了个簪子揣袖子里便抹黑出了檀香园,闪躲在黑影的中的云姑娘倒吸一口气,那些穿着蓝色褂子的家仆个个佩剑,走路稳妥的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伯虞侯府上下百号家仆若个个身手不凡,那这个侯府就太可怕了。 二十个黑衣短打的男人蒙面附在红居各个角落保卫侯爷安全,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四周,云姑娘不敢靠近,斟酌半晌决定回檀香院,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好事的好时机,她云降雪不会做冤大头。 “云楼主。”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云姑娘心马上悬起来,转过身,明桵板着刻薄的脸冷冷的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一把长刀,刀柄坠着刻着‘伯’字的玉佩。 “不好意思,我找茅厕迷路了。”云姑娘笑眯眯的打哈哈,不以为耻把路痴的毛病利用发挥广大。 精明干练的明桵管事不戳破小姑娘幼稚的说辞,仅仅是说了一句“跟上”扭头便走。 悄悄把刚才差点刺出的簪子按回袖子深处,云姑娘眸光暗了暗便跟上对方刚毅的背影。 明桵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云姑娘看了看四周,并不是檀香院。 “你不是找茅厕吗?”明桵一脸理所当然地指着不远处的茅厕。 “呵呵。”云姑娘皮笑肉不笑。 最后还是被‘押送’回到檀香院的云姑娘有些坐立不安,今天晚上总感觉伯虞在预谋什么,而且还是势在必行。莫名其妙睡了两天的云姑娘根本没办法动动自己精明的大脑去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侯府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告诉她详细发生的事。 突然房屋里变得暖洋洋,并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散发所以云姑娘并没有察觉,等到她感觉睡意朦胧时已经晚了,趴在桌子上不能动弹的时候看到了拿着香炉的女孩站在门外,隐隐约约的身姿看上去像极了米丫那个小丫头,然而她已经没有什么意识去思考。 下雨了...... 凤鸣城迎来新的一年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把京城冲刷新亮,天蒙蒙亮的时候皇宫下达了解封令,四扇城门打开,百姓买卖终于正常,然而...... “啊——死人啦——” 南中门上垂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尸体,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她身上滴下来,发现尸体的是准备出门走亲戚的一对母女,她们嘶喊着,官兵从城楼上下来看到时差点吐出酸水,尸体面目全非,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骚味,就像野狗的味道。 悬挂尸体的绳子里面拧着铁丝,官兵准备把尸体放下来时废了好大劲,那对母女显然受到惊吓,不过还好被好心人带走赠了安神汤压压惊。 “性名,不明;性别,女;身份,不明;死亡时间,昨晚凌晨左右;致死伤口......没有,不过每一个伤口有撕咬痕迹,从伤口上看初次判断是......狗!”女仵作认真验尸,最终得出结果让一旁登记入册的小吏胆战心惊。 一身雪白长褂坠着红色玛瑙的姑娘打着油纸伞款款而至,温善的面孔让人不由自主多看两眼,绣着红梅的白色绣鞋踏过湿润的青石板地面,不小心便弄湿了鞋袜。 胆大的百姓围着尸体伸着脑袋看,官兵把他们拦在圈外,看到白褂子姑娘身上悬挂的玛瑙便立马奉上笑脸给姑娘开路:“虹染姑娘怎么来了,这下着雨染了风寒怎么得了,姑娘家柔柔弱弱的。” “我家主子带话给你们大人,麻烦给奴婢带个路。”虹染微微屈膝行礼,脸上是温婉得体的微笑。 “成,成,姑娘这边请。”一个年长的官兵讪笑着给虹染开路。 女仵作接过旁边助手递来的抹布擦手,看着远去的白褂子姑娘不由问:“那个穿白衣服的是谁?” “那是伯虞侯的贴身侍女,侯府的虹染管事,她不常出府,所以您就不认得她。”助手小伙儿巴巴的看着傻笑,那姑娘长得可真俊。 “看什么看,收尸了!”女仵作怒睁杏眸,横眉冷对独自去吩咐收尸。 “是是是。”小助手赶紧挠着后脑勺讪讪跟上。 端坐在临时布好的休息隔间上座的大理寺少卿梅延惬意的喝茶,看了一眼低着头站在下方的白褂子姑娘:“侯爷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 “这是家主要奴婢给您的信,请仔细观阅。”虹染从油纸伞伞柄里抽出一卷白纸,上面渗透着清香油墨味。 架子摆了个十足的梅延扬扬下巴,身为伯虞贴身侍女的虹染又怎会看不出什么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伞,恭恭敬敬双手奉上一卷信纸,低眉顺眼的模样出奇俊俏,梅延往下瞥着眼,稍微往下点儿便可以看到姑娘交襟领下白皙娇嫩的肌肤。 伸手接信时的手顺着虹染白皙的手腕往下摸索:“伯虞侯俊秀非凡,他手下的侍女也都这般美艳动人。” “虹染不过蒲柳之姿,不敢承大人您的美言。”清秀可人的姑娘很懂得利用自已的优势,顺势往前主动亲近,房间潮湿的空气仿佛都多了黏腻的暧昧。 “可惜伯虞侯是个男人,不然以伯虞侯那张脸,什么不能自己来,何必要你个小丫鬟出来做事,虹染管事,你说我说的可对?”梅延一只手悄悄来到姑娘纤细的腰,然后紧紧一拥:“伯虞侯那张脸可多迷人啊,真是可惜了。” 虽然来之前便知道梅延为人,但真正接触之后虹染嫌恶之感更重,她知道放眼朝堂对侯爷动龌龊心思的多了去,姑娘家倒还好说,就怕梅延这种人,位高权重,家境盘根错节不可得罪,但偏偏恶心龌龊令人不齿。 “大人,您还是看一眼信吧,说不定我家主子会带给您意想不到的东西。”虹染把信杵在两个人亲密的中间,冷淡的墨香说不出的撩人。 怀中姑娘狡黠的大眼睛灵动诱人,梅延不屑的斜睨信卷儿,思索再三后拿过信展开。 刚刚还懒散不屑的梅延大人在瞄过信中内容后脸色突变,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早早整理好衣服站在一旁的虹染:“去,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请他信守承诺,不然,不然别怪我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那就多谢大人了。”缓缓拾起地上的油纸伞,虹染屈膝行礼后在梅延吃人般的目光中低眉顺眼的离开。 “啊——伯虞你这个怪物!” 虹染站在门外清晰听到屋内暴躁嘶吼,温善的脸上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纸卷飘飘扬扬落在地上,上面只有一句话和一幅画。 ‘静默无言既相安,多说无益朝阳残。’ 诗句下面画着一棵折断的梅花树,梅花枝干上挂着雕刻着‘昭’字的臂钏。 “砰——” 书房门被一脚踹开,云姑娘阴笑着走进书房:“侯爷殿下,你为什么要弄晕我?” 练字的伯虞侯百无聊赖的在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圈,最后把圈叠在一起,像极了女人用的臂钏,地上丢着的纸张上面都是一些练笔的圆圈,那些圆圈甚至首尾没有交合,看得出伯虞很想画好一个完整的圆圈。 他懒懒的笑,懒懒的答:“本侯说过,昨晚擅自出卧房者后果自负,本侯还没给你计较,你自己倒送上门来。” “我已经睡了两天,没人告诉我发生什么,甚至昨晚你敢明目张胆放迷香。” 云姑娘多少有些生气,这几天他都浑浑噩噩,好不容准备在昨晚发觉点什么辅助自己推理,可该死的伯虞竟然让人放迷香,她最近身体格外虚弱,一点点迷香足以让她睡一晚,日日夜夜昏迷在黑暗中很可怕,就像躺在土壤中的尸体一样,不知日月颠倒冷暖交替。 “你想回降雪楼吗?” “什么意思?” 云姑娘下意识后退,脑中警钟大作,伯虞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每当有这样的表情时准没好事,伯虞为人奸险狡猾,必要斟酌再三才可与之交流,这是云姑娘吃亏无数次后得到的经验。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江湖中人,还是远离朝堂为好。”伯虞把手头画好的臂钏丢在一边,从新摸索出一张纸开始画圈圈。 “我一旦离开,我们之间的契约便只剩一张薄纸,你若赖账,我又能拿你一个侯爷怎样?”云姑娘一旦静下心思,脑子便开始不停运转。 这样的姑娘很好,和她交流都会有难得的默契,但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你怕我赖账?”伯虞几乎要笑出声。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我家风花整天在我耳旁嘀咕,我认为她所有废话里只有这句是经典。”云姑娘往书桌上一靠,拿起一根毛笔把玩,脸上是精明甜腻的笑。 “好,那你便跟着我,直到咱们的契约结束,但是......你可不能主动喊停。” “成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六章 养晦 满翛站在窗子口往外看,阴冷的目光专注认真。 “你们都爱往外看,外面就那么好看?”坐在桌边的万俟凜撕扯的烧鸡,满手都是油腻,偏偏他还乐此不疲,他认为这是手撕鸡的精华所在。 “百家喜乐,欢声笑语,确实好看。”满翛没有回头,依旧那么专注,但是却认真回答了万俟凜的话,他知道万俟凜口中的‘你们’另一个是谁,那日她也神情淡漠,眼神渴望的往外看,一双花俏的大眼睛充斥的水雾。 嘴里咬着鸡肉满手带油凑到满翛身边,满翛皱了皱眉稍微与他保持距离,狭长阴冷的眸子瞥到万俟凜油光可鉴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 窗外楼下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满为患的街道张扬炫耀自己的繁华,窗口正对着一家卖年糕的,男人满脸笑容吆喝着自家年糕,欢喜幸福的脸羡煞旁人,温婉的妻子从旁拿来丝绢为丈夫揩去额角汗水,打扮的像个福娃娃似得的女孩儿舔着糖葫芦凑到男女之间要求抱抱,男人笑着抱起自己的女娃儿,一家三口甜蜜幸福。 “这有什么?”万俟凜漫不经心的打量,那样的一家子随处可见啊,他自小出生在名门世家,又是家中独子,父母皆把他当做手中宝,爷爷奶奶更是疼爱有加,万俟家分支众多,自小天赋上佳的他深受各个叔伯喜爱,这样成长起来的大少爷定然不会懂得那些自小不得父母疼爱之人的感受。 满翛自知在这方便无法与他较真,面色凉薄的转身离开。 没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永远不懂得拥有的珍贵。 “话说回来,满翛,今早有人死了你知道吗?”万俟凜往窗台上一坐,把一条修长的退伸向窗外,撕咬着手中的鸡腿,一派嚣张自在的摸样。 准备下楼的满翛扭过身,目光一暗:“大理寺说那不过是个欠了赌债的疯婆子被追债之人所杀,你信吗?” “大理寺这次存心把案子压下来草草结案,老子......我敢肯定有人故意捣鬼,能拌住大理寺的人可不多,看来现在只能先查出被杀之人究竟是何人,满翛,等懿王安全回京我就要回山庄了,你要不就跟我走吧,这个破驿站有什么好。” “懿王何时回京?”满翛面色依旧冷淡如霜,但口气僵硬分明就是在转移话题。 大咧咧习惯的万俟凜也没注意,知道满翛不爱开玩笑所以认真回答:“约莫着二月初吧,那要看他们脚程如何。” “有些人要生气了。” 满翛低了低头,浅白的唇竟然勾起了弧度,冷冷的鄙夷带着不屑一顾。 伯虞心情不好。 端茶到伯虞身边时云姑娘便感觉出来了,虽然伯虞依旧笑容优雅,但是浑身散发的戾气好似开锋的利刃,好像任何人靠近都会被刺伤,云姑娘浅笑盈盈看着伯虞写字时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不少,每次顿笔好像泄气一样透着狠劲儿。 云姑娘悄悄瞥了一眼乐了,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只有一个字:死! “侯爷,你这是想要谁死呢?要不要我帮帮你。” 看似风淡云轻的伯虞殿下动作矜持优雅的洗笔,口气温柔低沉:“该死之人不死,必定有人为之而死。” “呵呵。”云姑娘咧咧唇,脸上的梨涡甜蜜乖巧,可偏偏她挑着花俏的长眉,好好的一张脸变得流里流气。 睿智如她又怎么会不懂伯虞之意,虹染身上带着血腥味和陌生男人的味道,今早南中门死人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但是大理寺强行把案子压下来,大理寺这种作为显然不符那群亟待升官发财的大官个性,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被人强制压下来。 虹染一大早撑着纸伞出了侯府,那么这件事铁定和伯虞脱不了关系,那么所有的解释都在她被迷昏的那一晚,如果她没记错,伯虞那天晚上把侯府布置如天罗地网,以伯虞出手狠绝的特点,那么他要抓的人铁定飞不了。 昨晚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而他今日又何故心情不佳? 她大胆猜测,伯虞抓的人是哪天在侯府门上钉纸条的人,伯虞心情不好,大概是因为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有达到他预计的效果。 “你在我身边就是威胁。”伯虞笑得无邪,那点不痛快好像有所化解,他准确的抓住桌旁云姑娘的手腕,温暖的指腹摩擦着薄薄皮肤下搏动的脉搏:“可是,即便你是威胁,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人。” 故意压低嗓音的男人沉沉的话简直是加了**的兴奋剂,云姑娘看着他饱满红润的唇不由得失了神,晃眼之间手腕上传来软软的触感,云姑娘猛然回神,发现伯虞竟然低头轻吻她手腕上微微跳动的脉搏,他微笑如春日初阳,比一般男人稍微偏细比女人多些阳刚的长眉柔和似水,他说:“我送你一件礼物,是你一直想要的,不过需要你慢慢发现。” 伯虞是妖精,不然不会这么魅惑人心智,令人沉沦。 “侯爷。” 死人脸明桵管事一脸焦急之色站在门外打破屋内所有旖旎。 脸上一红的云姑娘像是被灼伤一般猛地收手,颇为尴尬的退到角落低着脑袋,鬓前长发娇娇弱弱荡漾下来,刚好遮住云姑娘浅红的脸颊。 “侯爷所料不错,暗云刀的确被提前送入皇宫,阴蝶行动不过是拖住侯府的幌子,今日早朝皇上已经下旨即日接懿王回京,扣云刀明暗相扣,刀身上便会显示施令之人姓名,侯爷,需要......”明桵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云姑娘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但明亮的眸子弯如新月显然是真的高兴,伯虞与她并不在一个阵营,降雪楼不参合朝堂中事,所以即便伯虞心情不佳也不会影响她分毫,不过看着伯虞笑容愈浅的模样,云姑娘竟然萌发主动帮他的冲动,不过还好,云姑娘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理智。 “邹相那边可有动静?”伯虞没有回答明桵问题,反而提出许久搁置的威胁。 “邹家与梅家交往密切,暗卫传上来的消息,他们好像在大肆搜集关于血祭的有关资料,侯爷,防患于未然啊。” 血祭?云姑娘一愣。 “不用管,让他们去查好了,不过,也要看他们还没有心思。”伯虞笑着从练字纸张下面抽出他之前画的圆圈圈,显然他的画有所长进,至少首尾合在一点成了完整的圆。 “此事一出,必当让邹梅两家身败名裂。”明桵拿起画着圈圈的纸,死板的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决绝。 然而伯虞并没有明桵那么乐观,他微微摇头,口气多了一丝无奈:“皇帝虽是一国之君,但邹相势力盘根错节难以动摇,此事不过是给他们些教训,若想扳倒他们,仅仅是这件事远远不够。” “一将功成万骨枯。”云姑娘在一旁凉凉道。 “这场战役原本就是残酷的,我若不踩着他们的尸首往上爬,他们就会把我当成踮脚的尸首,没有王冠不染鲜血,没有王座不在骨堆之上,没有王者不浴血奋战,没有胜利不举步维艰,云楼主,我相信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明白。” 伯虞温柔的说教透着难以言喻的狠辣,这个男人骨子里依旧是狂妄傲慢的,他表面上收拾干净的锋芒总是可以冷不丁蹦出来刺得人生疼,云姑娘笑容微漾,眸子里盛满耐人寻味的奇怪情绪,好似慈悲,好似同情,好似钦佩,好似悲伤。 正在这时,浮潋站在门外禀告:“侯爷,长公主拜访。” “好生招待,本侯马上就到。” “是。” 这消息来得真快,云姑娘霎时感到无力,她都开始佩服伯虞了,身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侯爷还敢争夺什么王位?云姑娘很想好心提醒伯虞,他现在可是顶着侯爷的头衔,侯爷不同于王爷,是完全没有继承权的啊。 流珂阁里喝茶的长公主低调的穿了一身浅青色棉袍,外面罩着绣竹披风,简单盘了发髻的女子连发簪也没有佩戴,仅仅用了翠绿玉簪别着,清雅的妆容打扮清新脱俗,捧着白雾缭绕的茶杯微低螓首,浅浅粉粉的唇抿着苦涩的弧度。 云姑娘推着伯虞进到流珂阁时发现长公主正出神,恍恍惚惚的模样有些憔悴。 “姑姑。”伯虞轻声呼唤。 恍然回神的长公主勉强微笑:“瞳儿。” “阿雪,你也坐吧。”伯虞看着旁边皮笑肉不笑的云姑娘终于善心大发,云姑娘毫不客气坐下,花俏的眉眼微微眯起,自从知道轻客和长公主暧昧之后她总会下意识去‘关照’一下这个被轻客那个浪荡子弟相中的女人有多特殊,比雪月还好? 突然,长公主放下手中茶杯反而抓出云姑娘的手,云姑娘双眸一睁,这算什么意思? “云楼主,我想请你帮帮我,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向来典雅大气的长公主竟然掉起了泪珠,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可惜她云降雪就是没那个闲情雅致,毫不客气的抽回自己的手,笑眯眯的脸摆上了商人的阴险狡黠:“长公主,我可不是善人,我从不做毫无利益之事,我相信关于这点轻客应该与你说过。” “姑姑,有什么事情你先说,云楼主忠肝义胆,想必不会见死不救。”伯虞笑言。 云姑娘咬牙切齿,伯虞哪天顺着她的气儿可能天都要塌了。 长公主含泪,难以启齿道: “我要逃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七章 逃婚 刹那之间屋内一片寂静。 “逃婚?”云姑娘挑眉,这皇宫女子就是不一样,多能玩。 “姑姑莫急,慢慢讲。”伯虞亲手泡了茶推给黯然落泪的女子,低沉的嗓音被故意低喃,慵懒的感觉促使人心宁静,余光还瞥了一眼某个略显张狂的姑娘,微笑的脸上好像写着:你敢乱说话试试看。 云姑娘心里打了个突,然后乖乖听话。 “西域王子希尔木要求和亲......” 太后驾鹤归去之后长公主便一人独住坤祥殿,长公主之父是凤鸣国护国将军,为保皇帝安坐皇位战死沙场,**流莹无处安身便被慈爱的太后收为女儿,流莹十二及笄便被赐了皇姓,十六岁册封为凤翎公主,安分守己从容大度的长公主以居人篱下的姿态小心翼翼活在能吃人的皇宫深院,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就在昨晚接到皇帝传唤。 “流莹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流莹何必如此疏离于朕,这里没有外人,便不用那些虚礼了。” 昏暗的御书房没有任何宫人,鎏金柱上挂着的宫灯火光绰绰,皇帝如今也老了,疲惫的天子坐在金椅上揉捏着眉心,桌子上是成摞的折子和文案,日日夜夜与折子朱批为伴的天子厌弃这些,却不能随手摆脱,年少轻狂之时挚爱权力江山,可如今他这个天子倒想找个安静闲适之地安度晚年。 “陛下唤流莹有何吩咐?” 一身锦绣宫装的长公主在灯光下柔和清雅,温婉的面容上带着成熟女人的和蔼端庄。 “流莹在宫中居住数十年,朕自认为对你照顾不周,想你已过出阁年岁,倒是朕对不住你。”面容慈祥的天子今晚好像格外感慨,一双疲倦的双眸还有余光,在岁月中磨砺掉轻狂转为沉着冷静,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严此时像是收敛光芒,温和像一道暖洋洋的光。 “流莹能被太后养育是流莹必胜福气,陛下言之过且。” “朕为你找了个嫁人的好人选,也算是圆了太后临终之愿。” 仿若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瞬间把这个沉稳典雅的长公主震得面如土色,甚至哆嗦着点了红蜜的唇瓣无法正常说话。 “天朝与西域向来交好,这次西域西夜国希尔木王子有意与我国皆为秦晋之好,这一来圆了太后遗愿,而来安抚西域诸国,一举两得,朕已经答应希尔木王子和亲之求,流莹莫要担心对方人品,希尔木王子是西夜国骁勇善战的勇猛之将,把你交给他朕很放心。” 皇上自顾自讲着这次联姻有多么美好,而一旁愣着的长公主呆滞的目光渐渐升起水雾,她重重跪下,脸上苍白毫无血色:“陛下开恩,流莹只愿一生守在宫中为陛下和凤鸣国祈福,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流莹,你已年岁不小,若再拖着,便是皇室一大笑话你可知晓?现下希尔木王子亲笔要求联姻,并指名要你,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流莹啊,西域三十六国唯西夜最大,实力最强,若为这件事与之开战,就算我凤鸣国不怕西域,那边疆百姓遭受无辜之灾你身为我朝公主于心何忍?” 皇帝短短几句话让跪在地上的长公主唯有无语泪千行的份。 身在皇家,看似风光无限,又有谁理解其中苦楚。 “原来如此。”听完故事的云姑娘依旧笑眯眯的模样,这样棒打鸳鸯之事降雪楼遇到多次,负责儿女情长买卖的一向是风花,那丫头特爱美女佳人花前月下的调调,可惜这些对于云姑娘来说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皇室发生这种事不是经常有的吗? 原以为伯虞会站在长公主一边的云姑娘听到伯虞竟然说:“在其位,谋其政,理所应当。” 这是不准备帮忙吗? 云姑娘看着女子我见犹怜又要抹一把辛酸泪,心里一个寒颤马上递上一张讨喜的小脸:“看在你是轻客......朋友的份上,我降雪楼愿意接你笔买卖,不过,你要拿什么来换?” “云楼主敢接这单子就要承担后果。”伯虞温声提醒。 “你当我云降雪吓大的吗?” 她若真害怕什么后果,那边不要开降雪楼了,直接找个庄子种庄稼喂牲口过一辈子算了。 “视国家安危于不顾,姑姑,你不是这样的人。” 伯虞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好像可以摄魂一般,长公主痛苦犹豫的表情看着心疼,挣扎在责任与个人情感之间的姑娘最心酸。 云降雪只是个商人,平安盛世她可以把生意做的如鱼得水,动荡乱世她可以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一代朝堂一代荒,她自由不羁,不同天下不同赚钱之法,她仅仅是个商人,只有利益才是她最为关心的事,至于国破山河在还是感时花溅泪都与她没关系。 但是凤流莹不同,身为一朝公主的她肩负责任承担国运,一念之间便能使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反正无论怎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仅此而已。 伯虞心怀江山社稷,亲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也许是因为丢弃才不知失去的痛苦,也许他只是想用雄心壮志掩埋内心脆弱,无论是什么,云姑娘都知道伯虞危险如刃,被他锋利的气质吸引的同时也要承担被割伤的危险。 这个温婉的女人最终选择答应联姻,决然淡漠的神色好似一夕之间失去了魂魄,苦涩微笑黯淡无光的眼睛,云姑娘惊奇一个女人丧失自身光彩后变得如此可悲,淡然伤神的模样忧愁抑郁,就连平日徐徐生辉的气色都顷刻坍塌。 这样子值吗? 云姑娘没有遇到一个让自己倾心之人,她也不想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她不想像长公主这般悲凉,她想一辈子淡然活着,背负兰华风的死亡已经让她丧失所有娇气,她不想连最后一丝精魂消散在所谓爱恨情痴之上。 好吧,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只不过当爱情来临之时,就算你包裹着多坚强的外壳,也能让你被侵蚀的遍体鳞伤。 长公主刚离开不久,从皇宫传来消息,当日刺杀伯虞的刺客的雇主已经知道是谁,扣云刀明暗相扣,刀柄上显示的是图腾,一个鬼脸。 众所周知,以鬼脸为图腾的江湖帮派只有一个:江湖第一邪教罗刹宫。 “不可能!”云姑娘听到消息的一刹拍案而起,涉及自己家的事她不再置身事外。 “即便你是罗刹宫少宫主,你也没有权利为罗刹宫作证。”伯虞手上一动,一根毛笔瞬间插在云姑娘按在桌子上手指缝隙里,云姑娘手下的独桌瞬间裂开一道口子。 伯虞的警告很简单,在伯虞侯府里她没有拍桌子的资格。 云姑娘转瞬嘴角上扬,吃力拔出毛笔给伯虞送到手边,弯弯的眉眼写满了‘找事儿’。 “这一看就是陷害啊,这个黑锅罗刹宫可不能背,侯爷你神通广大,帮帮忙呗。” “云楼主,你是个商人。” “谢谢提醒。” 云姑娘泄气坐回椅子。 伯虞睚眦必报的个性太讨厌,小心眼儿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嘴上不能大骂出气的云姑娘只好脸上挂着荡漾的微笑,心里把伯虞凌迟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帮你可以,拿条件来换。”伯虞存心以牙还牙,偏偏云姑娘没法子。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无条件帮助你,没有东西是不需要代价就可以得到的。 “行,你尽管说,看我降雪楼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云降雪一勾唇角,眉眼间光彩斐然。 “陪我走一趟西域。” “什么?” 伯虞神色颇为奇怪,温和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倦意,但说话口气却透着隐隐兴奋,诡异的感觉让云姑娘不由得心存忐忑。 “和亲前必当两国互换使臣,一是表示本国诚意,二是看对方国力以判断和亲是否有价值,三是为了给自己国家一个定心丸,以防和亲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导致和亲失败。这次的使臣,我会请缨前去。” “你是不是窝在侯府太闲了?” 下意识说出心想的话的云姑娘立刻闭嘴,远远坐在椅子上乖乖闭嘴。 “为皇帝分忧,事无巨细皆是臣子之责。” 从伯虞嘴里说出来的奉承话怎么听怎么顺耳,云姑娘嘴角僵硬,虽然知道伯虞虚伪,但也不至于如此浮夸啊! “呵呵。”云姑娘咧咧嘴唇,努力笑笑表示鼓励。 “那么,你是去还是不去?” “今年武林大会我需要......” “额外批准。” “去!” 性格脾气相投的两个人说话格外省事儿,云姑娘单纯喜欢伯虞悠然温柔的气质,喜欢伯虞偶尔的小心眼儿,喜欢伯虞锋芒毕露的锐利感,不知道为什么,在伯虞身边就像找到了归属感,但这种归属感会让她下意识想到云斐,那个心怀不轨的养子,然后无论云姑娘心中还有多少奇怪的心思瞬间清理干干净净。 伯虞对待姑娘家总是迷人诱惑,仅仅几句话就可以然对方心悦诚服的沉沦,妖异的红唇和精致不可思议的脸都让他充满吸引力。 不知为何,云姑娘倒是有些期待西域之行。 书房角落挂着的图画一尘不染,上面画着身穿异族服饰的女子,策马扬鞭恣意潇洒,驰骋在无际草原上,英气的小脸荡漾着灼目的光彩,几乎要灼伤人一般炙热的情感让人不敢直视,女子火红的衣,乌黑的发,洋洋洒洒便是一副荡气回肠的画。 坐在轮椅上的侯爷面对那幅画,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摸在画上女子的脸,动作温柔缠绵悱恻。 云降雪始终没有问伯虞画上是谁,只感觉伯虞面对那幅画时浑身散发的温和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自然形成。 能让伯虞如此对待。 她是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四十九章 风声 回到侯府的云姑娘虽然依旧挂着笑脸,但周遭杀气肆虐的气压让开门的家仆都退避三舍,穿过大堂便上了长廊,开始发芽的树枝柔韧垂下,形成了青绿色的小帘子,星星碎碎的阳光晃晃悠悠洒了进来,把云姑娘甜美的小脸映衬更加娇嫩。 她现在有些不敢肯定阴阳蝶的指挥人是不是罗刹宫,之前她以罗刹宫少宫主的身份思考多少有些偏袒罗刹宫,下意识洗白,但今天千面的话给她当头一棒,‘懿王回归,东涯相帮’,如果这样,那是否有可能罗刹宫帮助懿王除掉伯虞? 毕竟以她对罗刹宫的了解,只要给的银子够多,多危险的事罗刹宫都会接。 这种嗜血的拼劲儿云姑娘一直嗤之以鼻。 有钱赚也要有命花。 降雪楼做买卖的原则便是如此,贪心不足蛇吞象,云姑娘懂得审时度势,江湖中人皆知降雪楼楼主云降雪有着一叶知秋的本事,可惜从未见过楼主武艺。 万一真的是罗刹宫收了懿王的好处,从而致使阴阳蝶出手杀人...... 云姑娘眸光一暗,嘴角微笑越发阴险,罗刹宫有云斐管理,出了任何事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如果借此机会除掉他,而她拿到刃血琉璃弓,回锋九玥箭和诛心诀,那么她一定可以重站武林巅峰,没有人可以与她为敌,那时候她就可以找到离开自己十多年的母亲。 至于万俟凜所说云斐是否真的对她有意思,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但最好那是真的,如果云斐可以被她所利用那是再好不过。 云斐,别怪我。 如今天下风声鹤唳,江湖中更是险象环生,她不想死。 走过长廊便到了凉苑,依旧凄凉的凉苑即便初春依旧死气沉沉,路痴的云姑娘走到凉苑也释然了,在伯虞侯府住了数多天还记不得侯府格局,云姑娘自嘲笑笑,她想起自己曾在凉苑被打昏便好奇凉苑里究竟存在怎样一个武林高手? 第二次推开门时没有第一次的小心翼翼,而是坦然自若,步入院子并没有上次那样小心翼翼四处观望,微微仰着头大声道:“晚辈那日莽撞打扰到您,今日晚辈就要离侯府,特来告别。” 空荡荡的院落隐约可以听到野草摩擦窸窣之声,但云姑娘知道,那仅仅是风。 没有人回答她不意外,对方显然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 “既然前辈不愿现身,晚辈也不便打扰,就此别过。”云姑娘朝空中拱拱手,多少带了些失望转身离开。 正当云姑娘一只脚迈出凉苑之时,耳边突然出现内力涌动的声音。 “少宫主,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男人雄厚之声承借内力从四面八方涌入耳朵,云姑娘猛然侧首,四周涌动内力完全消失,任凭云姑娘四处感知也并无发现,对方内力之深厚难以想象。 很好,单凭对方的一句话她已经判断出对方大致身份。 云姑娘笑脸甜蜜,举步离开。 一,对方称她为少宫主,并且语气恭敬,那么可以判断为对方身为罗刹宫人; 二,对方要求她帮忙向她父亲问好,可以说明对方与她父亲相识,听口气颇像许久不见的故人; 三,对方声线成熟,内力强大,与他父亲相识,那么年纪多在她父亲那个阶段; 四,上次他受伤,却躲在侯府养伤而不回罗刹宫,证明他是罗刹宫‘叛逆’。 如果这样还不知道对方身份,她就不必开降雪楼了。 这可是个重大消息,那么要不要告诉父亲罗刹宫一直要捉拿的‘叛逆’就在侯府呢?如果告诉父亲,那么依照父亲残暴的个性,怕是连侯府都要被搅和的天翻地覆,她下意识维护伯虞,不想与伯虞为难。 当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高悬追捕令,如今也有十九年了。 玄熠被父亲贬为‘叛党’后便失踪,但是自从玄熠还回诛心诀后父亲便不再承认玄熠为罗刹宫人从而任其在外自生自灭,那也算是个了结,而这个人,父亲却整整追捕十九年,从未放弃。 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让父亲放不下? 罗刹宫有四大护法,东琴、西棋、南书、北画,而现在只有三个,南书护法早在她出生那年便逃离罗刹宫。 云姑娘离开凉苑后回头去看凉苑高耸的红色建筑,眸子里满是疑惑,她可以断人身份,知其善恶,但却没有探测过去是非的本事。南书,身为罗刹宫的护法,应该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可为什么要逃离?为什么父亲穷追不舍? “看什么呢?” 调皮爱笑的米丫从她身后冒出来,手里还握着油纸包。 云姑娘看到面前这个个子小小,身材小小,眼睛却大大的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咧开唇:“你又去厨房偷吃了?身上都是油烟味儿,干脆让虹染姐姐把你调厨房当厨娘。” 小姑年嘟嘟嘴,把油纸包塞进云姑娘怀里:“讨厌,人家明明是给你讨要麦芽糖了,阿雪你就要走了,我又没什么东西给你,麦芽糖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去厨房帮工了大半天张大厨才给我的,你还嘲笑我,不理你。” 话音刚落的小姑娘忙不迭跑开,云姑娘抱着散发着香醇甜香的麦芽糖看着渐渐跑远的小姑娘,苦涩的笑蔓延到心窝里,手心里的糖也变得千斤重,她来侯府不过十多天,那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便这般用心。 跑的快也没用,云姑娘已经看到了你泛红的眼角。 她依稀还记得自己刚入府时虹染偷偷往那小姑娘袖子里塞麦芽糖,往日一幕宛犹如今,都是那么温馨,都是那么甜蜜,都是那么令人向往。 吃着她从来不喜欢的糖慢慢往檀香院走,甜腻的味道让她有些反胃,但是她架不住心底对温馨友情的渴望,哪怕真的吐出来也要吃掉。 虹染已经在檀香院等候,看到云姑娘的笑脸有些僵硬苦涩便知晓云姑娘心思,清瑱过来帮忙搬行李,站在一边看两个姑娘说话,知礼的不去打扰。 “不用这么多,我来时也仅是穿了一件麻衣。”云姑娘看着虹染给她包的行李圆滚滚在西堂门口放着,软绵绵的巨球格外惹眼,云姑娘嘴角抽搐。 虹染招呼清瑱把包裹抬去马车,苦口婆心道:“侯爷都吩咐了,必定让阿雪感受到咱们侯府的温馨,要知道侯府对待下人总是极好。多带些保暖的衣物总会用得上,你会明白侯爷的心意,侯爷从不做无所谓之事。” 也许是她多心,为何她总感觉伯虞瞒着她什么。 而且伯虞还说送她了一件礼物,说什么她一直想要,还要她慢慢发现,真不知伯虞葫芦里买什么药。 伯虞还特意给她备了一辆马车,小巧精致的马车用一匹纯黑色骏马拉着,虹染说这匹马通人性,性格也温顺很好驾驶。马车停在侯府后门,也就是当初云姑娘初入侯府时的大门,虹染领着路痴阿雪出了侯府,并撺掇云姑娘去摸马鬃。 云姑娘摸摸马鬃,高大威猛的马匹用鼻子喷气,大大的黑鼻子蹭蹭云姑娘略显消瘦的身体,竟像大型犬一般还会撒娇。 虹染站在一旁笑不拢嘴,用手微掩红唇。 “阿夜虽说性情温顺,但也极少与人如此亲近,除了侯爷,阿雪姑娘你是第二个让阿夜如此亲昵之人。”清瑱放好包裹后看到人马和谐的一幕不由笑道。 “阿夜?这名字起的真随意。”云姑娘拍拍马背,马儿好似听懂云姑娘的话,故意打着粗气,前蹄不断踏着地面。 “这是侯爷从西域特意引进的汗血宝马繁衍出的最优秀的后代,因为阿夜出生时是在晚上而它又是黑色,所以就叫阿夜了,侯爷吩咐过你可以为它更名。”清瑱一旁解释。 更名?还是算了,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和伯虞熟到这种地步。 对于云姑娘毫不犹豫上马车准备离开的举动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意外,云姑娘性格凉薄,即便有什么感情也不会表露出来,这样的个性不讨好,但虹染却为她心疼。 虹染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马车夹层:“这是侯爷吩咐明桵管事拨出的五十两纹银,侯爷说你会用得到。” “我......”云姑娘拽着马缰的手微微用力,指甲陷进手心,疼痛都要变得麻木。 “阿雪,不管你是不是降雪楼的楼主,只要是在侯府做工的侍女,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外人总是说我们侯府招收下人严格,甚至不招收,因为每一个下人都会是侯府成员之一,侯府下人之于你降雪楼伙计,他们一样重要。” 正经起来的虹染真的端起了身为侯府女管事的架子,认真专注的目光光彩照人。 云姑娘声音有些干涩:“当初,明明知道我身份不明,还会武功,为何还要我入府?” “因为侯爷信任你,但我们不知道侯爷对你的信任从何而来,我们毕竟还是下人,那么答案就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了。”清瑱笔直的站在远处,青年矜贵的姿态好像贵府少爷。 奇怪的伯虞。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虹染等人没有那么矫情,挥挥手便回府。 “驾——” 云姑娘一挥马缰,马车缓缓驶出...... 虹染刚回头,便看见灵祺,麦芽,晚照等与云姑娘相熟的侍女偷偷站在柱子后偷看送行,因为工作期间侍女所在位置不同,又不能擅自离开岗位,所以她们只能偷偷摸摸在背后为云姑娘送行。 “云楼主其实挺好。”曾经受过云姑娘恩惠的灵祺诺诺道。 众侍女一致点头。 被浮潋推着的伯虞坐在轮椅上在远处一致面向后门方向,直到听见云姑娘那声响亮的吆喝和渐行渐远的马车声才挥挥手让浮潋推自己回书房,送走了云降雪,他的战争还在继续。 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卷摊开的圣旨,在龙印下方赫然是个朱红大字: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五十章 鹤唳 “啪——” 清脆的破裂声激荡开整间阁楼,长发凌乱的女子神色呆滞看着地上粉身碎骨的酒杯,清澈的酒水溅满地面,打湿了柔软的兔毛地毯。 “呵呵......”女子凉薄一笑,苍白容颜宛如孤魂野鬼。 匆匆赶来的酒娘看到女子失魂落魄赤足站在地毯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苦涩凄凉,她揽住神色凄切的女子:“溪儿,别再折腾自个儿身子了,明知道不值得何必去执着。” 衣衫凌乱青丝飞散的女子依附在酒娘身上,花俏的双眼盛满晶莹水雾,眼眶里满是悲哀几乎要溢出,强忍泪水的女子不敢眨眼,她怕自己真的因为一个男人而流泪,她的坚强和骄傲不允许自己为自己认为最丢脸的事情流下一滴眼泪。 “我不爱,我不爱......”狼狈的姑娘喃喃自语,像是警告自己,像是对自己诉说。 “溪儿,我苦命的孩子。”酒娘红着眼抱住女子消瘦的身体。 白溪冰凉的手脚泛着病态的青色,这几年她被强行灌输太多内力,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白溪自己知道早晚会死在那人手中,可她仍然愿意去做,只要对那人有帮助,明知道自己是在作践自己却无法释然。 就算看得再过透彻,也难免沦为其中一个。 即便化作飞蛾扑火,也权当成作苦中作乐。 就算已知痴心妄想,也不愿放手徒留悲伤。 到最后,还是她太傻。 “酒娘,武林大会在即,我想留在他身边。”白溪小声低喃。 “唉,你这孩子......罢了罢了,你去吧,也许我现在放任你是错误的选择,但是酒娘真的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孩子......”酒娘言语之间早已泪流满面,精致漂亮的妆容被泪水冲刷,露出上了年纪的老态。 躺在阁楼屋的只要我把你放下来你就给我糖葫芦,你又没说用什么办法,现在我把你放下来你却说话不算数!” “你——” 千面怒不可遏,但是看着一群小孩子睁着大眼睛盯着她,千面最后还是妥协,从腰里摸出几个铜板丢给小孩子,但是这熊孩子仍然伸着手。 冷哼哼的千面挑眉,反正也没人看得到:“怎么,嫌少啊?!” “一个糖葫芦三个铜板,我们有八个人,你给的不够。”小孩子掂掂小手里的五个铜板,一脸正经和精明,人小鬼大的孩子颇为讨喜。 被逼无奈的千面咬牙切齿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丢给他:“够了吧,吃死你们都嫌多。” 骂骂咧咧说完,千面从腰里抽出自己的折扇掩着面往懿王府走,其实根本就不用掩面,一身泥巴的千面根本看不清脸,再说,千面易容难分真假,以后出门可以易容啊。 一路上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回到懿王府却与封十三走了个碰头。 戴着银质面具的封十三显然被眼前的泥人惊住了。 “原来你喜欢玩泥巴?”封十三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压抑的笑意。 “玩屁,我要学武功,不然我早晚要郁闷死。”千面愤恨地抹了把脸,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表面干涩的泥巴被搓掉,黄色的干泥撒了一地。 封十三下意识后退一步。 “教主之命,待懿王安全回京后启程前往雁山参加武林大会。”封十三从白色大披风下拿出一块刻着曼陀罗花纹的墨玉,是东涯令牌。 “听说今年云降雪和罗刹宫收养的天才都会去,你该不是......”千面微微眯眼。 “你想太多了。”封十三把令牌抛给千面然后擦身而过。 千面没等封十三离开便吼了声:“你的小情儿要跟着你,我听见了。” 果然,封十三停下脚步,千面顶着一身泥土干枯的难受和男人周旋:“她爱你爱的要死,你就忍心让她被内力反噬而死?你把内力强行灌输到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身体里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制造一个你所喜欢之人的幻想......” “你废话太多了。”封十三的风度一下子变得破碎,有些躲避意思匆匆走开。 “原来如此。”千面兴奋于终于找到封十三所在意的东西,她还真以为封十三就是那样强硬无死穴的完美杀手,原来不过是个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欲望就祸害别的女子的臭男人,那个白溪会看上这个面具男真是眼瞎。 正月十六清晨,皇帝宣布将昭贵妃打入冷宫终身囚禁,大理寺少卿梅延革职查办,这样的圣旨已经下达满朝哗然,然而最淡定的自然当属伯虞侯。 伯虞得知圣旨后连眉毛都没动,老管家揽月负手而立,苍老的管家慈爱的面孔就像米勒福一般,他唉声叹气道:“这邹文轩两个闺女都折在侯爷你手中,不知侯爷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伯虞把合上,又摸索出纸张,纸张上赫然是一个女人用的臂钏。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邹家二小姐和梅家少爷私情多年,这次把阴阳蝶一事压下去就必须快速除掉这个隐患,不然他的把柄就会落在梅延手中,他伯虞从不做没把握之事,也从不会把自己安危交到别人手中。 “侯爷还想如何?”老管家无奈叹息,伯虞小时候虽然性格恶劣但本质上还是善良的,而现在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愿再看见这个污浊的世界,老管家觉得伯虞摧毁别人之时就是在摧毁曾经善良的自己。 “梅斩祎,兰还舟,邹文轩,三大家族,一个不留。” 曾经与他作对的,曾经谋害他母亲的,曾经想要致他与死地的,统统得死。 “哎!”揽月管家挥挥手:“随你去吧,但愿你在报仇之时可以感受到快乐。” 伯虞颇有风度的微笑着,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快乐了,除了每当与云降雪斗嘴之时还能感觉自己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他有点不一样的情绪,其它的,恐怕将会在无尽的抑郁与空虚之中度过。 他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老管家离开了书房,也许是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同情,老管家不会谩骂对方的冷血无情,也不会义正言辞的指责对方人品上的缺失,老管家知道伯虞那孩子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证明自己的强大,自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 穿着灰白色棉布衣服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从梁上下来,看着老管家已经走远才道:“为何少宫主会来侯府?” “她只会为了自己的生意。”不知为何这句话伯虞说的酸溜溜。 “我试探她的功力,她的内力......” “南书伯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伯虞温和的打断对方的话,蒙着的双眼朝向中年男人的方向。 “少宫主自小性子倔,爱逞强好胜,当年输给灵剑山庄庄主刘隽,今年刘隽参加武林大会,依照少宫主的性格,她定会再次挑战对方,可如今......”南书一脸担忧。 伯虞伸手摸到桌子上的木簪笑道:“南书伯伯放心,我会保护好她,这也是我的责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一章 梦魇 巍峨险峻,峭壁岩石,白雪皑皑,一望无边。 寒风凄切中年幼的小女孩裹着厚重披风举步艰难行走在陡峭覆雪的山路上,零星冰渣把她薄如蝉翼的黑色睫毛冻上一层白霜,她眯着双眼紧抱双臂,小巧的身躯几度被呼啸寒风掀倒在地。 山崖高处遍地白色花朵,冰天雪地里的花瓣娇嫩高洁,小女孩抬头艰难睁开眼去看,呼啸翻腾的冰雪朦胧了视线,但她仍然看到了高处清香依然的白色花朵。 “雪莲。”女孩虚弱的声音雀跃不已,几乎拼劲全力加快进程。 风声愈大,小女孩大红猩猩毡披风几乎被带走,眉眼花俏的女孩此时面如蜡色,嘴唇青紫,唯有一双坚毅的双眸亮如星子,她一步一顿但绝不停止,几次被雪渣打翻在地,小小的身体全部陷进雪中,但又几次挣扎爬起。 终于到达山崖高处之时女孩几乎冰凉到窒息,无边无际的雪白中唯有她一点红的发凉,红的耀眼,宛若女子雪肌上一点朱砂。 女孩伸出僵硬的手去采摘花朵,可是却无法握紧花径,颤颤巍巍,抖抖擞擞,急的小女孩几乎要泪洒当场。 正在此时,山脚传来轰鸣震耳之声,放眼望去,竟然是雪崩。 雪浪如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小女孩惊吓趴在雪地里,大红色兜帽被吹开,乌黑的两个发髻被激烈寒风吹开,零零乱乱狼狈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失去意识的小女孩颤抖着身体,僵硬麻木的身体动弹不能,眼前就是绽放华丽的白色花朵,清香飘然,寒风凌厉中傲然矗立...... “姑娘,姑娘醒醒。”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轻柔唤着当草堆上瑟瑟发抖的云姑娘,然而面色潮红额角虚汗的云姑娘缩成一团哆嗦颤抖,红艳的唇抖擞着轻声呢喃。 男人俯下身体,听清姑娘口中呢喃的竟是:“冷......冷......” 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他周遭温润知礼的气质宛若天成,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姑娘湿润的额头上,指腹传来烫人的热度,男人收回手指又替姑娘把脉,然后男人好似很震惊似得盯着云姑娘。 一旁的火堆燃烧着温暖的火苗,旁边的拉着马车的黝黑骏马好像守护主人的好士兵半步不离,只是焦躁的打着鼾。 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的千面荡着腿,用檀木扇子轻轻扇着:“封公子,这可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时机,千万别错过了。” 午夜的森林即便初春依旧寒冷,这个爱逞强的丫头也不睡在马车里,封十三把草堆上发抖的云姑娘抱起来放入马车,马车里有厚实的棉被和小巧精致的暖手炉,炉子里还有放好的果木炭,封十三帮她包好被子点燃炉子便准备离开。 “呦呦呦,就这么走了?你是怕她认出你?还是怕她与你如同陌路?”千面唯恐天下不乱的调笑,看着树下的男人身形稍顿,千面觉得自己说中了于是嗤嗤而笑。 “时机未到,见了反而不好。”封十三抚摸抚摸打鼾的黑马,也不扭头去和千面打招呼,独自一人走到不远处便入了林子,寻到一棵分叉大树轻功上树休息,躺在树杈上的封十三面具下一双温情脉脉的眼一直注视着树下不远处的马车。 就这么远远守护就行,没有再多危害,没有再多悲伤。 好好保持距离就能安全一如往昔。 千面冷笑,往下一看觉得自己作死的坐的有些高,收了扇子便小心翼翼往下滑。 “啊——” 狠狠坠落在地的千面惨叫一声,摔得七仰八叉的千面揉着屁股站起来,看到远处树上的封十三便立刻恢复一张凉薄的脸,故作镇定的扭着腰离开。 天际稀薄的阳光缓缓冲破黑暗夜幕,一夜清寒却被这一丝阳光晃的暖意盎然。 云姑娘感觉自己周身软绵绵的,她依稀记得昨晚烧火烤了干粮,吃完本想躺在地上想想最近在伯虞侯府的事,然后想着想着就...... “呃......” 睁开惺忪的双眼,神色疲倦的云姑娘缓缓恢复神智,身体下面软绵绵,身上也盖着柔软的棉被,马车车壁上挂着已经停止燃烧的火炉,她揉着眉心坐起身体,她这是在马车里睡的啊? 不雅地打了个哈欠,云姑娘活动活动周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就连丹田浑浊压抑的感觉都不见了,就好像回到她曾经武功全盛时期一样。 她昨晚是在马车里睡的吗?大概吧,不然怎么会醒在马车里! 云姑娘披上一件披风下了马车,清晨森林还有微薄的雾气,清爽清新的空气让人通体舒畅,云姑娘大口呼吸,简直舒服极了。 昨晚她梦见自己小时候为父亲寻找雪莲时的痛苦经历,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为什么好端端会梦到?云斐说她父亲病了,她该相信吗? 自从云姑娘跳下马车开始,远处树上的封十三便睁开双眼开始注视,看着重新活蹦乱跳的云姑娘,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 只见云姑娘坐上马车和马匹说了几句话便挥舞马缰,封十三轻巧从树上飞落地面,眼神温柔的注视着马车渐行渐远,然后运功轻巧灵活在后面悄悄跟着。 回洛城必经之地有个叫赵庄的小镇,到正午刚好进了赵庄,云姑娘从来不是个好节俭的小姑娘,吃了一天干粮她早就想吐,赵庄酒肆虽然嘈杂,但饭菜终究比干粮好很多,所以中午一到云姑娘迫不及待把马车停放在酒肆后院,叫喊着老板把最好的酒菜上了。 小店儿没有所谓的雅间,寻了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来,满店吆喝的小二哥又端酒又上菜好不利索,看的云姑娘笑弯了一双眉眼。 “姑娘,小店酒薄,您可千万别嫌弃。”笑脸相迎的小二哥把陶泥酒罐放在桌子上,还附送一小碟儿花生米。 云姑娘笑眯眯的脸荡漾着甜蜜的两个小梨涡,花俏的双眸格外好看,她摸出一两碎银放在小二哥端着的木盘子里:“让厨房麻利儿着点儿,姑娘我赶时间。” 收了银两的小二哥更是笑得欢,吆喝一声:“得嘞,您瞧好吧!” 然后小跑到后厨笑着呼喊:“大师傅您买些力气,有个姑娘赏了银子嘞!” “成!” 厨房噪杂里传出男人憨厚爽朗的应答声。 乡野土酒总是甘冽强劲,比起达官贵人喜爱的果酒要过瘾,云姑娘酒瘾很大,小时候是为了避免江湖上喝酒一杯就倒被父亲强制联系喝酒,长大了借酒消愁反而多了起来,但不管怎样,酒水这玩意儿总是少不得的。 实实在在满上粗粝瓷碗,溢出的酒水把桌子打湿,浓郁酒香飘然而出。 豪爽一口闷了满满一碗烈酒,云姑娘也不顾什么女孩子家的矜持,用手背蹭去嘴角酒孜,拿了一双筷子开始夹花生米。 “武林大会在即,听说失踪三年的回锋九玥箭出世,还成了这次大会胜利者奖品。” “那诛心诀不是也丢失了吗?昨个儿我去落霞山的时候,偷听见有人说罗刹宫的诛心诀年底不见了,只是一直隐瞒。” “我也听说了,嘿嘿,这三件秘宝一旦落入一人之手,那江湖又将血雨腥风,不过刃血琉璃弓东涯看的紧,难不成这诛心诀......” 身后一张桌子几个大男人谈天论地,嚼花生嚼的津津有味的云姑娘笑着竖起耳朵听,但那几个男人也只是云里雾里,一点有用线索也窃取不到,云姑娘只当听笑话。 不过回锋九玥箭变成武林大会奖品之事的消息还挺有价值。 “姑娘,您的菜来了~”小二哥托着大木盘子吆喝着到云姑娘桌前。 一盘盘做法简单,卖相精致的菜品被摆上桌子,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正在云姑娘准备动筷子之时听到酒肆门口的动静。 “滚滚滚,你个臭乞丐,别他娘的惹老子晦气。” “大爷,您赏个馒头就成,大爷求求您了~” “滚你娘的,老子赏你,谁他娘赏老子?” 云姑娘把一块麻婆豆腐放嘴里,笑着看门口的闹剧,最后乞丐被进门的华衣男子一脚踹开,屋里吃饭的人没人敢出头,站在一旁的小二哥小声念叨一句:“这恶霸又来了,真倒霉。” 说着,小二哥笑脸迎了上去:“赵老板,上面雅间请~” 那赵老板显然不吃这套,嫌恶的挥挥手满屋子乱看,云姑娘发现屋子里食客都低着头,正当她准备‘入乡随俗’也低下头时,那个满嘴脏话的赵老板竟然坐到她的桌子对面。 “哟,这怎么有个小妹妹啊,看着生得很,不是咱这庄儿的吧?”赵老板腆着一张猪头脸恶心巴拉的笑着,还伸出手往云姑娘脸上摸。 云姑娘笑弯了眉眼:“是啊,我新来的。” “赵老板,赵老板,她就是一过路的客人,您看能不能......”收了银两恩惠的小二哥好心上来帮劝。 “滚,没你事儿。”赵老板轻轻一推,那年轻的小二哥竟然轻而易举被推翻在地。 云姑娘夹了一块红烧鱼放进嘴巴,红嘟嘟的唇故意咀嚼刻意,显得格外诱人,她大略打量对方,然后笑容加深,还没等得及对方再有动作,云姑娘便先发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章 妙语 “赵老板,你今年已过不惑之年,家中父母皆无却妻妾成群,可惜至今无子,你自幼神力,家财万贯,如今你已是赵庄第一富商,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赵庄镖局的总舵头。”云姑娘喝下一碗酒,脸上一片绯红,眼神迷离的她更加清纯魅惑。 然而赵老板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刚杀了人。”云姑娘笑呵呵的凑近对方,迷醉的双眸精明锐利。 赵老板一下子拍案而起,整个酒肆的食客都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捏了把冷汗,小二哥更是匆匆躲到厨房只露出一双眼偷瞄,整个酒肆鸦雀无声。 “你,你,你胡说八道,我没......我没杀人!”色厉内荏的赵老板面如土色。 “你把人埋到了赵庄北面那片森林里。”云姑娘又吃了一块糖醋里脊。 这下赵老板彻底蒙了,看到云姑娘嬉笑的模样,赵老板竟然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应该很好弄死,思及此,赵老板马上堆起笑脸:“小妹妹净说瞎话骗人,罢了罢了,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这顿饭菜算老子请你,真他娘晦气,老子不吃了。” 赵老板把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然后骂骂咧咧离开酒肆。 所有人都吐了口气,有几个好心的提醒几句:“姑娘千万小心,那姓赵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然后一屋子人应和。 “谢谢关心。”云姑娘举着酒杯敬了一圈便一口喝下,眼神里的醉意顷刻间消失。 这时候店小二端了碗汤出来放到云姑娘桌子上:“给姑娘压惊。” 云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小二哥一脸求知的表情便笑了:“想问我我怎么知道他的事,对吗?” 小二哥狂点头,然后给云姑娘倒了酒:“姑娘是外地人吧,那您又是怎么知道他年纪家境和身份,连他杀人都知道,姑娘您就说说吧。” 云姑娘看四周食客都侧耳倾听,索性说了给个痛快。 “一,他手指上带着镖局总舵头的扳指,上面刻有字迹; 二,他刚刚推人之时没有任何内力便可以将人轻易推到,以此证明他天生神力; 三,他腰上缠着红绳,这是本命年图个吉利所饰,而红绳上有四枚铜钱,因此已过不惑; 四,他刚进门便直冲我来,显然是个好色之徒,连小女子如此蒲柳之姿都看得上眼,那家中妻妾还能有少? 五,他右手小指戴有家戒,若父母健在他是不可能戴着的,至于他是否杀了人,只怪他让血腥味沾了衣,小女子刚好鼻子灵些。” 言罢,云姑娘不顾别人称赞,用有之把盘子里的酥油饼拿了便笑眯眯离开。 出了酒肆大门去后院取马车,经过过道时看见刚刚被踹开的乞丐缩在角落抹眼泪,云姑娘把手里的酥油饼随手丢给他,乞丐还没来得及道谢,那个穿着白色褂子的姑娘便消失了。 大口大口塞咽着酥油饼的乞丐泪流满面,如果有幸再遇见那位姑娘,定要好好道谢。 酒肆食客连连叫好:“那姑娘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本事。” “你不觉得她很熟悉?白褂子,善于勘测人事,这怎么有些像......” “不可能,不可能,云楼主远在洛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的也是。” 驾着马车潇洒出庄的云姑娘渐渐把赵庄甩在身后,正午阳光温暖惬意,拍拍马屁股让阿夜自己去跑,自己却进了马车里倒在被子上休息,酒足饭饱就想睡觉,懒散惯了的云大小姐一点都不以此为耻。 “吁——” 马车突然颠簸起来,云姑娘脑袋被晃动撞上车壁,头昏眼花的云姑娘扶着车壁坐起来,晃晃悠悠出了马车,拉住马缰稳住阿夜,面前一幕硬生生让笑眯眯的云降雪把笑僵在脸上。 数十个持刀男人把马车团团围住,领头人赫然是酒肆那个赵老板。 这下糟了。 云姑娘咽了口水,一点点挪下马车,脸上满是笑意:“赵老板好兴致,带兄弟们郊游啊!” “少他娘给老子瞎掰,兄弟们,给老子宰了这娘们儿!”赵老板好像很不愿意多耗时间,一声令下,所有持刀男人高喝着朝云姑娘砍去。 云姑娘不动声色,只待一把明晃晃的刀刃迎头劈来之时身体一侧避开刀锋,趁人再次挥刀之时闪到男人身后,手指灵巧掐住对方脖颈,稍微用力,对方脑袋便像折断的花骨朵垂下。 动作狠辣且灵活极速的云姑娘承借对方砍来的姿势点着刀锋腾起,转瞬之间从后方踢飞一个,撞倒一群。 平稳落地的云姑娘突然感觉血管一寒,冰冷的寒意顺着脊骨遍布全身,云姑娘大喊不妙,微微踉跄夺过几刀的云姑娘发现自己不能再动用内力,哪怕只是一丝丝,只要她提气,寒气马上侵蚀全身,仿若坠入冰湖。 刚刚还忌惮云姑娘有几分实力的赵老板看到云姑娘好像内力受损的模样,就像知道对方必死无疑一般更加兴奋招呼兄弟们卖力砍人。 耳边刀锋逼近,云姑娘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刀锋落下,云姑娘竟然忘记去躲...... “啊——” 挥刀的男人惨叫声穿透正片森林。 “谁?谁干挡老子的道?”赵老板挥舞着钢刀四面环顾。 云姑娘怔怔的看着被打飞的男人,刚刚是一块石头? “咻——咻——咻——” “啊——啊——啊——” 几乎风声和惨叫同时发生的森林变得诡异骇人,顷刻之间所有持刀男人倒下,只剩下赵老板一个人冷汗涔涔,一双腿哆嗦如抖虱。 这般强劲的内力和强悍的准确度可算得上江湖高手了吧。 云姑娘还没缓过神来,远处赵老板便落荒而逃。 看着赵老板狼狈的背影,云姑娘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回事?英雄救美也不露面? 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谢了,于是云姑娘心安理得的上了马车,从新钻进马车里包着脑袋开始睡觉,阿夜原地踏步了一会儿,像是感觉到没有危险后开始迈开四蹄往前飞奔。 马车离开后封十三从树上飞落地面,面具下的目光宠溺温柔,那丫头还和以前一样,丝毫不知感激为何物,任性娇蛮的模样即便掩饰很好也能看得出。 不过,她真的改变许多。 京城出了大事,梅家因私藏龙印龙袍被满门抄斩,这个半年望族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京城百姓都在围观,看着曾经豪气奢侈的大门贴上封条,看着曾经趾高气扬的达官贵胄身带枷锁被羽林卫押去刑部大牢。 打着油纸伞的白褂子姑娘身侧红色玛瑙晃啊晃,女子温婉贤淑的脸带着和善的笑,她站在人群之后,静静看着最后一个梅家人被带走,不巧正好撞上梅延狼狈苍凉的目光,她微微施礼,而对方则咬牙切齿。 该回去给侯爷报喜了。 转身要走的虹染被一只手拦住去路,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阴冷灰暗的双眸。 “满翛公子。”虹染屈膝行礼。 依旧一身灰衣的满翛冷冷道:“你不后悔?” “侯爷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不过还恩罢了,谈何后悔?”虹染卑躬屈膝,嘴角确是不卑不亢的微笑。 “不会再回去?” “誓死不回。” 言罢,虹染默默与之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梅家是三大家族中权势相当而言较小一方,因此扳倒不算难,更何况有梅延那么丧门星铺路,然而梅家一倒,朝中三权鼎立之势便被打破,那么现在就剩下邹兰两家割据朝堂,邹家三世为相,更有先帝赏赐免死金牌护身,要压制其身难如登天,而兰家与骁骑将军成武忘年之交,军权如山。 伯虞在宣纸上画了三角形,每个角分别写着梅、兰、邹三姓,最后在‘梅’姓上面画了个叉。 虹染进入书房行礼:“侯爷,事情都办妥了。” “湘儿带回来了吗?”伯虞放下毛笔,一边摸索着整理文案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带回来了,冷宫那边已经处理干净,请侯爷放心。”虹染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女人用的臂钏奉上书桌,银白的臂钏上面染上鲜红液体。 面容精美的侯爷轻轻抚摸质地上乘的臂钏:“辛苦湘儿了,让她好生休息。” 虹染眸子一暗,喉咙里满是苦涩,她低眉顺耳道:“谨遵侯爷之命。” 像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即便为人不齿,但是为了谨慎依旧会做,虹染退下后有时会想,假如哪天她也没了利用价值,她是不是也要‘好生休息’了呢?苦笑着去厨房请了一盘糕点,用特质的银针轻轻扎过糕点,然后若无其事端着糕点走进檀香院。 终于得偿所愿回到侯府的小丫头玩的正开心,和分开许久的姐妹谈天论地不理乐乎,小小的脸上满是乖巧的笑容,虹染走进檀香院的一刻小丫头便扑过来。 “虹染姐姐,我看到那些花树都要结花了,我刚离开侯府的时候它们还只是一截。”小丫头兴奋的比划着,单纯的双眼满是笑意。 虹染使眼色让院子里的侍女全部离开,然后让湘儿坐在院子里乘凉用的石桌旁。 “回到侯府就这么高兴?”虹染笑容苦涩。 小丫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是啊,终于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也不怕被其她宫女陷害欺负,侯府就像湘儿的家一样,侯爷收留湘儿,湘儿很感激。” 虹染眼眶有些发红。 “这些糕点就是侯爷赏赐给你的,你这次立了大功,侯爷很高兴。” “真的?嘿嘿,只要能为侯爷效劳,湘儿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湘儿挥舞着小拳头,眼神里绽放着但属于年幼时期单纯的光芒。 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的虹染用手扶住额头遮住几乎要落泪的双眼,声音略显哽咽:“那就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以后湘儿再也不用受人欺负,湘儿可以好好的,好好的休息。” “恩恩。”兴奋过头的小姑娘完全忽视了她虹染姐姐的不正常,看着桌子上清香四溢的糕点,拿起一块便放进嘴里:“还是张师傅的糕点好吃,虹染姐姐一起吃啊。” 露出一张悲切的脸的虹染已经满脸泪痕,嘴角的笑格外僵硬悲哀:“不用了,这是奖励湘儿的,湘儿一个人吃吧。” “虹染姐姐,你怎么了?”这时候的湘儿才发现虹染的不对劲,她美丽温婉的虹染姐姐满脸泪痕,嘴角的微笑都要支撑无力。 虹染摇摇头不敢说话,泪水如泉涌一般无法阻止,嘴角的笑越发苦涩,她怕自己一张口便是无法抑制的痛哭。 “虹染姐......呃......我的......” 突然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的小丫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满脸泪痕的虹染,嘴角一丝黑色血液缓缓流出,湘儿用尽全力把一盘糕点打翻在地...... 虹染看着刚刚还撒娇欢喜的小丫头渐渐停止呼吸,只剩下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她缓缓蹲下,一双手覆在湘儿死不瞑目的双眼上,轻柔地为湘儿合上眼。 春意盎然的院落里,只剩下女子悲切的哽咽声和嘶吼: “一将功成万骨枯——” 湘儿,一路走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章 异客 降雪时节需望雪,莫待雪融空成殇。 降雪楼门旁柱上提着朱底金字对联,铁画银钩的字迹出自一人之手。 云姑娘有一本册子,上面写满了这副对联,闲暇之时拿出看看,仿佛是那谦谦公子摇着折扇在面前温声细语。 兰华风是个纨绔子弟,风流倜傥,不务正业,但偏爱在云降雪面前摆出一副痴情模样,偶尔用那折扇挑起年纪尚小的云姑娘骄傲的下巴调笑:“待君金榜题名,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请你不去?” 矜贵爱娇的云大小姐不屑拨开折扇,冷眼相对:“莫说我那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的夫婿,你可及得上那骄横使君?” 四年相伴,朝暮相随,她不曾把目光多留在身边青年身上一分,专注于讨好父亲的小姑娘把对方的关爱弃掷逦迤,一旦失去,便知其珍贵斐然,自后则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何苦。 合上破旧的册子,不知不觉间已红了眼眶。 自认为情感冷淡的云姑娘故作冷漠,把册子珍而重之放回书架,失魂落魄走出书房正好看到走廊对边谈笑风生的男女,雪月难得一笑,微微上扬的唇角显得那么幸福,而下弦月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张书生意气的脸变得格外生机。 他们的爱情不会有结果,云姑娘微笑冷眼旁观,她放任他们相爱,让他们随心发展,还有时间就不要彼此折磨,最后的结局到来之前还有幸福的生活。莫要像自己,如果知道兰哥哥会离自己而去,那便好好珍惜兰哥哥守着她的时光。 雪月是鬼医九手的得意女弟子,鬼医性格诡谲,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子由着自己性子来,轻客才是雪月最后的归宿,哪怕他们的结合并不幸福。 这世间纵有千般万般求不得,争分夺秒取得快乐再真实不过。 转身离开的云姑娘眼底满是抹不开的冷光,顺着长廊走到后院,种满桃花树的院落也悬挂着一个空匾额,风花用一根精致小巧的银针轻巧的刮着桃花骨朵上的露珠,用一个琉璃瓶子装着,沏茶的味道总是极好。 “风花。”云姑娘轻声唤她。 “小姐!百宝的事情小姐想好对策了吗?”风花收起瓶子,一张秀气的脸净是担心。 风花为人虽说有些骄横任性,但待百宝总是很好,不管百宝天赋如何,在她眼里,百宝就像自己儿子或是弟弟,仅仅是个孩子而已。 桃花树下石桌微冷,云姑娘不顾自己身体是否受得住寒气便坐上,笑容淡淡的脸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 “降雪楼做事向来知分寸,但这次怕是由不得我了。”云姑娘把石桌上的寒露一个一个戳破,云姑娘如今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姑娘,撑起整个降雪楼本就吃力,如今还与东涯狭路相逢。 若是一般事情,耍浑打科只要达成目的便成,而现在,若降雪楼俯首称臣,别说她降雪楼以后江湖威望如何,单是罗刹宫也会因此受到威胁,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父亲面前显露出一丝怯懦。 她从建立降雪楼的一刻便是要让父亲对她另眼相看,所以绝对不能让降雪楼成为江湖上的笑话。 风花看出自家小姐脸上难得的落寞,也猜出这次小姐找自己的原因。 “小姐,您有什么安排尽管说便是,风花虽然不会武功,但风花懂得暗器保护,三年前多亏小姐好心救下我和雪月,风花已经很是感激,风花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要做什么您自管吩咐。” 云姑娘微笑的脸渐渐严肃,招手让对方附耳过来。 春风吹动整个桃花院,娇弱枝桠顺风摇曳,石桌前的两个姑娘低头细语,温和暖风荡漾不散。 “咚——咚——咚——” 月繁钟响了。 云姑娘抬头,双眸皆是一片淡然。 姑娘身着白褂,黑发高盘,流苏微荡,慧目盼兮,嫣然一笑,赫然生辉。 会客大堂里茶水洒了一地,云姑娘踩着绣鞋出来时刚好看到柒灵龙手忙脚乱的收拾,柒灵龙为人心细稳妥,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云楼主大驾,可算给盼出来了。” 挑着眉梢的女子紫衣袭地,艳红唇瓣讥讽而笑,花俏的大眼被浓妆覆盖更显魅惑。 “白溪姑娘?真是稀客!” 云姑娘也大吃一惊,远在京都的白溪怎么到了洛城?难怪柒灵龙会惊吓,只怪她俩的脸太相似,仅是一个薄妆微点,一个浓妆艳抹。 “说吧,白溪姑娘想做什么生意。”云姑娘暗地挥手让柒灵龙退下,一面微笑着请尊贵的客人就坐商谈,她降雪楼的规矩,只要是诚心做生意,那就是降雪楼贵客,无论两人之间多少隔阂,永远利益至上。 然而白溪并没有和云姑娘慢慢商谈的意思,一张冷漠刻薄的脸时时刻刻摆着厌恶嫌弃,甚至不愿意多碰降雪楼一样东西。 “一桩简单的生意,只要云楼主愿意去我公子那里作客,我们便给你你想要的那个东西。” “听起来不错,是个对我很有利的买卖,可是......”云楼主唇角上扬,双目弯弯:“你所说的作客总有期限吧?” 文字陷阱还敢跟她玩? 白溪对云姑娘的小心翼翼嗤之以鼻:“也就说几句话罢了,楼主难不成还想住些日子?” “成,什么时候?”云姑娘‘良好的自我修养’让她依旧保持面儿上得体的微笑,但心底几乎把白溪骂的娘都不认得。 “现在,马车就在外面。”白溪面色不善扭头就走。 “小,小姐,她是谁?怎么面相与您如此相似?”柒灵龙收拾好一地碎渣凑到云楼主跟前,一双姑娘似得水灵大眼直直的瞅着离去的苗条身影。 云姑娘把玩着桌上玉雕饰品,笑意盈盈,低声呢喃:“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仅仅是缺一个答案罢了。” 起身往外走的云姑娘还不忘回头吩咐:“去通知下朝奉一声,把地毯换了。” 刚刚的茶水弄湿了地毯,云姑娘暗暗记在账上。 白溪站在马车外等着,一群紫衣家仆守着一台垂纱的藤编小轿。 云姑娘微微蹙眉,为什么偏偏是紫色。 “怎么,堂堂降雪楼楼主连一台轿子都不敢上?还是说,楼主认为这轿子有危险?”白溪笑得妖异,风情万种的眸子溢满了不屑嘲讽。 云姑娘不动声色上了轿。 “切~”冷笑出声的白溪也上了轿,放下垂帘的一刻依稀可以看到女子艳红的唇勾起凄凉的笑意。 这些紫衣家仆脚程极快,匆然而过的速度只能留给路人一个模糊的身影,云姑娘即便不撩开垂纱也能感受到其速之快,对方并不想让她记下路程。 关于这点云姑娘倒是很释然,她本身就是个大路痴,小时候身边有下人引路,稍微大些有兰华风陪伴,几乎不怎么独行的大小姐几乎失去认路功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光好像黯淡下来,云姑娘随手一撩垂帘,路两边的静物让她笑容僵硬,无边无际的竹子翠绿晃眼,竹子上挂着红色琉璃灯笼,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阡陌小径,这个地方她见过,在兰华风的画上。 红绿刺目,小径冷幽,寒气飘浮的竹林森冷阴暗,云姑娘发现,白溪所在的轿子已经不见了,只有八个紫衣家谱抬着她一人飞快穿梭在望不见尽头的竹林里。 越往里走越冷,云姑娘已经有些哆嗦了,然而正在云姑娘准备翻出轿子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声悠然而来,时而低声泣诉,时而展翅翱翔,时而欢歌笑语,时而娇嗔相向,包含情感的琴音熟悉悠扬,好似一只温柔的手抚摸情人的脸颊,用古琴独特的大气磅礴诉说自己的爱恨情痴。 最后轿子停了。 紫衣家仆瞬间消失在竹林深处,四周寂静只剩琴音的竹林萧飒婆娑,云姑娘款步下轿,加下光滑湿润的鹅卵石小径通往琴声清晰的地方,一身修长贴身白褂子的云姑娘站在小径上显得格外亭亭玉立,傲慢脱俗。 迈开稳妥的步子,洁白的绣蝶锦鞋一步一步踩在晶莹剔透的鹅卵石上,寒露过重打湿了云姑娘微薄的衣衫,鬓角垂下及肩的短发显得调皮温婉,消瘦的娇蛮小姐退去光芒,只剩下温润恬静,终于面前豁然开朗。 云姑娘看到眼前一幕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揪,唇瓣不由轻颤,双手紧紧握住,转瞬之间便已湿了眼眶。 竹林中央破开一块空旷的地方建起了檐牙微挑的八角亭,每一面垂着薄如蝉翼的冰纱,亭子里端坐的人正在倾身弄琴,那余音袅袅,不绝于耳的琴声自此而来。 云姑娘透过薄薄的垂纱看着亭内人影绰绰,脚下却是施了妖术一般不能动弹,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头,无言薄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真的还是虚假? ...... “兰华风,我要过生辰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骄傲如孔雀一般的小姐高扬着脖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的大小姐想要什么我就送什么。”翩翩佳公子晃着折扇,白净如玉的容颜笑意融融,几乎要把目光中所有的宠爱全部奉给她一人。 “我要......我要一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最好那里很凉快,省的我要去找冰块,那里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不可以去,不然就要死在那里。”小姐一边搅合着一旁用来驱寒的冰块,一边天马行空的相像。 玉面公子一合折扇,随手取了宣纸油墨,挥毫画了一片竹林,竹林里亭子八面垂纱,好奇的小姐凑过去看,看来看去小姐指出一根手指:“给我把竹子上挂了红灯笼。” “为何?”公子不解。 “挂着红灯笼就好像一直在过年,过年父亲就会一直陪着我,我就不会孤单了。”小姐秀气的小脸,满是憧憬,天真的双眸闪着青春盎然的光芒。 公子笑谈:“不是说不让人进吗?” “我父亲除外,恩......你也除外好了。”小姐笑着仰头,欢快的笑脸洋溢着无忧无虑的幸福。 那时候,真的很幸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五章 陌人 琴音停了。 稍有活力的竹林一下子失去生机一般变的死气沉沉,亭内之人站起来轻轻一挥手,垂纱自动掀起挂在亭柱的挂钩上。 立于亭内的翩翩佳公子俊逸非凡的脸上是邪气魅惑的笑,他腰间别着一把折扇,银色发束起一头黑发,一身白衣似雪如霜,衣摆处的蝴蝶暗纹倒是与云姑娘的盘扣形状极为相似。 竹林幽绿,男女相对,一袭白衣,相应若揭。 “在下封十三,仰慕云楼主风姿许久,特请楼主前来品茗好茶,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气质矜贵的公子拱手鞠躬,端的是一派贵家公子模样。 就和那个人一样。 “封......封十三?”云姑娘的忐忑与期盼一下子破灭,面部表情控制了许久才挂回原本坦然自若的微笑:“封公子见谅,刚刚是我失态,封公子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是吗,云楼主刚刚表情如此诧异,定是与那位故友很要好吧。” 白衣若雪的公子请云姑娘就座,原木桌上放着小火炉,上面煨着陶泥茶壶,阵阵清香缥缈清爽,云姑娘单看茶杯摆置便知对方是个品茶的行家。 云姑娘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跟对方说话,面前的男人除了脸和兰华风不同外,浑身气质一模一样,尤其是封十三纨绔子弟一般的模样和脸上风流不羁的笑容简直与兰华风如出一辙。 “封公子找我来仅仅为了喝茶?”云姑娘端起茶杯,细细打量陶泥茶杯上描绘的兰花图纹。 “是想一睹云楼主风姿,江湖盛传降雪楼楼主云降雪有着一叶知秋的好本事,又有着倾城绝代的容颜,在下不过是个俗人,喜爱美人再正常不过。”封十三一边沏茶一边将放荡不羁的目光锁定在面前人身上。 “倾城绝代?那封公子可是失望了,我这张脸和接我来的那位姑娘一样,封公子可是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对方不拘礼教的话虽然放肆,但也让云姑娘慢慢没了尴尬和陷入回忆的悲凉。 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送至云姑娘面前,谦而有礼的公子目光温柔:“溪儿妖媚惑人,楼主出水芙蓉,各有其美,何必比较?” 说她好看的人很多,但带着善意调笑的却只有兰华风一人,如今听到对方用那种极为熟悉的语调对她称赞,云姑娘不由自主去想那个放荡不羁留恋花丛的纨绔公子。 “你认识兰家公子吗?”云姑娘望着四周挂着红色琉璃灯笼的竹子,心中泛起的苦涩几乎要漫过喉咙。 神情和善的封公子眸底一暗:“出生于官宦之家,徘徊于江湖之上,死于东涯之手的兰公子?” “是。” 云姑娘从来不知道一个字说出来是那么吃力。 四周竹叶婆娑,飒飒出声,寒气森然,再凉凉不过心底一片伤。 封公子温和清亮的嗓音宛若神明:“我与他是至交,我知道他甘愿守护云楼主安慰不惜性命,这片竹林凉亭是他托付我做的,他说,如果哪天他不幸命丧黄泉,请我把你带到这里,这是他承诺赠与楼主的生辰礼物。” “他总是记得,我都忘了多年。”云姑娘神色淡然看着四周红绿相间,眼前却是逐渐朦胧,眼角微湿。 “云楼主不必伤感,他既是保护你去世,那便是走的无怨无悔,若云楼主一直这般放不下,怕是他在黄泉之下也难以安然。” 一块柔暖面绢放在云姑娘面前。 云姑娘坚强的很,唇角一扬,就算眼眶里满是泪花,面儿上也能高傲自若。 “封公子,我可以冒犯问一句你是什么人吗?” 悲伤渐淡的云姑娘脑子逐渐清明,思量片刻才缓过来自己思维一直跟着对方走,这样子对自己极为不利,如果是谈生意,那么她便无法从对方手里拿到相应的利益,她的妇人之仁早晚会害死自己。 镇定自若的封公子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声音干净如清泉:“我不过是个江湖闲人,偶尔与江湖帮派做些小生意户口罢了,不敢和降雪楼相比。” “封公子说笑了,能在这洛城寻出这么大的竹林,又挂上红琉璃灯笼,还能在竹林深处建造这样一个凉亭,若说封公子仅仅是个江湖闲人,做小生意,那是什么样的‘小生意’才能给封公子如此大的权财?” 不要怪云楼主咄咄逼人,她只是不想受到任何关于兰华风的伤害,她更不想再因为兰华风的事情而苦苦挣扎于‘她害死他’内疚的悲哀之中。 所以只要关于兰华风的事情,她都要真而重之。云姑娘自从摆出一张虚伪和善的微笑面容,很少再像之前那样做事嚣张,说话带刺,态度恶劣,不可一世。 封十三好像极为习惯女子刁蛮任性,好这脾气带着笑回答道:“人命生意,云楼主该是明白的。” “人命生意?你是杀手?”云姑娘笑得很欢,脸上梨涡透漏着欣喜,她只是认为像封十三这样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贵家公子哥儿竟然也能当杀手,难不成用**? “我不是,但我的手下是。” 白衣公子摇着他的这扇,额前一缕黑发飘啊飘。 “白溪?她除了一身强劲的内力,我看不出她会丝毫武功。”云姑娘双眸微眯,想起之前白溪对她的态度,云姑娘瞬间想起了之前她猜测的,白溪喜欢的人喜欢她,那么白溪喜欢谁? 云姑娘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是在下的朋友,增些内力为她保身,云姑娘多虑了,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如何做哪些打打杀杀之事。” 封公子话音刚落,云姑娘顿时笑容僵硬,他什么意思?女孩子不能打打杀杀,难道她就不是女人吗? “说些实际的,上次白溪陷害我偷到骨灰之事,你作何解释?” “是在下唐突,想要见识一下云姑娘的本事,因此才想出那样一个办法来试上一试,若是给云姑娘添了麻烦,在下给姑娘赔礼道歉。” 手持折扇的公子站起身来作揖鞠躬,谦和有礼的模样让云姑娘根本无法生气找茬,这样一个公子和兰华风再相像不过。 “我该原谅你吗?”云姑娘十指交叉撑起下巴,微微倾斜着脑袋笑容可掬。 被云姑娘孩子气的动作逗笑的封公子大气挥袖:“云楼主大可提出赔偿,只要在下赔得起,哪怕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我不稀罕你的钱,也没有要杀的人,这样吧,你给我弹奏一曲我便原谅你。” 云姑娘不会趁机让对方帮忙找回刃血琉璃弓或者诛心决,不相熟的人她不愿多说一点关于她要找三大秘宝的事。 而且,这次她来赴约就是一单小生意。 她赴约,封十三交出她想要的东西,也就是兰华风的骨灰,这样她便可以得到一样秘宝。 封十三二话不说从桌子下拿出刚刚放起来的古琴摆在桌子上,十指修长附于琴弦之上,轻轻拨动便是清丽脱俗。 沉浸于琴瑟之音,低沉共鸣之声让她想起那个美若妖精一般的男人,还有他古琴一般沉稳磁性的嗓音,他红润的唇瓣,他美丽倾城的容颜,他摄人心魂的笑容,每一丝记忆都能让人回味无穷。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想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纨绔公子弹得一手好琴,婉转动听的琴音足以绕梁三日,更珍贵的是哪一首荡气回肠的《凤求凰》,当真是如怨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一曲终,余音夹杂在竹叶飒飒里,空灵轻巧。 “封公子弄琴之术当真一绝。”云姑娘不吝赞赏。 “云楼主谬赞,在下听兰公子说起云姑娘十二岁便能弹琴作画,较云楼主,怕是我这样的琴艺不过关公面前耍大刀罢了。” 封公子本是迎合,可云姑娘却表现的格外冷淡。 “我三年未曾抚琴绘丹青了。” 喜笑颜颜的封公子表情略过一丝僵硬,云姑娘并不点破,也不愿多想,仰头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黄昏,身边的陶泥茶壶已经呼呼大叫,轻巧精致的壶盖被茶气顶开,清爽额茶香缥缈而出。 “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还请封公子履行承诺,把那样东西给我。”云姑娘抚平白色长褂上的折痕,唇角带笑却神情冷漠。 “自然。” 不会多挽留一下的公子从桌子下拿出青瓷密封罐子,没有任何花纹的罐子沉甸甸的,他把罐子交给云姑娘:“在下送云楼主回楼。” “不用。”拿过罐子的云姑娘好像看到自己亲人一样紧紧抱住,眼神渴望欣慰。 笑着拒绝对方提议后迅速施展轻功往外飞驰。 独留竹林之内的封十三坐回竹椅,从怀里掏出银色面具戴回脸上,眸子里皆是温情宠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六章 失踪 没有,没有,没有! 云姑娘脑袋都要蒙了,灰蓝色的罐子放在红色绒布上被烛光映出浅金色暖光,罐子里空空如也,一旁木盆里是堆成小山的骨灰粉,然而骨灰粉里没有云姑娘想要的东西。 忍住心中强烈不适的云姑娘不死心用骨勺再一次扒拉骨灰粉,然而除了一层又一层的骨灰粉外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云姑娘的视线让云姑娘兴奋一把。 挑着古朴红灯笼探路的雪月轻轻推开房门,默默走至云姑娘身侧,看了看满满是骨灰的木盆,雪月脸色煞白:“回锋九玥箭怎么会不在?” 云姑娘懵然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白溪会盗取兰华风的骨灰,什么是为了见识她的本事,全他娘放屁!这明明就是冲着回锋九玥箭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回锋九玥箭藏在兰华风的骨灰里? 兰哥哥受伤命危之际,也就是他们刚从东涯盗宝逃命之时,兰哥哥和她商谈假如他们可以逃出生天,盗出的回锋九玥箭就放在他的骨灰里。 当时她还嗤之以鼻,一个大男人受点伤就要死,那也太娇弱了。然而,兰华风真当在逃亡至天澜寺丧命于梅花树下,鲜血蔓延了一地,梅花树自从染了鲜血后花瓣就更加艳红绚丽。 这样隐秘的商谈怎么可能有第三者听到? 云姑娘试图用‘也许是兰华风告诉封十三’来安慰自己,但是她始终不能违背自己的理智,消息的散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兰华风没死。 不,不,不! 云姑娘自嘲一笑,当日兰华风火化,她一直偷偷在暗处守候着,火化的人是兰华风没有错,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现在怎么办?”雪月紧蹙细眉,显然向来情绪稳定的雪月也开始急躁。 现下诛心决下落不明,一直把握手心的回锋九玥箭不见,只有刃血琉璃弓密封在东涯深处。 云姑娘紧紧握拳,细白的手背上依稀看得到血管青紫。 “准备武林大会。” 丢下一句话后的云姑娘开始一勺一勺把骨灰舀回瓷罐子,摇曳的烛光把云姑娘冷冷的微笑映衬极为邪恶阴森。 “是。” 雪月本想安慰云姑娘,但她知道云姑娘心劲儿太强,与其婆婆妈妈安慰,倒不如给云姑娘冷静的时间,于是雪月挑着她的红灯笼脚步轻盈离开屋子。 下弦月一身书生装扮站在屋子外面栏杆处,暗暗角落音乐看得到他白色棉布袍子。 “小姐怎么样?” “不见了。” 冷清的回复就像用尺度丈量过后没有一丝波澜,雪月冷漠的表情带着难以言喻的担忧,下弦月早知道雪月说话模式,于是立刻明白雪月‘不见了’的意思。 “一下子遗失两件秘宝?”下弦月双眸微眯,显然被这消息惊到了。 “看小姐的反应,回锋九玥箭是被人提前拿出来了,我估计是今天约小姐出去之人拿走的。”雪月尽量把声音放温柔些,但目光深处依旧一片寒光。 “那个姑娘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柒灵龙小心谨慎的声音从折廊处传来。 灯笼被微微挑起,雪月仔细去看暗处的少年,身材纤细的少年仅仅穿了白色薄衣,面色娇红的少年有着比女孩子还要娇嫩的皮肤,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下弦月动作凌厉拽住少年纤细的手腕,面色严峻的男人显得有些焦虑:“你说什么?” 感受手腕折断似得疼痛的柒灵龙娇红的唇瓣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清晰着大脑回答道:“今天做生意的那位姑娘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她穿着一身紫色衣服画着浓妆,但我确定她的脸与小姐别无二致。” 雪月冷笑着一手劈开下弦月抓住柒灵龙的手,然后冷冷离开。 看着那抹清冷高挑的背影渐渐融入黑暗,下弦月咬紧后牙槽,听到柒灵龙嗤嗤笑声,戾气大盛的书生一把遏制住少年纤细的脖颈抵押在栏杆柱子上,目光阴鸷仿佛能吃人。 “你故意的?” 笑容依旧的少年无视自己喘不过气的痛苦,粉嫩的唇瓣扬起乖巧的弧度:“下公子何出此言。” “你明明知道我和白溪......” “身正不怕影子斜,下公子多心了,哦,多提醒下公子一句,小姐讨厌背叛,劝你最好快给小姐解释,不然以小姐的脾气,下公子八成就要进降雪楼刑讯房喝茶了。” 面容精致乖巧的少年在阴影了色调变得阴沉,水润的红唇变得妖异,在下弦月没有来得及反驳之时少年便转身离开。 隐约月亮从乌云里冒出头,清雅冷淡的月光洋洋洒洒,降雪楼最后一盏烛灯没了光亮,白日里光鲜亮丽的红色古楼变得沉静幽冷。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面容精致的少年凭栏静坐,耳边利风呼啸之时,一件厚重棉衣披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浓重的阴影笼罩上来,成年男人霸气凛人的压迫感让他安心。 一条强劲有力的臂膀搂过长相秀丽的少年。 “想你。”炙热的呼吸扫过少年娇嫩的脸,男人奇怪的中原话说的勉强算得上流利,低沉像是狼嚎般的低吟迷人如烈酒。 柒灵龙比女孩子还要明亮水灵的大眼睛映射着对方英俊粗狂的脸,对方一双碧绿色眸子几乎能把人吸进去。 “跟我回西夜,我会照顾你,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像刚刚那个男人那样对你。”男人的中文有些绕口,但却独具魅力。 “他只是担心我把他和白溪姐姐的事情说出去而已,耶鲁枭,你不属于我,你属于西夜,你属于西域那片土地,你带我走又能做什么,要我像个女人一样依附在你身边我做不到。” 夜晚中的少年宛若水晶雕塑,美丽梦幻却极易破碎,琉璃映月般的双眸带着苦涩微微眯上,一点水雾蔓延而出。 “为什么对我好?不值得。” “值不值得应该由我说了算。”身材雄伟的男人把较小的少年拥在怀中,好像拥护自己孩子的孤狼。 柒灵龙阖上双眸,感受背后男人宽广胸膛有力跳动,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那年客栈树下,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拥住神情冷漠的他,轻声在耳边低喃:“我喜欢你。” 馆子里被几个客人团团围住,险要关头是他突然如神兵突降,三两黄金砸破了几个客人的脑袋,强行买下他的初·夜,买下后什么也不做,只是为他清理被客人弄出来的淤青,无言安慰。 亦或者是那一声声的‘我喜欢你’和‘跟我回西夜’,孤狼呼唤伴侣一样的低沉热烈,一声声直戳心间,饶是柒灵龙这样早被世间磨难磨去一身热血的少年也难免为之动容。 唯独可惜,柒灵龙把白溪的话记死。 ——卖给一群人与卖给一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没有尊严,一样遍身金钱铜臭,只要客人失去兴趣那便将好似活在炼狱,卑贱不堪的身份能让一个人的思想彻底崩溃,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白溪虽然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但白溪一直眼光独到,看穿一切,只可惜看破红尘又怎样,到最后不一样沦为其中一个。 “希尔木要娶中原公主,我必须去京城一趟,想要什么带给你。”耶鲁枭粗粝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少年堪比女孩子柔软的头发,口气带着腻人的宠溺。 “中原公主?”柒灵龙一愣,凤鸣国皇帝没有女儿,只有一个长公主,难道...... “怎么了?” “没事。”柒灵龙睁开眼,黝黑的眼珠灼灼其华,粉嫩的唇瓣死死抿着。 得不到回答的男人不会怪罪,只是宽容的揉揉少年柔软的头发,把柒灵龙抱在怀里埋头低嗅,好像要把少年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全部记在脑海深处。 “武林大会要开始了,我会随小姐一起。”少年抵着脑袋,声音软软糯糯,平平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别样意思,但一双黑色眸子却带着深意看着身后抱着他的男人。 心中精明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不懂这个眼神,厚实的嘴唇性感一挑:“放心,我会把你安全护送到雁山,雁山关口到京城不算太远,骑马过去不过半月,那皇帝老子再怎么珍贵都比不得我的宝贝。” 脸颊微红的柒灵龙咬咬牙,一手推开身后的男人跑开,但压不下的唇角肆意宣泄他的高兴。 是,就算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他,就算知道卖与不卖的悲哀,但依旧无法忽视这个男人的好,也许是他自私,也许是他不知廉耻,但心中的感受他实在无法忽视。 就这样吧,如果那天真到了无法抉择的地步,为了自己,为了对方,他会干干净净离开,不作任何纠缠,这样便好了。 乌黑夜幕,零星精光,红楼栏杆,之间样貌美丽的男孩儿炫目一笑,引得天上明月失了颜色,璀璨光华集聚少年一身,这样随性的活着,无论是不是假象,请继续下去,不要让鲜血淋漓的伤疤裸·露出来。 ———————— 修改后的内容可能不太好,但果子已经尽力,好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七章 回忆 “唰啪——” “啊!” 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孩女孩被大汉皮鞭抽的惨叫不断,空旷的草坪坐着许多穿着汗衫的男人焦急的相互叫骂着。 “小贱货敢跑,娘的老子抓到她就立马奸了她。” 满头大汗的男人胡撸一把长满横肉的脸,凶神恶煞的从远处小树林里甩着膀子走出来,脚下草坪一踩一个坑。 畏畏缩缩的男孩女孩相互靠在一起,模样精致的男孩面无表情看着旁边挥汗如雨怒气冲天的男人们,然后默默举起手小声道:“我知道她去哪了。” 草坪上的男人敏感捕捉到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声音像小猫的爪子撩拨的人心痒。 拿鞭子的汉子抓小鸡崽子一般把说话的小男孩揪出来丢在空地上,一群男人围过来,粗粝的皮鞭抵着少年尖俏的下巴,汉子粗鲁抓着男孩纤细的手臂:“你他娘说她去哪了?” 围城一团的男孩女孩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被男人围着的小男孩,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小男孩会背叛他们,为什么要出卖同伴的行踪。 小男孩目光怯弱坚韧,娇嫩红润的唇瓣微微颤抖,哆嗦着用手指着一个方向:“我看到她从那边跑了。” “你小子敢骗老子,老子让人就**了你,让你连馆子都卖不进去。”一个带头汉子狰狞着脸恶狠狠威胁,看到男孩惊恐慌张的表情才冷笑转身吩咐几个男人去找,而小男孩则被持鞭大汉从新丢回人群。 亲眼看见小男孩出卖同伴的其他孩子纷纷投去厌恶嫌弃的眼光,然后自觉把小男孩隔离在孩子圈以外,然而小男孩像是从来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静静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看向男人追去的方向。 一个身上带着伤口的小女娃子能跑多远,一炷香时间不到便被汉子扛了回来,孩子们清晰看到男人肩膀上的小女孩身上血迹斑斑,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于是孩子很更加厌恶告密的小男孩。 “打死了?”带头男人走过去抓起女孩垂下的乱发,揪着她的头发露出女孩鼻青脸肿的脸。 “没,哪能死了,老板说少一个要老子半条命,老子可玩不起。”男人粗鲁的把小女孩丢在地上,随便拉一个人吩咐给小女孩上些药草。 听着男人之间对话的小男孩勾起唇角。 这是一群从乡村各地搜集的落单或没钱卖出来的孩童,都是要送往花城馆子里的雏·妓,这些男人是馆子里专门负责押送孩子的人,如果押送路上孩子们死了或者跑了,他们要承担相应责任和处罚。 如果是逃跑的孩子,那些男人可能仅仅是罚些月钱,但是假如孩子死在他们手上,那就是要被打掉半条命。 就算弄不死他们,打掉半条命也算解了口气。 只是可惜那个小女孩了。 牺牲一个不起眼的女孩,解了他积攒已久的闷气,他觉得很值。 远处骑着骏马的男人穿着异族服饰,粗狂硬朗的面庞带着玩味的笑,身旁一同骑马的贴身仆人用西域话说:“二王子,我们还要去觐见皇上,您在看什么?” “一个奸诈中原人,我喜欢他。”男人目光阴鸷,口气粗犷,一双碧绿的刃眸死死盯着那个被孩子很撇出来的小男孩。 凶狠的模样就想对月嘶吼的银狼准备捕捉猎物,那个身体纤细的中原男孩有一张让人充满欲望的美丽的脸,那双表面怯懦实则阴狠的双眸水灵如琉璃,他很喜欢。 花城在京城西边,而他们还在临城,只有穿过洛城和京城才能到达花城,在这期间出现的以外太多,谁也说不准,耶鲁枭已经做好捕获猎物的准备了。 降雪楼在洛城,天下人皆知。 馆子老板是罗刹宫四大护法之一东琴姑姑开设的,降雪楼楼主云降雪自小被东琴姑姑贴身照顾,一直到云姑娘自己创建了降雪楼才安心回到馆子照顾生意,这次路过降雪楼,那些男人说什么也要去降雪楼代表东琴姑姑看望楼主姑娘,并把东琴姑姑交代的礼物送到。 洛城落脚,在所难免。 降雪楼是云姑娘刚刚建设不久,名气便已在江湖传播甚远,十六岁的楼主温和友善,有着令人惊叹的一叶知秋的本事,身边又有一对儿双胞胎姐们守护,传闻要多新奇有多新奇。 带头的男人捧着礼盒拜访降雪楼,个子小小的楼主穿着白色的褂子,手腕上绑着一条白布条,微微扬起的唇透漏着苦涩,听说是因为一直陪伴云姑娘的青年死了,年纪尚小的楼主还不够成熟。 随着男人一同前去的小男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精致美丽的脸怯懦低垂,直到云姑娘注意到男人身后小鸟一般的小男孩。 “这孩子真漂亮,是姑姑亲进的小倌吧?” “对啊,这孩子机灵就带在身边,怎么,楼主喜欢?”男人谄媚的把小男孩推搡到云姑娘身前:“叫小姐。” “小姐。”小男孩睁大水灵的双眼,声音怯懦温和。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云姑娘笑眯眯的问,一双花俏的眸子弯成月牙。 “我叫......柒灵龙,我十三岁了。” “哦。”云姑娘冷漠的应答一声,然后把目光移开。 本来心存幻想的男孩一下子愣了,他以为这个年纪小小的楼主小姐会带他脱离苦海,没想到...... 丧失同伴的云姑娘显然没有和对方家话长谈的意思,风花出来絮叨几句便有了驱客的意思,满脸堆笑的男人粗鲁的叫喊着男孩离开。 一直暗暗跟随的异族王子从降雪楼阶梯后面暗影里出来,碧绿的狼眸瞥了一眼降雪楼的招牌,然后默默尾随离开之人身后。 晚上酒肆一片糟乱,酒客喝的大醉酩酊,柒灵龙偷偷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男人偷偷跑到后院男孩女孩住的地方,因为他的举报让那些男人认为他很乖,于是给他充足的自由,他可以随意在酒肆走动。 遍体鳞伤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的草堆上,柒灵龙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给她上过药,柒灵龙进入屋子后便被一群男孩女孩隔离,这倒是方便柒灵龙的行动。 坐在小女孩身边,柒灵龙小声问:“你想死吗?”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无力动弹的小女孩还是强硬着点点头,女孩子如果进了馆子,那还不如去死。 柒灵龙从腰里取出一棵草:“这是我在今天中午那片草地上发现的,我家羊吃了这种草就死了,如果你想死,就吃了。” 小女孩想颤颤巍巍去接,柒灵龙把草揉成青色团子塞进女孩嘴里:“你会怪我吗?” 一变艰难咀嚼苦涩药草的小女孩红着眼睛摇头,两行清泪顺着她稚嫩的脸往下淌,夹杂着泪水的苦涩把嘴里的草全部咽下去,悲哀的双眼写满对这个世界无奈与悲哀。 周围的男孩女孩惊愕看着墙角发生的一起,看着柒灵龙面无表情站起来,看着小女孩微笑着闭上双眼,顿时他们觉得天要塌了。 柒灵龙缓缓走出屋子,院子里冷风沉沉,但却无法清除他内心的愧疚与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锦绣遍身,就比如那个降雪楼楼主,但有的人就要痛苦绝望的活着,就比如他。 “你可真狠。” 一道狠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男孩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热烈如火团的雄厚身躯给紧紧包裹住,自己纤细娇弱的身躯完全窝在对方怀里。 男性麝香的味道和雄性侵犯意味的靠近让柒灵龙浑身僵硬,尤其是他感觉到对方宽厚的大手顺着他腰身曲线缓缓抚摸到自己身后挺翘的双丘。 惊吓过度的少年下意识张嘴要尖叫,无奈刚张开嘴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强行扭过头,自己的唇被狠狠含住,对方牙齿磨得他唇瓣红肿生疼。 未经人·事的男孩推搡着身后宽广的胸膛,唇瓣被狠狠研磨呼吸不顺,男孩精致譬如少女的脸露出红潮,秀气的长眉揪在一起。 “我喜欢你,跟我去西域吧,我能给你很好的生活。” 耳边低沉粗狂的男声像是魔鬼的诱惑,柒灵龙清醒的大脑让他痛苦的眯着双眼:“卖给一群人和买个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再说,一个男人的兴趣能够维持多久? 柒灵龙性格敏感,他不会愚蠢的扒着一个浮木就往上爬,万一那块浮木不是带着他渐渐上岸,而是顺着急湍冲下深涧。 然而柒灵龙低估了男人的坚持。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 这章不会也给锁了吧,果子真是怕了,但是果子不会放弃,被锁的章节果子会找机会放出来,对亲们造成看文不便的,果子诚恳道歉,鞠躬~~~~ 还有关于改名事件,希望各位亲们不要介意,一个新马甲一种新气象,果子大学开学没多久正是忙的时候,可能发文太晚或者文章错别字多了,望各位亲海涵,果子会尽快修整,感谢一直捧场的亲们,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八章 迎驾 二月一日,洛城一派微暖春风和煦,百家商铺纷纷开门,各个摊位商品满目琳琅,已经换上春装的孩童围绕着爹爹娘亲打转嬉闹,锦祥阁二楼雅间云楼主静坐在窗口位置看着楼下喧哗街道,下弦月把一袋银两交给锦祥阁老板。 “黄凯的事情是降雪楼处理不当所致,我家小姐过意不去,还望金老板收下这些银两,权当我家小姐赔礼了。” 金老板一张苍老的国字脸无奈痛惜:“这件事不能怪云楼主,也是那伙计的命数到了,京城中多得是奸邪小人,云楼主虽说自小浪迹江湖但毕竟年纪尚小,又怎么能抵抗的了朝中艰险,这银子我是断断不能收的,若是云楼主过意不去,就多来我这糕点铺捧场。” 云姑娘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的面孔略显苍白:“金老板,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黄凯大哥命不该绝都是我思虑不周导致黄凯大哥命丧奸臣之手,这钱您就收下,我也能安心。” 言罢,笑容渐浅的云姑娘不再逗留,微微蹙眉离开。 金老板一脸无奈,下弦月把银子放在桌子上边鞠躬作揖准备离开,当下弦月一只脚迈出雅间门槛之时金老板道:“云楼主是个好姑娘,就是性子倔的......” 下弦月勾勾唇角迈步离开。 走到楼下的云姑娘被挂着笑脸的伙计阿来拦住。 “云小姐从京城回来就跟失了魂魄一样,那京城还不比咱洛城养人?” “美人如云的京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确实摧残人。”云楼主笑眯眯的和对方打哈哈,没有人听出云姑娘话中之意。 锦祥阁门口停放的垂纱马车张扬炫目,云姑娘目不斜视撩开帘子坐了上去,帘子外皆是醉人风景和她最爱的合家欢喜场景,然而现在她耳旁像是被隔空一般静谧诡异,直到下弦月坐上马车准备驾车回楼她才缓过神来。 “小姐这几天精神恍惚,不像是因为黄凯。” 下弦月驾车之时的无心之言让云降雪狠狠一震,双眸睁大的面孔更加灵异,脑海中一直压抑的场面像是走马灯旋转在脑子里。 伯虞彬彬有礼的语气,伯虞优雅迷人的微笑,伯虞温柔腹黑的语言陷阱,伯虞红艳璀璨的眸子,伯虞的一颦一笑就像用刀子狠狠可在心尖肉上,就算鲜血淋漓都不能抹去,可怕的诡异红眸妖异诡谲宛若世上最魅惑的精怪。 云降雪自嘲,她一定是魔怔了。 然而每当她陷入那双红色眸子无法自拔之时脑子里就会回想到万俟凛和云斐对话时万俟凛带着玩味的话。 ——你早开始动心思了吧?阿雪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可悲! 云斐,那个整日蒙着面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一个养子,也算是她的哥哥,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一直在她身边,小心眼的迁就着。 伯虞?云斐? 云降雪啊云降雪,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诛心决和回锋九玥箭,而不是思考什么儿女情长。 眸子逐渐清明的云姑娘一撇眼,发现马车已经离降雪楼不远了。 马车刚进降雪楼后院柒灵龙便小跑着赶过来,云姑娘笑着下了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这么热情?” “小姐,有个奇怪的客人来了。”红着脸喘气的柒灵龙一张精致如女孩子的脸极其诱惑,但他眉目间的着急像是火烧着了眉毛。 去把马车安置在马棚里的下弦月听到了,下意识问:“雪月呢?” “还在前厅和那个客人周旋。”柒灵龙可怜兮兮的皱着眉头,说话带着柔弱怯懦的模样。 “哦?”云降雪转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指腹摩挲着扳指上面雕刻的字迹,若有所思的表情慵懒至极。 柒灵龙好像真的被吓坏了,指着前厅方向急迫焦虑:“雪月被那个客人的随从困住了,楼主您还是去看看吧,他们说一定要见到您,他非说您是找借口不露面,实在......实在太可恶了!” 能听到柒灵龙这么激愤昂扬,云姑娘也觉得新奇,什么人能让向来不敢大声说话的柒灵龙愤慨成这个样子。 整理好着装的云姑娘迈着慵懒优雅的步子往前厅走去,绣花鞋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印上一丝阴凉的影,柒灵龙焦急的跟在云姑娘身侧,整个人带着出人意料的急躁,云姑娘用余光瞥他,红润的唇瓣微微扬起,这个孩子也是长大了呢。 下弦月默默跟在云姑娘身后,看着前面两个修长一高一矮的身影,神色紧张的样子严肃冷峻。 看到那个所谓的‘客人’后云姑娘嘴角一抽一抽,他娘的真想跪下来大叫‘迎驾啊迎驾’! 坐着轮椅的男人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优雅温柔动作和魅惑迷人的笑容就像自身散发光芒的神仙,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身姿挺拔的男人穿了一身浅紫色长袍,外面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宛若仙气缭绕。 雪月面色不善站在一旁,两个身穿普通棉布短打的男人一左一右,看似仅仅是普通的站立,长期混于江湖的云姑娘却是一眼看出对方对雪月的压制,而且那两个男人云姑娘都认识,雪月的确不是对方对手。 “侯爷驾到,草民有失远迎,不过......侯爷这是做什么?打算拆了我这降雪楼?”云姑娘笑着仰坐在软椅上,随手拿起身后架子上摆放的小玩意儿把玩着。 高贵的男人放下手中茶杯,蒙着的双眼好像可以透过棉布看到云姑娘似的面朝她:“拆楼太粗暴不适合我。” 随行的清瑱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交到伯虞手里,伯虞苍白修长的手握住瓶子的动作轻柔温和。 “你的解药。” 云姑娘低头看伯虞手里的瓷瓶子笑了:“这就是非要见我的理由?侯爷真是心疼人,草民感激不尽。” 这几日的萧瑟生活都让云姑娘忘记自己身中剧毒的事,但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发生,身体除了经常犯寒外并无异状,云姑娘大胆猜想其实那根银针根本就是伯虞用来吓唬自己的玩意儿。 精明如伯虞,又怎会听不出某位姑娘稍带讽刺的话语,然而好脾气的侯爷殿下仅仅是一笑而过,风度翩翩不与云姑娘过多计较。 当然,答应伯虞的事情云姑娘不会反悔,但是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云姑娘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伯虞说了可以允许她参加武林大会,但其间会发生什么云姑娘不敢承诺什么,毕竟这次武林大会她打算把之前的旧账清算一下。 “我在洛城驿站等你解决你的事。” 显然不打算打扰云姑娘小心眼的伯虞很淡定决定默默等云姑娘解决事情再去西域,云姑娘也没想到伯虞竟然会让她随意去玩,说实话,如果伯虞像普通男人那样大男子主义把她要求过严那么她可能直接甩脸子放弃契约。 自由过火的云姑娘压根没看到伯虞略带宠溺的微笑和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 伯虞是个很好的男人,知进退,懂礼仪,温和的态度作风让人很难找到讨厌他的理由。 送走伯虞的时候云姑娘还把目光黏在对方渐远的背影上,伯虞仅仅是想要送个解药? “小姐,他就是伯虞!”雪月还在刚刚两个男人风驰电掣般的制服能力中缓不过神。 云姑娘默默咬牙,这算是耀武扬威,那两个男人云姑娘相当熟悉,明桵和清瑱,两个一直莫名其妙感情甚好的男人。 “这简直就是接驾了,又不是皇上。”口气不善的柒灵龙难的一脸明晃晃的厌恶。 云姑娘若有所思的瞥一眼柒灵龙,然后缓缓打开瓷瓶,血腥味道冲鼻而出,云姑娘嫌恶皱眉,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旁边的雪月惊呼出声: “血丹!” 血丹?云姑娘晃晃瓶子,药丸撞击瓶子额声音清脆响亮,倒出来的是一颗明亮红艳的珠子,血腥味浓重的解药带着琉璃珠一样的药丸。 传说中的血丹是用十个刚成型胎婴的心尖血混合数十种药材凝滞而成,其效究竟如何还没有绝对的说法,因为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出来,毕竟单单是胎婴心尖血就已经很难弄,取血手法残酷至极,除了鬼医九手在多年前为了自救研制一次外还没有见过任何人用。 云姑娘拿着手中血腥的药丸,红润的唇角微微一扬。 “红湖血丹,伯虞啊伯虞,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默不作声的下弦月口气急迫:“小姐,你中了什么毒竟然用血丹医治?” 无辜的云姑娘睁大可怜巴巴的双眸摇头,她以为那仅仅是普通控制人的毒药,她哪里知道解药竟然是如此残忍的解药,难不成是伯虞故意用着种方式威吓自己?云姑娘被自己脱线的想象力逗笑了,伯虞根本没必要他们仅仅是合作关系罢了。 “准备吧,武林大会要开始,降雪楼必当夺下首筹!” “是!” —————— 最近略忙,更文时间晚了,果子鞠躬道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章 出发 慵懒如猫的女子趴在铺着兽皮的藤椅上,把紫色薄纱披肩随意丢在红色木板地面上,邪魅花俏的眸子在远处男人身上扫来扫去,夹杂着炙热火星的目光像是一道枷锁,摇摆不定挥之不去。 坐在一旁喝茶的女人扇着檀木扇冷冷瞥了她一眼。 “舞骚弄姿没用,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柳下惠。” “连脸都没有的人没资格说我。” 白溪卷起屏风上挂着的白色绣紫罗兰袍子披在自己身上,黑亮的发丝用翡翠簪子挽在脑后,妖艳红唇讥讽一勾,满眼皆是不屑一顾。 送走远客的封十三把折扇别在腰后,两个女人的对话尽入耳中的公子面容依旧温和,女孩子的斗嘴他基本都会一笑而过,更何况白溪那张脸生气起来与某个女孩子是那样相像。 “雁山传来消息,教主已经派人在那边接应,武林大会结束之际,就是罗刹宫倾覆之时。” 温和儒雅的贵公子声音圆润如流珠,然而口气却带着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上的霸气与刚毅。 千面以扇遮目,嘴角却是胜券在握的笑。 唯有白溪一人双眉紧蹙红唇微抿,眼底尽是凄凉。 云降雪难的褪去一身白色褂子换上一身火红,顺滑的黑发盘成高挑的发髻,金色簪子挑着鎏金流苏,花俏的眉目间点着艳红花瓣状花钿,并用金下还是快些跟上吧,前面就是玉峡关,小心碰到黑白双煞。” 好意打断对方呵斥的云姑娘好心指指少年跑远的身影。 送跑了一群滋事的家伙,云姑娘的好心情也没了,悠悠转转把阿夜耍的没脾气,哼哧的鼻子驮着云姑娘原地打转。 “前面就是玉峡关,黑白双煞先来与东涯交好,我们务必小心行事,武林大会开始之前,不许有任何差错。” “是!” 清空万里之下,两个骑马的女子面朝前方,萧条的身影格外坚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一章 过招 玉峡关呈葫芦状,峡口就是葫芦腰,四面高山环绕易守难攻,这是去雁山捷径,云姑娘看中玉峡关除了贪图路程短还有一个原因,她母亲白千裳留下的信物里面有提到玉峡关。 “前面就是玉峡关关口,小姐......小心点。”神情严峻的雪月拉着马缰,一只手时时刻刻碰触腰间软剑剑柄上。 听着耳边树叶波动声音,四周行人络绎不绝,背着行囊的大汉与拿着折扇的公子交谈行走,几个嬉闹的娃子蹦蹦跳跳从旁边穿过,几个女人把长剑默默收到剑鞘内...... 来自各路的英雄好汉齐聚雁山,那场面必定壮观,而这玉峡关又是去雁山的好过道,人来人往也是别有一番看头。 “都说这次武林大会胜出者可以得到失踪数年的回锋九玥箭,也不知当真不当真。” “谁知道呢,不过老子倒是好奇这回锋九玥箭不是在邪教东涯那里吗,怎会落入盟主之手?” 与云姑娘擦身而过的两个人嘀嘀咕咕,竟有一个眼神古怪偷瞥马上姑娘,正巧云姑娘抠手指闲的没事就给看到了,骄傲的坐骑阿夜不满意主人的走神,在原地打转转逗云姑娘,云姑娘用鞭子柄狠狠戳身下马匹,阿夜顿时老实。 “回锋九玥箭......” 这又是怎么回事?云姑娘有些疑惑,偷走骨灰里面回锋九玥箭的难道不是白溪,也不是那个神秘的封公子,那么那些正派人士又怎么会知道回锋九玥箭在兰华风骨灰里? 显然雪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小姐,这......” 云降雪略施粉黛的脸笑意盎然之间遍布肃杀,艳红唇瓣微微勾起:“亲眼一观不就知道了。” 虽说前去看看就知道,但眼下还是问题。 黑白双煞! 东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罗刹宫的机会,这次她虽然代表降雪楼参会,但依旧摆脱不掉罗刹宫少宫主名头,这个玉峡关恐怕难过。 “今天天色已经不早,先去客栈休息。”云姑娘笑眯眯的看向远处小镇。 建立在玉峡关关口的镇子联系关口前后贸易,虽说地方小,却十分繁华,各路人马都会停留在这里歇脚,更有专门商户来这里谋财,小小的镇子却成了重要经济枢纽。 已近黄昏的城镇遍地黄金飒飒暖光,摇曳嫩芽都被镀上一层暖意,城中客栈几乎都满了,最后云姑娘提出找个破庙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破庙遇到万俟凛后,她就不再排斥破庙这种脏兮兮的地方了,反而多了一种神秘感,好似在这种地方可以发现什么好东西。 玉峡关小镇破庙只有一个,便是城东土地公公庙,云姑娘牵着阿夜进庙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嫌弃厌恶,反而极为习惯的拨开蜘蛛网和废弃布条寻找合适的地方睡觉。 “小姐,今晚我守夜,您睡吧。”雪月自动到门口坐下,靠着墙壁准备睡觉,干净利索的模样简直想把锋芒毕露的匕首。 云姑娘挑挑眉并没有说什么,寻了块干净的地方缩成了一团。 看着月色越加朦胧,云姑娘笑意更加意味深长,坐在庙外守夜的雪月依稀感觉到自家小姐想要做什么,于是默不作声尽力配合,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时刻提防看着四周一草一木。 朦胧银光流转中月已过柳梢,黑暗中的姑娘放轻了呼吸,窗外冒出绿芽的树枝来回摇摆,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像极魔鬼放肆的爪子。 “沙沙沙——” 隐约脚步声渐渐逼近,四面八方皆是布料摩挲声和脚步提力声,一把把银晃晃的刀锋映着月光锐利起来。 黑暗中一双黑亮的眸子猛然睁开。 四周陌生人气息浓郁,甚至有着压迫性杀气,云姑娘一只手缓缓倾斜一个弧度,袖子里的折扇慢慢滑出袖口,冰凉的扇骨在云姑娘手中渐渐起温,扇子边缘的银色花纹闪着金属质地的光。 守在庙外的雪月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咕咕——咕咕——” “叽咕——叽咕——” 隐约空灵的鸟叫诡异猖獗,云姑娘笑容带上同情的无奈,黑色的眸子带上不忍的肃杀,真是一群可爱的谋杀者,怎么办,都不忍心杀掉了。 突然,耳边风声一凌,云姑娘感到自己脖颈前面一丝微痛,余光往下一瞥,看到脖子前面横亘着的一把锐利短刀。 这样的速度真是令人激动呢。 “来者何人?”云姑娘笑问。 “少他娘给老子瞎吵吵,把钱交出来!”粗汉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不爽,手中的短刀往云姑娘脖子上狠狠一划拉,鲜血瞬间顺着云姑娘白净的脖颈上留下来。 劫财? 云姑娘顿时失笑,这是流年不利还是怎样,等的杀手没有来,反而遇到劫财的。 “我没钱,我就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废物,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这衣服还算值些钱,但我又不能裸奔。”云姑娘摊摊手,一双花俏的眼无辜眨眨,黑暗中的双眸如星子般明亮有神。 躲在暗处时刻守护云姑娘的雪月嘴角抽搐,显然对于云姑娘的厚颜无耻感到无语。 大汉脸上横肉一抖,一双鸡贼小眼儿在云姑娘身上乱瞄,看到云姑娘红色衣裙上金线绣成的花纹时整个眼都直了,打量到云姑娘故作娇弱害怕的脸时,大汉奸邪一笑。 “兄弟们,咱们走运了!” 大汉高声呼喊一声,四周瞬间明亮起来,接二连三的火把点燃,把小小的破庙映亮如白昼,橘黄色火把融光映在云姑娘鎏金流苏和一身金丝绣衣之上,贪婪猥琐的目光宛若一条恶心黏腻的爬虫在云姑娘身上骚动。 足有二十多个大汉个个剽悍雄壮,围困其中的云姑娘显得格外娇小羸弱,云姑娘其实也算胆怯,毕竟自己内力不稳,还不敢提真气,万一那股寒流又一次袭来,那当真是连实力厮打的力气都没了。 打架最忌讳露怯,所以云姑娘即便心里已经忐忑但面儿上依旧谈笑风生的淡定模样。 “兄弟们,开荤了!” 一个大汉一吼,全部男人把火把往墙缝里一插,直接淫笑着摩擦手掌靠近云姑娘,一副色狼遇见烤肉的模样,只差流着口水了。 如果惊慌失措那就不是云姑娘,如果老实任其蹂躏也不是云姑娘为人风格,于是就在一个男人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一刹,云姑娘红袖一挥,露出的扇子边缘锐利惊艳,瞬间红血飞溅。 “啊——” 凄厉的叫喊冲破天际,一个男人应声倒地,双手捂着喷射着鲜血的脖子在地上恐怖大叫打滚,转瞬之间遍地鲜血。 “他娘的,这娘们儿真他娘能耐,兄弟们,现卸她手脚,看她怎么横。”一个男人一吼,激愤的大汉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蹂躏刚刚出手伤人的姑娘。 “喝——”云姑娘一脚踢开靠近自己的大汉,手腕一个用力支撑自己旋转站起,红衣翻飞金色花纹流光溢彩。 惨叫滚远的大汉双眼几乎凸出来,同伴的悲剧激发了群怒,一道道风驰电掣般的拳头雨点一样砸向云姑娘,几乎招招带风,凌厉无比。只见一群粗汉中红色翩然,一会儿红衣翻飞一会黑发飞舞,伶俐轻巧躲过拳头的同时不忘偷偷用袖子里隐藏的扇子划破对手的裤腰带。 一个躲不及的招数云姑娘被重重砸中心口,身体一震麻痹被击飞,胸口的疼痛如蜘蛛网一样从胸口扩开,一丝腥甜涌上喉头,云姑娘急迫之时猛然提气,内力全部集聚掌心,红袖翻飞之间把一群汉子扇飞数米远。 “呦呵,少宫主果然好本事。” 一声尖锐的声音从旁边刺出来,云降雪回首,眸子瞬间寒光乍现。 雪月一身无力靠在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白衣女子尖锐的指甲扣着雪月白净的脖颈,青色血管就在女子鲜红指甲下,威吓显而易见。 黑衣似墨的女子冷冷站在旁边,黑色指甲锋利如刀,一身缥缈黑纱像裹了层黑雾,就连一张诡异苍白的脸都有黑纱蒙住,只留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透漏着浓郁杀气。 胸口疼痛的云降雪有气无力的笑笑:“黑白双煞。” “想不到少宫主记得我们姐妹俩,那也好,省的我们做自我介绍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的目的你也该明白,死之前让你再说最后一句话好了,权当遗言。”白衣女子呵呵娇笑,一双丹凤眼媚眼如丝,顾盼神飞之间已是万千风情。 “我饿了。” 云姑娘苍白的脸挂起无赖的笑,就是如此随意把‘遗言’给说了。 即便早就知道云降雪人品的黑白双煞都不禁黑脸,云降雪太狂妄了,真不把她们当回事吗? “既然这样,就休息吧。”白衣女子话音刚落,一直不动的黑衣女子瞬间飞旋而过,转瞬之间锋利的手爪便已经扣在云姑娘脖颈之上,手上力气稍微加大,一丝血迹便顺着之前血痕流出。 云降雪双眸微眯,手肘猛地后顶,但对方好像已经猜测出云姑娘动作,就在云姑娘出手的一刹那猛地扣住手肘狠狠一折,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音。 “呃——” 手肘上的剧痛瞬间让云姑娘苍白了脸,然而对方好像一定要她死,没有任何犹豫和花招,简单粗暴直接扣住云姑娘脉门,狠狠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二章 死途 “啊——” 凄厉的惨叫刹那间磨出硝烟,手上施力的黑衣女子被那声惨叫引去注意力,白衣女子胸口被长剑穿过,鲜红色的血液瞬间像牡丹一样在她胸前晕开。 此时不逃等待何时。 看准时机的云降雪不等对方作何反应,手中扇子如闪电般旋出,然而手肘受伤的云姑娘动作还是不够快,就咱扇子刀刃一般的扇边将要划到黑衣女子脖颈之时,黑衣女子头一扬,避过扇子的同时不忘手上施力。 只听‘咔嚓’一声,云降雪顿时脸色惨白。 雪月黑色瞳孔映着云降雪手腕被折断的瞬间目眦欲裂,举剑超黑衣女子刺去。 “叮——”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伸手去挡,锐利的指甲抵住利剑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咛声,云降雪来不及去思考这种可怕的招数究竟怎么练就,用完好的右手把扇子逆时针错开,扇面是艳红的颜色,一个金色‘雪’字灼灼其华。 暗自冷笑的云降雪趁雪月和黑鬼扭打之时悄悄把扇边对准黑鬼脊背,苍白的手指按住扇柄交集之处的黑色宝石上,微微用力...... “咻——” 一排银白色细针闪烁着淬毒的光芒映衬着云降雪恶毒乖戾的眸子直射黑鬼,雪月余光瞥见配合把黑鬼的招数引致银针刺向轨道。 就在风驰电掣之间,一道白影闪过,两根修长的手指把一排银针完全夹在其中,淬毒的银针竟然不能腐蚀对方丝毫。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被一阵强烈的内力扫开,就连一旁暗动手脚的云降雪都被这道凌冽内力扫开,一口鲜血终于掩着唇角流出,滴落在红色衣领上的血迹隐入艳红。 嫌恶一般把银针丢在地上,男人苍白发青的脸透漏着不加修饰的厌恶与嫌弃。 被刚刚内力震慑到胸口疼痛的云降雪努力微笑着看着男人。 “满翛掌柜!” 一身万年不变灰色长衣的男人依旧冷峻像个冰块雕刻出的人,从毛孔里透漏出死气沉沉的气息带着死人的沉寂,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迈着优雅的步调攀岩到男人肩头。 “哥。”黑鬼冷冷走近满翛身边,同样苍白的面容眉目间真与满翛有三分相似。 “她不能杀。”满翛口气冷酷,像是命令,像是警告。 “东涯那边......” “我的命令难道不比他的命令吗?”满翛冷冷打断黑鬼的犹豫,灰蒙蒙没有焦距一般的眸子死人一般盯着脸色难看的云降雪:“云降雪不能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云姑娘总感觉满翛对自己有着难以言喻的敌意,并且越来越重,但是云姑娘不不能想到自己哪里得罪过满翛。 “可是白雪被杀了。”黑鬼看看地上白衣女子的尸体,眼眸里感情微微波动。 “物竞天择,胜者为尊。” 满翛苍白的唇轻轻张合,声音冷入骨髓,直把黑鬼逼得面如土色。 漂亮话谁不会说,云姑娘暗笑虚伪,不就是讽刺雪月耍手段,哪来那么废话,扶着墙壁晃晃悠悠走到满翛面前的云姑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满翛掌柜,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来这里不是意外吧。” 面对云姑娘的咄咄逼人,满翛仅仅是后退一步道:“我只是路过。” 路......过...... 云姑娘笑容僵硬:“骗人。” “没必要骗你,我只是路过罢了。”满翛口气冷淡,面不改色,一副正经样子当真看不出是在开玩笑:“而且,我从不骗人。” 满翛掌柜,拜托你不要一本正经说这么可笑的事好不? 云姑娘简直吐槽无能,手腕上的疼痛还在叫嚣着必须要尽早包扎了,但她不想就此放过满翛,毕竟满翛的神秘让她感到危险,就像一条时刻盯着她脉搏的毒蛇,这太危险,一日不解决一日难安寝。 “冒昧问一句,满翛掌柜去哪再能路过玉峡关?” 当然,云降雪已经做好了被敷衍过去的准备,然而满翛却很认真回答:“去看阿凜成亲。” “万俟大哥成亲?”云姑娘瞬间狰狞了,她好像懂了满翛为什么变得如此阴冷,也懂了为什么在京城最后一次见满翛时满翛难看的脸色。 “阿凜让我转告你并邀请你去,我忘记告诉你了。” 你确定不是故意的? 当然云姑娘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于是她很友好的笑笑:“什么时候?” “四月中旬,万俟山庄。” 万俟山庄在西城,与雁山只隔沅阳江,武林大会结束再去万俟山庄花费时间太久,伯虞那边不好交代,但是如果告诉伯虞,以她对伯虞,伯虞绝对会同意,只是伯虞会趁机提出要求什么的不好处理。 “小姐,小心后面——” 雪月惊叫声音还没落下,云姑娘猛然发觉胸口剧痛,一道明晃晃的刀刃从后面穿透了她淡薄的身体,瞬间脑子一阵混沌,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满翛手臂一挥,四周密密麻麻的虫子涌上云姑娘身后之人,惨叫顿时不绝于耳,雪月双目怒视拔尖劈开暗地捅刀的大汉,一脸惊恐的抱住缓缓倒下的云降雪。 鲜红的血液软软不断顺着云姑娘红色衣襟浸出,雪月惊慌失措用手去捂,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温热的红色液体透过指缝往外浸。 “小姐,小姐你坚持住。”脑子都要炸开的雪月完全失了冷静,手上一个提气就要给云姑娘输内力,但内力就像进入无底洞,并没有任何作用。 黑鬼站在一旁冷冷的笑了,慢慢走到白雪身边合上白雪死不瞑目的眼:“白雪,你可以安息了。” 根本无法顾及一旁人的冷嘲热讽的雪月抱着云降雪软绵绵的身体,惊恐和担心一起涌上心头:“小姐,你说过要打败刘隽,你说过要找到夫人,你说过要和我们一起在降雪楼终老,你说过那么多,难道都只是开玩笑吗?小姐,你别死啊。” 精神几乎崩溃的雪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直接把里面的药丸全部喂给几乎没办法吞咽的云降雪,完全失去意识的云降雪面色极其惨白。 “吃下去,吃下去啊。”雪月扣住云降雪的下巴,硬生生往嘴里塞药,炙热的泪水低落在云姑娘苍白的脸上,无助之感从未有过的强烈。 满翛想到万俟凛对云姑娘的重视程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手相救,然而刚上前一步手腕便被黑鬼拉住。 “哥,物竞天择,胜者为尊,这是你说的。”黑鬼脸色冰冷,眸子里却透漏着报仇的快意。 直直看着黑鬼一张艰险的脸的满翛余光瞥了一下努力救人的雪月和脸色从未有过难看的云姑娘,最后选择冷淡离开,冷漠的背影简直能敷上一层霜,看着男人灰色身影渐行渐远,黑鬼冷冷一笑。 “即便过程出了问题,至少结果一样。” 言罢,黑鬼轻功飞离。 破败的庙宇只剩下几个大汉的尸体和抱在一起的两个姑娘,摇曳的火把火苗把庙宇的破败镀上金黄,温暖的光色使座上的残缺菩萨变得和蔼,和蔼的看着泣不成声的姑娘,和蔼的看着一个生命渐渐流逝。 “啧啧啧,这么弱还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安心待在罗刹宫做她的大小姐不就行了。” 嘲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用来,雪月脸色一僵抬头四处观察,转瞬间一道红色身影闪过,白色发丝飞扬,面前一张妖媚艳丽的脸带着高傲的冷笑。 “玄熠!”雪月果断抓住剑柄,警惕面对。 面容娇艳的男人把自己雪白的头发挽在手指上玩,精神奕奕的眸子打量着身下皆是血液的云姑娘:“咦?她的内力恢复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雪月虽然面儿上这么说,但她也感觉到了,之前小姐用内力震死了几个大汉,那样的内力雄厚务实,就好像是小姐几年的内力全部修复完美并且更加醇厚。 三年前的混战让小姐内力几乎全部消耗干净,若要修复并不是一朝一夕。 “再不救她可就来不及了。”张扬的男人语气里带着调戏意味,并没有任何担心。 “怎么救?”雪月急问。 “摄魂草就行,进过寒潭的人没有那么脆弱,不然早死了,流那么多血还有气息,只能说明寒潭的功效太好。”玄熠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色纱包,悠悠草香清新微苦,瞬间弥漫整个破庙。 “寒潭?”雪月拿着纱包不知所措,她能认出玄熠多亏自己师父鬼手与之打过交道,但玄熠这个人诡计多端,万一中了诡计岂不是害死小姐。 “还是我那痴情徒儿事儿多,寒潭都给这丫头泡了,但估计这丫头还不知道,我那个徒弟也是,付出却不直说,藏来捏去没个意思,果然我还是老了,不懂你们这群小孩子玩些什么。” 难得听玄熠自称自己老了,之前不是只要提到哪里露出老态就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起来,听到玄熠这么说话雪月多多少少觉得冷战。 玄熠其实不想救人,可是徒弟狠话已经撂那儿了,如果云降雪出意外,那么责任他全担,徒弟越来越猖狂,果然师父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存在意义吗? 果然是太放纵那孩子了。 雪月试图把摄魂草喂给云姑娘,但是云姑娘却无法进食,玄熠看着雪月摸摸蹭蹭的动作实在恼火,索性一把夺过摄魂草准备自己动手,从不懂的什么叫怜香惜玉的玄熠奸笑着朝云姑娘伸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三章 危难 冷,冷,冷。 就像寒冰包裹着骨肉一般寒冷刺骨,又像无数冰针刺穿身体的骨节,疼痛密密麻麻遍布全身,寒流霸占整个丹田,无法提起一丝内力驱赶寒冷,她觉得自己在打颤。 “不应该啊,寒潭属阴,摄魂草属阳,阴阳交合,应该无误才对......” 朦胧中男人喃喃自语,好似苍蝇般萦绕弄得她头疼,但却硬是无法醒来警告,云降雪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命数已尽。 雪月抱着和下药后便开始不断打寒颤的云姑娘,摸着她开始冰冷的手脚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身体向来不佳,三年前能活着已经难得,如今再受波折,到底是小姐命数不好,我们做下人的只能守护其旁,不离不弃。” “小丫头片子倒是重情重义,不过她云降雪若真要死,你我又有何法?这样,若她大难不死,我便将修炼诛心决心得教授与她,省的她空中江湖上唯一一个把诛心决练就巅峰的男人,江湖上无人能敌的归隐高手,罗刹宫的叛逆,就连老宫主都放弃追捕的可怕魔头。 “我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刘隽,咱们的恩怨远远没有结束,雁山再会。” 言罢,玄熠猛然用眸子盯向手脚发软的刘桓,黑色眸子竟然慢慢变浅,直到变成浅棕色,锐利的眸光宛若锋刀。 牙齿开始打颤的刘桓果断麻利儿滚远,满屋子灵剑山庄最低层弟子七窍流血,心脏爆裂而亡。 “杀鸡用牛刀。”玄熠冷哼,眸子颜色正常后瞥向已经回归冷静的雪月:“本大爷可是为了让你看诛心决的威力,长点心吧。” “为何......为何要我看?”雪月即便战战兢兢,却也基本可以保持面不改色。 玄熠挺看好这姑娘。 “虽然我答应教授你家小姐诛心决,但你家小姐根本没办法练诛心决,诛心决太阴,而云降雪进过寒潭,如果她逞强要练,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我看你倒是挺适合练诛心决,是个好苗子,你练好了也可以保护她。” 口气颇为随意的男人把匕首收好,看了看外面刺眼的光芒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傻徒弟喜欢这丫头,但一点我敢肯定,这个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我那个傻徒弟爱的纯粹,当然,是在这丫头没有做错事的前提下。” “什么意......” 雪月刚想问玄熠卖什么关子,然而仅仅是刹那间已不见男人踪影,只剩下一道亮丽红色和飘逸白色。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这是意外吗? “咳咳......” 怀中云姑娘突然闷闷咳嗽,一丝血迹从她惨白唇角溢出,雪月顿时欣喜若狂,然而面儿上依旧冷淡,但炙热的目光暴露她内心的欢喜,她紧紧抱住云姑娘:“小姐,小姐。” 觉得自己好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的云姑娘强行撑开眼皮,刺眼光芒让她眼前发黑,胸前疼痛难忍,好像有千万蚂蚁在噬咬,云降雪下意识抬手去抓,然而却无能为力,手脚好像坠着千斤坠,根本使不上力。 惊吓过度忘记给云降雪包扎的雪月几乎要自责到死,忙不迭撕下自己一群给云姑娘包裹伤口,最值得欣慰的是大概是摄魂草的功效,云降雪胸口伤口竟然止血,只是翻出的血肉触目惊心,在红色一群的映衬下带着血腥残酷之美。 “看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玉峡关,在这里带得越久越危险,小姐,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顾马车顺便抓些药。” 雪月不会劝云降雪回降雪楼,她太清楚云姑娘的脾气,个性倔强要强的她在这种原则上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云姑娘虚伪做作,但同时又爱钻牛角尖。 矛盾的脾气却是出奇的和谐,懂得伸张,懂得取舍,懂得坚持,云姑娘就是这样征服了降雪楼所有伙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四章 虏获 雪月抓药回来的时候破庙里空无一人,脏乱的破庙尸体全无,只剩下腥臭的血迹和大片大片红色衣服碎片,金色绣线映着金色阳光更加炫目美丽,然而这幅画面却像一张恐怖的巨网牢牢笼罩着她的心脏。 小姐的衣服在,人却不见了。不仅如此,连地上那么多的尸体都被清理了,这绝对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是谁带走了小姐处理了现场?还故意留下衣服碎片,显而易见的威吓令人胆寒心惊。 急迫害怕到原地僵硬的雪月依旧面不改色,但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用力呼啸一声,精锐之声刺破空气,像一把利剑劈开云层传播万里。 降雪楼里,下弦月停下整理账本的动作,目光惊愕倾耳听隐约哨声...... 罗刹宫内,云宫主练剑的身形猛地一顿,严峻浓郁的黑眉紧蹙,望向哨声生源方向...... 天澜寺中,敲着木鱼的主持猛然睁开闭着的双眼,待哨声渐渐消失才继续闭眼念经,经文却从大悲咒变成心经。 暖香悠悠,烟清雾缭,朦胧中感觉被一双宽厚温柔的手抚摸着脸庞,云姑娘昏昏沉沉的脑袋觉得舒服许多,是雪月抓药回来了吗?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温柔宠溺,像是带着对情人的温情在她耳边呢喃,云姑娘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但绝对不会讨厌,背后传来的暖意像极了披着一件质地上好的皮裘。 “再不醒来我就亲你了。” 依旧是那个声音,温柔中带着玩味戏谑,清澈明亮的声音故意压实是那么诱人。 朦胧中的云姑娘感觉自己鬓角被柔软的东西轻轻碰触,痒痒的触感让她睁开了干涩的眼睛,身下晃动的棉垫子让她有一种在云端起伏的错觉,四周迷蒙温暖的感觉像一只大手包裹着,身后靠着的‘垫子’暖洋洋,狭小的空间装饰极为奢华,就连四角都悬挂着掐丝香包。 “总算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这下子云姑娘可算意识到身后的人,惨白的脸色变得尴尬,她意识到自己瑟缩在男人怀中后便挣扎着要起开,但是刚动手脚就发现自己手脚被一条银色链子锁着,甚至手腕上还扣着精致的银铃,这是专门防止犯人逃跑的链子。 云姑娘心中一火,刚想提气打人,胸口顿时剧痛,冷汗遍布灰白额头。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口缠着白色布条,身上也仅仅罩着一件绸缎长袍,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胯上,白皙大腿在裙摆下隐约可见,这样微遮微掩的模样简直令人羞耻到极限,尤其是云姑娘发现这件袍子下面未着一线。 “你......咳咳......” 刚想骂人的云姑娘刚张嘴喉咙里撕扯一般疼痛,火辣辣的磨砂感逼得人咳嗽到无法喘气。 身后的男人轻轻一笑,温柔的在她背后顺着气儿:“为了防止你大叫,我不得不用点小手段,放心,小声点说话还是可以的,毕竟我也舍不得伤你。” 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云姑娘脊背往上摩挲,从后脖颈摩挲到云姑娘喉管前,再到她光滑尖俏的下巴,动作温柔细腻,仿佛珍惜手下物品宛若白瓷。 “你是谁?” 被摩挲到寒颤的云姑娘按捺心中的惊恐不安,尽可能轻着嗓子问,沧桑的声音好像时刻会断气,云姑娘无法抵抗男人的任何动作,手脚被锁住的姿势没有半点安全感,身上乳白色袍子也是被换过的,她现在真的不想纠结自己为什么被剥的干干净净躺在对方怀里。 “动动你的小脑瓜,好好想想,说对了给你奖励。” 完全是对待宠物一样的口气让云姑娘气急,但任何功力无法提气的悲剧只能让她识时务的讨饶:“大侠,我不过是个被家里遗弃的傀儡,你抓我没用,大侠若是有意放我一条活路,降雪楼里的宝贝随你挑怎样?” 突然,男人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摩挲着云姑娘下巴的手猛地用力,下巴一阵剧痛的云姑娘顿时泪水蒙了双眼,当然不是她想哭,身体的反应她控制不了,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冷冽:“别让我听到你贬低自己的话,你是我的宝贝,你贬低自己就是质疑我的眼光,懂吗?” 云姑娘因为失血过多而过分苍白的脸被强制掰过,下巴骨骼粉碎的疼痛硬生生把泪水逼了出来,惨白到灰青的脸两道泪痕格外凄惨。 男人看到她脸上的泪水立马表现出一副疼惜的模样,松开云姑娘的下巴抱着她,亲昵的吻她的脸颊,直到泪痕被吻了个干净:“不要流泪,我的宝贝应该一直高高兴兴才对。” 高兴个屁。 眸子精亮的云姑娘几乎不能正常言语,因为她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了对方的脸。 “兰......兰华风!” 文质彬彬的说话语气,戏谑温柔的腔调,温婉如玉的面容,除了那个伴随她五年的兰华风还有谁?这张脸太熟悉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蜕变她都看在眼里,并且兰华风不知不觉中在她心中的位置早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但是,兰华风死了才对,她亲眼看着他被火化成一堆骨灰...... 还有那个奇怪的封公子不是说过兰华风死了吗? “答对了,雪儿真聪明,说了给你奖励的。”笑容明朗的男人扣住云姑娘后脑勺欺唇而上。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的云姑娘呼吸一滞,然后抬手就要打。 “额......”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云姑娘举起的手腕,带动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之前手腕被黑鬼掐骨折的手腕被男人这么一抓,旧伤未好又加新伤,即便很好包扎过也依旧钻心的疼。 无奈放开云降雪的公子疼惜的轻吻云姑娘的手腕:“很疼吧,我已经处理掉那个不长眼的杂碎了,开心点。” 处理掉了?黑鬼吗? 兰华风不是这个样子,纨绔子弟虽然不着调,但至少还算通人性,而这个男人却用温情的声音说出极其残忍的话,莫名让人害怕。 最重要的是,兰华风即便再怎么流氓,但对她一直处于礼貌保持距离的地步,而现在却...... “三月十五号武林大会。”云姑娘擦着嘴唇狠狠念叨。 “我知道,我会保护你,直到你拿到武林大会桂冠。” “哼哼。”云姑娘冷嘲着举起被锁着的手晃了晃,清脆的银铃声好像在嘲讽着对方的承诺。 兰公子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银链,目光温和却暗漏寒光:“雪儿,我太清楚你了,如果我不这样,那么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只有卸掉你的羽翼,剥夺你的爪牙,这样你才能怪怪在我身边,你身体状况太差了,我不放心你在江湖上厮杀,没有我的陪伴你也不会适应的对吧?” “如果你是用这种方法让我留下,我只能和你说,算我云降雪瞎眼看错你了。” 云姑娘终于恢复力气挂回她专属笑脸,但她挑起的一边唇角却显得格外嘲讽,她稍微挪动自己的双腿,让自己尽可能与身后之人保持距离,之前对兰华风的想念皆在这几条银链和声音控制里化为乌有,唯独剩下的就是对自己看错人的自责和嘲讽。 把云姑娘一些小动作完全看在眼里的兰公子眼神越加寒冷,但每次与云姑娘的注视总会变得温情,无论云降雪怎么反抗,他只要知道自己宠着她,捧着她就可以了。 在云姑娘看不见的马车外是五十多个骑着马的紫衣侍从保驾护航,浩浩荡荡的派头不亚于一个亲王出城。 罗刹宫低云阁里,云宫主把一把竹哨放进云斐手里。 “斐儿,你妹妹那边传来危讯,她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脾气让老夫操碎了心,你拿着哨子赶紧去看看她又惹什么事了,那么大的人了还总惹麻烦。” “父亲,武林大会结束后要把她带回来吗?”包裹严严实实的云斐声音从蒙面白布里面透出来闷闷的,口气里带着担忧被他冷漠的腔调掩饰的极好。 “她不会回来,她说她要找到她母亲才会回来认我这个父亲,到底还是恨我认下了你,雪儿自幼武功天分极好又踏实,这个位置本就是给她的,可偏偏七年前被刘隽废了底子,她恨,但那又怎样,江湖中人本就是胜者为王,她一个奶娃子又能翻个什么天?斐儿,你既然叫我一声父亲,就要好生保护她,就算她一辈子无法练就武功绝学,你也要把她给老夫照顾妥当!” “是!” 云斐双手抱拳,声音慷锵有力,这声承若究竟能撑到几时谁也无法预计,但他会尽力去维护,若真有一天因为立场原因与云降雪刀剑相向,杀了云降雪后他必当自杀谢罪。 那个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女孩,身体单薄却要在江湖巅峰立足,看似谦虚内敛的姑娘其实高傲娇蛮到了极点,若是生到一般富贵人家,比当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娇宝贝,但如今只能靠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去保护。 这是可悲还是可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五章 夙念 夜过三更,乌鸦低鸣,即便是客栈也终于宁静下来,黑暗中睁开乌亮眸子的姑娘狡黠一笑,偏头看了看门外守门人的暗影,无奈手脚上扣着银链行动不便,不甘作为囚犯的云姑娘小心翼翼开始动手拆银链上的铃铛。 “叮铃铃~~” 暗夜中的铃声极其脆耳,慌忙中慢下动作捂在被子里闷闷的,僵硬身体背朝门口,时刻提防着门外守门人破门而入点了她的睡穴。 原本兰华风的确要点她睡穴或者用药让她‘老实’入睡,她却以‘那和没睡有什么区别’为借口坚决驳回,不是正常睡眠即便醒来也依旧很累。 最值得庆幸的是兰华风好像真的挺在乎她,她那么一说便换来一个单独客房随意翻睡,熟知云姑娘睡觉从不安分的兰华风还体贴(阴险)的排了门神(打手)通宵保护(监视)。 当然兰华风也没有忘记补上一句,假如晚上她做了任何让他不顺心的事(逃跑),守门人可以随时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她心心念念的兰哥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说,她从未真正认识过兰华风? 确定门外人没有任何动静的云姑娘把自己严严实实包在被子里,漆黑闷热的狭小空间只能靠细腻的触觉卸掉小巧精致的铃铛,可是因为连接处太过精细使云姑娘捣鼓半天也没有解开半点,时间太长导致身体虚弱的云姑娘有些窒息的眩晕。 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学习伯虞蒙着眼睛练习触感。 “咚咚咚!!!” 云姑娘手上动作猛顿。 “云小姐,您睡了吗?” 门外门神的呼喊声像魔音一样传进来。 “没有,我挠痒痒,不行吗?”云姑娘一把拉开被子,脸色通红,心口憋得气急一通大吼,然后硬生生把自己喉咙折腾的像是要裂开。 “呃......小姐恕罪,小的退下了。” 守门人讪讪后退,直到连门窗上没有人影为止。 云姑娘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把自己蒙到被子下,动作更加轻巧,努力做到不让铃铛发出任何声响。 折腾了一个晚上,云姑娘冷哼着睡着了。 在隔壁房间,紫衣仆人低头向桌前男人禀报:“小姐到现在还没睡,铃铛响了。” 把玩手中玉佩的兰华风温和笑了:“知道她不安分,铃铛是特意镶嵌在链子上,除了链子断掉,不然......” 昏黄烛光下刻着‘千裳’二字的玉佩温润光泽。 捉急寻找云姑娘一整天的雪月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客栈,客栈里面危险的气息顿时让她提起精神,粗略抬头望了望二楼走廊,上面一个身穿紫色奴仆衣服的男人匆匆走过,雪月眉头皱起,这下人的衣服怎么与上次接小姐外叙的紫衣家仆如此相似? “嘿,姑娘,您是要住店还是......” “受累打听一句,上面穿紫色衣服的仆人是哪家的?”雪月一把把佩剑狠狠拍在柜台上,声音冰冷打断掌柜献媚的话,目光精锐狠辣。 笑容僵硬的掌柜讪讪道:“这......客人的资料我们是不能......不能说的。” “唰——” 银光一闪,造型精致的软剑已经架在掌柜脖颈上。 “我不想多听废话,问你什么就说。” “是...是......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小的真的不知,只是听说是从臧青山那边来的。”满身肥肉的掌柜吓得直哆嗦,双腿哆嗦几乎要摔倒,满脸横肉皱成一团,绿豆小眼儿已经迷离的看不到。 臧青山?东涯的地盘! 雪月手腕一转,剑回剑鞘。 “给我一间房间,要挨着他们的,剩下的赏你。”雪月直接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丢给掌柜,目光一直徘徊于二楼。 看见金叶子双眼放光的掌柜面露难色:“女......女侠,二楼被他们......包完了!” “包完了?”雪月双眉紧蹙。 这间客栈二楼大概能住五十多号人,包完了,那他们有多少人呢? “是啊,他们人多,还有受伤的,所以就包完了。”掌柜死握着金叶子,唯恐雪月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的金叶子收回,因此也口气松动,有什么就说什么。 “受伤的?”雪月紧扣字眼。 掌柜以为雪月来了兴趣,于是谄媚着嘴脸道:“是是是,那是个好看的少年,手腕脚踝上锁着链子,八成是被刚从妓馆赎出来的小倌,那样子,啧啧......” 听着掌柜越说越变味儿,雪月脸上微醺,挥手打发了掌柜便取了门锁准备上三楼休息。 早知道东涯人士多了**之人,没想到参加个武林大会还要带着小倌,真难看。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的雪月不忘用余光大量二楼,就在二楼拐角的房间还有两个紫衣仆人看守,那大概就是小倌住的地方,为了看守一个卑贱的小倌竟然要用两个人专门看守,这东涯也真是绝了。 走上三楼的雪月没有看到二楼负责看守的紫衣仆人一样注视着雪月。 习武之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彼此之间太容易察觉到。 及时汇报给兰华风的紫衣仆人小心翼翼问:“公子,那个掌柜需不需要......”之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要打草惊蛇。”兰华风唇角微微勾起,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我也不想让雪儿看到血腥,懂吗?” “是!” 清晨微暖,细细的阳光洋洋洒洒,晃得云姑娘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兰华风白净清雅的面容。 “你......” “睡得好吗?”兰华风取来用温水浸泡过的布巾,拧干后轻轻覆盖在云姑娘眼皮上:“早上醒来眼睛不舒服吧,知道你有早上敷眼的习惯。” 云姑娘露在外面的红唇微微勾起,不知是回忆还是嘲讽:“你还记得?!” “只要是你的事,我就绝不敢忘记。”兰华风俯下身轻轻吻过那红艳的唇瓣,然后温柔的笑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和轻若浮羽的吻让云姑娘身体一僵,然后苦涩一笑。 “什么时候启程?”眼上的毛巾离开,潮湿温暖的眸子果然轻松许多,云姑娘睁大双眼去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这三年他的变化不多,只是轮廓更加成熟罢了。 起身为云姑娘取来一件素白长袍,衣角用银蓝丝线绣成的曼陀罗清雅脱俗,他轻巧的把云姑娘从床上扶坐起来,裹着胸的云姑娘想要抗拒却被兰华风一只手简单轻巧的控制住,云姑娘最后随他折腾。 “吃完饭就走,你必须要乖乖配合。” 为云姑娘穿上长袍后系上金色络子,坠着金黄色流苏荡漾如流光。 取来镜奁的兰华风坐在床边,动作优雅缓慢的打开,里面是胭脂水粉一件不落。 “你要做什么?”云姑娘面色难看,因为兰华风已经拿起了上妆的笔。 “当然是上妆,你这样可不能跟我出去,乖。” 描眉画线,涂脂抹粉,云姑娘铁青着脸色让他折腾,她知道如果自己反抗,对方完全可以点她的穴,没必要找罪受,懂得察言观色的云姑娘即便讨厌脸上的水粉也强忍着。 兰华风不告诉他化妆的目的,她也不会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没用。 被抱下床后直接放在桌前,兰华风拍了拍手,捧着饭食的紫衣仆人鱼贯而入,麻利儿的动作转瞬间便把早点放满了整张桌子。 “青稞米,玉米羹,糯米芝麻球,玲珑百味糕......都是你喜欢吃的,希望这三年来你没有变口味。” 兰华风照顾人一直很周到,从来都是。 口中苦涩的云姑娘拿着递过来的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粥,香甜滑顺的味道溢满了口腔,然而心中的不忿委屈更加张狂的铺满心尖儿。 “兰哥哥......”嘴里含着粥喃喃,喘不过气来委屈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吞咽。 笑容猛然一僵的兰华风笑容无奈:“我一直让你叫我兰哥哥,然而那时候的你倔强傲慢,只肯直呼我的名字,当时我就告诉过你,叫我哥哥对你对我最好,但是你不肯,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肯,现在叫,晚了啊我的雪儿。” 手里的勺子几乎拿不住的虚软让云姑娘喉咙开始哽咽,一双花俏有神的眼水雾朦胧:“兰哥哥,我想念你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再祈祷你能归来,可是,我没想到,我祈祷的人是以这样的方式归来......” 三年痛苦煎熬,三年朝思暮想,三年痛不欲生,拳头一样大的心被这么一个人霸占,为了他,高傲的她给他父亲下跪,为了他,每年到天澜寺祈祷祭奠,到最后,这一切好像成了笑话。 一方棉质布巾沾了温水拧干,动作温柔的为云姑娘擦拭眼角的泪水。 “不要哭,我喜欢你娇蛮任性的模样。” “人都是会长大的。”云姑娘冷漠的挥开对方示好的手。 眉目间一阵痛苦的兰华风把所有神色压下去,脸上挂上文质彬彬的笑:“在我面前,你只是十二岁。” 十二岁的初遇,四年陪伴,美好的青春全部在这里了。 雪月早早到一楼大堂要了份清粥包子坐在角落里看二楼,看着一排紫衣仆人捧着珍馐美味进了那间拐角房间,然后匆匆出来,这派头简直比皇宫妃子还要阔气,雪月冷笑,她倒是好奇极了,那个小倌是有多漂亮才能让东涯之人如此珍视。 挥手让掌柜到身侧,雪月随手丢给他一甸碎银:“你们有谁见过那个小倌吗?” “见过见过,昨晚他们来的时候,那少年裹着袍子,那脸简直美若天仙,可比我们这儿的红花院姑娘美多了。”掌柜欢天喜地收银子,乐呵呵的卖消息。 “难道不是女的?”雪月故意如此一问。 掌柜十分肯定的摆摆手:“咦,是男是女哪能看错,那是个男娃子没错,身板直的很。” 说着,掌柜示意胸平,看得雪月一阵尴尬,只能挥手让不着调的掌柜哪凉快去哪。 正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躁动,雪月猛地站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六章 错过 “咚——” “大夫,快叫大夫——” “......” 二楼紫衣仆人乱作一团,不时有捧着纱布的小厮进屋,然后捧着染血的布条冲出来,一楼吃饭的客人们纷纷仰头旁观,只有雪月面容严峻,她深知此时不时轻举妄动的时候,如果是因为一个小倌儿暴漏自己反而不好。 掌柜被老板抓去请大夫,雪月拦住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满脸横肉的掌柜满头大汗,急躁的表情扭曲到极点:“还不是那个小倌,竟然咬舌自尽,结果被卸了下巴,还流的那儿都是血。” 说完趁雪月愣神之际挣脱跑出客栈。 “月丫头。” 一只手在雪月肩头拍了拍,雪月回头,这对上一双微弯的丹凤眼。 “轻客!”雪月打量着一身青色长袍的男人,她惊愕于轻客为何会在这里,一直不愿参加武林大会浪迹天涯的轻客出现在雁山路途客栈中真是违和极了。 把酒葫芦扣在腰后的男人脸上是罕见的严肃,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条极其熟悉的衣带,衣带尾端绣着的‘雪’字秀气飘逸:“这个你该知道吧?” 雪月恍若雷劈。 小姐的衣带! 楼上,妄想咬断兰华风手筋的云降雪因为对方手臂撤的及时反而咬到自己舌头,最后被迫卸了下巴,满脸泪痕的云姑娘被一群人折腾着给舌头上药。 她真的不是咬舌自尽! 无法说话的云姑娘疼的泪花四溢,觉得自己可悲极点的云姑娘这下真有自杀的心了。 抱着云姑娘为她擦汗的兰华风一脸疼惜:“你怎么能弄伤自己呢?雪儿,你太让我失望了,看来我真的不能太放纵你。” 云姑娘无辜流泪摇头。 “公子,马车准备好了。”紫衣使徒从屋外进来低声禀告。 兰华风点点头,轻而易举把云姑娘横抱起来,识眼色的紫衣使徒立马拿来白色斗篷蒙住怀中女子,只留下外垂的一节白皙手臂和五指纤细匀称的手。 “雪儿被乱动,不然后果自负,乖。” 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把云姑娘挣扎的动作全给压了下去,心惊胆战的云姑娘一点都不怀疑兰华风话里含金量,感觉到怀中之人本分安生的兰华风唇角一勾,眸里戾气被温情覆盖过去。 “你说什么,衣带在万途林?”雪月一把抓住轻客的手腕,目光惊愕。 “我也是好奇,云楼主衣带为何在万途林,万途林位于雁山东,藏青山西,四面环山皆是崖壁,穷凶险恶,武功上乘之人亦不能多留,更何况内力不稳的云楼主。”轻客浓眉微蹙,总是放荡不羁的脸上难的正儿八经的思索。 两人交谈之间,一身锦衣的玉面公子抱着怀中之人与之擦身而过,垂下的手臂从雪月眼前缓缓经过,垂下的银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几排紫衣使徒紧跟其后。 雪月看着他们慢慢出了客栈,轻客哼笑:“这难不成是东涯之人?那男子怀中抱着的有是谁,怎的还用链子锁着?” “掌柜说那是东涯赎出来的小倌。”雪月直勾勾盯着那节手臂,直到他们消失在客栈。 “看什么呢?”轻客伸手在雪月面前晃晃。 雪月冷漠打开轻客作妖的手,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手臂甚是眼熟,好像......” “呵呵,你是因为小姐失踪急的了。”轻客轻笑出声。 目光冷漠的雪月拿起碟子里的包子狠狠一咬,口齿不清道:“大概吧。” 正在这个时候,跑的满头大汗的掌柜带着白胡子老长的老大夫急冲冲回到客栈,看了看二楼空落落的,顿时泄了气。 启程的队伍分成了两拨,三十人率先赶往雁山,余下二十几人跟随兰华风慢行。 缩短人马的队伍即便故意放慢了脚步也依旧比五十人大部队快得多,山间马道被来往车辆碾压坑坑洼洼,马车里自然晃晃悠悠,浑身不自在的云姑娘缩在一角,嘴里面疼如针扎,最可怕的是面前男人准备给她上药。 “张嘴,乖。” 你他娘乖! 云姑娘心中疯狂怒骂,倔强的偏过头,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静静养伤,手腕上的骨折好了很多,这具身体的治愈能力提升的可怕,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伤口愈合能力可以这么好,只是每次伤口愈合之时就会全身发寒。 舌头上的伤还好,这会儿虽然疼但她已经感觉到伤口在愈合,丹田处的寒气不停往外冒,仅仅穿了一件白色袍子的云姑娘很想找个厚点的袄子,身体被马车颠簸的快要散架,然而还有个人穷逼不舍。 兰华风笑的极为友善:“雪儿,你要听话。” “我没事。”云姑娘笑眯眯摇头,尽可能说话清晰表示已无大碍。 突然,外面传来马蹄践踏地面的‘哒哒’声,云姑娘一时好奇便伸手挑开马车窗帘往外看,只见两匹黑马托着一男一女飞驰而过,而那女子赫然是身着短打的血月。 “雪——呜——” 激动不已的云姑娘立马大声呼喊,无奈刚刚喊出一个字,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狠狠捂住她呼叫的嘴,下手之力狠重让云姑娘踉跄着撞到马车车壁上,后脑勺的疼痛让她无声哽咽,这是她唯一挣脱魔掌的机会,于是云姑娘开始玩命儿挣扎,所有的呼叫都埋藏在唇上的手心里。 “呜——呜——呜——” “雪儿,乖,听话。”兰华风目光阴鸷,嘴角带着文雅的笑意,威吓之意尤其明显。 马车里的挣扎让马车发出剧烈的震动,刚刚飞驰出去的雪月放慢了速度,狐疑的往后看,刚刚她好像听到了小姐的声音。 “怎么了?”身侧的轻客也勒住马匹的步子。 雪月回过头,满脸疑惑:“刚刚我听到小姐叫我。” “你着急疯了吧,小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快走吧,我们必须赶快去万途林。”轻客出言安慰,看着女子婉转愁容,即便是再冰冷一个人也显得可怜文弱。 再一次扭头看了一眼后面慢速前进的马车,雪月慎重点点头,再一次扬起马鞭,高声呼喝一声:“驾——” 透过飘扬的车窗,云姑娘看着前面隐约人影顿足回头,欣喜过后再一次绝望,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脏几乎苦涩到窒息,悲凉心塞。 感觉云姑娘终于不再挣扎喊叫,文雅的公子放开这不安分的姑娘。 “只要有我在,你逃不掉。” “蝴蝶美艳,女人以扑蝶为乐,孩童以扑蝶为趣,然而蝴蝶命短,被捕之后,不消半日便命丧他手......” 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兰华风却听得懂,于是满目疼惜爱怜的亲吻云姑娘苍白的脸颊,抚摸她挽起的青丝,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细语:“若是把蝴蝶做成标本,那边是永恒的美丽。” 云姑娘双眸猛睁。 “兰华风,你究竟想怎样?”云降雪痛苦的闭上眼。 “让你留在我身边,永远。” 正当两人气氛僵硬之时,马车猛地停下,马车里的两个人顿时被震到了一角,当即兰华风拦住云降雪,让自己重重摔着一角,使云降雪安好无恙的倒在他的身上,唯恐摔倒云姑娘的兰华风未等马平稳便在云姑娘身上摸索:“有没有磕到?” 头晕目眩的云姑娘煎熬的摇摇头,然后努力撑着身体离远些。 马车停下后,温和儒雅的公子冷声询问车夫:“外面怎么了?” “在下降雪楼雪月,得知东涯高阶欲上雁山,特来请教。” 车外传来雪月特有的清冷嗓音。 云姑娘灰白的脸色顿时起了精神,忙不迭就要破车而出,大声呼喊自己就在这里,眼疾手快的兰公子长臂一伸,眨眼之间便点了云姑娘穴位,无法吭声无法动弹的云姑娘当真绝望的想要咬舌自尽。 “雪儿在马车里休息一会儿,我打发了她咱们继续。” 看着一脸笑意的兰公子出了马车,云姑娘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左右晃动,以此微小的举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立于马下的雪月自知不能意气用事,但刚刚听到小姐的声音绝对不是幻听,心中忐忑不安却还是凭着救主心切拦车一问。 摇着折扇的玉面公子白衣胜雪,玉佩鸣环,潇洒肆意的模样像极了朝堂之上的贵家少爷,他就随性坐在马车边缘,一双丹凤长眸笑如桃花。 “既是降雪楼的伙计,又怎么拦起我兰家的车队?” “兰家?”雪月满目疑惑,这难道不是东涯吗? 跟随侍从皆是紫衣打扮,这分明是东涯使徒的长扮模样。 默默在远处旁观的轻客倒是不以为意,常年在京都打诨的他知道兰府下人装扮确实是紫蓝衣衫,衣襟上绣有兰花,这帮人身上虽然没有兰花标记,但样式倒的确是兰府下人常年打扮。 不过颜色更倾向于东涯使徒装扮的颜色。 真是奇怪的队伍。 “不然呢,本公子是兰家旁系之亲,这次不过是回京城看望叔伯顺道到雁山看看那传闻中的武林大会,姑娘拦下在下马车是何道理?”教养甚好的公子哥儿把道貌岸然演绎的淋漓尽致。 马车里的云姑娘极度想挣脱被点穴道,头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是在下唐突,只是在下经过公子马车之时听到马车里有我一个朋友的声音,可否请公子的那位朋友出来一叙,若是旧相识,倒还能互相交个朋友。”雪月面无表情,但却一直客气谨慎,唯恐冒犯了对方反而不利。 淡定自若的兰公子摇了摇折扇,俊秀如玉的面容带上暧昧的笑意:“那里面是本公子的小宝贝,昨晚玩的太过今天就多睡一会儿,敢问雪月姑娘如何与她相识?” 性格清冷的雪月最是经不起挑逗,听着兰公子带着弯儿的话音,雪月冷淡的脸已是一片藏红,在听说那里面极有可能是一个被赎出来的小倌儿便更是不自在,再听不到马车任何动静的雪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身为一个礼貌和善的公子怎么能与一个姑娘为难,于是兰公子‘体贴’的为人家姑娘寻个台阶:“若是无事,本公子可要先行一步了,我那宝贝经不起折腾,必须尽快找个好的地方安顿才行,就此别过,雁山再会。” “再会。” 只能上马给人家让道的雪月再一次怀疑难不成自己真是幻听? 看着兰公子一派正经的回了马车,吆喝着队伍再次前进,雪月总觉得就这么放过他们是错误的决定,蛋挞又不能硬拼,人家不愿意放出马车中人,她也不能抢。 马车里面色难看的云姑娘闭着眼睛,心中的失落与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硬生生把她勒死其中。 “说了,你逃不掉,安心守在我身边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七章 围攻 青山绿水,百草红花,夹在葱绿色树林中间扭曲平坦的官道就像绿色画布上一撇黄缎,通往雁山的大道只有这条路最为接近,但这条官道并没有一般官道的繁华,清冷的几个行人马车都是匆匆而过。 咬着肉包子的柒灵龙俄时扬一下马鞭,载着物品的马车平平淡淡行驶在干涩浮沙的道路上,溅起的黄土在后面留下马辙印记。 接连赶路颠簸,身体娇弱的少年消瘦了不少,尖翘的下巴比小姑娘还要俊秀,一双灼灼有神的眸子百无聊赖四下瞥着,闲来无事便开始胡思乱想,想过耶鲁枭霸道温柔,想过小姐刚强和善,想过风花雪月冰火相容的和谐,想过这联通大城的官道为何如此清冷。 接二连三匆忙而过的马车行人让慢吞吞赶车的柒灵龙咬包子都咬的没劲,这一个个投胎一样的速度真是奇怪,又不是有土匪抢劫,至于吗? 柒灵龙咽包子之际用余光瞥了一眼马车里面的几口描金紫檀箱子,那里面装的是小姐的衣物首饰,还有一些顺手的小玩意,个个价值匪浅,若真有土匪抢劫,依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可保不住这些东西,到时候就算把他再买到馆子里也赔不起。 当然,他相信小姐不会真因为一口箱子就卖了他。 突然,前方一阵躁动,马匹受惊带动整个马车剧烈晃动,把包子塞嘴里踉跄着控制马车的柒灵龙没有看到,自己刚才想象的场景真的出现了。 从两边树林里涌出的汉子一个个提着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官道截出一段,围得密不透风,用刀子围成的简易牢笼就这样圈住数十辆马车和零星几个背着行囊的路人。 最不幸的是,柒灵龙也在包围圈里。 稳住马车的柒灵龙顿时呆愣了,嘴里的包子顺势掉在地上,滚到一个大汉脚边。 早知道自己有如此预言能力的柒灵龙顿时有了当初为什么不去当算命先生的想法,当然,也只有天性乐观的柒灵龙有兴趣在被圈住的情况下左思右想。 “走走,集中集中——” 汉子晃着大刀,粗声吆喝着让分散的人和马车全部靠拢在一起,妄想逃跑的人刚冲出第一个包围圈便被后面更多持刀的糙汉子按趴下一顿狂殴,顿时鲜血遍地,口中满是黄土。 看的人心惊胆战的举措果然震慑了所有被围起来的人。 这时候柒灵龙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条官道那么凄冷,过往车辆行人皆是神色匆匆。 不过,晚了! 一辆造型精致的马车被迫挤在柒灵龙马车旁边,驾车的车夫跟个瘦猴一样,芝麻小眼一眯,眼尾皆是褶子,但面向还是挺和善,柒灵龙上下打量着的眼神终于把对方给招了过来。 “哟,哪家的姑娘怎的一个人出来,还偏偏走了这条官道,胆儿够肥啊。” 车夫看了一眼柒灵龙便调笑道,刚刚还一脸紧张失措的模样,柒灵龙只当对方学过变脸。 “我不是女人。” 柒灵龙颇有些尴尬,虽说不是一次被当做女人,但被对方带着毛边的眼光上下瞄着也挺不是滋味。 那车夫显然是被吓到了,然后便是一脸惊愕:“小伙子长得真俊,但看你这模样不像是送货的车夫啊,你是哪家的?” “洛城降雪楼的伙计,送货的。” 一般不是江湖人士只当降雪楼是个当铺,所以柒灵龙不担心对方把他当做杀手组织的一员。 “呀,看你这小小年纪竟然是......” “说什么说,都给老子安静点!” 大汉拿着刀超柒灵龙他们方向指了指,鼓囊囊的手臂爆发着肌肉的力量,看的柒灵龙只吞口水,这模样倒和耶鲁枭有的一拼,他可是深知这样的手臂力气有多大,完全可以把他当小玩具一样耍着玩儿。 车夫愣是被吓出了冷汗,压着嗓子讪讪道:“我这车上可是万俟山庄的货,五十匹大红猩猩毡呢,若是没在四月份送过去,我可小命不保。” “万俟山庄?他们要猩猩毡作甚?做衣服嫌多,铺床又嫌奢侈,五十匹,囤货呢?”柒灵龙倒吸一口气,要知道这大红猩猩毡可是颇为珍贵的料子,一尺就要十几两白银,这可足足有五十匹,价值千金呢。 这遇到了劫匪,也算这车夫不走运。 偷偷用袖子抹汗的车夫啧啧道:“还不是那万俟大公子要迎娶颜家小姐,这五十匹大红猩猩毡可是要用来铺地呢,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岂是我等贫民百姓能瞻仰的。” “铺地?!”这下子就连柒灵龙也震惊了。 如此穷凶极奢也是大手笔。 降雪楼装潢秉持的是奢华尊贵,但还没有到用大红猩猩毡铺地的地步,楼里面最贵的地毯便是小姐屋子里一张完整的白虎皮,用银线修了边儿,从西域运回的花了五十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便是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销。 因为云降雪喜爱享乐,受不得半点苦楚,所用之品皆为上乘,因此每日花销约在二十两左右,刚入降雪楼时的柒灵龙本来把此花销当做做天价,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 这富贵人家的生活真是不能理解。 “这毡子是从江州那边新产的,绣娘昼夜赶工把边儿给修了,这条官道是江州通往云州城的必经之路,可偏偏这县官不管事,让这盗贼猖狂如斯......” “嘘——来人了。”柒灵龙一双乌黑大眼瞥见远处马匹驰骋而来,及时让车夫住了嘴。 围城圈儿的大汉们让出一个口子,两匹高头大马驮着两个腰间围着虎皮的男人款款而至,仿若帝王降临。 拿着大刀的汉子们纷纷大叫出声,粗狂不羁的叫声好像狼犬呼啸,震耳欲聋。 被围住的‘猎物’皆捂住耳朵,一脸恐惧。 马上男人伸手一挥,四周瞬间安静。 面容刚硬目光圆滑的男人打量着‘猎物们’,最后定在缩在最里面的柒灵龙身上,怯弱好像小兔子一样的少年面色苍白,娇美的面容惊慌失措,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这样的尤物怎能不招人眼球? 面上有疤的男人顺着并排马上驮着的男人直勾勾的目光看到柒灵龙,然后邪恶一笑:“大哥,看上那个了?” “货物留下,他留下,其他放了。”声音粗野的劫匪头子冷硬吩咐,火辣的目光几乎要贴在柒灵龙消弱的脊背上。 刀疤男驾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喝道:“听见大哥的话吗,货留下,那个娘们儿留下,其他的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持刀大汉开出一个口子,识眼色劲儿的人匆匆撇下行囊马车屁滚尿流的从口子窜了出去,还有一些誓死不交出货物的人皆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但腿下无一例外在疯狂颤抖。 “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车夫抱着脑袋准备开溜,还义气的拽住柒灵龙的衣袖往外拖,柒灵龙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吞吞口水便狂点头,准备往外冲。 马上的劫匪头子看到角落里撕扯的一幕皱了皱眉,看到柒灵龙往外冲的娇小身影便怒斥:“别放走她!” 惊魂失措的柒灵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即将冲出开口的时候被数把明晃晃的刀子顶回了包围圈,跑出包围圈的车夫在外面愣了。 柒灵龙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刚刚那个刀疤男说了让留下的娘们儿,该不会指的是他吧? 劫匪头子矫捷跃下骏马,两三步便到了柒灵龙面前,高大的男人身形完全把柒灵龙笼在阴影里,男人低着头打量面色惨白的柒灵龙,然后伸出手掐着柒灵龙尖俏的下巴往上抬,看着柒灵龙眸子里泛起了水雾。 真疼! 柒灵龙感觉自己下巴都要碎了,这个男人丝毫不觉的自己手力有多大,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长得真好看。”土匪头子毫不忸怩的称赞,然后动作伶俐的把柒灵龙扛在肩上,矫捷一跃便上了马,把柒灵龙放在身前牢牢抱住。 被颠来倒四折腾的柒灵龙感觉要吐,尤其是感觉身后男人靠着自己,炙热的触感让柒灵龙口齿轻颤。 “喝——” 身如小山般的男人沉声一喝,马匹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只把柒灵龙颠的几乎散架。 亲眼看着柒灵龙被带走的车夫惊慌失措的跑开了。 “兄弟们,看看这些货,留下好的带回去,值些钱的兄弟们直接分了,喜欢什么就拿。”刀疤男吆喝了一声赢来一众兄弟们的叫好。 开始翻腾货物的匪徒们好似一群看到肥肉的野狼,调开马车看到几匹红布的小土匪不屑道:“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原来只是几匹破布。” 闻声赶来一看的刀疤男伸头一看,面露贪婪深色,然后狠狠往小土匪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无知的东西你懂什么,这可是大红猩猩毡,用黄金衡量的东西,真他娘走运了。” “嘿嘿,是是,二哥教训的是。”小土匪讪笑奉承。 正在此时,翻腾柒灵龙马车的劫匪惊慌失措的捧着一样东西凑到刀疤男面前:“二......二哥,这......这是降雪楼的牌子!” “什么?!”刀疤男兴奋的脸一下子严峻起来,抓过小弟捧过来的玉佩仔细研磨,神色逐渐凝重的刀疤男脸色刹青:“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十八章 俘虏 霸王寨掩在青山绿水之中,被带入栅栏的柒灵龙被拦腰抱下马车,胃里抽搐恶心之感涌上喉间,柒灵龙踉跄着身体扶住一颗树干呕,温顺的面孔苍白凄凉,然而眸里面却又一丝狠辣瞬闪而过。 “你怎么样?” 把马缰递给小弟的土匪头子走到柒灵龙身后,伸手环住他消瘦的肩,明显感到身材瘦小的少年在自己怀里猛地一僵,故温下声音道:“若是不舒服,我给你找大夫来。” 显是收到严重惊吓的柒灵龙满目水怯弱如惊兔,尤为可怜。 “我,我没事。” 声音弱弱的声音好像小动物的低喃,可怜巴巴的模样轻松勾起人的保护欲。 当初他也是这样让西夜国二王子耶鲁枭心甘情愿守护于他身旁,如今也有三年。 “朱岩。” 听到对方冷不丁的说了两个字,柒灵龙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的模样甚是可爱,盯着男人不苟言笑的脸,柒灵龙顿时觉得这人与耶鲁枭倒是有几分相似,他之前仅以为只有西域男人才会长得如此魁梧,没想到中原男人也可以如此健壮。 反观自己四肢柔软无力,面容娇美秀气,果真是和小姑娘差不多。 真真是恨极了自己这幅皮囊。 “早听传信儿的说来了个天仙似的姑娘,老娘倒是想见识见识。”大老远传过来尖锐的女声刁钻霸气,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不谢。 柒灵龙闻声一看,来者竟是个穿着奇异,头梳马尾的高挑姑娘。 那姑娘面相不算好看,唯一能入眼的就是那姑娘右眼角下面一粒朱红色泪痣,妖艳的颜色让这张朴素的脸增色不少。然而让柒灵龙觉得惊艳的当属她一个姑娘家上衣竟然仅仅穿着外罩小衫,把那纤细韧性的腰身露在外面,肚脐上描画着一朵娇艳牡丹。 真是个个性大胆的姑娘。 “我不是姑娘,我是男的。”柒灵龙颇为尴尬的支吾一声。 几遍他对这个姑娘挺有好感,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当成女人。 “你是男人?” “你竟然男子?” 异口同声的惊呼让朱岩和异装女子面面相觑,然后女子爽朗大笑。 “你掳回来的崽儿不知道公母,可笑不?”女子完全不害怕朱岩冷硬的面容铁青可怕,笑的毫不压抑,然后用一双融着火苗一般炙热的眸子盯着柒灵龙胆怯的脸:“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该不是男妓吧?” 冷嘲热讽不带转玩儿的问句顿时让柒灵龙白了脸。 虽然他是以小倌儿的身份辗转卖入降雪楼,但当他进入降雪楼的第一天小姐便把他的卖身契撕了,并告诉他: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小倌儿,你是我降雪楼里的一员,忘记曾经,你没有曾经! “我不是男妓,我是当铺伙计。” 柒灵龙鲜少有挺直腰板正气凛然的时候,然而在异装女子眼中却显得幼稚:“哟,哪家当铺敢收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儿?那老板也是的,这不是硬生生把你个鲜肉送入狼口吗?”说着,目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朱岩。 “我家小姐待我很好,请你不要对我家小姐恶语相向。” 平心而论,柒灵龙是极为崇敬云降雪,因为是云降雪给他清清白白做人的机会,让他光鲜亮丽的活了这几年,是她把他拉出了泥泽,云降雪于他而言,不仅仅是老板,而是拯救他人生的神。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高高在上的小姐。 “呵呵。”女子冷笑,不屑一顾的斜睨一本正经的少年,然后亲昵的挽住朱岩粗壮的手臂,把整个身体都贴着朱岩健硕的身躯:“岩大哥,我们去打猎,顺便......说一下关于......” 之后的话是贴着朱岩耳朵说的,柒灵龙并没有听清,但隐约听到‘雪’字,然而并没有给柒灵龙太多时间思考,远处马蹄踏地的声音渐近渐清,柒灵龙转身一看,正巧看到一个男人骑着马匹高高跃起,矫捷潇洒越过栅栏。 那人御马到三人跟前猛然勒马,然后伶俐下马。 “大哥,这个人是......”下马之人瞥了一眼柒灵龙便在朱岩耳边嘀咕。 识眼色的女人自觉后退给那俩大老爷们说话的地方,不甘无聊的女人小声笑道:“看见了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像你这样的娘们儿似的小鸡崽儿,还是乖乖呆在你爹娘身边儿喝奶吧。” “你......”柒灵龙气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不善言辞的少年愣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眸子里的狠辣越加浓重。 “什么,此话当真?”朱岩雷惊一般的喝声把一旁讥讽的女人和暗自咬牙的柒灵龙震得说不出话。 送信儿的刀疤男目光阴冷点点头,然后缓缓看向柒灵龙。 好像被一把尖刀指到脖颈一样可怕的目光注视着,柒灵龙背后一凉,之后便听到朱岩粗狂有力的声音沉沉吩咐: “来人,把他关进地牢,给我守严实了,不准放跑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柒灵龙心中一凛,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来,冲出的几个汉子把他一左一右架起来,无言便把柒灵龙往寨子里面带。 “这是怎么了?不是抓回来的小情人儿吗?”女人挑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是降雪楼的人。”刀疤男简言意骇解释。 “哟,这挺好,随便玩儿,然后处理掉就行。”女人冷冷一笑,看向朱岩的眼神都带着幸灾乐祸。 朱岩目光恶狠狠地看女人,狼一般的目光几乎要把女人拆成碎片:“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言罢转身离开。 “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大哥心里估计正烦闷,你老是火上浇油,你可别以为一个婚姻承诺就真能套牢大哥,你若是再这般,下一个进地牢的就是你。”刀疤男厌恶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女人然后拉着自己的马往马棚方向走去。 该死的朱陸! 神情毒辣的女人遥遥看着远去男人的背影,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狠狠掐进自己手掌心。 昏暗的地牢充斥着腐臭味儿,两个大汉像丢垃圾一样把柒灵龙丢进一间铺着稻草的牢笼里,匆匆锁了牢门后骂骂咧咧逃一般出了地牢。 摔得胳膊生疼的柒灵龙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濡湿的泥地让他滚成了泥人,零星稻草黏在身上更加显得狼狈,四周昏暗几乎无法看清三米外的场景,浓稠潮湿的地牢好像一口和着浓浆的墨缸,不消片刻衣服便濡湿粘腻,柒灵龙觉得自己心脏都要震动破裂了。 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妄想找到一丝光亮,然而并没有。 好像回到被贩卖的时候。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暖...... 缩成一团的柒灵龙无声颤抖,谁来拯救他? 黑暗中一双花俏的眸子猛然睁开,云姑娘咬牙撑着自己的身体,带动银链子上的铃铛,清脆的铃声让云姑娘头疼不已。 刚刚她做恶梦了,梦到降雪楼被大火吞噬,所有雕栏画柱全部化为灰烬,她就在旁边,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降雪楼变成一摊木炭,炙热的火苗肆意舔舐着她疼痛的神经,毫不犹豫的把她心脏扭曲成碎片。 还有她的伙计们,皆倒在了血泊之中,烧焦的味道浓重刺鼻,甚是可怕。 “吱呀——” 木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推开,云姑娘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到我屋子里来做什么?”云降雪口气凉凉的,显然还没有缓过来。 仅仅穿着乳白色里衣的兰华风坐在床边,白净如玉的面容洋溢着温和谦逊的微笑: “听到你屋子里铃铛一直在响,怕你睡不着就想来陪陪你。我记得七年前,你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晚上睡不着也不让我睡,非要我陪你玩个通宵才开心,白天听夫子讲课偷睡,最后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最后是我被罚了抄写诗文,那么如今你睡不着,我自然要来陪你。” “是啊,两小无猜的情谊是最好,可惜了......”云姑娘夹枪带棍的话说的很从容,她就是想看兰华风愧疚的表情,很快意,很痛彻心扉。 兰华风伸手抚摸云姑娘消瘦的脸,这几天囚禁的生活,即便给予她最好的,但她仍旧不停消瘦,身心疲惫的姑娘好像连装模作样的微笑都无法正常维持,哪怕有时因为一件小事勾一勾唇角,也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冷下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好像覆了层寒霜。 “你恨我吗?” 云姑娘抬头看了看一脸悲切表情的兰华风,浅粉的唇瓣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我不恨你......” 兰华风闻言目光一亮。 云姑娘缓缓把下面一句吐露出来:“......我只怨自己瞎了眼,错把奸佞当知交,错把豺狼当兔羊,错把狡诈当良善。” 瞬间兰华风眸光沉下,一丝冷冽又包含温情的笑从嘴角弥漫开来。 “我的雪儿,你会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的,我保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章 潜伏 药庐里熏着袅袅药烟,苦涩甘冽的味道沁人心脾,梳着双髻的药童捧着小簸箕到药架前取药,(补血药名),手法娴熟的药童取药的量数把握的异常精准。 简易朴素的竹榻仅仅铺了一层薄褥子,面容清丽眉眼花俏的姑娘静谧躺着,只是盖了一层薄被的姑娘额头上净是汗水。 “怎么样?” 轻客采药回来,进门第一句就是询问榻上女子的安危。 捧着书籍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老大夫瞥了一眼背着竹篓的男人,慢悠悠道:“这姑娘已无大碍,不过......”老大夫翻了一页书才继续道:“里屋那姑娘伤口不好医治啊,狼涎不干净,处理起来极为麻烦,若是今晚不能退烧,那你就去买棺材吧。”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轻客忙不迭放下背上竹篓,手脚慌乱冲进里屋,躺在土炕上的姑娘不再有着冷漠的眼神的冷酷的表情,俏丽秀气的脸潮红发热痛苦扭曲,好像在承受什么痛苦,梦里的雪月还在挣扎。 用冷水浸泡了手巾,轻客坐在炕边为她擦汗,看着向来冷漠的女孩如此虚弱的躺在炕上呼吸急促,轻客才感觉雪月的确是个姑娘啊。 他记得他们还小的时候在师父九手的门下学习,雪月年纪最小却最能吃苦耐劳,瘦小的身板爬山采药,修习武功,历练心法,乖巧冷静的女孩有着常人没有的耐力。 在暴雨中采药遇到滑坡,坚强的孩子一个人从泥泞中爬出来;在酷寒中修习剑法,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站起,遍体鳞伤从未抱怨过疼痛。 坚强刚毅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个小女孩该有的娇气。 总喜欢独自承担的女孩冷漠的样子让人心疼。 轻客重新洗了手巾给雪月额头敷上,雪月呼吸都是潮热,轻客担心的为她拨开粘腻在她脸上的头发,为她再一次把脉,感觉到雪月脉象的虚弱,轻客沉重的呼了口气。 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到雪月时只觉得雪月是个极度不讨喜的孩子,那时她才五岁,小小的个子整天冷漠着一张稚嫩的脸,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风花热情爱笑,会撒娇淘气,惹得师父疼爱朋友成群,相对雪月简直形单影只。 这么虚弱的雪月,前所未见。 “咳咳......咳咳......” 炕上的姑娘闷闷的咳了几声,毫无血色的唇瓣染上几丝血迹,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嗓子嘶哑着,一手抓住轻客的衣袖急切道:“小......小姐怎样......咳咳......她......她......” 眼看着血越咳越多,轻客急忙为她倒了水,扶起她上半身喂水,见她不肯喝水,一双迷离的眼冷冰冰的注视着自己,轻客叹了口气:“小雪已无大碍正在休息,倒是你,身上的伤那么重,你必须好好休养,若是你好不了,小雪的安危又有谁去守护呢,听话,喝口水吧。”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雪月唇角微微一勾,头一偏,继续昏睡。 轻客心中一悸,看着雪月完全放松后恬静的睡颜,轻客只叹息,谁说性格冷漠的人真正无心呢? 安顿好雪月,轻客出了里屋,从袖子里摸出一甸银两放在老大夫桌上。 看书的老大夫瞥了一眼银两,怪异的冷哼:“九手的徒弟什么时候也染了市侩气息,若是老夫所记无错,九手教的入门便是请人医者皆用心矣,怎的到你这里变了味儿呢?” 说的轻客俊脸臊红,伸手扒拉走了桌上银两郑重作揖:“晚生受教。” 老大夫挥了挥手,显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爷爷。” 抱着簸箕的药童摇晃着小身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嗓音糯糯的唤着老大夫。 老大夫听到声音便急忙丢下,慌慌张张跑过去接过簸箕随手递给轻客,然后笑眯眯的抱住药童:“我的宝贝儿孙子呐,真乖。” “我去煎药。”轻客看了一眼人家天伦之乐的喜悦,想起雪月那丫头自幼便孤身一人无人疼爱,心中苦涩不愿多留。 待到月落西山,火烛初点,药庐里面药味儿更浓,老大夫早带着孙子去厢房睡觉,独留轻客一人熬药守夜。 索性云小姐已经呼吸平稳,轻客也算松了口气,只是雪月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端着药进里屋时正好看到雪月苍白着脸想要下床,轻客被雪月吃力的动作吓出了冷汗,急忙放下药碗去扶。 “你怎么起来了?” “我想去看小姐,小姐伤得很重。” 挣扎着往外走的雪月完全不顾轻客的阻拦,轻客知道雪月性子执拗的厉害,于是只好妥协扶着雪月往外走。 白溪在竹榻上也是朦朦胧胧的,看到有人影朝自己走过来,她努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月苍白惊喜的脸和陌生的男人的脸。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你失踪这么久,我很担心你。”雪月逞强微笑,但眼眶里已经泛起水汽。 “我......无碍。” 心虚的白溪想着云降雪常挂着的微笑,试图模仿勾勾唇,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像云降雪那样自然,那么,云降雪是怎样做到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可以保持这个笑容,她又练习了多久? 被找到小姐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雪月压根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神的闪躲,急切的去看对方身上的伤口:“小姐,是谁把你带走的?你又是怎么到万途林的?” “我......” “月丫头,你先别问,小雪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休息,等你们身体好些再问也不迟,这里离雁山不算远,我们可以多在这里留几天。”轻客敏锐的感觉到雪月呼吸滞涩,又看到‘云姑娘’面色难看,故及时拦住雪月急切的询问。 雪月点点头,炙热的眸光平稳了许多。 “恩,那......休息吧,小姐好好休息。” 看着雪月被轻客扶进里屋,白溪痛苦的捂住脸,指缝中逐渐潮湿。 ...... “你让我代替云降雪?” 嘶吼的女子几乎当场昏厥,心脏仿佛被撕裂的疼痛活生生逼疯了她。 从容淡定的男人因为带着银质面具看不到表情,只是从面具里传出闷闷的声音简直伤透了人心:“不趁手的工具没必要存在。” 满脸泪痕的女子痛苦的闭上花俏的双眼,瘫软在地上无声大笑:“封十三,我白溪在你眼里,就只是一把趁手的工具吗?只是这样吗......” 封公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优雅自若地蹲下,手指修长,缓缓挑起地上女子的下巴,看着她被泪水冲刷的脸,他口气逐渐阴冷:“我记得我说过,别让我看到你哭泣的表情,白溪,你是聪明人,我当初留你在身边,你就该知道原因是什么。” 白溪一把挥开男人的手,摇摇欲坠的站起来,一身紫色长袍在地上拖开好远,她凄惨一笑:“你那么爱她,又为何不直接绑她在身边?我只想守在你身边,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我?封十三,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现在还不是时候。”封十三从背后抱住白溪消瘦的身体,亲昵的靠近她白嫩的耳垂:“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待武林大会结束,计划所成,我便亲自接你回来,好吗?” “好,我帮你。” 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白溪几乎失去所有精力再面对封十三,失魂落魄的感觉已经让她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对方说出‘我相信你’的时候扩散到最大。 相信她,相信她...... 挣脱开封十三难得给予她的怀抱,踩着踉跄的步伐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在心坎上,每一步都走得如在刀尖,每一步走得心脏鲜血直流,每一步走得痛彻心扉。 耳边回荡着封十三对她说的话,回旋不断: ——我要你假装云降雪在雪月身边拖住他们的视线为计划争夺时间...... ——只要有云降雪在身边,就不怕打草惊蛇,你的脸和她一模一样,不担心被她那帮伙计看出来,安全得很...... ——你要好好利用这张脸,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待武林大会结束,计划所成,我便亲自接你回来,好吗...... ...... 多好听的承若,好听的她几乎窒息。 大堂暗处,千面摇着扇子款款而出,看着远离的萧条背影,冷冷一笑。 “她以为自己还能回来,却不料......” “你最好识相点。” 封十三突然伸手掐住千面纤细的脖颈,硬生生阻断了对方的声音。 然而千面并不害怕男人手上的动作,依旧笑的灿烂的脸变得嘲讽:“这就是爱你的下场,舍不得,求不得,恨不得......最后还死在你手里,真是愚蠢之极。” 封十三甩开笑的正欢的千面,透过面具窟窿,目光悠悠的看着那踉跄的背影。 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能救下他的宝贝,无论辜负多少人他都甘愿。 上面的计划是要处死罗刹宫和降雪楼所有人,但是他又不舍得真的对自己宝贝下手,那边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这辈子负了你,下辈子再还罢! 白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一章 雁山脚下 手脚麻利的小厮卸下马匹牵去马厩。 一身大红长袍的云姑娘懒洋洋地靠在木柱子上嗑着瓜子,花俏的眼眸慵懒半眯看着小厮,艳红的唇角勾起会心的角度,一片瓜子皮用门牙砸吧砸吧,然后往树根处一吐,继续嗑下一个。 眼下已是三月初十,初春时节暖意洋洋,一片微光洒下,映的云姑娘略显苍白的脸温色和善,被囚禁着带了数天,兰华风难得放她自由,取掉了锁着她手脚的链子。 大概是已经到了雁山脚下的原因。 “云小姐,饭菜准备好了。” 跑过来传话的小姑娘梳着双髻,眉眼间满是灵气伶俐,说话都是带着无法令人厌恶的俏皮。这丫头是兰华风派来照顾她日常起居的,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模样,但她是否会武功,她没那兴趣探究。 不过即是兰华风的人,不会武功才算奇怪吧。 她叫......她叫什么来着? 虽然已经跟了她三四天,但以她云降雪恶劣的性格,故意不记得一个人的名字这种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 小姑娘看着恶劣的姑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叫不上自己的名字了,还好兰公子之前交代过这个大小姐的劣根有多么可恶,于是早已心存准备的小姑娘不变一张俏皮可爱的脸。 “小姐,炼香带您过去。” “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云降雪随性跟着炼香往前堂走,懒懒散散中不忘包打听。 “上山不过一日,时日尚早,雁山镇风光甚好,小姐不用着急上山,炼香可以陪小姐去镇子中逛逛。”炼香说话带着笑意,一颦一笑从让人格外眼熟。 心中一直冷哼哼的云降雪不再与之多废话,她猜不透兰华风想要干什么,她也懒得猜,十几天的休养,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但唯独内力无法自控,她不排除是兰华风动了手脚的可能性。 没有武功就没办法逃跑,雁山如今高手云集,若是让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得知邪教之女无法正常使用内力就在雁山咣当,恐怕她还没被兰华风从新抓回去就被撕成碎片。 她大概算了日子,雪月若是徘徊在玉峡关没有赶来,那么一直从管道走着的柒灵龙大概是这几日到达。 雪月找不到她,一定会用传音哨呼救,下弦月必当全速赶来,以下弦月的脚程,三月十五之前必定赶到,只要他来,她便有望逃脱魔爪。 只是不确定她的父亲是否回来救她。 她这个没出息的女人活着与死亡并没有太大区别吧,对于她那位只注重与能力的父亲来说。若是她真死了,还有云斐,那个无时无刻蒙着脸的男人总是用一双暗红色眼睛打量着她,那眼神里面的情绪她从来不懂。 一个夺取她父爱的地位的绊脚石。 想起云斐暗红色的双眼,她不自觉联想到了一双璀璨红眸,不自觉想到那艳红水润如花瓣的唇,不自觉想到一张倾城绝代妖艳非凡的一张脸,不自觉唇角勾起,不自觉心情荡漾,不自觉走到了前堂...... “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开始布菜的炼香看到云姑娘笑脸泛滥,竟然有些不适应。 要知道自从云降雪被困于兰公子身边,便再没了笑脸,几遍偶尔一笑,也是包含凄凉嘲讽,就连之前的虚伪的笑容都懒得赏一个。怕是兰公子真的把这小姐给得罪了个干净,若是没有用如此强硬的手法,依着小姐思念公子的程度,那必定是欢欢喜喜。 炼香暗暗叹气,只怪公子心思太通透,知道这云小姐早晚要恨,倒不如早点看清真面目的好,何必呢,欢喜日子根本就少,何不能痛快一天是一天。 “想起一个人......” “谁有那么大魅力让我的雪儿笑的如此开心,说来我听听。” 摇着折扇的贵公子站在二楼阶梯上笑意盎然,依靠着栏杆的随意模样带着贵家公子的矜贵斐然,一个带着调戏意味的笑都透漏着尊贵。 面儿上笑容顿失的云姑娘声音凉薄:“我想我家那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的夫婿~~” “那么如今的我可及得上那骄横使君?”兰公子一把合了扇子,溢满笑意的眸子里涵盖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光芒。 兰华风这么一问,倒是让云姑娘一愣,这时的对话让她想起少年时候的他们,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少年了。 于是云姑娘边夹菜边嘀咕:“兰公子如今如此能耐,可不比我那‘夫婿’强得多。” 天知道云姑娘说话的语气有多么欠揍。 不过兰华风就是喜欢她那调调,娇气的,任性的,不屑一顾的,冷漠傲慢的,狼心狗肺的,无论哪种都让人着迷。 “雁山镇今晚有夜市,可以让炼香陪你去玩儿,想要什么就直接拿。” “你不跟我去?”云姑娘惊愕过后便是嘲讽,十几天形影不离的监视终于厌烦了吗? “我本是有事处理,若你真想我陪同,那我便陪你。”兰华风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带着迫压到云姑娘面前附身,茶色的唇轻启:“为了我的雪儿,我可以丢弃任何事。” “我不信!” 一句话像刀子似锋利,字字戳人心肺,直把人伤的鲜血直流。 ...... 拥挤在夜市里恍惚的云姑娘看着两边叫卖的摊位,无法静下心来好好沉浸在难得自由中,脑海里慢慢都是今天白天兰华风的话。 ——你要知道有句话叫做,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信则无吗?她只知道兰华风于她的信誉早已如薄纸般一捅就破。 “小姐,你怎么魂不守舍,不开心?”炼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 “公子,进来看看啊~” “来嘛,进来玩啊~~~” 云姑娘听到大老远女人们的娇媚叫喊,往灯红酒绿的地方一看,顿时玩心大起。 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边不知所措的炼香,云姑娘劣根性大起,大摇大摆的就往里面走,炼香一脸惊慌失措急忙拉住云姑娘。 “小姐小姐,你要往哪儿去?那里不能去,兰公子吩咐过不许你进那样的地方。” 显然兰华风已经预料到云降雪只要放出去玩,就必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看那样子,八成四周还有监视。 不过云姑娘可不会因为一个丫鬟一句话就放弃折腾。 一把挥开拉住她的小姑娘,云降雪三步并一步往香风暖语出走去,炼香咬咬牙只好跟上。 “艳阳春。”云降雪抬头看了看匾额,真是个好名字。 “小姐呀,您有约吗?”涂脂抹粉的姑姑扇着团扇,笑意盈盈,一双精明的脸看着云姑娘红袍金饰就知道来了个金主。 这种馆子一般是男女客人都会接,如今江湖上若是真要把馆子这类经营好,但是只接男客只能混个中流,现在男人爱玩小倌儿,女人爱找知己,如今这馆子只要有钱就可以进,虽说女人鲜少会来这种地方,但也不能排除云降雪这样爱作妖的。 炼香看到一些男人与女人搂搂抱抱亲密无间便脸上羞红,而云降雪越看越觉有意思,于是只接挥了挥手:“把你们这里最好看的小倌儿给我叫来,银两不用担心,全算在她头上。” “好好好,您里面请,来人啊,开了好厢房,迎贵客嘞——” 姑姑一把好嗓子那么一喊,楼上便有人自觉跟了一声:“好嘞,贵客您来,酒香阁有请~” 笑眯眯的姑娘全然无视身后炼香苦哈哈的表情,手脚麻利儿的上了楼,和接应的姑娘进了一间房。 暗处一双暗红色眼睛眯了起来,冷酷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云降雪,很好! 装饰朴素的厢房熏着悠悠冷香,若有若无之间竟然真有酒香,云姑娘抚摸着房间角落里的一架古琴,感受琴弦在指腹上摩挲的粗粝之感,恍然想起那日在竹林里面,那个一身白一似雪,自称兰华风的封十三,面容俊逸非凡的封公子和兰华风有五六分相似,抚琴之时端的是清雅脱俗不沾凡尘。 封十三说过兰华风死了,是兰华风吩咐的吗? “吱呀——” 门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推开,一片青绿秀白的衣摆顺势飘摇进来,穿着白色短靴的脚踏在红色地毯上,竟然惊艳如斯。 “在下云斐,奉姑姑之命前来‘照顾’贵客!” 熟悉的清冷调调,熟悉的低沉磁性,熟悉的捎带嘲讽......这明明是...... “云斐!” 云姑娘一双花俏的眼睛猛然睁大,看到对方蒙着白纱,一头顺滑青丝披散,一束长发从额前垂下漂浮在眉眼之前,只漏出一双暗红色眸子妖艳邪魅,虽然看不到任何情绪外泄,但那一丝温情却是微微倾露。 “想不到堂堂降雪楼楼主饥渴到如此地步,竟然需要到馆子寻乐?” 不知道为何,云姑娘从感觉对方嘲讽中带着一丝怒气,于是她笑了:“我也想不到堂堂罗刹宫宫主养子会在馆子里‘侍候’客人。” “你现在也只能呈口舌之快了。”云斐并没有像之前几次只要被讽刺马上变脸,面纱下的声音依旧平平毫无波澜,这样的云斐更叫人拿捏不定。 “你究竟想要干嘛?”云姑娘坐在古琴前,一根手指在上面划拉,不成曲调的声音流淌出来,不悦耳,但也不算难听。 其实她心中忐忑,因为她心中不定,云斐到来是不是意味着是她父亲还在乎她? “我只是传个话,宫主说,若你无法自己解决你目前的事情,罗刹宫你就不用回去了” “噔——” 琴弦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一滴红艳血珠滴落在古琴之上 渐渐浸入琴身化成朱红一点 云降雪呆愣的看着一脸平静的男人 心中的阵痛一点点扩散到四肢百骸 她难以置信的颤抖着嘴唇 然后猛的起身冲到男人面前狠狠抓住男人衣襟:“你 你骗我对不对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 云斐暗红色眼眸微敛 黑长得睫毛掩住他眸底一丝阴冷 “我从不开玩笑 ” “哈哈……哈哈……哈哈……”云降雪松开云斐衣襟 闷闷的笑声压抑在喉咙里 低沉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吟 再抬首 已经是眼眶微红 她长眉紧蹙 唇角却扬起美好的弧度 “你可以回去告诉他 请他放心 不用他赶人我也不会回去 ” 既然都有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如果她在哭诉询问为什么对她如此决绝倒显得她矫揉造作 先说不回家的人可是她 真是丢人啊 云降雪抹了一把眼 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润 唇角的微笑变得越发苦涩 不是不再因为这样的事情悲伤流泪了吗 那么这又是什么 顷时 一双苍白修长的手伸过來包裹住她被泪水濡湿的手 动作轻缓有力地将消瘦的姑娘扯进怀中 云降雪來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撞进了男人宽厚温暖的怀中 脸颊触碰到他前襟柔软的布料 一种极其熟悉的冷香在鼻尖悠悠环绕 绕的她头脑发晕 隔着面纱 咫尺的距离可以让她看到对方抿着的嘴唇 但更多的注意力被云斐眼中的温柔吸引了过去 从云斐刚进入罗刹宫到现在也有七年 但她从未见过云斐那双总是寒光乍现的眸子流露出如此问情切切的光芒 仿佛要把人沉溺其中 “我会养你一辈子 ”冰冷跟个木头人一样的人竟然声音温柔的对她承诺 酒香四溢的屋子红纱飘飘 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气息渐渐变得温暖 不再如刀锋对立 沉溺在未可知的温柔里逐渐目光低沉的云姑娘挑挑眉头 凉薄的像个开了锋刃的匕首:“你有什么资格说养我一辈子 云斐 你是在炫耀你的胜利吗 我云降雪的确不是什么豪杰之辈 更不懂什么叫做虚怀若谷 所以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十二岁功力尽失的那年 你的出现让我的境况雪上加霜 你是我一生的噩梦 ” “原來在你眼里 我是这样……” 云斐带着自嘲意味的喃喃自语让云降雪心中更加不忿 “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 一把推开云斐的拥抱 身体状况愈差的姑娘泛着凄冷的气息悠悠然到窗口处 然后……然后跳了下去 “云降雪  ” “咚  ” 云斐惊慌一喊 刚准备跳窗去看之时 门被狠狠撞开 一道娇小的身影飞旋而过 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 擦身而过之时的浓重香味让云斐头脑一恍惚 那个是……东涯炼香使者 不能让雪儿落入东涯之手 身形一晃便到了窗口 准备一跃而下之时 后颈突然被一阵温和有力地手法掐住 还未转身云斐已然知道來者是谁 “别去追 ” 衣衫火红发丝苍苍的美貌男人声音平缓 带着不容置谑的威严 云斐一转身 拱手作揖:“师父 ” “我知道你担心那丫头 ”玄熠拖着长长的红色衣摆到窗前 往下微瞥 楼下已然空无依然:“但那丫头并不是你看上去那么脆弱 她贪生怕死的程度你根本无法想象 放心好了 你若实在不信 为师可以跟你打赌 武林大会那天她必定以最佳状态应战 云降雪睚眦必报的性格可不比你差 我的好徒弟 ” 云斐不再说话 这意味着他赞同玄熠的看法 云降雪的确沒什么骨气可言 所以不用担心她会‘宁死不屈’ 懂得在最不利的情况下让自己过的最好 这是云降雪与生俱來的本事 就连他都要佩服了 “朝中懿王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八成和东涯最近一个计划有关 ”玄熠走到桌前 毫无规矩可言地靠坐在桌子上 手上还拿个水杯把玩 闲适的模样跟在自己家一样 “顺水推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云斐某光暗冷 透着不寒而栗的光芒 “这么快就要下手啊……那丫头可能会恨你一辈子 ”笑容绝美的男人又拿起一个水杯 两盏杯子 一个晶莹透亮 一个圆润光滑:“权势 美人 我的好徒弟 让为师看看你会选择哪个 ” “叩叩叩 ” 木门轻叩的清脆声音夹杂进两人的对话 “奴家柳絮 可以进來吗 ”清清脆脆的声音从外面透进來 带着少年独有的稚嫩朝气 玄熠瞥了一眼目光厌恶的云斐 浅粉的唇一勾 竟是百花齐放般美丽耀眼:“进吧 ” “吱呀  ” 身形匀称的少年怯生生推开了雕花木门 一只脚上带着银环铃铛迈进了屋子 清脆的铃声格外纯透悦耳 面容稚嫩的少年面目清秀 唇红齿白 倒是个美人胚子 云斐看着玄熠这个老不死的混蛋笑得诡异 知道他八成在想什么下流玩意儿 向來厌恶留恋花丛的云斐面色僵硬的拱了拱手:“师父既然有事要忙 云斐就先行一步 ” 招手让少年到身旁的玄熠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少年 嘴里还嘲讽着他的徒弟:“真是不解风情的玩意儿 ” …… 猛然止步的云降雪看着面前的高墙狠狠吐气 不断喘息的她面儿上泛着潮红 胡同口传來细碎的脚步 “云小姐好脚力 沒了内力还能如此活跃 炼香自愧不如呢 ” 缓缓转过身 云姑娘笑着看对方平静的脸 果然还是有内力好 看看人家面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多淡定啊 “你在兰华风身边那么做事多久了 ” 被云姑娘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題弄的头脑发懵的炼香一脸不解:“小姐问这个干嘛 ” “如果你在他身边带的时间够就就会知道……晚上千万不要激怒我 ” 言语之间 云姑娘缓缓解开了腰带 艳红色的袍子瞬间散开 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亵衣 月光昏暗下泛着银线暗纹特有的流光 动作格外优雅的云姑娘把腰带捋顺 认为云降雪要出手反抗的炼香紧绷着身体 开始做出防备的准备 然而总让人琢磨不定的云姑娘竟然将腰带缓缓绕上自己的脖子 双手拉着两端 渐渐拉紧…… “你……你干嘛 ” 被云降雪动作吓到的炼香慌张上前准备把腰带取下來 却沒想到云姑娘趁她双手摸到腰带的一瞬间紧紧抓住她的手扣在腰带上往两边拉扯 顿时云姑娘脸色通红 青筋崩起 “救命  救命  杀人了  救命啊  ” 胡同里云姑娘凄厉嘶哑的叫声仿佛魔鬼的哀嚎 完全被云姑娘抓着不能抽手的炼香瞬间懂了云姑娘的意思 看着云姑娘嘴角始终带着残忍的微笑 炼香顿时冷汗涔涔 一直与之保持距离暗中保护的紫衣使徒听到云姑娘呼喊的一瞬间从不远处跳跃而出 云姑娘看准时机 待紫衣使徒将近跟前才放开炼香的手 然后用自己微薄的内力把自己震晕过去 嘴角阴冷的微笑慢慢掩去 完全被吓蒙的炼香看着紫衣使徒抱起地上的云姑娘准备离开 两个紫衣使徒把佩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 “我……我沒杀她……不是我……” “回去和兰大人解释吧 ”紫衣使徒兜帽里传出冷冷的声音 东涯等阶有三 以此是长老 使者 使徒 每阶里面又分小阶 炼香年纪虽小 但因为从小长于东涯 所以已经是五大使者其一 即便如此 若是得罪了长老 对方依旧有资格处死她 兰华风宠溺云降雪已经到痴狂的地步 今晚的事情若是让他知道 那么她还有活路吗 面容逐渐清冷的炼香收起了伪装的俏皮灵动 眉目间满是煞气 架刀的紫衣使徒突然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但还未做出反应手脚已经开始发麻 然后眼睁睁看着炼香手脚麻利的把脖子上的刀拿下 然后狠狠捅进他们的肚子里 鲜红的颜色濡湿了紫色衣袍 渐渐溶于黑夜 紫衣使徒倒下时喉咙里嘟囔着:“你逃不掉的……” 炼香咬牙切齿:“只要找到另一个长老保我 ” 千面是长老里面为人最刁钻的一个 沒什么武功却整天摆着张自以为是的脸 从不帮人的千面显然不是好帮手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个人从不参加武林大会 但是他今年却在雁山附近的云州 至于原因 她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只要找到他 便有生还希望 夜幕中一抹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身手矫捷的姑娘夹香消失后 裹着白色袍子眸子暗红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來 亲眼看着云姑娘设计陷害的他只能赞叹云姑娘的厚颜无耻和卑鄙下流 但不得不说 这样的云姑娘才是他钟爱的那个 从紫衣使徒身上扒出讯息弹 看了一眼远去的人影 云斐毫不犹豫的拉开底环 “咻  砰 ” 一朵绚丽烟花在夜空中猛然绽放 一个用火星拼凑成的曼陀罗花纹璀璨夺目 雪儿想玩的游戏 他又怎能不帮忙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三章 感时溅泪
  “你这是做给我看的对吗 如果我不放手 你就会用这种方法离开我 我的雪儿 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行吗 你想看到的 我一定让你看到……” 忍受着肺腑被内力震伤的疼痛 云姑娘在一路颠簸中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喉间的腥甜令人作呕 但鼻翼间笼绕的迷香更让人意识昏沉 这种香味她太熟悉 兰华风‘刚死’的那一年 忍受着少年伙伴离世痛苦的她几乎昼夜无眠 只能靠这种香强迫入睡 昏昏迷迷中看到兰华风微笑的脸 她再一次阖上眼眸 嘴角却扬起一丝微笑 不知是嘲讽还是怎的 透漏着一丝诡异 沒想到还是回來了 当时为什么不利用云斐离开呢 云姑娘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只想着快点离开 云斐好似凶猛野兽 是因为恨吗 云姑娘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 大概是被云斐的话冲昏了头脑 记得云斐在京城的时候还说云蔽天想她 想她赶快回家 当时她还认为是因为诛心诀丢失云蔽天才会急切让她回去寻找 而现在 父亲不让她回去 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想清楚后的云姑娘又有了新问題 云斐为什么要骗她 骗她的好处是什么 若是仅仅为了罗刹宫宫主之位 那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因为无论她是否存在于罗刹宫 到最后宫主之位依旧属于他 “刚醒來就走神 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 温柔贵气的公子手劲稍重地扳过云降雪的下巴 气宇轩昂的眉扬着霸道阴狠 一言一行中夹杂着狂风暴雨般的戾气 几乎是带着失望与痛恨感觉的云姑娘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下巴上的手 强硬的动作的和不屈的眼神晃得人心痒 这样的云姑娘像是竖起了一层坚不可摧的保护膜 不再向外痛述自己的脆弱 刚强过分更加可怕 “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你 三年的时间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想你对我的好 失去内力的我在罗刹宫里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想你对我的保护和宽容 让我这个失去父亲疼爱的可悲之人无论有多任性都会受到最好的安抚……兰哥哥 我想了你整整三年 ” 然而你却让这三年变的一不值 手指硬生生掐进对方手指皮肉里的云姑娘泄恨一般更加用力 感受着指甲下面的皮肉破损 想象对方十指连心的疼痛 快意夹杂着痛苦像毒药一样布满心房 挥之不去 突然 好像是被云姑娘话语刺激到一样 兰华风反手掐住云姑娘纤细的脖子 手背上青筋蹦起 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俊逸的面孔都变得扭曲 “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云降雪 你怎么这么招人恨……” 呼吸不顺的云姑娘苍凉一笑 困难地回话:“这话你早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都说了 ” 云大小姐 若不是知道你的为人 本公子可真的会忍不住掐死你 想掐死我就动手啊 只要你打的过我 你可真是招人恨呢 我云降雪生來不怕人恨 江湖险恶 人心难测 明里恨总比暗捅刀强 几乎被云姑娘折腾的哭笑不得的兰公子笑着把云姑娘扯进怀中 掐着她脖子的手一点点用力 看着云姑娘在他怀里面色一点带你变得通红发紫 甚至嘴唇开始哆嗦 他沉沉的笑了:“你当时那般天不怕地不怕 仗着一身过人天赋就傲视江湖 那么现在呢 沒了功力和底子的你还能那么猖狂吗 ” “……”完全说不出话來的云姑娘眼前已经开始泛起晕光 太阳穴剧痛的她无力做出任何动作 感受到自己嘴唇上一点温柔的触碰 那是兰华风亲昵的动作 但是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温暖了 只剩下凄凉悲伤 所有美好的憧憬和等待都在这几日囚犯一样的生活中化为了灰烬 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两小无猜的牵绊;青梅竹马的情谊;七年相伴的幸福和三年相思的牵挂 俱在这几日痛苦生活中化为乌有 感受到唇瓣上一点咸味儿 兰华风放开了她 脸色青紫的女孩脸颊上两道明晃晃的泪痕像是两把尖刀 狠狠在他心尖剜去一块肉 顿时鲜血淋漓 “报  ” 门外紫衣使徒高声呼喊 把云姑娘抱在怀中轻拭泪水的兰华风一只手朝门一挥 雕花木门瞬间打开 一个紫衣使徒快步上前 身后跟着两个紫衣使徒拖着一个血人 地上拖开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浓重的血腥味让云姑娘狠狠一抽 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 似以云姑娘害怕的兰华风轻柔的抱住她 无声帮她顺着背 体贴的动作和沉溺的表情与刚刚几乎杀了云姑娘的兰华风视若两人 努力呼吸顺气的云姑娘根本不想去思考來者何人 更不想再计较一些不可厚非的事 比如炼香怎么样了 领头的紫衣使徒单膝跪地 双手抱拳 一张脸隐藏在紫色兜帽斗篷里面 声音闷闷的:“报告大人 人已经带回來了 还有一口气 ” 兰华风瞥了一眼后面拖着的血人 眼神示意紫衣使徒 极有眼力劲儿的紫衣使徒马上走到血人身后 野蛮地抓住血人的头发狠狠往后扯 露出一张血水混着泥泞的脸 依稀可以看到她清秀的脸部轮廓 赫然是那逃跑的炼香 声音甜美 眉眼灵动的姑娘此时就像被乱刀砍过一般的布偶娃娃 凄惨的模样简直惨绝人寰 “雪儿 我送你一件礼物 ” 笑容极度温柔的兰公子一只手托着云姑娘尖俏的下巴缓缓挪到面对床下血人 目光毫无焦距的云姑娘在看到那个血人的一刹那双眸瞬间一怔 然后便是不忍直视的闭眼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故意陷害她 不就是讨厌她吗 ”兰华风用一根手指头撩拨着云姑娘长长的睫毛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心情舒畅:“你想要干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何必拐弯抹角 她不过是个丫鬟 想要处置她 不过一句话罢了 ” “你明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云姑娘恨恨的睁眼 乌黑的瞳孔直直的看着那张让她思念三年又痛恨这么几天的俊脸 这个男人知道是她故意陷害还处置了自己的属下 这是做给她看的 让她知道沒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 也沒有事情能让他心存芥蒂 这个地方他就是王 私下里玩的那些小动作对于他來说不过尔尔 其实早在多年前就知道的 兰华风知道她爱弄些幺蛾子 但是那时候的兰华风一直包容 看着她把一些事弄的乌烟瘴气无法直视 但现在 兰华风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想玩 他可以一直奉陪 就看你能不能玩得起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她护住不利反被陷害 只能证明能力不够 既然这样 她也就沒有存在的价值了 ” 兰华风轻笑着 清朗的声音如三月春风 但云降雪总觉得夹杂着寒气 云降雪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薄情寡义 看到炼香下场凄惨 除了一丝同情之外再无其他感情 但是她会默默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 自己做的孽 自己死后哪怕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要一点点偿还 “兰华风 你以前不是这样 是你变得太多 还是我从來都沒有认识过你 ” “你只需要记得 我爱你 永远都是一样的 ” “可是你这样子我根本看不出你是爱我的 你变了 ”几乎是嘶吼出生的云姑娘竟然一手把兰华风推开 踉跄着从榻上下去 赤脚站在青石板地面上 感受自己身体的虚脱与无力 她指着被鲜血浸染过一样的炼香:“你拿她來警告我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听话 哈哈哈 兰华风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我告诉你 我后悔了 我他娘活了二十年我后悔了 我平生后悔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七年前在雁山脚下我认识了你 ” 七年前的兰华风温尔雅 风度翩翩 一颦一笑皆透露着少年应有的朝气矜贵 一言一行皆有着贵家公子的温和大气 谈笑之间带着如沐春风的和善 而今 只剩下一副儒雅的皮囊 她再也找不到七年前雁山脚下的寺庙内 那个手拿折扇 笑颜如花的白衣少年 也再听不到他温柔的声音说着: “在下兰华风 京城人士 ” 房间里回荡尖锐的声音几近疯狂 自从她十二岁那年被诊断出來内力尽失疯狂嘶吼过一次后这是第二次 向來静谧温和的云楼主是出了名的淡定自若 见过她的人都在她温柔亲和的微笑里不能自拔 但如此狂躁的云楼主简直令人心悸 “你说什么 ” 兰华风从床沿站起來 面容逐渐冷硬 看着云姑娘的眼神渐渐覆上一层寒霜 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透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云姑娘笑容凄惨 “我说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 感受到屋内气息危险的紫衣使徒们互相打了眼色悄悄退下 诡异气氛凝重的屋子充斥着不安 一步一步靠近云姑娘的兰华风渐渐扬起了唇角 直到走到云姑娘身边 瞬间把云姑娘横抱起來 云降雪还來不及怒骂挣扎便被扔到床铺棉被里 惊慌失措的云降雪下意识反手就打 抓住她手腕的兰华风顺势欺压上來 把所有的怒骂挣扎吞咽在唇齿之间 看房外疏影横斜水清浅 听屋内暗香浮动月黄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四章 恨别惊心
  点香红妆伊人笑 奈何良辰不再來 铜镜中的女子娇颜如花 眉眼花俏 红唇一勾便是风情万种 紫衣袭地的袍子半挂在她身上 迷人的锁骨映在昏黄烛光之下光润如玉 红笔勾勒一朵牡丹妖艳媚人 “白姑娘 时辰到了 ” 门外小姑娘怯生生呼喊 生怕得罪了屋里哪位不好惹的美艳姑娘 十六岁的白溪出落得如庭池白荷 娇艳动人 亭亭玉立 一颦一笑皆是摄人心魂 看着铜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 白溪从镜奁中拿出一支造型精美的金步摇 把尖锐的一端狠狠刺在铜镜之上 顺着铜镜之中自己的脸狠狠划下 “吱  ” 刺耳的声音把门外的小姑娘吓坏了 但又不敢再次催促 徘徊不定的小姑娘几乎要哭出來 “喀拉  ” 木门被狠狠打开 面容妖艳的白溪一手推开惊愕的小姑娘 嫌恶冷漠的脸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踩着红色地毯來到后台 花香榭的老鸨酒娘已经早早上台说过了客套话 就等着白溪上台献艺后开始竞标她的初夜 满身污浊之气的男人让白溪作呕 但她依旧带着笑意上了台 把满目鄙视厌恶掩饰的恰到好处 然而台下的一个白衣青年让她移不开眼睛 摇着青纸扇的白衣男人面容清雅和善 嘴角勾着矜贵优雅的弧度 静坐在暗处一角的他在台下一群好色之徒中犹如莲入沼泽 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 在她一次次舞动回眸中都会看一眼角落里的青年 而那个儒雅的男子也总会以温和内敛的眼神回望 你來我往 暗流涌动 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在这个喧嚣的空间 所有的火热好似只为这來往的目光而点亮 少年时期的爱恋总是那般不顾一切 春心萌动的姑娘欢天喜地的想要昭告天下自己找到了心仪之人 被那温情脉脉的眸光冲昏头脑的姑娘结束舞蹈后急不可待的冲下台子准备从后院绕过正门去结识 白溪就像一团炙热的火焰 真正开始烧后便是倾尽一切的绽放 她的纯真和疯狂就像当初的白千裳一模一样 看在眼里的酒娘只能在心里默念自己那位失踪许久的老姐妹儿保佑自己的女儿不要重蹈覆辙 那时骄傲如孔雀一般的白溪是纨绔公子哥儿们征服的对象 落跑的白溪绕过后院胡同之时便被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围得水泄不通 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 还要忍受他们上下其手 年纪尚小的白溪被吓坏了 她张狂 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 落单的小姑娘怯懦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孤立无援的小姑娘害怕挣扎 昏暗的胡同里面备受煎熬 正当她准备绝望放弃反抗之时 那个笑容儒雅的青年如神兵天降 一把折扇轻而易举赶走了所有欲对她图谋不轨的纨绔子弟们 衣衫雪白的公子言行间皆是涵养非凡 他安抚受惊的小姑娘 温柔的把自己的白色长袍脱下为衣衫凌乱的姑娘裹上 温柔的动作和眼神几乎把女孩子溺死 “在下封十三 姑娘可安好 ” 一句简单的问话 从此让她万劫不复 …… 猛然睁开双眼的白溪望着简陋的屋顶呼吸微窒 她梦到了第一次遇到封十三的时候 心中苦涩阵痛简直要把她的心脏磨碎 几天的修养 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好了大半 但精神依旧混沌 疲惫的身心不断摧残着她的意识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快要尽了 “小雪 你醒了 喝药吧 ” 轻客端着粗糙瓷碗进了卧室 这几天都是轻客在照顾她和雪月 这个男人有着和封十三相似的气质 一样的儒雅恬静 一样的彬彬有礼 只是这个男人身上沒有封十三内敛的锐利多了一丝亲和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封十三 白溪自嘲一笑 辗转冷漠的接过轻客手中的瓷碗 忍受着一股子的苦涩一口闷下 让苦涩的味道凌迟味蕾 却不料心口上像是被泼了药汁 更加苦冽难忍 感觉小姐变化颇大的轻客不时问一句:“雪儿 你还好吧 ” 白溪自然不懂一个称呼的改变有什么不对 也不会去可以关注 然而刻意为之的轻客总会摆出一副不解的面容离开 去准备另一个病号的药 傲慢的云楼主不喜欢别人叫她雪儿 轻客出门后瞥了一眼面色冷淡的‘云姑娘’ 总觉得她变了 但是又谈不上哪里变化 毕竟云姑娘脾气阴晴不定 难以捉摸 伤口消炎不就便开始练剑的雪月总是不知轻重 稍有不慎便把自己弄的气血两亏 再有几日便是武林大会 虽然小姐沒有一丝慌张的模样 但她知道小姐有多在乎这次的武林大会 如果前几战她不能代表降雪楼胜利 那么小姐根本沒办法直接对战灵剑山庄庄主刘隽 “月丫头 你就真的不觉小雪变了吗 ” 站的远远的轻客看着柏树下练剑的雪月认真的模样 还是忍不住打断 然而练武成痴的雪月并不打算和轻客纠缠太久 只是把剑花那么一挽 口气冷淡:“小姐受伤之躯 你想她多活跃 ” “这都多少天了 小雪也不说话 除了喝药出恭便是睡觉 你就沒看到她气色有多差 一心求胜的小雪那么平静难道你就不好奇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为什么在万途林她也不解释 昨天我给她诊脉发现她丹田内力雄厚异常 但她身体单薄的根本无法支撑那些内力 那些内力就好像武功高手硬生生给她灌下去的……” “刷  ” 剑尖直指轻客喉间 把轻客的话凌厉截断 额头上一层细汗的雪月面色冷酷 握着剑柄的手用力过大而之间泛白 “我相信小姐有自己的道理 小姐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沒有亲眼见到 我们也不能妄加揣测 她的身体如何我们只有帮助疗养的份儿 懂不懂  ” 轻客无言以对 披了一件青绿色棉袍悠悠走出來的女子清冷的站在屋檐下 山上的阳光晃眼 院子里的药架上担着框子 她不懂药材的种类 只觉得那味道浓郁的就像她此时内心的苦涩 戚戚然走到院子外 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拉开了好远 院子外面种了大片柏树 穿着男装的雪月正拿着长剑指着轻客 剑拔弩张的气氛低沉的可以 白溪远远看着不动神色 “小姐 ” 雪月眼力最好 那冷淡的青色出现在院子门口之时她便看到了 背对院子的轻客惊愕转身 几日修养却更显消瘦的女子站在院落门口好像随时就能被一阵风吹倒 寥寥几日便褪了人形一般 虚弱无力沧桑凄凉 默默转身就走的白溪不想与院外的两个人打交道 说得越多越有漏洞 那么还不如沉默 她承认自己嫉妒云降雪有那么好的朋友和那么忠心的伙计 而她 什么都沒有 知道这几天小姐不爱说话 雪月也不追上去询问 小姐的疏离即便让她很受伤 但她会给小姐足够的时间 轻客若有所思的皱眉 进了院子的白溪刚好迎上摊晒药材的老大夫 礼貌性的屈膝作揖后便准备进屋 “女娃子心事重 倒是可以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 年纪大了 想听人絮叨絮叨 解解闷 ”老大夫笑容慈祥 摊晒药材的动作缓慢轻柔 切碎的药材在老大夫粗粝的之间穿梭 一股子浓郁的药香悠悠散散 不知怎么的 白溪竟然停下了进屋的脚步 就这么站在老大夫身侧 闻着药香 看着老大夫轻柔的动作喃喃问:“老大爷 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的结果 但是还奋不顾身 是不是很傻 ” 慈眉善目的老大夫抖了抖花白的胡子 沧桑的眼睛格外和蔼 “爱一个人啊 就是要不顾一切的追逐 哪怕到最后遍体鳞伤 只要想到曾经真爱过 曾经牵绊过 曾经拥有过 便是一辈子也值得了 一个人的一生不长 但足够去爱一个人 足够让一个人感受到你对他的爱 勇敢的姑娘是不会惧怕爱一个人路上的艰辛 那个有心人啊 早晚会看到他身后那个默默付出的傻姑娘 ” “若是他爱的是另一个人呢 ” 不知不觉间竟然红了眼 白溪喉间开始苦涩 心中的绞痛让人痛不欲生 老大夫把药抓起了一把递到白溪鼻翼前:“苦吗 ” 白溪点点头 “药味虽苦  但人若生了病 就是非吃不可 人们都知道是药三分毒 但为了医治病痛 还是把药给喝了下去 爱一个人亦是如此 ” 老大夫把一粒药块儿放进白溪手中 然手双手复后慢悠悠出了院子 白溪看看手心里的药粒 然后痛苦的眯起了眼 爱一个人最痛苦莫过于求之不得 辗转反侧 舍之无力 颠倒神魂 即便心中通透 却依旧沉沦其中 封十三 你就是医我的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五章 如鸟在笼
  阴凉的地牢里涌动着腥臭 濡湿的泥地仅仅铺了层腐烂的稻草 衣衫凌乱的少年趴在上面面色潮红呼吸紧促 纤细白皙的手指扣进泥土里 一点点收紧 “臭小子 只要你肯点个头 尽心服侍我们兄弟一次 老子马上给你解药 省的死在这牢里 ” 坐在牢门外面一个身形庞大的糙爷们儿叼着干草 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 他身后的一群汉子们都是一脸淫·笑 猥琐地搓着手掌跃跃欲试的急切样儿 寨子里这么多年过去了 只有龙心那一个女人 还他娘的是个疯婆子 这么來了个娘们儿似的男娃子长得这么俊儿 还真让人看的心痒难耐 多年不见荤腥的男人们都一个个的跟多年不吃肉的野狼一样 喉咙眼儿都淡出个鸟來了 可惜了一个软绵绵的小玩意儿脾气那么倔 又不是女人 柒灵龙伸伸手 微微蜷曲的手指软糯可怜 朦胧双眼半眯着 红润的唇微微张开 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 看得人几乎**焚身 这般诱惑的样子在许久不见荤腥的男人眼里与勾引又有何区别 “娘的 老子不忍了 直接上吧! ” 一个汉字骂骂咧咧踹开了地牢虚掩的木栏门 身后的男人们都忍不住脱了上衣笑着往牢里进 被狠狠从地上抓起來扯开衣襟的少年无力反击 任凭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把他当小玩意儿一样扯來扯去 眨眼功夫便裸露出了匀称白皙的胸膛 被药折腾的痛苦难耐的少年把下唇咬破 一双乌黑的眸子充斥着嫌恶和绝望 “你们在干什么 ” 门口女人的怒斥声锐利傲慢 硬生生打断了一帮子男人的动作 “龙心 你不陪大哥到地牢里干嘛 怎么着 你看上这小白脸儿了 ”抓着柒灵龙的汉子一把扯起少年沾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 被迫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脸 穿着大胆的女人毫不在乎男人们的调侃 带着不屑一顾的神色高扬着脖颈子:“我对男妓一样的玩意儿可沒兴趣 你们是有多饥渴 连一个带把儿的都不放过 ” “老子就是对他**感兴趣咋地 臭娘们儿哪他娘那么多屁话 赶紧给老子滚出去 ”带头的大汉仗着自己在寨子里地位高 资格老 向來不把龙心这个名义上寨主夫人当回事儿 尖酸刻薄的女人总是不讨喜 再怎么奔放也是女人 龙心被汉子粗鲁的话说的脸上一红 但看了一眼汉子手里快要断气的少年  再想起朱岩吩咐她的话 她还是耐着性子沒有一气之下跑出去 “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这孩子我要带走 这也是老大吩咐的 你们总不会连老大的话都不听吧 ” “老大 老大把他扔牢里的 带他出去 你当我们哥们儿都是傻子吗 ”一个常年跟在大汉身边的光头咋咋呼呼 余光却不时瞥着领头的大汉:“熊哥 要不着我们兄弟把她轰出去 省的扫兴 ” “你们敢 ”龙心一听那话 立马炸了 说话间就要抽出缠在腰上的鞭子开打 眼看两边就要打起來 一些胆小的开始两边劝 昏昏迷迷的柒灵龙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痛苦的睁开眼睛 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竟然笑了 “熊哥 这小子笑了 ”扯着少年头发的汉子先看到了少年魅惑的唇角微微上扬 像是不屑 像是嘲讽 “还能笑得出來 该不是疯了吧 ”站的较远汉子挠挠毛糙的脑袋 粗野的面向带着痞味儿 “狗咬狗 窝里反 ” 少年虚弱沙哑的声音很小 但在静谧昏暗的地牢里却是格外清晰 少年带着讽刺的声音听得一伙人怒火中烧 一个大汉手火儿一上來 一巴掌招呼在少年娇嫩通红的脸上 顿时肿胀嘴角裂开 “他娘的轮死他算了 ” “你们说话干净点 我说过我要带他走 把他给我 ”龙心虽然心中一样恼怒 但只要想起朱岩吩咐她时的神情 她就算脱层皮也要把这个小子给带出去 正在两方争执不下之时 外面进來一个传信儿的青年附在大汉耳边嘀咕几声 大汉脸色骤变 一轮手便把身体瘫软的少年揣给了龙心 猛的接过少年的女人狠狠一踉跄 “大哥 你怎么……” “废话少说 出事了 快去后山 ” 汉子打断光头的不满 慌慌张张带着一帮子弟兄蜂拥而出 抱着身体发烫的少年 龙心下意识摸了摸少年手腕 竟然下了药 龙心暗骂无耻 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放在少年鼻翼下晃晃 一股子清香溢了出來 过于浓重的味道竟然把四周腥臭覆盖了下去 这样刺激的味道让少年面色缓缓变得正常 花香榭的清神散果然是一绝 龙心收起药瓶 扛着少年便往外走 …… 朱岩第一次到她游龙居竟然是为了托她去牢里救人 “阿岩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他了 ”龙心面容扭曲 她无法接受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为了一个小男孩第一次进她的居所 魁梧的男人面不改色 但声音已经温柔了许多:“他很好看 ” “呵呵 ”龙心冷笑 男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吗 她不信自己的阿岩也是这样 果然 面容严峻的男人又道:“他是降雪楼的人 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杀他千万次 但是他不能死 我欠人一个人情 而他偏偏是那个人要保护的人” “是上次走西域那批货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西域人吗 ”龙心一惊 “是 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重情重义 我受恩于人 救下他算是我还那个人的恩情 ”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那个人要保护的人 ”龙心皱起长眉 她知道男人不可能撒谎 但她依旧不愿意相信事实如此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救下那个小子还有很大原因是來自阿岩个人感情 毕竟如果装作完全不知情而处理掉他也不是不行 朱岩从怀里掏出一个狼牙坠儿 狼牙上镶嵌的还有西域当地视为圣物的黑曜石 这种东西只有王室才有 轻易不会给任何人 西域有习俗 男子成年后独自一人猎一匹狼取下狼牙送与心仪女子作为定情礼物 若是女子有意 回赠一条编织手链 便可成就一段良缘佳话 朱岩记得在西域走货之时遇到的那个男人手腕上便有一条编织手链 手工粗糙不似女子所制精巧 而当他翻看柒灵龙驾车里面的箱子之时 在一口简朴的小箱子里发现压在衣服里的狼牙 狼牙上的黑曜石除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可以给得起外 再无他人 黑曜石在西域西夜国王族中只有一块历代相传 这一代刚好传到二王子耶鲁枭手中 圣物的传递不是靠地位 而是靠个人战绩 耶鲁枭能夺得黑曜石 必定是个勇猛之将 他朱岩正爱结交有为之士 “阿心 你别问那么多 你只要把他带出來就好 权当作是为了我 ” 作为一寨之主 很多事情不能亲自出面 龙心是个很好的代步对象 冷酷的男人第一次用非常专注的眼神看着她 即便知道是为了别人 但她依旧觉得开心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 即便柒灵龙身材瘦小 但把一个少年从地牢扛到游龙居 龙心依旧累出一身汗 把柒灵龙放在铺着虎皮的竹榻上 朱岩已经离开 但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柒灵龙麻烦你照顾 计划有变 我带兄弟们先去雁山 粗狂的字体龙飞凤舞 龙心花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懂 猛然之间她想起地牢中那些男人匆匆离去 会不会也与计划有关 不过寨里的事情她一般不会插手 毕竟男人做事她一个女人不便说话 神志清楚的柒灵龙看着长相并不好看的女人:“你给我用的香是白溪姐姐调制的 你认识她 “ “京城第一名姬我自然认识 ”龙心凉凉的回答 “白溪姐姐待人总是极好 这香名叫清神散 是姐姐特别为那些不愿意接客的姑娘和小倌儿们调制的 涂抹在身上让客人闻到了就会压制** 用量过多甚至可以导致男人终身不举 我当年多亏了白溪姐姐给我的清神散才保住自己 ” 从不向人谈论曾经的柒灵龙看到龙心的一刹那不知不觉就想多说两句 莫名其妙的亲切让柒灵龙自己都觉得纳闷 龙心把药瓶拿出來 一丝清淡的味道央央洒洒 瓶塞都无法阻止香味的扩散 “白溪给我这瓶药的时候告诉我 在霸王寨可能会需要 毕竟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还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 今天听了你的话我终于明白了 可是……”龙心诡异一笑:“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会担心这个问題吗 ” 柒灵龙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 “你好好休息吧 我不打扰你了 ”起身准备离开的龙心把药瓶收起來 走到门口之时又回身:“哦对了 我忘记把这个还给你了 ” 带着野性气息的狼牙吊坠在女人手中滑落下來 刚好落在柒灵龙眼前榻上 漆黑的宝石镶嵌在黄色狼牙上格外晶莹锐利 极其把狼牙带回脖子上的柒灵龙要道谢的时候女人已经消失了身影 真的是个很熟悉的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七章 雁山之乱
  四面环山 青林相拥的武台用红漆染过 在一片青绿中艳红如火 台子四角皆有鼓架 身着红衣的汉子们拿着棒子狠狠往鼓面上一锤 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潮水向四面涌去 逼迫的人纷纷用内力防御 眼看着亭子上的轻纱猛地一荡 云姑娘毫不在意的拿起杯子品茶 旁边的男人根本不用任何动作便把内力威压给隔阂在亭外 台下人的燥乱被鼓声完全镇压下去 武林盟主司马沐荣一身靛青色长衫款款上台 年纪颇轻的小盟主脸上还带着稚气 但行为举止却已是沉稳大气 仅仅是面带从容不迫的微笑往台子上那么一站 台下各路英雄豪杰便不再吭声 这司马沐荣她云降雪早有耳闻 据说这少年自幼筋骨欠佳 无法修习武艺 然而武林盟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不想把盟主之位转手他人的老盟主便找了江湖术士为其寻条出路 那术士常年隐居山林 不知为何竟自愿收下这个资质欠佳的孩子为徒 教他天下奇门怪术 几年时间便把一个丝毫不动武功的孩子教成了武林高手 而老盟主身体日渐虚弱 去年离世 武林大会三年一度 今年刚好让这个刚坐上盟主之位的司马沐荣遇上 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对盟主之位虎视眈眈 又不知多少人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仅靠一身诡异术法便能在江湖高手榜上争夺一席之地的小盟主究竟有多能耐 今年武林大会 刚好可以切磋试探 话说回來 这小盟主倒是与云姑娘同年出生 云姑娘当时年纪尚小 记不得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江湖诞生两个婴儿 一个筋骨奇强 一个资质欠佳 一男一女 倒是江湖上一大话点 不过谁又知道与云姑娘一起出生的还有一个女婴呢 长发微束的小盟主姿态端正的站在红色武台之上 清秀柔和的面容跟个大家闺秀一般 但他挺拔修长的身姿和幽深沉静的凤眸让众人不敢喧嚣 “今日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在下司马沐荣以盟主身份恭迎各位侠客大驾 武林大会本为各派人士切磋武艺而设 武艺比试也应当点到为止 按照往年规矩 江湖高手排行榜将以武林大会比武结果而定 任何人不得私自制定名单序号高低 如有发现 将以江湖追踪令处置……” 少年不卑不亢的声音清凉悦耳 带着少年刚过变声期的磁性 听起來虽然刚强却让人不由心痒绵柔 云姑娘放下茶杯 唇角微微一勾 司马沐荣少年英才 将來必当无可限量 哪像自己 破败的沒有一丝生气 正当云姑娘恍惚之际 余光瞥到台子角落里站着的男人 离的太远云姑娘并不能看清楚对方面貌 但单凭对方一身绚丽红衣和飘逸白发她已经可以判断出是谁了 普天之下估计只有他一人会如此张扬 不过……伯虞不是他的徒弟吗 司马沐荣是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徒弟 云姑娘的考量还沒有结束 台上的小盟主便下了台 然后又三个辈分较高资格较老的人士上台主持大会 而云姑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司马沐荣 看着一身靛青色长衫的小盟主到玄熠面前交头接耳 然后玄熠还动作浮夸的做出大笑的模样 然后拍拍小盟主的脑袋 这种夸奖小孩子的方式还真是符合玄熠的性格 口蜜腹剑的男人虽然语气傲慢 但他为人终究是不错的 做事稳妥果然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吗 武林大会会持续半个月 大大小小比试不下百场 前几场都是一些小门派的角逐并沒有什么意思 但第一天所有人必须到齐 仅仅是为了盟主说的几句开场白 虽然这样的规矩沒意思 但祖上遗留下的规定又不能不尊 看当下雁山虽然人满为患 但到了明天估计就会少将近一半 毕竟前几天的小派角逐只适合刚出茅庐的新人晚辈观摩 吸取经验 对于真正的武林高手 最后五天才是真正的较量 当然不乏一些好斗之人从一开始便上台挑战 一条血路杀到最后 那样的人也最可怕 往往都是一些杀人不长眼的货色 云姑娘就是爱看这些人厮杀 软绵绵的武功比试颇为无聊 真功夫见真章 刀刀见血才叫快意 想要上台之人便可到台下西北角领取号码木牌 然后有专门读牌的人抽取两张牌子 然后被抽中的一对便可以切磋比试 输者可以与另一对输者对打 再次输者退出比赛 胜者可以留下继续 而一直胜利的人便可一直晋级 直到最后 在人群中拥挤着的雪月为白溪挡开一块空地 保证自家小姐不被挤到 降雪楼在江湖中名声赫赫 若是直接亮出降雪楼的牌子便可以坐在专席之上 但是偏偏小姐身体未好 万一被人挑战便是死路一条 武林大会设定专席二十张 比赛之人可以随意向专席上的人发出挑战 而专席上的人不可推脱 但一般能坐在专席上的都是武林高手侠客 基本沒有人会主动挑战 但唯独降雪楼不行 江湖中人只知道云楼主有着一叶知秋的本事 却不知道云降雪早在七年前便废了一身绝学 成了个武功半吊子 只剩下凌厉身形而无厚重内力 轻而易举便可能被抹杀 那样危险的事还是省省吧 更何况小姐现在还受伤未愈 云姑娘坐在高亭之中 隐隐约约看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实际上从她开始坐在亭子里她便开始不着痕迹的寻找雪月他们的身影 但她又不能太过明显 兰华风对她的包容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大 “在想什么 ”兰华风看到云姑娘虚空的双眸便知道她的想法 但是他并不想戳穿 把云姑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容她去折腾 宠溺纵容着 让她知道他允许她自由 只要还在他视线以内 被男人带笑的询问打断了胡思乱想的云姑娘思忖半天才缓缓道:“我在想 如果我从亭子上跳下去 你会不会接住我 ” 兰华风爽朗一笑:“你大可一试 ” 死死盯着亭子栏杆的云姑娘双眸一寒 猛的站起來 步子凌厉的一跃而上 踏着栏杆便要往下跃 突然她感觉腰上一紧 还沒等反应过來 云姑娘便被腰上强劲的力气硬生生给拽了回來 一阵天旋地转 定下心神之时便看到兰华风一张白皙俊秀的脸与自己咫尺之隔 还沒有做出任何动作的云姑娘便感觉自己唇上一凉 兰华风体温温热 但嘴唇却是一丝丝寒凉 轻轻用唇瓣蹭过去 留下点点冰冷 手脚慌张的推开兰华风 云姑娘脸色苍白趴在栏杆上 脑子里不由得会想起那天晚上一片污秽 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如被活生生撕成两半一般 屈辱的记忆挥之不去 喉咙间一阵恶心 最后竟然忍不住扶着栏杆干呕起來 被云姑娘动作激怒的兰华风笑容阴寒 然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为她顺气儿 “雪儿 当真这么恶心吗 ” 云姑娘好不容易才止住胃里的不适 狼狈抬头去看男人清雅的面容 苍白的唇瓣冷冷一勾:“你说呢  ” 带着嘲讽的反问杀伤力十足 完完全全把兰华风气得眸底一片深邃可拍 但是兰华风并不打算怪罪她 更不会因为一句话辱骂或殴打她 毕竟云降雪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宝贝 疼惜宠爱还來不及 但是若不惩罚那就太便宜她了 那么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雪儿 今天晚上我让你见一位老朋友 帮证让你开开心心忘掉之前任何的不愉快 ”兰华风温柔的拿出一块丝帕为云姑娘擦拭唇角 宠溺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完全的保护起來 也让云姑娘狠狠打了寒战 “他啊 你一定想念了很久……”兰华风温柔亲和的声音莫名诡异 号称江湖上有着一叶知秋本事的云姑娘脸色开始扭曲 老朋友 在东涯手中 想念很久 让她高兴…… 她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们把他怎样了 ”云姑娘一双花俏的眼睛变得戾气十足 总是笑眯眯的脸不满戾气倒是野性的很 “这么快就知道了 真不愧是我的雪儿 ”兰华风由衷的称赞 在他眼里 云姑娘有时伶俐的脑袋瓜的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好 现在的女人多得是搬弄小聪明 认为自己一些小手段便能半天过海 还是他的雪儿好 虽然有时候故意玩弄一些小手段 但估计大事总能有条不紊指点江山 云姑娘完全不在乎兰华风对她的赞美 她猛的抓住兰华风的白色衣襟 咬牙切齿:“我告诉你 若是他受到一丁点伤害 就算我现在被你囚禁身侧 我也一样能让你后悔对他做的一切 兰华风 不要逼我 ” 优雅的公子安抚着这只炸毛的狮子 温柔的语气如春风拂面:“你放心 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可是我们请來的贵客 好了 别这样看着我 这样会让我有想吻你的冲动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诱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二十八章 血染青山(1)
  一滴 两滴 三滴…… 泛青色的白袍被艳红染晕 面容清雅的公子微微低头 看着一根造型精美的银簪沒入自己的胸膛 唇角溢出的鲜血妖艳惑人 痛苦地看着几乎贴着他的女子 胸口胀痛几乎被活生生撕裂 脸色苍白的女子唇角微勾 花俏的眸角荡漾微澜 端的是春色无双 “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 ” 不惊波澜的声音带着凉薄 云姑娘握着银簪的手开始泛白 修剪圆润的粉色指甲狠狠掐进肉里 但她几乎感觉不到伤痛 毕竟心上的裂痕盖过了所有 依旧笑颜清秀的公子缓缓贴近女子耳边 带着笑意低语:“杀了我 你可出不去 而且 你也见不到那位贵客 ” 笑容凉薄的姑娘毫不客气的把银簪往深处推 嗜血残忍的唇角弧度令人心悸 当银簪完全沒入男人胸膛白色衣襟之时 她冷冷地一推 轻而易举地把身形恍惚的贵公子推开 神情格外傲慢:“我云降雪何时为一个人牵绊过 兰华风 你当真熟悉我 ” 七年相伴如何 三年相思又如何 欺骗了她 伤害了她 甚至要折断她的羽翼妄图囚禁与她 那么即便再多情也付之东流 只剩下怨恨悲切 亭外护卫看到亭中情形不对便拔剑而入 看到兰华风强行支撑身体与云降雪对视也不干枉然出手 始终不相信云姑娘会如此狠心的兰华风朝她伸手:“外人皆道罗刹宫少宫主心狠手辣阴险无情 而我只道他们不懂你 你对外是冷漠 可心底却是炙热温柔 过來 我保证不会为难于你 ” “兰华风 我的兰哥哥 你那里來的自信说懂我 就连我自己都不懂呢 我可以不在乎你们所有人的死活你懂不懂……” “那你为何每年冬至都要到天澜寺为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上香祈祷 ” 兰华风一句低沉平静的话打断云降雪的竭斯底里 哑口无言的云姑娘不再与之耗着 转身一跃出了亭子 身形凌厉 沒有丝毫留恋 “要追吗 ”使徒询问 兰华风看着女子消失的艳白色背影 虚弱倒地 紫衣使徒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然而兰华风仅仅是摆摆手 一脸温柔的笑:“让她走 让她走……” 站在台下的人群有点城府的都知道台子上的比武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四个方位的亭子 因此云姑娘从亭子里跳出來的一刹那便被各路人马盯上 然而仗着自己轻功上乘的云姑娘一个旋影便消失在半空中 早早注意到跳亭之人的雪月只是不解 为何‘白溪’会从亭子里跳出來 难不成东涯之人在亭中 白溪顺着雪月的目光看 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凭空消失在空中 心中便开始不安 云降雪难不成逃离了 心口苦涩的白溪只能把所有心酸咽在肚子里 云降雪终究还是沒有留在他身边 她该高兴的 为什么心里如此难受 坐在其中一个亭子里面的司马沐荣看着云姑娘消失在人潮之中 他看了一眼满不在意的玄熠 默默拿起酒壶把玄熠面前的酒杯填满 “知道你想问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管她的时候 今年降雪楼如此低调恐怕为的是最后一战的宝贝 云降雪太沉得住气 而罗刹宫那边派來的人也够低调 这让游戏更加有意思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降雪楼与罗刹宫最后的争夺赛吗 ” 玄熠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狡诈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口中的期待的渴望是那样的浓烈 好像已经急不可待的看到那副场面 早已经熟知此人脾性的司马沐荣只能拱手道一句:“老师说的是 ” 极度担心兰华风派人捉她的云姑娘拼尽全力往山林偏僻之处掠去 直到耳边沒有任何响声才堪堪落地 四周青绿环绕的林子鸟鸣阵阵 脚下松软的泥土散发着初春特有的清气 云姑娘懒懒地伸个懒腰 多日不曾放松的女孩终于可以…… “咻  ”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 云姑娘伸懒腰的姿势尚未收起 耳边一点响动便顺势往后仰 淬毒的箭神从云姑娘双目上方呼啸而过 眨眼之间四面涌出各个门派的杀手 不一样的着装让云姑娘一眼看出他们的分派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招恨 ” 笑容甜美和善的云姑娘身上沒有一件防身之物 就连头上唯一的银簪也刺给了兰华风 不过她从不悲观 毕竟……她沒有兵器 敌人手里的武器倒是多种多样 这不是人均选择的吗 “云蔽天的女儿 哼 就这一条便足以将你碎尸万段 ” “魔女受死 ” 像这样的呐喊声从小到大她云降雪不知道听过多少句 眼看几把利剑朝自己刺來 云姑娘反手抓住对方持剑的臂膀 稍微提起便把对方一个大男人摔出数米远 然后贴着另一个人一转身把对方胳膊一折 让他手中的剑抹在自己脖子上 那么狠狠一划拉 血溅三尺 围攻的人眼看同伴被杀 便是以排山倒海之势朝云姑娘出击 只靠轻功和蛮力是扛不了多久的 云姑娘眉目间阴险一过 顺势踏着冲刺之人上了树 一把捋下青翠树叶选了当中脉络完整的叶子擦干净了放在唇边 带着微薄的内力轻轻吹动 清凉悠扬的曲子像是摇篮曲 慢慢悠悠带着催人心脾的震动 顷刻之间天上的鸟雀齐齐落下 诡异的场景让持剑冲刺的侠客们纷纷惊愕张望 胆怯者甚至惊慌失措 颤颤巍巍指着一地落鸟:“怪……怪物 ” 被声音招來的灰衣男人静静站在人群开外 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树上修长的白色倩影 阴冷的气息隐藏在他凌厉的眉目间 肩膀上的蜘蛛竟然开始抽搐 他偏偏头 看着蜘蛛从他肩上掉落在地 云降雪想干什么 这样的疑问沒有持续多久 树上的姑娘正当所有人开始因为诡异现象露怯之时猛然从树上倾身而下 顺手拾起地上死人丢开的刀剑挽手一转 呈倒握姿态插缝而驰 所到之处皆血溅三丈 无一不是割断了喉腔 完全被云姑娘诡异力量惊吓到的正派人士反手对方都面露惧色 握剑的手被云姑娘闪电一般利索的身姿惊吓颤抖 内力不稳的云姑娘单靠一身过人轻功和心灵破坏力轻而易举抹杀了数十个人 白色衣裙翩然 剑花如虹 冷傲如梅般的身姿挺拔独立 看着裙角一点红色如梅落白雪 耀眼妖异 眼看松软的泥土浸湿成红色 腥甜的味道浓郁飘散 云姑娘嫌弃地丢开手上淌血的剑 任凭白鞋踩在猩红土地上 抬脚便是一个血洼 “哼 不过魔教妖术罢了 魔女 今日便要你命丧雁山 ” 武功辈分稍高的侠客对于云姑娘的巧计嗤之以鼻 凶狠的模样跟看到杀父仇人一般 云姑娘自知现在自己不是那些江湖老前辈的对手 不过好在现在人数已经不多 施点小伎俩也不是不能逃掉 不过…… 心中那份怨气若是一直不发泄 那边要呕死自己 云降雪看着一把长枪明晃晃映着自己的眼眸冲向自己 脚上使力轻巧踢开 趁对方回马重刺之时放低姿态倾斜而过 一把抓住对方腰带狠狠拽下 一刻之间布袍敞开 手拿腰带的云姑娘趁机把腰带环住另一个的手腕 狠狠往另一个身上扯 这么一拽竟然阻断几人攻击 衣衫不整的老前辈脸色通红 呐喊着便要把身形凌厉的云姑娘捅成马蜂窝 之前受过重伤的云姑娘很快便招架无力 脸色愈加苍白 而丹田之处内力涌动质感越加强烈 好像一把火在熊熊烧 云姑娘一个闪躲不及便被对方一记铁拳打飞 亮白色身影像只破败的风筝 脊背狠狠撞击了树干才堪堪止住 狼狈跌落 一身白衣染上血红 发髻散乱的云姑娘扶着树干坚强的站起來 踉跄的小身板透漏着不屈的坚毅 花俏的眉目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嘴角浸出的红色被她狠狠抹去 忍受着丹田处的火烧和胸口的剧痛 她再次迎上对方或剑或拳或刀或鞭 冷眼旁观的灰袍男人看着远处被围攻的姑娘 看着她一遍一遍倒下 又一遍一遍站起 那副要强的样子一让他刮目相看 江湖传说罗刹宫宫主心性傲慢虚伪 性格软弱势利 持强凌弱 欺软怕硬 沒有一条是赞美之词 但几次交道 他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云降雪 聪明睿智的 谈笑风生的 灵动活泼的 可爱娇软的 刚强坚毅的……不管哪一种都如明珠般闪烁耀眼令人心生好感 也难怪阿凜会认她为妹妹 突然 远处的云姑娘被几人深厚内力打中 瞬间摇摇欲坠口吐鲜血 他着实看不下去 刚要作势出手相助 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 并带着笑意道:“不要帮忙 且看下去 ” 灰衣男人回头 看对方红衣白发一脸笑意 手腕上力量雄厚可怕 再看去 他心惊肉跳难以置信 周身空气扭曲的姑娘长发浮动如海藻 一股子红蓝交加的内力盘旋回绕 硬生生把围攻众人逼退三步 内力竟然化了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章 血染青山(3)
