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二嫁》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紫小雨】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帝妃二嫁》作者:阳光晴子 阳光晴子《帝妃二嫁(上)》 出版社:新月文化 小说系列:单行本 系 列:甜柠檬 722 出版日期:2014-02-12 简介: 朝廷上,权臣们联合起来试图掌控他, 后宫里,权臣们纷纷送女人进来,妄想吹枕边风谋求利益, 身为帝王,他怎么可能就这样顺了他们的意! 所以,哪怕这个被选上为妃的勇毅侯之女再年轻貌美, 哪怕她神态举止再像他去世的爱妃,他也不会待她特别! 可他想是这么想,也冷落她了,这女人却还死命对他示好── 每天去陪他亲生娘亲闲聊,比他这儿子还用心, (哼,一定是想拢络他娘亲,逼他临幸她) 又扮成小太监日日溜进御书房替他送膳,只在乎他的身体, (哼,一定是想趁机窃取机密) 甚至为他打探情报,助他实行离间计、扳倒怀有野心的老臣…… (这、这一定只是想博取他的信任) 可恶!再这样下去他还来不及治她罪、把她扔进冷宫就会先疯掉, 会以为爱妃重回他身边,竭尽所有宠爱她…… 楔子 楚穆王朝的皇宫内苑,皇上靳成熙一袭玄色长袍,右手握着等了整整一昼夜才终于盼到花开的一束葛万花,遣退了亦步亦趋的贴身侍从齐聿及总管太监秦公公,快步进入爱妃卓兰的寝卧。 空气中,除了浓浓的汤yào味外,还有宫女的低泣声,“小主……呜呜……小主……呜……” “全部给朕退下。” 靳成熙绷着俊颜冷声一喝,两名守在榻前的宫女这才发觉皇上到来,二人急急拭泪叩首,再起身退出去。 靳成熙坐在床榻旁,俯身温柔轻唤,“兰儿,你瞧,朕为你带来什么?” 卓兰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在看到他手上那一串串数朵圆锥状的黄绿色五瓣小花时,感动的泪水顿时涌现。 “这是你最爱的花,别有一种清丽之美,就如同你给朕的感觉,朕还为此特地命人将它栽种在你花园里的花墙上。你说这株‘葛’又名‘千岁,,还有着只有我们知道的含意……”他哽咽的将那串串小花放在她的枕头边,“你要撑下去,我们拥有的‘秘密’才有存在的意义,是不?”见卓兰眼中泪水不停滚落,他不舍的温柔拭去。 她已虚弱得无法响应他的话了他心痛地拿起她枕上的一绺音丝,发丝依然浓密滑,然而,美丽的脸庞在这次急病下,一点一滴的失去光泽,肤色惨白、面容疲累、唇无血色。 黑眸复杂的望着她泪眼下疲惫的一圈吉黑,还有嘴角强撑的微笑,遥想那一年兴高采烈地喊着“太子爷”的卓兰,气色红润、笑脸迎人,与年少轻狂的他聊着、笑着、闹着,一个生气盎然的年轻生命,一个与他眼神jiāo会就能和他心意相通的慧黠少女,如今却 “像你这样的女子不适合跟了朕,朕注定要负了你的……”靳成熙沉痛的凝睇着被这场病折磨得瘦弱不堪的她。兰儿就像他的初恋情人,尽管家世不如人,仅是七品官之女,在入宫时,也只能成为他的选侍,但她聪慧可人,琴棋书画皆精,与他晨昏相伴,情意滋长。 当时的他们,日子过得无忧无虑,直到她生女后,他因皇位继承一事,在多方角力下忙得不可开jiāo,对她的深情也在岁月流逝下被迫疏离而渐渐遗忘,好不容易再续情缘,却不过才一年……老天爷,太短了!太短了! 他紧握着她冰凉虚弱的小手,“朕对不起你,下辈子,别再入帝王家。” 卓兰眼眶发热,喉头梗住了,仍说不出心里千千万万想说还来不及说的话。 但,她心里头的怨怼都消失了,她以为可以用他对自己的爱来替她解决所有的困境,却没想过身为帝王的他,有着比她更多的无奈,怪只怪她保护不了自己,不识人心险恶回想这一生,她十五岁选秀入宫,十七岁生下女儿慧心,看着成熙继承皇位,两人渐行渐远,直至二十一岁她才再次受宠,可现下不过二十二岁,却只存留着一口气。 心,是该放下了,但她仍放心不下处境艰难的年轻君王,还有她年仅五岁的女儿,想到这里,热泪再度浸湿了绣枕…… “成熙,请……请照顾……慧心,请照顾好自己……要快乐……”声音撕哑的再唤一次她最爱的名,深情的、不舍的再看一眼她深爱的容颜,她神情平静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靳成熙痛楚的急喘一声,但硬是忍住眼中的热泪,卓兰的离开,代表着他曾经最单纯、最美好的年少岁月也成了真正的回忆。 “来不及爱的、来不及给的、还有来不及过的美好日子,下辈子,希望朕只是寻常百姓,由朕来弥补你,可好?”说到这里,帝王泪,再也止不住了。 靳成熙握着卓兰冰凉的手,贴附着自己因泪流而湿漉漉的俊颜,在她走了后,他才说出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话,身在帝王之家,实在有太多太多的莫可奈何,但是 “朕会查出来的,总有那么一天,朕会替你讨回公道。” 朗朗晴空下,位于皇城内的勇毅侯府 “醒了!小姐要醒了!” “侯爷、夫人,小姐要醒了呀。”一阵惊喜的叫喊声在卓兰的头顶上响起,她困惑的想睁开眼,然而眼皮又涩又重,她张不开;想移动身子,又全身泛疼。她皱起柳眉,再眨了眨眼,终于张开了眼眸,望见床畔站着一对似曾相识的中年男女。 其中,仪态雍容的fù人激动地上前俯视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半年后的皇宫选秀,你来得及参加了。” 卓兰柳眉一蹙,直觉的拒绝,“不,不要选秀了……”微喘的虚弱声音极为陌生,是她发出的吗?但她尚未细想,一阵如雷吼声陡起。 “由不得你不选!” “侯爷,纱儿才刚醒啊。”fù人看着丈夫,一手抚着狂跳的胸口,也被他那声雷吼给吓到了,伫在另一旁的两名丫鬟更是全身发抖。 “哼,这一次给我看牢她,选秀前,一步也不许她外出!”勇毅侯时宗棠狠狠的瞪着躺在床榻上的闺女一眼,随即气呼呼的甩袖走人。 “纱儿,你怎么……娘求你了,你别再惹你爹生气,也不可以再偷偷溜走,瞧瞧你……”侯爷夫人坐到床缘,看着鼻音脸肿身上还有多处擦伤的女儿,心里是生气无奈又心疼,“总之,别再做傻事了,这次是老天爷保佑,不然你小命休矣。” 纱儿?卓兰不懂。她并非纱儿,而且,她不是死了吗? 侯爷夫人看女儿仍一脸困惑,长叹一声,“傻女儿,不管你心仪谁,你爹要送你入宫的心意是绝不会变的,这事早在两年前就决定了,只是将你蒙在鼓里。” “进宫?”她不早就死在宫里了?那这里又是哪里? “是啊,瞧瞧镇国公的妹妹是当今的皇太后,女儿则是当今的夏皇后,另外,睿亲王府也出了一个诚贵妃,咱们勇毅侯府若不出一个贵人或嫔妃,如何与他们的势力抗衡?”侯爷夫人继续游说女儿,虽然这一席话她己说了不下数十遍了。 镇国公、睿亲王、勇毅侯,这三人不是靳成熙身边的首辅大臣?!卓兰惊愕的瞪大了眼。是了,难怪她觉得刚醒来时见到勇毅侯夫fù有似曾相识之感,她在宫里见过他们夫fù不少回,也见过他们的独生女时月纱,所以,侯爷夫人口中的“纱儿”是时月纱?可是她明明是卓兰…… 她急急的要起身,想看看镜子,但全身虚软疼痛不己,她连要举起手都难。 “你又想干什么?纱儿,认了吧,再逃一次,你爹还是会派人抓你回来的,万……”侯爷夫人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小姐,奴婢求你就别再逃了!侯爷派出的追兵让小姐的马车翻覆了,你重伤昏迷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才醒来,千万别再逃了,呜呜呜……” “是啊,奴婢求你了。” 时月纱的两名贴身丫鬟跪下来说话,却还是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卓兰挣扎的将目光移到两名跪在床前的丫鬟,这一看,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悚然而惊,“你们……”只见两名丫鬟泪如雨下的脸上尽是新旧鞭伤,几乎要毁容了。 “看到了吧,纱儿,她们因为没看顾好你,让你逃走,害你重伤昏迷,你爹把帐全算在她们身上,差人天天鞭打,你一日未醒,她们就得挨上一鞭,你若死了,她们就得陪葬!”侯爷夫人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神情也难掩惶恐,“你爹说了,你再逃一次,下一次,那条鞭子就要落在娘身上了,所以,娘也求你了,你若真有意外,咱们一家可全沦陷了……” 侯爷夫人又说了什么,卓兰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确认到对方的手是有温度、是热的。所以,她现在是勇毅侯府的千金时月纱,她无法置信,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章 春寒料峭,年节、元宵刚过,白色雪花有一阵没一阵的飘落而下,处在白色世界中的皇城仍处处可见年味,家家户户门前的大红春联,以及沿街高挂的红灯笼,色泽依旧鲜艳。 天寒地冻,行人熙来攘往的匆匆踏雪而过,一辆辆马车通过四通八达的街道,将车轮印子留在路面的积雪上,任何人只要抬头仰望,就能见到飞檐墙面铺了层细雪、红墙黄瓦的皇宫殿宇。这座壮观皇宫四周有高高城墙及护城河环绕,在雪景的衬托下,尽现富丽雄伟,而在金碧辉煌的朝殿上,正在进行一场选秀。 正殿上,十名己精挑细选过的秀女排成一列,个个都有闭月羞花之貌、婀娜多姿的体态。 当今皇上靳成熙高坐殿堂之上,身上是一袭上好黄缎精绣龙袍,威势凌人的天生贵气让他看来高高在上,更甭提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令人感到有多么难以亲近。 在他的右后方,站着胖胖的秦公公及一名老太监;在他左手边,则站立着斯文俊逸的齐聿。齐聿是他的禁卫武官,也是贴身侍从,出身皇亲国戚,两人从小到大一起习武,是君臣更是知己,也是除了与他最亲的六皇弟外,唯一一个知道他对眼前选秀一事有多么深恶痛绝的人。 “皇上。” 十名秀女站了好一会儿、浅笑好一会儿,此刻脸色都微僵,想必脚也酸了,但碍于靳成熙坐定不动,长得圆圆胖胖的秦公公忍不住出了个声,提醒一下皇上。 靳成熙暗暗的做了个深呼吸。选秀?可笑!名单早定,眼前这一幕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要人戏码! 他起身步下阶梯,深邃黑眸一一梭巡十位秀女,然后,阔步走到勇毅侯闺女时月纱的身前。 十六岁的她,有着属于少女的羞涩,容貌姣好、气质灵秀出尘,唇不点而红,肤若凝脂,确实是美人。 靳成熙再走到她身边,看着同样也是来自勇毅侯府的选秀闺女李凤玉。 名义上,她是勇毅侯的义女,其父长年在勇毅侯的身边做事,与时月纱一起进宫,无非是为了帮衬时月纱,但她天生身子纤弱,心有隐疾,听闻这两年来卧床时间还不少,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配合进宫,也真难为她了。 靳成熙再一一走阅其他八位貌美闺女后,转身拾阶而上,坐回龙椅上,再看着身旁的秦公公一眼。 秦公公立即捧着一只漆盘快步上前,漆盘内放置了刻有十名闺秀名字的木牌,另一名老太监也亦步亦趋的跟上,手上的漆盘中则有磨好墨的砚台及毛笔。 靳成熙拿起毛笔沾了墨,目光再次落在时月纱身上,她微低着头,放置在腰间的双手微微颤抖,好巧不巧,她此刻偷偷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已借时月纱身体还魂的卓兰,心中的激动是无法形容的。感谢老天爷,虽然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死了,却彷佛只是睡了一觉,再醒过来,她竟已附身在时月纱的身体内重生,再推敲时间前后,原来,卓兰竟然己死了一年才又重生! 如今,她己经还魂半年,慢慢的适应了自己的新名字、新身份、新脸孔、新家人和新环境,学着揣摩十六岁的时月纱,表现出她的单纯执着与天真无邪,她完全是个让勇毅侯夫妻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千金女,也因此才会不知轻重的逃家,让勇毅侯大为震怒。 然而,这半年来,她仍过得胆颤心惊,就怕一觉醒来又化成一缕魂魄,一切终究只是梦。 庆幸的是,这不是梦,她终于熬到这一日,重新站在皇宫内,站在深爱的男人面前。 只是,她与他,曾经只要一个眼神,不必言传即能明白对方的心思,但在她不再是卓兰的样貌后,靳成熙只是冷漠从容的注视她,不再对她微笑。而仅是如此,就足以让她紧张地揪着一颗发颤的心,纵然眼眸里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也只能拚命压抑,人家都说恍若隔世,他们确实是隔世了。 一年半未见,他仍是气度不凡、俊美卓尔,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她脸红心跳,几乎都要忘了呼吸一她是忘了,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屏息凝神到差点喘不过气时,她连忙大口吸气,也看到靳成熙眉头一蹙,她知道,他己发现她紧张到忘了呼吸。 好糗喔!她尴尬的扬起嘴角,美丽容颜出现困窘的稚气笑容。 靳成熙的心蓦地一紧。这笑容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么如此酷似卓兰。 “皇上。” 齐聿站在一旁,低声喊了一句,也打断靳成熙惊愕的凝睇。 靳成熙收回胶着的目光,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伸手将其中两人的木牌翻了过来,再次以毛笔沾墨,脑海浮现的是数年前入宫选秀时的卓兰,她当时的笑容,与时月纱刚刚的笑容几乎无异,一时动念,他下笔在时月纱的木牌上写下“兰妃”二字。 “皇上有令,勇毅侯千金时月纱,赐名兰妃。”秦公公大声宣布。 兰妃时月纱眼绽泪光。没想到她与“兰”字如此有缘。 靳成熙继续再在另一个木牌上写了几个字,秦公公继续唱名,“皇上有令,勇毅侯义女李凤玉,赐名玉贵人。”靳成熙随即放下毛笔,再将“兰妃”的木牌翻回,起身后转身离开正殿,齐聿也立即跟上。 就这样皇上只选了两名,连开个金口也没有落选的八名选秀闺女神情又惊又慌,依王朝律法,皇上钦点就成嫔妃贵人,若没选上,也得一辈子留在宫内,分派到皇宫各处做事,注定得孤单老死了,除非哪天让皇上又看上眼,但那种机会少之又少。现任皇上靳成熙不似先皇热衷女色,有后宫三千,从他当太子至今,后宫连十名嫔妃都不到啊……“请各位跟奴才走。”老太监走到心情低落的八名千金面前,有人己忍不住的掩面哭出来,但一干人等还是让老太监带了出去。 秦公公则走到两名新出炉的娘娘面前,拱手行礼,“奴才贺喜兰妃娘娘、贺喜玉贵人,得皇帝荣宠成后宫嫔妃。另,皇上有令,晚上由兰妃侍寝。”此话一出,时月纱的心脏更是扑通狂跳,强忍许久的激动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双眸迸出泪水来。 “纱儿……兰妃。” 李凤玉连忙轻唤,以为她害怕侍寝而落泪,毕竟她曾在半年前为了入宫一事而逃走。她自己虽然与时月纱同时入宫,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低于时月纱,也背负着进宫的某些任务。 时月纱忙抬手抹去泪水,朝李凤玉露出一抹微笑,要她别担心。 “皇上己分赐两位娘娘入住永晴宫、千峨宫,伺候宫女四名、太监二名、珍玩珠宝、金子一箱、银锭百两……”秦公公念了一大串话,但时月纱己没有在听,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就能与靳成熙独处,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入夜了,雪花仍然飘落。 时月纱身在皇上所赐予的永晴宫,宫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园榭廊庑建造得相当典雅,与李凤玉所居的干蛾宫相距不远,亦方便她们时时作伴。 此刻,宫女们正忙着为她梳妆打扮,她全身早己洗得香喷喷,穿上粉绣肚兜、雪纺纱衣,套上厚重的红色绸袍,再披上羊绒保暖披风,好抵御春夜的寒风。 在四名宫女随侍下,她走在长长回廊上,避开了再次飘零的细雪,前往皇上的寝宫。 行经殿前侍卫后,她们再次走进雕梁画栋的皇上寝宫,眼见这金碧辉煌的熟悉景物,时月纱只能拚命的深呼吸,好压抑心里的激动,她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走进靳成熙的寝宫。 思绪翻涌间,两名宫女已为她脱下保暖披风。 “皇上正在入浴,请兰妃娘娘暂候。”殿内太监上前拱手行礼。 时月纱紧张的坐在床缘,四名宫女站在左右两侧,门口,则站着两名太监。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时月纱jiāo缠着十指,心脏扑通狂跳。她知道寝卧后方连接了终年恒温的浴池,她与靳成熙从前也曾共浴,他长年习武,全身肌ròu纠结……粉脸倏地一红。天啊,她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皇上。” 奴才们的叫声,让她顿时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回了魂,就见到靳成熙己是一身银白衫服走到床前,大手一挥,所有宫女、太监立即行礼退了出去。 她则是瞧他瞧得直了眼。终于独处了,终于……她眼眶忍不住泛红。 靳成熙浓眉皱,不解她璀璨明眸里的深情与激动所为何来。“兰妃。” 他这一唤,时月纱才急急的站起身,再慌忙的屈膝行礼,“纱、纱儿谢谢皇上赐名。” 冷静,冷静,即使她整个胸口都翻腾着许多喜悦感动又想哭的思绪,还是得要冷静下来,更不忘在心里提醒自己,现下的时月纱只有十六岁,该有的娇憨音涩都得有,免得像在勇毅侯府刚回魂醒来时,众人都觉得她太过沉静成熟,不像“真正的”时月纱,徒增不少困扰。 靳成熙直视着,见她微低着头,还煞有其事的频做深呼吸,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紧张,也看到她那张粉嫩的容颜上映着两团绯红。她只有十六岁,相较于二十七岁的他,实在太年轻。 但心念一转。说穿了,她不过是勇毅侯进贡的一颗棋子,他不必多有怜借,所以对赐名“兰妃”一事,他其实是后悔的。卓兰是他放在心底深处的唯一,与他鹣鲽情深,他怎么会因一时的情深意动,就御赐此女为“兰妃”她怯怯抬头,这才看到他俊颜上的凝重与严肃。 “皇上怎么了?”她眉宇之间有着真诚的关切。 “你是真的关心朕?”他可不以为然。 “真的,皇上愿意说,纱儿就听。”她用力的点点头,心头激动非常,为了听到他这低沉有力的嗓音,她已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年多。 “入选的秀女第一夜进皇上寝宫,都急着伺候朕。” 因为,自第二天开始,他若要临幸,会亲自到嫔妃的寝宫去,各后妃能做的,也只是被动的等待。他这么说是要提醒她,她真的傻到愿意把时间花在无谓的“关心”上吗? “我知道啊,呃……宫里的规矩,进宫前,纱儿都先行了解了。”她急急的解释,也明白为什么要把握今晚,因为若能一举得龙子,未来就能母凭子贵。 但在后宫,有很多事是皇后作主的,这一点靳成熙并不清楚。 “所以,皇上想聊什么?臣妾都可以聊。或是皇上想听什么?要纱儿批评指教还是奉承讨好?只要皇上想听,听得快乐,我都愿意。” 她的心评枰狂跳着,说这么多,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一年半来,他快乐吗? “所以兰妃还是愿意把时间拿来谈心?”他淡漠的再问。 “是。” “但朕一点也不想。”想和他jiāo心?他靳成熙可不是笨蛋! 见到他一双黑眸深沉而淡漠,她的心陡地一慌,“好、好,那就做皇上想做的事,臣妾绝对不说二话。” 这情况有点可笑,但她实在是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跟靳成熙有肌肤之亲,但毕竟她换了个身体,很多事也应该不一样了。 “褪去衣裳,上床侍寝吧。”他仍是面无表情道。 她张口结舌的瞪大了眼,那惊愕的模样其实很逗人,只是靳成熙却笑不出来。今天的选秀是三大辅臣在一年前就连手请奏,名为充实冷清的后宫、期许皇室血脉能更加开枝散叶,实则是替勇毅侯大开姻亲之门,让三名首辅大臣在皇室中的地位一致,相互制衡。 “还是要朕亲手伺候?”见她兀自怔忡,他神情冷硬的看着她。 时月纱一愣,呐呐的摇头,“不、不用,我自己来。” 怎么跟过去差那么多?这一年半来,他受的委屈更多了吗,怎么整个人冷冰冰的?还是因为……她是勇毅侯之女? 思绪飞快翻涌,她不忘褪去身上衣物,但剩肚兜跟亵裤时,她暂停动作,回头看向靳成熙。这一眼,她立即呆住了,因为他己是身无寸缕,她有多久没看到他的luǒ体了? 她知道她应该别开脸的,这才是正常闺女的反应,但她是卓兰,她看过他的身子很多遍了,而且好在他看来一如她记忆中的精实,没有陌生的伤痕……他瞪视着她,看见她明亮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目光还上下细细打量他,那眼神中有种他说不出来的庆幸,彷佛安了心……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三名首辅大臣各有算计,他们埋下的棋子他更不想要了解,不过,看似纯稚的时月纱能对他的luǒ体直视打量,可见对伺候君王一事,也己下过工夫。 “兰妃尚未褪去所有衣物。”他的口气冷漠得有若冬雪。 时月纱一愣,粉脸bào红。天啊,她竟然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luǒ体那么久,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了? 笨笨笨,她还了魂,成了十六岁少女,没想到真犯傻了! 她低着头,急急将衣物褪去,赶忙上床躺平,拉好被缛盖住自己,一想到待会儿会发生的亲密事,她就有点快喘不过气来,空气中也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一她紧张的猛咽口水,看着身无寸缕的他也上了床,大手一挥,床帷纱幔陡然落下。 两人四目相对,她无法抑制狂跳的心,更被他那双黑眸看得心慌意乱,最后干脆闭上眼睛。 靳成熙定定地注视着她双颊布满动人的晕红,不得不承认勇毅侯的这颗棋子很美,但尽管再美,女人的美丽终究会褪色。 他拉开被缛,映入眼眸的就是骨架均匀、凹凸有致的美丽胴体,但他深沉的黑眸不见一丝波动。 她粉脸臊红,显得手足无措。 然后,他热烫的大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她的脖、她圆润的胸脯、她纤细的蛮腰,接着再往下,粗糙的手指在她的禁地爱抚揉捻。 她意识逐渐混沌,忍不住逸出呻/吟,小手无助地贴上他健壮的胸膛。 因为是他,她最爱的他,她久违的yu/望很快被挑起,但眼神迷蒙、微微喘息的她没看到靳成熙的神情,他面无表情,只不过是在进行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靳成熙没想到她的情/yu这么快就被挑起,他露出了冷笑。也好,速战速决。 他将身躯压到她柔软的胴体上,床榻一沉,他缓慢的进入她 “痛……”时月纱娇躯一僵,呼吸也绷紧了。再次体验从女孩成为女人,好痛呐。 听到她忍着痛楚轻呼出声,他动作不由得一停,一双黑眸沉静的凝睇着她因痛楚而睁开的眼眸。 四目相对,她这才看到了他眼中并没有她熟悉的激情。 即使是卓兰初次被皇上宠幸,也不是这样,后来在床笫之间,他对她一直是温柔、热情、狂野的,但现在的她是时月纱了,真的就差那么多了吗? 她真不知道该为这差别待遇感到开心,还是难过? “闭上眼睛。”靳成熙仍然是理智的,看到她因情yù而颤抖泛红的娇躯,他的身体有yu/望,但心是冷的,说出口的话也很冷。 时月纱心中还有好多的困惑,但还是乖乖的闭上眼睛,他赤/luǒ的身体暖烫了她柔软的身子,她心跳仍然紊乱,浑身发烫,然后,古老律动再次开始,他依然是缓慢深入,只是不再有曾经的绮丽缠绵,就连面对现在她这几近完美的少女胴体,他也无太多眷恋,只是一再的冲刺,直到身下人儿身躯紧绷,轻泣呻/吟,尝到情/yu之欢几乎要昏厥了,他才释放了自己。 焊然的办完事,他立即从她身上起来,下了床,直接就走到后方的浴池清洗自己,再套上衣袍,阔步走出来。 时月纱全身虚软、喘气渐歇,也己昏昏yù睡,然后才想到靳成熙。 她的手往旁边一摸,没人?她急急坐起身来,竟见他已穿好衣裳,“皇上?” “你睡吧。”他整整衣着。 “皇上呢?” “朕还得看些奏章。”他转身就走。 “纱儿陪一”她急忙拉着被缛遮住赤/luǒ的身子,也要下床穿鞋。 “不必了,这是命令!”他回头冷冷瞠视她。 她忙碌的动作顿停,一抬头,对上的是他俊颜上冷峻的神情。 他抿抿唇,撇过脸,转身就走。 时月纱的心猛地一沉。靳成熙讨厌她!她看着他头也不回的伟岸身影,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件严重的事。 她沮丧的躺回床上。重新成为皇上的人,身子仍然酸疼,可刚刚的亲密缠绵瞬间就被他的冷酷绝情给砍得变调,只剩难过。 这一夜,她思绪繁杂,彻夜难眠,但能再回到靳成熙身边,她还是喜多于忧,毕竟她还活着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让靳成熙再次爱上她。 而且,她的灵魂虽然历尽沧桑,也换了另一副讨喜年轻的身躯,但本质里仍是他深爱过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今晚过后两人已不算陌生,她知恩、惜福,更谢谢老天爷的安排,她相信往后的一切一定会愈来愈好的。 另一边,步出寝宫回到御书房的靳成熙,始终无法平静的批阋奏章,他索xìng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皎洁月亮。 沉郁的胸口怒火高张。要等到哪一天,究竟还要等到哪一天,他才能不再受制于那三大权臣?虽然他已开始布局,但等待的时间何其漫长。 “兰儿,你也心疼朕吧?朕受制于人的不只是权力,还有身体,何其窝囊!”在皇上寝宫几乎是一夜难眠的时月纱,天亮后,由宫女们伺候沐浴更衣完,踩着薄薄的积雪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也许天生丽质,再加上年轻,她看来依然美丽过人,仅有双眼下方微微的淡紫色透露出她一夜的辗转反侧。 “这是皇后娘娘特地命奴才送来给兰妃的养生汤,日后,只要皇上有过来,奴才就会送来这碗汤yào,只是为了不打扰皇上,汤yào会由窗口送进来,请娘娘喝完再将空碗递给奴才即可。”时月纱看着这名说话声音尖细的老宫女,认得她是夏皇后身边的心腹。 另一边,步出寝宫回到御书房的靳成熙,始终无法平静的批阋奏章,他索xìng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皎洁月亮。 沉郁的胸口怒火高张。要等到哪一天,究竟还要等到哪一天,他才能不再受制于那三大权臣?虽然他己开始布局,但等待的时间何其漫长。 “兰儿,你也心疼朕吧?朕受制于人的不只是权力,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有身体,何其窝囊!” 在皇上寝宫几乎是一夜难眠的时月纱,天亮后,由宫女们伺候沐浴更衣完,踩着薄薄的积雪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也许天生丽质,再加上年轻,她看来依然美丽过人,仅有双眼下方微微的淡紫色透露出她一夜的辗转反侧。 “这是皇后娘娘特地命奴才送来给兰妃的养生汤,日后,只要皇上有过来,奴才就会送来这碗汤yào,只是为了不打扰皇上,汤yào会由窗口送进来,请娘娘喝完再将空碗递给奴才即可。”时月纱看着这名说话声音尖细的老宫女,认得她是夏皇后身边的心腹。 “请兰妃娘娘喝下,奴才还得回复皇后。”老宫女又道。 “是,请代我谢谢皇后娘娘的厚爱,等会儿,我会亲赴皇后寝宫拜见皇后。”时月纱伸手接了老宫女手上的一盅汤yào,掀开碗盖,汤yào黑漆漆的,仍冒着热烟,一股yào味扑鼻而来,她柳眉一皱,但仍边吹边慢慢喝下。 这哪是养生汤?根本就是避妊汤。嫔妃在后宫要受孕,可得皇后准了,才有机会生下皇子、皇女,这可是她进宫前,勇毅侯夫fù上百项叮咛中的其中一项。 只是,她也就喝这一次,父母安排李凤玉进宫的目的,其一就是帮她避喝这碗汤yào,看她能不能早早怀上龙胎。 她喝完后,老宫女拿着空碗行礼离开了。 她没空多想,派了名宫女替她传话给李凤玉,再要宫女们为她细细妆扮,戴上钗首饰又换了一套繁复的大团绣花绸缎袍服,准备前去觐见皇后及皇太后。 娥眉淡扫,让她看来气色红润,美得如梦如幻。 “玉贵人到了。” 寝宫外,李凤玉在两名宫女随侍下走了进来。 同样隆重打扮的李凤玉,隔段距离瞧着也是亭亭玉立,可一近看,她面色吉黄不说,还刻意涂上红红的胭脂,想不到掩饰不了病态,反而凸显了那张过于红艳的唇,看来有些滑稽。 时月纱见了一怔,随即紧抿着红唇,“都退下去。”她忍着笑,连忙要奴才们全出去。 见一干奴才出去后,她立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天啊”李凤玉也难掩笑意,摇摇头,“你别说,我知道自己看来有多滑稽,但你要人传话,说要去见皇后跟皇太后,我一脸憔悴病颜怎么见?”时月纱调皮的凑上前左右打量,“也不必涂那么红嘛,好在你是樱桃小口,而非血盆大口,还有你的化妆术真是出神入唔。”李凤玉迅速的伸手捣住她的唇,面色一整,“这里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时月纱也马上变得正经。她在勇毅侯府待了半年,看到、听到的尔虞我诈竟然比她在宫中数年还多,相较之下,当年的卓兰在宫中仍然是幸福的,即使曾有一段被皇上冷落的岁月,至少日子过得平静,远离权力斗争的战场。 李凤玉放开了手,打量着她,“昨晚还好吗?”她粉脸一红,在椅上坐下,神情有点儿闷,“皇上要了我,但我想,他并不喜欢我。” “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我们的身份要让皇上喜欢极难,只是,我以为你并不希望皇上喜欢你。”这点李凤玉还真的不解,她此刻看来很失落的样子。 真正的时月纱或许如此,但她是卓兰呀,不过想了一整夜,她决定振作起来,老天爷让她附身还魂,绝不是要让她将时间花在自怨自艾、伤心难过上。 她看着也在她身旁坐下的李凤玉,“命运己替我做了决定,但我可以选择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能得到皇上的欢心,对我家里的人好、对我更好。”李凤玉笑了,“你终于想通了,从你逃家重伤后醒来,我老觉得你变得很不一样,直到这个月,才又变回我熟悉的,那个乐观又古灵精怪的可人儿。” “再来你还会看到一个很努力想博取皇上欢心的俏皮妃子。”从一天的短短接触,就她对靳成熙的了解,他可以说是选妃、下种的事都做完了,要他再回头找她,是不太可能,她肯定得厚着脸皮主动靠近。而她也想好方法了,就是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天真纯稚发挥到彻底,脸皮就能厚一些了。 瞧她眼眸亮晶晶,一副誓在必得的样子,李凤玉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就是我熟悉的时月纱,很好。” “那你呢?就我猜,皇上今晚会找你……”她的心情很复杂,虽然靳成熙原本就有其他后妃,但她才回到他身边,想到他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她的心还是有点闷闷的,更甭提凤玉心有所属,根本不想跟他有亲密接触。 “你知道的,我会以身子突然不适避开,能避多久就算多久。”说着,李凤玉的表情沉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人的,但为报勇毅侯府的恩情,她不得不听从勇毅侯的安排,在两年前即刻意装病,伪装成一个yào罐子,好让实际上习武多年的她,如今得以潜藏在皇宫内,适时的探查宫中内幕,帮忙时月纱避祸排难。 如此安排,她是欣然以对,她原本就不愿将自己jiāo给皇上,装病也能避开肌肤之亲。 知道她心中的苦,时月纱忍不住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 两人低声谈论那碗避妊汤,套好日后的因应之道即步出寝宫,带着奴仆等人前往皇后所住的淮秋宫,经通报后,准予进殿。 第2章 肃穆的寝宫内,人称“夏皇后”的夏都芳高坐在首座,身后各四名宫女随侍,她雍容华贵,一副母仪天下的气势,另一边还有过来请安赐坐的诚贵妃、如嫔,再加上刚进来的时月纱、李凤玉,靳成熙后宫里仅有的几名后妃可全到齐了。 两名新妃先对着夏皇后屈膝行礼,“兰妃、玉贵人叩见皇后,皇后吉祥。”两人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早己退至一旁,跪地请安。 夏都芳冷淡的道了声,“起来。” 见两人起身,她随即向两人简单引见一旁的诚贵妃、如嫔,两名新妃也连忙行礼,但自始至终,她态度皆冰冷高傲。 这皇后看来极难相处。退到一边的李凤玉偷觑她一眼,不由得心想。 至于时月纱,对皇后可是熟透了,夏都芳是镇国公的女儿、太后的侄女,更跟她同期嫁给当时只是太子爷的靳成熙,但这是她身为卓兰时的事了。 其实,真正的时月纱曾随父亲来到宫中几次,见过有着沉鱼落雁美貌的诚贵妃和如嫔,倒是皇后一直无缘得见,所以此刻夏都芳打量她的目光是陌生而犀利的。 夏都芳面无表情的看着时月纱,一头长发如黑缎滑亮,吹弹可破的皮肤犹如搪瓷,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灵活有神,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俏美人。 至于另一个李凤玉,气色欠佳,即使刻意涂上红唇,仍现纤弱之姿,令人我见犹怜。 “皇上可真给勇毅侯面子,连这种碰都未碰就可能昏倒的病美人也选进后宫来了。”戴着金冠步摇的夏都芳凤眼朱唇,相貌美丽,一身衣着雍容华贵,语气中的嘲讽可没掩饰半分。 闻言,李凤玉惊恐屈膝,“是臣妾没顾好自己的身子,皇上只是怜悯才一” “行了,本宫讲一句,你就回一句。”夏都芳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李凤玉立即低头噤声,再以眼角余光看向同样低着头的时月纱,却见后者竟朝她偷偷的眨了一下眼。她不由得一愣,说来她比时月纱见多识广,怎么处在这紧绷到令人要窒息的氛围里,月纱反而比她自在? “皇后,她们是勇毅侯的人,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诚贵妃开了口,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好好打量一番,再看着生得水灵的时月纱,“咱们见过几次面,但不过七、八个月不见,你生得更好了。” “纱儿谢谢娘娘的赞美。”她连忙行礼。 “纱儿?不,你已贵为兰妃了。说来皇上对你还真不错,那个“兰”字可是有人求之不得又恨之入骨的字呢。”诚贵妃如今最得皇上恩宠,说话自然大声了点,也回敬一下皇后每每在皇上临幸她后,就派人要她喝下避妊汤的仇。 夏都芳脸色骤变。卓兰的确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即使死了,也是yīn魂不散。时月纱偷偷觑了皇后一眼,表情装得困惑,但心下是明白的-两人同期进宫,靳成熙的眼神从未真正的放在夏都芳身上,就算卓兰病逝了,从勇毅侯对她的叮咛也可看出些端倪一一夏皇后为人高傲强势,再加上觉得皇上能上位是夏家推波助澜,所以她对皇上态度强硬,自然无法得宠。这一、两年来除了一些例行大礼或宴会要出席,两人早己形同陌路,你在跟夏皇后应对时,要如履薄冰,小心再小心。 骄傲刚愎的夏都芳,现年该是二十有四了,但眉宇间的孤傲比过去更盛,看来还是不改其xìng。 但夏都芳要怎么改?光想到未来日子会有新人一批批进来,虽不见得比她美,但一定比她年轻,比她有新鲜感,她永远是旧人,便不禁愈看心里愈有气,“本宫累了,你们全走吧。”几个人连忙行礼,再步出殿外,时月纱看了眼在后宫一向极少有声音的如嫔,她虽然美丽,但眼里的惊显而易见,有如惊弓之鸟,该是长期被夏皇后及诚贵妃压制的结果。 如嫔也看着这两名新妃,外人不知,在这后宫中,她沦为皇后、诚贵妃台面下的打手,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让她连睡觉都害怕,整个人看来也畏畏缩缩的。 “你们别理她,我带你们到处走走。既然咱们都是皇上的妃子,就以姐妹相称吧。”钗首饰戴得满头满身的诚贵妃双手各拉住时月纱和李凤玉,瞧都不瞧如嫔一眼,反正这个胆小鬼早就是她的人了。 诚贵妃很清楚自己需要在后宫拢络人脉,虽然她也被归类为夏家一派,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是,诚姐姐,我们还得去觐见太后。”时月纱连忙道。 “太后刚出宫南下礼佛,没耗上两、三个月是不会回宫的,走吧。”听来真是好消息,至少可以少一个要应付的人。时月纱、李凤玉悄悄的jiāo换一个松了口气的笑容。 皇宫内苑,殿宇、回廊一处处,亭台楼阁、湖石造景,处处美仑美奂,再加上这几日的雪下得少,宫里奴才又天天清理积雪,一行人行走间倒是没踏到雪。不过一些楼阁屋顶及高耸入天的大树上都累积了不少雪,池塘水也仍结冰,曲桥连接覆雪长廊,在雪色的衬托下,更见园林的精雕细琢。 只是天寒地冻的,皇宫地又广,转不到半圈,李凤玉己呈现病美人姿态,气息微喘、脸色苍白。诚贵妃为了拉拢二人,又热络的将两人带回她住的慈南宫,宫里有暖炕,她让两人身体暖了,再共享一桌丰富佳肴,这才让她们离开。 其间,李凤玉已几度虚弱晕眩,但诚贵妃话不说完不痛快,说的全是对夏皇后的怨怼。 离开慈南宫,李凤玉即在宫女们的捧扶下,先行返回寝宫中休息。 倒是时月纱心有牵挂,要宫女们先回去,她想自行走走。走着走着,她不自觉的走到卓兰生前住的宫苑,宫门两旁还有侍卫守着。 她进宫前就打听过,寝宫主人虽不在了,但皇上仍派侍卫站岗,也天天有宫女入内打扫,还不许其他嫔妃进入,坚持宫中景物都要保持卓兰在世时的原貌,靳成熙是如此的情深意重,教她怎能不爱他? 静静的站立好一会儿后,时月纱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但心思未曾停歇。就她所知,卓兰死后,诚贵妃向皇上要了慧心公主去抚育,她很想见慧心,这孩子都快七岁了,天啊,她好想女儿,但她不能躁进……鼻头酸酸的,她突然好想哭。 “哼!我们根本不是相貌、才艺输人,是输在没有一个首辅大臣的爹!” “就是,勇毅侯的人就是夏家的人,皇上能不要吗?”突然间,两个忿忿不平的声音从花墙的另一边响起。 时月纱透过花墙的雕花缝隙,看到另一边竟是两名落选的秀女,两人脸上难掩妒意,愈说愈生气。 她选择走开,不听那些是非,也清楚靳成熙不是心甘情愿的钦点她,而皇后、诚贵妃都不好惹,众女在后宫争宠卖媚,总有人会当pào灰。 像她,已死过一次,且还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一次,她要学会保护自己,为了让靳成熙快乐,她一定要很勇敢成为他的宠妃。 因为,得宠者,势必变成众后妃的箭靶! 啉的一声,第十支飞箭正中箭靶。 “胜负分晓,皇弟甘拜下风。” 皇宫内的练靶场,恭亲王靳成麟不再拉弓搭箭,而是将弓jiāo给一旁的侍卫,再笑看着一连十箭都shè中红心的靳成熙。可惜自己一箭失了准头,败了! “皇兄若不当皇帝,取代皇弟我掌兵权,也绰绰有余了。”靳成熙笑了笑,将弓箭拿给走上前来的齐聿,才对着他道:“皇弟客气了。” “启禀皇上、恭亲王,亭台内己备妥茶水、茶点。”秦公公笑眯眯的行礼,眼前是先皇所有皇子里,感情最好的一对兄弟,平常各自忙碌,但总会抽空一起练箭比武,再到诚敬亭内喝茶聊些体己话。 兄弟俩随即步出练靶场,回廊,转进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进到连接迭石的高亭上。靳成熙与靳成麟面对面坐着,一旁古树参天,积了层雪,尽管冷风阵阵,但亭内置放暖炉,两人内功又强,倒也不觉得冷。 说来可笑,皇宫如此大,真正能让他们兄弟安心谈话的地点却没有几个,谁教皇宫里有太多有心人的眼线。 此时,所有侍从奴才全退下,独留秦公公守在亭台外的曲桥头,不让任何人靠近打扰。 靳成麟喝了口热茶,吁了一口长气,看着俊美无俦的皇兄。说来他是佩服兄长的,身边除了一堆处理不完的奏折要解决,还得挪出时间练武,强健体魄也保护自己,何况若没有足够的体力,哪应付得了如山高的国事奏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只是,即使皇兄己全心投入政务,宫里还是会有些乌烟瘴气的事,譬如选妃。 “后宫三千,皇兄的后妃至今加上新选的秀女也不足十名,怎么不全选了?要不,一年后文武朝臣又联合请奏要皇兄再选秀女充实后宫,岂不麻烦?”靳成熙抚着杯缘,喝了口茶,“后宫里的金枝玉叶几乎全是太后一派安chā进来的人马,选了两个已是极限,一年后的事,一年后再说。”说来难免苦闷,在那些嫔妃中,与他真正jiāo心者,己成一缕芳魂……靳成麟明白皇兄心里的苦,明明是个有才干、有抱负的君王,偏偏受制于太后的夏家一派,皇权无法自主。在男女情事上,从兰贵妃离世后,皇兄看得更淡了,所有心思全放在朝政上,忍辱负重的想尽办法要铲除挥舞着为国为民的仁德大旗,私心里却陷于权力斗争的三大辅臣。 “皇弟己听说,皇兄选的就是勇毅侯的千金及义女。” “是,勇毅侯终于也等到女儿及笄,急着把人送进宫来,就怕自己的势力被吃掉,毕竟三位首辅大臣,只有他还不是朕的姻亲。”靳成熙嗤笑道。 “在外界眼中,地位超然的三位首辅大臣,表面看来合作无间,实际上各有嫌隙,各有打算,各怀鬼胎,只是聪明的都没有说破。” “那是他们之间的角力,把女儿、外甥女全送到朕身边,就是看看能否从朕这里探得一些机密,提前做些因应,说白了,她们就是身边的暗桩。”靳成麟无言,他不知该如何劝慰,相较之下,他的日子可比皇上好得太多了。 靳成熙看出六皇弟眼中的不忍,摇摇头,“无妨,天子的生活乏善可陈却又精彩无比,矛盾但也真实,身为皇室子女,你很清楚。”这是自我嘲讽,靳成麟是明白的。楚穆王朝自从父皇因病驾崩后,朝政大权和皇宫后苑等事,几乎全落在三大首辅和夏太后手里,前者联合cāo纵朝政,后者临朝听政,皇兄的权势等于被架空,连带的他们这些先皇子女的身份地位也低落了些。 “不过,这些不平都会改变的,皇兄近一、两年来,不是已开始布局……”话语未歇,靳成熙突然示意皇弟闭口,靳成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时月纱一个人往这里走来,身后竟无宫女、太监随侍。 守在曲桥头的秦公公也看到她了,赶忙挪动福态的圆润身子,直接踩上积雪的小径来到她面前,微喘着气拱手行礼,“奴才参见兰妃娘娘,但这里娘娘不能再过去了。” “不能过去?”时月纱呼着雾气、伸长脖子,见到不远处的亭台上,靳成熙跟恭亲王面对面的坐着。 她知道恭亲王跟靳成熙的感情一直是所有皇亲中最好的,恭亲王才华横溢、精通兵法,俊逸斯文的外貌更是受许多闺秀千金轻睐。她在勇毅侯府住了半年,也得知了真正的时月纱之所以会拒绝入宫选秀,原因正是在于心仪恭亲王。 “可是,我有事跟皇上说。”她是一定要主动参与他的生活的。 “但是,皇上跟恭亲王……”秦公公一手敲着额际,思索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打退堂鼓时一“谢谢秦公公。”时月纱突然朝他嫣然一笑。 耶?秦公公一愣。他有说什么吗?可是这年轻妃子尽管穿得厚重,也己经脚步轻快的越过他就往亭台走去。他倒抽了口气,赶忙追人,“等等,兰妃娘娘。”亭台上的靳氏兄弟早已看到她,只是表情各异。 靳成熙神情冷峻,靳成麟则是带着点看好戏的玩味,想看看刚成为兰妃的时月纱要做什么。 “纱儿参见皇上、恭亲王。”她屈膝行礼,脸带笑意,“天寒地冻的,不留在屋内议事,反而在这里,肯定是景致别有一番风味,能否让纱儿也感受一下?”星眸似水,丽质天生的脸庞有着七分纯稚、三分俏皮,很难让人讨厌。 靳成麟心想。 “朕跟恭亲王谈的是国事,兰妃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参与吗?”靳成熙冷峻的目光投shè在她身上,昨晚的肌肤之亲并未让他对她多一分感觉。 时月纱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态很冷淡,好在她早己调整好心态,不然眼泪早就迸出来了。 灵慧动人的眸子一转。罢了,至少她也亮个相了,反正往后多得是时间,还是别让他真讨厌自己才好。“纱儿刚成为嫔妃,有很多事都不懂,请皇上多担待,不过……”她先是屈身行礼,而后歪着头笑说着,“既是国事,纱儿就别听了,免得皇上以为纱儿是来当包打听的。”俏生生的再行个礼,她巧笑嫣然的走人,经过还在喘息的秦公公时,也不忘朝他点个头。 但她却没看到,靳成熙怔怔地看着她走远的纤细背影。她那嫣然一笑的神态竟那么像卓兰,那样的教他心动……靳成麟却想大笑。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他咧开嘴笑着看向皇兄,怎知竟见皇兄似乎出了神,还一面低声说着……“好像……” 靳成麟眉头一蹙。像?是了,刚刚时月纱的笑容确实有几分像皇兄最爱的兰贵妃,只是,时月纱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他有必要提醒。“皇兄的后宫后妃个个美艳动人,各有姿态,但时月纱却有那么点酷似离世的兰贵妃”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靳成熙不待皇弟说完就打断他。 “嗯,不过时家千金我在宫中见过几回,过去倒不曾有这样的感觉,算了算,我也有一年多未见她了。”他说得坦白,眉宇间也有着担心。 靳成熙明白皇弟心中所思,卓兰也死了一年多,如果有心人要将时月纱的神韵气质雕琢得像少女时期的卓兰,一年时间已是绰绰有余。 “朕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皇弟放心。”他示意这个话题结束,“言归正传,皇弟掌强大兵力替为兄把关边疆,此次又得带兵前去打仗,要小心自己的安危。” “北边那些大小番国虽称不上敌邦,但也不愿屈服,老是蠢蠢yù动,老实说,他们成不了气候,我也没放在眼里,只是不去降服也不成。”靳成麟摇摇头,“我反而比较担心皇兄,皇弟无法长伴左右,皇兄自己才要多多小心。”认真说来,看似风平浪静的皇宫,情势比厮杀对阵的战场还要脆谲多变,更要步步为营。 他再为兄长斟一杯茶,举杯对饮,关切之情尽在不言中。 午膳过后,靳成熙处理国事不久,即前往干峨宫探望玉贵人,毕竟人是他选进来的,再加上对方体弱多病,听说进宫前就在勇毅侯府中天天熬补汤yào,卧床时间多,因此他早有打算,不会跟她有肌肤之亲。 “皇上驾到!” 寝宫内,门外才传来宫女的声音,靳成熙已经阔步来到寝卧,两名随侍太监则留在门外。但出乎意料的,急急迎上前来的竟然是时月纱。 她笑容满面的屈膝行礼,“皇上吉祥。” 他蹙眉点头,目光越过她,看到躺卧在床上的李凤玉急忙要撑着病体起身,不禁大步走上前,“不必了,玉贵人躺着即可。”李凤玉一脸惊惶,忐忑的道:“那、那怎么成?”时月纱跟着走过来,“行的,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你不听就是抗旨,那要砍头的呀。”含笑俏皮的嗓音,让靳成熙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回到她脸上,相对于李凤玉病恹恹的苍白虚弱,她是一副健康红润的气色,眉眼含笑、樱唇微扬,笑得很可爱。时月纱对上他的眼眸,“纱儿跟皇上心有灵犀,全往玉贵人这儿来了。” “是吧。”他回得淡然。 目光再度回到李凤玉脸上,随侍的秦公公已搬来座椅放在床缘,他撩袍坐下“身子还好吗?”李凤玉诚惶诚恐的回应,“臣妾谢谢皇上关心,臣妾还好,只是诚贵妃好意带我们逛了皇宫半圈,臣妾身子就不济,说来实在愧对皇上的厚爱,选进后宫,却不能……”说得内疚,她挣扎的又要起身行礼致歉。 靳成熙伸手按住她,“无妨,玉贵人不必多想,把身子养好再说。” “是嘛、是嘛,皇上仁慈得很。” 他眯起黑眸,目光又移到时月纱笑眯眯的脸上,一张俊脸神色可臭了。 “皇上现在是在瞪纱儿吗?”她皱起柳眉,一根手指比着自己的脸,那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让装病的李凤玉差点破功笑了出来。 靳成熙只是注视着她,黑眸里蕴藏的冷峻实在很吓人。 时月纱咬着下唇瞅着他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末了她头一垂,欠身说道:“那好吧,皇上陪玉贵人,纱儿先行退下。” “不用了,还是兰妃陪着吧,朕只是来看看,这就走了。”他随即起身,视线投注在李凤玉身上,“若有任何不适,就传太医过来。” “谢谢皇上。”李凤玉姿态柔弱的点头。 “纱儿送皇上。”时月纱笑眯眯的在他身后道。 他徐徐回身,“不必了。” “一定要。” 望着她娇俏的笑脸,靳成熙莫名的竟然有些没辙,但他都步出殿外了,她还继续跟着,秦公公及两名随侍太监也只能跟在她身后。 他陡地停下脚步,没想到她跟得太紧了,差那么一点点就直接撞上他……事实上,是他侧身拉住她,不然她应该跌个狗吃屎了。 “谢皇上拉我一把。”她抚胸吐了口气。 “兰妃也送够了吧?”他口气里颇有不耐。 意思是她可以滚了?她赶忙再问:“皇上要去哪里?” “见见孙太妃,但那不干兰妃的事。”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继续往前走,本以为她还会厚着脸皮继续跟,没想到她竟然很干脆的行了礼,一转身就回宫内。 他蹙眉,停顿了脚步,身后的秦公公及两名太监跟着停步,互看一眼,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靳成熙抿了抿唇,这才再次阔步往母妃所住的诚心殿去。 干峨宫的寝卧内,李凤玉一见到去而复返的时月纱,松了口气,“皇上走了,真庆幸他不是贪纵情yù的君王,没要留下来。” “他是个仁民爱物的好君王,还是个会在乎生母的好儿子,我也要跟他去看孙太妃。”她回来就是说这件事的,说完咚咚咚的就要跑了。 但此刻躺卧在床榻上的李凤玉身影倏地一移,轻而易举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你想要跟去看孙太妃?不好吧。皇上即位后,她便深居简出,也不爱与妃嫔们往来。”时月纱笑着拉开她的手,回说:“我知道,孙太妃深居诚心殿,因为她深得先皇宠爱,更懂得藏其锋芒,在众多嫔妃想尽办法争宠时,她的自得反而得到先皇更多的关注。”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是了,一定是侯爷告诉你的,宫里所有重要人物,他都二jiāo代了,就怕单纯的你出乱子。”李凤玉忍不住轻叹,“侯爷是矛盾的吧,不放心把你送进宫来,又不得不把你送进来,就怕自己与另两位首辅大臣在朝中的权势失衡,哪日被对付会来不及回应。” “是,所以皇上在乎的人,我也要在乎。”时月纱眨眨眼,笑眯眯的跑了。李凤玉一愣,看着她拉着裙摆咚咚咚跑走的背影,不免傻眼。要不要那么迫不及待啊? 其实,时月纱去看孙太妃,不只是因为皇上在乎,而是当初卓兰被靳成熙捧在手掌心时,即与孙太妃相当投缘。 在卓兰重病卧床时,也只有孙太妃多次探望她,这份恩情,她一直是放在心上的。 诚心殿外,冷风呼啸地吹,殿内则置了几个小暖炉,暖呼呼的。 靳成熙与孙太妃坐在正殿聊些体己话,儿子的无奈、宫中的尔虞我诈,孙太妃殷殷叮嘱,除了“忍”字外,还是“忍”。 “启禀皇上,兰妃娘娘在外求见。”宫女进门通报。 “不见,叫她走。”他想也没想的拒绝接见,再拿起茶杯啜一口香茶。 孙太妃虽然在皇宫内不问世事,但有些该知道的消息,她也都清楚,“等等,她是新进的妃子,日后总要打照面的,让她进来吧。”靳成熙抿抿唇,这才朝宫女点个头。 一会儿,孙太妃就见到一个娇俏美人笑盈盈的走进来。 “呼!这里面温暖多了,外头好冷喔。”时月纱搓搓冰凉的手,上前屈膝行礼道:“纱儿给太妃娘娘请安,皇上吉祥。”她露出一抹纯真无辜的笑容。 “好、好。”孙太妃没想到勇毅侯的闺女如此清丽动人。而且,这笑容怎么那么像卓兰?那一双澄净明眸更让她在瞬间有种错觉,感觉好像见着了当年刚入宫的卓时月纱直视着孙太妃,心里也好激动。端庄贤淑、高雅柔和的孙太妃几乎没变呢,她好开心能再看到孙太妃。 “坐。”孙太妃一边膜坐一边看向皇上,想知道他是否有同感,但看他表情紧绷,黑眸里还有压抑的隐隐怒火,显然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见母妃有事?”靳成熙口气极冷,意思是没事她就该闪得远远的。 “纱儿就是来见见太妃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纱儿又是晚辈” “见过了,可以走了,朕跟母妃还有事要谈。”他说完,又啜了口茶。 这句话让连忙上前替兰妃倒茶的宫女一愣,不知该不该继续倒。好在温柔的孙太妃朝她点点头,她倒完茶便送到兰妃面前,再迅速退下。“皇上有这么讨厌看到纱儿吗?”时月纱很委屈的说着,但下一个动作却是拿起茶杯,小小口的啜了温热的茶,笑开了嘴,“好好喝喔。”靳成熙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孙太妃却噗哧轻笑,就连在后方随侍的秦公公和两名太监、宫女也忍俊不禁的差点笑出来,只是都及时憋住了。 但靳成熙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甚至也不忘回答时月纱的问题,“是谈不上喜欢。”在母妃面前,他不需要虚伪。 时月纱放下茶杯,眼眸瞪大,“那皇上怎么要选纱儿呢?”她问得直接,他也答得干脆,神情yīn沉道:“你心知肚明,挑明了说是想要谁难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嘲讽朕的懦弱?还是你的雀屏中选并非靠自己,在自我羞辱?”话说得真硬!气氛顿时降到冰点,秦公公、太监、宫女个个皮绷紧,战战兢兢起来。 时月纱歉然的看了他们一眼,再看着明明长得极俊的靳成熙,却老要用一副冷飕飕的神态来对她,害她直想叹气。“皇上既然选了纱儿,纱儿的未来就是皇上的责任,现在不怎么喜欢,日后,至少要变成不讨厌。”他嗤之以鼻,脸皮还真厚,在我母妃面前谈这事毫不扭捏众” “太妃是家人,纱儿现在谈的是家事,是家人就可以听。”她说得勇敢,但还是不好意思的看了太妃一眼,没想到太妃竟是脸上带笑。 靳成熙黑眸倏地一眯。虽然她说的也不算歪理,但怎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我呢……”时月纱粉颊羞红,但注视他的目光仍然勇敢,“一定会花很多时间让皇上明白,我是值得疼借的家人。”靳成熙的回应又是一声嗤之以鼻。 时月纱在心里叹气,看来她得习惯他的反应了。她起身径自坐到孙太妃身边,亲密地挽着孙太妃的手,“纱儿很多事都不懂,但知错能改,太妃娘娘一定要不吝告知,让纱儿愈来愈好,愈来愈得皇上喜欢,好不好?” “好。”孙太妃笑着点头。光看她勇气十足与皇上辩驳的表现,自己就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这一点,后方一票奴才也是心有同感呢。 接下来,靳成熙一直摆臭脸,暗示着时月纱她有多么的不受欢迎,但她仍眉开眼笑的跟孙太妃聊些生活趣事,叽哩呱啦说个没完,孙太妃皆笑着倾听。 够了!靳成熙像是真的受不了,突然咬牙喝道:“兰妃的话不会太多了吗?”闻言,时月纱一愣,看着脸色铁音的靳成熙。她好像真的惹恼他了!她低垂下头,心里嘀咕,看来她是该走了。 “好吧,皇上特地拨空前来陪太妃娘娘,纱儿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别打扰了。”说白了,她还是很想待下来。 孙太妃善良的想开口留人,靳成熙却抢先一步,“快走吧。还有,母妃习惯清静,这里兰妃还是少来打扰。”他口气极冷的说。 时月纱轻咬着下唇,看向孙太妃,“可是,太妃很寂寞啊。”曾是卓兰的她,很清楚这一点的。 孙太妃的心陡地一震。这事兰妃怎么会知道?她不由得多看了时月纱几眼。 “母妃深居简出,就是不喜热闹,朕命令你别再过来。”自己深陷这宫中扭曲不平静的风暴中,他不愿、也不肯让任何人将那风暴卷入这诚心殿。 一双黑眸透露着他的怒气已濒临发作边缘,在警告她快点走人了,没想到她真的很迟钝。 “太妃没有不喜热闹,只是没有知心人可以聊。皇上又那么忙,有那么多的愁烦、那么多的莫可奈何,太妃她帮不上忙,既心急又气自己”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词!”受不了了,靳成熙火大的朝连珠pào似的时月纱咆哮而出。 “不知道的是你,被人关心跟在乎是件很幸福的事!”孙太妃既惊愕又惊喜的看着气呼呼鼓起腮帮子的时月纱。兰妃怎么会这么了解她?但见两人怒目相视,她连忙拉着靳成熙的手,“没关系的,皇上,我跟兰妃还挺投缘的,让她过来无妨。” “太好了,那纱儿先告退了。”见好就收,时月纱坦率的笑开了俏脸,再屈膝行礼的退了下去。 后方一票奴才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这新妃竟有熊心豹子胆。只不过这事他们谁也不会外传,因为皇上为了保护孙太妃,早己下令诚心殿内的大小事一律不许外传,违者斩! 靳成熙看着时月纱几乎是得意扬扬的走出诚心殿,一股闷火压在胸口,他看向孙太妃,“母妃,还是要兰妃别往这里来吧,宫里太多眼线,朕不希望因她扰了母妃多年来的安宁。” “还好,母妃这里好久没有客人了。”人生就是如此了,沉寂那么长的岁月,她心境也更宽了,要真的卷入风暴中能助到皇上一丝一毫,她也不后悔。 生母声音里的落寞,靳成熙听出来了,只是,他还是提醒,“母妃明知道她是勇毅侯之女。” “是,说来就是与夏家同一派,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神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孙太妃喃喃低语,心里仍惊愕于时月纱怎么会那么明白她的心事。 “很像兰贵妃少女时。”靳成熙轻描淡写的说着,但神情里有着不甘愿。她顿时笑开了,“原来皇上也有同感,所以赐名“兰妃”” “但她毕竟不是。兰儿善解人意,赢得朕的怜惜与悼念,也让难忘旧情,她终究不是兰儿。兰儿仍在儿臣心中,不需要替身。”他态度强硬无比的表示。 孙太妃心疼的看着他,“可是兰儿己经离开” 他陡地站起身,“母妃不必再说了,儿臣还有很多事要做,先走了。” 看着儿子清冷的背影,孙太妃知道深陷孤寂岁月的人不只是她,所以,她更希望儿子身边能有个人取代卓兰,给他爱与温暖。 第3章 这一晚,靳成熙到了永晴宫,却不是给时月纱爱与温暖,而是冷言警告,所以命令奴仆们全出去,搞得气氛很凝滞。 时月纱看着他,从他冷飕飕的眼神她也看得出来,他是来算账的。 靳成熙也看着她,她那双明眸里有着认命的无奈,还带了点调皮,嘴角仍见笑意。看来她的胆子真的不小。 “皇上来不是跟纱儿大眼瞪小眼,是要谈今天在孙太妃那儿的事吧?”他板着脸承认,“没错,朕选你入宫,不代表朕跟母妃的生活就要因你而起变化。” “皇上想说的是造成混乱吗?”她眼睛骨碌碌一转。 他不得不承认,她还算有自知之明。“朕不喜欢失控。” “皇上是怕被我影响吧?怕我是有心人、是坏人,但我会用时间证明,我是好人,是想对皇上、太妃好的人。”她情真意切的凝睇着他,相信,我是真的很开心能来到皇上的身边。”靳成熙冷冷的看着她,对她一番真情告白毫不领情。“朕今晚来错了,你不是个识时务的人。”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走。 换句话说就是,她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不管皇上相不 “等等,皇上的话说完了,纱儿还有话说。她追上前去,但他人高马大,他走一步,她要跑两小步,于是她只得更加快脚步。但明明就要抓到他的衣服了,一个身影突然上前,她一怔,随即发现有人挡住她。 “娘娘请留步。” 不是那个胖胖的秦公公,而是面无表情的禁卫武官齐聿。唉,连三脚猫功夫也没有的她,只能干瞪眼的看着靳成熙步出自己的宫殿。 她推开窗,让冰凉沁骨的空气吹进设了暖炕的寝卧内,让自己挫败的脑袋也清醒点。 夜凉如水,但她连心都凉了,望着朦胧夜色,她的心感觉特别萧瑟,无馨也涌了上来。现在的靳成熙跟过去不一样,对女人,他几乎是无心……不,不成,她能回到这里是神迹,所以她不能轻言放弃,至少愿意接受她关心的人,她可以先付出。 翌日,时月纱跟个小太监要了一套太监服,先是躺在床上装睡,遣了两个宫女出去后,她才换装,再小心的从窗户爬出去。这事她并不是第一次做,以前靳成熙还是太子时,两人为了甩开一堆奴才,她就常这么做了。 出了寝宫,她见到人就低头行礼,左弯右拐的,转过数道拱门和亭台,总算来到孙太妃的寝宫外。见到宫门前的太监,她清楚能留在这里的,都是太妃的心腹,每个人嘴巴都紧如蚌充。 她轻咳两声,“请通报太妃娘娘,兰妃求见。”老太监先是一愣,定眼一看便急急要弯腰行礼,但时月纱马上拉住他,“嘘,进去通报即可。”老太监点点头,连忙转身进去。 没一会儿,她已笑盈盈的进到寝宫内,孙太妃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即使着男装,依旧清丽娇俏的时月纱。 她后方的两名老宫女也是一脸惊奇,但时月纱看来却相当自在,开开心心的喝了口香醇的茶,放下茶杯后,坦率的眼阵就看着孙太妃,“以后呢,纱儿就扮成太监进出,陪太妃说说话。” “陪我说话当然行,但为何要如此穿着?”孙太妃仍是不解。 她俏皮的眨眨眼,“后宫争宠猛于虎,纱儿来这里,还是得顾虑一下太妃日后的生活别受到影响,万一那些后妃一窝蜂的也过来怎么办?”孙太妃不自觉的漾开一个感动的笑容,“你真的很贴心。” “是啊,但皇上不知道。”她咬着下唇,“纱儿不是想告状,但是昨晚……”她将靳成熙对她说的话一一转述,心底酸酸涩涩的。“他把纱儿想得太坏了。”见那双明眸里有着清楚可见的委屈,孙太妃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手安慰,“不能怪皇上,他的身边环伺着太多有心人。” “太妃人真好。”时月纱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宫里,每个人都得提防别人,心里筑了一道道高墙,纱儿真的很高兴能有太妃让我可以畅所yù言,不必担心东担心西的。” “是吗?那你现在想说什么?”孙太妃是真的想知道。 时月纱尴尬的哈哈一笑,“想说……呃,我跟玉贵人情同姐妹,但她的身子不好,不得不久卧床榻,尤其天天补yào汤刚入口不久,就马上要睡了。”她叹息一声,但说得有些心虚,因为李凤玉其实是在补眠,每到深夜,她就得夜探这夜探那的,还得送消息给接应的人带出去给勇毅侯,当然要找时间补眠了。 “纱儿跟其他嫔妃不太熟,也不想天天倚门望君王,所以再来的日子想找太妃娘娘下下棋、赏花聊天……”她突然住了口,迟疑的看着孙太妃,“纱儿会不会像皇上说的一样太自以为是,太妃娘娘其实并不喜欢被我打扰?” “皇上的话你很在乎,这是件好事,但我很乐于让你打扰。”孙太妃笑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她有预感,这个年轻的兰妃可以让皇上的日子有所转变。 时月纱眼睛一亮,双手合十的请求,“那别让皇上知道好吗?若他撞见那也就算了,但别特意的提,免得他又以为我是存着什么盘算来接近太妃娘娘的。”孙太妃笑着点头,“行,只不过我得明白告诉你,就算你跟我处得再好,也不见得就能得到皇上的心。” “我知道,太妃是太妃,皇上是皇上,但我会努力的让他学习一股激动倏地涌上,她得深吸口气压抑一下沸腾的心绪。“学习?”孙太妃困惑的反问。 “开始信任我,然后……”时月纱神色腼腆但坚定,不过再说到下一句时,俏脸涨得红通通的,声音也小得几乎让孙太妃身后两个资深老宫女拚命竖直耳朵也听不到。 但孙太妃听见了,那句话是一一 “开始爱我。” 然而,这个“开始”,迟迟没来。 春天就要说再见,天空不再yīnyīn灰灰的,天气晴了、暖了,但时月纱的心老是凉了半截再凉半截,挫折连连,眼见时序都要转换,靳成熙的心仍然遥不可及,让她实在挫败得很想朝他大喊我就是卓兰! 她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年多才进到宫里,成为他的妃子,但除了临幸的时间外,她根本没机会接近他。禁卫武官也该有别的要事待办吧,近日齐聿却常常当挡路门神,害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靳成熙离开她的视线。 就算她刻意要在两人行房后跟他说说话,他也是冷漠以对,径自穿妥衣服就走人。 这会儿,诚贵妃话说得直白,“皇上就那个样,晚上能在床上做最亲密的事,但白日见了就形同陌路,会跟我多说些话,还是拜兰贵妃的福气。” “怎么说?”时月纱不解的问。 “为了她生的女儿啊。当然,皇上花在慧心公主身上的时间也比我多,所以说呀,妹妹,晚上伺候着就行了,至于女人最想要的感情,皇上全给了香消玉损的兰贵妃,没了。”诚贵妃嘲讽的道。 时月纱看似受教的点点头,但心里早纠结成一团,既酸楚更为靳成熙心疼。 “好了,我要先睡个觉,今晚秦公公已来通报,皇上要过来。”诚贵妃笑得春风满面,婀娜的从椅上起身,下起逐客令。 时月纱也只能笑笑点头。难怪今儿个诚贵妃会派人邀她过来吃点心,这才是重点吧,告诉她如今不是新人受宠,自己仍是皇上的最爱。 时月纱回到自己寝宫,黑白分明的美眸己黯然,不自主的叹声连连。这一次去慈南宫她还是没见着女儿慧心,这一晚肯定又辗转无眠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靳成熙忙完国事后再到慈南宫,都已是晚膳过后。 诚贵妃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本想好好伺候,但在稍早前秦公公已传来靳成熙口信,要她跟慧心公主先用膳,她吃也吃完了,左等右盼的等到都要心浮气躁了,才总算见到俊美君王的到来。 她笑盈盈的请安,身边只到她腰际的慧心公主却只是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她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死丫头,也不会表现得热络点,想让我难看吗? 靳成熙怜爱备至的蹲下身来,一手摸着女儿小小的肩膀。她过去很爱笑,看到他总是会快跑过来,要他抱抱的。 可才不过一年多,她一双酷似卓兰的盈然大眼却有着早熟的拘谨,不复见一个六、七岁女娃该有的稚气。万般心疼下,他温柔的问:“最近过得如何?” “启禀父皇,一切都好。”靳慧心长得眉清目秀,日后想见肯定也是个倾城美人。 靳成熙握住女儿小小的手,从那双明眸里,他看出她不快乐。是因为卓兰不在吧,不然诚贵妃是所有嫔妃中,最坦率亦无心机的妃子,她会受宠也在于这一点,所以他才敢将女儿jiā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给她抚养。 “皇上放心,臣妾视她如己出,你可以问慧心,臣妾对她好不好?”诚贵妃亲密的蹲下身来拥着靳慧心,笑得好灿烂。 “很好,娘娘对慧心很好。”靳慧心战战兢兢的回答着,但不敢看向诚贵妃的脸,袖子里的小手早已握成拳,微微颤抖。 靳成熙看着她正色的小脸,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如果将慧心给时月纱带,会不会更适合?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妃,很会赖皮,但张脸总是笑眯眯的,甚至敢对他发火,偶尔也有得意扬扬的神态,那些表情若出现在慧心脸上,才是一个稚儿该有的喜怒哀乐吧……诚贵妃柳眉一蹙,难以置信的看着靳成熙。总是绷紧神经、冷峻自持的皇上竟然会当她的面怔忡失神?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皇上是想着国事,还是想着谁呢?”她神情温柔,试探的问。 这一声打断他莫名的思绪,他瞬间回神,起了身,“没事。”他的目光再度回到女儿身上,“夜深了,父皇还有国事待批,不能陪你了。” “可是……那臣妾?”诚贵妃也急了,跟着起身。他好久没临幸她了。 “朕走了。”对于男女欢爱,靳成熙的确无心,国事繁重再加上练武发泄了精力,他那方面的需求便少了。 只是……步出宫殿,他目光看向永晴宫,时月纱那里却是不得不去的,毕竟是新妃,再不临幸,那些权臣若再请奏选秀女,也只是徒增他的困扰而已。吐了口长气,他转往那方而去。 就在靳成熙偕同秦公公等太监走远后,慈南宫里的四名宫女已经浑身发抖,只有她们清楚主子是两面人,在皇上面前直爽大方,殊不知私底下十分狠dú,稍有不顺心,她们都得挨顿皮ròu痛。 果不其然,诚贵妃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反手啪的一声,接着更是左右开弓,啪啪啪地将一肚子的怒火全发在四名宫女身上,毫不在意一旁还站着靳慧心,事实上,这一年多来,靳慧心也看多了。 只是她年纪小,仍会害怕,此时更脸色发白,吓得浑身发抖,动也不敢动。 “你!你该庆幸你是兰贵妃所出,不然皇上也不会过来看你,你的日子也绝对不会这么好过!”诚贵妃气得脸孔扭曲,看来好不狰狞。 靳慧心拚命的咽口水,什么话也不敢说,看着那些宫女被诚贵妃又踹又捏的一一哭得眼泪直流,倒地蜷缩在地上却不敢吭半声,因为她们只要敢出声,诚贵妃会打得更狠。 所以,在这个宫殿里,她也要安静,愈安静、愈没声音愈好…… 夜色沉静,万籁俱寂,靳成熙静静的来到永晴宫,要守门宫女不必通报后,独自走进寝卧。 昏黄烛光下,一炉檀香袅袅,独坐在桌旁的时月纱显然陷入沉思中,丝毫没发觉房内多了一个人。“在想什么?”靳成熙开了口。 时月纱先是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见到是他,立即又惊又喜,“皇上怎么来了?”他表情依旧冷漠,“时间晚了,侍寝吧。” “呃……是。”她笑脸一僵?她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呢,像是他不是要临幸诚贵妃吗,怎么来了她这里?但他已在解衣,她也只能赶忙褪去衣物,脸红红的躺上床,将被子拉好。 对她这些羞怯的动作,靳成熙只觉得矫情,两人jiāo合不是一两回,该看的都看过了,更何况这只是为了求子才行房,不需要太多时间来缠绵。 不意外的,真的只是“办事”……在靳成熙整装离宫后,时月纱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雕花床顶,有些想哭。 这不是她要的关系,但她没人可以商量,没人可以帮忙,她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斗。但,靳成熙何尝不是一个人?对自己的母妃,他多是报喜不报忧啊……思绪烦杂,她翻来覆去的睁眼到天亮,金色晨曦才刚透窗而入,打扮成宫女的李凤玉已先行挟带一碗汤yào进来。不一会儿,阳光更耀眼时……叩!叩! 寝室外,传出极轻的敲窗声。 时月纱吐了口长气,下了床,看着己经贴靠在窗户旁边墙面的李凤玉,两人相视一眼,时月纱走到窗户旁,打开窗,隐隐有汤yào味扑鼻而来,接着一碗汤yào就递了进来。 她接过手,低头看着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心情低落。 靳成熙每两天就会来到她寝宫,两人的肌肤相亲谈不上销魂蚀骨、激情缠绵,纯粹就是为了播下皇种,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勇毅侯也曾亲口说“食色xìng也”,却直指皇上在情yù上的需求不多,因此妃子也不多,现今才仅有两名皇女而已。 但依他造访临幸的程度,她现在不这么想了,不过算算日子两人行房也有两个月了,她的肚子却仍无喜讯。虽然事后一碗碗皇后赏赐的补汤会从窗口递进来,可她并没有喝下肚啊。 此刻,时月纱背对着窗,适时以身子为掩护,将手上的yào拿低,再与贴靠在墙面的李凤玉jiāo换后,透着半开的窗户,让在外头的老宫女看到她喝下汤yào的画面,然后再放下碗,藉由拭嘴的动作再度换回汤碗,最后递出碗给老宫女,之后,那扇窗又被轻轻的关上了。 这样的事,只要靳成熙夜里过来她这儿,隔日就会上演一次,每一次都让她胆颤心惊。虽然汤yào里不至于掺了砒霜,但千古名言“最dúfù人心”,即使是汤yàojiāo换后倒掉,李凤玉还是会先以银针试dú,掌握每一个环节,提早涧悉,以免来不及因应。 “还是避妊汤,别担心。” 窗内貌不惊人的宫女手上拿根银针,却是李凤玉的声音。 她习武多年,擅长伪装术,除了将自己装得病弱好趁夜外出外,也早己从勇毅侯那里得知皇宫地图,才能避开巡逻的宫中侍卫,游走于皇宫各大内苑。 时月纱点点头,苦着脸道:“但我喝你熬的养生汤,喝得快腻死了。” “那还是得喝。夏皇后虽居冷宫,她的人却都紧盯着几个嫔妃的寝宫,只要皇上待的时间超过半个时辰以上,翌日就会派人送来避妊汤……”她顿了一下,“就我探查,皇上只有临幸你跟诚贵妃,她心里还算平静,没在汤yào里搞鬼。” “也是。” 时月纱沮丧的靠着桌缘坐下,手支着头肘撑在桌上,她现在压根没心思管夏皇后,因为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李凤玉走近她,因是宫女打扮,尽管寝宫内只有她们,李凤玉仍恭敬的站在她身旁。 “怎么了?夏皇后到现在都相信你喝下避妊汤,因为你这里从不曾跟太医院要过其他yào材,但我身子虚弱,几乎无法起身,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所以皇上要太医将yào材一批批往我那里送,也没人怀疑,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但都不在她的期望之内。时月纱难过的想着。 当然,也因为靳成熙大都往她这里来,皇宫内自然盛传她当宠、当红,可那根本不是事实,男女jiāo欢不仅是为了延续下一代,更是感情jiāo融加温加热的时刻,但目前这一部分她非常失望。 李凤玉走了,心乱如麻的时月纱仍意兴阑珊,半晌,她做了个好大的深呼吸。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风月之事,靳成熙已无心,她在他眼中只是生孩子的工具,一旦她真的受孕,他可能就不会来了,届时,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她起身改坐在铜镜前,静静望着镜中美丽的脸。她不知道时月纱的灵魂去了哪里,但是她卓兰就在这个身体内了,绝不能放弃! 思及此,她眼中出现坚定的光芒,“好,豁出去了!”对,不再只是配合床上的事,她要改变,要靳成熙爱她,因为她将他所有的爱情都带走了,怎么还能这么懦弱不顾他? 隔了一夜,靳成熙又来到灯火通明的永晴宫。 “侍寝吧。” 这个意思就等同于……你可以把衣服脱了,自行滚上床去! 时月纱在心里嘀咕,这段日子下来,她对他的作息已一清二楚,沐浴过后来到这里行房,然后走人,不过今晚,她决定不照着他的规矩走。 “我想先伺候皇上。”她暗暗吐了口长气,走上前想帮忙他解下衣袍。 “不必。”他已自行先解下外袍,丢在椅上。 “我动作很快的。”她伸手想替他解开中衣钮子,没想到个儿太娇小,只能踏高脚尖解。 但他果断地拉开她的手,冷声拒绝,“朕说了不必。”她执拗的要伸手再试,他再次拉开,脸色己铁青,“你是要朕走人?” “只因为我不听话吗?”她深吸口气,叫自己别难过,清澈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皇上到这里来,每每只是完事啥也不谈,身体的欢愉若能解皇上的愁与忧,兰妃绝无二话,然而,皇上似乎只是……” “应付。”他冷冷的替她接了话。 “对,但皇上快乐吗?”她勇敢的质问。 皇上,要快乐…… 曾有另一个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仍在乎着他的快乐……眼眶蓦地浮上一层热气,靳成熙咬咬牙,压抑下情动的浓烈思念,“省省吧,朕不想跟你jiāo心,还是你以为,朕三天两头往你这里来就拿乔了?”时月纱急急摇头,“臣妾并非拿乔,也不是想逾矩,只是想” “不管你想做什么,朕都说了不需要!”他索xìng拿起外袍就要往外走。 她气了、恼了,大声的冲口而出,“骗子!你需要的很多,你需要人来陪你、爱你、在乎你……啊”她惊呼出声,因为他突然回过身来,大步上前动作迅捷的扣住她,飞也似的一把将她带到床上。 靳成熙将身子压在她身上,但力道不至于弄疼她,他的脸贴靠在她耳畔,咬牙迸出话来,“听好了,你进宫来,除了这身子供朕使用、为朕生下子嗣,其他的,包括朕的快乐与否都与你无关,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时月纱心口陡地抽紧。这不是她熟悉的靳成熙,此刻他就像只被激怒的困兽,过去那些没有卓兰的日子,他的心很苦吧?一个失势的皇上,有好多的无可奈何却无人能分担,她舍不得,好舍不得,温热的泪迷蒙了视线。 “我办不到。”靳成熙黑眸倏地一眯。 “我在乎皇上的喜怒哀乐,在乎极了,超乎皇上所能想象的。”她的心揪着、疼着,她回到他身边,就是要让爱重生,不管要费多少心思,花多少力气。“小小年纪,这么懂得说花言巧语。” “我是真心的,时间会替我证明。” 她泪眸里的坚定再次震撼他,某种陌生的情绪涌上胸口,但也仅仅只有瞬间,就让他抛至脑后。他冷漠的从她身上起身、下了床,看着她坐起身来。她拭去落在脸颊上的泪水,直视着他,很努力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再次勇敢告白,“我是真的很喜欢皇上。”靳成熙愣了一下,眯起黑眸没吭半句话,冷硬的心也未起一丝波动。 他看出来了吗?她是最懂得他的卓兰啊! 但她已经好努力了,为什么他没有丝毫感动? 见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她急急的跳下床,再也忍不住的追上前大叫,“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皇上,而是因为你是靳成熙!”甘冒大不韪的直喊皇上的名字,她知道自己躁进了,可是,他不让她靠近,她只能做点让他记忆深刻的事,过去所有的后妃,她知道只有卓兰在与他独处时,能喊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靳成熙脸色悚地一变,猝然转身瞪着离自己三步远的时月纱,“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朕名讳的人只有”他蓦然住口,只有卓兰可以喊他的名,但这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时月纱知道他要说什么,眼阵里闪动着靳成熙无法理解的感动与快乐。原来她卓兰在他的生命中,有好多好多的唯一与特例。 靳成熙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他也不需要去明白,他一直很理xìng,只知道她的话很可笑,“靳成熙之于你,理应比“皇上”这身份还要来得陌生,你因为靳成熙而喜欢朕,不会太过牵强?” “不会。”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她知道“靳成熙”的每一件事。 呵!他突然想笑,她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清楚可见的事实她居然撒谎撒得脸不红、气不喘。他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谈话上,让她早早怀上身孕,他也不必再过来了。 看到他突然冷着脸再度朝她走来,她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倒退两步。 “害怕了?你不是很在乎朕、喜欢朕?动手把衣服脱了,上床。”他话说得粗俗而冰冷,对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妃子,他也不必以礼相待。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是……”哪有这样的? “你刚才该不会只是随便说说?那可是欺君之罪。”他黑眸里可见冷飕飕的风雪。 前途多舛!时月纱突然明白了,要他接受“时月纱”这个人,真的比登天还难,但卓兰却拥有了他所有的爱,她最大的情敌竟然是自己了。 他爱卓兰,却不识有着卓兰灵魂的时月纱,只因他一开始就排斥她,不曾好好用他的心来发觉她就是卓兰,说来他更可恶,她气得都想哭了。 好啊,就脱光上床,然后在呻吟中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成熙”,喊到让他有了感觉,知道是卓兰在叫他好了! 她忿忿的解开衣钮边赌气的想着,却不知道自己嘴里也喃喃的喊起,“成熙、成熙……”靳成熙看着她毫无掩饰心绪的冒火明眸,气愤解衣的表情是那么的孩子气。他在她身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心机,可如果这些都是训练过而伪装出来的,那她的心机就深沉得令人悚然了。 衣料接连落地,他冷峻的目光仍盯在她身上。 她双手遮着luǒ露的上半身,羞恼中带着火气的走到床上躺下,拿了被缛盖住全身后,再咬着牙在被子里脱下身上最后一件系裤,拿出去往床下丢。 他没走上前来,她也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静的冒火躺着。 偌大的寝宫寂静无声,然后,她沙哑的开了口,“成熙,这真的是你要的吗?为了皇室的香火,行尸走ròu般的行房吗?”她深吸口气,转过头看着他,心痛的、眼眶泛红的问。 这话带着冒犯、大不敬,甚至是侮辱了,她应该很怕才是,但她没有。 靳成熙黑眸凝睇着她勇敢直视他的泪眸。在卓兰离开后,对女人一向平静得难以起波澜的心绪,己无端被她一声声的“成熙”给扰得心烦了,可听见现在这句放肆又一针见血的话,他竞无半点怒火,反而心痛了起来,这痛如刀刃剐心,痛到他都快无法呼吸……气了吗?那就气吧,她也很火大,很难过。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这么不好?为什么她冒犯了他,现在他那双黑眸中……却不见半点暴戾之火? “你睡吧。”丢下这句话,他突然转身就离开。 她一愣,想也没想的就跳下床,本要追上他,又急急的回到床上,因为她发现自己是身无寸缕、光溜溜的啊! 第4章 夏日阳光耀眼,天空更是一片蔚蓝,时月纱再度扮成小太监,溜到诚心殿陪孙太妃。 对昨晚的事,她虽然很闷,但愈挫愈勇的她已经重新整理好心情。 至少,她很勇敢,至少,从今而后她跟靳成熙独处时,可以大声喊他的名字,就跟过去一样。 所以,昨天仍是很值得庆祝的一天,他们之间将不会再原地打转。 孙太妃看着笑容满面的时月纱。这孩子是个有心人,日日晨昏定省,来去间也总不忘为玉贵人带上一句话“她身子不适,所以无法前来,但她天天都会祈求太妃娘娘身体健康。”甚至,她和皇上两人的关系一直无法突破,也不曾在这里怨声载道,反而尽说些让她这太妃安心的话。 这段日子观察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位兰妃了,倒是玉贵人“我昨天有去探望玉贵人,果真是一脸病容、我见犹怜,但碍于她身体不佳,我坐一会儿就离开了。”说完,想到对方的虚弱身子,她摇了摇头。 “谢谢太妃关心,她一定很高兴。”时月纱真心的说着。 但孙太妃的柳眉一皱,“玉贵人那样,皇上竟也将她选入后宫,这妥当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有心人要cāo弄,后宫将不得安宁。”时月纱善解人意地握着她的手,“太妃的担心纱儿懂,但皇上仁慈,如果不选玉贵人,她仍得留在宫里干活儿,绝对无法像现在,有人伺候着养病。”孙太妃有点讶异,“你是这样想的。” 时月纱点头如捣蒜,“当然,皇上是好人,太妃更是大大的好人,皇上在这个几乎无亲情可言的环境成长,庆幸有太妃您这样的娘,他才没成为一个xìng格扭曲的人。”孙太妃看着她笑眯眯的娇俏脸孔,心中不由得一暖。 “皇上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华盖世,又生得一张俊俏的脸孔,太妃真的太会生了。”时月纱极尽狗腿、褒奖之能事,让孙太妃听得笑到阖不拢嘴,在孙太妃眼中,她有一颗慧黠的玲瑰心,打扮成太监进出诚心殿,的确也让她这里不见纷扰,不似过往的寂寞生活,却拥有一样的宁日。 时月纱说那么多好听的话,其实也是要让孙太妃放心的,“纱儿知道太妃对皇上目前的处境除了cāo心外,更是一筹莫展,但他真的很行的,纱儿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一名仁君。”孙太妃凝睇着她。她是如此懂皇上的心,明眸里的认真与深情那么清楚,毫不掩饰,只是可能吗?两人相处不过三个月,她眼里的情意竟已如此深浓? “你对皇上是真的上了心吗?就我所知,在及笄之前,你就有很多王孙公子追求。甚至还传出她对恭亲王心仪一事。只是这一点太妃保留不说,有些话轻轻一点即可。 “纱儿不敢隐瞒,的确如太妃所说的,纱儿过去有很多人追求,然而感情这事很奇妙,过去我也没啥感觉,但突然就是喜欢了、心疼了、不舍了,整颗心就都沦陷了。”她说得模模糊糊,一来是担心太妃知道时月纱曾经拒绝入宫逃走一事,二来,也是怕太妃早已得知时月纱曾爱慕恭亲王,若她说自己在进宫前就爱着皇上,那不就前后矛盾? “也是,感情这事还真的难预测,什么时候来,大概只有月老知情,只不过你进了宫,你爹难道没要求你做什么?”孙太妃心里还是在意这事的。 “爹是坚持我一定要入宫,但他仅要求我眼睛要明、耳朵要开,任何会危及自己或家族的事,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他。”这件事她答得坦率,但对李凤玉装病夜探的事,她只能隐瞒,至少她有信心,勇毅侯没有指示她们去做任何伤害皇上的事。在勇毅侯府的半年生活里,她深切了解到侯爷对部属、府里奴仆是严厉到几近残酷的,但那是长年带兵的个xìng使然,对她这个独生女,他其实是疼惜的。 所以,她忍不住又替他说话,“我想我爹并不恋权谋,只是想自保。” “我知道,他也是三大首辅大臣里,唯一让我还能寄予期望,盼着他回过头来帮忙皇上的人。如今,再加上你……”孙太妃不由得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现在要说的话,可能让你觉得沉重了点,但是,也只好请你勉为其难。” “快不要这么说,太妃。” “请你尽你所能的帮忙皇上。” 听出一个母亲的担心与不忍,时月纱一脸诚挚的应允,“纱儿会努力的,因为太妃在乎的人,也是纱儿最在乎的人。”孙太妃眼眶泛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两人再聊了会儿后,时月纱走了,伺候太妃多年的老宫女脸上却是忧心忡忡,兰妃毕竟是勇毅侯的女儿,她心里对兰妃的作为仍有疑虑。想了想,她决意走上前去,看着愉悦仰头看向天空的孙太妃,斗胆开口,“主子,兰妃是真心陪您,还是别有居心?您这么对她掏心掏肺的可好?” “日久见人心,但,我对她有信心。” 孙太妃并不担心,她觉得老天爷终于眷顾到她儿子了,总算在这对峙己久、乌烟瘅气的皇宫僵局里,洒下了一道温暖的阳光。 理想很美好,只是要拨云见日,让阳光照进靳成熙的人生,还得再等等。这段日子以来,三大权臣台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台面下可是动作频频,为的是一名跳过地方官,不自量力的想亲自面圣,为地方百姓求情的小县令。 由于这事可大可小,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希望让靳成熙处理这件事,在他们cāo盘下,王朝百姓能安居乐业,大多会认为是他们三大首辅大臣的功劳,至于靳成熙,只是个无实权的皇帝,他们也打算让他一直这么下去。 因此百姓陈情之事,所有文武百官在上奏时,一定会先往他们三人那里送上一份,待他们筛选出一些不痛不痒的民生议题后,才能再写上一份折子呈奏。 只是想不到百密一疏,一名小县令竟然一次次逃过他们派出的杀手,一路安全的来到京城,还毫发无伤的进了皇宫。 于是,金銮殿外,小县令趴跪在地上,磕头道:“九品官俞光求见皇上,不见皇上,誓不起身。”此举在宫内已引起骚动,尤其是三大权臣安chā在宫里的人脉,荚不赶忙透过管道去联系三人,然而正要上早朝的靳成熙已早一步来到殿外,身边还跟着齐聿、秦公公。 “俞大人,皇上到了。”齐聿开口示意,要俞光抬头。 俞光只是地方小官,何曾见过皇上,他闻声抬头,就见靳成熙一身金冠龙袍,天生的王者气势让他傻愣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如此年轻俊美,犹如天神。“起来说话。”靳成熙看着他道。 俞光这才回了神,急急磕头行礼,起身拱手弃明,“去年朝震省逢水患,皇上曾答应减收朝震省的官粮,但这一年来又恢复税收,无奈老天爷持续一段日子不下雨,省内收成不佳,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小的向地方官请奏圣意,却迟迟无下文,所以才决定亲自赴京面圣,将民意上达天听。” “朝震省的地方官?若朕没记错,他的恩师就是镇国公。”靳成熙边说,沉静的目光很快与一旁的齐聿jiāo换。 “是。”俞光战战兢兢的拱手回答。 此刻,得知消息的镇国公匆匆赶至,而且还带来一大串文武官员,包括了勇毅侯跟睿亲王,气势不小。 众人先对皇上躬身行礼后,镇国公挺直腰杆,看向俞光的眼神倏地一冷,“这事不必麻烦到皇上,臣等已然处理了。” “朕可以处置,而且决定所请照准。”靳成熙表情同样的冷。 “不成啊,皇上,事关国本,朝震省的官粮绝对得照收。”镇国公两鬓斑白,眼神倒很精明,一看就是只jiān诈的老狐狸。 靳成熙黑眸一凛,冷笑道:“俞光才刚到,镇国公更是晚了朕几步到,却能一眼看出他是为朝震省的官粮而来,镇国公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 “皇上是在暗示臣于宫中安chā人脉,在怀疑老臣的忠诚?罢了,臣老了、无用了,还是告老还乡去吧。”镇国公一脸受辱的样子,竟然就要求去。 此刻,相貌粗犷的勇毅侯立即挺身而出,“皇上,这是有心人cāo作,抹黑一名老臣的忠心,谁都知道镇国公对皇上的一片丹心,唯天可表!”睿亲王也跟着上前,身为皇上的亲叔叔,他说话可是更大声,站上前指着俞光道:“一个狐假虎威的地方小官也敢冒犯天颜?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挖个坑让镇国公跳来陷害他?” “俞光不敢。”他吓得急忙摇头。 “不敢?朝震省距离皇城何其遥远,这中间都没有官了吗?越过那么多州官直接进到皇宫告御状,不就是想博得皇上的青睐跟恩宠?”睿亲王一步一步靠近,面色不善的脸一下就靠到俞光眼前。 “不是的、不是的。”俞光脚一软,吓得跪地。 其他文武官员也跟着你一言、我一句的指责起俞光,根本模糊了焦点。 靳成熙上前一步,声如洪钟的吼了一句,“够了!”他俊美脸上的yīn狠神情让众人被震慑住,一时之间全静下来了。 他抿紧了唇,看着神色受辱的镇国公,眼中浮现一闪而过的得意。 是啊,满朝文武已有一半是他的心腹,他怎么不得意?而他这个皇上在权势不输人下却不得不出言示弱,毕竟一切时机未到。 靳成熙深吸口气,看着镇国公,忍气吞声的道:“朕说话重了些,请镇国公别放在心上,只不过君无戏言,朝震省不收官粮,直至农作恢复再议。” 镇国公可不妥协,他黑眸一眯,“这万万不可啊,皇上,朝震省的事我与睿亲王、勇毅侯其实已研议月余,才会如此清楚。皇上去年下了那个旨意后,有太多省要求比照办理,减收官粮……”他煞有其事的长叹一声,“知道皇上国事忙碌,也知道皇上仁慈,所以三位首辅大臣在体恤龙体下,才斗胆指示各地方官,税收一切如常,不然此例一开,国家无税收,国库空虚,又如何推行利民仁政?” 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文武百官中倾向三大首辅的一派,纷纷上前跪地行礼,“恭请皇上三思!” 看来他若是不听三大首辅的话,倒显得他昏庸了? 靳成熙望着跪了一地的群臣,脸色极为难看,“朕知道了,全起来吧。”一群要臣这才起身。 齐聿抿紧唇,双手握拳。镇国公等人简直集众官之力挟持皇上,太可恶了!靳成熙忍着气,看向仍跪地不起的俞光,“此事朕会再议,朝震省离皇城路途遥远,你且先回去,朕会速速定夺下旨。” “谢皇上。”俞光低头行礼,再抬头时,略微失望地看向皇上身旁的齐聿,见他点头,这才带着一颗失望的心退下。 这一幕,老jiān巨猾的镇国公可是捕捉到了,又见靳成熙示意若无事要奏,就此退朝,他忙快步上前,双手一拱,“皇上,臣还有事要请奏,话说这皇宫重地,一个小小的地方官竟能如入无人之境,畅行无阻的直接来到早朝殿门外,这……”转身yù去的靳成熙猛地停下脚步,脸色跟着一沉,“镇国公到底想说什么?” “俞光能进来,肯定有人安排接应,为了一个九品芝麻官口中的小事,罔顾皇上安危,松懈皇宫守卫,这罪不大吗?万一要是也有人依此模式进宫,却是对皇上不满之人,届时皇上安全堪虑。”他的目光直视着眼内隐隐窜着怒火的齐聿,“依臣看,齐聿太轻忽皇上安危,再担任宫中的禁卫武官并不适任。” “没错,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警觉竞如此低,若来人是刺客,谁担待得起?”勇毅侯也看向齐聿,知道他跟靳成熙虽为君臣,但师出同门,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因此这人也是他们眼中一粒极碍事的沙。 睿亲王也上前一步,拱手道:“正是如此。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严办,日后万一再出事,后悔都来不及。”他很清楚齐聿不是单纯的侍从武官,在靳成熙的cāo作下,各地都有探子在为齐聿布局,就是要逮到机会好教训他们这几个老权臣。 俞光一直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妄想当个敢进京谏言的忠臣,而他能一路无恙,就是齐聿的人沿途保护的。 这个可靠消息其实是来自勇毅侯,他曾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除拥有多名死忠旧部将跟随外,手下更有多名探子遍布全国,消息灵通,所以才得到了靳成熙不甘再成为傀儡皇帝,另外布局探子的消息。 此举在他们眼中就似叛变,因此他们得先下手为强,逮到机会就要清君侧。 “对,这事得严惩,让所有宫中禁卫军引以为监!”镇国公点头如捣蒜。 朝野上最有权势的三大首辅同声一气,yù加之罪,何患无词? 更甭提那些墙头草百官,一个个就像在演野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似的又跪了满地,异口同声的道:“请皇上严惩!”他们打算先发制人,铲除亲近他的人?靳成熙冷冷的瞪着三位首辅大臣。齐聿不想要皇上为难,抽出了腰上的长剑打算自断一臂,以杜悠悠众口,但靳成熙的动作更快,手刀如鬼魅般欺近,两指夹住剑身,剑身在瞬间断成两截,而后哐啷一声,一截长剑落地。 所有人倒抽了口凉气,抬头看向靳成熙,他们虽然都知道他武功极高,但未曾亲眼见过,没想到他的内力如此惊人,三大首辅更迅速的jiāo换了一下眼神。 齐聿怔忡的看着手中的断剑,猛然抬头看向他,“皇上。” “忠于朕之人须赏不应罚。”他神情冷硬的直视着齐聿。 “但是,这事明明”镇国公脸色铁青的走上前,拱手要再议。 靳成熙伸手一拦,冷睨着他,“朕决定了,此事齐聿虽有错,但他己有断臂之心,代表他已深切自省,得饶人处且饶人。”睿亲王也觉得太便宜齐聿,走到镇国公身旁yù拱手再道:“皇上”靳成熙忍无可忍的咬牙道:“皇叔难道是要指责朕是非不分、惩罚不明,不足以为一国之君?”两道冷冽的光芒自黑眸迸出,全身上下充满了狂暴的怒气,他这等气势令想开口助阵的镇国公等满朝文武全惊愕了,个个自动噤声。 “自然不敢。”书亲王愁着一肚子火,拱手低头。 “今日朕不上朝,有事送奏,无事退朝!”靳成熙丢下这话就甩袖走人,但给了齐聿一个眼神,齐聿立即明白的跟上去。瞧得心惊ròu跳的秦公公在愣了一下后,也急急的跟上前。 见皇上走远了,跪在地上的百官这才纷纷起身。 三大首辅与群臣不好大刺刺对皇上刚刚的作为多所评判,没多久即纷纷离去,仅留首辅三人。 见四下已无人,镇国公怒不可遏的道:“皇上愈来愈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此言差矣,俞光的事,他还不是得咬牙屈服?满朝文武如今都知道他有多懦弱了。”睿亲王的心情仍是好的。靳成熙愈没有皇帝样,他当皇帝的机会就愈大。 “哈哈哈……也是。”镇国公大笑出声。 倒是勇毅侯没有说话,引来两人的侧目,“你怎么说?” “要动皇上身边的人并不容易,甚至还会挑起他的怒火,下一次,我们得更谨慎。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是有感慨的,如果先皇待他也如靳成熙对齐聿,他一介武夫理应为国家驰骋沙场,又怎么会落得与其他权臣共谋来保护家人的田地?两人点头赞同,勇毅候又道:“我得到消息,太后再过三日即会返回皇宫。” “这一次,太后礼佛持斋的时间比往年都长了些。”睿亲王蹙眉。 “她留在大皇子狩猎落马出事的围场近一个月。”镇国公身为太后的哥哥,自然懂她的苦,原本有儿子可以倚靠,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能是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靳成熙坐上龙位,心中的恨是可以想象的。 “太后回来,宫里更热闹了。” 睿亲王笑得jiān诈。虽然他并不喜欢太后,但多一个人找碴,靳成熙的龙位就坐得更不稳。 靳成熙回到御书房后,伸手握拳,砰的一声用力捶向桌案。 尾随进来的齐聿跟秦公公互视一眼,静静的一旁。服侍皇上多年,他们知道他现在需要时间好好沉淀,平复一下心情。 半晌,靳成熙捉紧了唇,拿起毛笔,秦公公立即快步走到桌边替他备妥纸张,再俯身磨墨。 靳成熙迅速写了几行字,不理会秦公公顿时瞪大眼睛发出一句:“这”就连忙捣住自己的嘴。 他放下毛笔,盖上皇印,将齐聿叫上前来,“我要你派人将这封御令送到朝震省,jiāo给地方知府。”齐聿一看上面的几行字,脸色一样大变,“皇上……” “一切由朕一肩扛。”他语气坚定的道。 皇上这封御令,命朝震省地方官接下来一年不仅免征官粮,还得将先前入官仓的米粮还给农民,这不是直接跟三大权臣杠上吗齐聿有一肚子的担忧,但看到靳成熙冷鸷的神情,他便明白自己是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了。 “还有,日后没有朕的御令,不许伤害自己。”靳成熙直视着他,“那三个倚老卖老的权臣逮到机会就想清君侧,你要防止的不仅仅是让自己不被设计,就算要死、要成残废,也得先确定这个牺牲有没有价值!” “臣领旨。”齐聿鼻头微酸,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皇上都会为了他挺身而出。 有些人,总在伺机而动。 俞光的事在后宫传了两日后,当晚,夏皇后就召见诚贵妃、如嫔。 “皇上心情正差,找个人到御书房去安慰安慰吧。”夏皇后边说边喝了口茶。正襟危坐的两人jiāo换了一个复杂眸光。谁敢去呢?御书房是后妃禁地,众人皆知。 “本宫又没有要你们去,现在新人受宠,当然就那个人去。”夏皇后冷冷的又道。 “对啊,叫兰妃去,她天真稚嫩,皇上每两天就往她那里去,就算挨顿pào火也是该受的。”诚贵妃马上笑着附和,视线却落到一向寡言的如嫔身上。 又要她去办吗?如嫔心里一慌,胆颤心惊的再急急看向夏皇后,没想到一“这事都两夭了,皇上心里的那把火要是灭了,兰妃阃进御书房也没事,这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夏皇后仍不愠不火的喝着茶,却是睨了她一眼,意思就清楚了,也是要她去办这件事。 “可……可是,兰妃自入宫来,只找过我两次,虽然也已姐妹相称,但并不热络,倒是诚贵妃……”如嫔怯懦的看了诚贵妃一眼。 “她是来我这里不少次,但那是因为我姨丈跟她爹,甚至皇后的爹是朝中三大首辅,有同僚之谊。”诚贵妃眼内冒火,声音马上拉高八度,“就我所知,兰妃也不定时的会来这里向皇后请安,只是她孩子心xìng重,往往跟皇后聊没几句就让皇后给下逐客令了。”意思是,跟时月纱熟的可不只她一人。 “够了!现在是要本宫亲自出手吗?”夏皇后火了,茶杯用力的掷回桌上。 杯子哐啷一声,诚贵妃、如嫔立即噤声。 夏皇后脸色铁青,冷傲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兰贵妃的死因,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本宫看不顺眼的人,你们要是不帮忙剔除,休怪本宫向皇上说去!”两人面色惨然。 “若本宫的消息没错,明儿个一大早太后就回宫了,依过去惯例,她肯定直接上早朝听政,皇上定是不悦,就让兰妃在皇上早朝后再过去,明白吗?” “明白。”两人哪敢有异议,在恭敬行礼后,步出皇后寝宫。 一出淮秋宫的宫门,诚贵妃立即将如嫔拉到花园后方、宫灯照不到的昏暗一角,还要两名随行宫女全退出她们的视线外,咬牙瞪着她道:“除了卧病在床的玉贵人外,多年被皇上冷落的皇后对任何嫔妃都看不顺眼,更甭提时月纱那丫头还每两天就让皇上临幸。这事若你没办好,我们两人都得死。”如嫔一想到自己对卓兰所做的事,立刻浑身颤抖,完全不敢想象皇上知道内情后,她们会怎么被处置。她只能点头,承诺自己会去做。 经过一夜辗转,在整理好心绪后,隔日一早如嫔即带着两名宫女往时月纱住的永晴宫去。 “如姐姐,你怎么会过来?” 时月纱对这个最没有声音的如嫔其实是同情的,可不知怎的,她虽然有心与对方jiāo好,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妹妹,我来是因为……”如嫔说到这里,略显顾忌的看了站在一边的两名宫女。 时月纱随即明白的要宫女们退下,“没有别人了,如姐姐,你可以说了。” “这……皇宫内苑人多、耳目多,能相信的人找不到几个,有些话说了,不是被过度解读,就是被称为yīn谋……”她愈说愈小声,神情也益发低落,再次成为夏皇后和诚贵妃的打手,她心里是惊惧不安的。 时月纱热情地握着她的手,“姐姐有话直说,纱儿不会乱想的。”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可没有忘记勇毅侯夫fù的殷切叮咛,在皇宫中,即使不是太后一派、三名首辅的人,她还是要有提防之心,绝对不能轻易掏心掏肺。 “俞光的事,你应该有听说了吧?听闻皇上这几日心情极差,一连两天都没上朝,但呈奏的奏章却一迭迭的送到御书房去,想来多是为那日的事上奏……”如嫔忐忑抬头,看着时月纱年轻美丽的脸庞,“我在想,如今妹妹最为受宠,也许、也许可以在皇上退朝后,到御书房陪陪皇上,替他分忧解劳。” “去御书房?”时月纱一愣。俞光的事她当然知道,这两、三天来,后宫传得可多了,所以这几日,靳成熙也没往她这里来。 她本来正把一切想得很美好,以为和他之间有突破了,他不再把她视为生子工具,没想到是这天外飞来的一件事,让他没再跨进她的寝宫一步。 但御书房是禁地,如嫔以为她是新妃就不知情吗? 不对,以如嫔的个xìng根本不会主动来找她,聪敏的她马上就想到如嫔是被派来的,难怪坐立难安、脸色苍白。 肯定是诚贵妃和夏皇后,是她们逼如嫔过来的,好怂恿她莽莽撞撞的去打扰靳成熙,如此一来惹火了靳成熙,她马上就会从新欢被打入冷宫吧? 瞧她静默不言,如嫔也紧张了,她僵硬的挤出一抹笑,“要是你不愿意,那只有姐姐去,只是姐姐己不受宠,要承受的怒火可能比刚进宫的新人要大,但为了皇上的健康、王朝的大业,姐姐也只能去了。”时月纱沉默了片刻,也想好了对策,“不,妹妹去。”闻言,如嫔大大的松了口气,“太好了!” 时月纱不懂,在如嫔或夏皇后、诚贵妃等人眼中,靳成熙会因为她走进御书房就迁怒吗?会吼她?还是就此不再临幸她?顶多就是摆出一张冷飕飕的俊脸给她看而己吧。 何况,他再怎么臭的脸她也看过了,她一点都不怕。 “不过,我要请如姐姐帮一点小忙,但别担心,姐姐不必进御书房的。”既是如此,如嫔再忐忑,也只能点头。 时月纱嫣然一笑,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太好了,咱们动作得快一点,得在皇上退朝前先溜进御书房。”如嫔仍然点头,却不禁害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是她乱想还是她心里有鬼?怎么觉得在这一瞬间,卓兰和时月纱的笑脸竟合而为一了? 第5章 金銮殿上,靳成熙身着一袭黄缎龙袍上早朝,他高坐龙椅上,见文武百官拱手一揖,齐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靳成熙正要听奏,没想到殿外突然来报,“太后到!”刚回宫就上朝,还真怕众人忘了她的存在。他嘲讽的想着。 夏太后手持龙头拐杖,一身雍容华贵的走进殿内,她身后还跟了多名太监、宫女,随即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拾阶而上,走到龙椅旁站定。 靳成熙也已起身,在宫女退至太后后方时,他走上前恭敬的道:“太后。”夏太后微微一笑,一手放上他的手臂,与他并肩站着,看着站在下方的文武百官齐声向她行礼请安,她笑得阖不拢嘴,这也是她上朝最享受的一刻。靳成熙随即命一旁的老太监给夏太后赐座。 她微笑点头,“哀家只是来关心一下国事,皇上就继续吧。”老太监搬来座椅,宫女在座椅上铺放软垫,让夏太后坐下听政后,再走到她身后站立。 “太后出宫持斋礼佛,为我王朝祈福,刚回宫就上朝关注国事,实在是我王朝的福气。”一名朝官上前奉承道。 “太后看似清瘦了些,请太后珍重玉体,勿因国事而轻忽健康。”接下来,一堆狗腿文武官员莫不二上前,口沫横飞,说的却全是无关国家大事,倒是对关切国事的夏太后赞不绝口,说她如何圣明又是如何仁慈。 靳成熙面无表情的听着,毫不怀疑最后三名首辅大臣也会赞誉一番。 果真,镇国公接着捧,上前拱手道:“太后心系国事政务,确是国家之福。”睿亲王看似微笑赞同,但心里想的却是:老太婆仗着夏家有扶持君王之恩,大摇大摆的上朝听政实在可笑,不过就是个fù道人家罢了。 勇毅候是武人,更不能认同女人参政,但表面功夫他知道自己也得做,“太后为了国家社稷,一回宫就上殿关切国政,臣都汗颜了。”夏太后被众人吹捧,心里愉快,但绝不会忘了她上朝听政的初衷,那就是好好糟蹋靳成熙。 她先看着众臣们,说道:“哀家多谢各位爱卿的关切与认同,哀家为了国家百姓,再辛苦也值得,只不过……”她话锋陡地一转,侧转身子,看向靳成熙,“国事繁重,皇上切莫因召了新妃便散漫不羁,延误国政,让先皇力行的“勤政爱民”四字成为空谈。” “太后多心了,朕不曾因纳妃而延误国政。” “是吗?怎么哀家听说朝震省免征官粮一事,弄得其他地方百姓怨声载道,也想比照办理?”她冷冷的丢出话来。 他无言驳斥,老太婆的消息真灵通。 “好在三大首辅处理得当,辛苦你们了。”说着,她又赞赏的看向三名首辅大臣。 三人立即上前拱手,异口同声道:“臣等本该竭尽所能辅佐皇上。” “话是没错,不过皇上也该争气点,不能老是让臣子来帮君王收烂摊子啊。”夏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 “儿臣谨遵太后教诲。”靳成熙再怎么不悦,也只能咬牙应道。不过等朝震省的地方官收了御令后,这事又有得吵了。 夏太后在心中冷笑,她就是要压制靳成熙,以行为举止告知他,这个王朝不是他一人的! 一个早朝,让靳成熙是一肚子闷火,一退朝,他即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御书房去,没想到尚未走到门口,就从半开的窗户看到时月纱笑盈盈的坐在里面。 秦公公则在门口转圈圈踱步,一见到主子,他胖胖脸蛋上就现出无奈,赶忙迎上前去。他今早处理别的事,没法子陪皇上早朝,想不到就遇到麻烦事了。“她是怎么回事?”靳成熙冷冷的瞪着杵在房内气定神闲的时月纱。 秦公公很歹命的低声说起缘由。 原来,时月纱竟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她与如嫔一起到御书房外,如嫔示意秦公公上前说话,怎知他一上前,时月纱马上自他身后溜进去,他急着请她走人,没想到她就是不走,结果他再看外面,如嫔主子竟也走人了,根本啥话也没跟他说。 靳成熙再看进窗内,齐聿站在时月纱右手边,显然是在盯着她,怕她擅自动桌上的奏折。此刻他的目光接触到齐聿的,齐聿先向他点头行礼,再低头看了坐着的时月纱,而后抬头看着他,尴尬的摇头,脸上同样无奈。 秦公公又贴近靳成熙耳边,悄悄说了些话。 原来,时月纱竟然一副除非齐聿拉她、碰她,不然她是绝不会出去的态势,但她是皇上的妃子,齐聿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动脚? 靳成熙无法置信她竞敢赖皮至此,但他更不明白她是哪来的勇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了,他绷紧俊颜,走了进去。 时月纱正无聊到要打盹了呢,一见到靳成熙走进来,她眼睛倏地一亮。 “成……”不对,还有旁人在,她咽下到口的“熙”字,起身行礼,中规中矩的喊了声,“皇上吉祥。”她笑盈盈的看着他。算算时间,他们有三日未见了呢,感觉好久了。当然,前几日她脱到身无寸缕却被留在床上的糗事,是绝对不能提的,泄气啊!靳成熙也想到当日的事一一成熙,这真的是你要的吗?为了皇室的香火,行尸走ròu般的行房吗? 那天,他突然转身离去,却并未漏看她一脸的惊愕。 她不知道,她的那句话狠狠的刺痛了他,心口沉重的痛楚让他几乎快要无法喘息。他要的能要吗?不要的又能撇开吗?他的莫可奈何太深、太重了!但更令他气恼的是,她不能也不该是说出这句话的人,她不可能那么懂他。 时月纱眉一挑。他是想到了什么?一张俊脸一下黑一下白,一下子又红,最后竟生气了! “纱儿跟皇上真有默契,在这里遇见了。”她半开玩笑的道,也是想让他消消一把无明火。 她这话说得够蠢,脸皮够厚,更是可笑至极,大白天的,他不在金銮殿就是在御书房,两人何来默契之说?靳成熙难得傻眼。 齐聿跟秦公公更是瞠目结舌,一股笑意硬是在瞬间憋住。想不到兰妃还真敢睁眼说瞎话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靳成熙神情恢复淡漠,对她可笑的说词没多做回应。倒是她这会儿起身,他才注意到她一袭粉嫩绸缎裙装外还套了件披风,显然要外出,但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的目光缓缓往下落在她的手肘上,上面竟披挂着他的黑色披风? 她也看到他的目光了,但显然还不打算解释。 “纱儿来这里要替皇上分忧解劳啊”。她笑意盎然,一双美眸更是灿亮耀眼。 “朕不需要。”他边说边走回桌后坐下。 她也连忙跟上,“我是真心真意的想来陪伴,皇上就别小气了。” “小气?!”他有听错吗?他瞪着她。 秦公公微微倒抽了口气,齐聿则浓眉一蹙,两人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是啊,让我关心一下,分忧解劳一下嘛,何必全部一肩扛?”她边说还边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靳成熙没再理会她,拿了奏折摊开来看。 时月纱头一歪,双眸认真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没有多想,她伸出手抚摸他蹙起的眉心,可这其实是卓兰常做的动作一成熙,你又皱眉了,当心,很快变成小老头喔。 由于她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靳成熙没有防备,感受到她冰凉的手贴在他的额上,温柔的来回按揉,舒缓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他没有拉开她的手,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纱儿知道皇上忧虑的事情很多,但每看奏章就皱眉,当心,很快就变成小老头喔。”她俏皮的说着。 他脸色倏地一变,突然用力扯掉她的手,又是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这样的态度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她笑着又道:“早知道你心情不好,来吧,我们出去走走。”她伸手将他面前的奏折又阖起来,起身就要将披风披到他身上。 但他立即跟着起身,低头瞪着身量仅到他胸口的她,“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答非所问,“好吧,皇上想站着也行,这披风是我叫宫女到皇上寝宫去拿来的。”她努力踮高脚尖替他披上披风,再绑好系带。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冷飕飕的再问一次,一把扯下披风。 气氛瞬间凝滞,秦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瞄,齐聿仍静静看着她。 时月纱注视着靳成熙好一会儿才开口,“就是要跟你去骑马呀。”他冷酷的黑眸瞪着她。怎么会提到骑马? 她弯身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披风,再次为他披上、系好,动作熟练。 “这几天的事,纱儿都知道了。”她大大的明眸里盛满了不舍,“皇上肯定很闷、很恨、很气,骑骑马儿,很多烦恼都会消失……呃,不会消失,但至少能让心情舒服点,让脑袋清醒点的去想解决的方法,不是吗?”这是过去靳成熙透气纡压的方法,她的骑术更是他教的,也好在真正的时月纱从前仰慕能带兵征战的恭亲王,也练就了一身好骑术。 靳成熙瞠视着她。他愈来愈不懂她到底是谁了?这些话分明是他身为太子时曾跟卓兰说的,为什么她也说了出来? 才一失神,她已经拉住他的手,“走啊。” 那笑脸太灿烂、太甜美,太像卓兰,他竟然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走了。“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很像某人。”齐聿看着时月纱拉着主子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开了口,随即也跟上前去,因为皇上的安全是他的责任。 秦公公也跟着点头,“是,气息纯真,太像某人,皇上才无法抵抗……”他也看着两位主子的背影出神,喃喃附和着。 由于皇宫后苑就有靳成熙专属的马厩,一会儿后,靳成熙与时月纱分别骑上一黑一白的骏马,齐聿则带着六名侍卫骑马跟随保护。 一行人从皇宫后门飞驰出宫,再直接从山径一路策马上山,似风奔驰半炷香后,就见山峰层峦迭翠、绵延不绝,在湛蓝天际陪衬下,景致一片壮阔,每当山风吹来,更是竹鸣阵阵。 抵达一片平坦高处,靳成熙拉着缰绳勒住骏马,时月纱也跟着停下马儿,与他并肩而立。 齐聿等随侍则勒马停在约五十步外,不去打扰两人。 时月纱痴然的目光看着高坐在马背上的靳成熙。他威武卓然,黑色披风随风飞扬,然而独处高峰上,他确实是高处不胜寒,一颗孤寂的心又有谁能抚慰?她静静相伴,没有说话,他则看着这大片风光美景,也没有说话。 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靳成熙的心绪沉淀下来,这才望向时月纱,也才发现她一直都看着他。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她露出微笑,那笑容里有包容、有了解、有鼓舞,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或虚伪。 他愈瞧她就愈不能自己,她太像卓兰,而他又太想念卓兰,那么他不如暂时饶了自己,放纵一下自己,由她抚慰他思念泛滥的孤寂之心,让他无尽的相思有个出口……他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的坐骑上,与他面对面。 时月纱怔愣无措,但明眸中也显现期待之光。他凝睇着她的眼神,像在看着卓兰,她心跳如擂鼓,不自觉的屏住呼息。 靳成熙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抚着她柔软的红唇,接着缓缓倾身低头,吻住她诱人的唇瓣。 这是她在成为他的妃子以来,他第一次吻她,在过往那如同行尸走ròu般的一次次临幸中,他不曾有心品尝她的滋味,直到此刻他纠缠吸吮着她,不免讶异她的味道就如同卓兰一样甜美。 而她的反应也一如卓兰,那么羞涩却也那么的信赖他,纯稚的、深情的眼眸凝视着他,令他神魂颠倒,愈吻愈深。 两人心跳紊乱,直至时月纱快喘不过气后,靳成熙才结束这个吻,额头与她的相抵,让彼此急喘的气息慢慢的平复下来。 至于齐聿带队的侍从,早在他的手势下全部调转马头,背对着两位主子。 此刻,时月纱注视着靳成熙,清盈大眼有着幸福的光彩。 他亦深深看着她,她双眸迷蒙、双颊有着醉人红晕,还有那张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看来是如此的美丽,但理智回笼后,他就清楚她并不是他最挚爱的兰“该回宫了。” “嗯。”她羞涩又开心的点头。 “还有,太后回来了,去觐见太后吧,毕竟是新入宫的妃子。”话一出,他浓眉一皱,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在乎起她日后在宫中的处境。她跟太后合该是同一挂,他替她cāo什么心?还是在这一段日子的相处后,下意识的,他已经将她跟太后一派切割? 她定定的瞅着他,心情是激动的,“皇上开始在关心纱儿了吗?!” 他关心她了?他只是血ròu之躯,一颗心再冷、再平静无波,在她死缠烂打、一厢情愿的愈挫愈勇一再接近下,难道真的不知不觉起了变化? 第一次面对疑问,他不想深究,抿紧了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她抱回她的坐骑后,即调转马头,带头奔驰下山。 时月纱一愣,但也跟着调转马头,这才看到齐聿等人。天啊,她傻了,她都忘记他们的存在了,那他们不也看到……羞死人了!她粉脸涨得红通通的,赶忙策马越过他们,追着靳成熙的马蹄声而去。 靳成熙回到皇宫后,又一头栽进御书房。 时月纱也善解人意的没再跟进去打扰,毕竟国务繁忙,她要闹他、陪他也得适可而止。 且不管怎样,两人之间有了新进展,她的心情特别的好。奋斗那么久,她头一回从靳成熙的口中听到关心,还有那个深情又温柔的吻,想到这些种种,她喜形于色,顿时觉得今天的蓝天特别蓝,花园里的花也开得特别美……“兰妃,回神啊。” 李凤玉与她并行,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小声提醒,在她们前面,还有夏皇后、诚贵妃和如嫔呢。其实她早就以眼神暗示许久,要时月纱别心不在焉了。 稍早前,夏皇后派人通知,要她们整装一齐去觐见刚回宫的夏太后,要与夏太后共享午膳,偏偏时月纱正巧出宫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一阵人仰马翻的沐浴梳妆后,及时赶到夏皇后的淮秋宫,一行人再浩浩dàngdàng的前往太后寝宫。李凤玉紧张万分,时月纱却还能恍神,李凤玉只得再拉拉她的衣袖,这回,她总算看她了。 “拜托你回魂,我们要去见的是太后啊。”李凤玉的声音低如蚊蚋。 时月纱尴尬得粉脸嫣红,但一双眼睛可是水汪汪的,嘴角也仍笑得弯弯。 两人的互动虽然极小心,但夏皇后的后脑勺就像有长眼似的,突然转过头来,令两人都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话。 夏皇后回头,继续前行,但在转回头之时,她目光与诚贵妃对上,两人很快jiāo换了一下眼神。 她们消息灵通,早已得知时月纱稍早跟皇上骑马出宫,两人心存嫉妒,不明白从兰贵妃死后就不曾跟哪个嫔妃如此接近的皇上,为何独独对她特别? 就算她某些神态像卓兰,但皇上对卓兰的感情根本无法撼动,更甭提他有多理xìng,理xìng到几近绝情。 夏皇后与诚贵妃也己谈出共识,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反正如果皇上硬要自欺欺人的恩宠时月纱,一个月后遇上卓兰的忌日,他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终于,心思各异的一行人踏进金碧辉煌的宫殿,就见雍容华贵的夏太后高坐銮椅上,身后两名宫女左右随侍,一看就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臣妾叩见太后圣安。”夏皇后第一个恭敬上前行礼,接着其他嫔妃也一一上前行礼闷安,一直到一“兰妃叩见太后圣安。” “玉贵人叩见太后圣安。”夏太后严峻的眸光二扫视过时月纱、李凤玉两名新进妃子,目光再回到夏皇后以及两名妃嫔上,除了李凤玉看来纤弱苍白,其他可都有倾城之貌,都是一时之选。 但这些美人儿,合该都是她亲生皇儿的,还有楚穆王朝的江山,也该是她皇儿的。如果不是靳成熙……没错,就是他偷了她皇儿的皇位,是他害死皇儿的! 她无法不耿耿于怀,总有一天,她会想办法从靳成熙身上要回属于她皇儿的。夏太后内心yīn沉,但表情仍显热络,亲切的笑望着众人,“好好好,别这么拘谨,大家都是一家人。坐,都坐下吧。”殿内早已摆好筵席,但吃饭前仍寒暄多多,尽聊些不痛不痒的事。时月纱的魂也开始飘了,忍不住想着,靳成熙会关心她了,是不是对她也开始有了信任?不然他怎么会吻她,而且还是一个缠绵的吻? 李凤玉见她居然又恍神,连忙敛起衣袖,端着酒杯站起身,“玉贵人敬太后一杯” “兰妃。”夏太后突然开口叫了时月纱,“哀家设的筵席有这么无聊,竟然让你出了神?”时月纱回神,脸色丕变,急急的起身请罪,“纱儿一时失神,请太后见谅。”夏皇后、诚贵妃等人冷眼旁观,嘴角勾出冷笑。夏太后正要再念,李凤玉身子便忽然一晃,脚步向前踉跄,酒杯里的酒也洒了出来。 时月纱见到她要摔倒了,急忙上前扶住她,“玉贵人?” “对不起,太后,贱妾身子虚,心肺天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好,一时不适,请太后恕罪。”