  京城传來消息 皇帝病重 太子临危受命代理朝政 懿王从旁协助不得逾矩 羽林卫队因直受皇帝管辖 太子无资格调动 因此以此为由调动郡外军马围守京都 以护皇上龙体安康 懿王则暗中与兵部尚书勾结 欲图借兵江下以此相要挟逼太子挪军队离京 京都这滩浑水倒是越搅越浑 轮椅上的男人把信纸撩在火烛之上 看着隽秀字迹被火苗渐渐吞噬 甚至灼烧到他圆润如玉的指尖 “侯爷 这可是个好时机 ” 将温好的泉水冲进玉杯之中 凉意顿时将滚烫的水沏成刚好可以饮用的温度 明桵将晶莹剔透造型考究的玉杯放入紫檀小托盘之中 然后端至轮椅前的桃木桌上 稳妥无声放下 指节秀美的手挥了挥空中浮起的纸尘 看着最后一缕黑烟消失才微微触碰了玉杯 温润的指尖微红 映粉了白净晶透的杯子 “我要的鱼已经上钩 现在 可以收杆了 ” “侯爷的意思是……刑部 ” 烛火摇曳 映衬的男人面容绝美倾城 可惜蒙了双目看不到整张脸 单是一双剑眉和挺拔的鼻梁、艳红的唇瓣便已有天人之姿 绝世风华 …… 驾马驰骋于官道上的云姑娘眉目狡黠 一身靓丽简约的浅紫色便衣如风中亭亭玉立的紫露草 娇艳清丽 引人注目 紧随其后的虹染一身素白棉袍 腰上缠绕着艳红色长鞭 末尾垂着银色流苏流光溢彩 伯虞托虹染带的口头消息 东涯暗中勾结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围攻罗刹宫 欲斩草除根 如今江湖已经传遍罗刹宫镇宫之宝诛心诀丢失 沒有了江湖第一心**决庇佑 那么罗刹宫便沒有那么大的江湖震慑力 此时不除 天理难容 罗刹宫总坛坐落于淮安山以北鬼境 四面环山 易守难攻 鬼境之中布有陷阱数百处 暗哨千名 其中还有阴阳八卦阵 九曲迷宫林 总之若不是罗刹宫内部老辈带路 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交代在鬼境之中 自知无论如何无法赶回罗刹宫的云姑娘只好拦截围攻之人 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她可以不回家 那是因为她还有家 若是连家都沒了 那她还如何盼望着有朝一日待寻回母亲 承欢膝下 享受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 她恨云蔽天的身份 恨云蔽天对她冷酷无情 但她内心总会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在呐喊 他是你的父亲 无论他有多可恨 他也是你的父亲 这个世界上离你最近的亲人 血浓与水 这份骨肉亲情即便中间隔阂有多深也无法斩断 “阿雪 前面就是江州官道 这里与霸王寨最近 我们是否先暗中打探 ”虹染遥指青山中一点房尖 透过重重绿林依稀可以看到大片房屋建筑 勒马而止的云姑娘看着远处的房屋 霸王寨 昨日在雁山围攻她妄图下黑手的人里面就有霸王寨之人 说來也奇怪 这霸王寨老大朱岩曾经与她降雪楼还有过一纸买卖 当初朱岩西域贩卖货物被追杀 还是降雪楼出面调停 而那朱岩用一条西域虎皮毯子为交换 那条毯子她送去江南请绣娘修了边儿 至今还在她屋子里铺着 但是 朱岩为何要派人在雁山杀她 还沒等云姑娘想出个所以然 两面丛林一片躁动 一阵弓弩搭箭之声 然后便是呼啸而过的利箭 “小心  ” 虹染下意识取伞 踏马腾飞至云姑娘马上 以完全维护的姿态从后米环住云姑娘 一手打伞 一圈回旋后竟把所有利箭挡在伞外 而虹染手中花影重重的伞沒有留下一丝划破痕迹 马匹受惊颠簸不已 云姑娘控马未成 又是一阵搭箭之声 “驾  ” 清亮有力地喝马之声在官道上尤为清晰 马匹被马鞭一抽 风之电掣一般超前奔驰 为防止马蹄被射伤 云姑娘大胆用内力震开所有射向马蹄的利箭 十分信任的把自己的安危交给身后的虹染 眼看云姑娘要冲出箭林 围攻之人又怎能放过 当机立断在地上扯起一段绳索 直接把马匹绊住 云姑娘和虹染狼狈翻下马背 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滚了好几圈 眼看箭头直射眉间 云姑娘反手一握 狠狠投掷如林 只听林中一声尖叫 便是一命屠已 “是流霞宫 ” 云姑娘冷笑 刚刚她握住箭身的一刹便已经感知利箭材质和造型特点 甚至上面精雕的花纹也被她悉数知晓 围观之人见滚落在地的两个姑娘沒有起身 于是便持剑涌出树林 一个个青衣着身 长剑反握 赫然是青剑派弟子 “流霞宫中因有新月钊署名 削铁如泥 砍骨若木 是江湖中不可多得至宝 源出于江湖名匠断白发之手 与扣云刀之威力不相上下 但是……怎么到你们这儿变得如此无力 ” 云姑娘看着他们领头之人手中的月牙形状的长剑 那领头之人不过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 浑身散发的内力气息薄弱零散 完全沒有昔日流霞宫宫主的威仪厚重 虽然早听说流霞宫已经不复当年 但沒想到落魄到如此地步 一个武功微薄的男子作为宫主就罢了 竟然连出任务这样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可见这流霞宫内之落魄 “哼 废话少说 拿命來 ” 一群急功近利的废物 云姑娘面露微笑 自信温婉 “这几天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很多 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存在了 ” 真当她降雪楼楼主好欺负吗 云姑娘将虹染的伞打开挡住虹染:“虹染姐姐委屈你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杀人 ” 虹染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发凉 但她还是到了一句:“小心 ” “我会的 ” 笑容越加甜蜜的云姑娘在一脚踢飞冲上前來的一名弟子后面色猛然变冷 眉目间戾气大胜 今日算她的罪过 要在这青山之中大开杀戒 “啊  ” 男人朝天大吼 然后举刀砍來 未成圈的流霞宫弟子们纷纷举剑冲刺 温婉恬静的虹染姑娘把伞放在前面 一边留意身边有埋伏 一边听着声音估计云姑娘安慰 突然伞面上一红 竟是鲜血喷洒在伞面上 温热腥甜的味道弥漫空中 看不到的残酷场景却但从漫过伞缝的浸血泥土可以预想伞外的一切有多可怕 还有男人们接二连三凄凉绝望的惨叫 仿佛入了无间地狱看着恶鬼在刀山火海中煎熬 然而那个侩子手却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女子 云降雪因为底子受过伤 身形一直消瘦怯弱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总会让人忘记她十二岁之前的可怕 小小的孩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魔女之名也不是空穴來风 嗜血残酷手腕狠辣的姑娘原以为经过这七八年的沉淀早已经变得温婉 却沒想到当功力逐渐恢复后变本加厉 虹染不确定她的主子是否会反悔将云降雪的的身体完全医治 伯虞想看到云降雪快乐 但是能让云姑娘快乐的方法有几条呢 云姑娘缺少什么呢 她想找回自己的母亲 她想恢复武功底子 她想撇去罗刹宫少宫主的明天安心平稳和父母过一辈子 三个愿望 任凭他伯虞天大能耐 可以做到的唯有第二条 至于找回自己的母亲 江湖上年纪大些的老前辈都知道 云降雪的母亲是名满京都的花香榭中一位歌姬 因为被罗刹宫刚上位的新宫主云蔽天看上 强行带走 生下孩子后便不知所踪 说的好听点是失踪于江湖 但每个人都明白 那个连月子都沒坐的孱弱姑娘在已经命丧鬼境 尸骨无存 然而不肯面对内心和现实的云姑娘非要找到她的母亲 她认为只要沒有找到母亲尸骨 那边还有一丝希望 真是天真啊 虹染听过伯虞讲述了云姑娘的身世后便对这个心里已经被悲伤扭曲的孩子心存同情 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说服自己看着一个白净笑容甜美的姑娘双手沾满鲜血 伞外面的世界沒有了声音 大概是结束了 一股鲜血像小溪水流一样从她脚边流淌 慢慢进入树林 浸入土地 她竟然有些不敢拿开伞 “虹染姐姐 我们走吧 ” 云姑娘的声音平稳柔软 带着女孩儿应有的轻柔平和 虹染缓缓将伞拿开 面前的一幕足以让她永生难忘 被叠起來的尸体像小山一样 原本尘土飞扬的干净官道蔓延着无数血洼 一身浅紫色衣衫的姑娘笑眯眯站在红色泥土上 衣裙已经污浊不堪 甚至肩头还有被刀子豁开的皮肉流着鲜血 把她原本干净的衣服染红了大半边 她稳稳的站着 一只手还握着她称赞过的新月钊 刀身上还在不停往下滴血 姑娘家白净的脸被喷溅上的血模糊了一般 看上去就像从地狱里走出來的恶鬼 周围还有微风拂过 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吹散了不少 官道两边的树木上也有鲜红的液体 这里成了修罗场 虹染有些无力地从地上站起來 从袖子中掏出丝帕 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云姑娘脸上的鲜血 每一下都带着轻微颤抖 就连目光都有些微颤 她说:“好 我们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一章 血染青山(4)
  “那霸王寨还要进吗 ” 虹染望着不远处的寨子 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要说这里与刚刚厮杀之地相隔数里 怎么还会有血腥味 一身污浊的云姑娘一直在撕扯自己染了血的衣服 干枯的血迹特别紧绷绷的特别不舒服 但这荒郊野外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换衣服洗个澡 因此看到霸王寨云姑娘第一反应就是去拜访一下寨主 解决一身污浊 “进 ” 也正好可以问问朱岩为何要派人杀她 怎么说也是有一笔交易的交情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难不成认为她降雪楼做的那笔买卖不称心 一张虎皮还來他霸王寨数人性命 难不成他霸王寨亏了 驱马上前 越靠近霸王寨血腥味越重 浓郁作呕的味道让云姑娘勒马 “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儿 ” 她是要去除一身血腥 不是要往血缸里跳啊 远处飘起一道黑烟 悠悠然慢慢变成了金黄色的火苗 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仅仅是在转瞬之间便起了大火 火势如龙似虎 不留一丝缓救余地 “阿雪 这是怎么回事 ” 面容恬静的虹染在看到那一丝火星后脸色骤变 然而还不等云姑娘做出回应 寨子里便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纷杂的叫喊震耳欲聋 带着绝望和悲凉 一声声冲破天际 一声声催人泪下 “进去 ” 云姑娘当机立断 一扬马鞭便策马冲进烟雾缭绕的寨子 本想劝阻云姑娘不要去掺和的虹染见云姑娘坚决的模样便只好跟从 进了寨子方知里面混乱 满布尸体的土地和焚烧的屋子成了寨子里最常见的景象 被炙热撩拨的马匹不受控制的狂躁 云姑娘无奈只能下马 拍拍马鬃让马匹自己出去 虹染的马本就受了重伤不能久步 因此也给放了出去 步行之下更能看境况之可悲 胃浅的虹染在看到大量尸体被焚烧已经出现呕吐现象 云姑娘安慰让她也先出去 无奈虹染誓死跟从 云姑娘只好做罢 突然在一间竹屋里传出一声熟悉的嘶吼 “啊  ” 这个声音……柒灵龙 云姑娘当下便白了脸 急忙施展轻功掠过层层房屋 转瞬之间便稳妥停在一间造型还算精致的屋舍前 这间屋舍也透着缕缕黑烟 显然也是要烧着了 屋子里的少年手持长剑 而剑身已经沒入了一个女人的胸膛 完完全全穿透 衣衫凌乱染满鲜血的少年目光阴狠 持剑的手不停颤抖 不知所措的模样刺痛了房外云姑娘的心脏 “小……柒 ”云姑娘低声呢喃 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 还是她记忆中的少年吗 那个胆怯懦弱的 连和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孩子 如今却是这副模样 匆匆赶到的虹染也被眼前这副景象吓坏了 当初柒灵龙到京城送信的时候她是见过的 白净雅的少年 稚嫩清秀 面容艳丽 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 一举一动带着孩子样儿的胆怯弱 也许是听到了云姑娘那声微弱的叫喊 看着女人倒下后少年看向云姑娘 “对不起 ” 少年声音嘶哑 双眸蓄起的泪水夹杂着歉意和委屈 但一身血腥的他连上前扑住云姑娘的勇气都沒有 身形单薄的孩子孤怯地站在浸满了血液的石板地面上 颤抖的身体有些发软 心虚的不敢抬头 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 恼怒柒灵龙性格上的欺瞒 却也疼惜少年承受的压力 云姑娘缓缓走到少年面前抱住他 感受着怀中少年单薄的身体微微轻颤 她只是贴着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别怕 我们回家了 ” 少年惊慌失措的心终于在云姑娘的一句话中安稳 所有的不安和委屈一夕之间找到了突破口 心惊胆战许久的孩子抱着云姑娘纤细的腰身痛哭起來 哀嚎的声音凄凉悲切 仿佛回到了幼时 原以为不会救自己的柒灵龙黯然伤心很久 一直到被卖入花香榭 到了他被第一个客人买下的当天 当时的他握着白溪姐姐给他的清心散 欲图将那个男人毒不举的他被姑姑打得半死不活 然后丢进了畜生圈里任他自生自灭 正当他认为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 云降雪出现了 花影重重的灯影中 一袭白衣的云降雪如莲花出尘 他原以为是白溪來帮他脱离苦海 但当云降雪一身洁白长裙步入畜生圈拉他出來的时候他知道 不是白溪 白溪不会为了他走进那个肮脏恶心的畜生圈 那时的云姑娘声音温和 宛若天神 她说:“别怕 我们回家 ” 然后他就被带回了降雪楼 开始了他全新的生活 所以云姑娘对于他來说不仅仅是上司 更是救命恩人 再世父母 虹染不知道其中缘由 看到两个云姑娘抱住刚杀过人的凶手 她不安的出言劝阻:“阿雪 你小心……” “我了解小柒 我从不怪罪他做的事情 因为我相信小柒的为人 他杀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 承认吧 她就是护短 “对不起 对不起……”柒灵龙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寨子里的人欲图缴卸罗刹宫 妄图去雁山杀害降雪楼里的人 他向來以明哲保身为则不敢有所动静 但如今若再不出手 怕是再无出手的机会了 他受降雪楼庇佑那么久 也是时候还债了 更何况 他也有私心 那些明里暗里嘲笑他的 妄图对他不轨的 还有像龙心这样出言不逊的 统统不留 “沒关系 不用向我解释 我们降雪楼里的人做事就要昂首挺胸 便是惹了事也不必畏缩 敢作敢当便不负降雪楼之名 ”云姑娘余光看到少年身上的伤痕 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让柒灵龙大动干戈 柒灵龙的脸着实惹人犯罪 “小姐 这里有人谋划围剿罗刹宫 我们是否要去罗刹宫 ”柒灵龙双眸透漏着担忧与急切 手上下意识抓住云姑娘的手臂 听到一丝微薄动静的云姑娘笑了:“不用 ” 因为 帮手來了 身后衣袍翻飞之声愈响 一阵白影晃过 男人安稳落地 “下先生 ”柒灵龙惊呼出声 云姑娘缓缓转过身 一身血红晃花了眼 她面带笑意 眸中却是寒光乍现:“下弦月 你來得真是时候 ” 寨子已经起了大火 几个身处火圈中的人一个个面色不善 衣裙漂浮的姑娘被灼热的氛围映红了脸 姗姗來迟的下弦月但下跪下:“楼主 ” “武林大会是个幌子 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不是降雪楼 是罗刹宫 ” 虽然降雪楼频频受难 就连她这个楼主都沒能幸免 但单从兰华风最后还是放过她这个举动说明 他们真正想动的并不是降雪楼 兰华风之前宁可用链子锁着她都不让她逃开 而偏偏这次任她离开 除了兰华风计划已经安排妥当 她沒有扣留的价值外 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 “楼主 你不是在雁山由雪月陪同吗 怎么会在这里 ”下弦月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但看着云降雪微带笑意的面容和浑身散发的收敛着傲慢气质又不像是假的 “你说什么 ”云姑娘瞬间觉得心中一惊 如当头喝棒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可是脑子里还有什么东西联系不上 总觉得解释不通 “楼主难不成不知道 雪月不是一直陪同于楼主身侧 还有轻客公子一直跟随吗 ”下弦月越说越觉的事态严重 然而云姑娘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我被兰……东涯的人带走 一直与雪月他们沒有联系 昨日刚从雁山逃离与虹染姐姐一同到这江州官道 与雪月有段日子沒见了 ” 虹染和柒灵龙两人也被云姑娘和下弦月的对话折腾迷糊了 但是云姑娘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设定 希望不是真的 “此地不宜久留 从东面下山便是董家庄 我们可以在那里落个脚 好生商量 ” 下弦月看着大火越來越大 身边这一点地方也被火苗灼烧的实在难受 眼看着寨子即将化为灰烬岌岌可危 便是不逃也不行了 几个人相互牵绊着往外走时 身后传來女人的** “救……救命……” 柒灵龙骤然回首 看着面容扭曲的女人在火堆里伸出颤颤巍巍的一只手 龙心身上带着让他极为亲切的感觉 但是…… “快走 ”云姑娘并不想在房屋即将坍塌时救一个将死之人 拉着柒灵龙的手腕踉踉跄跄往外扯 柒灵龙跑着不时回头看一眼屋里的女人 看着她被火苗吞噬 看着她无力嘶吼 看着她消失在房屋坍塌的灰烬之中 也许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暮色将至 看着偌大的寨子在山林之中成了废堆 这下子倒是真和朱岩结下了梁子 夜幕黑暗中看不清云姑娘的表情 但是可以感受到她浑身散发的寒气 大概是寒心了 交情再好又有何用 当利益摆在千面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降雪楼虽然规矩也是以利益为重 但还是走的人为交情 百宝在东涯那里她还算放心 毕竟有兰华风在 她不相信兰华风当真把事情做绝 那就赌一下她在兰华风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高了 百宝 算她对不住 拿一个人的命去赌 云降雪 你当真是薄情到了极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二章 危机董庄(1)
  董家庄属于江州县内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 因离官道极近而商业繁荣 不过因为县长大人无问世事导致附近土匪盗贼极其猖獗 百姓们只好每月定时拿出钱财消灾解难 这霸王寨出事对于这些百姓來言无非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云姑娘等人进入董家庄之时已经夜深 白日繁华喧嚣的街道清冷幽静 身体疲惫异常的云姑娘甚至无法走路 腿脚虚软到只能由下弦月背着 混混沉沉的模样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别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只当是连着两天的赶路累着了 只有虹染明白 那是使用寒潭的代价 世间万物总有因果 欲想得到 必须有所付出 寒潭之水确实可以使人内伤修复 即便是血肉之躯的损耗亦能修复痊愈不留一丝伤痕 更有甚者可以提升个人修为 乃是世间鲜少的医治法宝 但是寒潭之水过于阴寒 进过寒潭水的人皆会留下体能不足的毛病 只要功力消耗过度 体质变回成数倍虚弱 白日越强 午夜越弱 今日云降雪抹杀人命数条 招招狠辣决绝不留一丝人情 内力消耗必定惊人 刚刚修复的内力怎耐得如此消耗 因此时间越长身体越弱 到了晚上便是成了连行走都费劲的普通人罢了 看着趴在下弦月肩上睡意昏沉的云姑娘红润的脸 虹染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坐于轮椅上的美丽男人 那人的境况比起云姑娘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因为云姑娘和柒灵龙身上皆是血渍 众人不敢妄然到客栈投诉 这些沒有与江湖中人有过多接触的百姓怕是见不得血 虽说他们不怕招來别人异样眼光 但毕竟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寻了个破庙暂时安身 下弦月和柒灵龙搭手铺了干草放云姑娘休息 安顿好虹染和柒灵龙 下弦月决定先去给云姑娘和柒灵龙买件儿干净衣服 “武林大会前十天沒有高手过招 小姐的目标也不在那些闲侠游客身上 这段时间我们可以隐居于此 好生商量一下罗刹宫的事 ” 至于雪月身边与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匆匆出门的下弦月面容严峻 神情恍惚 坐在墙角的柒灵龙看着下弦月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弦月与白溪姐姐还有一段恩怨呢 究竟要不要告诉小姐 他不是太确定 这样类似于挑拨离间的事情他柒灵龙并不想做 但万一危害到小姐那该如何是好 “你叫柒灵龙对吗 ”虹染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 思维被拉回现实的柒灵龙一愣 确定这屋子只有他一个还清醒着的人后羞怯的笑笑:“嗯 ” “你來过侯府 我见过你 你还记得我吗 ” 反正现在闲着无聊 与其相顾无言还不如彼此聊聊 打发时间 即便脸上染了灰尘 但依旧遮盖不住少年精致的面容 他微微一笑便是让夜幕中的星子都失了光泽 他笑容甜美 露出洁白的牙齿:“记得 当日领我去流珂阁等待小姐的便是你 虹染管事长得好看 心底也好 最重要的是待人好 灵龙自然不会忘记 ” “沒想到你嘴这么甜 难怪是降雪楼的待客人 ” 换了谁都无法被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夸赞 即便是阅人无数的虹染管事也不免心中一甜 然是这孩子目光太过单纯清澈 让人无法厌恶 听着夸赞之语虽说是虚伪些也觉得好听 而柒灵龙却摇摇头:“灵龙沒有说假 也沒必要奉承 我只是认为虹染管事待楼主极好 也是虹染管事本就漂亮 不是客人灵龙不会可以谄媚 ” 虹染被少年认真的神色微微一惊 继而笑意盎然:“江湖中盛传降雪楼五年便已经名声赫赫 其中不除外云楼主睿智聪颖 但更多的是她有幸得到你们一干人等忠心庇佑 今日听你所言方知此话所言非虚 ” “那是因为小姐受得起 ” 他们五个伙计皆是云楼主从鬼门关前拉回來的 心中感激必然 “砰  ” 惊天动地一声震响冲得人猛的一激灵 虹染立马站起來往外看 只见远处火影重重 像是有许多人攒动 柒灵龙被吓坏了 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昏睡的云姑娘朦朦胧胧醒了过來 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门口向外探着身子便问:“出什么事了 ” “不知道 不过听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倒了 ”柒灵龙忙窜到云姑娘跟前 确定云姑娘精神头还好便放了心:“小姐你要好好休息 外面的事情有我看着呢 出了事我就给你禀报 ” “那是在烧什么东西吗 ” 虹染看着远处的火苗喃喃 那火势渐渐聚集一块儿 不时之间变成了大火 激烈的火势像极了怒舔苍穹的巨龙 “这董家庄还挺热闹 ”云姑娘笑盈盈道 但语气中却夹杂了一丝嘲讽 “可不是 热闹极了 ” 下弦月的声音从远处传來 白色晃影飘然而至 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这是两件男装 料子不是太好 但胜在绵软还可以穿 小姐先凑合着 ” 包袱里果然是两件简朴素衣 沒有半点样式的衣衫走在人群中央绝对不会惹人注目 “我的暗云刀还在兰……东涯人的手里 还有玉佩 千裳白雪……” 其它衣物丢失倒也无所谓 只是那两件东西让她着急 一个是伯虞赠于她的信物 一个是母亲留个她的念想 “千裳白雪是除了扳指外唯一一件可以证明降雪楼楼主身份的东西 若是被不法分子拿到 借着降雪楼的名头胡作非为那倒也是麻烦 ”下弦月沉思 但目前并沒有什么办法能寻回这两件宝贝 只能见招拆招 只要对方玩的不要太过 暗云刀、千裳白雪、百宝…… 兰华风扣住她那么多东西 每一样都可以折腾的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她依然相信兰华风不会做那么绝 沒有原因 若硬要说 只能道可能是那七年相伴的依赖所造成的影响太深 导致即便他夺了她的清白之身 又囚禁数日 但她依旧下意识选择相信 那根银簪捅进了兰华风的心窝 但又未尝不是捅进了她的心窝 薄情……到底是谁薄情 还能相信吗 “小姐 小姐 ” “啊 ” 被唤回神儿的云姑娘脸色依旧凉薄 沉浸在雁山亭中那件事不可自拔的云姑娘显然忘记了眼下她该做的事 只要涉及到了兰华风必定方寸大乱 果真是烙进骨子里的感情吗 柒灵龙竟然已经换好了衣服 衣衫干净的少年看起來格外透彻好看 “这董家庄的人真是奇怪 好端端的烧了人家屋子 把一个小女孩给活埋了 ”下弦月望着外面渐渐变弱的火势 书生一般的面容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锐利 “活埋 ”虹染惊愕 她急忙往外看:“就是那个地方 ” 下弦月点点头:“我刚刚到镇上去买衣服 本以为这个时候都该打烊了 结果那边热闹的很 店面都还沒有关 我买了衣物去打探才知道 庄子尽头那家有个未满十岁的小姑娘被村民给活埋了 还放火烧了那小姑娘的家 我几番打听 庄子里的人不肯对外人讲 怕是担心丑事外扬 ” “真是丧尽天良 ”虹染性格直爽 温婉的面容上写满了厌恶 “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未可知 怎么就丧尽天良了 ”云姑娘踉踉跄跄扶着柒灵龙从草堆上站起來 抱着衣服扶着墙往暗处去:“我去换件衣服 待会儿我们去凑个热闹 看看究竟是丧尽天良还是事出有因 ” 村子尽头火势减弱后 原本一间简陋的茅舍化作一地废墟 连带周边树木也成了灰炭 村民们把火把集中在一起朝东边跪拜 “紫娅仙子保佑 愿我们董家庄安居乐业 百姓无忧 ” 参差不齐但都包含忠诚的呼声一波一波扩散出去 端庄的模样就像一场诡异的祭奠 而一旁刚刚填好的土包翻着新土 里面葬生这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暗中躲在丛林中的云姑娘等人看着那群荒唐的村民做着荒唐事 柒灵龙涉入江湖不深所以只是惊叹那些村民的可怕 是谁那么大威力让这些村民不惜活埋一个小姑娘表彰自己的忠诚信仰 “紫娅仙子 该不会是……”下弦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虹染干脆不说话 但苍白的脸色显然想到的与下弦月同一个人 当然身为降雪楼的楼主 云降雪知道那位被村民们拜祭的紫娅仙子是何许人 她只是有些惊讶 那个女人怎么敢堂而皇之再次踏入中原 “小姐 这浑水我们还是不要淌的好 ”下弦月出声劝阻 他知道这个紫娅仙子与罗刹宫的纠葛 担心云姑娘意气用事 云姑娘在黑暗中的眸子乌亮动人 她唇角微勾:“武林大会三年一度 难得迎上了司马小萌主 若不送个礼物岂不是显得我降雪楼小气 ” “小姐 万一那个小盟主无法解决……” 面对下弦月的担忧 云姑娘只是婉转一笑:“他不行 不是还有他师父吗 ” 所以 这本就是为难玄熠的事情吗 三个人看着云姑娘狡黠的微笑心中一寒 云姑娘的小手段可非一般人能把持的住 云姑娘脑子里慢慢都是玄熠第一次在京城房顶上对她的挑衅场景 这个仇不报 又岂是她云降雪的性格 玄熠 送你个美女 千万要招待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三章 危机董庄(2)
  破庙里冷清休息了一晚 次日清晨却感觉空气格外潮湿 就连庙里的干草都变得绵软 云姑娘早早沒了睡意 披着外罩的袍子站在破庙檐下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昨晚发生事故的地方 乌云密布的天空正淅淅沥沥飘着牛毛小雨 却让人鞋袜尽湿 镇子上打着油纸伞的百姓你來我往再正常不过 谁有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阿雪 ” 声音温婉的女子脚步轻盈來到云姑娘身边 看着她远望的方向便知道云姑娘心中所想 “虹染姐姐 世间不如意之事多如牛毛 **凡胎的我们应该珍惜于自己得之不易的生命 而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应该早早抛之脑后 ” 微凉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清新 朦胧雨雾之中云姑娘的叹息如羽毛拂面 轻不可闻 然而听者有意 虹染已经面露苦涩:“你是想说昨晚那个小女孩可怜吧 ” 云姑娘扭头看了一眼虹染 怯寒地拢了拢袍子 手脚冰冷的她却不肯回庙里取暖 她执拗的站在庙宇前 目光清冷悠远 不多时 冒雨而归的男人冲进檐下 拍打附在衣袍上的雨滴 面色冷峻 “小姐 打听清楚了 那个女孩名叫董婉儿 ” 说起着董婉儿那可算是董家村家喻户晓的丑闻 其父原本是董家庄一个教书先生 专门为未出阁小姐们传授诗经礼仪 就在六年前那董先生被董家庄一富商聘请去给董家小姐教书 坏就坏在这小姐和董先生暗中厮混 珠联璧合便有了董婉儿 几个月过去显怀的董小姐再也瞒不住 向父亲坦白后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奴才走漏了风声 未婚先育在这董家庄可是大忌 按照董家庄的规矩 未婚先育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 而那男方要被活活烧死 可是董家小姐父亲为了保住女儿竟然买了个乞丐代替自家女儿浸了猪笼 董书生则命丧火架 被救下的董小姐因董先生的死寝食难安 生下董婉儿后便香消玉殒 因这件丑事的传出让董富商沒办法做生意 家道中落的董家只好搬去董家庄外围搭了个茅草屋住下 独自抚养董婉儿长大的董老先生在不久前因为寨子里土匪抢劫命丧刀下 董婉儿碰巧去河边洗衣便躲了过去 “若是这样说 那董婉儿应该相安无事 可为何被活埋呢 ”柒灵龙听的极认真 大概是不忍心小女孩的身世 有着同样不算温暖出身的孩子总能在彼此身上找到一些安慰 “我只想知道紫娅仙子是怎么出现在董家庄的 ”云姑娘一针见血 言语间已经带上了少许寒意 紫娅仙子......仙子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据说是因为那些土匪抢劫村落之时紫娅出手相救 所以村子里的人正想将她奉为守护神 守护神说要一个孩子的命 那帮无知百姓能不听吗 ”下弦月悠悠的口气含带着不可闻的愠怒 “紫娅为何要一个小孩子的命 ”云姑娘秀美紧蹙 脑子里回荡着下弦月讲的故事 但她始终不明白紫娅这样不屑于帮派相交的独行客怎么好端端想杀一个孩童 而且还要经百姓的手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小姐想要怎么解决 ” “紫娅向來爱以武林第一刀客自称 号称天下刀法无一不精 你说若是她和玄熠相比功夫如何 ”云姑娘笑容狡诈 眉宇之间透漏着独特灵动 柒灵龙顺势便道:“当然是玄熠......我明白了 小姐是想......” 一根嫩葱似得手指竖在柒灵龙红润的唇前 云姑娘笑眯眯地摇摇头:“多说无益 ” “知道该怎么做吗 ”云姑娘凉凉的声音露着自信狡黠 用目光斜视身侧的下弦月 接到云姑娘暗示的男人立马站起來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 言罢便匆匆离开破庙 外面还飘洒着淅沥小雨 但在雨雾蒙蒙之中也不减男人飞驰的速度 “阿雪 你身体现在还好些吗 ”看着女子微微苍白的唇 虹染不禁出声询问 大概是天气凉了 云姑娘摆摆手 看着下弦月离去的背影双目微凉:“大雨要來了......” 这句话还沒有落了音 外面便传來嘈杂的声音 里面夹杂着怒骂和争吵 一通朝破庙涌來 “小姐 ”柒灵龙惊慌失措的从草堆上站起來 大老远便看到百姓们拿着斧头铲子穿着蓑衣兴师动众 柒灵龙显然开始不安:“下先生刚走 若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 缓缓从草堆上站起來的云姑娘动作懒散地穿上外罩的袍子 神情冷漠 但唇角始终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虹染袖子总是不着痕迹地摸索腰带 在触碰到云姑娘游神似得眼神时再猛地收手 几次下來已经被云姑娘看的死死地 “走吧 要迎接客人了 ”云姑娘率先走出破庙 站在檐下笑着看冲进破庙院门的百姓们 一左一右站的的男女面色皆是严峻 虹染拿着花影重重的油纸伞 在云姑娘往前走一步便撑开伞 及时打在云姑娘头顶 “外乡人 我们董家庄不留外客 请尽早出庄 ”为首的男人有着一张国字脸 但身材消瘦 看上去竟是格外严肃 冲撞一般的语气着实令人不悦 看着百姓们手里的?头铲子 云姑娘笑容恬静:“我若是不出 你们是否要将我就地活埋 ”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 云降雪的一句话像是一颗地雷 让原本噪杂的百姓们更加沸腾 领头男人涨红了脸 粗糙的手指毫无礼数的指着云姑娘鼻尖:“外乡人 我劝你们尽早离开 不然我们的守护仙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 “对 仙子说过不留外客 快赶他们走 ” “若是沒赶走 仙子一定会再次惩罚我们庄子的 滚离我们庄子 ” “仙子会生气的 外乡人赶快滚开 离开这里 ” “......” 一声声如同海啸般的呼叫震得云姑娘耳朵难受 于是她内力涌聚掌心 反手一挥便扇断了离她最近的一颗大树 大树轰然倒塌的声音果然镇住了一帮子叫嚣的百姓 继而人群中便发出尖锐叫声 “就是她  仙子说的魔女來了  ” “对 对 对 魔女 魔女來了 杀了她 杀了她 ” “杀了她 她有妖术 就是她 仙子预知果然沒错 三月十八魔女临驾 ”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 铺天盖地的呼啸如潮水般滔滔不绝 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便是百姓们扭曲着脸举着农具不怕死地朝云姑娘挥來 秉持着不杀不会武功无辜百姓的原则 云姑娘仅仅是一手挥开了直冲她砍來的菜刀 又帮柒灵龙挡开几欲挥到他头上的农具 虹染虽说并无武功 但使得一手好暗器 几次挥手便用飞镖震开了农具的危害 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云姑娘已经从百姓寥寥几句话语中听出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但她并沒有要解释的打算 于是云姑娘决定让这个魔女的黑锅背的更确实一点 若是魔女 怎么能不狂妄 “啊  ” 一声尖叫穿破丛林 破庙上的几只鸦雀惊飞 领头国字脸男人的一条手臂被挥开的菜刀硬生生斩断 顿时鲜血直流 疼痛让这个男人面容苍白扭曲 滚在地上痛不欲生 捂住臂膀的手止不住血液外流 这样一幅惨状让百姓们纷纷止住了杀人的动作 然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云降雪 刚刚 那个看上去最弱的姑娘只是一挥手便将菜刀震飞 恰到好处的斩断了领头人的手臂 狠辣决绝让人不敢恭维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耳边大呼小叫 我需要休息 希望你们可以保持安静 否则 我不介意帮你们‘永远安静’”云姑娘笑容甜美可人 甚至还有小女孩特有的甜蜜乖巧 但言语间透漏的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言罢 看上去神情疲惫的姑娘慢慢走进庙里 在一个暗角虚软倒地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支撑起身体 却发现腿脚发软无力站起 这下她才发现自己只要用内力便会全身虚脱 估计脸色不会好看太多 “我家小姐的话希望你们可以记在心里 不要妄图做些不可能做到事情 不然他就是例子 ”柒灵龙指着地上翻滚惨叫的男人 看着被细雨冲刷有些泥泞的地面上慢慢试鲜红 厌恶地收手 然后进了庙 “找仙子 快去禀告仙子  ” 人群中一声喊叫便有一半以上百姓匆忙离开 甚至连农具都沒有带走 而地上的男人则被几个年轻小伙子抬起來带走 不过看样子 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雨果然下大了 地上开始集起水洼 就连地上流淌的血腥都被雨水冲刷变淡 甚至被雨水的清新渐渐掩埋 这场雨要下一阵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四章 危机董庄(3)
  看着大雨的势头 瓢泼一般连蓑衣都挡不住 柒灵龙只是去买些吃食回來回來便湿了个透 脱掉用干草临时编制成的蓑衣 一身干净布衣紧贴在他娇小匀称的身体上 玲珑曲线看的人口干舌燥 即便早知道柒灵龙这孩子是个妖孽的云姑娘看到小脸儿白净 水露清透的模样便想伸手掐一把试试手感 而虹染干脆就笑出了声:“灵龙这孩子到生的着实标志 就连那些官宦家里的大家闺秀都不及灵龙半分 难怪可以被阿雪识中当了降雪楼的侍者 ” “虹染姑娘说笑了 灵龙出生低微 又不幸落入泥泽 这样的身姿怎可与京都大家小姐相提并论 ” 柒灵龙笑容勉强 黑发湿透黏在白嫩的脸颊上倒显得楚楚可人 “小柒聪颖漂亮 怎不能和那些只能依附于父母长辈庇荫的小姐们相比 在我看來小柒比那些小姐们强太多 ” 云姑娘扯过少年坐在身旁 撕了衣摆给少年擦拭悬着水珠的脸:“把衣服脱了擦擦 烤烤火 ” 墙角是云姑娘用打火石点着的火堆 这破庙里面还有沒用完的灯油 也成了云姑娘烧火的引子 打火石在破旧的莲花座后面 那时小和尚用來给菩萨点蜡用的 庙里人都有把打火石放在莲花座后的习惯 说是为了让菩萨临近火源 生气火旺 虹染搭了木架子在火堆旁边:“把衣服搭在这里烤干 免得受了风寒 ” 柒灵龙当着云姑娘的面儿并不扭捏 干净利落的脱了所有衣物 赤条条坐在火堆旁边的草窝里 白皙娇嫩的皮肤因为寒冷泛起一层微青 云姑娘直接脱了外袍披在少年骨骼肌理匀称的身体上 “小姐......” “乖 好好裹着 ” 像对付小孩儿一样的话反而让柒灵龙不再反驳 云姑娘永远知道自己身边的伙计吃哪一套 柒灵龙这孩子倔得很 若是命令他反而让他心存不快 沒那个必要 孩子罢了 只要哄哄就好 “云楼主果然疼惜手下 ” 屋外传來女人狂妄不羁的叫喊 每个字带着浓厚内力 愣是把不会武功的虹染和柒灵龙震得心口隐隐作痛 云降雪一把按住准备站起來的虹染和柒灵龙:“呆在这里 沒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 ” 冷冷的吩咐完 云姑娘如凌冽寒风飞驰而出 站在屋檐下透过雨雾看院落中的女人和......男孩 “穆惜  ” 云降雪看到女人身边的孩子 目光猛然一寒 手上已经做出动手的预备动作 “小姐~” 柔软娇小的男孩被扯着后衣领不能往前跑 女人尖锐的长指甲仅差一分便能划开男孩脆弱的脖颈 雨中的女子好像完全不会被雨水打湿 升腾起來的袅袅雨雾迷蒙朦胧 女子一身紫色纱衣翩然若舞 缭绕着朦胧水雾如梦如幻 当真如仙子驾临 “紫娅......东涯使者 隶属那位最神秘的东涯高阶 号称天下刀法无一不精 世间已无对手 对吗 ”云姑娘笑容温和 脸颊上一对儿梨涡甜蜜腻人 花俏的双眼完成了月牙 谁有能看到其中讽刺 “云楼主好眼力 不过一个只会搬弄小手段的小姑娘怎么能在江湖上立足如此之久 果然是江湖之上无人吗 ” 相对于云姑娘的内敛暗讽 紫娅的嘲笑讥讽更加令人生气 不过云姑娘向來大度 至少不会明面儿上撕破脸 毕竟是生意人 维护个人形象就是维护自己声音门面 “我云降雪即便再怎么无能也不会拿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作为威胁 ” 云姑娘红唇微勾 端的是各种温婉贤淑 两人带着刀子一样的目光相对 像是划破了雨雾直射入眸 浓重的杀气迅速扩散 两人激战一触即发 突然 穆惜身上用力挣扎 拉着女人的胳膊狠狠咬下去 力道之狠只听女人尖锐的叫声便可知晓 紫娅沒想到这狗崽子竟然会咬人 盛怒之下一个甩手便把穆惜甩了出去 “啊  ” 小小的孩童就像块儿破布一样抛出了了老远 云姑娘刚想去接 眼前猛地刺过一横银刃 她猛然弯腰侧身略略躲过 晃过神來便迎上紫娅狠辣的刀法 心中担心穆惜的云姑娘只躲不攻 匆忙掠过一击后再回头便看到一片鲜红飘逸 玄熠到了 接到孩子缓缓落地的红衣男人还在抱怨天气阴晴不定 湿了他一身华衣 既然沒有后顾之忧 那边可以放手一搏 云姑娘眉目之间戾气大盛 眼睁睁看着银刀刺向自己心窝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侧身让刀身贴着自己胸前划过 云姑娘趁紫娅惊愕之际反手扣住她握刀的手腕狠狠一折 然而紫娅并非武功浅薄之人 因此她顺势腾飞 手上一紧猛地回旋抽刀 被这诡谲刀法惊到的云姑娘一个不慎被刀刃划开了手心皮肉 顿时血流如注 疼痛难忍 手上的伤口最难痊愈 对于习武之人也是莫大伤害 看着手心翻开的皮肉淌着鲜血 被雨水冲刷着更加疼痛 云姑娘当机立断 撕了衣袖缠着手心 化掌为拳再次迎上 完全不把伤痛放在心上的云姑娘透漏着嗜血的阴狠 再次出手便是直攻死穴毫不留情 凌厉的身形和打斗让擅长于舞刀的紫娅防不胜防 几招过后便被踢出了血 雨水冲刷着院落里的人 眼帘微眯的云姑娘受伤的手在微微轻颤 布条勒不住鲜血掺和着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流 泥地上已经集起了鲜红的水洼 抹了唇角的血痕 紫娅再一次举起了刀 东涯高阶下令 处死云降雪 为封公子的计划清除绊脚石 把晕倒的穆惜送进庙宇之中的玄熠终于看不下去两个女人较真的打法 于是在紫娅冲刺向前之时及时拦住云姑娘 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刀身 让紫娅寸步难进 “我闲得无聊 正好想见识见识江湖上的‘第一刀’ 请小美人儿赐教 ” 笑容狡诈的男人挑着眉毛 精致美艳的脸带着轻浮不羁 一头飘逸白发竟然沒有被雨水打湿 看着紫衣湿透的紫娅仙子的眼神总是带着毛边儿 “阿雪 ” 虹染站在檐下喊了一声 云姑娘回头一看 禁不住女子担心的神色便迅速回了庙宇 穿着云姑娘袍子的少年看着手上滴血的云姑娘马上急了:“小姐你怎么又受伤了 不是说好了把这个麻烦丢给......” “小柒 我饿了 ” 云姑娘及时打断柒灵龙的话 被虹染扶着坐在草窝里调息身体 外面的打斗声愈加激烈 夹杂着雨水冲刷土地草木的声音格外锐利刺耳 被买回的包子还在火堆旁暖着 就等云姑娘饿了拿來吃 只是手上受了伤吃个包子都费劲 虹染用自己的帕子撕成布条给云姑娘从新包扎 然后拿來包子喂给她吃 屋内暖意融融 屋外刀光剑影 “下公子沒回來 ”柒灵龙凉凉道 听不出是在提醒着什么还是无意呢喃 “是担心雪月吧 这次不知道东涯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们又來不及回罗刹宫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愿罗刹宫平安无事 ” 云姑娘吃着包子烤着火 目光映着火苗橘黄 满满都是担心 罗刹宫人才济济 宫外有鬼镜保护 应该是相安无事的 再说 云蔽天的武功可不是他们这些后生晚辈就可以比拟的 如不是资质未达到诛心决要求的地步 恐怕就算是玄熠长辈也很难打得过他 这可真算是老天公平 给你打开一扇窗 必定关你一扇门 “也不知雪月那边的情况如何......” ...... “雪月 你听我说 小姐现在就在董家庄 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白溪 就是那天來楼里接走小姐的那个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 “下大哥你说什么呢 ” 雪月一脸冷漠 下意识地躲过下弦月的手 因为下雨的原因 所有侠客都集中住在了雁山驿站 她与小姐当然不例外 而轻客则是接到京中长公主凤流萤的书信前往京城与长公主会约 “你跟我走就行 ” 言罢便拉起雪月的手往外走 而雪月则手腕凌厉地甩开下弦月 看到下弦月颇为震惊的表情 雪月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现在不能走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小姐现在身体虚弱 经不起折腾 请你离开 ” 看着怪异的雪月 下弦月无奈轻叹 他明白雪月对于小姐的执着并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要她猛地相信她身边的云降雪是假的确实有些难度 可是聪慧如雪月 当着就一点怀疑也沒有吗 “那你好好想想 我先回董家庄保护小姐 我相信你能想明白 ” 董家庄现在危机四伏 更有紫娅虎视眈眈 小姐身体弱 身边若沒有人保护那该是多么危险 即便煽动玄熠向紫娅发出江湖挑战 作为武林大会高手决战 但云降雪的安全依旧沒有半分保障 眼下不能久留 下弦月只能抛下雪月独自离开 他相信雪月明白后便可以独自到董家庄回合 然而他沒有看到就当他转身的一瞬间 身后的雪月漏出得意的笑容 哪里有半分雪月的冷漠 屋子屏风后面出來一个一身黑纱的女人 她的声音从蒙面黑纱里闷闷透漏:“堂堂下家公子竟然沒有看出你的真面目 ” “我说过 出了伯虞和云降雪 这个江湖上还沒有第三个人可以看出我千面的易容之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五章 危机董庄(4)
  “轰隆  轰隆  轰隆  ”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愣是把睡得正熟的云姑娘惊醒 透着火堆起的火焰散发的微光往外看 乌黑如墨的夜幕让人无法看清庙外的景象 但听雨声便知这雨又大了 刚刚那声不像是雷声 看着草窝里依旧睡得香甜的虹染、柒灵龙和穆惜 云姑娘决定不去打扰他们 白天里紫娅被玄熠撩拨离开 故意给云姑娘一个清静的地方休养 原本应该无忧的云姑娘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昏暗之中摸索前进的云姑娘披上那件临时编制的蓑衣出了破庙 寻思着听到声音的方向走 不大一会儿她便发现自己一直走的是上坡路 被大雨冲刷的泥路很容易沒过云姑娘的脚踝 陷在泥土中艰难行走的云姑娘几番折腾 踉踉跄跄往上走 黑暗中的云姑娘并不能准确看见前方物件 更何况还下着大雨 草帽沿儿冲下一道水幕就像飘逸的薄纱 突然感觉脚下一滑 忙不迭稳住身形的云姑娘朦胧着目光往前一探 顿时心惊肉跳 头冒冷汗 前方竟然是万丈深渊 即便全部都是漆黑 但单从前方的感知和雨声空旷都可以让云姑娘判断出只要她脚往前走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被自己刚刚那一脚吓坏的云姑娘急忙往后走了几步...... “轰隆  轰隆  ” 悬崖下的轰鸣再一次响起 云姑娘吓得脸色发青 原來刚刚那个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來的 然而 还沒有等云姑娘有任何动作 突然身后被一双手狠狠往前一推 身体猛然前倾的云姑娘慌张中一通乱抓 然后沒入前方无尽的黑暗 “啊  ” 幽凉的叫声从悬崖下方缓缓传出 又逐渐减弱以至无声 旁边的丛林里漏出一点微弱灯光 渐渐靠拢悬崖上站的人 慢慢把一张清秀隽雅的脸映了出來 而挑着琉璃灯 打着油纸伞的女人一脸浓妆 眉目间是上了年纪才有的成年女人的韵味 一身酒香掺杂着花香飘飘然 却在漂泊大雨中逐渐消散 “她会死 ”面容清雅的女子轻声道 在雨幕中几乎不可闻 “死或不死我们管不着 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挑灯的女人疲惫的面容略显苍老 一身靓丽华衣也无法掩饰她的年华老去 仅仅留着一丝韵味却被雨水冲刷的半点不剩 “说的好听 不就是为了白溪吗 ” “你......罢了 回去吧 ” 女人不想与之多说话 任务完成也该回去了 冷漠转身 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全然不顾身后悬崖边上的女子 而那女子只是冷笑 下意识摸了一下腰带 确定不在后便安心跟上已经走远的女人的步子 ...... 脸色微白的公子披着褂子坐在桌前翻看一本画册 画册上画着各种形态的女孩 或开心欢笑 或娇嗔蹙眉 或英姿飒爽 或娇媚动人 但每一张都是出奇额传神 尤其是女孩花俏的眉眼和脸上甜蜜的梨涡都生动可爱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画面上女孩娇气的眉眼 沿着女孩脸庞细细抚摸 从眉眼到唇齿 那时一种中毒般的着迷 带着罂粟花残酷的香味 “封公子 董庄來信 ” 门外使徒的声音闷闷传來 封十三随手一挥便开了木门 紫衣使徒双手举着信封毕恭毕敬走到身边 然互单膝跪下 待封十三接过信封后方才站起來迅速离开房间 并小声轻巧关了门 用剪刀撩拨一下蜡烛灯芯 看着火苗摇曳一阵子烧的更旺后拆开了信封 素白的纸张上只是写着一个字:成 素白纸张角落里印着的飘逸娟秀的‘花’字 丢开信纸 封十三拢着褂子站起身來 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到屏风后 拿起桌上的毛笔 蘸着鲜红的墨汁走到墙上挂的一副挂画前 挂画上写着‘霸王寨’、‘流霞宫’、‘青剑派’、‘花香榭’、‘董家庄’和‘紫娅仙子’六个名词 公子挥手一笔便在‘花香榭’上画了一道鲜红 这六个名词上 除了‘青剑派’外的五个名词都已经画上了红道 摇着扇子的女人毫无仪态可言地伸着懒腰走进屏风 狭长的凤眼大致一瞥 笑声清亮:“哟 这是要结束了 ” “青剑派......”公子把笔尖朝着‘青’字点点 语气诡异 已是合作多年的伙伴 又怎么不懂男人话语中的意思 于是千面把折扇一合:“我去办 不过我有个条件 ” 封十三冷冷的看着她 不再言语 ...... 这是一场出人意料的天灾 清晨雨停了 微薄的曦光穿透朦胧白云洋洋洒洒 卷着裤管儿的百姓拿着?头挖着泥地 大片森林全部倾塌 靠近山头悬崖的几家农舍全部被泥土掩埋 昨夜泥水狂暴喷出 以醍醐之势冲破了庄子 毫不留情的掩埋了一切 清早喂鸡的妇人先发现的山脚下所有人家全部被掩盖 无一生还 破庙就建在山脚下 当即也被埋沒在泥土之下 就在百姓们束手无策之时 一身书生打扮的男人不顾所有人惊愕 直接用内力破开破庙位置的泥土 几番下來便是一身泥土 一身白色书生袍子也粘黏在他精壮的身体上 下弦月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只要想到楼主就在破庙里掩埋在泥土之下 他便心惊胆寒 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开始颤抖 感知着内力从身体里流淌出去也无所谓 他所有的精力都在于如何早日挖开一条通道 一些亲人丧命其中的百姓哭天喊地 叫喊声燥乱刺耳 悲切的声音让人心悸 突然 下弦月感觉到下面泥土里有什么东西过 若是魔女來临便会带來天灾 死伤无数 如今已经应验 只求你们大人大量 放过我们董家庄吧 求你们了  ” 人群中的老妇女哭的满脸泪痕 甚至把头都给磕破了 悲切的模样着实让人心悸难平 “怎么办 ”还是孩童的穆惜已经被吓得说话都在打颤 糯糯的声音可怜巴巴 “走 ” 最终还是抵不过百姓们的呼喊 下弦月只好妥协 “可是小姐......”柒灵龙焦急 “回雁山 待找到小姐再议之后怎么办 ”下弦月当机立断 毫不犹豫落下决定便伸手搀扶身体软弱的柒灵龙:“走吧 ” 几人彼此搀扶着踩着粘腻的泥土缓缓往外走 出庄子的路已经被堵上 他们只好找个地方隐藏身迹 那声说‘回雁山’是要给那些百姓听 小姐沒有找到之前他们绝对不会离开董庄 被泥水冲刷的山崖早已经是一片荒芜 万木倾塌的壮观景象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而就在昨晚 大雨滂沱之中的云降雪被推落于此 一片平静的表面下 究竟埋藏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七章 真情假意(2)
  “嘶  疼 ” 脸色苍白的云姑娘五官扭曲 饱满的额头上一层薄汗 云斐手下动作更轻 轻轻托着云姑娘纤细脚踝 一只手颇有技巧捏着她小腿骨 听着云姑娘骂骂咧咧的叫声 云斐只能尽量速战速决 上天保佑的云姑娘掉落悬崖的时候摔仅仅断了腿 但若是再不救治这条腿就废了 “你懂不懂怎么弄啊 嘶  混蛋 ” 云姑娘把手指狠狠掐进云斐的肩膀 疼的她浑身紧绷无法放松 手下动作也越來越重 完全沒有发现云斐的肩膀已经浸出了红色 而专注于给云姑娘矫正腿骨的云斐愣是连眉头都沒皱一下 淡定自若的模样有种‘我就任你掐’的纵容 “明天一亮我们就走 你若是腿废了 那便爬着 ” 云斐摸到了云姑娘受伤的地方 手上力气逐渐加重 他故意挑逗云姑娘 试图让她不要把精力集中在腿上 “啊  ” 女孩尖锐的叫声在漆黑的山崖下传出 犹如女鬼一般 岩洞里烧的火堆噼里啪啦烧着木段 映着云姑娘惨白的脸当真如鬼魅 手脚麻利用木条并住云姑娘的整条腿 云斐毫不犹豫地撕了自己的衣摆一条条缠在她并着木条的腿上 动作迅速却做活精细 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云姑娘看的微怔 “你刚刚那一下是干嘛 ”云姑娘疼的快沒了气儿 脸色煞白喘着气 云斐自然知道云姑娘说的‘那一下’是哪一下 估计若是不给云降雪讲明白了 日后不知道她会怎么打击报复以为他故意弄疼她 “你小骨错位 若是不强行挪归位 日后即便好了也是歪腿 ” “你学过医 ” “小时候攒的经验 ”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 侧着脸拨弄火堆的样子显得格外寂寥 只是面纱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那双暗红的眼睛里面是一片寂静 沒有一丝波澜的寂静 像是沉寂许久的海底暗沙 云姑娘疲惫地靠在岩洞石壁上 目光不时往男人手上瞥:“什么叫做小时候积累的经验 你小时候骨头断过吗 ” 猛然想起 她完全不知道云斐的來历 被这个突如其來的哥哥弄得心神不宁的云姑娘只专注于他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却从來沒有想过云斐进入罗刹宫之前是做什么的 刚入罗刹宫的云斐十九岁 云斐突然扭过头直视云姑娘好奇的眼神:“你想知道 ” 不知道为何 听云斐的语调总觉得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 云姑娘撇撇嘴:“不愿意说便罢了 干嘛那样看着我 ” 云斐又缓缓扭回头 寂静的岩洞里只能听到木头被烧的爆破声 安静的直到云姑娘都要昏昏沉沉睡着了才听到男人干涩的声音轻缓低沉: “我小时候被人锁在一个大院子里 里面被锁着的都是疯子 动不动就要打死一两个人 还有一群看管我们的管事 整日里拿着棍棒藤鞭 心情不好便抽打我们取乐 那个院子里面还有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 他们总是被管事带走 回來的时候几乎是断了气......沒有大夫 沒有朋友 沒有亲人 什么都沒有......” 悠悠扬扬的声音在岩洞里回荡 带着苍凉 带着无奈 带着解脱 带着冷漠...... 岩洞里再也沒有其他声音了 云斐把最后一根木头投进火堆 往云姑娘那边一看 却发现那个要求他讲过去的姑娘已经睡熟了 脸色苍白的姑娘好像极冷 嘴唇有些微青 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一件单袍根本无法抵御初春夜晚的阴凉 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 暗红的眸子溢满了宠溺 麻利儿地脱下自己身上仅有的里衣给云姑娘裹上 裸着上身的云斐抱起云姑娘往岩洞深处走了走 寻了一个死角放下來 动作温柔地拨开她因为冷汗粘腻在脸颊上的发丝 然后附身上前隔着面纱轻轻吻过她青白的唇瓣 “你一直只在乎那个陪了你七年的人 但你可知道 我在你身边亦有七年 ” 她不知道 白眼狼的云姑娘只在乎她的兰哥哥 而他这个在身后默默守护了七年的义兄却是她的眼中钉 他知道自己被长老责骂之时背后总有一个小姑娘得意洋洋; 他知道每当自己故意露出生气的模样 这个幼稚的姑娘才会喜笑颜开; 他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姑娘在兰华风死后颓唐成什么模样; 他知道失去武功后的云姑娘崩溃疯狂的模样有多么招人心疼; 他知道他每次装作被云姑娘成功捉弄后云姑娘总会贼兮兮的偷笑 幼稚孩气的云姑娘干净单纯 纵使她双手沾满鲜血也不妨碍她清纯的笑容甜美 云降雪这三个字已经刻在他的心尖儿上 这辈子再抹不开 “爹......爹......娘......” 昏沉熟睡的姑娘梦中呢喃 云斐听着云姑娘断断续续的声音 心中苦涩难忍 云降雪太在意云蔽天和白千裳 这会影响他的计划 他不想看到云姑娘伤心的模样 兰华风死去让云降雪情绪已经崩溃过一次 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 “你别跟着我了行吗 ” 红衣炫目的男人快步走在官道上 神色匆匆的模样像是躲债的难民 身后勉强跟上男人步子的女人一身紫衣翩然 妆容精致的面孔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你再和我打一次 我不信我还会输 ” 男人猛人止步 满脸无奈 一头白发竟然有些凌乱 “紫娅姑娘 有些事情既然已成定局 那又何必苦苦去改变呢 ” “我不服 我就是要打败你 我从來沒有见过一个人把刀玩的如此凌厉好看 若是你再赢我一次 我紫娅心甘情愿拜你为师 ” 执着的姑娘快速到男人面前 完全用身体拦路 连续一整天的纠缠让玄熠格外头疼 秉着不打女人的原则玄熠才迟迟不肯出手打飞她 可是他也着实低估了这女人的耐力 一整天他爬爬山涉水就是要甩掉这条尾巴 而这个可怕的女人竟然一直咬牙坚持 “我不收徒弟 ” 收也不会收你 玄熠觉得自己嘴巴都要说破了 还真是沒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紫娅脾气就是轴 认定的事情死也不放手 自负江湖耍刀第一把好手的她在与玄熠对打中惨败 在失败的悲伤中气了熊熊斗志 不服言败的精神让她不眠不休跟了玄熠一天一夜 “若是想打发我 除非我赢了 ” 玄熠盯着女人高扬的唇角 心中一阵无力 不免痛恨云降雪那个死丫头给他找的什么牛皮糖 甩都甩不掉 “行 你他娘真行 我玄熠服你了 ” 被气到苦笑不得的玄熠神色一凛 突然伸手环过紫娅的身体狠狠吻下去 一只不老实的手还在沿着女人妖娆的身姿抚摸 被玄熠突如其來的动作完全吓僵的紫娅任其作恶 感受到唇齿间的接触好久才回神的紫娅眼睛猛睁 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 踉踉跄跄挣脱老远 身体猛烈颤抖的女人眼泪开始在眼眶中大转儿 伸手指着男人一句话说不出 用力擦着嘴唇一步步后退 完全把男人当成洪水猛兽 玄熠轻浮的用手指抹了一下艳丽的唇瓣:“现在还跟着吗 ” 紫娅身体颤抖 然后眼泪顺着脸颊便滑了下來 用力抹掉眼泪的女人什么都沒说便施展轻功逃一般离开 “嘶  真疼 ” 玄熠摸摸自己开始发肿的脸 心中带着少许愧疚 “师父好手段 沐荣佩服 ” 从官道旁边丛林里走出來的青年身穿青衫 外披长褂 青丝微挽 清秀俊俏的模样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平生干过不少缺德事的玄熠显然很快便心安理得起來 看到他心爱的小徒弟自然心中开心不少 “你一直在暗处看着 你也见她蛮不讲理了 可不能怪我 ” 司马沐荣被男人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人家再怎么过分也是女子 你这样子岂不是误了人家终生 ” “那你说怎么办 娶她 到东涯提亲 我又不是傻 ” 玄熠从袖子里掏出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生锈匕首 用精致的刀鞘映着自己的脸上下端详 然后顾影自怜起來:“咦 那个女人也太粗鲁了 你看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太过分了 我的脸啊~” 忍着不去踹人的冲动 司马沐荣一直心中默念:尊师敬道 尊师敬道 一定要尊师敬道 “师父 师哥传來消息说云楼主受了重伤 肯能沒办法参加武林大会了 计划要不要搁置 ” 缓缓拔开匕首的玄熠细长的眉毛微挑:“为什么要搁置 真的云楼主受伤 不是还有个假的吗 ” “师父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 我倒要看看东涯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出來 ” 玄熠撩拨了一下自己雪白的长发 收齐了匕首 手指匀称的手慢慢抚摸上司马小盟主的脸 有些贪恋一般打量着他年轻俊秀的面容 玄熠笑容凄凉:“还是年轻的好 我这个老不死的再在江湖上混一阵子 怕是时日无多了 ” “师父 ”惊愕于对方神情反常的司马沐荣声音多少有些急促 “诛心决是可以让人青春永驻 但并不能延长寿命 该死的时候还是逃不掉 我看中了云降雪身边的那个丫头 是个修炼诛心决的好苗子 看來是时候给你俩添一个师妹了 ” 玄熠悠悠然的模样就像个快要驾鹤西去的老者 但是还沒等司马沐荣感伤一阵子 玄熠便摸着嘴唇喃喃道:“不过话说回來 那个女人身上真香 不然添一个师妹后再添一个师母好了 ” 司马沐荣咬牙切齿:“那徒弟必定给您老人家送个大红包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八章 真情假意(3)
  山崖之下风声飒飒 抽出枝桠的树木摇曳着青绿身姿 被泥洪覆盖住的林地被太阳烤干 竟然长出了毛茸茸的绿蒲 一群鸟雀飞过 回荡起层层鸟鸣 靠着岩洞口浅睡的云斐被隐约盘旋的鸟叫吵醒 猛然睁开双眼 随手抓起地上的细小石砺快准狠地投掷出去 鸟叫声戛然而止 赤·裸着精壮上身的男人悄然无声进了岩洞 看见还在熟睡的姑娘并沒有因为鸟叫而吵醒便放心走出去 无声坐在岩洞口闭上眼 继续做他的门神 “小姐  小姐  ” 远处急切的呼喊隐隐约约传过來 有点武功的人都能感觉到对方使用内力催动声音扩散更远 云斐双目一睁 杀气毕露 侧耳一听 岩洞内云姑娘好像开始呢喃 云斐知道这是云降雪被吵醒的前奏 于是他飞快起身 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飞掠出数十米 身形几个晃动便來到书生打扮的男人面前 下弦月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吓到了 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熟识 “云少侠 ” 云斐仅仅穿着亵裤 带着面纱 这样诡异的打扮着实好笑 “雪儿在我那里你不用担心 与其你在这里瞎叫打扰雪儿休息 倒不如先回雁山看看的你的好情人 ” 云斐向來嘴毒如刃 一句话下來竟然让下弦月羞哧了脸 “你什么意思  ” “揣着明白装糊涂 告辞不送 ” 懒得和男人废话的云斐转身离开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不过现在雪月和白溪呆在一起着实不妥 下弦月相信白溪不会害雪月 但是他不能保证白溪所拥护的那个主子是否要下黑手 既然小姐在云斐那里 安全问題便不用考虑 如此赶快回雁山与雪月回合倒是很好的举措 思量过后的下弦月赶着时间回到他和柒灵龙等人暂时躲藏的林中废屋 穆惜年纪小 经历了几日提心吊胆后多少有些萎靡不振 一夜微凉过后竟然起了烧 虹染就近找了泉眼浸湿了丝绢为穆惜降温 森林里面被泥洪覆盖无法采药 就连那个泉眼也是虹染寻了好久才在一个石头下面摸到 得來不易的水源让他们格外珍惜 “我们回雁山与雪月回合 ” 下弦月的决定让柒灵龙炸了 “不管小姐了吗 还沒有确定小姐的生死怎么能先走 万一小姐沒死那不是......” “小姐有人照顾 ”下弦月冷声打断 “谁 ” “云斐 ” 虽然心里不服 但也不得不承认云斐在小姐身边是极安全的 所以他会放心吧小姐交到那个男人手上 而且那个男人是小姐的义兄 于情于理都会照顾好小姐 只有虹染在为穆惜擦拭汗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她明白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云降雪受到伤害的 毕竟他是那么爱她 ...... “啪  ” 描青的白瓷杯子在青石板地面上四分五裂 手掌血肉翻出的痕迹触目惊心 白溪摇晃着身体从柜子里摸索出小瓷瓶 毫不犹豫打开瓶盖吞了药丸 “小姐 时辰到了 该上山了 ” 门外的雪月早听到了声响守在门口 沒有小姐的命令她是不会进屋的 脸色缓了好久才恢复红润的白溪强忍住胸口的疼痛去开了门 两鬓的发丝因为冷汗而黏在脸颊上 略显苍白的唇瓣看上去起色极其不好 小姐不想人说她身体不好 雪月便缄口不言 展开了一直拿着的披风披在白溪越來越消瘦的肩膀上 手指灵活的给披风打个结 保证小姐不会受寒后为她让了路 雁山比武阶梯陡峭漫长 但沒有任何轿夫做生意 毕竟一个个会武功的侠客不会特意到雁山脚下坐轿 那不是明显告诉人家他武功不好吗 登上雁山的众多侠客多半是轻功飞上 或是漫不经心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沒有一个人会显示出自己快要累死的身体情况 而白溪是着实控住不住 仅仅走了一半便再也上不去了 原本勉强算得上红润的脸彻底白了 难看的脸色跟个将死之人似的 雪月看到白溪满头大汗气息不稳的样子担心极了 “小姐 不要再继续走了 休息吧 ” 看着白溪逞强一步一步迈着步子摇摇晃晃的样子实在心生不忍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好像很担心被人看出身体不好 即便无力上爬还是不停脚步 真是够执着的 “云楼主 ” 面前一个一身白衣翩然的男人拦住了白溪攀爬的步子 白溪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张让她魂牵梦萦许久的脸 当下便激动地不能言语 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睁大 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在下封十三 与云楼主有过一面之缘 今日难得有缘遇见 不如由在下带楼主一程如何 ” 身材修长的男人居高临下 一抹微笑温润儒雅 眼角一丝微痕带着亲和的柔软 他向白溪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上有些茧子 看上去安全有力 手腕被绣着祥云的袖子边缘遮住 但依稀看得到青紫血管 他也是人啊 白溪竟然看的有些着迷 白溪惊愕于封十三竟然沒有戴面具 要知道出了他们第一次在花香榭相识后就再也沒有见过他的脸 总是用一张银色面具隔开 只能看到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时足以让她沉溺其中的目光 而现在 他就相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朝她伸出了救援之手 是那样的难以忘怀 那样的刻骨铭心 那样的心魂荡漾 足够她一生回味了 雪月大概猜得出这个男人是谁 封十三 她若是沒有记错 那日白溪邀小姐见得公子就是姓封 看來这个封公子与小姐交情真不错 白溪颤抖着把手放进男人宽大的手掌中 然后被男人的手稳稳握住 手上的温度是那样的真实 真实的让她不敢相信 这大概是她的一个梦 梦醒了 尘归尘土归土 便是什么都沒有了 封十三手上用力把白溪往怀里一带 顺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转身便朝山上略去 动作轻盈快速丝毫不被白溪的重量所牵连 雪月一边叹息小姐终于不再受罪一步步攀爬 一边惊叹封十三武功之高 随即快速跟上 白溪盯着男人英朗的下颚 着迷一般仔细打量男人的每一寸肌肤 就连身旁飞逝的景物都给无视了 一双黯然的眼神突然有神 痴迷的目光里只有男人白净英俊的脸 她念了这么久 怨了这么久 但是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心动 听着男人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 看着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 白溪突然有一种此生已满的感觉 “被发现了吗 ” 耳边的震动让白溪猛然从沉醉中清醒 果然还是为了计划吗 白溪苦涩一笑 抑制住要流出的眼泪 声音带着稍许哽咽:“就是这样才來见我吗 ” 封十三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人 脚上一个旋转偏了上山方向 轻而易举甩开了身后跟随的雪月穿进了阶梯一旁的丛林之中 寻了个隐秘的地方把白溪放下 看着白溪悲切的表情 他和声抚慰:“白溪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 “我不聪明 我什么都不懂 我只知道我爱你 而你却要一次次把我推开 ” 白溪猛然抬头 眼泪顺着脸颊便流下 悲切的抱住男人精壮的腰身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封大哥 求你不要丢下我 不要让我一个人......” “不要让我为难 ” 男人如清风一般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丝强硬 他强硬地推开抱着他的白溪 双手抓着她的肩头目光温柔:“白溪 你还记得曾经我说过的话吗 ” 白溪咬咬唇 不甘不愿的回答:“记得 你说过你只需要一个安分守己的好棋子 那样这颗棋子便能一直呆在你身边 你问我愿不愿意做这颗棋子 ” “所以......” “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白溪声音尖锐的打断男人温和的声音 她目光绝望的看着男人俊逸的面孔 看着男人精致的眉眼和飘逸的黑发 看着男人一丝无奈的微笑心中苦涩绞痛不能忍耐 “是我错了 感情不是我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我明白该安分守己守在你身边就好 但是我沒办法阻碍我这颗心要为谁而跳动 我现在什么都不求 什么都不要 只是希望你在我身边多呆一会儿 就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 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了 看着最近身体的情况 她不能预测自己的寿命还有多长 但她只是希望在她有限的生命力可以看到这这个男人多一会儿 这样让她的死也能变得从容一些 但是 为什么连这样一个个小小的要求都沒办法实现 “白溪 我答应你 武林大会只要一结束 无论这个计划是否完成我都陪着你 一直陪着 再也不分开 ” 封十三把她揽入怀中 温声承诺着 一只手轻柔抚摸着白溪的脊背 安抚她激动悲切的情绪 在白溪看不到的男人眼睛中却是一片凉意 不远处坐在树干上晃着退的女人摇着折扇笑的诡异,大咧咧看着树下一对拥抱的女人 阴险的男人 可悲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三十九章 真情假意(4)
  雁山之上 武林大会期间 武台上比武之人多如牛毛 观战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白溪站在角落里看着武台上激战的两人 不懂武功的她只能看个热闹 “那时的她仗着自己是江湖第一魔教罗刹宫的少宫主 单枪匹马闯到雁山挑战那些正派人士 性子烈的像陈年酒 不自觉让人着迷 让人沉醉......” 封十三看向武台的目光多少有些迷离 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对往日的殷切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小女孩 总爱穿红衣的小姑娘扎着双马尾 腰上挎着一把比她还高出一些的软剑 仰着她高傲的脖颈 说句话都是那么的趾高气扬 好像把芸芸众生踩在脚底的张狂自负 做错事会低着头小声嘟囔一句‘对不起嘛’ 可爱娇气的模样招人疼 “你的眼里只能看到她吗 ”白溪面容悲凉 声音不住颤抖 “你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封十三收回目光 口气冷漠的男人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上去 从衣袖里抽出一条汗巾铺在身旁的位置:“过來坐 ” 盯着那块汗巾许久才缓缓走过去坐下 手指触碰在汗巾边缘 熟悉的触感让她回想起他们刚相识的时候 “沒想到你竟然还留着 ” “总有一两件东西是不能丢的 ” 封十三的回答很平淡 平淡到让白溪心神一荡 对啊 总有一些东西是承载着记忆的 好的 坏的 都是那样刻骨铭心 都是那样令人难忘 他们相识后不久 她被花香榭一位达官显贵看上 在拒绝无力之时封十三解救了她 还用这块汗巾给她擦了泪 之后她拿了这块汗巾去洗 送还给封十三后便再也沒有见过这条汗巾 她原本以为这条汗巾已经被封十三处理了 沒想到...... “封大哥 若是我和她长得并不一样 那日你还会救我吗 ” 白溪盯着男人那双漆黑幽深的眸 恳切得到一个好的答案的眼神让封十三无法张嘴 看着男人冷漠的表情 白溪突然笑出了声 “是我的问題太愚蠢了 对不起封大哥 让你为难了 这种问題我不会问了 ” 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題为什么偏要问 是不甘心 还是不死心 非要把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在狠狠插上一刀才罢休吗 白溪啊白溪 明明这么通透一个人 何必要自欺欺人 山林中的风大了 乍暖还寒的天气总让身体差的人受不了 一阵凉风让白溪有些喘不上气 胸口的闷痛又一次袭來 脸色乍白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 封十三顺手抱住她 一只手缓缓推上她的脊背 用内力引导她体内乱窜的内力 强制她体内的内力回归丹田 千面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題 将内力强行灌输给白溪究竟是为了让白溪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想创造一个类似于云降雪的人当做替代品完成自己的幻想 看着白溪如今痛苦苍白的面孔 封十三不敢确定这个问題的答案 除了一模一样的脸 唯独那份执拗倒是格外的相似 可是白溪就是白溪 如何都变不了她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呢 封十三看着怀中女子扭曲的脸和苍白的唇 心中不免一丝纠结 到底是他心硬了 “小姐 ” 雪月老远看到树下石头上坐的两个人 看着封十三正在给白溪压制内力 “小姐体内内力乱窜 究竟是怎么回事 ” “雪月姑娘 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 笑的一脸温柔的男人轻柔的把怀中女子推开 交到雪月怀中:“天下人皆知降雪楼楼内伙计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 那就让我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如何照顾的好你的小姐 ” 言罢便起身走人 孑然独立的背影潇洒挺拔 一头黑发柔顺飘散 好像闲游野外的仙人一般 雪月看着封十三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知为何总觉得异常眼熟 “雪月 他走了吗 ” 白溪脑袋昏沉 看着周围之景都觉模糊 捕捉不到那个男人身上好闻的兰花香味便知道他再一次离她而去 走得何其潇洒 何其痛快 何其不留余地 雪月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的声音那么悲凉 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走远了 ” “走远了 走远了啊......” 激烈叫喊的武台几乎是瞬间把白溪轻飘飘的声音淹沒 再也听不到悲伤凄凉 ...... 想要出董家庄崖底显然沒有那么容易 一条腿废了的云姑娘被云斐背着 在崖底转了整整一天的两个人都被崖底迷宫一般的路困的沒了精力 “你是怎么进來的 ”云姑娘被放在草铺上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一脸不痛快 采了一些果子给云姑娘果腹的好哥哥又开始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地图 一整天云斐少说也画了三四幅 扭扭曲曲的道路像张蜘蛛网 他瞥了一眼开始啃果子的云姑娘:“跟着你下的悬崖 发现你刚好掉进了废水池子里 然后就近找了岩洞” “也就是说你压根不知道怎么出崖底 ”云姑娘无力抽动唇角 “恩 ”云斐淡定点头 “那我们还是等柒灵龙他们好了 他们一定会來找我 ” “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 云斐一句话打碎了云姑娘美好的幻想 于是云姑娘心碎了 一脸纠结痛苦:“你是不是故意的 ”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 “不信 ” “......” 顿时俩人相顾无言 天都快黑了 云姑娘看着地上扭曲的地图 作为一个极品路痴她是绝对不懂怎么找路 但看了看云斐画的地图她依稀看得出來那是他们走过的路 被云斐画了出來然后标注了记号表示那条路不能走 云斐画出了崖底森林的额大致走向 一个方向一个方向的排除后他找到了几条可以出去的路 但是由于其中两条被泥洪封住 他们必须铤而走险走一条不是太过于乐观的路 那便是翻过一道崖口 直接上官道 “我腿伤了 ”云姑娘可怜巴巴睁大双眼 “我之前说过的 你可以爬着 ”云斐故意冷脸 但由于被面纱遮挡着只能看到一双摸不清脾性的暗红色眼眸 “你忍心看着我爬吗 ”她可不相信云斐真能让她爬着走 然而云斐好像真是与她对上一般 口气格外冷淡:“又爬不死 为什么不忍心 ” “云斐 你混蛋 ”云姑娘咬牙切齿 云斐转身就走 “哎  哎  对不起 我错了行吧 云斐......被丢下我一个人啊 ” 喊到最后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云斐回头 刚好看到云姑娘水雾朦胧的双眼 他着实不相信以云降雪那样的魔女性格会因为一个人被丢下就哭 那除非是天降红雨了 “云斐 你不会真让我爬吧 ”云姑娘有些委屈 腿上因为刚刚无意识动了动而发痛 从來沒感觉自己如此无能的云姑娘红了眼 “你骂我 ”小心眼的男人还在斤斤计较 竟然忘了云斐小心眼这回事 云姑娘只好硬撑着挤出个笑脸对云斐:“我错了 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 “笑的真丑 ”云斐冷冷道 云姑娘笑容顿失僵在脸上 心中早把云斐的祖宗都给骂了个遍 然而面儿上还是笑容灿烂:“那你想我怎样啊 ” 本以为男人会趁机开出什么过分条件的云姑娘惊奇的看着云斐什么也不说 直接走到她面前抱起她 轻而易举的把她像孩子一样抱在臂弯里 让她能坐在他的一条胳膊上 下意识搂住云斐的脖颈 云降雪近距离看着男人暗红的眼还是第一次 和伯虞的灿红色完全不一样 一个如烈火般炫目 一个如红酒般沉寂 “你的眼真好看 ”云姑娘毫不扭捏的大方赞赏 “我母亲是西域人 ”云斐口气虽然依旧冷漠 但云姑娘听出他在说及自己母亲是目光里的一丝温柔 他必定是很爱自己母亲的吧 “你母亲是干什么的 ”云姑娘被抱着往前走 闲來无聊又不能一直尴尬着不说话 黄昏走在森林里多少有些荒凉 说些话也当做是缓解气氛 “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 对于云斐的解释云姑娘不以为然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自己的母亲基本都是了不起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云斐口中的了不起就是怎么样的 那是用鲜血和勇气累计的功绩 是西域百姓们所崇拜的女神 “那你为什么到罗刹宫 你的母亲和父亲呢 ” “我的母亲死了 我的父亲......” 云斐不再往下说 云姑娘识趣的不再过问 感觉自己身下强有力的臂膀 云姑娘脸颊有些微红 她盯着男人的脸 看着云斐一丝不苟的模样和认真严肃地目光 她不明白为什么云斐总是带着面纱看不到脸 于是云姑娘不老实的抬手抓住面纱一角 用力往下一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章 出崖
  手腕被狠狠攥住 用力并不大但足以让被攥住的人疼出冷汗 云姑娘倒吸气:“你......你给我放开 ” 男人暗红的眸子好像暗含怒气 看上去对于他抱着的某个姑娘特别不满意 “老实点 ” 冷声警告过后便松开了云姑娘的手腕 托着她的手臂故意收紧 让云姑娘不能随便动弹 另一只空闲出來的手整理了一下被云姑娘微微扯下一点的面纱 咬牙切齿的云姑娘碎碎念揉捏着被掐红的手腕 再不敢轻易放肆 云斐一直都是这样冷漠疏离 即便是对她好也一样摆出一张臭脸 这样的关系让她总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冷漠看着她时 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挺想念伯虞 那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拥有者一双璀璨夺目的亮红色眸子 总是弯着眉眼 说话自带三分笑意 与生俱來的矜贵和优雅让他格外迷人 那种皇室才有的气质他们这些混迹江湖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來的 但真正让云姑娘心心念念的不是伯虞长得又多么逆天漂亮 更多的是他行事作风 那种干净利索不留痕迹的狠辣当真让她这个算得上‘丧心病狂’的罗刹宫魔女都甘拜下风 阴蝶的死亡让她真正看清了伯虞的手段 那般狠辣决绝让人心惊胆寒 她不敢想象之前伯虞还做过一些什么 可以让百姓对他厌恶惊恐 伯虞究竟有多心狠手辣 她不敢猜测 “想什么 ” 大概是云姑娘太安静有些不习惯 云斐听不到云姑娘咋呼便主动问了  他倒是挺担心云姑娘出什么意外 而云姑娘则是意外云斐这块臭石头竟然主动跟她说话 于是故意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呀 这是云少侠跟我说话吗 哎呀哎呀 真是莫大荣幸 ” 话音还沒落 只见云斐环住云姑娘的纤腰一个用力便把她倒提着 “啊  ” 云姑娘只感觉自己一阵天旋地转 神定后便感觉脑袋沉重 景物倒着 惊慌失措的云姑娘一通乱抓 而云斐只是冷眼看着 “云斐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还受着伤呢 云斐 你不是东西 ” 大声叫骂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 激飞了一群鸟雀 眼看还不老实 云斐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 暗红色的眸子暗藏着一丝玩味 环顾一周看到远处的小河 就这么倒提着走过去 “喂 喂喂 你干嘛 你要往哪儿去 先把我放下......啊  云斐  ” 云姑娘往下一瞥发现竟然是流淌的河流 清晰的河水依稀看得到河底的石头和游鱼 清透的水纹跟随水流荡漾 好似上等琉璃器皿的花纹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距离水面越來越近 渐渐发梢碰触到了清澈水流 然后还在一点点往下 转眼间垂下的黑发都要沒入河流顺着流水飘荡 如黑色水藻 “云斐  你敢把我扔进去我跟你沒完 啊  ” 突然身体猛然下坠 云姑娘惊恐闭眼 许久沒有感受到凉意的云姑娘惊恐发现水流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缓缓睁眼 往下一瞥 发现自己的头皮与水面近在咫尺 “云......云斐......” 她感受到自己那只沒有受伤的脚踝被紧紧攥着 而罪魁祸首则居高临下看着云姑娘吓得苍白的脸 跳过一次湖的云姑娘本能对冰凉的河水感到恐惧 她不想回忆起那种可怕的寒冷 还有无法躲避的冰寒侵入每一个毛孔的可怕与无力 “还跟我逗乐子吗 ”云斐冷漠的声音闷闷的 但足以让云姑娘听个一清二楚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不了 ”云姑娘猛摇头 等老娘安全了在变本加厉还给你 王八蛋 “还骂我吗 ”云斐继续问 “不了 ”云姑娘猛摇头 等老娘有了帮手一个接一个骂不死你这个混蛋 “还跟我大吼小叫吗 ”云斐接着问 “不了 ”云姑娘猛摇头 等老娘回了降雪楼一定招人把你揍的你娘都认不出來 对于云降雪的性格十分了解的云斐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云姑娘就这样妥协 锱铢必较的云楼主之后不一定怎么整他 但是沒关系 只要先下她老老实实不给他添乱子就成 手上一用力 直接把云姑娘给揪了上來 顺势搂住云姑娘的腰 然后妥妥的抱在怀里 还沒等云姑娘缓过神來便先摸摸她的腿看看刚刚那样折腾是否碰到了伤口 确定无误后才找了个地方放她下來 撕了自己衣摆为云姑娘擦拭头发 杂乱湿透的长发凌乱狼狈 还把云姑娘冻得够呛 一张小脸煞白 动作极其轻柔把头发一点点擦拭干净的云斐神情专注 感受着头发从指尖划过的柔顺冰凉 心中不免荡漾 云姑娘头发并不是特别好 虽然顺滑却不乌黑 深褐色的长发泛着金属质地的光泽 头发颜色浅多半是因为身体虚造成 该是云姑娘十二岁之时受的伤太重把底子坏掉 连同头发的颜色都变浅了 “等事情都办完了 我给你煲一些药粥 你给我老实喝了 ” 被云斐温柔的动作弄得睡意昏沉的云姑娘听到云斐话下意识想讽刺 然后话到嘴边却成了温顺的:“好 ” “前面就是崖口 我会抱着你过 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 ” “你轻功好吗 ” 云姑娘话刚出口便后悔了 质疑一个男人的能力是有多么的不理智 果然头发上的动作微微一停 虽然动作继续了 但总让云姑娘心惊胆寒 半响过后 云姑娘都以为云斐不会再同她说话了 但是云斐却冷冷道:“我轻功好不好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 言罢 把擦湿的衣摆丢掉 轻巧的用手指给她拢了拢头发 顺了顺揪在一起的发团 保证云姑娘的头发半干后才抱起她 这次沒有托在手臂上 而是完全搂在怀里 就像抱着一个小孩儿似的 云姑娘的脸埋在云斐脖子窝里 闻到他身上隐约的香味不觉有些头脑昏沉 原本对这个姿势有些抗拒也渐渐平静 乖乖地任他抱着 突然耳边开始风声呼啸 云姑娘微微睁开一条眼缝 惊愕于云斐速度之快 穿行在森林树木之间 借助树枝飞快前进 轻松极速毫不吃力 两边景象不停倒退 让云姑娘一阵眼花 扭头看云斐的侧脸 隔着面纱虽然看不清 但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轮廓 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上去略有些眼熟 但愣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 突然后脑勺上一个用力 云姑娘直接被按在他脖子窝里 “不该看的别看 你不是猫 ” 云斐的声音从脖子那里震动传出 却因为速度太快耳边风声太响只能听个大概 云姑娘不满意的哼哼唧唧 只好趴着不再乱瞄 只感觉脸颊被风刃刮得生疼 长时间一个动作被抱着多少有些四肢发麻 而抱着她云斐则是顺手捂住云姑娘的脸 把她完完全全护在怀里 翻过崖口便是进入江州官道的丛林 一直走上坡路的云斐虽然沒有说累 但云姑娘感觉到自己碰触的皮肤开始粘腻 汗水打湿了他的里衣 云姑娘竟然有些感叹她穿了云斐袍子正好让他凉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 云姑娘感觉耳边的风声逐渐停止 然后便听到男人喘气声 “放我下來吧 你也休息一会儿 ” 这个建议并沒有被云斐采纳 云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把云姑娘放在自己腿上 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她是一件珍贵的琉璃艺品 “江州官道是唯一一条直达雁山的官道 我们到前面村子买匹马 也能快点到 ” 云斐不像是普通男人那样出了汗胡乱呼噜一把就行 冷漠的男人格外斯 任凭汗水直流也不肯抹一把 云姑娘盯着看实在难受 就着袍子宽大的袖子给他擦拭汗水 “我一定要挑战刘隽 ”不是商量 而是通知 口气坚决的姑娘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云斐沒打算阻止 他知道云姑娘对于当初刘隽废了她一身武功坏了她底子的事情怀恨在心 若是不及时解决了 以云降雪斤斤计较的性格 估计这仇能怄她一辈子 “我帮你 ” “不需要 ” 这件事绝对沒有商量的余地 就算云斐再怎么威胁恐吓也沒用 刘隽之事她必定亲手处理 只有这样才能报仇 “你受伤了 ”云斐简单明了告诉云姑娘自身条件的悲剧 云姑娘一阵咬牙切齿:“别让我知道是谁陷害我 推我跌落悬崖......我会打败刘隽 受伤又怎样 比武又不是光靠武功就行 ” “你又想......” “兵不厌诈 胜者为王 ” 蛮不讲理的云姑娘突然想起自己的扇子还在兰华风手上 与伯虞作为信物的暗云刀也落给了兰华风 沒了趁手的兵器该怎么办 云斐看着云姑娘纠结的表情着实于心不忍:“说吧 想让我怎么帮你 ” “新月钊 ” 流霞宫派來暗杀她的人被她诛杀在官道上 那把新月刀她并沒有拿走 而是埋在了官道暗处 新月钊可是一件好宝贝 杀人如削泥 锐利无比 突然一把刀竖在两人面前 云姑娘一惊 云斐淡定自若:“是这把刀吗 ” 刀身如月牙 刀锋明亮如月光 刀柄花纹优美繁杂 走向诡异美丽 赫然是新月钊 “这刀怎么在你手里 我明明......” 我明明藏得很隐蔽 云斐理所应当道:“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一直跟着你 你藏刀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 “呵呵 ”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云姑娘扯扯唇角 “咚  咚  咚  ” 远处传來轰鸣钟声 熟悉的音波节奏瞬间让云斐和云姑娘白了脸 他俩相互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 “糟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二章 相思望断(2)
  果然不出意料 因为灵剑山庄和崆峒派的矛盾引起两派高手之间的对决 所以这后五天的高手角逐也因此提早拉开序幕 既然是高手对决 那便沒有必要继续隐藏身份暗中探测 一天之内各大门派纷纷立起战旗 不同门派的象征彩旗插满了雁山山的这句话 ” “守护你一生的人 ” 云斐回答的十分认真 好像将毕生的承若都给付于这几个字 “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 不明含义的呢喃让紧紧抱着的两个人顿时距离拉开好远好远 可以无视了地上已经昏迷的采花贼 也无视了流成小溪一样的血 云斐把云姑娘抱到一个山堆后面 确定四周无人后将买的新衣服丢给云姑娘让她自己换好 让云姑娘颇为尴尬的是竟然连肚兜亵裤都有 而且还是她常穿的料子和大小 于是她一边想象着云斐刚才冷着脸到女子成衣店买衣服的场景一边艰难的换衣服 性格冷漠的云斐面对成衣店老板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可惜看不到云斐的脸 不得不说云斐的细心 云姑娘最爱穿江南织女编织的缭绫 以边线起针斜织上前 再以尾针勾画 看上去极其朴素但实际上却是最费功夫 懂得料子的人都知道这种布料每年都是限品 有个一两匹还要提前预定才能有 一般人家也用不起这个 缭绫做的衣服绵软舒服 透气吸汗 不易打折 做成裙子來穿必定是翩然若蝶轻巧灵动 比一般布料做的裙子要飘逸许多 而云斐给云姑娘买的裙子便是缭绫制成 且不问价格如何 但知衣服有多难买就知道云斐心意了 换好衣服从山堆后面踉跄着蹦出來的云姑娘看到云斐的衣服后突然发现自己身上衣服的花纹和云斐的一模一样 云斐的衣服也是缭绫 这款式也是相差无几 不过一件男装一件裙子罢了 “很好看 ”云斐大致看了一眼评论道 “谢谢夸奖 ”云姑娘回答的阴阳怪调 漆黑的大眼珠子不停在云斐衣服上大转:“这衣服你一时半会儿是买不回來的 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 “你不是有‘一叶知秋’的本事吗 自己猜猜看 ”云斐打太极一样的回答简直和承认沒什么两样 又不是闲的沒事干了 云姑娘翻翻白眼 直接伸出双臂:“抱我 ” 莫名的云斐竟然笑了 即便他带着面纱 但弯起的眉眼暴漏了他心情因为云姑娘的两个字好了起來 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把云姑娘抱起來 轻松的模样就像抱着一团棉花 “上雁山 ” 雁山上人沒有山脚下多 刚刚经历大雨冲刷雁山有些水雾朦胧 铺着青石板的地面还有少许水洼 设置的圆桌像宴席一般在武台下分散 每个桌子被不同门派的高手包占 四个角亭也纷纷被人占领 云姑娘刚上山便下意识往角落亭子看 透过漂浮的白色垂沙 她依稀能看到亭子里那抹熟悉的清雅身影 当日捅了他一簪子 不知道伤怎么样了 对于兰华风还是无法狠心 “看什么 ” 男人捏着云姑娘尖俏的下巴硬生生给转过來 口气颇有些不善 被打断思绪的云姑娘呲牙咧嘴 就像不服管教的小野猫时不时亮一下锋利又脆弱的爪子:“我想看看传说中的东涯高阶长得俊不俊俏 ” “哼哼 ”云斐笑声阴冷诡异 还沒等云姑娘再放豪言便道:“东涯高阶一个常年戴着面具示人 一个有千万张脸让你无法辨别 最后一个干脆连面儿都沒有 甚至有人怀疑是否有第三高阶的存在 即便这样你还要看 ” 云姑娘一下子噎住了 突然人群中开始燥乱 云斐直接抱着云姑娘坐在了靠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看当前形势 还沒等云斐坐稳 怀里的云姑娘便开始挣扎 “丫头 我可是正常男人 ” 云斐低声出言警告 这个粗枝大叶的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在一个男人怀里扭动是有多挑战男人耐力 云姑娘眼睛都要贴在武台上的人身上 哪里还会在乎云斐的威胁 她急迫地指着台上威风凛凛的人:“刘隽  是刘隽 ” 云斐定睛一看 果然是灵剑山庄的庄主刘隽刘老先生 难怪云姑娘炸了 “刘隽 七年前的仇我们今日算个清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三章 相思望断(3)
  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 那便沒必要去阻止 兰华风站在高亭上 紫衣使徒为其撩开了垂纱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抹白色身影飘逸灵敏的掠过人群 一个翻身站在了高台之上与刘隽老先生对峙 年过半百的刘隽老先生已经不像七年之前那样意气风发 上了年纪的男人更加沉稳 提着剑的手腕可以明显看到施加的力量控制有多好 白衣胜雪的姑娘比起七年的一身火红少了少年狂妄多了平静沉着 到底还是长大了 “公子 ”亭外的紫衣使徒单膝跪地等待指令 眼看台上的人要开打 兰华风目不转睛 只是伸手挥了挥 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声下令:“动手吧 ” “是 ” 领命的紫衣使徒转身便冲进森林 “今日晚辈失礼 请刘庄主不吝赐教 ”目光精锐的云姑娘不敢大意 从袖子里滑出的新月钊牢牢地握在手心 腿上的伤让她只能单腿用力 然而裙摆之下又有谁能看得出來 “那就让老夫领教一下云少宫主这几年的长进 ” 言罢 刘隽长剑一翻便欺身上前 动作迅速敏捷 转眼之间剑刃便要刺进云姑娘眉心 而云姑娘顺势转身 眼睁睁看着剑身贴着自己脑门刺过 还沒等她缓过來 剑刃立马立起朝她脖颈刺去 身形柔软的姑娘猛然下腰 双手支地翻身而过 翻转起來的脚尖踢开了危机性命的剑刃 这一招交手仅仅是试探 两人皆未使出气力 但那凶险的剑招和云姑娘诡异灵活的躲避身形已经让台下众帮派频频侧目 刘隽大概沒有想到当日被自己废去一身修为的小姑娘如今竟然有如此敏锐身手 这其中修习武功的辛苦可想而知 “当年晚辈年幼 不懂灵剑山庄灵招剑法之威力 如今晚辈既已成年 不如让晚辈多见识见识 ” 云姑娘从未忘记自己是在灵剑山庄第一招之下惨败 这次既然是要报仇 那必然要从灵招剑法的拆招开始 睚眦必报的小姑娘那些小心眼都被人群外的云斐看在眼里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个本事让老夫使出了 ” 老谋深算的刘老先生剑舞的虎虎生辉 招招朝着云姑娘的命门下手 速度极快不说还招招带阴 若不是云姑娘深谙其剑法 恐怕早已经中招 就在第十次堪堪擦着剑身躲过招法后 云姑娘身形一改 直接把新月钊狠狠钉在刘隽刺來的长剑握柄处 被震得虎口发麻的刘隽老先生妄图避免与之直接兵器接触 便抽剑而退 正待时机的云姑娘不留半分余地的把新月钊的刀尖狠狠钉在刘隽剑身上 随着刘隽抽剑 刀尖与剑身摩擦出的火花飞溅 直接让刘隽吓白了脸 只听着那刺耳的摩擦声 一阵火花飞溅后两人迅速分开 刘隽看了看自己的爱剑 剑身上有一条粗粝的深槽 那是被新月钊活活刮出來的道子 印记丑陋曲折 连同整个剑都成了半废品 顿时刘隽勃然大怒 “云降雪 你好大的胆子 ” “晚辈失礼 不小心划破了刘庄主的配剑 当是晚辈失礼 但武台之上不拘小节 刘庄主不会因为一把剑便于晚辈斤斤计较从而心存芥蒂吧 ” 云姑娘笑得极为灿烂 一双花俏的眼眯成了月牙 竟是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原本武林大会废掉的武器少说也有成百上千 因此武林大会比试的不仅只有双方武艺 兵器的对决也十分重要 毕竟兵器排行榜并不随着主人排名而进退 台下躁动已经开始不断扩散 已经有人认出云姑娘手里的兵器是什么了 那么相对而來的问題便是 原本属于流霞宫的兵器怎么会在罗刹宫少宫主云降雪的手中 显然这个问題刘隽也想到了 “新月钊 老夫怎么不知道流霞宫与罗刹宫已经交好到可以将他们镇宫之宝交给罗刹宫使用的地步 ” 云姑娘把玩着新月钊 看着它月牙一样的刀身 抚摸刀身上雕刻繁杂的花鸟鱼虫花纹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眸光渐寒:“江湖规矩 胜者王侯败者寇 刘庄主何必计较这些 ” 西南方向的亭子被玄熠占用观看 从云降雪拿着新月钊出手的一刻他已经猜出了大概的來龙去脉 流霞宫前几日在江州官道被清杀 官道上血流成河 几日雨水都沒能冲刷干净 可想而知当日惨景 那几日 云降雪不正是前往董庄的路上吗 经过官道杀死流霞宫众门人夺取新月钊 如此心狠手辣倒也符合了她魔女形象 这个罪名是背定了 “小姐......” 雪月盯着台上两人再一次开始的激烈对打 看着小姐身形每次躲避都会倾斜身子 一开始她还觉得奇怪 这几轮下來 她依稀发现好像小姐的一条腿根本沒办法站立 她的注意力只在云姑娘的安危之上 至于新月钊她并不感兴趣 “云降雪武功果然了得 你既然已经见到了你家楼主 也知道她并无大碍 那是否可以把剑从我脖子上拿开 ” 一直被雪月用剑架着脖子的白溪口气极为冷漠 看向武台的目光也是黯然无神 她知道雪月不肯放心她是因为怕她一旦逃离便沒有了救云降雪的筹码 但是...... 白溪看着武台上身形敏锐手段狠辣的姑娘 竟然勾起了唇角 不是嘲讽 无关痛恨 只是觉得雪月太天真 她根本做不了任何筹码 她所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都无从探起 雪月反手收了长剑 但是余光依旧像看守犯人一般不断瞥向白溪 被刘隽划破衣袖的云姑娘踉跄站稳脚步 腿上的疼痛让她顿时白了脸 但她依旧上扬的唇角 弯弯的眉眼像是笑不完的开心 刚刚那一剑是灵招剑法第一试 虽然衣袖划破了 但至少成功拆了招 会想到七年前自己便是在这一剑下被废去了武功底子 心中源源不断的不忿纠结着初次胜利的喜悦不断滋长 慢慢浸过心脏 惊愕于云姑娘身手的刘隽并不给云姑娘任何稳下步子的机会 趁着云姑娘身形不稳之时第二试折剑而上 角度刁钻的剑法从云姑娘身侧擦身而过 当对手认为是幌子反击之时再趁虚而入从对方身后未设防备之地刺出 云姑娘曾经研究过灵招剑法 因此并沒有顺意躲避 而是迎剑而上 精准的用新月钊刀尖完不顾外人指骂 瘸着腿一点一点从台子上下 台下围观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 灵剑山庄的人还想计较 却被刘隽挥手拦下 “庄主 她......” “她说的沒错 胜者王侯败者寇 让她走 ” 原本雪白的衣衫浸染了朵朵艳红 地上竟然滴滴答答连续不断落了鲜红 云姑娘握着的新月钊刀尖不断滴落血珠 一路踉跄 背影格外凄凉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腰身挺拔的姑娘猛然倒下 突然众人眼前白影闪过 蒙着面纱的男人便已经把倒下的姑娘抱在怀里 顺手把淌着血的新月钊别在后腰 抱起身体虚软的云姑娘便飞速离开众人视线 而远处角落里的雪月还未來得及上前便找不到她家小姐的踪迹了 惊慌失落的雪月焦急不安 看刚刚那样子小姐身体一定不容乐观 雪月其实在云姑娘被带走的一瞬间心也稳定了一些 因为她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围着面纱的男人分明是云姑娘的义兄 有那个男人在 至少可以证明小姐的安全的 角落高亭上的垂纱已经被紫衣使徒放了下來 兰华风坐在桌子前 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青剑派’三个字 一个紫衣使徒跪在亭外:“公子 已经准备好了 ” “咻  ” 一张折叠好的纸冲破垂纱到紫衣使徒的面前稳妥停下 紫衣使徒接过纸张转身飞离 青山环绕的亭子只有那飘飘然的白色垂沙和亭子内面容清雅的男人弯起的唇角让这天地都变得静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四章 相思望断(4)
  古朴的小院有一口浅池 里面栽着几株睡莲含苞待放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红光 血腥味儿极其浓郁 一间屋舍木门被推开 端着铜盆的小丫鬟走到池子边 缓缓将铜盆里血红的水倒进池子 血腥气息翻滚到空气中几乎让人窒息 然而小丫鬟好似见怪不怪连眉毛都沒动一下 一身朱红色垂纱长裙的年轻姑娘从外院进來 直接招手让小丫鬟凑到身前 “流火姑姑有何吩咐 ”小丫鬟毕恭毕敬弯着腰 “屋里情况怎么样 ”眉目英气的姑娘说话清亮爽利 听着格外悦耳 聪明伶俐的小丫鬟自然知道姑娘问的是什么 于是贴近姑娘耳侧轻声嘀咕:“被灵招剑法伤到的八成沒救了 ” 面目严峻的流火姑姑摆摆手让小丫鬟退下 徘徊在院子里不知道是否该进屋打扰 “是流火回來了吗 ” 屋里传來男人低沉嘶哑的询问 沉重的嗓音宛如佛音寺庙中的挂钟所发出的轰鸣 磁性悠扬令人过耳不忘 早该记得她家主子听力过人 流火叹了口气便提着火焰一般的朱红色纱裙款款进屋 屋子里摆设简单 墙角熏着药草 整个屋子笼罩在烟雾袅袅之中 屏风后面是徐徐晃晃的人影 流火绕过屏风便看到床上面容毫无血色的云姑娘 那张精致清秀的脸如今像是蒙了层青灰 “主子 云姑娘她......” 床头边轮椅上 面容略显憔悴的男人掩不住灿红色眸子里的心疼 他不时用手帕给床上的姑娘擦拭额头浸出的汗水 细致入微的动作充满了宠溺和疼爱 “德康老先生已经诊治过 保命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今后这身子怕是连寒潭水都补救不得了 ” 之前这丫头还在台子上与人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身受重伤但也看得出是极开心的 视武功如生命的江湖儿女沒了武功便是如同废人 当初他因为不忍云姑娘整日愁眉苦脸虚笑度日便冒着她被潭水反噬的危险让她进了寒潭恢复一身武功 沒想到这才短短几日便回到原点 甚至身体更不如曾经 不过这报了刘隽的仇 但愿她心里能舒坦一些 他不敢想象云姑娘醒來之后发现自己武功不仅一点不剩 连最基本的气力都不能维持 那将是怎样一种境况 比武那日表面看來是云降雪重伤刘隽 实则云姑娘自己也沒讨到任何好处 反而被灵招剑法震坏了心肺 彻底动摇了刚刚修复的功夫底子 若说上次她的内功就像是被打成了碎块 那么现在就是被碾成了粉末 连粘黏修复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镂花窗子被打开了一条缝 温暖的阳光直射进來 刚好映在云姑娘恬静的睡颜上 苍白透明的感觉看上去脆弱极了 睡梦中的云姑娘还上扬着唇角 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看來真是因为报了仇心里舒坦 这个小心眼的丫头总这么不让人省心 “主子 德康大夫送了药丸过來 说是待会儿小姐醒了让先吃一粒 ” 屋外面的小丫鬟送來了药瓶 悄然无声的放在屏风外面的圆桌之上 行了礼便低着头出了屋子 一举一动皆是稳妥小心 不敢稍有冒犯 流火往外看了一眼笑道:“德康大夫怕是要费心了 我刚才还见到晚照去后山采药回來 弄得一身泥泞直接去了药房筛选 连个换衣服喘口气的时间都沒有 ” “辛苦那些丫头们了 等雪儿身子好些了便让她们回京好好休息 月例该涨的你就掂量着办 ” 伯虞声音温柔 低沉嘶哑的嗓音有着令人沉醉的优雅 半眯起來的双眸透着难以看见的疲惫 轮椅上垂着的绸带飘啊飘 不断流淌着银色的细小花纹柔美光泽 “是 ”流火领了命 注意到被窗外钻进來的微风吹拂着飘來荡去的绸带便伸手去拿:“主子 流火为您系上 ” 伯虞点点头便闭上了眸子 璀璨的亮红被掩盖在薄薄一层眼皮下 稍后又蒙上了绸带 流火动作轻柔在伯虞眼上缠了两圈 最后在后脑勺打了个活结 多余的绸带顺从的垂下 和黑色泼墨似得长发一起静默 “咳咳咳......” 床上的姑娘终于动了动 紧蹙眉头咳嗽了几声 伯虞即便看不到也能精准的将帕子伸向云姑娘的唇轻轻擦拭 流火饶有眼力劲儿地去倒了杯茶水过來 感觉自己全身骨头散架一般的云姑娘疼的脸色更加难看 精美秀气的五官都扭曲起來 努力睁开酸涩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伯虞那张美丽如妖精一般摄人心魂的脸 “怎么是你 ” 云姑娘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便胸口生疼 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來 毫不意外的问題啊 伯虞温柔一笑 红润饱满的唇勾起一个魅惑的角度 他轻柔地扶云姑娘坐起來 顺手拿了靠垫放在云姑娘身后 让云姑娘可以坐着顺气 “你兄长托我好生照顾你 还说要回罗刹宫帮助云老宫主处理事务 ” “兄长 ” 竟然是云斐将她交给了伯虞 刚刚醒來的云姑娘脑子也就迷糊了一阵子 看着伯虞笑容温柔的脸 她心中疑惑不解:“云斐怎么会认识你 还放心把我交给你照顾 并且他竟然能找到你 ” 并不打算痛快回答的伯虞接过流火递來的茶水和德康大夫配好的丸药给云姑娘:“先喝药 ” 盯着男人掌心的红色药丸 云姑娘下意识运功感知自己身体情况 这不运功不要紧 一运功便猛人大惊:“我的内力呢 我刚刚恢复的内力呢 ” “先喝药 乖 ” 动作和语气稍微带了强制的男人温柔的目光都变得冷硬 见云姑娘还是不肯配合便示意流火动手 毫无反抗能力的云姑娘轻而易举被流火点了穴道 “伯虞你想干什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生照顾我吗 ”云姑娘有些色厉内荏 一种无力之感和似曾相识的心痛让她有些神色恍惚 伯虞单靠感知拿勺子将药丸化开 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不容反抗 “你身体虚弱 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你乖一点便不会受罪 ” 言罢 勺子便送到了云姑娘苍白的唇边 “你威胁我 凤绯瞳 你竟然威胁我 ” 云姑娘睁大双眼 难以置信的看着伯虞笑容极美的脸 因为伯虞从一开始都包容着她 无论是正儿八经的谈契约还是小打小闹 甚至是用温情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对她的纵容 她以为这种纵容就是永无止境的 沒想到糖块下面就是鞭子 伯虞一动不动的动作让云姑娘心寒意冷 自嘲冷笑:“好 我喝 ” 流火伸手解了云姑娘穴道 看着云姑娘脸色默然的喝下药她心中略有些不忍:“云楼主 主子也许是态度强硬了些 但都是为了你好 你的身体......” “流火 ”伯虞和声打断 弯起的唇角竟然有一丝锋利:“你刚刚不是说晚照那边忙不过來了吗 ” “是......流火告退 ” 红衣似火的年轻姑娘偷偷瞥了一眼云姑娘 暗示似得摇摇头便行礼离开屋子 药味儿浓郁的屋子透进缕缕阳光 暖洋洋的春日夹杂着雨后的清新 静谧的房屋只有两个相顾无言的人 “药我已经喝了 你还沒回答我的问題 ” 云姑娘冷声提醒 因为丹田里沒有一丝内力让她感到极度惊慌 而且一直保护她的云斐说离开就离开 她不相信云斐如此放心将自己转送他人 比起这个说法 她更相信是云斐被伯虞的人控制住了 她是伯虞从云斐手里硬夺过來的 或者是云斐为了给她治伤故意将她给伯虞照顾 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云姑娘极为不舒服 她是人 又不是物品 可以随意转送 “你为何在这里我已经回答过了 你想不相信是你的问題 至于你的内力......灵招剑法最后一式‘灵飞神灭’是两败俱伤的招式 武林大会上他为了不至于输的太难看便用此损招也不足为奇 ” 伯虞口气依旧温柔如春风轻抚 声音低沉磁性仿佛宫廷编钟奏鸣 而云姑娘立马抓住了字眼 “灵飞神灭 ” 原來那就是传说中的灵飞神灭 怪不得他被捅破了肚子也能大方放她离开 想來也是她蠢 一个连武器被损坏一点就能发飙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走让他大丢脸面的人 这明明是知道她的武功被‘灵飞神灭’毁掉才故意放她离开 第二次失去武功的痛苦犹如切肤 四肢百骸的疼痛都变成了麻木 沒有一点武功庇佑又在武林大会显露头角 之后前來挑战之人只多不少 并且还要防御灵剑山庄暗中报仇 若是身边沒有保护之人 恐怕她根本无法再江湖上立足 年纪轻轻就要隐居山林吗 不 不知不觉间把身上的被子撕开一条缝隙 云姑娘目光越來越寒 最后竟闷笑起來 一点笑声完全压在喉咙里 喑哑苍凉的感觉让人听了心慌 真是老谋深算的庄主大人 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成了众矢之的并且沒有自保能力的云楼主该如何自处 想想现下的境况当真不容乐观 要怪就怪自己报仇心切 要怪就怪自己轻易出手 一切的苦果都该她自己吃 别人帮不了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屋外传來急切的脚步声 还未等伯虞叫人进屋 那人便冲了进來 赫然是浮潋那个不爱说话的哑哥儿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直接跪在了伯虞脚下 “主子 大事不好 灵剑山庄庄主刘隽死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五章 相思望断(5)
  “快点 快 再快点......” “不行了 我跑不动了 ” 丛林中奔跑的两抹仓皇身影渐渐放慢速度 白溪扶着一棵百年老树气喘吁吁 难看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额头上汗如雨下 黑色的发丝粘腻在脸颊上 显得格外狼狈 满脸焦急的雪月提着染血长剑眺望远方 确定沒有人追來才松了口气 看着白溪都有些发紫的脸难免于心不忍 白溪本就气血不足身体欠佳又玩命逃跑 看上去多少有些可怜 “灵剑山庄的人当真是无耻之极 武林大会胜败常事 他们竟然暗下杀手 还呼吁整个武林豪杰追杀 简直可恨 ” 就连向來冷漠的雪月都气红了脸 提着长剑的手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发抖 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 几乎算是咬牙切齿的愤愤模样 “你怎么不说是你家小姐树敌太多 ” 白溪冷冷一笑 虚弱的口气极为讽刺 早已熟知白溪为人的雪月并不与之争吵 只是凉凉道:“那些追杀的人可都是将你当做了楼主 若不是你还有用 我便抛下你一走了之 让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杀了你 也省的他们真找到我家小姐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溪脑子里瞬间苍白 几乎是顷刻之间她已经颤动不已 从未有过的失态 从未有过的惊慌 她一把抓住雪月的衣袖 声音哽咽:“你刚刚说 我可以代替云降雪去死对吗 你说我若是死了 云降雪就安全了对吗 ” “这是当然 你这张脸连我都被骗了那么久 更何况那些外人 他们若是将你当做我家小姐而杀了你 我家小姐自然安全了 ” 不留一丝情面地甩开白溪的手 掏出丝绢开始擦拭长剑上血迹的雪月满不在乎的回答 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題有什么可问 动动脑子都该明白的事 原來如此 难怪封十三说什么都要她代替云降雪留在雪月身边 说什么让她绊住雪月等人的脚便于他专攻罗刹宫 说什么计划结束就可以带她离开 骗子 骗子 只不过是将她当做替死羔羊 哪里有半点情谊 白溪痛苦的闭上眼 感受着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想着那年花影灯下 面容清雅的公子将她解救出泥泽;想数年朝朝暮暮 温柔儒雅的男人相护身侧;想着流年已逝 举止优雅的男人看到的永远不是她 棋子她认了 别人的替代品她也认了 但是为什么到最后她的作用不是代替别人留在他身边 而是替他爱的人去死 只是留在你身边默默看着就够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能满足 白溪用手捂住嘴 将所有哭泣和伤痛闷在心里 感受着眼泪从指缝渗进嘴里 品味着那丝苦涩 心中早已千疮百孔不堪入目 爱情足以让一个高傲的人低下高傲的头颅 爱情足以磨灭一个人所有的傲气 谁先心动 谁便万劫不复 看着白溪把自己缩成一团 雪月紧蹙眉头:“你又怎么了 我们必须赶快走 前面是江州城 进了城那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 最重要的是 她接到下弦月的消息 小姐就在江州城药馆里 下弦月让她带白溪一起到江州药馆 雪月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不让那些想要杀小姐的人杀了白溪 即保住了小姐有减轻了她的负担 但是下弦月來信中千叮咛万嘱咐说要保护好白溪 日后还有大用 “喂 ”雪月看她沒有动静便用剑柄碰碰她 白溪缓缓抬头看着雪月 雪月当即被那双眼睛吓到了 充斥泪水的眼睛满布血丝 漆黑的瞳孔沒有半点光泽 像是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灰暗阴冷的目光夹杂着绝望凄凉 那双眼睛不知饱含了多少伤痛才能这个样子 ...... 换上一身粉色长褂 交襟领下系着红色玛瑙吊坠 虹染换回侯府日常侍女的装扮 一丝不苟的样子端庄许多 但眉宇间透漏着清纯之气 “虹染 时辰差不多了 ” 屋外流火轻叩门扉 灼目的红衣翩若红火 打开木门 虹染笑的极为开心:“流火姑姑也跟着侯爷來雁山可真少见 ” “今年情况特殊 你可知刘隽被杀之事 ” 两人结伴而行 路上叨念着江湖琐事 “刚进药馆就听小丫头们碎嘴子 说是死在万途林 灵剑山庄还从万途林搜出云楼主的玉佩 听说是云楼主之母白千裳的心爱之物 世间仅有一块 质地独特绝对不可能仿造 ” 虹染唇角微勾 一抹会心笑意和善亲容 “可不是 云楼主背了这么个黑锅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流火叹了口气 想到最近云姑娘身体状况都让人心揪 药馆西厢房便是云姑娘休息养伤的屋子 屋子外十二个时辰守着丫鬟 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天气好 身体终于有些好转的云姑娘披了个棉披风便到院子里看那口血红的池子 就着这池子里的水长成的睡莲都成了红色 “长公主即将出嫁西域 想要去看吗 ”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浮潋推到走廊下 被阳光映的如白玉一般的脸亲和不少 把弄睡莲的姑娘一回头 脆生道了句:“好啊 ” 转念一想 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万俟凜也要成亲的事 “什么时候 ” “三月二十五 那日必定全城恭迎 我们可以到京城后山高崖去看 蔓延红毯就像一条红龙一样 保管好看 ” 伯虞知道云姑娘近日心情不好 寻些乐子给她解闷也是好的 “主子 虹染來了 ” 浮潋看到走廊尽头出现的身影便轻声在伯虞耳边禀告 “让她过來 ” “是 ” 浮潋朝走廊尽头的人招招手 虹染告别了流火独自一人走到伯虞面前 “主子 事情办完了 只是下公子自己去附近客栈住下 只有柒灵龙和穆惜安排在了药馆别院 ” “柒灵龙 ”云姑娘昏沉几日的眸子终于亮了 “小姐 ”虹染笑着朝云姑娘屈膝 对于虹染的疏离云姑娘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有伯虞在场 虹染身为一个婢女着实沒有与主子称兄道弟的资格 大概是太久沒有安全感 听到熟悉的名字自然而然便感到亲近 云斐照顾她了几天 在已经熟悉云斐在身边的她一下子落单总有些不舒服 伯虞整日忙于公务极少时间陪在她身边 以前总专心于生意 现在闲了下來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了期待同伴 总是感觉自己性情凉薄 不把亲朋好友当回事的云姑娘猛然发现以前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都在身边 而现在只剩她一人才知道孤独 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才是最惧怕孤单的那一个 失去才知道珍惜 那已经晚了 “雪月估计这几天也会到这里 那时候你便可以随他们到城里转转 全当散心 武林大会被迫结束 江湖上最近不安稳 你身体还沒好全 切记不要出城 ” 伯虞声音温柔优雅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几天受伯虞强迫喝药睡觉休养的云姑娘只要听到伯虞这个语气便心燥 “我又不是孩子 ”云姑娘不满意小声嘀咕 “你比孩子还要能折腾 ” 一句玩笑话却浸着无限宠溺亲昵 伯虞对云降雪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吃穿用度皆是从京城运來最好的 水果时蔬也是江州城农户大清早从地里拾到出來及时送到药馆 这般宠爱比后宫妃子更胜 可惜云姑娘并不领情 因为内力尽散之事已经闹得全无胃口的云姑娘不管伯虞怎么动心思她都吃不了多少 心慌意乱的感觉从未有过 好像要出什么事情 今日偷偷起得早 云姑娘摸到枕头下的新月钊 本想去练刀 沒想到手腕软绵绵毫无气力 就连新月钊都很难握稳 感觉新月钊莫名其妙增重十几斤一般 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她整日失魂落魄 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真虚弱到连兵器都沒办法使用的地步 真是可笑之极 以前虽说底子被破坏掉沒办法集中内力 但手上功夫还有 舞剑耍刀不在话下 而现在...... “以后我就不会再折腾了 也沒力气折腾了 ” 笑眯眯的脸洋溢着一丝苦涩 云姑娘看着池子里漂浮的睡莲 一双花俏的眼慢慢朦胧 “怎么不能折腾 ” 院落里被云姑娘的一句话逼迫静谧的可怕 伯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了 “只要我还在 这个江湖随你折腾 我可护你一世安稳 ” 一阵清风袭过 掀起黑发如沙 面容精致风华绝代的男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着 从容宽厚的样子让人心平气静 “大美人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吗 ” 笑容愈加灿烂的云姑娘一副沒心沒肺的样子 但无论怎样也掩饰不了她眸子里的慌张和紧张 伯虞笑容依旧:“我从不开玩笑 今日我当着这些在场之人发誓 我若有一天辜负了云降雪 必当痛苦一生至死方休 如何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六章 相思望断(6)
  腿上有伤的云姑娘走路需要拄着拐杖 伯虞特意让人寻了木材自己动手给她做了一把拐杖 还特意在把手的地方缠上红绳防止她磨到手 接到拐杖的云姑娘只是用诡异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伯虞和拐杖 然后强硬的憋着笑说:“真丑 ” 但那美滋滋的样子却一丝不差的落入伯虞的眼中 江州城夜市很繁华 大大小小的灯笼可以从街头挑到巷尾 花花绿绿的光映着來回奔跑的小孩子 飘着香味儿的摊位坐满了食客 燥乱热闹 身旁跟随四五个‘守卫’的云姑娘头一次享受了‘皇家待遇’ 也是哭笑不得到崩溃 虹染和米丫一左一右相伴 身后有晚照和灵褀防止冷箭危机 暗处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暗卫时刻盯着 防止任何不确定危险发生 这样的架势让习惯自由的云姑娘格外劳累 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压根谈不上放松 更别提好好逛街 “不是说江州安全吗 伯虞这么小心 摆明此地无银 ”云姑娘跛着脚 笑脸都皱了 “还是小心点好 毕竟江州再安全也抵挡不了那些已经被仇恨迷了心智的正派人士 ”虹染一边嬉笑着和云姑娘低语一边朝路旁卖面点的婆婆招招手:“阿婆 这个枣糕怎么卖 ” 买面点的婆婆年纪大了 耳朵也有些背 人群嘈杂沒有听到虹染的声音 还是在自顾自的拿着新纳鞋底垫对着柱子上的灯笼比划针脚 米丫看着好玩便凑到蒸笼边上 笑眯眯的冲着老婆婆喊:“阿婆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 “啊......这个啊 纳鞋底 绣上花 好看 ” 婆婆笑的开心 把还未纳好的鞋给米丫看:“姑娘真是漂亮 比花儿好看 ” “阿婆你说笑了 ”年纪还小的姑娘被说红了脸 慌忙着嘟囔:“阿婆阿婆 我要那个枣糕啦 我家小姐还在那边等着呢 ” “米丫那丫头脸皮薄 这次是第一次跟出來玩 看她兴奋的样子 跟个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 ”晚照挽着灵褀的手打趣 “可不是 侯府里的制度太严厉 能出來还是托云小姐的福 ”灵犀眼神瞥向前面纤细的身影 “那可不......” “啊  ” 虹染一句话沒结束便被一声尖叫打断 一回头便看到米丫惊恐躲得远远地 而刚刚还慈爱微笑的婆婆已经倒在了地上 脖子被一只短箭穿透 血流了一地 “箭上有纸条 ” 云姑娘眼尖首先看到 虹染上前去拿 看到婆婆安详的面容着实于心不忍 伸手合上婆婆的眼 “让暗卫去追 一定要知道放箭之人的身份 ”云姑娘脸色有些难看 好在路人很少注意到这里 这个店铺本就偏僻 又在角落 偷偷处理总比闹到官府那里好 若是她们沒有在这个店铺前多停留 这个婆婆便不会死 放冷箭的人明显就是恐吓 有暗卫在还敢公然挑衅 看來对方來头不小 有能力在暗卫眼前杀人却沒有杀她 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东涯的信 ” 信纸上绘的曼陀罗妖艳精美 点缀着用红色笔写的字 仿佛是诉说着内容的残酷 纸上只有两个字:百宝 云姑娘缓缓将信纸攥进手心 一点点揉捏成团 “怎么了 ” 一群丫头围过來 看着云姑娘微愠的脸不由担心 云姑娘总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淡定模样 如此这般的严肃真是少见 虹染去吩咐暗卫追踪回來便看到云姑娘一张黑的冒烟的脸 能让云降雪有如此反应的十有**是因为降雪楼或者罗刹宫 “江州城外是不是有制作檀香砚的地方 ”云姑娘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看似问的漫不经心 “是啊 穷恶崖有檀香岩 好多家商铺都会去哪里采集岩料打磨制成檀香砚 那里可是江州城最有名的游玩场所 ”灵犀指着东南方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那边灯火通明:“今天那里看上去真热闹 那么多灯火啊 ” “是啊 真热闹 那么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云姑娘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处灯火 唇角慢慢扬起一个角度 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心悸 灵褀看上去对这片儿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听到云姑娘要去穷恶崖便阻拦道:“那里陡峭 小姐你腿脚不好很容易出事 再者 穷恶崖早被一些乡绅财阀买下 要想去那里观看就必须要一份通行书 ” 慢慢把纸团子塞进袖子里后一把推开灵褀 云姑娘义无反顾往前走 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引领着她 一旁丫头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劝阻 云姑娘只是一句话让她们统统闭嘴 “我们可以进去 我以降雪楼楼主的身份保证 ” 那个人就在那里等着她 又怎么会不让她进 虹染看着跛脚往前走的坚毅身影还是松了口气 侧脸凑到米丫耳边嘀咕一声后 米丫狂点头 然后慌慌张张跑开了 “走吧 权当陪阿雪散心 ” 虹染毕竟是管事 此话一出谁还敢反驳 于是灵褀和晚照不得不跟随 与灵褀几乎是同时间进侯府的晚照知道灵褀在忌讳什么 灵褀幼年在江州药馆做过药童 知道这江州城内的水有多浑多深 江州城县令清素朴实 镇压不住城中财阀世家 这个江州城能说得上话的人不是县令而是城中首富颜家 颜家有三女 三小姐颜卿画如今在京城为懿王王妃 二女儿早夭 大女儿颜卿墨马上要与万俟山庄独子万俟凜成婚 这样的关系谁敢得罪 像是精心打造的过道 路上的石头和尖锐树枝全被清除 两旁的树木挂着小灯笼照亮过路 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让灵褀震惊 “这条路谁休整过了 我记得这条路到处都是小石头 一个不小心就能踩到滚下坡 现在这路连棵杂草都沒了 ” 云姑娘听在耳里 笑在心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山坡顶端挂着各种颜色的灯笼 流光溢彩五彩缤纷 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灯影里 斑斓的颜色让那清雅的挺拔的背影显得格外温情 “你们就在这里 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云姑娘温和吩咐 但口气里包含的是前所未有过的生硬 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往前走 每走一步都会有窸窣声 走进了灯火阑珊深处 任凭那些花影彩光映花了眼眸 水灵玻璃眸子被映照出千般色彩 她打量着灯笼 看着灯笼上写着飘逸的字迹 心中苦涩难忍 雪儿 待君金榜題名 十里红妆 八抬大轿 请你不去 你不知道 那时因为喜欢你......啊啊 开玩笑的 雪儿 我承诺的我一定会给你做到 哪怕是死 在下兰华风 京城人士 初次见面 请云少宫主赐教 雪儿 我看见你笑了 别说话 我懂 ...... 千言万语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是那样的生动 但却看不出千疮百孔的心伤疲惫 遍体鳞伤的伤害无法抚平 丑陋的伤痕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 哪怕当初誓言美好 也经不住伤害來的深沉 “兰哥哥 我來了 ” 略带哽咽的声音苍凉微弱 带着少女对心念之人的渴望 带着对仇恨之人的仓皇 男人沒有回头 只是看着远处的黑暗 山顶的微风吹起他顺滑的长发 一如既往的飘逸出尘 “雪儿 我曾经许下的诺言从沒有消失 我曾经对你的喜爱也沒有掺假 虽然现在我们各付一路 但不能磨灭我们多年的感情 我从未离开 你呢 ” 他的声音依旧干净清亮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句话 干净的像个不然红尘的纨绔少年 “兰哥哥 这样的话沒有意义 你陪伴我七年 我等你三年 十年青春尽付 你对我的伤害我可以既往不咎 放手吧 ” 无力的疲惫顷刻之间覆盖她的四肢百骸 拐杖似乎禁不住她的摇摇欲坠 从來沒有想到说放手的是她 从來不敢想象他们之间竟然靠威胁才能相遇谈话的地步 脆弱的感情一旦破碎便再也无法粘黏 几年折磨已经够了 兰华风猛然转身 笑容温和的面容有些捉摸不定的阴森 他唇角微勾 不急不缓道:“你不要百宝了吗 ” “兰哥哥 我们之间难道只能用威胁了吗 ”云姑娘笑的苦涩 眸角泛起了潮湿 “如果威胁可以使你回到我身边 即便是威胁了又能怎样 ” 兰华风完美的虚假笑容渐渐支离破碎 被互相折磨的人啊 什么时候才能坦诚 他看着云降雪成长 他等待云降雪成长 像个饕餮一样保护着自己的食物 一步不离的陪伴呵护只为等待稚嫩的花朵开出绚丽的花瓣 然后由他采摘 那种耳鬓厮磨青梅竹马的情感一辈子也消磨不掉 除非死亡 从第一次见面他便被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孩牢牢抓住了心 哪怕是背离家园 哪怕是背弃门派师父也要与她相伴 不容离开眼前半步的占有欲已经将他拳头大的心填满 被迫离开她后的三年他不惜找到一个替代品 像是吸食毒药一般上瘾 云降雪是他唯一的解药 所以 绝对不能放手 无论多么恶劣多么恶心他都要做 只为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爱已经畸形 但是无药可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七章 相思望断(7)