李凤玉虚弱的道。 夏太后瞧她那张小脸果然苍白,挥挥手,“赶快回宫去,叫太医看看吧。” “谢太后恩典。”李凤玉低头行礼告退,再跟夏皇后等人歉然行了礼,时月纱与另一名宫女搀扶着她就要离开。 “慢,兰妃不能走。”夏太后喊住了时月纱。 时月纱脚步一停,一颗心砰砰狂跳,李凤玉当机立断,将半个身子全虚弱的依向时月纱,“我头好晕……” “太后,玉贵人她快昏了!”时月纱当然也知道她是装的,配合地露出一脸惊慌神色。 夏皇后看了颇感烦躁,“太后,不过是两名新妃,别因为她们坏了大家吃饭的兴致。”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夏皇后对她也少了点距离与畏惧。 “罢了,勇毅候也算自家人,现在女儿又是后宫新人,最得皇上恩宠,哀家可不能欺负人,是吧?”言语看似宽容,但夏太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却覆着一层冰霜,不仅让人感到难以亲近,更让人瞧了心惊胆颤,莫怪乎朝野上下对她都忌惮三分。 时月纱撑着李凤玉半个身子,急急回道:“谢谢太后恩典。” “谢谢皇后吧。”夏太后也不忘替外甥女讨个人情。 “谢谢皇后。”时月纱、李凤玉再次行礼后,终于退了出去。 一行人扶着面色苍白的李凤玉回到宫殿,时月纱也得做做样子,召来太医诊视开yào。 李凤玉装病功夫一流,忙碌一阵、太医开了帖yào后,两人便要太医、宫女们全退出去,留下她们独处。 “怎么挑那个时间出了神?你太胡涂了。”李凤玉可没忘记自己进宫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时月纱,“太后在接见我们初始,眼里就一闪而过yīn森的怒火,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我已是心惊胆颤,没想到你竟无所感,还能心不在焉?万一惹怒太后,在后宫的日子可不是一个“难字就能形容的。”时月纱被念得一句话也不敢吭,但在她还是卓兰时,靳成熙就亲口告诉过她,关于他和太后的心结。 “太后这辈子就只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大皇子,偏偏在大皇子十六岁时,参加皇家狩猎竟惫外落马身亡,当时离大皇子最近的人就是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虽然事后查证意外的发生与皇上无关,但太后始终无法释怀。” “即便如此,夏家不是也力荐皇上继承皇位?”这是李凤玉知道的部分。 “那是老镇国公决定的,身为女儿的太后也只能照办,但自始至终,她都认为皇上偷了她亲生儿子的皇位,这也是尽管皇上已登帝位,太后仍不时干涉朝政,甚至上朝听政、不肯罢手的原因。”皇宫里的恩怨纠葛,听来都令人不寒而栗,但这只是为人知道的部分,台面下这龙椅大位有多少人觊觎、靳成熙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是他人无法想象的。 “看来侯爷跟你谈了很多事,身为进宫监探保护你的我,这些事侯爷竟只字未提。”李凤玉虽这么说,但总觉得有哪儿怪怪的。 “是啊。”时月纱坐在床榻边,尴尬的干笑两声,同时不忘在心里提醒自己,下回她还是该谨言慎行,别再多说话。 “你是病人,就要像病人的样子,好好休息吧。”她起身就要走。 李凤玉连忙拉住她的手,“你又要去哪里?” 她笑意嫣然,“我找皇上去。我要跟他说我很乖,听他的话去见过太后了。” “不是皇后主动找我们去的吗?” “呃……也是。”时月纱困窘一笑,连忙弯身替李凤玉拉了拉被缛,才步出寝宫。 一想到上午的事,她羞涩又开心的笑了,但想到刚刚被太后盯上的事,她又忍不住叹气,脚步也变得沉重。太后回来了,靳成熙要担待的事肯定更多了。 对了,她要陪在他身边,就跟过去的卓兰一样,但,她还能再闯进御书房吗? 管他的,一回生、二回熟,打铁要趁热,难得他对她开始关心了,她总要把握时机是不? 结果时月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她是曾偷溜进御书房,但也仅只一次,之后每天她就被迫吃了好几顿热呼呼的闭门羹,都快吃撑了! 御书房门口加派了两名侍从、两名宫女,齐聿更像门神似的挺直腰杆站岗,脚像生了根,她本想象第一次赖皮溜进去,没想到才一动,两名有功夫底子的宫女就拉住了她,还说是“奉命行事”。呋,原来她们是被派来应㈣的。 她跟齐聿说要见皇上,他也面无表情的回绝,“皇上忙国事,除了议事朝臣,谁也不见。”她马上抗议,“可是你也看到我上回溜进去,他没骂我,还跟我去骑马……” “皇上jiāo代了,请娘娘自重,偷溜进御书房一事,切勿再犯。”还是冷飕飕的语调,像极了靳成熙。难怪了,两人不仅是君臣,连眼睛都一样的盲目,都没发觉她行为举止很像卓兰吗? 她要疯了,眉头都要打两个结了,她还以为跟靳成熙有进展了呢! 怪不得他一连几天也没再去永晴宫,铁定是后悔跟她骑马,后悔吻她了。 她狠狠的瞪着门窗紧闭的御书房,想也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窗户绝对是全开的,毕竟他犯不着为了不想看到她,把自己闷死。 真是无语间苍天,她佩服卓兰了,好佩服过去的自己,她到底是如何翻山越岭突破他层层心墙、赢得他的心的?竟让他爱她爱到如此坚定不移,没人能再闯进他的心口。 她摇摇头,闷闷的领了一碗闭门羹,回寝宫伤脑筋去了。 齐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顿了一下,回身走进御书房,就见靳成熙坐在桌后看着上奏的奏章,然后头也没抬的间,……“她走了?”说到底,靳成熙是知道时月纱来了又走的,齐聿走上前拱手道:“是,兰妃走了。”靳成熙没再说话,二看过一份又一份的奏折,执笔批阅。齐聿看着他脸上的漠然,再想到当日他在山上拥吻时月纱的一幕,忍不住问:“皇上怎么不让兰妃进来伺候?臣以为皇上接受她了,才会……”他倏地住口,歉然道:“臣输越了。” 靳成熙放下奏折,看着他说:“无妨,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男欢女爱已无感,却在你及一票侍从看得到的情形下主动吻了兰妃,莫怪你会误会。” “所以皇上不是对兰妃动了心?”齐聿是希望他能真正的接受兰妃,因为他的心孤单太久,生活中除了国事还是国事,时时绷紧神经不曾放松,唯有兰妃能让他一成不变的日子变得不一样。 “朕只是一时失了魂。” 靳成熙说完,低头继续批示奏折,但思绪已无法专注。 真的只是如此吗?还是他的心太寂寞了,反将他坚定的意志逐渐吞噬? 这一点,或许才是令他却步,不愿再靠近时月纱的主因。 第6章 接下来,因朝震省免粮税一事撼动了三大权臣,国事纷扰,风花雪月的男女情事,靳成熙更是无暇顾及了。 事情起始于朝震省地方知府派快马,披星戴月的送信给镇国公,信中详述皇上居然私下圣旨,指示朝震省免征官粮,此事一传开,立即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众臣议论纷纷。 毕竟在过往,由三大首辅与各文武官员亲信已组成一大势力,他们所做的任何决定,即足以凌驾皇上圣旨,是以皇上的权力在此之前是被架空的,然而靳成熙如此无视众议、独断独行的行为证明,现在的皇上早己不是过去那个能让他们压制的皇上了。 此风自是不能长,于是三大辅臣轮流进御书房,妄想改变皇上的决定,但靳成熙仍不动如山,“体恤百姓、为百姓造福是朕的责任,此事无须再议。”镇国公正率其他亲信朝臣进御书房助阵,便道:“但其他省……” “朕也已下令给各省的地方官,想比照朝震省免征官粮的百姓,只要愿舍其所有,携眷移居朝震省,即可比照办理。”众人闻言一窒。哪个人会那么笨,一无所有的搬到天灾频频的地方去生活?众人瞪着他几近跋扈的冷峻神态,竟不知如何应对了,只能行礼退出,但心里也急了,他们之中有多人是靠朝廷征官粮来发财致富,如今利益被砍掉,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 靳成熙脸上无喜无乐,因为这只是开始,他忍辱吞声够久,布局够久,要开始主宰某些政务了,尽管杂音仍多,且绝对会愈来愈多,也会一次一次的将被严重削弱的皇权逐步收回手掌心。 “皇上一意孤行,目中无人,罔顾天下臣民之望,实在令哀家失望。”由于他整饬地方朝政的动作频频,几天后连夏太后也上御书房训诫了。 靳成熙看着坐在他右前方、面色倨傲的夏太后,轻描淡写的回答:“朕就是站在国家社稷的位子上思考,才如此定夺。”他都不在乎她的怒火了?夏太后的脸差点气歪了,“你!先皇将皇位传承给皇上,并派权臣辅佐,就为补皇上掌政经历之不足,皇上该广纳” “太后,朕还有许多奏折待批,请容朕以国家大事为要,毕竟王朝江山之大,不是只有朝震省。”他突然打断她的话,黑眸里有着令人惊惧的yīn鸷。居然下起逐客令力夏太后脸色刷地一白,难堪的怒视着他,最终也只能甩袖离去。 在旁随侍的秦公公心里直打鼓,一颗心都快提到喉咙上了。他弯腰看着又将目光移到桌上奏折的主子,忧心忡忡的问:“皇上连太后都得罪了,这样可以吗?” “总有一天会发生,只是提早而己。” 靳成熙神情淡然的继续批示奏折,就连那些看似忠诚、实则自私自利的朝臣们相互起了冲突,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他很清楚,要重掌皇权,铲除权臣亲信,斩断他们的后路,使用强硬手腕是必须的。皇帝的威权不可撼动,他们得开始认清这一点了。 但有人却老是不肯认清这件事实,依旧天天往这里来……午膳时间,齐聿替皇上端进来膳食,看着长桌上仍似小山高的奏折堆,再望了半开的门外,他收回目光,开了口,“兰妃还在外面。” “她还真不死心。”靳成熙淡淡的道。 齐聿跟秦公公很快的jiāo换一下目光,他们清楚皇上近日事务繁重,几乎以御书房为寝宫,但也没必要连见兰妃一面都不肯,所有后妃里,除了玉贵人卧病在床不宜出宫外,也只有兰妃天天来这里关心皇上,冲着这一点,皇上也该见上她一面。 因此,齐聿走进来后,还刻意让房门半开,让皇上得以看到她。 靳成熙不想看的,但他的眼眸显然背叛了他。 从御书房的门口看出去,有参天古木、亭台楼阁、曲径莲池,时值盛夏,更见得到百花盛开,然后还可见一道纤细身影,在外面晃来晃去,不时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而后又晃走了。 只是从这角度来看,他能看到她,她却看不到他。 她哪来那么大的耐心?靳成熙看着时月纱又晃进他的视线内,她身着一袭月牙白的续罗衣裳,一直伸长脖子往这里探,在看不到什么后,她原地转了一,似乎是跺了脚,又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有点想她,尤其在这段乌烟瘅气的鬼日子里,他更想念她那张纯稚的笑颜,即使有可能是伪装的……时月纱气呼呼的走人,见身后两名宫女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简直快疯了,顺着路走到诚贵妃那里去。 “这阵于后宫真冷清啊,皇上忙得连来看他最爱的女儿都没空了,妹妹还是别做白工,老在御书房外面绕了,皇上很难讨好的。”诚贵妃一说完就笑了。她跟夏皇后是白担心了,新人一下子就同她们一样被冷落。 时月纱不意外诚贵妃知情,可能全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就那个没心没肝没肺的靳成熙不在乎,让她继续当人笑柄。 “说到慧心公主,她人呢?”她好几回过来,都想见见这孩子。 “那孩子闷得很,除了皇上来会出房,其他时间全窝在房里。”诚贵妃一点也不想聊那个小丫头,更不想让她见人。万一出了什么差池,皇上那里她要怎么jiāo代?她不再谈靳慧心,而是一脸同情的看着时月纱,“新妃这么快就成旧妃,姐姐还以为你能多受皇上恩宠一些日子呢。”话不投机半句多,时月纱很快走人,改到李凤玉那里去,怎知一个病美人竟不在寝宫里,最后她只能换了太监服,又往孙太妃那里去。 “皇上近日公务繁忙,纱儿好几日未见着他了,倒是文武朝臣一直进进出出,都快将御书房门坎踩平了,就我不能进去!”她忍不住跟孙太妃吐苦水,“纱儿很担心他,有正常吃、正常睡吗?” 孙太妃看她嘟着红唇大表不满,眼里的关切是那么真实,就自己所知,皇上最近吃睡都在御书房,繁琐恼人的政务让他片刻都不得闲,也难怪她担心。 “其实,宫里多得是势利奴仆,领的月银多少不论,看哪个主子能打赏,能有成为未来靠山的机会,他们就会代为打听,主动送来消息,这就是你在宫中生存需要的人脉,你给点银子,就有门路混进御书房了。”这是孙太妃能为她指点的一条明路。 “但纱儿就是没人脉啊。”时月纱一手撑着重重的头,叹息一声。 她很哀怨啊,过去的卓兰没有人脉,现在的她跟李凤玉虽然关系不错,但对李凤玉还是有戒心,毕竟对方是替勇毅侯做事,而自己却是完完全全的偏着靳成熙,哪能完全信任对方? 孙太妃陷入思索。皇上愿意跟兰妃骑马出宫去,足以代表兰妃在某个程度上,对皇上是有吸引力的。“那……哀家找个给你吧。”她眼睛倏地一亮,腰也跟着坐直了,“真的?”孙太妃笑着点头,“我也不想让皇上一个人孤独的过一辈子,虽然他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齐聿、秦公公还有恭亲王,但没有个红粉知己在身边,大多时候他都得独自承受一切。”时月纱感动极了,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屈膝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傻孩子,你在做什么?”孙太妃连忙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纱儿太没用了,太妃希望我尽其所能的帮忙皇上,对我寄子厚望,可我什么也没办到。”她愧疚极了,“现在还得仰仗太妃帮忙,实在有愧。” “套句你说的,因为我在乎的人,也是你最在乎的人,我不帮你,谁帮呢?”时月纱眼眶泛红,“纱儿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孙太妃扬唇浅笑,“我相信你会的。” “是你?!秦公公?” 乔装成小太监的时月纱一见到孙太妃找来的人脉,马上惊愕的瞪大了眼。 “嘘嘘嘘!”秦公公手指压在唇上,赶忙看了看花园四周,好在没有其他人。他示意她跟着他走,先转进一座偏殿里的小房间,才好好打量了女扮男装的时月纱秀秀气气的,扮小太监还挺有个样子,皇上要是没特别注意,应该能骗个一、两天。“兰妃娘娘,你听好了……”他开始提点时月纱,过去大多是他在御书房内亲自伺候皇上,但有时他得去忙别的事,所以也会将信得过的太监带到御书房内,但人最多也只能站在离皇上五步远的距离,静静等待皇上差遣。 至于齐聿这段日子就守在门外,因此他只要能将时月纱带入御书房内,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只是兰妃娘娘,万一被皇上发现,你可不能说是太妃主动献计的,也不可以说是奴才心甘情愿配合的,不然奴才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秦公公提醒道。 说来实在哀怨,孙太妃找上他时,他又不能拒绝,虽然兰妃这阵子对皇上的心意是人人有目共睹,但要帮这个忙,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不甘、情不愿,因为好像背叛了自己主子嘛! “放心,我会说是我求太妃献计,更是我拿刀子逼秦公公配合的。”时月纱笑嘻嘻的说着。 很上道嘛。秦公公点头笑了,但突然又觉得自己笑好像不对,连忙收起笑容。他带着她出了偏殿,先到御膳房拿午膳,二以银针试菜后,确定安全无虞,再由扮成小太监的时月纱拿着托盘,一路左拐右弯的穿堂过门,来到御书房门前。 时月纱的眼睛熠熠发亮,她有近半个月没近靳成熙的身,早己迫不及待的想进到御书房内,但眼前还有一关要过…… 齐聿与秦公公点个头,看也没看拿着托盘的小太监,就让两人走进御书房内。 混进来了!时月纱雀跃极了,但她不敢大意,仍低着头乖乖跟在秦公公身后,他一站定,她也跟着站定。 御书房里,靳成熙一袭圆领紫袍,模样俊美非凡,但看来也很累,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影。他们走进来,他连头也未抬,依旧专注在批阅奏折上。 秦公公一边示意她将托盘的菜二放到另一端的矮桌上,一边弯腰看着主子,“皇上,用膳了。” “放着吧。”靳成熙仍是头也不抬。 “是。”秦公公先行出去了,但步出房门前,他不安的再看了静静站在一旁的时月纱一眼,这才走出去将门给关上。 时月纱安静的站立,头微微低垂,以眼角偷瞄着靳成熙。 时间慢慢流逝,那些饭菜根本都凉了呀!她心疼的看着他专注在那一堆又一堆的奏折上,终于,他起身了,却是眉头微皱。僵坐那么多个时辰,肯定腰酸背痛,她很想冲上前去替他按摩肌ròu舒缓,这事他曾亲自教过还是卓兰的她……靳成熙瞥了一眼站在昏暗处的小太监,说了一句,“把门半开。” “是。”她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说完恨不得咬掉舌头。 完了!笨死了!她干么出声音啊?他没发现吧?她皱起柳眉,心跳加快的去将门半开,又退到原位站定,头垂得低低的,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时月纱不看是对的,因为靳成熙犀利的目光就定视在她身上,她那一声娇脆的“是”,还真是露了馅。 瞧她一身太监扮相,他不免疑惑她想做什么,而且人还是由秦公公带进来的,放眼宫内,能让秦公公做这件事的,只有他母妃了。他眉头不由得一蹙。所以,母妃的心已经让时月纱收买了吗? 靳成熙边用膳边想着,也以眼角余光注意到时月纱偷偷瞄向他,然后抬手抚胸状似松了口气,嘴角还微微上扬。 以为没事了?她怎么会天真的相信以她乔装成太监,那张粉妆玉琢的脸庞他会认不出来? 还有母妃,她又是怎么想的?明知这事他肯定会识破,所以母妃根本是刻意让时月纱来到他身边陪他的? “拿出去吧。”用完膳后,他看着她道。 时月纱不敢再开口,连忙低头快步走近他,收拾好碗筷,再低头快步走出去。靳成熙凝睇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绝对猜不到,他要人将房门半开,就是想看看她在外头晃来晃去又不得其门而入的身影,没想到…… 他突然想笑了,为她的通天本领,因为她竟然混进来了! “混过关了,皇上没发现?真是阿弥陀佛,把娘娘留在那里,奴才一颗心也留在那里了,就怕出事呢。”心惊胆颤的秦公公双手合十,一下子仰头拜天,一下子又低头拜地,才喘了一口气,就见时月纱放下托盘要走,“娘娘去哪?” “我要回御书房去陪皇上。”她笑道。 他一脸惊惧,“娘娘明天再去吧,奴才今日可是吓够了。”时月纱很想说不,但见秦公公脸色真的苍白冒冷汗,她只好作罢,反正今天至少看到靳成熙了。 看她点了头,秦公公一乐,这下更是双手合十的感谢她了,“感恩、感恩。”第二天,时月纱送去午膳加晚膳;第三天,她送去早膳跟午膳;第四天,她送去午膳跟晚膳;第五天,早、午、晚膳她全包了,还一直以为自己瞒得极好,无人发觉。 可事实上,第二天齐聿就发现了,还告知了主子,靳成熙却是道“让她进来,朕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靳成熙一连几天观察下来,她没想做什么,只是想静静的陪着他,要是他错过用膳时间,她目光会不自觉的来回落在他跟膳食上,在他要用冷掉的膳食时,她还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个“呃一一”的迟疑声音,然后又赶忙闭上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没听到。 至于自己的三餐,她倒不在乎,随便喝个水、吃个包子,就又抢着跟秦公公送膳食进御书房。 然后,在这一天,齐聿悄悄跟踪她到御膳房的一处角落,听到她与秦公公的对话一一“皇上都吃冷膳,这对身子很不好,他是一国之君啊,健康很重要的。” “皇上用膳时间不定,又不想麻烦人再送一次膳食,奴才也没法子。-“还有那些朝臣是怎样?皇上是最大的,他的决定都是为百姓好,他们那么多意见干啥?也不让皇上喘口气休息一下。” “呃……奴才不予置评。”明哲保身,秦公公不能也跟着骂下去。 没想到,时月纱却愈说愈愤慨,“皇上擅长谋略,只是心怀仁慈,为大局着想才能忍就忍,而那些朝臣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一看就知jiān诈狡狯……”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秦公公已是倒抽一大口冷气了。 “要小心也是小心夏家人,对皇上而言,夏家根本就如附骨之蛆,想甩也甩不掉,一家上下野心勃勃,却偏偏是文武官员巴结的对象。”时月纱陪了靳成熙好几天了,看着大臣们进进出出,看着他废寝忘食为国事伤神,她不舍、不忍,更憋了好多好多的怒火。 “何谓势利?见那些人的嘴脸就懂了。” “娘娘别说了,奴才听得满身冒冷汗。”秦公公东看西瞧,一边以袖口擦拭额上的冷汗,一边提醒这个替皇上抱不平的兰妃,心里不得不感动。 这几天,兰妃几乎是在御书房罚站,这一站少则两、三个时辰,多则四、五个时辰,那毅力跟耐力可真让他敬佩了。 时月纱叹息一声,突然有感而发,“勇毅侯乃一代将军,竟然也有多名文武官员私下贿赂他,好在勇毅侯并非贪婪之辈,委婉谢绝倒也清白,我当他女儿还不算太丢脸。”在御膳房外贴耳听着的齐聿看到两人要离开,先行一步回到御书房,将所听见的内容完完整整的转述给主子听。 靳成熙点头,示意他可以先退出去,随即陷入沉思中。得知时月纱是真的关心他,他实在很难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暖烘烘的……过了一会儿,他见她又是一身太监打扮的送了晚膳进来,再安安静静的站到一旁,他替她算了算时间,今天她也是忙了一整天了,难怪看来有些疲惫。其实事实是,这些天来时月纱绷紧神经,就担心自己会被识破身份,因此她早累到不能再累,今天又站了快一整天,她也忍不住开始打起呵欠。 靳成熙边吃晚膳边看她一眼,就见她头垂得更低,呵欠打得一个比一个大。 黑眸飞快闪过一抹好笑的兴味,他放下筷子,从座位上起身走近她。 好安静喔,夏日的风吹进来,暖暖的、柔柔的,让她身上的瞌睡虫愈来愈多,她眼皮重重的往下掉,头重重的一点,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蓦地,有人执起她圆润的下颚,她柳眉一皱,尽管睡眼惺忪,但仍可见眼前依稀多了个身影?她再打了个呵欠,因困惫而湿润的眸子突然变得清晰一一“吓!”她瞪大了眼。天啊,是靳成熙! “兰妃的嘴巴会不会张得太大?”靳成熙好笑的看着她道。 他这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嘴巴仍大张,急忙闭上嘴,感觉糗死了。下一瞬间,她头皮发麻,因为察觉了他叫她“兰妃”。 时月纱赶紧又低头看自己,还是一身太监服,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飞快的抬头看他,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你……你发现了?没生气吗?”因为他的心情看来挺好的,面容含笑。 “回寝宫去睡吧。”他没正面回答,径自走回书案后坐下。 她忍不住也悄悄的跟上前,站在他旁边忐忑的间:“可是我想……” “明天再来吧,别穿这身衣服了,大大方方的进来。”他边说边翻开奏折。 时月纱眼睛倏地一亮,但鼻头却泛起一阵酸楚,突然有点想哭,“成熙……” “累了一天了,去吧。”他拿起毛笔沾墨写字,还是没看她。 她开心到眼眶泛泪了,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好、好,我明天再来,那成熙也要休息,好不好?”他下笔的手一停,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朕休不休息,很重要吗?”她哽咽道,,“那当然,一名仁君身体健康,才是百姓之福。”黑眸深深的凝睇着她,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房,他点了点头。 她笑了,泪水也落下了,但那绝对是喜悦的泪水。 靳成熙笑看着她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在看到守在门口的齐聿时,她还刻意站定,喜孜孜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兰妃,我明天可以进御书房了,是成……是皇上说的,你明天可别挡我了。”时月纱脸上仍有泪水,但她的兴奋是那么明显,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开心似的。 齐聿忍着笑意点点头。 这会儿,秦公公远远的走了过来,一见到她竟然跟齐聿面对面,他倒抽一口凉气,急急移动小山似的圆滚身子冲过去,惶然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再尴尬地看着蹙眉的齐聿,干笑两声,“那个、那个……小太监没惊扰到皇上吧?!”他话才刚说完,身后就有一只小手拍着他的背,还大声的说着,“秦公公,我明天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去一一” “嘘嘘嘘!”他忙回头瞪她,要她安静点,慢了片刻才听懂她的话,眼睛突然瞪大,“这、这是真的吗?”她笑眯眯的直点头,“我先回寝宫了。” “臣恭送兰妃娘娘。”齐聿拱手,就连他身后两名侍从也跟着拱手行礼。 秦公公傻眼,直到时月纱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一头雾水的看着齐聿,“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在第一天就发现她乔装了,你说是怎么回事?”齐聿挑眉反问。 第一天就……秦公公又吞咽了一口口水,双脚一软,连滚带爬的赶忙进到御书房,请罪去也。 第7章 接下来的日子,御书房内的奏折卷宗堆积如山,内容举凡民生、军务、政事皆有,靳成熙一样忙于国事,只是多了一幕幕的好风景。 时月纱会在旁边陪着磨墨,在他神情凝重思考时,若不经意接触到她的眼神,她还会俏皮的朝他眨眨眼,那清纯可爱的模样,令他的烦躁顿时消去不少。 一日三餐有她陪同,若是他因批阅奏折延迟了用膳时间,她也只会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示意他该吃饭了。 他很喜欢她只是静静陪伴,不投怀送抱,不说三道四,他也喜欢她不吝于赞美齐聿跟秦公公等人“好在有你这样忠诚的臣子保护皇上,辛苦你了。”这是她对齐聿说的话。 “皇上的生活起居都是你在照料,晚上也是你在这里陪着,谢谢你,要是累了别客气,我可以替你的。没人是铁打的,尤其这么尽心尽力的你更要休息啊。”这是她对秦公公说的。 她没有将奴仆当奴才,而是家人,眼眸里的感激总是那么的真诚。 至于三大首辅大臣或其他朝臣,对她可以留在御书房内大多都是不满的,除了勇毅侯,但碍于他这皇上近日的强势作为,怕也是敢怒不敢言。 纵观全局,三个首辅大臣各有各的算计,前途官运、甚至更大的野心,这些他早就知道。且不管是文武官员或皇亲国戚在呈上奏折给他时,都得备妥两份,一份jiāo由夏家看过,确定没间题后,另一份才能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给他。 时月纱看着那一迭又一迭的奏折,摇头叹息说:“怎么每天都批阅还是批不完呀?” “这些还是被筛选允许而呈上来的,不然应该会更多。”靳成熙轻描淡写的将奏折得先呈夏家后才呈给他一事说给她听。 时月纱静静的听着,一颗心为他疼着,但她没有骂那些朝臣,反而很认真的看着他。 “能忍者,为勇者,不能忍者,为弱者,所以,皇上是真正的勇者。”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她会为了取悦他而替他大抱不平,“怎么说?” “成熙是君王,高高在上,足以睥睨天下,受此屈辱定当不平,但夏家权势在先皇在位时即已坐大,地位难以撼动,目前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咬牙吞下,壮大自己后才能与之抗衡。忍人所不能忍,不只是勇者,在月纱心中,都足以当神了。”她一脸的崇拜,表情俏皮而逗人,但下一秒,她突然又一本正经说:“咱们别谈这个,太严肃了,来猜谜吧。成熙身为一国之君,可知道百姓最怕什么?又最爱什么?”她笑意盈然的问,表情变化相当吸引人。 靳成熙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会儿,配合的猜测,“最怕昏君,最爱明君。”时月纱摇摇头,“最怕钱从左手进、右手出,最爱流言蜚语双耳进、嘴巴出,叽叽喳喳的加油添醋,此乃人生一大乐事也。”她说得抑扬顿挫,再加上灵活慧黯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 见他大笑,时月纱也好乐,这就是她要陪伴他的意义。 三言两语就解了他的闷,在过去只有卓兰有这种能耐。太过熟悉的气氛,同样纯真的美丽脸庞,触动到靳成熙心里的某一处,撩动了他不再波动的心湖,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正在沦陷中。 “好,请成熙看奏折吧,免得今儿个又要熬夜了。”若又如此,她可是会很舍不得的。 靳成熙微微一笑,将注意力又放回奏折上。 时间慢慢的流逝,原本坐在另一张桌子后陪伴的时月纱,先是昏昏yù睡的频打肫,头一点一点的往下垂,最后更是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地睡着了。 “成熙……”她突然喊了他。 靳成熙身子一震,看着她仍然酣睡的小脸红唇微扬。是作了什么好梦吗? “好好吃,我还要吃一个……”她突然伸舌润了润唇。 时月纱确实正在作梦,而且是她跟仍是太子爷的靳成熙乔装成平民百姓,到市集上闲逛,一摊一摊吃着的美梦,此刻梦中她正咬着甜甜的糖炒栗子,好幸福、好快乐。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梦中咀嚼,嫩唇也正引诱着靳成熙一亲芳泽,久违的yu/望顿时涌上。 过去,靳成熙从不管后宫争宠之事,临幸嫔妃也不过是为了下种,对他而言,卓兰走后,情yù之于他早已索然无味。 但时月纱一声声“成熙”的呼唤,隐隐触动他积压在灵魂深处的情愫与yu/望,只是这阵子他忙于朝政,几乎都睡在御书房,且就算睡也只有短短几个时辰,压根无暇思及倚yù。 然而此刻,她酣睡的粉脸竟勾起他的yu/望,他缓缓低下头,唇就要贴上她粉嫩的红唇 “皇上,有从驿站送来的恭亲王亲笔信。”秦公公人未到,声先到,靳成熙已然直起身,看向走进来的他。 他这一声也唤醒了时月纱,她揉揉眼睛,“我睡着了吗?” 靳成熙朝她微笑,“是,你回宫睡吧。” “不,我想陪你。” “回宫去小睡一下,今晚侍寝。”丢下这句话,靳成熙回到桌后坐下,打开六皇弟所写的亲笔信,信中写着他在边关征战顺利,再jiāo代处理一些事情,不久就能返京,希望皇兄也一切平顺。 在他阅信时,有人却呆愣的瞪着他,怀疑自己刚刚耳朵听到了什么。 秦公公缓缓移动到时月纱身边,忍着笑意弯下身,小小声的朝她附耳道:“娘娘还不快回去沐浴,皇上要你侍寝呢。” 闻言她粉脸瞬间bào红,羞答答的再看了正看信的靳成熙一眼,这才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退下。 这一晚,靳成熙来到永晴宫,时月纱早就浑身洗得香喷喷,不同于过去要自己将衣物脱下,上床等着临幸,今日他光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同。 她心跳如擂鼓,迎上他深幽不见底的黑眸,看见当中有两簇yù火在跳跃。 靳成熙深深的凝睇着她,她的眼神散发着温暖与崇拜,是那么像卓兰的眼。体内的情/yu悸动,让他愈来愈无法抑制想拥有她的心。 他上前褪去她的外袍、内衫、再解开她后颈的肚兜系带及后背的线结,一拉下肚兜,她诱人的身子立刻映入眼帘。 他粗糙的手指缓缓滑过她柔嫩的肌肤,深邃黑眸在瞬间窜起火花,气息变得粗重。在她的嘤咛声中,他一寸寸的探索她的身子,一如对待他所熟悉的卓兰,而在欢爱中,她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亦是那么浓烈、那么狂野,他们厮磨缠绵着,彼此的气息相融。 情/yu沸腾了,两人身上都冒出汗珠,也逼出了一波波久违的情/yu快感。 今晚的床笫之事靳成熙温柔了些、也激情了点,不再像只是播下皇种的例行公事,甚至在这一晚,他破了例,留在她的寝宫过夜。 欢爱后,靳成熙沉沉熟睡,但时月纱却睡不着了。 她悄悄的、小心的挪移,将自己贴靠到他怀里,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他温暖的体温,嘴角不由得上扬。 终于,今晚的他,比较像她熟悉的靳成熙了。 那一夜过后,靳成熙独自入眠的机会少了,虽然他偶尔也会到诚贵妃或如嫔的宫里去,但唯一会留宿的,只有在时月纱这里,留宿的次数也是最多的。然而,对此时月纱从不过问,不去吃无谓的醋。皇上在她还是卓兰时就不属于她一个人,现在的她是时月纱,更不可能拥有完整的他。 更何况,诚贵妃那里有她的亲生女慧心公主,如嫔那里也有一个近两岁的慧慈公主,是靳成熙的第二个女儿,他去两人那里也是应该的。 再者,她己是唯二个可以自由进出御书房的妃子,一想到这点,她倾慕又愉悦的眼眸就不由得热切的投注在他身上。 似是感受到她的眸光,靳成熙的视线离开奏折,微笑的看向她。 两人目光胶着,流泄着深深情意,他的黑眸变得更为深幽,伸手将她缓缓拉入怀里,俯身攫住她诱人的红唇,先是慵懒的舔吻,接着却愈吻愈狂热,令她喘息呻/吟 “夜宵来了!” 杀风景的秦公公走了进来,就见到兰妃急急的从皇上怀里起身,但粉脸红通通的,连那张楼桃小嘴也是红肿的,双眼看都不敢看向他。 他低下头憋住笑意,将手上托盘中的几样佳肴二放在桌上,“这些都是兰妃娘娘稍早前请御膳房给皇上准备的夜宵,皇上跟兰妃慢用。”语毕,他很识相的退出门外,不打扰两人恩爱。 靳成熙看着这一桌子的佳肴,有川烫青鱼、老豆腐嫩鸡、芹菜鸭条、小虾煨黄瓜,再加上清粥佐配“这些都是朕喜欢吃的,而且不喜欢调羹粉,你怎么知道?”他难掩惊喜,看着笑眯眯坐在他一旁的时月纱。 这几样不油不腻的夜宵他一直都很喜欢,但在卓兰生病后,他也没心情吃,就要御膳房别再准备,后来再加上卓兰走了,他吃夜宵的习惯也因此断了。“纱儿问御膳房的。”其实,她一直都清楚他的喜好啊。 看着她甜甜的笑容,他的心头暖烫,每吃一口都甜在心里。 这段可以稍微喘口气的日子,是自卓兰离开后,他最快乐的时候,也因此,他对时月纱有了眷恋、有了信赖。 她总是留在御书房内陪他批阅奏折,只是偶尔仍会忍不住的打盹,原因有二,一是前一晚,他不知餍足的索取把她累坏了,二是时候晚了,就像现在。都已经二更天了,烛台上烛泪点点,烛光下,她一手支着额头,小脑袋点啊点的,眼皮早已阖上……“怎能这么容易就睡着?”他曾笑问。 “因为成熙是我永远都不必戒备的人啊。”她答得俏皮,眼眸里的信任是那样的清楚。 现在,他已开始习惯看着一个人,开始习惯想听一个人的声音,那对自己的心是一件危险的事,尤其对象是时月纱,她的身份着实敏感,可他明知如此,却仍情非得已的动了情。 时月纱也知道,他黑眸里有着她熟悉的深情,那是她梦寐以求才终于得到的,所以,这日她斗胆的向他请求……“我想看看慧心跟慧慈,她们是你的女儿,可是我入宫这么久却不曾见过。我想接近她们,日后我有了娃儿,孩子们也才能热络些。” “这事得再找时机,目前不宜。”他看出她眼里的困惑,更进一步解释。 “诚贵妃责任心重,护慧心护得紧,就怕出状况,所以不爱其他嫔妃探视。至于如嫔,也视慧慈如命,再加上慧慈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太医又诊不出病因,因此让如嫔更显不安,连朕过去探望,她也怕朕会将慧慈从她身边带走,总用害怕的神情看着朕。”他摇摇头,又说道:“朕目前独宠你,你再接近她们,诚贵妃、如嫔心里做何感想?还有皇后,她xìng情刚烈,又是夏家一派,朕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时月纱点头,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在这当下,她的确应该要低调藏起锋芒,只不过她是真的好想念慧心,却不敢明说,迩一起提了慧慈。 “等会儿几名大臣要过来议事,你先出去吧。”他又说。 她再次点头,先行离开御书房后,转身就朝李凤玉住的干峨宫去。 近几日,几乎都躺卧在床上装病的李凤玉可是忙碌得很,她将宫女天天熬煮给她喝的补yào留下,一大早就潜伏到时月纱的永晴宫内,上演一段以补yào换避妊汤的戏码。晚上更忙碌了,得乔装成太监或宫女夜探各宫殿,也因而得知上回如嫔就是奉皇后的命令,要时月纱进御书房的。 夏皇后肯定是看准了时月纱不知情而想让她犯错,殊不知她故意犯了,但也全身而退,现在还独得圣宠,几乎夜夜依偎在皇上怀里。 这件事,李凤玉也已告知勇毅侯,此刻见到时月纱,也不忘将来自勇毅侯夫妻jiāo代的话传达给她,“侯爷、夫人知道你受皇上恩宠,要我提醒你,夏皇后等人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独占皇上,要你万事小心。” “我知道。”她心里早有准备了,但她现在比较想知道另一件事。 李凤玉也看出来了,蹙眉问:“怎么了?” 时月纱yù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你负责将皇宫内的一些消息告诉我爹,对皇宫里的很多事一定比我清楚,关于慧心……她过得好吗?”她现在过得这么幸福,万一女儿过得不好,她会恨死自己的。 李凤玉一脸错愕,“你说的是诚贵妃抚育的慧心公主?她才六、七岁,你怎么会想问她过得好不好?” “呃,我只是想到也许再过一阵子我也会有皇上的儿女,就联想到她了。”她只能胡诌带过,再喝口茶,让评然狂跳的心缓一缓。 李凤玉摇头,“她不可能过得不好,毕竟她是皇上最爱的兰贵妃所出。诚贵妃不是个好主子,但她很清楚慧心公主是让皇上能常上她那里的筹码,所以不敢待慧心公主不好。”只是,诚贵妃防备心极重,即使身在皇宫,也不许慧心公主到处去,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住的小院落。夏皇后厌恶兰贵妃,对慧心公主自然无心也不会去探望,而如嫔生xìng胆小,天天都守着自己快两岁却还不会说话的女儿,也不可能去探望慧心公主,因此那孩子也没个玩伴,只有皇上偶尔过来探视一下,个xìng相对沉闷。 但这些,她不认为是重要的,也就没说给时月纱知道。 时月纱得知女儿过得好,不禁松了口气。只是要到哪时候她才能看见女儿呢? 按捺下心中的渴望,她再问另一件事:“诚贵妃、皇后、太后还有如嫔,我最近都陪着皇上,没往她们那里走,有没有什么消息是关于我的?还是她们彼此之间有什么嫌隙?”她并未忘记要帮忙靳成熙二摆脱三大权臣的钳制。 “你愈来愈聪明了,这些事我也正打算找时间告诉你。”李凤玉赞许的点头,“因为你受宠,她们自然不开心,日子过得极闷,偏偏睿亲王跟镇国公又因为一些小事有了心结,私下互有角力,我不知道两方的不和会不会殃及后宫……” 时月纱眼睛倏地一亮,“两方为了什么小事结下梁子?” “不知道,我还在查。” “喔。”时月纱不免失望。 “不过,我知道今天侯爷让太后找进宫,你也许可以去见上一面,问问看。” 夏太后的寝宫里,午膳过后倒显得热闹了。 三大权臣都进到大殿里,却是表情各异,预备针对皇上近来在朝中以强硬手段执行命令一事商讨对策,尤其是朝震省一事,一年免征官粮,先前入官仓的米粮还得归还于民,这已为靳成熙博得仁君的名声,他们可不乐见。 再说了,当年在先皇病重时,就是由老镇国公跟夏太后连手奏请先皇,替接任帝位的靳成熙找辅国大臣,以便日后能成为制衡新皇的力量,而多年来三大首辅也的确有制衡之力,可如今情况已有变。 此刻三人多有抱怨,但即使镇国公、睿亲王私下不和,仍不忘同将pào口对准勇毅侯,“你女儿兰妃目前是最受恩宠的,她那里有没有传什么消息给你?”勇毅侯摇摇头,“你们也知道,纱儿就是太天真,我担心纱儿在宫里会惹事,所以即使凤玉身体不好还是让她进了宫,就是希望个xìng成熟的她能多照顾纱儿。” “竟然把希望放在一个小丫头身上?!看来不是皇上变强,而是你们三大权臣变弱了。”夏太后yīn恻恻的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三人,“哀家不过出宫一趟,一个个倒变得窝囊。” “太后,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上的叔叔,你说话该放尊重点。” “我也是你的亲哥哥,说窝囊也太过分了。”睿亲王、镇国公纷纷表达不满,但相视一眼后又别开脸。勇毅侯则是臭着一张脸,他是武人,怕话说得重了,干脆沉默。 夏太后抿紧了唇,“哀家话说得重,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是当年老镇国公推举给先皇的,但现在你们不得不承认有些官员己在蠢蠢yù动,再这样下去,大家胆子也大了,届时要是转当皇上亲信,咱们这些人再怎么cāo弄,也不过是朝中弱势的一方,皇上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的。”这话是一针见血,三人反而沉默了。 夏太后沉沉的吸了口长气,又道:“大家该想想要怎么做了。退下吧,镇国公留下。”睿亲王、勇毅侯先行退出太后宫,这会儿都没外人在,夏太后就直白的说了,“大哥,不是当妹妹的不给你面子,当年夏家扶持先皇即位,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要将权倾朝野的夏家推上帝位,我也频为儿子布局……”说到这,她倏地住了口。镇国公叹息摇头,“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的亲外甥偏偏死于非命。”夏太后眼眶一红。 “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柏松吗?他虽然长期在南方生活,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太后的希望。他非常努力,四书五经、孙子兵法、御车shè箭等等,皆不敢懈怠。” “好,很好,好在哀家还有哥哥的儿子。”夏太后欣慰的点头,夏柏松是她的侄子,生得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他的容貌像极了她早逝的皇子,在移情作用下,她将他视为亲生子,安排他到南方生活、培养治国能力,期许在未来的某一日,由他坐上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 “不过,若靳成熙这皇帝当得很不得志,处处受制,朝政由三大权臣把持,抑郁而终只是早晚的事,怎知现在他竟然愈来愈意气风发,我们绝不能让他再这样继续下去。”语气间,她难掩恨意,自始至终,她都不愿意见靳成熙即位。 无奈她皇儿身亡,身体渐差的先皇却愈来愈看重由孙贵妃所出的靳成熙,情势因此大逆转。在仔细权衡未来利益,以及看在靳成熙的母舅势力不大,孙贵妃xìng子温柔应该也好cāo弄的前提下,她父亲才下了决定,要夏家人全力扶植靳成熙坐上帝位,她也不得不点头配合,好为家族多争取一些布局的时间。 镇国公也知道她的心思,但他另有算计,尚不宜让她知道。 “这事我跟睿亲王他们会好好思索,倒是我想请太后劝劝都芳那丫头,既然身居后位,就别浪费了那个位置,兰妃的出现意外让皇上寄情,两人日子过得愈来愈好,这绝非是我们想看到的。” “那孩子个xìng刚烈,爱死了皇上却又不肯像其他嫔妃们温柔讨好他,这也是为何我们独独对她隐瞒夏家有夺位之心的主因,不过……”她微微一笑,“那丫头还是夏家人,昨儿个来看过哀家了,她说,兰妃很快就会惹皇上讨厌了。”镇国公蹙眉,“这么有自信?” “明天就是兰贵妃的忌日,她说不必她动手,诚贵妃已经jiāo代了如嫔,要哀家等着看戏即可。”他笑着颔首,“那好,甚好,让皇上的日子愈过愈苦闷,咱们夏家上位的机会才更大。” 今天是很特别的一日,靳成熙很早就结束御书房待审的国事,又从秦公公口中得知时月纱在诚心殿陪孙太妃,他随即转到诚贵妃那里探望女儿。 令他意外的是,慈南宫的亭子里己备了一桌好菜及香炉,诚贵妃正带着慧心公主持三炷香祭拜,香烟袅袅,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宫女们已看到皇上,正要屈膝行礼,他立即举手示意,要她们免了。 他大步走到两人身后,就听诚贵妃道…… “兰姐姐,妹妹只能尽力的替你照顾慧心,若觉得有哪里希望妹妹改进,请你入梦来jiāo代,妹妹一定会好好做的。”诚贵妃说了一长串很有诚意的话,实际上,她早从贴身宫女的眼神得知皇上过来了,这一段自然是演给他看的。 她拿走靳慧心手上的香,连同自己手上的一并jiāo给宫女,一起chā上香炉后,她双手合十的再拜,这才转回身。 乍见到靳成熙,她表现得一脸又惊又喜,“皇上怎么来了?”靳成熙觉得有些愧疚,这阵子他是冷落了她,想不到她仍不忘卓兰的忌日,如此有心。他走上前,在她跟着上前双手拉住他的手时,笑着点头,“来看看你,还有慧心。”说着他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就见女儿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 “父皇万岁……” “行了。”他拍拍诚贵妃的手,她这才笑着放开紧握他的手,就见他蹲下身来目光平视着女儿。 他心疼地抚着女儿的小脸,“怎么还是这么瘦?御膳房的膳食不是改过了?” “改了,也吃得比以前多,但不知为何就是不长ròu,都是臣妾不好……”诚贵妃也跟着蹲下身来,一脸愧疚。 靳成熙的大手立刻拍向她的肩膀,“朕没怪你,你别多心,何况……”他的视线落在祭祀卓兰的供桌上,“你也如此有心。” 诚贵妃心中暗自窃喜,伸手握住靳慧心的手,“我现在就是慧心的娘亲啊,本就该教她一些事,尤其要记得亲娘的忌日。也得告知兰贵妃一声,让她安心。” 靳成熙愈听愈觉得自己愧对诚贵妃,所以接下来他还陪着她跟女儿一起用了午膳,看着诚贵妃连吃饭都只顾着夹菜给慧心,自己反而吃得少、吃到菜都凉了,他眸中的愧疚更深了。 午膳用毕,诚贵妃要宫女拿球过来,亲切的看着靳慧心说:“玩一会儿就去小憩,下午才有精神读书。” 靳慧心怯怯的看向父皇,见靳成熙点点头,她才拿过宫女手上的球踢了起来。早就被诚贵妃jiāo代要好好陪着公主玩的两名宫女,见状连忙笑眯眯的凑上前去玩,于是难得的,靳慧心的脸上出现了笑意。 靳成熙微笑的看着女儿玩球,此时,诚贵妃开口了,“臣妾想替兰姐姐向皇上求一件事,这只是臣妾将心比心的想法,皇上可别对臣妾生气。” 他点头应允,“说吧,朕不生气。” “皇上会跟去年一样,在兰姐姐的忌日到她的寝宫独自凭吊吗?”见他点头,她又道:“在那里,请皇上别提到兰妃妹妹可好?臣妾不知道皇上近日恩宠妹妹,是否是因为她在某些神态上极似兰姐姐,但每个女人都一样,希望自己是深爱男人心中的唯一……” 靳成熙的神情慢慢沉肃下来。 “臣妾承认自己很嫉妒兰妃妹妹,更气自己没有像兰姐姐一样的神韵,能代替她抚慰皇上的心。”诚贵妃边说边注意他神情的变化,“但今天是属于兰姐姐的,臣妾相信,如果兰姐姐知道皇上的新宠是因为酷似自己而受宠,她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不安心的。” “这话什么意思?”他脸色一变。 “臣妾不敢说。” “说。”他冷声命令。 “如果兰妃妹妹是刻意模仿兰姐姐来赢得皇上的欢心,如此深沉的心机,光想到就令人胆颤,兰姐姐在天上又怎能安心呢?”她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最让臣妾害怕的是,兰妃妹妹的刻意模仿,说不定是要皇上将放在心底深处的兰姐姐连根拔起,要是皇上真忘了兰妲姐,那兰姐姐就太可怜了。皇上始终无法忘情于她,才让大家也时时的记得她,若连皇上也忘了她,那兰姐姐就好像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了。 “皇上也是知道的,兰姐姐娘家那边的人,在她入宫一年后,爹娘就出了惫外离世,若兰妲姐的魂魄仍在,皇上又因为有了兰妃妹妹忘了她,她一缕芳魂又要往哪里去?” 靳成熙沉默了。 “当然,如果兰妃妹妹知道今天是兰姐姐的忌日,应该不会在今日还占着皇上不放,除非她仗势皇上的恩宠,也不将兰姐姐放在眼里了。”诚贵妃刻意噤口不再说,但看着靳成熙愈见深沉的脸色,她心中暗自窃喜,知道自己这长长的一番话,他是听进心坎里了。 靳成熙静静的看着玩球的女儿好一会后就离开了,诚贵妃也不意外,按往例,她也清楚这一天要留住皇上是不可能的。 倒是还玩球玩得很开心的靳慧心,那张笑脸看了就让她不顺眼,“行了,把她带回房里去。”两名宫女立即将球捡起来,不敢再玩。 靳慧心看向诚贵妃,后者脸上的慈母表情早已不见,由烦躁与不屑取代,她马上瑟缩一下,在宫女的陪同下不吵不闹的回房间去。 诚贵妃再挥挥手,要太监将那祭拜卓兰的一桌子碍眼东西也全拿走,独自坐在亭中,等待如嫔的好消息。 此刻的如嫔正守在孙太妃的寝宫外,左等右盼的,终于等到时月纱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她立即迎上前去,“妹妹。” 时月纱一愣,但随即笑了,“如姐姐,你也来看孙太妃啊?” 如嫔急急摇头,“不是的,我是有话跟你说。” 她看来很不安,时月纱大概也能猜到她找自己绝对没好事。说来也真的太难为如嫔了,她根本不适合使坏,却不得不当夏皇后跟诚贵妃的打手,“什么事?” “今天是兰贵妃的忌日。” 时月纱眼睛倏地瞪大了。天啊,她都忘了自己是这一天翘辫子的! “去年皇上一人在兰贵妃宫里从晚上待到第二天,连奴仆也不许留,我在想,今年妹妹如此受宠,可否别让皇上一人独留在那里凭吊?”如嫔说得真诚,但她藏在衣袖里的手握得紧紧的,就怕无法说服时月纱。 “意思是由我去陪皇上?”时月纱问,就见如嫔急忙点头。 这……卓兰从前的宫苑天天有宫女打扫、不许其他嫔妃入内一事她早就知道,所以,又来一妆以为她不知情,就想刻意让她犯错,好惹来皇上不满再讨厌她的陷阱吗?在她们眼里,她就那么天真好骗? “我会去的,我会去陪皇上。”只是就算如嫔不来说,她知道后也会过去的,靳成熙在悼念她,她又怎能置身事外,任由他一个人在那里伤心难过。 如嫔见她离开后,急急的转往诚贵妃的慈南宫。 “终于啊,真是姗姗来迟。”诚贵妃坐在亭子内,冷眼看着她道。 如嫔快步走来,身后还跟了两名宫女,她脚步一歇,示意两人停下脚步,自己再独自走入亭中,看着挑眉睨着她的诚贵妃,惶然道:“兰妃今晚会过去。” 诚贵妃点头,“很好,咱们就等着看她被打入冷宫吧。” 在后宫,有人受宠谁都不舒服,更甭提她可是时月纱进宫前,皇上最常来探望的妃子。 第8章 天空高挂一轮明月,时月纱独自往从前卓兰住的宫殿走去。 她心里是激动的,那里有好多好多她跟靳成熙的回忆,他们的喜怒哀乐、他的珍宠疼爱、她临死前的不舍……想到这里,她泪水不由得盈眶。 但在她走近寝宫后,就见宫门前站着两尊门神一齐聿跟秦公公。 她连连深呼吸逼回泪水,再努力压抑翻涌的心绪后,这才带着笑容走上前去,“秦公公、齐大人。” 两人连忙行礼,秦公公更是坦言,“娘娘今晚不适合来啊,皇上早下令,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处。” 但时月纱语气坚定,“我知道今晚是兰贵妃的忌日,所以更需要来陪皇上。” 秦公公看向齐聿,后者点了头。皇上对兰贵妃的眷恋太深,至少就目前为止,兰妃是唯二个能让皇上上心的妃子,由她相陪,应是适当的。 “那有件事,得让娘娘知道。”秦公公又看了齐聿一眼,见他又颔首,才接着道:“当年兰贵妃突染重病,宫内私下传言四起,指兰贵妃是被人暗中下dú才一病不起的。有人说她虽然香消玉殡,但冤魂不散,一直在这里逗留……”说到这里,秦公公吞了一口口水,头皮发麻,没想到兰妃竟然在笑。 “既然是传言,那就不算是真的,有什么好怕的?”时月纱莞尔道。她就是卓兰呀,还活跳跳的,哪来的冤魂不散?只不过想到今日是自己的忌日,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齐聿跟秦公公看着她笑眯眯地走进灯火通明的宫内,都不得不佩服她有一副好胆量。 然而,明明夏夜晚风该是凉爽宜人,但今夜的风怎么感觉冷飕飕的?时月纱仰头看向天际,只见一大片云朵飘过,恰恰遮住了明月,让四周看来更显yīn森。 这时候,一阵晚风呼呼吹来,沙沙落叶被风刮得四处飞,灯火忽明忽灭外,还传来隐隐约约的低沉耳语……“……一切都好吗?两年了,皇宫少了你……” 鬼说话了?!时月纱差点尖叫出来一一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好笑的拍了自己的额头,又拍拍狂跳的胸口,那分明是靳成熙的声音嘛,只是被风打散了而已。还有这诡谲恐怖的气氛,害她这寝宫的原主子都吓着自己了。 时月纱吐了口长气。但这也要怪靳成熙,他干么将所有奴仆都撇开?这里原本就大,这会儿又一个人都没有,就算灯火通明,仍静得可怕。她顺着声音走过去,就见到靳成熙独自伫立在她从前最喜欢的花园,园中景致优美一如往常,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氛围只有寂寥,感觉好yīn郁。 靳成熙思绪太沉重,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缓缓朝自己靠近。 时月纱停下脚步,站在亭子后方,看着靳成熙直视着前方一大片雕花砖块砌成的高墙,上面长满了jiāo错爬藤的葛,在宫灯照耀下,依稀可见到一串串的小花,但看不清颜色,不过她知道它们全是黄绿色的,尤其在阳光下更是迷人。 她还记得每至结果时,她都会为了他亲手摘果实入yào熬汤,他们之间还有着关于葛的小秘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在一长排的宫灯映照下,靳成熙顺着石板小径往前走,在更靠近眼前这一大片布满葛的高墙后,他停下脚步,见一朵朵黄绿色小花随夜风摇曳,他的眼神却更黯然了。 这一面花墙有着只有他跟卓兰才知道的甜蜜过往,一碗碗葛入yào的补身汤,由卓兰亲自熬煮,他是唯一有口福享用的人,这中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缘起,仅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奈何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院落依然、物是人非。 “兰儿,你知道的,朕不爱到你的墓前,只要一想到你浑身冰凉的躺在那里,朕的心都痛了,所以这一天,我们在你喜欢待的地方,聊聊过往可好?”靳成熙的声音随风传送入耳,时月纱顿时红了眼眶。曾经相伴相依的他仍恋旧情,可是她却不一样了,如今她灵魂住进另一个躯壳内,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却不能告诉他,她就是兰儿……她的鼻头酸涩,喉头哽咽,再望向在他右手边的一张长方形祭桌,眼眶泪水凝聚得更快了。 靳成熙为她备了一桌好菜,桌上点了熏香、燃了烛火,还放置了水晶花瓶,里头是好几串圆锥状的黄绿色小花,那即是葛蕴花,也是她最爱的花。 “看到了吗?你总是日夜期盼的等着葛花开,再等着结果,朕先为你摘下几串花,很漂亮吧?你在另一个世界开心吗?朕,真的很想你……”光是这份深深情意,就让时月纱感动到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低泣的声音顿时进到靳成熙的耳里。 “谁在那里?”她急急的拭去脸上的泪水,快步走到他身边。“是我,纱儿。”靳成熙蹙眉,“夜晚时分,敢踏进这里的嫔妃就你一人。” “成熙是指那传言吗?一来纱儿生平不做恶事,二来纱儿与兰贵妃又无恩怨,自然不怕。”还有第三,她就是卓兰啦。 “朕指的不是传言,而是秦公公跟齐聿难道没告诉你,这里没朕的准许,谁也不许进?”他面色凝重,黑眸里有着清楚的怒火。 她忐忑的咬着下唇,“你生气了?是我拜托他们让我进来陪你的,我知道今天是兰贵妃的忌日,是我舍不得让你一人独处在这里。”他注视着她,她璀亮明眸里有着像卓兰凝睇着他时的深情,在这瞬间,他有些迷惘了,他是真的爱上她,还是将她当成卓兰的替身? 如果兰妃妹妹知道今天是兰姐姐的忌日,应该不会在今日还占着皇上不放,除非她仗势皇上的恩宠,也不将兰姐姐放在眼里了……诚贵妃稍早前的那一席话的确在他心里发酵,这一天,他该是属于卓兰的,独自留在这里睹物思人,一颗心不容许任何人侵占丝毫。 “朕亏欠她太多,她生前没法子多陪她,在她走后,朕一直希望她能入梦再叙前缘,但至今,她都不曾入梦……”他吸了口长气,“这一晚,朕想独留给她,你走吧。” “成熙对兰姐姐如此有情有义,纱儿太感动了。”她无法不哭,而且泪水就这么一直潸潸落下。 靳成熙蹙起眉,看着她泪如雨下的走上前贴进他怀中,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哽声道……“但纱儿不走,纱儿不忍心也舍不得让成熙一人留在这里,我相信兰姐姐看到有我陪你,她反而会安心、高兴,她不会希望你孤单一个人的……”这是她的真心话,如果哪一天,她真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并不会希望看到他如此孤单的活着,她只会期盼有人能取代自己,好好的爱他,给他快乐跟幸福。 她的语气中有一股深浓的心疼,但靳成熙思绪正乱,脑海浮现的又是诚贵妃的话每个女人都一样,希望自己是深爱男人心中的唯一……他背叛了卓兰的爱、滥情了吗?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心情益发沉重。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不再让你孤单,谢谢你这么爱我……时月纱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久久,在心里悄声说。 不知何时,云散开了,夜空清朗,月光映照在两人身上,时月纱仰头深情凝睇着他,“外头风凉,我们到里面坐着。”靳成熙点点头,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这是对她的情感产生了混淆与不确定。 兰儿,在今晚入梦吧,告诉朕,纱儿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告诉朕,朕可以放心的爱她……离开花木扶疏的花园后,两人走进寝卧,时月纱眼眶泛红,缓步走到梳妆铜镜前,再看向床前挂着的百子图五彩纱慢。她二梭巡四周,一切都如此熟悉,环境一如过往的清静雅致,她曾在这里生活着……但她这样留恋不舍的眼神举止,在靳成熙眼中却像是带着不良的希冀。 兰妃妹妹的刻意模仿,说不定是要皇上将放在心底深处的兰姐姐连根拔起,要是皇上真忘了兰姐姐,那兰姐姐就太可怜了……诚贵妃的话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 “明天还要上朝,你要不要到床上小睡一下?我会守着你,静静的陪着你,绝不出声,你可以好好的在心里跟兰妲姐说说话。”时月纱柔顺的走到桌边坐下,朝他一笑。 靳成熙站在床前,伸手抚过纱幔上绣的百子图,拉开纱幔挂妥后,他坐上床伸手轻抚着枕头、被缛,缓缓的、徐徐的,是那么的依恋。 此刻,他脑海翻滚的全是他跟卓兰在这里恩爱笑闹的情录、快乐的回忆,还有她从羞涩到抛开矜持,按照他教的方式学会按摩,替一连批阅奏折好几个时辰而腰酸、肩膀僵硬的他,按压全身解除疲劳……感觉上才昨天的事而已,怎奈芳魂己去。 时月纱静静的看着他,眼眶忍着热泪,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让他知道她就是卓兰,就是他最深爱的兰儿。 两人各有心思,经过一炷香的时间后,靳成熙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床上,时月纱再也忍不住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夜深了,你该回宫去睡了。” “我睡不着,回寝宫也无法阖眼。”因为他脑袋里有太多太多的画面。 她不忍地看着他疲惫的脸,又想到过去她替他按摩全身,总能让他放松睡着,于是道:“那你在床上趴下,我替你按按,过去我帮你……呃,帮我娘按摩身子,她总说很舒服,舒服到睡着了呢。”这自然是胡说的。 她也会按摩,这么巧?靳成熙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怎么兰儿会的事她也会? 可他抿紧了薄唇,没说什么,依她所言的上床趴平。 时月纱也脱下鞋子跪坐在床缘,卷高衣袖从他头部开始一路往下按到颈肩,再到他精壮的身子,力道不大不小,缓缓的一次又一次,靳成熙不由得吐了口长气,感觉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时月纱双手按压着,发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她微微一笑,不自觉的改变了按摩的方式,照着他曾教过她的继续按着。 