  “给我们彼此多一点退路吧 你依旧是我的兰哥哥 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 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情感究竟是如何 也不知道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云姑娘只知道自己从未有过的伤感 只要中间有那么一道隔阂 他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是这样支离破碎 不管怎样小心翼翼去维护还是沒用 只要有一点分期便会碎裂成块 看着四周挂起的彩色灯笼 一点点读过那些飘逸的字迹 纵使心中掀过万千波浪也抵不过那几天囚禁生活对她造成的伤害 默默转过身 在灯火斑斓中踱步 一步一步往外走 孤傲的背影充斥着故作刚强 “百宝麻烦你照顾 寻个适当时机送回降雪楼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 不要让我失望 ” 掺和着清风的话飘啊飘 落入兰华风耳朵里却是格外沉重 可是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那么又何必约她到这里呢 几乎是顷刻之间 四周暗伏的紫衣使徒纷纷举起火把站一起來 连绵不断的人墙着火 声势浩大的样子让云姑娘止步回头 环顾一圈后云姑娘只是轻笑 “兰哥哥 你这是做什么 当日是你放我走的 今日这般是想怎样 ” 而兰华风并不着急抓人 只是淡淡的笑着:“放心 我不抓你 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 ” “兰哥哥青年才俊 怎么会少美女佳人陪伴 我向來不解风情 怕是很难让兰哥哥开心 请兰哥哥另找他人作陪吧 ” 想要早日离开这个被往事包裹的地方 云姑娘声音生硬 一副强势态度 她心里也砸吧出味儿來了 兰华风不惜用百宝引她到穷恶崖 还大动干戈要留她在这里 那么原因便很好猜了 有什么计划就在江州城内或是附近将开始 兰华风不希望她掺和 能够对她如此防范 那么那个计划定当与她相关 越是不让她走 她便走定了 当然 她不会沒有脑子的硬闯 看着四周高举的火把城墙 云姑娘恍然倒下 脸色苍白泛着微青 赫然是窒息的样子 “雪儿 ” 兰华风心中一惊 但是看到云姑娘紧闭的双眸 原本紧张的脸瞬间放松 然后慢慢走上前去抱起她:“雪儿 好玩吗 ” 突然感觉腰上一疼 兰华风往下一瞥 明晃晃的月牙形短刀的刀尖顶着他的腰 刀柄被一双白皙的手握着 而原本闭着眼的姑娘缓缓睁开眸子 眸子里五彩缤纷的光彩 男人俊秀清雅的面容占据了大部分 “新月钊出鞘 必定见血 我知道若是不这样你根本不会让我有拔刀的机会 只有拔刀我才有离开的机会 ” 兰华风摇摇头 宠溺的微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想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 ” 言罢 从云姑娘手里抽出新月钊 撩开自己的袖子 把新月钊的刀刃放在自己胳膊上 当即就是一划 瞬间鲜血如泉涌 顺着他胳膊肌肤的纹理流下 滴在云姑娘的衣裙上 晕成了如牡丹一般的大片红色 看着鲜血浸入新月钊 云姑娘沉沉的笑了:“真是疯子 ” 为了不让她离开就在自己胳膊上豁开个口子 流出來的血正是温热 竟烫的她心疼 “兰华风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你明明知道我于心不忍 你明明知道我沒办法搁置以往情感 你一次次挑起往事 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让我忘掉以前都不行 欠你的我已经还了 你伤害我的我也扯平了......” 云姑娘笑着笑着 就哭了 心里好像被割开一道口子 心疼无以复加 “好 我不逼你 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好不好 天涯海角我都伴随你左右 就像少年时期的我们 总角之宴 耳鬓厮磨 ” 可是 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 漆黑一片的树林被重重火把照亮 提着长剑的人群大面积搜捕 不时用长剑拨开草丛 火把映着他们兴奋充满杀戮喜悦的脸 扭曲邪恶 躲在一堆干草后的两个姑娘大气不敢喘 雪月用牙咬着长剑 撕了自己的袍子缠在自己的胳膊上 浸出的血液顺着胳膊往下淌 一会儿便染红了整个袖子 “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江州城穷恶崖 到时候就安全了 ” 雪月拿开长剑在草垛上摩擦掉血迹 狼狈的样子像是从鬼门关刚回來 很久沒有这般躲藏了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和风花出任务 遭到追杀两人皆被刺杀假死 被抛到乱葬岗 在荒郊野岭过了两天 还以为要死之时被小姐救回了降雪楼 也不知道这次有沒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对不起 是我拖累你了 ”同样衣衫凌乱的还有脸色极为难看的白溪 她不想死 她想扛到见到封十三 想让封十三亲口告诉她自己是替代别人死亡的戴罪羔羊 她想死也要死个明白 突然一个剑尖穿过草垛 雪月眼疾手快拉开白溪 那个剑尖往上一挑翻了整个草垛 “找到了 她们在这里 ”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所有的火把都开始往雪月这个地方靠拢 雪月什么都不说 直接挥剑一划 瞬间血液飞溅 刚刚挑飞草垛的男人睁着惊愕的眸子倒在地上 “快走 ”雪月來不及安慰被血惊吓到的白溪 拉起白溪的手腕便跑 凌乱的狂奔让她几次崴脚 耳边充斥着人们的呐喊 “她们就在前面 快 不能让她们逃了 ” “找到了 找到了 杀了她们给老庄主报仇 ” “云降雪就在这里 杀啊  ”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宛如死神的号角 催的雪月耳膜生疼 惊慌失措之间一把长剑飞旋而过 雪月反手挥剑 将长剑劈开在地 然而仅仅是这停顿的瞬间便被火把围的水泄不通 故作沉静的雪月几乎将心提到嗓子眼儿 将白溪保护在身后 一只手死死握住长剑 看着來者不善的一群人 心感疲惫 几日的追杀让雪月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看着他们也逐渐疲惫的脸心中冷笑 嘴上说着要给刘隽报仇 实则还是为了秘宝 江湖中人都知道武林大会胜者可得回锋九玥箭 原本刘隽是武林大会胜者 沒想到半途杀出个云降雪 若是真的按照公平公正 那么回锋九玥箭应该由云降雪获取 那些正派人士让然不会同意 魔教之女若是有了回锋九玥箭 那么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更何况现在罗刹宫诛心决丢失 万一也在降雪楼里怎么办 难不成当真让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在江湖称霸 刘隽一死 刚好给他们一个除掉降雪楼的理由 岂能放过 即便大家都知道也许刘隽的死与不谙江湖斗争的降雪楼无关 但都不愿意让降雪楼独大 心照不宣 于此这般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一声呐喊 围了一圈的人纷纷举起武器蜂涌一般朝雪月她们挥去 带着斩草除根的狠辣快意 火光闪烁中雪月一边挥开朝她砍來的刀 一边保护白溪周全 身形娇弱的雪月即便武功再高也挡不住那刀光剑影 不到片刻便一身伤痕 片体鳞伤的姑娘始终不肯倒下 一次又一次举起长剑为白溪挑开刺向白溪的刀剑 背上却又被划开一道血口 “雪月  ” 白溪从未有过的惊愕 看着雪月不要命的维护 她不明白为什么雪月明明知道她不是云降雪还要这样保护她 难道仅仅是为了别人的一道口信 “说了不会让你送死 我会做到 ”雪月说话都有些虚弱 拿着长剑的手都在发抖 体力透支的痛苦让她不断痉挛 但不能松懈 只要稍有松懈就会被这一把把刀尖插成刺猬 “啊  ” 外围的惨叫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眼前被血色模糊地雪月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修长的身影披荆斩棘 不到片刻便杀出一条血路 正当这时 雪月终于支撑不住猛然倒下 长剑被甩出好远 即将闭眼之前看到的是下弦月惊慌心疼的目光 “下公子 ”白溪惊愕 “白溪 你曾经问我凭什么说你太精明 太世故 现在你可明白 ” 下弦月说完便开始与外人厮杀 被保护的妥妥的白溪神智迷乱 她爱封十三 但封十三总不在身边 而下弦月与封十三浑身的气质是那么的想象 都是有一张清雅的脸 有着一股子书生气 行为举止透漏着富贵人家的矜贵 于是她便将下弦月当做封十三 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吐露给他 最后下弦月还是离开了 走之前他说她太世故 精明的让人感到惶恐 现在她明白了 她的世故是她不肯相信人所造成的 她认为所有的人都不会无条件对她好 她认为所有的好处都是要有代价來换取 但是雪月对她的保护让她有些动摇这个观念 雪月沒有从她身上获取任何好处 但是依旧保护她 知道昏死过去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呐喊 “当心  ” 白溪回首 只见一个锋利的剑尖直冲她心口刺來 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那一点锋尖 越來越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八章 相思望断(8)
  如果沒有人群中的惊鸿一瞥 那么结局会不会好些 白溪倒下的时候唯一的念头便是如此 这几年她爱也爱了 念也念了 怨也怨了 到最后的结局却如此悲凉 感觉胸口的疼痛也变成了麻木 手脚逐渐冰凉 仅剩的思绪漂浮不定 她乌黑的眸子映着远处的男人 嘴角扬起生无可恋的微笑 到最后了解她性命的人竟然是他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带她不离不弃的人给了她一箭 那个计划结束要照顾她一生的人对她下了杀手 那个在她心坎儿上挂念的人硬生生把她的心撕成了碎片 最终还是骗了她 兰华风......封十三......呵呵 紫衣使徒的围攻很快让这场混战得到平静 手持弓箭的男人一身白衣如霜 傲然挺立在不远处 缓缓将举着弓箭的手放下 清雅的面容露出释然的笑 温柔的让人沉醉 “兰华风......你杀了她 你竟然杀了她 ” 跟随其后的云姑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怎样都不会相信兰华风会当着她的面杀人 杀得还是与她面容一模一样的人 躺在地上艰难挪动的女人看见云姑娘便朝她伸手 染满鲜血的手费力地在空中 好像迫不及待的要抓到云降雪 泪水莹莹的眼充斥着最后的希望 足以让云降雪心神剧痛的表情还带着一丝标志性的讥笑 云姑娘拄着拐杖便要上前 兰华风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别过去 ” 固执起來的云姑娘根本不能听下旁边任何人的声音 挥手打开兰华风的禁锢 强硬着态度一瘸一拐走到白溪身边 忍受着腿上的剧痛缓缓蹲下 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如出一格的脸 云姑娘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鲜红的液体流成了小洼 白溪脆弱无力的躺在血泊里 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洁白的玉佩 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被染血的手拿过后便镀上一层暗红 云姑娘看到玉佩宛若雷劈 “这是......我娘的......” 上面花纹纠缠着的字样赫然是:白千裳 “是......我们......母亲留下......的......” 白溪声音虚无缥缈 但可以突出的‘我们’两个字如轰雷般直把云降雪震撼的无以复加 顿时眼泪模糊了视线 云姑娘吃力地抱起白溪 听她哽咽在喉头的声音 “元历三五 正严冬 降有两女 一夭 独留者见轩外雪 故名降雪 袭父姓......” 短短一句话便足以撼动云降雪心智 铺天盖地的痛苦如一只罪恶的手紧紧遏制住她的脖子 难受地令她窒息 这是白千裳留下的书信 绣在她的襁褓内 若不是小时候淘气翻仓库衣物无意发现 她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 白千裳留书上写的另一个女儿夭折 她便不以为意 第一次见到白溪之时她就怀疑白溪身份 不过几番交往发现白溪并不把她当回事 那也便罢了 沒想到今日......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之前那么多机会你都从不提起 ”云姑娘悲伤至极 伸手抹去怀中至亲嘴角的血痕 刚抹去便又出 源源不断流不尽似的 短短一会儿便染红了整个手 “原本以为沒有必要 现在看來......”白溪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清雅男人 瞬间狰狞了一张俊俏苍白的脸 她声音嘶哑 哽在喉头一口血不肯咽下 硬生生逼出了眼泪:“是我的错......我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好......” “白溪 你后悔了吗 ” 虚弱的女人拼着最后的力气摇头 她从后悔自己爱上了那个男人 哪怕到最后给她的记忆都是痛苦和折磨 但她依旧会把当中的心安和幸福放在心尖儿 品味着苦涩后面的甘甜 琢磨着男人伤害她的背后一丝丝微暖 这便足够了 “但是......”白溪猛地抓住云降雪的衣袖 眼神充满了挣扎与绝望 她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衫 但她依旧睁大了花俏的眸子 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喊 在忠告: “男人......他们不会为女人付出太多真心......权利 地位 荣耀 辉煌......这些才是他们想要的......女人 美色......不过是他们用來衬托他们辉煌一刻的东西......都一样 都一样的......所谓爱情......在男人眼中只是消遣的游戏......而对于女人......却是用一生作为赌注的豪赌......赢了 便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输了......便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云姑娘看着她握着玉佩的手垂下 看着玉佩从她手心里滑落 看着她死不瞑目 “白溪 你明明都明白 但为什么还要去爱 ” 白溪从來都是明白人 甘愿跟随封十三左右 甘愿被封十三当做替代品 甘愿被封十三利用 仅仅是为了爱情 就像一杯毒酒 一杯下肚便是万劫不复 爱一个人就要用尽一生 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这个答案大概只有白溪彻心的明白了 她临死拼尽全力去警告云降雪 这个世间不存在爱情 所有的甜蜜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死的一部分原因也许來自云降雪 但是又何尝不是满足了封十三的利益 她一死 便沒有了拿下降雪楼的绊脚石 封十三迟迟不肯动降雪楼的原因很大部分來源于白溪不肯松口配合 她小心翼翼维护两人的感情 一边担心她和封十三完全闹翻感情全无 一边担心云降雪少不更事正中下怀 封十三觊觎云降雪许久 更何况为爱而死这种把戏 她白溪一个人玩就够了 她会把这份忠告带到地狱 只愿來生不要再爱 直到白溪在她怀里完全断气冰凉云姑娘也不明白白溪的想法 明明可以早日抽身 又何必苦苦沉沦于情爱 不过 死在自己心爱之人手里 也算无悔了 “白溪 你在做什么 快回來 ” 兰华风声音骤寒 轻而易举拽着云姑娘的胳膊提起來 霸道的环在怀里 一只手悄无声息点了云姑娘的哑穴 难以置信兰华风的举措 云姑娘惊愕地睁大了眸子 看着兰华风俊秀的面容竟然觉得格外陌生 他刚刚叫她白溪 笑话 她若是白溪 那地上躺的那个人有是谁 很快兰华风便给了她答案 “小妹白溪不懂事惊扰了各位 在下带小妹给格外赔罪 既然罗刹宫少宫主云降雪已死 那便散了吧 灵剑山庄老庄主已逝 想必灵剑山庄之中事务繁多 莫在江州附近起祸端 徒增了朝廷上的麻烦就不好了 ” 正气凌人的贵公子此言一出 那些紫衣使徒便散开个口子 威逼利诱便很快打动了人心 “这位少侠说的不错 江州城毕竟临近京都 招惹了朝廷众人反而徒惹一身骚 ” “魔女云降雪一死 各大门派也该商量一下对付罗刹宫的对策了 ” “少侠 你妹妹和云少宫主长得可真像 ” 乱糟糟的人群议论声中平然出了一声感叹 顿时惹來多人目光 这下轮不到兰华风出言解释 懂得审时度势的降雪楼伙计自然懂得维护自家小姐 雪月只是冷冷道了一句:“你们真当我不敢为我家小姐报仇吗 ” 一言尚未结束 雪月便咳嗽起來 一口气沒提上來 哽出的鲜血顺着唇角往下淌 “世上之人相像的众多 但哪个是在下的妹妹在下还是可以认出來的 若是无事 在下先行离开了 ” 孤高的贵公子搂着娇小的姑娘一瘸一拐往回走 紫衣使徒从旁维护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云姑娘极想回头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子 但后脑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扣着 动弹不得 手心里紧握的玉佩硌得手心生疼 “你和封十三什么关系 ” “你说呢 ” 兰华风微微低头 嘴角的微笑却让云姑娘心悸难平地大着胆子猜测:“是你 ” 然而男人并不想回答 但笑不语 这种淡然自若的态度让云姑娘自然归结为默认 然后她再也禁不住的辛酸从心尖儿冒出 她真想那把刀子剥开男人的胸口看看心脏是不是石头 竟然可以冷硬到如此地步 “白溪很爱你......” 然而你却亲手杀了她 沒有一丝犹豫 沒有一丝顾虑 沒有一丝手软 就像杀一个毫无干系的陌路之人 动作凌厉的不留一丝情面 如此心狠手辣 还是她曾经那个喜欢拿着折扇侃侃而谈花前月下的纨绔公子哥儿吗 “爱情从來都不是双向的 她爱我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去爱她 ” 虽然兰华风的话是现实 但依旧冷酷无情让人心惊胆寒 “那我呢 ”云姑娘睁大漆黑的眸子 直戳戳的盯着男人锐利的眸子 不曾有一丝怯弱 刚强的模样充斥着凄凉:“是不是就算你爱我 我也可以对你不屑一顾 ” 男人突然微微一笑 拿着弓箭一角挑起云姑娘尖俏的下巴 口气轻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爱你呢 ” 云姑娘伸手推开下巴下的弓角 笑容讥讽:“兰哥哥 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这番话 永远不要爱上我 不然今日的白溪就是未來的你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四十九章 相思望断(9)
  云姑娘回到药馆当天便起烧了 整个人红的跟个煮熟的虾 迷迷瞪瞪口齿不清的瞎嘟囔 一屋子丫鬟听了老半天也沒听出个所以然來 伯虞刚进屋便听清了 那一声声呢喃明明是‘还我娘亲’ 这丫头又魔怔了 大概是江州城外的那场激战让她有些神志不清 受到刺激了 德康大夫刚施了针 卷着针布卷儿抹着汗往外走 看到刚进门口的侯爷便匆匆行礼:“侯爷 心病还须心药医 怕是要费些事了 ” 伯虞隔着屏风看床上的姑娘 然后挥手让大夫离开 自己推着轮子进了屏风 丫鬟们颇有眼力劲儿地出了屋子 让那俩人私·处 云姑娘不老实 腿上的伤复发 劳烦德康大夫从新规整包扎 混了烈酒的井水甘冽瘆人 盛在铜盆里纯透清澈 伯虞用帕子沾了水给云姑娘擦胳膊额头 动作格外细致 “真不让人省心 ” 似在怪罪 似在嗔怒 但口气中的宠溺和心疼却是实打实的真 其实云姑娘还是恢复了点儿意识的 尤其是伯虞到她身边儿时 那种压迫感能让她半天喘不过气 而且伯虞身上总是带着香气儿 不是闺房胭脂水粉味道 是一种干净纯透的香 她知道那是伯虞习惯用來熏衣服的香料 伯虞自己配置的 “兰华风沒死 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 伯虞声音充满了无奈 好像是尽心尽力讨人欢心落空的疲倦 高兴 若是仅仅回到她身边那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现实却让人不寒而栗 兰华风回來的方式强硬冷酷的让人难以招架 趋向于畸形的占有欲让她感到极度害怕 更何况他还夺了她的身子 对于一个姑娘家來说 身家清白至关重要 而兰华风夺走的不留余地 丝毫不为她考虑的霸道让她难以接受 无论之前多么思念着这个人 之后的种种伤害足以让这所有的感情付之东流 尽管心中伤痛不已 但也不能贱到伤害自己还要贴上去 她云降雪傲慢惯了的 伤了她的人统统不能放过 但是兰华风曾经为了救她死过一次 这份恩情在经历这几天的事情也算是报了 现在他们两不相欠 再不要谈什么往日情感 “等你身子好些 我带你到京都城外看凤翎公主出嫁 ” 对啊 那日约好的要去看凤翎公主出嫁西域 什么时候來着...... 想起那位穿着大气面容精美的女子 云姑娘不免为之感叹 大概是因为轻客的原因 她一直对那位公主印象极好 只可惜要远嫁西域 不知道轻客那家伙会有多伤心了 不过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应该不会伤心太久 只要沒有真正爱上 轻客他......应该不会爱上吧 “你答应我随我出使西域 可莫要耍无赖 ” 你倒是了解 云姑娘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也不觉得烦 只感觉那沉沉喑哑的嗓音宛如编钟 悠扬绵长带着轰鸣的微震 听着心神舒畅 伯虞是她的知己 他了解云姑娘的思绪 明白云姑娘所有的伤感欢快从何而來 伯虞这个人就像一面镜子 被人懂得的感觉很微妙 但绝对不是讨厌 “我知道你醒了 快起來喝药 ” 稀薄的阳光下面容苍白的姑娘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蝉翼一般生动可爱 伯虞伸手去拨弄她黑色的睫毛 弄得云姑娘眼睛上发痒 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 看到伯虞微笑的唇角和灿红色眸子 伯虞顺手拿了床头高脚桌子上的水杯 一只手轻松拦起病怏怏的云姑娘 把被子送到她嘴边:“喝水 ” 早感觉嗓子眼儿里火烧火燎的云姑娘感觉到唇边的湿润便下意识啄了一口 迷迷糊糊吸溜了一口 伯虞看着有趣于是并不完完全全把水让她喝到 总是把水倾斜到刚好碰到她的唇 看她迷蒙着眸子吸溜着水 “咳咳咳......”大概是喝的急了 被呛的面红耳赤的一通咳嗽 伯虞忙放下水杯给她顺气 这么一折腾云姑娘是彻底清醒了 一把推开伯虞眉头紧蹙:“让你玩我 ” 伯虞但笑不语 看着面色通红的女子娇嗔着 竟是格外好看 院子外面默默守着门儿的德康大夫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便知有侯爷在便无大碍 完全松了口气便朝侧院走去 刚刚垮了个门槛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浑身是伤的女子泡在药桶里 浓郁的药草味儿夹杂着血腥冲的人窒息 木桶下面烤着炭 烧的木桶里的药水直冒烟儿 而桶里女子煎熬的皱着眉头 五官扭曲 披着黑色袍子的老头拄着过头长的桃木拐杖焦急踱步 上面悬挂着酒葫芦晃晃悠悠 树皮一样的老脸饱含怒气 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甚是可怕 黑袍子老头看见院门口的德康大夫便絮絮叨叨起來 “老伙计 我这徒弟这次能不能救回來还是一回事 我可咋办 我就仨徒弟 一个浪荡沒个正干 一个古灵精干不往正处使 就这一个应我心意的丫头片子现下还整出个幺蛾子 这不是要要我老命吗  ” “别急啊 这不是回了口气吗 ”老大夫走到木桶前 伸手抓起一把药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仙鹤草 艾叶 灶心土 白芨 紫珠 地榆 三七 蒲黄 当归 五倍子......真不少啊 受得住吗 ” “哼哼 受得住受不住都要受着 这条命必须吊回來 雪月这丫头是个好苗子 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 看着徒弟受苦 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于心不忍 接到伯虞候的消息不消半日便赶來就他徒弟 唯恐他这个性子淡薄的徒弟出事 虽然平日他对这个女徒弟苛刻 也从沒有给过什么好脸色 但徒弟莫若子 雪月自幼在他膝下长大 说是不以为意那定是不可能 “你整日浪迹江湖 可有什么消息听到了 ”德康大夫捋着他的白胡子 眼神透着精明 鬼医九手把拐杖立在地上画了一个大致地形图 “东涯在东 罗刹宫在南 京城在北 西域在西 ” “所以呢 ” “武林中人杀了云楼主之事已经传到罗刹宫 你说会怎样 ” 老神在在的鬼医用拐杖将京城与西域连在一起 东涯与罗刹宫连在一起 中间画了个圈 分别指向西域和罗刹宫:“西域鬼城与东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罗刹宫被逼急了一定会拉上东涯 正巧最近皇帝要嫁一位公主过去西域 这三者间的关系你还看不明白吗 ” “罗刹宫不会与京城掺和一起 ” 德康大夫一眼便看出其中关联 罗刹宫若是有意插足东涯势力必定要与京城人士打交道 但依据他对云蔽天的了解 这根本不可能 自负的云宫主从來不屑于京城人士为伍 然而鬼医却摇摇头 他咧着嘴一笑 树皮皱了起來 简直不堪入目的一张脸 他声音尖锐 带着绝对的肯定:“你看看你屋子里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 老大夫顺着鬼医给他示意的方向 刚好是伯虞和云姑娘私聊的屋子 侯爷的确对云降雪态度非凡 而这云降雪又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只认利益 万一......老大夫被自己的意想吓坏了 “侯爷究竟为何对云降雪如此疼爱 ” 鬼医的问題是一直困扰侯府众人的问題 侯府从不招收女工 但是侯爷破天荒收了云降雪 并且让云降雪入寒潭修复武功内力 对待云降雪的好让侯府的下人困顿 但一个个收了明桵管事的警告该闭嘴的闭嘴 甚至放纵云降雪进废院 真不知道侯爷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若说侯爷爱上了一个姑娘 他们这些下人绝对不会相信 在他们眼里伯虞候的薄情是出人意料的可怕 多少姑娘对他情根深种 伯虞竟然用处子心尖血净身这么残忍的方式阻断那些女子的肖想 可想而知伯虞的冷血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凭空出现的云楼主情有独钟 这让他们怎么相信 “难得遇到一个中意的姑娘 就算是性子差了些也沒关系 若真能相安无事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大夫不敢多言 只能紧着口风叹句好 现在的年轻人花花心思太多 他们这辈儿的人都看的不是太明白了 爱就是爱了 什么真真假假 正当这边谈话正欢之时 药馆外面传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大概是哪个冒失的小丫头领个忙差团团转吧 手捧着檀木盒子的小丫头匆匆穿过一个院子直到最靠里的别院 站在门外面喊了一声:“侯爷 外面有个好看的公子送了盒子來 说是交给云姑娘妥善保管 ” 刚刚把药喝完的云姑娘皱着眉头 凉凉道:“进吧 ” 小丫头胆子小 高举着盒子送到云姑娘面前不敢抬头 被接过盒子后匆匆推到屏风后:“小姐 那个漂亮公子说这是您应得的东西 可以放心拿着 若是因为这东西出了事 大可去司马山庄找他 ” 司马 那大概是司马小盟主了 “下去吧 ”伯虞温柔的打发走了小丫头 看着云姑娘挑着眉的样儿格外可爱 云姑娘手指灵活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的物件让她脸色一僵 “回锋九玥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步步惊心江湖险 第五十章 相思望断(10)
  盒子里锋利的短箭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精锐的光芒 六芒星一般的箭头绘制着红色火焰一般的暗纹 仔细看那些竟然是细小凹槽 而那些红色还泛着血腥气 箭身像三条灵蛇纠缠在一起 细小的鳞片花纹都清晰可见 尾端自然分开带着锐利小勾 轻而易举就可以划破人的皮肉 并且无法直接抽出 可以牢牢地挂在人的肌肉纹理内 痛不欲生 回锋九玥箭的传奇流传千年 江湖儿女个个耳熟能详 得三件秘宝者的天下的传闻也并非空穴來风 据说百年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因爱生恨托人打造了回锋九玥箭和刃血琉璃弓 又无意得到了一本晦涩难懂的奇怪心法 从此立于江湖巅峰 至于那本心法书生是如何得到又是如何看懂修炼后辈无人可知 仅仅知道修炼诛心决者可青春永驻 内力被激发至巅峰状态 甚至沒有武功之人也可以瞬间内力暴增 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因为人身**所能承受的内力毕竟有限 被强势激发出的内力会加速人体内脏器官衰老 命数大减 云姑娘拿起盒子里的回锋九玥箭仔细打量 抚摸着箭身上的细小花纹 最后满不在意的丢回盒子里 “能把秘宝如此对待的也只有你一个了 ” 看着云姑娘孩子气的举措伯虞笑的开心 看似发烧好些的云姑娘又恢复了些生气 “以前寻回三大秘宝的目的在于杀掉刘隽 因为内力薄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些器物 然而我现在已经报了仇 这些东西对于我來说已经沒什么作用了 ”云姑娘把自己当做虫子一样蠕动缩回被子里 只漏出疲惫的眼睛盯着伯虞精致漂亮的脸不放 “你难道就不想找你的母亲了吗 ” “母亲 ” 云姑娘想起白溪临死前拿着的玉佩 上面写着的‘白千裳’三个字简直刺痛了她的眼 伯虞的手极为漂亮 十指修长有力 骨节均称圆润 修剪整齐的指甲粉嫩可爱 从袖子里出來的一节手腕白的瘆人 透着青紫血管的皮肤薄如蝉翼宛若透明 一个男人的手如此好看也是难得 他伸手拿起回锋九玥箭 抚摸着箭身上的花纹 轻柔的目光专注认真 好像上面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字需要考量 “阿雪 你知道江湖侠客为了夺取三大秘宝有多少人为了秘宝头破血流家破人亡吗 ” 伯虞口气温和优雅 浅笑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足够迷人 但听着云姑娘耳朵里的声音却比寒潭之水还要冰冷 看在她眼里的那抹惑人微笑也带着难以言喻的邪魅 但是晃眼过后又变回原样 大概是她烧糊涂了 眼花了 正当云姑娘迷迷糊糊要合上眼休息的时候外面整齐的步子声震的整个地面都在晃 她猛然睁眼:“怎么了 ” “一些闹心的东西來了 ” 伯虞微笑渐浅 口气却是出奇的平淡冷静 外面拔剑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 声声尖锐刺耳 单听声音就可以大致算出人数 少说也有百八十 听得毛骨悚然的云姑娘硬撑着身子要起床 却被伯虞一只手轻巧按了下去 云姑娘紧蹙眉头 出声冷喝:“放手 ” 美丽的男人笑的跟个狐狸似的:“在解决掉那些杂碎的同时我们來做一些心情愉悦的事情打发时间吧 ” 侯府暗卫共有二十人 带头的是个身材妖娆媚人的女子 英姿飒爽的姑娘一身黑衣劲装 黑红的皮鞭在纤细柳腰上绕了四五圈儿 高耸的黑色衣领当着半张脸 精锐狭长的眸子透漏着一丝魅惑 微挑的眉梢带着万千风情 踩着黑色过膝长靴的女子黑色修身外袍被风吹得鼓鼓作响 高高扎起的马尾迎风飘舞 她霸气凛然的站在房抱歉 你从來不欠我什么 ” 慢慢抱住云姑娘 伯虞动作小心的像是抱着珍贵宝物 小心呵护的举动让云姑娘红了眼 突然外面传來巨大轰鸣声 像是房屋倒塌一般 内力的余波尚未清除 直接肆无忌惮的扩散到云姑娘这个屋子里 伯虞挥手一挡 完全把云姑娘护在怀里 “这个难道是......”云姑娘难以置信的往外瞅 伯虞神情严谨 难得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只听他慢悠悠道: “竟然是五绝心法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一章 恨别离(1)
  何为大义 维护国家安危 效力百姓和乐 于生死置之度外 于喜乐抛之脑后 皆一心一意为民为国是为大义 长安花开遍京都各个角落 红艳美丽不可方物 家家红绸高悬 满街嬉笑欢乐 长公主出嫁 京都遍铺红毯 鎏金花篮从街头挂到结尾 鞭炮响了又响 满目笑颜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三十二人抬的红木镶金大轿从巍峨宫墙之内缓缓而出 鼓锣号子辏起欢快喜悦的曲子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激荡起的流波让轿子上的大红垂纱飘扬 偶尔露出的新娘子面容娇丽华美 一头璀璨凤冠赫赫生辉 她艳红的唇角死死抿着 好像承受着极大痛苦 全然无视百姓夹道观望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长达百米 宫娥侍卫各个身穿红衣手提红色琉璃灯 只为给长公主送嫁照明 西郊别院里 一身青色褂子的男人仰头灌酒 颓唐的样子沒有一丝生气 萧条的院子干枯着杂草 一阵凉风刮过 一片碎叶打到男人脸上 随手呼噜掉脸上碎叶残渣 男人摇摇酒葫芦 发现葫芦早已经空了 忿忿地扔掉葫芦 看着葫芦滚啊滚 最后掉进废弃池子里 传信儿的小宫女跪在地上抹眼泪 嘴里不住叨念:“轻客公子 当日若是你带长公主离京 便不会是今日的场景 那西域连年战争 长公主自小娇生惯养 到了西域可该怎么办 那群蛮荒胰子蛮横粗狂 岂是小姐那等身娇体弱之人可以待得长久 ” 男人冷笑一声:“她眼里只有她的大义 哪里在乎儿女情长 ” 他与国家相比 什么都不是 他抛下小姐不远千里日夜兼程赶到京都 发誓要将凤流萤带离京都 从此归隐山间不问世事 他承若一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他保证带她看尽山河风光体验人生安乐 然而那位正义凛然的长公主只道了一句:“我不能置国家于言而无信之中 ” 她答应下嫁西域便会遵守承若 她应允陛下安守本分维护国家安危便老实下嫁 只有对他的承若视若罔闻 她说过愿意与他相守安稳一辈子 但是她抛弃了他 为了她所谓的大义抛弃了他 凤流萤 当真不负她长公主之名 “这时候 她都该到城门口了 ” 轻客看着淡青的日头 悠悠然轻声嘀咕 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说与谁听 红毯过了城门便已结束 按照以往惯例 出嫁公主必须在城门前三拜九扣表示对国家养育自己数年的恩情 长公主一身艳红金凤长袍缓缓走出轿子 有贴身宫女扶着立于城门之前跪拜 然而出了轿子的长公主神色绝望到了极致 她沒有按照规定的步骤去跪拜 而是一步步走向登往城墙之上的阶梯 不出所料 手持长矛的士兵恭恭敬敬给这位端庄美丽的长公主行礼 在长公主面前做成一道人墙 “请长公主行跪拜之礼尽快上轿 天黑之前要到达临城驿站 望长公主配合 ” 画着精致妆容的长公主清丽若莲 一点红唇出奇的妖娆精美 她高抬下颚 态度格外高傲 与平日的温柔端庄大相径庭 “此次下嫁西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凤鸣风光 难不成连本宫看一眼京都之景予以相思都不可以吗 ” “请恕卑职无礼 我朝惯例便是行跪拜礼后及时离去不可有半点耽搁 请长公主莫要为难卑职 ”守城将士都是战场上下來的硬汉子 女人那些优思他们哪里懂得 木头桩子一样的汉子可沒有什么柔肠 早知道是这样光景的长公主从容淡定的掏出御赐金牌 见牌如见陛下亲临 金牌一出那些将领面面相觑 纷纷跪下行礼:“卑职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退下 ”长公主威喝 “哒哒哒哒  ” 燥乱的马蹄声渐渐清晰 溅起的黄沙飞旋而舞 笑容飞扬的姑娘策马驰骋 与之并肩的男人不时打量着她 眉眼都弯了起來 “我们在哪里看长公主出嫁 还跟得上吗 ”云姑娘高声问 在杂乱的马蹄声里显得渺小缥缈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了 前面就是城门口 一定能赶得上 ” 从來沒有见过男人离开轮椅 云姑娘看伯虞骑马格外俊俏 有种男人特有的洒脱豪爽 一直柔顺飘逸的黑发此时凌乱张扬的飞舞 更加衬得男人五官魅惑摄人心魂 为了不打扰长公主出行 伯虞选择在望夫崖上向下俯瞰观望 望夫崖就在京城西南方 透过稀疏的绿林可以清晰看到城门口的來往人群以及嫁娶马队 勒马缓缓上崖 云姑娘瞥着下面大片红色马队不免面露惊色:“这般架势也真是显得出天朝威严了 ” “皇上之意是长公主下嫁西域是这几年來唯一一件重要喜事 因此需格外重视 ” 通俗的说法就是显摆自己国力來镇压西域那些沒见过世面的 让他们老实呆着 “他们为什么停在城门口 ”云姑娘看着城门口大片艳红稳然不动 心里只觉忐忑不安 “凤鸣国素來有皇室之女下嫁他国需在城门前行跪拜之礼的习惯 这么些年一直如此 估计此时姑姑正在行礼 ”谈及那位端庄美丽的女子 就连伯虞这样淡然如静水的男人都能泛起涟漪一般会心一笑 虽然姑姑下嫁的确不满意 也曾经想过逃婚 但他始终相信长公主还是心系国家多过儿女情长缠绵悱恻 “这样吗 ”云姑娘有些漫不经心 看着伯虞嘴角为她人扬起的弧度心中稍有些不舒服 想到那位长公主是轻客的心爱之人 云姑娘更觉得哪里不妥 云姑娘盯着那片车队 看着他们突然燥乱聚集在城门下 甚至一些士兵开始围着城墙往上攀爬 但好像受到什么阻止停了下來 而那城墙上的一点红色如雪地里的零星红色花瓣 娇艳动人 “姑姑 ”伯虞脸色煞是难看 往日的温柔优雅被焦急取代 “长公主不是在行跪拜之礼吗 为何会到城墙之上......” 云姑娘一句话还沒有说完 只见城墙之上的一点红色猛人越过城墙护栏坠落而下 焦躁的送嫁马队瞬间炸开锅一般 “姑姑  ” 从未见过伯虞失态 而此时的伯虞双目睁大 惊呼之声几乎撕扯着他的喉咙 听起來格外凄凉沉重 伯虞再顾不得云姑娘的难以置信 转了马头挥鞭驱使 像一道闪电般穿过丛林 “这就是所谓的大义 呵呵 ”云姑娘把笑闷在喉咙里 然后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声 让马匹慢慢下崖 这场变故谁都沒有想到 一直深明大义的长公主竟然会选择跳城墙这种方式拒绝和亲 干净利落不留一丝人情 大红的嫁衣如火凤展翅一般赫赫生辉 翩然坠下的身影晃眼而过 所有人沒有看清那抹靓丽的红色是如何坠下 仅仅眨眼之间地上便多了一个红色身影 延绵血迹绘制成了万里江山图 鲜红血腥透漏着残酷无情 疯了一般的男人慢慢走过城门口 慢慢走到红色身影前跪下 一身青衫凌乱的男人发丝飞散 眼睛里充斥着朦胧泪光和红色血丝 “你是何人 ” 重重军官将长矛指向男人 闻见他满身酒气便以为他是那个地痞无赖 尖锐的长矛一点一点逼近男人 带队的禁军头子急急忙忙赶回皇城禀告这一场闹剧 经过城门口时发现有一匹倒在地上的马喘着粗气 那时这个邋遢男人來的时候骑得马 轻客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他为她送行的决定竟然让他看着那抹艳红颜色坠下城墙的过程并且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哪怕累死一匹马都沒有及时赶到 凤流萤一向心高气傲 虽然平时温柔和善 但骨子里皇室的尊严和骄傲还是深入骨髓的 逼她下嫁西域 那国家信誉和边疆百姓安危相要挟 以深明大义为制约条件 硬生生抹去她皇家尊严 心高气傲的长公主怎么可能会答应 但是她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 背弃国家与轻客厮守一生让她无法接受 国家与儿女私情的相比较和压迫让她喘不过气 一死百了对于她还算是好的结束 至少这样她谁也沒有辜负 “流莹 流莹 流莹......” 轻客身心崩溃的凄惨让他泪流满面 他想忏悔自己的自私 沒想到最后逼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面目模糊的女人血流成河 火红的嫁衣浸入血液变得幽深 灼灼其华的凤冠被血液染上红色 更加凄凉悲惨 尖锐的矛头几乎与轻客的胸膛近在咫尺 “流莹 我曾经说过要和你同生共死相伴一生 地府太冷 你那么喜欢阳光温暖 那里不适合你 如果你实在无法忍受也沒有关系 我马上下去陪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 你我再也不分开 ” 潇洒的浪荡公子 爱**耍混的纨绔子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哭成了傻子 盯着胸前的矛头 再看看地上艳红的身影 嘴角含笑的男人猛地往矛头上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章 恨别离(2)
  “叮  ” 清脆的撞击声在燥乱的城门口格外清晰 眼睁睁看着矛头被打飞的轻客一脸痛苦看着勒马停步的男人 面容精美的男人闭着眼 黑羽翎一般的睫毛在眼脸投影出阴阴的影子 唇瓣红润微扬带着凄凉笑意 却分外赏心悦目 “不知侯爷临驾 有失远迎 ” 守门将领率领一众守卫纷纷下跪行礼 只有轻客呆愣着 眼圈微红 “长公主沒有死 今日之事并沒有发生 懂吗 ”声音温柔的男人有着迫人的威压 高傲却质彬彬 背着阳光的脸有些阴森 但不影响他的俊美 轻客猛然睁眼怒视:“你什么意思 ” 难道为了他们的国家不失礼仪 不丧失威信 他们准备秘不发丧 让凤流萤一个长公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最后连皇陵都无法进入 “姑姑必须下嫁西夜国大皇子 于国于民都应如此 轻客公子 本侯知道你在想什么 姑姑与国家信誉相比 轻客公子以为本侯应该选谁 ” 正义凛然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但也是无情无义至极 那是伯虞的姑姑 是伯虞在宫中只是对他最好的女人 但是为了所谓的国家信誉伯虞选择把这件事压制下去 当中伯虞心中的挣扎沒人可以明白 他也不想解释 想起那个端庄美丽的女人曾经一颦一笑 看着眼下血流成河的悲剧 伯虞心如刀绞 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如何就可以如何 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 又不可以逐一避免 他们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方法 这也是唯一的方法 “侯爷 陛下那里......”守门将领紧蹙浓眉 伯虞偏着头 并不想一直面对地上的鲜红 即便他一直闭着眼 但浓重的血腥让他极为不舒服 他不能相信凤流萤的惨状 他担心自己失控 于是他故意口气冷漠深沉:“陛下那里什么都不会知道 什么流言蜚语都不会传播 姑姑已经下嫁 如果有碎嘴子的 格杀勿论 ” “逝者已逝 下嫁者何人 ”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该來的就会來 ‘长公主’一定能如约下嫁西域 ” 至于那个替代品是谁 总会知道 “尸体就麻烦轻客公子料理了 毕竟姑姑生前与你交好 我相信姑姑不会怪我做的这个决定 姑姑生前便想浪迹江湖再不过问朝中世事 如今也算事成 ” “凤绯瞳 你的玉佩 ” 姑娘恹恹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突兀的平淡让人纷纷注视 整个凤鸣国敢直接喊伯虞大名的只有她一个 敢在人家庄重氛围下任意打破气氛的只有她一个 敢在众多将士面前如此放肆淡定自如的只有她一个 云姑娘凉凉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触了别人逆鳞还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她拿着一块造型精美的虎纹玉佩 伸手挂在了伯虞腰间 她亲眼看见伯虞用玉佩当做暗器打开了矛头 保住了轻客一条小命 让云降雪惊愕的不是伯虞准头有多好 因为这个早在京城只时她已经见识过了 真正让她瞠目结舌的是这块玉佩竟然沒有破碎 甚至一点角都沒有裂开 以玉击铁 能把铁质的矛头打飞数米远而玉安然 这要多大的内力和技巧才可以做到 至于长公主的死活跟她并无太大关系 本來也仅有几面之缘罢了 云姑娘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 心中明亮如镜 她知道凤流萤不会真就那么容易妥协 只是沒有想到凤流萤会采取这么过激的方式解决 早就和凤流萤说过可以和降雪楼做个买卖 她给予长公主自由 长公主给她她想要的便可 但是转念想起轻客的未來 云姑娘只好缄口不言 毕竟轻客与雪月的婚约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九手老先生的执着与对徒弟的掌控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她相信雪月那个木头人纵使喜欢下弦月 但到最后必定会听从她师父的要求与轻客成亲 这本就是个悲剧 结局好一点坏一点又有什么差别 “凤绯瞳 我想吃鱼 红烧鱼 ” “好 我带你吃鱼 ” 伯虞沒有责怪云姑娘的冷酷无情 他懂云降雪的意思 并不是云降雪沒有同情心 而是云降雪安慰人的法子太特殊 守门将士自觉让出一条路來 让优雅温柔的侯爷与嚣张诡异的女人一起并肩离开 轻客颤抖着手把地上的尸体横抱起來 感觉血液从指缝流出 滴滴答答在地上延续了一路 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带你回家 ” 带你到山水风光无限好之地 清幽一生 骑在马上被伯虞牵引着往前走 云姑娘微微回头 看着曾经总是带着轻浮微笑的男人抱着女人的尸体渐行渐远 “无名客栈里的餐食最好 就去那里吧 ” 伯虞睁开了眼 灿红的眸子悠然深邃 看着云姑娘展不开的笑脸心中骤痛:“生死各有天命 强求不來 ” “轻客不会轻易接受另一个女人 但是他与雪月的婚约必定继续 到最后心痛的不单单是轻客 还有我那个可怜的伙计 ” 无名客栈临水而立 京城花宴那天云降雪与云斐在那里打诨斗嘴 今日她再次到了这个环境清幽的客栈 人沒有上次那么多 一楼多得是喝茶听曲的闲散人士 二楼基本全是空闲 云姑娘习惯坐在靠窗位置 看着窗外下面流水迢迢 正好想到上次看到万俟凜进京的场景 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 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 就连云姑娘这样古灵精怪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活泼伶俐的店小二凑到桌前:“两位吃些什么 ” 云姑娘发现店里有很多人都注视着伯虞的脸 她知道伯虞长得好看 但是沒想到如此惹人注目 伯虞腿脚不好 但他进客栈的时候走路正常 并沒有她想象中的一瘸一拐形象败坏 “你腿沒事干嘛坐在轮椅上 ”这是云姑娘坐定后的第一句话 伯虞回答的极为简单:“我想 ” 当然 云降雪不会白痴到这种答案也信 权当做人家不愿意说 于是在心中默默问候过伯虞祖宗十八代后云姑娘看起來很温柔的微笑 然后悄悄把筷子折成两段插进筷筒里 “你眼睛沒事为什么装瞎子 ” “我想 ” 云姑娘认为沒有必要跟伯虞聊这种话題 因为对方根本不配合 所以云姑娘默默把另一支筷子折成两段插进筷筒 “红烧鱼 糖醋鱼 清蒸鱼 酸菜鱼 葱油鱼 水煮鱼 剁椒鱼头 小炒鱼皮 鱼香肉丝 ”云姑娘大致瞥了一眼小二递过來的菜单然后报菜 “好嘞 两位稍等 ” 小二看了云姑娘阴沉的脸一眼 然后麻利儿溜走 “点这么多 吃的完吗 ”伯虞给她倒了茶 闻着香味儿飘飘悠悠 语气里是难掩的宠溺与纵容 “我想 ”云姑娘小心眼儿的劲儿又來了 “吃坏了肚子我可不管 你可要自己爬着回去 ”伯虞嘴角含笑 云姑娘不要脸的断定伯虞在诳她 伯虞一定不忍心她爬 菜做好要等会儿 云姑娘让小二取來纸笔开始涂涂画画 表情凝重 “美人儿 你说我是不是漏掉什么细节 ”云姑娘咬咬笔头 清秀的脸皱成包子 纸上写着云姑娘再雁山遭遇的所有追杀 不是云姑娘特意想到这一点 是因为那些谋杀刻意的让她无法默视 那些杀手各个手段狠辣 下手毫不留情 而且几乎都是倾巢出动 “说说看 ” “先是流霞宫在江州官道上围攻 后是霸王寨截获我降雪楼的伙计断我后路 为了调养生息我到了董家庄却被董家庄围剿幸好有玄熠相助 在董家庄遇到了东涯使者紫娅 还沒等我弄清楚缘由便在一个雨夜被花香榭的人推下了山崖 被你救后遭遇青剑派围攻 这些都是意外吗 ” 云姑娘并不认为自己那么找恨 “你在雨夜被花香榭的人推下了山崖 ”伯虞目光诡异 眸底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精明 “她的配饰被我顺手拽下 虽然我醒后并沒有找到 但我记得那个手感 花香榭的歌姬都会有一块 白溪身上也有 ”云姑娘表情严峻 脑子里总闪过一些线索但总是抓不住 一闪而过的感觉让她心慌 “那你怎么就肯定不是白溪呢 ”伯虞挑眉 “那个时候白溪在雪月身边 所以她无暇來谋杀我 ” 而且 她也不信白溪会对她下杀手 她的恻隐之心荒唐却准确 白溪知道她们俩是孪生姐妹 即便白溪恨她 闹些小动作无可厚非 但必定不会下杀手 “菜來了 ”随着小二哥的一声高呼 一道道鱼肉大餐被送上了餐桌 云姑娘把纸笔放在一边 拿起筷子一道道打量着菜品 到鱼香肉丝的时候停了一下:“这盘是什么 ” “鱼香肉丝 ”小二哥讪笑着回答 “鱼肉呢 别骗我 这是猪肉 ” 云姑娘一句话让小二哥嘴角抽搐 坐在对面的伯虞唇角微笑加深 看着云姑娘较真儿的样子好笑又不敢笑 这时候若是得罪了云姑娘 那日后必定被报复 “鱼香肉丝本來就不是鱼肉啊 ”小二哥哭笑不得 “不是鱼肉为什么叫鱼香 你是不是故意玩我 ”云姑娘张狂着样子仅仅计较 “不敢不敢 这菜就是这个名字 我也......”小二哥哭丧着脸 伯虞看着小二哥一副要哭的样子 便大发慈悲挥挥手:“下去吧 ” “哎 谢谢客官 ”小二哥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抹着汗退下了 “好玩吗 ”伯虞看着云姑娘不尽兴的样子笑问 云姑娘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嚼啊嚼 像嚼伯虞身上的肉一样 面露不善 突然楼下传來一阵躁动 云姑娘凉凉一瞥 看到一个面容清雅脱俗的青裙女子款款上楼 然后坐在了二楼一个角落 云姑娘发现一楼竟然有人伸着头往上看 眼珠子都要粘在那个女人身上 “这是谁啊 ”云姑娘被人们那样的反应弄得颇为好奇 “花香榭名姬 安晓在 ”伯虞仅仅是瞥了一眼便看出对方身份 那一身风俗气即便打扮再怎么清纯也掩饰不住 尤其是她眉眼间的风流媚态 非正常人家姑娘所有 “安晓在 这名字真奇怪 你咋知道的 ” 云姑娘冷笑 看着伯虞的眼神也变得诡异 莫名其妙有一种捉奸的即视感 “京城人士无人不知 除了那位白溪姑娘舞艺超群 她当属第一 ” 伯虞坦荡的样子倒是显得云姑娘小人之心了 安晓在......在...... 云姑娘突然筷子一撩 惊呼一声:“他奶奶的 老子想到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章 长歌行(1)
  无论中间发生了多少事 好的 坏的 都已经过去 时间永远不会停止 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 ...... 滚滚黄沙倾覆人的视线 朦胧干燥蒸发皮肤里残存的水分 來往行人纷纷披着兽皮斗篷以此抵挡风沙 拉着货物的马匹把沙土踩出一排蹄印 凌乱交错 白纱飞扬的姑娘骑着泛红的马匹在一望无际的黄土蓝天交接之处策马驰骋 卷起的沙土嚣张翻飞出张狂的纱帐 “驾  ” 女子清亮高声一喝 眉目清丽俊秀 红色眸子带着与生俱來的骄傲自信 “公主  公主  ” 远处男人呼喊被马蹄奔腾声狠狠压了下去 只剩下一丝丝渺小的余音飘散 策马狂奔的女子红眸一凛 手腕强硬用力扯紧马缰 之间俊美的马匹猛然止步 两只前蹄往上腾起 只把女子扬出一道白色靓丽的弧度 然后重重落下 女子红润饱满的唇自豪勾起 拍拍马鬃:“好样的 ” 远处的男人带着皮帽 裹着厚厚的兽皮短衫 骑着一匹小马驹急急忙忙凑到女子旁边:“公主 那边天朝皇帝带兵亲征 现在已经到了原关 大王让小的带您回帐里 ” “王兄可是说好了让我在外耍一天的......行了 我知道王兄的意思 你回去告诉他等候佳音吧 ” 浓眉大眼的异国姑娘眼窝深邃 烈日下的红眸如火焰般璀璨夺目 “是 ” 骑着小马驹的男人慢慢悠悠 急急促促往回走 穿着白色短打的姑娘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邪笑 露出一颗尖锐的小虎牙 原关是西域与中原的边界关卡 常年战乱又有劫匪盗徒 早在百年前已经沒有固定居民 只有一些武功高强的侠客在这里落脚或是被通缉的罪犯冒险躲藏 最多的却是來往倒货的商家 西域几个国家以狩猎为生 他们狩猎的兽皮在西域一不值 但到了中原却是价值连城 看中其中利益的商人在西域进了兽皮牙饰再转卖进中原 其中暴利不知蛊惑多少商人冒死倒货 而西域之人需要的粮米布匹 商人们便用中原廉价布匹和粮食高价卖给西域子民 一來二去那些牟利的商贩倒是赚了大头 面容倨傲的姑娘是头一次來到原关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姑娘傲视來往人群 看见一家商贩买的手帕 素白绢布上绣着两只交颈‘鸭子’ 她看着好看便凑上去 一些围着摊位的客人被挤过來的马匹吓退好远 商贩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唯唯诺诺的样子 看到马上的红眸女子更是害怕 中原都流传红色眸子是恶魔化身 哪里知道红色眸子是西夜国皇室象征 越是纯粹的血统 眸子的红色就越清澈透亮 “喂 那条布怎么卖 ” 红眸的姑娘一口纯粹的西域话 让那个小商贩姑娘一头雾水 只知道马上的女子指着摊位上的一条交颈鸳鸯手帕 于是便忙不迭拿起來高高举着递到女子手中 “小姑娘 这是你绣的 ”从小热衷于沙场厮打的西夜国公主何时碰过这种小女孩的东西 拿在手里害怕一个不小心给撕碎了 可惜这对儿好看的‘鸭子’ 依旧一头雾水的小姑娘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 对峙了好半天马上的公主才意识到对方是中原人 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于是便操着一口古怪的中原话道:“好看 布 你的 元宝 ” 小姑娘哭笑不得 这都说的是什么 僵直了一会儿 一个彪型大汉晃着肥头大耳端着一半西瓜从远处走过來 看了一眼眸子红亮璀璨的女子马上端起谄媚的笑脸 一把推开瘦弱的小姑娘 用流利的西域话道:“这位姑娘看上什么直接拿就行 不用给银两了 嘿嘿 ” 睥睨着大汉的公主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小姑娘 磨了磨后槽牙 一跃下马走到小姑娘身边一把拽起她 顺手拍拍她身上的泥土:“别哭 丑 ” 本來眼泪汪汪的小姑娘立刻止住了眼泪翻滚 心存感激的看着为她拍打泥土的高挑女子 看着她琉璃珠子一样红亮的眸子 再不觉的害怕 反而羡慕:“你的眼睛真好看 ” 听懂‘眼睛’和‘好’字的公主咧嘴一笑:“我是西夜皇族最纯粹的血脉 ” 她的眸子是西夜国最璀璨的红色 亘古到今 无人可及 这是她的骄傲 把手帕系在腰上 女子翻身上马 动作凌厉豪迈 带着沙场里打滚练出來的爽利 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在高大的暗红色马匹上显得格外俊秀 高人一等的样子让路人纷纷侧目 角落里的年轻男人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小摊那边发生的一切 看着笑容张扬的女子下马扶人 看着那身材飞扬的女子一跃上马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看着她不同于中原女子温婉柔情 秀发盘成各种复杂好看的发髻 反而仅仅用布缎把长发高高竖起 干练的马尾总是在她转头的一霎高高飞舞 爽利干净 男子身边的魁梧汉子喝了一碗茶水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到远处的女子 他一抹嘴笑道:“这蛮子的地盘也有这样的女人 够阔利 够味儿 ” “西域能用得起雪纱的可沒多少人 能骑的起赤焰马的也是寥寥无几 ”男人动作优雅的拿起茶碗微微一抿 那粗糙烂茶也愣是喝出琼浆玉液的感觉 “爷的意思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夜晚的原关萧条起來 徘徊在原关沒有离开的公主兜兜转转把原关看了个遍 并沒有她想象的士兵遍地 也沒有线报传來的中原皇帝亲征的境况 原关一如往常 并沒有任何变化 若硬要说 那也是來往中原人商贩多了 牵着她的宝马缓缓走在原关街道上 干燥暖热的风灌着街道 白虎兽皮制成的短打外面罩的一层雪纱被暖风一次次挂起 飘扬若雪 突然耳边一声轻微响动 公主立马停步 一丝微弱的**从暗处溢出 凄凉无助的嗓音依稀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低沉 若有若无的血腥让她紧蹙浓眉 暗夜里的红色眸子沒有那么明亮 暗红的色泽亮的有些诡异 幽幽的瘆人 还沒有等公主找到那声脆弱的**从何而來 背后一道阴风冲刺而來 她下意识侧身踢脚 回了个身便把一个物体踢飞好远 借着天上明亮的月亮 视力超群的女子轻而易取看出对方是个中原士兵 那身士兵装扮在她这样经常征战沙场的女将军面前太好辨认 不知是有人特意埋伏还是巧合 顷刻之间街道前后便被中原士兵堵住 各个拿着长矛的士兵一脸严肃 只听一声清脆的哨响贯彻天地 那些士兵像疯了一般冲向被围困的高挑女子 “找死 ” 女子红眸微眯 反手从腰间抽出一道长鞭 在女子翻转手腕之间 那长鞭如灵蛇一般灵活狡黠 每一个回鞭都带着撼山之力 直戳戳把数十个士兵抽出数米远 鞭子上的倒钩刺进皮肉里 只听街道上士兵们惨叫一片 灵动的红色鞭子在士兵之间來回穿梭 轻而易举卷住一个士兵 用力一抖便把他丢到空中 落地之时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狠辣的攻击方式却像舞蹈一样身姿优美 充分展示了女子修长苗条的身材 阳刚与柔美的结合出奇的完美 暗处的一双眼睛简直要看呆了 好在士兵只有这么一波 看來对方只是想试探 若是用车轮战术 就算她再怎么凶悍也无济于事 地上的尸体错综交错 浓重的血腥味冲的她直打喷嚏 暗处的**又一次传出 这一次她沒有一丝犹豫 伸出鞭子卷住一块门板 往外一丢露出里面藏着的人 那时她第一次见到他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脸色苍白跟个鬼一样 但那俊美的五官和一身华丽的袍子把他衬得就像市井小说里写的翩翩佳公子 “救......救命......” 男人声音几乎渺小到听不见 性感的唇瓣一开一合 月光下像是度了一层白银 柔和的银色光晕让他像个落入凡尘的神君 看管沙场上野蛮汉子的西夜公主看着这个男人就觉得他干净的像块白玉 她一时之间也忘记这个穿着华丽的中原人是不是奸细 单纯遵从自己的心意 用自己纤瘦欣长的身躯扛起一个健硕的男人 把他扛上马背 还沒有晕头把男人带回西夜的公主找了个废屋把男人放在铺满干草的榻上 她第一次庆幸自己自小练武射箭 力气比起一般女人大得多 不然还真沒办法把一个七尺男儿从马山扛下來在扛进屋放在床上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简单的给男人检查了一遍 发现只是胳膊上被剑伤到了 因为伤了血管流血过多昏迷罢了 不是大毛病 毫不留情撕了自己罩在外面雪纱 善意的公主动作干练娴熟的给男人止血 看着男人慢慢睁开眼 用干涩的声音道:“谢谢 ” “不用客气 ”努力发音正确的女子几乎咬着舌头 她用打火石在双边烧了火堆 火光映亮了巴掌大的小废屋 也让她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中原书她看的不多依稀记得一句形容男人好看的话是什么‘貌比潘安’ 这个男人的相貌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在下凤冥 敢问姑娘大名 ”虚荣无力的男人只能简言意骇的问句 笑容张扬如火焰一般明亮的女子红眸璀璨 她咧着嘴一笑 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她道:“我是西夜人 叫我阿慕青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五章 长歌行(2)
  战火中的爱情幼芽炫美却脆弱 刀光剑影里的儿女情长凄美也烂漫 那个说着‘我是西夜人 叫我阿慕青’的女子笑容灿烂宛若浩瀚星海所散发的耀眼光芒 一口白牙晃花了他那颗常年平静如幽井的心 他觉得自己中了一种可怕的毒 毒的名字叫爱情 废屋破庙里的女子让赤焰马蹲在地上 她侧身趴在马背上沉沉睡去 面容安详恬静 看不到她璀璨的红眸便少了一份惊艳 收敛美丽的脸更加惹人注目 火苗飘荡的屋子人影绰绰 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熟睡的女子 一直到天亮 常年随军的女子早习惯了早期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便睁开的红眸 清晨的阳光悠悠的映在她的眸子里 流光溢彩的光芒妖异漂亮 “咦 你醒了 ” 阿慕青看到床上的男人沒有來得及闭上眼睛 沒有想到一个失血过多的人有这么好的精力 竟然比她起的早 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他们相遇的第一个夜晚 这个俊美的男人盯着她的脸整整一个夜晚 目光从未移开 “我已经沒事了 多谢姑娘相救 在下沒齿难忘 ” 凤冥说的是西夜国语 流利标准的发音就连阿慕青这个西夜人都比不得 毕竟阿慕青自小跟随军队 來往游走于西域各个国家 她这个公主说话总是带着他国的土语 不过同属于西域话 并沒有给她纠正过 “你竟然会说西夜话 你是中原人吧 ” 也许是语言相通 阿慕青总觉得更加亲切 “是啊 ”脸色苍白的男人说句话都显得很吃力 阿慕青从废屋角落里捡了一把干草喂自己的爱马 然而平时草料吃刁的赤焰马把头一扭 视阿慕青手里的干草如粪土 阿慕青也不恼 毕竟以往随军时无论条件多么艰苦 她自己吃不饱饭也会用最好的草料喂赤焰马 “大红你凑合着吃些 不然你怎么带我回西夜 乖 回去给你吃西夜后山坡的鲜草 绝对让你吃个够行吗 ” 一脸宠溺的公主抚摸着马匹的马鬃 令人惊讶的是赤焰马竟然像听得懂人话一般默默扭回头吃了女子手里的干草 乖宝宝的样子特别招人疼 然而床上的男人只注意到了一点 那匹马的名字叫......大红 他盯着赤焰马暗红的马毛 然后闭上了眼 真是马如其名 “喂 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受伤的 那些中原士兵是在追杀你吗 ”眉目英气的公主一边抚摸着马鬃一边询问床上的男人 昨天那些中原士兵下手并不恨 仅仅是人数略多 语气说是在截杀什么人 不如说在探测來的准确 凤冥偏头看抚摸马鬃的女子 乌黑的眸子有些高深莫测的深邃:“我不知道 我只是无意躲在哪里 沒想到你会路过 也沒想到会突然出现那么多士兵 ” 这般说法 你是信还是不信 显然性格坦率的姑娘并沒有什么花花肠子 即便男人话里面有太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 她认为一个陌路之人并沒有什么理由去骗她 这个中原男人可能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 大概是个來西域倒货的商人 看他的穿着竟是丝绸锦缎 发冠也是镶着宝石的鎏金所制 定是个有钱人 什么危险都不懂的中原贵家公子哥 八成是被原关里的强盗盯上了 “你要去哪个城 我可以送你过去 这里我熟悉 我保护你 ” 凤冥的心海被女子豪爽的承诺掀起了万丈波浪 这是第一个女人对他说‘我保护你’ 要保护他的人成百上千 但唯独一个女子的承诺让他心神震荡 看着女子傲慢的神情和明亮纯透的红眸 他有些动摇了 但是 去哪个城呢 “在下要去西夜国狼都 ” 狼都是西夜国的中心城市 帝帐就在那里安扎 作为西夜国公主的阿慕青 她对狼都再熟悉不过 于是她不假思索的爽朗答应带凤冥去狼都 踏着黄土飞沙 两人穿行整个戈壁 前往狼都的必经之路是一个叫做‘萨奇拉’的部落 萨奇拉有个西域人尽皆知的族制 便是每次月圆之夜沒有配偶的待嫁女子蒙着双眼手持长弓 用裹了蜡的箭去射部落里成年待娶的男人们 射到哪个就必须与之结为眷侣 若是一个男子同时被几个女子射中 那么将由男人挑选其中一个女人配偶 他们将这个仪式成为‘女神的眷顾’ 走路无聊 阿慕青便给凤冥讲了这个部落的族制 男人听完后便反问道:“若是被配对的男女彼此并不相爱 那不是乱配鸳鸯吗 ” “那是人家的女神眷顾 管那么多干嘛 ” 阿慕青口气不善 不解风情的男人 然而凤冥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这个倨傲的姑娘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生气了 两人同骑一马本就暧昧萎靡 坐在后面的男人总是昏沉着脑袋一不小心就往前倒 身体完全压在阿慕青悲伤 若不是阿慕青马术极佳 力气也比一般女子大些 总是及时拽紧马缰 不然两个人绝对一起拥抱土地 进入萨奇拉部落之时刚好黄昏已过 深沉的天空壮阔如海 浩瀚星海闪亮着璀璨星光 一轮圆月散发着银光柔和静美 阿慕青看着四周寂静一片 可以清晰听到蛐蛐鸣叫 帐篷里着火把却沒有一个人影 空落落的外围部落让阿慕青心中泛起一个念头 她下意识抬头看天 银白圆月高洁美丽 圆月啊 “喂 喂 分民 今天好像就是择选配偶的日子 我带你去看 ”阿慕青抖抖自己肩膀上担着的人头 愣是把男人晃醒了 凤冥迷迷糊糊感觉赤焰马突然加快了步子 穿过人烟稀少的部落外围 赤焰马就像一道红色闪电 飞快穿梭在一个个帐篷之间 转眼便到了一个小山丘 四五个穿着花纹繁杂的异族服饰大姑娘蒙着眼把裹着蜡的弓箭搭在长弓之上 而散落在四周的男人们跟随自己中意姑娘的射箭方向不断移动 将自己的位置牢牢对准姑娘们的箭头 虽然女神眷顾很重要 但机会自己还是要尽力把握 “咻  ” “咻  ” “咻  ” “咻  ” “咻  ” 五支短箭接二连三呼啸飞射而出 男人们开始他们的争夺 争抢着自己中意姑娘的射箭方位...... 猛然听到风声的阿慕青來不及伸手打开冲刺而來的‘暗器’ 难以置信看着身后男人被一道沉重之力击下马 阿慕青下意识去抓着男人的衣物 但是却被男人的重量一起带下了赤焰马 在地上滚啊滚 击落男人的‘暗器’竟然正是裹了蜡的短箭 山丘那头被击中的几个男人欢呼雀跃 一个阿婆走过來捡起击落凤冥的那支短箭 然后细细打量了地上的男人一把 仔细看了短箭尾端雕刻的人名 高声喝道:“扎西嘎嘎 你的箭在这里 你射中了一个外族人 ” 阿婆的嗓门着实亮堂 这么一吼整个山丘的人都往这边看 那个叫扎西嘎嘎的姑娘取下蒙眼布 露出一双翡翠一般青绿色的眸子 银白月光下显得如玉石般水润透亮 阿慕青麻利儿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黄土 再去拉男人站起來 摔下马背的冲击让原本头脑迷糊的男人更加混沌 但好在沒有受什么伤 摔了一下也提了提神 阿婆把短箭拿到凤冥面前 苍老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小伙子 恭喜你了 得了位善良漂亮的好姑娘啊 ” “什么 ”凤冥脑中猛然清醒 无措的看着阿婆手里的短箭 阿慕青看着言情这一幕 余光瞥见山丘上娇羞的姑娘 心中一阵火起 凶神恶煞的拉住男人的手往身后拽:“他已经成婚了 不能娶你们姑娘 更何况 他是个过客 不小心被射中了不能作数 ” 凤冥低头看了看被握住的手 感觉手背传來的温暖和强势 心里竟然有些窃喜 “这......”阿婆的笑脸有些僵住了 “中原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娶了我们姑娘还能吃亏不成 这位公子是女神眷顾的人 那便不能拒绝 除非男方正室亲自拒绝 便可以以成婚后家庭难以和睦为由解除婚约 ”身穿白色长袍的高挑女子神情冷漠从远处走來 她手里抱着一颗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珠子 还泛着幽亮的光 圣洁的神祗传音圣女在萨奇拉这个部落里拥有最高权力 就连部落首领都要听从圣女指意 而那颗夜明珠是象征圣女身份权力的唯一证明 圣女一出 所有人都弯腰高呼‘迪维雅啊嘶瑞瓦达’ 这种古老的区域性语言凤冥完全听不懂 他微微俯下身贴着阿慕青的耳朵问:“他们什么意思 ” “迪维雅啊嘶瑞瓦达 萨奇拉古语 神圣的祝福 ” 阿慕青最讨厌圣女 总是装作冷漠清高不可侵犯的样子 背地里却和国家蛀虫沒什么两样 圣女中又数萨奇拉部落的圣女最冷酷无情 她们可以用神的名义抹杀掉任何反对她们的人 杀人手法又多种多样 丢到蛇窝或是被活活剃死就算是痛快的死法 她们说那时他们用痛苦得到神的宽恕从而灵魂不用下地狱 简直荒唐 高洁优雅的圣女款款走到外族人面前 扬起她高傲的脖子:“若是你不肯娶她 便是罔顾女神的眷顾 我们有权利用你的血肉去祭奠女神的悲伤 ” 面对圣女的咄咄逼人 凤冥与阿慕青相视一眼 彼此心照不宣 “你刚刚不是说男方的正室拒绝就可以吗 ”阿慕青笑容倨傲 火红的眸子闪亮灼目 比圣女手里的夜明珠还要圆润璀璨 圣女冷笑:“对 但必须是当面拒绝 ” 阿慕青咧嘴一笑 露出一颗尖锐可爱的小虎牙:“我就是他的妻子 是他的正室 现在 我拒绝这门亲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七章 长歌行(4)
  刚入狼都便可以感受到战争的苍凉气氛 凤冥看着大街上仓皇行走的男女 从披风里露出的眼睛深邃悠然不着情绪 因为他是中原人 心细的公主特意去买了披风给他裹着 从他的视线里看到的敌国好像并非大臣们所上奏描述的那样 “你是中原人 本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但是......”阿慕青看到土墙根儿哭泣着寻找亲人的孩子 看到瘸了腿的女人倒换兽皮养家糊口 看到瞎了眼的老婆婆正在大街上寻找自己的儿子 阿慕青心中像是灌了鸩毒疼痛难忍 “男人们都去戍边了 这些小孩女人老人都沒有人照顾 沒有男人打猎 吃饭都成了问題 我不明白中原皇帝究竟在想什么 征战边疆统一天下难道就可以不顾百姓们死活吗 他们口口声声说统一天下是为了百姓安乐 可是这战火缭乱的 安在哪里 乐又在哪里 西域百姓安守本分 从不干涉中原 但是如今这中原皇帝逼人太甚 ” 女子面容刚毅 一声声一句句如雷灌 我在原关认识了一个男人......” “这些待会儿再说 ”西夜王头都沒抬 直接打断阿慕青的话然后招手让阿慕青到身边:“你看 着中原人是想干嘛 大兵压境稳然不动 阿妹 这次要麻烦你去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中原人一些好看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西域汉子们的能耐 ” “是 ”阿慕青看了一眼模拟战场 心里大致有了数 中原人也许武功高强 但论起骑射远不如自小生长在西域森林的汉子们 他们人数众多 但西域三十六国兵力联合起來未必不能抵抗 阿慕青神色寂寥 看着沙场演练心中动荡不宁 这是一场沒有必要的战争 然而沒办法避免 身姿挺拔的公主褪下一身白色虎皮短打 披上银色战甲 手持火焰长枪 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骑上赤焰马 冲着山坡下的将士们高喝:“势在必行 ” “势在必行 势在必行 势在必行 ” 浩浩荡荡的呼啸蔓延整个西域沙场 震耳欲聋的声音想威严的神祗 压迫人无法抬头 被这浩荡之气震撼至死 西域的风光也许苍凉 但对于西域人來说 那就是最温暖的存在 所以绝对不会让鲜血浸染这片神圣的土地 绝对不会让中原人的铁骑踏进西域的境地 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仓促诡谲 玉门关外的战场黄沙滚滚 黑压压的军队带着死神一般的煞气 阿慕青驱使着赤焰马缓缓走到军队最靠前的位置 看清了对方带头的几个男人 最中间的男人一身金黄战甲 耀眼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阿慕青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在淌血 只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她心脏上划來划去 这把刀的名字叫欺骗 “天朝皇帝 富家少爷 呵呵 ” 阿慕青冷笑 握着马缰的手都开始冰冷 心脏被戳出个窟窿 哗啦啦的淌血 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单单他是个中原人就有了杀了他的理由 阿慕青恨自己的妇人之仁 恨自己可笑的善良 她认为中原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罪 但是沒有想到 她亲手救下的人不是白兔 而是豺狼 “阿慕青 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上这场战争 赌上你口中那些无辜的百姓 ” 男人雄厚磁性的声音穿破弥漫黄沙 直接灌入女将军耳中 那不是一直陪着她男人的声音 不再彬彬有礼 不再温柔和善 高傲不可一世的态度当真是一个皇帝该有的尊严 然而这样的男人陌生的让阿慕青更加心凉 “拿百姓性命打赌 不愧是拿捏天下人生死的皇帝啊 好啊 让我听听你想怎样玩·弄这些无辜可怜的人们 ” 口气讽刺的姑娘微微眯上璨红的眸子 红唇冷冷一勾 “好好说话 ” 男人威严一喝 吓坏了他周围的将军 纷纷行礼请求息怒 然而被这话听到阿慕青耳朵里却极其委屈 鼻子里都是酸酸的:“你凭什么要求我说话语气 我不是你的臣子 也不是你们中原子民 你沒有资格要求我 ” “你是不打算和我打这个赌吗 你希望我们直接开战 然后尸横遍野吗 ” 两天相伴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性情坦率的公主 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知道她的软肋 知道用什么样的威胁才可以让她乖乖听话 无论是战场还是商场最忌讳的便是如此 皇帝一句话便让气焰嚣张的女将军咬牙切齿却无它法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 战力比较西域与天朝国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更何况西域三十六国内战不断 要抵抗一个泱泱大国的侵略 那已经不是死一两百个人那么简单了 看着阿慕青态度放软 凤冥的声音相对柔和了很对 只听男人沉稳低沉的声音慢慢从远处传來 像是越过了万水千山 朦胧的难以置信 “这场战争只有你我來对决 你胜 我们凤鸣国鸣鼓收兵并承诺再不踏入西域半步;我胜 西夜不仅要依附我天朝 我也要你作为战败国赔偿随我回凤鸣国 如何 ” 这对于西夜來说是个百利无一害的赌 不会有死伤百姓 不会损害一兵一卒 仅仅是个人的战争 压上所有 压上国家 这样的赌 也只有天朝皇帝敢提出 ...... “那最后呢 谁赢了 ”云姑娘咬下一口包子 看着伯虞凉薄的脸 心中大概有了谱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若是西夜赢了怎么会有伯虞的存在呢 伯虞看着远处的关口 口气淡漠:“平手 ” “平手 那怎么......”云姑娘被这个结果弄迷糊了 既然平手又为何阿慕青下嫁凤鸣国呢 干燥的空气让伯虞乌黑顺滑的长发变得燥乱 就连玉簪都挽不住原本的修整 但飘然的碎发衬得伯虞苍白的肤色更加苍凉 甚至有种玉石的质感 泛青的病态让他看上去荏弱淡薄 只有云姑娘知道他宽大的袍子下掩藏的身体肌理如何具有爆发性 云姑娘盯着伯虞与苍白肤色并不匹配的艳红唇瓣 看着那一点艳红一开一合娓娓道來:“这场战争还是爆发了 因为平手 所以沒有所谓的输赢 几日战争西域的劣势慢慢显露 西域有些国家不肯再继续战斗 他们认为那时沒有必要的伤亡 于是西域的内乱也随之开始 那些国家甚至认为是阿慕青对皇帝的挑衅造成对方无休止的追击 阿慕青成了西域的罪人 ” “后來呢 ” “后來啊......后來西夜架不住多个国家的追逼 被逼无奈向天朝提出休战 这场历经一个季度的战役终于结束 天朝提出的要求便是和亲 而和亲对象显而易见 痛恨皇帝手下无情的阿慕青带着国家的埋怨跟随皇帝回到了京都 成了皇帝众多后宫佳丽的其中一个 ” 从來沒有在伯虞脸上见到如此凉薄的神色 云姑娘竟然有些呆愣 向來挂着优雅微笑的侯爷谈及自己母亲往事的时候竟然面无表情 甚至依稀可以看到他嘲讽的唇角勾起一个不可见的细小弧度 “但是皇帝爱她 这就够了 ”云姑娘安慰道 显然这样的安慰有些苍白 “对 爱她就够了 ” 受宠的女人在后宫中会成为众矢之的 性格率真的女将军在后宫中生活的不知有多么艰苦 本來是沙场上的野狼 却硬生生在手脚上扣上手铐脚镣 在皇宫那个金色牢笼里 每天只能望天度日 宫中规矩众多 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初到皇宫的女将军像是被禁锢手脚的野兽 到处碰壁 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 然而后宫的招数远不止此 仅仅一年 曾经在西夜戈壁滩上策马扬鞭狂笑驰骋的女子在凤鸣国皇宫中葬身火海 伯虞给咬着包子的云姑娘指着远处的黄沙地:“戈壁到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八章 鸳鸯错(1)
  和亲进入原关的时候阵仗之壮阔惹來路人纷纷侧目 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去看新娘子的真面目 但沉重轿帘连个人影都不会透露 马上就要进入西域境地 领头的送亲将军马骁不由抹汗 侯爷封锁长公主死亡消息并说一定会有人接应 但是眼看就要进入西域 这西夜的人马也在迎亲的路上 次日便到 但是侯爷所说的接应的女子并沒有出现 若是到时西夜接不到新娘子 那又该是怎样的局面 “马将军一路风尘辛苦了 快进去休息吧 ” 负责接待的驿站老板老早站在驿站门口迎接 慈爱的面容有些微胖 穿着宝蓝色宽大汗衫的男人脖子上挂着兽牙 赫然是西域人装扮 但五官绝对是中原人 圆滚滚的脸看上去格外亲切和蔼 “人來了 ” 云姑娘趴在驿站二楼栏杆上往下望 看到迎亲队伍红润的唇微微一勾 巧目一眯 顾盼生辉 屋子里喝茶的男人动作优雅笑容迷人 他看了栏杆上趴着的姑娘 无奈叹息:“别玩了 快回來吧 让他们发现了少不得请礼麻烦 惹人头疼 ” 姑娘一扭头 冲男人呲呲牙:“就你事多 看一眼都不行啊 ” “跟你玩个游戏 ”男人放下茶杯 红眸深邃 云姑娘挑眉:“说 ” “你來猜猜马骁挑开轿帘的时候是否会有人 猜对了有奖励 猜错了老实回屋里 ”伯虞笑容迷人 嘶哑暗沉的声音磁性渲染 云姑娘咬咬牙 看着屋子外面的轿子 看着马骁在所有随行将士和驿站老板的面前慢吞吞的将手伸向轿帘 那马将军要被吓破了胆 但是伯虞让她去猜测 那么一定不会是正常的结果 若是正常了 那还猜个屁啊 “我猜......有人 ”云姑娘呲牙咧嘴 露出一口白牙 大红色的轿帘慢慢拉开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來 “我猜对了 ”云姑娘咧嘴一笑 得意洋洋 马骁显然被吓坏了 他已经做好了像驿站老板撒谎说长公主半路出恭不在轿子上的打算 沒想到竟然真有一只手伸出來 看着那像白玉精雕细琢一般漂亮的手隐约有些茧子 好像是常年练武而成 “马将军愣什么 快扶长公主出來啊 ” 一旁的副将小声在马骁耳边提醒 马骁恍然明了 忙不迭伸出胳膊贴着那只手 让对方扶住自己的胳膊:“公主 末将扶您下轿 ” “凤绯瞳 那个是你的人吗 ”云姑娘盯着轿子里的人慢慢出來 哗啦啦一身金玉首饰摇曳出清脆的声响他们二楼都可以听到 拖了老远的红色重纱婚裙如沙似雾 被黄昏的暖光一映 金灿灿的 伯虞用惨白修长的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夭杀 暗夜魔骑的领头人 武功上乘 伪装上乘 曾经在江湖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女杀手 不过被朝廷通缉无处可去 所以随了我 ” “哟 可真是怜香惜玉心地善良的侯爷呢 ” 莫名的酸味儿围着云姑娘转 “暗夜铁骑二十个人基本都是这样留在我身边的 除了夭杀和千花箩之外都是男人 哪里來的怜香惜玉 你这口气 难不成是吃醋 ”侯爷笑的一脸惊讶 “侯爷的醋草民可吃不起 侯爷还是先说说猜对的奖励的是什么吧 ” 云姑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扎的马尾一甩一甩 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花俏的双眼大大方方在伯虞精致的脸上扫來扫去 连耳后一粒小红痣都不放过 她的大美人果然倾城绝代啊 伯虞微眯这眼 像一只慵懒的猫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着云姑娘勾了勾 云姑娘笑眯眯的走过去 还沒來得及站稳 胳膊一下子被攥住 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男人锁在怀里 牢牢的坐在他的腿上 这种动作在认识伯虞后不知做过多少次 从最开始的尴尬不自在到现在的淡定大胆已经不仅仅是感情的变化 云姑娘环住男人的脖子 看着他温柔湿漉漉的红色眸子 轻轻与他头抵着头 呼吸都混为一起 “告诉我奖励是什么 ” “不妨猜猜看 ”伯虞红唇微勾 身上独特的香味儿悠然缥缈 靡靡漫漫惹人沉醉 “你总让我猜 不公平 ”云姑娘嘟着嘴 故作可怜的模样着实惹人怜 但是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破坏了她伪装出來的表情 总觉得不伦不类 “奖励是......” 伯虞一手揽住她的后脑勺 轻柔的吻在她嘟起的唇上 缠绵悱恻 “啪  ”房屋的门自动合上 然而这个游戏无论是输是赢 云姑娘还是给忽悠进了屋子 被带回房间里的‘长公主’取下凤冠霞帔 露出一张凌厉俊秀的脸 随身服侍的小丫头年纪还小 扎着两个发髻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闹着一路风尘累得慌还不让随便出去玩 “千花箩 这里不是中原 你给我长些眼色 别惹麻烦 ”利刃一样锋利内敛的女人坐在桌子前便开始卸妆 一脸胭脂水粉让这个素颜习惯的女人格外不舒服 感觉脸上戴着面具似的 “大姐姐就爱吓唬人 咦 客人來喽 ” 小丫头话音还沒落 打点好随行侍卫住宿问題的马将军敲响了房门 “进 ” 门被推开 马将军随手合了门便朝坐在桌前的女人深深鞠躬:“多谢姑娘救济之恩 敢问姑娘可知道侯爷是怎样安排的 ” “一些事情不能告诉你 但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你们出任何纰漏 西夜国里面的现状我们还不清楚 侯爷命令我们不得轻举妄动 指令会在我们进入西夜国觐见西夜王后下达 ” 女人说话语气冷淡 但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但凭侯爷调配 ” 马骁原本以为那个瘸了腿的瞎眼侯爷不过是个仗着皇帝宠爱的纨绔子弟 从來不涉朝政的皇子常年呆在伯虞候府 不培养个人势力 不暗中结党营私 淡泊名利安守本分 但这次他们护送公主下嫁这样的大事出手相帮的竟然是伯虞候 这当真是出人意料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伯虞候竟然有魄力暗中压下长公主死讯 只为保证和亲正常进行不影响我天朝上国的名誉 这份魄力和勇气还有决断让马骁吃惊 同时也对伯虞候产生深深地佩服 这份胆量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有的 他甚至认为即便是陛下也不一定会在最快的情况下做出对国家最有利的判断 手腕决绝也令人感到胆寒 毕竟这长公主是伯虞的姑姑 伯虞一个决定就否决了长公主身份问題 就连皇陵都进不了 不过对于长公主來说是否进皇陵大概也不重要了 毕竟全朝上下都知道长公主早就心系一个江湖男人 这样的结局还算是好的吧 “侯爷吩咐过 为皇帝分忧事无巨细 不必客气 ”冷漠疏离的语气带着微微谦逊 夭杀很清楚自己需要为主子创造一个怎样的形象 现在最好不要表示出任何结党的苗头 不然于臣民与陛下百害而无一利 不能让陛下对侯爷持有戒心 不能让朝中大臣对他不满 人心的经营不是一蹴而就 心理防线的攻略需要足够的细心和耐力 显而易见 伯虞的耐力从來是出人意料的强大 马骁实在摸不住那位侯爷的脾气 既然做了出头鸟 又是一副淡然的高清模样 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心神不宁 送走了马骁 千花箩往桌子上一跃 盘腿而坐:“大姐姐 你说侯爷他想做皇帝吗 ” “沒有男人不爱权势 即便是看起來淡泊名利的伯虞候也一样 更何况侯爷的雄心大志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朝堂了 ” 夭杀目光迷离看着远处紧紧闭合着的房门 仿佛透过那扇门看到了什么人一般 口气锐利狂妄 带着与生俱來的倨傲 千花箩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从腰上坠的荷包里掏出松子糖放嘴里 舒服的眯起眼:“那侯爷到底爱不爱那个云姑娘呢 ” “爱 那要看看以什么为前提 ”女人声音冷漠带着嘲讽 看透一切的双眼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年纪尚小的小丫头并沒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砸吧砸吧嘴 吮吸着糖的甜味:“我觉得侯爷待那个云姑娘极好了 那大概就是爱吧 可是爱和权势相比 侯爷又更爱哪个呢 ” 懵懂的小姑娘把世间最难选择的难題轻巧提出 但答案却让精明干练的暗夜铁骑领头人不知作何解释 至少现下伯虞表现出的是爱云降雪 但是一个热衷于权势的男人能对这份爱情执着多久沒人知道 伯虞可以为了权势潜伏多年 为博取皇帝信任数年呆在小小侯府一步不离 这样的耐性可见他对权势的热爱 至于女人 不妨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这个问題的答案 伯虞侯爷会告诉他们每一个人的 早晚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九章 鸳鸯错(2)
  迎亲队伍踏着黄沙策马而來 驿站门口满满都是围观的路人 至今为止 凤鸣国的送亲队伍就要回京都复命 把新娘子交到西夜迎亲队伍手里这和亲算是正式开始 但是剩下的仪式就要全权交由西夜执行 成亲仪式也必须按照西夜国族制进行 这是和亲的规矩 沒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除了云姑娘 “虽说是和亲 但这完全按照一国规矩來 对自小生长在中土的长公主來说是不适应先不说 单单一些开放的制度长公主都吃不消 ”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凤鸣国显然并不在意出嫁之人的感受 熟知西夜族制的伯虞自然知道云姑娘指的是什么 西夜成婚之夜 新娘子需要跟随丈夫进入森林猎杀野兽 这样丈夫可以从猎杀的野兽身上获取兽牙赠与妻子当多成婚信物 这猎杀过程凶险艰苦 若沒有一点自保能力的女子即便自己丈夫能力再高也不一定能保护她 身为中原女人的长公主自小娇生惯养 这猎杀显然对她來说过于残酷了 “夭杀武功足够自保 ” 这话说的谦虚过了头 那女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根本无人知晓 但云姑娘可是见识过那个女人徒手撕碎一个成年男人 这样凶残岂止‘足够自保’ 云姑娘瞥了一眼伯虞 凉凉道:“若是夭杀姐姐 那便不是她害怕野兽 而是野兽怕她了 ” “准备一下 待会儿我们去见一个人 ”伯虞放下手中的竹卷 抬头笑看那满脸凉薄而眸内怜情的姑娘 ...... 花瓣遍洒的街道被一道铁骑踏过 身披虎袍的男人驱马赶到驿站 手持大刀的侍卫们策马紧随其后 马蹄紧促的步子踏碎一地红花 身着红衣的女人站在驿站阶梯上遥遥望着 面无表情眼神锐利 “今儿个你大婚 可该高兴些 笑一个嘛 ”千花箩吃着从厨房搜刮出來的蔗糖糕 对着女人死了爹一样的表情狠狠翻了个白眼 “是啊 公主笑笑 毕竟大婚之日 ”马骁将军小心翼翼奉着笑脸 然而夭杀并不给人面子 只是冷淡道:“我不是卖笑的 笑个屁 ” 马骁笑容一僵 千花箩咬牙切齿 听着马蹄声入耳 夭杀迅速锁定在领头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目光精锐身材雄壮 策马姿势潇洒恣意 一看便知道是习武能手 一阵黄沙飞舞 马匹转眼便到了跟前 面相粗狂的男人伸手便抓住新娘子的胳膊 稍稍一提便像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带到马背之上 牢牢扣在自己宽厚的怀里 什么都不说便调转了马头 策马奔驰 “唉  ”千花箩伸着手大叫 眼睁睁看着新娘子被男人带走 渐行渐远 “那个是大王子希尔木 他带走了公主我们也要回去了 你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以后只有你跟随公主了 西夜毕竟是异国他乡 你要好生照顾她 ”马骁将军虽然不喜欢大王子随行带走公主 但又沒办法阻止 只好妥善嘱咐公主的随侍 “走吧走吧 我们老大功夫好着呢 谁得罪她谁倒霉 坏人见了都要躲着走 你瞎叨叨个啥 ”千花箩不耐烦的摆摆手 把吃剩下的蔗糖糕塞进荷包里挂在腰间 拍拍身上的糕点碎渣 翻身便上了土方屋顶 眨眼之间便跑了个沒影 即便知道伯虞安排的人不简单 但是沒想到各个武功高深 连这个小丫头片子都是轻功高手 马骁暗暗抹汗 不得不思考一下伯虞候暗中有一帮强大势力这件事要不要上奏陛下 送亲队伍必须按时回到京城 马骁不敢耽搁 收到西夜王成婚贴后便整顿队伍启程回京 送嫁妆的士兵会随后跟上 夭杀微微俯下身体 尽可能贴着马背 她看出來了 这个男人显然是在折腾她 骑马速度极快不说还专挑难走的地方 若是现在骑马的真的是那个长公主 估计早被颠散架了 希尔木沒想到这个女人能坚持这么久 更沒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懂得贴着马背减少风的阻力 从而保持头脑清醒 月亭是西夜国用來祭祀月神的亭子 高耸于风坡之上 四面环石 大大小小的石头是人们上月亭的最好拦阻 希尔木驾着马一个石头一个石头的跃 若不是夭杀骑术好 这会儿早被摔下马滚了个狼狈 马停了 男人一跃下马 大咧咧的笑:“公主殿下 你可还好 ” 夭杀目光渐露杀气 然后慢慢被她很好的掩饰过去 涟涟目光可怜凄楚 她踉跄下马 倒在地上干呕 “我这西夜不像你们中土地面平坦 公主殿下以后可要好好适应才是 ” 男人居高临下口气傲慢 丝毫沒有因为女人苍白的脸色而怜香惜玉 反而露出了凌虐的快感 **裸的下马威夭杀又怎么看不出來 “王子马术之精本宫佩服 ” 口气讽刺面容凄凉 竟是把女子温婉柔弱扮了个透彻 大王子伸手掐住夭杀纤细的脖子 硬生生提了起來:“我早听说中原女人心思多说话带弯儿 可真是让本王子见识到了 ” 脖子都要被掐断掉的女人脸色憋的通红 眼泪顺着脸便往下掉 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皱着秀气的长眉 口气羸弱:“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诚心称赞 不知道大王子为何如此看待本宫 ” 险恶地将女人甩在一块石头上 希尔木大步迈上月亭 从月亭柱子上抽出一把大刀 沉甸甸的样子 “今晚进喀勒森 老子可沒那闲工夫保护你 趁现在还有些时间 正好帮你练手 ” 男人掂掂大刀的重量 朝女人伸出刀 夭杀暗中冷笑 你这不是帮我练手 你是想拿我练手 现在她面临一个问題 若是希尔木朝她下手 她是防备呢还是任人打呢 然而凶猛的男人并沒有给夭杀太多思考时间 明晃晃的大刀劈头而下 “叮  ” 一粒石子直击刀身 愣是把持刀的王子震开两布 “谁 ”希尔木大怒 怒喝声音如雷轰顶 这浓郁的糖果香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夭杀暗叹这丫头來的真及时 “哎呀哎呀 我家公主怎么坐在地上 这可怎么好 受了凉怎么办 ”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蹦蹦跳跳从远处掠來 眨眼之间便到了夭杀身边 忙不迭的扶她 “你是何人 ”希尔木的刀蠢蠢欲动 “我呀 ”小丫头一根手指指着自己 然后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 一咧嘴脸上陷下去一对儿精致可爱的小酒窝:“我叫千花箩 是我们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 也是殿下的护卫 专门帮长公主对付一些不长眼的宵小之徒 ” “花箩不得无礼 ”夭杀装模作样的去呵斥小丫头 然后朝男人微微屈膝 优雅知礼:“大王子不要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她也是护主心切 不过本宫确实不懂武艺 若是王子非要本宫陪练 本宫自然不会推脱 但今晚仪式未举 若是本宫身体抱恙不能出席那便不好了 大王子以为呢 ” 隐晦的威胁加上谦卑的态度 这次希尔木沒有像刚才那样生气 但是他依然不肯放过这个看上去温顺柔软的女人 于是把问題丢给她:“那你说 今晚进喀勒森你沒有自保能力怎么办 难不成你要带个别的女人一起进吗 ” 千花箩马上接话:“放心放心 我会保护好长公主 但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发现我在身边 我保证 ” 其实她说不说都无所谓 反正无论她跟还是不跟希尔木铁定发现不了 “是吗 ”希尔木冷哼 “你若是不信我 咱俩可以练练 我若是输了你再和我们公主打也來得及 ” 小丫头笑嘻嘻的样子古灵精怪 但暗中已经开始蓄力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已 大王子不必和她计较......” 然而这次夭杀的话还沒有说完 希尔木竟然猛地挥刀而上 眼看就要劈上千花箩的头顶 夭杀下意识想要出手 但是那小丫头动手更快 双手一把抓住男人健硕的手臂 身体灵活的绕着他的手臂就是一翻身 然后灵巧落地 动作行云流水 在刀影砍來的一刹那千花箩腰身一弯便轻巧躲过 冲男人呲牙一笑 也不攻击 只是一个晃影便消失在男人面前 希尔木忙不迭四下乱找 “王子殿下 在找我吗 ” 女孩在男人耳边小声嬉笑 男人一转身 却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然而一转身便看到一张鬼脸冲着自己龇牙咧嘴 吓得他猛地一颤 把鬼面具取下來的小姑娘笑翻了天 直把希尔木气红了脸 一直默默旁观的夭杀冰冷的面容有些柔和 浅粉的唇微微勾起 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王子也该放心了吧 公主我会保护好请王子不必担心 有什么想要伤害公主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相信王子会支持我的 对吗 ”小姑娘粉嘟嘟的脸笑起來如花儿绽放 绚丽清纯 但眸子里却是成年女人都不一定会有的阴冷 希尔木咬着后槽牙:“对 ” 夭杀笑容依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章 鸳鸯错(3)
  诡异的黑袍子老头再也等不及了 他的爱徒雪月自从用药浴吊回性命后身体情况一直不容乐观 性格孤僻的姑娘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 也不喜欢和不熟之人有过多亲密之举 因此养伤期间连个人照顾都沒有 他一个做师父的又不能整日贴身照顾 担心爱徒出事的老头子决定让自己两个徒弟的婚约早日完成 自小为师父之名命从的雪月只是悠悠的看了一眼屋子外面站着的下弦月 然后沉重点头 九手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徒弟轻客向來喜欢恣意妄为 更何况这次回來还抱了一具尸体 精明如九手又怎么猜不出事情缘由 但是人死如灯灭 那个女人既然已经死了 那么轻客就可以孑然一身安心娶雪月过门了 但是轻客显然沒有决定好好听师父的话 向來纨绔轻浮的笑脸早已被深沉冷漠取代 他听到师父下达成亲指令之后只说了一个字:“不 ” 冷淡疏远 一个字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 把他单独隔离在一个寒冷孤寂的世界 以前轻客虽然经常与他师父顶嘴 但师父交代的事情他还是会如期完成 而现在的拒绝干脆冷漠 显然不是曾经戏言 于是勃然大怒的老头子一脚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徒弟踹开好远 躺椅上的雪月也沒想到轻客竟然敢如此明了的拒绝 要知道轻客是九手三个入门弟子中最胆小最听师父之命的一个 摇摇晃晃从墙角边站起 轻客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还一口一个:“请师父原谅 请恕弟子不能听从师命 ” 这样的轻客哪里是别人印象中的那个纨绔男人 凄凉的请求和卑微的姿态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然而轻客的举措却让老头子更加生气 浑身乱颤的老头子指着地上不断磕头的男人 声音急促:“你 你竟然敢......你真当我老头子好欺负啊 轻客啊轻客 你难道忘了你入我师门的时候给我保证过什么吗 你是不是都忘得一干二净 ” “徒弟不敢 只是徒弟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若是娶了师妹 那岂不是耽误了师妹一辈子 师父你又于心何忍 ”轻客再抬头 竟然已经湿了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时 轻客一生恣意 无论是学习医术还是游戏人间 无论遇到多少挫折坎坷都是一笑而过 风花曾经调侃过‘这个世界上再沒有比轻客师兄更从容恣意的人了’ 然而现在的轻客却因为一桩婚姻湿了眼角 可见他心中凄苦 “但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你可以忘了她 时间会帮你 ”九手显然也被轻客这个徒弟的泪水惊到了 于是他口气和善了许多 甚至有一种劝告的意味 轻客摇摇头 神情凄凉:“师父 我做不到 就像云楼主思念兰公子三年一直不能忘怀一样 这是刻进我心头的一把刀 所有的疼痛思念无一不从此而起 师父让我怎样忘记啊 ” 几乎是嘶吼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客房 让躺椅上的雪月都不由得落泪 她一直守在云降雪身边 看着她三年相思痛不欲生 看着她每年到天澜寺梅花林中缅怀 那时的云降雪全身笼罩着悲伤地云雾 无人能解 无能能替 现在小姐走出來了 难不成要换成轻客吗 “好 好 好 那你给我说 你师妹怎么办 你师妹的伤势太过严重 今后她可能连剑都无法提起 你说 她该怎么办 谁去照顾她 ” 什么 雪月一下子如雷灌顶 整个人都被师父的怒吼惊的呆滞 什么叫做今后无法提剑 轻客也被九手的话惊到了 讷讷的抬头看着躺椅上虚弱的姑娘 “她肩上的筋脉被野兽咬断了 之后沒有妥善休养还持剑久战 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 从今往后安心学习医术就行 不必习武了 ” 九手语气冷漠 但是看着雪月的眼神却含着无尽的心疼 这个女娃娃是他手把手带大的 看着她长大 看着她成才 现在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这个做师父的如何不心疼 轻客咬咬牙 然后磕了头:“师父 我愿意照顾师妹一生一世 但是请师父同意我以兄长的身份在师妹身侧 请师父成全 ” “不用 ” 冷酷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來 书生打扮的下弦月在三师徒的目光中走进屋子 然后朝九手跪下 目光诚恳:“九手老先生 晚辈下弦月斗胆 若您不嫌弃晚辈粗鄙 请将您的爱徒交给晚辈照顾 晚辈可以向您保证此生此世护雪月安稳 生老病死 不离不弃 ” “你就是三年前被灭门的那个下家公子下弦月 ”九手面露惊色 下这个姓氏江湖少见 有名望的更是寥寥无几 而月圣门下家正是这寥寥无几中的其中一个 但月圣门不知得罪了何门何派 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满门 下弦月这个名字曾经在江湖上也曾显著一时 但自从下家灭门后便销声匿迹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下公子也沒有逃过死神魔爪 沒想到今日竟然就这么活生生跪在他九手面前 “是 虽然晚辈家族已被灭门 但请九手老先生放心 晚辈必当保护好雪月 不会让她陷入任何帮派杀戮 不会让她有任何生命威胁 ” 男人声音温和但语气铿锵有力 眼眸锐亮饱含希翼 看着雪月的神情专注认真 这份真情让九手有些犹豫 雪月知道师父已经妥协 只是欠那一句话罢了 “师父 弦月人很好 雪月生性愚钝不懂交际 初到降雪楼多亏弦月大哥照顾才不至于和降雪楼众人隔阂 之后数年又承蒙弦月大哥悉心照顾 雪月才能免受生活中各种问題的困扰 雪月不懂什么是爱 什么是情 雪月只知道待我好的我必善待之 弦月大哥是雪月今生唯一一个决定托付终身的人 无论之后命运如何雪月终不后悔今日决定 ” 这可能是这一生中雪月说话最长的一次 性情淡漠的女子难得温情 老头子甩手叹气 任那年轻人去折腾 “多谢师父成全 ” 一句话三个年轻人皆叹息 穆村外竹林被轻客砍了大片做了竹屋 自从数月之前出林后便再也沒有回去过 穆惜年纪小 降雪楼内如今只剩下弦月和雪月一对眷侣 一个小孩子同住反而打扰 于是轻客决定带穆惜去竹林居住 穆惜爱戴这个神仙大夫 可以跟随神仙大夫自然开心 但是他不懂为何神仙大夫不像以前那样整天笑眯眯的 而是整日愁眉苦脸 除了采药炼药便是对着后院坟冢发呆 那个坟冢周围种着芍药 他曾经问过神仙大夫为什么要在坟墓上种花 神仙大夫笑的很凄凉 说: “那是她生前最爱的花 她说芍药清纯秀美 又实用 比牡丹杜鹃只会争奇斗艳的花好 ” 即便神仙大夫那样说 穆惜还是觉得牡丹杜鹃好看 生机勃勃 而芍药太苍白 ...... 被勒令不准骑马的云姑娘坐在马车里生闷气 把兽皮垫子上的毛给揪了个干净 “若不是你昨晚起烧伤口复发 我会拦你吗 ”伯虞脾气向來很好 即便是云姑娘给他脸色看他也依旧笑脸相向 “滚滚滚 别影响老娘看风景 ”云姑娘扭曲着五官望窗子外看 然而窗子外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停车 ”伯虞叫停 云姑娘蹙眉:“又要干嘛 ” 马车停下 浮潋在车外问:“有何吩咐 ” “让明桵的马让出來 ”伯虞撩开车帘 口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可是......”明桵面露一丝困惑 刚想说什么却被伯虞冷冽眼神制止 只好听话下马 云姑娘看着明桵的暗红色马匹被拉到马车跟前 顿时喜笑颜开 伯虞让明桵让出了马给云降雪 并且吩咐出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 云姑娘不明白伯虞葫芦里买什么药 只是开心终于可以骑马了 潇洒跃上马背的云姑娘扯着马缰 还沒准备勒令马匹走动 然而马匹开始躁动 向來马术精良的云姑娘惊奇的发现身下这屁马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三下两下便几欲将她甩出去 “小姐......”随行的虹染眼看云降雪就要跌落 下意识想上前去扶 然而却被明桵拉住手腕 伯虞坐在马车上冷眼旁观 嘴角的笑意阴嗖嗖 锱铢必较的男人就是要给不听话的姑娘一点苦头 让一个性格倔强的女孩乖乖听话 好言相劝是沒有作用的 只有让她吃些苦头她才会乖乖听话 而且也算长了个记性 下次就会老实 “啊  ” 被狠狠摔下马背的姑娘直接滚出好远 沒有人上前搀扶 凄凄凉凉地趴在黄沙土地上 云姑娘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悲切的抬头 面前一双绣着暗纹的黑色锦靴映入眼帘 抬头 刚好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红唇和好看的眉眼 男人笑容优美迷人 声音嘶哑磁性:“好玩吗 还玩吗 ” 云姑娘欲哭无泪摇摇脑袋 “听不到 ”男人笑容依旧 “不玩了 ”云姑娘吼叫 咬牙切齿冷眼愤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二章 帝王难(2)
  王帐四周气焰火延绵 虎背熊腰的士兵手持长刀坚守岗位 一抹黑影无声无息穿梭在各个帐篷之间 一点点贴近王帐 王帐内地上果盘酒水洒了一地 年过半百的西夜王被气得满眼通红 指着下方站的男人:“你 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儿子 那凤流莹可是凤鸣国长公主 你把她单独丢在危机四伏的喀勒森 她若是出了事 你让我西夜如何向凤鸣皇帝解释 ” “父王 那个女人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女 要出喀勒森不成问題 ”大王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帽子上坠的羽翎 竟无半点对待父亲尊敬之意 贴着王帐听墙根的黑色人影稍稍动了一下 账内传來男人呵斥:“谁在外面 ” 黑色人影眼色一凛 转身埋入黑暗 撩帘而出的王子四下看了看 满脸怒气:“來人 给我彻查 ” 黑影在满夜月光银白之地快速掠过 一个闪身进了原关驿站 灵巧避开驿站送茶水的仆役钻进一间半开木门的简陋客房 素手扯下黑色面巾 露出一张白净秀美的脸 眼角画着黑色纹路交织成蛇形 妖异媚人 他单膝跪地 低眉顺眼:“主子 王帐兵力分布已经勘探清楚 另外属下又听到夭老大和千老三被希尔木王子丢在了喀勒森 请主子吩咐如何处理 ” 床上紧闭双目的云姑娘微微睁开一条缝 漆黑的眼珠子往床头男人身上斜睨 伯虞坐在床头小矮桌前蒙着眼睛写写画画 艳红妖异的唇瓣微微勾起 听完少年的汇报便停下笔 转手把笔尖伸向云姑娘眉心:“再不好好睡觉 就拿你的脸画画 ” 云姑娘立马收了目光紧闭双眼 眉间上方的笔收走 伯虞摸索着取了一张素白宣纸:“把王帐兵力分布说与我听 ” “是 ” 少年抱拳 然后开始说一个晚上所勘察之所得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喀勒森的时候 弥漫不清的雾气才淡薄了些 好歹能看清脚下道路 夭杀拨开雾气往前走 手里紧紧握着竹哨 精致的发髻有些凌乱 她气喘吁吁的靠着树木休息 所谓进林子狩猎 那个男人把她带入林子后便丢在一边 稍微一晃身便消失在薄雾之中 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兜兜转转到天明 夭杀迷茫向前 沿路做了记号也沒用 走來走去总是回到原点 几次轻功上树勘察地形却因为雾气大增而无法判断东西 那个男人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若是她死在喀勒森 那她的死便和西域沒有关系 阴险的王子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此时陷身森林的真是凤流莹 那估计真是再无反生余地 可是现在被困于森林的是她夭杀 绝地逢生可是她夭杀的拿手好戏 现在只等雾气稍小一点便可判断方向 再等等...... “老大 一个晚上都沒有走出來 实在够逊 ” 空旷缥缈的声音飘啊飘 传入夭杀耳朵里后已经仅剩余音 调笑沒谱的语调赫然是暗夜魔骑中的老五缘央 吊儿郎当的样子沒有半分规矩 “就你碎嘴子 你若真有能耐就把雾给消了 ”夭杀抹了额头的汗 一脸倨傲 “老大 主子吩咐了 让你取得大王子的兵符 成功了就可以回來 ”男人的声音渐渐虚无 最后一个音随着云雾缥缈而消失 夭杀咬咬牙 飞身向生源方向掠去 俏皮的小丫头咬了一口糖果 反身跟上 ...... 楼兰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中最神秘的过度 相传楼兰仅有女子并无男人 楼兰女王拥有这世间最美艳的脸 可以另任何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哈哈哈哈哈哈......” 云姑娘听着俊秀少年的汇报笑的前仰后翻 眼泪都笑了出來 “最美 我觉得还沒我家大美人好看 ”云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伸手朝伯虞脸上抹了一把 然后**的砸吧砸吧嘴:“真滑溜 ” 俊秀少年难以置信看着云姑娘的举措 惊愕于伯虞竟然任凭女人摸他的脸 若是他沒记错 曾经皇上赐伯虞候一个侍妾 那大胆的侍妾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伯虞的指尖便被伯虞斩断了双手丢去废院 最后死在废院被魔骑兄弟们处理了 然而现在伯虞竟然让一个沒规矩的小姑娘摸他的脸 还笑的一脸宠溺 着一定是他看的角度不对 一定是 “所以呢 你想怎么打算 ”云姑娘收敛了夸张的笑 努力正儿八经的说话 “般若曾经于我有恩 去拜访一下也是应当 ”伯虞口气平淡 但就是让云姑娘听出了非同一般的味道 “不是去见恩人 是去叙旧情吧 ”云姑娘口气凉薄 “为什么最近我总觉得你说话酸溜溜的 ”伯虞笑道 云姑娘一翻白眼:“呵呵 ” 俊秀少年看着自家主子与云姑娘的行为往來 重重咽了口水 偷偷揉眼睛 太他娘难以置信了 “我的眼睛本來是沒有修复可能 即便寒潭池水都无法使我愈合眼睛上的伤口 多亏了楼兰女王用楼兰秘术才使得我这双眼睛重见光明 并且二王子手里兵力不够与大王子对抗 若能从楼兰女王那里借到兵力便是最好 因此于情于理都要去拜访 ” 伯虞嫌少有如此细心解释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下达命令别人去做就够了 而这次竟然给云姑娘解释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俊秀少年大跌眼镜 然而云姑娘并不怎么领情 只是挑着眉往床上一倒 裹着被子闷闷道:“随你的便 反正这次去楼兰我是不会跟去的 我要睡觉 困 ” 看着裹成蚕蛹的云姑娘 伯虞笑容依旧:“这次的确不打算带你过去 ” “你 ”云姑娘一脚把被子踢飞 花俏的眼睛饱含怒气:“你就是和你小情人见面的吧 解释个屁 不带我去就是怕我看见啊 谢谢侯爷抬爱 就算你真能佳丽三千也于我无关 ” “既然无关 你为何生气 ”伯虞口气平淡 唇角笑容越加深邃 云姑娘的怒气瞬间僵住 对啊 生什么气呢 难道自己对伯虞的在乎已经到了可以调动自己情绪的地步 她真的爱上伯虞了 云姑娘深深吸了口气 努力挂上虚伪和善的微笑:“我沒生气 你有个红颜知己不足为奇 毕竟侯爷天人之姿 我一个江湖魔教之女能伴随侯爷这么些日子已经知足 又岂敢生侯爷的气 ” 虽然云姑娘笑容甜美 但伯虞总感觉这笑容扎眼的很 甚至萌发一种撕碎这张笑脸的冲动 伯虞挥挥手 俊秀少年默默退下 空落落的客房只剩下伯虞和云降雪两人 伯虞站起來 慢慢悠悠走到云姑娘面前 居高临下看着她 伸手抚摸云姑娘微冷的脸颊 大拇指缓缓滑过云姑娘脸颊上甜蜜精致的梨涡:“阿雪 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 放心 我向你保证 此生我绝不负你 哪怕你自始至终都不答应嫁给我 我也会守护你身侧不离不弃 ” 伯虞的话无意识戳心窝子的 云姑娘爱他无需置疑 但因为自身原因无法表明心意 她担心伯虞嫌弃她 她害怕伯虞知道她不再清白便舍她而去 她每天故作开心与伯虞逗笑**却若即若离 无非是害怕 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熏香 云姑娘皱着眉头贴着他温暖干燥的掌心 就这样就好 伯虞什么都不知道 浑浑噩噩的过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 身为侯爷的伯虞自然要听从皇命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做媳妇 那个女人必定不会是她 所以现在她只能珍惜眼下时光 能爱一日便爱一日 守在屋外面的俊秀少年抹了把冷汗 后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反击却被抓住手腕 笑盈盈的俊脸凑上來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十七乖 哥哥给你买糖吃 ” “缘央 你不是去接应老大了吗 ”少年毫不在意的抹了抹唇角 浓眉紧蹙 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往栏杆上一坐 从腰包里抓出一把瓜子磕了起來:“老大本事高的很 哪里需要我去接应 我就在外面给她捎了个信儿 千花箩那小丫头跟着老大 你担心什么 ” “你沒把她带出來 ”少年对于男人的恣意妄为很是生气 “你那么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一下东涯那边的情况 据说东涯高阶已经进入西域了 但是一直隐藏的深 到现在魔骑沒有一个人找到行踪 拿捏不定的事情都是威胁 我们还是尽快查明禀报主子的好 绞魂 你也该去查查那位最隐秘的高阶身份了 ” 男人磕了一把瓜子仁 伸手给少年:“吃不 ” 少年冷淡的看了一眼 抓起瓜子仁塞进嘴里嚼啊嚼 然后狠狠咽下 “主子明天去楼兰 你安排弟兄们保护 我去查东涯高阶 ”少年说完便轻巧下楼 几个晃影过去那黑色身影便消失在驿站门口 缘央看了一眼客房 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三章 楼兰情(1)
  浑身伤痕的瘦弱青年被补丁被子包裹着塞进装载货物的马车里 蒙着眼睛松松垮垮的布条无意中蹭掉 半挂在他耳朵后 脏兮兮的脸看不出模样 但轮廓却是出奇的柔美精致 驾车的车夫叼着干草四下观望 天色渐暗宫墙深处走近一个晃动的人影 披着斗篷的宫女把一块金牌交到车夫手里 小心嘱托:“出了京城自然有人接应 千万不要胆怯反而漏了马脚 务必将三皇子送出京城 ” 马夫小心翼翼接过金牌塞进袖子里 一脸讪笑:“请长公主放心 小的必当把皇子殿下安然送出 ” “如此甚好 你是清净殿最后一班送货马车 宫门口必定有侍卫严查 金牌你收好 可帮你顺利出宫 ”小宫女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 露出的唇瓣冷漠的抿直:“清净殿里你不用管 若被查出自然有长公主的可是我的母亲阿慕青 ”青年声音嘶哑 着实不算好听 “是啊 她可是我们西域唯一的女将军 驰骋沙场调兵遣将 潇洒恣意的身姿不知让多少少年将军望其项背 ”女人声音含笑 优雅温柔 “她死了 ” 青年的声音晦涩难听 尤其是一股子无法抑郁的哀伤愤怒让人听得心惊胆寒 “你喉咙怎么了 ”般若听着实在难受 只能冒犯问了 正直变声期的男孩不该是这样的嗓音 “我自己叫喊弄破了喉咙 又沒有及时医治 所以就这样无法恢复到曾经的音色了 ” 想起刚入清净殿被人撕打群殴的画面到现在还让他不寒而栗 可怕残酷的宫人以他眼睛颜色不详为由硬生生用刀子划了他的眼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 “楼兰有秘术可以修复嗓音 我虽然沒有完全把握恢复完美 但说话音色会好听很多 及明日起我便开始制药 你相信我 一定还你一双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眼睛 ” 女人声音柔软却坚定 她温柔地抚摸青年消瘦的脸颊 沉迷于青年精美的容颜 她期待他睁开眼时有多么惊为天人 楼兰古籍记载很多医治秘术 其中手段早已消失在茫茫江湖 般若自小爱研究奇巧医术 医治一双眼睛一个喉咙还绰绰有余 于是长久的治疗开始了 涂药针灸一样不少 般若整日悉心照顾 看着青年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 气色越來越好 眼睛上竟然结疤越來越厚 几乎要把眼睛糊住 “好痒 ” “忍住 ” 眼睛上就像蚂蚁爬來爬去一样的感觉让青年难以忍受 有时又疼痛难忍直接在地上打滚 般若心疼却无可奈何 这是修复眼睛的必经之路 伤口结痂新肉长出 这个过程绝对不能跳过 “绯儿 就快好了 忍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的 ”高挑的女人蹲下身体紧紧握住青年的手 看着他青筋蹦起痛不欲生 这份伤痛沒有人看到 这份难熬沒人知道 也许将來有一天有人会羡慕他的眼睛好看相貌非凡 但不会有人知道为了这双眼睛他所经历的磨难 储君公主比凤绯瞳年纪大些 就像母亲一样温柔照顾呵护 两个月后般若要给他拆布 于是便骑马带着他到楼兰山崖上 面对万丈深渊 面对飞湍瀑流 面对幽深壑谷 面对青山幽绿 女人灵巧的手指解开蒙了几个月的布 面容绝美的男子眼睛表皮已经恢复正常 他缓缓睁开眼睛 悠然阳光倾洒进來 映照着他璀璨夺目的琉璃绯瞳 清澈透亮的感觉宛若刚出生的孩童 他眨眨眼 饕餮着四周风景 看尽绿水青山 心中如万丈风浪掀过一般涛涛难平 “我能看见了......” 凤绯瞳小声嘀咕 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他扭头 那时他第一次看见一只陪伴他的女人 身穿修身白色长裙的女人盘着高耸的发髻 琉璃发冠让她尊贵圣洁 眉间一丝金纹尽显矜贵身份 女人淡金色眸子含着温柔笑意 就如她一贯的声音 柔和清亮 “般若 谢谢你 ”凤绯瞳声音低沉 初现男人的磁性 “你的眼睛与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璀璨漂亮 像火焰一样炙热浓烈 ”般若口气虽然和往常一样温柔 但稍快的语速暴漏了她此时内心的激动雀跃:“现在你只要在楼兰静养一阵子便可以回京 玄熠公子刚收你为徒 让你重见光明也是他送你的见面礼 他是一个很好的师父 你跟着他学习必定受益良多 ” “回京 回到清净殿 ”废弃的皇子对那里依旧带着厌恶与惊恐 般若笑容苦涩:“你无法避免 但是玄熠公子说了 皇帝很快就可以放你出去 他会安排 这段时间你只需要放心静养 京城的事情交给玄熠便好 ” “恩 ” 面容稚嫩的皇子低敛着声音看着可招人心疼 般若着实不忍 便轻轻握住他骨骼未张开的手 轻声抚慰:“楼兰风景极佳 我带你去看楼兰风光 至少在回到京城之前开心些 全当是散心好不好 ” 看着女人几近讨好的温柔细语 稚嫩的皇子点点头 哑着声音道:“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四章 楼兰情(2)
  身为储君公主的般若是不被允许出楼兰宫城的 万丈宫墙在悬崖峭壁上 若沒有升降篮根本无法从高峭山壁上建立的宫殿里安然到达地面 储君公主拥有执政权却沒有自由 宫殿里的占星师有权利限制储君公主的自由 说好的要陪小皇子游玩楼兰又怎么能失约 脱下一身洁白修身长裙 换上米白色楼兰侍女服饰 围着洁白头巾只漏出一双灿金色瞳眸的储君公主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俏丽端庄的面容亲切如母 年纪尚小的皇子看着储君公主把银珠子放进竹篮子 上面盖了一层棉布 “这是干什么 ”凤绯瞳伸手掀开棉布看看篮子里滚來滚去的银珠子不解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 笑的狡黠的公主牵起男孩的手 灿金色的眸子笑成月牙 他们穿过洁白的雕栏画柱 穿过藤蔓编制的矮墙 避开穿着米白色一群的侍女 躲过层层侍卫巡视 从小生在这里的公主谙知出宫门道 他们來到了一扇被藤蔓掩盖着的废弃石门前 石门上有几个小坑连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储君公主从篮子里拿出了银珠子 一个一个按进去 石门打开了 石门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幽深阴冷 漂浮着血腥气 “这是占星洞 洞下面是连接罗密河 潜水过去就能到西城门 ”般若从脚边捡了一颗石头往下一丢 隐隐约约的声音越來越沉 最后消失 凤绯瞳伸着脑袋去看:“好深 ” 然而他话音还沒结束 一只手突然推向他 “啊  ” 惊慌失措的男孩头朝下栽进了黑洞 突如其來的黑暗和压抑带着失重感不断下坠 脑子被耳边灌进的风呼啸的发蒙 然而身体还再下坠 般若公主把篮子往胳膊上一挎 笑着往下一跃 从河里湿漉漉地爬上岸的凤绯瞳脸色发青 璨红的眸子四下观望 看到四周草木林立 鸟鸣兽啸不绝于耳 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凤绯瞳回头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然而沒有一个人出來 全身湿透的男孩有些无措 常年居住于深宫的皇子第一次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害怕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纤细脖子 几乎让他无助到窒息 踩着青草铺成的地面 在森林阴影下一步步往前走 踩下的脚印湿哒哒的 楼兰国女人为尊 大街上出來工作的多为女人 少部分男人也是胆怯羞涩的做些轻松的买卖辅助女人们 凤绯瞳刚走进西城门便看到大街上满是女人们工作惊愕的左顾右盼 然而更多是那些女人们打量面容精致柔美的男孩 一个相貌精美面庞稚嫩的男孩走在楼兰街道上与一个娇羞柔嫩的小姑娘走进了凤鸣国街道并无二异 虽说楼兰四季如春 但对于全身湿透的男孩來说一点微风就可以让他抖三抖 “咕噜噜~” 凤绯瞳捂住肚子 白皙的脸上微微一红 周旁的的女人们放下手头的活计看着路中央走走停停的大男孩 都在回想那样好看的男孩子是哪家的小少爷跑了出來 毕竟那大男孩虽然全身湿透 但那一身锦绣绸缎并非普通人家能穿得起 茶铺里喝茶的男人尖耳猴腮 自打看到街道上那抹狼狈孤寂的身影便开始露出阴险下流的奸笑 下流男人看着青年站在包子铺前彳亍便丢下一个铜板在茶桌上起身走过去 看着热乎乎包子直吞口水的凤绯瞳实在挪不开目光 之前在清净殿沒少挨饿 那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后便更害怕饥寒交迫 人是不能惯着的 惯成了习惯便再难改变 失去后也会变得更加煎熬 “小公子 要吃吗 ”包子铺里的女人用油纸包起一个软绵绵的大包子给眼睛都看直的男孩 凤绯瞳咬咬牙 最后还是摇摇头:“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 “那就算我请你 ”两个铜板交到了包子铺老板手里 面容柔美精致的青年看着包子送到他手中 手心里热乎乎的感觉暖进了心窝里 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人说的话 但从动作也能依稀判断出大概意思 他抬头看‘请客’的男人:“谢谢你 我朋友找不到了 等她回來就给你钱 ” 他说的中土话 对方笑眯眯的脸愣了:“你竟然不是楼兰人 可是......” 青年红色的眸子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干净的像颗琉璃珠 之前般若公主一直用中土话与之对话 他也沒有太大感觉 如今才发现他们语言竟然不通 思索片刻后 男人用拗口的中原话道:“我请......你茶叶......楼坐 ” 感觉对方沒有什么恶意的青年点点头答应了 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瞎转悠 还不如找个干净的地方好好休息等待般若公主找到他 实在无法还可以让这些‘好心人’送他回楼兰宫 “我叫.......洛萨 ”男人笑的一脸猥琐 “洛萨 ” 沒有接近外人的凤绯瞳即便性格较之以前收敛 但思想上的单纯并沒有太大改变 因为杀过人的阴影反而让他有些胆怯 几年清净殿折磨也让凤绯瞳疲软了不少 再也见不到曾经皇帝寝宫中那个骄傲任性的小皇子 楼兰胭脂巷口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这里红楼林立 轻纱浮动香烟袅袅 然而跟着洛萨的绯瞳看着白日里清静的地方并沒有什么疑惑 走到深处一个衣着暴漏的纤瘦男子提着酒葫芦从一家红牌子楼里摇摇晃晃出來 看到凤绯瞳的一霎笑颜如花:“哟 这娃娃真好看 ” “花九尘相公起的这么早啊 ”洛萨讪笑着 奸邪的眼光油腻腻的盯着那公子露出的白皙锁骨 凤绯瞳惊奇于这个酒鬼竟然是个中原人 花九尘遥遥葱指:“不不 起的不早了 马上就要开门迎客了呢 ” 看天边已经有了一线橘黄 也是挂灯的时候了 “花九尘相公说的是 ”洛萨笑呵呵的目送男子摇摇晃晃离开 心中稍微忐忑不安的青年看着那个面容比女人还要柔和静美的男子喃喃道:“为何叫他相公 ” “!@$%^&*(&&^$#......” 洛萨解释了一通 解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并不重要 反正也只是对牛弹琴 红眸微敛 表情微妙的青年踌躇不想再往前一步 那男子的形态相貌和他偷偷看的市井小说上描写的小倌甚是相似 纤腰如柳 媚眼如丝 一颦一笑如鬼魅狐妖 红唇一勾便能引得无数目光恋恋不舍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洛萨看着绯瞳谨慎起來的样子 当即一掌劈上他纤细脖颈 脑子突然麻痹的青年最后的意识便是洛萨猥琐奸邪的笑容 黑暗中的香味浓郁甜腻 手脚虚软无力的青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勉勉强强睁开眼 昏暗烛光下晃动的花影隐隐约约 “他醒了 ”洛萨的声音 “#¥%#¥&*%¥#......” “@##¥%(&#  #¥¥%¥&* ” 几个人的对话凤绯瞳听不懂 他缓了好久才看清楚当前景象 自己四肢大敞绑在床的四个角上 衣衫半褪露出洁白的胸膛和圆润的肩 屈辱的样子让他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但是回头一想 若是这样死了 那么那些伤害他的人就开心了 不能死 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他母亲拼死救他 为了他这口气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思 若是他就这么自尽 那么到了地下如何见他已故的母亲 如今这般境地只怪自己太容易相信人 谁都不能怨 只能怪自己蠢...... 沒人知道目光呆滞的美貌青年脑子里经过了多少思想斗争 也沒有人知道他正在扼杀自己所有的柔情纯善 “你好点了吗 那死东西下手重了点儿 ”一个穿着重纱艳红长裙的男人坐在床边 洁白修长的手指划过青年稚嫩的皮肤 帮他把衣服拢了拢:“不长眼的东西 万一冷着怎么办 ” “是是 ”洛萨谄媚的像条忠心耿耿的狗 只差摇尾乞怜了 “你是......”绯瞳声音低哑 这个红衣男人说的一口流利中原话 但他深邃的五官和浅褐色的瞳孔表露了他西域人的身份 “我叫花九凉 是这楼的主人 你别怕 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保证你会很快乐 ”抹着浅淡眼妆的男人看上妖媚如妖 挑起的眼角勾勒出万千风情 绯瞳从來沒有见过这样妖媚的男人 在他眼里男人要么想他父皇那样沉稳大气 要么像护国将军那样威武雄壮 再不济也是翰林学士那样质彬彬 何时见过这般妖孽的人物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我是......”是什么呢 废弃的皇子 还是逃出來就医的楼兰客人 只要暴漏了身份 万一被父皇知道他偷离清净殿 会不会直接斩了眼不见心为净 “不管你是谁 到了这里 你就是我的 ”笑容甜美的男人站起來 一挥红袖 声音清亮:“让他接客 受点罪就老实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五章 楼兰情(3)
  夜幕降临之时便是胭脂巷子开门迎客之际 撩人的香味能蔓延数米 靡靡之音彻响几条街 花客和相公们攀谈调笑的声音让一些路过巷口的小少年红着脸匆匆跑过 身裹红纱的花九凉站在院子走廊暗处仔细打量着远处亮着光的屋子 看着侍童把一个女人带进了屋子 然后乖巧守在门外 不多时便有隐隐约约的**声传了出來 洛萨在花九凉身边儿弯着腰赔笑:“主子放心 我们给那小子下了药 主子可知那小子药性起后的样子 看的我都心痒痒了 一定能让客人满意 ” “只要不损了客人的兴趣就行 ”花九凉表情凉薄 风情万种的凤眸挑着撩人的弧度 但红艳的唇却冰冷绷紧 “是是是 ”洛萨连忙点头 “花九尘回來了吗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題 一对儿孪生兄弟却性格大异 一个口蜜腹剑 一个恣意潇洒 虽说因为中原人贩卖人口把他们兄弟俩卖进了胭脂巷子 但这么几年打拼赔笑也终于从陪客身份变成了花楼老板 可是即便如此也磨灭不了他们曾经陪客的事实 花九凉心中利益最大 能赚的一笔银子就是最好 然而花九尘是拼了命想出去 楼里赚钱快还多 自小长在这里的花九凉自认为沒什么别的本事养家糊口 于此这般活着也可以 反正现在也不用他陪客 但是花九尘总认为风尘花柳卑贱肮脏 宁可不要锦衣玉食也要离开 这怎么可以 是好兄弟就应该一起福祸同迎 所以花九凉即便知道花九尘痛苦煎熬也要拦住他 一辈子不放手 花九凉的问題可就让洛萨收敛笑意了:“今天下午在巷子里看见花九尘相公喝酒往外走 现在还沒回來 怕是和什么人玩乐去了 ” “什么 ”花九凉美目怒睁:“你就不知道拦住他吗 他想走 他一定去和马队商量怎么出楼兰了 你这个蠢货 ” “可是花九尘相公拿着酒葫芦 还 还衣衫不整 他那套衣服是绝对不可能......” “他酒葫芦是攒的金珠子 随便找个店铺换件衣服就行了 再派些人找 务必找回來 小心不要惊动到其他楼里的人 ” 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 花九凉当然知道他哥哥的藏钱手段 不过只要他沒有坐上马队的车 那边一切不晚 总会找回來的 一定会的 花九尘 别想逃离 屋子里传出的低喘和**渐渐停止 过了一会女客便出了屋子 有侍童领着离开 沒有离开多久就有下一个侍童领着一个男人进了屋子 不多会儿**声再起 洛萨带了一帮子打手悄悄溜着墙角边儿出了院子 悄然无声的离开 这个夜注定不安稳 花九凉就在走廊暗处笔直站着 楼兰晚上极冷 他好像是不怕风寒似得 穿着单薄的红色衣袍如鬼魅般隐隐约约在灯笼暗光下 他听着屋子里**和喘息此起彼伏 一个晚上进出客人有男有女 大约四五个 直到天明才安静下來 也就这么个时辰 花九凉冻得嘴唇发青 但还是坚毅站着毫不动摇 终于洛萨來了 气喘吁吁的禀报:“主子 花九尘相公他 他回來了 ” 几乎是瞬间 干涩了一个晚上的眼睛猛然湿润 花九凉发红的鼻子有些发酸 他露出了美艳的笑容 僵硬着身体往前院走 还不忘嘶哑着声音吩咐:“去给那孩子准备热水好好洗洗 再去抓点补药 昨晚累着他了 ” “是 ”洛萨小心翼翼点头哈腰 花九凉推开镂花木门 睁眼便看到木桶里泡着的男人 “哥哥 你可回來了 我担心你 ”花九凉慢慢走上前去 把冰凉的手伸进水里 慢慢抚摸上男人嫩滑的皮肤 一点点揉捏 带着痴恋 带着不舍 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笑容苍白却妖艳的花九尘相公轻轻吻在花九凉冰凉的胳膊上:“傻瓜 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 一滴水珠滴落如水里 轻薄的涟漪划开 花九尘不敢去看花九凉的脸 他甚至不敢看水面上泛开的涟漪 他撒了谎 但是这个谎会掩埋下去 永远不会被翻出來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凤绯瞳目光呆滞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 消瘦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潺潺发抖 “咔嚓  ”窗户的木栓被从外面伸进來的刀子劈折 一身狼狈的女人推开了窗子 圣洁高贵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 散乱发髻满脸煤灰的女人像是灶房里生火的丫鬟 “瞳儿 瞳儿 快出來 ”女人心急如焚 她看着床上蜷缩的人影不免心惊胆战 但好歹他身上并沒有任何伤痕 听到熟悉叫喊的凤绯瞳就像听到神祗呼喊一样双眸一亮 几乎是疯狂地扑了过去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担惊受怕一个晚上的青年此刻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可怜孤苦 昨晚是他这辈子不愿意回忆起的可怕场景 就像伸出阿鼻地狱一般痛苦挣扎 **的纠缠就像恶魔的爪牙在他脑海里回荡不断 几乎把他折磨崩溃 “可怜的孩子 神还你的眼睛是让你以后可以看到世间最漂亮的景物 沒想到却让你在这里饱受折磨 瞳儿不哭 我带你离开 ” 前半句般若是用楼兰话祈祷 后一句才用中土话安慰怀里泣不成声的大男孩 般若买了马车 租了车夫 带着凤绯瞳从窗户口出去便直接出了胭脂巷后巷 大概是因为昨夜院子打手都出去执行任务回來太累 竟然离开的格外顺利 楼兰郊外山水佳丽 马车直接事项了郊外 青草茵茵 绿水晴天 山水清秀的风景是楼兰一大特色 同在西域的其他几个国家却多处于沙漠黄土地 像这样人间仙境一般的山水秀丽之地只有楼兰有 也只有楼兰的风景可以与中土江南相比较 睡的昏沉的绯瞳在梦里还在颤抖 般若抚摸他的脊背给予安慰 试图让他好好休息 在草地上铺上麻布 摆上精美食物 天地苍苍之下也别有一番风味 般若叫醒了他 给他穿上贴身的白色锦服 为他系上中土人才会佩戴的玉佩玉环 帮他挽起黑发戴上玉冠 尊贵的宛如最初那个倨傲的小皇子 衣着光鲜的皇子即便脱离魔窟也一直魂不守舍 般若看着心疼 便拿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 一段悠扬曲子出來洋洋洒洒透彻天际 之间天边一点黑色影子晃动着往他们这边飘动 闷闷不乐的青年终于抬起头去观望 那些黑影越來越近 竟然是蝴蝶翩翩起舞 色彩斑斓迷幻人眼 青山绿水 白云佳人 还有艳丽蝶舞 这样一幅场景如梦如幻 迷离的不真实起來 绯瞳揉揉眼 还以为这是他的梦境 或者在胭脂巷才是梦 一场让他刻骨铭心的噩梦 “这曲子真好听 你吹的真好 竟然连蝴蝶都能引來 ”绯瞳由衷称赞 璨红眸子终于不再灰暗 般若摇摇头 笑容优雅:“这是楼兰引蝶曲 通过音调高低來感触蝴蝶 只要音调掌控的好 内力稍微充沛一些便可以自由招蝶 ” 世人皆传楼兰奇妙又法术 那不过是楼兰人擅长蛊术或类似于引蝶曲这样蛊惑性的心法罢了 说穿了哪有那么神奇 但是在外族人眼里这便是奇幻莫测的术法 般若灿金色的眸子温柔和善 微微勾起的唇角圣洁高贵 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族的优雅气质 这些都让年纪尚小的凤绯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样得体的礼仪和处事不惊的态度都让人着迷 “我想学 ” “我教你 ” 女人握着绯瞳还很稚嫩的手去拿短笛 教他调整手势 教他气息运用 耐心温柔的姑娘像是神祗一般暖洋洋的 坐的远远的车夫看着那和谐的场景 竟然有些看呆了 回楼兰宫殿的时候般若沒有费那么大功夫 直接到山崖上拔了几株药材塞进菜篮子里 到山崖下停置升降蓝宫殿用玉牌便被放行 登云宫的守卫看了玉牌 询问他们是怎样出的宫殿 般若一边偷偷塞银珠子一边解释:“我这是给公主殿下采药的 不小心从后山滑下去了 好不容易才走回來 好在药材沒事 有公主的玉牌你还担心什么 ” 一直低着头默默跟随的凤绯瞳暗暗记下 就算是尊贵如楼兰储君公主的人也是可以开玩笑撒大谎的 他们安然回到了楼兰宫 这次出宫可能给绯瞳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 有好有坏 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都是那么的令人难忘 直到离开楼兰 般若还曾细心教导他: “成大事者 细心 耐心 决心 缺一不可 ” “这个世上有太多污秽 但你不能因为那一点污秽便看不到其他美好 你要坚信你眼睛看到的世界永远都是瑕不掩瑜的 ” “你的尊贵是你与生俱來的 不是任何人赐予你的 只有这样想你才能永远尊贵 若是你屈于他人 那你这辈子只能是他人的奴隶 无论他人给你的权力地位有多高多大 你只是他人的奴隶 ” “......” 让他记忆犹新的不光是这些教导 还有般若送行时温柔却又忐忑的问话: “瞳儿 你还会回來看我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七章 旧人梦(2)
  这不是谋杀 云姑娘醒來的时候看到四周典雅的装潢便知道自己中招了 “小姐你醒了 ”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捧着桃木托盘笑嘻嘻走进來 托盘上是冒着烟的面巾:“小姐 奴婢给您擦擦脸吧 ” “不用了 ”云姑娘冷漠拒绝 她现在头疼欲裂 脑子里浑浑噩噩 这种情况好像登上升降篮便开始有 只是那时权当是太高造成的眩晕 不过现在看來应该沒那么简单 而且…… 云姑娘痛苦的捂住额头 微微偏着脸从眼缝里斜睨那个笑嘻嘻的小丫头 不知道为何 她总感觉这个丫头很眼熟 眼熟到让她心悸 “你叫什么名字 ” “奴婢贱名调香 ”小丫头毕恭毕敬的俏皮模样看着极为舒服 调香…… 一个脱口而出的名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云姑娘脸色煞白 她终于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眼熟 她也明白了她为何会在这里 “你……” “公子您來了 ” 云姑娘一个字音还未落 调香便超门口屈膝行李 云姑娘几乎算得上是咬牙切齿 门口进來的翩翩公子除了兰华风又能是谁 这个调香和曾经侍候她的炼香模样是如此想象 看到调香的一霎云姑娘便马上想起了炼香最后的结局 鲜血洒满了屋子 艳红的颜色是罪孽是一生忘不掉的悲哀 还有那天晚上兰华风对她做出的事情更是成了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伤痕 兰华风摆摆手让小丫头退下 然后缓缓走到床边 下意识躲避的云姑娘有些可怜 然而对方并不想和她浪费太多时间 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腕压过床头 然后欺身而上:“雪儿 你都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 ”说这把头埋进云姑娘脖颈窝里 深深嗅她身上清淡的香气 那是和伯虞待时间太长染上的香味 云姑娘晕头转向 看着兰华风俊美的容颜有些迷茫:“兰哥哥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的 ” 兰华风从她身上抬头 笑的温柔:“从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 那时候彼此正年少 儿时的喜欢纯粹 仅仅是想靠近你 想接触你 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闻着你身上的香味 听着你悦耳的声音 感受着你身上的温度 这样已是满足 而现在 昔日的喜欢被自己的浑噩的占有欲摧残的支离破碎 “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云姑娘睁大花俏的眼眸 黑白分明的眼睛坚毅纯透 玻璃珠一样映着男人惊愕的俊脸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 也是第一次亲口承认:“我喜欢他 我爱他 即便有时他混蛋 他恶劣 但是这所有都不能阻挡我对他的感情 ” 一句话 几个字已经让她红了眼 她脑子里回荡的红色眸子曾几何时在她心间买下爱的种子 在她不知不觉之间生根发芽 待她发现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无力挽回 來不及 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三个字 “沒关系 我会让你忘了他 ”兰华风笑得不以为意 他的自信让云姑娘心惊胆战 她看着男人的脸离自己越來越近 直到唇齿相接 心跌落到谷底的冰冷怕是无人能够体会了 春纱帐暖 红袖添香 一场春情乍暖还寒 飘浮的床帐里男女交叠身影此起彼伏 隐忍的低吟饱含痛苦 被那个模样精美的侯爷亲手修剪出的漂亮圆润的指甲狠狠扣进男人攥着她双手的臂膀里 愤恨的看着血液缓缓淌出 泛起红潮的姑娘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夜幕降临 月光粼粼洒在白锦床单上 映白了姑娘淡红的娇颜 云姑娘偏头看身旁躺着的男人 透过夜光看他黑色的睫毛 确定睡着了便从发髻中抽出一根银针对着男人脖颈上的血管缓缓刺下…… “你就这么想我死 ” 男人突然开口出话 清亮的声音有些低沉 云姑娘手一顿 眸子里越是凄凉 笑得越是甜蜜:“你不死我怎么离开呢 ” “杀了我你也走不掉 这里是楼兰 沒有熟人陪伴你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 兰华风连眼镜都沒有睁开 一副‘随你折腾也离不开我手心‘的表情 看的云姑娘咬牙切齿 “我不信 只要朝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出楼兰 ”云姑娘眉眼凌厉 “悉听尊便 ”兰华风给云姑娘挪了个位置方便她离开 云姑娘难以置信看着兰华风温柔笑颜:“你放我走 ” “只是让你死心 乖乖回到我身边待着 ” 也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云姑娘暗骂太猖狂 于是还不犹豫下床 忍着身上的不适草草穿上衣服 连头发都沒有从新梳理 大概是害怕兰华风反口 她也算是落荒而逃了 云姑娘刚离开屋子 调香便从屋外走进來:“公子 真放她走吗 ” “派人跟着 必要时候可以强行带回 ”兰华风淡淡吩咐 然后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好像追捕的人与他关系并不大 “是 ”虽然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但是作为东涯使者 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好好做 碎嘴只会导致死亡 谙知此道的小丫头干净利索领命出门 屋子安静后兰华风睁开双眼 漆黑的瞳孔幽深阴冷 他一路对云降雪的态度便是这样冷热难断 抓了放 放了再抓 來來回回不但是折腾那个精力旺盛的小野猫 更是让她无法判断自己的想法让她心慌 云降雪的聪明让他感到威胁 若是不这样做 恐怕现在他的心思云降雪已经完全把握了 主动权若是被多了去 那这个游戏便不再有意思 兰华风不容许自己处于被动 这样折腾一下也好 让云降雪知道 无论她怎么逃也逃不开他的时候手掌心 出了门便不分东西南北的云姑娘痛恨自己的路痴 如今武功全无 就连登上房顶判断街道都做不到 无助的姑娘又不敢停下脚步 只好朝着一个方向不断走 她坚信一定能走出楼兰 然而越走越热闹的街道让云姑娘疑惑 她看着前方一个个涂脂抹粉的少年拉住过往女人或男人的场景瞬间脑子钝了 这不是勾栏院吗 但是 为什么接客的大多是男性 “哟 姑娘看着眼生 进來坐坐吧 保证让您快活了 ”面容娇丽的少年贴上云姑娘 声音干净清爽与他的脸很是维和 云姑奶想到什么 眼神突然一亮 于是便随手拦住少年的细腰:“好啊 给我伺候好了 这个就是你的 ” 一枚小金珠缓缓塞进少年领子里 这是伯虞给她准备的储备金 为了防止她无聊往街上玩还买不起东西 贴心的侯爷 少年收了金珠笑得更是甜蜜 忙不迭引导云姑娘往巷子里走 巷子里竖了个牌坊 上面写着三个字:胭脂巷 红楼是巷子里规模最大的馆子 刚进红楼云姑娘便暗叹楼兰的人真会玩 大厅里有歌舞表演 各个惊艳绝伦 媚眼暗投的男人到处都是 甚至有的客人在大厅里就开始对小倌儿上下其手 大多客人都是女性 云姑娘开始明白 原來楼兰是以女性为尊 难怪楼兰王是女人 “姑娘 今天有引蝶表演 要看看吗 ” “我想四处走走 你去吧 ”云姑娘放开少年 她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看着她 那种感觉越來越强烈 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玩乐的性质 看着云姑娘脸色骤变 少年有些害怕 于是怯懦离开 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毕竟像云姑娘这样模样俊俏身姿苗条的客人很少见了 客人最多的是有钱人家的富婆 各个脑满肠肥 简直让人倒尽了胃口 而模样好的小姐知书达理不往他们这种烟花地來 她们嫌他们脏 心中委实不安的云姑娘摸索着路往红楼深处走 一路上拒绝往她身边凑的小倌儿 迷迷糊糊走到后院拐角 突然脑后勺一疼眼前便一片漆黑 倒地的一刹那云姑娘简直称得上悲愤:‘这几日她好像格外倒霉 ‘ …… 楼兰皇宫里压抑冷清 一夜未眠的男人脸色稍有憔悴 听着楼兰侍卫禀报并沒有找到尸体的时候他高兴过 至少确定了云降雪沒有死 但是随后的担心相继而來 东涯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抓走运姑娘 然后再放出 來來回回是炫耀自己能力非凡吗 “女王陛下 东涯人能进楼兰的事情你还不打算给我解释吗 ”伯虞看着站在观景台上的女人 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是 东涯的人是我放出來的 但是我并沒有掺合他们的事 你放心 你在乎的人我不会伤害 你要知道 你永远是我的瞳儿 是我最爱的瞳儿 ”女人笑容优雅 端庄高贵的如九天玄女 高高在上的样子尊贵无比 她是楼兰的女王 她可以不用向别人解释她所有举措 但凤绯瞳不一样 那是她一手从地狱里拉出來的孩子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好孩子落入别人手里 她会尽力保持自己在她心目中和善纯良的形象 但是该做的事情她不会视而不见 就比如 清君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八章 旧人梦(3)
  “红纱帐暖**长 一缕情思一缕香 难怅惘 难怅惘 凭栏笑唱夜未凉……” 不成曲调的哼唱悠扬缥缈 在昏暗长廊里飘然如纱 甜腻的声音透着低沉的磁性 一片红衣从长廊暗角里淌出來 暗红光影映在红衣一角如花影绰绰 云姑娘晕晕乎乎睁开了眼 后脑勺的钝痛还在 她皱着脸伸手去摸 然后惊叹好大个包 暗影里被红光映出的半张脸如鬼魅般撩人 他勾着红唇轻声哼唱 手上抱着石臼不停研磨着什么 云姑娘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一前一后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 云姑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形容 白净 修长 那些词语根本无法形容那双手的美丽 即有女子的纤细圆润 又有男人的修长匀称 粉嫩的指甲修剪的一丝不苟 十指透着玉质清透 这当真是纤纤玉手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 那人的哼唱停止了 他微微侧头 暗红烛火下一张艳丽如鬼魅的脸笑得妖异:“你自己进的红楼你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 “这里是红楼 ” 云姑娘惊愕四下观望 只见无尽长廊和红色花灯高悬投影的暗红烛光 长廊边悬挂的红纱飘浮翩然 廊外是花草编织拼凑的各种优美花纹 诡异如市井小说里面写的光怪陆离 “红楼深处而已 ” 那人低低笑着 一缕花香弥漫从他手里发出 那竟然是从石臼里捞出來的花汁 “你是谁 ”云姑娘疲惫的靠在墙角 有气无力 “红楼旧人而已 已经好久沒人陪我了 那帮小崽子怎么就把你弄进來了 ”他把手伸进石臼里 缓缓搅合着粘稠的花汁 花香更浓 “你认得我 ”云姑娘挑眉 “并不 但是我从你身上闻到了故人的味道 ” 他把挺拔的鼻子靠近石臼 深深嗅了一下 然后仰着白净的脖子享受的叹了口气:“甘蓝花一钱 玫瑰三钱 秋月季两钱 紫露草五钱 鸢尾一钱 外加冬梅雪露、蜂巢原蜜调制密封 放入冰库三年取出 兑了滤清井水蒸了……” “什么 ”云姑娘并不太懂调香 只是从上看过 但是听那人说的调香法闻所未闻 “这是楼兰独有的调香术 用这样的法子调出來的香露叫迷兰情 楼兰女王身上永远有这个味道 很多年前我在一个男孩身上闻到过 而现在 我在你身上也闻到了 ” 诡异男人把染红的手伸到云姑娘鼻子下 浓郁的香味熏的云姑娘迷迷糊糊 但这个味道的确是伯虞身上的那股香味 般若女王身上也有 这个味道云姑娘太熟悉 因为她已经闻了半年之久 “红楼……你是花九凉 ”运姑娘猛然想起伯虞给她讲的过去 笑容妖娆的男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笑容僵硬 暗红光影下一张脸变得扭曲:“他已经死了 永远都不会存在了 ” “那你是花九尘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非同一般 但说不出哪里突出 “给你讲个故事 ”男人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只是靠在长廊墙上 手指在石臼花汁里进进出出 挑着一缕花香散发迷离幽香 那天他差点都可以离开了…… 攒够了金珠子放在酒葫芦里 晚上陪完客趁着清扫的小童未醒 他提溜着装满金珠子的酒葫芦牌型从红楼侧门出來 还未走出胭脂巷口便遇到了红楼管事儿洛萨 贼眉鼠眼的洛萨不知又从哪里骗來一个小男孩 说实话 他花九尘在红楼那么多年 怎样的小美人沒看过 但偏偏是那个小男孩让他难以忘记 那个小男孩有一双璨红色的眸子 看似火热温情却隐约透露着冷清和疏离 这样的孩子骨子里傲慢的很 他已经能预想到花九凉将会多头疼 他虽然同情这个孩子被骗入红楼 但是几年红楼生活他早已经知道怎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于是他只是说了一句‘哟 这孩子长的真好看 ‘ 沒人知道他这句赞美里饱含多少辛酸 好看意味着客人多 想要清净过活都成了妄想 他与那小男孩擦身而过 但是一缕清淡的香味让他一怔 那香味太熟悉了 但是他不敢多做停留 他不想回到那个肮脏的红楼 晃晃悠悠的离开 按照之前与人约定的时间到了驿站马队 她果然在 提着篮子的女人笑得依旧温柔优雅 即便穿着普通衣裙也依旧像是高贵的女王 “希雅 ”他笑着走上前抱住女人柔软的身体:“让你久等了 ” 闻着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你怎么穿的这么薄 天凉了 外面冷 ”希雅捧着男人的冰凉的脸颊 温柔的目光仿佛女神的垂怜 “我出來的急 怕你久等了 我在胭脂巷看到了一个男孩 他身上的香味和你的很像 ”花久尘沉迷的看着女人温柔的脸 一丝一毫不肯放过女人的每一个小表情 所以他发现了 女人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 “他是不是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女人基本是肯定的 花九尘点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女人脸色变化那么大 他开始不安:“我们走吧 ”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 然而希雅一动不动 眼神从未有过的坚毅:“尘儿 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 希雅是他的客人 也是救他出火坑的女神 他根本无法拒绝 “把那个孩子救出來 帮我 ”希雅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 那是女人从未有过的慌张 有那么一瞬花九尘认为希雅并不爱自己 因为希雅从來沒有如此紧张过自己 “给我一个理由 ”花九尘一口气哽在喉头 说话都很吃力 他感觉自己心里裂开了一个口子 希雅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她声音低沉:“尘儿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 是啊 身份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即便他们相守多年 就算他自认为他们相爱如此 但是临到头却得到一句‘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个小倌儿 但是他也有爱人的心 他的心也会痛 他也会伤心难过 但这一切在一个身份高贵的人面前一不值 仅仅是因为身份 “好 我帮你 ” 花九尘感觉自己原本欢腾的心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 从此万劫不复 从红楼里捞人 还是在花久凉面前 这有多难 他听从希雅的吩咐回到红楼 从后院翻进去 直接躲入了新人暂住的房屋 床上四肢大敞绑着的果然是今天在胭脂巷里遇到的红眸男孩 希雅说他叫瞳儿 瞳儿看到他很惊讶 但是他被下了药 浑身无力连舌头都不听使唤 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只能用璨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客人马上就要來了 花九尘料定以花九凉的性子一定会在外面盯着屋子 也许会因发现他离开而愤怒 但他一定会死守在屋子外 毕竟花九凉不会放过任何一颗摇钱树 希雅让他想办法保住瞳儿的清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 这个代价究竟是什么 究竟由谁付出 沒人会在乎 客人推开房门的一瞬只见一个妖媚惑人的男子躺在床上泛着勾引的微笑 而床板下面是衣衫不整的男孩 惊愕忐忑听着床上渐渐传來的声音越來越大 越來越淫.靡 那个客人惊叹卖艺不卖身的舞姬花九尘竟然愿意接客 这样的好机会有哪个客人愿意放过 平常就被那媚人的倌儿诱的心痒 然而那倌儿还因为有老板护着不肯接客 如今就这么躺在床上任人玩乐 若是放过岂不可惜 相对之下那个被红楼传的新人就沒那么大吸引力了 一个晚上不知进了多少个客人 男男女女不计其数 瞳儿在床下看着那妖精一样好看的人被各种玩弄 脸上露出的隐忍表情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有多少个一瞬两个人不光交接 他眸子里水汽充盈 隐约透漏的却是痛苦和不甘 瞳儿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帮自己 为什么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來保足他 那白花花的皮肤在他面前展开 像午夜幽兰被迫吐露芬芳 瞳儿眼睛睁大睁 他一个晚上不敢动弹 全身蜷缩在床板深处饿 那一声声**如魔音般会绕在耳边不能散去 这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他在皇宫御花园看到的一对男女 也就是那天晚上他得知了母亲被害的真相从而杀了贵妃 也就是一切痛苦的始端 直到清晨 疲惫不堪的男人拖着沉重的身体把那孩子从床板下拖出來丢到床上 花九尘笑容凄美 比女人还要精美的五官有些苍凉 他说:“你真幸运 ” 瞳儿并不明白花九尘的意思 花九尘走了 从窗户 他决定不走了 他愿意老老实实呆在红楼 因为他已经沒有任何资本跟随希雅 他已经脏了 希雅急着救人 并沒有看到他眸子里的悲哀 只是急迫的问他 ‘那个瞳儿怎么样了 有沒有被玷污 ‘丝毫沒有看出他的苍白虚弱 他苦笑放弃了 他累了 一个晚上他看明白了 一切都不值得 扶着木墙走出后院 他多么希望希雅会回头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 但是沒有 他微微偏头 看到希雅已经从窗口进了屋子 花九凉会进屋查看 他必须拦住 即然决定帮助希雅 那就要帮个彻底 于是他一瘸一拐从红楼正门进入 刚好碰到外出寻找他的洛萨 洛萨去禀报了花九凉 极度担心他逃离红楼的弟弟果然沒有进屋查看 而是赶着看他是否真正安好回到红楼 也因此给了希雅救人的时间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十九章 旧人梦(4)
  妖精一样的男人低沉着诉说曾经的故事 波澜不惊的声音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云姑娘自然知道男人嘴里的瞳儿是谁 也大概猜出來那个薄情寡义的希雅为何人也 “你不是说花九凉死了吗 他是怎么死的 ” 即便最后无法和自己爱的人相守 但能在喜欢自己的人身边 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先下云降雪不想纠结假如希雅的确是般若 那么为什么般若把伯虞推下占星洞后独自到马队和花九尘见面并决定带他离开 或者……般若其实从來沒打算要带花九尘走 所有的偶然其实是般若安排的 云姑娘被自己的假想吓到了 一个女人的心计着实难以捉摸 衣衫艳红的男人把石臼里的花汁淋在自己身上 然后深深吸一口气 残忍美丽的模样就想深夜魔鬼 殷红花汁顺着他洁白的脖子缓缓流入衣襟 点点红色落在红衣上浸入化成一片深色 “我那个弟弟啊 自小就倔得跟牛一样 认定的事怎么着都不放手 对人也是那样 他知道我喜欢希雅 他生气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家千金 我们不过烟花巷里卑贱的陪侍 可是他死脑筋啊 一定要杀人 你说可笑不 ” 男人笑着 眼角一片湿润 “所以你就杀了他 为了保护希雅 ”云姑娘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她难以置信面前这个模样漂亮的男人能对自己的同胞弟弟下手 仅仅是为了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 “为了希雅 ”男人描着细纹的眸子睁大 暗红的阴影透着血光:“你认为是我为了希雅 哦……你就这样认为吧 大概就是这样吧 ” 看着花九尘突然落寞的样子 云姑娘有些迷茫 但是其中还有什么事情她并不清楚 他们几个人的情感她也不明白 所以她无法猜测事情來龙去脉从而判断谁对谁错 本來在感情上不存在对错 楼兰女王喜欢伯虞这件事也算是她得到的最大的信息 伯虞來看望旧人 她便被东涯抓获 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可以理解为是楼兰女王一手操办的吗 不愧是女王陛下 下手如此狠辣决绝 伯虞递交拜帖到进入楼兰不过两天 楼兰女王便能想出办法处理她 直接把她卖给了东涯 不过既然进了红楼 她便不再回到兰华风身边 “花……公子……” “你想出去 还要避开外面那个小姑娘对吗 ”花九尘瞥着云姑娘 笑得格外妖异 云姑娘大概猜得出花九尘口中的小姑娘应该是兰华风派來监视她的人 若是她判断不错 应该是调香 于是她点点头 “我为什么要帮你 ”花九尘缓缓靠近她 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 一身浓郁的香味几乎让人窒息 “因为我身上的味道 ” 云姑娘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 曾经花九尘因为这个香味帮了凤绯瞳 那就有可能依旧为了这个香味帮她 当然前提是花九尘还爱着希雅 笑容妖媚的男人用染着花汁的手捏住云姑娘的人脸 然后往外拉直到变形:“小姑娘 你很聪明 但是你却不明白一个沒有心的人还是否会为了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更何况 你并不是希雅所保护的人吧……你身上的**气息太重了 刚从男人床上下來的吧 ” 花九尘的话让云姑娘瞬间白了脸 殷红的花汁粘腻在脸上留下红色花纹 熟悉的香味太过于浓郁 就像是被那个拥有这个香味的男人拥抱一样 神魂颠倒的感觉让她迷乱 “条件你提 ”云姑娘把头一撇 脸上满是红色花汁 “跟我來 ” 男人伶俐从地上站起來 拍拍衣服上沾上的花瓣 伸手拉起头晕目眩的云姑娘往走廊深处跑 赤脚踩着木板长廊上被红灯笼映着的光斑 光怪陆离 色彩斑斓 昏暗中看不清人的表情 但殷红的唇勾起的笑甚是妖异 云姑娘诧异世间有如此妖媚的男人 她看着拉着她的手白皙修长 看着他在木板上踩着奔跑的脚白皙圆润 脚踝上的银环挂着银铃 随着他的奔跑不断发出灵异的响声 花影绰绰的红衣随着他的奔跑不断翻飞 云姑娘几乎看呆了 这样的场景简直如梦一般迷幻 长廊外是一间简朴的红木小屋 屋子前面挂着铃铛 花九尘去触碰它 任它发出清脆响声 然后门开了 云姑娘惊异看着屋子里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地方 ” “这个阶梯直通楼兰皇宫后山占星洞 以前啊 我就是在这里和希雅见面 与她相会……”男人说着说着便笑开了脸 然而立马收住 假装不在意一般撩撩头发:“很久沒走了 你可以去试试看 如果希雅沒有封住这个过道 你就可以进入楼兰皇宫 ” 这也算直接说白了希雅就是楼兰女王吧 “你不进去 ”云姑娘有些惊诧 毕竟能见到自己爱的人总比现在挣扎在自己画的监牢里好 “我进去做什么 她有自己爱的人陪伴 我已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如果她想见我 只要在上面摇响铃铛我就能听到然后上去找她 但是沒有 这么多年她就想忘了我一样 再也沒有晃响过一次铃铛 ” 既然不想见他 他又何必去招人嫌 云姑娘决定了 只要找到伯虞便让伯虞离开楼兰 楼兰这个地方根本沒法子待下去 不过……楼兰女王对于伯虞的意义也是非同一般的吧 …… 房屋上的小姑娘笑容格外甜美 她一跃而下 飞快穿梭在屋舍之中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驿站 翻身而入一扇打开的窗户 看见桌前写写画画的男人立马跪下 “主子 云小姐进了红楼暗阁 是被一个红色的人带去的 ” “红楼暗阁的秘密知道之人可并不多……”兰华风搁下笔 又取來一个小竹管 写好一个小纸条卷了塞进去:“给般若女王送去 动作要快 ” “是 ”小姑娘拿了竹管转身离开 屋子里空荡荡的 兰华风在一张纸上写着‘红‘字 被红色的人带去 那个人是谁呢 胭脂巷子里 红楼深处 谙知暗道 这样的人八成和楼兰女王有关 般若希雅 楼兰女王 “來人 ”兰华风朝门外轻喊 摇着扇子的女人笑嘻嘻的走进來:“什么事 ” 兰华风顿时无奈:“怎么是你 使徒呢 ” “别这么无情嘛 我特意撤了守门使徒过來找你 我想告诉你一件好事 ”风骚的女人往桌子上一坐 眼睛直勾勾看着英俊的男人:“你猜猜看 是什么好事 ” 兰华风瞥了女人一眼 面无表情:“希尔木拿到王印了 ” 不是猜测 不是询问 仅仅是陈述 笑意盈盈的女人一下子冷下了脸 直接在桌子上滚起來:“无聊啊 你怎么就知道呢 我不管 我不管 我就是要你不知道……”然后突然停下滚动的身体伸头盯着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说 你不是有人在你面前碎嘴了 我要去弄死他 ”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的事情何必听别人碎嘴 ” 虽然兰华风声音温柔 但是那种目空一切的样子依旧气得女人咬牙切齿 ‘ “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猜出來了 ”女人把扇子一合 露出一张铺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 混到戏班子里都不会太显眼 “你处理希尔木的事有些日子了 ” 一句话让女人瞬间泄了气 兰华风的话很对 她奉主子之名帮助希尔木夺得王印 从雁山一别至现在也有些日子了 若是还沒有成功 那便是能力有问題 她就可以考虑自动奉上辞呈退职使者了 一脸苦楚的女人躺在桌子上吐闷气 “你把脸洗干净 ”兰华风看着女人惨白惨白的脸跟个万年怨灵一样 晚上飘在林子里说不准还真能吓死一个弱书生 女人一听要她洗脸便气红了眼:“我的脸不能露出來你不会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想用自己的脸吗 ” 委屈却无奈 易容术的最高境界是摒弃自己的脸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变成另一个人 东涯的易容师从小便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即便有时沒有易容成任何一个人也不能用自己的脸 易容师不可以拥有自己的容貌 这样的易容师才能不被人识得 所以虽然千面的名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但沒有一个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假如有一天她死了 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悲哀一生 无可奈何 兰华风也意识到自己口误 于是伸手温柔地抚摸桌子上沒个规矩的女人柔软的发丝:“若是那天累了 离开东涯 做一个普通女子归隐山林 找一个知心男子厮守一生未尝不可 ” “封十三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千面苦笑着挥开男人温暖的手掌 缓缓从桌子上站起來 展开扇子遮住半张脸 一双黑色眸子流光潋滟:“东涯之人 谁能孑然一身离开 ” 千面摇着扇子款款离开 黑色衣摆在身后拉开花儿一样的优美弧度 像是被戳中心事一半 眉目英俊的男人微微蹙眉 执笔的手一顿 一滴浓墨滴落在纸上 点在‘红‘字之上 缓缓晕开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十章 战火燎(1)
  黑暗中的阶梯像是沒有尽头 湿润的墙壁上挂着的夜明珠朦朦胧胧映白了土色阶梯 云姑娘举着火折子一步一步往上走 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额角的长发黏腻在她白净的脸颊上 她不止一次扶住贴着石板的墙壁喘气 肺里灌得凉气刺激的生疼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沒有一丝武功的悲哀 望着前面无尽的阶梯沒入黑暗 云姑娘感到无比绝望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无法太长时间走路 腿上好像开始麻木一样失去知觉 她顺着墙壁滑下 小腿抽痛让她直冒冷汗 但是只要想到出了这个暗道就能看到那张美艳精致的一张脸 能听到那低沉黯哑的声音 能感受到那温柔的碰触和一缕独特清香 现在再怎么折腾也是值了 是什么时候他在她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 “嘶~嘶~” 窸窣声音从黑暗中传來 回荡在封闭的密道里格外阴森 云姑娘当即吓白了脸 她最怕蛇虫鼠蚁 只要听见声音就感觉像是在身上爬來爬去 毛骨悚然 有武功之时尚且不能与之接触 更何况现在这副残败的身体 慢慢的黑暗中探出一个光溜溜的三角形头 伸着细长的红信子 一双绿豆大小的眼油亮 它把蛇信子朝着空气探 然后锁定在墙根的人身上 “啊  ”云姑娘几乎是崩溃的 然而情况更加恶劣 因为黑暗中探出的三角形细小头颅越來越多 密密麻麻的毒蛇色彩斑斓 扭曲着身体在地上晃动 一点点朝云姑娘逼近 虎视眈眈的样子貌似要一口吞下这个送上门的晚餐 云姑娘几乎不敢呼吸 额头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甚至顺着她的眉骨往下滑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來 忍着身上麻木的不适感一点一点往上挪 她不住颤抖 指尖都透着胆怯 过道里阴风阵阵 毒蛇吐信的声音和鳞片摩挲地面的声音就像细小的针刺的皮肤又痒又疼 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云姑娘都已经有了撕碎花九尘的心思 那个诡异的男人不会是故意放她进暗道让她被毒蛇咬死吧 脑子根本无法冷静的云姑娘根本沒有发觉那些蛇并沒有攻击的意思 仅仅是跟随着云姑娘缓缓挪动的脚步虎视眈眈紧逼不放 突然一条蛇窜起來 “啊  ” 贯彻整条暗道的尖叫尖锐的仿佛能震破琉璃盏 她不顾一切往前挣扎 几乎是连滚带爬往前挪动 拖着麻木疼痛的两条腿往前扒拉 摔倒在地上也不敢停下动作 仅仅用两肘代替双脚拖着沉重的身体前行 一身绣着暗纹的锦衣被泥土粘黏到看不出原來的模样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 简直是一生的噩梦 “花九尘 我操你祖宗   ” 撕心裂肺的尖叫在暗道回荡徘徊 ...... “啪  ” 白玉质地的杯子在水墨石板支离破碎 飞溅的残渣雪沫般白洁 玉宫里侍女齐刷刷跪了一地 披着高领袍子的女王陛下把收到的竹管直接扔进了火盆 “东涯之人欺人太甚 ”楼兰女王娇颜含怒 秀美一横 威严十足 “陛下莫急 他们不过是怕云降雪回到伯虞殿下身边 这与我们的立场并不冲突 ”辅政大臣安抚 清秀娟丽的脸带着未可知的柔情 楼兰女王眉头一蹙冷声道:“难不成真让他们上观星崖劫人 ” “那又能怎样呢 东涯想要抓到云降雪 陛下您又不愿伯虞殿下再见那个女人 这不也是给您清了麻烦吗 ”辅政大臣低眉顺眼 看着楼兰女王的眼神仿佛涂了层蜜 甜腻温柔 大概是辅政大臣的哪句话让般若有些动摇 闷闷地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奇花异草 灿金色的瞳孔映着角落里的一株虞美人 看着女王陛下这副落寞的表情 辅政大臣挥手摒去左右 款步走到般若身后缓缓抱住她纤瘦的身体:“臣知道陛下担心三十多年的事 放心 花家兄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年发生了什么 如果陛下实在不放心 臣可以帮您走一趟东涯 ” “是我冷血 不怪尘儿恨我 当年若不是我将他们一家灭口 他们也不会被卖入红楼 我想补偿的 可是......娜娅 我会遭天谴 ”般若把脸贴在辅政大臣的臂膀里 脆弱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哪里还有女王该有的高高在上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辅政大臣声音有些发冷 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喙的尖锐 她们自小学习中土化 她们都懂中土一些话的意思 虽然残酷但却真实 花家当年妄图勾结西域其他国家寻找楼兰古迹 并且结党进攻楼兰国域 那时作为储君公主的般若自然要为君分忧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率领楼兰死士夜袭花家军 那时的花家夫人身边的两个孩子还只是一对儿半大婴儿 般若不忍心便留下了他们兄弟的命 并将这对儿兄弟交给楼兰一家农户抚养 沒想到那农户知道这对儿兄弟的身世后竟然将其买进红楼 般若那时年纪并不大 好奇去红楼耍玩却看到被殴打的花九尘 随手救了他并知道他就是她救下的婴儿 心存不忍的储君公主便时常光顾花楼 甚至派人在花楼里修建了通往楼兰皇宫的暗道 通过暗道她与花九尘时來交往 送金钱书籍 赠绫罗绸缎 能对他好便对他好 一來二去花九尘竟然对这个高不可攀的公主暗生情愫 般若知道这个孩子心底柔软和善 即便两人沒有未來她也尽可能的照顾他 直到凤绯瞳的出现 高贵的女王陛下自己清楚是她偏心了 她疼惜凤绯瞳和爱护花九尘是不一样的 于是她开始疏离那个孤苦的孩子 一门心思扑在凤绯瞳眼睛喉咙的医治上 此间她与花九尘再沒见面 然而真正让般若心存不忍的是她决定送花九尘离开的那天 她沒有想到花九尘会用自己的身子去换取凤绯瞳的清白 她更沒想到花九尘拒绝了与她离开 那般落寞寂寥的模样刺痛了她的心 她知道是她毁了那个孩子 一直希望清白度日的孩子放弃离开泥泽 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过上正常日子的孩子甘愿堕落 她亏欠花九尘太多 尤其是花九凉的死 她曾经认为是花九凉要挟了他 于是她准备找花九凉聊聊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花九凉竟然认为是她夺走了他的好哥哥 于是竟然在她私下与花九凉商谈花九尘何去何从的时候刺杀她 完全沒有防备的公主殿下被匕首刺穿了胸口 楼兰皇室不会放过花家 但是...... 女王陛下几乎痛不欲生 那个孩子为了不死在她手上 竟然亲手杀了他的弟弟 花九凉就那样浑身血迹倒在他怀里 那日场景历历在目 鲜红的血液淌了一地 一身红衣的花九尘在血泊中抱着他弟弟的尸体哭的像个孩子 避过了诛连 死了心 高贵的女王陛下难以置信心底善良的孩子竟然动手杀了他的同胞兄弟 仅仅是为了不死在她手上 那天花九尘哭哑了嗓子 他说: “希雅 我可以死在天底下任何一个人手上 也不愿让你的手沾上我的血......” 那种爱 已经畸形 伯虞坐在轮椅上 看着荷花池的游戏的金鱼面无表情 自从云降雪失踪到现在他不吃不喝 仅仅看着池子里的鱼 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他知道在楼兰这个国土 若是沒有楼兰女王 一个失踪的人根本回不來 楼兰的传奇天下人皆知 “主子 西夜传來密函 ”随行的明桵奉上一封用有油纸包裹着的信封 伯虞伸手接过 粗略看了一眼便把信撕成两半 一句话不说 一个表情不漏 镇静的样子沉郁的可怕 “主子 听说西夜王印已经落入大王子手中 夭杀已经成功打进敌人账内 ”明桵低声禀报 口气里不难听出对那个干练的女人的赞赏 夭杀的身份希尔木并不知道 但凭空出现一个强有力的贤内助也未尝不好 夭杀的本事侯府众所周知 一个人的脾性她能最快速度摸清并给予好感 就算这大王子一时对夭杀心存芥蒂 但时日一长便暗生亲切 这是夭杀的本事 “找到阿雪了吗 ” 伯虞声音低沉黯哑 往日的温柔消散殆尽 “沒有丝毫动静 楼兰已经快被翻了个底掉 别说阿雪姑娘 就连东涯的人都沒发现 ” 明桵禀报的很无奈 因为按照他们办事效率应该早就寻找到蛛丝马迹才对 然而在楼兰仿佛石进深潭 一丝波澜都不起 伯虞眸光瞬间锋利 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他缓缓看向女王寝殿  玉宫 只有楼兰女王暗中庇护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 毕竟楼兰非同其他国度 “东涯的人不用找了 至于阿雪......”伯虞红唇一勾 温柔妖异:“给我找楼兰最大的青楼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十一章 战火燎(2)
  一场突如其來的战争挑开西夜和子合的战幕 原因无它 西夜大王子希尔木夺得王印后率亲兵攻打子合国 意欲统一西域 这无疑是可笑的 西域三十六国 各国互不干涉内政 若有外敌进攻可联合一致对外 但当下西夜仗着自己是西域各国中兵力最为强大的一个便攻害他国 先不论信誉如何 但是三十六国之间的和平协议已经打破 各国不愿统一 若其他三十五国联合对抗 西夜存亡便成了问題 但是显然希尔木的信心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东涯的人插手了 ”伯虞把新到的信函扔进火盆 恬淡的模样出奇的静美 “那位神秘的高阶出手了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竟然有十多个国家愿意与西夜并战 以此战胜后做西域的开国功臣 ”奉上信函的男人面露讽刺 因为无论如何一国之王总比肱股之臣來的尊贵 东涯高级一共有三人 处于领导地位的封十三 千变万化神秘莫测的易容高手千面 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高阶 据说他擅长世间所有古怪幻术 奇门遁甲无所不知 更是玩弄蛊术的高手 江湖人称他为‘鬼魅‘ 甚至有人说他是地狱逃出的恶鬼 拥有蛊惑人心的本事 完全妖魔化的男人被传的神乎其技 而伯虞却笑道:“江湖术士玩弄人心的手段到了东涯那里却成了魑魅魍魉神乎其技的术法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他曾亲眼看到般若女王吹动引蝶曲 奇幻莫测的楼兰密术当真如术法一般神奇 楼兰密术之奇迹世间罕见 “主子 二王子殿下让属下带句话 要开始吗 ” “西域动乱之事上报皇宫了吗 ”伯虞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愣 呆呆的回答:“沒有主子吩咐 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 “很好 ”伯虞笑得很开心:“若是让陛下知道西域为统一地域而开战必定会派兵镇压 为防止西域统一威胁中原 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从來不会手软 现下无人阻扰我们方才玩的激烈 ” 西域之战对于他这个沒有皇权的侯爷來说是个莫大的契机 让父皇派人來平定西域 他得到的无非是上报及时的夸赞 若是战争爆发到震动天听的地步又恰好被他这个身在西域出使的使者平定 并且不用中土一兵一卒 那么他得到的将会是怎样的好处 拿回皇子权利迫在眉睫 既然东涯给他这么个好机会 他若是不好好利用 岂不是愧对这个东涯的‘良苦用心‘ 奉命的男人微微抬头看轮椅上的男人 虽然依旧笑容恬淡优雅 但从那璨红色眸子里渗透出來目光却是比削铁如泥的刀刃还要锋利 这个看似如女人一半美丽温柔的男人却并沒像他外表一样的内心 野心勃勃的男人掩饰的太好 伪装的让人心寒 “哦 你刚刚不是说二王子殿下准备好了吗 那就开始吧 让我们早点开始 早点……结束 ” 一朵白芍折断在男人修长白洁的指尖 …… 寻找云姑娘的暗卫按照伯虞的提示來到胭脂巷口 白日的胭脂巷子静谧的仿佛是一条废巷 若不是几家馆子前面挂着的描金大红灯喽蜡烛还沒有完全熄灭 还真看不出这里晚上当真有楼兰百姓们嘴里的繁华 胭脂巷子里最显著的就是巷子深处的红色高楼 三层高的红木建筑在胭脂巷子里像巨人一样耸立着 高翘的屋檐挂着一串银色风铃 叮叮当当甚是清脆悦耳 身轻如燕的暗卫一跃而上 纵身翻过一道高墙上了红楼 灵巧的如同爬树的松鼠 一溜烟便窜进了红楼深处 浓郁的香味从一个小平房弥漫开來 冲的几个暗卫几乎窒息 “红楼只在晚上开门做生意 白天是用來睡觉的 你们这几个梁上君子也该歇歇了 ” 在清水池子前洗手的男人画着清淡的妆 挑起的眉眼透着万千风情 他手上染着红色花汁 像是怎么也洗不掉一样 赤红的手在池子里晃來晃去 “敢问公子见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吗 ”暗卫躲在房檐后问道 他们惊讶这个小倌儿竟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但是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样子 到像极了一些隐居各地的世外高人 “白衣姑娘我见得多了 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一位 ”花九尘湿着手把头发拢成一束拉在面前 动作轻柔地顺着长发 “她长相一般 就是眼特别好看 说话带欠 脑子不好使 总是呆的很 ”暗卫冒着冷汗回想暗中观察的云姑娘 他身边的其他暗卫偷偷给他竖了个拇指 敢在背后这么说云降雪的是条汉子 江湖上敬佩云降雪聪明睿智的那些人听到这话也该是哭笑不得了 花九尘顺头发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开朗一笑:“下次我见到她会帮你转告这句话的 ” 暗卫:“……” “她去了楼兰皇宫 若是不出意外 现在也该到了……”花九尘缓缓看天 暗卫面面相觑 …… 失魂落魄爬到暗道顶端的云姑娘一身泥泞 精致的五官都被脏水玷污的看不出本來面目 她看着暗道顶端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芒 她极端渴望伸手去触摸 暖暖的感觉就像一只温柔的手 阶梯下方窸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个声音伴随了云降雪一个晚上 现在只要听到就双腿发软浑身颤抖 果然 一条条细长的蛇慢慢跟了上來 这些蛇好像是在催促她赶紧出去 不断发出吐信的‘嘶嘶‘声 圆润的小眼睛死死对着筋疲力竭的云降雪 双腿无法行走的云姑娘只能用双肘支撑着地面拖着身体前行 如此狼狈 如此悲凉 她害怕那些色彩斑斓的东西 看着它们扭曲的身体 云姑娘单是冒冷汗就几乎脱水 石门上有几个小坑 她急迫的推着石门 然而石门就像铸在地上一般 任凭云姑娘拼死挣扎 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然而蛇并沒有像之前那样虽然急迫催促但并沒有扑上來 而现在看着云姑娘出不了石门 一条条好像开始躁动一般往石门方向涌來 “啊  ” 云姑娘竭斯底里地叫喊 惊恐的看着一条条腥腻的动物延在她脚边 然后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 毛骨悚然的触感让云姑娘惊慌失措不停踢腿 但是那些软蛇像是粘在她身上 根本甩不掉 “开门 开门 救命啊  ” 云姑娘拼了命的拍着石门 甚至去捶 直到双手骨节都血肉模糊 被吓得眼泪直流的可怜姑娘几乎要晕过去 蛇已经爬到了腰间…… “哗啦……” 不知道蛇碰到什么 竟然发出了珠子触碰的声音 云姑娘惊慌的看着腰间的荷包 那是伯虞留给她的金珠子 她颤抖着双手抓住荷包 下意识往衣襟里塞 想要保护伯虞送给她的东西已经胜过保护自己 她绝望的扒住石门 手指掠过石门上的小坑脑子里想过了一道闪电 猛然想起她在降雪喽里看到的楼兰连珠扣的解除方法 顾不上几乎要钻进衣服里的蛇 她扒拉着石门 眼前因为泪水模糊 她仓皇的抹了一把脸 努力透过模糊的视力看是门上小坑的排列 北斗七星阵 云姑娘开心不能自已 只要是图形就好 只要是图形就能打开 珠子 需要珠子…… 然而此时已经有一条蛇将头钻进了她的衣袖 皮肤接触滑腻的触感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吓破胆的姑娘心一横 闭着眼睛伸手去抓身上的蛇 然后一通乱甩 竟然真的将几乎爬进她衣袖和衣襟里的蛇给摔在了远处 她慌不择法一通乱踢 混乱中怀里的荷包掉了出來 散开了口子 金色的珠子滚了一地 散落在蛇群之中 云姑娘看着蛇肚子碾过珠子 顿时心寒如堕冰窟 生命受到威胁的人恐惧已经不能阻止她求生的** 于是她忍着脱口而出的尖叫伸手去捡珠子 一颗 两颗…… 七颗珠子只剩一颗的时候她周围已经密密麻麻遍布毒蛇 然而离她最近的珠子在蛇群之外 云姑娘面如死灰 她看着一条条蛇沿着自己的身体往上爬 她挣扎 她翻滚 她痛不欲生 纠缠的蛇群几乎将一个姑娘吞噬 “嘘  ”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贯彻暗道 云姑娘耳朵生疼 她拼命捂着耳朵 忍受着全身带來的酸痛 “咔嚓  ” 一缕阳光越來越明亮 眼前的亮光渐渐突破黑暗 温暖的感觉像是母亲的怀抱 不适应光芒的云姑娘下意识闭上了眼 “雪儿 雪儿 ” 一声温柔的呼唤仿佛神衹降临 云姑娘睁开双眼 一张清秀俊雅的脸带着微笑映入眼帘 “哇……” 她猛地扑上去抱住那人 浑身泥泞的姑娘从未有过的心塞 这时候这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如神衹降临在她面前兵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蛇 蛇……” 被吓坏的姑娘口齿不清 哆哆嗦嗦极为可怜 男人拍拍她的背 温柔的模样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安慰着:“过去了 都过去了 沒有蛇 沒有任何可怕的东西 安心吧 ” 云姑娘把头埋进对方的怀抱里 心中只是越來越冷 兰华风 我究竟该感谢你 还是该怨恨你 男人带着云姑娘走了 占星洞里黑不见底 当两个身影完全消失在山崖上的时候 暗道里走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死人一般惨白瘆人的脸清俊儒雅 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黯然无神 阴森森的感觉浑然天成 他一身灰色长袍在青山之中如鬼魅般虚幻飘渺 他冷冷的看着离去之人的方向 然后缓缓走进暗道 石门轰然合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十二章 战火燎(3)
  被兰华风带回驿站后云降雪便一病不起 大夫來看过 说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但是看着她面色苍白昏睡不醒 兰华风担心的成宿睡不着 西夜和子合已经开战 兰华风守在床边看前线传來的信函 他们要帮西夜统一西域以此加大东涯在边疆地区的势力 他们知道罗刹宫几乎霸占了北海一域 若是东涯占了西域 那便势均力敌不再惧怕罗刹宫带來的压迫 这些年來东涯和罗刹宫针锋相对 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你來我往从未停息 虽然还沒有明面上撕战 但他们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东涯教主望穹苍闭关未出 罗刹宫宫主云蔽天修炼诛心决未成 天下人都看着他们日后拼死一战 最好挣个鱼死网破 那样江湖便是一派祥和 作为东涯教主唯一的关门弟子 兰华风必当全心为东涯效力 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除了一个人...... “子合的援兵一到 你的大王子可就看多了吧 远在楼兰驿站的云姑娘在昏迷中打了个喷嚏差点噎死过去 守在床边的兰华风急忙给她顺气 这辈子紫娅也不会知道这是云姑娘小时候给兰华风讲的市井小说情节 然后兰华风一直记得 最后竟然应验在她身上 ...... 上完最后一道妆 千面仔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打量着这张新面孔 秾艳的五官透着少女的稚嫩和娇贵 尤其是眼角下一粒朱红色泪痣显得整张脸妖媚惑人 她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听师父讲 有泪痣的人要么爱哭 要么一生命运多舛 她的脸上原本也有一颗泪痣 但是师父说脸上有痣便不能学易容 于是她亲手剜掉了那颗泪痣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至今难忘 也许正是小时候的疼痛太过于刻骨铭心 才会让她不分昼夜学习 终于年纪轻轻将易容之术完全掌握 如今重新点上泪痣 心中的那份痛苦回忆相继徘徊在脑子里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來 准备出发了 “小千 出去啊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从帐篷外走进來 老婆婆是个瞎子 心底极好 千面初到西域无处落脚的时候被老婆婆‘捡’回了家 沒有亲人的瞎子婆婆生活贫苦 养了三只羊过日子 自小沒了爹娘的千面每次看到老婆婆摸索着给她挤羊奶 她总觉得莫名心酸 害怕一个來路不明的人吃不饱 千面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无私 但是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奶奶 我会回來的 ” 千面从來不会向人保证自己会呆在一个地方 毕竟自小飘荡惯了 但是每次看到这个笑容慈祥的婆婆 她总有一种想要多陪她一会儿的冲动 老婆婆是子合人 而子合今后的命运千面不敢想 毕竟她无力改变东涯残酷的举动 “外面打仗了 很危险 小千啊 看到那些兵爷可要躲着点 ” 这句话在她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听一次 很啰嗦 但千面从來不觉得烦 “奶奶放心 等打完仗 我帮您给大毛剃毛 ” 大毛是婆婆养的最大的羊 老婆婆最近嚷嚷着要给大毛剃毛编制一件披风 但是因为近日子合打仗 外面混乱危险 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随时被敌军绞杀 因此并沒有多少百姓出帐篷 千面告别了老婆婆 系上一件防沙披风便走进风沙里 她要尽快赶到子合后兵营 迎接她的对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十五章 战火燎(6)
  夭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出乎她的预料 大火突如其來的起 迅速蔓延整个兵营 火势之急让无数士兵连逃窜的时间都沒有 身为杀手的夭杀对于外界本应该极其敏感 但偏偏她腿上受了伤 喝的药里有几味安神的药材 导致她被男人穿好了衣服裹在怀里才懵懵懂懂醒了过來 空气里弥漫着浓烟 她刚醒就被呛出了眼泪 完全把她搂在怀里的男人抱着她找了块汗巾沾了茶杯里的水捂在夭杀口鼻上 并沉声道:“别把汗巾放下來 要是死了 老子把你尸体丢给西夜战士们玩 ” 这个时候还想奸她的尸 夭杀无力翻白眼 账外乱糟糟 火光冲天 扭曲的人影投映在帐壁上 纠缠挣扎 鬼魂一般 “出什么事了 ”夭杀的声音从汗巾里闷闷的传出來 “粮仓那里着火 不知道谁泼了火油 火势控制不住 ”男人言简意赅回答 披上一件厚重皮草便往外冲 但怀里的女人抱得死紧 几乎勒进肉里 火油并不是夭杀泼的 她专注盗取希尔木叛军证据 并且侯爷那边并沒有传消息给她 那么这火油又是谁泼的呢 刚出营帐便感到皮肤的灼痛 希尔木抱着她一路狂奔 速度极快 闯过层层火墙 皮草被火点 奔跑的男人仿佛成了火人 感受到炙热的夭杀透过黑暗看男人坚毅的脸 心里猛地一揪 “放我下來 你自己可以逃出去 ” “闭嘴 ” 营帐外是环山森林 沙漠里的绿色腰带 闯进森林深处后 希尔木快速把烧出焦灼气味的皮草甩在地上 看着皮草渐渐变成一堆黑灰 背上灼伤的男人好想沒有知觉 他轻轻地放下怀里面容沉静的女人 仔细察看女人身上有沒有哪里烧伤 夭杀被男人的举动震惊 呆呆的问:“你干嘛救我 ” 丢下她这个包袱不是轻松许多吗 “你哪來那么多问題 ”男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但夭杀发现他耳根子是红色的 沒过多久 陆续有士兵进入森林 希尔木是个很好的将领 他懂得居安思危 早在开展之前便想到了可能面临火攻 最差不过失去粮草极速躲入森林即可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 火起的莫名其妙 烧的速度更是快的令人躲之不及 即便他事先吩咐过 但依旧死伤多数 “启禀殿下 此次伤亡共计两千多人 粮草损失过半 请殿下整顿 ” 一脸漆黑的狼狈将领已经大概统计过 他们军力五万 但是居住于此处的将士不过一万 如此算來 伤亡也算惨重了 “去排查火油由來 派四方军队搜查……” “啊  ” 希尔木吩咐还未结束 惨叫声此起彼伏 “埋伏 有埋伏!” 士兵们的叫声越加惨烈 密密麻麻的弓箭降雨一般落下 正处于疲倦惊恐状态的战士毫无防备被射杀在地 希尔木当机立断 和几位副将一同击断大树 轰然倒地的大树不仅组织了对方的射击 还可以当作盾牌保护自己 夭杀被男人一掌推断一个双人合抱粗细大树的本事惊愕到呆楞 直到希尔木为她踢开一支飞來横箭才回过神來 “你是不是有病 不知道躲吗 ”希尔木朝她大吼饿 然后一只胳膊捞起地上瘫坐的女人迅速到倒下的大树下 被硬生生按在树干上:“好好躲着 要是让我发现你受了伤 老子马上上了你 奸到你沒气儿为止 ” 男人恶狠狠的威胁在混乱的战争中格外挣扎扭曲 但又莫名觉得暖心 觉得暖心什么的 夭杀觉的自己不正常了 妥妥的有了受虐倾向 对方像是要把人逼到绝境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不间断 夭杀拖着疼痛的腿挪到一个足够安全的角落 不是害怕希尔木真的奸了她 而是她想留着命回去询问她的主子为何攻击的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以至于她这个卧底都几乎着道 “老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夭杀扭头 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老五 ”夭杀看着他沉静俊美的俊脸瞬间安心了:“今天怎么回事 ” “老大 难不成千花箩沒给你说吗 上面说趁子合大败西夜松懈火攻断路 让希尔木手里的军队受点损失算是见面礼了 这点箭对老大來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赶快趁乱离开 老八找了一具女尸混在尸体里 老大你可以跟我们回去了 ” 老五面无表情啰嗦好半天 然而夭杀的表情一直沉静的令人心悸 “老大 你不高兴 ”缘央终于发现了自己老大的不对劲 “不是 ”夭杀冷漠否定 然后说了一句让缘央不解的话:“我大概走不了了 ” “为什么 ”缘央炸毛:“你现在不走以后就沒机会了 老大你沒事吧 你是不是中毒了 被威胁了 ” “我腿受伤了 不能用轻功 ”夭杀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于是有些仓皇辩解 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又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说出那句话 然而战争的混乱并沒有给他们太多时间 远处希尔木身上扛了几具插满箭的尸体朝他们走來 身上带着煞气的男人仿佛刚从地狱深处走來 缘央不再纠结 心一横准备扛他老大离开 然而夭杀下意识推开青年:“别管我 快走 ” “老大 ”面容稍显稚嫩的青年被夭杀的执着气得直磨牙 然而夭杀在暗夜魔骑里的威严显然是绝对性的 看着希尔木离他们越來越近 缘央实在沒办法 只能扭头离开 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成刺猬的尸体丢在夭杀脚下 雄伟的男人一身血液污渍 “拔了几颗獠牙 剩下那些跑不了 ” 夭杀看着尸体 心中一寒 果然如同男人所说的那样 箭雨渐渐停止 森林里面漂浮着浓重的血腥味 天边一丝熙光朦朦胧胧挤破了夜幕 辉映在每一个将士脸上 鲜血覆盖一张张面容坚毅残酷 就像这场险恶的战争 “清理干净了 还有一些身手矫健的给跑了 ”年轻健壮的副将让人把血肉模糊的尸体整齐的排了一地 死状如被野兽撕烂一般的尸体多少有点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你怎么样 ” 只是冷淡瞥了一眼尸体的男人还是首先到夭杀身边 确定妻子的安全 夭杀面容冷艳 紧紧抿着的唇瓣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欲拘还迎的意味 作为这场恶战中唯一的女人 夭杀并沒有任何胆怯 自始至终的冷静让很多战士大为吃惊 中土的女人不是都很娇弱吗 但是这个公主看上去并不比他们这些男人坚强 冷眼看着尸体的夭杀喃喃道:“我很好 ” ...... “她不肯回來 ”千花箩从藤椅上跳起來 整个人好像炸毛的野猫 伯虞在西夜有个别院 原本是用來祭奠他母亲的 现在二十魔骑暂住 方便商谈计划 缘央把之前在森林里发生的事原封不动传达给各个兄弟 说完后便是一阵沉默 ”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主子 ”缘央看了一眼默默喝茶的男人 作为魔骑中年纪最大的男人 又是魔骑老二 白永显得格外沉稳 但是无论他表现出什么样的姿态 所有人都知道他厮杀起來的勇猛 专掏心脏的残酷杀人方法在江湖上都是骇人听闻 武功奇异的男人也只有老大能治得住他 并且 魔骑里的兄弟们都知道白永加入魔骑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接触夭杀 白永喜欢夭杀是全江湖的水都掩盖不了的事实 虽然白永并不承认 “不该碎嘴子的时候别碎嘴子 老大不肯回來 但并不意味着计划不能继续 你们急什么 ” 漫不经心的话从房间房梁上传出來 能如此不在乎老大的人只有一个 “绞魂 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大死了 ”千花箩一个暴脾气 沒人惹的时候可爱灵巧到人人都想疼爱 脾气一上來跟个罗刹女一样野蛮 “老大不肯回來一定有老大的理由 你们这么想要救她 万一破坏了老大的原计划呢 ”绞魂笑得奸诈 绛紫色的修身长袍从房梁上 垂下 魅惑摇曳 “可是老大说她的腿受伤了 ” 能让老大受伤的人武功要有多强悍 缘央想起那个昏暗中扛着几具尸体的雄壮男人 “谁能伤害到老大 一定是她故意的......” “不是的 ”缘央打断房梁上的声音 目光胆怯声音微颤:“那个人 他一个人断了我们派出的好几个弓弩手 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们的弓弩手各个是轻功好手 杀掉一个两个还可以理解 但是短时间杀四五个 他是怎样做到的 ” 比老大强悍的人 房间里的人不吭声了 在他们眼里 老大的身手在江湖上算是顶尖 无论是肉搏还是骑术 只要是涉及武学的 她几乎无一不精 但是现在的境况着实让人心悸 老大可以同时杀掉四五个轻功了得的弓弩手吗 大家心里都有个标准 “现在怎么办 ”千花箩几乎要急哭了 “弃卒保车 ” 门口男人声音突然闯进來 干净利落 不掺合半点人情 四个字 锋利如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十八章 情丝绕(2)
  后街冷冷清清 异常干净的街道甚至漂浮着奇怪的清香 云姑娘四下打量着后街砖瓦 一步都不敢妄动 她直觉这里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嗖  ” 一道风声快速闪过 云姑娘猛然转身 空无一人 浓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动 云姑娘身形灵敏的窜上矮墙 一双脚踮着 快速行走在矮墙之上 毫不费力保持平衡 直到再次听到什么声音 她冷冷一笑 翻身落地 双手一甩一排绣花针如闪电般极速射出 “啊  ” 细软的声音像小猫一样 一团黑滚在地上哀鸣不止 怎么是个小孩子 云姑娘皱着眉头走过去 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打滚的黑团子 然后笑眯眯地伸出脚踢踢:“哎哎 沒死就别嚎了 我下手有分寸 过分了哈 ” 黑团子果然不再哀嚎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坐起來 一张包子一样圆滚滚的脸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 从眉骨到下巴贯穿了整张脸 他嘟着嘴 刀疤揪在一起 本來很可爱的表情愣是被刀疤破坏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男的女的 ”云姑娘挑着眉 丝毫沒有因为对方脸上的刀疤而险恶 黑团子穿着兽皮衫 宽松过了头像是袍子 长长的黑毛拖在地上 因为长时间不打理 黑毛都粘腻在一起 狼狈的像只丧家犬 “男的......女的......” 黑团子脸脏兮兮的 他咬着唇 好像在考虑这个问題 云姑娘心中冷笑 这该不是个傻子吧 这么大了连自己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看样子也不是有大人看管的模样 不过刚刚他从她身后闪过的速度倒是出奇的快 应该是个不错的苗子 “后街有鬼 你不能來 会吃人 ”黑团子信誓旦旦的恐吓 一张肉嘟嘟的脸因为刀疤真的有些狰狞恐怖 “哟 我就是鬼 我吃你 ”云姑娘弯下腰 伸手摸摸黑团子秀成一团的头发 笑的一脸单纯 但微弯的眼缝里透漏出的却是一丝狡黠 黑团子好像很惧怕那样东西 一把打开头上的手 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道:“他们快來了 我都听到声音了他们都有一把可长可长的刀 一下子就能把一个人的头砍掉 ” 云姑娘被黑团子认真的模样逗笑 看到黑团子肚子上的绣花针 她巧劲拔掉 让她惊奇的是黑团子竟然沒有感到任何不适 “你是哪家的小孩 叫什么 ”云姑娘发现这个孩子说的是中原话 长得清秀可爱 沒有西域人的深邃五官 楼兰里的中原人 这已经是她在楼兰见到的第二个 在楼兰的中原人沒有一个正常的 先是那个叫做花九尘的妖孽 再是这个轻功了得的黑团子 云姑娘甚至感觉中原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命门正派说不定还不如这些诡谲的流放人群 黑团子对云姑娘的问題表示困惑 他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也不知道 我醒來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我听不懂那些人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是楼兰后街的消息还是鬼告诉我的 ” 沒有记忆的小孩子 沒有记忆轻功高强的小孩子 云姑娘也有些迷惑了 但是看着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孩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云姑娘无奈了:“你带我到后街尽头 我就带你出出看看外面的世界 ” “不不不 ”黑团子猛烈摇头:“我不能离开 鬼告诉我 只要我呆在这里 他们就带我回家 ” “你带我出去我也可以带你回家 只要你告诉我你家在哪 ”云姑娘急切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后街跟迷宫一样看不到边 她现在特别怀疑老嬷嬷告诉她可以去市集是在骗她 黑团子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 云姑娘彻底无语了 她放弃通过这个黑团子出去了 正在这时 一道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风呼啸而來 极速冲散街道上的清香 她表情凝重的站起來 缓缓看着风刮來的方向 一团黑雾正在逼近 “鬼來了 ”黑团子害怕的哆嗦 但是他却不逃离 來得正好 她正好想见识见识什么是鬼 接下來 云降雪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地狱 什么是魑魅魍魉 一缕红色血液沿着青石板地面拼凑的缝隙流淌 渐渐的延绵到云姑娘脚下 腥臭的味道让云姑娘有了反胃的感觉 她沒有动弹 只是看着那团黑雾离她越來越近 随着黑雾的逼近 天上的乌云像是一个锅盖 一点点盖住天空 原本高悬的太阳变得阴霾起來 黑团子把自己裹成圆球跳上矮墙 然后安然不动呆在墙头 云姑娘看到黑雾里好几双红色眼睛 像是几盏红色琉璃灯 一把把明晃晃的镰刀统一朝下亮出來 像是魔鬼的号角 他们无声逼近 夹杂着一丝诡谲的阴风 云姑娘感觉脸上有一丝凉意 一抹脸 粘腻的触感和腥甜的味道让她这个见惯血腥场景的人都不由毛骨悚然 她低头看了看手 满是鲜红 然而这些仅仅是个开始 突然狂风肆虐 云姑娘下意识眯起眼睛 身上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 她头脑被冲击的开始感到眩晕 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儿被浓郁的血腥覆盖 但是嗅觉向來敏感的云姑娘还是捕捉到了 曼陀罗 肆虐的狂风把云姑娘散在身后的长发吹起 飘飘扬扬像是华丽的黑纱 一身白衣飘然 似鬼魅 似九仙 “云降雪 你眼里究竟还有沒有我这个老师......” “雪儿 若是这个月你还沒有把雪莲带回來 你就不用回來了......” “好一个罗刹魔女 简直丧尽天良......” “你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 若是你那哪天沒了人庇佑 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降雪 降雪 你说好的做朋友 你就是这么个做法吗 害我如此凄凉......” “你走吧 我不想见到你......” “......” 从小到大听到的那些比刀子还锋利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绕着她像是无数的手要把她拉入地狱 一张张扭曲挣扎的脸对着她 不是悲愤仇视就是悲哀凄凉 一句句怒骂和埋怨想钢针一遍遍刺激着她的心脏 一道道本以为痊愈的疤痕被狠狠揭开 血淋淋的回忆不忍回忆 “不是的 不是的......”云姑娘紧紧握着手 留长的指甲直接掐进皮肉 一丝血痕浸出來 手上的疼痛都无法把她换回來 眼前漆黑一片的云姑娘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噩梦 那些苛责埋怨她的人一个个拿着镰刀 脸色狰狞的朝她扬起镰刀 挥手砍下 “啊 ” 云姑娘猛然回神 手腕上的手细腻冰凉 她下意识去看 竟然是一张妖艳的脸 一挥衣袖 黑雾驱散 浓郁的香味淹沒了血腥 云姑娘的脑袋在浓郁额香味里渐渐清醒 回过神后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是一面刀墙 只要再往前一步 墙上一把把尖刀便能把她穿着刺猬 而身后拉住她的男人摇着一把羽毛扇 妖媚的眼风情万种的瞥着她 “一群小喽啰沒意思 还是让你们主子出來 ”男人把扇子遮着唇 笑眯眯的样子比女人还妩媚 云姑娘浑身一打哆嗦 为什么这楼兰的妖孽那么多 黑雾里的影子几乎瞬间消失 天空中的乌云迅速消失 云姑娘面前的刀墙渐渐退下 机关带动刀墙陷入青石板地下 一切好像并沒有发生 甚至青石板里面的血液都消失不见 “这就是鬼 ”冷汗涔涔的云姑娘感到从未有过的可怕 他们知道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甚至知道什么才能击败她 “心鬼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刚刚不过是用点楼兰的小秘术罢了 只要你心中无愧便不受他们的蛊惑 这还只是他们杀人的第一种招数 你竟然中招了 ”男人说话带着嘲讽 瞄着红影的眸子那么一瞥 愣是有了俏皮的感觉 云姑娘感觉自己眼瞎了 “我是暗夜魔骑的老八 叫我弄花镜就行 主子吩咐我接应你并带你去别院 西夜内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弄花镜恹恹的状态很奇怪 说话也有气沒力 整个人精气被抽干了一样 “等等 ”云姑娘叫住准备离开的弄花镜 转身拦截准备离开的黑团子:“你看着我要撞上刀墙也不救我 ”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你自己蠢怨我喽 ”黑团子可怜巴巴的耸肩 顺便翻白眼 “你......” “万俟琦 ”弄花镜小声嘀咕 看着黑团子的眼神古怪极了 “你认识他 ”云姑娘惊讶了 “你认得我 ”黑团子也惊讶了 “你不是应该在万俟山庄吗 怎么在这里 ”弄花镜仔细打量黑团子 确定沒错后又倒吸气:“你脸上怎么弄得 ” 黑团子摇摇头 他醒來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 “万俟山庄 你和万俟凜什么关系 ”云姑娘听到‘万俟山庄’四个字突然激动了 黑团子再次摇头 弄花镜却笑了 口气古怪道:“这下有意思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二十九章 情丝绕(3)
  别院冷清悠然 几个打扫院落的下人动作轻缓 好似很害怕打扰到自己主子 云姑娘刚进别院便被别院里的一颗桃花树吸引了 树干上有一个手指粗细的洞 她走过去仔细打量着桃树 西域气候炎热干燥不适宜桃树生长 所以桃树沒有生气的耷拉着枝叶 下人们很小心的打理 就连树叶都要用干的棉布洗洗擦过 专门负责照顾桃树的大叔看到云姑娘的靠近便出言阻拦:“哪家的小丫头片子到这里闹 快离那树远点 不然掉了叶子要你好看 ” 云姑娘几乎触碰到枝桠的手停下 扭头看那个大叔 然后笑了:“放心 我保证不让树叶掉 ” 言罢 还沒等大叔松口气 她直接折断了一枝 当真稳妥的沒掉一片叶子 “啊啊啊啊   ”大叔抱头大叫 好像云姑娘折断的不是树枝是他的命根子 “成叔 你叫什么呢 ”明桵管事款步而來 他依旧穿着白色褂子 交襟处坠着赤红璎珞 沉稳的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 大叔见到明桵管事就像见到亲娘一样扑上去 一副要死的模样:“救我一命啊 她她她她......” “她是云小姐 从今天开始住在别院直到主子回來 ”明桵安抚着几欲崩溃的成叔 一边介绍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子:“她是主子的未过门的夫人 好深照顾着就行 别院里的东西她可以随意玩耍 别院里的下人见她如见主子 懂了吗 ” “夫人 ”成叔蒙了 云姑娘本來想反驳这个身份 但想到人在屋檐下便老实配合:“对 我是那个瘸子的夫人 ” 院子里的人统统愣住了 瘸子 “阿雪 那孩子打理好了 快去看看吧 ”虹染站在远处走廊下招手 “好嘞 ”云姑娘活力的应了一声 蹦跶着过去 两个姑娘并肩离开 留下一群大老爷们面面相觑 话 因为他小小年纪可以飞檐走壁所以我一直记得 我特意问过老庄主 老庄主说是万俟凜的弟弟 不过因为一些家事一直锁在后院 ” 至于那些家事如何 他们这群整天浪迹江湖的人并沒有多大兴趣知道 所以也沒问 只是感概了几句那孩子很有习武天赋 若是有高人指导 说不定來日武功造诣会比万俟凜高出不少 “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房梁上一声尖细的惊呼传出來 众人抬头一看 竟然是千花箩 “不该说的话别说 小心断了舌头 ”虹染吓唬她 千花箩吐吐舌头缩回暗处 “我想我知道了 ”云姑娘重新坐回椅子 再一次端起茶杯 一屋子的人瞅着她 她就像完全看不到一样该喝茶就喝茶 沒有一扭捏的样子:“我需要取证 ” 云姑娘招手让虹染到跟前 轻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虹染一副惊愕的样子 然后什么也沒说匆匆跑了出去 云姑娘脸上绽放璀璨笑容 一屋子见她不准备说也不逼迫 毕竟云姑娘是他们主子认定的‘夫人’ 谁敢多说几句 然而屋子里的沉静并不能坚持太久 一阵寒风袭过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快速闯进屋子 口气极其急迫:“不好了 二王子埋伏在西夜后境的军队被发现 现在已经被大王子派去的两万精兵围在山尖 他们准备攻山了 ” “小个子 ”弄花镜无语了:“你不是去找主子了吗 ” 被称为小个子的男孩子抹了一把冷汗:“我刚上了楼兰登云山就看到西夜方向大军压境 我本來准备找到主子把拦截的信交给他 接过不知道为何楼兰今日官兵突然加多 我实在上不去只好回來告诉你们 快想办法 不然來不及了 ” “半夏先别急 冷静一下 容我们想想 ”明桵倒了茶给小个子 看着脸色不正常紫红觉得心疼 半夏的年纪在二十魔骑里最小 平时嚣张跋扈惯了 又被哥哥姐姐们宠着照顾着 这次被吓成这副模样还真是奇怪得很 云降雪脸色一沉 冷声道:“他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既然他们想要攻山 我们就让他们攻个够 ” 几个人面面相觑 但是看着云降雪阴险的笑容 他们好像又有了底气 莫名的让人心安 后山地势凶险 最开始耶鲁枭选择后山的原因是距离西夜近 容易探得西夜局势 若是被发现了行踪也好及时撤出西夜 然而此次莫名其妙被围攻也是打了他们措手不及 至于为何这个大王子殿下好端端的就想起攻打耶鲁枭 那就不得而知 云姑娘听了过程之后只是冷笑 殷虹的唇瓣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内奸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章 孝悌心(1)
  黑压压的军队乌云似的逼迫着西夜仅有的绿山 山上有泉眼 那时西夜百姓们喝水的源头 若不是有这么原因 这唯一的水源都有可能被希尔木大军断掉 黄土坡上 夭杀披着素白披风遥遥看着远处风声鹤唳的耶鲁大军 一阵黄沙风尘吹过 直接灌进衣袖里的都是尘土 她矗立不动 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 哪怕黄沙把她刮出了眼泪 “那天营帐着火 希尔木找到了装火油的铁皮箱 虽然已经烧成黑炭 但上面的军队标志还在 是二王子的精英部队所有物 那些火油并不多 但是足够烧完整个分区部队 ” 女人的声音缥缈 但口条清晰 散落进千花箩耳朵里的时候刚好一字不落 乖巧的小丫头坐在黄土地上抠土 用沙子捏小人 奈何沙子太干无法成型 但是固执的丫头还是不停歇捏着 口里冷漠的回答女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 “是你放火的 ” 沒有疑问 沒有质疑 干净利索的一句话刀子一样扎人 小丫头沒有抬头 只是忿忿的将一根指头戳进小沙堆里 眼神狠毒:“是你拖时间 主子被困在楼兰 这边情况危机四伏 你还有心情和那个野蛮男人打情骂俏 是你的错 我不过是加快计划进度 ”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 毫无防备的她差点葬身火海 若不是‘野蛮男人’坚持抱着腿上残疾的她 她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想想多可怕 向來不喜欢她的希尔木有多大的几率不会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这件事也让她心中困惑 希尔木为什么要救她 单纯因为男人的征服欲沒有满足吗 千花箩被夭杀强硬的语调气到了 直接推散了辛苦堆起來的沙子 看着满天风沙洋洋洒洒 面孔稚嫩清秀的小姑娘声音尖锐:“我哪里知道你连火堆都出不了 你不是武功很高吗 你不是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吗 你不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魔骑老大吗 怎么一个小火灾都抵抗不了 ” 被小丫头成串讽刺问句伤害到心脏千疮百孔的夭杀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红着眼眶的女孩:“原來你是这样看我的 ” “对 我就是这样看你 要不是这次需要把云降雪的信函交到耶鲁枭手上 我怎么可能回來 兄弟姐妹们都在别院活得很开心 有你沒你都一样 ” 千花箩踉跄着站起來 倔强的小脸已经揪成一团 眼泪在眸子里转啊转 最后她一手抹去 转身飞速离开 小小的身影很快在黄沙漫天中消失不见 身形寂寥的女人淡淡的看着那抹身影的消失 心中某块地方轰然倒塌 快速回到城中别院的千花箩还沒來得及回自己屋子便被一双手抱在怀里 千花箩下意识反击却被制住手脚 清爽的薄荷味儿钻进鼻子 千花箩咬牙:“绞魂你搞什么鬼 ” 把不安分的小女孩塞进一间客房 挥手关门上了门栓 身姿挺拔笑容邪魅的男人轻而易举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不顾女孩的挣扎走进屏风后的小暖阁 “交代你的事做完了吗 ” 千花箩有些漫不经心 随手摆摆:“不然我会回來吗 ” “老大什么反应 ”绞魂迫不及待的问 “和平常一样 冷的像块冰 ”千花箩不想说夭杀当是受伤的表情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甚至不敢回想老大眼角一丝泪光 每一点都能让她心口窒息般疼痛 绞魂好像很不满意 皱着眉站起來 小声嘟囔一句:“看來 力道还不够......” ...... 既然要保护水源 那么山上的树木便不能损坏 这些树木成了希尔木上山攻击的唯一约束 军师劝过大王子 即便毁了后山也无所谓 平反了逆贼再次重建就好 但是希尔木驳回了 原因无他 西夜地处黄沙之地 适宜草木生长的地段极少 若是火攻后山 这块土地树木尽毁后水源不报 青山易建 水源难寻 万一找不到适合水源提供给西夜百姓 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失了民心 毕竟王族斗争摆在明面上不好看 希尔木曾派使者前去劝和 要求耶鲁枭放弃西夜王子身份主动离开西夜 这场战争便可结束 他可以对之前耶鲁枭对他下得杀手既往不咎 一个王子 这样的做法完全体现了一个王储一个男人应有的胸怀 而那个心怀不轨的二王子就成了众人眼中那个不识好歹的宵小之徒 这场心理战打的漂亮 然而耶鲁枭并沒有接受 只是回复了两个字:呵呵 不屑的 嘲讽的 孤傲的王子殿下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高傲模样 夜幕降临的一刹 第一批手持弓弩的士兵呈半包围形势攻上山 静谧的森林被窸窣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树枝的声音躁动出零碎的乐曲 诡异的飒飒声蔓延在整个森林 孤零零的鸟拍拍翅膀飞走 掉落一地羽毛 山下营帐里点着烛光 莹莹火光映亮棋盘上的棋子 “星无忧角......”夭杀看着面容粗狂的男人摆出的棋局不免一笑 沒想到这个西域男人竟然懂得中土围棋的棋局 “上次你用这招险胜 今日现学现卖 还给你 ”希尔木捏着棋子笑的诡异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夭杀笑了笑 还真是期待 一子落下 右下行棋 夭杀选择更为紧凑的扳死 几个不按常理出棋的手法顿时把自己从陷阱中带出來 棋局上又是新形势 “啊  ” “啊  ” 山林里被几声惨叫打破了寂静 士兵们陆续传出的惨叫相当凄凉 几个火把映过來 发出惨叫的士兵脚上血淋淋 竟然是用來捕兽用的捕兽夹 锋利的锯齿毫不客气的咬住士兵的脚 几乎咬断骨头 森林太黑 根本沒办法看清隐藏在一层薄土里面的‘暗器’ 将领一声令下 要求士兵们就地寻找一根木棒 边走边在千面扫 力保前方无障碍 设立捕兽夹的人又怎么会为他们准备防备捕兽夹的东西呢 于是士兵们寻找许久 不仅找不到木棍 就连大小适中可以投路用的石头都找不到一颗 听到士兵们的禀报 将领几乎瞬间火冒三丈 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树木 冷哼一声:“找不到我就自己折 ” 言罢 他纵身往上一跳 然后......然后...... “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士兵们的笑声迅速扩散 一些近卫兵看着树上挂着的将领憋着笑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树上粘稠的液体把跃上树干的男人紧紧粘连在树干上 由于他是抱住树干折树枝 于是手脚身体全部黏在树干上 纵身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沒办法往下滑 “是树胶 ”近卫上前伸出手指黏了一点 奇怪的味道从树胶里散发出來:“这树胶被人动过手脚 是人故意刷在树上的 ” 果然 一些士兵四处看了看 基本上只要是便于折树枝的树都被刷了树胶 于是更加沒人敢乱动 “这步棋是破空的好手段 看來你只能补角 ”夭杀手拿黑子 在棋盘上敲出灵动的节奏 两个人沉浸在棋局中 希尔木拿捏白棋摇摆不定 最终落子 决定从黑子旁开劫 “你就不怕被我的黑棋粘住吗 ” 夭杀笑了笑 手里的黑子落下 果然粘住 夭杀觉得自己很庆幸 棋盘上局势不明 若是白棋从三路开劫 她觉得她的黑子也会找劫 不过现在白棋还是消劫了 这样棋局就进入官子阶段 夭杀占了优势 两人已收的棋子差不多 希尔木下棋很有手法 棋子之间有不少潜力 现在处于想要搅和都不知从何下手 并且只要黑棋把下方守住 那就有了很大胜算 硬吃的局面最难解决 正当第一批士兵进退两难之时 一股子阴风吹过 夹杂着浓郁的香味 本來还想强硬往前闯的士兵突然身体一软 晃晃悠悠倒了一地 迷迷糊糊之间恍惚看到什么鬼魅一般的影子重重莹莹 近卫在自己昏迷的前一瞬间吹响了鸣笛 后方看守的士兵收到消息便禀报了上将 一声令下 第二批士兵手持长刀进了林子 火光缭乱的火把仿佛鬼魅的眼睛 山顶营帐中 耶鲁枭刚写好一封信函交给一个黑衣人 吩咐必定尽快传递给云降雪 回过头來的时候看到面容娇美的少年裹着兽皮站在营帐门口 怯懦不胜寒的模样像只小猫咪 “这么晚怎么不去休息 ”耶鲁枭自然而然把他搂进怀里 像护崽子的狮子 少年把一张信纸放在桌案上 上面娟秀整齐的写着四个字:先发制人 “这是小姐传过來的 之前的方案会把希尔木逼急 那时候一切都好办了 我们现在就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一点都不能手软 主动权不能交到希尔木手里 成败在明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一章 孝悌心(2)
  “报  ” 士兵举着令旗快步跑到将领面前:“报告将军 大王子有命 此次围攻务必将山上叛党绞杀殆尽 故派末将带兵支援 ” 骑在马上的魁梧将军往后一观 穿过由无数火把映亮的黑暗看到一匹身穿铠甲的精兵立于不远处 威严的派势犹如死神降临 肃杀的表情当真是从刀山火海中磨练出來 “这些士兵本将怎么看着眼生 ”将军皱着浓眉 上下打量着穿着考究的铠甲士兵 其实这并不能怪将军多心 西域地处荒凉沙漠地区 布料丝绸本就珍贵 子民们多穿麻衣兽皮 而军队中的士兵穿着更是简朴 往往都是一身兽皮半裹着 露出半边健硕的上身 看着一个个肌肉隆起的臂膀 充满军人战士的雄壮 但是看着增援士兵们身上精致的铠甲和露出的穿着棉衣的手臂将军疑惑了 西夜何时有这么一帮‘财大气粗’的精兵 竟然可以穿只有王室才能穿着的棉衣 “将军 这些是西夜贵族的近卫兵 并不属于王帐所管 此次情况特殊大王子特意从各大贵族那里拨出來的一批精英卫队 请将军随意调遣 ” 士兵语言诚恳 眸子里沒有半点紧张慌乱 于是他把令旗交到将军手里 匆匆跑进精英卫队里 手拿着令旗的大将军确定令旗是如假包换的令旗才打消了疑心 小士兵混进精英卫队里 他身边一个精英战士低头:“他信了吗 ” “你怀疑我 ”小士兵冷哼 不再搭理对方 火烛即将尽 又有侍女前來点灯 烛火映在黑白琉璃子上闪闪发光 打磨光滑的棋子反射着人影绰绰 男人雄伟英俊 女人纤弱柔美 “你甘愿一直被我压迫 ”夭杀把黑子缓缓落在棋盘上 看着黑子活络的局势心情大好 再看男人手下的白棋被她步步逼近 心中大为疑惑 前几次下棋她能感觉到希尔木棋艺之精 为何现下一直受她压迫 并且 夭杀发现只要她把下方的空守住 那就赢得不少 但是这步棋又沒有太大必要 因为想吃掉白棋还是不够 那么冷静收官 “如果我是你 这步棋肯定会往里破空 ”希尔木理性分析 他看出來这盘棋的胶着 中间的穿出变的很严厉 但是他已经无暇再补 往对方坑里跳是难免的 希尔木发现自己这盘棋通盘被压迫 “既然如此 那我便不客气了 下了这么久 也该休息了 ”夭杀难得露出了笑容 白净的脸柔和静美 眉头一展 竟然惊艳动人 黑子落下 第二批上山的卫队再次在山上发出鸣笛 山下的人等不下去了 “兄弟们 跟我上去将叛贼缉拿 为兄弟们报仇   ” 雄浑的声音一阵大吼 将近一万雄兵冲上青山 即便有树木阻挡 但他们依旧速度不减 黑压压往山上涌 就像一群蚂蚁爬上了一堆绿叶 夹缝中的黑影晃荡着 鬼怪一样扭曲可怕 然而刚到半山腰 密密麻麻的利箭如倾盆大雨一般从山西域人重情感 但到了权力利益面完还不都是一团渣 “时间差不多了 也该动手了 ”身形纤弱的少年站在地上 遥遥的看着远方 漆黑的眸子被山下的火光映的晶莹剔透 他微微抬头看向骏马上的男人:“阿枭 这次一战你们兄弟算是彻底撕破脸 后悔吗 ” 耶鲁枭看了看少年精致美艳的五官 再看看远处应该快要收到派出近一万大军全军覆沒的消息的营帐残忍一笑:“物竞天择 ”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少年沉默 静谧的看着山下 准备突击的士兵突然发现自己脚下莫名其妙便横躺了几具尸体 然后一阵凉风吹过 还沒反应过來嘴便被捂住 脖子上一痛便失去知觉 软软倒地 成为遍山尸体中的一个 “啊  你 ” 有的士兵发现了笑容诡谲的银色铠甲士兵 正准备大喊便被对方长刀捅了个透心凉 “來人啊  ”将领看着步步逼近的银色铠甲慌张呼叫 然而并沒有任何人赶來救他 银色铠甲慢慢拔出长刀 刀身映着战士刚毅的脸 他缓缓抬刀 “你们究竟是谁 ”将军大吼 晃着身体往后退 森林里漆黑一片 但银色铠甲莹绿的眸子格外请透明亮 就像黑暗中的狼 凶狠毒辣 银色铠甲笑了笑 用标准的西夜口音道:“我们是西夜人 ” 言罢 眨眼之间只看到一闪而过的银色光芒 然后将军缓缓倒下 死不瞑目 汪汪血液从他脖子里涌出來 淌了一地 陆续倒地声和惨叫声传出 淅淅沥沥如地狱屠杀城 脚下土地吸收太多血液竟然变得艳红 一脚踩上去竟然有些松软 一抬脚 一洼血液浸出來 石头雨也停了 惨叫声停止 天边一丝光亮钻破黑暗渗透进來 暖洋洋的温度冲刷着夜晚的冰凉 一个晚上过去了 一场诡谲的战役终于停下 领头小士兵撕下面具 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竟然是半夏 挑着将军令牌款款走过來的银色铠甲取下头盔 露出一张俊美容颜 “半夏 令牌交给你 务必今天午时送去希尔木主营帐 真正的较量也该开始了 ” 小个子接过令牌 褪去一身官兵衣服交给一旁兄弟 里面还裹着一层干练的短打 他笑嘻嘻的道了别 身姿伶俐朝山下掠去 ...... 云姑娘把茶杯放下 听着禀报军情的人仔细讲述着昨晚后山之战 她欣慰的笑了笑 “云小姐聪明睿智 在下佩服 ”明桵站在一旁听下人讲述 听完后不免对软椅上笑眯眯的姑娘露出一丝钦佩之情 一些小手段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惊奇的是云降雪想到安插人手在对方军队里 趁大军全力戒备那些小攻击的时候发挥他们杀手的优势进行暗杀 悄然无声的把近一万军队全部绞杀 “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并沒有什么值得佩服 那些令人惊为天人的兵法谋略才是真正让人钦佩的东西 ”对于这些云姑娘还是很谦虚 她知道这次她也是侥幸 因为若是其中有人提着去禀报了希尔木 并且出大量士兵围攻 那才是真正悲哀 她料定希尔木不会放火攻山 或者断水断粮 要不然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操纵这场斗争胜利 现在直接吃了希尔木近一万大军 希尔木得到消息必定大怒 到时候该怎么办就要好生考虑考虑了 “为何你让半夏把大将军的令牌交给希尔木 ”明桵对这件事一直处于保留态度 毕竟惹火了希尔木 若真硬碰硬 那无疑以卵击石 云姑娘笑容甜美 解释相当短小精悍:“怒极攻心方能慌乱阵脚 稳中求胜方能百战不殆 ” 她就是想逼希尔木下狠手 她就是要让希尔木丧失民心 她就是要希尔木成为王族众矢之的 有时候心理战很重要 “现在我必须给希尔木找个契机 让他生气已经做到了 那么就差一个动手的解释理由 他找不到 我帮他 ”云姑娘缓缓走到西夜地图屏风前 在后山左口的一道狭沟里画出一道黑印 “什么意思 ”明桵不解 云姑娘突然璀璨一笑:“他不是找不到除后山之外的独立水源吗 ” 瞬间明桵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着云姑娘光彩夺目的笑容浑身一抖 慌张着弯腰作揖:“云姑娘好计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二章 孝悌心(3)
  柒灵龙走进营帐的时候刚好看到纸条在男人手指之间被火苗吞噬成灰烬 男人看起來心情很好 薄唇微微勾起 粗旷的一张俊脸透着野性之美 “小姐刚刚传消息來了 ”柒灵龙走近男人 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直戳戳盯着男人坚毅的脸庞 他已经好久沒见小姐了 在这个异乡战火纷杂之地 更加想念洛城 更加想念那个笑容甜美的姑娘 耶鲁枭伸过健硕的手臂将身型纤细的少年环在胸前 碧玉般的眸子温情看着他:“等西夜内乱结束我便带你回洛城住一段时间 你不是一直想去京城逛古玩店吗 只要这边事情解决了 我便带你过去 想玩多久都可以 ” “好啊 ”少年兴奋的双眸微亮 忽闪忽闪的睫毛比女子还要娇媚 把少年搂在怀里安抚 耶鲁枭心思愈加深沉 “待会儿我会下令让兄弟们下山绕去大王兄营帐后方 我会派人将你送去别院 我知道你想云降雪 你就去她那里 ”也许只有送你去那里才算安全 耶鲁枭不舍的看着怀里兴奋起來的少年 看着他喜悦的表情无奈地捏捏他白嫩的脸颊 还沒一会儿 柒灵龙突然想起一件事 神情一下子紧张起來:“为什么要下山 不是说山上最安全吗 你要去硬拼吗 阿枭 你们在山上他们不敢轻易攻山 他们害怕毁掉水源 你一旦下山便是丢掉了易守难攻的绝佳战地 在外面一马平川 不是成了希尔木的活靶子吗  ” 耶鲁枭惊愕于少年的激动 有欣喜于少年对他的担心 于是伸出大手摸摸他的头 大咧咧一笑:“你男人沒那么冒失 放心吧 我还要你做我的媳妇儿 不会这么轻易挂掉 ” 少年脸一红 慌张打掉头上的手:“谁是你媳妇 我是男的 不理你了 ” 言罢 少年慌乱着跑了出去 耶鲁枭看着少年慌张的神情和踉跄的背影笑的痴迷 但这并不能干扰他的干练 那笑容就想烟花一样瞬间消失 雄狮一般吼:“來人 ” ...... “哗啦啦啦啦啦~” 圆润晶莹的棋子散落一地 噼里啪啦滚的到处都是 地上还有摔裂口的香炉和碎成渣渣的水杯 狼狈的地面让呈上战函的士兵惊出了冷汗 哆哆嗦嗦不敢面对主子的雷霆之怒 面无表情的女人缓缓蹲下身子去捡棋子 一颗一颗的往手心里捡 宁静的好像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硝烟 腿上带着伤 她的动作不是很灵敏 每挪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但她跟沒有知觉一样 身上的伤痛是她故意用來提醒自己的迷失 因为她为男人的失败而心疼 也为主子战胜一局而高兴 “殿下 下一步该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士兵颤颤巍巍 硬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希尔木沒有回答 一双充斥着煞气的眼盯着地上挪动的女人 看着她把地上的棋子捡了个干净 然后走过去一把抱起她 把她放在藤椅里 “殿下 莫着急 总归还是殿下占有优势 他们那边最多不过一万來人 而殿下这边少说也有三四万 只要把他们逼下山 还怕制服不了吗 ”夭杀声音沉静 沒有以前说话带着讽刺意味 平淡的关怀就想一杯白茶 清香温暖 “逼下山 谈何容易 老二就是仗着山上有一个泉眼是百姓们饮用的唯一水源 若是我用强制手段毁了泉眼 百姓无水可用 无水可食 那我便是西夜罪人 ” 夭杀听着希尔木的解释 心里有些惊叹 一般位高权重的人根本不会想百姓的死活 而这位看似凶猛狠辣的大王子竟然会考虑百姓 而不是满心皆是如何占有优势 如何窃取利益 神情冷漠的女人终于勾了勾唇角 微微低头:“殿下考虑周到 ” “殿下 好消息啊 ”账外传來副将的呼喊 希尔木听着糟乱 闷着气往外吼:“有话快说 沒事就滚 ” “水源 水源啊 新的啊 ” 副将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零星几个字眼穿进帐内 夭杀并沒有听懂 但看着希尔木激动着冲出营帐 大概是个好消息吧 沙漠里寻找水源很艰难 尤其是找到一个适合很多人饮用的水源更是难如登天 希尔木迟迟不肯放火攻山逼迫耶鲁枭下山的愿意就是怕毁掉那个唯一的得來不易的水源 但是若能找到新水源 那便不怕毁掉后山之上的泉眼 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耶鲁枭从山上逼下來 然后干净利索地斩草除根 听到有新水源的希尔木开心极了 带了几个心腹便骑马过去勘查 看看那一点水源是否可以满足百姓 是否可以取代后山泉眼 若是可以 那便可以动手攻山 极速解决王室间的恩怨 后山侧面有道狭沟 不深 不宽 但里面流淌的清流却干净清澈 希尔木看着狭沟远处 水势越來越大 这可比泉眼的水大的多 “源头在哪 ”希尔木看着狭沟远处问身边的副将 “派人去查了 是原关那边的水潭 因为水流太大冲破了屏帏顺着山势冲下來 直接进了狭沟 那个水潭本來是原关百姓用來食用的 所以应该沒有问題 ”副将解释的眉飞色舞 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好 好 好 真是天助我也 ”希尔木看着狭沟里奔腾而过的清流 心里一痛快 这下看耶鲁枭还有什么本事阻拦我军攻山 “报 殿下 后山有人下來 拦截吗 一个在远处勘测水源的士兵看到了不远处平行道上狂奔的身影 那好像是两个人骑一匹马 “这个时候下來人 ”希尔木皱着浓眉远眺 沉思片刻便吩咐:“拦截 ” “是 ” 披着黑披风的少年稳妥的坐在一个男人怀里骑着一匹骏马奔腾 兜帽几次都被迎面风刮掉 露出一张娇媚的脸 身后的男人被兜帽挡着难受 直接把少年抱紧怀里压着 受二王子殿下吩咐 死也要把小主子送去别院 然而这条路并沒有他想象的平稳 一个人影猛地跳在他面前 直接用长枪挑翻了马匹 几乎是瞬间只感觉眼前颠倒翻滚 把少年护在身前滚下马 在黄土地上混成一团 “阿力 ”挑马的将士认得抱着少年的男人 惊愕的看着他把娇弱跟个女孩子一样的少年抱在胸前 上下看着少年是否受伤 阿力是耶鲁枭的侍从 “好狗不挡道 ”阿力是个战场上打滚的粗糙汉子 脑子里只有听从主子号令着一条筋 即便看到昔日老友也不能动摇他执行命令的决心 “这个男孩是不是二王子从中原带回來的那个 ”男人声音沉稳 却带着一丝杀气 阿力顿时脸色一黑:“扎西勒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 我们虽然道不同 但好歹在一个部队里呆过 念在之前的情谊 你和我怎样都行 这个孩子你不能动 ” “他不能动 那本王子呢 ”希尔木从远处缓缓走过來 浑身带着不可忽视的王者霸气 直接把人威压的无法抬头 “大王子殿下 ” 阿力震惊的看着雄狮一般威风凛凛的男人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营帐中商讨如何攻山的政策吗 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一瞬间的功夫 阿力好像想到了什么 脸色更加难看 因为他想到了 可能是因为耶鲁枭知道有水源之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亲自來查看 他们从官道走恰好碰到勘察水源的士兵 如此这般 还不如让小主子留在后山 “既然老朋友见了面 不如去喝一杯 ”希尔木笑的温和 然而看在阿力眼里确实看到魔鬼一样可怕 这杯酒 他能拒绝吗 ...... 等到张贴布告让老百姓自动去后山狭沟取水到派兵围攻后山已经到了晚上 这次希尔木铁了心要把后山夷为平地 直接出动近三万士兵 完全把后山山脚围了个严实 就连一只鸟也不放出來 烧死了山上的士兵上山清理战场 一切准备的恰到好处 获有已经备好 希尔木亲自带队 既然决定抹杀自己唯一的弟弟 他又怎能不亲自动手 当夜幕降临 骑马的士兵也把火油撒了个遍 浓郁的气味冲的人无法靠近 甚至有的士兵直接把火油倒进了泉水里 让火油跟着泉水流满全山 火油再多也无法将一座山洒满 所以他们只撒了干燥树木聚集的地方 “殿下 已经可以了 ”勘测回來的士兵立于马下向马上的男人禀报 希尔木看着毫无动静的森林 缓缓举起手 无数烧着火苗的弓箭架了起來 希尔木猛地往前挥手 顿时火光缭乱的利箭如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流星划过天际 一点点沒进漆黑的森林 然后森林里冒起了浓郁黑鸭呢 渐渐的有火苗突突而出 越來越大 越來越浓烈 周围的气温越來越诶高 最后连皮肤都有一种被灼烧的疼痛 “殿下 开始了 ” “是啊 开始了 ”希尔木呆滞的看着火苗渐渐气的森林 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是针扎一般 看着火焰舔舐着夜幕 吞噬着森林 象征西域翡翠的西夜后境 成了火焚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三章 孝悌心(4)
  “嘎吱~” 陈旧的木门发出气力凄厉的叫声 相伴随的还有一阵尘土飞扬 一缕光线窜进屋内黑暗 落在一张娇嫩颓唐的容颜之上 他不适应阳光一般眯起双眼 皱着眉头朝门口偏头 逆光中的轮廓高挑纤瘦 直到她关上了木门吹起了火折子才看清了她一张端庄素美的脸 穿着朴素的女人盘着西域女人最常见的发髻 辫着的辫子里还纠缠着绿蓝黄不同色的细绳 耳边垂着打好的流苏 看着竟然有一丝西域女人干练之意 她缓缓走到少年面前 上下打量少年娇弱的身体 面无表情问:“你叫柒灵龙 ” 少年警惕着 并不回答 但是他猛人睁大的黑目暴漏了他的紧张 也算间接回答了女人的问題 “等后山那边发來信号营帐里的人去清理后山 我就帮你离开 ”女人声音温和 但因为眉目之间的煞气太浓反而衬得她说话也有一丝冰冷和威压:“现在营帐留兵还多 你别声张 也别害怕 不要试图自己一个人逃离 懂了吗 ” 柒灵龙终于有些放松 他警惕着问:“你是谁 为何会帮我 ” “你不用管我是谁 你只要记得 我不会伤害伯虞候......和云降雪 ” 那就是侯爷这边的人了 柒灵龙几乎瞬间就明白了面前这个人是谁 可以在希尔木营帐里随意走动并且可以进來看望他 身份地位一定不低 战场中的女人沒有披甲带刀 显然不是战场上的女将军 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还带着京味儿 这还用猜吗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柒灵龙朝女人作揖 女人一愣 然后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云降雪手下的人脑子都挺好使 不愧是降雪楼里的人 ” 柒灵龙但笑不语 看着她吹灭了火折子准备离开 柒灵龙猛然想起一件事 于是急忙喊住她:“长公主殿下 ” 女人回首:“何事 ” “不知随我一起的那位将军......”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毕竟好奇心害死猫 但是看在那个将军誓死保护他的份儿上他就多嘴一次 夭杀想起刑帐里的男人有些为难还好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尽量让自己声音轻松一些:“你不要担心 他很好 他有别人救 你现在照顾好自己就行 ” “多谢长公主殿下 ”柒灵龙松了口气 黑暗中的吐气声可爱俏皮 但他非要老气横秋的道谢 心口不一的小孩子 出了房子 看门的士兵重新锁好屋门 夭杀回头看着在西域为数不多的木屋心中一阵揪痛 但愿这场战争赶快结束 她都有些想念中原秀丽河山了 西域辽阔壮美 但始终不如中土江南水乡缥缈韵味 出生于江南的夭杀如今格外思念家里 大火烧山林整整三天三夜 此间惊动周围各国 甚至有些邻国怕火势蔓延特意派使者出使西夜要求灭火 西夜大臣有多数上书要求灭火 但因为西夜王至今昏迷所有书信被压了下去 希尔木屠山势在必行 为了火势不蔓延别国 希尔木不仅派兵建立土墙为防火层 更在图墙外挖了深壕 确保万无一失 三天三夜所有人未能成眠 远在楼兰的伯虞收到消息的一刻便明白了这是谁的计谋 于是他展颜一笑 道了一句:“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皮 ” 送战函的是暗夜魔骑中最低调的老三莫三 轻功最好的莫老三常年给魔骑和主子之间传递消息 并不参与各种作战计划 因此伯虞手下很多人都比较眼生他 性格敦实的莫老三站在一边看着伯虞脸上笑容较之前几次送的消息都要多一些 心里大概有了谱 原來主子稀罕那个古灵精怪的降雪楼楼主 “主子 京城也有消息传來 ”莫老三想起传消息的那个人心里发慌 尤其是传來的消息是在算不上好 “懿王要逼宫 太子一定不会同意 那么懿王会做什么呢 ”伯虞扶着轮椅站起來 身后的浮潋及时给他披上御寒皮裘 火红色的长绒毛被他白皙坚毅的下巴抵在下面 矜贵的就像放在红色绒布上的白玉 楼兰气温最近不稳定 据说是因为鬼宫大门要打开的缘故 看着白玉栏杆外的假山瀑布和冲击的石榴树 伯虞目光温柔清澈 好似在思念着什么 这样淡然自若的模样和俊美迷人的五官随便一个表情都可以夺取所有人的视线 伯虞的相貌是天下人所惊叹的 但是在这位冠世美人心里谁又是最美的 一双花俏的眸子从他脑子里渐渐浮现 “兰华风出现了 ”莫老三一句话郑重说出口 笑容优雅的男人眸子猛然一暗:“这就是东涯屡次抓走阿雪的原因吗 ” 肯定的口气有些发寒 他脑子里回想起一些记忆片段 每一个片段都能让他心如刀绞 而这些片段的源头全部楼來源于兰华风 猛地他想起了东涯高阶之一封十三 “原來如此 ” 他完全明白了 本以为是凤凰磐涅 实则是早有预谋 兰华风这步棋真是绝了 “主子 你想到了什么 ”莫老三从未见过他家主子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 阴霾的像是刚从地狱里出來 全身冒着三生泉水的阴魂寒气 “原來她从來都不聪明 她才是世间最笨最天真的人 ” 伯虞看着一条金鱼不小心游到瀑布下 被水流冲击失去平衡 在池子里狼狈翻滚飘荡出好远才平稳了身体游开 虽然莫老三不想打断主子的感慨 但是他不得不冒死打断:“主子 那么京城那边怎么办 ” 伯虞悠悠的眼神轻飘飘移过來 含笑看着莫老三:“急什么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懂吗 ” 现在他就是要看着懿王和太子挣得鱼死网破 他就是要皇帝对他宠爱的那两个儿子死心 心甘情愿把该属于他的东西交到他手上 伯虞的人生法则 不争不抢 物归他手 人是要靠脑子活下來的 不是靠蛮力 破坏形象的事情他不会做 借刀杀人可以解决的事情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相比亲身上阵 他更爱操控作战 “陪我去见女王陛下 我们也该帮他们一把 ”伯虞不胜怯弱地裹了裹披风 一步一步朝宫殿深处走 浮潋朝莫老三行了礼急忙跟上 莫老三看着那抹艳红如火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越发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了 别院里收到柒灵龙被抓的消息的云降雪整个人像炸毛公鸡 咬牙切齿扬言要活剐了希尔木 一帮子下人都被云姑娘煞气逼人的夜叉女形象吓坏了 “我已经送消息过去了 老大会救她的 ”千花箩气喘吁吁从门外进來 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散乱 红扑扑的笑脸上还有一道沒干的血迹 伶俐的米黄色衣裙还有些污渍 好干净注意外表的千花箩难有的狼狈 “动作可真快 ”嗑着瓜子进來的缘央冷着脸 嘴里带着笑意念叨 千花箩瘸着腿走到桌前喝茶 小小的姑娘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即便大家都知道身为杀手这样的情况太常见 “柒灵龙救出來沒问題 但是那个阿力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听说他被关进刑帐了 进了刑帐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來 ”千花箩坐在椅子上 自顾自的把脚架在桌子上 一点一点撕开衣裙 露出腿上筷子长的狰狞伤疤 因为撒的金疮药及时 所以已经止血了 “出师未捷就要损失大将......”云降雪开始钻牛角尖 在她的操控下还会出现问題 她自认而然把失误归结到自己身上 坐在梁上的绞魂笑盈盈从房梁上跳下來 摇头晃脑:“那可说不准 ” 云姑娘斜睨他一眼:“怎么 你还能把他救出來 ” “只要你吩咐 我就能把他救出來 ”莫名其妙的自信也就绞魂一个人能这样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骄傲的像只求偶的孔雀 “火灭了 ” 明桵急急忙忙从外面进來 三个字就像一颗雷炸进了屋子 火灭了 意味着什么 “好 给二王子传消息 时候到了 我们也该将军了 ”云姑娘快速走到地形图千面打量着西夜后山周围那里容易突击 最后划定了一块很多石头的峡谷:“这是去石林的必经之路 两边皆是石头山壁 两面通道只要一堵 任凭希尔木神通广大也插翅难逃 ” “是 ”明桵领了命匆匆离开 即便满头大汗也不消停 毕竟现在每一步都急迫如火烧眉毛 一步晚了那就完了 云姑娘转过身來看着绞魂 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坚定:“你确定能把他救出來 ” “我确定 ”绞魂很认真的担保 “好 你去救 ” “小姐......”担心绞魂安危的半夏急切叫了一声 却被云姑娘挥手制止 这是一场赌注 她云降雪敢赌 绞魂离开的时候带着潇洒和恣意 所有人都在为他担心 只有千花箩眼神明暗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四章 孝悌心(5)
  身披黑色战衣的士兵挑着烧焦的干草往前走 飘着浓烟的焦树干像魔鬼的爪子 狰狞着骨节朝天挣扎 偶尔一个烧焦的动物尸体冒着皮毛腥味儿 混在植物焦灼味道里变成焦臭 一个脚步踩在漆黑的泥土上留下一个泛红的印记 他们惊奇的发现森林里的尸体并沒有他们想象中的多 甚至有人向领头人询问:“列阿勒上将 快到山尖了 还是沒有尸体 这不正常 ” “再看看 叛军不会守在山林里等死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离开 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遗留的暗道 让兄弟们搜索仔细点 找到可疑痕迹立马上报 ” 列阿勒上将皱着国字脸 一身腱子肉让他看上去就像铁塔一样雄伟健硕 他双手拿锤 呼哧着粗气往上走 希尔木走在最前面 跟随他的都是贴身侍卫 这些忠心护主的侍卫在他前方开路 直接通往山顶的院落 “一具尸体都沒有 ”希尔木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他看到院落门口站着的男人时更加浓烈 立于阶上的男人一身黑衣 五彩斑斓的孔雀翎用檀木珠穿着挂在微敞着的衣领前 一头黑发用彩绢缠着 粗狂不失贵族优雅 这是西夜王族最常见的装扮 适合于各个场合 耶鲁枭很喜欢这套衣服 他面无表情站着 看到希尔木带兵上前 他一手握拳放在胸前 弯了弯腰 “臣弟在此恭迎王兄 ” “耶鲁枭 你可知本王子前來作甚 ”希尔木恼怒与耶鲁枭的淡定从容 他已经感觉到了 这是一座空山 一座连野兽都沒有的空山 难不成这就是中原人兵法中记载的‘空城计’ 希尔木不相信他这个专注于西域化的弟弟会去了解中原人的兵法 耶鲁枭爽朗一笑 大声道:“來这里捉拿我这个乱臣贼子 ” “知道就好 只要你束手就擒 本王子念在手足情分上不与你为难 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希尔木的大方和仁慈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句话让耶鲁枭感到无比好笑:“难道王兄认为臣弟一人在此就是为了束手就擒 ” 然而这句话的回答还沒有得到 瞬间四周云雾突起 洋洋洒洒瞬间朦胧了整个别院方圆几里 希尔木身边的几个精英已经开始做出防备姿态 云雾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从地上升腾起的白色烟雾从四面八方袭來 防不胜防 “地上 是地上 ”有一个人看到地上隐藏在焦黑的草丛里有几个黑漆漆的竹管 白雾就是从里面漂浮出來的 白雾分散很快 几乎是瞬间已经漫过人们的脚踝 甚至慢慢沒过腰间 “这是什么 ”希尔木想要飞起到树干上 一抬头发现旁边树木不是被砍断只剩下短短一截木桩就是烧焦成炭 根本禁不起一个男人的重量 “若是沒有万全的准备 臣弟怎么敢独自一人在此恭迎王兄 ”耶鲁枭说完 黑袖一挥 慢慢淹沒在白烟里 只剩下一点点黑色身影 朦朦胧胧之间消失不见 “招人 招人 鸣笛 务必找到耶鲁枭 ”希尔木几乎想要跳脚 勃然大怒的男人几乎一拳把一棵烧焦的树干砸断 白雾里混合着一丝丝奇怪的味道 香不香 臭不臭 微微刺鼻 闻了一会儿便让人头疼欲裂 那种味道就像一只灵巧的手 钻进人的脑子里 一点一点把脑子里的感知撕成碎片 头疼过了头便开始急躁 一句话就能点一个人的怒火 这是西夜用來惩罚犯人的毒药 沒想到耶鲁枭竟然混合在白雾里让他们吸食 希尔木捂住口鼻 白雾遮挡着视线沒办法看清远处 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 此时他已经想到了耶鲁枭的阴谋 那么现在耶鲁枭的军队会在哪里 “冲啊  ” 随着领队将军一声令下 骑马的战士身披战甲冲进营帐围栏 飘着大王子旗号的彩旗被铁骑折断 势不可挡的军队像是一把利剑 凌厉残酷的刺穿营帐腹地 守在营帐里的士兵根本防不胜防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把长刀穿过了身体 “兄弟们 杀啊  ” 锣鼓响起 无数的士兵手拿长矛从营帐中钻出來 防敌之势犹如猛虎下山 带着一股子血腥之气 浩浩荡荡冲击的人睁不开眼睛 听到屋外乱糟糟的声音 坐在屏风后看书的夭杀猛然站起來 还沒有出营帐便有人拿着长刀闯进來 看到一脸镇静的女人愣了 “你们是二王子的亲兵 ”夭杀并沒有像她们那样震惊 冷静的样子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沒有想到这里还有女人存在的士兵还是蒙着 夭杀松了一口气 她沉声道:“你们听着 我现在要去救一个人 我把那个人给你们 你们务必把他安全送到二王子身边 听到沒有 ” “¥%*&@#¥%¥##......”一个士兵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夭杀蓦然发现他们语言不通 之前能够和希尔木说话都是希尔木用中土话沟通 原來不知不觉中希尔木已经为她退让了一步 夭杀情绪有些不对劲 但是很快调整过來 西域话她不是太懂 但是简单的还能说几句 “救人 你们 二王子 送过去 ”夭杀一边说一边比划 听着外面愈演愈烈的战事 她心急如焚 两个士兵不明所以 夭杀看着无望 拉着他们便往账外冲 此时的营帐外已经被鲜血和尸体粉刷成地狱修罗场 白色的营帐上溅起的白色血液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包括他们身上插着的兵器都可怕狰狞 夭杀见怪不怪的从他们身上越过 两个士兵始终跟在她身后 腿脚不利索的女人跑起來有些跛脚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速度 带着轻功的步伐如点水而飞 很奇怪的现象 无论她从哪队兵马跑过 沒有一个男人对她下杀手 所有士兵好像都怕伤害到她自动让路 即便有零碎几个撕打激烈的人沒看到她离得近了 也会有另外几人士兵一脚踹开 为女人隔开一个完全安全的道路 踩着尸体奔跑的女人衣裙一片鲜红 终于到了废弃的木屋前 木屋前的士兵显然不愿擅自离开岗位 即便前方阵营厮杀有多么激烈 这里依旧冷清如世外 “王妃 ”两个守门人朝女人弓腰 趁他们低头的一刹 夭杀目光凝练如刃 出手快如闪电 一把扼住两个士兵的脖子 两个士兵不停挣扎却逃不开女人古怪的大力气 被按着不能直起腰的士兵握住长矛准备反击 夭杀冷冷一笑 按着他们的后脖子顺势飞起 一个空中旋转一脚踢飞一个 落地时看到他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模样面无表情:“不想死就管好你们的嘴 ” 说完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 直接踹开了门 腿上的钝痛她好像感觉不到 进了屋子 抓住少年的手腕便往外拖 门外两个耶鲁枭的士兵守着 看到柒灵龙的一霎他们知道了之前夭杀的所有比划 “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 ”柒灵龙好像生病了 一张脸煞白煞白 弱的样子就跟不久于人世一般 “不用谢 你们......” 一句话还沒有说完 远处山头传來轰鸣的马蹄之声 浩荡激烈如潮水涌來一般撼动天地 他们纷纷扭头望去 “不好 是大王子的兵队回來了 ”士兵们燥乱成一团 夭杀知道他们为何慌乱 因为这个计划有冲突 他们奇怪于大王子此时不是应该困于后山吗 怎么就下山了 “來不及了 你们快走 不用管我 ”夭杀自是知道自己腿上有伤跟着也是连累 还不如守在这里还能拦一拦 马蹄奔腾的声音越來越大 溅起的黄土蔓延如翻滚的海浪 眼看就要到跟前 这不是谈人情的时候 所有人都开始准备后退 士兵们已经开始离开 柒灵龙被两个士兵强行拖走 夭杀看着远离的少年再看看地上哀怨愤恨的两个守门士兵 淡然往营帐方向走 士兵们开始后退 夭杀走过尸体的时候甚至看到几张眼熟的脸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无非那几种 不忍 担忧 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沒办法较之她此时的心情 她心软了吗 为什么听到希尔木被困在后山的消息时心中疼痛难忍 为什么听到他即将回來的时候激动欣喜 为什么想到他回來看到此时之景生气恨她而心中紧张忐忑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是毫无感情的杀手才对啊 该面对的就要去面对 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那也要问过之后才知道 手刚碰到营帐帘子的夭杀被耳边的寒风惊到 她猛地回头 那个弱娇美的少年被丢到她脚下 夭杀瞬间脸色铁青 她猛地扭头 男人逆光骑在马上 健硕的身材好像孕育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冷酷刚毅的脸带着杀气 他冷冷的看着脸色难看的女人 薄唇张合 声音冰冷:”我的好王妃 解释解释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六章 孝悌心(7)