靳成熙在昏昏yù睡中,感觉到“卓兰”的手在他身上规律的按着,照着他曾经教过她的方式,顺着身体筋络揉按,从上而下,再从腿外侧到膝盖后方,最后缓缓的绕到腿根处,令他纠结紧绷的肌ròu都一一松开了。 此刻,他睡惫更浓了,而在半梦半醒中,竟见到了卓兰……她一双骨碌碌的澄澈大眼正笑看着他,“成熙,你说哪里酸?哪儿疼?” “就这儿酸、那儿疼的。”他趴卧在床上,指指肩膀、背部。 “那兰儿就帮你揉揉捶捶。”卓兰跪坐在他身边,但说的跟做的不一样,一双小手竟往他的脖颈、胳肢窝搔痒起来。 “哈哈哈……”他被痒得大笑,但也不忘要反攻一把拉住她,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换他尽往她的痒处搔。 她笑得脸儿红通通的,笑到无法抑止,还不忘大声求饶,“不玩了,不玩了,好痒……救命……” 他终于饶了她,却没有移开身子,黑眸深深凝视着她,“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愈来愈美了?” 她羞红了脸,倒不忘回话,“没有。那有没有人告诉成熙,你说话愈来愈甜,可以拐更多美人入怀了?” 她羞涩撒娇的俏模样惹得他一笑,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尖,“没有别的美人,只有你。” 他的手再往下,轻抚她柔嫩的红唇,深情的吻上她,梦境里的靳成熙,沉浸在年少的回忆中,与善解人意、慧黠可人的卓兰两心相许,爱得浓、爱得甜。 这时候的他,还没有陷入政事斗争中,仅是由三皇子被定为太子,一颗心也独独对卓兰悸动。 “兰儿……兰儿……” 寂静的室内,靳成熙突然的叫唤令时月纱一怔。天啊,他、他在叫她了。她笑了。他梦到她了吗?他的梦里有她……就在此时,靳成熙张开了眼眸,在明亮的烛火下,视线蒙间,她跟卓兰的容貌竟jiāo迭为一,同样的杏眼楼唇,同样的笑靥,同样灵活动人的明眸……卓兰,是他的卓兰! “你回来了,兰儿,你回到我身边了?”他忽然起身将她紧紧抱住。 “是,是兰儿回来了,兰儿回到你身边了。”时月纱也紧紧抱住他,她的眼眶热了,心激动了。她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喊她了? 然而,不同于她的喜悦,靳成熙瞬间从混沌的梦境中完全清醒,定眼一看,发现眼前的人是时月纱而非卓兰时,他神情一震,倏地放开她。 时月纱眼眶中的热泪刚落下脸颊,就见他脸色霎时一变。 “你不是兰儿,兰儿早就死了,而朕又到底在干什么?”靳成熙突然怒声的责备起自己。 “成熙?”时月纱伸手摸向他的肩,但马上被他粗鲁的打掉,“不许你这样叫朕!”她瑟缩一下,手指被盛怒中的他打到微红,隐隐作痛,但这也不及她的心痛。见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愤怒,她不懂,难道这一切只因为他喊“兰儿”,而她响应气氛顿时凝滞下来,她全身微微颤抖,眼眶已红。 靳成熙眯眼瞪着她,额暴青筋,“这样玩弄朕,真把朕当笨蛋吗?!”她一愣,“玩弄?不,我不懂……” “不懂?那你是怎么知道兰儿是如何替朕按摩纡解的?不管力道或手势都一模一样,你如何学来的?你的心机怎能如此深沉!”他气愤下床,怒指着她问。她的胸口像是被人用拳捶了一下,急急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那这按摩你怎么解释?这是朕跟兰儿独处时、亲密时……该死的!你怎么可能会?是勇毅侯?还是太后的人早己暗中监视,再教会你的?想使恶计让朕迷失在温柔乡,忘了自己的责任是吗?”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她质问。 “真的不是……”对这些恶意的指责与猜忌,时月纱根本不知怎么解释,她咬紧下唇,拚命要自己别哭,但胃早已纠结成一团,隐隐发疼。 “而且你还承认你是兰儿?!你怎敢如此厚颜?还是你以为已将朕迷惑,一时得意忘形?”靳成熙朝她怒声咆哮。 时月纱泪如雨下,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她好想说自己就是还魂附体的卓兰,但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此刻的她在他眼中,只怕就跟妖魔鬼怪无异……她看来很难过,几度yù言又止,那模样楚楚可怜,但他哪能让自己再中计?因为在她身上不断看到卓兰的影子,他自欺欺人,失了理智,心醉神迷的忘了防备,才会把心愈向她靠近……可是该死的,她看来就如卓兰一样天真纯良,她的伪装怎能如此高明? 他怒意凛凛,甩柚大吼,“你好可恶,刻意学习兰儿的一切,包括她的眼神、爱好和举手投足。你以为你真能取代她?不,兰儿只有一个,谁也当不了她的替身,即使是你,也别想要取代她,将她从联的心中连根拔起!”靳成熙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粗鲁地从床上拖了下来。 “走!消失在朕的眼前,一步也不许再踏进这里!”时月纱踉跄几步,心中千言万语却是有苦难言,她哽咽一声,连绣鞋也顾不得穿,哭着跑开了。 时月纱失宠了……不,正确的说是被靳成熙狠狠的讨厌了! 从那一天过后,他没再踏进她的永晴宫半步,若是在后宫里巧遇,他的表情也会立即一沉,还命令侍从挡住她,不许她靠近,态度既绝情又严峻,连听她说一句话都不肯。 但时月纱不会忘记他在指控怒骂她时,狂吼声内所含的浓浓痛楚,那是失去卓兰的痛……可卓兰就是她啊! 她就在他身边,却什么也不能说,所以她选择做无声的陪伴,每一天仍静静来到御书房门外,待上一段时间再默默的走人。 御书房内的靳成熙对此是知情的,秦公公跟齐聿一开始会通知他,但见他一脸冷峻,也就不敢再多话了。只不过由于他没理会她,也没派人赶她,所以两人都明白,主子此举摆明了就是要看兰妃能撑多久。 而时月纱果真也很能撑,有时是一炷香时间,有时则到了两盏灯时间。此外,她还很有心,总会记得差人换了点心,请秦公公将冷掉的膳食再拿回御膳房温热,若已温了两遍,就请御厨重新再做份简单的膳食。 齐聿跟秦公公是同情她的,不过几天工夫她看来就清瘦不少,只是那天在兰贵妃宫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齐聿曾忍不住私下关切,结果就见主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继续批奏折,他只好识相的不再问。 秦公公则开口问了时月纱,那晚她跑出来就是哭,这会儿问,她还是流泪,然后又努力的挤出笑容,“我被皇上误会了,但不会太久的,他会知道我只是想把他的幸福找回来而己。”把幸福找回来?秦公公是有听没有懂,将这句话转述给齐聿听,他也是一头雾水。 但时月纱很清楚,自那晚后,她跟靳成熙之间就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偏偏她是有苦难言,无法为自己抗辩。 她叹息一声,仰头看着灿烂的天空。天气愈来愈热了,那一大片雕花砖墙己经结实累累,再过一个月就能采收了,但她可还有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会跨进自己从前的寝宫,摘下葛果实为他熬煮一碗汤? 她转身将目光越过御书房的窗口,落在里头正看着奏折的靳成熙身上。 远远的,回到皇城的靳成麟走了过来,就见到她静静伫立,一双深情眼眸巴巴的望着御书房内的皇兄,眉宇间还透着一抹教人说不出的深浓惆怅。 门口的齐聿跟秦公公也看到他了,正要行礼,他却摇头示意免了,举步走到时月纱身边,“你怎么不进去?”突来的低沉声音吓了她一跳,定眼一看是靳成麟后,她急忙屈膝行礼,“恭亲王吉祥,呃……是何时回宫的?”他微微一笑,“刚回来,但只是稍做停留,明天又要走了。” “这么赶?那纱儿不占用王爷跟皇上宝贵的时间,我先退下了。”她柔顺的一福身,随即站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不再多言。 靳成麟蹙眉望向秦公公跟齐聿,见两人笑得尴尬又摇摇头。看来小两口是吵架他举步走进御书房,敲敲门板。 靳成熙抬头看,见到是他,近日紧绷的俊颜终于露出笑意,“你到了!朕还在想怎么还没看到你。”他从昨日就收到皇弟派快马送来的消息了。 靳成麟在皇兄的右方椅子坐下,秦公公立即跟进来,为他倒了杯茶,再退出去将房门给带上。,“我刚刚看到兰妃在外面似乎站了好一会儿,一张白晰的脸蛋都让太阳给晒红了,皇兄不知道吗?”他一开口就是时月纱的事,好奇嘛。“我不想见她。”靳成熙简单回答。 “怎么回事?就皇弟我听到的消息,皇兄跟她挺好的,不是吗?”靳成麟倾身向前问。他一直很关注皇城的消息,尤其在听到皇兄的感情有了新寄托,虽然对象让他有些不安,但皇兄的快乐他更在乎。 靳成熙沉沉的吐了口长气,才缓声道:“她颇有心机,与我原本以为的截然不同。” “原本以为的?”靳成麟顿了一下,“指的是皇兄将她视为兰贵妃第二吗?”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原来所有的人早知道他将时月纱当成卓兰,只有他在自欺欺人。是他一时放纵,被她身上那太像卓兰的气质给吸引了、引诱了,才会忘了他真正爱的卓兰,被心机深沉的她给偷了心。 虽然气她,但他更气自己千倍万倍,他怎能如此脆弱、盲目又愚蠢?靳成麟看着皇兄脸色青白jiāo错,还隐隐带了深深的懊悔与浓浓的自责,不由得站起身走到皇兄身旁,故意大声的笑道:丨皇兄愈来愈厉害了,皇弟看宫里的人全让皇兄给骗了。”靳成熙浓眉一蹙,不解的看着弟弟。 “别再装了,皇兄一开始一定是看兰妃演得那么像、那么卖力,便索xìng看个彻底,看她到底能演到何时?演到什么程度?直到她愈演愈过火,看不下去了,才将她扔进冷宫,以惩罚她的不自量力,竟妄想以兰贵妃的神态举止来引诱皇兄,我这么说对不对?”靳成熙嗤笑一声,知道皇弟是在找台阶让他下。 “她毕竟是勇毅候之女,怎么会是泛泛之辈?但皇兄又是什么人,哪那么容易被女色迷惑。”靳成麟拍拍胸脯,笑看着兄长。 靳成熙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越过窗子看着远处仍静静伫立的时月纱。她一定不知道,他每看她一次,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许再脆弱。 他是九五之尊,那些风花雪月一点也不适合他! 他正视着皇弟道:“言归正传,北疆有异族南下骚扰,你刚休兵又要马不停蹄的带兵去征讨,军队和你的疲惫自是不在话下,万事一定要小心。” “那小小异族妄想逐鹿中原,皇弟才没放在眼底,我担心的是皇兄。”他这次在边陲驻军够久了,好不容易平定那些小番国,虽然仍有异族不定时作乱,但靠他留在那里的精兵就足以摆平了,所以他才先行返回皇城,没想到才抵中途,三位首辅大臣联名的信函也已送到他手中,指出边陲战况紧急,皇上这边已收到消息,要他再返北疆带兵打仗。 说来,这三位权臣的消息跟行动还真不是普通的快,这王朝里到底有多少jiān细埋伏在皇城及军队里,他是不敢去想的。 靳成熙也知道首辅大臣们动作频频,但他并不担心,甚至极有信心,绝对能让三位首辅大臣跌下权势大位。 他长期布线的密探已为他秘密搜查他们在外的不法情事,尤其夏家长居高位,还有太后、皇后掌管后宫,在朝政人事的权力上可谓游刃有余,只要是夏家保举的人,肯定能在一年内晋升官位。 至于保举的对象,则都是趋炎附势之辈,应有馈赠厚礼等事,但这方面,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机制,暂时仍查不出非法所得,夏家的财富里仅见定额俸禄。靳成熙将这些新事证一一说给皇弟听。 “当然,要将他们一举扳倒还不是时候,所以在这之前,有些事也只能忍气吞声。有些事能够强悍,但有些也只能被迫配合,绝不能打草惊蛇。”看皇兄布局已有进展,靳成麟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三位首辅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妄想将皇弟终年绑在边陲,指称那些叛族只有我有能力讨平,想清君侧的意味明显,可皇兄这里只有齐聿……”靳成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文武官员中也有正义之士,不与三位首辅大臣同流合污,近日更已私下表现忠诚,希望能为朕效力。再者,驻守皇城的军队你己布置妥当,那帮人还不敢轻举妄动。”看着皇兄信心满满,他也就放了心,只是他这一走,皇兄的确更寂寞了。 上一回他出兵,有时月纱胡搅蛮缠的扰乱皇兄生活,但这一次,皇兄只有一个人……然而,事实真是如此?靳成麟是有点质疑的。 窗外,阳光依旧炽烈灼人,一道纤细身影依然伫立,只为了再接近靳成熙。 淋漓香汗从时月纱热烘烘的额角滑落,热气也一直从她脚底窜上全身,将她烤得口干舌燥。她以袖拭汗,再仰头看,这该是人生头一回,她这么不喜欢艳阳高照的湛蓝天空,因为好热啊! 第9章 今日的阳光更张狂了,晒得人头昏眼花,后宫嫔妃进出寝宫,都可见到宫女拿着大宫扇在后面帮忙遮着dú辣的阳光,有时还得一下接一下的扇着风。 阳光灼灼,美人们能待在寝宫就待在寝宫,再喝碗冰镇莲子汤消消暑气,偶尔则一块窝在某个寝宫,聊着某人的愚蠢行为。 像是刻意学兰贵妃神态的时月纱受皇上恩宠半年,装兰贵妃装过火了,还以为自己真是兰贵妃,最后让皇上给打入冷宫了还不认分,竟厚着脸皮天天守在御书房外,装可怜要耍苦ròu计。 “这事连勇毅侯也看不下去,硬是差人要她回府一趟,叫她安分点,但就本宫所知,她连一次也没回去,继续要黏着皇上呢。”夏皇后如此说。 “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再装可怜也没用。”诚贵妃也嗤声道。 的确,时月纱是挺可怜的,但她绝没有装可怜。 这会儿炎热的大太阳底下,就见她一会儿出现在御书房外,待了好一会儿又不见,但一张粉嫩白晰的俏脸早已晒黑,只是她的心境似乎已调整得不错,居然还能厚脸皮的主动跟齐聿、秦公公jiāo谈。 “皇上今日可好?!” “很好。”毕竟是主子,两人还是恭敬的回了话。“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替我照顾他、守护他。”时月纱笑意嫣然,让两人也只能回以一笑。虽然他们实在搞不明白她哪里来的乐观、坚持,与铜墙铁壁般的脸皮? 也因为太佩服了,秦公公还很贴心的备了冰镇莲子汤给她饮用。此举真有点不知死活,但皇上并未因此赏他白眼,于是他胆子就又大了那么一点点,在给皇上准备点心时,也悄悄的多备了一份给她。 然后,椅子出现了,“坐着好吃东西嘛。”秦公公低声说。 再接着,小桌子出现了,“老端着,手会酸啊。”秦公公如此说。 但有些事,秦公公还得靠齐聿帮忙,他武功强、耳力好,最适合示警,所以每当有朝臣过来时,桌椅就会迅速的消失在御书房外,被藏到花圃后方,不然画面总是难看嘛。 这一天,出乎两人意料的,在时月纱日日站定的位置上方,竟在一夜之间多了一棵移植过来的大树,枝繁叶茂,恰恰为她遮蔽了炎热的日光。 这会不会太扯?齐聿目瞪口呆之后,一回神就瞪向嘴巴大张、仰头愣住的秦公公。 但看了大树也傻眼的秦公公,却急急的冲进御书房,跪下磕头先,“这……那棵树绝不是奴才做的,真的不是啊。” “下去吧。”靳成熙摇头,他也相信秦公公没那个熊心豹子胆,而且也猜到是谁下的命令了,只是他还不想去面对她。 这段日子,时月纱来来回回,他早已差了齐聿暗中跟踪几回,发现她离开他这里后,大都是往他母妃孙太妃那里去的。 想到第一次时月纱能打扮成小太监混进御书房,就是母妃帮的忙,而这次她这么殷勤的往母妃那里跑,也是想再求母妃帮忙吧。御书房前的那棵大树,或许就是她向母妃求来的。 然后,这一日,齐聿来报,“兰妃出宫了,臣的人跟过去,知道她返回勇毅侯府,但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又返回皇宫,现在正在孙太妃的诚心殿里。”她还真是忙呢。他冷笑,“知道了。”这一日,靳成熙在用完晚膳后,即前往诚心殿。 刚在灯火通明的大殿坐下后,他遣去闲杂人等,开门见山的道:“母妃,兰妃心机极深,谁也不知道她是存什么心来接近你,今日她回了勇毅侯府,却是匆匆来去,一回宫又往你这里来,她在忙什么?究竟图什么?” “皇上终于来了,母妃日盼夜盼,不知道等了多久呢。”孙太妃答非所间,但专注打量儿子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心疼。 瞧瞧,前些日子有兰妃在身边,他看来意气飞扬,笑容也多了,现在脸上线条又变得刚硬、浑身冷飕飕的了。 “母妃想见儿臣,只要差人过来,儿臣再忙也会拨空前来。只是兰妃”孙太妃挥手打断他的话,“皇上需要时间沉淀,这点我了解,至于那娃儿……想不到竟让你误会这么深?唉,她就是希望我别干涉,想要靠自己让皇上看到她的诚意,但瞧她一张小脸都快晒成黑炭了,若非她天天来母妃这里,我让老宫女们替她冰敷、上点消红的yào膏,那张美人脸可就毁了。”说到这里,她对儿子的狠心实在无法认同。 “她是真的对皇上有情有意,那棵平空出现的大树,相信皇上也猜出来了,正是我命人在一夜间移栽过去的,为此她还很尴尬,怕你会乱想,以为是她要求的。她是如此在乎你的感受,而你却……” “她只是矫情,耍心机无非就是想博得母妃的好感,让你替她说话,母妃别让她的演技给骗了。”他语气中仍挟带怒火。 “皇上多想了,放眼后宫嫔妃都知道我不管事已有多年,也不爱与人来往,所以大家会去对夏太后、夏皇后输诚,也不会往我这里来。”她握住他的手,“但纱儿不同,她似乎很了解母妃,执意来陪伴外,不管是与皇上未有进展前还是正蒙圣宠时,甚至到现在被冷落了,她仍固定前来相陪,未曾间断。”这靳成熙就不知道了,即使在两人那么相好时,她也不曾提及此事,后来即便两人相偕来看母妃,待的时间也不长。 一来他国事繁忙,二来他属于自己的时间有限,还得拨冗去看两个女儿,是以母妃善解人意,总要两人好好把握休息的时间,没多赘言。 孙太妃见儿子沉默了,又接着道:“她跟皇上在兰贵妃忌日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了她,她啥也没说,也不要我问皇上。她说,那会让你更难过,她不希望你难过。”靳成熙抿紧了薄唇,仍没开口。 孙太妃看着他绷紧的俊颜。儿子是她生的,她明白他那执拗个xìng若是自己没想通,要释怀谈何容易?“看看时间,待会儿她应会过来,皇上可以先回下,相信就能看出她对母妃是真心还是矫情?也可察言观色,看她是否如皇上心中所想,对皇上的感情全是虚伪作假。” “母妃心中似乎早有定见?”他终于开口。 “嗯,我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有这种感觉,没有理由的打从心里就是喜欢她,即使明知她是勇毅侯的女儿,也觉得像是认识她好久好久了。” “所以上一次,母妃才会帮忙她进御书房?”这件事,他从未跟母妃谈过。 “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在看到你们终于相好时,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快乐,怎知我心中大石才落地不久,就……”她忍不住的摇摇头,不说了。 这是为什么?靳成熙也想知道答案。时月纱这段日子的[表演”,是否只是为了想重回他身边,好继续愚弄他?还是……她是真的想爱他? 这一想,他的心头微微抽紧,脑海中浮现她坚毅伫立在烈阳下的纤细身影,来回咀嚼母妃的话后,他不免自问:可能吗?他可以相信她吗? 片刻之后,时月纱果真来到诚心殿,出乎靳成熙意料的,她竟然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脸上皮肤的确晒黑不少,但看来神清气爽,不见她这阵子被他刻意忽略的失落,只是再仔细看她的眉宇,就隐隐可见淡淡的愁绪。 此刻,她在老宫女的带领下坐在殿内主厅,位置就正对着独坐偏厅的他,不过她看不到他,两人之间除了隔着一段距离,偏厅前还放着一座大型山水刺绣屏风,他透过某块透明无刺绣的部分可以清楚觑看她的神情变化,而偏厅内并未点灯,故从她那方看过来,仅隐约可见屏风样貌,其余是一片黑暗。 “不是说了,就大大方方的来,别再乔装成小太监?”孙太妃坐在时月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的右手边,但侧对着偏厅,眼角还不时的偷瞟屏风一眼,她这话问得高明,就是要让皇上知道时月纱对她的贴心。 “不行,我现在够“红”了,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我怎么能让大家知道我尽往太妃这里来,让你跟着我红呢?”时月纱俏皮的说着反话,其实这“红”该改成“黑”才是。 孙太妃笑了出来,屏风后的靳成熙却蹙起眉,凝睇时月纱的黑眸一眨也不眨。接下来,孙太妃又故意问:“今天还好吗?又到御书房外站了一整天?” “没有,我今天回了勇毅侯府一趟,我爹狠狠念了我一顿。”她吐了吐舌头,“事实上,宫里的事我爹也听说了,他派人要我回府一趟,但我不想回去,拖了许久,直到我爹发了狠话,说我若再不回去,他就直接到我宫里骂人了。” “呵呵,勇毅侯脾气恁大,因为是武人吧,他说了什么?” “就是说我笨啊,得宠时更要藏住锋芒,我却在兰贵妃的忌日傻傻闯进她的寝宫……”摇摇头,她不想谈这个,倒是挨骂后,她不忘上回李凤玉跟她提到的一件事,趁这次出宫她也找勇毅侯问清楚了。“太妃,请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当然好。”孙太妃点头。 看吧,露出狐狸尾巴了,话都没说完就找他母妃帮忙了。靳成忌不屑的想。 “我听人说,睿亲王跟镇国公一家因为一点小事闹得极不愉快,因此这回我特别跟我爹问清楚来龙去脉,这事……”她一脸严肃,“很严重,好在我爹没涉入,不然我可能会很为难。”事实上,这件事勇毅侯本不想讲得很明白,是她硬问出来的,又技巧xìng的说这整件事搞不好是她日后在宫里生存的护身符,他这才松口。“但勇毅侯绝不希望我知道吧?你确定要说吗?”孙太妃这么问,无非是要让儿子听听,时月纱的心并非全向着娘家的。 “出嫁从夫嘛。”时月纱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带了点俏皮,不过接下来,她的神情就变正经了,娓娓道来事情的始末一睿亲王拿了知阅省前州府大人一大笔钱,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目的就是要让前州府大人官复原职,没想到镇国公动作更快,早将那个肥缺塞进夏家人脉,自己人既己升官发财了,怎么肯让? 睿亲王自是不满,直言自己姓靳,是真正的皇室人,要是连这种事都摆不平,一张老脸日后往哪里摆?因此执意要镇国公安排的人让出位置。 但镇国公大摆权臣威严,言明前州府大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才会被撤职,再上位也只是自找麻烦,这看在睿亲王眼里,就是趾高气扬,看不起他了,于是他便也直言在镇国公提携的官员里,也是鱼龙混杂,但只要送礼送得够,还不同样鱼跃龙门? 总之,两人为此心生嫌隙,这阵子见面都不怎么说话了。 说到这里,时月纱稍喘口气,喝口水放下杯子,继续道:“重点在后面,睿亲王在改变不了镇国公的决定后,找上我爹大吐苦水,还一一点名……”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官的名字,“这一些坐上官位的都是曾经拿钱塞给镇国公买官的,但这些买卖很值钱,他们坐上官位后,就从百姓那里剥削、勒索,更狠的连驻地军饷也扣起来了。算了算,他们收下来的可远比送给镇国公的黄金珠宝还要多。” 连驻地军饷也扣?!屏风后的靳成熙难以置信的眯起黑眸,再想想她刚刚提及的官员,有多位确实地处偏远……难怪,天高皇帝远,镇国公还真懂得替自己找门路赚钱。 看来,他得速速派人去搜罗那些官员的事证,如此一来,便极有机会能扳倒镇国公。 孙太妃又看了屏风那方一眼,再看着时月纱道:“你是希望我把这事转给皇上知道?”她用力点点头,“一来,他不会跟我说话,二来,我想我说了他也不信。”孙太妃伸手握住她的,丨真难为你了。” “不会的,三大权臣钳制皇上已久,说来惭愧,我爹也是其中之一,我暂时劝不了我爹离开夏家一派,但我会努力的。”她很认真的承诺着。 靳成熙的胸口不期然一窒,没料到她会这么向着他。 孙太妃拍拍她的手,“皇上真有福气,有这样替他着想的妃子,可惜他不懂得珍惜,还对你视而不见。” “没关系的,人生任何的转折都有其意义,我不会放弃,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难过上。”时月纱朝她眨眨眼,美丽的脸上有着俏皮又充满活力的神采。 靳成熙看着她。明明她不可能会是卓兰,可为什么就是愈看愈像?这神态若说不是模仿,又该怎么解释?“看啊,我有太妃您相挺,还有齐聿,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认可我的,所以,他也帮着秦公公在帮我一一” “咳咳咳……”孙太妃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显然这一段不想让靳成熙知道。但时月纱怎么晓得,急急的起身替孙太后拍抚后背,让她顺顺气,又给她喝了口茶后,才继续道:“真的,秦公公经常总要我稍微挪移身子,等皇上的视线看不到我时,就给我喝莲子汤、吃甜糕,还有……” “咳咳咳……咳咳咳……”孙太妃连忙又捂嘴咳嗽起来。 时月纱再次急急起身拍抚她的后背,一脸关切,“太妃染上风寒了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咳咳……没事。”孙太妃假咳咳到脸真的红了。唉,原来要当牵线的红娘还真不简单。 见状,靳成熙真是好气又好笑,他很清楚母妃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孙太妃立即转开了话题,“如果……皇上一直不对你好,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天天在御书房外站啊。”如果他一直不理她吗?时月纱鼻头发酸,眼中有点泪光,但她深吸口气,压下来了。这事她近几日也有在思考,但待会儿再细想吧,这会儿,她先回答孙太妃的话。 “身为万民之首的皇帝,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很寂莫,其实皇上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至少要发现一个真心爱他、为他着想的人,愿意聆听、愿意陪伴他,提醒他要吃东西,若逾时没用膳,也有人盯着他吃……”她愈说声音愈沙哑,心疼全写在那双眼眸里。 靳成熙凝睇着她一双明眸,阗黑的眼神变得深幽。 光听这一席话,孙太妃的心窝都暖了,微笑的反问道:[皇上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有,就我嘛,但他不要,也只能找第二个人选了。”说来有点小哀怨,但时月纱粉脸上的表情坦率又可爱,完全不见矫揉造作。 只是刚一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脸皮也没想象中的厚,还是脸红了。 她干笑了两声,“哈哈,我好像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孙太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余光也不由得往屏风瞄了一眼。 靳成熙也忍俊不禁的想笑。她还真是敢说! “其实,皇上心里一直放着兰贵妃,要想有人取代她,真的难。”这点孙太妃是心有所感。 “我知道,皇上没有遗忘兰贵妃,代表他重情重义,纱儿也认为皇上不必遗忘兰姐姐。但死者已矣,偶尔怀念即可,岁月仍在流逝,我相信兰姐姐也不希望皇上继续守着和她的那份旧情过日子,她只希望他能幸福。”她说得情真意切。“那么,如果,我只是说如果,皇上要了你,却只当你是兰贵妃的替身?” “我不在乎,我把他放在第一位,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当替身又何妨?只要他快乐、幸福。”时月纱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情。能让一名君王爱得这么深,她身为卓兰的一辈子也真的够了。 孙太妃握住她的手。兰妃看来天真烂漫,但满腔至情至诚之言,让她这皇上的母妃听得也感动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时月纱就先行回去了。 靳成熙这才走出来,孙太妃看着他道:“还怀疑她吗?”他长长吁了口气,没说什么,“母妃早点休息。”靳成熙离开诚心殿,转往从前卓兰所住的宫殿,伫立在那一面葛花墙前,看着盘根爬藤的葛已是结实累累,却再也无人会采果熬补汤给他喝了。 他伸手摘了一小串葛,咬下一口,又酸又涩。 兰儿,兰妃她有一双跟你同样眼神的眸子,朕所有的直觉都在告诉自己,她不虚伪,她的本xìng就是如此,她就像你,而且为什么那么巧?朕教你的舒缓按摩的方式,她也会了十成十……“小心点,娘娘,你确定你要这样爬墙进去?”花外墙突然传来秦公公的声音,靳成熙黑眸微眯,抬头就看见一双小手扣住花墙,然后,时月纱的头由花墙另一边探了出来。 “对,我刚刚愈走愈觉得不对,太妃娘娘问我,若皇上一直不对我好,难道我就这样继续等下去?不,被动等待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所以我决定了,我跟皇上是在这里决裂的,那就在这里和好,反正也不会更差了不是?倒是你,待会儿可得替我传话,说我在兰贵妃的寝宫里等皇上,他一定要亲自过来,不然,我会将这面花墙上的葛全部连根拔起。”她低头说完话后,正要用力撑起身子时,忽地有人伸手将她抱了下来,在她双脚着地后,立刻放开了她。 靳成熙双手环胸,看着瞪大了眼、猛吞口水的时月纱。 “娘娘好利落啊,爬这么快!”花墙外的秦公公踮高脚尖,在对上墙另一边的靳成熙时,大大抽了口凉气,“皇、皇上,我……娘娘……她要进来,但宫门口的侍卫……” “他们不许我进来,因此我只好拜托秦公公让我踩着他的背,我再爬墙进来,可我不知道你已在这里。”时月纱深吸口气,困窘但勇敢的自动招认了。 “呃……奴才走了,不打扰了。”秦公公连忙闪人。 好了,就剩他跟她了!时月纱硬着头皮开始说:“纱儿有很多话要跟成熙说,但因为太多了,所以可能会说得语无lún次” “你知道葛?”靳成熙打断她。他不得不说自己是惊讶的,这片貌不惊人的葛花墙,放眼皇宫内除了太医们外,他怀疑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它是什么。 时月纱用力点点头,“它在本草纲目称为“千岁概”,是一种枝蔓状的植物,有卷须藤蔓,具爬墙习xìng,是一种野生小葡萄,并且好阳光的植物。嫩枝上有绒毛,开的花为黄绿色,结的果小而酸,名为“千岁”是因入冬后,藤蔓只有叶片会凋萎,但植株仍然生长。它在夏未秋初结实,八月可以采果,以果实入yào,可以益气、续筋骨、补五脏……”她答得流利,眸里有坦dàng,只是另一个秘密还说不得,那太私密了。 “你到底是谁?”他不愿相信,只觉得自己可笑,她怎么可能会是兰儿? 看着靳成熙略显落寞的自我嘲弄,她能明白他的心思,水光在瞬间浮现她的眼眸,“我是时月纱,我知道有很多事你觉得不可思议,以至于把我想坏了,但是我要说,我从没想过要取代兰姐姐,我相信兰姐姐一定也很舍不得你,因为她的人虽离开了,但你不快乐,她的魂魄也无法安心走。”说到这里,她霎时明白了自己的魂魄怎么没有离开,就是因为她放心不下他,她对人世还有太多的牵绊跟挂念。她眼眶不自觉红了,原来一切都是因她对他的依恋太深了。 她哽咽道:“如果……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兰姐姐的魂魄入梦来,才教会我这么多事,你信吗?”他怔愣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是真的很爱成熙,兰姐姐知道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贪,只想要陪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劳,明白我是个会对你好的人,所以她才入梦来帮我……”说到后来,她忍不住低泣出声,天知道她多么想告诉他,她就是卓兰! 但这样的还魂奇遇,他肯定觉得荒唐透顶,因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托梦之说,自古即有,她就帮自己一把,以解他心中疑惑。 “是卓兰……”靳成熙喃喃低语。 难怪,纵然身边的仆从如云,纵然有美丽后妃,纵然是九五之尊,但在卓兰离世后,从没有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到时月纱出现,她那眼神和声音,在在都穿透他孤寂的心。 这段日子,他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想念她眼中的崇拜与深情,没见到她时,他心里会想,这个“想念”里掺杂了他不愿意承认的期望,只因她身上有太多太多卓兰的影子,一次次的相处、欢爱,都让他的心渐渐沉沦,他渴望见到她,这样的感受愈来愈深刻,他早动了情,愈陷愈深。 可最后,却也因她太似卓兰的种种,迫使他不得不抽离这样的感情切,原来就起始于卓兰! 想通后,他的心释然了,纠结的心魔也消失了,他走上前,温柔的为她拭泪,但这一个动作反而让她的泪落得更急,也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你相信我了吗?相信我不是来害你,是真心要留在你身边的。”她声音颤抖、神情脆弱,然而渴望他相信的语气是如此急切。 他心头微微一紧,心疼地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朕相信。”她陡然一愣,接着又哭又笑,紧紧的回抱住他,“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呜呜呜……”雨过天青,一切总算否极泰来。 “辛苦了,来,休息一下,这是我亲自熬煮的葛补汤。”咸鱼翻身的时月纱,端过秦公公托盘上的一盅补汤,放到靳成熙的桌案上,再回身向秦公公感谢的一笑。秦公公点点头,朝她举起大拇指,随即笑着退出去,再将御书房的门给关上。 “你说兰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不过一个晚上,皇上的脸色就不同了。”即便是齐聿这个从不八卦的人,也因好奇而开了口。 “你跟皇上虽是君臣,也是好朋友,你怎么不问?”天知道他也好奇死了,虽然私下问了兰妃,但她只是笑得很开心,说了句:“我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皇上的幸福找回来了”。 这是什么鬼答案啊?他没慧根,听不懂。 但这些都不重要,看到皇上开心,还允许兰妃在御书房里伴读,两人目光深情jiāo流,怎么看都甜蜜,他们两人也就放心了。 时月纱静静的看着靳成熙喝了□汤,满足的笑了,待他喝完后,她拾好东西依旧安静相伴。 淡然若定的靳成熙忙于批阅奏折,但只要看向她,她总是给他一个快乐笑脸,一次又一次,终令他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你怎能一直看着朕笑?” “得意啊,纱儿何德何能得伴君侧,而且还是英明睿智又俊美无俦的仁君。” “你如此灌迷汤,不担心朕沉溺美言,成了昏君?”他开玩笑的反问。“不担心,你是日以继夜思考百姓福祉的好皇帝,不会成为昏君。”时月纱继续给他真诚的谄媚。 其实靳成熙是知道的,知道她善良纯真,与他相处从不拐弯迂回,总将真实的自己摊开在他面前,先掏了自己的心给他,从不计较他的防备、他的不信任,还想尽办法要帮忙他摆脱权臣的钳制,勇敢的靠近他,也是要打破两人之间的距离……仔细回想,他似乎做得太少,而她却做得太多。 “你让朕的心情如此偷悦,有什么想要的?朕都给你。”看到他眼中的宠溺与温柔,她笑道:“纱儿什么都不要,倒是希望可以好好的在庭园里赏花赏月,若是成熙在国事忙碌之余,能给纱儿一丁点的时间相伴,纱儿就心满意足了。”接下来的日子,靳成熙给了时月纱更多,差人移植花草、制作精美躺椅,还在星月jiāo辉的夜晚,陪她在园中赏花赏月。 当她一时兴起,没规没矩的跟宫女们在花园中玩球,引来其他嫔妃侧目,他亦不在乎,只是走上前去为她温柔拭汗。 曾因卓兰离开而枯槁的灵魂,彷佛注入了活水,让靳成熙看来神采飞扬,黑眸不复过去的冷硬深沉,温柔了些,意气昂扬了些,整个人也似乎在发光。 一些曾经遗失的美好,都慢慢回来了,包括他和卓兰过往曾对谈国事的情景,也在时月纱身上重现。 第10章 御书房内,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靳成熙没有隐瞒,时月纱在孙太妃那里谈及镇国公跟睿亲王的事,己经全入了他的耳,时月纱虽然讶异,但对孙太妃更加感激,孙太妃真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过去,朕明知有地方官仗势皇城亲友权势,剥削民脂民膏,却苦于无人证、物证,无法将其绳之以法,这一点,让朕很有挫折,但这一、两年在缜密布局下,此事己渐有斩获,再加上你提供的那些名单……”他微笑的看着她,“过去,朕只能忍耐,但眼下时机成熟,已见曙光。” “真的吗?”她好替他开心。 “镇国公与睿亲王在利益上的冲突,让朕有了主意,这几日,朕会透过向朕输诚的几名朝臣,来加深他们两人的嫌隙。”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另外,朕最近也会更常到诚贵妃那里看慧心,朕希望你就别往诚贵妃那里走。至于夏皇后那,朕是不会过去的。” 聪明的她一听就明白,“我知道皇上想做什么,但是,皇上到诚贵妃那里看慧心公主时,也带纱儿去好吗?纱儿可以保证,我绝不会私下过去,造成诚贵妃的反感,皇上若在场,也可以为我做人情,譬如说是我要皇上过来的等等,纱儿要是能跟诚贵妃打好关系,也能为皇上尽一分心力,或许还能从她口中套出睿亲王的一些是非。” 她说得很心急,只盼望可以看到女儿。 他蹙眉,“这……” “我不是在争宠,我发誓自己甚至会主动去陪慧心公主,并且待在诚贵妃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让皇上跟她能好好聊天,好不好?” 靳成熙仍然迟疑,但见她如此有心想帮忙,他还是点头了,“只不过,你难道不吃醋?如果诚贵妃希望朕在她宫中留宿呢?” 她深吸一口气,回答说:“成熙是皇上,既是皇上,本来就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嫔妃所有。纱儿已经比其他后妃幸运,拥有皇上的爱,我很满足了。我也只看自己。” “拥有的,不贪心、不强求,却也无法不替皇上心疼……”他眉一挑。 “皇上得步步为营,更得相忍为国,要不,王朝肯定有更多的动dàng不安。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支持皇上要做的事,在与诚贵妃相好时,就别顾忌到我了。” 靳成熙将她拥入怀里,“朕把这话挑开来说,是因为朕得引发皇后的嫉妒心。朕在哪里留宿,第二天,皇后的人就会赐喝那位妃子一杯避妊汤……” 时月纱一愣,猛地抬头看他,“你知道?” 他笑了,“当然知道,会放任皇后这么做,是因夏家势力太大,否则朕也不想让朕的子女胎死腹中,生命何其珍贵。” 她心疼的看着他。 “但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夏家势力终有崩解的一天,届时……” 他的手放到她平坦的腹部,想到里面将会孕育他的儿女,他的声音微微沙哑起来,“你要为朕多辛苦了。” 她脸儿微红,“我愿意,我真的很愿意为皇上再生儿育女。” 靳成熙蹙眉,“再?” “呃,不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生儿育女。”她连忙解释,见他笑开了脸才松口气。她是生了慧心呀,但他哪里知道呢?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纱儿看来是想替朕生十个八个了。”她轻眨明眸,“如果皇上没问题,纱儿当然也没问题。” 他笑看着她坦率自若的笑脸,一颗纯真又纯粹的真心,看似稚气可其中又见豁达,忍不住让他突然有感而发,“你连说话口气都像少女时的兰贵妃,她刚进到宫里时,一开始是很快乐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这是他头一回在她面前谈起两人的过往,时月纱不由得安静下来。 “但在她十七岁为朕产下慧心后,朕刚好二十岁,时值继位之秋,政事繁杂,朕也只能以国事为重,两人感情因而渐淡……”靳成熙娓娓道来,一直到他刚登基时,他也仅封卓兰为德嫔,事后,他知道卓兰为了这件事难过许久,只是当时的他根本无心多想。 也在同一年,大臣提议选秀充盈后宫,也进来了几名秀女,于是卓兰就这么被他遗忘了。一个不再受宠的嫔妃,在后宫几乎无立足之地,只能枯守着跟她一样不受宠的女儿…… 时月纱听到这里,眼眶湿润。她知道那段日子有多么难熬,旧人欺、新人笑,她天天盼望着能有那么一天,可以再受皇恩。 “就在第二年的赏雪宴,所有后妃皆出席,朕要众人写应景诗,卓兰亦写了一首,她的才情再次受朕注目,也让当时的朕忆起了年少往事,那是千金不换的美好岁月,有兰儿陪在朕身边……”说到这里,靳成熙的心沉重了。 时月纱也没有说话,从赏雪宴后,她再次受到圣宠,两人恩爱非常,终致招来嫉妒的报复一一“朕与兰儿鹣鲽情深,她更是全心全意的对朕好,替朕分忧解劳、亲自服侍,却在某一日,莫名染上重病。” 说到这,他脸色变得凝重,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如果朕说,兰儿的病极可能是嫉妒成xìng的后妃见不得她受宠才下的dú手,你怕吗?” 她如今在他心中的份量,跟当年的卓兰已快不相上下,“皇上查出来了吗?”她没回答怕不怕,而是急yù知道答案。 当年她那场病来得快又凶,太医们全束手无策,靳成熙相当震怒,誓言追查下去,绝不善罢罢休,可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内情依旧无解。 “朕不瞒你,这皇宫里的确藏了不少污秽不堪的事,但当年那件事牵涉太广,甚至可能会动摇国本,所以朕在查到关键时,也不得不先收手。再怎么恨,再怎么气自己的无能,也只能咬牙吞下……”他的羽翼未丰,敌人太多,只能忍辱负重,但总有那么一天,那些害死卓兰的人,全部都得付出代价! 时月纱咬着下唇。她虽不清楚自己的死因,可今日听他所言,牵扯到的人肯定不少!这一办下去,不是担心要死多少人,而是担心那一股势力被逼急了,会反噬势单力薄的皇上,为此他才不得不忍下来,那势力就是夏家一派。 靳成熙看着她久久没有开口,问:“你怕了?” 她摇摇头,“不,我不怕,而且我也会努力的保护自己,不再让你失去我……呃,我是指,我也被成熙冷落过好几次,就等同失去嘛,所以,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的。”她握住他的大手,努力的搜寻字眼好解释她一次又一次的语病。 他愧疚的笑了,“朕愧对你了,但朕会好好补偿,也会好好保护你。你一定要一直勇敢下去,别让朕因为害怕失去你,得将你送离朕的身边。”他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勇敢的,因为我爱上的是一名君王啊,如果皇上是老虎,那我就要当一只母狮子。”她神采奕奕的双眸里有着坚定之光,还有着他看不明白的深浓感激。 她谢谢上苍给了她第二次与他相知相爱的机会,因此她不愿、也不会笨到将时间花在担心害怕上,她已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靳成熙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熠熠发亮的眼,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从心底涌上,他倾身靠近,缓缓封住她的唇,深深的、火热的,给她一个最激狂的吻。 接下来的日子,靳成熙要先拉下睿亲王这个权臣的计划开始执行了。 朝臣中,有人负责丢出流言,加深睿亲王跟镇国公之间的不和,另外再由齐聿派人,去时月纱之前点名的那些贿赂买官的地方官那里,搜证逮人。至于他自己,则周旋于时月纱跟诚贵妃之间,多次留宿诚贵妃寝宫,更不忘替时月纱说话……“兰妃说,将心比心,她也曾被朕冷落,那滋味她很清楚,更何况诚贵妃亦曾是朕宠爱的妃子,所以她希望朕也能常来你这里,别冷落了爱妃。 这一日,他送续罗绸缎给诚贵妃时,又道:“兰妃说,这花色更适合爱妃,要朕送过来给你。她还说,玉贵人虽然跟她最好,但玉贵人身子虚,卧榻时间长,她便希望能跟你成为好姐妹,一起伺候朕。”又一日,外族进贡的珍贵水果送来 “兰妃说,她吃一点就够了,她很想跟爱妃分享。”一次又一次的“兰妃说”,让诚贵妃吃好穿好,更重要的是,皇上还常常过来她这里,于是一段时日下来,皇宫上下莫不知道皇上不仅宠爱兰妃,也偏宠她这个诚贵妃,说来说去时月纱还真会做人,她再没有表示也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可以带兰妹妹过来臣妾这里坐坐啊,自从上回她老是守在御书房外,把时间全花在等皇上后,也不见她到各宫苑走走,大家都生疏了呢。”靳成熙就在等这句话,虽然他曾答应带时月纱来这里,但思忖再三,还是觉得由诚贵妃主动释出邀请的情意较佳。 “她不好意思过来,怕爱妃多想,连朕到这里约了她,她也不愿跟来。” “皇上就叫兰妹妹别乱想吧,臣妾跟妹妹是好姐妹嘛。”说得好亲切,但这也是靳成熙这段日子努力替时月纱做人情的结果。 于是就在这一天,微凉的秋日里,时月纱总算见到她的女儿靳慧心。 靳成熙看着女儿,微笑的向她介绍时月纱,“慧心,这是兰妃娘娘。” 她终于见到她了!时月纱得忍住、拚命的压抑,才能让眼泪不流下。 虽然早已猜到在诚贵妃几近禁郁的豢养下,慧心不可能如过去开朗,但亲眼见到以往总是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变得这么安静,小小脸蛋上竟然几近面无表情,她仍心痛得想哭。 然而她不能,她只能连连吸气,将双手握拳藏在衣袖内,直到指关节泛白、指甲深陷掌心,才成功逼自己平静下来。 “娘娘吉样。”靳慧心很乖巧的身子一福。 “好、好。”时月纱忍不住蹲下身来,伸手碰触她的小手,轻轻的、珍贵的抚摸着,细细打量着她的五官。仍是眉清目秀的脸蛋,但眼神似乎复杂了些,皮肤白皙、唇红如楼,身上一袭粉嫩绸锻,没有太多的赘饰,看来还是她美丽的小公主,还好,一切都好好的…… 靳慧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美丽的兰妃,一动也不敢动。 兰妃看她的眼神莫名的让她很安心,看来也不像是会发脾气、乱打宫女的人。 “兰妹妹,这孩子特别安静话少,你可别以为她讨厌你。”靳成熙看着诚贵妃笑眯眯的对时月纱说话,实在很难想象她跟一、两个月前,在他面前对他和时月纱挑拨离间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人。 “不会的,呃……皇上过来就是来找诚姐姐的。这样吧,我陪慧心公主在这里玩球,诚姐姐带皇上到那边的亭里坐,一样也能瞧见我们。”时月纱笑笑的说着。 没想到她还真的这么大方?诚贵妃的确是惊讶的。虽然这阵子她也知道时月纱对她有多好,但是她心里总有戒心,此刻看来,时月纱还真是真心的要皇上也恩宠也…… “好吧,那慧心就麻烦兰妹妹了。慧心,就由兰妃娘娘陪你玩了。” 她慈爱地轻拍靳慧心的脸颊,但时月纱却注意到女儿整个人僵住,一直到诚贵妃回身挽着靳成熙的手往亭子走过去时,女儿看来才松了口气。 “慧心,我们来玩球。”时月纱忙握住她的手,见她点头,便叫宫女拿了球过来,两人先是丢球、接球,到后来都踢球了,总算让时月纱看到女儿久违的笑容。因为这个笑容,她激动到几乎喜极而泣。 这一晚,靳成熙在时月纱不停地“谦让”下,再次留在慈南宫过夜,他心里其实还真的有些小哀怨呢。 可时月纱很满足了,她看见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看到女儿笑了,还跟女儿一起玩、一起用晚膳。这一晚,她要好好回味这千金难买的好回忆。 风水即将轮流转,有人开始品尝失势的苦涩味了。 诚贵妃的慈南宫内,睿亲王在早朝后急匆匆的来见外甥女。 三大权臣中,他跟镇国公的关系日益紧绷,朝中百官偏向哪一方都不对,干脆在早朝结束后急急走人,但还有更多在过去较偏向他的朝臣们总是yù言又止,最后又闭嘴离宫。 他私下将其中几名朝臣请到睿亲王府问个明白,才知道卑鄙的镇国公为了保有自己的势力,竟拿他收了钱、要让知阅省前州府大人官复原职一事大肆宣扬,借故诋毁。 事情还不只如此,勇毅侯的探子也得到消息,指镇国公在几个地方收贿提携的官员中,仅半个月时间,竟一一被皇上的人马搜查到买官事证而被逮,但匪夷所思的是,那些人分明是收贿镇国公,竟颠倒黑白的指称是他这个睿亲王收的钱?皇上对此按兵不动,也未下命令严办,就勇毅侯得到的消息都是 “还有其他不法情事将被揭开,皇上打算一次收足罪证,让你再也翻不了身。” 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他赶紧来找外甥女商量,将这阵子发生的事,还有勇毅侯给的消息二告知。 “幸好皇上对你恩宠非常,你得找机会替姨丈平反,咱们府中上下数十口的生命财产可全系在你身上了。”他忧心忡忡,坐也坐不住,又站起身来。 诚贵妃身在后宫根本不知道发生那么多事,皇上到她这里来,也从不谈国事。 “外甥女能做什么呢?说白了,如今我能受恩宠,还是咸鱼翻身的兰妃帮忙成全的,不然皇上除了对兰贵妃外,何曾对哪个后妃上心了?”诚贵妃也紧张了。 “就是兰妃啊,现在宫中就她能翻云覆雨了,你得好好拉拢她。夏家人做事很小心,姨丈很担心无法全身而退,届时,就需要她的金口了。” 睿亲王早想过了,现在的时月纱是皇上的心头ròu,但要勇毅侯帮忙拉拢,他竟直言不涉入,也不愿女儿涉入,还反过来劝他好好跟镇国公坐下来聊? 哼,镇国公那个老家伙,根本是为了重重利益要将他拉下权臣之位,好壮大自己声势,两人有什么好谈的? 诚贵妃明白了,要拉拢时月纱是没问题,可是“姨丈为何不亲自跟皇上解释,是镇国公污蔑栽赃?” “那些买官事件,皇上刻意压了下来,我却还去主动喊冤?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自投罗网。”他沉重的摇摇头,“总之,咱们分两边进行,你拉拢兰妃,也好好伺候皇上,姨丈我呢,要让证据说话,在这次风暴中脱身。” “姨丈已有证据?” “没有,这事极难办,夏家人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事,但从没人可以将他们拉下来,总是有人当他们的替死鬼,但再难找,相信只要有心也得找到。”说到这里,书亲王振紧了唇,神情除了忧心还是忧心。 他心知肚明,现下情势就算他真的对镇国公低头求和,镇国公也不会愿意接受的,因为需要他这个替死鬼来替自己扛罪啊! 两人又谈了些话后,睿亲王就离开了。 诚贵妃尽管不安,但还是照着姨丈的指示拉拢时月纱。 这件差事,她做来一点也不困难,所谓礼尚往来,她也是绸缎、美食、醇酒尽往她永晴宫送,还不时邀时月纱到她的寝宫赏枫、赏花或品茗。 见时月纱似乎挺喜欢靳慧心,她也一改过去紧护着靳慧心的态度,做个顺水人情,让时月纱可以带靳慧心回到永晴宫坐坐,或到皇宫内各处走走。 在过去,诚贵妃总给人对慧心公主保护过度的印象,现在,兰妃可以牵着慧心公主到玉贵人寝宫小坐,到御书房看皇上处理国事、诚心殿见孙太妃,甚至还去看了如嫔母女,众人皆云诚贵妃真的将兰妃视为姐妹了,才会如此信任。 此刻,二更天了,靳成熙仍在御书房忙着,靳慧心早已回房入睡,诚贵妃将时月纱留在自己寝宫,两人在亭子里坐着欣赏皎洁月光,品尝几盘精致小菜、粥品,一干奴仆则遣到十步远。 两人聊着体己话,说着说着就聊到孩子 “兰妹妹那么喜欢慧心,一定也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是啊,可是肚子一直没有消息。”她也没喝避妊汤啊。 “那是一定的,因为我们都得喝皇后派人送来的补身汤。”诚贵妃说到这里,突然小心翼翼的将四周再瞧七一瞧,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咱们都没机会怀上龙子的,皇后无子,自然不喜欢其他嫔妃有孩子,就算有了,也得她默许才能留下,像是没家世又好cāo控的如嫔就是一例。 “至于你跟我就不同了,你爹跟我姨丈都是首辅大臣,谁先有龙子龙女,势必会破坏目前三强鼎立的关系,皇后绝不容许这样的制衡关系被破坏,那碗养身汤其实就是避妊汤。” 见她讶异的瞪大了眼,诚贵妃点点头,肯定说:“是真的,皇上至今仅有两名公主,原因也在此,但皇上不曾多想,从不知所有后宫嫔妃全受制于夏皇后。” 时月纱仍装出一脸惊愕,虽然她早就知道那是避妊汤,而且,靳成熙也早就知道夏皇后做了什么。 “只是……”诚贵妃突然叹息一声,语气中多了埋怨,“你跟我应该是最清楚的吧?皇上生xìng寡yù,纵然夜宿召我们侍寝,但男女jiāo欢那档子事做的也不多,尤其在这段重新又让皇上恩宠的日子里,姐姐才知道兰妹妹的苦……”苦?时月纱不懂,但诚贵妃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皇上虽然常过来我这里,但待了两、三个时辰就又回御书房去忙,便夜宿在那里了,就算留在我这儿过夜,也只是纯粹睡个觉,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外人哪里知情,还以为皇上每次来都翻云覆雨呢。说实话,咱们跟禁yù的尼姑有何差别?姐姐一想到这事心里就觉得苦,这尝过情/yu的身体也会想要啊。” 时月纱极无言。她离禁yù的尼姑可遥远了,有时候,她在床上都觉得自己快变成dàngfù了。 “兰妹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诚贵妃回了神,突然看着她问。 没有,一点也不一样!靳成熙在床笫之间虽不到一夜七次郎,但绝对有二次至三次,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癫狂,总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领到情/yu漩涡中,所以他到诚贵妃这里,她也一直以为他有在“为国捐躯”,没想到…… “兰妹妹?”诚贵妃不解的唤了愣住的她,眼中闪过一丝妒火,“你跟姐姐不一样吗?” “一样,一样。”时月纱连忙回答,脸上也装出一副颇有同感的神态,既无奈又苦涩,“妹妹只是没想到,原来诚姐姐这里也这样。” “或许真是国事cāo烦吧,我听人说过,男人一忙过头,根本累到不会想做那档子事。”诚贵妃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笑了,“但皇上无能一事,妹妹要跟姐姐一样,对外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尤其是皇后,免得她得意。” “也是,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时月纱很配合,可心里好想笑。靳成熙无能?这太可笑了。 “所以,言归正传,兰妹妹要精明点,皇上总有需要的时候,因此行房后你要像我一样,把那碗汤全倒进花盆,别喝它,那你就有机会当娘了。” “全倒进花盆?” “是啊,皇后不知道那碗汤是白给的,但我打从心里就不想让她得知皇上根本没干活,就是要她嫉妒不已。”诚贵妃得意的笑说。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因夜色渐浓,时月纱就在两名宫女的掌灯下,穿过花园长廊,踩着夜色回到自己的永晴宫,也一眼就瞧到秦公公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她眼睛倏地一亮,脚步也加快了,“皇上来了?” “是,在里面等着娘娘呢。”秦公公笑着说道。虽然他实在看不懂皇上在想什么,一下子在诚贵妃那里、一下子来兰妃这里,但也可能是皇上每两天就喝一次葛补汤,吃得太补才需要两个妃子,这所谓的房事,身为太监的他是永远不会懂的。 时月纱快步进入寝宫,发现靳成熙已慵懒的躺卧在床上等着她回来,她走近床榻边,深深的看着他。 靳成熙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表情奇怪,笑得也很奇怪,“怎么了?” “没有,没事。”嘴上说没有,时月纱可是笑得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 “什么事那么开心?”他好奇极了,忍不住坐起身来。 时月纱还是没说,只是一双水灵明眸亮得出奇。想到他竟然没跟诚贵妃行房,她真的好开心!虽然不该如此,可是每当他留宿诚贵妃的慈南宫,她总得辗转反侧许久才能入睡。 靳成熙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啊?身为君王,他给了一颗真心,竟连身体都守贞,她是何其幸运! 靳成熙被她搞迷糊了,她那双眼眸先是笑意盎然,随后又深情款款的凝睇他,让他嘴角也跟着上扬了,即使不明白原因,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心情极好。 时月纱脱下绣鞋,上了床后跪坐在他身边,先将刚刚听到的新消息告知,不过她只提了避妊汤一事,保留了他没碰诚贵妃这事,而向他报告消息己成了他们相见时的例行公事。 每当她跟诚贵妃相处之后,都会将得来的有用消息转述给他,再由他所利用发挥,设法让睿亲王跟镇国公之间的梁子愈结愈多。 像诚贵妃就频频抱怨镇国公这几年放任手下,在好几个州省欺压百姓、贱买土地,甚至强娶民女等等,她的姨丈睿亲王看在同僚之谊出言相劝,没想到竟惹火了镇国公,诚贵妃因此很担心镇国公会出贱招,栽赃她姨丈…… 对于这些事,靳成熙私下已派人查探,确有其事,只是证据薄弱,办不了镇国公,但他已能利用亲信将事情在宫中传开,还似有若无的指出是睿亲王说出口的。 事实上,在这样的推波助澜下,两方关系日益紧绷,不只濒临信任崩裂边缘,甚至都要水火不容了。就他这几日由齐聿那里得到的信息,直指镇国公已有动作,睿亲王跌下权臣大位之日不远了。 而今夜,诚贵妃为了拉拢时月纱,连不能说的秘密也说了,想到这里,靳成熙忍不住笑了,“这事正好可以成为压垮睿亲王的最后一着。” “太好了,那正事谈完了……”她突然神秘兮兮的看着他,在他挑眉时,她又噗哧笑了出来。 “怎么了?” 她想到了“无能”二字,但这怎么能说?她眉开眼笑的轻轻将他推倒,让他躺下后,她才笑着俯下身,主动送上她的吻,紧紧的抱着他。 天啊,她真的好爱他! “你这是表示很想我吗?我们不过几个时辰没见……” 他眼中浮现笑意,唇抵着她的,先是磨蹭吸吮,而后再加深这个吻,温热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褪去她的衣衫,细细品尝她的美好…… 第二天,靳成熙下早朝后,直接前往皇后所住的淮秋宫。 夏都芳自然是惊愕的,虽然也有一丝惊喜迅速闪过眸中,但也就只有一下下,她又回复成高傲冷硬的夏皇后。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还是说,皇上最宠爱的两个妃子现在是一家亲,还会互相谦让,让皇上没寝宫可去了?” 一开口,她就是冷嘲热讽。靳成熙冷冷的看着久未见面的夏皇后,“朕来只是说几句话,说完了,就找两个爱妃去。” 他也丝毫不给她面子的回道,即使他身后有秦公公,在她身后也有多名宫女、太监。 气氛僵冷,每个人绷紧神经,头垂得低低的,一动也不敢动。 夏都芳闻言绷着脸说道:“那皇上就快点说吧,别耽搁了跟两名爱妃相处的时间。” 他冷笑,“好,皇后一定知道朕昨晚在兰妃那里过夜,再前一晚,则在诚贵妃那里留宿,好巧不巧,这两天朕都睡得晚,看到有人送了碗汤给两名爱妃喝……” 他凝睇着脸色突然一变的夏皇后,“朕问兰妃,她回答是皇后贴心,在嫔妃伺候朕的翌日,就会送来一碗补身汤,但朕跟皇后夫妻那么多年,怎么从不知道朕的皇后这么照顾嫔妃?” 夏都芳的脸色是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兰妃进宫还不满一年,或许不知内情,所以,朕回头去找诚贵妃。”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她脸色刷地一白,“诚贵妃倒是跟朕说了一件趣事……” 他将诚贵妃昨晚告诉时月纱的内容道出,“那碗汤根本就是避妊汤!” 夏都芳站不稳的往后踉跄一步,两名宫女急急上前扶她,但她立即挺直腰杆,喝斥她们退下。 靳成熙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距离只有咫尺,“你可真行啊,朕选秀充盈后宫,为的是靳家香火,结果呢?”她无话可说,但诚贵妃那个贱人,她记住了! “不过,朕子嗣少,也不完全是皇后的责任。”他突然又道:“诚贵妃说了,为了替朕生儿育女,其实她都将那些汤全数倒掉,只可惜到现在仍没有好消丢下这一席话,靳成熙就走了。 事实上,诚贵妃没喝那些汤的时间点应该是只有在这段日子,因为他没碰她,所以她喝不喝也就没关系了,可他刻意保留了这一点。 夏都芳气得全身发抖,在两名宫女要上前关切时,她突然大吼,“备轿!” 瞧皇后脸色那么难看,奴仆们连忙动起来,不一会儿,夏都芳就乘轿出宫了,而靳成熙也立即得到消息。 “皇后出宫了。”齐聿拱手道。 “很好,山雨yù来了。”靳成熙笑了。 镇国公府内,其实早来了一名贵客,主厅内,夏太后也赫然在座。 夏都芳先向她行礼,随即一股脑儿的将皇上所说的事全说给父亲及姑姑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那贱人完全没将我放在眼底,仗势得宠了竟然就掀我的底,还将避妊汤全倒了!”她一肚子怒火道。 “看来睿亲王一家是跟咱们夏家卯上了。”镇国公怒拍桌子,老脸上也尽是怒火。 “睿亲王行事愈来愈嚣张了,甚至不要命的把你们过往一起合作谋利的事在朝臣之间传开,把自己说得忠贞,对你这同僚还晓以大义,将所有的恶行全推到你身上……” 夏太后脸色yīn沉,“现在连他的外甥女也踩到皇后的脸上来了!” 她这阵子在皇宫内相对沉寂,也是看出靳成熙与过去截然不同了,若要跟他硬碰硬,恐怕会吃亏,倒不如静静等待良机,没想到窜出来欺压夏家的竞是睿亲王。 “睿亲王认为他姓“靳”,就只有他最有资格能取代靳成熙登基为王,殊不知为了自保,我手上早握有他密谋策反的证据。”镇国公愤慨道。 “爹,咱们要再这样任人欺负下去吗?我可是一国之后,你是三位首辅大臣之一,姑姑则是后宫最受敬重的太后,睿亲王跟诚贵妃动作频频,就是要踩着我们往上走,届时朝臣会全偏向他们的。” “爹知道,从睿亲王一开始在朝中散布爹为了保有自己势力,诋毁他收了知阅省前州府大人的钱,助其官复原职一事看来,他早就算好后面的棋路了。事实上那件事爹根本就没跟任何人说,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把自己说成受害之人,再由此发难。” 镇国公说得咬牙切齿,“明天,爹跟你承诺,明天就让他入天牢!” “还有诚贵妃,她也不能幸免!”夏都芳气愤的接话,“但她的事,女儿出手即可。”那女人可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翌日,镇国公即在朝堂上弹劾睿亲王。 “国要强,吏政必须清廉,然睿亲王竟贪污纳贿,买通立州、楚州、严州等地方官吏,在其地方百姓向官府jiāo纳税银时,硬是加税再侵吞税收,事后再与睿亲王分帐,让三地百姓苦不堪言。另外,想当官或升官的,只要备妥银两透过地方官吏疏通,睿亲王就能找机会安chā他们入朝为官,罔顾百姓福祉、国家社稷……” 镇国公言之凿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虽然两方人马近日关系紧张,但他此举仍来得突然,文武大臣皆为之哗然。 睿亲王冷汗直冒,怔怔瞪着反咬他一口的镇国公,“他、他胡说!皇上,什么事都是我们一起做的,如果臣因而犯下贪渎之罪,他也逃不掉!”靳成熙的目光移向勇毅侯,就见他绷着一张脸没出声,明哲保身。 勇毅侯始终未发一言,但见皇上看向自己,他也只能开口,“我们三人虽为首辅大臣,但臣是武将,只顾带兵,不解他们之间的事,还请皇上明察。” “的确不关勇毅侯的事。”镇国公还需要他的军队及探子带来消息,所以绝不会拉他下水。 “老臣早就猜到睿亲王一定会反咬臣,但为了国家、为了皇上,老臣还是决定义无反顾,甚至还要指出替他张罗事情的手下,在这些州省欺压百姓、贱买土地、强娶民女,这些老臣都可以马上呈上证据。” 看了眼站在右手边的另一名臣子,就见对方将一迭事证jiāo给秦公公,再由秦公公送到皇上面前。 这些事证、名册都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留下的,但他没想到会这么早就用上,他早己安排自己人当证人,不过这样还不够,他要一次就让睿亲王再也翻不了身。 “启禀皇上,其实睿亲王最大的罪行不在这些,而是他私下储备叛军力量,忘想起兵叛变,登上皇位!”镇国公再下重手。 闻言,靳成熙黑眸倏地一眯,众臣更是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睿亲王又急又慌,怒视着镇国公,“你你你……你才有异心,想握有皇权!” “老臣尽忠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不曾贪恋皇位。”这话镇国公可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过去,睿亲王因是皇亲国戚,总是颐指气使,不似镇国公圆融,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回,更没人敢站在他这一边。 “睿亲王既然指控镇国公,那就拿出证据来。”靳成熙冷冷的开了口。 睿亲王脸色苍白。要是有证据,他早就先咬出镇国公了,无奈这段日子怎么查也找不到证据,想不到一切就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拿不出一点反证来。更可恶的是镇国公,竟然私下搜集了他贪贿的证据,而他也败在太过自满,不曾留下镇国公与他合作的事证,这下子…… 他看向其他朝臣,曾经与他互通有无的文武官员个个垂低头,一声不吭,他以眼神求助,他们竟还视他如瘟疫,不是别开脸就是更低下头,连一个目光也不敢对上他。 他冷汗淋漓,抬头看着靳成熙那张yīn鸷的俊颜,陡地软倒跪在地上,磕头道:“臣……知罪,请皇上开恩啊! “睿亲王被关入天牢了!” 诚贵妃在后宫得知消息,急匆匆的想找时月纱一起去跟靳成熙求情,却马上被夏皇后的人马给挡了去路。 “你们干什么?”她大为光火的问。 “皇后召见,请娘娘跟我们走一趟。” 接着,不管她的意愿,几名宫女硬是将她带到淮秋宫。“你到底要干什么?”一见到夏皇后,诚贵妃怒道。 “还不安分啊?你姨丈那把火马上就要烧到你头上了,你的气焰还这么大。”夏都芳冷冷的看着她道。 诚贵妃脸色倏地一白,“怎、怎么说?” “待会儿我跟皇上说什么,你都得认了,不然……”夏都芳走近她,以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道:“本宫就向皇上说白了,他最爱的兰贵妃是谁下的dú手。” 诚贵妃面色一片死灰,头皮开始发麻了。 “禀皇后娘娘,皇上过来了。”在一旁的老宫女低声提醒。 夏都芳点点头,冷笑的看着诚贵妃,“你胆子挺大啊,为了你姨丈来找本宫求情,本宫无法答应,你便出言辱骂,还扬言要跟皇上道出许多你姨丈与我爹合谋图利贪渎的事,就算刻意栽赃,也要让我夏家一败涂地,反正你正受皇上恩宠,皇上一定会听你的话,哼!若真如此,休怪我不顾念姐妹情,将上次你害死” “她害死了谁?”靳成熙震怒的声音陡然响起。 这时间点算得可真是刚刚好,夏都芳演技一流,装作倒抽口气,怔怔的看着大步走进来的靳成熙。 他怒气冲冲的上前,“快回答!” 夏都芳yù言又止,再看了脸色惨白的诚贵妃一眼,“怪不了本宫了,本宫本想保你的,就如当年一样,令所有知情者一概闭嘴,保守秘密,但……” 她的目光回到脸色铁青的靳成熙身上,“现在本宫不能瞒了。”她娓娓道来,“其实皇上应该有三名儿女的,当年皇上的一名妃子难产,母子均亡,就是诚贵妃不顾御用接生婆的求救,明明母体难产快要断气,得速传太医,诚贵妃得知后非但不在意,还说了句,“不过是生个孩子,硬要叫得惊天动地,搞得要死要活的,大惊小怪。因为诚贵妃当时坚持不帮忙唤太医,结果……”说到这里,她叹气低头。 诚贵妃恨恨的瞪着她。她竟然说出来了?虽然自己原以为她要说兰贵妃的事,但即便不是,光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无力回天了。 “此事当真?诚贵妃?”靳成熙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我……我……”她怎么能承认?但夏皇后已言明给了她一条生路,若是兰贵妃的事被揭发,她可能马上就被皇上一掌打死了。 诚贵妃脸色苍白的看着靳成熙,又看夏皇后。 “最dúfù人心”这话果然没错,这回她真的栽了。她咬着牙,泪如雨下的跪下认罪,“皇上开恩,是臣妾年轻,误判情势,绝非有心致人于死,真的不是……呜呜呜……” 靳成熙怒不可遏的下令道:“秦公公,将此女拉出去,从此贬为宫女,不得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是。”秦公公连忙走到她身边,将她拉了起来,“走吧。” “我不要!皇上,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啊……皇上……呜呜呜……”但再多的泪水与叫唤,也唤不回靳成熙铁一般的决心。 三大首辅之一的睿亲王因贪渎谋逆,被贬为庶民流放,其外甥女诚贵妃也因故被贬为宫女,落得一家凄凉,这些事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入冬了,天气又凉了几分,只是尚未见瑞雪飘落。 这一日清晨,冬阳现,靳成熙站在御花园内,望着金色晨曦洒在琉璃瓦上,目光二梭巡着这晨光下的宫殿、长廊和庭园。好清静啊,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睿亲王这次是气数己尽,勇毅侯则全身而退,至于老谋深算的镇国公,仍是他的心腹之患,但他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一个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光听他就知道来人是时月纱。 他回身,看着她穿了他特别命人替她裁制的保暖冬衣,绸缎大袖衣外还有纯白貂毛制成的背子,衣襟处还镶嵌了蓝钻,让她看来美得如梦似幻。 “这么早起来?”他将她拥进怀里。 “哪有成熙起得早。”她笑道。 “朕睡不着,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实。”他笑着摇摇头,再低头看着她说:“这一次,朕能够成功扳倒睿亲王,你居功厥伟,朕打算赐封你为贵妃,你还想要什么奖赏?朕都给。” 她深吸口气,“纱儿不在乎是否成为贵妃,事实上,我早就想到一件事,想请求成熙答应。” “你说。”他宠爱的凝睇着她。 时月纱双手合十的请求,“诚贵妃既然被贬为宫女了,那慧心公主就由我来带好吗?”这是还魂重生后的这段日子以来,她最奢望的一件事啊。 “你……”他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求他这件事。 她噘起红唇,“成熙信不过纱儿吗?” 他笑着摇头,“不,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在处理睿亲王这件事上,你的确聪颖沉稳,并非全然天真,xìng子可柔可刚,与慧心的互动一向也好。” “你答应了?”她眼睛熠熠发亮。 靳成熙点头,“成。” 她开心得又叫又笑,“太好了,太好了!成熙万岁!万岁!”他被她的快乐感染,脸上尽是笑意,没想到她竟然又上前主动送上香吻。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边说着,边在他脸上啧啧有声的亲吻,开心得不得了。 “好了,可以了,你乱亲一通,都是口水……”他知道她开心,但想不到她会这么开心。 “你这些吻都不及格”他索xìng将她拉入怀中,亲自示范。 这个深情的吻,终于让时月纱雀跃到不行的心定了下来。 她一双带着感激的黑白明眸凝望着靳成熙,当中的深情是那么明显,浑身散发着幸福的魅力光芒,窝在俊美君王怀里,在这冬日晨光下,此景美得就像一幅画,但不会永远这么幸福的! 她不会,靳成熙更不会,因为那太不公平了,不公平!另一处高高的阁楼上,一双黑眸正冷冷的注视这一幕,在心中组咒着。不会太久的,严冬将至,暴风雪就要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月纱与靳成熙的幸福之路还会有什么波折呢?她真正的身份是否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请看阳光晴子新月甜柠檬系列721《帝妃二嫁》下阳光晴子《帝妃二嫁(下)》 出版社:新月文化 小说系列:单行本 系 列:甜柠檬 723 出版日期:2014-02-12 简介: 表面上,她是首辅大臣勇毅侯之女,属于反皇党一派,内心里,她藏着大秘密,对皇上只有深深的爱意,既然能再来到他身边,她怎么可能因一点挫折就放弃! 所以,哪怕他发现她与“故人”相似,认定她有意模仿而指责她,哪怕他冷着脸拒她于千里之外,她也不会对他死心! 可不料她终于痴心感动天,让他爱上她,危险也已步步靠近── 被动了手脚的糕点没dú死她,结果害死为凶手顶罪的如嫔母女,(这一次她智慧已开,靠“经验”保住一条小命) 跟他开心微服出巡,刺客的箭瞄准她,却是他这皇上来挡,(“重新做人”虽然好,倒不小心变红颜祸水了) 然后,他为护她中dú箭,竟还忍着剧痛不上麻yào疗伤,就怕自己一旦昏过去不能保护她,让有心人趁机抓她入狱…… (唉,原来他不爱则已,一爱连命都豁出去) 没关系,死都死过了她没在怕,纵有刀山火海也绝不离开他身边,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换了躯体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守护他…… 第1章 冬季来临,雪花开始飘落。 楚穆王朝境内是一片安和乐利,西北却是烽火连天,由恭亲王靳成麟所率领的驻军虽然身负平定西北战事之责,边陲军营内却是不见任何动作。 将军营账内,俊美无俦的靳成麟一边看着皇兄所写来的家书,一边听着副将在案前通报今日战况,一心二用的他嘴角突然扬起笑意……太好了!三大首辅栽了一个睿亲王! 只是,皇兄跟兰妃时月纱的感情与日俱增,皇叔之所以狠栽跟头,她亦居功厥伟,皇兄还因此封她为贵妃,和从前卓兰的封号同名了,且又将慧心公主移到她的寝宫,由她来扶养……想到这里,他蹙眉了。时月纱毕竟是勇毅侯之女,皇兄如此信赖,实非好事。 “王爷,北疆部落月犁氏声东击西,拚命诱敌,我们虽不上当、不动如山,但天气已开始下雪了,一旦进入严冬,双方全面jiāo锋,我们恐怕会吃亏。” 靳成麟放下家书,抬头看着老练的副将,“不急,如你所说的,月犁氏狼烟处处,不过是妄想混淆咱们的军队视听,让我方不明虚实,胡乱消耗战力,我们自然不能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 “可是如此情况,已一连二十多天……” “本王就看他们能玩多久?咱们按兵不动,养精蓄锐,日后兵强马壮,怎会怕与他们正面jiāo锋?这场战事,是月犁氏族长慕容三武刻意挑起的,咱们不必牺牲太多人马,智取即可。”靳成麟仍是气定神闲,一边拿起毛笔写信回复给皇兄。 见状,两鬓斑白的老副将也只能先退下。 傍晚时分,雪花略停,老副将又匆匆来报,“王爷,慕容三武已经将疲惫不堪的军队带回王城,但命部分军队在王城大门前扎营,防止我军进犯。” 靳成麟眼睛一亮,立即从椅上起身,走到另一张长桌前,只见上方铺了一大张摊开的地图,还做了不少记号。他笑看着已走上前来的老副将,“可以行动了,不过,由本王先来个突击吧。” “是。”老副将声如洪钟的拱手道,好战的灵魂早已等待太久了。 二更时分,靳成麟指挥几路精兵,在沉静深夜里偷袭月犁氏的王城,月犁氏城门前的士兵仓皇逃窜,惊动王城内的百姓后,再由老副将统率骑军发动全线攻击,将王城一层一层的团团包围。 黑夜中,只见在无数火把照shè下,绣有“楚穆”两字的旗幡飞扬,强弓硬弩咻咻shè出,箭雨齐下,呐喊声、哀号声不断,没多久楚穆军队便冲破城门,月犁氏兵马惊慌的四散而走,百姓们更是吓得逃窜躲藏,王城内驻军虽奋勇迎战,一时之间刀剑声铿锵作响,无奈士兵仍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这一场深夜战事,月犁氏军队是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也只能弃甲投降。 然而,执拗的慕容三武在做困兽之斗时,惊见满地自家士兵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再看到一些大将也已被五花大绑,他痛苦低语着,“大势已去……”接着一咬牙,举刀自尽了。 不久,靳成麟站上城墙,提气大喊,“慕容三武已死!”众兵士闻言,无不振臂欢呼。 但下一刻,他手一扬,所有人立即静静伫立,足见军纪之严谨。 靳成麟正色的看着众人,“慕容三武不满我朝独大,也想扩展势力进犯边陲,残暴的杀害原本驻守此地的月犁氏督抚,刻意挑起两国战火,想的是一路攻下可直取我皇城,如今他已得恶果,众兄弟平乱谋反有功,辛苦了。” 他顿了下,神情更为严肃道:“现在进行巡视,残兵败将集中清点,不许打家劫舍、jiānyín掳掠,否则,杀无赦!” 于是,楚穆军队在架着无数个穹庐大帐的月犁氏王城内巡视当地状况,清理城墙内外的尸首,及满地丢弃的铠甲刀剑,以重建秩序。 靳成麟则在几名贴身随侍陪同下,前往慕容三武的大帐。 这时间已近清晨,天空微亮,尸体的鲜血染红了街道,伤兵痛苦哀号,有不少大帐失了火正冒着烟,但也已有军队和当地百姓在帮忙救火,尤其百姓们在见到他这名俊朗非凡的恭亲王后,忍不住皆行以注目礼。 这场战事虽是由他们的族长挑起,但他们仍庆幸楚穆王朝不像其他游牧民族,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劫掠财物与牲畜,还将战俘视为奴隶劳役,楚穆的将士平和有秩序,更没有因为打了胜仗,即无视他们家园被毁,觥筹jiāo错的大肆庆祝。 因此,他们看着靳成麟的眼神有敬意的,只是这会儿他率队前往的大帐,里面有个麻烦人物啊! 靳成麟继续骑马前行,大帐内,一名美丽女子也听到外头的马蹄声了,她知道那就是楚穆王朝来巡视的兵马,就见她忍不住的碎碎念…… “慕容三武真是笨蛋,自找死路!靳成麟是谁啊?他思绪敏捷,用兵遣将的功夫一流,所率领的皆为精兵,慕容三武竟还急于求战、一再挑衅,结果虚耗兵马又自乱阵脚,笨死了!”在另一边站着两名月犁氏婢女,只能无奈的看着、听着主子抱怨,虽然她们好想提醒她,她口中的“笨蛋”可是她的亲哥哥呢。 “算了,他也死了,那我可以逃了。”女子边整理衣服边叨念着。被关了那么久,她总算可以逃出去见靳成麟了。 “公主怎么老说要逃呢?这里可是你的出生地、你的家啊。”一名婢女又急又无奈的开了口。何况,外头全是楚穆王朝的军队,谁能逃啊?更甭提她还是月犁氏的公主慕容淼淼,怎可弃族人自己逃走! “还有,公主,刀剑可不长眼,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的。”另一名婢女也跟着劝道。 慕容淼淼原本不想理她们的,但瞧她们一人一句实在烦,不禁回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什么公主!”她气呼呼的叉腰瞪人。 她才不是慕容三武的妹妹,但她也知道这一年多来,就因为她说了实话,说自己是借了慕容淼淼身体还魂的人,慕容三武为了保护“中邪”的她,就将她关在这座大帐内,她哪儿也不能去,就这么成了禁锢。 又来了!两名婢女相视一眼,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一年多来,公主一直说些奇怪的话,族长慕容三武才派人来守卫,不准公主出大帐一步。 但楚穆王朝的军队攻了进来,族长自尽身亡,几名守卫早死的死、逃的逃,她们又没武功,要怎么阻止中邪的公主跑出大帐? 慕容淼淼也不理她们了,她率xìng的背着包袱,用力推开还要缠着她不放的两人就跑出大帐外,但跑没几步又紧急煞住脚步,双眼发光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靳成麟,他身着银色铠甲战袍,骑着黑色骏马,英气十足。 是他?天啊!他们居然如此有缘,她不必找他了!她又惊又喜的想。 “慕容公主!” 两名婢女追出大帐,也一样紧急停下脚步,怔怔地抬头看着高坐在马上的几名楚穆悍将,当中尤其以中间的男人最为高大俊美,只是他黑眸一眯,她们马上回了神,尴尬地拉着一瞬也不瞬看着他的慕容淼淼,“公主,咱们赶快进去吧。” “少烦了,你们走开。”她气愤地甩开她们的拉扯,她们弄痛她的手臂了。 原来是慕容淼淼?靳成麟盯视着她。早听闻过月犁氏公主貌若天仙,看来确实如此。她肤若凝脂,还有一双水灵明眸,不过脸上却有一股娇蛮神态,略显稚气。 在他打量间,慕容淼淼也抬头看着他,突然间,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鼻头一酸,眼眶泛红。她的人生起了巨大变化,说来全都是因他而起! 靳成麟勒住马,翻身下了马背,身后的几名随侍也立即跟着下了马。 他扬起浓眉看着在短短时间内,慕容淼淼的一双美眸迅速变化出好几种情绪,有惊喜、难过亦有伤心。他仍在困惑中,她就突然快步的冲上前来,见状他身后的侍从连忙拔剑要上前,被他伸手阻挡。 一来,她手上没武器;二来,她眼神没杀气,还有一种像是见到失散许久亲人的莫名激动,怎知下一刻,她就双手环抱他的腰,紧紧的抱住他。 “公、公、公、主……”婢女们傻眼了。 一堆侍从和围观百姓也傻眼了。慕容淼淼竟投怀送抱?! 但接下来,她开始号啕大哭,像是个孩子一样要把所有的委屈不平统统倾倒出来,用尽全身力气似的大哭,哭到几近崩溃的瘫靠在靳成麟身上。 靳成麟一脸的莫名其妙,却也不得不将她打横抱起,两名侍从在他眼神示意下立即上前一步,掀开厚厚的毡帘,好让他抱着公主走进大帐。 大帐内意外的宽敞,火炉内的柴火也烧得劈啪作响,相当温暖。 两名婢女赶忙走进来,示意靳成麟她们公主的寝室要更往里走,靳成麟点个头继续前进,这才发现这座大帐大得离谱,不仅有厅有房,还有浴盆净房与厨房,简直与一栋宅子无异。 其实在过去几年,楚穆王朝于此设督抚教化异邦,让月犁氏族不再茹毛饮血、着兽皮草衣,因此他们看来不再粗鄙,生活也大大改善,但就是有人仍愚纯粗蛮,恩将仇报,这样的好日子不过硬要挑起战火,就像是慕容淼淼的兄长慕容三武。 转眼间,靳成麟已经身在慕容淼淼的寝室内,他坐在桌旁,慕容淼淼则抽抽噎噎的靠坐在一旁的床上,两名婢女各立左右,门口则站着他的两名随侍。 慕容淼淼哭声渐歇,泪水已停,凝睇着正静静喝着热茶的靳成麟。穿着银色铠甲的他俊美无俦,全身散发的过人魅力深深吸引着她,让她义无反顾的离家出走,绕了好大一圈才终于能再见到他。 她拭去又要迸出眼眶的热泪,下了床,主动的坐到他身边。 靳成麟放下杯子看着她,“冷静下来了?慕容公主表示降服的举止真是令本王惊愕难解,究竟你是哭兄长自尽而亡?还是哭你的族人吃下败仗?不过……”他顿了一下,“本王想了想,好像是两者皆非吧?,”她主动拿起茶壶也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小小的喝了口润润哭哑的喉咙,再看向他,她眼中泪光仍然闪动。从前她也曾跟他如此靠近,如今他却认不出她来了…… “恭亲王说得对,两者皆非,慕容三武……呃,我哥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楚穆王朝善待我月犁氏族,帮助我族农作,教授一技之长,让我族得以丰衣足食,想不到他不思感激,反而在一些有心人的起哄下妄想占领楚穆国土,那是不自量力、死有余辜,我何必哭他?”靳成麟挑起浓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 见她又喝了一小口茶,他不由得勾起嘴角,月犁氏族的男女皆是惯于大口喝nǎi酒、大声说话,她倒是像中原的闺阁千金,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 慕容淼淼放下茶杯,不管两名婢女那一脸错愕的表情,继续开口,“恭亲王什么时候要回皇城?拜托,一定要带我回去。” 他笑了,““回去”这词,本王怎么听不懂?” 她咬着下唇,心想自己可以说吗?不行,要是说她这副躯壳里住的是另一个灵魂,靳成麟一定会以为她疯了,然后又跟慕容三武一样,把她软禁起来。 “我、我……我一直很向往中原,想看看楚穆王朝。” “你……”他又笑了,但却摇摇头,“本王带你回去能做啥?” “总之,我不想在这里生活,恭亲王既是主帅,你就当我是战败俘虏,带我回人嘛,我又不会害人。”她双手合十的祈求,神情中仍掩不了天生的娇气。 然而他还是摇头,“这里战事方歇,许多事还得处理,日后就算要回皇城,也不是所有人都回去。这里需要驻军留守,观察监控,没有一年也要半年。” “但你不会待那么久啊。”她直觉的反驳,“你一定会很早回去的。现在入冬了,风雪正烈,可最慢你春天就会走了,是吧?” 聪明!他笑看着她,“所以呢?” 她眼睛一亮,“这段时间内,你要我做什么都成,我有非回去……不是,是到楚穆皇城不可的理由,真的,我求你了。”她突然起身,走到他身前双膝跪下,一再的磕头。 靳成麟笑抚着下颚。她如此刁蛮的要求,不仅执着,还一副赖定了他的模样,只不过她这么坚持入中原有何心机!还是她另有所图!看来为了得到答案,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观察了。 “行,那么公主就当贴身婢女伺候本王,只要让本王满意,来春时你就跟本王回去吧。” “好啊……不对,我、我哪会伺候人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一族公主耶,不能是儿他的事吗?”慕容淼淼跳了起来。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她从没伺候过人啊。 过去在楚穆,她可是爹疼娘爱的,伺候她的人也是一大串,就连附体还魂后,也有人伺候她,万一她没伺候好,他不满意,那她不就回不去皇城了?她愈想愈不安,便道:“不成不成,还是别的事好。” “但本王也只想得到这件事,那就没得商量了。”他也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她瞪着他,“真的不行?” 他坚定摇头。 “真的不能讨价还价?”她叹气了。 他再次摇头。 最后,她沮丧的把头一低,“好吧。”至少,她离皇城更近一步了吧? 冬季的楚穆皇城正笼罩在一片雾茫茫的雪花下,冷风刺骨,路上行人莫不缩着脖子快步前行,而举头可见的宏伟皇宫,屋顶也覆盖了一层白雪,朝殿上,靳成熙一身金黄龙袍高坐龙椅,听着官员们上奏。 此刻,宫外侍卫突然匆匆进来,双手一拱,“启禀皇上,西北的兵马驿站派驿马送来恭亲王的亲笔信函。” “快呈上来。” 侍卫立即走上前去,将信函jiāo给秦公公,再由他转身jiāo给皇上,即退了出去。靳成熙展信一看,而朝臣们已开始小声议论。 “战事有变吗?若是要增派援军、再发军饷,国库足吗?” “恭亲王骁勇善战,懂得带兵遣将,应是传来捷报才是。” 朝臣的议论全入了靳成熙的耳,他抿紧薄唇,目光shè向那几名大臣,他们连忙低头不语。 他的目光再移到两位首辅镇国公和勇毅侯身上,“恭亲王不负众望,征服了月犁氏。” “恭亲王打了胜仗,皇上应立即下诏嘉奖有功将士。”勇毅侯上前拱手进言。 “皇恩浩dàng啊,就连月犁氏蛮夷也不得不屈服于我朝威势,其他番族小国断不敢再进犯边陲。臣恭喜皇上。”镇国公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这功劳全归于恭亲王与众将士,他们平乱有功,朕定当重赏。”靳成熙注视着老jiān巨猾的镇国公,相信自己接下来的一席话,他绝对会有异议。 “只是恭亲王信中另言,为了巩固我朝对异族的统治,他会待在那里一段时间,安顿后续事宜,也要增设驻军、加以管辖,但为了拢络人心,他列了一些衣食项目,要求尽速运往西北,以利月犁氏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人能重建家园,顺利的度过这个严冬。” 镇国公浓眉一皱,立即再奏,“月犁氏蛮族粗蛮不懂感恩,若是再助他们重建家后,垂涎我朝之心再起,这将成为后患,实非我朝之福。” “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应该血洗月犁氏,完全消灭。”偏向镇国公的一名大臣立即上前拱手附和。 靳成熙一见还有不少朝臣蠢动,似要上前赞同,他立刻做下决议,“月犁氏之乱乃慕容三武个人所为,如今他已死,月犁氏民风一向纯朴,以放牧为生,朕相信恭亲王的判断,决定所请照准。李重,这事就jiāo由你去办。” “皇上仁厚,臣遵旨。”被点名的一品大官李重立即上前拱手。 “退朝吧。” 镇国公脸色铁青的看着靳成熙起身离开,齐聿、秦公公也随即跟上前去,他不悦的抿着唇,看着下朝后与过去全然不同的光景。 几名在以往对他跟勇毅侯、睿亲王三位首辅的所为仅是沉默配合的朝臣,如今已自成一股小势力。他们不当谄媚或无声之徒,尤其在靳成熙展现皇威、严办睿亲王一家后,不愿和首辅大臣同流合污的朝臣们也渐渐变得敢表达谏言。 在镇国公打量间,殿后的秦公公也在离开朝堂前偷偷的回头一瞥,就见文武百官聚成好几个小圈圈,已不似过去仅围着勇毅侯、镇国公等人。 他脸上浮现笑容。事实上这一、两个月来,他早就感受到朝中的气氛不同了。在尾随主子往御书房走去时,他的脚步愈形轻快,忍不住笑眯眯的开了口,“皇上可有看到镇国公那张老脸?一下子音一下子白,哈哈哈,好看极了。” “小心隔墙有耳,秦公公。”齐聿很好心的瞟了他身后假山一眼,就见一道身影迅速消失,他不免与主子迅速的jiāo换一个眼神。 靳成熙抿紧薄唇。自从睿亲王事件后,皇宫里反而变得更热闹,但这“热闹”都是见不得光的,眼线、探子比过去埋伏得更甚,反倒是他们的“主子”都安分了下来,包括夏太后、夏皇后、镇国公、勇毅侯等,但他心知肚明,这都只是表象。 想到这里,他突然微微一笑,“秦公公没说错,在过去,朕是懦弱了些,朝臣们震慑于夏家一派的专断残忍,也无忠心大臣敢进谏,这实非国家百姓之福。”齐聿眉头皱紧。皇上明知四周有眼线埋伏,怎么还刻意说这些? “但是,那些令人力不从心的状况已在逐日消失,朕渐有所感。”靳成熙边说边给齐聿一个“无妨”的眼神,也清楚那个埋伏在假山后的身影悄悄跟了过来。 “对啊,皇上威猛霸气,不再受制于两名首辅大臣,直接让他们吃瘪了!”秦公公喜上眉梢的猛拍手。 齐聿给他一记白眼。这老头子真的是状况外。 一行三人走进御书房后,靳成熙撩袍坐下,齐聿凝神细听四周的变化“走了。”靳成熙开口道。 “什么走了?”正在磨墨的秦公公愣了愣,仍是状况外。 但齐聿已提出疑问,“皇上为何要刻意说出那些话?” “你不解一波刚平,朕为何又要挑起另一场风波来?”靳成熙看着是良臣也是好友的齐聿。 闻言,齐聿点头。 “错了,风波不曾真正平静,最可怕的翻云覆雨手还没出招,朕只是要将这片宁静海的假象戳破,让真正的惊涛骇浪浮现罢了。”秦公公困惑的看看皇上,再不解的看看又点头的齐聿。他怎么完全听不懂啊?但见皇上拿起毛笔,他连忙再上前弯身磨墨。 靳成熙写了封信,jiāo代给齐聿要他派亲信将信迅速送往西北后,即专心批阅折子,一直到秦公公提醒该用午膳了,他习惯xìng的侧转过头,看向门口。秦公公忍住笑意道:“皇上又忘了?兰贵妃说了,以后午膳的时间她是属于慧心公主的,至于晚膳以后一直到第二天早膳的时间,才专属于皇上。”靳成熙摇头一笑。他哪是忘了,只是在想会不会有惊喜?而且对一个不曾生过孩子的女人来说,时月纱的母爱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泛滥啊。 独自用完午膳后,他再批了几个奏折,即起身前往永晴宫。除了秦公公外,不需要多余的侍从随行,也不要宫女通报,他脚步轻松的踏进充满美丽雪景的庭园。 花园小径上的积雪都已铲至一旁,树枝上、凉亭顶和屋瓦飞檐皆累积了皓皓白雪,美得如梦似幻,然而在他眼中最美的风景,却是凉亭内与慧心公主笑着说话的时月纱。 此时她身着一袭白狐暖裘,淡扫娥眉、粉脸微红,就像个雪中仙,而小慧心正仰头对着她微笑,这个甜美笑容在他眼中也很珍贵,不过才短短一个月,慧心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了。 但这个月,也足够让他嫉妒了,因为时月纱几乎将时间都花在慧心的身上。 在慧心公主搬到永晴宫生活后,时月纱便找来从前伺候诚贵妃的几名宫女仔细询问,了解到慧心公主之前常见到诚贵妃凶残的打骂宫女,还对她冷嘲热讽,虽然她年纪小不是很懂那些是非,但她非常害怕,也只能害怕…… 这些事,他也辗转的从时月纱那里得知了,盛怒下的他,第一件想做的就是将被贬为宫女的诚贵妃再狠狠鞭打一顿,但时月纱阻止了他“她已经受到处罚,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让慧心做回一个天真无忧的孩子。” “朕这个父亲做得太不尽责了,竟然没有发现……”他摇头叹息。 “你已经够努力,别苛责你自己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变得快乐的。”时月纱很有信心的拍着胸脯笑道。 后来时月纱说到做到,她花了许多时间跟慧心培养感情,说故事给慧心听,好笑的就开心笑,伤心的难过掉泪也可以,有任何疑问、好奇都可以发问,她都会竭尽所能的解惑。 她也多次带着慧心在宫门内、御花园里游玩,更在亭台内一起动手做灯笼、纸篇,亲自绘上图画,相约在元宵节时提灯笼,夏天放风筝。 孩子的感受是很直接的,在感觉到时月纱是真心对她好后,小慧心也慢慢的放下戒心,于是皇宫内苑常常可见她们一大一小的身影,而原本不多话又安静的小女孩,现在也变得活拨大方、叽叽喳喳,老爱黏着时月纱,恢复了原来的开朗个xìng。 “这个我知道,娘娘上次说过,慧心呢,是父皇最爱的掌上明珠,而娘娘最爱的是我的父皇,所以,父皇最爱的人,娘娘也最爱了。” 女儿娇甜带笑的嗓音将靳成熙从思绪中唤了回来,他的目光也移到她脸上。 她的双颊似乎因天寒而冻得红扑扑的,但又不像全然如此,因为他看到亭子内摆设了四个小火炉,看来,该是小小人儿太过雀跃了吧。 靳成熙微笑凝睇着,神情也有心疼。在过去让诚贵妃扶养时,慧心大多只能待在寝宫内,所以现在他跟时月纱都发现了,她特别喜欢待在户外,尽管有时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她却宁愿将自己穿得像颗胖胖的小圆球,也不想困在房内。 “皇上,这样看就满足喔?”秦公公小小声的说着。皇上明明也很想加入这天lún之乐,干么离这十几步不走呢? 靳成熙只是笑着摇头,他其实很享受这样的幸福。 此时,时月纱笑笑的握着慧心公主的小手,“慧心真聪明,娘娘说一次就记得了。那现在娘娘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以后当娘了,有一个跟你一样美丽又可爱的女儿,你会怎么对待她?”她对慧心是绝对心疼的,在她仍是卓兰时,女儿一直是活蹦乱跳的,但被诚贵妃禁锢的这一、两年来,个xìng整个被压抑了。 靳慧心看着她,很认真的想了又想,才道:“我希望我能常常陪着她,绝不让她住到别的娘娘那里。她害怕的时候,我就好好抱抱她,要她不必担心害怕,她绝不是一个人。”闻言,时月纱喉头紧缩,热泪顿时盈眶。 靳成熙浓眉也蹙起,他很清楚时月纱是刻意问的,好藉此明白小慧心内心的渴望。 “还有喔,晚上时,我会在床边陪着她,等到她睡着了我才离开。还有,上回娘娘说了一个百姓的故事,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日子过得虽然贫困,在街上卖菜为生,但却可以一起在街上讨生活、吃东西,还可以看免费的街头杂耍,我听了好生羡慕,我要是有个女儿,也一定带她去……”说到这里,靳慧心眼眶一红,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时月纱听到这里,五脏六腑早就揪成一团了,她心疼地将女儿拥抱入怀,冉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慧心对不起,对不起,娘真的好对不起你……靳成熙仅在几步之遥,他心里对女儿亦是愧疚的,对时月纱却是感动的。想不到她的感情如此丰沛,视慧心如已出才能如此心疼。 突然间,时月纱拭了泪,从铺着暖垫的石发上起身,再微笑牵起了慧心公主的小手,“走。” 靳慧心虽然也跟着起身,清秀小脸上却满是不解,“走?” “是啊。”时月纱笑着抬头看天,下了一早上的雪,这会儿看来万里无云了。 “咱们现在就去御书房,跟你父皇说一声,让我们出宫去走走!” “你们去吧。” 靳成熙含笑的嗓音陡起,亭中一大一小可是吓了一大跳,一回身就见到他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笑眯眯的秦公公。 “你就跟娘娘一起出宫走走吧。”靳成熙微笑的看着女儿道。 “太好了!”靳慧心笑着又叫又跳,还去拉秦公公的手,“我要出宫了,秦公公。” “是是是,奴才听到了……”秦公公也笑着频点头。 慧心公主脸上的笑容说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靳成熙凝睇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时月纱,她含笑的眼眸定视在慧心公主快乐的小脸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才引来她的注意,两人相视一笑,胶着的目光传递着彼此的深情。 第2章 当豪华马车出了高高的皇宫城门后,车内的慧心公主已乐不可支,不畏冰凉的冷空气,她跪坐着硬是要贴靠在车窗旁,看着熙来攘往的街景。 时月纱替她将披风包得更紧,一到热闹的街上,就要马车停下,小人儿已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快、快!娘娘……”靳慧心拉着她的手,兴奋得不得了,一下子拉她看卖地摊货的玩,一下子又拉着她看人当街写字画画。 一个是如天仙般的兰贵妃,一个是可爱娇俏的小公主,身后又有六名随侍,要不吸引众人目光也难。 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也买了不少童玩,直至傍晚时分,慧心公主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再回到皇宫时,早已累到呼呼大睡了。 一回永晴宫,时月纱便温柔的将她唤醒,让她梳洗后,就早早上床睡了。 至于她自己,则在梳洗过后先转往干峨宫见李凤玉。 李凤玉入宫装病也已一年多,靳成熙偶尔会过来探望,但探望过后,她总会装得更病弱,让太医走这里走得更勤,也因此,后来他来这里的次数就逐月递减了。 这会儿,时月纱看着躺卧在床榻上的她,示意两名守在床前的宫女全退出去之后,她才小声的开了口,“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李凤玉坐起来,揉揉脖颈,躺了大半天,她全身骨头都酸疼了。 “凤玉,咱们是好姐妹,我就直说了。我知道皇上不会临幸你,你也不想把自己jiāo给皇上,所以皇上每来探你一次,你就装得更虚弱了,生怕他会在第二日临幸……” 时月纱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想请皇上让你到夏宫去避寒,在那里住一段时日后,你就诈死或逃走。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你就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好不好?” 李凤玉摇摇头,“我进宫是有任务的,我不能一走了之。” “可是,我现在很幸福,我希望我在乎的人也能幸福。”时月纱握住她的手。 李凤玉也回握她的手,泪光微微闪动,“谢谢你这么在乎我,老实说,我有时候总有种错觉,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比过去的纱儿成熟懂事,也更体贴了。”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时月纱,死了一回,很多事我看得更开,也更懂得珍惜了。可惜的是,这些种种她都无法跟凤玉分享。 她摇摇头,定视着好姐妹,“人生苦短,你心里既然有个人,你就去找他,至于我爹那里,我会走得勤,劝他” “不行!”李凤玉突然厉声打断她的话,吓了她一大跳。 时月纱抚着狂跳的胸口怔忡的看着她。 李凤玉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愈来愈美的容颜,真心希望即将而来的一波波风暴,不会毁去这张容颜上散发的幸福光彩。 “你的表情好严肃,吓到我了,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吗?”时月纱深吸了一口气,担心的问。 李凤玉拍拍她的手,“不是,只是很多事不像眼前所看到的那么风平浪静。侯爷早已jiāo代我要你别涉入太深,所以咱们入宫这么久,他不曾到我们的宫殿,就是为了避嫌,这也是他保护你跟我的方式。同样的,侯爷也要你少回去,好免去一些无畏的猜忌。” 时月纱咬着下唇,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不回去,那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把自己的一生都困在干蛾宫里。” 李凤玉苦笑,“我爹跟我身受时家重恩,我爹要我回报侯爷的恩情,而侯爷要的就是让你能一直平安幸福下去,虽然……”她陡地住口,神情变得更严肃了。 “虽然什么?”时月纱拉着她的手,进一步追问。 李凤玉吐了口长气,“没事。总之你好好把握眼下的幸福,这个皇宫不会平静太久就会再掀起波涛的,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再不久,镇国公之子夏柏松就准备返京了,届时,不只朝政会撼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连她的世界,怕是也有一番折磨了……时月纱看着李凤玉,知道她要是不说,谁也无法让她说出口。只是,宫中又要掀起波澜了吗? 看着窗外,天空又开始飘雪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心的赏一场冬雪? 寒冬深夜,雪花纷飞,冷风狂吹,树枝发出咻咻声响,树上积雪哗啦坠落。 皇上寝卧内,却是暖呼呼的。 床帐上垂挂的绸幔已被拉起,时月纱慵懒地躺靠在靳成熙的肩上,回想着下午与女儿慧心出宫游玩的一幕幕。她嘴角微扬,满足的阖上眼眸,只是一想起李凤玉的话,她的心又不由得一紧,放松的身子也跟着紧绷。 靳成熙细心的感觉到她身子轻微的变化,低头看着她在烛光照映下格外动人的清丽脸庞,“想到什么?” “想到这么幸福,又可以幸福多久?” 他修长的手指来回轻抚她柔顺的秀发,“怎么突然这么想?” 她坐正身子,回头凝睇着他,却又无法将李凤玉的话告知,只能说:“好像太幸福了,就会忍不住担心起来,我真傻,对不?” “是傻,但朕就爱你这份憨傻。”靳成熙微微一笑,“也是这份不计较的憨傻才能视慧心如已出,让她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也让朕少了点愧疚,这都是你的功劳。” 提到女儿,她笑了,“慧心是个好孩子,我真的很喜欢她。” “朕看得出来。这一趟玩累了吗?”他看得出她有点想睡了,却又舍不得睡。 “嗯,可我想日后只要天气许可,我就带她出宫走走,可好?” “行,朕会吩咐下去,让你们可以自由进出宫门。” 她眼睛倏地一亮,“太好了,慧心知道一定会开心得跳起来。” “你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朕都要吃醋了。”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 闻言,时月纱忽然一脸正经,语气更是格外的坚定,“我对慧心是上了心,但我也一直将成熙放在心里,那份重量绝对超出你能想象的。”因为,就连死亡也无法将她带离他身边。 靳成熙注视着她良久,笑着开了口,“也许朕能想象,不然,兰儿不会特意入你的梦中,让你明白我与她的许多事” 提到这一点,她心情变得复杂,恐怕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告诉他,她就是他最深爱的兰儿了。收拾好心绪,她深吸口气,微微一笑,“是啊,兰姐姐肯定知道我们过得很好,所以未曾再入梦了。” 靳成熙深情的将她拥入怀里。这是卓兰替他选的可人儿,也为他的世界带来了改变,不再那么孤寂、冰冷,即使仍陷在乌烟瘴气、尔虞我诈的权力恶斗中,他也有了信心去拚斗。 两人静静相依一会儿,他放开了她,“我忘了告诉你,驿站送来成麟的亲笔信函,他已平月犁氏之乱,会在月犁氏过冬,待春来融雪时,才会率队返回皇城。” “赢了?太好了!” “是啊,只是北方战鼓已停,朝廷潜藏的暗潮却令人不安。” “那就你所知,眼下的平静能维持多久呢?” 时月纱忧心了,靳成熙这么说,而李凤玉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他们的担忧定是其来有自。是真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吗? “你别担心,不管有任何事,朕都会替你遮风蔽雨。”他眼神坚定地道。 这就跟凤玉说的一样嘛。时月纱摇头了,“不要,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要知道。我可以帮忙的,真的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我说过的,你若是老虎,我就要当母狮子。” 闻言,靳成熙低笑起来,笑声震动了胸膛,却也让她忍不住噘起红唇,“我是认真的。” “朕知道。” 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上,直视着她美丽的明眸,神情变得严肃,“但朕真的希望你的世界如阳光照shè下的一片宁静海,没有大风大浪。” 她的美眸里有着执着的坚定,“如果必须让成熙身陷诡谲危险的怒海中来成就纱儿的宁静海,纱儿宁愿不要,我只要与你同甘共苦。” “傻瓜!”他再次抱住她。若真的有危险,他怎舍得让她陪他共进退!他已痛失卓兰、失去最爱一回了,他怀疑自己能否再承受一次?所以,他一定会选择自己全部承担,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我才不是傻瓜,我一点都不懦弱胆小,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坚持道。然而他怎么能答应?真的风云变色时,他一定会将她推得远远的,绝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争论未来上,靳成熙伸手将她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温柔地撩到耳后,宽厚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轻啃她的唇瓣,然后大掌又缓缓褪下她的衣裙,来回爱抚她无瑕胴体上每一寸的滑嫩肌肤。 在他亲密又温柔的探索下,她轻声低吟,忘了还没索取到他的承诺。 他凝睇着她沉醉情yù的脸庞,听着她的急促喘息,缓缓的占有了她……夜色渐浓,情yù之火烧得更盛,窗外的风雪更大了。 这一日,天空终于放晴了,阳光虽大,却还是天寒地冻,但闷了好几日的慧心公主已忍不住拿了球,拉着时月纱就到御花园去玩。 “小心点。” 亭子内,时月纱坐在铺了暖垫的长椅上,看着穿得圆滚滚的女儿跟着宫女们玩球,那张小脸在冬阳下晒得两颊红通通的,看来可爱极了。 只是看着看着,她不禁想到靳成熙。 对几天前她要求的事,他并没有答应,而这几日风雪不断,他与李重几乎天天都关在御书房内处理月犁氏物资北送的相关事宜,忙得浑然忘我,她也不好前去打扰,加上这几晚他还忙到在御书房里睡下,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甭提她已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哈哈哈……看球!” 开心的笑声响起,也将她远扬的思绪拉了回来,目光顺着声音搜寻女儿身影,接着她脸色却陡地一变天啊,那颗飞出去的球好巧不巧就往向这里走来的夏皇后脸上飞去了! 她急忙站起身来大叫,“小心!”可惜来不及了。 “哎呀!”夏都芳眼前一花,一张俏脸硬生生的被球打到,脸颊麻痛了半边不说,还因受到惊吓,一个踉跄整个人往旁边摔跌下去,好在身后两名宫女反应快,赶紧上前一个拉、一个趴下当人ròu垫子,才没让她给摔趴到地上去。 慧心公主追球追到夏皇后面前,看她脸色一阵音一阵白,吓到都不敢动了,而两名陪玩的宫女更是魂飞魄散,急急跪地磕头,“皇后娘娘,饶命啊!” 夏都芳并未急着起身,她双眸冒火瞪视着害怕发抖的靳慧心,心中呐喊:这是卓兰那贱人的亲生女儿,是将皇上的心全部带走的贱女人的女儿! 想也没想的,她高高地一扬手,就要狠掴小公主一耳光从中急奔过来的时月纱及时冲上前,将害怕呆住的小慧心急拉到自己身后,她却闪避不及的承受了这一巴掌。 啪的一声,时月纱立即痛得进出泪来。 夏都芳的确是使尽力气的狠狠一掴,她的手掌也痛了,但没有打到靳慧心,她更是火冒三丈,在宫女搀扶下起身后,她死瞪着时月纱,迁怒道:“兰贵妃,你是怎么带慧心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慧心也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皇后原谅。” 时月纱强忍着去揉脸颊的冲动。这会儿她的脸是又痛又烫的,应该肿起来了,而夏皇后脸上被球打到的地方只有淡淡的粉红,可见那球的力道应该不大,那……有必要如此发怒狠掴?对一个孩子,有必要生那么大的怒气吗? “这是怎么回事?”靳成熙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皇上也出现在御花园内,齐聿、秦公公跟两名太监都随侍在后。 他脸色铁青的快步走近,见时月纱梨花带泪,脸颊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瘀红肿胀,而慧心更是紧紧的贴靠在她身后,脸上亦有清楚可见的惊惧,立即怒视着皇后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认为臣妾在欺负兰贵妃跟慧心吗?”夏都芳双手握拳,眼神yīn冷的问。 “没有,皇上,是慧心玩球时不小心,将球打到了皇后的脸,皇后还因此跌倒了。”时月纱急急的上前解释。 “这样就该被掌掴?!”他难以置信的喝问。 “不是的,皇后只是一时……不,是想吓吓孩子,没想到我快步上前,才会不小心打到我。”时月纱努力的想打圆场,并未仗势着自己受宠就想欺压夏皇后,殊不知她这言行看在夏皇后眼里,只是虚伪和矫情。 “臣妾的确是打到了兰贵妃,是臣妾的错。臣妾道歉,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夏都芳憋着一肚子怒火,看着一脸冷戾的皇上。 靳成熙抿抿唇,“走吧。” 她僵着身子屈膝一福,没想到脚踩突然一阵刺痛,令她整个人失去平衡。 “皇后!”两名宫女急忙扶住她,其中一名还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怕是扭到脚了。” “本宫没事,要你们多嘴做什么?!”夏都芳狠狠的怒斥两名宫女,二人连忙低头噤声。 她挺直腰杆,但却走得艰难,脸色惨白,可见是真的扭到脚了。 “皇上……”时月纱于心不忍,给了靳成熙一个眼神。 他抿紧了唇,一动也不动,反而一直看着她微肿的半边脸,显然很气她挨了这一巴掌。 “是慧心不小心把球打到皇后的。” 时月纱低头看了靠在身边的靳慧心一眼,再鼓励的朝她点点头,“你该说什么呢?我平常讲了很多故事给你听的。 “父皇,是慧心对不起皇后娘娘的,请父皇帮忙一下皇后娘娘吧,她看来很疼啊。”靳慧心乖巧的抬头看着父皇道。 靳成熙抿抿唇,再看向时月纱,又看见她微肿的半边脸,“你该去上yào。” “我会去,但是……”她看了夏皇后一眼,“算我求皇上了。”她小小声地说着。 其实,夏都芳因为脚疼,颤抖地走一步即停一步,也没离他们多远,再加上一直竖着耳朵,身后的对话她一句也没错过。 哼,在众人面前,时月纱也挺会做人的,但也虚伪得让她想吐!冷落她多年的皇上怎么可能会理她?可才这么想……“你们退开。” 靳成熙低沉的嗓音陡地在她身后响起,两名扶持她的宫女立即退下,接着就见靳成熙站到她身前,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 她怔怔瞪着他,鼻头一酸,热泪差点要来不及压抑的滚落眼眶。 他不曾靠近她有多久了?这个形同陌路的尊贵丈夫,在她夏家一派掌握朝中大部分势力的前提下,仅在新婚夜临幸她,之后就不曾再碰过她,此时竟然当众抱她了?! 她心情激动得说不出任何话来,静静窝在他温热宽厚的怀里,感受这奢望多年的温柔,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让她着迷的英俊脸庞,她也发现了他那双深邃眼眸里不见半点怜惜,只有冷峻。 她一颗沸腾的心,顿时如现在的天气一样冰冻了。 但她更气时月纱,是时月纱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怜,还得由情敌来求皇上,皇上才肯抱她。这也是在证明,只有她时月纱才有能力主宰皇上的意愿,这根本是在炫耀。不知夏都芳思绪千回百转,靳成熙抱着她回到淮秋宫,将她放在床上后,还召来太医瞧了瞧她的脚,好在并无大碍。当太医退下后,他也跟着在椅上起身,“皇后休息吧。” “皇上很勉强吧?”她突然笑笑的开了口。 靳成熙定定看着坐起身来的她。 “皇上一定很希望让兰贵妃当皇后吧?臣妾很清楚皇上的心不在这里,也很认分,只要皇上开口,臣妾会将皇后这个位置让出来。”她直勾勾的看着他道。 一旁服侍的宫女个个惊喘一声,又急忙将头垂下,心惊胆颤的,动也不敢动。 “夏家人又想做什么了?莫非他们要皇后让位,好让镇国公有借口发挥,再大加挞伐朕的不知感恩,忘了当年是夏家帮着朕上位的?”他神色冷然的反问。 她双手捏紧,让指尖陷入掌心后,才咽下喉间的苦涩,冷冷的道:“身为夏家人,不是臣妾能选择的,但皇上对臣妾是否有欠公允?” “夏家人在图什么,相信你比朕更清楚,何必故意装可怜?”靳成熙重重的一甩袖子,转身就步出淮秋宫。 刹那间,四周鸦雀无声,宫女们紧张的低头互觑,仍是动也不敢动。 夏都芳咬牙瞪着他伟岸的身影,再恶狠狠的瞪向几名宫女,“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还有,刚刚的话谁敢传出去,本宫就叫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是。”几名宫女屈膝行礼,迅速的退出宫去。 一时之间,宫内静下来了,好静啊!四周静到都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哈哈哈……”夏都芳怔怔的望着这空dàngdàng又豪华无比的“囚牢”笑了,但这笑脸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不争气的泪水也跌落了眼眶,“本宫装可怜了?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好好看过我一眼?可曾……”她哽咽了,为什么他永远对她无动于衷? 她爱着他,深爱着他啊,从第一眼看到年少的他,她就把心给了他了。 她躺在床上,双手紧揪绸被,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积压多年的苦楚,痛哭出声。 “呜呜呜” 靳成熙在离开淮秋宫后,立即转到了永晴宫,看着与时月纱一起并肩坐着的女儿,他深吸口气,不舍的拉着她的手,“还会怕吗?” 靳慧心摇摇头,再看着时月纱的脸颊,歉然的道:“虽然刚刚宫女已经替娘娘上了yào,可是还是好红、好肿,一定也好痛啊。” 他的目光看着时月纱那红肿的脸颊,再看向女儿,又回头看了秦公公一眼。 秦公公立即明白的走上前来,笑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眯的看着慧心公主道:“奴才那里有个新玩意儿,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她眼睛一亮,“好啊。” 但接着一顿,又看向时月纱。 “没关系,你去吧。”时月纱笑笑地拍拍她的肩。 “嗯。” 秦公公带着公主出去后,靳成熙也要宫女们全退出寝卧,温柔的将时月纱抱在怀里,不舍的轻轻碰触她微红的脸颊,“很痛吧,怎么不躲呢?” 她摇摇头,笑了笑,“没事的,都已上过yào了,皇后还好吧?” 他定视着她,那黑眸里是真实的关心,“没事?可为什么她打了你,你却还要朕抱她回宫?你明知道朕对她无半点夫妻情。” “我知道,但母妃近日才殷殷告诫我,在皇宫里生存,要有气度才有高度,何况我们要教孩子善思、善言、善行,她与皇后若关系好,对她日后也好。”时月纱语重心长的解释着。 “原来是为了慧心。”靳成熙轻吁了口气,摇摇头,执起她的下颚,正视着她的眼眸,“但朕只能告诉你,夏皇后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人,她自有主张想法,听不见他人说的话,就怕她想的跟你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方向。” “那纱儿也只能尽力的让她了解了。” 他剑眉一蹙,“你不会是真的希望朕跟皇后和好吧?” “同为女人,我能了解皇后心里的苦。我并不大方,但还是告诉自己不能太贪心,我拥有的比后宫任何嫔妃都要多了。” 时月纱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不懂,此刻能留在他身边、得到他的恩宠,她自己什么都不求,只求他能平安顺遂,人生中少些风浪。 靳成熙从她的眼眸中看出她对自己的深情,认命而不自私,只希望潜藏在天空中的yīn霾,能在她的包容下层层消去,但她小看了人xìng的丑陋,对皇后,他不到绝情,可在算计下延伸出的关系,就是少了一份真心。 “对了,该去探望母妃了,你跟朕一起去吧。”他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可是我这脸……”时月纱摸着微肿的脸颊,她可不希望孙太妃担心。 “母妃消息灵通,这事也瞒不了她多久。”靳成熙摇头。 “啊?也是。” 于是,由两名太监掌灯引路,他们前往孙太妃所住的诚心殿。 不意外的,孙太妃看到时月纱红肿的半边脸,立即关切询问,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虽不舍但也开口赞赏时月纱,“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身,纱儿如此处理是对的。”时月纱微笑点头,靳成熙仍是一脸不以为然,闷闷的喝了口热茶。 “冤家宜解不宜结,母妃知道有些事做来不易,但不做,永远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孙太妃看着儿子,也知道他对夏皇后仍有偏见。 “是,儿臣谨遵母妃教诲。”靳成熙无奈应道。 孙太妃微笑的再看向时月纱,拉着她的手,“明儿个也带慧心去看看皇后,教孩子要善良,别记恨、别记较,这个皇宫本来就该是一个家,咱们这一代很难平和了,但总是希望下一代能有新局面。” “纱儿明白的。” “还有,母妃打算在年节时南下到皇庙持斋三个月,替皇上祈福,也为楚穆王朝祈福,因为离宫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在早上已去见过夏太后,知会一声了。” 靳成熙看着母亲,“辛苦母妃了。” “哪里,如果能让王朝内外早日太平,就是要母妃持斋三年、十年,母妃也愿意。”时月纱心思玲珑,听得出来孙太妃心里的忧心。靳成熙双眸低敛,却看不出任何波动。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靳成熙的寝宫,刚沐浴完,秦公公即来禀报说齐聿有事请奏,时月纱连忙替靳成熙更衣,再套上外袍。 “你先睡吧。”他温柔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嗯。”她点头,但心里好不舍,身为九五之尊,连想早点睡个觉都难。看着他快步离去的忙碌身影,她好希望自己能替他做得更多些,让他能稍喘口气,好好睡个觉…… 侧厅内,靳成熙在听完齐聿的报告后,神情严肃,“夏柏松回来了?” “是,大概会在年前抵达。就探子回报,他的车队有好几辆马车,载运的大都是他的私人物品,这一次回来就此长住镇国公府,不再回南方了。” “让夏家人小心翼翼留在南方悉心培养的帝位接班人,如今回来了,绝对会有所动作,派人好好盯着。” “是”齐聿先行退下,靳成熙独自望着窗外的茫茫雪花。这么快吗?宁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第二日,午膳过后,时月纱就亲自带慧心到太医院,请太医拿了一帖安神补身的yào材,还亲自到御膳房去下厨,不一会儿,就见一大一小拿着大小勺子,在温暖炉火上轻轻搅动锅里的yào材,再放下鸡ròu耐心熬汤。 时间缓慢流逝,小慧心闻着冒出的阵阵香气,忍不住猛吞口水,“好香喔?”时月纱看煮的量不少,又见她一脸馋样,莞尔一笑,便先盛了一碗给她吃,又再舀了一盅,请来秦公公端去给靳成熙喝。 这一再延迟,都夜暮低垂了,她才匆匆备了一个小锅,由宫女端着香味四溢的补汤,她则牵着小慧心,往夏皇后所住的淮秋宫走去。 