  西夜内战 本不该有外国掺和 但是当希尔木的大军和耶鲁枭的精兵在西夜边境 对峙的时候蒲犁竟然出兵帮助希尔木 两军差距瞬间拉开 希尔木好奇蒲犁国之前因为子合国绑架了蒲犁公主所以才帮助他们与子合作战 而这次又是为什么 既然两军对峙 那便是至死方休 只听军队后方战旗呼呼作响漫天翻滚 红色的军旗带动着上万士兵的血气方刚一同涌现出來 一把把锃亮矛枪朝天竖起 “喝  喝  喝  ” 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如海浪一帮滔滔不绝 震荡的激扬之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浩荡之气卷动漫天尘沙 骑着黑色骏马的耶鲁枭手拿长刀 一身煞气在黑压压的军队前扬起长刀:“大殿下 你我恩怨 今日來做个了结吧 ” 也许这一天是他们所必然到來的 但是他们也从來不会忘记小时候追逐嬉闹的日子 希尔木勒紧马缰 马蹄把黄土踩踏起一阵黄沙 他声音粗狂在漫天土黄中吼道:“沒想到我们兄弟俩到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 既然如此 那就來吧 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的长进 ” 两军相对 突然号声如雷 在这片黄沙土地上炸开 黑云一般的军队和褐色的军队嘶吼着扬起长刀驾起自己的骏马 浩浩荡荡的撞击在一起 黑褐两种颜色如颜料一样在黄色画布上扭曲纠缠 画成一副模糊不清的画面 大地在震动 一道道血液顺着人的脖子喷射出來 黄色土地很快被红色染遍 倒下的人几乎都保持着不变的模样 或扬刀欲砍 或目赤欲裂 或镇静自若 或防备僵直...... 金属撞击产生的震动和轰鸣震撼人心 利器割裂衣帛皮肉的声音如地狱厉鬼索命一般寒切 惨叫声和呐喊声混合在一起 纠缠成一首悲哀的鸣奏曲 天空渐渐被乌云所遮盖 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 血气弥漫的战场一片昏暗 暗红的血液顺着长刀插入人胸口的位置一点点滴入黄土地 还沒有來得及拔刀的战士背后又被另一道长刀贯穿了胸膛 口吐鲜血的士兵眼中都是愤恨的光泽 掩盖不去的呐喊声声声入耳 一声震裂的响动 一半长刀被挑入云间 又落回战场 插入土地 折戟满地的沙场横尸遍野 蔓延的红色液体小河一样顺着矮坡流下 慢慢汇成小流进入凹槽 黄色土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叮  ” 两把长刀撞击在一起 然后被狠狠低压 两个面目相似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 目光精锐好似看的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眼中只有皇权的两个人不在乎血液是否一样 自小与野兽为伍的铁血男儿早已经沒有那万般柔情 “嗞  ” 两把刀撕裂一般错开 摩擦的火星零零星星落在地上散落一地繁华 辉映着的男人眸子精锐如野兽 嗜血的笑容和志在必得的自信就像两盏明星烁烁发光 刀身平砍耶鲁枭 男人下意识挥刀顶开 顺带往后仰背贴着马背 看着刀刃从面前划过 然后他反手一砍 直接劈向希尔木的脑门 一声猛烈撞击 竟然被希尔木的刀背挡了个正着 两个人你來我往毫不手软 一阵刀光剑影后便是几十招已过 气喘吁吁的男人好像被激怒的雄狮 为了争夺自己的领地而拼死争抢 一掌下去就是血肉模糊 身上刀伤无数的男人浴血奋战毫不畏缩 因为有蒲犁的帮助 希尔木这边的军队几乎是压倒性的威压耶鲁枭 转眼之间战场之上已无立脚之处 但正在耶鲁枭准备放弃与希尔木厮杀而去帮助战友兄弟们的时候 十几个蒙面的男人手拿古怪兵器从天而降 下手迅速伶俐势不可挡 耶鲁枭看着忽闪而过的男人 下意识挥刀去砍 然而那人却随手丢给他一块小玩意 他接过一看 在满手血污的大掌中雪白的玉佩显得格外皎洁 玉佩上只有一个字:虞 这是伯虞派來支援的人 耶鲁枭几乎都要笑了 就这十几个人哪怕以一当十也不够用 耶鲁枭抹了一把额头上溅上的雪沫 扬了一下马鞭再一次混入战场深处 一刀一个 砍白菜一样杀到黑衣人旁边 蒙面的男人凶狠无比 他的目标很明确 杀了希尔木 在战场上杀领将士有多难 刃血几乎感到一阵阵擦着耳边过去的刀刃带着的寒风 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人太多 还未到希尔木跟前便被几道银白刀光逼迫倒退几步 力气野蛮的西域人打仗就像野兽捕猎 根本不讲什么计谋 能杀一个是一个 只是一个转身便被一把刀豁了一道口子的刃血有些急躁 下手狠辣的杀手不会像西域士兵一样卖狠力气 他看出來这些汉子们根本不会轻功 于是他点地而起 黑色衣衫翩然如杀神降临 一挥长杆镰刀便是挥杀一片 瞬间鲜血四溅 染红了他的脸 裸露出來的半个胸膛肌肉发达 好像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每一次挥镰刀都紧绷着野性的线条 修长的身材加上这样的肌肉 东方男性的阳刚之美不过如此 这也让那些只知道蛮横的西域人长见识 轻功俊俏的刃血点着无数的人头直逼希尔木 中间即便有人拦截也会被他的镰刀割下头颅 几乎是踏着鲜血飞掠的男人笑的狂野 杀人的快乐也许只有他这个杀人狂魔才会体验到 嗜血的男人享受杀人的快感 一路杀到希尔木跟前的时候 干净利落的挥动镰刀 锋利的刀身贴着希尔木脖子划过 武功了得的大王子殿下不仅避开了攻击 还从腰间抽出一卷麻绳 像套马一样扬出绳圈 准头极好的锁住准备回收的镰刀 刃血一看目光凶狠起來 他猛然挑开镰刀 让绳索顺着杆子下滑到镰刀刀刃部分 然而希尔木一早看出啦他的预谋 手臂上肌肉一绷 几乎是瞬间便把镰刀硬生生扯了过去 誓死不松手的刃血跟随镰刀越过无数竖起的矛头站立在马头之上 反手就是一拳的男人带着势在必得的狠辣 然而希尔木的近身攻击可怕到连树干都可以随意砸折的地步 所以岂会害怕刃血的攻击 两只手抓住刃血的胳膊 几乎算得上随意便把刃血狠狠甩在马下 希尔木冷笑拉起马缰 马蹄顿时高扬 眼看要将蹄子踩在刃血身上 刃血看着马蹄渐渐落下 被希尔木掐麻了胳膊使不上力气站起來 于是他奋力一滚 逃离马蹄的瞬间迎來无数矛头的刺杀 “噼里啪啦  ” 一道银光闪过 即将落在刃血身上的长矛被挑飞 耶鲁枭顺手提起地上的男人放在自己马匹上转身就跑 耳边厮杀声不断 耶鲁枭的声音几乎被阵阵吼叫声冲散 但是刃血还是听见了 他说:“暗杀希尔木是云降雪出的主意 真是天真的可以 ” 耶鲁枭声音很大 但是到刃血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缥缈不清了 懂得西域话的刃血咬牙切齿 他天真 战场的厮杀毫无规律可言 谁有空谁就可以补一刀 这样野蛮原始的厮杀他还只是见识到了 难不成这个赌就让云降雪赢了 刃血不甘心 于是他猛地一震 脱离了耶鲁枭的马匹滚下马背 浑身沾满血渍和沙子的男人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匕首 再一次翻身而上 这次几乎带着置生死与度外的狠辣勇猛的朝希尔木方向刺杀 无数的士兵架起的人墙护卫把他隔离在外 一边倒的战况根部不允许刃血的刺杀 然而他不甘心 他不想就这么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 他不相信以他的武功赢不了一个小丫头 “喂  ”耶鲁枭大吼 他看着那抹黑色身影腾飞而起 看着地上的士兵纷纷将长矛竖起天空 就等他落下的一刻把他炸成刺猬 但是刃血的功夫爆发到点着矛头尖锐的锋尖飞掠 快如闪电一般的势头夹杂着一股子狠劲儿 希尔木听到身后呼啸之声 回首的一刻只见一点尖锐迎面而來 他当机立断翻下马匹 一脚踢开冲向他的人 那一脚力气之大 甚至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一声惨叫隐藏在兵器碰击和战士们厮杀抵挡的声音之中 黑色衣服的男人趴在暗红沙地上不能动弹 刃血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他头脑已经不能运行 眼前黑色一片 恶心的感觉顺着胸腔往喉咙里涌 他感觉自己肝脏都收到了损伤 希尔木走到男人身边 一脚踢飞了他 一阵天旋地转后的刃血模糊中看到一群士兵拿着矛对着他 准备听命一刺而下 然后他就可以见佛祖了 “咳咳 ” 一口鲜血喷出來 刃血感觉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原來战争如此残酷 原來战争危机四伏 原來战场上的厮杀与江湖对决真的不一样 然而即便后悔也晚了 他已经听不到耳边的嘶吼了 大概已经要死了 一杆杆长矛猛烈刺來 “叮叮叮叮  ” 接连不断的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惊到了手持长矛的士兵 突然鼻翼间蔓延的幽香飘飘洒洒 身体猛地一软 一个接一个倒地 一阵黄土飞扬 一个红色身影隐隐约约显露出來 她坐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马匹上 手里拿着一个琉璃瓶 笑得开心 “大殿下 这个人你可不能杀 我降雪楼的客人可是不允许被夺走的 ” 云降雪自然而然把与她打赌的人当做降雪楼的客户 其实性质都一样 一样利益兑换 一样以物换物 言罢 云姑娘一只手伸向地上的男人 抓住他的腰带用力往马背上一提放在身后 然后一扬马鞭飞驰而走 所拦之人皆被一阵迷香所迷晕 红色的闪电劈开黑褐纠缠的战场 火焰一般浓烈着冲出昏暗 希尔木看着远去的女人 咬牙大吼一声:“围堵红衣女人 务必剿灭叛军 杀敌过千者 重赏   ” 此令一出 战士们顿时士气大增 一个个挥刀呐喊 战况愈演愈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七章 孝悌心(8)
  希尔木大军紧追不放 蒲犁军队穷追不舍 云姑娘骑着马狂奔觉得欲哭无泪 好端端的感觉像是成了逃犯 还是举国通缉类型的 “我告诉你 如果这次我们不幸死在这里 我到地府里也不会放过你 不把你按进油锅里炸一圈我就不姓云 ” 策马扬鞭的云姑娘笑得恣意 一点也沒有被威迫的狼狈 偶尔有拦着马匹的卫士她就一鞭子下去 笑着看被抽到的士兵皮开肉绽滚在沙地上哭爹喊娘 “你不是沒有武功吗 ”总算缓过气儿來的刃血抓紧马鬃 下意识环住坐在他千面的女人纤细的腰 只顾着骑马杀敌的云姑娘并沒有发觉已经被‘占了便宜’ 于是还得意洋洋的笑道:“我何时不会武功了 只是沒了内力 那些招数我可是一点都沒忘 受了伤有沒有失忆 你们太小看我云降雪 ” 刃血被前方飞舞的黑发迷乱了眼 淡淡的香味夹杂着沙场的血腥味儿诡异的结合在一起 刃血有些迷糊 他忍受着胸口的疼痛贴着云姑娘 堪堪骑在马背上 他微微侧头 性感的薄唇几乎贴着云姑娘的耳朵 “我突然发现 你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 “你去死吧 ” 云姑娘笑着用手肘轻轻抵了身后男人胸口一下 然而就是这一下 竟然直接把身后的男人给抵了下去 云姑娘猛然扭身 只见神色迷离嘴角带着血痕的男人往马下倒 马下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立马冲过來朝着男人刺矛 “刃血  ” 云姑娘一只手抓住男人毫无直觉伸在空中的手 猛地往马上一拽 千钧一刻避开了无数矛头 “你这个傻子 ”云姑娘胆战心惊 任凭身后的男人紧紧贴着自己靠着自己也不再去抵他 感受着身后结实的男性身体 云姑娘脸色有些发热 然后重重摔了一下马鞭 加快了马匹驰骋速度 希尔木的士兵受命抓她 于是开始对她进行层层包围 奈何云姑娘玩的一手好鞭 又有药粉辅助 一路上过关斩将也是爽利的不行 而耶鲁枭那边看着云姑娘自保之力有余 于是再一次将精力投入与战场 长刀一条开了一条血路 以少胜多的战争在历史上屈指可数 并且需要特殊战地防御 至少占一项优势 然而耶鲁枭愣是把所有劣势占了个遍 一马平川的战场上两军相抗 人数差距又是压倒性质 云姑娘看着身后混乱的战场暗自为耶鲁枭捏了把冷汗 不过显然云姑娘沒有想到耶鲁枭的雄勇善战 一把长刀从头杀到尾 跟砍白菜一样随意 一身雪沫染红了健硕的肌肉 结实的战甲都被砍断了几条护带 但是那个血气的男人竟然就那么挥着他的长刀直接杀到希尔木身边 那种野狼一样凶狠的模样夹杂着狠辣 冲得一帮子士兵不敢阻拦 “小姐 ”明桵一路杀过來 一身白褂子都成了红的 “明管事 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云姑娘看到明桵的一刻顿时心花怒放 因为她知道 她已经离胜利不远了 明桵管事一脸恭敬 完全不似年前初次在京城见到云姑娘那时冷漠 这就是所谓的面子都是自己挣來的 云姑娘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那么她就有资格获得别人的尊敬 这是谁都帮不了的 “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但是必须保证这场战斗可以保证到他们的到來 ”明桵很谨慎 他不会直接保证怎样 他需要给自己的话留有余地 云姑娘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无奈道:“等到他们來 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 哪怕耶鲁枭再怎么凶猛善战 也不能一个人扛起整个战场 他身边的精兵已经所剩不多 几乎都是在拼尽全力奋战 以一当十的姿态看得人热血沸腾 然而物极必反 这样的勇猛废掉的精力往往更多 云姑娘十分担心耶鲁枭和他的士兵会撑不住 “别院里的人都过來了 全力帮助二殿下夺回王位 ”明桵向后一挥手 远处骑马奔驰而來的人一个个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 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得人心痒 “好 就让我们拼死一战 ” 云姑娘一挥马缰 高喝一声 振奋人心 “杀  ” 二十魔骑虽然沒有全部都在 但是來者都非善善之辈 于是之间一道力量如利剑一般直射敌人腹地 势不可挡的士气逼的人不敢抵挡 云姑娘等人硬生生把战场撕了个小口子 感觉到对方來者不善的士兵纷纷朝他们下手 云姑娘身体本就荏弱 这次又是端着一口气厮杀 所以几番下來已经是力不从心 看着战友一个个把对方撕成血块的凶狠 她无奈一笑 这还沒老就已经这般沒用了 然而战场根本不会给她太多感叹的机会 一把明晃晃的刀从她头顶劈下來 她匆匆躲避 反手就是一鞭子 直接抽的对方站不起身來 “真弱 ”耳边突然传來的声音带着虚弱的嘲讽 云姑娘意识到刃血醒了 于是牙尖嘴利的反击道:“再弱也好过连手都抬不起來的某个大爷 ” 刃血顿顿的笑了 “笑个屁 ”云姑娘一边挥手抽飞一个士兵 一边不忘与身后的男人斗嘴 突然 马匹疯狂一颠 连带着云姑娘和刃血一起被摔落在地 云姑娘不敢稍作停留 还沒等自己滚停便强制自己站起來 踉跄着跑带刃血身边为他档下一把长矛 “救我你就活不了 ”刃血咬着牙 鲜红的血液浸过他的牙缝 缓缓流出來 滴落在地上溅起小红花 “闭上你的臭嘴 ”云姑娘几乎想一鞭子抽在刃血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救他 大概是想让他知道女人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云姑娘的自尊心又开始作怪了 反手一鞭子抽飞士兵 一脚踹开追被刺杀地上的男人的士兵 云姑娘喘着粗气 感觉自己身体快要散架了 一身红衣破碎成乞丐都不会穿的破烂 白皙的小腿露了出來 上面是一道血粼粼的伤疤 “混蛋 真他娘的疼 ”云姑娘咬牙切齿的撕烂自己的衣袖缠住不断流血的小腿 她身体差 止血都很艰难 看着血液透过衣袖浸出來 云姑娘只能选择漠视 开始下一轮攻击 “啊  ” 一道长矛突然从身后穿过來 锐利的破开皮肉之间贯穿了云姑娘整个肩膀 握着鞭子的手顿时沒了力气 地上挣扎的刃血见状 抓起地上的沙子大叫:“低头 ” 云姑娘闻声低头 猛烈的沙子冲着身后下杀手的士兵袭去 只听一声尖叫 那个士兵滚在地上捂着眼睛扭曲成一团 云姑娘狠心拔出长矛 捂住冒血的肩膀把马鞭换只手拿着 坚强的站在沙地上不肯倒下 在沒有听到援兵号角声之前不能倒下 这个信念一直压着另一个不能冒出心尖的念头 那个念头叫:我想再见凤绯瞳 将近两个月不见的男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思念早已经成了蛊毒腐蚀着云姑娘那个拳头大小的心 虽然平时总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每当她一个人的时候无时不在想念着那个有着优雅笑容的男人 还有他一双绝无仅有的红色眸子 所以 不能死在这里 左手握鞭的云姑娘眼神逐渐狠辣起來 完全不要命一样用鞭子勒过一个士兵的脖子 然后催动身体里枯竭的内力完完全全把士兵的头颅绞下來 鲜血瞬间喷射出來 溅红了云姑娘一张白净的脸 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身來的刃血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 看着云姑娘狠辣充满戾气的模样心中一沉 这才是云降雪的真实模样吗 毒辣戾气的女人 江湖中的第一魔女 云降雪 杀红眼的姑娘翻滚着一身红衣 飞舞着黑色的长发 一条短鞭如快速闪电 划过一个士兵便是皮开肉绽 透漏出骨头的可怕伤痕 不知道她下手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此时的云降雪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撑下去 见到那个男人 只要这次西域之行结束了 管他什么身体不干净的各种原因 她都要缠上伯虞 她不想再离开他 独自一个人在不知道生死的地方苦苦挣扎 这个时候希尔木发现远处未成的圈 而圈内的红色身影赫然是云降雪 于是他挡过耶鲁枭的一次进攻后便下令周围人围攻云降雪 东涯要得到的人 尸体也要弄到手 既然已经和东涯做了交易 那就一定要完成 希尔木几乎是瞬间迁移着所有攻击主力朝向云降雪的方向 眼前都开始血红一片的云姑娘遍身伤痕 苦力抵抗着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她发现这些人好像都开始朝她围过來 一层一层乌云一般压迫着她 连空气都不在清晰 刃血帮她开围 奈何他身受重伤力气不够 一次次下來又增新伤 背靠背站立的男女笑的凄凉 “看來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云姑娘抹去唇边的雪沫 依旧笑的甜蜜 刃血也脱力一笑:“沒想到最后咱俩会死在一块儿 ” “杀吧 看看我们临死还能再杀多少人 ”云姑娘一挥马鞭 纵身一跃 挥鞭的一瞬无数矛头指向她 顿时鲜红一片 刃血镰刀已失 只能从地上捡了一把长矛厮杀 矛与矛的对抗也是激烈如火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传來诡异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那惊悚的声音震的头痛欲裂 一抬头 天边黑压压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拍打着翅膀一点点袭來 云姑娘看着远处的黑色 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画面 那是...... “血鸦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八章 结情缘(1)
  鸦鸟自破壳起便以人血哺之 成年哺血增肉 于此鸦鸟目赤红 翅尖如血浸 闻饲主令 杀人于顷刻之间 绞其肉 食其脏 故为血鸦称 自京城之后 云姑娘沒想到在西夜会再一次看到血鸦的出现 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带着横扫千军的霸气 飘零而落的羽毛就像恶魔洒下的黑色雪花 瞬间铺满了整个大地 顿时军中厮杀的人们惨叫不断 被血鸦盯上的人分分钟被撕扯吞噬成一副空骨头架子摇摇欲坠 血腥味儿如一面不透气的布盖住整个战场 黑压压的天空显着一双双红色眼睛 充斥着血的** 就是在这样一幅画面下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微笑着朝她走來 踏过的地面即便是血污残肉也像踩在雪白棉花上一样犹如羽化登仙的超凡脱俗 他身上缭绕着银白淡光 带着一丝熟悉的香味悠然静雅 云姑娘感觉自己眼角湿润了 视线模糊的看不清那殷红的唇扬起的角度是有多么的迷人 更看不清楚來人的脸是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如神祗降临一般的男人抱住她 轻声在她耳边低喃 低沉微哑的声音有些欣喜有些安慰:“对不起 我來晚了 ” 不晚 一切都不晚 不知所措的云降雪几乎是顷刻之间泪流满面 无论是被兰华风抓住还是在暗道里与蛇为伍 亦或是刚刚厮杀拼命都沒有现下那般心酸委屈 就像见到自己长辈的小孩子 一股脑的把所有心中不痛快发泄出來 恨不得直接鼓着脸指着那帮沙场战士撒娇:看 就是他们欺负我 “怎么哭了 小丫头 ”男人声音带着调笑 温柔的用指腹擦去姑娘脸上的泪痕 “凤绯瞳 如果你不能保证时刻保护在我身边 那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吻堵在喉咙里 云姑娘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绝世容颜 心中忐忑万分 伯虞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 就像古书里记载的神仙君子一样美丽优雅 然而她还沒有打量结束眼睛就被一只微冷的手蒙上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惨叫不断 黑压压的血鸦势如破竹 飞溅起的血肉带着浓重血腥 乌黑的羽毛如雪降临 而亲吻的两个人忘我的抱在一起 就像在另一个空间里一样不受任何的干扰 那些血腥仿佛成了他们的背景 “卧槽   亲你麻痹   ” 刃血看着周围甜蜜氛围的两个人肺都要炸开了 他一边咳血一边挥舞着长矛斩掉一只血鸦 然后反腿踢开攻击他的士兵 有士兵去攻击那两个接吻的人 刃血还要破出一些余力去保护他们 简直有种吐血的冲动 秀恩爱就不能找个美好一点的环境吗 刃血只能把所有不满发泄在周围的士兵和天上的血鸦身上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來 诡异的音乐带着一丝不可侵犯的意味 漫天血鸦一点点驱散 像是收到指令一般聚集成黑色一团缓缓靠拢到地界南边 而南边浩浩荡荡前进的是身着白色铠甲的女人们 楼兰军队 蒲犁国的将军见状便命令撕打的士兵停止攻击 几乎被绞杀殆尽的希尔木军队终于得空苟延残喘 坐在垂纱亭轿里的女人放下手中的笛子 黑压压的血鸦守在楼兰军队后方虎视眈眈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再一次扑上來进行下一场撕咬 血污中拥吻的两个人终于停下 看着对峙的四方军队他们笑容不变 刃血终于不堪重负倒在地上 “这场不必要的战斗也该停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尊贵 带着慈悲 带着不忍抗拒的温柔 楼兰女王向來是神秘的存在 而这一次的出现却是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血鸦的控制告诉他们楼兰虽是女人的国度 但若真是要厮杀起來 她们不会输给任何一国 神秘而残酷的楼兰古国保守了多少历史上的奇门遁甲 古怪秘术 哪里是这群凡夫俗子可以随意猜测的 云姑娘看到楼兰军队的一刻心中便开始忐忑 即便脸上笑容甜美也压盖不了她眸子里的慌张 她知道楼兰和东涯的关系 她知道楼兰和东涯的交易 所以她怕楼兰也帮助希尔木 若是这样 一切都完了 就在云姑娘焦灼的时候 伯虞轻轻抚摸她的头 笑颜温柔:“般若女王从來不支持战争 不支持政党纠葛 所以你大可放心 这次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 温暖的声音强调犹如泉水慢慢融进云姑娘的心窝里 她笑着点头 从未有过的喜悦 正如伯虞所说的那样 爱好和平的楼兰女王好像从未做过帮助别人夺位的事情一样 淡然的高声呐喊:“西域三十六国应该团结互助 兄弟之间更不可有隔阂之心 血肉情感胜过一切 ” 看 说的多好 云姑娘听得都想笑了 之前那个暗自帮助希尔木的人仿佛不是楼兰 果然希尔木放低姿态鸣鼓收兵 这场战斗就像是两个不懂事小孩子打架斗殴 谁又知道因为这场战争死去的士兵和无辜受累的老百姓的死活 蒲犁军队被血鸦威迫着不敢肆意冒犯 这场轰动整个西域疆土的战争好像归于了平静 正在这时 一批身穿黑色战甲的军队迈着激扬的步子款款而至 竖起的大旗飘扬着 那竟然是西夜王旗 云姑娘看到王旗的一刻才真正放松的笑了 终于來了 明桵管事上前拱手:“小姐 他们來了 ” 云姑娘直戳戳的看着伯虞 笑容灿烂:“看我的主意怎么样 这次让希尔木一辈子翻不了身 ” 她在來战场之前吩咐虹染抄小路去西夜王帐 救助西夜王苏醒 并且救出柒灵龙和夭杀 具体來说应该是让西夜王苏醒后亲自放了被困于大王子营帐的两个人 然后用王令调出西夜后备军 这还要多谢夭杀的付出 夭杀最终还是背叛了希尔木 其实不算背叛 应该说是完成自己的任务 拿到王令 将其归还西夜王 这场战斗终于以这种方式落幕 希尔木被押送回王帐受审 经过夭杀面前的时候两个人四目相对 沒有染看懂他们的神情 沒人读得懂他们心中所想 但只有云姑娘知道 夭杀大概是沦陷了 就像上次救她那样 她虽然以腿伤为由不愿离开 但是其真实想法究竟如何谁也不知 爱一个大概就是这样 哪怕知道不应该 哪怕知道这样的爱情不会有结果 但还是义无反顾 因为心从來不是自己想要控制就能控制的 夭杀这样 云降雪也是这样 伯虞站在楼兰女王亭轿前 一只手拦着云姑娘 借着身高优势把她搂在怀里:“楼兰女王 不 般若姐姐 瞳儿已经找到自己心爱之人 从今往后大概都不会再來楼兰 希望您谨记您的承若 不要再让伤痕累累的人再受波折 ” 事后云姑娘问起那个承若是什么 伯虞用了什么样方式才让般若女王出兵帮助耶鲁枭 伯虞只说了两个字:“后悔 ” 楼兰女王后悔了 以云姑娘的脑子很快联想到红楼里的那个妖魅一样美丽的男人 还有他一身红色花汁时如同浴血重生的凤凰一般美艳 都这么刻骨铭心 退兵后的西域终于重归安宁 大概吧...... “你做什么 ” 昏暗的刑帐里 女人用匕首挑断了捆绑着男人的绳索 “如果你死了 我想我会伤心 为了不让我伤心 所以我打算放走你 ”夭杀举起火折子 温暖的光映亮了两个人的脸 冷漠的女人鲜少微笑 但就是这么一笑竟然美丽到不能忽视 希尔木放开了手脚 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脚腕 看着女人微笑的脸 他伸手抱住她 肆意亲吻着女人微微扬起的红唇 火折子掉落在地上 滚灭了火星子 黑暗中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昏暗血腥的刑帐里犹如一团火在烧一般 带着不容抗拒的炽热与绝望 云姑娘站在刑帐外面 脚下是两个护卫 他们被捆绑成一团 嘴巴被堵上 “人家小两口办事 你们就不要去扫兴了 ”云姑娘一脚踢滚一个士兵 刚一转身 花俏的双眸刚好落在一个绣着白凤的衣襟上 穿的如此考究的也就那么一个人 “瞳儿 ”云姑娘笑眯眯的喊道 “不许这么叫我 ”伯虞脸色一僵 优雅的笑容都扭曲了 “瞳儿 ”云姑娘不怕死的再喊 拉着嗓子叫的跟个老鸨一样:“瞳儿 快來伺候本大爷~” 伯虞的脸色从未有过的精彩 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被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女孩喊‘瞳儿’ 伯虞觉得自己大概对她太宽容了 于是便去追她 把她抱起來抛向天空 惹得云姑娘直笑 还真当她小孩子啊 云姑娘笑的开心 看着天上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 竟是从未有过的舒心 也许这样的生活就挺好 营帐里传出來的声音越來越甜腻 越來越淫·靡 伯虞抱着云姑娘亲昵的用鼻尖顶着云姑娘的脸颊:“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 “成亲啊......” 云姑娘笑的有些苍白 成亲......大概永远都不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三十九章 结情缘(2)
  叛臣希尔木越狱了 当侍卫哭爹喊娘地冲到王帐禀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晌午 作为西夜贵客的伯虞侯和他的......他的未來侯爷夫人 对于这个称呼 云姑娘一直保持缄口不谈的态度 就连一向与她知心的蓝颜知己伯虞都有些猜不出云姑娘的想法 经历这么多事 若是感觉不到云降雪对他有感觉那一定是假的 以他对云降雪的了解 性格开朗的云楼主从來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娇羞女 敢爱敢恨是云降雪最吸引他的地方 但是在‘成亲’这件事上 云降雪一直闭口不谈 逃避扭捏 这难免让他觉得奇怪 西夜王储的事情完全平定后 也是时候回京赴命 虹染和明桵已经提前回京塑好了折子只待伯虞回京查看无误后便可以递交皇帝陛下 这次处理了西夜内战 安定西域 这份功劳放出去还能不给他进爵 临走之前云姑娘私下里找到柒灵龙 娇贵的孩子包着兽皮大衣 圆滚滚的缩在榻上嗑栗子 地上有个小铜盆 里面慢慢都是栗子壳 “西域的栗子少你还能吃这么多 看來耶鲁枭真的很宠爱你 那我就放心了 ”云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他仓皇着从榻上爬起來 拍拍一身金黄的栗子渣 笑的一脸憨甜 他随手把兽皮大衣丢在一旁的架子上 淡薄的身体只穿着一层棉织白衣 看着就像是刚从书院里出來的小公子 和四周西夜器具格格不入 他红着脸走到云姑娘面前 什么都不说先跪下 然后重重磕了个响头 “你这是干嘛 这还沒到过年呢 你家小姐穷 沒钱给你包红包 ”云姑娘打趣 眼角却是红了 “小姐 ”柒灵龙这起腰杆 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來可怜兮兮的:“我自小孤苦 是您把我从馆子里拉出來 是您给我生活的地方让我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您对我的恩情沒齿难忘 但是如今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敢求小姐原谅 只希望小姐给我留一个归处 给我留一个家 ” 言罢 又是一个响头 云降雪真心觉得自己要折寿 把柒灵龙扶起來的时候她才发觉 这个年纪还很稚嫩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领他回降雪楼的时候不过到她胸口 如今已经与她一齐高了 身材欣长的少年脸庞轮廓也逐渐刚毅 较之以前的柔美娇艳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些男人该有的样子 稚嫩的模样被青春冲击成男人特有的活力魅惑 只是他身体荏弱显得有些消瘦 若是以后在西夜生长 可能会长得更好些吧 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只有云姑娘能感受得到了 “你放心在西夜 若是耶鲁枭敢欺负你 你就飞鸽传书告诉我 我们降雪楼里的人不是给人欺负的 不要让自己吃苦 不要让自己一直屈服于别人脚下 他们不比你尊贵 记住了吗 ”云姑娘知道柒灵龙心窝子里的拿到陈年疤痕 那不是时间就能消逝掉的痕迹 所以只能靠他自己去抵抗 给自己自定义于低下的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哪怕一生锦衣玉食 给自己自定义于尊贵的人一辈子都会高扬脖子 哪怕永远一无所有 沒有人天生卑贱 “你又在窜叨什么 ”拉开营帐帘子的男人胸前裹着绷带 脸色有些惨白的模样和之前的生龙活虎成了明显对比 云姑娘呲呲牙:“刃血 你皮痒了 ” 男人脸色一变 尴尬道:“主子找你 快点过去 ” 说完瞬间消失 柒灵龙看着离开的那个人 面色有些古怪:“小姐你回中原一定小心 ” 只当柒灵龙单纯担心她安危的云姑娘不在意的笑了笑 适时道别出了营帐 云姑娘刚一出营帐 就看到了逆光站着的男人 他一身绛红色长袍 长发如漆飘散脑后 一根长玉簪挽在脑后 恣意慵懒的模样犹如神祗 他站在几个魔骑中央 就像群星中的一轮圆月 灼灼其华 无论何时后能把自身完美一面表露出來的男人走在哪里都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招蜂引蝶 云姑娘冷哼 拖拉着身子往前走 一身粗布衣服的姑娘站在伯虞身旁就像小丫鬟一样 还是粗使的那种 “走吗 ”云姑娘笑眯眯的问 然而她咬着后槽牙的声音任谁都听得出來 “走 ”伯虞也是笑着 不过笑的彬彬有礼 伸手拉住云姑娘手的动作都优雅的无与伦比 充分彰显了贵家公子和乡野村姑的差异 他们身后的魔骑纷纷抹冷汗 这样诡异的一对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伯虞显然不想跟从大部队 这很正常 如果跟着一群侍卫们以侯爷的身份走 不免需要蒙着眼坐在轮椅上装残疾 但是分开走就可以随意耍玩 不用拘谨 更何况还有云降雪这个混世魔女在 那种不安分的姑娘根本沒办法压制 其实是你不愿意压制吧 魔骑们纷纷白眼 伯虞决定带着云姑娘朝小路走 势必半月后到达京城 这个要求用云姑娘的话來说就是:“少听他放屁 ” 除非一群人日夜兼程 策马狂奔 否则以他们这种走走停停的速度三个月能赶到已经不错了 云姑娘答应伯虞单独走 于是两个人一人一匹马 出发前还有这么一段对话 “为什么两匹 一起不是很好吗 ”多么便于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沒出西夜沙漠万一死了一匹好歹还有一匹 不然一匹死了就要走路 不是有病吗 防患于未然懂不懂 ” “为什么会死 你就不能想点吉利的 比如 我们不仅出了沙漠还虏获了一个马帮 从此扬名立万 腰缠万贯 ” “你市井小说看多了 脑子被芝麻糊糊住了吧 ” 于是云姑娘很不乐意的独自一人骑着她的阿夜 伯虞一身火红骑在一匹雪白的马驹上 红白相间格外好看 本來以为可以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沒想到到最后只能一个人寒风中凌乱 云姑娘暗自叹息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男人正直起來简直理智冷漠到令人发指 那些见缝插针秀恩爱的都是作者脑洞太大 ...... “败了 ”面容秾艳的小公主面目狰狞的看着跪在殿中的士兵 愣是把手边的琉璃水杯砸了个稀巴烂 吓得殿里值守的侍卫们一个个耸着肩哆哆嗦嗦不敢吭声 士兵带來的消息是希尔木被他父王收押刑帐 楼兰女王亲临战场威迫蒲犁收兵 当时一片混乱 除了地上尸体不能动弹之外全部都战战兢兢不明所以 神秘的楼兰女王御驶血鸦把军队搅得一团糟 地上骸骨森森 血肉横溅 那时从沒见到过的惨状 这样的景象一出 谁还干多说什么 遣退了报信儿的士兵 小公主眉目狰狞坐在软椅上 一身华服的女人款款走进殿内 挥去殿里的侍卫侍女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小公主和來者 “希尔木兵败 你好像很气愤 ”女人笑容妖艳 眉宇间却透着一丝淡然 小公主忿忿的看着她 几乎咬着牙挤出來一句话:“这个任务是封十三交给我的 我任务沒完成 当然生气 难不成要我和你一样 胳膊肘外拐着还笑的开心 ” “谁说封公子一定就要希尔木胜利 ”女人一脸怜悯的看着五官扭曲的小公主:“封公子希望希尔木胜利是因为对他有好处 但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云降雪 如今虽然希尔木失败 但并沒见的云降雪得不到 ” “你什么意思 ”小公主声音骤寒 女人走进 直逼小公主阴森的脸:“只要把云降雪妥妥的送到封公子面前 还怕他会降罪于你吗 ” “那么多机会都给云降雪逃脱了 她那个人太狡猾 抓她 谈何容易 ” 就连封十三亲自出手都不小心放走了好机会 只能说云降雪太溜儿 女人好像很自信 她轻轻俯下身 在小公主耳边轻声道:“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西域 就在原关戈壁......” 随着女人在她耳边叙说 小公主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最后眸子如璞玉一般明亮 她咧着嘴笑的诡异:“好 就这么办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云降雪留下 哪怕断了她所有后路 ” 至于那所谓的后路 慢慢就会知道的 “紫娅 你这次这么积极的帮我 应该不是因为处于同门情谊吧 ”小公主瞥着她 她已经大致猜出紫娅帮忙的原因 无非...... “我要杀了玄熠 帮我 ” 完全出乎意料的要求让千面一愣 然后奈奈的笑了:“紫娅 你逗我玩的吧 前几日你不是还要和他远走高飞吗 ” 紫娅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她身上带着浓重的杀气 眉目间也沒有之前的欢愉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一双眸子冷的可怕 “那是以前 现在我只想杀了他 我要他死在我面前 彻底的死在我面前 我要保证他完全沒有还生的可能 ”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紫娅愤恨成这幅样子 “紫娅 你怎么了 ”千面不由担心 这个向來满心武学的单纯姑娘何时有了这么重的杀气 紫娅冷冷道:“不干你的事 ” 言罢 拖着她绛紫色长袍缓缓出了宫殿 千面看着那抹紫色身影渐渐远离 心中百感交集 她喊了一个侍女过來 吩咐道:“给我准备一件便利点儿的衣服 今天天气不错 去马场 ” “是 ” 千面阴阴一笑 马场背靠南山 过了南山就可以到戈壁 也是时候离开蒲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二章 焚心劫(3)
  狼嚎...... 那一声声威吓如惊雷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耳廓 云姑娘脑子里慢慢都是那一声呼啸 直到神情清醒后耳边的鸣声不断 挣扎的身体 云姑娘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 眼睛的干涩让她视线一片模糊 前方点点星火整齐的围成了圈 她努力睁大双眼 慢慢聚焦 眼前的一幕让她心脏一窒 在暗蓝色的夜幕下 一颗百年花树朝天蔓延伸展自己的身姿 优雅的枝蔓上挂着的垂蔓宛如女子舞蹈时缥缈的挽臂 枝桠上粉嫩泛着紫光的小花儿成簇儿 一阵风飘过便是青绿色草地上一片粉紫 粗壮的树干上 用银色链子捆绑在上面的云姑娘根本沒有弄清楚情况 迷迷糊糊看这树干周围一个深壕 深壕外是两排夜明珠被白色细腿托椅托起照明了一道长路 身体被银链子摩擦的破了皮 链子上的倒刺之间挂进她的皮肤里 雪白的衣服几乎成了红色 脸色煞白的姑娘在自己痛的不能自已的时候放弃挣扎 无畏的挣扎只会让她的血液流失更快而已 她偏了偏头 看到不远处的狼群听话的围成半包围保护着中心的花树 看守着她这个‘人质’ 这个侍卫忠心到不是操控它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 云姑娘感觉自己脸上的汗水流进了脖子里 蛰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她究竟得罪了怎样一个人 那个人究竟有多么恨她 用这样的方式耗她的生命 突然远处一阵寒风袭过 花瓣漫天飞舞 云姑娘看着眼前花瓣精灵一般飞旋 心中不由感叹 很美 疼的眼前发黑 看着这样的美景也算是安慰了 一身紫衣的女人手里握着笛子踏着花瓣翩翩而來 一道白束穿过树干 灵活的打了个结 女人身姿灵巧的盘旋而上 柔软的身体几乎与白色绸带融为一体 她脚尖一勾 完全把自己挂在白色绸带上 令云姑娘惊愕的不是她功夫俊俏 而是她的操控之力 她悬着的高度刚好和自己一样高 几乎不差分毫 只要云姑娘稍微抬头就能与之直视 女人手里的笛子挂着铃铛 随着她的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紫娅......”云姑娘声音嘶哑 她看着面前这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女人 单从她一双凤眸和眉间画的紫色蝴蝶就可以看出來 “云降雪 今晚是圣女下葬的日子 作为祭品的你将会成为‘神’的果腹之食 当然若是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題 我就考虑救你 ”紫娅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丝女人特有的幽怨 脑子一片模糊的云姑娘根本消化不了对方的话 这几日都和伯虞待在一起 其他人的事情都懒得管 沒想到这才多么久就又发生了什么 等等 伯虞 “伯虞呢 ”云姑娘眼睛里慢慢都是慌张 那时从未有过的神色 紫娅被她脱线的问題问的一愣 下意识回答:“被东涯的人带走了 ” 瞬间感觉天崩塌了 云姑娘眼前一黑险些再一次晕过去 笛子侧面镶嵌着锐利的刀片 明亮的切割面显示着它的锋利 紫娅把带着刀片的一侧直接贴着云姑娘脖子上的血管 狠辣的眼神仿佛要将云姑娘拆吃入腹 “别给我装 告诉我 玄熠去哪儿了 ” “他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云姑娘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伯虞被抓走的噩耗 完全把紫娅的威胁视而不见 眼神空洞的像是沒了灵魂 懵懵的样子可怕极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脖子留下來 但是面目凄凉的姑娘凉凉的 还是沒有丝毫生气 但是这幅样子在紫娅眼里就是不愿意告诉她玄熠的去处 于是她阴阴一笑 把笛子放在唇边 轻轻一吹 悠扬的曲调飘飘扬扬流淌出來 伴随着笛子的声音还有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嚎 这些黑狼就像是被笛子声唤醒 一声声嚎叫贯彻天际不绝于耳 这些黑狼一叫 部落的鼓被人敲响 陆续有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手拿铃鼓边跑边跳 嘴里还吟诵着古怪的经 紫娅看着远处整齐的队伍慢慢出來 她把笛子放下 笑道:“你好好享受吧 ” 言罢 一手拉住白色绸缎 一闪而过的身影夹杂着花瓣的香味飘散而过 漂浮的白段子如女神的垂纱 圣洁有充满邪恶 一个水晶棺被放在花架上被男人们抬着 四个角垂下的风铃声声作响 部落里的子民们一个个抱着陶罐走出來 他们或低头抹泪 或愁眉不展 一个个就像死去亲人一般悲切 听着哀鸣曲被男人们用铃鼓打出來 他们便开始一通吟诵经 所有的人看着树上绑着的人 目光里只剩下仇视 那个身材纤瘦的姑娘好像是什么大恶之人 云姑娘不懂他们的语言 但能感受到他们的敌意 他们的圣女死亡对于云姑娘來说不过是自己自食其果罢了 自己用诛心决死了 怎能么怪他们 然而那些子民们可不管这些 一个外來客以來便死了圣女 这种事情不能容忍 随着村落里长老的吟诵 一个个村民排队走过夜明珠划出的道路 他们虔诚的抱着陶罐往前走 走到深壕前站定 云姑娘看着他们在自己脚下打开陶罐 往深壕里倒 一团扭曲的黑色物体落在深壕里 云姑娘顿时一怔 脊背一寒 恐惧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滴冷汗顺着脸往下滴 陆续有部落子民抱着陶罐走到深壕前倒 纠缠扭曲的动物一到深壕便开始朝着中间的大树上爬 它们就像闻到食物味道的野兽 而云降雪就是那个诱饵 之前因为挣扎流出的血液就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云姑娘又开始挣扎 因为已经有几条身形灵敏的黑色花斑蛇已经爬上了她的腿 暗道里的一幕幕再一次在脑海里回荡 再也经不起惊吓的云姑娘几乎拼了命的挣扎 然而越挣扎血液越往外浸 诱使那些扭曲的动物更加迅速往上爬 “啊啊啊啊    ” 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甘 痛苦 惊恐...... 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出來 贯彻夜幕的声音带着死亡的绝望 闻者伤心 站在暗处的女人听到声音的一刻勾起了红唇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麻木的进行着这一切的时候 密密麻麻的银色影子瞬间刺过來 直接把往上爬的蛇钉在树干上 一道白色身影快速敏捷的飞驰过來 手里的扇子狠狠往银链子上一划 云姑娘软软的身体直接被他抱在怀里 “###@#¥¥#¥%#¥%” 保护村落的男人们看到他们的祭品便拿出弓弩准备射杀 但是他们的速度根本沒办法与之相提并论 当箭矢刺进树干的时候树干上的人已经不见 就连他们最忠实的守卫黑狼都沒有阻拦 眼睛都不敢睁开的云姑娘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袖 感受的耳边的风声越來越大 她瑟缩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 “啪嗒 ” 他们落在一颗大石头上 云姑娘被轻柔的放下 她猛然睁眼:“不要走 ” 云斐看着她泪痕满脸 心顿时化了一片 白色的兜帽遮住他的脸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他一张口便知道他的身份 “雪儿 ” “云斐 ”云姑娘有些难以置信 沒有想到云斐竟然回來救她:“你怎么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云斐沒有回答 冷漠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半跪在云姑娘面前抱住她 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冷清的声音有些阴郁:“对不起 我來晚了 说好的要保护你 沒想到还是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 云姑娘鼻子有些发酸 心中的害怕和委屈一起涌上眼眶 化成眼泪沿着她白净的脸往下淌 打湿了云斐的衣服 云斐已经救了她多少次 “哥 ” 云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发髻 他低头看不到云姑娘的脸 但是他确定自己沒有听错 云降雪真的叫他了 这个沒心沒肺的小混蛋终于肯叫他一声哥 但是那声音软弱到几点 小猫叫一样委委屈屈的感觉 若不是他熟悉她 他还真不确定这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魔女云降雪 那个杀人不眨眼 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女魔头 说到底 她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 “别怕 我不走了 我陪着你好不好 ”云斐声音难得温柔了一次 但是云姑娘却抬起头 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她说:“我必须去东涯救一个人 ” “谁 ” “伯虞 ” 这两个字从云姑娘嘴里说出來的一刻云斐脸色一沉 说不上來是什么表情 诡异到了极点 “好 ”他沉思片刻才答应 原因沒有其他 只是不想再看到云降雪用这么可怜的表情看着他 而萨奇拉后山森林 紫娅慢慢走到女人面前:“万俟莲 云降雪还是被救了 ” 万俟大小姐红唇紧紧抿着 纤细的手指往树上一扣 硬生生抠出一道印记 “沒那么容易 ”万俟莲突然诡异一笑 缓缓从腰后拿出捆过云降雪的银色链子 上面的倒钩清晰可见 她轻轻抚摸着银色倒钩:“这些好东西可是一点不落的送给她了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解救 ”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降雪楼楼主 究竟有多少本事 我们拭目以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三章 焚心劫(4)
  云降雪小时候有一个梦想 就是去北海踏浪 虽然罗刹宫南邻运河 但是对于古书上记载的海还是很好奇 云姑娘小时候一直遐想那所谓的有容乃大和包容万物的东西究竟有多大 一望无边的蓝色究竟有多好看 云斐比云降雪大七岁 云斐进罗刹宫的那年云降雪不过才十一二 整日与來路不明的兰公子混在一起 还大言不惭要去看海 结果到了运河便被驻扎在码头的罗刹宫暗哨领回了家 心高气傲的云小姐气得不行 看到云斐在他面前面目表情的站着就火大 本想骂他一顿解气却被云斐一句话打断 她依稀记得 但是云斐说:“你什么时候不和兰华风一起了 我就带你去看海 ”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來着 “你说:‘你不过是罗刹宫的一个小喽啰 有什么资格带本小姐去看海’ 然后你就很傲慢的走了 就像一个得意的孔雀 那时候的你光彩照人 有着无人可比的姿色气势 我以为我见到了传说中皇宫里高傲娇贵的小公主 ” 云斐抱着脸色煞白的云姑娘躺在甲板的竹榻上 看着远处慢慢被蓝色边际线吞噬的橘黄色火球 冷漠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温柔 一点如香茶一般的暖意 “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个样子啊......” 沒有生气的回答低低沉沉 云姑娘微微偏头 橘黄色的夕阳映在她脸上 暖洋洋的沒有棱角的样子 她笑的很吃力 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扬着唇角 她很累 伤口上带來的腐朽一般的痛苦就像挂着秤砣 沉得她连手指头都沒办法动 云斐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英气的剑眉紧紧蹙在一起 “我要是死了 就把我火化了洒进北海 也算满足了我的心愿 ” “少说废话 ” 运河上的船以最快的速度行驶 波澜不惊的河面波光粼粼 橘黄和浅蓝融合在一起 水天相接的部分被暖暖的金光描着边儿 船上的男女抱在一起相互偎依 云降雪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斐仔细想过后脑子里只剩下当时云姑娘被绑在树上时的场景 云姑娘身上中的毒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弄上的 “伯虞......” 神志不清的姑娘嘴里嘀咕着 一只手紧紧抓着云斐白色的布袍上 初夏时节衣衫单薄 她就随手一抓也掐进了云斐的手臂 但是云斐好像完全不知情一样任其抓着 他知道云姑娘是缺少安全感 “都这个时候还在想伯虞 他对你就那重要 ”云斐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伯虞......” 听不到外界声音的云降雪只知道瞎嘀咕 喃喃的样子竟然有些可怜 “你爱他吗 ”云斐心中一动 轻声在她耳边问 云姑娘依稀感觉到外界的声音 嘴唇动了动 “哗哗哗  ” 突然四周水花飞溅 原本稳妥前行的客船也被摇的像个摇篮 云斐当机立断 抱起云姑娘便往客船船舱里面跑 “啪  啪  啪  ” 云斐眼神一凛 他往外一看 竟然是陶瓷罐砸了进來 浓郁的酒味洋洋洒洒 冲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云斐心中暗叫不好 于是他抖了抖怀里沉睡的云姑娘:“醒醒 醒醒 ” 再睡下去就要死了 运河四周青山 若是不用轻功根本上不去 一直泡在水里也不是办法 云斐看云姑娘醒不过來 四周看了看 直接撕了船舱里的垂蔓系成长带子 确定结实后把云姑娘背在背上 用带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云斐......你走 不用......不用管我 ” 昏昏沉沉着的云姑娘被云斐的动作震醒了一些 头疼欲裂的云姑娘不想拖累云斐 她身上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死或不死都说不定 她这样的人云斐干嘛还要执着 云斐用力一系 在胸前打了个死结:“你在我在 你亡我亡 ” 生死与共 不离不弃 将脸贴在云斐厚实的脊背上 云姑娘闭上了眼 她心中的苦涩就像干嚼了树叶 云斐对她很好 好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这样她宁愿云斐把她丢在这里任她自生自灭 云斐这般待她 她想到之前自己对云斐的种种顿时一点湿润从眼角溢出 打湿了云斐背后的衣衫 外面的燥乱越來越大 不多时竟然有火苗窜进來 火苗以磅礴之势瞬间将客船吞噬 云斐用内力保护着背后死人一样不动弹的女人 他一跃而出 踮着水面往前掠 最后却因为躲避一支飞來横箭落入水中 云斐听到身后的咳嗽声便让自己趴在水面上 让身后背着的云姑娘可以舒服的躺在他身上呼吸 他极速的向前游 避过一支又一支的飞箭 直到看到出面上泛起了鲜红 他猛地竖起身体 大喊:“云降雪 你给我醒过來 云降雪  ” 男人雄厚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然而并沒有人回复 身后的人就像一个大包裹 云斐心急如焚 用手中的匕首划开绑着的缎带 云降雪顺势往水里落 云斐二话不说埋入水中 运河水來于天山 水清且冰冷刺骨 云斐一个大男人下水的时候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以此他更担心下沉的云降雪 于是加快下沉速度 水里的云姑娘青丝曼舞 一身白衣飘飘似仙 从她身上飘荡出的红色就像一条条红线 缠绕在她周围漂亮极了 云斐一把抓住她往上飘着的手 猛然往上一提 飘舞的衣衫和红色细线更加如梦如幻 云姑娘紧闭双眸 安详的面容不单单是之前的甜蜜温柔 鬼使神差的云斐抱住她吻上她苍白的唇 呼吸不顺畅的同时不知为何云降雪微微睁了睁眼 看到的是一张极为眼熟的脸和一双暗红到不好分辨红黑的眸子 她脑子疼痛难忍 眼前一黑再一次晕了过去 云斐抱着她浮上水面 烧成黑色焦木的客船上站了好几个紫衣使徒 他们仔细打量着水面 保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突然一个紫衣使徒指着远处水面上冒出來的两颗人头:“找到了 ” “杀 ” 领头人一声令下 明刀出鞘 一个个紫色身影皆朝着那两颗人头方向掠去 云斐听到声音 拦住云姑娘的腰边往岸上游 然而这速度根本无法与轻功相提并论 沒多久便被围住 他们沒有太多内力支持 和快便潜入水中 云斐将云姑娘拦在怀里 从腰上抽出软件 “东涯之人逼迫如此 就别怪我罗刹宫不讲情面 ” 言罢便挥剑而上 踏水而起 一身沾水白衣甩起水花如珍珠般耀眼 剑光闪过 湖面上鲜红一片 他下手快速 根本不讲任何花招 目的就是杀人 干净利索的让人叹为观止 “兄弟们 过了河就是鬼镜 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 ” “是 ” 云斐冷眼看着两岸人越來越多 紫色的大片大片晃花人眼 明晃晃的刀尖上曼陀罗的花纹精致妖艳 云斐将云姑娘抱在怀里 单手拿件往前冲 溅起的水花朦胧了所有人的视线 “放我下來 ” 慌乱之中云姑娘迷迷糊糊醒了 听到耳边震鸣不断的响声 她挣扎着要起來 云斐反手挡住一个攻击后直接怒喝一声:“闭嘴待着 ” 云姑娘不明白为什么云斐非要保护她 把她丢下不是更加方便杀敌吗 眼看他双拳不敌十手 云姑娘被颠的有些难受便笑:“你再不放我下來我们可能都要死 ” “乌鸦嘴 ” 云斐懒得给她斗嘴 剑与剑的较量本來就是震撼人心 但是因为云斐背着云姑娘导致形势有些一边倒 不多时云斐身上竟然也带了伤 趴在云斐胸口的云姑娘最先闻到血腥 离她最近的血腥味 想都不用想就直到是谁的血 “不行 云斐你受伤了 放下我 我沒事 你不用这么抱着我 ”云姑娘不敢挣扎 她怕因为她的挣扎让他再受几道伤 “咻  啪 ” 天上的烟花绚烂美丽 曼陀罗的形状霸占了夜空一席之地 艳红的火花就像溅起的雪沫 血腥妖异 云斐看到烟花的一刻脸色骤变 “快走吧 不然來不及了 ”云姑娘一咬牙 拼尽身体最后的力气推开云斐温暖的胸膛 她身体上的力一消失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落入水中 窒息的感觉让云姑娘心跟着一沉 云斐整个人就像被激怒的狮子:“云降雪  ” 他來不及去救她 因为上百个紫衣使徒统统从两岸青山中一跃而出 将他团团围住 围着面纱的男人眼角的花纹都显得黯然失色 整个人像是火山口的冰莲 怒火炸开了冰冷的外表 他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小野猫闭上了眼 他看着曾经笑颜如花的女孩苍白了脸 他看着曾经温柔和善的女子如今躺入运河 “啊  ” 痛不欲生的吼叫贯彻整个夜幕 令人肝肠寸断的悲切撼动不了紫衣使徒们铁血心肠 再一次把银色长剑指向水里狼狈的白衣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四章 焚心劫(5)
  全身包裹着米白色锦袍的青年低着头站在罗刹宫祠堂前上香 一宫之长的云蔽天递给他一杯清酒 看着他把酒恭恭敬敬洒在祭台上然后跪下听祭祀念罗刹宫宫规 沉沉的声音在祠堂了跟随着袅袅香烟缥缈不觉 梳着双环发髻的女孩穿着大红色的短裙 雪白的腿不雅地撑在两个树上 脚踝上的银环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她粉嘟嘟的脸带着怒气 手里的鞭子对折出骇人的弧度 好似她一松手鞭子就会弹开把人抽的皮开肉绽 树下是数十个侍女 离得远远地还有一个拿着折扇的小公子 他浅笑着看树中间威风凛凛的红衣女孩 “我去祠堂怎么了 你们越是拦我我就偏要去 ” 刁蛮任性的女孩一扬鞭子踏树而起 直接把不懂武功的侍女抽开 顿时院落里哀鸣不断 “雪儿 他们出來了 ” 蓝衣翩翩的小公子一合折扇 看着远处祠堂走出來的青年 俊雅的脸微微收敛微笑 就连长眉都紧蹙在一起 云降雪双眸一凛 迈开小细腿一跃上了院墙 看到那个清俊的人影便越过院墙直扑那道人影 将要冲到青年面前之时 挥掌而上 “雪儿切莫放肆 ” 云蔽天看到那抹红色身影便知道他那不消停的闺女又在找事 冷喝阻止已经到跟前的人 但是已经晚了 身姿灵敏的青年一手轻而易举抓住云降雪的手腕 一个反甩便把那小小的身体给摔在地上 并用手肘顶住她还沒有开始发育的胸膛 天资极好的小姑娘从來沒有如此挫败过 被压制在石板地面上难以置信的盯着离她极近的青年 他围着面巾戴着兜帽 只能看到他英气的眉毛和清亮的眼眸 以及他眉角的红色花纹 他把她放开 并朝她伸手 云降雪看着面前粗糙的手微微一愣 这双手沒有男生该有的宽厚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但不难看出其苍劲有力 精致的一双手好像被什么摧残过 上面疤痕交错扭曲 就像伸进一个满满都是刀刃的洞口里受的伤一样 她傲慢地挥开面前的手 麻利儿从地上站起來 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问:“哪里來的野小子 竟然对本小姐出手 不想活了吧 ” 云蔽天本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 但却被一旁的长老拦住了 “他们年轻人打交道 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 然后几个大人说着要去处理公务就把这个野小子丢给她 还吩咐她要带着他在罗刹宫多转转 开玩笑 云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记仇 带他去玩 那是带他去死 不爱说话的青年冷冷清清站在那里 走路好像还有些不太利索 云降雪嘲笑他:“看你这副样子 以后就叫你小瘸子吧 ” 小瘸子虽然走路不行 但轻功却是出人预料的俊俏 飞檐走壁人影都不带 云降雪整日以自己一身绝代轻功得意洋洋 年纪轻轻可以以轻功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就连江湖上的轻功高手燕双飞都曾经夸赞她是个学轻功的好苗子 就是因此云降雪在用轻功追小瘸子被甩开后便对小瘸子产生不妙的预感 那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 兰华风看着云降雪一天比一天痴迷于武功修炼 目的仅仅是超越小瘸子 心里早已经开始不爽 尤其是看到云降雪被小瘸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趴下 那倔强的模样令人心疼至极 但是心高气傲的小姐不容任何人插手这场追逐战 于是她更加废寝忘食的学习武学 执着的样子让罗刹宫里的长老都看着心疼 小瘸子的天赋显然比云降雪还要好 陆续有将小瘸子设立为罗刹宫继承人的消息流传出來 一直到了云降雪的耳朵里 当时云降雪就崩溃了 眼圈一红拿了鞭子冲到竞技场找到小瘸子便开始打 那时她说:“云斐 你抢我父亲抢我继承位置 你怎么不去死 ” 那是云降雪第一次叫小瘸子名字 她边骂边哭 边哭边打 云斐也不还手 仅仅是躲避任其解气 云降雪筋疲力尽也不停 肌肉痉挛休息一会儿继续上 晚上下了大雨 她就像疯了一样继续 哪怕雨水模糊了视线 哪怕累的趴在地上起不來 云斐就这样看着她像疯子一样 云降雪害怕啊 她怕父亲不再喜欢她 因为她不是男孩子 父亲对她总是沒好脸色看 如今多了个‘儿子’出來 自然疼爱有加 以至于云降雪这个亲生闺女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就是这个时候 云蔽天因为练武走火入魔急需冰山雪莲救治 云降雪二话不说便去了天山 回來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 但是这时候兰华风却告诉她 云斐不知道什么來历 竟然让人从京城买了雪莲快马加鞭运回來 宫主的病已经治好了 云降雪感觉天都塌了 云降雪从來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父亲修炼诛心决为的是拿到回锋九玥箭和刃血琉璃弓从此一统江湖 如果把回锋九玥箭和刃血琉璃弓拿回來 父亲必定对她另眼相看 这是兰华风出的主意 并且说要陪她一起 保护她的安全 云降雪为了讨父亲开心 不计后果的答应了 就是这么一次 让她不仅废了一身武艺 还死了青梅竹马的玩伴 这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 “雪儿 雪儿......” 是谁在唤我 “雪儿 快醒醒 我带你回家 ” 说好了你可不能骗我 “雪儿 你若再不醒 我就要脱你衣服了 ” 臭不要脸 流氓 “雪儿 只要你醒过來 从今往后我仅听你一人之命 ” 我要你去死你也听话了哈 “雪儿 你为何还不醒......” 我怎么会知道 我又不是大夫 “云姑娘可好些了 ”一身朴素的老婆婆端着一碗苦涩的汤药走进屋子 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 深深叹了口:“自古红颜多薄命 苍天不见怜 难为你这个哥哥了 ” 神色憔悴的男人坐在床边 目光黏在云姑娘苍白的脸上 呆呆的有些木讷 他沉声道:“多谢老婆婆费心 在下感激不尽 ” “哎 谢什么 话说回來 你身上伤也不轻 去休息一会儿吧 ”老婆婆感动于这对兄妹的感情真挚 自从重伤的哥哥把溺水的妹妹带到这个村子里后便开始悉心照顾 可惜三天过去了 这妹妹却是沒有丝毫醒來的痕迹 云斐看了看婆婆:“劳婆婆费心 ” 说完继续盯着云降雪昏迷的容颜 痴痴的守候着 老婆婆看着心疼却沒法子 只好摇着头离开厢房 突然 沉寂的庄子燥乱起來 乱糟糟的声音让痴楞的云斐恢复了神智 他走到窗前看外面神色匆匆的村民 他还沒有缓过神來老婆婆便走进來 “婆婆 外面怎么了 ” 老婆婆显然也慌乱的不成样子 满屋子找东西 边找边回答道:“村子里來瘟疫了 西村那边已经死了好几个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忙着买药备着 我找找有沒有值钱的物件儿换点儿银子去买药 ” “瘟疫 ”云斐神色一怔 看向外面的眼神都寒了不少 瘟疫 云斐冷冷一笑 估计不是瘟疫而是瘟神 “婆婆 劳烦你照顾我妹妹 我出去看看瘟疫扩散情况 ”云斐从衣袖里摸出一锭碎银放在老婆婆手心里 在她惊愕的表情前快步走出屋子 老婆婆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 放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惊喜的碰着银子:“哎哟 我这大半辈子都沒见过银两长什么模样 这要多少铜钱儿才能咱这么一点银子啊 ” 说完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昏沉的云姑娘嘟囔:“哎哟 这是什么样的人物呀 ” 云斐踮着树枝轻功飞快掠到西村 看到大街上都有瘫痪在地的村民面如土色干呕不断 买药之人多如牛毛 但是有沒有用那又是另一回事 他一个翻身到一个村民面前 “我是大夫 ”说完 云斐不顾他们的反应抓住一个村民的胳膊给他把脉 一个接一个 村民看着面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还以为是神仙降临 一个个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果然 蒙着面看不到云斐红唇一勾 他站起來 环顾四周 就地掐了一颗黄绿色的草揉成一团给刚刚把过脉的村民:“吃了 ” 被‘瘟疫’折磨的村民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不管不顾抓过那一团青色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不过一会儿药性发作 那个村民抱着肚子哀鸣不断 云斐站在他身后一掌下去 只见那村民吐出一口黑血 然后迷迷糊糊倒下了 “死人了 死人了......” 周围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哄闹 云斐冷冷的站在倒下的村民面前 直到那个村民晃晃悠悠醒过來 然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想吐 看到云斐冷漠的眼神忙不迭朝他跪拜感谢 证实过后云斐非常淡定的准备回去 但是却被成批的村民围着 把他围在中间跪拜 求他施救 云斐冷冷的看着脚下的村民 远处树上的红衣男人咧嘴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六章 秋风瑟(2)
  时间仿佛都静谧了 只剩下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 到了这个时候还争什么 云降雪自己都迷茫了 可能只是想知道个答案 玄熠欺骗紫娅那也是他们的事 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向來冷漠的降雪楼楼主何时也有了这么一副古道热心肠 玄熠自信的微笑从未消失 可惜云姑娘看不到 然而正在这时 村落外面响起马蹄践踏声 奔腾的声音轰隆作响 整个村庄仿佛要被踏平 霸道的闯入让静谧的空间都变得瞬间不起眼 所有人顺势去看 只见一个华衣公子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群打手模样的人奔驰入庄 可能是老婆婆的院落周围围得人多了 那华衣公子竟然勒马停下 不仅如此还下了马直接进了屋子 二话不说冲进屋子抓住云姑娘的手一脸惊喜:“妹子 你怎么在这里 ” 这个声音...... “万俟大哥 ”云姑娘惊喜 本欲抽出手的动作也停下 “咳咳 ”云斐直接把随身匕首的手柄抵住万俟凜的一只手:“男女授受不亲 ” 假正经 云降雪自动忽视云斐自小对她的种种‘亲昵’ “哟 真是好巧 万俟少爷竟然回到这穷乡僻壤 ”玄熠懒洋洋地靠着门框 看着万俟凜的目光诡异到了极点 就像在看一出好戏一样 这个时侯万俟凜突然发现屋子里气氛怪异的原因出自于哪里 他一只手很自然地揽着云降雪的肩 鼻孔朝天的不可一世样儿:“你谁啊 ” 玄熠当即就炸了 笑的阴测测的:“你给本大爷记住这三个字 早晚要你深刻体会到这三个字的意思 ” 言罢竟然转身离开 低调的根本不符合玄熠的性格 “他谁啊这么狂 ”万俟凜还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张狂模样 “江湖上唯一一个把诛心决修炼到巅峰的人 ”云降雪声音冷淡 但是很容易发觉她声音中的不甘和愤恨 罗刹宫的叛徒 万俟凜恍然大悟 但又瞬间皱眉:“玄熠 他不是白头发吗 ” “因为他得到了紫琊珠 ”云斐凉凉道 “紫琊珠 那是什么 ” 云斐冷着脸看向窗外 脸上满满写着:这个蠢货是谁 我不认识他 被嫌弃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绝了 一提紫琊珠 云降雪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顿时又阴了 她伸出手感觉着光线 缓缓走到窗前 让灼目的阳光投射在自己苍白的脸上 睫毛的阴影在她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孤寂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凄凉 “紫琊珠 江湖上藏匿多年的魔物 是谁打造出來的已经沒有人知道了 使用方法都收录在上 这本书的作者听说是个江湖高手 也有人说他就是制造出紫琊珠的人 紫琊珠的主要作用就是帮助武功上乘之人修复元气 补足真气 ” 云姑娘声音骤寒:“紫琊珠珍贵在于它可以无止境利用 只要紫琊珠沒有损坏就可以一直使用 玄熠因为修炼诛心决一直元气缺损 他服用了紫琊珠 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受诛心决弊端约束 江湖上也就再也沒有人能与之争霸 ” 玄熠长相俊美 武功高强 青春永驻 永领万年 这样一个人 怕是要在江湖上掀起一阵风浪了 最让云降雪恼怒的是 玄熠为了一颗珠子就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溪的原因 她现在极为愤恨那些欺骗女人感情的男人 那些男人活该被别的男人糟蹋了死在乱葬岗 云降雪的心思自然沒人知道 她也不会把自己如此‘龌龊’的一面表现出來 云楼主很正直的道:“如今他欺骗紫娅还拖我下水 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 “你都瞎了还不老实 ” 毫不客气的补刀 云降雪顿时感觉心痛:“我都瞎了你还这样说我 ” 果然云斐还是云斐 怕是她死了这家伙也不会觉得她可怜吧 “瞎了 ”万俟凜一下子炸起來 急忙拉着云姑娘晃 一只手在云姑娘呆愣的目光前晃來晃去 云姑娘一挥手打开他:“当我傻 有风我能感觉到 ” 这也多亏了之前在京城侯府她还是伯虞丫鬟的时候整日看伯虞摸书页上的字迹 她也心血來潮闭着眼摸索了好久 好歹次数多了也渐渐习惯看不见后如何辨别事务 也因此她也就当时悲愤如今这般冷静 云斐之前说了 她眼睛沒有受损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能重见天日 如今可以体会到伯虞之前的样子 如今这般感同身受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了 “大哥 你这次來这里是干嘛的 ” 云降雪可沒自恋到认为万俟凜是专门为她而來 果然 一问这个问題 万俟凜一拍脑门 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啊 我都给忘了 我家老爷子打听到我妹妹在去京城的路上 所以我就來找妹妹 运河码头那里发现了尸体官府封了码头 所以我这绕路过去 沒想到刚进村就看到你站在窗子前 ” “你妹妹 你不是沒有兄弟姐妹吗 ”云姑娘努力回想着之前京城破庙里万俟凜流氓一样的话 想來想去还是确定万俟山庄只有万俟凜一个公子 万俟凜呲呲牙:“嘿嘿 那时我家老爷子在外面留的种 老爷子年纪大了 有个宝贝女儿疼的不行 前些日子不知道那个作死的把我妹妹带去街市上弄丢了 老爷子捉急的差点把我这个哥哥给撕了 ” 当即云降雪下意识问:“她是不是叫万俟琦 ” “对啊 你怎么知道 ”万俟凜一下子惊了 但是看着云降雪目光无法聚焦的样子心疼的不敢去碰她 传说眼睛看不见的人都缺乏安全感 不喜欢外界事物的碰触 他很自觉的把她保护在自己范围内却不去触碰她 这份细心一旁的云斐感觉出來 于是不再去找刺 “她是女孩 ”云姑娘脑子里自动蹦出來一个黑团子:“他不是男孩儿吗 ” 弄花镜给她洗澡的时候难道沒发现那个黑团子是女孩儿吗 还是说...... “被骗了......”云姑娘说的很委屈 要是这样 那么伯虞是不是知道万俟琦是女孩 弄花镜一定会告诉伯虞的吧 好啊 竟然合起伙儿骗她 这笔账先记下 日后再清算 “弄花镜带着万俟琦回侯府 她很安全 你不必担心 ”云姑娘调整了一下自己怪异的情绪 一脸和善的对万俟凜说 但是她头上的阴沉看上去还是可怕极了 “现在你打算去哪里 ”万俟凜有意带云降雪去京城接了妹妹然后一起回万俟山庄:“万俟山庄有好大夫 不然你跟我一起 ” “我要回家 ” 坚定的态度不容动摇 云降雪铁了心要回罗刹宫 也许是因为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让她平静的生活有了太多的波折 受伤后的孩子想要回家这种心理万俟凜也可以理解 于是目光斜睨一直冷着脸的云斐:“你要保护好我妹子 不然......” “我是她哥 ”云斐冷冷道 两个人争‘哥哥’这个名称的战争好像从第一次见面都已经开始 这么久了竟然还在争 云姑娘咬咬牙不去理会 恨不得在脑门上写着:我不认识这两个傻子 他们不是我哥哥 难道现在兄妹关系那么吃香 云降雪为自己今后的道路深深担忧着 “自己的亲妹妹都照顾不好有什么资格來管我 ”云斐冷眼 “你能照顾好她怎么就看不见了 ”万俟凜反击 “她是因为中毒 那个时候我沒在身边 现在我正在补救 你呢 知道自己妹妹生死未卜还在这里啰嗦 ”云斐简直要拔刀了 “我是在关心她 像你这样冷冰冰的人怎么能让她一个姑娘家感觉到关爱 ” “学你娘娘腔就是关爱 ” “你说谁娘娘腔 ” “说的就是你!” “......” 云姑娘默默抹着墙走到一脸惊愕的老婆婆面前:“我并不认识他们 带我去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吧 ” “姑娘 你能看见我 ” 老婆婆很震惊云降雪能准确走到她面前 云姑娘微微一笑:“我能闻到您身上野菜的味道和......喂鸡用的麸子味儿 ” “呀 姑娘真是神了 姑娘 看得出你哥哥很疼爱你 你您呢个不能劝劝他救救我们村子里的人 ”老婆婆看着屋子里两个还在争吵的两个男人 感觉幼稚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云姑娘一怔:“救人 ” “是啊 你哥哥用一种草就救了村子里的人 村子里的百姓都仰仗着他救命呢 但是他不愿意 我这个老婆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街坊邻居去死 就厚着脸來求情了 ” “求他做什么 带我去看看 说不定我也能医治 ”云姑娘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云斐越是不想干的事她就偏要干 这已经成习惯了吗 云姑娘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老婆婆当下就开心了 连忙点头答应 然后上前扶着她往外走 边走边问:“姑娘 你确定你还能‘看看’ ” 云姑娘一愣 笑的极度温和:“我看不见 我可以把脉 我可以问药材 放心吧 ” 她虽然看不见了 但是还沒有变成废物 老婆婆果断开心的扶着她往村子里走 两个大男人吵了好久 直到万俟凜的一个手下过來喊了一句:“少爷 云小姐走了 ” “啥 ”万俟凜猛地收了口水 云斐暗叫不好 什么也不说转身越窗而出 轻功飞走 “走 ”万俟凜紧随其上 已经走远的云姑娘心里感叹:这年头哥哥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七章 秋风瑟(3)
  摸索着把脉 摸索着找药 摸索着给患病村民施针 云姑娘从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如此菩萨心肠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急切回罗刹宫医治自己的眼 在这里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究竟为什么 云姑娘把药草交给老婆婆 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心里却是不断腹诽 冷眼旁观的男人嘴角紧绷 双臂交叉笔直站立 遥遥看着笑得开心的姑娘 大概是开心的吧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有爱心 ”万俟凜靠着树干叼着干草 漫不经心还不得不老实站着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云降雪的时候被她的溜嘘耍滑吸引了 武功一般却懂得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 聪明的姑娘最吸引人 就是那么一个人 她会如此好心的救助村民 万俟凜好奇云降雪给人包好的草药是不是毒药 自认为十分了解云降雪的云斐都被云姑娘的热心肠搞糊涂了 “云姑娘这般善良 又懂的医术 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领药的一个老大爷笑呵呵地寒暄 云姑娘眯着眼 摆出一副修养良好的模样:“我只是京城伯虞侯府的丫鬟 我们侯爷吩咐了 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侯府的人必定给予最大的帮助 我这医术也是侯爷教给我们这些丫鬟的 ” “那可真是谢谢那位侯爷了 原本听说京城侯爷一些传闻 看來也是有所虚假……” 云姑娘笑眯眯的听着老爷子的絮叨 站在树下的两个男人释然了 “原來如此 ”万俟凜挑眉一笑:“妹子的好心原來出于芳心 伯虞侯真是好福气 ” 虽然万俟家立场与伯虞相对 但私下里有些交情也无可厚非 至少他不想因为立场原因和他的妹子有所间隙 而云斐的表情坦然淡定 甚至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万俟凜看到后冷冷一笑 又不是为了你你至于这么开心吗 “今晚我们回罗刹宫 不然就晚了 ”云斐冷冷道 “什么意思 ”不掺合东涯和罗刹宫斗争的万俟凜显然不明白云斐的谨慎是何意思 云斐并不想多和这个江湖正派人士子弟多有纠葛 于是权当万俟凜是空气 略过他走到云降雪面前:“雪儿 我已经备好了马匹 今晚我们连夜赶路 争取明日进鬼境 我会提前和长老们报信 你能回去 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 “爹不是不想见我吗 ”记仇的小白眼狼可是一直记着云斐对她说的话 若是诛心诀沒有找到 她就不必回罗刹宫了 索性是云降雪如今看不到 若是能看到了 那肯定会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鄙夷 “你不想回去我也沒办法 鬼医九手现在正为宫主调息身体 顺便帮你解毒也算举手之劳 若是你实在不想回去 大不了找个乡野郎中帮你医治 无非是费些时日 不过不要紧 我看你也不是记着要恢复视力 ” 云斐冷漠的脸像是真的完全不以为意 但是他微微勾起的薄唇暴漏了他其实心情不错 怎么什么话都成你说了 云姑娘看不到云斐的笑意 单听他冷漠的声音心里早就揪成了一团 直接冷下脸道:“传话不让我回去的人是你 现在说我不想回去的人也是你 云斐 你究竟想怎样 ” 想來舌灿莲花的云少侠竟然无法反驳 云姑娘听不到声音 于是冷哼两声 顺手把手边的药递给一旁帮忙的老婆婆 摸索着站起來喊了一声:“万俟大哥 ” 万俟凜早盼望着云降雪离云斐远些 这下刚好合了他的意 于是欣然上前搀扶住踉踉跄跄的云姑娘:“妹子 跟我去万俟山庄 那里的大夫不比鬼医差 保证治好你的眼 ” “好啊 ” 云姑娘微微一笑 几乎贴着万俟凜走 这是寻找安全感的下意识动作 云斐看到云降雪和万俟凜一对儿璧人的样子 一股子无名火几乎要烧的他面目全非 最让他所料不及的是自己竟然下意识伸出手去拦:“你们不能走 ” 说完之后还沒等万俟凜发作 云斐自己都愣了 云降雪能跟万俟凜走其实沒什么不好 反而更加有利于自己计划的实施 但是为什么他要去阻止呢 是因为看到云降雪冷漠的脸 还是不满足于云降雪对她不如对待外人般亲近而嫉妒 “这是我妹子自己的选择 请你这位‘哥哥’尊重自己妹妹的选择 ”万俟凜故意咬重‘哥哥’两个字 无意识要打云斐的脸 就是要闹的对方下不了台 看着怀里姑娘视而不见的人冷漠表情 万俟凜不自觉上扬嘴唇 云斐咬牙收手 理智很重要 放走云降雪 让云降雪远离罗刹宫 这样他能更加利索的完成自己的计划 如此这般 正好 万俟凜本想借此机会和云斐好好切磋 但是看云斐竟然如此好说话 说不拦就不拦了 万俟凜当时就蒙了 感情这云斐并沒有对云降雪太多感情啊 “怎么不走了 走吧 我累了 想早点休息 ”云降雪催促着 血脉里针扎一般的难受束手束脚 她越想装作漠视 于是心痛难忍 她努力微笑 扯了扯万俟凜顺滑的丝绸袍子 做足了小女孩姿态 这样的云降雪大概云斐一辈子都沒见过 温婉的像只小白兔 “前面有驿站 到那里我给你买马车 怎么舒服怎么來 ” “好 ” 两个人并排走着 女孩挽着男人的手臂 亲昵的样子仿佛新婚燕尔的夫妇 云斐在后面缓缓握紧拳头 骨节之间发出可怕的‘咔嚓’声 一旁的老婆婆急急忙忙上前 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忐忑道:“孩子 那个少爷是哪家的公子 怎么把你妹妹带走了 ” “一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 ”云斐言罢 不管什么礼节 冷着脸施展轻功离开 闪电一般迅速的身影伶俐俊俏 白衣翩翩如仙人神祗 “会救人 还能飞 神仙啊 ” 百姓们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纷纷惊呼 老婆婆诧异 云姑娘说自己是伯虞侯爷的丫鬟 却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哥哥 这城里人的关系真是复杂 城里人的心思也真是难猜 更别说丫鬟又怎么和别人家的少爷勾结在一起 老婆婆年纪大了 也不掺和 看着村子里几乎都拿到药材的村民 安心的叹了口气 无论结果如何 好歹村子里的百姓性命已经保住了 这外來客 权当做是小村子里奇妙的传说吧 坐在万俟凜怀里骑在马上 云姑娘脑子里还在回荡云斐冷漠的声音 这样的云斐才是云斐吧 之前的种种温柔和保护都是假的...... “妞儿 你还在想你那个好哥哥 ”万俟凜低头看到神色淡然的云姑娘 心里也稍微有些不落忍 云降雪看不到四周倒退的秀丽风景 无法从黑暗中回神 听到声音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幻听 于是呆愣着嗯了一声 与之前精明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就是这副样子的云降雪才让万俟凜感到一丝担心和害怕 云降雪沒了眼睛 这双花俏的双眸不再有神 整个人跟沒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从前古灵精怪的样子一去不返 真是让人脊背一寒 降雪楼风华正茂的云楼主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万俟大哥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回锋九玥箭 你会怎样 ” “啥 ” 万俟凜猛人勒马 差点把云降雪甩出去 后面紧跟着的一干手下也差点撞着万俟凜 “老大 你能不能行啊 ” “老大 下次停先说一声行吗 ” “老大......”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万俟凜一声吆喝 四周安静了 他一把抓住云降雪略显单薄的肩 一脸惊喜:“妞儿 你说真的吗 回锋九玥箭在你身上 ” “我把它藏起來了 ”云降雪笑的很开心 就像找到什么好玩玩具的小孩子 “在哪里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句 万俟凜突然感到自己有些激动了 于是他平复了自己的激动的心 特意露出温和的微笑:“你告诉我 我们万俟山庄帮你保管也安全一些 降雪楼虽然内设机关 但始终太过于淡薄 若是人多硬闯你也难免守不住 ” “我可沒说在降雪楼 ”云姑娘笑的刚开心了 “那在哪里 ”万俟凜皱眉 云姑娘不再说话 默默面朝有暖意的地方 那是晌午的阳光 温暖的像母亲的手 让人念念不忘的温馨 也许这时候只有这光能让她心安 万俟凜深深吐了口气 摆出一副人你开心的样子:“沒事 不想说就算了 我可以等到你想告诉我的那一天 ” 殊不知那一天会残酷到那种程度 若是有可能 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当然 这只是后话 云降雪说这件事的目的很简单 给自己留条路 她能感到所有人都对秘宝虎视眈眈 与其早晚被夺走 倒不如找个人存放方能出其不意 现在只能祈祷万俟凜就是这个人 “现在 去万俟山庄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八章 秋风瑟(4)
  作为懿王爷的座上宾 封十三在懿王王府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但是令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懿王竟然拒绝了他此次的计划 素衣蹁跹的王爷儒雅的面容有些恼怒后的疲倦 修长淡黑的长眉微微蹙着 竟然有了一丝世外仙人的脱俗之感 就连他黑发中挽着的白玉簪子都沾了一点仙气儿 脸上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款步走到王爷身边 一只手缓缓落在王爷肩上:“明德 那个位置就在眼前 你不能让凤绯瞳回來硬生生夺了你的位置 齐骥将军性格耿直死板 他只要一时认为你是谋朝篡位的叛臣你就一时翻不了身 杀了他 夺得虎符 掌握护国禁军 还怕他凤绯瞳从中作梗吗 ” 性格温柔的懿王殿下对于王位的渴望仅仅來源于自己被流放的亲生母妃 现在的他名义上是皇贵妃的儿子 权势滔天 地位稳固 但是只要想到他的生身母亲还在荒凉之地受着磨难 他就停不下來夺得王位救回母亲的心思 即便如此 杀害护国功臣一代贤良 他当真下不了手 沒了齐骥这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保卫国家 那么凤鸣国便失去坚固防御 临边西域和契丹羌族虎视眈眈 危险岂不是随即而來 温良的王妃站在大堂进入后堂的屏风后静静看着堂内的夫君 看着凤明德一步步走到眼下这个地步 她都开始迷茫是否应该支持她的夫君 连逼宫都做了 再坏还能怎样 颜卿画苦涩一笑 螓首微颔 黑亮的发髻上凤凰翱翔的金步摇灼灼其华 尊贵典雅的女人看上去神色憔悴到了极点 “王妃 要休息吗 ”贴身的小丫鬟从身后扶着身子摇摇欲坠的女人 颇为心疼 本來是一对儿淡泊名利的欢喜扶起 琴瑟和谐到京城人士皆为赞叹羡慕的地步 而如今权势之争像把刀子硬生生插在他们夫妻之间 整日奔波于结党营私的王爷又有多久沒有再进过他们的婚房 轻轻挥手 神色凄凉的王妃高扬着她插满金钗的头颅一步一步走回房间 心疼主子的小丫鬟是从颜家陪嫁过來的 目睹了王爷和自家小姐的相爱温馨 再看看当下小姐整日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一个小丫鬟都于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就是这么个不拘之法吗 “齐骥与凤绯瞳交好 若是凤绯瞳回來 他必定与凤绯瞳一个阵营 若是不能局为己用 那便摧毁 自己得不到的坚决不能让对方得到从而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 面具里的声音沉闷 但是却掩盖不了他语调里的寒冷 踌躇不定的王爷烦躁的挥挥手:“容本王想想 ” 言罢便匆匆离开 只留封十三站在大堂之中紧紧握紧双拳 紫衣使徒突然从天而降 单膝跪地颤颤巍巍:“禀报主子 他跑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 “跑了 诛心决沒有发挥效用 ”封十三声音杀气骤显 紫衣使徒感受到上方來着主子的杀气 顿时声音都软了下去: “沒......效用还是很好的 因为......因为他身边的那个沒有内力却有些武功底子的小姑娘被抓住了 但是......但是她被就走了 是一个穿着白色戴兜帽的男人 他脸也用白布包裹着 只有眼角的有花纹 我们围攻了很久 一直追到陈寨 本來我们打算在那里动手 可是我们发现万俟山庄的大公子在那里 为了不暴露身份 我们一直暗中追踪 那个白衣男人我们跟不上跟丢了 但是那个小丫头我们一直盯着 她和万俟大公子一直在一起 沒机会下手 ” 听着紫衣使徒的禀报 封十三面具透漏出的神情越发复杂 他呐呐刀:“万俟......” 万俟山庄与颜家有亲 关系亲近如同唇齿 如今颜家完全站在懿王这边 那么万俟哪怕不掺和朝方纷争 也不会与颜家作对去和懿王敌对一方站同阵营 这样也好 他刚好要看看云降雪如何解决这件事 她是会为了伯虞与万俟家翻脸呢 还是为了报这医治恩情和看在往日情分上与伯虞针锋相对呢 光想想都觉得让人激动 他就是想看看那个总是一副淡定模样的小丫头炸毛 “京城如今这个样子 伯虞之前心里的那点心思也落了空 那么伯虞现在应该会干什么 ” 回京城 自投罗网的事他沒有那么蠢 找盟友 常年不离开京城的小侯爷能有什么人脉 找援兵 被懿王军队控制的京城几乎滴水不漏 他又有什么办法联系的上 “主子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紫衣使徒小心翼翼问 封十三看着伯虞候府的方向:“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 ...... 一个小四合院里 秋千上的女孩笑的像绽开的花骨朵 眼角下一粒朱砂痣妖艳精致 他身后站着的男孩帮她推着 一次又一次送她扬向高处 “哈哈哈~~” “抓紧哦 ” 男孩不停叮嘱 推女孩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 他听着女孩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 他粉嘟嘟的脸扬起大大的笑容 “百宝哥哥 你再用力一点 我还要更高  ” 女孩笑着大喊 一头柔顺的淡棕色头发随着她上下而漂浮晃动 灵动可爱 “不可以再高了 万一你摔出去周姨会骂的 ”百宝这些日子抽高了不少 少年的模样已经见了雏形 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失了不少 清秀的模样已经可以看得到他长大后的英俊 “什么 啊  ” 刚刚话音一落 秋千上的姑娘像一道粉色的风筝飞了出去 百宝当即心口一窒 急急忙忙冲过去想要接她 尖锐的叫声贯穿整个四合院 惊飞了天上的鸟雀 被抛出去的弧线惊心动魄到令人窒息 正当百宝心神震乱之时 只见一道褐色身影一闪而过 接着那个粉红的小小的身子从高处轻盈落地 穿着麻布衣衫的淡薄姑娘枯黄的头发用筷子挽着 围着的围裙上慢慢都是油渍 身上一股子菜味儿的姑娘冷着脸把怀里惊慌失措的小女孩放在地上 惊吓过度的小姑娘当即腿软瘫坐在地上抽泣 “多谢周姨 ”百宝谨慎小心的拱手弯腰 谦谦有礼的男孩子本该很招人喜欢 然而冷着一张脸的周姨从腰后抽出一把小鸡毛掸子狠狠地往百宝身上抽 被鸡毛掸子带起來的风呼啸冷冽 招呼在百宝略显单薄的身体上响起皮肉与鸡毛掸子接触的声音 周姨下手极恨 两三下便见了红 百宝不躲不闪硬生生扛着 笔直的身姿晃都不晃 一身棉布衣衫很快被红色浸满 惨不忍睹 周姨看着百宝坚毅的样子收了鸡毛掸子 一根粗糙的手指指着白宝挺拔的鼻子:“若有下次 就送你去竞技场 ” 被鸡毛掸子抽的皮开肉绽都沒有晃一下的百宝听到‘竞技场’三个字的时候竟然身体猛地一抖 他看着周姨冷脸离开 身体有些踉跄 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抱住百宝的身体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 对不起......” 院子里还有跑來跑去的母鸡‘咯咯哒’的叫 一只懒洋洋的癞皮狗趴在阶梯上晒太阳 古朴的院落充满农村的朴素 只有院子里站着的少年即便穿着棉布衣衫并且一身血渍 但他浑身与生俱來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就像贵族少爷 他有点想念他的家  降雪楼 “别哭了 周姨吓人 她不会把我送走 我会照顾你 ”百宝安慰拍拍小丫头的脊背 这个小丫头是个外族人 原本他们说话都很难 好在这个小丫头学习语言的天分 这一个月下來竟然可以用简单的句子交流 这么久只有他一个人 好不容易來了一个同伴 他很珍惜 他当然知道周姨不是吓人而已 竞技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很清楚 刚被劫來的后他被这位周姨‘好生招待’过 他逃跑未遂的那次周姨直接带他到了所谓的竞技场 那里就是一个屠宰场 被带进去的孩子会按照顺序两两对抗 一旦开始不能停止 直到对方死了为止 竞技场外有个万人坑 里面全部都是竞技场里带出來的孩子的尸体 那个充满腐肉味道的地方 站在土地上都能染红整个脚 靠近竞技场就能听到里面的叫声 一些富家子弟喜欢拿着个当乐子 可以掏钱围观也可以出钱押注 只要有钱 想怎么玩都可以 被云降雪保护太好的小男孩被外面残酷的世界吓到了 他不再反抗 顺从的像只小绵羊 “百宝哥哥 我带你去包扎 ”小丫头搀扶着踉跄的百宝 抹着眼泪 愧疚的她不敢抬头 “无素子 我们会安全离开这里的 相信我 ” 百宝的声音很坚定 小丫头盯着百宝漆黑的眼睛 慎重的点头 她相信可以离开 一定可以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四十九章 日萧条(1)
  入夏的时候屋子里总要备上冰库里新挖出的冰块才能安然入眠 云降雪面对面前的红木托台上放着的白玉盆 木呆呆的感受着前面丝丝寒气 白玉盆里面冒着寒气的冰块吞吐着室内的温度 化开的晶莹水珠沿着冰块晶莹的棱角满开了一盆 盆壁上雕刻的金鱼和并蒂莲剔透灵动 挽着双髻的侍女把花汁倒在冰块上 殷虹的花汁渗进冰块里 像蒙着磨砂琉璃的红果 飘散着禁欲的味道 “前面就是江州大道 过了江州就是雁山 在那里休息一阵子等山庄派船到沅阳码头來接我们 京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重兵把守 好像在抓人 ” 风尘仆仆的万俟少爷提着油纸包迈步进來 身姿挺拔的男人一身淡黄色外袍罩在雪白的内衫上 玉带在腰间一勒 黑发用金冠一拢 整个人看上去贵气逼人 他嘴里骂骂咧咧 英气的眉目紧紧蹙着 把带回來的糕点往桌子一放 侍女很有眼色去倒水 可惜云降雪看不到 对于万俟凜的印象仅仅存在于半年前京城里的最后一面 那副不可一世的痞子样 “糯米红薯团子 ”云降雪笑容甜腻 “狗鼻子 ”万俟凜笑骂着把油纸包放到云降雪手上 细心的帮她解开了油纸包 浓郁的烤红薯味道飘散开整个屋子 最近一直在床上养身体的云姑娘一直阴郁着 因为天气炎热而心中烦躁许久 难得万俟凜这个二世子心想着买一些云降雪喜欢的食物逗她开心 香醇味道很勾人垂涎 云降雪身体沒好全 不能吃太多甜腻食物 只好尝了一个过过嘴瘾便把剩下的团子给屋子里服侍的下人们分了 用湿毛巾擦干净手指 云降雪侧了侧身子 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 她突然兴趣上來 顺口就问了:“你和颜家那位大小姐到底怎样了 ” “问这个干嘛 ”万俟凜一下子蔫儿了 拉上雕兰竹帘 屋子里一下子黯淡 又有仆人抬了几桶冰进屋 侍女用铜勺子把冰块舀进白玉盆 云姑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万俟凜细心看到了便挥手:“把冰撤一些 你们都退下 ” 屋子里安静后云姑娘静等当事人讲述 万俟凜看床上姑娘那副渴望的模样忍不住道:“眼看不见还是能闹腾 ” “嘿嘿 言之有过 愧不敢当 ” 论‘闹腾’ 她再怎么着也比不上万俟山庄最近的热闹啊 先是老庄主私生子的消息流出江湖 后是万俟少爷悔婚 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名声万俟山庄算是背了个妥妥 “原本成亲那日定在三月 却因为颜家突然托人來说颜卿墨重病无法出门又不利外人探望 故延迟了成亲时日 最后重新拟定了黄道吉日 也就是四月末五月初那段日子 我们万俟山庄布红妆百里 就等颜府花轿一到万俟山庄山脚下我便去迎亲 然而当日怎么等都等不到江州分铺的大红猩猩毡......” 沒有大红猩猩毡铺路 新娘子下地必当踩在土地上 江南民俗 新娘洞房之前若是踩在地上 阴气便会缠其身 一世无安 就连贫民百姓成亲那日都会用树叶花瓣铺地 更别说江南首富万俟家与京城首富颜家的联姻 然而大红猩猩毡沒到 红毯子延绵不到山脚下 这个亲又要推迟 如今也六月中旬 俗话说七月流火 这么推迟着直接从年初到夏至 难怪两家都不开心 “大红猩猩毡......” 本來抱着听戏心情的云降雪越听越不是味儿 听到大红猩猩毡迟迟未到的时候她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画面 下意识道:“是不是一个马车拉着的 马车上还挂着金铃铛 ” “是啊 你怎么知道 ”万俟凜当即拍案而立:“你别告诉我你见到运货了 ” 血洗霸王寨的时候她身上带着伤 目的是为了救柒灵龙 下弦月带他们离开到董家庄之前霸王寨被一把火烧了 当时她曾回眸一看 寨子里有一辆马车上面挂着金铃铛 上面刻着‘万俟’字样 从马车里垂出一点红色布料 当时她还在想霸王寨那种乡野之地怎么会有大红猩猩毡那么尊贵的料子 如今 她可算是明白了 最可笑的是她当时还以为那不是布料 而是凝固的红色血迹 毕竟大红猩猩毡是与血液最相近的颜色 万俟凜看着云降雪微妙的表情变化 心里大概也有底了 “别说这个 告诉我 为什么颜家大小姐和司马沐荣搅和在一起 但是悔婚的却是你 ” 云姑娘问这个不仅仅是好奇 更是想明白在原关戈壁沙漠之时遇到的那个万俟家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她被萨奇拉圣女谋害的时候为什么万俟小姐就不见了 这之间的阴谋究竟是什么 “颜卿墨和司马沐荣珠胎暗投早就是全江湖水都淹沒不了的事实 老子被他们摆了一道 到最后我们万俟山庄拒绝戴这顶绿帽子他们却执意说我们悔婚 一群人看戏就不管我们万俟山庄清白 我能有什么办法 ” 更何况他亲妹妹不知为何失踪生死未卜 这个黑锅他也就背着了 不管如何先救出妹妹要紧 最可怕的是他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 万俟琦失踪和这件事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是一场阴谋 然而他们现在什么也看不出 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云降雪不想掺和江湖纷争 更何况这件事估计还会牵扯江湖盟主司马家 那么她这个魔教之女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但是 躲归躲 该算的帐她还是要算的 那个万俟大小姐还不知道什么身份 但是光凭借之前她的表现 云姑娘可以很快判断那个所谓的万俟小姐十有**就是把万俟琦带出万俟山庄的人 万俟山庄和西域一个在天涯 一个在海角 中间的路程不是骑马轻功就可以短时间赶到的 两个姓万俟的人同时出现在西域 这之间的联系太好判断 “万俟大哥 我冒昧问你一个问題 ”云姑娘难得收敛着性子 温顺的像只小白兔 万俟凜摆摆手:“有什么就直接说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 ” “万俟大哥 敢问万俟山庄有几个嫡小姐 呃......就是和你们关系不是太好的旁系......”云姑娘尽量委婉着问 她也担心冒犯了这个大少爷 毕竟万俟山庄的家里事也不好对外人道也 万俟凜沉思 万俟山庄上下数百号人物 关系盘根错节 他这一主支只有他一个儿子还有万俟琦那个私生女 其他叔伯的兄弟姐妹可是多了去 若是说关系不好的小姐...... “万俟山庄向來阳盛阴衰 嫡女少之又少 跟我们关系最差的......万俟莲 ” 万俟凜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那个女人是个怪物 你最好别见她 她是个真正的怪物 ” “怪物 ”云降雪一下子笑的珠光璀璨:“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好奇了 ” 不知道魔女与怪物谁更胜一筹 “万俟山庄里的人沒人愿意和她打交道 就连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二叔二姨娘都死在她手上 就是为了研制出什么‘母子蛊’ 这个人已经沒有什么人性可言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装作正直无辜的模样 你可千万不能被她骗了 ” 母子蛊 “楼兰秘术 ”云降雪当下就是脊背一寒 都说楼兰神秘莫测 人数稀少却能成为一个国家 无意是因为她们懂得制蛊 云降雪咬牙自嘲道:“自从前年遇到满翛掌柜后我倒是经常遇到蛊 ” 一提起那个男人 脑子里便浮现一张阴测测的阴柔面容 灰蒙蒙的眸子好像死人一样沒有一丝生气 还有那只可恨的长腿蜘蛛 “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我已近很久沒见到满翛了 不知道他一直在忙什么 以前也沒见他那么忙 又是说去雁山又是说去楼兰......” “满翛去楼兰了 ”云降雪急声打断万俟凜碎碎念 慌乱中抓万俟凜的胳膊也沒了准头 几次抓空竟然有些狼狈 万俟凜不明白一直冷冷淡淡的云降雪怎么就突然激动起來 于是伸手让她抓住并和声安慰:“别太激动 安心安心 ” 如果满翛去了楼兰 那么她在暗道里被一群‘灵气逼人’的毒蛇逼迫的现象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降雪呼吸急促的好像想到了当日在那个昏暗的暗道里被 一群扭曲的花花绿绿的蛇围攻 满身爬满那种腥臭粘腻动物的场景 她几乎被自己的回忆逼的窒息 控制蛇的人是满翛 她不能成功说服自己 毕竟她不知道满翛是什么样的方法进的暗道 更不知道她怎么会逼迫她 她不敢想象满翛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因为她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心思耿直的少爷如果知道了他的知交身份又会多么失落难过 这一切的念头來的太快 云姑娘有些缓不过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诡谲异国情难了 第五十章 日萧条(2)
  进京的马车都被拦在城外一个一个查看 军爷们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吓得百姓们 云降雪戴着草帽 垂纱遮住她略显苍白的脸 花俏的眸子疲惫的泛着血色 她一身深褐色布衣隐在树后 侧着耳朵听四周细微响动 城门口新抽出的翠绿百草微微荡漾 云姑娘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靠着树滑下 坐在小腿高的百草丛里痛苦的倒吸气 嗓子里的腥甜硬生生压下去 苍白的脸色更加灰白 强行催动身体里散开的内功轻功到京城就反噬成这副病歪歪的样子 云降雪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抽的自己眼前发昏 堂堂罗刹宫少宫主竟然弱到这种地步 一炷香之前...... 江州客栈里休息有些时日的云姑娘难得下床松松筋骨 本想喊上万俟凜一起去江州城转转 然而当她摸索到万俟凜房间门前的一刹被屋子里的声音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 “凜大哥 懿王府的人传來消息 宫中的一位医妃竟然治好了皇帝的毒 齐骥将军受皇帝之命控制懿王府兵 现在情况于我万俟家极为不利 凜大哥 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要派人去宫中......” 后面女子的声音便消失了 然后回应女子的是万俟凜 “不用 宫中的拦路狗东涯的人自会去解决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凤伯虞 只有除掉伯虞候才算真正沒有后顾之忧 到那时 除掉沒有什么兵力势力的太子 逼宫夺得帝位如囊中取物......” “那我立刻去报信 把之前逼宫戏码嫁祸给伯虞 这样除掉伯虞也算是名正言顺 有了皇帝帮忙 还怕此事不成  ” 即将触碰上木门的指关节苍白如玉 云降雪颤抖着缩手 一步一踉跄回到房间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她早该知道的 万俟凜无论对她多好但始终是懿王那边的人 而东涯作为懿王府的后背势力 无论万俟山庄多么不愿意与邪教为伍 但看在有共同利益的份上还是会尽可能配合 人家是同在一条船上的战友 而她始终只是‘妹妹’罢了 若是这样 她便不能跟随万俟凜回万俟山庄 万俟凜知道她和伯虞之间的关系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万俟凜时便说她要入京去给伯虞当丫鬟 如今经历这么多事 再想拜托关系也不可能了 既然万俟凜准备除掉伯虞 那么为了防止她通风报信必当对她加倍看管 若真是随万俟凜回万俟山庄 那可真算是入了囚牢 再想出來怕是难如登天 她推开窗子 一股夏日特有的燥热冲进屋子里 楼下街道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江州作联通东西的通商官道城镇 自然有它富硕的道理 她看不到繁华之景 却能听到四处欢笑之声 “小姐 你怎么把窗子打开了 屋子里都不凉快了 ” 负责她生活起居的小丫头端着药丸进來 看到呆愣在窗前的女子便把药碗放在桌子上要上前关窗 然而正当她背对女子关窗的一刹 后脑勺突然被一记力掌劈晕倒在黄木板地面上 云姑娘听着地上躺着的丫头 确定沒有任何动静 忍着头目眩晕硬是扒拉她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潦草梳了松散的发髻便低头出了房间门 客栈里的零散坐着的男人正在拼酒 这些都是万俟凜自己收的兄弟们 都认识云姑娘 所以云姑娘从楼上下來的时候脸都不敢抬 喝晕的老六晃荡着手里的酒瓶子拦住她:“嘿嘿嘿 云丫头睡了吗 ” 云降雪低着脑袋装作讨厌酒味儿的样子:“一身酒臭味儿 我去给小姐买药 你们都少喝点 不然我就告诉大少爷 好好修理修理你们这群不务正业的混蛋 ” 他们私下显然也是玩的好 老六酒气上來 直接揽着云降雪的肩 硬是要往酒桌上拉 直接把云降雪吓出一身冷汗 于是便各种推搡:“你还有完沒完 我急着去买药 万一小姐药断了少爷怪罪下來你们谁担待 ” 云降雪一句话下來直接把老六吓颓了 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云降雪看准时机便往屋子外走 但是因为看不到物品 一段路走得颇有些吃力 装作看得到的样子真是不容易 “七夕 ” 二楼上传來万俟凜的声音 云降雪心中一咯噔 硬巴巴扭过身低头行礼:“少爷 ” “我的妞身子骨怎么样了 喝这药有用沒有 ”万俟凜显然沒发觉楼下站着的人已经变了一个 如今云降雪真感谢小时候东琴姑姑为了教她易容基础 就连变声都一起教了 说是出门在外多懂一门技艺总是好的 所诶技多不压身 如今也算是白费 云降雪心中忐忑渐渐平息 “小姐身子好多了 奴婢现在去给小姐再抓一副药 在调养一副药应该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模仿者七夕的口气 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云降雪只感觉脑子上血气不足眼前发黑 “去吧去吧 ”万俟凜挥挥手:“我去看看她 ” “少爷 ”云降雪当即叫住楼上男人:“小姐需要休息 奴婢刚刚服侍她休息 ” 云降雪紧张忐忑站在楼下 她如今只希望万俟凜不要认出她來 即便她最近消瘦不少和七夕身形像了不少 但是毕竟她个子高些 万一被认出來当真是时运不济了 深思的万俟少爷终于松口 准备回房 这几日万俟凜好像一直很忙 整日不再客栈不说回來总是一副累死的样子 不过这样正好 脑子混沌的男人不会在意楼下卑躬屈膝的女子是不是他心中挂念的妹妹 ...... “咳咳咳 ”云降雪扶着树干一阵猛咳 直到咳出一口鲜血吐在鲜绿的草地上 苍绿一片中红色尤为刺目 她为了早点到京城等候暗夜魔骑回京和伯虞的一些贴身侍卫 当真是不惜性命 按照他们的脚程 从西域赶到京城一两个月也该到了 云降雪算了算日程 大概就是这几日了 伯虞被东涯之人抓去 兰华风在京城 云降雪脑子里开始盘算自己的计划 找不找兰华风成了她最纠结的问題 如今她已经完全确定兰华风就是封十三 现在只剩下证据罢了 “哟 这妞儿可真漂亮 这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 ” 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面而來 混杂着还有难掩的臭味 云降雪抬头 催动内力探知对方武功情况 还好沒有对方并沒有内功 來者约莫是个成年男人 听声音大概三十岁左右 身上香味多数胭脂水粉却是掩盖类似麝香腥臭味儿 语言轻浮姿态猥琐 大概是碰上采花贼了 云降雪都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去判断对方身份 她咬着牙把嗓子眼儿涌上來的血腥咽下去 云降雪摸着树干站起來 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大爷 我是外头村子里的浣衣女 我父母打猎去世 我要进京去投亲 可是城门口的军爷不放行 大爷行行好帮帮忙 ” 这送上门來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猥琐男搓着双手垂涎的看着云姑娘纤细修长的身姿:“帮忙可以 那要有个说法 如今进京难 我若是带你进去自然也是费事的 所以......嘿嘿嘿~” 嘿你娘个蛋 “好说好说 ”云姑娘脸上绽放出璀璨微笑 苍白的脸笑起來竟然有了些生气 她从衣袖里掏出几两碎银:“我这里还有些盘缠 可以都给你 ” 要银子的不是采花贼 是土匪 “说什么钱 俗了吧 我们京城人士向來是讲究以......以什么來着......哦 以身相许 对 以身相许 ”露出一口黄牙的猥琐男把鼠眼笑眯起來 成了一条缝 他上下打量着云姑娘的身子 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了什么香艳画面 沒想到她降雪楼楼主也有被采花贼调戏的一天 “我是个瞎子 如果你能带我找到我的家人不嫌弃我麻烦 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 ”当然 假如那时候你还有命在的前提下 云姑娘一副很正直很好骗的小白兔样子 京城口一辆红木悬纱马车缓缓驶出 铃铛清脆的响声很快被云姑娘日渐敏感的听觉捕捉到 她不管面前的采花贼怎么瞎啰嗦 听着车辙碾压路面的声音往前走 用她在來时买的拐杖扫着地面的阻挡物 木然往前走 “哎哎 小妞不是说要跟我走的吗 ”采花贼见云降雪准备离开便伸手拦着 “哦 是啊 ”云降雪猛然停下脚步 然后一挥拐杖直接夯在对方身上 下手猛烈伶俐 犹如一闪而过的银色闪电 “啊  ”采花贼凄惨的叫声从京城一隅响起 缓缓前进的马车阵仗竟然停下了 守城的军爷纷纷以整齐恢弘之势包围住马车 把马车完完全全保护在中央 一把把长矛对着四周 这样的阵势吓坏了往來百姓 将领打扮的男人朝着发出尖叫的地方  云姑娘所站的草丛走來 云姑娘在军爷沒出声之前先发制人 “我要见马车里的人 立刻马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一章 白衣胜雪(1)
  军爷从未见过有如此放肆的刁民 她一身布衣拄着木棍却高扬着下巴 盛气凌人的样子却被她嘴角一丝温和的笑意泯灭 只剩下矜贵优雅 “我要见马车里的人 立刻 马上 ” 傲慢的姑娘又重复一遍那无礼的要求 沒有聚焦的眸子闪亮灵动 不管她现在凌乱的发髻和廉价的衣服 现在的她就如同降雪楼中断人生死微笑和善的云楼主 “大胆 你可知马车内是何人就敢提出如此放肆的要求 姑娘家不要再这里找事 快回家去 不然带你去大牢 那里可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明晃晃的佩刀直戳戳对着‘放肆的刁民’ 军爷八字胡一耸一耸 “八百里香飞如翼 宫商角徵羽戚戚 ” 这句诗江湖上无人不知 它的由多年前江湖大乱之时一位腾空出世的貌美女子所做 那位女子身着似雪白衣 身香飘散八百里 一手琴瑟婉转引碟于音律 世人皆以此为一时笑谈 空气里的一丝香甜悠悠散散 只要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都能闻到 不过因为那香味与花香太过相似 并沒与人多注意 也就云降雪这种思维敏感的人会注意到 那份香味里有迭迭香的味道 马车里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來 粉衣侍女恭敬伸出手臂去接 一片白色裙摆飘荡出來 绣着白凤的绣鞋伸出來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慢悠悠的慵懒 就像午后小憩的猫儿 “雪丫头 ” 亲昵的称呼从远处传來 云姑娘开心的叫了声:“姑姑 ” 黑色高挽的女人迈着优雅慵懒的步伐走在青绿草地上 白衣在身后拖开悠悠弧度 她被侍女扶着 懒洋洋漫步在阳光下 挽发的银冠垂下的流苏闪耀着矜贵的光芒 红唇挑起邪魅角度 总觉得含着某种意义 “娘娘 ”军爷毕恭毕敬朝女人下跪行礼 能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诚恳下跪拜礼 大概宫里的娘娘也只有这么一位能做到了 “姑姑 多日不见 不知姑姑身体可好 ”云姑娘说话也带着恭敬的口气 熟知云降雪的人大概都会被她现在这副恭敬的样子吓到 要知道高高在上的云降雪难得有这副模样 半眯着眼的女人微挑的眼角有着狐狸一般的魅惑 她只是大概扫了一眼面前的姑娘便笑道:“怎么把眼睛搞坏了 你就是这样子 总是不爱护自己身体 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身边到处是神医可以保护你啊 ” 云姑娘连忙低头服软:“这不是知道错了吗 ” “行了行了 來 ”软成棉花似的女人朝云姑娘伸出手 女人的手骨节分明 那时练武的手 云姑娘伸手摸索住面前的手 冰凉的触感宛若她小时候...... 姑姑 是阮乐他们非要和我打的 我总不能站着被打吧 行了行了 先给我过去包扎 來 那时候的女人还很年轻 软绵绵的样子总是有种狐狸精一样的魅惑感 “不行 这个來路不明的......” “该闭嘴的时候就要管好自己的嘴 如果你不懂 那么我可以帮你懂 ”女人声音绵软缓缓看向跪在地上的军爷 淡灰色的眸子朦朦胧胧 当她带着云姑娘回马车的时候身后跪在地上的军爷呆愣着倒在地上 但却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牵引着云姑娘 身姿高挑的女人一步步回到马车上 懒懒地往马车上一靠 笑容迷离:“來吧我的小宝贝 让我來帮你看看还有沒有补救的余地 ” 云姑娘顺服地依附而上 驾驶马车的人一扬马鞭 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前行 城墙上站着的男人一身宝蓝色长衫 飘逸黑发如墨泼洒 一条淡蓝缎带束着柔顺垂着身后 一把扇子摇來摇去 殷红嘴唇带着儒雅微笑 静默看着远去的垂纱马车 “这毒倒是好解 就是你体内分散着的被诛心决震乱不好凝聚 ” 白衣胜雪的女人软着骨头倚靠在马车内的软枕上 柔顺黑发垂着耳前 她百无聊赖的卷弄着 这是她烦躁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云姑娘好像听到什么生机 连忙问:“不好凝聚的意思是可以重新凝聚对吗 东琴姑姑 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当做废物 我想要武功 我不能失去武功 ” 急躁像只困在牢笼里的小兽一般的云姑娘爆发出她从未有过的不安燥乱 云降雪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她的平淡 无论出什么事 无论她心中有多么惊慌失措 无论她有多么不能接受 但她表面上永远是平淡的模样 好似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扰乱她的心境 这样很伤身体 她知道 但是她不能任由自己任性 因为她是云蔽天的女儿 因为她是罗刹宫的少宫主 因为她是降雪楼的楼主 因为她是她身边一干伙计的主子 东琴伸手抱住躁动的云降雪 安慰似的抚摸她的后脑勺 用她一贯的平稳缓慢轻轻说:“别急孩子 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强行催动内力已经对你身体造成了损害 我只能帮你调养 但你必须配合 你会好的 姑姑一定会让你好起來 ” “真的吗 我还有救吗 ” 在听过无数大夫对她下达最终判决书后 云降雪已经绝望 沒想到在这里可以再一次看到希望 “姑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女人轻轻抚摸云姑娘的脑袋 缓慢的声音带着安神的效果 用内力催动出的语调可以迅速催眠一个人 云姑娘不防备昏昏沉沉靠着女人柔软的身体 闻着她身上迭迭香的味道 就像回到母亲身边一样 “姑姑 你不是在花城吗 怎么在京城成了娘娘 ” 刚问出这句话 云姑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 宫中的一位医妃竟然治好了皇帝的毒...... 昨天在江州客栈里她听到的一个清脆女子的声音 云姑娘猛然一惊:“姑姑 宫中的那个医妃是不是你 ” 女子本想解释 但看着云姑娘困顿的眼睛无焦距到处瞟便叹了口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那孩子不容易 我便能帮则帮 即使同门便要伸出救援之手也是理所应当 ” “那孩子 同门 ”云姑娘脑子里一个又一个过罗刹宫里能被东琴姑姑成为‘孩子’的人 能让姑姑打破数年不出江湖的生活跻身朝堂之中 那个人的面子可真大:“云斐 ” “唉 女孩子迷糊一点才可爱 你就是太精明 反而害了自己 ” 这句话几年前东琴姑姑就说过 那时候云降雪不服气这句话 她认为女子应当冰雪聪明才能不低于男子一等 体力上的缺陷完全可以考脑子补上 而现在云姑娘当真好好好思量这句话 以后是不是装装天真无邪更讨人喜欢一些 她的精明让她很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尤其是如今她根本沒有自保能力 “姑姑 我们现在去哪里 ” “淮安山天澜寺 ” 东琴姑姑撩开马车上的浮纱 外面不断倒退的清秀风景带着清新香味飘进马车 吹拂她白嫩的脸颊 黑丝轻轻飞扬 优雅灵动 “为什么去哪里 ” 那里作为降雪楼藏匿账本的地方 一直鲜少有人去 云姑娘一听要去天澜寺便下意识警惕起來 再怎么说东琴姑姑也是罗刹宫的四大护法之一 她不得不防 这些年她从中做的假账可不少 云蔽天当初允许云姑娘独自一人在江湖上办起‘当铺’条件便是把当铺生意净利润的一半当做回报金上交罗刹宫账房 这简直笑话 她辛苦经营的降雪楼一年到底能赚的银子若是一半上缴 剩下一半给伙计们发了工钱 那么她还剩多少 极爱享受生活的大小姐总要给自己留一份小金库 降雪楼真假账簿的事只有降雪楼伙计们自己知道 但是也不得不防罗刹宫人发现她藏着天澜寺的秘密 “天澜寺那边有阴魂珠 我去拿來给皇帝当药引子 ” 阴魂珠是一种黑色珠子形状的植物 只要摘下來不久便会枯萎 懂得保存的人江湖上不多 而东琴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若是教会一个人去拿 万一那人手法生疏 便平白糟蹋了珍贵的药材 皇帝中毒的解药即将制好 她不能在最后一关失误 “云斐那么大的面子让姑姑长途跋涉 ”云姑娘意味不明的话带着一丝奇异的意味 “四天便能到洛城 你要会降雪楼吗 ”东琴看着远处的风景 慢悠悠的腔调几乎要随风而去 “不了 我跟着你去天澜寺 顺便拜访静慧师太 ” 其实就是变相监视 即便她看不见也要一直跟随 以便应对不时之需 “如此......好 ” 浩浩荡荡的队伍翻滚着凤鸣国国旗 这支队伍的行走仿佛离开了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地雷 京城中却又是再起风雨 因为另一支云姑娘一直等待的队伍到达了京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章 岁月静好(1)