这时间刚巧也是掌灯时分,就见宫女们匆匆行进在宫闱内苑间点亮宫灯,寝宫内,夏都芳冷着一张脸独坐窗前,望着一阵又一阵飘落的雪花。 这是入冬来她最常做的事,就这么坐着从白天直到黑夜降临,又到灯火通明。 只是,寝卧里明明有暖炕、火炉,她却总觉得置身其中仍比在外头吹着风雪还要冷。是因为心冷吧?她的胸口隐隐闷痛着,这一生她都只能这样过了吗? 这算什么后宫之首?好可笑! 蓦地,宫女进来通报,“禀皇后娘娘,兰贵妃带着慧心公主求见,说是亲自熬煮一锅补身yào汤,送来给皇后娘娘。” 夏都芳仍看着窗外,也没有响应,一直到宫女误以为她不想见她们而要退出去时,她才缓缓开口,“让她们进来。” 虽然来的不是她心里想见的靳成熙,但至少也有机会让她见到他,如果她将这两人留下来……不一会儿,时月纱等一行人走进来,一名宫女将手上一锅补汤摆到桌上后,福了福身即退到一旁。 夏都芳端坐在贵妃椅上,两名宫女在她身后替她捶背,时月纱与慧心公主一起屈膝行礼,“皇后吉祥。” 见皇后仍是面无表情,时月纱又开口,“这是妹妹跟慧心公主特别为皇后娘娘熬煮的补汤,也藉此表达我们的歉意。” “费心了。”夏都芳淡漠的看着两人,“坐吧。” 一大一小不自在的坐下,宫女们全退到一旁站立,四气静悄悄的,气氛极为尴尬。 “皇后,不要趁热喝吗?”时月纱露出笑容,试着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本宫现在不想喝,”夏都芳侧转过脸,端详着时月纱的脸庞,“好在本宫那一掌没刮伤你这张粉嫩的小脸蛋,不然,皇上肯定不会善了。” “不会的,皇上明理,了解了事情发生始末,知道是妹妹跟公主有错在先,不会对皇后多所责备的。”时月纱连忙替靳成熙说话。 “是啊,多谢妹妹金口,”夏都芳突然勾着唇笑了,这笑容还很热络,让时月纱有些无措,一直安静在旁的小慧心更是忐忑地去握住她的手。 夏都芳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用晚膳吧,本宫也叫人去请如嫔过来,这后宫里,大家少有来往,实在生疏了,妹妹说是不是?”她注视着时月纱问。 “呃……是啊。”时月纱莫名的头皮发麻,但不忘回握小慧心的手,安抚她的不安。 “对了,再请皇上一起来吧,相信妹妹一定请得动他,是不是?”夏皇后笑得如沐春风,但时月纱却是一脸为难,“可是近日皇上国事繁忙,怕是不会来。” “再忙也要吃东西,还是妹妹不愿意,所以连问都还没问,就如此笃定皇上不会来?”见夏皇后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时月纱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妹妹没有不愿意,那妹妹去问看看。” “不用了,本宫找个宫女代你去御书房传个话就好,就说你跟慧心公主在这里用膳,希望皇上也能一起过来。” 语毕,夏都芳也不待她表示意见,就jiāo代宫女前去传话,还派人去张罗晚膳、前往如嫔的寝宫,要如嫔带着两岁的慧慈公主过来。 反正今天的晚膳,不管来的人是甘愿抑或不甘愿,她是皇后,是后宫之首啊,凭什么只有她一人过得这么凄凉又孤苦…… 第3章 于是,在夏皇后强势主导下,奴才们也极有效率,不一会儿,如嫔就带着近两岁大的慧慈公主匆匆赶至。 分别跟皇后、兰贵妃行礼后,如嫔即在夏皇后示意下僵硬地坐着,相当黏她的慧慈公主则紧紧靠在她身边,粉妆玉琢的小脸上一双大眼充满不安,小手也一直拉住母亲的手。 时月纱心疼的凝睇着她,同样是靳成熙的女儿,她也跟慧心有着相同的命运,都被养在深宫中,无法多与外面的世界接触!难得见了面,时月纱朝她微笑,释放善意,但慧慈公主却是一愣,马上将小脸埋进母亲的裙摆间,不敢再看时月纱。 “妹妹不必费心了,这两个孩子……”夏都芳顿了一下,分别看了靳慧慈跟靳慧心一眼,目光再落在时月纱身上,“慧心在让诚贵妃带着时,不也不让他人见?至于如嫔,整天守着慧慈,就怕有人对她怎么样,也不让她与外人接触,你说,这后宫里的大人在她们眼里,是不是全成了洪水猛兽?”时月纱尴尬的摇头,不知该答什么好。 如嫔则一脸惊骇的看着夏皇后,还下意识的将女儿搂得更紧,声音都颤抖了,“不是的,皇后,是因为慧慈怕生,其实宫里的人都很好。” “很好?”夏都芳嗤笑一声,又看向时月纱,“听本宫一句话,别太靠近慧慈公主,免得如嫔会以为你想对她女儿施dú手。” “不会的,不会有人对慧慈不利的。”如嫔惊慌非常。在过去,夏皇后跟诚贵妃都以慧慈的生命来威胁她,逼她当她们的打手,可她都做了呀,不应该会有人要对女儿不利的。 “当然、当然,如姐姐,你不必担心。”时月纱连忙走过去安抚胆小的如嫔,也心疼地看着目露惊惶的慧慈公主。她的某些轮廓承袭了靳成熙,但在懦弱的如嫔教养下,就怕将来会成了第二个如嫔。 身为一个母亲,她回头看着仍乖乖坐在椅上的慧心,示意慧心走过来。 靳慧心走到时月纱身边,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曾跟她见过面的妹妹,虽然她一直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她抬头看着时月纱,见后者笑着点头,她深吸口气,微笑的看着皇妹,“我是你的皇姐慧心……” 靳慧慈眼中忽然含泪,扁着嘴好像就要大哭,如嫔连忙将她抱到怀中,再害怕地看向脸色yīn沉的夏皇后,急得低头安抚女儿,“不哭,慧慈乖,千万别哭啊。” 她知道夏皇后有多讨厌孩子,因为夏皇后始终无法拥有皇上的孩子。 “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急忙起身前去迎接,如嫔也将不哭了的慧慈公主放下来。 靳成熙大步走了进来,要大家别再行礼,他步履从容的走到时月纱面前,定定看着她的脸,似是要看看她在皇后这里有无受到委屈。 看夏皇后抿紧了唇,时月纱连忙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靳成熙这才转头看向夏皇后,微微点个头后,目光又回到大女儿身上,“朕听说慧心也帮忙熬煮补汤给皇后喝了?” “是啊,慧心害皇后跌了跤,要表示歉意。”靳慧心乖巧的说着。 他赞赏的点头,目光再落在如嫔身上,“你也在,切都好吧?慧慈……” 他俯身要看站在她身边的二女儿,没想到慧慈居然紧紧抱住母妃,脸埋在母妃的裙子里,看也不看父皇一眼。 “皇上,她……”如嫔惊慌不已,害怕的看着皇上,就怕他怪罪下来。 靳成熙挺直了腰杆,“无妨,慧慈天生害羞,朕理解的。” “皇上错了,慧慈不是天生害羞,而是如嫔从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再加上如嫔自己也安静少言,鲜少跟孩子说话,孩子怎会有机会学说话?”夏都芳冷冷的丢了一句话过来。 如嫔脸色苍白的急急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慧慈不爱说话。” “是吗?怎么本宫曾耳闻,如嫔对慧慈说,在宫里不会说话最好,日子才能过得平静?”夏都芳唯恐天下不乱,继续煽风点火。 “没有,我没有这么说。”如嫔紧张地否认,但那心虚害怕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夏皇后并未冤枉她。 慧慈公主似乎感觉到母亲的忐忑惊惶,一双小手将她抱得更紧,一张脸仍紧埋在她裙摆里,谁也不看。 但时月纱可担心了。这样会不会没得呼吸啊?她看向靳成熙,摇了摇头。 “好了,皇后,慧慈还小,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靳成熙绷着一张俊脸微怒道:“快用膳吧,朕还有奏折待看。” “是。”夏都芳气闷的给了宫女一个眼神,几名宫女们立即将一道道佳肴端上桌,明明有一屋子的人,却是鸦雀无声。 靳成熙看着仍杵着的众人,“坐下动筷吧。” 众人这才一一落坐,正要举筷用餐,外头又有宫女匆匆来报,“太后驾到!” 哼!“德高望重”的夏太后不请自来,这下真的热闹了!靳成熙看向时月纱,眸里有着她才懂的无奈与烦躁。 接着,就见手持龙头拐杖的夏太后边说话边走进来,一张妆容精致的老脸上有着虚伪的热络笑意,“这么热闹啊,怎么也没邀哀家过来?” 圆桌前的众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包括靳成熙都不得不跟着起身行礼,夏都芳笑得尴尬,毕竟她们同是夏家人,“臣妾以为太后用膳都用得早,所以才没遣人过去请太后。” “呵呵……也是,但刚好,哀家今天就吃晚了。” 夏太后也没让亲侄女难看,亲切的笑看着大家,“坐坐坐,今天就别拘礼了,同桌吃吧。这离过年不远了,往常也不见大家好好坐下来一块吃顿饭,过年也总是在祭祖过后就各自回宫,所谓的“团圆饭”,好像只是民同百姓的事而已,是不是呀,皇上?” 靳成熙抿紧了唇,“朕国事繁忙,年节时也有祭祀大典得去。” “也是。对了,孙太妃打算在年节时南下到皇庙持斋三个月,要替皇上祈福,也为楚穆王朝祈福,可真有心” “太后,大家都饿了,尤其是孩子们,我们用膳吧。”靳成熙打断她,他一点也不想再跟她闲聊下去。 时月纱在桌面下伸出小手,悄悄握住他的大手。 他蹙眉看她一眼,见她担忧的眼神,他仅点个头,但桌。向下的大手也微微回握着她,再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没事。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再加上醇酒,众人享用得沉默,倒是夏太后话较多,说着过往历史,说着年节将近,她更思念前朝早走的大皇子…… 靳成熙没喝酒,很快的用完晚膳,放下碗筷还没说话,夏太后又说了,“皇上用完膳,时间也晚了,就留下来好好休息吧,你说是不是啊,兰贵妃?”一逮到机会,她马上替自己的侄女谋福利。 “这个……恕臣妾不能替皇上作主。”时月纱勇敢回应,引来夏太后不悦的眯起眼。 “太后,不必勉强任何人。”夏都芳也绷着脸开口,她有她的傲气。 “朕确实不方便。”靳成熙也冷声拒绝了。 三个年轻人竟同时给她难看?!夏太后脸色不豫,pào火就对准靳成熙,“这是怎么了?皇上年幼时,哀家可是有照顾到的,皇上登帝位,夏家人更是使了不少力,皇上一点都不感念吗?还是年纪渐长,愈来愈没将哀家放在眼里了?请皇上瞧瞧,皇后清瘦了不少,难道陪她半个时辰也不成?” “朕还有许多国家大事待办,这点应该不需要朕再对太后“晓以大义”吧?”他冷着一张脸沉声道。 两人目光对峙,一个冒火、一个冷峻,所有人皆静默不语,就连慧心、慧慈两位小公主也被这个氛围吓住,动也不敢动。 这僵滞的气氛让夏都芳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她有这么可怜,需要太后强迫皇上来陪她?!她背脊一挺,“皇上用完膳该回御书房了,臣妾不想皇上耽误国事。” 夏太后火大的瞪向她,“皇后!” “皇上想要陪伴的不是臣妾,太后又何必为难?”她漠然回道。 时月纱看着靳成熙,正要说话时,他已抢先一步的拂袖起身,“皇后也想休息了吧?事实上,大家都该走了。”语毕,不待任何人说话,他向夏太后点个头,随即先行离座。 时月纱怔住了,但靳成熙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的道:“兰贵妃、如嫔,别打扰皇后了,夏太后也请早早回宫休息吧。”时月纱、如嫔被这一喊,连忙带着孩子跟太后、皇后行了礼,匆匆的跟着皇上离开。 一干人都走后,夏都芳要奴才们全退出去,这才脸色铁青的怒视臭着一张脸的姑姑,“太后何必强留皇上陪我?” “哀家就是看不惯靳成熙那么嚣张,何况你是哀家的侄女,被他冷落得也太久了。”夏太后一脸的不以为然。 “在后宫里生活,已没了自我,难道连本宫仅存的一点点尊严,太后也都要让它落了地、任人贱踏吗?这要本宫情何以堪?”夏都芳脸色惨白,双手握得死紧。 “尊严?”夏太后嗤之以鼻,“你拉了一大票人过来用膳,再将皇上请来,图的又是什么?你寂寞到忘了尊严,不就是想看皇上一眼?”这一针见血的话,令夏都芳神色一沉,却也苦涩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那个男人不值得,就连多看一眼都不值得,这辈子,他的心永远不会在你的身上。之前有卓兰,现在有时月纱,就算时月纱走了,还是会再出现下一个“兰贵妃”的。” “够了!”夏都芳痛苦的叫道,怒手一挥,一把将桌上杯碗乒乒乓乓的扫落一地。 夏太后沉沉的吸了口长气,从椅子上起身,“你还是早日让自己死心吧。” “要怎么做呢?”夏都芳苦笑。要是办得到,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时月纱死了,皇上恩宠的又会是另一个女人,那你就继续再让那个女人死。看着皇上换过一个又一个女人后,你那颗心就会愈来愈冷,到最后,终究会变得麻木,直至死心。” 夏太后冷酷的丢下这席话就走人了,夏皇后则茫然的瘫坐在椅上,静静落泪。 一连几天,淮秋宫里的奴仆们都发觉到夏皇后怪怪的,整个人yīnyīn沉沉的很难伺候,每一天,她还会刻意站到阁楼最高处,透过一扇窗默默看着御花园的一角,偷窥皇上跟兰贵妃相处的情形,就像这会儿…… 夏都芳像个木头人站立,一双眼眸望向窗外,看着在白色雪花下、笑眯眯踩着小径上积雪的靳慧心,还不时传来银铃般的快乐笑声,然后,时月纱走向靳慧心,轻拍去她脸上不小心沾上的雪花,再转身回到亭中,那里就坐着俊美无俦、忙到连半个时辰都无法留给她这皇后的靳成熙。 夏都芳冷笑一声,见到他温柔地替时月纱拂去黑发上的雪花,再将她身上的暖裘在襟口处拉拢了些,强而有力的双臂接着将她拥入怀里,态度是那样的呵护,那样的珍借……她咽下喉间的苦涩,看着就在靳慧心背对着两人时,靳成熙还深情的吻了时月纱…… 她看不下去了,只感到心如刀割,绷着一张脸匆匆步下阁楼,回到寝室内。 她决定了,这一肚子被冷落的怒火、被妒火烧灼剧痛的一颗心,她都不要再忍再痛了,要痛也该是别人痛,她痛得够多、够久了! “来人啊,去把如嫔找来!”她命令宫女道。 “是。” 不一会儿后,如嫔在宫女的带领下匆匆来到,刚入大厅,就听到夏皇后的冷斥声“全是笨蛋,这么烫怎么喝?” 如嫔怯怯的走进去,就见夏皇后端坐在椅上,两名宫女跪着发抖,她还一脚踹向其中一名宫女。宫女都倒地了,她竟还不放过,起身一脚就踩上宫女的胸口。如嫔全身哆嗦,脸色惨白。 “禀皇后,如嫔娘娘……到……到了。”领她进来的宫女颤抖着声音道。 夏皇后脸色一沉,回身怒喝,“全给本宫退出去!” “是。”两名宫女急急拉起倒地和跪着的宫女,匆匆一福身,全快步退出去。 “皇后吉祥。”如嫔害怕的吞咽了口口水,也连忙屈膝行礼。 此时,夏都芳突然朝她笑了开来,“奴才就是奴才,管教不来只能打骂,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们明白这宫里谁才是主子,是不是?” “是,是。”如嫔点头如捂蒜,脸上尽是害怕。 “走过来一点啊,你在姐姐旁边坐着,本宫有件事要麻烦妹妹呢。”见夏皇后笑靥如花,如嫔头皮发麻,却还是不得不僵硬的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夏都芳俯身靠近,在如嫔耳畔说了些话,就见如嫔脸色刷地一白,怔怔的看着她。 “放心,死不了人的。”夏都芳仍是笑着。 如嫔双手紧扣膝头,惊惧的问:“可……可是,被发现的话……” “会有替死鬼的,但你要是不做,你最在乎的宝贝会发生什么事,本宫就不清楚了。”夏都芳冷笑地说出最有用的威吓。 如嫔又吞咽了一口口水,“好,我会做的。” 在夏皇后的眼神示意下,她就惊慌的屈膝行礼后,几乎是颤着身子、快步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一见到宫女,她就惊慌的问:“公主呢?” “启禀娘娘,公主在里面睡着呢。”宫女不明所以的回答。 如嫔冲进寝卧,一见女儿安然的躺在床榻上,她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走到床榻前坐下,凝睇着熟睡的女儿,再看着自己的手,喃喃低语,“慧慈,娘又要做坏事了,这双手早已沾满了血,但娘要保护你啊,就算要娘入地狱,娘也要去,你……娘只求你能好好的活着…… “如果可以,娘真的希望你一出生就又聋又哑,至少,将来不会有人要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因为你听不懂,也不会说……这样最好……最好……呜呜呜……” 她将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就怕哭泣扰了女儿的安眠,但在哭完后,她还是得去做不该做的事……心惊胆颤的度过一夜后,如嫔第二日午后,她带着宫女来到永晴宫见时月纱。 “兰贵妃,这是皇后特别请了御膳房做来的糕点,说是后宫好不容易有个好的开始,可惜太后一来就气氛35变,这事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有空还是常往她那里走走。”如嫔微笑自若,语毕还先行拿了一个吃后,再亲切的拿一块给在座的慧心公主。 “谢谢娘娘。”靳慧心高兴的就要将糕点塞入口中。 “等等!”时月纱不着痕迹的拿走她手上的糕点,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慧心,你还有一篇文章没写,等写完了再吃,好不好?”靳慧心有点舍不得的看了看她手上油油亮亮的糕点,吞了口口水后,还是乖巧的说:“好。” “兰贵妃,慧心公主这一口糕哪能吃多久。”如嫔笑笑的又拿了块给靳慧心,但这次她没伸手接。 “没关系的,娘娘,慧心写完文章再来吃。” 于是,时月纱让宫女带着慧心公主往侧厅去学文章,自己则将手上那块糕点又放回盘内。 “兰贵妃也用啊。”如嫔脸色微微一变,心儿一揪,“这是皇后御赐的,贵妃不吃也不行,不过贵妃放心,我吃了也没事。”像是要让时月纱安心似的,她又拿了一块来吃。 时月纱其实是有戒心的,尤其是来自皇后的“善意”,“我相信皇后不会陷如姐姐于万劫不复之地,也相信如姐姐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如嫔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挤出笑容,“那是当然。” “这样吧,这盘糕点就留在这里,待会儿我再跟慧心一起吃。如姐姐不是都离不开慧慈?还是我叫宫女去将她带过来,咱们一起用,就先留几块” 如嫔脸色倏地一变,急急的道:“不用不用,你们吃就好。” 许是太惊惶了,这么冷的天,尽管室内有火炉,也还不到冒汗的地步,可如嫔额上已见薄薄的晶亮汗珠。 “既是如此,还是如姐姐就先回去,免得慧慈挂心?”时月纱已看出一些端倪,这盘糕点怕是另有文章,是吃不得的。 “呃……好吧,那你们一定要吃。”如嫔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奇怪了。但没有完成夏皇后的jiāo代,她该怎么办?她愈想愈不安,一离开永晴宫就直奔夏皇后的淮秋宫,告知这个情形。 “什么……你没有亲眼见到她们吃下就离开?!”夏都芳怒拍桌子,瞪着如嫔。 “她很小心,我吃给她看了,可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吃就是不吃。” “不过是个十多岁的丫头竟然如此谨慎,本宫还真是小看她了。”夏都芳咬牙道,瞪着害怕得频频颤抖的如嫔,“你回宫去吧。” “可是,如果被兰贵妃发现里面有一” “闭嘴!本宫自会处理,你走就是!”夏都芳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 如嫔看着她yīn鸷冒火的眼眸,也只能怯怯行了礼,忐忑的离开。 夏都芳坐在椅子上,身后的两名宫女噤若寒蝉,厅中寂静无声。 这步棋走得险,肯定出乱子了……她抿抿唇,将知情的宫女叫到身前,“不是还留另外一盘糕点?” “是的,照娘娘吩咐请御膳房做了两盘,一盘送给如嫔娘娘,一盘还在娘娘您的一卧里。” “听好了,若本宫让皇上给叫去,你们就把那盘糕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去给……”她低声jiāo代,宫女们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一对上她冷绝的yīn森目光,两人尽管畏惧然,也只能点头应吓。 夏皇后没料错,这步棋的确走险了。 此刻,在皇上寝宫内,她差如嫔送去给时月纱的那盘糕点,如今就被放置在桌面上,其中几块洒有糖粉的,不仅在银针试过后证实有dú,糕点里竟然还塞了好几根细小银针,而这其中的一块,就是时月纱曾放回去的。 她不敢想象,万一那时慧心马上放入口中吃下,后果会是如何?思及此,时月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在你机警。”靳成熙将她拥入怀瑞安抚一下后放开,冷眼看着那盘糕点,心中怒火奔腾,陡地大吼,“秦公公,将皇后给朕找来!” “是。”义愤填膺的秦公公马上要去找人,但是时月纱脸色一变,急着阻止。 “等等,不要将事情闹大啊,皇上。” “不行,这明显就是有人看不得你受宠,朕不能姑息。” “不,我会懂得低调的,日后更加小心就是了。” 她试着改变他的决定,“何况,东西虽是皇后请如嫔送来的,但这中间又经过了什么人之手有谁知道?真是皇后所为?抑或是送来的如嫔?甚至会不会是其他有心人嫁祸给她们呢?这一闹开,若真是嫁祸,对众人关系原本就疏离的后宫不是雪上加霜?” 她停顿一下,知道自己最担心的还是如嫔,如嫔肯定是知情的,但这一点她不想让成熙知道,因为她总觉得如嫔是被逼的。 “求求你,咱们没必要多一名敌人,纱儿想好好陪着成熙,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纱儿保证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 但靳成熙无法答应,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兰的死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她那场病来得太邪门,他丝毫不怀疑就是周遭嫉妒的后妃下的dú,只是苦无证据。 依当时的情况吃下去,又怕打草惊蛇,万一迫得对方为了自救而做出反扑,也许会动摇国本,为王朝带来更大的灾难,所以他忍,逼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慢慢的追查蛛丝马迹,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在不伤及太多无辜的状态下能揪出真凶。 不过,此次这件事绝不能不了了之,卓兰已死,眼下的时月纱是老天爷眷顾才再次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想到这里,他神情一沉,“不成,姑息就是放纵,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终究会闹出人命。” 于是,在靳成熙的坚持下,夏皇后被秦公公请到皇上寝宫的正厅,时月纱则在靳成熙的指示下留在侧厅,但透过中间镂空雕花的大型屏风,她可以看得到也听得到两人的jiāo谈。 夏都芳见到靳成熙屈膝行礼,但在看到桌上那一盘糕点后,她不动声色,妆容精致的脸上也只见困惑,可是从靳成熙口中了解事情发生的始末后,她脸色霎时丕变,又惊又怒,“这、这算什么?在刻意栽赃吗?是谁做人如此狠dú,竟在糕点内藏了这些银针?!” “皇后应该清楚这里面不只有银针,还有dú。”靳成熙冷冷的再道。 她眼光一闪,随即厉声驳斥,“皇上认为臣妾有愚蠢到明目张胆的去陷害兰贵妃吗?还是如嫔?” “就因为众人都认为皇后不可能如此愚套,反而给了皇后脱罪的最佳理由,不是吗?”她面色微微一变。 事实确是如此,不会有人认为她会笨到去指使这件事,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她做的,但不管再怎么样,她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她神情yīn沉的看着他,“皇上怎么没想到是有心人嫁祸给臣妾?!”靳成熙冷笑,“那就得问问皇后了,毕竟东西是由皇后派人送来的。” 时月纱待在偏厅,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话,她紧张死了,但靳成熙又jiāo代要她别出去。 夏都芳背脊一挺,“臣妾是jiāo代如嫔送去给兰贵妃没错,但问题就不会出在如嫔身上吗?” 他对此嗤之以鼻,“朕不认为她有那个胆,也没有那种坏心肠。” “哈!”她嗤笑一声,“皇上不也太武断了,您有这么了解如嫔吗?就这么笃定她没那个胆、没有坏心肠?那诚贵妃呢?她要是跟皇上想的一样,现在又怎么会被贬为宫女,还只能待在洗衣院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黑眸倏地一眯,却无言驳斥。 “臣妾没做的事就是没做,既然皇上都将臣妾找来了,难道不应该也将如嫔叫来问个清楚,大家当面对质?”她冷声建议。 不要!不要找如嫔!屏风后方的时月纱不停的在心里呐喊着,还紧张得十指jiāo握,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了。 靳成熙深吸口气,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的夏皇后。 蓦然间,他明白了,她在赌,赌他敢不敢叫来如嫔,一旦叫来如嫔,这事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善了,极有可能,她早有把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他无法再姑息下去了,现在时月纱和慧心没事,可下一次,还有下下次呢? “秦公公,去将如嫔带来!”靳成熙话语一出,时月纱的心都凉了半截。 第4章 片刻之后,如嫔被请到皇上面前,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吓坏了。她一直以为洒了糖粉的糕点里只有无数根银针,所以她自己吃时只吃没洒到糖粉的,而皇后也只是想教训兰贵妃跟慧心公主,让她们咬到针受点伤,殊不知里面竟然还渗了dú! 她惊慌又害怕的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夏皇后。皇后怎么可以这样陷害她?!还有,那所谓的替死鬼呢?现在为何将她找来对质了? “你这样看着本宫,是要皇上认为就是本宫指使你害人的吗?”夏都芳陡地起身走到她面前,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不是、不是。”如嫔急急的摇头,但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是皇后下的dú手,难道是你?”靳成熙也跟着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质问她。 如嫔踉跄的倒退,吓得频摇头,“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哼,她跟诚贵妃走得极近,而诚贵妃冷血的害死了两个生命,所谓“物以类聚”,谁知道她跟诚贵妃还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伤天害理的事。”夏都芳冷冷的看着如嫔。她敢找如嫔来对质,就是有把握自己绝对能全身而退。 闻言,如嫔脸色丕变,眼神更现惊恐与心虚。 靳成熙看到了,他咬着牙问:“你真的做过天理不容的事?!”如嫔惊骇的拚命摇头,但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夏皇后投shè过来的冷眼。她要说出来吗?关于卓兰的生死?不!不行!那她只会死得更惨! “你到底做了什么?”靳成熙咬牙切齿的怒视,他不愿去想卓兰的死会跟如嫔有关,不可能是她,她可是几名嫔妃中最胆小无害的人。 “我做了什么?臣妾、臣妾只是……只是想着诚贵妃不在了,皇上理应把目光放、放到我跟女儿身上,但没有,臣妾一时……一时就被仇恨冲昏了头,然后……刚好皇后要我送、送糕点给兰贵妃,我、我就……”她快说不下去了,已害怕到全身抖,泪水不停滑落,“我……臣妾真的也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恨,好恨……”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时月纱实在听不下去了,在冲动下,她从侧厅跑了出来。 乍见到她,夏都芳美阵瞬间一眯,“偷听皇上跟本宫和如嫔谈话,你愈来愈目中无人了,兰贵妃。”靳成熙强势地瞪着自己的皇后,“你错了,是朕准她在侧厅待着的,因为她也是受害的人之一。”时月纱感激的朝他一瞥,随即拉着如嫔冰凉的手,“你别乱认罪啊,这事很严重的。”她了解成熙,此刻他神情冷硬又绝然,绝不会轻饶凶手。 “兰贵妃!”夏都芳怒视着她,“你的意思是,真是本宫所为?本宫这是在逼她顶罪喽?”时月纱连忙看着她,摇头,“不,不是,可是如嫔不会这么残忍的。” “朕再问一次,真的是你做的?”靳成熙目光冷峻的定视着如嫔,他现在只想知道答案。 如嫔害怕的看着时月纱,再看向面色严酷的夏皇后,最后目光又回到靳成熙身上,看来看去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而她的迟疑,更令靳成熙怒火炽烈,他恨恨的道:“此事攸关兰贵妃及朕的皇女安危,朕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们,所以,为了让人不敢再动念伤害她们,朕已决定要将此次伤人者五马分尸,所谓“君无戏言”,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对,想清楚了再回答。”夏都芳yīn沉的睨视着她。 如嫔浑身颤抖。她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但卓兰之死是她亲自喂下的dú,皇上若知道肯定大为光火,万一他的怒火牵连到他们女儿身上……想到这里,她急急的开口,揽下罪责,“是我,就是我,皇上……”她泪如雨下的跪地承认了。 靳成熙脸色丕变,既震惊又愤怒。 时月纱倒抽了一口凉气,抚着胸口,频频摇头,“不,不可能……” 夏都芳冷笑,“不可能?皇上要五马分尸,她都敢认了,若不是她做的,她会笨到承认?” 时月纱不愿意相信,她怔怔地看着一边哽咽一边哭诉的如嫔,“我只是恨,恨老天爷让我生的女儿不会说话,恨皇上在兰贵妃死后,又宠出另一个兰贵妃,而我依然被冷落……” 靳成熙火冒三丈的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不会说话是因为你不肯让任何人接近她,包括nǎi娘、宫女。还有你,也只是静静的看护着她,甚至鲜少跟她说话,如此一来,你要她怎么会说话?还有,朕每每靠近你,你就一副畏惧颤抖的样子,将女儿抱得紧紧的,你要朕如何温情待你?” 如嫔只能哭泣,拚命的摇头,“臣妾不知道,但臣妾不要死。对不起,皇上,我错了,我不要死,我还有女儿,饶了我吧……皇上,呜呜呜……” 见她哭得凄惨,他抿紧唇,松开了手,由着她倒地痛哭,心中恻然。 夏都芳目光锐利的看着他,提醒道:“君无戏言,她既认了罪,皇上就该将她五马分尸。” “不!不要!我没事,慧心也没事啊!”时月纱忍不住上前为如嫔求饶。 “那日后谁再下dú,只要兰贵妃求个情就没事的话,那有心人不就能继续下dú了?”夏都芳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再凌厉的看着不发一语的靳成熙。 “来人啊,把如嫔拿下!”她下令。 秦公公、齐聿立即从寝宫外走进来,他们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但看皇上也没意思阻止,齐聿就带人上前要抓如嫔。 “不要!皇上饶命啊!”如嫔泪如雨下的跪爬到他脚边,紧紧抱着他的脚。 齐聿快步上前要拉开她,但靳成熙却陆地弯身,伸手扣住她的脖颈,一把将她高高的掐起来,厉声怒道:“不要?你下dú时怎么没有想到不要?放针时,又怎么没有想到不要?”狂怒之下,他的五指紧扣住她的脖颈,她死命挣扎,痛苦的想要拟开他的手。 “不要!”时月纱惊惶的冲上前要帮忙,但她丝毫动不了他的手,只得回头看向秦公公跟齐聿,“快来帮忙啊!” 无奈两人互视一眼,竟退到一旁去,他们都明白皇上心中所思。 靳成熙的一双黑眸绽现杀机,无视时月纱泪眼请求,努力想拉开他的手,森寒的眸光仅直视着被他钳制住的如嫔。 “嗯……唔……”如嫔快要不能呼吸了。 “快放手,我求你了,呜呜呜……”时月纱脸色惨白的哭叫着,用力到他的手臂几乎要被她抓伤了,但他就是不肯放手。蓦地,如嫔心一横,明白自己今日难逃死劫,凄凉一笑后,居然不再挣扎,咬舌自尽。 夏都芳半眯起美眸,看着靳成熙冷血的放开手,任如嫔软软的倒卧在地上。 时月纱泪流不止,难以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靳成熙,但他并未逃避她指责的目光,无畏的直视着她。 在那样潜藏着痛楚的黑眸底下,她突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至少,如嫔不必再受五马分尸之苦。 一旁秦公公头垂得低低的,心里频念阿弥陀佛。 齐聿蹙着眉。他知道皇上也是不得不下手,真难为皇上了。 “皇上还真是仁慈,但既然下dú的人死了,臣妾就先走了。”夏都芳冷嗤的丢下话,看也没看如嫔一眼就走了。 “你们两个把如嫉的尸首带下去,对外就称染病身亡,仍葬在皇室墓园。”靳成熙固过头看着齐聿、秦公公道。 这么做,一来是考虑百姓对皇室的观感,家丑不可外扬;二来则保护了如嫔的名声,日后慧慈才能不被她影响,好好的成长。齐聿跟秦公公很快的将如嫔的尸首抬了下去。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静谥中,时月纱看到靳成熙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她拭去脸上热泪,走上前去伸手轻抚他绷紧的俊脸,“我替如嫔……谢谢你。” “纱儿……”他的大手覆住她的,其实他的心也痛。 “不管怎样,皇后都不会放过如嫔的,是成熙仁慈的让如嫔不必受太多苦,也保全了她的名声。”她的了解与体谅,让他那张冷硬的俊颜卸下重重伪装,痛苦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力道之大已弄疼了她。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以温暖的双臂回抱着他,她知道他的苦、他的力不从心、他的情非得已,心疼他的眼泪再次潸然落下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成熙总算放开她,悲恸的神态已不复见。 “你想,如嫔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上?”他问道。 时月纱摇摇头,心里其实也跟他有着同样的念头,但她不愿去多想,“不论如何,今天如嫔即便承认了,我仍认定此事是由夏皇后指使。” 他明白的点头,“但既有了替死鬼,我们也逮不到她。不过,这事是个警告,日后不管你跟慧心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成熙也是。”他沉默了,在她不解的看着神情变得严肃的他时,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丫下来,“你会怕吗?还是朕将你送出宫” “不!”她坚定的摇头,“纱儿能陪着成熙,心里就会很幸福、很幸福,纱儿绝不离开。”她纯净明眸里有着最坦诚的深情。她死过一次了,能再回到他身边是上天给的机会,就算千军万马也无法将她拉离他身边。 他深情凝睇着她。她是慧黠有胆识?还是傻得不知畏惧呢?但不管是哪样,他都定要竭尽所能的守护她,就算要拼上他这条命,他也不要再让遗憾发生。 但悲哀的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遗憾却发生在另一个小生命身上慧慈公主死了! 如嫔寝宫内是一片混乱,宫女们全哭成一团,太医更是低头不语,而才两岁的慧慈公主……更是死状凄惨。 她吃了掺有银针的dú糕点,小嘴打得开开的,舌上俨然有几根黏着糕点的银针,黑色的血丝从她小小的脸蛋上七孔流出,神情更是惊恐而扭曲。 当靳成熙跟时月纱得到消息匆匆赶至时,宫女们霎时全跪了一地,太医也赶忙弯身行礼。 尾随而来的秦公公一见到小公主的死状,捂着袖子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靳成熙瞪着已被移到床榻上的小女儿,双手握紧成拳,咬牙不语。 时月纱忍不住心痛落泪,好好一个小女孩,现在已成一具冰冷尸体,她难过的回头看着那盘如嫔送给她、一模一样的糕点,一点也不懂事情为何会这样。如嫔不可能会害死自己的女儿啊! 同样的,靳成熙也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理解。虎dú不食子,更甭提如嫔有多么珍爱宝贝慧慈,她怎么可能会将糕点拿来喂食女儿?! 齐聿奉命去查了此事,又迅速回来禀报,“禀皇上,御膳房证实那两盘糕点确实是他们做的,也是如嫔自己去吩咐、亲自拿走的,但是他们绝对不敢下dú跟放银针!”绝对是夏皇后!但没有人证、物证,她更是从头到尾都未曾经手……可恶!靳成熙用力的狠捶桌子,握拳的手都气得发抖了。 时月纱连忙走到他身边,“皇上……” “没事。”他沉沉的深吸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床榻坐下,头也没回的道:“太医,把yào箱给朕拿来。” “可是皇上……”太医本想说慧慈公主已死,但被皇上冷眼一瞪,他急忙提着yào箱过去。 靳成熙从yào箱里拿出一支小夹子,俯身将慧慈口中的银针一根一根小心的、温柔的、细心的挑了出来,让她的唇能闭上后,再不舍地伸手将她死不瞑目的眼眸闺上,最后定定的注视着她良久,才沙哑着声音下令,“将她跟如嫔葬在一起,让她们母女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是。”齐聿立即走上前,将慧慈公主的尸首抱了出去,秦公公则难过的拭泪跟出去。 小小生命就这么悲惨离世,靳成熙的心里是最难受的,一整夜都无法阖眼。时月纱知道他心中的苦涩,还有对自己无力保护女儿的抑郁自责,所以这一晚两人仅是静静地相依相偎,沉淀着复杂的悲痛心情。 从那一日过后,靳成熙对时月纱和慧心公主的安危更加重视,加派两名宫女专门检查三餐膳食,永晴宫也多了六名侍卫巡视。 如嫔母女的丧事默默的办完了,眼看距离年节也仅有一个月余,但整座皇宫都处在低迷气氛中。 至于勇毅侯,也特地进宫关切女儿,不断叮咛要小心再小心,但时月纱在乎的却是另一件事。 “爹的探子可查知真正下dú的凶手是谁了?”她知道这座皇宫,对某些人而言是没有秘密的,勇毅侯虽然处事低调,却是有这种能耐的人之一。 勇毅侯顿了下,他原本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宫中的丑恶,但她都差点出事了,所以思忖再三后,还是透露了消息,“其实,就与当年卓兰之死相同,线索到了如嫔那里就全断了。”她的“心”咚地漏跳一拍,“卓、卓兰之死?” “是啊,当年最后进到兰贵妃寝宫的就是如嫔,但没有进一步的事证可以证明是她下的dú……”时月纱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了,别人不知道,但她根本就是卓兰,因此她清楚的记得,如嫔当年找她聊孕事,桌上当时也备了糕点,不过,那是她自己差宫女准备的。然后,她回身拿了块给慧心吃,接着如嫔也顺手递了一块给她,当时她并没有多想,拿着就吃了,但如果……那块糕点被如嫔趁机加了什么呢? 所以,真的是如嫔吗? 翌日,她腹痛如绞、吃喝不下,就此卧病在床,但即使病入膏肓了,她也未曾怀疑过胆小怯懦的如嫔……勇毅侯的眼底有着忧心,“凤玉那里也因为如嫔母女的事,宫中侍卫巡逻的次数都多了,爹已派人告知,要她在这段时间尽量留在自己寝宫里。还有,你若到她那里,说话也要多加注意,这皇宫内埋伏的眼线实在太多了。” “好。”她收拾心绪,点了点头。 勇毅侯面色凝重的又道:“有些事,爹不想让你知道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可以选择,你要明白,爹是绝对不会让你进宫的。”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时月纱不是很懂父亲所言,然而就在冬至一过,她寝宫的侍从、宫女竟多了好几张生面孔,而且还是单方面由夏太后决定的,据说,夏太后找了镇国公和她爹讨论,却连知会她跟靳成熙都没有。 于是,尽管时间已近傍晚,靳成熙仍派人召了两名首辅大臣进宫,询问永晴宫里加派人手的原因。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皇上来永晴宫的次数与时间都多,外界只知道如嫔是突然染病而亡,慧慈公主则是思母太过,半夜离开寝宫不小心跌倒昏迷,因而受冻死亡,但实际原因,夏皇后可是巨细靡遗的告诉老臣了。”镇国公娓娓道来缘由。 靳成熙黑眸半眯,“这事并未完全结束,朕仍派人在调查,只是朕的安全有齐聿这禁卫武官率大内高手保护,他们也做得很好,不用再添人了。至于永晴宫原来的侍卫、宫女,也是朕精挑细选过的,已足以护卫娘娘和公主,那些多余的生面孔就不需要了。” “皇上乃一国之尊,安危可是首要之事。”勇毅侯不得不开口,那些调派过来的可都是他的人。 靳成熙冷笑,“还真是连朕的家事也要管?但这件事,朕偏要自己安排。” “侍卫已然调动,请皇上配合。”镇国公又拱手道。 “镇国公!”靳成熙动怒了。 镇国公也有他的坚持,“夏家忠心耿耿,推举靳家成王、侍奉辅佐也是尽心尽力,皇上可别因为听从了哪些阿谀奉承的是非之言,便不再将老臣放在眼底,执着已见。”靳成熙勃然大怒,“说这么多,就是要朕对镇国公等人唯命是从喽?”两人脸色大变,急忙躬身拱手,异口同声的道:“臣不敢。” “很好,这事朕说了算,再出言就是忤逆圣意,依律当斩!”靳成熙脸色铁青的撂下重话,宫里才刚添两条冤魂,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懦弱的资格。 两位大臣面色惨绿,却什么也说不得,只能尊重并承诺会告知太后,便行礼退出御书房。 并肩走在回廊中,镇国公心里忿忿不平,勇毅侯的情绪却很复杂。这次的侍卫调动,是由藏有私心的镇国公主导,但镇国公虽然觊觎皇位,却也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绝不会动到他女儿,所以这次有人在糕点内下dú藏针之事,为取信于他,镇国公还立dú誓表明非自己所为。 然而,事关女儿的生命安全,勇毅侯只得再进宫问夏太后,一旁的夏皇后倒是直言了,说再懦弱的女人一旦起了妒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意指此事真是如嫔所为。 可他跟女儿一样,其实不认为下dú的是如嫔,只是苦无证据,莫可奈何。 “我们直接去见太后吧。”镇国公突然开口,打断了勇毅侯的思绪,他连忙点头。 两人进到夏太后的寝宫后,随即将刚刚的事略为转述。 夏太后先是拧眉,又见镇国公怒气冲冲,勇毅侯神色却一如往常,从神情上难以看出心绪,于是道:“这样吧,近晚膳了,哀家备一桌酒菜,边吃边谈。”片刻之后,在陈年酒香和菜香ròu味四溢下,镇国公、勇毅侯边吃边喝,夏太后静静的吃着饭菜,看两人似乎消了刚刚堵的郁气后,她屏退闲杂人等,再命几名亲信侍从二站在厅堂外把风,这才放心的开了口。 “皇上最近皇威很大,当年的小犊牛,看来真的变老虎了。” “还记得数月前,咱们合力要将他的亲信齐聿拉下,那时他捍卫齐聿时,就见其威武气势了,咱们再不压制,日后只怕制不了他。”镇国公已有先见之明。 勇毅侯却是没接话。回想当时皇上所展现出的胆量与气魄,其实是令他心惊、震慑的,再加上皇上近期所为大放异彩,令他的心逐渐动摇,尤其见到女儿日益光彩的幸福神态,他不禁开始反问自己,真的要配合夏家对付皇上吗? “其实,目前就是勇毅侯的闺女时月纱最受圣宠了,有些事该从她那里下手才是。”镇国公突然将矛头指向他。 勇毅侯连忙拉回思绪,直视他道:“纱儿自小xìng子娇憨,从她那里下手,反而容易坏事。”这是就事论事,武人xìng格也让勇毅侯心中没有太多权谋,他会跟夏家结盟,纯粹只是为了自保、留后路。 “勇毅侯说的没错,她才要十七岁,连孩子也没生就将慧心公主揽过去扶养,哀家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心机,她能帮上什么忙?这一次能逃过dú糕点事件,也只是她幸运而已。”夏太后是真的不看好她。 她跟自家侄女都一样,一颗心全向着靳成熙,能成什么大事! 勇毅侯没说话,心里很感谢老天爷,因为连李凤玉埋伏在宫中也未曾探得这妆yīn谋,单纯又备受他保护而长大的女儿能逃过这一劫,也只有“幸运”能解释了。 “那么,太后说说看,此次逮到机会调动侍卫,就是为了日后的大计,但皇上已非咱们可以cāo控的,又该如何是好?”镇国公难掩懊恼的道。 勇毅侯也沉默的看着夏太后。 但夏太后没出声,看来似乎心情还不坏,轻啜一口酒,嘴角微扬。 “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见状,镇国公放下酒杯,好奇的问。 “没有,柏松就要返回皇城,再也不离开了……哀家一想到再过不久便有他作陪,心情就好。” “也是,太后千盼万盼的总算盼回柏松,虽然他是臣的儿子,但却比较像是太后的儿子,老将太后的期待放在嘴上呢。”镇国公笑说着,虽然是自家人,但妹妹贵为夏太后权势更高,他也得谄媚一番。 夏太后一听,笑得阖不拢嘴,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白了。 她笑容一敛,看向勇毅侯,“哀家要提醒你,纵然你的女儿备受皇上恩宠,但咱们可是自始至终都在同一条船上,要翻船也会一起翻的。” “老臣明白。”勇毅侯点头。 “太后,勇毅侯对靳家丧失信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臣并不担心,倒是这个年一过,恭亲王也要回来了,届时皇上身边多了他,就是如虎添翼。加上西北这一战也为楚穆王朝打出了威望,这段日子以来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又不停送过去,替靳成熙拢络了北方各异族的心,这对我们实非好事,日后要动他只怕是更难了。”镇国公眯起眼,愈想愈不安,靳成熙的气势愈旺,夏家要登皇位将会难上加难。 夏太后倒是显得气定神闲,“放心吧,在恭亲王回来前,皇上也许就已被我们解决了。” 两人大大的一震,再细听太后的下一步棋,外头的风雪,也愈下愈大了。 第5章 风雪仍呼呼的吹,远在西北的月犁氏族部落,一车又一车的补给物缓缓送达。 “马车来了,大家快来帮忙啊!” 这些马车上全是谷物、布料和农作种子,甚至还有工艺、农作等书籍,穿着毡皮服饰的月犁氏族人一边吆喝着,一边帮忙将马车上的东西一袋袋卸下。 这个寒冬依然冷冽,但族人们早已习惯在这样酷寒的天气里活动,何况战争已结束,他们原本对未来生活的担忧都在恭亲王的主导下迎刃而解,甚至还能有过年的氛围出来,众人脸上都可见笑意。 此刻,靳成麟从大帐内走出来,与老副将谈了一些话,再向他们这些搬运物资的族人点个头,便又转身走入大帐内。接着,就见慕容淼淼从帐内走出来,娇俏的脸蛋上有清楚可见的怒火,显然又是出来“消火”的,通常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几口冷空气后,就会转身又进大帐内了。 这段日子以来,月犁氏族人、长老们对于由公主来服侍恭亲王的生活起居,其实是乐见其成,虽然他们实在不明白恭亲王在想什么。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因为族里无论已婚、未婚的女人看着他的表情都是羞答答的,全巴不得能替代公主伺候他呢。 他们也不是不喜欢公主,而是公主自从一年多前从马背上摔下来后,就精神异常,常常自言自语,说些别人有听但没有懂的话,像是!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要回去!对,先睡觉吧,也许一觉醒来,我就能回去了……” “我不是慕容淼淼,也不应该在这里……” 在这期间,族长慕容三武曾找来多名大夫替她看病,却也找不到病因,只能说她中邪了,为了她好,他这兄长只好将她软禁起来,想不到这次月犁氏战败,族长自戕,她恢复自由了,却又要恭亲王带她回中原,他们虽不解但也只能祝福,毕竟没有一个族人有能力照顾胡言乱语又金枝玉叶的她……大帐内,靳成麟正在看着皇兄派人送来的信函,并把命令jiāo代给手下,要他们做准备。 “皇上在初春融雪后将派人过来,那些人中多是擅长水利之人,他们会在这里进行勘察并绘图,待天气一好,即能动工兴建水渠,以利农作生长……” “王爷会待到那时候?”一名手下问。 “不会,本王会更早走。”靳成麟边说边看向在另一边、正在擦拭柜子的慕容淼淼,就见她动作一停,还低下头,很努力的竖直耳朵听他们的jiāo谈。 “那王爷真的会带她走吗?”这早已是公开的问题,手下也忍不住问了。 “这个……”靳成麟迟疑了,也见到慕容淼淼咬住下唇,眼睛冒火,擦拭柜子的手动了起来,愈擦愈快。他忍俊不禁的想笑,但及时憋住了,就在她准备抬头瞪向他时,他赶忙开了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容淼淼本要抬头,一听这话又急急低头。呼!好在没瞪他,不然也许他就不是这么回答了。她在心里暗暗松口气,殊不知将她一切神态全看在眼里的靳成麟简直要笑翻了。 好一会儿后,待慕容淼森将一些待洗衣物抱出大帐、再回到帐内,已是掌灯时分,看来有人准备洗澡了。 一个大大澡盆里已经备妥温热的洗澡水,靳成麟正准备要脱去衣袍,在见她进来后,便道:“帮本王脱衣服,待会儿再替本王刷刷背。”他说得还真顺口咧!她大声拒绝,“不要,我还想嫁人呢,而且嫁的对象一定吓死你。” “是哪个乞丐?还是哪个眼瞎的?那的确会吓到我。”靳成麟还一副煞有其事被吓到的模样,直拍着强壮的胸膛吐着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你”她气得语塞。 “慕容淼淼,你好歹也是一个部落公主,shè箭骑马不会,诗词或琴棋书画也不敢示人,女红更是惨不忍睹,个xìng更糟,完全说不上善解人意、温柔婉约……”他一一挑明在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后,他的观察。 慕容淼淼咬着牙。眼前这个过去在她眼中聪明有魅力的英俊男人,现在根本哈也不是,只是个爱挑她毛病的讨厌鬼! 对啦,她什么也不会,因为她爹娘一向宠她,再加上她xìng子急,女红刺绣、吟诗、弹琴她一点也不喜欢,所以每一样都学得马马虎虎的,哪知有一天她得要替人缝衣服?缝得四不像、穿不得,这也怪不了她啊。 至于骑马,她真的很行,但要她一边骑马一边shè箭?她当然不行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跟部落女子的体力绝对有着天壤之别,加上她也不想自己落马摔断脖子,当然就谎称连骑马都不会了,没想到他记得这么牢。 靳成麟笑看着气到美眸冒火的慕容淼淼。这些日子两人常斗嘴,再加上她的喜怒皆形于色,每逗她必中,这可是他在这蛮荒之地唯一的娱乐啊。 “怎么不反驳了?”这样很无聊呢! “别装了,你不说话时,虽然神韵气质皆美,但只要一开口就现娇蛮,若非长得还可以,你根本与一头母夜叉无异。”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头!你当我是牛还是猪?可不管我是牛还是猪,你都跟我一样,骂我就是在骂你自己!”她不甘示弱的握拳朝他吼叫。 “呵!挺有泼fù姿态,原来是河东狮啊?本王失敬、失敬了。”他笑眯眯的拍手道。 慕容淼淼咬紧牙关,气到说不出话,气到想咬人咬他的ròu! 他跟她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差别有如天跟地,尤其身在这里,他竟然也学那些蛮子大口喝酒、大声说话,根本就是野蛮人,完全不见他在皇宫中的风流倜傥、斯文尔雅,且还不时的对她指挥东、指挥西,嫌东嫌西的……怎么会这样? 她上上下下的横看竖看他,确实是她心仪之人啊,还是他身躯里面也换了个灵魂? 靳成麟见她脸上露出一副“相见不如怀念”的失望与无奈,浓眉不由得一蹙。她这种表情他看了不下数十次,但问题是,他们之前不曾相识吧? 摇摇头,见她就要往里面的寝卧走去,他上前挡住她,“你还没帮本王褪去衣裳。” “我不会,也不愿意!”她火大的再次拒绝了,然后连珠pào似的吼了他,“还有,你要本公主照顾你,还要做到衣不解带、无微不至,那是不可能的。我从来就没有服侍过人,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啊?”她气呼呼的走到毡垫坐下,双手撑颊,光气都气死人了。 但下一刻,她就被他揪着衣领整个人拉了起来,“现在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再生气,还是得认分。”他在笑,但她笑不出来,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为了他,她不当皇上的妃子,逃家途中却马车翻覆,等失去意识的她再醒过来时,灵魂竟然已飞到千里外的这蛮荒之地,从时月纱成了慕容淼淼,她没有怨天尤人,只想回到楚穆,这还不够认分吗? 她气愤地打掉他的手,气呼呼解开他的衣钮、解下外袍,一直到单薄的内衫也落了地,就瞪着他的裤腰处。但她伸手要解时,他动作更快,倏地拉住她的小手,令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行了,出去吧。”他靳成麟可是正常的男人,而她身上的某些特质也刚刚好吸引了他,要她伺候,其实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可在见到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裤腰处时,一股久违的yù望便瞬间被点燃,但他还不想吓到她,当然就只能打住了。 慕容淼淼抿紧屉,套上厚重棉妖外抱,大步走出大帐,看到不少族人正忙着将马车载来的牛羊牲畜都赶到先前搭好的帐内,免得它们被冻死这当然也是靳成麟的德政之一。 她们喜欢他,就像她之前一样,可是,她后悔了,后悔死了! 她愈想愈生气,一路往稍高的坡地走,不顾寒冷的雪花拚命落在自己的头上、肩上。然后,她停下脚步,微喘着气,望着眼前白茫茫的蛮荒之地。 说蛮荒,其实是绵亘数十里的平地,春天时,开了遍地的黄花跟小白花;夏日时,则是苍翠绿地,河水清澈,牛羊俯低争饮;秋天时,放眼一望,大地灰灰黄黄的;入冬后,寒风呼啸,茫茫大雪纷飞……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热泪也落下了。这条要回楚穆的路她已看尽四季了,怎么还回不去呢?而她,可以再变回时月纱吗?可以吗? 天地苍茫,回答她的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回家命运大不同,此时夏柏松在众人的企盼下快回到镇国公府了,尊贵如夏太后、夏皇后都已出官,端坐在厅堂上迎接,可见他受夏家重视的程度。“应该快到了,臣再去前面看着。”镇国公对着夏太后说道,他看似热络又期待,但会如此在乎儿子,另一个秘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等等,我也去看看。”镇国公夫人也连忙跟上前去。 夏都芳看着父亲头也不回的走出厅堂,再看到只把心思放在哥哥身上的母亲也急急跟上去,心不由得苦涩起来。 从小到大,她就觉得自己跟家人格格不入,进宫后,她更难掩心中的怨慰,毕竟若非身为夏家人,靳成熙又怎会冷落她。 在她思绪翻转间,夏太后已屏退左右,低声向她开口,“哀家知道如嫔母女的死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夏都芳脸色倏地一变,惊愕的转身看她。 夏太后好整以暇地拍拍她的手,“放心,没人知道的,你爹和你哥也不知情,只是,你暂时别再出手。”她脸色绷紧,“但姑姑不是教我,若要死心,就要让皇上恩宠的女人死?” “暂时等风头过了再说,哀家有哀家的用意,这是命令。”夏太后脸上虽带笑,但眼神强硬,夏都芳也只能点头,虽然她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就此落坐,各有心思。 “回来了!柏松回来了!” 蓦地,镇国公夫fù开心的声音响起,两人看过去,就见高大英挺的夏柏松一身绫罗袍服,在父母的陪同下,卓尔不凡的走进厅堂。 “皇太后、皇后,怎好劳驾你们出宫等候,该是柏松进宫觐见才是。”夏柏松仍然以礼相称。 但皇太后可舍不得了,“这里又无外人在,你叫哀家姑姑即可。来,快让姑姑看看,眼巴巴的盼着你回来,可想死姑姑了。”夏太后激动的看着他,轻拍着他的手,眼眶都红了。像,太像了,他愈大愈像她早逝的皇儿。 “太后,一边用餐吧,晚膳都耽误了呀。”镇国公笑呵呵的道。 “好好好,别饿着柏松了。” 于是,摆上一桌好酒好菜,夏太后、镇国公夫妻和夏柏松四人皆有说有笑的享用着,仅有夏都芳静静的用膳,听着大家聊着哥哥的生活琐事,听着大家对他赞誉有愈听她愈坐不住,怎么没人在乎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她眼神空洞,看着姑姑和父母不停将盘里的好菜夹到哥哥的碗里。 她怎么会如此悲哀?在皇宫里,她是一个人,在娘家,她也形同一个人。 她突然站起身来,“抱歉,本宫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先回宫了。” “那就回去吧。”三个长辈竟然异口同声道。 还真是迫不及待呀……忍住心中的苦涩,夏都芳很快带着宫女们离开,但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该走了,因为,有些话就是她在而说不得。 用完膳后,镇国公很体贴,知道妹妹想单独跟自家儿子说些心里话,就带着妻子先回房了。 夏柏松当然也懂,姑姑有多么期待他成为皇帝,但她不知道的是,促使他如此用心努力把自己变chéng rén上人、期许有天登上帝位的原因,并不在于他贪恋权势,也非为成就她的梦,而是为了另一个他若见到了,就很想一把掐死的笨女人! 夏太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侄子,欣慰的笑道:“你知道吗?听到你尽心让自己成为文武双全的奇才,姑姑绝对相信你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君王。” 他立即起身,拱手道:“柏松谢谢太后的美言,柏松也承诺,一旦登上帝位,一定视太后如母,孝顺左右。” “好,好,快坐下,别那么生疏。”夏太后眉开眼笑的看着他这张酷似儿子的英俊脸孔,“亏得你有心,哀家疼你真的没白费。” 夏柏松再次落坐后,开口问:“目前宫中情势如何?” 她摇摇头,“少了睿亲王,靳成熙的气焰更盛,咱们都不得不低调的过活,可接下来年一过,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她笑看着他,“是一定得让出他的位置了。” “是,那个位置,侄儿一定要到手。”夏柏松语气坚定,神情坚决,让夏太后欣慰不已。 他拿了酒壶,亲自为她将酒杯添满,两人举杯一干后,他微笑的再添满酒。 “对了,后宫方面,我从爹的密函得知,诚贵妃被贬为宫女、如嫔母女惨死,那、新进的嫔妃中,没有任何新威胁?” 说到这点,夏太后蹙眉,“时月纱那丫头出乎意料的竟让靳成熙动了心,你那不成材的妹妹一样被冷落,这皇后当得好不窝囊,再说到玉贵人”夏柏松拿着酒杯的手蓦地一顿,黑眸迅速闪过一道怒火,但仅是瞬间即恢复从容神态。 “那丫头从入宫至今也一年多了,皇上还不曾临幸她。” “是吗?”他胸臆间的熊熊怒火顺着入口的醇酒而浇熄了大半。 她嗤笑一声,“当然,她吃下的yào材该有几座小山了,整个人却还病恹恹的,哪碰得了?不过依靳成熙的专情不可能碰她,只可惜她也活不久了。”他的心咚地重重漏跳一拍,“怎么说?” “一旦你成了皇上,这些嫔妃除了你妹妹外,一个也不能留。要知道,只要曾经是靳成熙的人,留下来都会是后患,姑姑不愿意冒任何险。”夏太后伸手拍拍他的手。 “也是。”他神情自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再听到李凤玉的消息,他的心有多纠结。 “对了,你明日得进宫见见皇上,先礼后兵。”夏太后话中有话,夏柏松也听明白了,于是翌日他随父亲进宫,但一直等到靳成熙下早朝后,才由父亲和夏太后陪同前往御书房,觐见靳成熙。 基于永晴宫的侍从和奴仆都已调换回来,靳成熙再见夏太后,也识相的不去提及这件事。知道夏太后是如何看重夏柏松,他更不吝赞美对方的人品,反正在这皇宫里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该硬就要硬。 几个人短暂寒暄后,靳成熙示意自己该批奏折了,夏太后连忙开口道:“要过年了,哀家也不爱外出,所以到时柏松会常常进宫来陪哀家。”这弦外之音,靳成熙听懂了,“如此甚好,太后就不无聊了,朕会jiāo代下去,柏松可以自由进出皇宫。” “谢谢皇上。”夏太后笑得愉快,夏柏松也拱手致谢。 “皇上,臣的儿子谦恭博学,各方面都有长才,年后还希望皇上不吝拔擢重用呀。”镇国公话说得客气,神情却是倨傲,与女儿夏皇后几乎是一个模样。 “当然。”靳成熙答得淡然,一双深邃黑眸直视着始终面带微笑的夏柏松。对方一双眼眸不见任何波动,可见心思之深沉,在过去,两人只有见过寥寥几次面,这-趟回来,是打算正面jiāo锋了? 夏柏松也直视着靳成熙的眼。看得出来皇上在虚应他姑姑跟父亲,那双黑眸里不见任何诚意,但无所谓,他回来了,他们两人最终也只有一个人可以留在皇城。 接下来,时间的脚步因年节而加快了,但也因为如嫔母女的事,宫中虽然仍张灯结彩,朝臣也一如往年在初一团拜,看似热闹,但只要人群一散,皇宫中立即空dàng又安静,丝毫不见过年氛围。 靳成熙的确无心过年,他将心思全放在送物资去西北与纷扰的国事政务上,有时间就陪陪时月纱跟女儿慧心。 在这年节期间,他也得到来自北疆的消息,六皇弟即将从月犁氏返回皇城,希望来得及参加皇家年年举办的春季狩猎。六皇弟之所以还有心狩猎,是因为他对六皇弟隐瞒了如嫔母女惨死一事,不希望人在远方的六皇弟再担心他的人身安危。 而因为发生如嫔母女之事而延迟出宫的孙太妃,则在初二时离了宫,但在前一晚,她就做了另一个决定,亲自到永晴宫去看着儿子跟时月纱道:“镇国公、勇毅侯不会没有动作,皇上愈来愈强势,他们就会愈来愈急躁。夏柏松也回来了,近日更频频前往夏太后的寝宫,连我这老太妃都可嗔到一些不寻常的氛围,想想还是先把孩子带出门,免得遭池鱼之狭。”孙太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时月纱也一直在想这件事,生命如此无常,如嫔母女说死就死,这个皇宫光让人想到就毛骨悚然。 “也好,她已是朕仅存的骨ròu了。” 靳成熙说到这一点,时月纱下意识的低头看了自己平坦的腹部。自从他戳破夏皇后给每个嫔妃喝避妊汤的把戏后,夏皇后再也没有那么做,然而,他虽然与她恩爱非常,她的肚皮仍旧毫无动静,她真的好希望为慧心添个弟弟或妹妹啊。 靳成熙洞悉了她的心情,温柔地握住她的手,“顺其自然吧。”孙太妃也微笑道:“是啊,你别多想,其实从皇室过往的血脉看下来,靳家就非人丁兴旺,即便母妃我受先皇恩宠,但也只生下皇上一人啊。”时月纱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微笑点头,“纱儿知道了。” “还有,皇上也是。”孙太妃实在有好多牵挂,她看着儿子,“母妃知道你国事繁忙,但寝不安席、食不知味,身体是吃不消的,所以母妃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皇上不如就放自己几日的假,好好跟纱儿在一起,这样送子娘娘才有机会替你们送来娃儿。”对此提议,时月纱是心动的,但见靳成熙只是微微笑,想到他国事如麻,她也不好勉强。 这一夜,时月纱跟女儿慧心同床共眠,告诉慧心皇nǎinǎi要带她出宫持斋,叮咛她要好好照顾皇nǎinǎi,要听话,要照顾自己。虽然很不舍,但离开了这里生命才有保障,她理解自己必须放手。 第二日,孙太妃与慧心公主的马车在多名侍卫前后保护下,带着另几辆载着宫女和衣服的小马车,陆续出了宫门。 靳成熙与时月纱在送行后回到御书房,一连批了近两日的奏折,靳成熙总算将先前堆积的政事处理完毕。 不过,这只是有形的完成,那一堆栈成小山高的奏折,就代表着百姓的要求,要如何富国安民,是他待解决的问题。 “在这个国家的帝王,必须强悍而坚韧。”看着那些奏折,靳成熙有感而发,一一念起问题所在,“东北有干旱之虞,南方土地丰饶却是贫富不均;西南省的饥荒只解决了一半,百姓能饱食却无再多存粮;还有夏天一至,度沙河的河水泛滥成灾……”时月纱走到他身后,双手按压他僵硬的肩膀,“纱儿相信成熙绝对有足够的睿智来处理这些事。”他握住她的手,“你对朕这么有信心?” “当然。” 他轻叹一声,“如果可以,朕倒想过点平凡的生活,不必享荣华富贵,无须权力斗争,也不必担心自己在乎的人会在哪个时间突然……”他闭口不说了。 时月纱从背后环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心中充满了心疼。 夏氏一派想cāo纵朝政是多年可见的事实,但如今靳成熙羽翼已丰,未来的冲突不仅无可避免,还会愈来愈多。她静静的贴靠着他,突然想到孙太妃的话,不禁放开他,走到他身前握着他的手,“那成熙就把握当下吧。这几日,皇上难得可以不上朝,奏折也批阅完了,就让我们微服出门,当一对平凡夫妻,好不好?”靳成熙也想到母妃的话,再看着时月纱渴望的眼神一也好,或许他们可以到离皇城不远的承恩寺走走,在卓兰刚走时,日子特别难熬,他也有好几次微服离宫去散心,没有携婢带仆,一人独行。 “好,我们出宫,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开心的直点头,“好,成熙想去哪,纱儿就跟去哪。”决定之后,秦公公、齐聿也想跟,靳成熙却摇头了,他只想跟时月纱过两人世界。而且秦公公跟齐聿不留在宫中,他跟纱儿的动向就会更受瞩目。 “奴才不去没关系,但齐大人也不去吗?”秦公公当然会担心,何况此行不比从前,现在多了兰贵妃,皇上不仅要自保,还要保护她。 “皇上,请让微臣跟随。”齐聿也不放心。 “大过年的,你回家团聚吧,朕跟兰贵妃不过去个两三日即回,也有两名侍从驾车随行,够了。”靳成熙是坚持的,短暂休息是为了应付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风波,身为他的亲信,他们也应该都疲累了。 靳成熙在寝宫这边jiāo代秦公公和齐聿,时月纱也来到干峨宫见好友,虽然是大过年,寝卧也换上喜气的红绸被缛,但空气中仍是yào味扑鼻,李凤玉仍伪装成病美人,病恹佣的躺在床上。 “你们退下吧。”让宫女们都退出去后,李凤玉随即坐起身来,笑看着喜形于色的好友,“有什么好事?”时月纱笑眯眯的将出宫一事告知,“……皇上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我们会从皇室的密道出去,你待在皇宫里,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迅速派人去承恩寺通知我。” 李凤玉握住她的手,说:“傻瓜,过年呢,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什么武功都没有,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时月纱笑盈盈的走了,李凤玉仍坐在床榻上。她没有对时月纱说太多,是因为她心里有好多隐忧,尤其夏柏松回来了,早已警觉到夏家势力被削弱的夏太后已着手叛变,现在他们在等待的就是机会,勇毅侯为此还特别派人通知她。 一旦他们知道皇上微服出宫,一定会辨取行动,届时极有可能波及到时月纱,她得……“你替她担什么心?”一个熟悉的低沉男音突然响起,她全身一震,抬头一看,一道黑影突然笼罩而下,即使没有面向光亮处,她依旧知道他是谁。 她闷闷的看着走近床榻的夏柏松,压低着声音,“你怎么可以进来?”夏柏松走到床前,眯起黑眸瞪视着这张刻意妆得惨白发音的丽颜,“你那几个宫女认为你一天到晚就是躺着,只要三餐及用yào时间进来伺候即可,这几日我趁着进出太后寝宫,也已刻意过来观察好几次了。”李凤玉沉默不语。 因缘际会下,她曾跟他同拜一师习武,一连三年下来,两人感情日益滋长,但父亲以要报时家恩情为由,逼她不得不返回皇城进到勇毅侯府,并为了有朝一日进宫当探子铺路,自那时起便开始伪装患病。 那段时日,夏柏松曾私下派人寻找她的下落,可因为她是用假名拜师习武,因此要找出她并不容易。而身为勇毅侯府的密探之一,她早知道他的身份,更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偏偏情难自禁的爱上他。 算算日子,两人分开至今也有近两年不曾再见了,直至过年前,她得知他开始经常进出太后寝宫,便跟着夜夜难眠,就怕哪日在宫中会不小心撞见他,没想到他却选在此时春阳初锭下,于白日大刺刺的在她寝宫内现身。 “为别人而活,你快乐吗?”夏柏松坐在床边,直视着她问。 她别开脸,“我不想谈,你快走。” 他火大的一把将她的脸转过来,怒视着她,“你为何对我这么狠?”她只能忍住泪水,抿唇不语。 “整整三年,你没有告知我你真实的身份,我的人光追查你的身份就花上近两年时间,在我要返回皇城找你时,你却已跟着时月纱进宫,成了皇上的女人,你知道当我得到消息时,第一件事就是想进宫杀掉靳成熙吗?”李凤玉嘴巴抿得更紧,但止不住的泪水已经扑簌簌落下。 她的泪让夏柏松的心更痛了。 “为了报恩,你听从父亲命令,但是你可曾想到我?”他咬牙低吼,“一想到皇上碰你,我的胸口就燃起熊熊妒火” “我没让皇上碰我!”她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但一说就后悔了,她应该让他死心的。 “没错,这世上只有我可以碰你。”他的黑眸在瞬间转为深邃。 她脸色一变,“不可以……”但他已低下头护取她苍白的唇瓣。 她一震,立即将身子往后退开,他却再次倾身向前,迫得她不得不动手出招,怎知他动作更快,强而有力的大掌迅速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强压在床上,一张俊颜猛地逼到她眼前,咬牙低吼“你可以跟我大打出手,好惊动宫女,看是你装病的事要被揭穿?还是我侵犯皇上的妃子要被逮入狱?”李凤玉无言了,她泪眼瞪视着他,眼中的悲伤太过深浓,让他也不忍再看。他伸手轻轻捂着她的眼,感觉到她的热泪流过他的手掌心。 这个该死的笨女人! 夏柏松的唇火热地吻上她的,狂野而又温柔,一直吻到她身子瘫软,再也无力抵抗,然而这会儿,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他不得不放开她。 李凤玉微微喘着气,正要开口时,也听到脚步声了。 夏柏松黑眸灼灼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即转身从窗户飞掠而去。 同一时刻,一名宫女端着汤yào走了进来,“玉贵人,您的汤yào送来了。” 第6章 蓝蓝天空下,天气仍然冷得刺骨,靳成熙跟时月纱乘着马车来到皇城近郊一处临海的山上,一座居高临下的宏伟庙宇即是承恩寺,寺庙四周林木苍郁,树梢依然可见白雪。 两人漫步在景色幽静的山径中,一经过沿着草坡建造的钟楼、塔寺,还有方丈住的院落及藏经阁。 靳成熙走到方丈院落前,突然心有感悟的停下脚步,“已经闭关近一年的玄华方丈,是一名道行高深的老和尚,朕在兰儿刚走的那段日子,只要心烦难熬便会独自来此,一天也好,与方丈对话总能沉淀我烦杂的心绪。”时月纱深情又歉然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兰儿死后,朕也听闻玄华方丈可以开天眼,与亡者通灵对话……”时月纱怔怔的看着他,“是真的吗?” 他微笑点头,“是真的,所以朕便向他请求,但方丈说天上人间要相会得等机缘,机缘未到就强求不来,要朕耐心等。”他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结果等到了你,朕真的要谢谢老天爷的眷顾。”她忍不住笑了,也拚命点头。是啊,谢谢老天爷成全她和他的情缘。 两人继续走在山边,拾阶而上,在一株参夭的百年古松旁即为承恩寺正殿,走进去就见一尊法相庄严的观世音菩萨乘坐彩云上,两人静静低头默祷,步出寺庙和钟鼓楼后,往后山的另一条小径走去。 这里有间竹林环绕的旧式瓦房,离庙宇有一小段距离,环境隐蔽清幽,再加上两名驾车的侍从也是大内高手,轮流守卫在瓦房外头,因此小两口是可以过个两、三天的独居生活。 在夜晚时,他们得以远眺山下的万家灯火;傍晚时,就静静凝望一大片宁静霞海;在清晨的晨曦下,也能观看美丽日出。 这时间似长又短,却平凡而幸福。 此刻,成熙仅着中衣的坐在桌前,撇开如麻国事,当个凡夫俗子。 时月纱煞有其事的走到他身边,深深的一福身,“夫君,渴吗?”他笑道:“渴。”她笑盈盈的倒了杯茶给他,再问:“夫君,饿吗?” “饿” “好,那为妻马上去准备吃的。” 他的手连忙拉住转身就要走到后方厨房的她,“不,为夫指的是“那方面”的饿。”他如深潭般的黑阵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多么美好啊,身在寂静的山林中,没有国事纷扰、权势斗争、尔虞我诈,能单单纯纯的跟深爱的女子在一起。 他的手温柔地chā入她丰柔的秀发中,再倾身贴近以唇轻轻磨蹭她粉嫩的楼唇,温柔又激狂的情yù之火也从这个吻开始点燃。 温馨的氛围、简朴的瓦房,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吃得简单,没有山珍海味的享受,却能在夜里缠绵,在白日相依,看着绿色枝丫努力的穿透积雪,在树枝上展现春天的姿态。 此刻,靳成熙坐在床上,时月纱就枕在他腿上,上扬的嘴角有着甜蜜的弧度,四周安静得除了外头的风声外再无其他,但这却是靳成熙心中最真实也最踏实的幸福。 他低下头,目光深切的凝睇着她,“朕相信未来只要有你相伴,再多难以解决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那我更不能离开成熙,如果可以,下辈子、下下辈子,纱儿都要在成熙的身边。”她深情回视。 靳成熙微笑以对。总觉得在她的眼眸里蕴藏着一个不只十七岁的灵魂,她聪敏慧黠,有胆识、有定见,而且善良体贴……就像兰儿。 两人目光胶着了一会儿,再相偎相依的看着外面幽静的夜色。尽管气温沁凉,四周清寂,但看着满天灿烂的星斗和明月,又有挚爱在旁耳鬓厮磨,美好时光如此令人沉醉,让他们好想将时间就此冻结。 无奈光yīn有情亦无情,两人终究得面对现实……这一天,午膳过后,两人离开承恩寺,乘坐马车下山后进入商铺林立的街道,时值春节时分,到处都是热闹滚滚、人声鼎沸,还有新开张的酒楼请来舞龙舞狮表演,敲钱打鼓声响彻云霄,而长长的金龙前后绕圈,头尾一看就有几丈长,彩色狮头更是跳着前后舞动,让两旁百姓看得掌声不断。 马车也因为这个表演而堵在街道上,靳成熙笑看时月纱像个孩子似的贴靠在窗口,贪看舞龙舞狮,脸上的笑容与惊喜是那么令人心动。 终于,表演在群众的哄然叫好及掌声中结束,马车继续前进不久,却又无预警的急煞,马儿立即发出惊声嘶呜,而这一个震dàng,若非靳成熙反应快,迅速将往前倾的时月纱捞入怀里,她肯定要在车厢里摔跌受伤了。 但还没回神,就听伪装成车夫的侍卫大吼,“有刺客!”接着马车外立即传来刀剑相击声。 靳成熙脸色丕变,看着时月纱道:“你留在这里。”怎知下一刻,咻咻咻……一支支锐箭shè进马车斜chā在车内,靳成熙快速抱着时月纱避到一角,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可是天子脚下,而且还是大白天,竟然有刺客当街行凶! 他绷着俊颜抱着努力压抑惊慌之情的时月纱跃出马车,但一支支锐箭又疾shè而来。他利落的飞窜躲避,将怀里的人儿放到一家客栈店门内后,便与多名不知打哪儿来的蒙面黑衣人对打,至于街上百姓早已是抱头鼠窜、一片混乱。 就在他一掌击中其中一名黑衣人后,刚回身就见到另一名黑衣人高站在右方屋檐处拉弓,而那支箭正直勾勾的对准躲在客栈内的时月纱该死的……他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杀她! 然而锐箭已发,为了要救她,他飞扑向前,而后听到嗤的一声,他的肩上中了一箭。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咬牙低头一看,涌出的血已湿了他身上衣袍。 时月纱也已经从客栈内冲到他身边,一见那血淋淋的箭伤,她惊恐的倒抽了口气,几乎要昏厥过去,“天啊!是黑色的血,箭有dú?!” “快走!”他咬牙忍着痛楚,一把推开她。 她频频摇头,但两名侍卫仍与其他黑衣人缠斗,身上也带了伤,只怕无暇分身了,她回头看到刚刚那名黑衣人再次拉弓,而且就对准了靳成熙跟她,眼看靳成熙几乎快昏过去了,她深吸口气就挡在他身前,准备以ròu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他挡箭。 此刻,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突然飞躐而来,身手不凡的“她”一连打飞了好几个黑衣人,但这看在以dú箭shè中靳成熙的黑衣人眼中,是频频冒火。他飞身上前,与“她”一连对打几招,却是几乎打平,其他黑衣人见状却过来支持,要联合对付“她”,他却是一咬牙,大手一扬,示意众人撤退。倏忽之间,几个人很快的越过臃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间,见此情形,“她”也连忙飞掠而去。 “快!快!” 皇宫内一片忙乱,几名太医匆匆赶至,秦公公急声催促,齐聿双手紧紧握拳,脸上可见忧心。 终于,在众人一阵忙碌后,靳成熙脸色苍白的枕靠在床头,太医也已迅速的拔掉箭矢、止血、清除伤口及上yào包扎,再让他喝下解dú汤。 尽管太医的动作已尽量的快,但时月纱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靳成熙,而他的目光也始终盯视着她,两人是忘情注视着。 “好在皇上跟娘娘已经离皇宫不远,再加上几名太医对dú物有相当研究,才能让皇上迅速解dú,脱离险境。但那该死的几名刺客胆子恁大啊,竟敢在天子脚下动手?!”秦公公真是恨死那些刺客了。 “皇上的伤□要不要抹些麻yào?伤口不小,怕是会痛到不能好好休息。”齐聿无法不自责,他应该坚持陪皇上出宫的。 但靳成熙咬牙撑着,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睡。“不行,不许用麻yào。”时月纱一听可急了,“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太医就要用了,你这伤□看来分明就很痛” “不行!会出事的……”他沉重的粗喘好几声,因伤口痉挛的剧痛,迫使他不得不拚命的吸气,也因此额冒冷汗,一张俊颜更是惨白到不见血色。 “皇后驾到!” 此刻,夏都芳也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赶至皇上寝宫。她像阵风似的快步进来,身后还踉了四名宫女、四名大内侍卫,阵仗之大让人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寝宫内也立即有股令人窒息的凝滞氛围笼罩下来。 她关切的走到床边,开口问:[皇上伤势如何?” “朕没事,只是虚惊一场。”靳成熙冷声的道。 蓦地,来势汹汹的她神情yīn冷的瞪向时月纱,“想不到妹妹自恃皇上恩宠,竟然乱了规矩,皇上出门,只有两名身兼马夫的侍卫贴身保护,这等罔顾安全的做法就等同陷皇上于不义,置国家社稷于不顾,成了只在乎你小情小爱的君王” “够了!”靳成熙脸色铁青,这一吼也牵动了伤口,他略微喘气,神色可见痛楚。 夏都芳看在眼里更恨时月纱了,“皇上,臣妾没说错,兰贵妃如此轻忽您的安危,就是想对外炫耀皇上有多么受制于她,任她恣意妄为。” “不是、不是……”时月纱心弦紧绷,面色苍白的急急否认。 “不是?你让皇上置身于危险中,自己却全身而退,这该当何罪?你要知道,皇上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却因为你,皇上居安不以为忧。” “不是,真的不是那样的,如果可以,纱儿定会拚死保护皇上,但这事……” “那今日皇上理应全身而退,怎么会身受重伤?”一道声音忽然chā了进来,口气比夏皇后更为森冷。 众人一回头,就见夏太后也在多名太监、宫女和侍卫的随侍下,昂首阔步的进到皇上寝宫。 “太后。”夏都芳一见到亲姑姑,身子一福,时月纱等人也急忙行礼。 靳成熙半躺靠在床上,平静无波的眸光直视着夏太后,似乎对她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他的心中有惑,过去有好几次,他也是依这样的模式进出皇宫,同样成功躲过一些有心人的耳目。然而这一次,知道他跟时月纱外出的,除了他们俩外也只有齐聿和秦公公,两名驾车侍卫更是忠心不二的亲信,那……就只剩与时月纱情同姐妹的玉贵人知情了?! 他眉头陡地一蹙,脑海浮现后来出现援救的黑衣人,看身形就是个女子。但,这也说不通,一来,她身子虚弱,二来,若真是她透露他们的行迹,又为何要出手相助? 思绪翻转间,夏太后已走至床前,点了点头,说:“好在皇上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但是……”她直视着神情冷峻的靳成熙,“一波刚平,如嫔一事虽没有人心里好受,皇上也该珍重自己,这个国家可禁不起另一场波涛了。” “朕明白。”他淡漠回答。 她柳眉一挑,“皇上是真的明白吗?怎么哀家觉得要过段太平日子极难,连想好好过个年都不容易?”靳成熙的脸色骤然一变,时月纱则倒抽了一口凉气,其他人也跟着变脸,奴仆们个个低下头。 “还记得先皇当年即位,就是由我夏家支持,才得以建立万世基业,而今皇上荒废朝政,沉迷女色,这可不是过去仁民爱物的皇上会做的事,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yīn谋,应该将兰贵妃带进牢里好好拷问才是。”夏太后的语气愈说愈不善。 “没错,皇上的命何其珍贵,容不得有一点点的闪失。”夏都芳也说得振振有词。 一个姑姑、一个侄女一搭一唱,简直像是套好的,时月纱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顿时明白靳成熙为何强忍着痛楚也不用麻yào,他一旦昏睡过去,又有谁能震得住夏皇后跟夏太后连手? 想到他身受重伤却只想着她的安危,她的心情一阵激动。 靳成熙神情yīn鸷,但没人知道他是如何的提气忍痛,硬逼自己撑下去。 “来人,先将兰贵妃拉到牢里!”夏都芳直接下令。 靳成熙俊脸倏地一沉,“皇后的权势何时比朕更大,可以越权抓朕的人了?”夏都芳脸色一僵,“可是……” “兰贵妃勾引皇上,让皇上松懈了国事,的确有罪,按理该直接贬出宫外。但皇后仁慈,才让她入牢里问个详细,皇上可别不识好人心。”夏太后是明着帮腔。 “太后说那么多,就是要为皇后铲除兰贵妃这个眼中钉吧?但此次出宫,全是朕的主意,不要多名侍卫随从,也是朕的主意,更何况古今中外帝妃微服出游,难道还有抬轿兼鸣锣开道的?”靳成熙即使身负箭伤,天生的尊贵气势仍让夏太后震慑,尤其那双黑眸中的严唆之色,让她面对他几乎挑明的回呛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此番唇qiāng舌战,也让气氛立即陷入一片冷凝中。 “但朕还是多谢太后以真言劝,朕日后出宫,会更妥善安排。”靳成熙这也算给她一个台阶下了,夏太后不会笨到不顺着阶梯走,即使老脸已挂不住。“也好,既然皇上能悦纳忠言,哀家就不必太忧心,皇上好好休息吧。” “太后过来只为关切朕的身子吗?可堂堂皇帝被人当街刺杀,此事太后却不在乎?”靳成熙冷冷的看着她,捕捉到她眼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惊愕,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神态。他在心中冷笑,但接下来的话却是对齐聿说的,“传令下去,朕绝对要逮到人,绝不让那帮有心人逍遥法外,是不是呀,太后?”夏太后闷闷的点头,甩袖带领宫女等一干人离去了。 靳成熙又感到一阵剧痛传来,可他告诉自己还不能昏过去,至少,得等到时月纱安全出宫后。他深情的看着一脸忧心的时月纱,再看向夏皇后,神情变为冷漠,“皇后还不走?” 夏都芳撇撇嘴,直挺挺的上前行礼,“那臣妾告退,皇上好好休息。”一一福身,她转身就走,但靳成熙的话也随即在她身后响起“这几日,朕要好好休息养伤,传令下去,朕谁也不见,擅闯寝宫者,死!”她脚步霎时一顿。 “臣遵旨。”齐聿立刻弯身拱手道。 夏都芳咬着牙。他就这么担心她会跟太后联合起来,再进来对时月纱不利?她怒不可遏的走人。 夏皇后一走,寝宫内的氛围瞬间改变,靳成熙整个人放松下来往后一靠,一阵急促喘息后,他居然吐出一口血来。 时月纱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急急上前,拿起丝帕擦拭他染血的唇角,一边回头大喊,“太医,快!” “没事的。”靳成熙紧握着她染血的小手,再看着齐聿,喘着气道:“把兰、兰贵妃送、送出宫……送到一个你认为安全的地方,派人……好好守护。” “不要!”时月纱泪眼婆娑,哽咽的摇头,“我不要走!”他拚命吸气,咬牙忍住那令他疼到快要昏厥的痛楚,“这次……刺杀的对象不只朕,还有你,他们……他们容不下你……这一次朕都受伤了,还……还妄想用一堆yù加之罪陷你入狱,虽然没成功……但下一次……绝不只是如此。” “我不在乎,我要照顾你的伤,我哪儿也不去。”他凝视着她的黑眸比过去都还要深沉、严肃,冰雪聪明的她也知道他的担心,但她仍想跟他一起面对。 她无畏的迎视他,决心都写在眼眸里,他虽然感动,却也不得不直言,“朕要你平安。”时月纱眼睛湿漉漉的,深情道:“但我要的是幸福,这一点要成熙在才有。”她眼中的那抹坚定,多么像他的兰儿……兰儿……靳成熙的脸上浮现笑意,下一刻,他便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太医!太医!”时月纱心慌的回头大叫,太医急匆匆奔上前,寝宫内又是一阵慌乱……同一时间,在干峨宫内,其实也有另一场对峙,宫里几名宫女都被点了睡穴,或躺或坐着呼呼大睡。 寝卧内,夏柏松仍是一身黑衣装扮,李凤玉则早一步换回了嫔妃华服。 “你为什么要chā手?”他难掩愤怒的质问,因为这一趟没有完成任务,他还得跟手下们解释自己为何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放了皇上跟兰贵妃。 她反问他:“你为什要伤害纱儿?她是我进宫最大的理由。” “所以,她更该死。”他毫不犹豫,直视脸色丕变的她道:“你为了报恩要守护她的生命跟幸福,那么只要她死了,你留在这里的理由就消失了。” “我不许你伤害她。” “那你可以选择伤害我。你的主子是勇毅侯,这件事也已惊动很多人,他一定会派人来问你的话,你可以供出我,让勇毅侯的人来对付我。”他冷笑的看着她。 李凤玉无言。若能说,她早就说了!从认识他开始,她就知道他跟自己是敌对的,他是夏家一派,而她虽是勇毅侯的探子,却很清楚勇毅侯并非真正偏向夏家人,若夏家动到时月纱,他势必翻脸。 如今时月纱与皇上愈来愈恩爱,勇毅侯的想法也在转变,看到女儿如此幸福,他又怎么可能再帮夏家坐上帝位。 “怎么不说话?”他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摇晃着她。 她神情痛苦的看着他,回道:“你清楚我们终有一天要对决的,何必再这样折磨我呢?” “是谁折磨谁?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不要帝位。” “夏太后、镇国公也能不要吗?”她苦笑再问。 夏柏松冷笑,“夏太后要我登上帝位,只是因为我貌似她的儿子,至于我爹,他比我更想登上帝位。”她神情一震,“镇国公比你更想登上帝位?” “是,所以我今天要靳成熙死或时月纱出意外,绝不是为了争夺帝位,全是因为你。”这一席话里有更深一层的告白,她听懂了,但这份深浓又专一的感情,她却不敢要。 “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我都只能陷在这里了。”李凤玉目光凄凉的看着他,“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愈长,愈觉得靳成熙会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勇毅侯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才会要我们这些探子仅是观察,而不动他。” “是,但这点我爹跟太后也察觉到了,因此我这一次行动,他们都未曾指示要我避开时月纱。”李凤玉脸色一变,“他们想对付勇毅侯了?不管如何,如果太后在皇上的箭伤上作文章,迫得纱儿被囚,我一定会去劫狱。” “该死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他简直快要气死了! 夏柏松沉沉的吸了口长气后,再道:“听着,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但是你的决定会改变我的决定权夺位的人太多,我的希冀却很小,我等你的答案。”见她又沉默了,他在懊恼之余也只能先行离开,迅速的在屋檐上飞掠,很快来到夏太后的寝宫。 夏太后其实已等候他许久,等得心都揪起来了。 不会有事吧?不,不可能,一来这计划可是缜密而严谨,她一再确认过了;二来,侄儿身边的手下个个都是菁英,武功过人,更甭提侄儿他有多么优秀、武艺不凡。 虽是这样想,她还是在寝卧里踱起步来,一见到夏柏松匆匆走进,她终于松了口气,“你总算回来了,哀家还以为你被什么事耽搁,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快,你先去将衣服换回来,别让人瞧见了。” “是。” 不一会儿,夏柏松就换装回黑色的圆领袍服,整个人看来俊美非凡,但夏太后心里仍有疑问一“柏松,跟你一起行动的奴才在皇上被抬进宫之后,就前来报告哀家,但他们说,其中……” “侄儿有机会shè杀皇上跟兰贵妃,但却扬手要他们撤退,是吗?”她用力点头,“自你夜探皇上寝宫,得知他跟兰贵妃要悄悄前往承恩寺后,我们可是一直密切盯梢,取两人xìng命也是誓在必得,怎么会……” “奴才们不知道,该名援救的黑衣人在侄儿夜探皇上寝宫时,就曾跟侄儿对打过,她的功夫比侄儿更胜一筹,侄儿担心被擒,届时会暴露身份,连累父亲跟太后就不好了。”他这话当然是胡诌的。 夏太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 “应该是皇上的人,但非齐聿,侄儿只是从她的身手跟眼神认出,确认她确实曾跟侄儿对招过。”他撒谎撒得脸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红、气不喘。 夏太后明白的点头,“好在你反应快,否则一旦被擒,那真是……”她不敢想下去。 他微微一笑,“没事的,柏松不是好端端在太后这里?只不过皇上中了dú箭,状况如何?太后是否前去探望了?”说到这事,夏太后就气闷,“哼!中了dú箭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她将自己跟侄女前往关切的情形大略述说。 “没有shè中要害吧?不然,他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夏柏松的口气中不免有些遗憾。 “启禀太后,勇毅侯、镇国公求见。”宫外的太监快步走进来传话。 “让他们进来吧。”夏太后点了头。 一会儿,勇毅侯、镇国公即连袂走来,两人见到夏太后,先是拱手行礼,夏柏松再向两人行礼。 夏太后挑眉,见勇毅侯的脸色极为难看,不免笑了笑。宫里一向有他的耳目,看来她跟侄女连手要将时月纱送入囚牢一事,他已知情。镇国公也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某人正在火气上,夏太后请众人坐下,但她和镇国公先后落坐后,就勇毅侯依旧站得直挺挺的。 她只得又起身走到他身边,“接下来发展的事,哀家劝勇毅侯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意思?”他面色不悦地问。 “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是为了要加速靳氏政权的灭亡,简而言之,靳成熙对你女儿用情愈深,对我们愈有利。”她冷笑道。 勇毅侯脸色铁青,-“但就我所知,太后跟夏皇后连手对付的就是纱儿。夏太后态度从容回道:“那只是表面,咱们同在一条船上,哀家又怎么会伤害纱儿?” “而且,我的人也向我报告,带头突袭皇上的人,有一支箭是直勾勾对准纱儿的。”勇毅候不满的目光直视着夏柏松,没想到后者坦承不讳。 “是我,但也是我料准了皇上一定会去救兰贵妃,而事实证明我对了,最后兰贵妃无碍,中箭的是皇上。”话虽然解释得通,但勇毅侯抿紧了唇,心里仍是不快的。 “好了,咱们别起内讧,自乱阵脚,皇上已下令,他要养病,任何人皆不见,擅闯者死,这代表的是没人能动你女儿了。”镇国公没好气的看着他道。 “是吗?”夏太后对这一个消息倒很惊讶。 镇国公用力点头,“我们要前往关切时,就被宫门口的侍卫挡下来了。另外,齐聿还加派多名大内高手严加守备,暂时,咱们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皇上一定会严查此事,大家暂时不行动也好。”夏柏松出声表示赞同。 于是,一行人达成共识后,陆续离开了。 夏太后独坐在椅上,却笑得好开心无比。这盘棋可全照着她的期望在走呢,不用再多久,她就能将靳成熙拉下帝位了。 第7章 命令一出后,靳成熙暂时得以静养身体,只不过三天两头的就有朝臣进宫表达关切,虽然无法面见皇上,但是宫门口一直陆续有人送来伤yào补品以表心意,结果也是烦不胜烦,另外还有人不识相的送上奏折呢。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政务不处理不行,虚弱的靳成熙也不得不撑起身子,由秦公公将奏折内容念出,再由他口述命令,让齐聿去传话,好减少奏折堆积的量。虽然三人配合无间,但时月纱可不赞成靳成熙如此辛苦,只是她也清楚要改变他的决定更难,只能选择静静的陪伴。 “政事如麻,镇国公等朝臣希望皇上以龙体为重,若有需要,他们愿意尽一已之力全心辅佐一” “嘘?”时月纱以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念奏折给皇上听的秦公公别再念了,她使了个眼神,要他看看已经疲累地靠躺在枕上睡着的靳成熙。 秦公公点点头,小心的将奏折收起来,放到小桌上。 “皇上醒来会生气的,娘娘竟在他的汤yào里放了安眠的yào物。”一旁的齐聿蹙眉道。 “不这样不行,他根本不肯好好休息。”时月纱很坚持,加yào也是她jiāo代太医做的。 自从他昏睡三天三夜脱离危险后,虽然也按时服用汤yào、定时换yào,但没有充足的睡眠,再加上忙于国务,他恢复情况实在缓慢。太医也说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何况又受了伤,一定要好好休息才好得快,既然他不合作,她只好出此下策。 “总算睡了……”她伸手轻探他的额头,前几日他伤口发炎,还引起高烧,好在现在已退了烧,温度正常了。 在时月纱守护着他时,秦公公、齐聿已悄悄的退出寝卧。 时间过了好久,当午后的阳光穿透窗棂而入,淡淡的暖意落在靳成熙的俊脸上,也唤醒了他。他睁开眼眸,看到时月纱笑盈盈的坐在床榻边,不禁蹙眉看向外头的暖阳,“过午了?” “是,你总算好好睡上一觉了。”她微笑道。 “可是,朕不可能睡得那么沉,竞连一点警觉也没有……”他神情一凛的看着她,“你做了什么?”她心虚的咬着下唇,坦承道:“我只是想要你好好休息。” “不,这绝对不可以再有第二次。”他一脸认真的叮咛。 “可是……” “听着,朕绝不可以冒险,不能有下一次。” “纱儿可以保护自己的,我也不怕。” “但朕怕,朕不愿意你成为第二个兰儿。要知道,一旦被带入刑牢,狱中一夜便风云变色,只要丢个食物令其中dú或派人暗杀,就能让一个人死得不明不白。”他极为严肃的道。 时月纱脸色一白,这才了解事情的严重xìng,“纱儿明白了,我只是希望成熙能多多休息。” 靳成熙轻叹一声,知道她也是为了他好,他伸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而她只敢轻靠着他,就怕碰触到他的肩伤。“朕没有太多时间可以休息了,夏家已经开始动作,朕这边的动作就要比他们更快,因为要扳倒夏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事。他们在各地皆有势力,倾夏家一派的地方官更仗势鱼ròu百姓,贪渎收贿、以不平等的金额进行土地买卖……”他放开她,看她专注的望着自己,“夏家做了太多贪赃枉法之事,然而即使他们欺压百姓的罪行相当明显,但在家族势力的施压下,百姓们仍是噤声不敢告官。” 此刻,齐聿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复杂。 靳成熙明白的点点头,看着时月纱说:“朕该吃yào了,你去替朕看看汤yào好了没?” “是,纱儿这就去。” “我也去帮忙。”刚进来的秦公公一听,又连忙转身跟了上去。 靳成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是摇摇头,随即看着齐聿问:“查刺客的事有着落了?” “皇上曾以为的蒙面黑衣女,臣这几日都有派人日夜监视,但玉贵人一连几日都卧榻在床,仅有三餐及用yào时起身,没有任何异状。” “是吗?若不是她,那朕就想不出来还会有谁了……” 时月纱在秦公公的陪伴下,穿过一层层严密站岗的侍卫,到御膳房拿了靳成熙的汤yào,再细心的亲自检查后,正要往皇上寝宫的方向走时,就见到秦公公几次停下脚步,看着她yù言又止。 “有事吗?秦公公。” 秦公公搔搔头,东看西看,示意她跟着他到前方一处亭台后方,将手上的汤yào放到圆桌上,再小小声的道:“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砍了奴才的头,可是她又一再拜托我,事情看来又真的很严重……”时月纱蹙眉,“秦公公在说什么?纱儿都听不懂。” “是这样的,诚贵妃被贬为宫女,待的地方又是最差的洗衣院,奴才有听其他太监说看到她在那里遭到打骂,过得很不好。”他边说边不安的看着她,“昨天,奴才还在娘娘寝宫旁的拱桥看到她,她看来好不凄惨。”她一愣,“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寝宫旁?” “是啊,她说有话要跟娘娘说,还一直说很重要,一直求奴才,要是奴才不答应,她会直接去一头撞死,反正再这样活下去,倒不如死了痛快。”又是死?宫里才添了两条亡魂,难道就要这样下去吗?时月纱听了不忍,只得点头,在先行将汤yào送去给靳成熙服用后,见他仍跟齐聿有事要谈,她便趁机离开寝宫,要秦公公快带她去见诚贵妃。 秦公公将诚贵妃藏在侧殿的一个小房间里,“奴才在门外把风,要是有事,娘娘就大叫。”时月纱点头,进入房间一见到诚贵妃,她愣了愣,诚贵妃看来狼狈不堪,消瘦得不chéng rén形了。 而她脸上的幸福光彩、愈来愈美丽的动人脸庞,亦让诚贵妃自惭形秽。如果自己也好好做人,今日是否就不会是这个光景?诚贵妃眼中泪光闪动,道……“兰贵妃觉得我很落魄吗?为了见你,我从前晚就在宫内曲桥下的石块或是假山后面躲躲藏藏,每次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而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从偏远的洗衣院走到永晴宫,竟也得费上我整整一个昼夜。”说到这里,诚贵妃忍不住呜咽落泪了。 “虽然入了春,但早晚仍天寒地冻一你……”时月纱也感到不忍心。 “是,没被冻死是老天爷还怜惜我,求求你帮帮我了。我知道如嫔母女惨死的消息后,就没一天好眠,我明白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 “不会的,你已被贬为宫女了不是?” “但宫女的日子一样是过得生不如死。” “可是你的事,皇上要我别涉入。” “那至少帮帮我,让我出宫,再待在这里,我会被整死的。那些该死的宫女,听夏皇后的命令每天dú打我,我迟早定会被凌虐至死。”诚贵妃是用苦ròu计,她挽起衣袖,只见手臂上有着新旧伤痕,手指冻裂,撩开长发,脖颈处也有瘀伤。 时月纱拧起眉头,但她不知该说什么。她早从李凤玉那里知道诚贵妃在过去对宫女们就常动辄打骂,现在自己也沦为宫女,那些宫女们对这名声不好的落魄主子才不会客气,有仇报仇,没仇也要联合欺负她。 “求求你了,我可以跟你说,我会沦落至此全是皇后设下陷阱害我的,我根本没机会跟皇上解释。当然,害死两条命,我的确犯了不可原谅的罪,但那是无心之过啊。”诚贵妃泪如雨下。 “我不懂,那你当初怎么会认罪?只要你矢口否认,皇后也仅是凭一面之词,奈何不了你的。”这一直是时月纱心中的疑问。 “你错了,就算没有人证,皇后也找得到人来指证我,迫得我不得不认罪。”诚贵妃还没有笨到坦白说出自己有把柄握在夏皇后的手上。 时月纱摇摇头,“即使如此,我也真的不能帮你” “好啊,你真的拿乔了,不把我放在眼底了?我告诉你,你以为皇后容得下你吗?卓兰死了,你将会是下一个死的妃子!”诚贵妃得不到想要的,气愤狰狞的瞪着她,“夏家一家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对时家绝对有价值,只求你把我安排出宫……”片刻之后,时月纱回到皇上寝宫,她没有隐瞒靳成熙,将诚贵妃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清楚,因为,她不想偷偷摸摸的安排诚贵妃出宫,何况诚贵妃说出的秘密,对勇毅侯归顺靳成熙有极大的帮助。 “你真的相信她的话?”靳成熙看着她。 她眼神坚定,“是,所以纱儿想回府去见我爹,告诉他实情真相,或许他对先皇不再心寒后,也不会再沦为夏家人利用的棋子。” 靳成熙思忖再三后,点了头,“好吧,但你出宫太危险,尤其朕又没法子在身边保护你,不如还是由朕宣勇毅侯进宫,你们父女俩在永晴宫好好聊聊。” “嗯。”于是第二天,勇毅侯就被宣召入宫,直接来到永晴宫,但他没想到的是,女儿一见到他,在屏退所有奴仆后,就向他行了个双膝跪地的大礼。 “娘娘这是在干什么?在这里你是娘娘,可不是臣的女儿啊!”他连忙上前要扶起她。 但时月纱坚持跪着,要对父亲动之以情,“女儿有事求爹,请爹一定要保护皇上。”他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安的问:“你在说什么?” “恭亲王目前仍在北疆未回,但夏家觊觎皇位,父亲是清楚的。”他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凤玉告诉你的?” “不是凤玉,是诚贵妃。” “她?她不是被贬为宫女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爹若在乎女儿,就请将女儿的话听进去。” “好吧,那你起来说。”他将她扶了起来,父女俩面对面的坐下。 时月纱站起身,随即娓娓道来父亲的心结…… 勇毅侯是一个忠义之人,从大将军到被封为王侯,一路皆对朝廷尽忠职守,先皇却因听信小人谗言,撤除他的兵权,后来若不是镇国公努力还其清白,他也不能重掌兵权,恢复侯位。 只是这件事,让他心里对先皇十分心寒,所以才愿意帮着镇国公站稳在朝中的脚步……“诚贵妃提及,那所谓的“小人”其实就是夏太后,她先害爹,再藉由夏家释出的好意来收买爹,让爹进而对先皇失望,转而帮助镇国公。”时月纱面色凝重的说完,但勇毅侯的神情竟无太多波动,就在她开口想问时,他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件事,镇国公早已在睿亲王出事后告知爹了,他料到睿亲王一定心有不甘,会刻意离间,诬陷当年进谗言的人就是夏太后,再由他出面恢复爹的清白,好收买爹,这说词一模一样,诚贵妃又是睿亲王的外甥女,这话对爹来说实在没有太多的说服。” “没想到镇国公如此狡猾,竟然先下手为强了。”时月纱着实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心机怎能如此深沉。 “纱儿……” “爹啊,这事是真的,诚贵妃没有必要骗我。爹有那么多暗桩密探,只要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但在这同时,爹也要监视镇国公,不只是为了皇上,也是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了自保。”她心急的劝着。 “可是……” “爹,睿亲王的下场还没有给你一点警示吗?人情冷暖,事发时与他私jiāo甚笃的官员谁吭声为他说句话了?睿亲王在过去,又可曾与镇国公不好?没有对吧?”时月纱字字句句都一针见血,“爹对皇位没有企图心,但这皇宫里的确太多人藏了野心,而野心是需要无情冷血来成就的,爹一定也明白。”勇毅侯严肃的看着女儿,他的心动摇了,女儿的话一点也没错。 “在恭亲王返回之前,求求爹保护自己、保护皇上,纱儿求你了。”时月纱再次跪地磕头,一磕再磕。 勇毅侯哪舍得,他急忙上前扶起她,“好,爹听你的。” 她闻言松了口气,脸上也难掩喜悦,“纱儿谢谢爹了。” 送走勇毅侯,一回皇上寝宫,时月纱便将两人谈话内容,一一告知靳成熙,语毕两人欣慰一笑,终于,他们好似看到一丝阳光照耀入这暗潮汹涌的yīn暗皇宫了。 春阳和暖,微风轻拂,在皇城近郊的官道上,一连好几辆的马车队伍陆续抵达一处可俯瞰皇城景致的坡地上。 一名车夫下了车,走到其中一辆马车旁,拉开帘子,就见到坐在里面的慕容淼淼。她单纯率真的脸庞有着清楚可见的紧张神态,而在她身后,则坐着尊贵无比的恭亲王靳成麟。 慕容淼淼深吸口气后,先行下了马车,靳成麟也跟着下车,就见她快步的奔至前方高坡上,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她心情的激动。 他微笑的走到她身边,“离皇城不远了,你站在这里可以远眺得到了。”慕容森森点点头。她好激动啊,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虽然这一路她已旁敲侧击的问了靳成麟好多事,得知“时月纱”不仅进了宫,还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兰贵妃,虽然她很错愕,但至少“时月纱”还活着,所以依常理判断,占据她ròu体的魂魄应该就是真正的慕容淼淼吧? 靳成麟双眉一挑,注意到她的眼睛浮现泪水,“你现在是眼泛泪光吗,慕容公主?”谁是蛮族公主啊?她可是勇毅侯的千金时月纱!她没好气的瞪着俊美的靳成麟,在心中直嘀咕。 “再怎么说,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婢女,这么瞪着主子,不怕挨板子?” “是是是。”哼!等我要回了自己的身子,成了你的皇嫂子,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靳成麟微微一笑,他就喜欢她这毫不虚伪的率真xìng子。“上车吧。” “是,主子。” 慕容淼淼重新跟着上了车。只是……她要怎么跟在宫里的“时月纱”换回身体呢?而且,又要怎么确定宫里的“时月纱”,内在灵魂真是慕容淼淼? 她一整个很烦恼,但不管怎样,她是绝对要换回自己身体的,她想死爹跟娘了,但是,她真的有机会见到“时月纱”吗? 慕容淼淼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极快。 他们的马车刚进入皇城,就听到流言纷传,说皇上中dú箭已有十多日,虽然dú解了,但身子仍很虚弱,即使元宵已过还无法上早朝,朝臣们只能在宫门口送上奏靳成麟得知后立即下令,“吩咐下去,本王要先进宫探望皇上,其他人先行回到恭亲王府。” “是。”侍从们立即应下。 “等等,我也要进宫,我是你的丫鬟,一定要跟着主子的。”慕容淼淼急急的。 “咦?这时候就知道我是主子了?我看你是想去看看皇宫吧。”话虽如此,他还是带点宠溺的点头了。 慕容淼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 片刻之后,马车进了皇宫,靳成麟随即带着她来到皇兄的寝宫探视。他身边多了一名随侍婢女,又长得标致、衣着光鲜,自然很快就吸不少目光。 齐率跟秦公公很清楚皇上不见人的禁令里绝不包括恭亲王,所以很快的进去禀告,不一会儿就将靳成麟迎进去,只是他身后紧跟着的漂亮婢女就“她是慕容淼淼,月犁氏的公主,本王收了她当随身婢女。放心吧,她不会作怪的。”他这么说了,两人只好放行,相视一眼,心中已有底,看来这慕容淼森在恭亲王心中恐怕也有不轻的份量,才会让她同行。 寝卧内,靳成熙刚喝完汤yào,身上伤口也换好yào了,但一堆国事还是得处理。时月纱在一旁伺候着,弯身将软厚的垫子塞在他身后,让他坐得更舒适些,宫女们则将空汤碗端起后,即退出寝宫。 “皇上,恭亲王前来探视了。”秦公公出了声。 靳成熙、时月纱闻言,齐将目光放到大步上前的靳成麟身上,时月纱也连忙从床榻上起身,好让靳成麟可以坐上来,与兄长好好聊聊。 她微笑的跟他点个头,再退后几步,一抬头就对上另一张美丽的脸庞。她柳眉不由得一蹙,因为那女子的表情很奇怪。 慕容淼淼瞪大了眼,惊愕的看着自己……不对,是“她”!天啊,总之她看到自己的身体了,这让她头皮发麻,赶忙又低下头。 “皇弟一路劳顿,怎么不歇息好了再来?”靳成熙微笑的问。 “手足之情,千金不换,皇兄身受重伤,皇弟哪有心情安歇?”靳成麟一脸关切的问:“知道是哪一方下的手吗?” “心知肚明啊,只是苦无证据……”兄弟俩在说话时,时月纱不时看向那名陌生女子。感觉就是很怪异,而那名女子也不时的偷偷瞥向她,一下子又收回目光,但对方既然跟着恭亲王进来,跟恭亲王肯定有什么关系。 “辛苦纱儿了,这十几日都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朕。”靳成熙的声音将时月纱的思绪拉回,视线也重回他脸上,深情凝睇,“不,纱儿一点都不辛苦。”天啊!不会吧力:她……“时月纱”此刻正跟皇上深情相望,感情真的这么深?慕容淼淼瞧着这一幕,不知所措了。这样一来,她要回“时月纱”的身体后,也要跟皇上这样深情对看吗?还要拥抱、亲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哇!她光想就受不了! 她来回看着皇上与靳成麟不相上下的英俊脸孔,虽然一样都是美男子,但不成就是不成,有困难。光想到要眼神胶着都难了,更甭提要生娃娃的事,一想到要脱光光和别人……不,她脸红了,她办不到! 靳成熙也感觉到一道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半眯着黑阵看过去,疑问道:“她是……”靳成麟一回头,就看到慕容淼淼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看着皇兄,神情有些复杂,双颊甚至有着可疑的嫣红,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你看失神了?别忘了,现在你只是个禅女。”慕容淼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婢女也可以欣赏男人啊,尤其还是一国的九五之尊,外貌更比你这个恭亲王要好看千万倍呢。” “是吗?”他不以为然的撇嘴,“原来春天是真的到了。”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每个人都听出来了,他在说她“思春”。 慕容淼淼气zhà了,“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刚刚是谁在宫外才说我是主子、她是奴仆的?” “难道主子就可以欺侮人?!了不起啊!”她气得发抖。 “是很了不起。” 两人竟然当场斗嘴起来,靳成熙跟时月纱先是怔忡,但随即相视一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火花”。 “朕想知道这所谓的“婢女”是何等人物,能让朕优秀的六皇弟带进宫来?”靳成麟笑眯眯的将她的身份告知后,靳成熙却皱眉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月犁氏的公主,要她当婢女,太委屈她了。” “就是嘛,恭亲王,听到没有?皇上都开口了。”慕容淼淼得意的笑开了。 “是,回到皇城了,本王会好好想想要把你放到什么位置。”靳成熙已听出皇弟的弦外之音,他看向时月纱,聪明的她立刻笑着点头,“慕容公主,我带你四处走走吧。”他们兄弟应该还有更机密的话要聊。 “好啊好啊,我等不及了。”她纯真直率的反应,令时月纱忍不住噗哧一笑。 而时月纱这一笑,慕容淼淼也不禁笑了,可笑完后,她心里又开始打鼓,她可以喜欢占据了她身体的人吗? 时月纱带着慕容淼淼来到寝宫后方百花齐放的御花园,但在行走间,她注意到对方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她瞧,“我的脸怎么了吗?”那是我的脸啦!唉,但这话要怎么说?而且看着别人住在自己的身体里,感觉实在很怪,最可怕的是,这个“时月纱”内在的灵魂好像不是慕容淼淼,不然反应应该跟她的一样才是啊!慕容淼淼哀怨了。 “你跟皇上的感情很好喔?”唉,这话也是白问,光看两人眼神jiāo流那么深情款款,旁边的人都能感受到浓情密意了。 “是,我跟皇上这一路走得很辛苦,但总算能相守了。”时月纱笑着承认。 “唉……”慕容淼淼突然大叹一声。怎么办?两人爱得那么深、那么浓,她不能棒打鸳鸯啊,可是眼前的时月纱,明明是冒牌货耶。 “你怎么了?”时月纱带她在亭子里坐着,忧心的问。 “没有,有……没有,有……哎呀,怎么办嘛?”慕容淼淼简直快要疯了。眼前这个“时月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时月纱吧?因为她才是正牌的时月纱啊! “你还好吗?”时月纱看得出来她很烦恼、不知所措。 “不好,不好透了。你、你对“慕容淼淼”这个名字有印象吗?还有你看清楚我这张脸,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像是熟悉感?还是……”慕容淼淼真想尖叫。 她能挑明了说吗?说她才是时月纱,而住在她身体里的这位又是哪一位啊? 时月纱蹙眉,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摇摇头,“我们曾经见面吗?还是曾经是朋友?”毕竟如今她的灵魂是卓兰,而非真正的时月纱。 “不是不是,时月纱不认识慕容淼淼,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但我就是不明白两个陌生人的灵魂怎么会jiāo换了一啊?唔……”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该死的,她话说得太快了,“她”有听懂吗?还是吓到了?肯定是,“她”脸色都苍白了。 时月纱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不会吧?我、我有听错吗?你说到灵魂jiāo换?”慕容淼淼见“时月纱”神态震惊,但却没有慕容三武乍听到她的说词时,那一副彷佛“她中邪了”的模样,只有单纯的惊愕,因此她急切又惊喜地拉着“时月纱”的手道:“所以说,你身体里住的是慕容淼淼的灵魂吗?是吗?那你知道要怎么换回来吗?我就是时月纱啊!” “你、你、你是时……”时月纱脸色大变,踉跄的倒退两步,正巧跌坐在石椅上。 慕容淼淼用力点点头,心里像在打鼓似的评评作响。 时月纱错愕了好一会儿,仍然无法言语,她心跳加速、手心汗湿,几近在喘气了。 但慕容淼淼已看出来她真的懂、真的明白、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天啊!终于有人懂了……又喜又悲的情绪冲击着慕容淼淼,她克制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你、你别哭啊……”她这一大哭,让时月纱顿时回了神,急急走上前去拍抚她。 时月纱能明白她的心情,何况她年纪比自己小,经历的事情也没她多,这段日子肯定极难熬了。 这一会时月纱不忘看看四周,好在近日寝宫门禁森严,能进入的人都是亲信,她们的对话才不至于被听见。 终于,看慕容淼淼哭得差不多了,时月纱拿起绣帕为她拭泪,这才与她面对面坐着,沉沉的吸了口长气,“你知道事情的发生经过吗?”慕容淼淼用力的点点头,“我因心仪恭亲王而逃婚,激怒了父亲派兵追逐,以致马车翻覆,可再醒过来时,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边疆异族公主慕容淼淼”时月纱心头震动。她说的是真的,但为了保护女儿的声誉,这件事勇毅侯严禁知情者外泄,一旦被发现绝对严惩,一个远在北疆的蛮族公主却能如此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铁定错不了了。 “你会这么小心、这样问,代表你相信了我的话,对吧?”慕容淼淼绞着十指问,既担心又期待。 她无奈苦笑,“是,我相信,但我却不是慕容淼淼。我是卓兰,兰贵妃。” “什……什么?!”慕容淼淼倏地瞪大了泪眼,微微张开嘴。 天啊,这竟然还不是两个灵魂jiāo换而已,而是不同时空的错置?!那真正的慕容淼淼真的死了吗? 她柳眉一蹙,摇摇头。 “不对、不对,你怎么会是卓兰?卓兰在我要进宫选秀前早已死了,这时间怎么兜得上?” “咱们这灵魂错置的事既是前所未闻,又怎能依常理来推敲。” “啊,也是。”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情形实在诡异,但该说是老天爷对她们开了个大玩笑?还是好心的为她们打开另一扇人生大门呢“兰贵妃心系皇上,皇上亦深情不移,你们能再续前缘是很好,我也替兰贵妃高兴……”慕容淼淼边说边想起曾经在御花园内看到两人深情凝睇的画面,当时她还想着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跟恭亲王也能这样相爱呢。 “你看来跟恭亲王也有谱,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呃?呵呵呵,是吗?”可是她现在有点讨厌他了耶,但瞧“自己的脸”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只能陪着笑了。 “怎么了?你对他没感觉了吗?”时月纱蹙眉,误解了她的表情。 有!怎么没感觉了。他老爱找她碴,把她当奴仆使唤,气死她了!慕容淼淼腹诽。 可现在怎么办呢?在过去,她就挺喜欢这个兰贵妃的,也知道皇上因她香消玉殡过了一段伤心的日子,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再续前缘,她怎么好意思跟兰贵妃要回自己的身体?何况,她又要怎么换回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忙的。”时月纱诚心诚意的看着她,“这样说虽然很奇怪,也许也很不应该,但我真的很谢谢你,是这个身体让我能再回到成熙身边,再度拥有他的爱,再度拥有幸福,还能拥抱他、拥抱我的女儿,真的好谢谢你……”说到后来,她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慕容淼森笨拙地拍拍她的手,自己也好想哭了,“你也别哭嘛,这根本不是我安排的,你就去谢老天爷吧。也许,老天爷觉得你用我的身体比较好,就将我的灵魂调到慕容淼淼这里来了。”时月纱哽咽点头,“那你呢?这段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啊。我跟你说,大家都以为我中邪了,我的亲哥哥……不是,是慕容淼淼的亲哥哥还为此把我软禁,让我哪儿也去不了……” 第8章 皇上寝宫内,靳成熙、靳成麟也正聊着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包括如嫔母女惨死一事、孙太妃带慧心公主离宫去持斋礼佛,以及也因他受伤,一年一度的春季狩猎也喊停等等,至于刺客当街行刺一事,靳成熙也已差齐聿全力缉查,只是出手援救的蒙面黑衣女“皇兄有怀疑的人选?” “嗯,但还没证实前,朕不想多做揣测。”事关时月纱,他是要慎重一点。 “不管如何,那名蒙面黑衣女对皇兄是善意的,皇弟倒不担心,但皇兄对兰贵妃虽深情,还是要有防备之心,她毕竟是夏氏一派的人。” “不,她绝对不是。”这一点,靳成熙有绝对的自信。 “皇兄……” “说来很不可思议,但她真的就像是兰儿再世般,可有时候,她又不那么像兰儿,她比兰儿多了点坚强、豁达及勇敢。”说到最后一点,靳成熙眼中浮现笑意,回头看两人发生的一切,他真的无法不佩服她的执拗不屈与无畏的勇气。 “另外,纱儿鲜少置喙朕对政事处理的不平与无奈,她只是听着,带着崇拜与信任的目光,相信朕一定有能力解决,”他直视着皇弟道:“若真是夏氏一派,她一定会打探国政消息,但她没有。在后宫,她为了朕,不敢贪心、不想树敌,甚至还想拉拢朕跟皇后的感情,就为了这样对慧心好。” “这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靳成麟摇头不解。 “她对朕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沾染上半点政治因素,有时聪敏执着,有时天真娇憨,有她陪伴,朕的心就踏实了。” “听来她是皇兄的万用仙丹,有了她,皇兄再忙都不累了。”靳成熙听出皇弟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调侃,但却不以为意的笑道:“不只是朕倚赖她,还有慧心。人心是ròu做的,孩子的感受也最快、最直接,纱儿是真心将她当成心肝宝贝的疼着、爱着,慧心想做的每一件事,纱儿都尽可能的帮她圆梦。”