  “走水了   ” 街头一声尖锐的呐喊把所有百姓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只见街头一家干货店后院冒着浓浓黑烟 这洛城房屋一家连着一家 一家走水几乎可以连烧整条街 若是有风那就更快了 眨眼功夫就能让火苗吞噬半个城 洛城百姓曾经见识过大火连烧整个城 因此只要看见那里有走水敏感的思绪迅速绷紧 第一反应几乎全都是找里此处最近的水井 站在拐角暗处的云姑娘听着动静很满意的笑了笑 果然吸引洛城百姓目光的最好方法就是用火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贴着墙壁喘息 一张素净的笑脸憋得通红 她笑弯了腰:“本來店老板是坚决不肯放烟吓唬百姓的 但是这都不是事儿 听您的吩咐 直接扑他身上叫‘不要’ 他还真是怕媳妇儿同意了 您可真神了 原本我给他金叶子他都不同意呢 ” 云姑娘笑的一脸单纯 干货店老板宠媳妇怕媳妇是出了名的 以死相逼或是威逼利诱根本沒用 这些作为洛城人士的云降雪自认知道的一干二净 不过欺骗百姓后的生意恐怕就有些难做了吧 不过沒关系 以后的事情就和她完全沒有关系了不是吗 沒心沒肺的小白眼狼 不过若是实在不行就让降雪楼顶这个罪名 背着黑锅也不妨碍降雪楼的生意 云姑娘很淡定的想着 “小姐 现在怎么办 云姑娘笑容一僵 然后摆出一副‘温善’的表情呲呲牙:“不懂接下來做什么啊 我教你啊……” “我懂了我懂了 ”小丫鬟看着云降雪呲牙咧嘴的模样立刻倒吸气冲出暗角 趁着百姓们去‘灭火’急忙把地上被打的不省人事的小女孩抱在怀里拖着走 也有几个关注着小女孩的百姓但是都在‘灭火’的呼声中自动无视小女孩的去向 毕竟一个小女孩的死活和全城人的安危比起來就有些微不足道 云姑娘就是看中了洛城百姓的这份心里才敢这样明张旗鼓‘抢人’ 被拖到暗角的小女孩努力睁开打肿的眼 看着云降雪后用一口莫名其妙的语言说了一通 云降雪听不懂 但是有一个名词她很敏感的捕捉到 “百宝 ” 如果听到这两个字还能淡定那就不是云降雪 她可怜的孩子自从几个月前被东涯掳走到现在都杳无音信 虽然之间兰华风保证会照顾好百宝 但如今他们关系这么僵 之前的情分还能消耗多久就连擅长勘察人心的降雪楼楼主都摸索不定 好像抓到救命稻草的女孩看到云姑娘的反应立刻抓住云姑娘的手 用力之大直接给她掐出几道红印子出來 她急切的看着云姑娘的脸 叽里咕噜说了老半天发现云姑娘越來越迷茫的脸 她开始用磕磕绊绊的中原话道: “百宝……场子……人……打架……多……打架 ” 女孩说的很费劲 云姑娘听得也费劲 最后女孩儿甚至急切的咳嗽 一口鲜血吐出來她便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们回降雪楼 雪月现在应该在降雪楼里 先救她 ”云降雪当机立断 沒有焦距的眼睛显得越加阴森 “是 ”气儿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小丫鬟只好扛着小女孩还要拉着云降雪的拐杖引导云降雪往马车方向走 东琴姑姑白衣垂在马车下 她懒洋洋的靠着马车 看着小巷子里走出來的人立刻睁大了眼睛:“哟 这丫头长得真俊 这发色……呵呵 该不会是蒲犁皇室吧  ” 扛着小女孩的丫鬟把女孩放在马车上 云降雪很自觉的坐在马车另一边 把拐杖放进马车内壁凹槽里 急迫的对马夫道:“东街尽头 快过去 ” “回降雪楼 ”一听就知道是那里的东琴姑姑挑了挑秀气的长眉:“不是说不回去吗 ” “这个女孩儿需要休息 雪月可以救她 ” “说的好像我不能救她 ”东琴姑姑冷冷瞥云姑娘 云姑娘沉默 看着云降雪一脸崩溃 东琴姑姑立马表现成很亲切和蔼的长辈模样:“降雪楼 我们回降雪楼 我家雪丫头说啥就是啥 快走快走 ” 马夫暗暗抹了把冷汗 高声喝了一声:“驾  ” 这次回降雪楼就连云降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态 百宝被抓 风花去处里事情未归 柒灵龙留在西域 偌大的降雪楼只剩下上弦月和雪月两个 她这个楼主都不在楼里守着 之前欢声笑语如今只剩回忆 莫名的伤感让云降雪有些喘不过气來 越靠近降雪楼越心慌 终于 在绿林幽静中看到了高耸出來的红色建筑 上面倒着银色大钟 那是有生意上门时由柒灵龙负责敲响的月繁钟 如今怕是布满尘埃了 当马车停在降雪楼阶梯下 云姑娘模模糊糊看着前面熟悉的红色大门 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温和了不少 她抽出拐杖摸索着前进 急切的样子就行很久沒有回家的孩子 然而当东琴姑姑下马车后看到降雪楼的一刻面容骤寒 “降雪 ” 云姑娘笑着回首:“怎么了 进去啊 ” 东琴姑姑面容几乎扭曲 她尽力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雪丫头 姑姑刚到洛城 别这么急着回家 陪姑姑逛逛街好不好 ” 听着东琴姑姑哄孩子一样的口气 思维敏感的云姑娘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她看不清景物 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她努力辨认东琴姑姑的位置 笑容都开始收敛:“姑姑 你从來不喜欢逛街 平时你最爱找个熟悉的地方休息 现在降雪楼在你面前你却说要去逛街 姑姑 你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吧 ” 东琴看了看沒办法聚焦的云降雪 再看看高高阶梯上的红色建筑 她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姑娘感到气氛不太对劲 她笑着拉东琴姑姑的衣角:“走啊 进去坐坐喝口茶再走 真是奇怪了 雪月竟然也不出來接客 真是太失职了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 “降雪 ”东琴猛然抓住要往前的云降雪 向來懒洋洋的表情都被悲切取代:“降雪 你听姑姑的话 跟姑姑去天澜寺 我们马上出发 好不好 ” 如果到这个地步还感觉不到奇怪那就是痴傻了 云姑娘笑容苍凉:“东琴姑姑 你看到了什么 ” “我看到……” 应该怎么说 东琴瞬间感觉鼻子一酸 说:你的降雪楼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说:你的家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无论是人还是物 也许只剩下尘土和蜘蛛 说:你的伙计都不见了 说:你无家可归了 说:你辛苦建立的一切都沒有了 这些话怎么说出口 “降雪 降雪……”东琴紧紧抓着云姑娘的手 她害怕云姑娘突然挣脱她的手冲向布满尘埃的红色建筑 害怕云降雪发现她骄傲的降雪楼如今只剩下废墟 “这不就是一座废楼吗 來这里能治病 ” 碎嘴子的随行侍卫随口嘀咕一声 在静谧的绿林环绕中回荡的格外清晰 “谁多嘴 拖下去赐死 ” 温和的医妃娘娘瞬间扎煞起全身的戾气狠辣吩咐 手持长枪的护卫很容易抓住那个多嘴的侍卫 捂着他求饶的嘴直接拖下去 然而无论怎么处置那个侍卫也晚了 东琴看着眼神迷离的云降雪 看着面到微笑呆愣不懂的云降雪 东琴姑姑有些慌张 废楼…… 云姑娘挣扎开东琴姑姑的手 用拐杖扫着阶梯 一步一顿往上走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自己心尖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泽里 沉重的几乎让她抬不起脚 她有些踉跄 有些迷惘 她感觉有一把刀直戳戳插在她心窝里 只要她往上走一层台阶 心窝子就被刀狠狠划拉一下 血肉模糊的心脏跳动都有些吃力 鲜红发灰的建筑就在眼前 她仿佛看到了柒灵龙摆着秀美的笑脸站在门前 她仿佛触摸到百宝冲进她怀里娇小柔软的身体 她仿佛听到风花叽叽喳喳的絮叨声 她仿佛感觉到下弦月和雪花之间的甜蜜温馨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 然而 当她手触摸到冰冷的木门时 心碎成渣 指腹下不是红木油漆的细腻 而是灰尘的粗粝 轻而易举推开木门 扑面而來的尘土呛的她窒息 迷离双眸红了一圈 小姐小姐 你看风花姐姐又逼我吃姜糖 小姐 你管管百宝 生病就要老实吃药 寂静的房间里原本摆放的奇珍异宝都已经不见 空落落的架子上一层灰尘 小姐 那个唐三彩有个客人喜欢 我做主给送了 架子上空出來的地方我从仓库找了颗夜明珠摆上了 根本不用拐杖就知道怎么走 屋子里的所有物件都熟悉的可以凭空想象 云姑娘从屏障后穿过长廊 长廊外原本有一个水池 池子里养了几只小乌龟 然而现在只有空落落的风 小姐 养鱼不好吗 为什么养乌龟啊 我们有时候不在降雪楼 鱼太容易饿死 现在估计连乌龟都饿死了 再往前走就是几个伙计的房间 云姑娘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她好像听到风花和雪月又在捣鼓什么新鲜药品 她好像听到下弦月教百宝之乎者也的说教 她好像听到柒灵龙又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打碎…… 说好的一起呢 为什么又把我抛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四章 岁月静好(2)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谁能告诉我我的家为什么成了这幅样子 ” 空落落的庭院里回荡着年轻女子悲切苍凉的哽咽声 仿佛把所有不甘和心酸揉捏在里面一样 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到庭院外 颤抖的尾音格外辛酸 白衣翩然的东琴姑姑站在庭院走廊尽头看着瑟缩在庭院柱子下的姑娘 慵懒的眸子里充盈着晶莹泪珠 转转悠悠就是挂在眼眶里 硬生生憋得泛红 空旷的庭院里只有婉转飞起的尘埃和枯枝烂叶 灰暗的庭院里就连院中的一点鲜绿都渺小的不起眼 从废弃假山缝隙里坚强钻出來的一点生绿也显得蔫蔫儿的 “娘娘 马车上的那个异族姑娘开始起烧了 ” 贴身丫鬟急急忙忙在废弃的院子里找显眼的一点白色 慌张的脸蛋儿几乎要揪在一起 东琴轻轻挥挥手让丫鬟退下 步伐沉重的走到庭院中缩着的一团嫩黄身边 “人生不如意十有** 你可以哭 但你哭完还要继续 ” 温柔的女人声音沒有什么安慰意味 就像是在诉说什么再怎么平常的话 浅薄阳光下的女人脸上带着淡漠的表情 微红的眸子里湿润淡然 微微勾起的唇角就像上天派下來的仙子 悲悯慈爱 地上溅开的的小水珠浸入庭院的青石板里 慢慢抬起头逆光看着一脸悲悯的女人 云降雪几乎不能顺着气儿说完一句话 “姑姑 这是老天惩罚我 是不是 是不是……” “我们可以找到下弦月和雪月 再沒有听到答案之前你看到的还能是你的臆想 孩子 如果你的伙伴沒有背叛你 那么你在这里的所有自怨自艾都沒有意义 要对你的伙伴有足够的信任 降雪楼不是一座房子 而是你们所有的人勾成的一个家 懂吗 ” 只要有家人在 那么房子的存无并沒有多大的意义了 如今除了这样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外还能怎样 作为罗刹宫左右臂的降雪楼沒有了 罗刹宫必定受到一定的影响 云姑娘抹干净脸上的泪渍 用拐杖扫着地面不停摸索 脸上是从來都沒有的冷漠与沉静 东琴看着云姑娘的样子不由得担心云姑娘是不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突变 毕竟她受的灾难太多 看着云降雪一点一点成长的东琴姑姑就像她的娘亲 心疼云降雪小时候沒有父母疼爱的悲哀 心疼云降雪正是骄傲恣意之时失去内力 心疼云降雪青春年少之时失去她的青梅竹马 心疼现在的云降雪失去自己辛苦拼搏成立的事业 “降雪 你在找什么 ” 云姑娘还有些哽咽 她顺着气儿勉勉强强说:“东琴姑姑 麻烦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待会儿我们去天澜寺 好吗 ” 东琴看着薄熙下的云降雪脸色苍白像只鬼 心里担心也扛不住云降雪的央求 于是点头答应 离开的时候轻柔的抚摸云姑娘的发髻 就像小时候安慰练武受伤时的云姑娘一样:“雪丫头 不要担心 无论如何东琴姑姑都会在你身边 永远不会离开你 ” 独自离开的东琴姑姑看着庭院里孤寂萧条的身影心里针扎一般刺痛 云降雪穿的是她给买的嫩黄色罗裙 是京城小姐们最爱的新款式 本來看上去应该是生机勃勃的 但如今在微薄的阳光下却显得如此刺目 马车里的异族女孩不仅发烧 还在咳血 侍女丫鬟用丝帕给她擦拭着 鲜红的血液几乎把整条丝帕浸透 一滴一滴往下落 在降雪楼阶梯下地面上点上几点红色 东琴姑姑刚从阶梯上下來便被一个丫鬟低唤 “娘娘 怎么办 止不住咳血啊 ” 东琴看着咳血咳得脸色发青的异族女孩痛苦的缩成一团  从马车里的镜奁里拿出一卷银针 抽了一根食指长的银针直接按住女孩 在她骸骨外上两寸地方的梁丘穴慢慢扎进去 认真的样子仿佛之前慵懒的女人不是她 拔出针后的东琴把针交给丫鬟 自己从镜奁暗格里拿出一个琉璃瓶 打开木塞的一瞬间苦涩的味道飘飘洒洒出來 周围的侍女纷纷不自觉后退 一脸嫌弃瞥着琉璃瓶子里绿油油的汁液 沒有人端着不该有的好奇心去问那是什么东西 面不改色把瓶子里的药汁喂给异族女孩的东琴把女孩扶起身子 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狠狠点上她的脊背 然后顺着人体脉络划拉 动作柔中带刚 周围侍女侍卫也是第一次见识传说中的医妃救人 一个个睁大眼睛去看 看着东琴凌厉的动作都不由惊叹 最后收手 身体虚弱的女孩终于不再咳血 静静靠在东琴姑姑怀里昏沉入睡 正当所有人手忙脚乱给女孩收拾染血衣衫之时 从阶梯上缓缓摸索着下來的云姑娘神色憔悴 她沒有说话 静静的上了马车靠在一个角落里 迷离的视线依旧找不到任何焦距 东琴本想安慰她 但看着云姑娘神游物外的样子只好放弃 马车掉头继续向东 出了洛城东门就是上了官道 也就是唯一一条上淮安山的大道 四周绿林油绿包裹着中间一条缎带一般的淡褐色道路 來往商贩行客都要走这一条路 來來往往竟然也算得上热闹 云姑娘目光朝着马车浮纱外模糊的红色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红色也越來越小 但她一直不肯移开目光 岁月静好 物是人非 红楼仍在 欢心已故 茭白月光在木黑天空中莹白锃亮 就像黑色绒布上聚集的碎水晶 健硕的马匹载着身姿欣长的人 他们清一色漆黑 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 其中一个人还抱着一个漆黑的团子 快如闪电的穿过官道 绕着京城城墙转过城郊下马 “主子吩咐过 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全部给我低调行事 ”手持权令的缘央一脸冷漠 自从西域回來之后缘央从未笑过 不知道是任务赶得紧还是心里掩着事 “主子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 我们现在回侯府还是现在外面守着 ”奔波一天的暗夜魔骑里面只有千花箩和半夏最小 这么折腾的两个孩子脸色都难看极了 若不是以往武功底子好一些 怕是早嗝屁了 “你们解决 我带着琦琦先去一趟万俟山庄 把这孩子安全送回去再说其他事 ” 妆容精致的弄花镜把怀里用黑色披风包裹住的孩子抱在怀里 这么带着也是把他一条老命给耗的不行 说句话都是带着喘气 如今夜半 年纪尚小的万俟琦窝在弄花镜怀里睡得安稳 稚嫩的小脸本该安逸 却因为脸上一道疤痕显得狰狞 因为脸小 疤痕就越发明显 现在还无所谓 长大后要因为这么一道疤吃多少苦 兄弟们说男孩子带疤也无所谓 男孩子一些 每次谈及此弄花镜只是尴尬笑笑 只有他知道怀里这个稚嫩的孩童是个小女孩 本该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脸上多了一道疤 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这本是主子飞鸽传书带來的消息 把万俟琦送到江湖魔教罗刹宫 交由北画照养 但是他们嘴上说是给万俟山庄送过去 弄花镜微挑的眉眼不自觉瞥向绞魂 然后不着痕迹收回目光 抱着黑团子扯了扯马缰 匆匆道别便开始上路 绕过京城奔向云州 再从云州过去西城 这是众所周知的路程 弄花镜从江州管道上走的时候刻意偏北 避过某个人的目光之后他掉返马头 直接朝东一路狂奔 沒有任何弯道便能到鬼镜 主子吩咐过 进了鬼镜只要躲避境内安琪就很好进入罗刹宫正院大门 看着弄花镜离开的背影 半夏跟随弄花镜时日长了自然不舍得 下意识问了一句:“她还能赶在主子回京前回來吗 ” “主子还会回京吗 ” 如今京城到处官兵遍布 就是要抓伯虞候这个不孝子 如果主子这个时候回來就是自投罗网 那是自觉往刑部或是大理寺里面送 千花箩厌烦挥手 随意道:“别说了 我们先去和南书老先生回合 主子吩咐过南书老先生会交代我们接下來做什么 你们纠结个屁啊 ” 半夏耸耸肩:“说的是 ” “所以呢 ”绞魂挑眉 “当然是进京回府了 就这几个兵蛋子还想拦我 ”千花箩咧咧嘴 下了马就像轻功翻城墙过去 “等等 ”刃血懒洋洋的叫住蠢蠢欲动的兄弟们 邪魅一笑:“我们來比赛吧 谁先进凉院见到南书老头儿谁赢 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去做一件事 ” 说着 他的目光悠悠的落在了绞魂身上 绞魂敏感注意到刃血诡异的眼神 于是满不在意冷哼:“好啊 比就比 ” 正好他们兄弟姐妹们很久沒比赛过了 看看身手都退化到什么地步了 “预备 倒数一二三啊……预备……” 所有人下马做出预备轻功的样子 “预备……三 ” 话音一落 刃血身影眨眼掠出去老远 “王八蛋 ”众人纷纷垫脚起跳 夜幕里只能勉强看到几个在房顶飞掠的身影俊俏灵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五章 岁月静好(3)
  宁安镇以桃花闻名 青色浮苗草地上散落一地粉红 穿行在草地中间一条溪流水面也是粉嫩浅红如一笔带过的丹青绘色 淋漓细雨飘洒而下 來往行人都打着花花绿绿油纸伞漫步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听雨商落花 图个悠闲自在 竹排之上 遍身浅绿的姑娘打着竹枝伞站立船头 目光迷离看着两岸游人 “小姐 今天宁安镇赏花会 要去看看吗 ”贴身服侍的小丫鬟把一件锦绣披风披在姑娘肩上 瑟缩着搓搓手 哈一口热气飘散一阵烟雾 春雨总是寒冷刺骨 尤其是宁安镇的春雨寒冷中带着冷风 总能让人不生严寒 云姑娘看不清景物 自然沒那兴趣赏花 但想起只要雨停就要再次上路往天澜寺赶 她沉思片刻还是同意去看看 她也好奇这小镇上的赏花会和京城花舞有何不同 撑船的老大爷笑呵呵道:“一听就知道两位姑娘是外地人 也是两位姑娘带着好运呢 就今年桃花开得好 听说南山边儿上还有一支绿桃花乡亲百姓们争着去看呢 ” 读过不少奇人异事书籍的云姑娘也沒听过什么绿桃花 即便看不见了她也想去见识见识 好奇心上來的云姑娘难得温和了几日冰冷着的脸:“绿色桃花真是稀罕物 咱们也去瞧瞧 涨涨知识也好 ” 云降雪肯去逛逛也算合了小丫鬟心意 当即开心叫道:“好呀好呀 老大爷 那就麻烦您把船撑过去吧 ” “好嘞 ”老大爷笑得白胡子乱颤 直接调转了方向 空气中的湿润打湿了云姑娘浅薄衣衫 淡薄的身形显露出來竟然有些憔悴虚弱的感觉 “小姐 你看你看那里有个书生在看你 ”小丫鬟抱住云姑娘的手臂激动的乱晃 竹排都被她晃得摇曳 老大爷也不阻止 乐呵呵的看着她们年轻人腻歪 岸上一个白衣书生一直随着竹筏滑动而拨开岸边游人一路跟随 眼巴巴看着竹筏上一抹嫩绿 就像思慕某家小姐的急迫样子 云姑娘看不清人影 也就一笑而过 “今日可是诉请的好日子 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这一天的可多了去 郎有情妾有意 你來我往便能成就一段人间佳话 ”老大爷摇着长蒿 掩盖在白色眉毛里的小眼睛笑眯眯弯着 和蔼的样子倍感亲切 云姑娘听了老大爷的话 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再怎么有良缘也抵不住她心有所属 想到伯虞还在东涯手里她就开始急躁 她不知道怎么去救 甚至不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 东涯和罗刹宫针锋相对这么多年 到了她这一辈儿估计还要继续斗下去 伯虞被抓岂能有好日子过 就算伯虞身手了得也架不住对方那么***番折腾 越想越担心 越想越忐忑 “小姐 你怎么了 ”小丫鬟看着原本还好好的姑娘突然脸色发白 她以为是旧伤又犯 顿时心提到嗓子眼儿 娘娘可是吩咐过的 出來要照顾好小姐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绝对要她的命啊 云降雪死死抓着小丫鬟的肩 就像一个吸食罂粟粉成瘾的行尸走肉 一双花俏的眸子阴森森看着小丫鬟 沒有焦距的眸子看上去一些可怕 浅白色油纸伞掉落在粉色花瓣覆盖的绿色清澈小溪水面 飘飘悠悠 “我沒事 继续走 ” “姑娘 身子不舒服也要及时去看大夫 讳疾忌医可不好 ”老大爷看到船头云姑娘冷汗满头的脸吓了一跳 云姑娘努力扬起一抹微笑:“放心吧老大爷 为身体无碍 只是刚刚想起一件不好的事儿 给大爷添麻烦了 ” “不妨事不妨事 ”老大爷笑着空出一只手摆摆 靠岸的时候一只素白修长的手伸在云姑娘面前 手上一把浅青色描绘着绿萝的油纸伞 云姑娘看不清 只能看大大概轮廓 她迷茫的眯着眼抬头看 对上一双清澈诚恳的丹凤眸 “你是……”云姑娘看不清对方脸 但是那双眸子像一股温泉淌过她的心房 留下温和暖意 她已经有多久沒有看到这眼干净的眼睛了 “小姐 他就是岸上一直追你的那个书生 ”小丫鬟笑嘻嘻凑在云姑娘耳边嘀咕 云姑娘恍然大悟 “小生不才 见姑娘伞丢了就去给小姐买了新伞 不知道小姐是否赏脸收下 ”一句话说完面容俊俏的书生竟然红了脸 羞涩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透着年轻单纯的书生意气 “不用……” “收下吧 宁安镇赏花会的规矩 男方送给女子的礼物必须收下 若是姑娘不喜欢 收下丢掉就行 ”准备撑蒿离开的老大爷看了一眼书生送的伞乐呵:“这可是菁意坊的伞 结实耐用 是宁安镇数一数二的好伞 小伙子挺舍得 ” 书生羞涩地挠挠后脑勺 嘴笨说不了什么好听的 只能一旁傻笑 宁安镇赏花都有打伞的习俗 花瓣飘落在各式各样的伞面上也是一道亮丽风景 最开始仅仅因为赏花时有太多花瓣飘落 落在衣服上容易沾上花汁很难清洗 自从多年前有一个面容美丽一身白衣的女子打伞从赏花小径走过被人看到之后 那副人间美景被世人念叨 于是赏花打伞成了时兴 宁安镇坐落在大陆偏东南方 四季寒冷潮湿 多降雨 每当花雨降临 镇子上的人争相外出观赏 人雅客作词写诗以此抒发对花雨喜爱 据说有王公贵族也会前來观摩以表个人格调 伞上題诗作词也成了人证明自己学问的方式 制伞行业也随之在这个富裕的小镇子时兴起來 而菁意坊在所有店铺中脱颖而出 菁意坊所造的伞细致耐用外形优美 出第一把伞的时候就被镇上的人追捧 争相购买 一天之内便扫清 随着这些年月的发展 菁意坊已经成为镇子上制作商龙头 一把伞能卖出五十两银子的高价 穷酸书生拿着一把看上去今年新出的绿萝花纹油纸伞 老大爷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死脑筋的书生该不会是把自己家全部家当拿出來买伞了吧 若真是这样那可算是真爱 云姑娘这个外地人不懂这些 全当是书生好心 所以云姑娘接过油纸伞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小丫鬟紧紧跟在身后招呼着她 唯恐云降雪这个半瞎撞到树或人 被冷落在身后的书生木讷的看着离去的姑娘 直到撑船的老大爷喊了一声:“还愣什么 去追啊 ”才缓过神來呆愣愣的朝着云姑娘离开的方向走 “姑娘 姑娘 小生能否邀请姑娘到南山庙堂赏花 ”书生凑到云姑娘身旁大着胆子把一个垂着流苏的折子递向云姑娘 浅粉色折子上烫金大字写着:南山庙堂 小丫鬟看了一眼便笑开了花:“南山庙堂可是赏花最好的地方 站在南山庙堂可以看到整个镇子的花 远远望去就像被粉红色覆盖了一层 那里不是熟人可去不了 小书生你真是厉害 我家娘……夫人都弄不來呢 ” 书生被说的害羞 一张白净俊俏的脸一直红着 看着可有意思 “我看不到 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还是算了吧 ”云姑娘沒心情和别人去赏花 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怎么才是救伯虞的最好办法 她已经忍不了伯虞生死未卜的状态 书生顿时失望的晦暗着脸 他尴尬的收回折子 不死心的跟在云姑娘身后 也不再说话 “公子 你认得我 ”不然干嘛一直跟着 云姑娘走了一段路感觉总无视身后的人总觉的不舒服 她停下脚步努力看清对方的长相 但却依旧沒办法 她放弃的别开目光 这个从一开始追着她的书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书生挠挠头 腼腆的笑笑:“我……我觉得你好看 我喜欢你 ” 被莫名其妙表明心意的云姑娘顿时不知道怎么回他 她勾勾唇角:“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应该第一次见 而且我是个瞎子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 书生一听这话 马上摇头:“不是不是 我沒有认错 不对 我是说 我第一次见你 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从刚刚看见你到现在我觉得我是喜欢你 姑娘 我知道我说话太唐突 但是看姑娘应该是外地人 我……” 也就是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怕她跑了于是就冒昧前來表明心意 无论成功不成功都要试一试 云姑娘突然静默了 她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 粉红花树之下花瓣翩然 一身浅绿的女子轻抚白衣男人的脸 这样的景象在外人眼里也是郎才女貌相当般配了 可是…… “姑姑……娘……”书生惊呆了 “小姐   ”小丫鬟惊呆了 所有人都沒有预料到云降雪会突然出手抚摸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书生却被云降雪下手之重吓得不敢动弹 这个动作也就顷刻之间 但在几个人中间总觉得过了很久 云姑娘收手之后表情立刻变得温柔和善 宛若当年那个在降雪楼里饮茶的楼主:“我现在觉得去南山庙堂看看花也好 书生 你叫什么名字 ” 被这突如其來的惊喜惊讶口齿不清的书生欢喜道:“小生 小生姓萧名古 字子衫 ” “恩 ” 云姑娘朝萧子衫身后 书生呆呆看着那只白皙的手不知所措 云姑娘觉得沒办法和他好好沟通了 于是主动伸手牵住书生的手:“我看不清路 你带我 ” 书生惊喜:“好 好 ” 小丫鬟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对儿璧人 顿时感觉心中一凉 她急忙跟上 就在人群外 一身白色布衣的男人戴着兜帽 隐约下的红色嘴唇紧紧抿着 宽袖下的拳头发出可怕的‘咔嚓咔擦’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六章 南山庙堂(1)
  南山庙堂矗立在断崖之上 站在南山庙堂前的白玉台上俯瞰整个宁安镇 粉红点缀着灰绿城镇 镇子东西两边是菱形 中间一条清流穿过 从南山庙堂上往下看就像一颗被劈开的心 心上还浮着点点粉色 云姑娘看不清景物 只有跟随着手上的牵引往前走 小丫鬟跟在后面遥遥相望 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与陌生男子行为亲昵 完全沒有一个女子该有的矜持 这副模样怎么给娘娘禀报呢 “虽然我看不清 但是我能感受到山河壮丽 ” 虽然里面可能包含和人间该有的阴暗污浊 但至少现在眼前还是漂亮纯净的 “都说安宁镇花好看 但是真正好看的赏花人的心境 ” 书生温柔羞怯的声音在人群中很快淹沒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云姑娘真正正视眼前这个书生 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多 若是赏花人心中烦躁 那么就算眼前之景美如仙境但在赏花人眼里无非是沟渠荒泽 这个看起來不善言辞的书生竟然能看破如此 云姑娘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些暖意 然而这风景还沒看完 庙堂入口的争吵声吸引了赏花的人们 “不就是个破庙 又不是皇帝老儿的宴会 什么邀请函通行折子 狗屁 ” “公子 请你说话尊重点 南山庙堂是宁安镇的守护神庙 不容尔等再次放肆 ” “呸 神庙 老子今天就找人砸了这破庙 看看你所谓的守护神能不能出來保护你们 一群**养的狗东西 ” 远远看着庙口闹剧的云姑娘冷漠看着 丝毫沒有要上前去帮忙的样子 向來喜欢凑热闹的云姑娘竟然也会想现在这样冷眼旁观 甚至朝后退了几步 谨慎的表情几乎要写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带了一群恶仆 听到主子一声令下便从腰后拿出刀子往庙里冲 一看就是有备而來 看守庙堂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清修道长道姑之流 哪里能抵抗得了一群蛮横大汉的莽撞强悍 恶仆们手中匕首那么一划拉 一个人见血全部人都乱成一团 争着叫喊逃跑 观赏风景游客也都沒有继续赏花的意思 把手中的伞一丢落荒而逃 原本热闹拥挤的山崖一下子变得空落落 被匕首划伤的道长道姑狼狈警惕的看着大摇大摆走进庙堂的大少爷 穿过庙堂就是观景崖 镶着金牙摇着金扇子的大少爷刚穿过庙堂就看到了崖边的一抹纤绿 苗条修长的姑娘打着浅绿色油纸伞 与一个白衣书生并肩而立 静雅优美的不染亵渎 “哟 还有个美人儿 ”大少爷猥琐的笑着 放肆的打量着女子玲珑有致略显消瘦的身体 最后一双鼠目锁定在女子甜美的容颜上 她还勾着红润的唇 白皙脸颊上两个酒窝甜腻诱人 “宁安镇之所以叫宁安镇 正是因为它平静祥和 今日你们做此事简直是给镇子抹黑 你们还不知错 当真让天神惩罚吗 ” 萧子衫果断站在云姑娘身前 修长的身体完全把云姑娘挡在身后 坚毅的样子正直到了极点 他羞怯的表情硬生生压了下去 努力摆出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 小丫鬟站在云姑娘身边 恨不得贴在云姑娘身上 紧张兮兮的看着笑的一脸恶心的大少爷 果然书生那话说得对 心境不同了 就连这背后崖下的粉红风景都显得血腥邪恶 “穷酸书生还想英雄救美 好啊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來人啊 给我把他丢下去 ”大少爷怒气冲冲手指崖下 一脸横肉都因为他的激动抖了抖 看起來就像一头肥猪似的 也幸好云姑娘看不见 不然她一定恶心到吐 这么好的风景 平白多了个我恶心巴拉的玩意儿污了着幅美丽画卷 全部都邪笑着靠近书生和云姑娘的汉子把染血的匕首亮出來 他们这些仅仅以为匕首沾血就是可怕的人根本不懂惊呼众人顷刻之间血洗满地的血腥暴力 看惯血腥场景的云姑娘完全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于是她默默伸手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收在衣袖里 贴身和丫鬟站在一起隐藏着袖子里的凶器 她因为看不清只能努力平复心中的慌张去静心听外界的一切声音 甚至包括每个人的脚步挪动的摩擦声 “上啊 ” 几个打手一呐喊 几把匕首亮了出來 朝着书生砍 云姑娘听着动静 感觉身前书生竟然冒失着冲上去撞大汉 然后一个汉子一刀子下去就见了红 小丫鬟在旁边吓得哆哆嗦嗦 云姑娘静等 “小美人 如此良辰美景 不如陪大爷……嘿嘿嘿……” 口气熏天的富家少爷拦住云姑娘纤细的腰身 欲把嘴凑上來亲 “你放开我家小姐 我给你拼了 ”小丫鬟拼死冲向那个肥头大耳满身金子的大少爷 然而那个大少爷只是稍微侧了侧身 叫声尖锐的小丫鬟竟然冲下了山崖 尖锐凄凉的叫声直接渐渐消散在一片粉红里 云姑娘刹那间脑子一片苍白 她蒙蒙的看着模糊一片的山崖 呐呐道:“死了 ” “碍事的废物就应该去死 來 小美人 我们來  啊  ” 银白簪子完全沒入那一身绫罗绸缎里 鲜红的液体慢慢涌出來 大少爷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容冷漠的女子 然后猛地把怀里女子推开 云姑娘身子灵敏一转绕到大少爷背后 然后冷冷的抬脚对着大少爷肥硕的身躯 “碍事的废物就应该去死 ” 言罢 脚一伸 一身金光闪闪的大少爷压抑着嗓子里的血沫跌落山崖 沒入一片粉红 云姑娘转身 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伸着手摸索:“萧子衫 萧子衫 萧古 ” 沒有任何声音回复她 她越加感到不安 找不到回去的路 沒有看路的人 沒有扫路的拐杖 她这个半瞎子在空落落的地方沒有任何可以摸到的物件 只有看不到的人才会知道这种忐忑和恐惧 “你是在叫这个人吗 ” 熟悉的冷漠声音轻飘飘在不远处响起 沒有一丝感情 但是却带着纵容 “云斐 ”云姑娘惊喜的脸好像终于看到太阳的青蛙 她朝着刚刚出声的地方看 朝着刚刚出声的地方摸索:“云斐 是你吗 ” “雪儿 你是要找这个人吗 ” 云斐手里提着已经晕过去的白衣书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四处乱摸的女子 “云斐 云斐……”云姑娘无力的收回手坐在地上 孤寂的身影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云斐默默走过去抱住地上坐着的女子 把白衣书生随意丢在地上 缓缓安抚着怀里的女子:“雪儿乖乖的 我带你去见东琴姑姑 她已经配好了药 马上给你针灸 一定能让你重新看到东西 ”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总是在她最孤寂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无论是她撒什么脾气 无论是她闹什么别扭 他总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包容她 从第一次在罗刹宫见面起已经这样 那时的她一心都在搏得父亲的关心和与兰华风江湖厮混 忘了她身后总有一个人一直默默注视着她 “云斐 你这样对我 我怕我……” 云姑娘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 伯虞的存在即是蓝颜知己又是与她相处最舒服的人 伯虞温柔优雅 全身上下充斥着贵族男人应该有的优雅和翩翩有礼 这些都是让云姑娘着迷的地方 她不想放弃伯虞那份细腻的温柔 但是云斐对她的呵护也远远超过她能忽视的临界点 她脑子里不停徘徊兰华风对她的温柔呵护 伯虞对她的理解体贴 云斐对她的默默守护 这三个男人她总觉得即亲近又遥远 每当她觉得自己心之所向 下一刻又会被对方的冷漠打回原地 “我不会离开你 就算你讨厌我 就算你曾经警告过我不能再靠近你 但是我依旧不会放手 雪儿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 云斐把那一抹纤绿抱进怀里 就像找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呵护 他脸上的花纹好像感知到他的焦急 竟然深红了一些 云姑娘看不清那一丝微妙的变化 被云斐抱在怀里那缥缈清雅的味道很熟悉但也陌生 云姑娘想不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來源于哪里 “云斐 我不可能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 云姑娘小声念叨着 眼睛有些湿润 她几乎把自己衣角抓烂:“云斐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 “在我面前不用‘求’这个字 ”云斐捧起云姑娘迷离的脸 努力让她聚焦到自己脸上 “我想杀一个人 ”云姑娘眸子一暗 一丝杀气流淌而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谁 ” “兰华风 ” 沒有原因 沒有理由 就是想他死 也许只有噩梦的根源死了她才能解脱 杀了自己日思夜想了几年的人 抹杀自己的青梅竹马美好时光 云姑娘心如刀绞 但是她不会后悔 杀了兰华风 也许一切才能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七章 南山庙堂(2)
  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吗 云降雪现在正在感受 柔软坚韧的白绸把她双手分别捆绑在床的两边 双脚被云斐死死压着 防止她乱踢乱踹 眼看着女子冷汗森森几乎把身上仅有的一层雪白亵衣浸透 骨节之间发出恐怖的‘咔嚓’声 柔软的白绸几乎勒进她的皮肉里 “啊啊啊   ” 惨烈的叫声几乎把房了一句:“要死了 ” 是雪丫头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他死 抱着这样的心态东琴走到后院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 东琴有那么一瞬想要转身离开 摆放着杂物的庭院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抱着书生给他渡气 一黑一白 一老一少 那样的画面总有些感动 但是白衣上的鲜红硬是劈开了感动 明摆着它的邪恶与血腥 “南书 ”东琴念出这两个字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给书生渡气的南书猛然收手 抬头看向东琴的一刻苍老的面容瞬间焕发光彩 就像看到了自己一直期待的那个人 他把书生平放在地上 站起來 缓缓走向东琴 “呃……” 猛然被拉入怀中的女人发出闷哼 抱着她的男人就像一个炙热的火炉 把她这块万年寒冰暖成一潭春水 南书捧着女人的脸低头吻上去 沒有任何小年轻们的花招 只是带着攻略的猛烈 灵活的舌头描绘的女子唯美的唇形 扫荡着女子温暖口腔里的每一个地方 几乎窒息的拥吻让这个知书达理的女人有些迷乱 她反手抱住南书雄伟的身体 修长柔软的身子窝在南书怀里 几年不见 那份温情和爱恋如同当初 沒有一丝减弱 只有更加深沉的沉淀 “东琴 ”松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 锐利精明的鹰眸雕刻刀一样扫在东琴身上 当年被迫离开罗刹宫 被迫与自己心爱之人天涯海角 几年之间只能书信來往 这种抓心挠肝的思念如今终于得到缓解 “你怎么來了 ”东琴激动的不能自已 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对方 懒洋洋的神情都沒了 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喜悦 “受人所托 ” 不过如何 好歹是见到了 “是不是京城……” 剩下的话被南书一根手指按住唇瓣淹沒在喉咙里 京城风云 已经翻天覆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八章 天澜议事(1)
  从早上开始下雨 门前甚至都有一条浅薄小细流 云姑娘裹着虚软的毯子坐在门槛上 空气里的湿润让她眼睑挂着水珠 莹莹婉转 清秀楚楚 “雨太大 直接把南山那边的土崖冲垮了 上山的路被封住无法上去 看來我们要等等了 ”云斐从雨幕中冲进客栈 把蓑衣取下挂在墙壁上 扭头看到目光呆滞的女子坐在门槛上心中绞痛 他慢慢走过去抱住女子淡薄的身体:“雪儿 外面冷 回屋子子好不好 ” 呆滞许久的女子过了好久才慢悠悠抬头看着男人悲痛的眸子 什么话都不说 仅仅是静静看着 单纯清澈的眼眸完全沒有以前的灵动狡黠 面容姣好的女子单纯的模样宛若初生孩童 这就是让云斐最难以接受的心痛之处 云降雪的眼睛是恢复的正常 但是因为治疗过程承受不了脑子的疼痛 醒來之后竟然成了这副痴呆的样子 不哭不笑 沒有表情的一张脸就像一个精致的木偶 再也看不到云降雪伪善的笑容 再也听不到云降雪不可一世的嘲讽 再也见不到云降雪溜奸耍滑 就像在心尖尖上挖去一块肉一样血粼粼吨疼 云斐恨不得把怀里的女子揉进自己身体里 永远融为一体不离不弃 “不醒过來也好 至少你现在在我手里 ” 悲痛欲绝的低喃声在胸腔轰鸣 也不知道是有多么无奈才能这样自我安慰 东琴姑姑披着袍子懒懒地倚在门框上 目光苍凉看着门槛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只手从她腰后伸出來把她搂住 她顺从地靠在对方结实温暖的胸膛上:“南书 你说他们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也挺好 至少沒有两心不在一处的悲剧 ” “但是这对斐儿不公平 ”南书看着痛苦的云斐和神情呆滞的云降雪 那样的画面在外人眼里也许温馨如画 可是只有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知道彼此心中的痛苦 最可悲的是也许只有云斐难过至极 云降雪沒有一点思维 更不用提伤不伤心 世间本就沒有公平的爱情 一个人的付出并不是一定就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既然决定要爱了 就要承受这份爱情收不回的结果 云斐默默守护云降雪七年 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能光明正大抱一抱她 光明正大的去告诉她他爱她 如今云降雪神志不清 云斐可以把对云降雪所有的爱表露出來不用担心云降雪会厌弃他 不用担心云降雪会冷漠的拒绝他然后从此相见如陌路 “时候也差不多了 我们该上路了 ”南书看了看外面的天 沉声道 “不等天晴怎么走 ”东琴懒洋洋的问 阴沉的天气让她更加沒精神 整日虚软 就连多站一会儿都觉得累 “我知道一条可以从宁安镇上淮安山的路 马车上不去 骑马刚刚好 ” 东琴自然知道南书嘴里的‘刚刚好’是什么意思 甩开跟随的侍从宫女 还能在一起腻歪在一起 难得的好机会 “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丢掉 现在先给我想想应该怎么治好雪丫头 她现在这副样子我根本不敢给宫主说 若是让宫主知道雪丫头神志不清 我……” “你就以死谢罪吧 ” 冰冷入骨的声音在一个角落里响起來 仿佛从深井冰库中出來 几乎要把整个客栈覆上一层寒冰 南书下意识拉住东琴往身后一挡 腰上的武器蠢蠢欲动 整个人肌肉紧绷 摆出最好出战的姿态 东琴看着角落里笔直而坐的男人 脸色突变:“北画 ” 罗刹宫四大护法之首 北画堪称罗刹宫完美杀人武器 是云蔽天得力助手 铁面无私忠心不二 这样一个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而且是永远不会伤到主人的武器 北画的存在就是罗刹宫最大的防御 这个人几乎与云蔽天形影不离 贴身保护云蔽天性命 但是这一次怎么会出來 “是宫主让你來的 ”东琴有些迷茫 懒洋洋的姿态也开始渐渐紧绷 全身充斥着警惕的意味 上下打量着目光如炬的男人 恨不得把自己隐身 北画缓缓从角落走出來 略显阴森的脸有一丝苍老的皱纹 他扭头看了一眼门槛上抱在一起的人 几乎是瞬间冲过去准备在他们之间來一刀劈开 但是一道黑影闪过 直接打断了北画的动作 南书的剑挑在北画的短刀前 让他不能寸步 “北画 ”云斐被这么大的动静从悲伤中震了出來 看着离自己咫尺的叔叔 他看了一眼怀里懵懂的云降雪 顿时有一种被抓包的不知所措:“北画叔叔 ” “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那些圣贤书你都看到哪里去了 ”北画直接冲着云斐面无表情的脸训斥 就算不论男女之分 单单是兄妹背德已是天理不容 云小姐是罗刹宫的小姐 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算云斐到最后真可能成为新的罗刹宫宫主 但是云降雪的身份摆在那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磨灭的 哪怕到最后云斐真的身居高位 但看到云降雪还是必须卑躬屈膝 这就是身份 除非他不是继承云蔽天上位而是自己打上位 如果真的是那样 那么性质完全不一样 云降雪作为败位宫主的女儿 就算被云斐囚禁罗刹宫那么江湖中人也不能说什么 当然那种事情也不会发生 毕竟罗刹宫的门徒全部是他们这些老人选拔出來的 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被拉走阵营 “小宫主 你还记得老夫吗 ”北画板正着脸看云降雪 严肃冷漠的表情就像一块万年寒铁 云降雪一如既往的迷茫着眸子 单纯的样子看上去很好欺负似的 花俏的大眼睛眨啊眨 就是不说话 这个样子好像对北画的打击特别大 北画直接天塌了的样子 他苦大仇深的皱着眉 堪堪背过身去 “东琴 小宫主还有救吗 ”北画几乎不带任何希望 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云降雪的样子显然是因为药物原因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 但基本只要痴傻的以后都很难恢复 除了一些特殊的刺激性方法 当然 那些方法他们肯定不会去做 毕竟那些办法对生命威胁太大 现在能保住云降雪的性命已经算好的 东琴一脸怜悯看着云降雪:“那要看她的造化了 ” 也就是说沒救了 “若是这样 不妨把她送去天澜寺交给主持师太 ”南书低沉的声音就像发音浑厚的编钟 他的意思很简单 可以让云降雪远离朝堂 又可以让那个人满足感情 一举双得 “天澜寺主持不是从不见客吗 ”云斐面无表情 眼神锐利 当即沒有人说话 彼此眼神的交流含意众多 只有云降雪单纯无暇的眸子左一下右一下看着 乌黑圆润的眸子鬼溜溜的转 沒有任何心机的样子看着可爱极了 “这雨也不停 我们骑马上去 京城最近事儿多 我们上了天澜寺后必须尽快赶到京城 东涯的人在京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 万一皇帝被东涯控制住了我们基本就沒有办法反击 我们速度必须快 ” 南书刚从京城出來 自然知道京城的近况 他们如果现在不赶快结束事情回到京城等待伯虞回归 那么其他任何事情都是白费 当然 这种转移话題的方式有些生硬 但云斐很有颜色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題 东琴南书北画他们也是罗刹宫的老前辈了 在他们面前还是要低调谦逊的 至少现在必须摆出一副后生晚辈的谦虚模样 云斐很会审时度势 “好 那我去准备一下 顺便去看看那个书生……萧子衫 ”东琴挥挥手 懒洋洋的朝着客栈拐角处的房间走去 东琴也是快半百的人了 但却因为整日研究奇花异草而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年轻 这么多年过去了 罗刹宫里变化最小的大概就是东琴姑姑 “小宫主 跟老夫走吧 ”北画朝云降雪伸出手 云降雪看着面前的手盯了一会儿 果断朝云斐伸手 北画的脸瞬间黑了 云斐颇为尴尬的伸手去碰云降雪的手 却在北画的眼光下每一次触碰云姑娘的手都感觉像是在犯罪 “哼 ”北画板着脸走开了 云斐抱着云姑娘看着男人离开的背景 顿时感到以后前程堪忧 毕竟北画也算是云降雪的最亲的叔叔 现在这副样子还好 若是那一天神智恢复了 现在的情景要多么尴尬 大雨显然沒有停的趋势 就连马匹都不愿意在雨中站立 几个人纷纷上马的时候马匹不停打橛子 折腾的人根本控制不住 云斐把云降雪扶着上马 然而云降雪刚上马 马匹便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窜动 “抓紧了 雪儿 抓紧 ” 云斐在混乱中抓住马缰 却被马匹挣扎带着差点甩出去 大雨中的马匹在泥地上不停窜动 几乎是输瞬间就脱离云斐的掌控窜了出去 马背的姑娘附身贴着马背 大概是下意识的动作 云斐轻功往前追马 “啊  ” 雨幕中的叫声嘶哑尖锐 带着一去不返的悲哀 东琴和南书从马棚里出來时候看到远处的一幕瞬间目赤欲裂 “小宫主 ” 北画飞身上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九章 天澜议事(2)
  “啊啊啊  ” 马蹄踏破水洼表面 水花飞溅而起 扭缠着泥泞混作一团 女子受惊的叫声凄凉惨烈 大雨滂沱之中就算那叫声也被掩盖过去 奔腾的马匹几乎要把马背上的人颠散架 但是马背上尖叫的姑娘就像黏在马背上一样妥妥的贴着马背 任凭马匹摆动癫狂 她仍纹丝不动 也许是之前骑马的记忆还有残留 她下意识拉住马缰 让自己能够安全呆在马背上而不被摔下去 身后的白影渐渐掠近 云斐急火攻心 他眼里只有前方奔驰的踉跄的身影 雨越來越大 他几乎沒办法睁开眼睛仔细去看 身上的衣服被打湿坠在身上 轻功收到一定阻碍 他们的距离竟然越來越大 突然马匹停下狠狠一颠 云姑娘只感觉手心一疼 整个人都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前面就是泥泞的土坡 她连闷哼的机会都沒有便全身埋沒进泥泞里 身体消瘦的云降雪被滚下山的泥流带下山 泥泞里的碎渣直接扎进她的身体里 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刺激着云降雪的感知 然而因为泥泞埋沒导致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窒息感就像死亡的手紧紧遏制住她的脖颈 身体还再不停往下滚 突然头上被一块从山林里冲出來的大石头重重撞击在一起 云降雪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出 身体越來越虚软无力 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几番折腾彻底沒了体力 云降雪就像一个沒有生气的玩偶被泥流充斥着 翻滚下山 云斐看到云降雪被摔下马的一刻本就目赤欲裂 毫不犹豫跳下山却沒有看到任何人的痕迹 泥浆形成的河流里面混杂着石块树枝 就是沒有一丝白色的痕迹 更看不到人的踪影 云斐跌落在泥浆里寸步难行 他努力拨动着泥浆往前走 只为找到那个已经不见踪迹的女子 “雪儿  ” 焦急的呼喊被泥浆流动声音埋沒的几乎缥缈 但是云斐依旧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他心急如焚 他怕再也找不到她 他怕这一件事故让那个曾经笑颜如花的女子从此香消玉殒 越想越急躁的男人愤愤把手边的一个折断的木头击飞 也许 这就是命数吧 上天要收走她 即便他们强行把她留下 也撑不过太久 大雨冲刷掉云斐脸上的泥泞 兜帽也被冲走 露出了他精致柔美的五官 殷红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唇紧紧抿在一起 他眼角红色花纹也渐渐被水冲刷掉了一层颜色 只剩下一点浅粉 北画等人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泥浆里不停翻滚摸索的云斐疯癫的模样 他双手被石块割裂的血痕密密麻麻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不停息在泥浆中徘徊摸索 北画走进才看到那么刚强的孩子竟然红了眼 云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知道云斐是什么样的人 坚韧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块 每一面棱角都带着剧毒 仿佛沒有任何一个人能打破他的内心防线 北画是老前辈了 看着云斐如此强势的样子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 所以他对云斐便严厉不同他人 冷静沉着的云斐和同龄的孩子都不同 虽然玄熠把他送进罗刹宫的时候他们都以云斐是皇室而拒绝 他们认为一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孩子都是软弱娇气 可是沒想到云斐竟然刚强耐苦到让所有人咂舌的地步 就是这么一个人 竟然会双目通红在大雨滂沱中在泥泞伸出疯狂咆哮 “雪丫头呢 ”匆匆赶來的东琴看着雨幕中大片大片的泥浆 一片茫然 哪里有那个身形消瘦的女子身影 “掉进泥流里找不到了 现在怎么办 小宫主沒有武功 还神志不清 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北画看着茫茫一片土黄 心越发阴沉 “你们去天澜寺 我回罗刹宫调队伍來找 ”北画当机立断 转身便沒入雨幕中 轻功伶俐程度令人咂舌 东琴看着远去的背影 暗自感叹 江湖之中轻功能与北画比肩的大概沒多少个 想到曾经云降雪的轻功跟着北画练习 飞上树之后下不來气得跳脚 结果顺着树滑下來踩在狗屎上 小时候的趣事太多 如今都长大了 那份天真也都沒了 南书把马拉到东琴面前 二话不说直接抱着东琴的腰把她送上马:“你先去天澜寺 我稍后跟上 ” “你要留在这里找雪丫头吗 ”东琴脸色难看极点 她不甘愿拉着马缰 担心的看着四周:“找不到怎么办 宫主那边怎么交代 难不成我要以死谢罪 ” “别想那么多 你只要记住我会和你生死与共就行 雪儿吉人自有天相 相信她 ”南书伸手握住东琴拉着马缰的手 紧紧抓着不放 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 天气一直阴阴沉沉 好像抹不开的浓雾 淅淅沥沥的雨点往下坠 在泥泞的地面上砸开一个个小水洼 南书一步一步走下去 淌进泥泞里往前走 膝盖上会突然撞击一个石块 直接撞得他一趔趄险些跌进泥浆 “绯瞳 绯瞳 别找了 ”南书一把拉住还在不断翻找的男人 一个擒拿把他按住:“绯瞳 你听我说 我们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沒办法 我们必须等人來救 现在雨太大了走路都很难 你不能继续在这里面 你的身体不能这么消耗 快出來 ” 说着便把他往高处拖 但是已经全身伤痕的男人还是不肯上岸 他不想浪费时间 因为他坚信还是能把云降雪拉出來 不能放弃 万一仅仅是一错而过 那岂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过错 “师父 你让我再找找 雪儿在下面 雪儿在下面……” 嘶喊的男人不停挣扎 狼狈的样子完全沒有以前的沉着淡定 几乎抓不住云斐挣扎的南书狠下心就直接劈向云斐的后脖颈 看着云斐倒在自己怀里 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 南书难以置信 这个坚强的男人竟然应为一个女人落泪 看來是真的沒救了 他想起那个女人曾经说的 谁先动情谁先万劫不复 现在…… 南书看着怀里的男人默默叹气 扛起他便朝客栈方向走 …… 房间里昏昏沉沉清醒过來的无素子迷茫的看着四周 屋门被打开的时候她正准备下床 双脚刚着地便无力前倾 还好被一双手扶住 笑容温和的女子静雅清丽 她笑道:“我是虹染 从现在起我來照顾你 ” 虹染本來要回京 接过刚到半路便受到飞鸽传书临时來到宁安镇照顾这个异族女子 虹染的西域话说的很好 蒲犁语也精通一些 所以和无素子交流很方便 这也是为什么会让她來照顾 “虹染 我要找那个女孩 她知道百宝 她知道……” 激动的女孩几乎要把指甲掐进虹染胳膊里 这么多天过去了 若是百宝撑不过去该怎么办 “你别激动 现在他们都去天澜寺了 因为带着你不方便才把你放在这里 你就精心养伤 别的事情交给他们好吗 ” 虹染尽力安抚着急躁的女孩 笑容典雅温和的女子有充足的耐心去哄一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并不吃这套 她几乎要给虹染跪下 眸子里全都是泪水 滚着滚着淌了一脸:“虹染姑娘 求求你 赶快去庐山绘亭 百宝要死了 他要死了 ” 房间里充斥着女孩子尖锐的哭声 凄厉的像鬼 虹染知道百宝是降雪楼里最小的孩子 很早之前被东涯掳走至今生死未卜 但是这个名字从一个异族女子嘴里说出來就有些难以置信了 “你叫什么 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认识百宝 ” 虹染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一个异族人为什么会认识被东涯掳走的俘虏 无素子抹着眼泪 哽咽道:“我是蒲犁国王的女儿 有一天晚上被一群中原人带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 醒來的时候就遇到了百宝 他说他在那个地方比较熟悉 可以带着我 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 他保护我不被那里的管事打 过了好久 我们要逃走 却被抓到 然后他为了掩护我逃走就被抓走了 可是百宝要被送去竞技场 你们谁能去救救他 “我听说你偷银子 为什么 ”虹染把女孩抱起來放在床上 尽可能温和的对她说话 让她不要那么害怕 也许是虹染温柔的声音真的有效果 原本哆哆嗦嗦的小女孩终于可以不再哽咽 她睁大充盈着泪水的眸子看着虹染和善的脸:“我想去降雪楼 我听说降雪楼只要值钱的东西就可以让他们帮忙 我想让他们帮我救百宝 ” 于是这也算多此一举了吗 虹染有些无奈:“那你知不知道百宝就是降雪楼的伙计 你只要到降雪楼报出百宝的名字他们会不收你任何费用就可以救他 ” 不过可惜的是降雪楼好像已经不再了 这也是在她來的路上听江湖侠士谈论起的 “那你们会救他的对吗 ”女孩睁大希翼的眸子 虹染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好暂时安慰道:“大概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章 天澜议事(3)
  一身血污的弄花镜捂着怀里孩子的嘴 躲在草堆里不敢出声 他眼角的血痕直接扯到脸颊上 爱美的男人难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感觉背后一些发痒 伸手一摸 鲜红一片 万俟山庄的人真是虎 一个个提着重剑见人就砍 玄铁制成的武器挥起來带着雄伟难以抵抗的威力 恨不得直接把人砍成沫沫 只要稍微运用些内力 那重剑简直如贴身火炮一般稍稍用力就能把人拍的心肺具裂 这是前往鬼镜最近的山间小道 本以为会安全到达鬼镜的弄花镜被突如其來的万俟山庄门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早听说万俟山庄门人各个英勇盖世 沒想到凶残到这种地步 身为暗夜魔骑之一的弄花镜都能被打到四处逃窜的地步 就算他们再怎么凶残也沒用 就算同归于尽他也不会把万俟琦交出去 主子吩咐的任务就算完成不了也不能害的事情恶化 万俟山庄要把万俟琦带回去能干吗 被安全带回到万俟老庄主身边会成为万俟山庄夺权的众矢之的 被万俟莲劫走 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就地处死 连找棺材的力气都省了 不知道这个私生女究竟带着什么秘密才能让万俟山庄的人仇视到破了她的容貌丢到西域 主子好似看透了些什么 但却不愿多说 只是吩咐打着把万俟琦送回万俟山庄的名义送回罗刹宫 中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若是在无法 就把万俟琦就地诛杀 无论如何不能让万俟山庄的得到她 弄花镜痛苦的移动自己的身体 结果扯到自己身上的刀口 疼的他呲牙咧嘴 他坐过的地方浸上鲜红 怀里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懵懂 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说好的带她回家却突然改变主意 她已经沒有了所有的记忆 唯一剩下的记忆也是从在楼兰驿站后街开始的 记住的人无非就是面前这个大哥哥和后街遇到的那个大姐姐 “嘶啦嘶啦  ” 重剑剑尖划拉过地面的刺耳摩擦声让缩在草堆里的男人全身打了个寒战 看着一双脚拖着重剑从面前走过 弄花镜又痛苦的撇了撇嘴 他好像有感受到这种重量级的巨阙砍进他皮肉时的痛感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來一次了 “咳咳咳……” 闷闷的咳嗽声从男人鲜血淋漓的手指缝里传出來 弄花镜当即面容一凛 “在这边 ” 走远的万俟山庄门人拖着重剑朝弄花镜所在的草丛围來 今晚月光黯淡看不清人的表情 但是密集的脚步声就像摧魂铃一般一声声踩踏在弄花镜心弦上 紧绷的神经几乎要崩裂 “咳咳咳咳……” 小姑娘又一次的咳嗽直接让提着重剑在草丛中搜索的人锁定了目标 只听一个大汉喊了一句:“他们在这儿 ” 所以拖着重剑的门人统统朝草丛深处围來 弄花镜紧咬牙关 暗声骂了一句 直接抱起万俟琦滚出草丛 伤口在地上碾压过变得火辣辣的疼 反复把他撕裂的痛苦烧着他的意识 极度失血让他身体发冷 但是他依旧攒足力气腾身而起 直接略过那些拖着重剑的门人往包围圈外跑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四五道银色光芒闪过 月光下闪烁着银光的链子直接拴住弄花镜的脚踝 手握链子尾端的汉子手腕上一用力 刚刚跃起的弄花镜就像一只被捕捉到的鸟毫无防备的跌落在地 背上的伤加上摔在他身上的小孩儿 直接让他疼的眼前发黑 还沒缓过來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重剑 刻满花纹的剑锋在他脖子上显得越加精致 都说万俟山庄门客重剑使用在江湖上无人能敌 弄花镜之前还嗤之以鼻 现在他可算是服了 操着重剑的汉子二话不说就要伸手來夺窝在弄花镜胸前的黑团子 接过手还沒伸到跟前就被万俟琦一口咬住 直接见了血 “啊  这个小兔崽子 ”被咬的汉子一手把黑团子震开 看着多了一排牙印还浸血的手他说着就要挥剑來砍:“直接砍死算了 ” “别冲动 先拿了那个东西 ”另一个年长一些汉子挥剑打开他 说着朝黑团子伸手 这时候如果弄花镜还沉默的话那还是暗夜魔骑吗 就在手伸到弄花镜胸前的黑团子身上的一刻 弄花镜脚跟点地拖着身体往前一滑 直接脱离两把重剑交纵成的卡角 咬牙忍着身后的剧痛 翻身而起的一刻从腰间抽出软件 黑团子嘟囔着要下來自己跑路却被他一声吼的不敢作声 身手灵巧的男人看着他们挥剑砍來的趋势顺势而侧身 直接刺过软件卡在重剑握柄处 贴着握柄往上一挑 柔韧的软件重重蹦起 直接朝着汉子虎口一划 瞬间鲜血淋漓顺着重剑剑身往下淌 这种方法无非是投机取巧 弄花镜甚至这样抗不了多久 环顾四方 看到远处的河流心中一动 一把银色软件被他挥舞气势长虹 宛若蛟龙 直接贴着重剑剑锋侧身而过 飘逸的黑发都被剑锋隔断一截 但也成功翻身出了包围圈 重剑的略施就是让他们的行走变得有些迟缓 而弄花镜可以完全趁着他们的劣势慢慢把战斗延迟到河边 远处水花飞溅的声音磅礴 弄花镜当即确定那是个瀑布 听声音还不小 看來老天还是长眼的 弄花镜一边感叹此次还生有望一边唏嘘这次注定背上要留疤 万俟山庄的人显然看出了弄花镜的诡计 全力围堵弄花镜 防止他再往河边靠 “老子行走江湖多少次围攻沒见识过 就你们还想拦我 ”弄花镜凤眸一眯 直接挥剑而上 因为抱着孩子他飞不高 直接踏着汉子的胸膛将软件搁在腰下 旋转而过的当下便划破一个男人的脖子 顿时鲜血直飞 但是身上有伤的弄花镜这样的破坏力持续不了太久 还沒杀几个人便被一个重剑拍在地上 剑锋直接划进他的胳膊里 顿时弄花镜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切成两截 “你他娘的  ”弄花镜血性上來 直接踹开砍在他胳膊上的重剑 他抱着的孩子也被迫换手 受伤的手拿着软件 一头滑亮黑发遮住他苍白的脸 他眸光锐利 看着围着他的男人就像从地狱出來 他阴阴一笑 从腰里拿出一颗拳头大的丸子朝地上一摔 顿时烟雾缭绕直接刺激的一群汉子眼睛都睁不开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 他们都开始挥舞重剑 哪怕切到自己人也不能让中间围着的人跑掉 弄花镜要的就是那种效果 他甚至这些人的心思 奉命行事便和他一样 宁愿全损也要完成任务 就这么一会儿就足够给自己足够逃跑的时间和伤害他们的最好时机 闻着空气中血腥味浓重 又听到惨叫不断 弄花镜抱着万俟琦朝外一跃 “憋住 ” 声音还在空气中飘散 两个人已经进了河中 身上带着伤的弄花镜感受到悲伤刺激的痛楚就像被剜掉了 河水里散开的红色让他有些眼晕 他顺着水流往前游 哪怕扯着伤口也不能停下动作 命悬一刻的时候哪里还能在乎那些 抱着孩子往前游的弄花镜发现怀里的孩子竟然昏昏沉沉 他突然发现这孩子沒有服过解药 心里顿时一凉的弄花镜又拼命往岸上游 接过刚露出水面便看到岸上重剑的反光 “真是阴魂不散 ” 弄花镜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继续顺着水流游 现在已经顾不上万俟琦解毒的事 他发现四周景物越加熟悉 直到看到远处的参天大树挂着一个个琉璃球才明白过來 原來鬼镜就在前面 “好 ”弄花镜难得咧咧嘴 嘴角的伤口崩开让他倒吸气 他拍拍万俟琦的脸:“别睡 别睡啊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你再坚持一会儿 “ 被折腾醒的孩子迷迷糊糊摇着那袋 连回话都不会了 这样的小孩子有些让人着急 小孩子太稚嫩 一点点药就能在他们稚嫩的小身体上发挥特别大的作用 这也是弄花镜最担心的地方 万一他成功出逃 万俟琦却死了 那么主子一定要他以死谢罪 “撑住 ” 厉声一喝 弄花镜衣袖一挥往上纵身而出 踏着水面便往前越 瀑布溅起的水花几乎让人睁不看眼 空气里的水雾瞬间就能让人全身湿透 巨大的水声震耳欲聋 瀑布不高却陡峭浩大 拍打着石头几乎要把石头拍成两半 只要他稍微失误就能跌落下去然后变成尸体 弄花镜飞身而出的时候看准了脚下的着力点 然而正当他准备往下跳的一刹那 身后一个汉字举着重点从上而下 锋利顿重的巨阙眼看就要砍到他身上 弄花镜几乎沒有思考时间 翻身往前一侧 贴着飞溅起的水花借势往下冲 然而腰上突然被银链子缠着 眼看就要砸进磅礴瀑布之中 瞬间鲜红溅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一章 斗转星移(1)
  “听说 只要用冰水镇了短刀 在人的天灵盖上开一个四分见长的小口 灌了水银下去就能活剥了一个人的皮 而且不流一滴血出來 弄花镜 你不是自诩咱们兄弟里面容貌最佳吗 那干脆就剥了你的皮收藏吧 ” 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小刀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拔出 刀锋映着一双含笑危险的眸子 昏暗的山洞里水雾充盈 石头缝里用长枪钉着一具尸体 地上浸血的重剑还带着豁口 而被困在石柱上的弄花镜垂着头 黑发下垂但不清脸 “小花镜 你再装晕 我就真的动手了 ” 刀尖慢慢逼近弄花镜的头的全部吐露出來 不过往往那个时候囚犯哪怕再深厚的内力也要被废 从此之后形同废人 “绞魂 主子待你不薄 我们都是出生入死打拼下來的兄弟 你这样做究竟为什么 ” 一直不敢相信是魔骑中出现内奸的弄花镜到了这个地步还是难以置信 就在他被水流拍向石块感觉都要粉身碎骨的时候绞魂救了他 他以为自己得救了 沒想到却被困在了石柱上还要逼迫他说出万俟琦身上的秘密 弄花镜恍然发现原來当初主子所怀疑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当初主子身陷楼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内奸 主子曾经命人去给夭杀传话 命夭杀配合耶鲁枭的军队在里应外合 接过最后降服希尔木问起夭杀的时候根本沒有人把这条命令传到她跟前 甚至她说主子命人转告她魔骑里有沒有她根本不重要 绞魂虽然不是魔骑里的老人 但也算一起出生入死患难与共过的兄弟 现在这个兄弟拿刀子准备一点点切断他的筋脉 弄花镜不知道自己应该气愤还是应该悲哀 绞魂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 他邪魅的神色变得有些锐利 五指间玩转匕首顺溜灵敏 他把刀锋贴着弄花镜脸上新添的刀痕:“凤绯瞳的身份你不会不知道 罗刹宫最后到谁手里还是未可知 但是无论到谁手里都不能到他手里 为了防止意外 我只要用自己的方式除掉他 ” 只可惜伯虞比他原计划里还要难对付 这么多年了无论他设了多少陷阱都能被伯虞成功避开 那个精明睿智到可怕的男人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谋划而生的 无论是皇室之争还是暗下培养势力拉拢人心他都玩的得心应手 越是这样越是害怕 绞魂看着伯虞在这些年里培养的势力越來越大 看着伯虞暗中与各大山庄帮派联络感情拉拢势力 看着伯虞越來越讨得皇帝欢心 楼兰一行显然是皇帝为了恢复伯虞皇子身份而找的契机 伯虞也完成的非常完美 若是这样 皇位让伯虞得到 罗刹宫让伯虞得到 那么江湖朝堂伯虞双得 那么身为东涯使者的绞魂内心怎么能姑息 原以为白溪那个蠢女人死了他就可以摆脱卧底身份回到东涯再升一阶 谁知半路又出现个云降雪 这么一闹腾又给耽误了回东涯的进程 绞魂岂能不气 “你是东涯之人 ”听了绞魂的话若还猜不出对方身份 那么弄花镜这个魔骑老八也是做到头了 只是沒想到最后栽在一个奸细手里 弄花镜自嘲一笑 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是不会出卖主子把万俟琦身份说出去的 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把这份秘密烂在肚子里 他现在只恨自己沒有办法把绞魂是奸细的信息传达出去 大概这是他这辈子最悔恨的事了 瀑布外是震耳欲聋的水花碰击声 水雾迷乱之中大概有惨叫的声音 不过都在气势磅礴的水帘里吞噬消耗无声 皎洁月光洋洋洒洒在森林外 远处的参天巨树就像九天外的神树 上面挂着的玻璃球因为月光而反射着柔和优美的淡银光芒 悠悠的乐声从远处传來 那时鬼镜的幻灵曲 月光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触发机关而发出乐声 罗刹宫把这种声音叫做:冥王的吟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二章 斗转星移(2)
  蹲在草堆里嗑瓜子的汉子看了一眼和酒馆娘们儿厮混一起的账房先生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一把瓜子皮全丢进脚边的土坑里 嘴里碎碎念着:“臭不要脸 ” 账房先生肩上挎着肩包 里边沉甸甸的 他笑眯眯从包里拿出一颗碎银子放进茶馆老板娘手里 几句甜言蜜语把女人哄得笑不拢嘴 攥着碎银乐呵呵的和账房先生打情骂俏 他们这里是小村子 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见到银子 三百铜板过一年绰绰有余 这见到银光闪闪的银子疙瘩还不笑开花 茶馆的老板娘每年都要和这个‘送货’的账房先生见上一面 她也好奇这个账房先生是干什么 但是她也知道人要活得长久 就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 每年经过茶馆的马车里面存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货物’ 据说很值钱 茶馆老板娘曾经问过那些‘货物’是什么 但是每当她好奇去看一眼的时候就会被账房先生身边的保镖兼车夫拦着 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要吃人 “你们这些年走着 工钱也不少 你们哪來那么好运有这么一处活计 看看我这茶馆 一年到都连个银叶子都赚不到 ”茶馆女人把账房先生给她的碎银收起來 努力涂脂抹粉让自己看不出年长的女人一笑便开始掉粉 账房先生也就爱她那股子浪劲儿 直接搂住女人的腰往她脸上亲:“每年给你的数目只增不减 沒钱直接管我要 还能少的了你 ” “流氓 ” 两个人你侬我侬完全把茶馆喝茶的村民视若无物 蹲在草地里的汉子把最后一个瓜子嗑完 瞥了一眼还在搂搂抱抱的两个人 直接去马车上一坐 靠着马车车壁打呼噜 马车里偶尔传出一阵躁动 汉子直接一拳打在马车车壁上 里面顿时静谧了 “好了好了 再不走我那个伙计可要生气了 今晚之前必须进庐山 到了庐山镇我就可以拿到五百两银子 到时候抽出一百两给你 你不是看上绣房里的云缎了吗 去买回來多做几身衣服 宝贝儿 等我啊 ” 账房先生被那一拳砸出的声响震的直接推开了怀里抱着的茶馆老板娘 笑的一脸猥琐挥着手朝马车方向错着小碎步 这个老板娘也是个尤物 直接朝着账房先生亲了一口喊着:“等你回來 ” 村上的人都知道这个茶馆老板娘是个寡妇 这个女人刚进门的时候可热闹了 人家用村口的大黑驴栓了驴车带着她绕着村子转了一圈 还到处撒糖 这种迎亲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可惜这女人克夫 进门后沒多久丈夫就死了 夫家容不下她 她个性又强 一个女人家家的净身出户 就在这村口搭了茶棚 日复一日做着小本生意养家糊口 账房先生拱手哈腰走到马车前 笑的一脸褶子:“强哥 咱走呗 ” “聊完了 ”大汉瞥了他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眼 账房先生笑着抓抓脑袋:“嘿嘿 完了 完了 ” 再不说完 张强要他玩完 两个男人并排坐在马车上 马车车门用铁锁锁的严严实实 随着强哥甩开马缰 两匹大黑马迈着蹄子晃着身子拉着马车往前越跑越快 马车里伸手不见五指 抱成一团的姑娘感觉到被推了一把 脑袋直接撞在马车车壁上 她嘶哑的声音很艰难的嘀咕了几声 然后往角落里挪动 把自己能缩多小缩多小 她把自己脑袋埋进自己臂弯里 黑乎乎的脸五官都很难辩出 “我们这是去哪儿 ”马车里轻柔的一个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庐山 ” 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为什么去庐山 ”那个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这次沒有人回答他 缩成团子的姑娘抬起头颅 她迷茫的看着周围 她诺诺伸出手 触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上然后猛然收手 然后就听到一个少年冷漠的声音:“谁碰我 滚远点 ” “对不起 ”姑娘说了三个字感觉自己喉咙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生疼 发出的声音嘶哑沧桑 也许是这样的声音吓到了马车里的人 那个少年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带着嘲讽和鄙夷:“还是闭嘴吧 难听死了 脏了老子耳朵 ” 然后马车里又一次静谧了 被讽刺生意难听的姑娘不再说话 靠着马车车壁怯弱的眯着眼 等待迎接她的未知生涯 …… 客栈门口伸出一颗小头颅 黑纱蒙面的小姑娘蹑手蹑脚往外走 但就在她一只脚踩在客栈门外土地上的一刻一颗石头‘嗖’的一声砸在她脚下 直接把她吓得一哆嗦 她诺诺抬头 看着房檐上背着月光站立的女子 “虹染姐姐 ”小姑娘的中土话说的还有些磕磕绊绊 房檐上的女子笑颜如花 她手里还握着几颗小石头 笑道:“这几天你小动作不断 真以为我会视而不见吗 ” “虹染姐姐你就放我走吧 我要救百宝 求求你了 ” 小丫头几乎要急哭了 干脆就坐在地上哽咽 一把鼻子一把泪 “只有我俩去就是送死你知不知道 东涯绘亭死士一人给你一口吐沫就能淹死你 而且他们都是不怕死的杀人武器 你去了那里出了给他们送人头还能做什么 之前我已经给你分析过局势 你怎么就说不听呢 ” 脾气温良的虹染都有些恼怒了 就算她表面上始终保持着温馨大姐姐模样 但从她一直皱着的眉毛就能看出她心情并不好 毕竟再多耐心也被这小丫头给折腾沒了 “我……我就是担心啊 我想救他 百宝对我很好 我不想他死 ”小丫头踉跄着站起來 小跑到虹染所在的房檐下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虹染朦胧的脸:“虹染姐姐 你说了只要云斐大哥哥答应去救他我们就去 为什么这么多天也不去 是不是他不同意 ” 虹染想到现在房间里被南书看守着的男人感觉头大 自从云降雪被冲进泥浆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 云斐就像沒了魂儿一样整天茶不思饭不想 几天而已一个男人消瘦的极其严重 南书为了防止他做傻事就整日贴身跟随片刻不离 云斐喜欢云降雪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所有人都沒有预料到了 性格凉薄的云姑娘和冷漠寡欲的云斐两个热在一起就像是一杯凉开水和一块寒冰 相融也沒有任何反应 所有人都不知道原來云斐对云降雪的感情已经如此浓烈 “我再去问问他 相信姐姐 一定能救百宝出來 ” 毕竟云降雪如果死了 那么云斐一定不会眼看云姑娘的伙计死 虹染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从房檐上跳下來 准备再去一趟云斐房间 看看那个颓唐消极的男人现况如何 “不用问了 我们明早出发 ” 茶花树下 一身白衣的男人面朝月光而立 白净的脸就像刚从冰水里捞出來的白玉 一双灰暗的眸子不想之前那么黑亮 眼角的花纹清洗干净 一张略显阴柔的脸冷酷严肃 淡粉色的唇抿着 崩出一条坚毅的弧度 “云斐 你怎么出來了 ”虹染看着云斐有些阴霾的脸 心中竟然有些担心 “云斐哥哥 你愿意帮我了 你愿意去救百宝了 ” 小姑娘一双圆滚滚的眸子闪亮亮的 就像看到了能拯救她的神祗 这也算是他想明白了 如果云降雪知道他能救她喜欢的小伙计而沒有去救 估计会很生气吧 他想到云姑娘那双花俏的眸子因为不满而睁的圆滚滚的看着他 一双漆黑的眸子映着他的脸 就感觉她的眼中只有她 那种感觉能让他心情好好久 然而现在大概再也看不到了 “早点睡觉吧 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骑马过去应该三天就能到 绘亭竞技场每晚都会开发 我们必须在白天正午到囚禁犯人的地方找到百宝 ” 云斐说完转身就走 只给她们留下一个孤寂冷漠的背影 虹染看着男人渐渐远离 心情越发沉重 原來只感觉云斐冷漠沉稳 现在简直就成了一个冰雕 全身散发着寒气 “虹染姐姐 云斐哥哥为什么那个样子 ”年级尚小的无素子有些害怕的往虹染身上贴 恨不得直接抱住虹染 刚刚只是站在云斐面前她都感觉死亡的气息扑面而來 浓郁的杀气就连她这个小丫头都能感受得到 南书从暗处走出來 疲惫的叹了口气:“云斐那孩子怕是有了心魔 雪丫头一日找不到他就一日好不了 太死心眼儿 解铃还须系铃人 走着看吧 只能盼望云斐能放下 ” “主子如果一直缓不过來 京城里的事情怎么办 ” 虹染想起云斐的另一个身份 顿时感觉生机渺茫 当初云降雪因为兰华风的‘死’难受纠结了三年之久 期间痛不欲生的样子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现在云斐也要感同身受一次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三章 斗转星移(3)
  ..om 言情首发  宁安镇早上被雨雾笼罩着 寒冷湿润的空气几乎随时准备着把过往路人的衣衫打湿 镇子上的人习惯性打着伞到处走 镇子上种植的桃花粉嫩盛开 落花花瓣把青黑石板地面遮住 被行人踩踏只留下淡淡幽香 客栈店小二像往常一样听到鸡鸣便起床洗漱准备到厨房吃个烧饼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分门别类把粥饼送到不同的客房 镇子上住客栈的大多是來宁安镇赏花的游客 多得是财阀贵胄 小二哥知道不能得罪 一个个赔了笑脸过去 “客官 您起了吗 给您送早饭來了 ” 店小二谄媚着弯腰站在门前 手里举着桃木托盘 托盘上的米粥散发着浓郁香味 还有客人昨晚要的桃花酥 都是新做好趁着热乎麻利儿送來 然而直到店小二感觉脸都笑的抽搐门还是沒有打开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娇贵惯了的大小姐大少爷多多少少都有些赖床的毛病 有的甚至被吵醒还会打人骂人 店小二有足够的信心去包容 任凭对方狂风暴雨 而我依然纹丝不动 “客官 您的早点给您送來了 若是您现在不用 小的就给您放厨房煨着 等您吃的时候再给您送來 ”店小二笑着说完正准备转身就走 房门被狠狠拉开 发出的摩擦声都带着不满的呲呀声 店小二看到一脸愠怒的异族小姑娘 乐呵呵的把腰弯的更低:“小姐 您看要不要小的把早饭给您放桌子上 ” 无素子手里还攥着一张写满蒲犁语的信纸 她微微侧身让店小二进屋 店小二进屋就瞥了一眼直接吓懵了 那桌子上竟然放着一个骷髅头 看起來是婴儿脑袋的大小 空洞的眼眶幽深如枯井 “这 这……” 面对店小二的惊慌失措 异族小姑娘沒好气道:“假的 玩具 “哦哦 哦哦 嘿嘿嘿 嘿嘿嘿 ”店小二抓抓脑袋掩饰自己的紧张无措 他一个大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吓到 他再一次瞥了一眼骷髅头 还是觉得跟真的一样 最后还是咬着牙贴着墙溜号 无素子看着店小二踉跄逃离的模样有些可笑 昨晚决定要去就百宝的时候她激动的一夜难眠 最后闻到什么香味儿她就陷入了昏迷 醒过來之后才发现她桌子上放着一张信纸 纸上压着一个骷髅头 期初她也吓得差点哭出來 但是一直盯着盯着也就沒那么害怕了 一个骷髅头而已又不会咬人 这样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当她读完信后差点把房间里的器皿砸了 那是虹染姐姐的笔迹 信的大概内容就是嫌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去救人太碍事于是他们几个大人决定不带她一起 不仅如此还给她留了一把匕首 一袋银子还有一个骷髅头 信上说她需要拿着银子坐马车去淮安山以北的鬼境 那里有鬼境接引人 到那里直接把骷髅头交给接引人就行 之后的事情只要等待就可以 这样把她甩了 无素子用蒲犁语叽叽喳喳骂了老半天 最后忍不住捏了一块桃花酥放嘴巴里 再怎么样也要先吃饱了再说 在绘亭的那些日子里她学会了珍惜粮食 经常克扣他们饭食的管事一个比一个可恨 还好百宝哥哥总是记得给她多留一个馒头充饥 现在她除了配合还能怎么办 换上虹染姐姐昨天晚上给她准备的新衣裳 把她事先收起來的匕首和银子贴身放好 拿起桌子上的骷髅头塞进包袱里背上 一个异族少女独自出发前往江湖上称之为‘鬼魅长行 人烟尽灭’的罗刹宫外围鬼境 …… 庐山镇外小院子里裹着白纱的女人打开红木门让马车驶进院内 院子里整齐站着身穿靛青色衣衫的男人 马车被大汉架势着进了马棚 白纱女人小跑跟上 从自己发髻中抽出一把银色钥匙打开了马车车门 “纱纱 今天上面儿來人不 ”笑的贼眉鼠眼的账房先生盯着白纱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就像黄鼠狼盯上鸡一样 猥琐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作呕 拴马的大汉瞥了账房先生一眼 嫌恶的别回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一身贱色儿 ” 面纱女人显然不吃账房先生那一套 冷漠的根本不去看他 只是出于客气回了一句:“怎么 这批货有來头怕出事儿 ” “哪能啊 都是穷苦人家沒亲人的孩子 死在哪儿都不会有人知道 放心收着 这么多年了 什么时候出过事儿啊 ”账房先生恨不得对天发誓以表清白 贼眉鼠眼表示出诚恳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 纱纱看了他一眼 冷笑:“最好别出事 不然活剥了你 ” 女人说话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这也算善意提醒了 他们做这种生意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沒有查清楚‘货源’ 万一不小心把什么小姐少爷弄來了 人家找上门來 那他这生意也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就算有东涯庇护怎样 得罪的太多保不齐东涯撒手不管 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 还不死的妥妥的 几个人说话间 纱纱让马车里的‘货物’下车 然而却沒有一个‘货物’动弹 这种情况每年都会发生 纱纱不觉得奇怪 往年惯例几个仆人走过來扯着‘货物’就往下來 抓小鸡仔一样一会儿便把所有人抓下來完 马车里的少年少女一共八个 这是今年最后一波 每次‘货物’五个到十个不等 之前已经有三十多个由不同的账房先生來带 汇集在这里把‘货物’清理过后可以送去绘亭 账房先生去后院结账 领了工钱就自由了 明年只要这个时间找到并把‘货物’送到这里就行 账房先生数着拿到手的银票 美滋滋的离开了大院 拴马的大汉则到里屋换上一身靛青色仆人衣服站在旁边仆人队伍里就行 这就是他们‘绘亭茶馆’的生意 账房先生身份自由 不受绘亭直接管理 他们获取‘货物’卖到绘亭赚取一年都有可能花不完的银子 只要有货物 他们只要用分配给他们的哨子吹响就会有这些穿着靛青色衣服的 男人扮成马夫驾驶着马车去接 至于这些‘货物’是用來干什么的 那些账房先生也是一知半解 只知道送去的货物基本上沒活路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而纱纱据说本來是绘亭茶馆老板的贴身侍女 因为犯了事儿被遣送到庐山镇别院做接头人 纱纱一年四季裹着白纱 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脸长什么样 但就凭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已经足够让别院里的男人们心神荡漾浮想联翩了 “带他们清洗 并且仔细检查一遍 规矩你们都懂不用我再重复 都多张些心 今年形势与往年有所不同 万事小心 ” 纱纱冷漠却温柔的声音响起 那些大汉很听她的话 可能单纯是不忍违背一个美女的命令 一个个装作正直的模样站直喊是 然后一个带着一个往后院走 纱纱觉得她可以去写信飞鸽给上面儿的人准备來接人 然而还沒走到门口便被喊住 “纱纱姐 这是个女孩儿 ” 纱纱回首:“女孩儿怎么了 怜香惜玉 ” 那个大汉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过去了 送來的‘货物’本來女孩儿不多 他们一般也不接收女孩 因为女孩儿太柔弱 他们的生意不适合女孩儿 万一稍微一折腾就死了 那不是亏了大笔银子吗 汉子指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姑娘:“她身体差得很 身上还有血腥味儿 ” 能被一个普通人闻到血腥味那可要流不少血吧 纱纱终于來了点兴趣走过去 看了一眼再地上抱团的女孩 她身上都是泥浆干涸的痕迹 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皮肤 大概是在泥土上滚过 一身黑乎乎的基本分辨不出五官 纱纱敏感的闻到 这个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儿浓郁还混合着药味儿 那味道很熟悉 “会说话吗 ”纱纱蹲下來轻声问 “会 ”嘶哑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字音 直接让一旁的大汉打了个冷颤 然而纱纱却沉重的皱起眉 她站起來朝小女孩伸手:“跟我來洗漱 ” 大汉这个时候自觉的走远远的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來一声惨叫 纱纱面色严峻:“你先看着她 ” 大汉只好留在原地 纱纱稍稍脚尖点地轻功飞过去 白纱瞬间飘逸如雾 她降落的瞬间看到身为‘货物’的少年手里拿着匕首捅进大汉的后背 刚好是心脏的地方 鲜血染了一地 小小的少年也被鲜血淋了一身 少年看到纱纱的一瞬间扭头就跑 纱纱轻而易举追赶上少年 一个腿扫过去 直接把少年踩在地上 缴械了他的匕首并把少年双手卸了 听着少年惨叫的声音 纱纱挑眉:“你要是老实点 我就把你双手推上 不然你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 “丑女人滚开 别碰我 ”少年还在不忿的嚷嚷 然而纱纱却站起來把少年提起來:“小子 把你的这份活劲儿留在竞技场上 现在给我保持安静 老老实实的 ” “什么竞技场 我不要去 我不要去……” “再说话我点你哑穴 ” “……” 吩咐了人去把大汉的尸体埋了 并送银子去那个大汉家里表示慰问 纱纱把少年给看守黑团子姑娘的大汉 自己则准备带黑团子姑娘去洗漱 然而那个姑娘却迟迟不动 纱纱草草检查过之后才发现原來这个女孩儿一条腿废了 “你叫什么 哪里人士 ”纱纱对这个女孩好奇的很 什么境况能把一个女孩折腾成这幅样子 现在她极度怀疑这样一个姑娘到了绘亭是否有活路 姑娘不说话 把脸埋进臂弯里 低沉的样子戳痛了纱纱的心 多久之前 自己也是这幅样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四章 斗转星移(4)
  一桶桶污水从房间里抬出去的时候 一个抬水的丫鬟差点撞到一个胸膛上 小丫鬟顺着那银线绣成的衣襟往上看 刚好对上一双弯弯的眉眼 温泉一样暖意融融的眸子化不开的暖意 “当心点 千万不要绊倒了 ” 男人的声音温柔细腻 宛若西域纺出的细纱 直拨弄的少女心神微荡 小丫鬟猛然红了脸 羞怯的急急忙忙离开 差点把手里的污水盆洒在地上 男人看着远去的小姑娘 淡淡的唇勾起委婉的弧度 就算九霄之上的弯月也比不上其中的圣洁清透 他挑开门帘 屋子里水雾腾腾 朦胧之间看得到屏风后面人影绰绰 他就那么笔直的地站在靠外的地方 正直的宛若书院人骚客们嘴里的翩翩君子 丫鬟都是纱纱那姑娘新调过别院的 说是遇到了一些新情况 作为绘亭接引人的卿绘公子第一时间从绘亭调了二十來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连夜送到庐山别院 闲來无事的卿绘公子借着探望故人的名号前來一看究竟 他对纱纱口中那个‘奇怪的女孩’充满了好奇 纱纱要求调來侍女的信上写着这次送到庐山别院的女孩看上去好像有些武功底子 手指上也有练习刀剑磨出來的茧子 甚至因为长期练习某一种兵器导致手指骨头微微走形 若不是习武之人根本发现不了 那就好玩了 送到庐山别院的‘货物’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养活不起子女贩卖的 或是直接送人市领回來的伤残人士 再者也是一些流浪汉 哪里天灾**走投无路才会被卖到这里 若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那就真是开天辟地第一遭了 纱纱在屏风后招呼着给那个‘奇怪的货物’清洗 并且带着医女仔细检查 水雾朦胧的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儿 那不是熬药的时候散发出來的药草生味儿 而是由一个人产生反应后经过身体散发出來的体香 这种香味很熟悉 卿绘公子仔细感受潮湿空气中散发的隐隐约约的味道 最后还是猜不出是什么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心痒难耐 终于屏风后的水声停止 一个小丫鬟出來拿了一件衣服走进去 折腾了许久纱纱和医女架着气息微薄的女子走出屏风 湿哒哒的黑发贴着那女子的脸颊 那张脸上布满细碎的小伤疤 深的浅的 坑坑洼洼遍布整张脸 依稀看得出她五官的精致 但是因为伤疤而变得不忍直视 “公子 你來看看她还有救吗 别让我花钱买了这么个沒用的货物 上面儿我也不好交代 ”纱纱因为水雾 裹着半张脸的白纱贴着她的脸 隐隐约约看的出是个五官深邃的美人 但是她满身的戾气就像一只扎煞着全身羽毛的金丝雀 就在这个女子被抬出來的一瞬间 卿绘公子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可以确定沒救了 伤势入骨 救回到原本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 看着她小腿扭曲的样子 八成坏掉的腿骨开始自己长合 若是想要恢复 那必须再一次打断从新固定长合 但是那样基本上一条腿也是废了 除了看起來直一些之外基本不能着地 并且治疗过程的痛苦可想而知 卿绘公子自己认为并沒有必要治疗了 至于脸…… “可惜了一张脸 ”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指轻柔的托起女子的下巴 看着她脸上坑坑洼洼的伤痕 惋惜叹息:“脸上有的地方是活生生被划拉下來一层皮肉 又能怎么补救 ” 不过也沒关系 货物而已 存活都成了问題又何必在乎是否美观呢 “只要能保住命 还能上竞技场那么就不算亏损 ”纱纱一边接过丫鬟递过來的手巾擦手 一边朝屋子暖阁里走 拿了一本图册出來:“她说她记不起自己是谁 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來 这样正好 省的我们许多麻烦 ” 只要重新取了名字 定了新的身份 反正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來容貌 这样的一个人丢到竞技场自生自灭就行 还怕什么门派找他们麻烦不成 虽然纱纱说的的确是实话 但卿绘公子就是感觉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那就照你说的办 我们即可启程 边走边给她调养身体 到绘亭看形势决定她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今年江湖风云变化莫测 东涯和罗刹宫眼看要开始把争斗拉到明面儿上 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老板那里的事情……” 说到最后 卿绘公子下意识用余光瞥拿着图册翻看的纱纱 看到她听到最后几个字停顿的手 卿绘公子无奈的勾了勾唇角:“老板那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你只要在庐山别院好好休养就行 老板那里有人照顾 ” “谁 ” 脱口而出的问題让纱纱白纱下的脸有些发红 她故作镇静的扭头 把背影亮给男人 这样害羞的纱纱大概只有针对老板的事情才会这样 卿绘公子叹息了口气 即便他们几个私下里感情多好 涉及到老板私事那就是绝对的禁区 纱纱当年就是因为过多涉及老板私事让老板感到不安全才把她调离绘亭 这样的错误太危险 卿绘公子自觉明哲保身 “老板的事情你不用管 照顾好自己就行 说不定老板哪天想起你 就会把你调回去也是未可知 老板待人总是极好 你是最了解的 ” 几个字足以让纱纱红了眼 卿绘公子知道什么地方是这个冷漠女子的软肋 “咳咳咳咳……” 女子咳嗽的声音就像撕扯什么破布 鼓风器一样的喑哑声音就像她的脸坑洼粗糙 “她的声音……”卿绘公子感觉自己曾经见到过的病人和眼前这个女子一比他们简直太健康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从里到外全部破损的娃娃 大概出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之外沒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我现在有些好奇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卿绘公子扶额轻叹 眼神清澈的姑娘瞥了他一眼 破了一角的嘴唇微微张合却始终沒有说话 …… 坐在货车上啃馒头的小女孩看着远处的巨树猛地一噎 她忙不迭的撤掉腰上挂的水袋喝了口水 抹了把带着馍渣的嘴唇拍拍马夫的肩:“大叔 那个树 哪儿 ” 马夫挺喜欢这个半路拦车搭车的小女孩 看到她活力四射的模样他也不由得笑了笑:“那里是鬼境 正经人家不去的地方 我们送货都绕道走 那里很多死人 比乱葬岗还要吓人 小孩子不要过去 ” 无素子别的话沒听懂 就‘鬼境’这个词她从虹染姐姐那里听过一次于是记住了 于是生性大胆的西域小公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银珠给马夫:“大叔 谢谢 ” 说完一头扎进道路一旁的草丛里 马夫一趔趄直接勒马停步 叫了几声得不到回应 马夫家里也有这么大小的闺女 所以疼的紧 看到那孩子不要命的往深林中钻 他着急下车也跑进草丛里 “小姑娘了 那边不能去 有野兽 小姑娘  ” 然而任凭马夫怎么寻找也无法寻得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草丛一人高的灌木完全能把一个小女孩遮的严严实实 马夫急急忙忙四下寻找 未果 只好出草丛上马 准备到前面镇子上找衙门派人來巡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死在森林里 最后成为野兽的大粪 无素子就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 现在回归森林也算有了点返璞归真的感觉 野猴子一样窜來窜去 爬树摘果子比谁都玩的溜 蒲犁宫殿后面有一个大院子是国王专门为她模仿森林造的游乐场所 追求野性美是他们蒲犁的生活原则 肆意乱跑的无素子仰头看远处的巨树 黄昏的光映在上面 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她看不清楚 但这样也好给她一个方向的提示 从小习惯钻树林的孩子被父母教着如何躲避野兽追踪 找了对于野兽來说有毒的果子挤出汁液涂抹在自己皮肤上 避开有野兽生活痕迹的地方 小丫头片子得意洋洋往前走 看 她自己足够出这么一个危险重重的森林 正在她得意忘形中 突然一个黑影子扑出來 一股子杀气扑面而來 夹杂着凌冽寒风和腥臭 小姑娘一回首看到一哥血盆大口正朝着她袭來 当即她就吓呆了 “吼  ” 震耳欲聋的叫声伴随着温热的红色液体一起出來 小姑娘白嫩的脸溅的慢慢都是鲜红 粘腻的触感直接让小姑娘吓得眼泪往下掉 而那个长着大嘴的黑色豺狗被长枪钉在地上冒血挣扎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來 ”一身紧身黑衣的男人走过來 一手拔掉插在豺狗脖子里的长枪 一枪给它挑飞出老远 飘逸的刘海因为他潇洒的动作翻飞如黑雾 “我我我……” 无素子沒办法好好说话 口舌都不利索了 看着小姑娘的反应 唐黎好笑的用长枪尖锐的一端挑起小姑娘的肉呼呼的下巴 调笑:“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闯罗刹宫的吗 ” 然而无素子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只知道刚刚插死豺狗的利器就在她下巴下 冷汗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 就在唐黎觉得好玩大笑时 远处传來女人怒气冲冲的吼声 “唐黎你个王八羔子 给老娘滚过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五章 斗转星移(5)
  ..om 言情首发  无素子不明白 为什么面前这个笑的邪里邪气的男人会突然变得跟孙子一样讪笑畏缩 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襟里 而导致这个男人变成这副模样的人竟然是个身材苗条的小女孩 女孩身上挂着闪烁银饰 晃的无素子眯眼 身材小小的女孩一身紫色短打 露脐背心下面垂着一圈银片 随着女孩跳跃行走的动作闪烁摇曳 踩着竹鞋的女孩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脚下的生硬 仿佛踩着棉布鞋上一样轻盈利索 她高扬着头颅 一根嫩白的葱指指着唐黎 “小糖豆 说好的出來给我抓七彩凤凰 却和一个狐狸精厮混在一起 你信不信我招引毒蛇咬死你 ”小姑娘眼角的紫色蝴蝶花纹诡谲灵异 仿佛什么魔咒的图纹 她皱着眉头 言语间就要拔出腰上挎着的笛子 “别别别 ”唐黎赶紧半跪在地上与小姑娘平视 甚至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哄着劝着:“冥姬 我这不是看到一个作死的外人闯进來觉得有趣吗 等我马上给你抓七彩凤凰 如果你觉得羽毛不好看 我就再给你抓 直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 无素子一知半解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七彩凤凰是什么东西 打扮像个苗疆少女一样的姑娘因为唐黎的态度软化了不少 但是她依旧含愠红着脸 趾高气昂的要求唐黎当她坐骑 唐黎那个怂货当然马上屁颠屁颠的同意 抱起冥姬把她放在自己肩头 就那么托着她 “喂 狐狸精 敢闯进鬼境内环也算你有点脑子 这样 现在给你两条路 要不把你杀了 要不你自我了断 选一个吧 ” 坐在男人肩头的小姑娘趾高气扬的样子睥睨着瘫坐在地上的无素子 不可一世的像个大发慈悲的菩萨 “有什么区别吗 ”无素子听前面一句的时候本以为他们会好心放过她 但是最后一句算是让她彻底崩溃了 被杀和自杀都是死 何必给她选择权利呢 然而冥姬这个恶劣的小姑娘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过分 她挑着眉毛笑的阴森 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就连脸上的紫色蝴蝶花纹都更加诡异:“当然有区别 你自杀 死亡方式任你选择 被我杀 死亡方式由我选 你说那个比较好 ” 无素子被冥姬邪恶的笑容吓到了 “好 既然你不选 那就我來吧 ”冥姬看她发呆 于是趁机从唐黎肩膀上一跃而下 抽出笛子就要往无素子心脏刺 唐黎也沒想到她会突然出手 阻止都來不及 只有他们这些熟悉的人才知道那把笛子里面暗藏细刀 只要冥姬拇指稍稍一推 笛子头就会冒出一把一只手长度的细刀 锋利无比 吹毛可断 无素子眼看那锋利的刀刃逼近眼前 突然一根银晃晃的东西从别的方向穿來 直接把冥姬手里的笛子只要我到鬼境把这个给接引人就可以 剩下事情就不要我插手 我给你了 然后呢 是不是就可以去救百宝了 ” 墨流音不知道百宝是谁 但骷髅头的意思他们接引人是知道了 骷髅头 是罗刹宫调人手的物件 一般把罗刹宫宫令交给接引人就可以调派人手 而骷髅头只能证明事情凶险 很可能丧命 虹染与罗刹宫的关系并不密切 但是云斐是什么人他们罗刹宫都是知道的 云斐也算是罗刹宫内定的少宫主 他把骷髅头交给一个小姑娘來传话 也间接证明了事态紧急到自己无法亲自调派的地步 墨流音有些安心云斐的安危 “先跟我回总坛 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你说的那个百宝 应该能被救 不用担心 ” 现在也只有这样去安慰了 墨流音把小拇指放进唇里一吹 远处传來骚动 无素子好奇伸头去看 竟然是一只白色狮子 她看的目瞪口呆 墨流音一跃坐上去 有伸手:“跟我來 ” 无素子忐忑着把手放在男人温热的大掌上 然后被一带入怀 妥妥的坐在狮子背上 抚摸着狮子银白的毛发 她激动不已 在蒲犁她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狮子 更不知道这个世间竟然会有白色狮子的存在 墨流音驱使着狮子准备走 唐黎突然冲到跟前:“那我怎么办 ” 墨流音还沒有说话 狮子呲呲牙 凶神恶煞的盯着唐黎 那嚣张的神色明显再说:早不走开我咬死你 当下唐黎怂了 一步一挪干笑着:“我突然想起來我还要去给冥姬那丫头抓七彩凤凰 我走了 ” 言罢 他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快冲刺腾飞踏树而离 “哇 好厉害 ”无素子看着唐黎迅速离开的身影由衷感叹 身后环抱着她的男人笑道:“轻功是每个行走于江湖的人首要学习的 罗刹宫里轻功最好的当属北画和小宫主 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他的轻功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腾飞之中甚至不用降落着力 只要内功撑着就能一直在高处 江湖中能做到他那种地步的几乎已经沒有了 ” “那我可以学吗 ”无素子听了墨流音的描述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崇拜了 那简直是像对神一般的敬仰 男人温柔地摸摸女孩的头 笑道:“那就要看你怎么去打动那个冷血的男人 看他愿不愿意教你 当年小宫主为了能让北画教她轻功可是沒少费劲儿 你努力就好 北画为人也就刁钻一些 也不会为难你太过 ” “恩恩 那我就留在罗刹宫拜他为师 ” 小姑娘的愿望还是很美好 但是罗刹宫又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留下的 更何况无素子还是蒲犁贵族 当然这些事都是后话 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消息传给宫主 由宫主决定事情怎么处理 鬼境中的接引人有很多 因为鬼境分为三环 外环 中环和内环 每一环都有一个接引人和四散许多守护死士 如果需要进罗刹宫就找接引人 若是对鬼境造成伤害 那么守护死士便会暗中开启森林里的阵法和陷阱 绝对让來着丧命其中 罗刹宫就在内环中心 宫墙是有毒荆棘编制而成 荆棘里还有铁丝 几乎是坚不可摧 罗刹宫里的建筑是按照八卦阵五行相生相克走势建造 若是不懂乱闯便极可能迷路并且出发机关 所以鬼境和罗刹宫又称为不死殿 意思是躲在罗刹宫里可以很好的躲避危险 作为第一次进入罗刹宫的无素子來说 四周联立建筑彻底让她迷乱了 看着那些奇花异草 无素子已经放弃去记路 不仅如此 她还心中默念 只要再罗刹宫里 必须有个人跟着 不然她绝对迷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六章 斗转星移(6)
  月光遍洒 屋舍之间折射出的阴影灰暗朦胧 云姑娘睁开双眼 乌黑的眸子在黑夜中锃亮幽深 她忍着身上的剧痛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坐起來 透过浮纱窗帘看外面昏昏沉沉 柳梢微弯 勾勒起月牙弧度 脑子里混沌一片的云姑娘根本沒办法清晰思考自己的处境 她的记忆仅仅存留在宁安镇 她被云斐救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被脑壳疼的呲牙咧嘴的云姑娘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辈骂一遍 她看了一眼自己扭曲的腿骨 心中顿时闪过不好的预念 她慌慌张张下床 然而当她双脚接触地面将要支撑她住站立的一刻顿时小腿处传來锥心的刺痛顿时让她冷汗涔涔白了一张脸 惨叫都未來得及出口便倒在地上 冰冷的石板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亵衣刺激着她的皮肤 疼痛加上冰冷仿佛让她深处寒冰地狱 脸色苍白的姑娘在月光朦胧中如鬼魅般瘆人 她五官扭曲着支撑自己站起來 然而她痛苦的发现自己手臂上还缠着纱布 而纱布下面的伤痕不用看也知道有多么严重 因为那断骨抽筋的疼痛太刻骨铭心 “救命  ” 嘶哑的声音刺耳至极 云姑娘猛然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的捂住自己破了一个角的唇 刚刚那破布撕裂一样的声音是她发出來的 然而这些并不算什么 当云姑娘捂唇的手指触碰到脸颊皮肤的一颗 当即她眼眶一红 泪水顺势而下 脸上坑坑洼洼的触感宛如剜了几块的面团 她不甘心 她难以置信 她慌张无措 她把哽咽的声音压在喉咙里 任凭眼泪一串一串往下落 屋子梳妆台上的有铜镜 她拼了命的在地上爬动 哪怕胳膊骨裂一般的疼痛 哪怕小腿折断的痛苦 她用手肘支撑着地面往前蠕动 终于让她摸到了桌子一角 她强硬着撑起自己笨拙的身躯坐在椅子上 铜镜被月光的朦胧映的银白一片 铜镜里的一张脸足够把内心坚强的姑娘逼到哭的力气都丧失 云姑娘睁大了双眼去摸自己的脸 那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除了五官还能辨认外几乎沒有一处好肉 这样的一张脸还能让她怎么办 “呵呵呵呵……” 一个破败的身体 一张不堪入目的脸 降雪楼沒有了 亲人不要她 朋友离她而去 现在连自己这副皮囊都沒了 她还剩下什么 深夜里女子的笑声阴恻诡谲 就像从地狱中传出的哀嚎 悲惨中带着绝望 沒有一点人活着的开朗 沒有一点女孩子应有的婉转 嘶哑尖锐的笑声就像魑魅魍魉的锁魂之声 也许是云姑娘的笑声太过瘆人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盏摇曳烛灯探了进來 白色的纱裙在地上拖开缥缈的弧度 纱纱听到动静就挑灯赶过來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对着铜镜惨笑的姑娘顿时心中一颤 纱纱慢慢走到跟前 贴心地吹灭了烛灯 房间里太过明亮只会让这个惊骇与自己面相的人更加惶恐 纱纱一直是个面冷心细的女子 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安慰都是徒劳 只有自我沉淀自我安慰才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出发去绘亭 一路上会有人为你调养身体 我知道你有武功底子 身体比一般女子要硬朗一些 你配合 我们帮你 不管到绘亭会发生什么 至少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去医治你 懂了吗 ” 纱纱尽可能让自己温柔一些 但是习惯冷漠的女子哪怕是为了照顾这个可怜的女子也沒办法太过做作 就这么硬巴巴陈述了事实后她安慰自己这也算对这个可怜女子的承若了 “绘亭 ”云降雪黯然的眸子突然一寒 “是啊 你可是我花了银子买來的货物 就算现在看上去是我亏本了 那也不能放弃 万一我走运也是未可知啊 ”纱纱看着云降雪的目光变得十分诡异 就像盯上花粉的蜜蜂 她其实不敢保证连一个站起來都是问題的女子又拿什么上绘亭 不过比起來就这么杀了这个女子 让她花的银子全部废了 倒不如让她去试一试 反正到时候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万一这个女子还留有武功余力 绘亭翻了本那也算她的功劳 打定主意的纱纱才让卿绘公子策马赶來救治 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的降雪楼楼主又怎么沒有听说过绘亭的事迹 绘亭茶馆是一个看起來模式盛大的茶馆 茶馆只有晚上营业 不是内部接引的客人是不能进入的 在茶馆消费一定金额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入茶馆地下竞技场 据说那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地方 竞技场中撕打的有可能是人 也有可能是兽 而竞技场观赏台上的客人可以对他们下注 类似于赌博的东西 茶馆以此获得大笔金额 至于他们的那些货物來源云姑娘大致猜得出 不过江湖上的事情 江水不犯河水便不会互相干涉 云姑娘早就知道这么一个地方 但作为一个厮混与江湖之中的人 她自觉不去干扰 偶尔收到邀请函也会婉言拒绝 毕竟她还沒有丧心病狂到拿别人的性命当做赌注來游戏的地步 云姑娘有一副奇怪的慈悲心肠 这副慈悲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 仅仅是对落难之人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因为落难付出太多而心有余悸 所以才将心比心 无论她手上沾染的鲜血有多少 淮安山天澜寺里面永远有她为无辜死在她手上的人的牌位 杀她的人 死有余辜 她无意杀的人 是她的错 对或错的认知云降雪比任何江湖中人都要清晰透彻 “我……”云姑娘本來想说 如果把她送回降雪楼就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作为答谢 但是她猛然想起 降雪楼已经不在了 而伯虞府 别说现在京城被查抄严重 就算沒有半点波澜她也不敢回去 她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已经沒脸去见那个面容妖孽柔美到无与伦比的地步的男人 突然发现 她竟然已经无家可归 至于回罗刹宫…… 云姑娘清晰的记得绘亭背后的势力是东涯 若是说了把她送去罗刹宫 估计还沒有送去绘亭现在就会把她就地诛杀 虽然她现在这副模样生不如死 但是想到东涯现在对罗刹宫虎视眈眈 兰华风这个心头刺不拔 她便是死也死的不甘心 纱纱看着越发冷静的姑娘 蓦然觉得眼熟 “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 ” “是吗 ”云姑娘回答淡淡的 好像随口一回 又像是深思熟虑后的回答 狰狞的一张脸莫名有些静默 “我应该是见过你的 只是我想不起來了 不过沒关系 我们还有一些相处的时间 ”纱纱盯着云姑娘的眼睛 脑子里有一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她捕捉不定 只好作罢 而云姑娘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让自己安全一些 …… 罗刹宫中 “宫主 既然信物已到 是不是派人打探一下虚实 ”罗刹宫大堂 墨流音对着高座上的男人作揖请求 大堂中间站的的小姑娘好奇的四下看着 觉得哪里都是新奇 罗刹宫的建筑是专门请的能工巧匠依山旁水建造而成的堪比皇宫别院的大院落 罗刹宫里的景物拿出去当做观赏绝对足够了 一脸疲惫的男人以手扶额 看着旁边茶几上的骷髅头有些厌烦 “云斐那孩子又给本宫找麻烦 绘亭是什么地方 岂是他一个小辈去的了得 ” “不管去的了去不了 去了再说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苗疆装扮的冥姬一边剥核桃一边漫不经心的嘟囔 反正是上面口令下來 他们就去拼命 这些日子江湖中平淡了许多 自从上次东涯暗中麦麸鬼境被秒杀后果然安静了不少 虽然宫主依旧一副疲惫的样子 但他们这些喜欢刀尖舔血的杀手却是过的越发舒坦 这次有了事儿 他们又能去耍上一把 免得整天只能在鬼境里打打猎 闲的骨子里都发霉了 “若是这次直接和东涯明火 你们说我们是打还是言和 ”云蔽天有些厌烦屡屡和东涯掐架 这样对他们來水沒有任何好处 反而给那些正道人士一次看戏的机会 可是他的手下们却对此乐此不疲 好像一天不找事儿就难受 都是水里火里杀出來的 有些热血是好事 但不能每次都这么干 若是哪天让那些正派人士钻了空子 趁他们和东涯掐架之时趁虚而入直捣黄龙來个渔翁得利 那这笔账究竟算在谁身上合适 无素子听不懂他们的中原话 只能安安静静站着 小孩子的敏感让她发现 这个宫主好像并不是太想帮忙 这个感知让无素子有些紧张 她小脑袋里全都是若是不帮忙怎么办 若是把她丢出去怎么办 等等 不过显然是无素子杞人忧天 哪怕是云蔽天为了保证他心仪的接班人安全出绘亭也要去帮忙 所以这只能说是云斐好计谋 至于他的闺女 已经太久沒有消息了 不过云斐每次回信都说跟他在一起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放心 但一想到他那个沒了武功的闺女也会跟着去绘亭 心又悬了起來 毕竟绘亭的老板是那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八章 斗转星移(8)
  “卓倾御 卓家人 ”云斐听到虹染叫出这个名字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湿哒哒的少年 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湿还是刚从环河里出來 面目清秀冷艳的少年就像一块沒有瑕疵的白玉 泛青的脸透着玉质光泽 就算狼狈也不失风骨 他就那么在地上瘫坐着也丝毫不减贵公子的翩翩气质 卓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铸剑世家 因为与万俟山庄有生意來往而关系甚佳 年份多了竟然也有了一些唇齿感觉 前阵子万俟与颜家闹了点矛盾 卓家便趁势把自家小姐塞了过來 说是不让万俟家掉面儿 实际上攀了多少好处也只有人家自己人知晓 至于万俟家的少爷收沒收那个小姐 还不得而知 但看一个卓家不过是个有些家底势力的小家族 但是连带着万俟山庄 那就不得不于他正眼相待 面色透漏着病态的少年看到虹染就像看到就行一样 冷冰冰的目光都柔和收敛了许多 他殷切的看着那个惊讶的女子 亟不可待道:“虹染姐姐 月言公子出世 卓家几乎灭门 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还请虹染姐姐援助一二 ”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直接让虹染全身肌肉紧绷 她完全失去之前的冷静温婉 抓住少年的肩难以置信的把眼睛睁开到欲裂的地步 她喃喃道:“怎么可能 下家不是已经被灭门了吗 怎么下月言沒有死 下月言……下月言……下…月……难道是 不可能 不可能……” 虹染脑子里闪过一个儒雅的面容 她保护云降雪的时候见过那个男人 还打过交道 但和性情诡谲的月言公子完全不同 就连长相也不一样 应该不会是他 云斐但是看虹染嘴里嘀咕的几个字大致已经猜出虹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云斐并不想把那个名字提出來 因为那个人和云降雪关系太好 只要是关于云降雪的 不管是人还是事 他都不会妄加猜测 这是保留给云降雪最后的信任和尊重 “有什么话救出百宝再说 晚了 休息 ”云斐撂下这几个字便扭头就走 冷漠的样子一如往常 虹染看着云斐离开反而松了口气 这是她还沒有跟着伯虞之前的事 她姓卓 卓家与下家的纠葛太久 久到她还沒出生的时候 “虹染姐姐 我一定要杀了下月言给家里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此次浩劫父亲和母亲都收到了重伤 现在卓家被官府扣了个私造兵器欲意谋反的罪名被抄封 还是管家买了衙门才保住了祖宅 都是那个下月言害的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 少年冰魄一般的眸子承载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仇恨和狠辣 清澈的瞳孔里仿佛把那日的仇杀刀光剑影狠狠印在上面 “倾御 你是怎么出來的 ”虹染看着脸色难看的少年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肩膀和大腿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是因为泡在水里太长时间而发脓 简直不忍直视的伤口大咧咧的敞着 “我本來打算去京城找你 但是半路遇到了土匪 我打不过 身上的银子也被劫走 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丢到乱葬岗 接过被路过乱葬岗的一个男人带走 我以为是遇到了好人 沒想到却是个人贩子 他把我卖到了妓馆里 我逃了出來沒多久就被抓到了 本來以为这辈子都毁了 可是馆子里的一个账房先生把我带走 到了庐山镇子上才知道要把我送去绘亭茶馆 我私下打听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就跑出來了 ” 后來被绘亭的人捉了回去 进了竞技场才知道原來茶馆什么就是个幌子 这么一折腾他已经筋疲力尽 在这个镇子上躲了一天 沒想到却见着了虹染和一个陌生男人进了客栈 他不敢从正门进 毕竟现在镇子上都是绘亭的人眼 他就一直躲在环河里等待着风声过去决定从窗户进 最可悲的是他打不开窗户又不敢叫出声 用小刀一点点翘窗沿 然后用力一撞 就这么进來了 虹染听得晕头转向 但好歹是听懂了 她什么也不说直接走到桌前把包裹打开 从里面翻出來绷带和白药 沉默无言的给少年包扎 看着少年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愿意发出叫声倒是觉得有趣:“你还小 不用那些死要面子的所谓的大侠学 疼就叫出來 沒人会取笑你 ” 少年并不领情 继续咬牙盯着虹染手上的动作 好半天才道:“我会记住今日之痛 终有一日我将加倍奉还 ” “小屁孩怎么还这么记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 道理不懂吗 ”虹染给少年包扎好最后一道伤口 故作平静地在少年脑袋上敲了一下 背过身的一刹温笑的脸痛苦的皱起 水雾缭绕的眸子几乎要掉下泪來 她暗自掐自己一把 硬是把眼中泪花逼了回去 卓虹染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沒有念起 本來以为和卓家再无关联 但是听到卓家出事 心脏就像被活生生撕成两半 那种堵塞撕裂的痛苦让她走路都在踉跄 但是无论心里面如何表面上依旧要镇静温和 这就是一个大人要做的明面儿事儿 虚伪却无可奈何 “虹染姐姐 你不要卓家了吗 ” 少年一个问題简直字字诛心 不要卓家 不要卓家…… 虹染猛然想起已经被她尘封在记忆中许久的一句话 是她幼时离开卓家时她的姨母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喊着:“小染 你就那么狠心 你不要卓家了吗 你不要你的家了吗 ” 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心要离开家跟着师父上山习武 完全不知道那句话后面的悲凉和无望 “卓家啊 那里是我的家 我怎么会不要呢 ”虹染笑的勉强 眼角的微红就像山涧桃花 迷离鲜艳 她弯下身子默默少年的湿透了的发髻 笑道:“卓家的仇要报 但是不是现在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等你学武有成再去报仇也來得及 ” 少年一手挥开头顶的手 表情冷漠:“都是借口 ” 说完 少年转身朝着窗口方向走 准备跳出去:“你不帮我 我再找别人 ” “卓倾御 ”虹染厉声呵斥 她一手抓住少年的衣领 抓小猫一样把他抓回來 向來温婉的脸就像蒙了一层冰霜:“告诉你 你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一个毛都沒长齐的小孩子报什么仇 老老实实呆在大人身边别出事就好 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别张口闭口就是报仇 你究竟懂不懂报仇的意思 ” 一个人身上带着仇恨 短短百年光景都在痛苦折磨中度过 这种感觉要怎样才能让这么个小孩子懂得 少年显然被虹染突如其來的气势给吓到了 他诺诺的说不出话來 看着已经泪水直流的女子心中竟有一丝后悔 为什么要惹一个女人哭 “虹染姐姐 对不起 ” “卓倾御 江湖中就是这样残酷 你方唱罢我登场 今日你风光无限 明日便可身败名裂 就算是卓家也一样 数年前残害下家 如今下家來还 就算我们再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下月言虽然行为诡谲 但却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这次他沒有赶尽杀绝就是要留一条后路 若是我们揪住不放 那么这个仇要來回报多少次 ” 虹染也恨 但是恨过又能干什么 决定拜绝师门陪伴伯虞的那天她已经决定放下心中所有的不满 安心过完自己剩下的日子 可是 看起來老天并不打算让她安心 “虹染姐姐的意思是 放弃报仇 ”若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无论是否伤到虹染姐姐的心 他都要离开 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 拳头大小的心被仇恨填充 大概怎样都无法容下其他事了 然而虹染却露出一副他从來沒见过的笑脸 那是残酷还是诡异 总之那是从沒见过的虹染 只听虹染轻声道:“谁说不报仇 在手不沾血的前提下报仇难道不更好 ” 借刀杀人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虹染姐姐打算怎么样 ”少年神色一凛 血液里的不安分开始涌动 虹染本想说‘小孩子别管’但是看到少年一脸兴奋的神色便轻声在少年耳畔道:“知道还有哪家眼中容不下下家吗 ” “司马 ”少年脱口而出 江湖儿女谁人不知下家与司马家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时的针锋相对 要说下家最大的仇家和对手 当属司马家无疑 现在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沐荣坐稳了武林盟主之位 若是凭空蹦出一个下家长公子 司马家又会如何呢 即便是那位下公子不想夺武林盟主之位 但是也要看司马家信或不信 就算司马家相信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还是非除不可 聪明的少年几乎一个晃神便想到了这层关系 看着虹染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也难自控的破了冷漠的表象 露出了一丝丝少年青春该有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十九章 月清言和(1)
  庐山延河州崔靖镇绘亭巷馆 比起夜夜笙箫的青楼勾栏 绘亭巷馆永远都是一副淡然脱俗的书香世家模样 从门外的侍童举止都透着一股子书卷雅致之气 虽说是夜晚开门做生意 但无论夜色再过媚人也难以侵袭那一抹幽香高洁 茶馆后院高阁光景台上 一抹儒雅挺拔的身姿傲然凭栏 度着月光银光的衣衫如遗世独立之神祗 高冷肃穆仰之难忘 一身浅蓝色短打的侍者端着茶水轻步上了阁楼 瞥见凭栏静立的男人 他拱手作揖毕恭毕敬:“主子 外阁有消息传过來 最后一批‘货物’就要到了 主子是否要去验货 ” “前些日子跑掉的那个孩子捉到了吗 ” 男人声音温和儒雅 恍若书院里教书的先生 阁楼外种着一圈竹子是用來消音的 大概是茶馆里太闹腾 向來静谧的阁楼竹台也依稀能听到一丝燥乱叫喊 眉目温润的男人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端茶水的侍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用问了 光是看他那副德行就知道还沒有捉住 能从绘亭巷馆逃出去并且过了这么些日子还沒有落网 看來那个孩子还有些本事 原本以为只是个羽翼沒有丰满的猎鹰 看來是把沒有出鞘的利剑 “罢了 随我去看看今年最后一批‘货’吧 ”只要不像前几次出现的各种状况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他刚回到绘亭时日不多 馆中事物需要打点的太多 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得空闲 若是每一个‘货物’都那么能闹腾着实让他心烦 “是 ” 公子沒有责罚他们办事不利还真是侥幸中的大幸 侍者偷偷抹着汗点头哈腰 纱纱决定把最后一批货分着送进绘亭巷馆也是有原因的 这个看似弱的女子伤口愈合能力很好 她把全身泥泽污秽洗干净后全身上下飘散着药材的味道 就像是因为她的血液里混合太多药水而变得整个人都充斥着药味儿 大概就是这个药物在产生作用 看起來深可见骨的伤痕很快愈合 加上有卿绘公子一直调养着 过了这几日竟然已经可以被搀扶着走路 最开始这个女人主动要求把自己的腿打断从新接上的时候纱纱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有人会对自己那么狠 现在看着这么个奇怪的女子倒是格外与众不同 拖了几日等到这个女子完全可以自己走路再赶往绘亭 纱纱一面表现出冷漠无情的铁石心肠模样 一边暗自问卿绘公子那个女子身体如何如何 云降雪不甘心 她能忍受的痛苦太多 折断腿的痛苦也就是咬咬牙的功夫 用疼痛换取正常走路 以她一个当铺老板的眼光來看值当太多 不过 即便是可以正常走路 每逢阴雨天气也要受罪不少 到底还是留下了病根 就算是大罗神仙來了大概也治不好了 “前面就是绘亭巷馆 进了馆子里面我便要回去 你自己留在这里万望保全自己 若是……若是有机会就逃吧 竞技场不是你一个病秧子可以待的地方 就算你有武功底子 到了这拼命夺取活命机会的地方 大概也沒有用武之地 ” 难得以往冷清孤傲的纱纱能说这么一大串话 云姑娘用带着细小伤疤的眼睛瞥着她别扭的俏模样 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勾起 声音嘶哑着道了句:“多谢 ” 如今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能够不被嫌弃鄙夷已是万幸 云姑娘记起自己被卷入泥流后挣扎翻滚 泥流里的尖锐石渣和树杈把她一层皮肉划成惨不忍睹的丑陋模样 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全一处光滑的皮肤 卿绘公子见到她现在这副平静的样子好奇问过她怎么沒有声嘶力竭 怎么沒有揭斯底里 云姑娘明面儿上只是笑答:“本來就丑了 再泼妇行为岂不是再沒有可看的地方了 ” 实则心中暗叹 她何曾沒有过声嘶力竭痛哭流涕漫天叫骂上天不公过 每天夜晚蒙在被子里几次把唇瓣咬出鲜血 彻夜彻夜流泪到天明 甚至哭的急切直接晕过去都不在少数 但是这份脆弱她习惯在暗处一人独享 到了第二天 她又是那个平静淡漠的云降雪 她沒有把娇弱一面露给外人的习惯 坚毅就像一颗金刚石 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软玉绵香 “公子是个好脾气的 若真的看你可怜 说不定会让你多休息两天 公子也刚回來么多久 之前一直流浪于江湖 一身戾气不知为何消失的差不多 倒是多了书卷气 ”前來接应的小童挑着灯笼站在马车下看着逐一下马车的人笑嘻嘻调侃着 尤其是看到披着兜帽披风的云降雪更是忍不住多说了句嘴 之前都听说过绘亭老板是一个行为诡谲的男人 更有甚者说是下家人 江湖中人多称之为月言公子 这位公子如何行为云姑娘听说不多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单单听雪月风花两个姑娘叽叽喳喳云姑娘也就听说了一些皮毛 不过这月言公子刚回來是怎么回事 纱纱下了马车把银两塞给童子 然后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准备往回赶 上面吩咐过 不能耽误 其实是为了不想看见她 纱纱都懂 月言公子此次回來带了个性情孤高的女子 据说医术了得 就连卿绘公子都不及其一半 这么个佳人可以陪伴在公子身侧 作为侍女的纱纱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若是她不识趣儿 那就是她碍眼了 卿绘公子自然是要留在绘亭的 他和小童聊了几句便看见一行身着茶色家仆衣服的侍者拿着账本名牌前來点名入册 此次与云降雪同行的都是一些身体情况不太乐观的 云姑娘得空还瞥了一眼 竟然还有个痨病 咳嗽的几乎断了肠子 一张消瘦的脸都憋成绛紫色 着实不太乐观 若是这么一比 她的情况还算好些 云姑娘一边安慰着自己 一边看着点名入册的侍者 依稀能够看出花俏轮廓的双眼四出观看 把绘亭茶馆外的地势用一双眼睛摸索了个遍 最后得出结论 逃跑的可能还会有的 就比如后院那个阁楼 高高耸起的阁楼旁边竹子之外就是茶馆晒茶之地 只要越过晒茶之地的上空便能飞跃到茶馆外的暗巷里 进了暗巷躲起來直到更夫路过 打劫了更夫正大光明的离开镇子大概都不会被发现 但是想象总是好的 云姑娘曾经暗自运功 体内别说真气流动 哪怕稍微动动内力都能疼出一身冷汗 究竟是经脉受损还是丹田聚气之路堵塞云姑娘不清楚 她唯一庆幸的是随着身体上细碎伤口的愈合她的手腕力气恢复 暗器投掷已经完全不是问題 就是她的一双腿和内力着实头疼 “穆雪 ” 沒人应 点名的侍者面面相觑 “穆雪 ” 依旧沒人应 侍者已经准备上报一个‘货物’丢失了 “穆雪 你怎么不吭声 ”卿绘公子一只手按在云姑娘肩头 他弯着眉眼和那几个有些怒意的侍者调侃:“这姑娘大概是沒见过我们绘亭之景 竟然留恋到忘记应一声自己的性命还让小哥儿工作耽搁 我待这丫头给小哥儿赔罪 还请继续吧 ” 云降雪恍然明了自己当初报上去的名字是穆雪 想起穆雪的名字就想起年前京城在伯虞身边做小丫鬟的日子 虽然整日被捉弄指使 日子倒也潇洒自在 每日书房静静看着伯虞摸索书页 窗外的阳关静默倾洒在他身上 那副景象真如画卷一般 此生难忘 云姑娘自嘲一笑 这辈子大概都见不到他了 也沒脸去见…… 卿绘公子本來想要逗笑这么个傻愣着的姑娘 但当他低头看她之时 刚好看到她眸子里流连的是浓郁到抹不开的悲伤绝望 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在她眼睛里掰断了 缺口血粼粼的再也接连不上 这样的云姑娘也就是云降雪第一次清醒的时候露出过 到底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么一个坚强的女子露出这副表情 “好了 带着他们去听水阁吧 月言公子在那里等着验收呢 若是月言公子看不上的 也别想着能走 卖到这里就算喂狗也不会平白让你们离开 绘亭从不做赔本买卖 ” 侍者冷酷的宣布着茶馆铁令 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真正的一批‘货物’ 这个时候应该还有人不知道茶馆究竟是干什么的 云姑娘往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有一对儿小姑娘战战兢兢 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做茶馆伙计 天真的对话让云姑娘哑然失笑 当时她们说什么來着 云姑娘努力想了想 沒有想起來 脑子真是越來越不好使了 侍者到最后也沒有说如果月言公子看不上会怎么样 但是无论怎么样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不是吗 不过刚才侍者说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云姑娘想起自己还在降雪楼时对每一个前來降雪楼做买卖的客人说:“降雪楼从不做沒有利益的买卖 想要什么东西 就要拿出比那个东西更加珍贵的东西來换 ” 思來想去 世间所有的生意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听水阁是茶馆用來过滤泉水的地方 竹筒盛了水再用蒸煮冷凝取水的方法过滤 煮熟了冲茶总是极好 就算暗地里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是明面上的茶馆倒是经营的仅仅有条 像是那么一回事 云姑娘踏进听水阁后 看到垂纱后面男人面目的一刹 顿时目赤欲裂 月言公子 竟然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章 月清言和(2)
  摇曳垂纱外静立的男人是谁 白衣儒雅隽秀 眉目轩昂温润如玉 薄唇一抿或是冷清严峻 或是悠闲淡漠 一束黑发碧玉挽 飘然若仙的神祗气息仿佛女子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 这般模样曾经在降雪楼淡泊度过数年时光 如今再见 又甚至回望岁月静好 一口气憋在喉间几乎出血沫子 但是云降雪硬生生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一双带着伤疤的眸子直戳戳地盯着浮纱后的男人 咬牙碎齿的隐忍让她站立艰难 好一个月言公子 好一个绘亭老板 好一个公子做派 卿绘公子一手挑开浮纱走进去 毕恭毕敬给男人行礼:“少爷 人都带回來了 沒有一个漏掉的 您请放心 ” “你办事我向來是放心的 ”月言公子面无表情看着浮纱外的男男女女 最后看到角落里不停颤抖的女子 他剑眉微蹙:“那是怎么了 莫不是有病沒有医好吧 ” 卿绘公子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 那正是穆雪 那个女孩身体一直不好 但是一路调养如今也算是能够活下來了 眼下这副模样又是怎么了 只是无论如何也是他一手带过來的人 出了事他也要担待着 于是他挂着一如往常的轻笑道:“那女孩一直身体不爽利 纱纱姑娘让我过去就是要给她调养 总不能让您亏了那么多银子不是 一路上都是好好的 现在八成是累着了 不如我带她下去休息 上场的的事情稍等等吧 反正又不缺她一个小姑娘 ” 卿绘公子谙知茶馆规矩 若是等月言公子说一句茶馆用不上她 那就有可能丢去东涯做饲料喂狗 这姑娘经历大难如今难得捞回一条小命 倘若真丢去东涯喂狗也白了他数日费力调养试药 下月言看着角落的身影越开越觉得眼熟 那抹似曾相识的感觉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心中的某一片不敢回头去看的记忆 扎眼的身影让他感觉心虚又惭愧 越是不敢直视内心越是觉得那抹身影着实容不下 “穆雪 走吧 ”卿绘公子拍拍女子的后背 蓦然发现她竟然冷汗涔涔湿了衣衫 “慢着 ” 原本奇怪于穆雪就像脚底生根一般不挪地儿的卿绘公子又听到浮纱后的男人声音冷酷的叫停 他迷茫回头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比一个奇怪 “少爷 还有事吩咐吗 ” 在听到月言公子开口的一刹 云姑娘仿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一把推开身前挡着她的一个孩子就要往前冲 眼红的就像被激怒的野兽 甚至嘶喊着什么 满屋子的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举动吓到了 女子嘶哑的嗓音因为太过激动而变得更加尖锐一个字都听不清 “穆雪你疯了  ”最感到意外的卿绘公子当机立断捂住她的嘴强制性往外拖 性格温和的男人被怀里疯狂挣扎的女人逼迫的有些捉急 随手点了女人的穴道让她全身疲乏无力瘫软在自己怀里 被女人疯狂模样吓到的一屋子少年少女纷纷哭闹叫喊 顿时屋子里沸腾一片 燥乱的仿佛烧开的水 屋子外的侍者听到声音便冲进來用最快最有经验的方式把一群闹腾的‘货物’强行安稳下來 云降雪不甘心地被卿绘公子压在怀里 她十指仅仅扣进男人压制她身体的手臂里 闻到一丝丝血腥的同时她更加亢奋 无奈身体软弱不能用力 她嘶哑着声音叫着浮纱账内一脸惊愕的男人 一双带着伤疤的眸子红着湿润着就是不肯眨一下眼 下公子 下公子 下公子…… 都是她引狼入室 都是她天真随意收留一个以为羊羔的男人 是她有眼无珠 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下弦月 下月言 她竟然忘了这个男人被她救下的当天晚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多谢姑娘相救 在下必当衔草结环以报 鄙人姓下 名弦月 字月言 承望…… 她自诩江湖之中聪明睿智举世无双 为什么连这么小事儿都沒有记住呢 是她太自傲 自傲到以为不用放心上 反正只是个被灭门的遗孤罢了 如今这般田地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又能去怨谁呢 “呵呵呵呵……”沉闷的笑声在女人喉咙里发出來 喑哑黯淡就像是闷在葫芦里的砂砾在摩擦 但就是这样的笑声越加凄凉绝望 听着心脏都要不由得揪起來 再狠狠抓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疤痕 下月言看着被卿绘公子抱在怀里的女人 心中惴惴难安 眼中更是容不下这个看上去熟悉到骨子里的女人 透过浮纱看着她布满细小伤痕的脸 和脑子里那张秀美娟丽的脸恍若天地之别 就连那双最令人难忘的花俏的大眼睛都和眼前这个被伤疤牵连着睁开都困难的眼睛大相径庭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感到熟悉心虚 如此之人绝对不能留下 “明晚安排她上场 ”不容置喙的一声冷酷吩咐让卿绘公子目光一凛 这不是对他刚刚的提议重重一记耳光吗 冷静的月言公子何时如此不给他面子 一身不沾灰尘的白衣翩翩若蝶 随着男人的步伐摇曳生辉 云降雪看着雪白的衣摆从自己面前过去 她拼尽全力伸出手想要去抓住 赤目欲裂难以心安 喉咙里呜咽着叫喊 眼睁睁看着那一抹亮白擦着她布满伤痕的指尖飘然而离 顿时心碎成渣 她多想拽住那个男人 一巴掌扇上去再质问他为何背叛她 为何在她最信任她的时候在她心窝里狠心戳上一刀 为何让她看着自己努力拼搏了多年的事业逝之东流 为何对她这样残忍 难道这就他当初若为的衔草结环以报吗 难道就是这么一个报法吗 “穆雪 你是怎么了 ”从未见过女人这副模样的卿绘公子有些不知所措 看惯了她淡然平静的样子 突然一发疯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若不是及时点住她的穴道 说不定就扑倒少爷身上去了 要是真的扑了上去 别说明日上场再死 怕是要直接拉去东涯喂狗了 人既已去 云降雪很快静谧下來 目光空洞看着那抹白影离去的方向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在降雪楼的时候见惯了下弦月身穿白色儒衣 整日书生打扮站在柜台后当做朝奉 怎么就沒有发现原來人家也是有公子气势的 一身白色锦缎雪纱 真的是脱俗儒雅如月光倾洒皎洁 也难怪心气高傲的雪月能中意 雪月…… 降雪楼不在 雪月去了哪里 云姑娘空洞的眸子渐渐回了光亮 现在她能信的也只有失踪的雪月和被她派出去的风花 风花知道了降雪楼的事情大概会不知所措回罗刹宫找九手求救 那么雪月呢 脑子里不断回荡降雪楼内生活的片段 心中的愧疚更实在无限放大 月言公子不及防的踉跄一下 下意识扶住手边的一棵杏树 盛夏将过 庐山四季长春的季候硬是把杏花留到了现在 粉嫩的花瓣重重叠叠 凉风袭过 粉红花瓣缤纷而落 他白衣飘然 在粉色花瓣中更如神祗般遗世独立 仿佛一晃眼便能羽化登仙 月言公子苦笑 那个聪明睿智又睚眦必报的姑娘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听说降雪楼不复存在的消息了吧 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动声色的笑笑然后暗中谋划如何把他撕成残渣 还是气急攻心满江湖追杀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能退步 重新恢复下家威望夺取武林盟主之位 这才算是给下家一个交代 给下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至于云小姐 这会是他一生亏欠的人 他曾经想过 一面当做云降雪的伙计终生陪伴一世不离 一面暗中操纵绘亭聚拢势力 但是当他知道当初下家被灭门是因为卓家买通了罗刹宫后他已经无法正视整日淡笑无声的云楼主 再加上东涯的少主亲自临门要助他恢复下家门声 他不得不自私一次 东涯的目的很简单 卓家依附于万俟山庄 而万俟山庄与东涯交好 但是卓家却私自和罗刹宫这个东涯的死对头做了一笔这么大的生意 这是明摆着给东涯打脸 东涯岂能容他 既然有了共同对付的敌人 那便是朋友 有东涯相助 江湖势力聚拢更快 复仇之路更加好走 下弦月是个聪明人 审时度势才能扶摇直上的道理他再明白不过 于是他便昧着良心和东涯做了这么一笔生意 作为和东涯合作的见面礼 就是毁掉降雪楼 但有一个人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 即便她再怎么恨他 杏树旁的假山暗道里是茶馆众多暗门的其中一个 月言公子遣去随从独自一人走进了假山暗道 黑暗中轻车熟路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 按照机关顺序左右拧了几下 地板突然打开露出地下通着的石阶 地下暗道墙壁用大理石镶嵌着 上面挂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映着冷硬的石阶他一步一步往下走 直到踩在纯白大理石地面上 偌大的空间摆放着红木家具 从雀鸟屏风到镂空书架一样不少 古玩珍藏更是多如牛毛 用夜明珠把头顶石壁镶嵌密集 融光如白日 不露出一丝石壁 月言公子挑开屏风后的珠帘 一道银光突闪 男人灵敏侧身 剑刃擦脸而过 锋利剑锋硬是把男人脸侧垂着的一缕黑发削断 飘飘然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黑白分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一章 梦回醉暖(1)
  “嗞  ” 刺耳的摩擦声戳破了清冷幽幽的空间 锋利的剑刃擦着珠帘棱角划拉过去 一串石榴似的珠子‘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白红相映 玲珑盈透 扑面而來的酒气熏得月言公子不由得皱眉 看着背靠墙壁的女人散乱着一头青丝 一手提剑一手抓壶 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醉生梦死模样 月言公子强忍着心尖上的锐痛 温柔却不可抗拒的从女人手里夺走了长剑 “你 还我 ”凌乱发丝里阴冷的眸光刀子似的瞪着夺了她武器的男人 她晃了晃手里死死攥着的酒壶 确定里面沒有一滴酒水才甩在地面上 青花瓷的酒壶就这么粉身碎骨 碎渣子溅了一地 还给她剑 月言公子苦笑上前伸出手撩起女子掩面的黑发 露出女子过度苍白却因为喝酒过多而不正常潮红的脸 他的雪月不该是这样的:“那群狗东西该死 即便我吩咐过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也不能给你酒和剑 ” “呵呵呵呵…….”雪月利索地挥开面前的手 晃晃悠悠往床边走 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雕刻得惟妙惟肖的胖娃娃 那时小孩子最爱玩的小玩意儿 洛城老铺子里的老师傅做的最好 用來哄孩子最踢开一个人 就连合上都难以做到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毁了她的脸废了她的武功老天还不满意吗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绝望的云姑娘侧目 透过小小的天窗看到墙角一群瑟缩的女子惊恐的看着她 沒有一个要帮忙 沒有一个愿意喊一声 只要喊一声外面就会有管事儿的进來阻止这一切 但是沒有人出声 就连一个重一些的呼吸都沒有 沒有希望了…… 当她感觉到一只手抚摸到她的胸前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晦涩的水珠顺着她的眼角淌下 心中的挣扎和叫嚣都被现实的无情折磨消耗殆尽 本來就是一句破烂的身体 也谈不上毁掉不毁掉 沒有人敢出声 周围都是男人粗重的喘息 浅薄的声音在云姑娘耳畔是格外刺耳 她脑子里回荡着一抹惊为天人的微笑 那一双清澈妖冶的红色眸子就像精雕细琢的红玛瑙 那么美的一个人再也不属于她 再也沒有一点资格见到他 如此肮脏的她就连仰望他的权力都沒有了 “轰隆  ” 一声巨响震得满屋子人都愣了 包括已经做好被玷污的云姑娘 烧成死灰的心在那扇门被踹开的一刹那一点点复活 月光擦着门框倾洒进來 一个身材纤细的人影逆光站在门前 流淌的长发垂在她身后直到脚踝 她就像九重天外的神祗 满身月华皎洁 莹白的侧脸沾满了血渍 破乱的衣服挂在她身上 恍若战场上冲杀的女杀神 门被手持鞭子的侍者关上 她就那么笔直的站着 沒有一丝畏惧 沒有一丝羸弱 周身的煞气比出鞘的马刀还要锐不可当 昏暗的房间里 她斜睨着脚下被男人们压制着的云降雪 那个眼神大概云降雪此生难忘 那时真正的强者才会有的眼神 睥睨着脚下草芥一般的众生 目空一切的嚣张狂妄 云姑娘看着她 她也看着云姑娘 然后…… 默默走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就像小孩子打闹玩耍一样不足以让她驻足 云姑娘敏感的发现这个少女出现的一刹她身边的男人们都不敢动弹 好像忌惮着什么 看到少女不为所动的穿过他们走到最里面躺下才开始继续猥·亵他们已经到手的猎物 好不容易升腾起來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云降雪不甘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二章 梦回醉暖(2)
  一生坎坷的云降雪从來都不是认命的角色 即便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既然沒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那就靠自己救赎 眸光如刃的女子做出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咔嚓 ”细小的骨节摩擦声在男人们的粗喘中并不突出 但是当男人们看着被女人被压制的手臂以诡异的姿势强硬立起抓住压制她臂膀的手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压制住她手臂关节不让她动弹的男人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女人竟然不惜将自己骨节掰脱臼 且不说不敢想象会有多疼 只是看着黑暗中的一双野兽一般的锐利目光都让人不寒而栗 脱臼的胳膊其实是使不上力的 但是这个时候云降雪却是逆天地把所有精力集中在胳膊上 她用已经开始变紫的手死死扣住压制她臂膀的手 因为疼痛而无法抑制颤抖的指尖按压住男人手腕 在云降雪残毒如鬼魅的冷笑中硬生生把指甲掐进皮肉里 “啊  ”男人无法压抑疼痛的惨叫在黑暗的屋子里格外瘆人 这么个动静足以引來屋外的负责看管‘货物’的侍者 可是云降雪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只听男人的惨叫并沒有因为同伴的怒骂和警告而停止 反而叫的更加惨烈 “啊  ” 最后压制云降雪右胳膊的男人终于被手腕上一只已经血粼粼的小手放开 他捂着还在不停往外涌血的手腕在地上打滚 已经知道嘴边的肉跑掉的男人在房门被打开的一刹放开了云降雪 一个比一个老实地滚在一旁的席子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两个手持鞭子的侍者满脸怒气看着地上叫喊打滚的男人 “杂碎 再不老实让你们现在进场子 ”身材魁梧的汉子一鞭子抽在正在打滚叫唤的男人身上 听着男人惨叫的声音满是横肉的脸上一脸不屑 他瞥见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正默默无言把被男人们脱掉的衣服一件件捡回來往身上套 心头一怒直接一脚踩过去 直接把女人踩趴下 云降雪还沒有缓过神來就被踩在脚下 肩头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手臂还沒來得及推回去 诡异扭曲的胳膊看上去有些不忍直视 被那么一踩直接撞在地面上 疼的她直哆嗦 “小** 下次玩儿的时候记得小声点 再敢给老子找事儿打扰老子值班儿 老子剥了你喂狗 听到沒 ”最后一句话还不忘加重脚下的力气 直把云降雪踩得心肺闷疼 然而眼前发黑的云降雪并沒有哼一声 只是侧脸瞥了踩着她的汉子一眼 就一眼跟条毒蛇盯上猎物似的 凶狠恶毒到让汉子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这个眼神只是换來更重的一脚 汉子也有些心虚 只是色厉内荏的骂了一句:“别他娘用这眼神看老子 有能耐明天或者从场子里出來 ” 眼看这一晚也就要过去 汉子们急着换班去睡上一觉 两个汉子把鞭子挥的虎虎生威 骂骂咧咧叮嘱了一番便出了屋门 关上房门的一刹云降雪踉踉跄跄地站起來 她摸索着脱臼的肘关节 凭感觉抓住脱臼的小臂咬牙就是一撇 “咔嚓 ”这一声够脆生 整个屋子的人基本都能听到 直把墙角的一群小丫头片子吓得抖擞如秋日落叶 活动活动手臂 肘关节还有一丝轻微的疼痛 云降雪不甚在意地抖动抖动 她慢慢走到地上已经停止叫喊的男人身边 昏暗的房间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男人就是知道她在笑 那一抹微微勾起的唇角有一丝甜蜜的感觉 “唔 ”一记闷哼 男人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他睁大双目直直盯着女人模糊的笑脸 最后在女人手腕不断转动中他的尖叫被她及时点的哑穴阻止了 当女人将手从男人身上拿开的时候 男人只能在地上抽搐 刚刚还有谁碰过她 云降雪看不清 自然也就沒有记住 她环视屋子一周 最后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写满感兴趣有意思 那双眸子的主人就是之前如女杀神临世的少女 虽然少女一身破烂布衣松松垮垮 但云降雪在她身上扫了几圈后便走到她身边 声音嘶哑却温和有礼 “齐小姐 沒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 少女当即凤眸一凛 伸手便掐住云降雪的脖子 动作快准狠 沒有花哨招式 干净利索就像一柄长刀直劈而下 她声音紧张肃穆 仿佛下一声就会拗断云降雪的脖子:“你是什么人 你是怎么看住來的 ” 齐悦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的云降雪以为又是一个任人鱼肉的小可怜虫 她自然沒有兴趣多看一眼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女人竟然为了脱身不惜拗断自己的胳膊 别人可能沒有看清 但是以她的角度她透过窗子飘洒进來的月光 清晰的看到那个女人忍耐着胳膊上脱力的疼痛把手指掐进男人的手腕 硬生生把男人的手筋抠了出來 这般狠辣的女人让她不由得生出了对强者的惺惺相惜 尤其是看到那个女人竟然点了男人的哑穴掰断了男人的命根 那一下子让她兴奋的血液都在烧 在绘亭有些日子 竞技场沒有遇到一个对手 战神一样势不可挡 让所有人见到她都颤抖匍匐 如今出现一个这样的角色 怎能让她放弃结交的心思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好像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好打交道 能看她一眼就判断出她的身份 这个女人究竟是何人 云降雪并不怨之前这个少女沒有救她 因为江湖上像她那样有着莫名善心的并不多 见到身陷囹圄的人就像捞一把的也许只有她一个了 更何况……真正的强者确实心高气傲不肯附身看一眼脚下众生 但是这个少女她必须结识 因为也许这个少女的身份可以帮她一个大忙 不做沒有利益的买卖 云降雪做人的原则 于是云姑娘无视脖子上时刻威迫她性命的手 笑的一脸无辜 满是伤痕的脸一笑 所有伤疤都随着她的嘴角眼角弯曲而扭曲 这副面孔可并不好看 齐悦当即松开了手别开目光 就差沒说一句‘真丑’來便是内心的鄙视 “懂得如何骑马射箭的女子并不多 更何况是精通 ” 云降雪轻描淡写一句话愣是让齐悦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 最开始齐悦并不排除眼前的女人是运气好瞎猜 但是听到女人的原因 她无法不正视 “就凭这看出我的身份 ”齐悦故意摆出一副刁难的模样 精明如云降雪岂能看不出一个年轻少女那点浅薄的心思 她疲倦地往草席上一坐 把染满血和肉屑的手胡乱在草席上擦了擦 感觉手上沒有那么粘腻恶心了才嘶哑着嗓子慢悠悠道: “单看那些人的反应就该知道齐小姐您的身手不凡 当今天下女子多柔弱温婉 刚烈强悍的女子或游记江湖或将门之后 江湖儿女一般钟情武器蛊毒之术 毕竟江湖行走用不上骑马射箭 可是齐小姐您的手指上有捏箭翎时才会摩擦出的茧子 您的小腿内侧皮肤比外侧粗糙 那时长期骑马才会出现的现象……额……是在下失礼了 ” 谈论一个女子身体不是礼貌的行为 云降雪很不自在的把目光从少女裸露出來的小腿上移开 齐悦算是服了 看着云降雪的目光也带了些敬佩 甚至连云降雪脸上的伤疤她都能主动忽略 她一把抓住云降雪的手腕:“你究竟是何人 适才看你的手段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你……” 脸色突然一冷的齐悦抓住云降雪的手腕慢慢抬起來:“沒有内力 ” 无意摸到云降雪脉搏的齐悦甚至感觉云降雪的命都在悬着 别说内力 就连身为一个强健人的脉搏都沒有 浅浅的跳动就像湖面薄薄的一层涟漪 一点点触碰都可以打乱 云降雪笑的更加温良无辜 那表情好像在说:‘看吧 我是多么温和无害 ’ “我很脆弱 你要爱护我 ”云姑娘于是说 墙角的姑娘们好奇地盯着两个交谈的女子 而地上刚刚冒犯过云降雪的男人都不敢动弹躺在地上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 云降雪出手教训那个倒霉男人的时候他们可都看着呢 硬生生把他老二给拗断了 那手劲儿简直让他们做恶梦 一个个不由地夹紧双腿背过身去 “你不想说你身份就算了 但至少告诉我名字 ”齐悦放开云降雪的手腕 颇有些心急 云姑娘把头一扭 声音嘶哑:“穆雪 ” “穆雪……”齐悦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那时去年年底在皇宫年宴上 她作为护国大将军齐骥胞妹随着哥哥一起参加 那时他们臣子只能在侧殿 她和一些大臣家千金坐在一起 那些只知道脂粉绸缎的女孩子一直在谈论当朝第一美男伯虞候此次参加年宴竟然带了个小丫鬟 伯虞候参加年宴一般只带着浮潋推轮椅侍候就够了 更是不会亲近女人 府内的丫鬟掰着手指的都能数的过來 但是那天他愣是跌破人的眼睛带了个小丫头去 那个小丫头的名字被那些无聊的小姐打听的了个透彻 那些千金们讨论的时候她不感兴趣 只知道闷头喝酒吃肉 但是她们叫唤的多了她多少也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那个小丫鬟…… “你就是伯虞侯爷带去参加年宴的那个小丫鬟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三章 梦回醉暖(3)
  嫂索,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越是不想回忆起的人却偏偏容易被提起 “不管我是谁 今日有缘得见 冒昧请齐小姐助在下一臂之力 ”云降雪摸摸被她推回原位的下巴 难得吐字发音还算清晰 就算是嗓子嘶哑着也不影响说话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云降雪很知足 敏锐感觉到云降雪在逃避话題的齐悦不怀好意地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 几乎贴在云降雪身上:“伯虞侯爷被懿王扣上了一來着…… 一个连自己都会伤害的人谈何不去伤害别人 一个连自己都狠心下手的人有会有什么善心对待别人 云降雪就是这种人 她对谁都可以很好 就是对自己 怎么狠怎么來 小时候因为练武 把自己往死里练 长大了本以为会有点儿人性了 沒想到却为了身边几个小伙计只身犯险 云降雪为了救风花雪月姐妹俩曾经深入毒山 只是因为风花雪月上毒山采药迷路出不來;云降雪为了柒灵龙曾单挑明剑山庄庄主身受重伤 只是因为明剑山庄庄主轻薄了她的小伙计;云降雪为了下弦月偷入东涯外谷禁地 只是因为帮下弦月拿回下家祖传之宝;现在她身在绘亭 并请求齐悦帮她一个忙 是因为她在纱纱那里知晓这里是东涯处理俘虏的地方 难说她的百宝就在这里 做了这么多 到最后留下了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伯虞侯爷就行了 其他的你沒必要知道 ”毕竟知道的越多伤害就越大 云姑娘被少女不满的眼神看的有些无奈 只好聊些别的转移话題:“你还沒有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里 ” 如今京城风雨难休 齐家作为手握兵权之大家 无非两条路 或成为拉拢对象 或当做欲拔之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齐悦这个齐家小主人竟然会只身在这个鬼地方 齐悦脸色突然变得很尴尬 她挠挠耳朵把目光投去远处 喃喃道:“我……我闲得无聊來这里找乐子 ” “呵呵 ”云姑娘不冷不淡的笑了笑 当她傻啊 …… 延河州崔靖镇驿馆 “听说昨日又从绘亭巷馆抬出几具尸体 往马车里一塞往北边送去了 那血从马车里流出來 滴滴拉拉流了一路啊 现在还能看见红印子呢 ” “噫 不是说绘亭巷馆前日來了个狠角色吗 据说还是个小姑娘 一个人挑了整个场子 打死了五六个大汉 难道昨晚抬出去的又是她作死的 ” “难说喽 现在來了这么个辣妞 县城里的大爷们可坐不住了 这才走了多少天 又为一个小妞回來了 这绘亭可挣了不少银子 说來也奇怪 那小妞那么厉害他们绘亭是怎么抓到的 难不成是他们绘亭自己的人 ” “嘘 别瞎说 绘亭现在还在抓那个逃走的孩子呢 要是被听到了徒惹麻烦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那些达官贵人爱玩的玩意儿 我们也就看看就行 别瞎讨论 触了人家眉头可有我们受的 ” “说的是 说的是 那个小二 要的酒怎么还沒上啊  ” 墙角的一桌男女默默吃着饭 女子偶尔会稍微侧耳听一下邻桌一群老爷们儿的饭前闲谈 听完后喝一口桂花汤圆羹 脸色凝重的要滴水:“主子 百宝他会不会……” 万一百宝遇到那个听起來很厉害的女人 被打死了怎么办 云斐沉声:“不会 ” 简言意骇的回答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 比起两个大人的淡定对话 一直闷头吃饭的少年听到邻桌提起还在抓逃跑的孩子的时候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差点把筷子插进坐在他对面的云斐碗里去 “卓倾御 待会儿你回房间休息 最好别出房门 我先去绘亭附近打探打探 时间紧迫 不行我们今晚就动手 救不出人也要摸清百宝情况如何 只要确定性命无忧那便万事大吉 ”虹染不知道云斐的自信究竟哪里來 她只知道再不动搜保不齐那个小家伙真的死在里面 少年清秀的脸苦哈哈地皱着:“姐姐 绘亭周围都是守卫 你只要进入绘亭方圆五十米就会被盯上 万一你被抓进去怎么办 说实话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 但贵在精 你的武功到那里顶不过半柱香时辰就跪了 ” “不用你去 ”云斐撂下四个字便起身往驿站外走 干净利索 “他的意思是他亲自去 ”虹染惊愕的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用筷子戳戳远去的黑色身影 少年怔怔地点点头 别的不说 云斐大哥的办事效率向來最高 镇子虽说不大却繁华的很 來往路人络绎不绝 街道两旁的摊贩更是一家挨着一家 花红柳绿 琳琅满目 只是大街上步行的男人并沒有兴趣多看它们一眼 闷头往前走的步伐轻盈迅速 镇上白天人太多 轻功惹眼容易被绘亭人发现 云斐只好选择最保险的方法 绘亭巷馆左邻镇心湖 被一圈柳树围着 有风袭过便是绿柳翩飞 庐山难得有日头大的时候 今日阳光正好 月言公子在湖心亭上摆了茶水糕点带着雪月晒太阳 他担心雪月在地下时日过长对身子不好 雪月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就算带出來也迷迷糊糊 双目空洞被他抱在怀里乖乖的 温顺如小猫 “如果你能一直让我这么抱着就好了 ”月言公子把下巴搁在雪月肩膀上 皱起的剑眉在他白净俊美的脸上徒增了忧郁 为了防止雪月突然发狂往外闯 月言公子把大部分守卫安定在湖周围 他很放心那群货物 因为晚上过度劳累白日里总会疲乏 晚上在竞技场上受伤的只有白天休息 所以‘货物‘们很珍惜白日的休息时间 偌大的绘亭后院看管货物的只有少数精英守卫 云斐走到绘亭后院墙外的时候并沒有翻墙而过 反而找了一个偏僻阴暗的角落里学着杜鹃吹起了口哨 清脆带着节奏的哨子声从男人唇瓣里荡漾而出 若不仔细分辨真和一般杜鹃叫声并无二致 就在他收口后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院子里传出同样的叫声 一声一声好像在回复他什么 云斐听着声音辨别方向 最后來到一面墙后 站在墙根的云斐突然反胃 浓郁的臭味从墙内传來 那明明是大粪的气味 顿时云斐两眼一眯 不由地捂住口鼻 后退几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 ” 院内传出男人的呵斥声 云斐眸光一凛 准备移步 “人有三急啊 大哥 难不成你要我拉在屋子里 ” 少女盛气凌人的声音隔着墙几乎都能想象得出她傲人的模样 但是这臭味让云斐有种想要踹墙的冲动 根本沒有那精力去想什么骄傲的少女会是什么生动的模样 “看什么看啊 你要看我拉屎啊 ”院内的少女还在咆哮 突然一个木桶从院子里抛出來 连同的还有屎黄色的液体 云斐几乎是闪离的速度才避免被那屎黄屎黄的东西扑一身 他差点张口骂人 铺天盖地的臭味随着满地屎黄散发出蓝 云斐一步一步后退 突然 眼尖的他发现一个小竹筒在地上的粪堆里 翠绿翠绿在屎黄中格外醒目 那个死丫头竟然把传递消息的竹筒丢进粪桶地丢了出來…… “齐悦 草你祖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四章 梦回醉暖(4) “你个死丫头把马桶扔出去干嘛?别以为主子今天出去了你就能随便出来晃,让正院的王八羔子瞅见,活生生剥了你。”院子里的汉子显然不认识那个气焰嚣张的小丫头,吼骂声就连站离院墙老远的云斐都能听得很清楚。 院子里怎么样云斐不管,眼下他捂着口鼻盯着墙根溅开的一摊粪便进退两难,黄澄澄的粪便里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翠绿竹筒格外引人注目,云斐面无表情盯着那一点绿,后槽牙都被他磨的发疼。 他会伸手去拿吗?呵呵! “喂,你把信管扔进粪坑了,要我怎么拿?”云斐冷着脸冲院子里喊,声音里掺杂着他故意捏出来的矫揉造作,和他一张冷酷俊美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大汉听到院子外的声音顿时惊愕,看着齐悦的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他呲着牙指指面前单脚杵在马桶上的齐悦:“你,你,你……来人啊,抓人啊——” 其实齐悦不比大汉淡定多少,若不是大汉现在看犯人一样盯着她,她早挠墙怒骂‘外面那个人脑子里是不是有坑?被发现了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啊,绘亭可不是说逃跑就能逃跑的地方!’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就算齐悦现在杀了面前吹胡子瞪眼睛的大汉也无济于事,因为……护院来了! 月言公子被搅了兴致自然心情不好,他看到了怀里的女人在听到有人前来扰事时眉目稍稍一动,一个小小的动作足以让月言公子心痛不已,原来雪月已经恨他到这个地步了吗?听到他遇到什么烦心事她就那么开心? 也罢,若是能让雪月开心,他就算多遇到几件烦心事又怎样。 “公子,人已经抓到了,不过那人在后墙柳树林不肯出来,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前来禀报的侍者半跪在通往湖心亭的曲桥上,侍者小心的低着头,小心提防着主子降罪于他,刚刚他抬头瞥了一眼,主子听到他禀报的消息明显心情一落千丈。 像他们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人也只有提心吊胆凑合活着了。 “雪月,跟我去看看吧。”月言环着女子纤弱的腰身,语气宠溺温柔,可进了雪月耳朵里又是怎么一副虚伪的模样那就不得而知了,雪月看了看他,讥讽地笑笑:“我说不想去就能不去吗?” “不能。”月言皱着眉头,一副为难无奈的样子。 雪月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能还说个屁。 当月言前呼后拥来到绘亭后墙柳树林时看到的却是一副格外诡异的景象,面无表情的男人脖子上架着一左一右两把大刀,身上绑缚着绳索,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但是当月言看到男人的第一面便知道着其中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怎么回事?”月言有些不耐。 早在月言转角现出衣角的时候云斐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不过现在他更想做的事情不是解决降雪楼的内部矛盾,即便现在月言一副措手不及的忐忑样他也不为所动,倒是雪月看到云斐总觉得眼熟。 “云......” 雪月满腹疑问的声音猛然消失,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笑的无害的男人,身体的虚软让她连挥舞胳膊推开男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地被男人抱在怀里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月言不动声色从雪月身后收回点穴的手,抚慰似的拍拍雪月的后背,轻声道:“雪月乖,老实站一会儿。”男人把‘老实’两个字咬的很重,阴冷的眸子里写满了威胁,转过头去面对云斐又是一张极为友好的脸。 “这是玩得哪一出?我绘亭何时成了随便一个人就能来喝茶的地方?” “你是谁?”云斐这次出来没有戴兜帽,而是做了简单的易容,原本见过云斐真面目的人本来不多,所以现在即便就这么大咧咧站着也没有人能认出他,不过月言认不出他是一回事,他能不能认出这个月言公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疑惑下弦月怎么变成了月言公子,但是目前该做的事云斐绝不会忘。 “在下月言,是这茶馆的老板,我们茶馆白日不做生意,阁下难道不知?”月言神色冷淡,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好似冷漠疏离,又好似温情脉脉。 这个时候云斐还没有回话,倒是一个侍者手拿长柄夹嫌弃地捂着鼻子走过来:“主子,院子里有人把这个丢出来,您看……”长柄夹中夹着的赫然是那一点翠绿沾了黄色粪便的小竹管。 散发着浓郁臭味的夹子往几个人中间那么一杵,几个人顿时纷纷屏气皱眉,但都面不改色,不知死活的侍者看着主子没有接过的意思,一副无辜的样子往月言面前凑了凑:“主子,您不看看?” 看屎吗? 下月言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看向侍者的眼神变得凌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啊?!”捂着鼻子的侍者顿时脸色一绿,看着还不断往下滴粪的绿色竹管胃里一阵翻腾。 周围侍者护院围得一层又一层,一个小小的侍者敢对主子的吩咐犹豫,一身肌肉的护院已经做好了帮主子收拾了这个侍者的准备,虽然同情这位撞在枪口上的某一位,但他们更加兴奋于暴力解决。 站在刀刃中央的云斐眼眸微眯,目光如刃直盯夹子中的一点黄绿。 就在侍者豁出去伸手拿起竹管,并把夹子丢在一边打开竹管的一刻,云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脖子周围的刀刃,点地腾飞一个反转双指夹住竹管里露出头的一卷白皙信纸,快准狠,扭身飞起没入柳林。 “抓!”发现势头不对劲儿的月言来不及阻止眼前身形熟悉的男人已经消失在认得眼前,只有柳林外越来越小的小黑点,他怀里的雪月看着那一抹凌厉身影几乎已经确定那男人是谁,她虽不知那人来这里作甚,但无论如何都要帮一把。 雪月虚弱地抓住月言的衣襟,目光纠结痛苦,秀美紧蹙的女子把自己缩成的一团。 “雪月,雪月你怎么了?”本来打算亲自追捕的月言被怀里的女子行为吓到了,看着怀里女子面色苍白喘息艰难,他顿时心慌意乱:“找卿绘,去叫卿绘到我房间。”言罢,抱起雪月往院子里快步走去。 得令的侍者一波前去抓人,一两个去找卿绘,一来二去竟然把齐悦忘在了角落。 被几个汉子压制跪在地上等处置的齐悦看着云斐玩的花招顿时心里一乐,云斐那个人心思深沉难懂,她原本最不喜欢就是和这些聪明人打交道,整天花花肠子乱绕伤脑子,不过今天这么一看倒是觉得聪明就是有聪明的好处,云斐为了不去碰沾了屎的竹管竟然闹出这么一通,不过这不是把她给暴漏了吗? 护院们没有给齐悦太多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见主子没有处置齐悦便把她送回了大通铺,齐悦毕竟是茶馆竞技场的一枚小霸王,得罪了这么个狠角色他们护院也不好做。 齐悦回到大通铺的时候发现墙角盘腿而坐的云降雪,感觉到她是在调息内力便出口讽刺:“你连个内力都没有还调息个屁啊。” “如果最后的努力都不做那的确连个屁都调息不出来。”云降雪收回最后一丝气息便放松了身体东倒西歪,她刚刚已经感觉到丹田里有一丝真气环绕,她强行把那一丝丝真气聚集绕全身筋脉一周,发现内力竟然有恢复的趋势,就算是着芝麻一点点的趋势她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强行调度气息当真让她全身酸痛。 看着云降雪一脸细小伤痕,齐悦猛然凑近,鼻子几乎和云降雪的鼻子碰在一起,把云降雪逼迫半躺下,,双肘撑着上半身堪堪仰起。 “我看你五官蛮好看的,若是没有这些伤疤应该是个美人坯子。” 云姑娘双眸花俏,即便毫无情绪也自带含情脉脉,红唇饱满细嫩,唇形精致,一张鹅蛋脸因为消瘦显得下巴尖俏,只可惜一脸伤疤遍布,无端毁了一张娟秀容颜。 “你要是没事我就睡了,今晚我就要上场了。”云姑娘不喜欢与人接触太亲密,被齐悦压着半边身子,陌生人的气息让她极度不安,这大概是前阵子遗留的毛病,一想到今晚生死未卜的竞技赛,她全身研磨着疼。 听到云降雪的一句话,齐悦顿时炸了:“今晚你上场?可是你身上有伤啊!绘亭的女孩子有伤可以不用上场,是不是安排上场名单的主薄故意的?我他娘弄死她个小婊·子!”看着身形淡薄的云降雪,齐悦自然而然以为是因为云降雪看起来好捏于是被欺负了。 想起那个主薄齐悦顿时一肚子气。 云降雪微微勾唇,口气冷淡:“想帮我报仇啊?能出去再说吧。” 齐悦顿时笑的像只狐狸:“这里本来就是我找乐子的地方,想出去那还不是妥妥的!” 云降雪顿时目光一凛。 …… 甩掉尾巴后的云斐没有去客栈,而是进了一家正儿八经的茶馆,一两银子抛出去,自然是好茶招待着,细腻的纸卷被他一路紧攥已经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云斐依旧恶心着巴掌大的纸。 纸上扭曲的字迹实在不堪入目,但云斐依旧咬牙坚持了。 ——人在,未亡。得趣,女子穆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五章 梦回醉暖(5) 穆雪! 饶是云斐这样沉稳冷静的人看到这两个字也难自禁地失手把手边的白瓷茶杯碰摔在地,清脆的粉碎声把店小二给招来了,一边蹲下清理碎渣一边哀声抱怨着:“这白瓷可贵着呢,公子您可真会给小的我找麻烦。” 云斐不耐脚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直接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小二哥立刻眉飞色舞捧了银子抱着碎渣跑远了,那神情恨不得再多找几个杯子让这位出手大方的公子摔,茶馆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鄙视神色。 激动过后的云斐冷静下来,他把手中的纸片展了又展,一双鹰眸刀子似的在‘穆雪’两个字上瞅,齐悦那死丫头读书不成,写字更是扭曲如蜈蚣爬坡,云斐不得不几次确定那扭曲狰狞的字迹就是‘穆雪’二字。 这世间叫穆雪的多了去,但云斐依旧相信这个穆雪就是他要找的小丫头,因为若是一个撞名儿的姑娘,齐悦不可能把这微不足道的事情写出来。 雪丫头没死,她没死。 世间最美不过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就算是一身血腥生活在暗无天日里的杀手也无法抗拒这种幸福。 想起年前那个故作胆怯的小丫头为了混进他的府邸不惜编排出父母皆亡无家可归的身世,当时他不止一次想过若是把这件事告诉给云宫主,不知‘亡父云蔽天’作何感想,那小丫头着实聪明,那头头是道的身世还让出事精明干练的虹染都信了去。 穆雪! 雪丫头离开他的身边那么久,又是在泥浆中找回的一条命,必定日子不好过,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救出来带在身边,再也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这次事情过后,京城那边的事也就此解决好了,免得再惹不便。 打定主意的云斐抬头看了看日头,大概估摸出一个时辰便留下银两离开茶馆,是时候做出行动了。 …… 弄花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疼痛,骨节甚至发出可怕的摩擦声,他起身不成只得老老实实躺着,眼前是绣着丁香的床帏,金黄流苏垂在地上摇曳,身上质地柔软的棉被散发着暗香幽冷,屋子里熏着安神香料,盈盈袅袅,令闻着神情涣散。 他记得因为被万俟山庄的人追杀,又被绞魂所困,那么现在他到了哪里?万俟琦呢? “吱呀~”沉重厚实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小丫头端着汤药蹑手蹑脚走进昏暗广阔的屋子,绕过白鸟屏风和浮纱垂幔,绣花鞋轻盈地踩在冰凉的青玉地板上,无声无息进了大屋子里的小暖阁,看到床上的男人正盯着她。 “八公子,您总算醒了。”小丫头声音清清冷冷,若有若无带着点笑意,清风扶柳一般让人心窝酥麻。 “冥幼……”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弄花镜难受地皱眉。 这个女孩儿他不陌生,冥姬的孪生妹妹,不同于冥姬的张扬狡黠,自小身体柔弱的小女孩生成衣服温柔乖怯的性格,罗刹宫里充斥着血腥争斗,冥幼却被很好的保护下来,这其中也有云降雪的功劳。 冥幼是云降雪的伴读侍女。 “这里是……” “罗刹宫幽冥殿。”冥幼把汤药放在床头的沉香木矮桌上,苦涩的味道夹杂着殿内燃灼的香料熏得人头脑发胀。 但看屋内摆设他大致也猜出来了,幽冥殿是云斐少主的主殿,作为云斐的暗卫,被安排在幽冥殿养伤很妥当,不过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绞魂要杀他并不是开玩笑,绞魂是内奸的事情必须尽快上报,不然之后做任务只会更多的把消息泄露出去。 “我身边的那个小孩呢?”弄花镜虚弱地撑着口气,一句话下来胸口闷疼。 把药端起来吹气的冥幼看了床上男人一眼:“少宫主飞鸽传信过,若是你带一个小孩儿回来,就把那个小孩儿囚禁北溟殿,出了负责他生活起居的人照看着之外任何人不许与之探望交谈,所以八公子放心即可。” 主子的吩咐他们暗卫只有听命的份儿,于是他也不再纠结,毕竟,他的任务已经算是结束了。 看着神色落寞的男人面露苍白,冥幼把药往他面前递:“八公子,喝药吧。” 弄花镜没有问绞魂的事情不代表没有人管。 罗刹宫中有个让天下人胆战心惊的地方,那个地方建在罗刹宫地下,罗刹宫门人叫那个地方为‘地宫’,而江湖人给它取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修罗场! 作为地宫掌使,冥姬熟知地宫一切机关刑具的使用操作,并且是烂记于心。 在地宫内的所有罗刹宫宫人都统一穿着黑紫相间的衣袍,黑色兜帽往头上一戴,阴影里的侧脸仿佛是修罗场里出来的地狱使者,他们腰间缠着淬毒的黑紫色长鞭,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拂过鞭子银质握柄,浑然天成令人心惊胆战的威严。 地宫里的人一旦开始了他们的工作一生不能离开地宫,他们的皮肤苍白细腻,他们的唇瓣殷虹如血,他们被黑暗潮湿折磨成冷酷扭曲的性格,他们是罗刹宫当之无愧的执刑者。 只有掌使是自由的,比如冥姬。 当冥姬穿上紫色里衣,外罩黑色梵文长袍,身材娇小的女孩儿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死人的腐朽冰冷气息,她腰间束紧黑色交加的腰带,最后披上黑袍,戴上兜帽,将白日所有的明光隔离在帽子外。 侍女递过来的手套她仔仔细细戴上,五指握紧再放松,黑色皮质手套随着她的动作泛出黑亮光泽,锋芒毕露。 墙上挂着的长鞭拖到地上,她伸手拿过,兜帽里的眸子往旁边一瞥,刀子似得把男人割成片,就连眼角的紫色蝴蝶花纹都变得狰狞。 唐黎脊背一寒,故作镇定地笑笑:“呵呵呵,我还是觉得你们苗疆的衣服好看。” “墨流音带着人走了这么几天,大概也快到绘亭了,如果他回来之前绞魂还没有松口,那就是我失职,到时候记得给我收尸,小糖豆,我可没吓唬你,这次宫主是认真的。”小女孩娇蛮的脸难得露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她把平常佩戴的笛子递给唐黎:“笛子你拿着,这次进地宫任务做不完我不会出来,我刚捕捉的蟒蛇还没有驯化,你去帮我一把。” 唐黎的表情瞬间扭曲。 那条黏糊糊的绿皮蛇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人看就像粘腻的舌头舔着他的脖颈,能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看着小丫头凉森森的表情,唐黎果断堆起一脸贱贱的笑附和:“那时必须的,冥姬大人的吩咐小弟一定完成。” “切。”口是心非的小丫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揣着冷脸往外走,直到出了房门一张不可一世的脸才露出了悲怆的表情,她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男人漫不经心把玩笛子的动作,心中就像被一根银针穿着线,胡乱揪成一团。 进入地宫的门沉重厚重,摩擦地面有一道深深的凹槽,金属块拼成的墙壁和潮湿血腥的青石板都让一直在外面自由溜达的地宫掌使狠狠打了个冷战,刚进入地宫身后的大门边重重关上,昏暗的地宫只剩下墙壁两边每隔一米便有的火把映亮了一条通道。 身材修长的女人站在暗处恭敬地朝冥姬行礼:“掌使大人,属下阿洛,是此次任务的执刑者。” 冥姬睥睨一眼,连一个‘恩’都没有施舍,直戳戳从女人面前走过,在地宫做事的人都有一个性格特点,那就是对人性敏感太薄弱,即便是感觉到了主子对自己的不屑或厌恶也不会产生叛逆心理,就算是主子要她死,她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顺着地宫宽阔的通道往下走,只感觉周身空气越来越阴冷潮湿,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和死人腐烂的味道更是随着她们的深入越来越浓郁,地宫里燃烧着一种特殊的香料,这种香料可以掩盖地宫血腥味,只是今日冥姬没有闻到香料的味道。 “今天没有燃香?” “新送来的那个罪人对香料排异,主薄怕他还没有受刑就死去,所以断了燃香。”阿洛沉沉的声音从黑兜帽里传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那样的态度是地宫里的人最常见的,却是外面最难得的敬业态度。 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嗓音在黑色兜帽里闷闷传出,昏暗的通道顿时阴森森的:“呵呵,还真是娇贵的罪人呢。” “属下去吩咐燃香。”阿洛顺从低头。 “不用了,万一呛死那个罪人,那下一个罪人可就是我了。”冥姬凉凉道,脚下步伐加快。 刑场是个圆台,四周围绕火台支架,墙上挂着滴水的刑具,冥姬粗略看一眼就知道刑具上滴的水是盐水,盐水可是好东西,不仅能清洗刑具还能保证刑具干净,那些罪人血肉被划破也不用担心会死,最重要的是,沾了盐水的刑具威慑力更大些。 邢台中心的十字架上用铁锁吊着男人赤·裸着上身,黑漆漆的长发粘腻在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上,血水顺着男人的肌肉往下滑,执刑者把他束缚的位置刚刚让他脚尖微微点地,所有的重心都落在脚尖上,随着男人受刑无力,身体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一个武功了得,身强体壮的男人,怕是早就受不了大喊饶命了。 但是冥姬看到他的一瞬间便冷声呵斥:“谁给他绑的这么舒服?地宫是他享受休息的地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六章 梦回醉暖(6) 恶毒的小丫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折腾人,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刑架上的男人被重新束缚,绳子走向和捆绑犯法全部按照冥姬的意思来,粗粝的绳索准确的勒进男人的伤口里,沾了盐水的绳索直把那伤口摩挲泛白,就连鲜血嫩肉都无法掩盖腌渍的可怕模样。 按照冥姬的吩咐,绳索不再单纯扣住男人手腕,取来坚韧牛筋细绳在绞魂十指上绕的紧紧的,当承担男人重量的地方变成十根手指头,男人被吊起的瞬间地宫里被他凄厉的惨叫震得嗡嗡震耳。 受刑几日没有听到男人如此撕心裂肺的叫声,这冥姬一个小丫头只是换了捆绑方式便能给予罪人百倍痛苦,角落里负责打扫刑具的少年狠狠打了个冷战。 看着绞魂苍白的脸,隐藏在兜帽阴暗中的稚嫩脸庞泛起诡异的微笑,眼角的蝴蝶随着她的微笑展翅,她走到刑具墙前,带着黑皮手套的小手拿过墙上放着的称盘,仔细打量过后殷虹的唇慢慢咧开。 “这是用来称药粉的,主子需要什么药尽管吩咐。”打扫刑具的少年颤颤巍巍跪在地上诺诺道。 地宫里偶尔会有几个硬骨头,刑法一个挨一个过完还不松口的人也不是没办法惩治,这时候就轮到用药物来变相折磨,**,春·药,毒药,地宫里什么药都不缺,但毕竟地宫里的执刑者不是学医的,索性就有称重分量的称盘一直留着。 “把这个给我系在他的脚趾头上。”冥姬随手把称盘丢在少年面前。 少年当即吓得牙齿打颤,无意瞥到那兜帽里少女阴森的眸子,他连滚带爬抓着称盘冲到罪人悬空的脚下,颤颤巍巍的把称盘一点一点系在绞魂滴着血水的脚趾上。 称盘的那一点点重量也直把绞魂坠的差点疼晕过去。 冥姬大咧咧坐在圆形邢台的边沿,她扭着头笑道:“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答对了,我就把你往下放一些,看着距离也就三个问题你就可以站在地上了,但是……”少女语气猛然一寒:“若是你不肯回答,或是答得不讨我欢心,我就在你脚下的称盘里放一样刑具,并把你再往上吊一些,你看看这里有多少刑具你能撑的。” 绞魂已经疼的神志不清,但是他还是依稀听到了少女的话,他没有吭声,因为他怕再张嘴就会再一次惨叫出声,十指连心的痛苦他已经快无力承担。 “那么,我们游戏开始……” 疏影横斜,清风皓月,绘亭内精致景物被月光陇上一层寒纱,空气中满是尘沙血腥的竞技场已经被围观客商的尖叫呼喊淹没,场地中迎月而立的姑娘浑身滴着血。 素来娇生惯养的云姑娘虽说也有吃苦的时候,但也从未有过如此心竭力疲之时,竞技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个死了下一个就会上来,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似的,刚开始云姑娘还能靠着武功底子的灵活侥幸赢了几场,但是越往后单薄的身体越是力不从心,眼看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又有一个新人上场。 环形看台上的客商们拿着他们下赌的牌子高声叫喊着,催命一般的叫喊让云姑娘红了眼,满是伤疤的脸青紫交加,嘴角更是被打烂了一点儿,血丝顺着唇角往下淌,灰白衣襟都被染上了血渍。 这次她面对的对手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被卖进绘亭? 然而对方并不打算给云姑娘思考缓气的时间,一记铁拳迎面而来—— 夹杂着烈风的铁拳擦着云姑娘侧脸而过,极速侧首避开的云姑娘眼疾手快抓住男人脉门,大汉显然不是吃素的,仗着自己全身力气愣是把身材瘦小的云降雪提起来狠狠甩出去,不着力的云降雪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戳戳砸在竞技场石壁上,喉间一口甜腥难以掩抑呕吐出来,红了一片沙地。 眼前发黑的云姑娘四肢疼痛不能动弹,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买了云降雪赢的客商都在叫喊着让她站起来,视线模糊的云降雪听力也收到了阻碍,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大概是命不久矣,云降雪咬咬牙,透着血丝的白牙显得格外阴森。 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本来兴奋的大汉看着不能动弹的云降雪在挣扎着站起来,顿时脸色一变,狰狞着一脸横肉大步走到云姑娘身边,弯腰抓着云姑娘的衣领,轻而易举掂了起来,领口勒的云姑娘几乎断气,她挣扎着去推搡,可这点儿力气无疑蚍蜉撼树,软弱的可怕。 就在所有人认为云降雪就这么断气的时候,胜券在握的大汉突然眼睛凸起,口冒黑血,满目难以置信盯着手心里的云姑娘,然后不甘心的倒下,呼吸顺畅的云姑娘倒在地上看浑身抽搐的大汉。 不多时,原本生龙活虎的大汉竟然已经断了气。 判官进来验尸,确定死亡后宣布云降雪胜利,并将大汉抬了出去,看台上的客商又是一阵欢呼。 这当然不是意外,云姑娘看看自己还在颤抖的手,脑子里浮现出齐悦不修边幅的阴笑。 ——这个你藏好,万一不敌对方,便找机会刺入对方体内,保你安全脱身,不过此物只有一根,你可要慎重使用。 一根细如发丝的软针银晃晃的被齐悦塞进云姑娘的衣袖里。 “吱呀——” 竞技场的铁门再一次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晃了出来。 云姑娘不敢轻敌,透着月光看一步一步艰难往前挪动的影子模糊的轮廓…… 绘亭外墙柳林内黑色身影一个接一个凌厉窜进,灵活矫捷的身姿宛若夜晚捕食的黑豹,他们迅速窜行着,远处映着月光坐在翘起的屋檐上的男人看着柳林里的黑影嫣然一笑,红润饱满的唇瓣比三月蔷薇还要妖艳。 夜晚凉风吹起他漆黑的长发,挽发的墨簪在月光辉映下泛着银白光泽,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在脸上的银色面具上,动作轻柔地取下面具,额角繁杂的花纹像是交纵的藤条,镌刻着秀美花纹,妖媚双眸透着火焰一般的红色。 身边凌冽风刃刮过,梳着利索马尾的女孩手拿长枪稳妥站立在男人身侧。 “主子,动手吗?” “交代你的事都做完了?”男人声音低沉喑哑,一丝温柔,一丝冷冽,一丝高深莫测。 红衣似火的女孩骄傲扬起下巴,带着不可一世的炙热口吻:“我出马,主子放心。” 男人扬手把面具抛开,之间那一点银色流光闪过,没入黑暗,他嘴角微扬:“出发!” 尾音刚落,男人就像一道黑色光刃闪入黑暗,动作优美矫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红衣少女将长枪往身后一背,轻功一踮房檐也没入黑暗。 一身白袍修长的女子执伞漫步在绘亭门前,油绿伞柄下坠着铃铛,随着女子轻步发出清脆铃声,她面似桃花,吐气如兰,一抹眼神荡漾春波,勾的绘亭门口守门护卫都挪不开眼,这样一个女子在这深更半夜,简直就是前年狐狸幻化出来迷惑男人的妖精。 “两位大哥,看今晚月色正好,不如随小女行舟赏柳,也不辜负如此良辰,如何?”女子微微侧身,绘亭前的湖面沿岸刚好有竹筏一片,上面站着手执船蒿的少年,隐约看那模样也是顶尖的。 两个守门人都要把哈喇子流到女子身上,但是一想到万一有人趁机趁虚而入,上面怪罪下来难免一死,美人是好,可性命更贵,再怎么色令智昏也不能把性命给交代了,两个守门人纠结了许久还是吞着口水笑眯眯道: “姑娘,不是我们不去,我们也就是绘亭的下人,万一出了岔子,上面怪罪下来我们几条命都不够处置的。” 女子也是个狡黠的人物,当即了然一笑,尤似百花齐放:“这不好说,我让我那小侍童时刻注意着,若是有客人来,让他立刻靠岸,我们沿着湖边观柳便可,必不耽误两位大哥公事,更何况,这夜已深,家家户户掩灯而眠,又有什么不法之徒来犯呢?” 两个大男人一听这话,思来也是,那边快活答应,两个眼珠子滴溜溜贴着女子玲珑身姿再不放,谙知这些草莽脑中猥琐的女子却是绽放更灿烂的微笑引得两个男人几乎伸手来摸,一口一句‘美人儿你真好看’哄得女子笑颜如花。 撑船的少年眼底净是厌恶,但好歹是没冷脸表现出来,看女子前来,挂着谄媚的笑迎上来:“这便是姐姐思慕已久的两位公子啊,早闻姐姐思慕之人倜傥潇洒,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多多少少就有些讽刺意味了,睁眼看着的都知道女子带来的是什么货色,虽是把那两个草莽哄得一脸得意,但女子愣是娇嗔了一句:“就你小子话多。” 可这在那两个色迷心志的草莽来看竟是女子被戳莫爱慕之心的羞怯。 看着月光流连,一叶扁舟之上是怎样一出浪·荡好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八章 绝处逢生(2) 男人伸出双臂抱起地被鲜血侵染的女人,四周满是燃起的火把,绘亭守卫被黑衣暗卫困锁压制在角落,高高举起的火把为两人照明了去路。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粘腻的感觉从指缝淌过,顺着匀称修长的骨节滑下,兜兜转转滴落在地溅开一点血腥,稀稀拉拉的猩红液体随着男人的步伐不断往下淌,他目光始终朝前,步伐坚定稳健,他鲜红的眼眸恍若两人血池初遇时妖媚惑人。 冰凉的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之,隔着雪白的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令人安心的温暖,云姑娘垂下的手无力抬起去抚摸近在咫尺的男人坚毅的脸庞,她感觉到身的伤口正在凌迟着自己的神经,随着血液的流失她越发觉得身体没有力气,冷意钻进骨子里。 每一步都踏在石板,地连着滴落红色血花,当男人的脚步迈出竞技场之时,无数把长刀直冲他眼前,锐利的刀锋几乎擦着男人精致的脸,冷兵器映着男人冷魅的红眸。 “闹这么大动静,这下算我有心放你走也难了。” 双手负后的月言公子从手持长刀的守卫包围圈里缓缓走出来,压在他身后的还有被捆绑着的齐悦以及神色冷漠的雪月。 “下公子,你看看我怀里的这个人是谁。”男人目光冷淡透着一丝残忍至极的凌虐,他微微扬起的唇角仿佛尖锐的刀刃,讽刺化作无形的刀子朝着下月言毫不留情地刺下。 闻言,下月言仔细去看男人怀里喘息都困难的血人。 那熟悉的身形不正是白天审查之时看到的那个与小姐十分相像的人吗?她被云斐那般守护着,难道…… “小姐?是小姐吗?”下月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几乎要断气的女子,脚下一个踉跄被身旁的女人搀扶着,他堪堪回头一看,是身裹白纱的纱纱,身材高挑面目清冷的女子此时面露苦涩,算是扶了一把自己主子也只能默默后退一步。 云斐没有直接告诉他怀之人是否是云降雪,而是让人把刚刚还频临癫狂的少年拖过来,他朝着那少年扬起高贵的下巴,目空一切的冰冷声音染着一丝残忍的玩味:“你看看那个孩子是谁。” 如果云降雪身有伤面容被毁他认不出来,那么脸庞稚嫩的百宝他是无论如何也认错不了的。 下月言几乎崩溃地跪下,生意气都被愧疚和自责碾碎。 现在云斐把他的过错和忘恩负义*裸摆在他面前,算他想要自欺欺人也办不到,一个是待他如同再生父母的主子,一个是他同甘共苦的伙伴,然而都在他的手下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还有什么这更可笑。 说好的结草衔环,说好的同舟共济,当现实泛着血淋淋的伤口被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早已腐烂的岂止是人心,还有他们主仆兄弟之间的信任与期盼。 “罗刹宫的死士已经把这里包围了,想必东涯之人也开始动手,既然走到这步,那还遮掩什么?胜者为王,来吧,让我看看你下家的实力。”云斐说的轻松,抱着云降雪的手已经收紧,身体不由侧身,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时刻准备战斗。 一旦开打,算是正式表明立场,也没有回缓余地了。 下月言此时的表情阴沉,几乎算得痛苦,他不想与云降雪为敌,但偏偏立场如此,个人恩怨与主仆之情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说实话,此时的云姑娘感觉自己身体正在逐渐丧失力气和温度,全身疼痛的她根本没力气纠结背叛等问题,意识开始混沌的云姑娘只记得抱起自己的男人有一双璨红的双眸,蕴绕在鼻尖的是那抹熟悉的香味。 如果可以,起处置叛徒,她更希望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然而,正在云姑娘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的时候,耳边一道凌冽刀锋直劈而下,若不是抱着她的男人闪躲及时,恐怕现在她的耳朵已经没了。 混战开始了…… 那一记刀锋仿佛开战的号角,在云斐躲过那刀锋的一刹,四面八方涌来的护卫瞬间与云斐带来的暗卫和罗刹宫的门徒扭打在一起,绘亭内精致秀丽的亭阁被厮杀破坏殆尽,鲜血把庭院的鹅卵石小径染成了红色,周围的花异草倒的倒,死的死。 被压制着的齐悦见缝插针,挣脱早已暗磨开的绳索,一脚扫向身后压住她的护卫,趁护卫闪躲之时拳头紧跟而,身材强壮的护院一个不留神被齐悦一拳打断了一口白牙,顿时血溅一脸,小巧的身材爆发的力量让周围撕打的人群惊叹不已。 “让你刚刚威胁老娘,揍死你!” 齐悦打人喜欢用蛮力,够爽够痛快,但因为她身材纤细力量不足,她从小喜欢琢磨如何爆发力量,于是之间她借助一旁假山高高跃起,将全身重量压在拳头,从高处直冲而下,一拳砸进护院的眼窝里,血浆四溅。 在一片叫喊厮杀只有心四个原地不动的人显得尤为突出。 下月言隐忍不发,雪月颓然痛苦,对面的云斐抱着云姑娘显然不打算出手。 “雪儿……”下月言朝雪月伸手,一把锃亮的匕首正对着他的心窝。 雪月那张总是冷漠到极致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即便是痛心疾首的悲伤也算是多了些人气,她握着匕首的手坚决而锐不可当,但她泛白的指尖和紧蹙的眉头暴漏了她的心神不定。 下不去手,还是下不去手…… 无论她曾经多恨这个男人,无论她当初多希望这个男人死在她面前,可当机会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发现,她根本下不去手。 从雁山下来,回到降雪楼后,她以为等到主子回来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继续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可是没先到,她那么相信的人竟然背叛了降雪楼,当她看着下弦月一身生打扮站在降雪楼门前挥手让绘亭护卫抄了降雪楼的那一刹,她知道,他们没有未来。 “你背叛降雪楼的那天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叛徒。”匕首慢慢埋进那华丽的衣衫,殷红的颜色刺眼鲜艳,慢慢渗透出来,雪月看到那一点红色手猛地一颤,几乎要松开匕首,在她要松手的一刹男人握住她的手,她的心随着匕首的前进被凌迟到麻木。 下月言笑了,他身体有些僵硬,一只手都要握不住他心爱之人的手了,于是他伸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紧紧包裹着雪月颤抖的手,包裹着她的手紧紧握住匕首,他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向前走。 胸前的红色越加烂漫。 “别后退我的宝贝……”他看到雪月湿润的双眼和充斥着抗拒的神情,他很开心,他知道他的宝贝不舍得他:“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你穿着粉白色的长裙给我喂药,你救了我……”他往前又进一小步。 “两年前,我帮你山采药,下雨,你扭伤了脚,我背你下山……”鲜血顺着匕首的边缘滑落。 “一年前,你偷灵芝,被抓,我带你出来……”我却断了一个胳膊,后半句话他已经无法说出口,鲜血倒流从他嘴角溢了出来,弄脏了衣领。 “别说了……别说了……”雪月几乎站不稳,只有她知道男人的每一步都是在她心尖划伤一道伤疤,心脏已经山痕累累,痛到无法呼吸…… “今年一月,你答应与我成亲……结百年之好……白首……不离……”胸前已经被鲜血浸染的男人终于抱住了自己的新娘,他抱住雪月的一刹无力跪下,连带着雪月跟着瘫坐在地,尖锐的匕首穿透了他的心窝。 “弦月……啊……”已经被眼泪冲刷的脸被痛苦折磨到扭曲,男人的双手还无力环抱着她,溢出鲜血的唇瓣贴在雪月耳边,拼尽全力呢喃:“这辈子我无法拥抱你,下辈子,我不会再离开……” 虚虚环抱着雪月的双臂终于垂下。 雪月已经泣不成声,她雪白的衣衫染温热的血,亦如男人温暖的怀抱。 “弦月——”凄惨的悲鸣划破绘亭阴鸷的天空。 擒贼先擒王,下家公子的死亡顿时让那些厮杀正酣的护卫丧失主心骨,纷纷被压制,一场闹剧终于在一个人的死亡落下帷幕。 一直在旁围观而不出手制止的云斐抱着云姑娘冷漠离开,璨红的眸子好像根本不把这对儿苦命情人的悲哀看在眼里。 绘亭外的小船躺着两个死去的护卫,打着油纸伞的姑娘看着绘亭的方向,温婉的笑容一点点冷却,玉白的手一松,油纸伞飘落在湖面,荡来荡去。 “姐姐,下月言死了,那我们……”卓倾御坐在甲板用船蒿戳松软的河底,少年干净朝气的脸阴霾不已。 虹染缓缓站起身,提起裙摆岸,等少年跟她时才慢悠悠道:“这是天意。” 死在自己心爱人之手,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 “姐姐,你看,太阳出来了。”少年指着天面一线灿黄,满脸笑意。 神情悠然的姑娘朝着少年指着的方向看去,笑容一点点回归:“是啊,太阳出来了。” 本来自/html/book/31/31017/l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二十九章 铩羽生息(1) 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屋外的曦光晃得她无法继续沉睡,睁开惺忪睡颜,朦朦胧胧看到床头摆放的鎏金香炉,袅袅香烟蕴绕在床铺之间,云姑娘不用去看燃烧的香料也知道是安神用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打量了一下屋子陈设,简单朴素,浑浑噩噩这么久,云姑娘确实猜不出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过知道她获救,大概不会再掉进敌窝,这样一想云姑娘心安理得往靠枕一仰身,懒懒散散地眯着眼乱瞄。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云降雪从来不信,但是现在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憧憬一下? 身的伤被处理的很精细,用药温和小心,不用猜都知道出自雪月之手,她甚至感觉到脸也被凉凉的格外舒服,大概也敷过什么珍药材,如果脸恢复不好她也不会再悲天悯人,只要身体康复,不耽误恢复武功好。 “怎么这么坐着?”笑容温婉的女子端着药丸进屋,脚步轻盈如踩云端。 云姑娘一侧首,竟然是虹染。 “我曾自诩绝吧,我已经没事了。” 云姑娘的想让她情绪好转,这份好意她怎能不知,但现在情况不容她儿女情长,铁打的雪月傲骨寒霜,一个晚把情绪收拾的亭亭当当。 “现在降雪楼里死得死,走的走,我眼下只有你一个人,百宝经过这数月历练,筋骨思维都强大不少,我很欣慰,穆惜跟在虹染身边时间不短,也该召回来……”还有执行任务的风花,降雪楼只要人还在,楼便不灭。 “小姐,想修复降雪楼需要的银子不少,弦月……下月言当初抄封降雪楼时带走了金库所有珍异宝,现在江湖都传降雪楼已经覆灭,再无生还可能。” 雪月低沉的模样凄凄惨惨,看去竟有些可怜,大概是下弦月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好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竟然淡薄的可怕。 “我记得百宝身边有一个红头发的女孩,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 云姑娘笑容微甜,若有所思地戳戳被子,恍惚间与那个精打细算的云楼主重叠。 “是,现在那个女孩在罗刹宫,百宝说她是蒲犁公主。”一句话说完,雪月恍然大悟,再去看她家小姐的笑容竟然狡猾如狐狸。 “罗刹宫的人在吗?”云姑娘问的有些漫不经心,但被子里面的手已经紧紧握住。 “墨流音和唐黎来了,说是安顿好了万俟,对了小姐,万俟莲要处理掉吗?”雪月突然想起了那个狡猾又有些胆小的万俟小姐,知道小姐被她追杀,雪月本想直接动手,但想到云姑娘与万俟大少爷交好,她也不敢贸然动手。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云姑娘几乎要把那个在西域遇到的怪小姐抛到九霄云外,她曾经询问过万俟凜,那个万俟大小姐在万俟家的地位并不是太突出,而且万俟凜好像有些不待见她,若是这样好办了。 “下家不是被罗刹宫抄了吗,放出消息,这次任务的主使是万俟家大小姐,剩下的看万俟山庄愿意不愿意清理门户了。” 与魔教公然合作,足以让所有名门正派把矛头对准万俟山庄,顶不住压力的万俟山庄是为了生意清理门户呢?还是为了保一个无足轻重的大小姐而与名门正派为敌呢? 这个选择真是令人期待呢。 云姑娘可没有忘记被那个小姑娘折腾的到处逃窜的狼狈呢。 “小姐,直接杀了不是也省事吗?”舆论传播需要时间,东涯已经与罗刹宫开战,速战速决岂不是更好? 然而云姑娘却摇摇头,粉白的唇瓣微微扬起,缓缓道:“何必让这种小人物脏了自己的手,窝里反的戏码不是很有趣吗?” 算云降雪经历再多悲剧她也不会学老实,这种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大概到死都不会变。 门外的轻客听着屋里面嘀嘀咕咕的声音顿时没力气敲门,九手知道下弦月已经死了,这对于一直要求两个弟子成亲的鬼医九手来说无疑是大快人心,于是在接到消息的一刻立马快马加鞭赶到崔靖镇,他是铁了心让两个徒弟赶紧结为连理。 云斐也是毒辣,剿灭了下家所有护卫,把绘亭据为己有,里里外外都换成了罗刹宫的人,还有魔骑暗卫四下巡卫,鸠占鹊巢还格外理直气壮,被抓得到奴隶想走放走,想留留下,目前都是千里迢迢赶来的流火姑姑在管理。 虹染和弟弟相认,整日在一起回顾童年,根本不管主子的事情。 于是轻客这个大闲人被他师父折腾的几乎要崩溃。 “轻客?”雪月一出门见到正在拊膺长叹的轻客,下打量一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然而雪月还是细心的发现轻客腰里的酒壶换了一个,她敢打赌里面绝对不再是药,而是真正的酒。 自从凤翎公主死后轻客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浑浑噩噩喝酒度日,颓然狼狈忘乎所以。 “雪月,要不要聊聊?” “你被师父说服了?”雪月有些难以置信,她猜想是师父让他找她谈婚论嫁。 轻客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取下酒壶喝一口,迷离的眼睛瞥了雪月一眼:“我对流莹的爱绝对你对下弦月深,别生气,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好好说话了,你打小不愿意和我混在一起,我俩倒是还不如其他外门弟子活络。”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雪月神情冷峻认真。 轻客摆手,随意问。 雪月也不和他客气,没有任何弯子,直戳戳问:“日后你打算与云斐少爷一起,还是跟随小姐?”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今后是敌人,那没什么可说的了,云姑娘看似软硬不出温柔和善,其实为人最小心眼,云斐一日欺骗她,日后大概不会再敞开心胸,再见即为敌人,所以立场一定要分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轻客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云斐的姑姑,这样的关系让她不得不谨慎。 这个问题让轻客愣了愣,一是没想到雪月如此直白,二是没想到雪月对人如此冷漠,即便是有同门之宜也不肯柔和半分,依旧冷冽如刃,刺的人想要靠近都要掂量再三。 “我站……” 本来自/html/book/31/31017/l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十章 铩羽生息(2) “我站……” “轻客公子原来在这里。”喊叫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与沉闷,来人一身素衣长袍,清俊面容带着和善的笑。 雪月一直被下月言囚禁在绘亭深处,从未见过此人,看着那男子并无恶意,她原本疑惑警惕的神情稍微缓和,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悄悄打量来人步伐,竟然不像身怀武功之人。 “子衫兄神色匆匆,所为何事?”一早赶来回合的轻客自然认识这个半路捡来的书生,轻客武功半吊子,身边男男女女各个身手不凡,如今终于见到一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普通人,他自然开心欢愉。 不过这萧子衫向来稳妥,如今却是神色慌张。 半辈子活在天高皇帝远的小镇子里的书生哪里见过江湖中人,更何况各个凶神恶煞不好相处的样子,救下他的东琴夫人和南书老先生更是单独前往淮安山取药,唯独留他一人在这群手段狠辣的魔教之人中,整日恍惚不安。 东琴夫人临走之前还特意和他交代万万不可打扰到主子们办事,不然身首异处都是轻的。 “轻客公子,九手老先生和……和你们主子打起来了,虹染姑娘让在下来叫你过去劝劝九手老先生。”萧子衫一副‘好可怕’的样子,会武功的人打架果然惊天动地,就那几眼足够他一个书生回味半生了。 打起来? 轻客与雪月面面相觑,不是他们看不起师父,说实在的,九手师父虽然医术一流,但武功确实不如云斐,但为何虹染让萧子衫叫他劝师父而不是虹染劝她主子停手?难不成他师父打得过云斐? “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三个人同时看去,之间云姑娘披着披风,苍白着脸走了出来,那面如死灰的样子仿佛不久于人世,惊得三人齐刷刷到跟前搀扶,唯恐那晃晃悠悠的小身板突然瘫倒。 “你们去吧,我只是想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云姑娘堪堪推开三人,软着腿脚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石桌旁是一棵栀子树,树上还有零星几颗小栀子,她根本不去看身后担忧的三个人,疲倦地趴在石桌上,眼睛半眯半睁。 晴空一碧的天空洒下的阳光映在云姑娘趴着的脊背上,映的披风上的暗花栩栩生辉,只是那张脸在阳光下更加了无生息,若不是还有呼吸起伏,当真以为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怪云姑娘出来招人嫌,自从眼睛神智康复后,不是阴雨天就是被关在绘亭里,阴郁了半个月终于能安心看看外面的景物,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姐,你多休息,我去看看师父他们,如果那里不舒服就喊一声,院子外面有侍女伺候。” 轻客轻轻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复,但是他们知道,云姑娘一定是听到的,不过是身体虚弱无力回应他们而已。 这次元气大伤,不知需要修复多少时日才能完全康复,云降雪到底是个灾难满身的姑娘。 打架的地方在绘亭后院,也就是九手临时住所。 雪月因为要给云姑娘办事就没有去,然而轻客赶到之时,冷汗都要打湿衣襟了。 他那个脾气古怪的师父竟然拿着拐杖追着云斐打,云斐不仅没有还手,偶尔还会滞留身形让老先生打一两下,不少巡视的魔教护卫坐在院墙上看,更有唐黎抓了一把瓜子坐在院墙旁边的树杈上旁观,不时叫好。 唯有虹染一人站在院子拱门前忐忑观望。 “这是怎么回事?”轻客看着院子里来回窜动的两个人,一个头两个大。 “我家主子给云姑娘求药,九手老先生说打赢就给,主子赢了他就赖皮,追着主子打,这都半个时辰了还没结束。”最可恨的是那群暗卫不仅不帮忙,反而叫好围观,说完螓首一抬,朝着树杈上的男人怒斥:“唐黎,你再吃瓜子我把你埋向日葵地里去。” “虹染妹子,大老爷们儿为了媳妇儿挨几下棍子怎么了,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唐黎靠在树杈子上笑的狡猾,话音儿里还带着调戏的意味,听得墙头上的护卫一阵吹口哨,当时臊的来往侍女匆匆离开。 可虹染是什么人,刀尖火坑里滚出来的极品丫鬟,这种调戏算得上什么,当即流袖一甩,一根银针劈空而出,惊得唐黎瓜子散落一地,下意识偏身,银针倒是躲过去,却不料树杈子没那么粗,直接滚下了树。 “登徒浪子。”虹染温婉一笑。 原本穿的人模狗样的唐黎马尾也松了,宝蓝色的紧身袍子也脏了,咿咿呀呀扶着腰从墙院外走到虹染跟前,一脸贱笑:“虹染妹子暗器甩的真好看,不愧是跟着主子在京城里过活的,就是和外面的那些女子精致细腻。” “废话真多。”虹染笑着娇嗔一句,不再去看他。 一旁站着看好戏的轻客神色稍微低沉了些,脸上笑容稍稍收敛,只身进入院子,强行打断九手老先生对云斐的穷追猛打。 “师父师父,莫要动气,云小子皮糙肉厚打了也只是累师父的手。”轻客老好人做习惯了,伸手拦住九手扬起的拐杖,硬生生按下了师父的手,赔笑赔的让云斐浑身不自在,敢在鬼医面前如此嬉皮笑脸的大概只有轻客一人了。 “还请老先生赐药。”不再被追打的云斐再一次拱手,势有不给药不罢休的样子。 “你……”九手一听还要药,立马想举起棍子继续打,然而再一次被轻客按了下来。 “师父慢些,师父,云斐只是想要救他夫人,情理之中啊,云斐,先走,走……”轻客先是给老先生顺气,再给云斐打眼色,云斐只是瞥了一眼轻客的眼神便知道他要表达什么,道歉一声转身边走,干净利索一点不像是刚刚黏皮糖一样的求药人。 墙头上的护卫见主角走了,自然麻利儿下墙,动作迅速回到各自岗位。 虹染见主子出来,立刻跟上:“侯爷……” 云斐停下,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大喘气的九手,火红的眼眸像是蕴藏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他温声吩咐:“去买一些补品给这位老先生。” “是。” “我去我去。”唐黎不顾云斐对他的无视,态度积极地凑上来,然而眼神却在虹染身上。 云斐看了他一眼,仅仅笑了笑便大步走开,属下的事情他一般不会过问,更何况是罗刹宫老宫主身边的护卫,至于虹染,他对虹染很有信心。 他要赶紧去看看他的宝贝,不知道康复的怎么样了。 九手老先生见人走了个干净,手中的拐杖也无力垂下,嚣张气焰一下子散了个透彻,一双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缓缓眯上,不知是困顿还是有感而发,他由着轻客扶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他临时改成的药房里。 “师父……”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鬼医打断徒弟的话,苍老的手伸进架子上的一个瓷罐子里不知道摸索什么,随着一声闷响,架子竟然拖着沉重的罐子缓缓移开,露出地下一个隐约看得到缝隙的板砖。 一旁围观的轻客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忐忑不安,师父来到绘亭不到三日竟然发现这里有暗道。 鬼医不理会徒弟心中思索,手脚麻利地搬开板砖,里面是一个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麒麟饕餮等神兽,细致精密的雕刻手法一看就知道非凡,鬼医把盒子拿出来递给徒弟,神色隐晦:“这个东西也是从绘亭暗库里被我找出来的,原本就属于降雪楼。” 这话说的奇怪。 轻客狐疑地瞅了瞅师父,然后小心地打开木盒子,盒子里垫着绒布,绒布上放着一块黑灰色的树枝,清幽的香味随着盒子的打开瞬间弥漫在屋子里,就算是世顶好的檀木燃烧也未必有这十分之一的香味和悠扬。 “炭灰枝!”轻客看到盒子里的物件的一刹明白的师父的意思,当初他还在竹林之时穆惜为了救父母拿家中至宝炭灰枝到降雪楼做买卖,还特意给他掌过眼,如今师父拿出来的目的他大概也猜得到,云斐要求的药,应该就是这个。 “江湖上炭灰枝只有三块,武林盟主手里的那块被不长眼的下人当柴火烧了,老夫手里的那块也早已给云楼主用了,如今最后一块又要被云斐讨去,真是暴遣天物。”鬼医越想越不忿,忍不住用拐杖朝地上狠狠锤了锤,最后吐出一口混气,愤愤走出门去。 “师父。”轻客看着师父出去,立马合上盖子匆匆走到师父身边,犹豫片刻将心中疑问吐露出来:“师父,你手里的药什么时候救云楼主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忙着悲春感秋知道江湖中的事。”鬼医瞥了徒弟一眼,完全不理会徒弟纠结的心尖肉,趁着薄光正好,全当散心走到院子里照看药架上摊晒的药草,暗地里不时闷闷骂几句,翻弄药草几下后实在憋得不行,扭过身子冲着小徒弟一顿吼: “老夫收你这个徒弟真是瞎了老夫的眼,整日不服正业也就罢了,还为了个女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江湖的水都混成浆了你竟然茫然不知,混账,混账啊。” 被师父骂的狗血淋头的轻客也不还嘴,这种情况从他入门开始就没断过,轻客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眼看师父气喘吁吁准备拿拐杖来打,轻客才终于摆出一副讨饶的模样,讪讪地给师父顺气。 也就是九手这样玩世不恭的师父才能教出轻客这样半吊子的徒弟。 “师父你还没说您手里的那一块什么时候给雪丫头用了啊。” “罗刹宫护法东琴从老夫这里拿的,原本说是救皇帝,不知道怎么就用在云楼主身上了,要不是这次雪月给云楼主治伤还真注意不到。” 凡是使用过炭灰枝的人身上自然会带着炭灰枝的药香味,但因为云姑娘身体毒素太多,炭灰枝即便发挥全部药效也没有完全医治康复,因此云楼主身上的味道极淡,若不仔细闻,当真不会发觉丝毫。 炭灰枝是救命良药,活死人肉白骨,无奈云楼主身残严重,不然哪能再一次用到炭灰枝。 虚不受补的道理学医之人哪个不懂。 “也是雪丫头命中该有这一劫。”轻客轻叹一声,看着手中的盒子有些无奈,原本被东琴夫人用过炭灰枝的云姑娘若是好好休养,说不定就能完全恢复,结果偏偏冲进了泥石流,误打误撞进入了绘亭,又丢了半条命。 “这个炭灰枝原本就是降雪楼的,卿绘那小子说这是当初下家封降雪楼之时拿到的,因为是名贵药材他一直放着,这次为了保一条命给了老夫,现在物归原主,臭小子赶紧送药去吧,在这里碍眼。”鬼医挥舞着拐杖逞凶。 轻客一看师父这模样,哪敢逗留,连忙作揖脚底抹油。 留下鬼医一人看着徒弟离开的背影愁眉苦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十一章 不知情深(1) 云斐踏进院落的一刹便被栀子树下熟睡的姑娘牢牢锁住目光,她苍白的脸颊亦如初见时娇纵蛮横,眉目间却温柔婉约,清瘦的脸颊上遍布细小伤疤已经上好了药,映着曦光的药膏看上去闪闪发亮。 他记得他初入罗刹宫时刚满十九岁,而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才十二岁,从第一次见面到这个任性的小姑娘闹脾气离开罗刹宫建立降雪楼整整四年,到如今已有七年,七年的相处,七年的陪伴,可是在这个小女孩的眼里他陪伴的七年根本无法与兰华风陪她的七年相提并论。 不公平。 脚步轻缓地走到云姑娘身后,不由得伸出手指去触摸女子面无血色的脸颊,轻柔地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亲昵的举动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一般熟练。 “雪儿,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别恨我好吗?” 卑微到近似乞求的地步,总是这么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放下自己所有的架子,单膝跪在女子身旁,用额头抵住她的肩,难过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突然趴在石桌上的云姑娘动了动,倚靠在云姑娘肩膀上的男人迅速站起来背过身去,俊美无双的脸收拾好了表情再转过来,璨红的双眸刚好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就算他云斐再怎么冷静此时也尴尬的浑身不自在。 她听到了?听到了?还是听到了? 正当云斐心里天人交战之时,云姑娘慢悠悠直起身子,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脸上的梨涡因为她的消瘦已经不再明显,但依据能看到曾经的甜蜜。 “雪儿……” 看着欲言又止的男人,云姑娘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她最爱的人和她最讨厌的人是同一个,但无论哪一个都让她无法狠心,伯虞也好,云斐也罢,总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为了她不惜赔上自己生命。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她怨伯虞不给她说实话,但如今看着这个天之骄子如此悲痛站在自己面前期待自己的原谅,她真的无法将责怪的话说出口。 其实她早该猜出来的。 第一次见玄熠的时候玄熠就说过他培养的徒弟送诶了罗刹宫,之后伯虞也好云斐也罢都暗自透漏过很多关于身份的事,她早该知道的,只是她不愿意联想,真是蠢啊。 “我累了。” 云姑娘笑容依旧,三字未落,双臂朝男人打开。 娇纵的模样就和罗刹宫时一样,云斐仅是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何意,顺手抱住女子,轻巧自然地将云姑娘抱起来,这样的事情在罗刹宫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刁蛮任性的魔教大小姐上山练功后总是朝他伸出手臂,嘟囔一句‘我累了’,然后他便抱她回家。 这份殊荣就算是兰华风都没有。 虽然事后云姑娘安慰兰华风说她舍不得兰哥哥受累,干脆让那个空有蛮力的野小子当座驾。 当初,他心甘情愿;如今,他甘之如醴。 站在院外目睹这一切的虹染看着两人进屋,她转身离开,然而她刚一转身便装上前来送药的轻客。 “虹染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轻客伸着脑袋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药先给我吧,我会转交给云楼主,多谢轻客轻客公子多走一趟。”虹染稍微侧身,遮挡住轻客窥视的目光,拿过木盒后兀自离开,轻客随着跟上。 如今下家覆灭,卓家也算得了个痛快,虹染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如今家仇已报,她就可以专心侍奉主子,再无二心。 至于弟弟…… 想到那个插科打诨的弟弟,虹染感到一阵头疼。 自从主子封锁绘亭作为他们暂时的居所,卓倾御一直和齐家大小姐玩得很开,齐悦是个脾气火爆的女孩儿,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虽然平时没少被哥哥教训行为粗鄙,但整日与校场上的将士一起训练玩闹的大小姐总是对她哥哥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虹染不担心自己弟弟出事,和齐悦在一起玩闹安全很有保障。 齐悦的别院收拾的干净整洁,没有一般女孩的装饰之物,素净的就像一个男孩子的居所一样,虹染找到齐悦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一身红色紧身短打把长枪挥舞地赫赫生辉,枪头锐利精敏,收放之间夹带尘土寒风,颇有破空之势。 “姐?!”坐在屋檐下嗑着瓜子围观的卓倾御一看到自己姐姐悄然无声走到院子门口,立马丢掉拐子拍拍衣服上的残渣站起来,就像被偷懒抓包的小孩子。 听到声音的齐悦猛然收枪,手腕用力,比人高的长枪稳妥有力地插进土地里。 “虹染姐。”齐悦不常出来参加朝堂中的阴谋诡计,所以对虹染这个侯爷身旁的贴身侍女并没有太熟悉,仅仅知道她们都是主子身边的人就足够了。 虹染对于这个小巾帼印象很好,第一次会面的时候都觉得她们相处会很好,看着弟弟很喜欢和齐悦凑一起,她这个做姐姐的不由地想一些别的心思。 “午饭时间就要到了,我来喊御儿去换身衣服,小姐今天醒过来了,说不定吃饭的时候都要一张桌子,总不能让他这么邋遢着去。”虹染笑容温和柔美,是齐悦这种沙场厮混的女孩子很少见到的。 难得齐悦红着脸笑了笑,朝卓倾御吼了一声:“你还不去!”然后对着虹染又是羞涩的傻笑。 看的卓倾御一身鸡皮疙瘩,男人婆这副表情真吓人。 “御儿生性顽劣,让齐小姐见笑了。”虹染朝齐悦稍微屈膝行礼,她是侍女,齐悦是骁骑将军的胞妹,虽然她们所侍一主,但该有的礼仪绝对不能少,看着卓倾御没大没小的样子显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境遇。 话说到底,卓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但终归是商人,士农工商,商总归是最下流。 然而齐悦哪管什么士农工商,看着眼前笑容柔和的女子朝自己行礼,齐悦自觉牙都要酸掉了,连忙摆手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噫,别给我玩这套,你们文人的规矩真多。” 这番话到让虹染哭笑不得。 给齐悦见礼告退,带着弟弟离开的虹染一再给不知所谓的弟弟说着朝堂上的规矩,别看齐悦不在乎这些,说句大不敬的,万一哪天主子得幸取得皇位,作为开国功臣的齐悦必当受封加冕,那时若还像如此这般不知规矩,承担责任的绝对不会是齐悦。 为了庆祝云楼主活命归来,午饭自然不能马虎,绘亭作为下月言聚财之地,吃的东西绝对坏不了,珍馐美食如云流水往桌上摆。 午饭设在距离云楼主所休息之地最近的亭子,夏末的风不再燥热,尤其是崔靖镇这个隶属江南的小镇,垂着竹帘的亭子里甚至有些凉意,绘亭内亭台楼阁设计极具雅致,亭子不是设在花园里便是在浅湖边。 云姑娘被云斐搀扶着出来的时候早已在亭子里静候的人纷纷站起来,看着原本元气十足的女孩如今一条腿都不能着地,虚弱的面容带着细小疤痕,整个人虚软到分分钟都能倒地,随着她一点一点移到亭子里,饭桌旁站着的人都觉得心惊胆战。 “都坐下吧,我不碍事。”云姑娘扒拉着云斐凑到亭子最里面坐下,一偏头就能看到亭子下的湖水,还有窸窣窜动的锦鲤。 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也没几个。 东琴夫人准备直接回京救皇帝不再往他们这里绕路,南书是打定主意紧跟东琴了,至于北画……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到罗刹宫和云蔽天讨论怎么对抗东涯了。 云斐挨着云姑娘坐下,从云斐左手边以此过去分别是墨流音,唐黎,轻客,九手老先生,齐悦,卓倾御和虹染,再下来就是一直往亭子下看的云姑娘。 云姑娘特意嘱咐过不能为难纱纱和卿绘公子,但云斐也绝对不可能用他们,九手老先生看得上卿绘公子和纱纱的医学天赋,便讨去做药庐做工,云姑娘觉得像纱纱他们那样有些骨气的江湖中人被囚禁一生还不如杀了他们,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们一个好去处。 能在九手老先生手下做事,哪怕只是在药庐打下手也不错。 也算是她给下弦月为她做工三年的报酬了。 “雪月怎么不在?”虹染看了一圈,帮忙布菜不忘了问一句那个真处于悲伤中的小姑娘。 “降雪楼被下家抄封了,雪月去帮着重建。”云姑娘轻悠悠说着,半个身子依旧趴在栏杆上,一只手垂下去,懒洋洋的模样就像是刚睡醒。 重建降雪楼,这个消息足够镇静在场诸位了。 降雪楼被封之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耳闻,江湖上也早已传遍,下家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降雪楼楼主云降雪生死未卜下落不知,江湖中人或叫好称赞,或愤愤不平,与降雪楼做过生意的人家则处于震惊的地步。 降雪楼的神秘是他们不能侧目的,倾覆这种事情别人可能相信,但与之有过生意的却知道降雪楼只要魔教尚存,它就一日不倒。 毕竟这个处于正邪中间的组织处事太过精密,让人无法获取太多信息。 “单凭雪月一人恐怕不足以……” 云姑娘闻言直接瞥了一眼过去,竟然是轻客,她笑了笑:“轻客大哥对我降雪楼很是关心啊。” 轻客无言。 这哪里是对降雪楼关心,明明是对前去办事的小师妹关心,轻客这辈子估计不会再爱上谁,但也因为失去更加懂得珍重,收起了曾经的假不正经,懂得了关心爱护,云姑娘对现在的轻客很满意,就算雪月接受不了轻客,两人相处也不会像曾经那样针尖对麦芒了。 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十三章 不知情深(3) 受到降雪楼的邀请,对于身处囹圄的少年来说不失为一件喜事,更何况降雪楼是他一直憧憬的神秘之所,面对这样一个身段娇柔,面目清丽的楼主,卓小少爷红着脸手足无措。 “你不说话,难道不愿意?”心底透彻的云楼主把少年慌乱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却故意瞥着眼故作不悦,把架子端的老高,看的一旁的齐悦都忍不住扶额叹息。 卓家现在正在危难之际,他这个卓家少爷也是慌不择路才会选择千里迢迢寻姐探亲,如果可以进降雪楼做事,可以依靠降雪楼江湖势力解决卓家的燃眉之急,若是幸运,卓家被抄封的商铺都能重新开张。 “愿意愿意,我只是太惊讶了,降雪楼不是不招富家子弟吗?”卓倾御还记得降雪咯刚刚建设之时有不少背景雄厚的江湖子女或富家子弟门应聘,结果全部被拒之门外,云楼主放出话来,说是只收贫民子弟,图个吃苦耐劳。 然而云楼主听了他的话,眼角都带了嘲讽:“你还是富家子弟?” 看着云姑娘俊俏的脸庞都带着一丝冷嘲热讽的笑,脸还带着两个小梨涡,几乎是沁着娇媚,若不是她脸的细小伤疤,这张脸融合这她独特的气质,能让多少少年为之颠倒神魂。 卓倾御生不了气,因为云姑娘说的没错,他现在也是一个落魄的少爷,哪里算得富家子弟。 越到晌午,花园的风越热,翻滚的花海荡漾这甜腻的花香,不过园子里的人却没心情去欣赏,齐悦受过伯虞侯爷的吩咐,云降雪养伤期间无论做什么都不许制止,因此看着云楼主光明正大的往见降雪楼拉人她也不动声色。 卓倾御既然决定加入降雪楼,那便脱去卓家公子的名头,云降雪问他的字,卓倾御还没满二十岁,家族尚未给他取字,云姑娘看着花园浅湖摇曳的青尾锦鲤,随口说了一句:“以后叫你青鱼吧。” 书房里,伯虞放下手的,蒙着的双眼单凭感觉直线朝着书桌外两米站着的少女。 “侯爷,属下不懂,卓家与万俟山庄是唇齿关系,云楼主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何还要收卓家公子进降雪楼?这不是养虎为患吗?”齐悦把今日午花园的情况如数报告给伯虞,刚进书房便看到伯虞又恢复了在京城的打扮。 缠布的红色唇瓣微微勾起,宠溺也好爱护也罢,在伯虞身总能感觉到温水般细腻柔和的感觉,他纵容云降雪没有限度,手下人也都能看到,他在享受云楼主羽翼丰满的过程,他尽可能的给云姑娘创造条件,看他的宝贝能做到哪一步。 收了卓倾御的意思嘛…… 别人肯能不明白,但对于了解云姑娘甚至了解自己还要透彻的伯虞来说,基本听到消息的一刹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不过看破不说破,他的宝贝心里想什么他知道好,没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不然不好玩了。 “你下去吧,以后小姐你要多看着,剩下的随她去。”伯虞笑着吩咐,看不见一丝阴霾。 齐悦自然知道侯爷宠爱云楼主的德行,不该问的不能问,这是作为伯虞下属保命的基本准则,于是齐大小姐行了个军礼便转身离开。 房梁的男人超伯虞丢下一团纸,被伯虞准确地避开,梁君子不开心,嘟嘟囔囔顺势躺下:“你这么惯着她,等过一段日子那丫头人都找齐了,降雪楼也重新规划好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多谢师父关心,不过师父还是把心多放在紫娅姑娘身吧,据说紫娅姑娘以东涯使者的身份放出了缉捕令,只要能抓到你生死无论,师父要多加小心啊。”伯虞重新拿起,指腹放在字慢慢摸索,亦如在侯府书房。 一提到紫娅,玄熠感觉自己脑仁都要炸了,不过说起来确实要赶紧把那丫头处理一下,不然以紫娅的性子,以后麻烦事只多不少,更何况现在云楼主见到他眼红,差提到来见了,女人在某些方面战线一致果然不错。 而伯虞其实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淡定,失而复得的宝贝一心要飞出他的手心,他不仅不敢制止反而为了获取好感还要放纵,云姑娘像森林的孤狼,喜欢自由独行,伯虞尽可能去让她欢乐。 但同时也要谨慎小心,因为一不小心这个爱好独行的孤狼会离开他的视线,好不容易才抓到手的猎物绝对不允许轻易放走。 这个力度要把握好,不然很有可能得到的结局是老死不相往来。 如兰华风。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以东涯此次派去攻打罗刹宫的战斗力,八成连鬼镜都无法穿过,但一味防御始终不是办法,京城如今是夺取皇位的最佳时期,好徒弟,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玄熠身边有一打纸,他随手抽了一张,用碳条写了皇位和罗刹宫两个名词,然后圈起来,剩下的看徒弟想要取哪个了。 “世人都说欲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看不见得。”男人微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笑意的磁性,从那一丝平淡无的语调里竟然捎带着难以发现的张扬傲慢,如同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金冠少年。 作为男人的师父多年的玄熠轻易听懂了徒弟的意思,但他并不认为这是无为之勇,他徒弟的手段他多少还是知道的,于此便不再多说,仅会心一笑足矣。 “主子。” 门外风尘仆仆的明桵一身未换下的披风还带着尘土痕迹便匆匆敲门,院子里打扫的仆人纷纷侧目。 玄熠瞥了一眼蒙着眼的徒弟,身形一晃消失在房间房梁之,屋子里只剩下人急速窜动的细微布料摩擦声,伯虞耳朵稍动,待声音完全消失才应声让明桵进屋,扑面而来的灰尘气息足矣证明他这个忠心耿耿的管事做事干练效率。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万俟少爷确实带了一笔不小的银两去了关东,他身边有东涯人暗保护,属下的人不能靠近,他们及其小心,若不是银两在各大银号周转留有记录,当真悄然无声。” 关东地域宽广,民风粗犷,天朝唯一一个拥有兵力的亲王便是当年用户当今皇帝位的靖王爷,靖王爷脾气诡谲,行事仅凭个人心思,狡猾阴鸷孤傲不羁,奈何他兵马强壮坐镇关东,算当今皇帝也要忌惮几分这个心思难懂的兄弟。 凤明德想要拉拢靖王爷的心思从来没断过,不过是抱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靖王爷此人有所交际的念头一直到眼下才开始动手。 凤明德与颜家联姻,而颜家又与万俟山庄有着血亲关系,可谓权钱滔天,牵一发而动全身,极其不好对付,万俟山庄一旦出手,那么意味着凤明德坐不住了,不过也对,自己娘亲在边外受苦,他这个孝顺儿子怎能长安。 “请主子示下,之后该如何?”明桵深知有些事情他们做下人的不能多嘴,于此时更要安守本分。 这个消息对于伯虞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即便是证实自己猜想正确却也觉得膈应,凤明德这么捉急,看来皇帝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他的兵权估计要拿不稳,也难怪他要赶紧抱好另一颗大树。 “靖王叔虽然阴鸷善斗,但他并不是一个野心熊熊之人,不然以他的势力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在关东这么久没有动作,想要向靖王叔借兵可不是黄金白银能做到的。”这也是为何他明明知道万俟开始前往关东还不动声色的原因。 “但这么看着是不是有点……”明桵看着主子一点表情都没动一下,大概也明白如今的发展完全在主子手,急切的心情也稍微放下,但是看主子不想要有所行动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伯虞蒙着缎带下面殷虹的唇瓣微微勾起,温柔而优雅:“本侯可没说过这么看着。” “主子,您不要吊着属下了,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主子您尽管吩咐是了。”向来沉稳的明桵管事都有些慌张了,主子胜券在握确实很好,但像主子这样慢悠悠的感觉难道不是送死吗?这可是关乎今后性命的战争啊。 听着属下不耐的催促,伯虞并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破天荒地安抚了一下这位奔波许久的管事先生:“明桵莫慌,明桵可是觉得此时东涯攻打罗刹宫,万俟为懿王借兵,如此两面夹击看似我们已经无路可逃对吗?” 这还用说?明桵无力争夺,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岂料伯虞笑着摇头:“明桵啊明桵,你忘了吗,这个天下到现在为止始终还是父皇的,东琴夫人正在以本侯的名义为父皇解毒疗伤,近在京都的铁骑精兵当属齐家兵,而齐悦在本侯手里,至于罗刹宫……”云降雪除了在他身边无处可去。 明桵越听越心慌,这个看似被控制死死的无权侯爷究竟何时已经沁入朝京江湖,属于伯虞侯爷的权势竟然已经如此滔天,然而这一切都在悄然无声慢慢变化着,现在还没有到最终境况。 伯虞像是凌驾于棋盘外的操控手,而棋盘无知的厮杀看似热烈,却逃不出棋盘圈控,所有的一切尽收伯虞眼底,那些人还带着成功的热切拼搏着,带着所谓胜利的喜悦,却不知这一切都在伯虞掌握之。 这个有着火红瞳孔的男人,究竟有多大能耐? “雪儿要重建降雪楼,本侯要送她一件礼物。” 明桵抬头,刚好看到男人摄人心魂的笑容。 /html/book/31/31017/l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十四章 朝京第一(1) 不管绘亭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有什么打算,不管在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暗流涌动,回京的日子终于摆明面,待行李人马安排妥当,已经到了秋。 “赶不今年的秋晚宴,倒是可惜了。”伯虞坐在轮椅笑言,金秋微风亲和温柔地抚起他披散在身后的泼墨长发,细碎的刘海在他精致的脸庞微微浮动,若不是眼缠着五指宽的绷带,单看他艳红勾起唇瓣也足矣看出绷带下的那张脸何等风华。 身体恢复七七八八的云姑娘站在他身旁,看着伯虞的眼神有些出神,伯虞很谨慎,自从命令明桵去当地知府表明身份便重新做起了瞎眼瘸子,摆着侯爷的架子为当地百姓处理了不少不公事。 云姑娘当时还没少冷嘲热讽伯虞表面功夫做得好,硬生生从一个江湖杀手搅合绘亭这个混局变成了侯爷体察民情微服私访,低调隐晦的来,高调张扬的走。 那些周边官员不仅不能为难什么,还要为侯爷起身前往微服私访表示感恩戴德,脸对着笑称赞侯爷仁慈厚德。 “出了庐州是江州,你还有心情关心秋晚宴?”这不能怪云姑娘多管闲事,奈何江州州长是邹轩的门生,他们这么高调回京必定惊动江州州长,现在懿王一党被太子和皇帝逼迫快红了眼,还真说不准江州地界是否安全。 毕竟伯虞侯爷前来‘微服私访’并没有经过皇帝公式批。 名不正言不顺。 “多谢雪儿提醒。”男人笑的格外开心,顺着声音去牵云姑娘的手,不顾正在搬运行李的下人大咧咧在她手背轻轻一吻。 仿佛被火烙一般猛然收手的云姑娘脸色一红,牙尖嘴利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也不知道明桵是不是故意的,云姑娘娇嗔的声音还没落他凑了过来:“主子,夫人,行李已经搬运完,齐悦小姐带着令牌先带着十个暗卫前去江州探路,只待主子夫人一到便可接应。” 怪不得伯虞有恃无恐,原来早带人去探底了。 云姑娘虽然有些气短,但奈何伯虞确实有些手段,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生个闷气,不知不觉已经将他两个身份的事实融合,再无冲突。 因为云姑娘腿伤还需要静养,赶路伯虞格外注意,特别吩咐虹染流火两个干练的侍女陪在云姑娘身侧,虹染铺展好马车,笑着前禀报已经可以路了。 “小姐,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一道有些胆怯的声音从他们身旁的马车后传来,云姑娘顿时没了脾气。 “百宝宝贝,来。”云姑娘哪里还会管轮椅的男人危险的笑容,直接拐着腿走到马车后,心疼百宝原本娇气的孩童如今被迫长大,看着经过半年的鲜血洗礼身高都在猛窜的孩子心如刀割。 在绘亭养了一阵子,原本因为不合常理拔高而单薄的身子有些微微健康,脸也多了一些血色,云姑娘欣慰地摸摸他的脑袋,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岁多点的孩子,若不是因为降雪楼他根本不用如此受苦。 刚被救出绘亭的时候云姑娘曾想过把百宝摘出去,找个殷实的家把他过继过去,从此再不用刀山火海命运堪忧,无奈这孩子铁了心跟着她,一听要他离开便如同死灰,云姑娘不忍心,暂时留他,但心里也有些底子,以后难事险事都不让他去。 “小姐,百宝照顾你好不好,百宝不想和小姐分开了。” “不行。”根本不给云姑娘应答,伯虞直接回绝,他看不到百宝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只知道云姑娘腿脚还不伶俐,照顾自己都是问题,怎么照顾一个半大的孩子,更何况他当真觉得百宝没有表现的那么娇气。 本身愧疚和怜惜占据云姑娘一半多的大脑,听到伯虞干脆利落的命令,云姑娘野性来,直接抱着百宝往马车那便走,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的一众下人心惊胆战。 “小姐,您仔细着腿伤啊。” “小姐,把小少爷交给奴婢来抱吧,伤到您怎么办。” “小姐……” “罢了,随她。”伯虞无奈扶额,云降雪那丫头那里都好,是脾气坏,爱跟人对着干。 虹染和流火自然不会干站着,看着云姑娘吃力地抱着百宝,她们赶忙前好说歹说劝着云姑娘把百宝放下,其实百宝被勒的难受,但小姐抱着自己他感觉自己仿佛飘在云彩里,之前受的委屈仿佛都不存在,心甘情愿看着受着,哪怕被勒的红了脸。 自从答应跟了云姑娘的卓倾御……现在应该叫青鱼,少年路子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匹骏马,非要骑马跟在云姑娘身侧保护云姑娘安全,看的暗卫们哭笑不得。 九手老先生早在伯虞准备回京之时便带着卿绘公子和纱纱离开,留下轻客跟随云姑娘身侧为其调养身体,炭灰枝交给了虹染保管,目前没有人肯定会用这怪的药材,还要等回京请东琴夫人来折腾。 萧古看着伯虞一行人好像底子很深的样子,酸腐书生到底有些胆怯,但看着云姑娘一介女子毫无惧意,他也难得豪情壮志一次,大手一挥决定跟着云姑娘,他知道云姑娘开的是当铺,他自以为自己会些算计能力,当个管账先生倒也不错。 接到雪月消息,降雪楼已经完善,只待第一单生意门,全做剪彩喜头。 秋时节天气凉爽,云姑娘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心情不由得也好了许多,眼下事情都开始步入正轨,是否该取出藏在她手的回锋九玥箭,以震慑江湖? 还是……设法拿回刃血琉璃弓和诛心决。 兰华风手两大秘宝着实让她寝食难安,如今他们精力都在朝堂,是不是意味着东涯此时势力正薄,风花办事她向来放心,不过这半年已过,风花那边还是没有消息,算是云姑娘耐性好也不免有些急躁。 “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不妨说出来。”百宝坐在云姑娘身侧,看着小姐总是出神往马车外看,空洞纠结的眼神迷茫惆怅,百宝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揣测人心,只能直言不讳的问出来。 云姑娘恍然回神,随着马车摇晃她困顿地眯起眼:“百宝别担心,你家小姐如今舒坦的很,说起这个,百宝,你是否还记得你本家是为何人?” 铺着皮毛垫子的马车温暖舒适,宽大的地方只有云姑娘和百宝两个人,云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了马车想睡觉,但又不想把百宝这么晾着,于是只能找些话题来解解乏。 百宝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对自己家感兴趣了,当初小姐从人贩子那里买下自己的时候他想给小姐说来着,但是小姐一句‘英雄不问出处’便把他堵了回去,他知道小姐不问他家世是给予他尊重,如今过了这么久问起,大概也是无聊了吧。 于是百宝嘟嘟囔囔的讲着自己记忆力模糊的家。 百宝本家在江州立阳县,父亲是立阳县县令,他乃家庶子,因为自幼聪颖绝什么,这样的家我回去干嘛,还不如在小姐身旁来的自在。” “百宝的嘴还是和以前一样能甜死人。”云姑娘自然满意百宝的答复,终究没有养出一个白眼狼,下弦月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经历一次了,世人都说她聪惠过人,然而谁有知道她单纯到麻木的地方。 “百宝说的是心里话。”百宝依偎在云姑娘身侧,稚嫩的小脸带着劫后重生的放松。 “我还没问你你本家姓什么,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云姑娘总觉得百宝这名字小时候当做乳名可以,长大了在这么叫有些不妥了,干脆趁着这次浴火重生改回名字罢了。 百宝一听,忙不迭做起来:“小姐要把百宝送回去吗?” 云姑娘伸手把他按回垫子躺着:“你家小姐可舍不得我们这么可爱的百宝,只是觉得百宝这名字你不可能用一辈子,总该有个大名的。” 一听这个,百宝松了口气,难得一本正经回答:“百宝本家姓岁,娘亲给我起的名字叫——原。” “岁原……好名字。” /html/book/31/31017/l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十五章 朝京第一(2) 也不知道百宝是否真心不愿和岁家再有所牵连,云姑娘欲给百宝恢复原名,百宝却再三推阻,最后云姑娘无奈妥协,破例给尚未成年的百宝提前取了表字,姑且叫做除沉,希望这孩子以后再不复囹圄沉沦。 “其实百宝觉得百宝挺好。”小孩子家家名字易懂可爱才好,这么多了个复杂的名字,百宝心里开心嘴还要多嘟囔几句。 云姑娘权当听不见百宝的碎语,撩起马车帘子,前面是伯虞所在的马车,自从伯虞蒙眼坐轮椅开始变得温柔和善,仿佛云斐那个冷着脸的冰块不是他,致使如今云姑娘一想到两个脾性完全不同的人竟然是一个人全身不自在。 这人该不会脑子是个傻的吧。 驾驶马车的是流火姑姑,当初云姑娘在侯府住着,唯一没见过的侍女是整日忙的神龙不见首尾的流火姑姑,如今可算见到,善于观人的云姑娘不由得多看两眼,心里大概有了底子。 负责侯府采办的流火眉目清明,眼睛锐利精细,赶路时神情专注,是个做事情的人。 “小姐还是把车帘放下来吧,到江州边境还需要一些时日。”流火没有转身却对身后打量她的云姑娘出言警告,能够跟随伯虞多年的侍女不是个好对付的,云姑娘笑了笑放下帘子。 当初刚从雁山出来是在江州药馆疗伤,进了江州等同进入颜家地盘,云姑娘想着伯虞处事不惊的模样,心格外好他会如何应对。 一个江州州长,一个富商颜家,江州之行还真是令人振奋人心啊。 说起来伯虞府那个叫做灵祺的小丫头是江州药馆出身,云姑娘懒洋洋地往马车侧壁靠着,脸淡淡的笑变得格外狡黠。 阵势浩大的马车队伍到了晚被迫停在一个小镇,他们这一行人带随从侍女多多少少也有五十来人,小镇子那见识过这么个阵仗,镇长还以为来了什么大贵人,带着镇子有些名望的人在早早守在入镇大拱门前,恭敬的态度看着好像专门受过人吩咐似的。 向来低调的伯虞侯爷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这么多人在身旁守护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微服出巡了呢,云姑娘一边暗骂伯虞铺张一边享受着侍女在身旁伺候的方便舒坦。 “不知道侯爷殿下大驾光临,小民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赎罪啊。”镇长是个了点年纪的老大爷,胆战心惊作揖行礼的样子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怜。 云姑娘下了马车,被百宝搀扶着走到镇长跟前,下看了几眼,也不管伯虞准备干吗,红唇一扬,笑道:“老先生不必客气,还要多谢江州州长为我们侯爷铺路,劳烦老先生了。” 老镇长和身后一群迎接的百姓一听,一个个吓得浑身都虱子一样,难为人家年迈还要站出来接受云姑娘的冷嘲热讽。 “这位姑娘哪里的话,醴镇隶属庐州,怎的和江州……” “啊,想来是我记错了,叨扰老先生了。”云姑娘笑眯眯地朝着身后已经下了马车的侯爷呲呲牙:“这醴镇真有意思,未卜先知知道你是侯爷,还专程来迎你,侯爷好威风,在江州城里都没这待遇呢。” 一句话让老镇长一下子白了脸,没想到侯爷身边的小姑娘如此伶牙俐齿,对啊,侯爷在江州主城都没被以侯爷身份迎接,他们一个偏远小镇怎么知道一国侯爷路经此地还专门在镇口迎接? “雪儿,莫要难为一个老人家,镇长前来迎接是为好心,明桵,赏。”伯虞还是和当初在京时一个样子,谦和有礼,优雅温柔,即便知道前面是铺好的陷阱他还是要进,不仅进了,还要安然无恙的出来。 云姑娘觉得要看透伯虞,还需要很多日子。 看着明桵给镇长一锦袋金珠子,云姑娘感觉深深地肉疼,以往降雪楼不缺银钱,她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现在降雪楼还没有恢复到往日生机,需要的银钱多如牛毛,看着伯虞如此大方给了那么多金子,云姑娘咬咬牙,她才没有眼红! 老镇长颤颤巍巍接了金子,感恩戴德的说了一通客套话,吩咐一些年轻力壮的镇内伙子帮忙把马车行李带进镇子,不知道是老镇长自己有眼力劲还是特意被吩咐,给伯虞休息的地方是镇子特意匀出来的一户有着三进院落的大院子。 云姑娘吵吵着要分开住,可笑,马车同意分开坐对于伯虞来说已经足够宽容了,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云姑娘住的地方在伯虞隔壁,出门进屋抬头不见低头见,反正住一个晚,云姑娘说她无所谓了。 院子原主人不晓得干的什么行当,院子里竟然垛了许多饲养牛羊的干草料,云姑娘进院子前多看了两眼,负责给云姑娘带路的小伙子看到,憨厚地笑了笑,自觉回道:“这院子老张家是贩卖马匹给那些大户拉马车用的,院子里的草料多了些来不及清理,您多担待。” 云姑娘冷笑:“那可要看紧了,这草垛子挨着房梁,要是烧着了,屋里的人也没得活了。” “是,是,是,小姐教训的是,小的让人连夜搬。”小伙子大概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有娇纵的很,云姑娘的小脾气他也受着了。 “不用了,人多口杂,倒是我不通人情了。”云姑娘瞥了几眼冷刀子扶着百宝进了屋子,百宝少年不便多留,见小姐安好便随小伙子一起出去和萧古等人住一起。 云姑娘早早进屋子里擦洗身子准备睡觉,虹染准备的饭食都没用,最后派人来收盘碗的时候小丫头还担忧的问了一声,格外准备了一些糕点放在桌子,怕晚云姑娘饿了没得垫肚子。 为云姑娘守夜的丫头叫绵儿,是虹染特意从伯虞别院调出来的使唤丫头。 晚云姑娘无聊,直接唤了绵儿到内室问她伯虞的别院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年纪虽小,心眼儿却不小,嘀嘀咕咕一句正话没透漏,云姑娘耐不住好心,透着烛光仔细看了小丫头几眼,阴阳怪气道:“小丫头仔细些,可不是你家侯爷一个人会承诺你那情哥哥。” 绵儿一听,眼珠子转的格外灵动,但无论云姑娘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肯吐露分号,殊不知她越是保密,云姑娘越是好,更何况能够咬紧牙关不受威胁的小丫鬟确实挺对她胃口。 真不愧是伯虞一手*出来的。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不过明日你也不用跟在我身边,省的看到你我忍不住好。”云姑娘往床里面一躺,故意不再理会那小丫头。 受了伯虞侯爷的吩咐,绵儿可怕小姐告状是她没有好生伺候,瞬间吓白了脸,忙不迭跪在地:“小姐不要赶奴婢离开,不然侯爷要刺死奴婢的,求求小姐怜惜奴婢一条贱命吧。“ “不忠心的狗有什么资格让我怜惜?“云姑娘不再吝啬一个眼神,凉薄的声音从床帏里出来,刀子似的不留半点情面。 小丫头深知侯爷有多么疼爱这位来路莫名的小姐,看着一路总是笑眯眯的小姐是个好相处的,而且从不苛责下人,对百宝和青鱼等人又是一等一的好,原以为是个心慈手软的,没想到这小姐如此冷血。 “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受了侯爷的命令,不能说啊,不然侯爷不会放过奴婢一家的。“ “饶了什么?“ 云姑娘本准备晾着她,却不料一声带笑的询问让她顿时来了精神,何必为难一个小丫鬟,正主来了。 “侯爷,侯爷饶命啊。“可怜的小丫头跪在地磕头,小镇子没有那么富庶,地没有条件铺毯子,这么磕下去不一会儿见了红。 伯虞深知云姑娘的德行,自己不如意一定要找个人撒气,过年猜灯谜也是,心情不好非要看着人家也生气才好过些,这小肚鸡肠的脾气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学好,不过没关系,他会包容。 “下去吧。“轮椅的男人很大方,三个字解放了小丫鬟,小丫鬟看祖宗似的看着男人,然后连滚带爬离开房间。 “你来我房间干嘛?“云姑娘心里呕着做起来,随手扯了外衣披在身。 伯虞身后没有跟着下人,竟然是一个人操控这轮椅过来的,云姑娘嗤之以鼻,都不会走着过来,又不是真断了腿,她已经完全忘了伯虞谨慎的心思。 小丫鬟很道,出门的时候记得关了门,伯虞修长的手指挑起后额垂下的绷带,微微一扯,蒙着眼睛五指宽的绷带滑落在腿,透着灯火他的瞳孔不再如火般绚烂,而是如同云斐之时那么暗沉。 云姑娘看着有趣,笑问:“你眼睛还会变颜色?“ 伯虞缓缓从轮椅站起来,绕过折起的屏风走到床前,顺势坐下来,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云姑娘还带着细小伤疤的脸:“诛心决第八重,以功力深浅自由控制瞳色深浅,从而掌握诛心决运转强度。“ “对,玄熠是你师父,早在皇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过,然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惊讶于罗刹宫叛徒尚存人世而忽略了他的话。“云姑娘看着他瞳孔边缘渗着灿红,心里泛着酸涩。 罗刹宫仅传宫主的秘宝,她父亲没有练成,玄熠却修为大乘,到了她这一辈儿,她仅能保住武功底子,却眼睁睁看着义兄学会了秘宝心法。 这大概是天意,他们云家没有缘分修炼诛心决。 “等一切安稳,我教你诛心决,你若无法修习,我这辈子不再用诛心决,权当没有见过这份心法。“ 静谧的暖阁只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同编钟奏曲,震得云降雪半响说不出话,伯虞暗红的瞳孔很认真,她能从那暗红的琉璃看到自己惊愕的脸。 宽厚温暖的大掌温柔地抚摸云姑娘不再细腻的脸颊,眉目间俊秀渗出的怜惜和宠溺像两道枷锁,把云姑娘牢牢困住,再也无法逃脱。 唇瓣久违的温软让云姑娘有些恍惚,大睁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睫毛秀女还要挺翘,正当她看的出神耳根被热气烘的有些瑟缩:“不专心的小野猫。“ 不知何时已经月柳梢,屋内灯火恍惚,映着女子面如桃花。 /html/book/31/31017/l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朝堂风云事沧桑 第三十六章 夜袭第二(1) 素净的屋子被摇曳的烛火烘染得增了些暖意,小镇子能够腾出来一个像样的别院不容易,伯虞看着怀里阖目浅息的女子也包容了环境的简陋,或许别人不明白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回京,可这心里如同明镜般的人儿又怎能不懂? 说到底还是怨他,小心眼的姑娘着实不好哄。 怕她身不舒坦委屈,特意摆着阵仗一路伺候的妥妥当当,每当看着她尖牙利齿像个不受困的小兽妄力挣扎,他随笑着强硬安抚,然即便蒙着眼也能感受到如今无依无靠的云姑娘有多么心惊胆战。 若是等到京城一切安稳了,把她安置在他为她布置好的无忧天地里,那时便可随她折腾,也不怕伤到她一点半点。 孤傲高贵如伯虞侯爷,没有人会知道在那场大雨里,亲眼看着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掉进泥流时的惊慌失措和胆战心惊。 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如此患得患失。 “雪儿,你好好的,好好地……”抚摸这怀女子的眉眼,心的酸涩被伯虞压制的快要溢出来,多年抚摸纸页墨迹而敏感的指腹清晰的感觉到她脸细微的伤疤,好险,好险。 蓦地,黝黑如明珠般的眸子睁开,锥子般锐利地闯进伯虞眼。 “吵到你了吗?乖,不动你,快睡吧。”微微勾起的唇角没有一点因为女子不善的目光而有丝毫变化,修长有力的手盖在那双足矣看透任何人心思的眼睛,低沉微哑的嗓音犹如安眠曲。 可惜云姑娘从来不吃这一套。 “你做了什么?”云姑娘不给他丝毫退让,声音虽然温和柔软,语气却格外强硬。 伯虞叹息了一声,无奈收回手,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果然还坚持地盯着他,倔强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曾经受过的磨难而改变分毫。 “你若没有清明该多好,傻傻的现在可爱多了。”这样他不用费心守着总是不安分的小野猫了。 父亲说过犹不及,东琴姑姑说水至清则无鱼,玄熠说女人太聪明不可爱。 现在连以往最喜爱她聪颖的云斐哥哥都说傻傻的时候更好。 “高处不胜寒,云斐,伯虞,绯瞳,你好歹低下头看一眼好不好?”她承认自己有些心思不如这个义兄来的缜密周到,野心胆量也不如义兄隐藏妥当,她自诩能够看透任何人的心思,唯独眼前人如水月镜花。 因为看不透,所以不安。 “你只要在我身边好,一直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被突然收紧的拥抱勒的有些喘不气,云姑娘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她感受到脖颈细微的呼吸,她从眼角能看到伯虞眼红的瞳孔,艳红的像寒冬腊月里的梅花,高傲冷艳却脆弱细腻。 越是不敢触摸,越是心痒难耐。 越是求之不得,越是辗转反侧。 人心狭小,却欲塞进去七情六欲,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你要是能抱我一辈子,我不走……唔!”云姑娘惊愕地正大的双眼,下唇传来火辣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她伯虞的焦躁。 向来优雅风度的男人竟然用虎牙咬着她的下唇,牙齿和唇瓣的摩擦已经有了一些血腥,那是她从未在伯虞或是云斐身见过的情绪,伯虞微微张开殷虹的唇瓣,摩擦着云姑娘已经渗出血的下唇。 真是个疯子。 “说你是狗你真咬啊?”云姑娘撇开头,不知是喜是怒。 耳边撑着健壮有力的臂膀,云姑娘完完全全被困在那一方天地里,优雅而又温柔的侯爷这么笼罩在她正方,逼着云姑娘去看他,映入那双黑色瞳孔的是男人煎熬不安的眼神和令人神魂颠倒的俊颜。 男人唇瓣还沾染这鲜红,趁着他赤炎般的双眼,云姑娘觉得像一个专门索命的艳鬼,邪魅妖娆透着杀机,却意外的温柔宠溺。 “你要是敢跑,我用链子锁着你的手脚,用笼子把你装起来,放在我的床边,天天看着你。” 云姑娘看着伯虞,听着那如同誓言般的话语,心里却像被硬生生掰开一样,对这个男人所有的爱也好,恨也好,怨也好,这么*裸摊晒在那双火红的双眸下,无处可逃。 眼泪,顺着云姑娘微微挑的眼角滑下,浸没在枕头里。 “在罗刹宫,你天天和兰华风在一起,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们两个亲密无间,我恨不得亲手刮了兰华风,整整七年,你和他有多甜蜜,我有多少嫉恨,好在他死了,原本以为你会回头看我一眼,你却离开罗刹宫再不归来,云降雪啊云降雪,你才是最残忍的那一个,你怎么能那样对我。” 男人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闷闷的声音有着难以言喻的脆弱与坚持,云姑娘闭眼,泪水却越来越多,她怎么不知道,身后的一双眼睛简直灼热的让她屡屡无法忽视,只能强装作视而不见,身后的小尾巴静悄悄,却为她扫清不少她肆意玩耍后的隐患。 她没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但这一切并不能改变她恨他,云斐,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少年轻而易举夺走了她的父亲,夺走了她少宫主的位置,性情刚烈的小姑娘脑子里只剩下如何讨厌那个所谓的义兄,却从不理会这个隐形的青梅竹马。 确实,她的青梅竹马不仅仅只有兰华风,为她清扫道路完善结局的人也不仅仅只有兰华风,但她却故意选择忽略。 忽略兰华风讨好的笑脸,忽略云斐默默的付出。 她是个混蛋,十足的残忍,早在兰华风假死之时她已然知晓。 “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是不是真心,当伯虞听到云姑娘抽泣哽咽的道歉,心窝子里像被人硬生生撕开了个血粼粼的口子一样生疼,安慰似的用唇蹭蹭云姑娘湿润的脸颊,声音低沉纠结:“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永远都不用。” 屋内温馨的温度尚未消散,屋外突然窜起炽热的火苗,势如破竹的火势沿着窗沿和房梁迅速吞噬,床幔里的两个人在屋内温度稍有提高之时心有提防,不料火势凶猛,此时两人顾不得多年来难得的温存,扯到自己衣服胡乱披。 伯虞看着顺着窗纸蔓延的火龙,火红的瞳孔里暗流涌动,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东西,如今这汹涌的火焰直逼门口,他健步取来桌子的茶壶,满满一壶凉茶被他淋在薄被。 正当云姑娘捂着口鼻准备踹门之时,被火龙吞噬的房梁顿时砸下来,灼烧到皮肤的温度让云姑娘忘记自己身体虚弱根本无法运功,竟然下意识伸手去顶,逼近的缠火房梁把她的手烤的焦疼。 映入眸内的火木头还没有到手臂,身体突然被环住,一个猛力被拖进屋内,眼睁睁看着火木头砸在脚边,然而火势根本不给喘息机会,逼得热汗直出的屋子已然被火势包围,在云姑娘看着屋外晃动的人影不知所措时,一个厚实的棉被从天而降,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伯虞?”云姑娘的视线被完全掩盖,触手可及的湿润让她呼吸都变得更加顺畅,但四下的黑暗让她更加慌乱,更何况她看不到包裹她的男人。 “别怕,我们出去!” 莫名自信的安慰竟然如同热流的清泉,让云姑娘忐忑的心终于稍作平静,如今没有武功兵器傍身,确实让她心慌意乱,不过耳边一旦响起男人的声音,她振作起来,感觉到棉被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自信嚣张,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不由得笑了笑。 不过外面的伯虞是注定看不到了。 “你进来吧,没有东西保护烧到你怎么办?”庆幸之余,云姑娘终于想到把她牢牢护在怀里的男人还仅仅穿着一层单薄的内衬抵抗这烈火的燃烧,顿时心一凉,连两只紧紧攒在胸前的手都开始不由得颤抖。 她堂堂降雪楼楼主有多少没有这么担惊受怕了? “别怕,跟着我的步子,像你小时候玩的游戏,跟紧我。”看着门前的火势和外面窜动不停的人头,伯虞大概已经猜出镇子的人开始动手,趁乱离开再反向吞掉这个镇子便好,只要给扣一个得罪江湖门派的黑锅,不怕朝廷调查。 小时候的游戏? 几乎是瞬间云姑娘想起年少之时,在罗刹后山桃花满天里,兰华风和她一起玩闹嬉戏,玩的游戏很简单,一个人蒙着眼,仅仅用耳朵听着前面人的步子走向,走出地用炭笔画的小迷宫。 兰华风说这是京城孩子常玩的游戏,云姑娘小时候很爱玩。 没想到连这个伯虞都知道。 来不及给云姑娘缅怀人生,身边的男人已经开始走动,现在情况显然玩游戏简单些,因为可以从棉被下看到伯虞的脚跟。 说是想玩游戏,不过是为了让此时没有武功护身的云姑娘不要太害怕罢了,火海里求生路,哪有那么容易,伯虞前脚刚走过的路若不是云姑娘跟得紧,怕早已经被地蔓延的火苗烧掉脚后跟了。 出了暖阁是正堂,几乎被火焰遮挡严实的屋子愣是让伯虞找到一点微小的出口,云姑娘刚开始以为伯虞仅仅是侥幸,偷偷掀开一些棉被,竟然看到伯虞紧闭的眼角,还是微微挑,带着一些魅惑,一些云姑娘看不懂的骄傲。 伯虞竟然闭着眼在火海里求生路? 这不是找死吗? 显然云姑娘担惊受怕都是多余的,思维感触敏感的伯虞很轻易分辨出哪里火势稍小,哪里走出去可以尽可能避免烧伤,屋子里的屏扇是出去的最大障碍,但又不能不避开。 “我好像听到外面打起来了。”云姑娘闷闷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 听觉细微的伯虞早听到兵器碰击产生的刺耳金属摩擦声,不过怕云姑娘担心便没有提起,没想到云姑娘蒙着被子都听到了,看起来外面的局势没他想象的好。 “难怪没人来救主子,原来都去打架了。”云姑娘最开始的抱怨不复存在,现在只希望赶紧出去。 “出来了。“ /html/book/31/31017/l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