有时候,他看到两人互动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时月纱与卓兰的影像重迭了,因为当她跟慧心相视一笑时,两人神韵竟相当神似,每每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就被熨烫得暖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满满笑容。 靳成麟见皇兄在谈起时月纱时表情如此甜蜜,而这是唯有卓兰在世时,他才能在皇兄脸上看到的神情,为此他不免祈求老天,希望时月纱是真心的对待皇兄,而不是另有目的才好。 “说到纱儿,她怎么出去那么久了?”靳成熙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么一说,靳成麟也同样担心起慕容淼淼。皇宫里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人的耳目呢。“我出去找她们。”事实上,她们一点也不难找,就待在寝宫后方御花园的亭子里,瞧见两人在那里说话,靳成麟大步走了过去。 “等等,别说了,恭亲王往这里来了。”面对他的时月纱连忙打断慕容淼淼的话。 “讨……嗯。”慕容淼淼咽下了到口的“厌”字。她还有好多话想跟时月纱说阿。 “糟了,你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大哭过呢。”时月纱忽然道。 慕容淼淼跟着皱眉,“你也一样耶。怎么办?咱们这灵魂jiāo换的事是绝不能说的,我知道那种被当成中邪的感觉,有人还会希望你赶快死呢。” “在说什么死啊?” 靳成麟尚未走近,就已看到两个出色的美人眼红、鼻子红,都是哭过的模样,尤其是慕容淼淼,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得极为凄惨。 慕容淼淼急忙闭嘴,看向时月纱。 时月纱深深的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没有,只是我说了我跟皇上经历的一些事,公主感动之余,忍不住就哭了。”他蹙眉,“我不知道她这么容易哭。”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慕容淼淼没好气的嘟起嘴巴。一切的开始全都是因为他! “是吗?皇上要休息了,本王刚好有得是时间,可以听你一件一件说。”他向时月纱点个头,拉着慕容淼淼就要走人,但她却甩开他的手。 “我还有话跟兰贵妃说啦。” “皇兄久没看到兰贵妃,已在担心了,兰贵妃还是回寝宫陪皇兄去吧。” “也是,我们出来好久了。”想到靳成熙,时月纱感激的再看慕容淼淼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俊美的靳成麟脸上,“我跟公主一见如故,恭亲王若允许,我想让公主明日再进宫来陪我,好吗?”她也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好啊、好啊……噢?”慕容淼淼开心死了,但很快就乐极生悲。 靳成麟很差劲的以指弹了她的额头,“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皇上住的寝宫又是什么地方?”他再看向时月纱,“她现在是本王的奴才,要回恭亲王府里去伺候本王,至于兰贵妃,本王要提醒你一件事,皇宫内有如嫔母女的憾事发生,皇宫外又有人当街行刺你跟皇兄,因此任何人跟你太过亲近,都有危险也都有嫌疑。” “兰贵妃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对她怎样的”慕容淼淼冲口而出。 “若是有心人从中利用这层关系,一旦兰贵妃出了事,你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靳成麟脸色严肃道。 慕容淼淼被他这神态震住了,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时月纱也安静了,事情的确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先去马车上等着,我还有话跟兰贵妃说。”靳成麟又道。 在此当下,慕容淼淼也只能乖乖听话。 “老实说,本王无法理解,皇兄仍是伤重卧床,你竟然还有心情要公主进宫陪你?你该好好陪着皇兄才是。”时月纱有苦难言,却也只能点头。她跟慕容淼淼之间的事,根本无法让第三人知晓。 “本王再说一件事,你进宫至今,的确陪皇兄走过不少风浪,但你毕竟是勇毅侯之女,本王对你实在无法全然信任,可既然皇兄那么宠你、爱你,本王希望你也能全心全意的对他。”这是一个弟弟的请求了。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目光直视着他,“王爷可以相信纱儿,我绝对是真心诚意的在对待皇上,对他,我更有好多好多的不舍与心疼。” “不舍与心疼?”靳成麟不解的挑眉。 时月纱点点头,“是。当皇上好辛苦,那么高高在上,就像只孤傲的苍鹰,明明有宽阔的天空,却无法自由飞翔。”他的心陡然一震,看着她的眼神多了抹惊愕。 “还有,皇上得放下自己,忍受一切的不平与苦楚,为的是成为一名足以被姓倚赖的仁君,至于纱儿我,则要让这样的一名九五之尊不仅有国,还有家。” 靳成麟直勾勾的盯着她,见那清澈眼眸里只有真诚和坚定,不见半丝虚伪,他笑了,“好,本王希望你说到做到。” 时月纱看着他转身离去,自己也快步走回皇上寝宫。 “你眼睛怎么……你哭了?”一看到她回来,靳成熙蹙起浓眉,关切的将她拉入怀里,她照样小心的避开他的肩伤靠着他。 他低头打量她红肿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没有,只是听公主说了很多事,说她没家了、没朋友了,还有在北疆的日子过得也很辛苦……”说着说着,她又眼泛泪光。她心里有好多不能说的愧疚,她还魂附体是留在自己深爱的男人身边,尽一切努力让爱重生,但慕容淼淼却什么也没有了……“你怎么又落泪了?现在怎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他温柔拭去她脸上的热泪,“别担心,皇弟跟我保证了,不是他强掳公主回来的,而是公主千拜托万拜托,宁可当婢女也只求皇弟能带她来皇城生活,她来到这里可是圆梦了。”时月纱也只能点头,因为只有她知道,要圆那个“梦”有多么辛苦。 寝宫夕,慕容森森闷问的坐上豪华马车,等了一会儿,才见斩成麟也上了车,命车夫返回恭亲王府。 马车哒哒上路,靳成麟惬意的躺卧在铺了厚又软的坐垫车厢里,定视着慕容淼淼,但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同情卓兰,也喜欢卓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想还魂进宫了。然而她还是想念“时月纱”这个身份,思念她的家人,可她更知道,她是要不回自己的身体了。未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就一直当靳成麟的奴婢到发秃齿摇,悲惨的过完一生?她愈想愈难过,泪水在眼中凝聚,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流泪不止。 靳成麟见状,忍不住坐起身来,“你怎么哭了?” “不要你管!”她气呼呼的拭泪吼他。 他蹙眉,移坐到她身边,“你凶什么?” “你走开!”她泪如雨下。都是他!当初他就不该招惹她,她也根本不该爱上他,接下来一生,她就要一个人孤独到老了吗? 他将她拉到他的大腿上,铁臂牢牢圈住她,“你到底在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她肚子里的火全冒出来了,边哭边握拳用力捶他,“我只有一个人,只剩一个人了,你高兴了吗?!”该死,她力道还不小!他皱起浓眉,一把扣住她乱打的双手,“还有我啊,你这傻瓜!”见她泪眼迷蒙,表情悲怆,他不明白,也更不舍。 慕容淼淼挣扎地要挣脱他的钳制,但根本动不了他分毫,只能恨恨的瞪着他,“你是谁啊?对了,你是主,我是奴,一辈子该死的奴唔……”毫无预警的,靳成麟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猛地贴上她的樱唇。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但他吻得很专注、很狂野,让她也对这个初吻愈来愈有感觉,整个人晕陶陶的又心跳加速……不对,是快要不能呼吸了靳成熙在时月纱、秦公公、太医等人的悉心照顾下,以无数珍贵补品伤yào内用外敷、调理多日后,肩伤总算好了大半,身体渐渐恢复元气,但他仍未上朝,只是若有重要事情奏禀的朝臣,能在御书房内面见他。 然而一年之始,国事繁杂,一波波朝臣在关切皇上身体之外,就像是说好的一样,不忘带来一件又一件需处理的政事,让靳成熙休息的时间愈来愈短,后来就连玉贵人也撑着病体过来探视了。 孙太妃则是派人送信来,说明她已知皇上受箭伤的事,要皇上好好休息,她们已准备返回宫中,可靳成熙反而回信要她们留在宫外,待他觉得宫瑞安全了,再请她们回宫。 至于夏太后、夏皇后也进了寝宫关心,但气氛总是僵冷,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离开。 还有夏柏松,也在镇国公的带领下,偕同勇毅侯前来探视……“皇上脸色看来欠佳,刚刚又见多名朝臣来去,国事虽要紧,但皇上仍要以龙体为重。”夏柏松一席话说得毕恭毕敬,靳成熙却不领情,因为齐聿查到的线索指出,当日拉弓搭箭shè伤他的人,极可能就是夏柏松。 他开口道:“多谢关心,但诚如你所看见的,朕国事甚多……” “柏松明白,那就不打扰皇上了,父亲跟勇毅侯还有要事寰奏。”夏柏松拱手行礼,再向父亲及勇毅侯点个头,先行离开御书房。 就在行经回廊时,时月纱正好迎面而来,她身后还跟着秦公公,秦公公拿着盘子,上方端着她亲手为皇上熬煮的煲汤。 夏柏松停下脚步向她行礼,但她一愣,只觉得他的相貌似曾相识。 “他是镇国公之子夏柏松。”秦公公在她身后轻声提点。 时月纱点点头。难怪面善,她身为卓兰时,是曾见过他几次面。 她礼貌的也向他点个头,而后就要越过他走人,没想到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突然入了她的耳! “牺牲好友一生得到的幸福,娘娘在享受之余没有半点愧疚吗?”她一怔,飞快的看向夏柏松,“你说什么?”他却只是冷冷一笑,随即越过她走人。 她皱起柳眉,看着秦公公,“你刚刚有听到他说什么吗?” “没有,不过夏家的人个个看来都矫揉造作,夏柏松更是高深莫测,娘娘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秦公公语重心长的说。 时月纱咬着下唇,回头再次看向夏柏松挺直的背影,摇了摇头,才又走到御书房,尚未踏入,就听到镇国公不满的声音传出“皇上,此风不可长。”她立即停下脚步,秦公公也摇摇手,示意此时不宜进入。 “连续三个月未下一滴雨,时值干旱,百姓无粒米可收,仅能以杂糠、豆屑糊口,还有灾民饿死,但皇城百姓却热热闹闹的过新年,朕更是……”靳成熙说到这就火大。西南一带过了个艰苦的新年,但由于官官相护,竟无人呈报上来,以至于他这个当皇上的人还上承恩寺过了数天的好日子,教他如何不大动肝火? “这消息皇上确定吗?”镇国公拱手再道,但心里清楚此事是真的,因为西南一带的干旱消息,正是他压下数月的。 “事实上,朕的确不能确定,但朕很乐意由镇国公前往察看,替朕证实消息的真假。”靳成熙冷笑的下了命令。 镇国公脸色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皇上,这种事……老臣年事已高……” 靳成熙黑眸一眯打断他,说道:“朕已决定,就给镇国公十日准备,十日后即可上路!” 镇国公一震,面色发慎,“食君俸禄,当竭诚为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这命令来得唐突,难道是老臣位高权重,功高震主,皇上才如此安排,想除之而后快?”他话说得直接,就怕自己狠摔这一跤会永远回不来。 靳成熙笑了,“镇国公未免想太多,朕是看得起你的能力才做如此安排。” “皇上,可是镇国公还有……” 靳成熙笑容一敛,冷冷的瞠视着想替镇国公说话的勇毅侯,“如果勇毅侯不放心,基于两位的好jiāo情,朕也可以让你跟着去。”虽然已知道勇毅侯有心护卫他,但在此当下,他若对勇毅侯仁慈,反而会引来镇国公的猜忌。 闻言,勇毅侯立即闭嘴,而镇国公的脸色仍是一阵音一阵白。 “另外,朕已早一步派快马前往西南告知州官,言明朕将派人开仓运官粮前往接济,并兴修水利,这事也jiāo由镇国公了,你就留在那里张罗这一切,相信朕如此爱民之举肯定能得到两位首辅的赞许,镇国公更能因为朕分忧解劳而感到骄傲。”靳成熙长长的话语一歇,御书房内,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镇国公怒视着他微笑的俊颜良久,低声怒道,“臣……遵旨!恕老臣该回府打点一切了。” “好,勇毅侯也退下吧,相信你们两大首辅有很多事要谈。”靳成熙漠然的点了头。 两人行礼后退出去,镇国公刚绷着一张脸走出门外,就见到时月纱跟秦公公。时月纱连忙行礼,但镇国公连理都没有理她,甩袖就走人。 勇毅侯则给女儿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在意,随即跟上镇国公。 但时月纱已经听到他们方才所有的jiāo谈,她快步走进去,忍不住对靳成熙道:“倾夏家一派的朝臣仍不少,镇国公行径也一向跋扈,刚刚那事,皇上是否该处理得再圆融点?” “是啊,皇上。”秦公公将汤碗放到桌上后,也是点头如捂蒜。 靳成熙笑看着两人,“这叫忠言逆耳?” “不,皇上本身就是个不受小人谗言左右的明君,纱儿哪需要忠言逆耳?纱儿是担心啊。”他摇摇头,“当皇上,有时需要霸道跋扈,有时亦得隐忍吞声,这一点的分寸拿捏,就是看自己手上的证据有几分才能决定。”他顿了下,继续道来一原来在近几月,他展现铁腕政策,让三大首辅在朝震省一事狠摔了个跟头,证明他有能力对抗夏家一派后,一些平常被迫倾向夏家的朝臣已暗中对他输诚了。 “……所以,你们不必掳心,夏家一派已在崩解之中。”两人看着他脸上的自信神辨,也不由得笑了。 接下来几日,对靳成熙而言仍只有一个“忙”字能形容,唯一的好事是肩伤已愈,但他要忙碌的事也更多了。 “……定要兴建完善的水利与蓄水系统,要不,度沙河蜿蜒于黄土高原上,沙量多,每年夏季暴雨便挟杂泥沙造成泥水决堤,也引发洪水泛滥……” “东联省要发粮赈灾,拨库银前去造桥铺路,还百姓一个安居之地……”一件件国事,一件件处理,靳成熙常常是从早忙到晚。 时月纱心疼他,日日烫汤,夜夜相伴,但有好几回靳成熙都注意到,只要六皇弟进宫,她总会特别的心神不宁,而且似乎还会多看六皇弟好几眼,但就是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点,其实连靳成麟自己都发觉了,就像现在,她的目光又突然对上他的。他皱起眉,不明白她到底意yù为何? 时月纱yù言又止,在看到靳成熙专心在奏折上时,她走到恭亲王身边低声道:“请恭亲王借一步说话。”虽然不解,但靳成麟仍跟着她走出来,两人都没注意到靳成熙的目光也一直尾随着他们到御书房外。 她看着他问:“我可以请问王爷一件事吗?因为皇上不希望我外出,毕竟黑衣刺客的事件刚发生不久,他不放心。” “兰贵妃说吧。” “王爷可以让慕容公主进宫吗?我跟她特别投缘,总觉得她像个妹妹。”他颇感奇怪的看着她,“淼淼也一直求我带她入宫,你们还真有默契。” “是吗?”她眼眶一红,“她一定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见她。”靳成鳞蹙眉。现在这是什么状况?两人不就见过一次面而已,说的话居然几乎相同?! 见他沉默,情急之下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她来到皇城,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们上回聊过了,她很孤单,也很害怕未来的生活,我……我真的很想帮肋她,陪陪她或说说话,让她知道她并不是那么孤单的,可以吗?”靳成麟看着她紧握他的双手竟然在颤抖,这就跟两天前慕容淼淼请求他时一模一样,“你们……你跟淼淼以前就认识吗?”不然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两人为何都这么想见到对方? 时月纱笨拙但着急的解释着,“没有,就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缘分。”他看着她,事实上,慕容淼淼也央求他很久了。“好吧,我会安排她过来。” “谢谢、谢谢。”时月纱激动到泪流不止。她不能大大方方的乘轿到恭亲王府去找慕容淼淼,因此忍了好几日,每回靳成麟进宫,她就想着慕容淼淼有没有跟着来?可一看再看就是没有,等了好几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因为自己过得很幸福,自然希望真正的时月纱也能幸福,不能一直为奴,否则即使靳成麟心仪她,但皇室门户之见重,她最多也只能成为靳成麟的小妾。 但这是不对的,所以她努力的想办法,总算想到一个可以让慕容淼淼的身份跟靳成麟匹配的方法。 “兰贵妃如此兴奋,甚至兴奋得激动落泪,本王无法理解,但得提醒兰贵妃,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兰贵妃的身份也不适合……”他的话一顿,目光落在她仍紧握着他的柔荑上。 她低头一看,吓得连忙缩回手,急急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虽然本王不知道你们俩究竟在搞什么,但淼淼最终一定会是本王的人。”他又道:“皇兄在忙,本王就先回去了,你替本王跟皇兄说一声。”时月纱点点头,仍忍不住的开口再问道:“王爷会善待淼淼、会真心真意的爱她,对吧?”靳成麟笑了,“这一点太私人,本王不想回答,何况以她的身份,最多也只是本王的小妾,王妃之位,她是坐不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只能当妾?不行!那太委屈慕容淼淼了,自己已占了这“时月纱”的身体,接收她的一切,所以定要竭尽所能,让真正的时月纱也能拥有最大的幸福。 思绪翻转间,她凝睇着靳成麟的背影出神久久,在后头有另一双眼睛靳成熙,也直视着她良久。 “皇上在对付我们了!” 夜色如墨的这一晚,镇国公府非常热闹,气氛却是低迷又充满愤怒。 夏太后、夏皇后、勇毅侯和夏柏松全都在座,为防隔墙有耳,几人辟室密谈,外面还有多名侍卫严守着。 勇毅侯心情是矛盾的,从女儿jiāo付任务、要他帮忙守护皇上起,他的心态便动摇了,睿亲王的事殷监不远,虽然同在一条船上,但害你栽下河也不见得就不是同船人做的事。 镇国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勇毅侯无言了吗?还是以为女儿正得宠,你不会是皇上准备对付的下一名大臣?”他神情凝重以对,“当然不是,只是在思考要怎么走下一步。”这也是每个人都在思考的问题,于是,气氛又凝滞下来。 八天前,靳成熙一道命令下来,夏家气氛一片低迷,却又因时间敏感,不敢立即聚众商议,但眼看都过去六天了,他们各自思索着解决之道,还是想不出什么方法。 君命难违啊!要是这一去,过去种种为登上帝位所铺的路,说不定就全化为乌有。 “我是绝不会、也不愿意到西南去,那根本是将我发放边疆,令我无法再掌握宫中动脉。”镇国公用力捶桌,火冒三丈。 “爹当然不能走,目前多少大臣是冲着您跟太后的面子……”夏柏松意有所指的看了脸色难看的妹妹一眼,“才跟咱们夏家如此热络的。” “国舅爷说这话,是没将本宫放在眼底喽?”夏都芳瞪着他。 “那皇后说说,对爹赴西南一事,有何建言?”夏都芳被问得语塞。是啊,她能做什么?她抿紧了唇,不悦的别开脸。 “算了,她那脑子要想得出法子,现在早就得到皇上的心了。”夏太后很不给面子的道。 “姑姑!”夏都芳神情难堪,一咬牙,“好,反正本宫什么忙也帮不上,本宫就先走了,免得在这里碍你们大家的眼。”她怒气冲冲的先行离开。 “好了,她走了,咱们就可以明着说话了。”夏太后这话是对着勇毅侯说的,“哀家的眼线曾经提到一件事,说兰贵妃曾在日前与侯爷辟室而谈,而且还谈得甚久,哀家希望你那个女儿不是想将你拉拢过去,替皇上做事。” “太后想得太多了,臣的女儿担心皇七,一颗心全挂念着皇上的伤,又担心皇上日后的安危,是以希望臣的探子能帮忙抓到刺客。”勇毅侯看向夏柏松,“可臣跟大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怎么可能帮忙?只能应付的答应了。”夏太后冷笑,“是吗?很奇怪的是,不久后,被贬为宫女的诚贵妃就被人秘密的安排出了宫,至今下落不明。” “这事臣的探子也有回报,但一样没有查到她的下落。”勇毅侯装作不知,事实上女儿已有告知他这件事。 “但就是这样才更奇怪,哀家强烈怀疑她是皇上的人安排送走的,但诚贵妃有什么能耐能请得动皇上?还是她跟兰贵妃jiāo换了什么秘密?” “那么,臣想问,诚贵妃手上有什么秘密是太后所担心的?”勇毅侯直勾勾的看着她,心里开始隐隐相信女儿的话是真的,不然,夏太后不至于在乎一个已被贬为宫女的妃子。 “啧,哀家担心什么?那丫头最大作为就是妒心作祟,与如嫔连手害死卓兰,只是皇上在乎卓兰,她自然不会笨到拿这件事来说,所以哀家更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可以让她自己重获自由,远走高飞?”她冷冷的道。 勇毅侯黑眸一眯,“卓兰是她们连手所杀?太后怎么知情?记得当年事发时,太后并不在宫内,连我的人也查不出来。” “皇后在后宫啊,两个贱妃在做什么,她自然知情且冷眼看着,这事就是她跟哀家说的。所以,不管是诚贵妃还是如嫔,都因有这把柄在皇后手中,才能逼得她们先后向皇上认罪,一个比一个下场凄惨。”夏太后说到这里,摇头冷笑,“这么说来,皇后也不是没有作为,只是她的心给了皇上,只想铲除皇上身边的女人,要是能跟我们同心,也应能有所帮助才是。” “就是因为如此,臣才将她排除在我们的计划之外。”镇国公接着发言,“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明日便要启程前往西南,这事迫在眉睫啊。” “不如装病拖个几日,大家再好好想想法子。”勇毅侯开了口。 镇国公蹙眉,本想说什么,却见夏太后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虽不明白,但也知道她要他表示赞同,“好吧,就先这么做。”勇毅侯允诺会再替镇国公思索脱身之道后,即先行返家,他一走,镇国公立即开口,“太后想到什么?” “勇毅侯向咱们隐瞒了一些事。”擅长察言观色的夏太后刚才捕捉到了些勇毅侯的神情变化,“这绝非好事,手握不少精兵的恭亲王已回到皇城,勇毅侯也有兵权,若他们里外合作,夏家将没有机会登上帝位。”镇国公也一直在担心这一点,“看来时家留不得了。” “没错,好在我们早握有勇毅侯的把柄,足以将他们一家推入炼狱。”夏太后冷笑的说。 镇国公也想到了,“太好了,那件事的确可以发挥。” “没错,不仅时家完了,还有靳成熙。”她狰狞一笑,“哀家伺机而动,一直在观察他,一次又一次的事件都证明了他对时月纱是用了真心,所以打击时月纱,更能让他难过、让他生不如死,哈哈哈……”夏太后笑了。终于,她也可以报仇了。 该死的靳成熙,害她遭丧子之痛,那仇如刀刃剐心,每当夜深人静时更是凌迟着她。她恨死他了,只要任何可以让他痛心疾首的事,就算牺牲再多,她都愿意去做。 这一晚,几人谈了一整夜,而外头的天空则在顷刻间乌云密布,似在预告着另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第9章 翌日,靳成熙上朝,身着一袭明黄龙袍高坐龙椅上,犀利的目光定视在镇国公脸上,“朕派镇国公前往西南,算算时日应于今天上路,怎么还上朝来了?” 闻言,镇国公立即走上前,拱手行礼,“启禀皇上,老臣已准备好远行,但在昨夜突然有一道重要消息传来,事关国运,兹事体大,老臣定要上报了才能安心赴任。”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事关国运?难怪他们也觉得今天朝中的氛围有些奇怪。 “说吧。”靳成熙倒想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从去年至今年初,先有睿亲王觊觎皇权因贪渎被抓入狱,诚贵妃误了两条生命被贬为宫女,如嫔母女先后离世,再有皇上遇刺重伤,皇宫内坏事连连,因此在听说南方有一名善于占卜算卦的百岁奇人后,老臣立即派人前去请求占卜国运,而就在数日前,老臣派去的人回来了。” “是吗?再说下去。” “老臣的人说,那名奇人以五行和天干地支卜出易经中的卦象,指皇室还会有另一波血光之灾,在请求化解之道后,奇人再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点线索,由老臣派人循线追查,直到昨晚总算有了明确的消息……”镇国公愈说愈严重,整个朝堂气氛也更显凝重,接着就见他突然转身看向勇毅侯,“这么多的问题,原来都源自于勇毅侯!”众人哗然,靳成熙黑眸一眯,勇毅侯脸色一变,“镇国公,话不能乱说!” “没乱说,老臣查来查去查到了兰贵妃,她的真实八字明明就与皇上的八字相克,但你却假造生辰,让她有旺夫之命。就因为她进宫了,才使国运动dàng不安,长此下去,皇上也会出事的。”勇毅侯难以置信的瞪着镇国公。这事镇国公根本就是知情的,因为正是镇国公要他改变爱女的八字好通过秀女初选,才能进宫。 听见这话,其他朝臣也开始议论纷纷。 “此事为真?”靳成熙难掩惊愕的看着勇毅侯。 “这事……”他是有苦难言,只能愤恨的瞪着镇国公。 “皇上,勇毅侯除了此事,还隐瞒了另一件事,兰贵妃当初曾因心仪恭亲王而逃婚,并且出意外受了重伤,此事勇毅侯府里的奴仆都可以作证。”镇国公再道。靳成熙的脸色一片yīn霾。 勇毅侯无话可说。至此他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就被陷害了,当初夏家假意要他让女儿进宫,就是要掌握他的把柄,让他退无可退,还有纱儿前阵子才告知他的那件事,原来这一切都早在夏家人的算计内。 “勇毅侯,你该知道,镇国公所说若一切属实,时家犯的就是欺君之罪,依律当斩。”靳成熙目光一凛,心里有股闷火在烧。 勇毅侯深吸口气,双膝跪下,“一切属实,臣认罪。然而,生辰八字造假全是老臣一人所为,纱儿及家人并不知情,请皇上开恩,饶了她及老臣的家眷。”此言一出,众臣哗然,面面相觑。 竟然是真的?!靳成熙黑眸倏地一眯,“来人啊,将勇毅侯关入天牢!”侍卫奔进殿内,将在瞬间老了好几岁的勇毅侯带走了。 “老臣启奏皇上,既是欺君之罪,犯人兰贵妃也该捉拿问斩不是?皇上可不能因宠爱贵妃而罔顾国法。”镇国公暗自冷笑的拱手再报。 -些趋炎附势之辈也纷纷拱手附和,“请皇上勿罔顾国法。”靳成熙抿紧唇瓣,瞠视着镇国公的黑眸闪过一道冷峻之光。这是警告,还是他要镇国公远赴西南的“回报”?是要他这名天子收回成命,日后不敢再反抗,要畏惧、要遵从,这是夏家人打的如意算盘? 他脸色一沉,突然拂袖而起,“这事朕会再议。退朝!” “可是皇上”镇国公快步上前,还想阻挡。 靳成熙指着他狂怒道:“朕会好好查明白,现在,镇国公要做的事就是搞清楚谁是君、谁是臣。敢挡朕的路,你要朕判你一个抗旨之罪吗?”镇国公绷紧了老脸,不得不退后一步。 “还有,此事不影响镇国公赴西南一事,最晚午后仍要前往,这是皇命!”见他说完甩袖走人,镇国公的表情益发yīn狠。 然而,走出大殿的靳成熙心中怒火更是奔腾澎湃,最让他不能接受的不是勇毅侯假造时月纱的八字,而是时月纱曾为靳成麟逃婚,她心仪的人是靳成麟?! 怎么会?怎么可能?那些有关卓兰入梦、有关她深爱他的种种难道全是虚假?但一想到这阵子,她总是忍不住的将目光放在皇弟身上,以及那一天,她激动地握住皇弟的手,泪如雨下……还有,慕容淼淼才第一次进宫,她就能跟对方说那么久的话,回来时还双眼红肿,肯定是向慕容淼森询问皇弟在战场上的事,不舍而哭……靳成熙愈想心愈痛,齐聿跟在他身后,心疼主子刚刚经历的事,却什么也不好说。 此刻,就见秦公公快步的从另一边回廊跑过来,齐聿连忙上前,“皇上,秦公公看来不对劲”可不是嘛,圆圆胖胖的秦公公何曾跑得如此快?他满头大汗的冲到两人面前,急喘着气道:“皇上,不、不好了,兰贵妃……兰贵妃让太后、皇后给、给抓、抓入狱了……”什么?!靳成熙浑身充满暴戾之气,快步的往地牢走去,齐聿连忙跟上,秦公公喘着气也追上去了。 时月纱的确在夏太后和夏皇后的命令下被逮入狱,还将勇毅侯造假八字以及她逃婚一事都列成罪状,师出有名的命令狱卒鞭打她。 “哼,皇宫不宁静、皇上龙体受创,原来都是你这不守页节的yínfù所召来的恶运!”夏都芳可是恨死她了。 “胡说,根本没那回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时月纱被铁链绑在木架上动弹不得。 yīn暗的地牢里,仅有四个角落高挂火炬,一个架起的铁锅上有红色炭火,当中已有一根烙铁烧得通红,另一边还可见到各式刑具……这不是地牢,分明是刑房啊!时月纱毛骨悚然。 啪一声,鞭子狠狠的甩向她身上,她衣服被打裂,霎时皮开ròu绽、鲜血淋漓,痛呼一声。 但夏家两个女人可是笑得好开心。“再来!”两人又下令。 又啪的一声,狱卒再狠甩一鞭,但下一刻立即眼前一花,有人一手揪住鞭子,手臂瞬间被鞭身甩到,血流不止。 “是谁……皇上?!天啊,快叫太医来!”夏都芳在看到来人是靳成熙后脸色大变,急急喊人。 但靳成熙可不甩她,目光凌厉的瞪着她们,“是谁准许你们动用私刑?来人!把兰贵妃放下来!” “皇上?!”夏太后看他满脸怒气,心里可是畅快得很,“您还舍不得她吗?她可是曾为了恭亲王逃婚……” “朕决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还得向太后解释吗?放人!”齐聿跟秦公公连忙上前,将泪如雨下、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的时月纱放下来,秦公公更是不舍的道:“天啊,衣服破了,都流血了,这……皇上也中了一鞭。”时月纱不管自己的鞭伤,勉力走到靳成熙身边,不忍的看着他受伤的右手臂,“皇上快回宫去包扎吧。”他黑眸灼灼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容颜,还有她左肩被鞭子抽得流血的伤口,心痛得都要窒息了,却是坚定的别开脸,“秦公公,扶娘娘回去包扎。”时月纱不依的摇头,“可是皇上的手也受伤了,我们一起” “快走!”靳成熙突然咆哮,面色十分严峻。 秦公公一惊,急忙拉着时月纱走人,但她依旧不时回头,“可是皇上……”他的眼神好无情,不见半丝温暖,他真信了她的那些罪状? 见时月纱安然走人,有人终于开了口,“皇上就要这么放过她?”夏都芳心中气苦,怒火沸腾。 夏太后也脸色难看,“皇上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世人眼光,就是要包庇兰贵妃吗?” “她犯了什么罪?”他上前一步,气势凛然,“勇毅侯已招,改八字是他一人所为,纱儿并不知情。”夏太后站得直挺挺的道:“那只是脱罪之词,何况她已是皇上的秀女,竟还心仪恭亲王,这就是对皇上不页,逃婚之举更是一”他神情yīn鹫地打断她的话,“够了!朕没耳聋,不必太后一再提醒,这事朕自会处理。但不管朕做任何决定,只要让朕听到一些不实的谣传从后宫传出来,届时休怪朕无情。”不顾手臂流血的伤口,他怒甩袖子转身就走,齐聿连忙跟上前去。夏都芳原本还要尾随他,但夏太后拉住了她,脸上有一种她无法埋解的快乐。 靳成熙的心确实好痛,过去对于兰儿的死,他知道自己要负最大的责任,是他过度的专宠招致他人眼红,唯一付予真心的爱妃才会死于非命,这一次,他身边再次出现真爱,结果同样无法见容于一些有心人。 “皇上,您手臂的伤要先处理。”齐聿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他苦笑,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人,沉默的点了头,两人先行回到他的寝宫后,太医马上前来疗伤包扎,也表明已有别的太医前去为兰贵妃包扎伤口。靳成熙没说什么,示意太医退下后,深吸了口气,看着齐聿,“朕要jiāo代你一件事,立刻安排让纱儿走,而且要一路戒护,绝不能让她出事。”齐聿蹙眉,“皇上不再见她一面吗?”靳成熙摇头。 “真的不给兰贵妃辩解的机会?也许事实并非” “镇国公会出手,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朕相信勇毅侯府中怕是早已被安chā了镇国公的耳目,只是勇毅侯太信任他,才会这么措手不及的被陷害。”在看到勇毅侯认罪的刹那,他的心都凉了。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替兰贵妃脱罪?”齐聿还是在乎主子的快乐,是时月纱进宫后,皇上才重拾幸福。 靳成熙轻叹一声,“这事已是丑闻,压不住的。勇毅侯罪不致死,但纱儿这兰贵妃是做不下去了,朕会下旨将她贬为庶人,出宫别居。只有这点惩戒,夏家人自然不悦,但至少她离开了朕身边,能堵悠悠众口。”齐聿也沉默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快去办吧。” “如果,娘娘要求见皇上一面呢?” “告诉她,朕不想见她。” “是。”齐聿深吸口气,前往永晴宫。 此刻时月纱已经包扎好伤口,也从秦公公口中得知朝堂上所发生的事,父亲被囚,但皇上仁慈,并未将惩罚延伸至勇毅侯府中的其他人。至于李凤玉,虽然也出自勇毅侯府,但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病秧子,没有威胁xìng,自然也没有成为箭靶。 所以,时月纱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曾逃婚是事实,但若没有发生这件事,她卓兰的灵魂又怎么会来到这个躯壳里?无奈这些来龙去脉,她全部说不得。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齐聿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的道“请娘娘准备简单行囊,臣奉旨将贬为庶人的娘娘送出宫去。”她倒抽一口凉气,秦公公也变了脸,急急的上前问:“你有没有听错?”齐聿摇头,“皇上连见都不想再见娘娘了。” “不行,我一定要再见见他,他不能让我就这样走。”时月纱要走出去,但齐聿一个箭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请娘娘……不对,时姑娘不要为难我。”她眼眶顿时泛红,“那我能见我爹一面吗?” “恐怕不行,勇毅侯也已入狱。” 靳成熙,你怎么能这么狠,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这段日子以来的相知相爱、相互扶持到底算什么?时月纱咬着下唇,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肩,她的心更痛。“那让我见见恭亲王,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他说。”齐聿脸色变得更难看,“时姑娘,你在我眼中并非愚笨之人,在此当下竟还处见恭亲王,恰当吗?” “是啊,娘娘。”秦公公也朝她摇摇头,“这不消多久,你跟恭亲王的事一定会在宫中内外传,为了你好、皇上好,还有恭亲王好,还是让奴才叫宫女们帮你整理整理,赶快走吧。” 就这么走?她不甘愿啊,尤其是靳成熙,他怎么能如此绝情,连听都不听她解释?时月纱泪流满面,难过的看着永晴宫每一角落。这一走,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吧?还有,她的女儿……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齐聿,“那,我去看一下玉贵人总行了吧?这件事她全然不知情,皇上也没要办她,我去见见她,跟她说几句话就走。” “这……玉贵人应该没关系,你就答应她吧。”秦公公还是忍不住替时月纱说话。在他看来,逃婚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但这段时间她是如何对待皇上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颗心自然还是偏向她。 “谢谢秦公公。”时月纱向他道谢,就见他困窘的笑了笑。 齐聿也总算是点了头。 齐聿及秦公公陪时月纱走了一趟干峨宫,两人守在宫门外,要宫女们全退出来,好让她和玉贵人得以畅所yù言。 李凤玉在听到时月纱发生什么事后,整个人便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变成眼前的状况。她原以为镇国公被派至西南,皇上孤立起夏家最大的势力后,夏家在宫中就会逐渐式微,怎料此举反而引起夏家的反噬。 她拧眉查看时月纱左肩的鞭伤,时月纱却是摇摇头,说:“没事,痛个几天就好了。”但心里的伤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好了。李凤玉叹息一声,轻拍她的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打探到你的落脚处,想办法过去看你的。” “你怎么去?也不知道我会被丢到多远的地方?”时月纱无奈的苦笑。 “就我判断,齐聿不会将你放得太远,我相信皇上还是在乎你的。齐聿也是有心人,他会考虑到皇上若想见你时,专程是要可以一日来回的。”时月纱眼睛一亮,“你真的这么想?他还在乎我?还会想见我?” “爱一个人哪是说不爱就能不爱,说不在乎就不在乎?”李凤玉心有所感的低语。 而且,这段日子她也一直在观察靳成熙,相信他对时月纱是真心真意的,这突发事件中若要说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该是时月纱曾为了恭亲王逃婚。 “可是,成熙连再见我一面都不肯,他根本已不在乎我会难过、会心痛。还有他手臂上的鞭伤,我也好担心……”时月纱喃喃说着,一手轻抚着已包扎好的左肩“会有太医照料他的,倒是你,皇上一定是真的在乎你,不然不会替你挨了那一鞭。” “我才不要他替我挨那一鞭,我要他听我说话。”时月纱幽幽的说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酸的哭了出来,但说得再多,泪流得再凶,她还是得走。 一名宫女走了进来,“娘娘,齐聿大人请时姑娘出去了。” “好,你先出去。”李凤玉点点头,要宫女退出去。 时月纱哽咽的拭去泪水,看着好友,“你也要保重,还有我曾跟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好好思考……”说到这里,时月纱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认识夏柏松吗?他上回遇到我,似乎说了一句话一牺牲好友一生得到的幸福,娘娘在享受之余没有半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疚吗?”看李凤玉脸色倏地一变,时月纱便明白了,“所以,他指的是你,难道你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思及此,她惊愕得瞠目结舌。 李凤玉回复平静,摇摇头不想谈他,“你快走吧。放心,我会适时的给你一些宫中的消息,你不会感到孤单的。” “不,不要管我了,管你自己吧。这皇宫丢了你这个玉贵人,总能编派个理由或借口掩饰过去的,如果夏柏松真的在乎你,你就跟他去过日子” “不要说了。”李凤玉仍是摇头。 “时姑娘!”齐聿久候不到,只好自己进来请人,他向玉贵人行了礼,“打扰娘娘,但时姑娘真的该走了。”她点点头,两人紧紧握着手,泪眼相看,终将是要分离。 时月纱步出宫外,一步走得比一步沉重,头也愈垂愈低。 就这样了吗?好不容易重生回来的她就又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 齐聿突然停下脚步,她也不解的跟着停下,秦公公则在旁边小声的说:“抬头啊。”她这才缓缓抬头,竟看到靳成熙就站在对面的回廊上,俊脸不见任何表情。 她怔怔的看着他,但随即回了神,急忙拉起裙摆就要跑过去。 可齐聿将手臂一横,挡住了她,“皇上不想跟你说话,走吧。”时月纱强忍着热泪看着齐聿,再看向离她只有几步远的靳成熙,他凝睇她的眼神深邃而漠然,已见不到一丝熟悉的深情,她盈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答落下。就此别过了,是吗?她好舍不得。 重生再爱,让爱重生,她以为她成功了,结果还是失败,但不管如何,她只要他过得好。 她拉起裙摆,朝他跪下一磕头,“纱儿叩谢皇恩,也请皇上保重龙体。”不在乎他听不听得到,她径自说着,可等心碎神伤的她再抬起头来时,他竟然已经背对着她。 这么狠……她咬白了下唇,泪水不停的滑落。 “走吧。”齐聿再次催促。 时月纱哽咽点头,眼眶红红的秦公公也扶着她起身,她慢慢地跟着齐聿的脚步低头走,不再望向那个让她心碎的男人。 这会儿靳成熙已转过身来,恻然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纤细的身影。他不能在拥抱她,是怕自己会放不开手,所以他紧握住双手,用力到关节处都泛白了。而手臂上鞭伤虽痛,却也不及他一颗心来得沉痛,因为,她爱的人不是他!不是他,原来自始至终就不是他……时月纱终于走到宫门口,一名宫女为她在这春日微凉的下午披上一件大麾后,让她上了马车,接着几名大内高手随着齐聿骑马跟车,名为奉命押送兰贵妃出宫,实则是保护她,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皇宫。 车内的时月纱不禁再拉开窗帘,寒风马上灌了进来,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却仍频频自窗内探出头,望着雄伟壮观的宫殿和巍峨的城门,直到再也看不见皇宫的一砖一瓦皇宫内,靳成熙忽然施展轻功,飞掠到寝宫后方附设的小马厩,翻身上了一匹黑色骏马。 侍从立即走上前,“皇上,您手臂还有伤啊。”他臂上包扎鞭伤的纱带因血迹渗出,染成的红花清楚可见,但他压根不理,策马从后门出宫后即快马奔驰,春天的寒风带着沙砾刺痛了他的脸,身后两名侍卫急忙策马跟随保护。 快!快!快!靳成熙在心中呐喊,不停的踢着马腹,在马儿一路奔驰到高坡上后,他迎风伫立,望着远方街道上那辆载着时月纱的马车,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整个车队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时月纱等一群人马到达一栋位居山上的别苑,这里距离皇城有数十里远,地处偏僻,是皇帝避暑的夏宫,宏伟壮丽自是不在话下,放眼望去尽收山峦美景。 此刻,时月纱已经被安置在舒适的寝宫内,望着窗外天空层云飞卷,是那么辽阔,四周沉静得只有风动林叶的沙沙声。她苦笑的回头看着齐聿,“纱儿被贬为庶人了还住这么好,还有奴仆伺侯,皇上究竟在想什么呢?” “齐聿无法猜测,皇上要臣自己安排,并未指定地方。” “所以这是你安排的?” 他点头,只是他没有说皇上与他的默契极佳,光凭一个眼神,他就知道皇上希望他安排的地方是这里位在高处,上下山都只有一条路,路口有侍卫守护,对她的安全更有保障。 “原来……谢谢你了。”她难掩失望的说。 齐聿离开了,不过半天的路程就回到皇宫,向皇上禀报安排的地点与细项。靳成麟则早在知道勇毅侯的事后就匆匆来到宫中,却仍来不及见到时月纱最后一面,他原想跟她说淼淼有多开心要来见她的,这下子人走了,连他都头疼了。 “皇兄,我真的……”他的角色实在尴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虽然这样的决定对朕而言很痛,但不一定会就此输掉幸福。”靳成熙心有所感的说着,至少,他曾经拥有过幸福。 此话一出,寝卧里的三人都沉静下来,偏偏这时候外面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于是几乎在同时间,靳成熙、靳成麟和齐聿全飞踏出去,就见寝宫外一个蒙面黑衣人正要逃走,三人上前挡路,他被迫只能过招,然而以一敌三,让他愈打愈陷困局。 就在左右夹攻时,靳成熙黑阵一眯,猝然以没有受伤的左掌朝他击出猛烈的掌风一黑衣人胸口中了这一掌,闷哼一声踉跄退了数步,吐出的血染红了蒙面黑巾。他往后跌坐在御花圜,又吐了一口血,随即不支倒地。 可就在三人飞身向前,要将他一把擒住时,另一名黑衣人突然自暗处躐出来。靳成熙从身形一看就知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似曾相识,她奋不顾身的飞掠过来,但令他惊愕的是,她竟然挡在倒地的黑衣人身前。 他冷冷看着她,“朕以为,你是朕这一边的人。”女子没说话,而是吃力的一把架起地上受伤的黑衣人搭在自己肩上,一手仍比出招式防备着他们。 “她帮的是刺客,臣要逮人!”齐聿上前,说着就要凌厉出掌。 “等等,别伤她,她曾是朕跟纱儿的救命恩人。”靳成熙伸手阻止,齐聿连忙收回攻势。 女子闻言对上靳成熙的严峻黑眸,不由得惊得浑身一震。他认出她了!她很快别开目光,扶着黑衣人,施展轻功身形一掠的消失在夜色中。 “皇上,就这样放过他们?”齐聿问。 “放心吧,皇上那一掌已足以让那名黑衣人身受重伤,几个月内无法再用内力了。”靳成麟代替兄长回答,再看向皇兄就见他点点头,示意他们跟着他走。 靳成熙很快的带人来到干峨宫。 “皇、皇上?!还有恭亲王怎么都来了?娘娘已经睡了呀。”两名宫女急急的行礼。 三人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寝卧走去,一到房门口,齐聿主动停下脚步,靳成熙兄弟继续往里面走,在昏黄的烛火下,床铺前纱帘重重,隐隐约约可见被窝鼓起,似有人在里头。 靳成熙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大掌一挥,纱帘顿时飞起,床上确实看似有人,但等他倾身将被窝拉开后,哪里有人?不过是另一床被子的伪装! “听闻玉贵人从进宫前就身体虚弱,是一位病美人。”靳成麟摇头一笑。 “连朕都被骗了,可见她伪装功力之高。” “皇兄要追吗?” “不用,但要送出消息,曾当街行刺朕的狂徒再度入宫行刺,并挟持玉贵人逃亡,在追兵一路追捕下,两人已坠崖身亡了。” 他顿了一下,“这是朕回报她救命之恩的方式,另外,朕也要好好的跟勇毅侯谈一谈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去,唤来太监jiāo代下去,“将勇毅侯带来见朕。” 片刻之后,看似狼狈的勇毅侯被带到皇上寝宫中,靳成熙将对时家的惩罚简单地告诉了他。 “罪臣谢过皇上,皇上有什么要罪臣说的?罪臣都愿意坦白”勇毅候如今对他充满感激,尤其在知道仁慈的他并未伤及自己的家人,女儿时月纱也已安然出宫后。 “很好,朕想跟你好好谈谈李凤玉……” 第10章 夜色如墨,李凤玉带着夏柏松踉踉跄跄的逃出皇宫后,就要往镇国公府去。 夏柏松整个人几乎挂在她身上,微微摇头,“不……不行……皇上……对夏家……原本就有……设暗妆……我这样……不能回……夏家。” 她咬着下唇,“那我们能去哪里?” 他没有说话,她侧过脸一看,才发现他已陷入昏迷。 她心急如焚的朝四周看了看,见在一处街角有一辆马车停靠着,于是努力的拖着他走过去,将他放入马车后,随即驾车走人。 “来人啊,有人抢我的马车!”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从一间店内冲了出来。但李凤玉驾车的速度更快,她路狂奔往山上去,直到一间废弃的庙宇前才停下,将夏柏松扶下马车,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到庙内的草堆上。 他胸前早已染了大片血迹,当她拉掉他的蒙面黑巾,看到他那张苍白至极的脸孔时,心都痛了。她强忍着泪水,拿了手帕轻轻拭去他嘴角与脸上的血。 他似乎清醒了,喘着气努力的睁大眼睛,“你走,没关系,不然……会暴露你的身份……你回不去皇宫,会……出事的。” “我已经回不去了。”她泪眼看着他。 “不会的……” 她摇摇头,“皇上看我的那一眼,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那眼神好像带着某种了解,他已经猜出我是谁了。”夏柏松一脸茫然,“是吗?靳成熙……竟是如此……敏锐?” “他一直都是,也有能力当一名仁君。而你,既然不在乎权势,何必要一再的夜探皇宫、搜查情报,你以为他们完全不知情吗?”他蹙眉喘着气,“你是说?” “他们要引蛇出洞啊。他们早已察觉有人趁夜进出皇宫,我也因此沉潜数夜不敢外出,可你……” “我去,是自己向太后求来的,她对皇上的恨意……咳咳……你应该明白的。皇上明明失去最心爱的女人,但他看来……太……太冷静,这让太后无法释怀,所以她必须知道……呕……”他又吐了一口血。 “不要说了,我明白,她想知道皇上失去纱儿后是否会心情低落或无心国事,结果却事与愿违,因此她更恨了,是不是?” 李凤玉说愈难过,“如此她心态可议啊,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她?” 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迫得夏柏松不得不拚命吸气,“我自请进宫,主要是为了见你……”李凤玉泪眼凝睇着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瞬间,他的胸口又起了一阵痉挛似的剧痛,这一次令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吃力的撑着,虚弱一笑,“我死了,有你陪着,也满足了。”她泪如雨下,“不行,你不可以死!” “我活着,但没有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夏柏松悲怆的看着她。 两人目光胶着,李凤玉知道他在跟她索取承诺。时月纱不在皇宫了,勇毅侯入狱,只要求她报恩的亲爹不曾在乎过她的幸福与安危……够了,她做的事够多了,日后,她要把时间留给爱她还有她爱的人。 她笑中含泪的颔首,“好,我陪着你,从此天涯海角陪着你,求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这一天,春夏jiāo接之际,天空晴朗,一片碧蓝。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从另一边山径的岔路过来,车内就坐着慕容淼淼。马车一路上山,终于来到夏宫,但还有守备森严的关卡要过,她得拿出恭亲王写的亲笔信函,由夏宫里的侍卫统领确认信函内容为真后,马车才能在他的带领下进入夏宫。接着,在两名宫女的带领下,慕容淼淼终于见到自己……不是,是时月纱。 她正靠在亭台里的躺椅上,虽然不是病恹恹,而是仰望着天,但一脸的伤感及失落,可以想见心情肯定很差,还有她身后的四名宫女……这是在监视她吗? 慕容淼淼快步走过去,“天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她边说边将那些闲杂人等都赶走,但几个宫女哪识得她,还是在夏宫侍卫统领点头下,这才行礼退下。 终于没人了,慕容淼淼笑得好开心。 时月纱看到她时是愣住的,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她急急的起身,道:“怎么会是你我没在作梦吧?” 慕容淼淼笑眯眯的拉着她坐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真的是我,我知道了你的事,就求恭亲王让我来,他始终无法理解我们怎么会那么投缘,但是我一直求,求不过就威胁他,再也不让他亲我” 她粉脸倏地一红,“哎呀,瞧我说了什么了?”她扭捏起来,但脸上的幸福是遮不住的。 “没关系,你应该得到幸福,我很开心。恭亲王答应了你,那代表他爱你、在乎你,你看来也很幸福。”时月纱口气里有庆幸、有羡慕,也有说不出来的难过。但她不是难过慕容淼淼拥有幸福,而是感慨曾经握在自己手里的幸福,怎么才没多久就烟消云散? 无声泪水突然占据了视线,让她几乎看不清慕容淼淼了。 慕容淼淼见她泪眼婆娑、神情凄苦,忍不住开骂,“哼!靳成熙真是笨蛋,你那么爱他,就连死了魂魄都还上了我的身去接近他” “淼淼!”时月纱急忙打断她的话,再忐忑的看了看四周。 慕容淼淼也连忙坞住嘴巴,再小心的四下瞄了瞄,好在没人。她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只是气不过。” “我知道,但这怪不了皇上,我想我也让他失望了。”说是这么说,泪水仍在时月纱眼眶里打转。 慕容淼淼大眼一瞪,“有什么好失望?逃婚的是我,又不是你……卓兰。” 她小小声的说了最后两个字,“还有,我爹就算造假八字,我的命格实际与皇上的相克,可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今在你这个身体里的又不是真正的时月纱,哪有合不合的问题?” 时月纱从躺椅上起身,缓步走到百花齐放的美丽花园,“但这些都说不得,也不能说啊。”慕容淼淼跟在她身后,脚步一停,垮了脸,“也是。” 接下来,时月纱问了玉贵人的事,连慕容淼淼都知道她在这里,没理由消息灵通又武艺高强的李凤玉会不来探望她。 “她死了,前阵子宫里才替她办了丧礼,不过啊,那是假的……”见她脸色大变,慕容淼淼连忙将靳成麟告诉她、皇上跟他发现玉贵人身份的来龙去脉告知,还有后续夏柏松也失踪了,皇上的人也查到夏家人同时私下动员搜寻他,才得知当夜玉贵人救走的蒙面黑衣人就是夏柏松。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时月纱替好友高兴,将两人原是一对情人,却因女方得报恩而断了情缘的事告知慕容淼淼,心里更是祈祷夏柏松的伤势无碍。 两人又聊了些事后,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问:“皇上他……没有我在身边,过得好吗?”这里的宫女、侍从似乎都被jiāo代了,不能与她有过度的jiāo谈,只是沉默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当然好,宫中哪里不好?现在镇国公被派到西南,你爹被关入大牟,听恭亲王说,过去钳制皇上的三位首辅大臣全没了,皇上现在是展翅飞翔的鹰,谁也管不了了。”一提到靳成熙,慕容淼淼就义愤填膺,不懂时月纱干么替那么无情的人cāo心。 “不,还有夏太后,在我看来,夏太后才是夏家人中心机最深沉的,尤其皇上跟她之间还有丧子之仇的误会,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好过。” “那也是他的事,你替他担什么心?好在我爱上的男人是靳成麟不是他,不然下场大概也跟你一样惨呃!”她连忙捂住口,尴尬的道:“对不起,我说话一向太直了。” 时月纱凄凉一笑,“没关系,我对他也的确有怨,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想不到他对我的爱竟然一点信心也没有。” “没关系,你还有我,我知道被当成禁鸾的滋味,那会让人发疯的,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常常来看你的。”慕容淼淼给了承诺。 “谢谢你,公主。”时月纱真的很感动。 “唉!”慕容淼淼突然又大叹一声,仔细看着她消瘦的容颜,“真的不知道是你该谢谢我,还是我该谢谢你?我是说啊,如果不是你的灵魂进到我的身体里,现在当禁锢的不就是我了?”时月纱听了也只能苦笑,但心里真的是有如千斤万斤的沉重。 从这一天开始,慕容淼淼确实常常会过来这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时月纱却是日渐抑郁,结果竟然在一次染上风寒后,一病不起了。 恭亲王府内,慕容淼森独自待在房内,一脸气呼呼的,一下子躺在床上,一下子又坐在椅七,一下又躺回床上去。 从靳成麟初次在马车内吻了她后,她的地位就跟从前不一样了,马上从婢女升格成“慕容公主”,他还jiāo代府内奴仆对她都得以礼相待,所以,她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还能自由进出,一开始是很快乐,但近日下人们都发现,她不是一脸沮丧就是咳声叹气的,今儿个更是浑身带着火气,臭着一张脸。 此刻,靳成麟刚从外头回来,就听府中总管说公主回府了,但脸色很难看。 他快步的往房里走去,就见她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皱眉噘着红唇,心情看来确实很不好。 “怎么了?最近从夏宫回来,脸色都不好?”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可让慕容淼淼一肚子的火都冒上来了。 “时姐姐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你说皇上都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皇上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她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问。 靳成麟啼笑皆非的拉下她的手,“并非如此,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不能知道。”她无法理解,仍是一脸气鼓鼓的,“莫名其妙,我听不懂!” “我跟皇兄谈过了,他让她走是不得已的,重点是我的处境很尴尬,即使我诚实的跟皇兄说,我跟时姑娘之间从来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皇兄就是不信。” 说到这里,靳成麟坐了下来,摇摇头,“皇兄提及他记得有一次时姑娘找我到皇上寝宫外,聊了许多话,还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但那纯粹只是因为她想见你,皇兄还说想到你跟她第一次见面就能聊了许多,她甚至哭肿了眼,肯定是在打探我的消息,这些种种都让皇兄认定了时姑娘就是心仪本王。” “什么啊?!”她气得直跺脚,“你没解释清楚吗?” “我的事我当然能解释,但你跟时姑娘之间的确存在着让人困惑的情形,我的解释就相对变得薄弱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总觉得她跟时月纱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哪会薄弱?我们就是投缘罢了,命运和老天爷就是让我们对彼此产生关心,多了相知相惜,就像我跟你,世上那么多男人,我怎么就只对你有感觉?这有理由吗?需要解释吗?” 慕容淼淼愈说愈难过。她不懂,在她握有幸福时,卓兰化身的时月纱又不幸福了,难道她们两人注定不能同时拥有幸福吗? 见她眼泛泪光,靳成麟可舍不得了,连忙将她拥在怀里,“别哭,好,我被你说服了,但是皇兄他有他的心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解。” “什么心结?” “他恨自己,痛恨自己不能成为时姑娘所爱,痛恨自己只是她不得不的选择,所以,他打算让时姑娘在夏居住到风头过了再出来,希望我到时能真心接受她。”慕容淼淼倏地瞪大了眼,“他疯了!” “对,皇兄疯了,疯到没有理智,却也爱时姑娘爱惨了,竟然希望我也能好好爱她。”靳成麟摇头叹息。 “我呢?那我呢?你没跟他说你有我了?”她气得又要跳脚了。 他蹙眉,“但你顶多只能是个妾……” “我才不当妾呢,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看皇上是真的疯了,时姐姐当过他的贵妃,若再由你这王爷娶来当正妃,这象话吗?届时天下人又会如何议论你们兄弟?” “所以我说,皇兄疯了,你都不知道他在皇宫中有多么魂不守舍……”想到皇兄的憔悴,他也不忍。 “我才不会同情他!” 慕容淼淼嘟起红唇,一想到时月纱,她又忍不住想哭,哽咽的低声道:“再这样下去,时姐姐会香消玉殡的,他最好不要懊悔不及。” 靳成熙早已懊悔了上千上万遍,他懊悔的是自己怎么不是昏君?怎么不是个自私的人?那么他就可以不顾一切把时月纱留在身边,不管她爱或不爱他……偏偏他就是无法这么做!于是,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身边再也不见女人身影。 对夏都芳而言,即使走了时月纱一个眼中钉,她这皇后也并未补足皇上心里空出的位置,他的内心深沉似海,她这一生恐怕永远无法窥视其心思。 而靳成熙的箭伤早已痊愈,心口添的新伤却复原无望。 再失挚爱,孤寂如大浪狂潮淹没了他,无奈身为一个君王还有太多事要做,因此他忍受着孤寂,只因他是君王就要有君王的姿态,绝不能让那些等着看他抑郁失落的人看笑话。 也好在国事如麻,他就让自己忙,忙得没有时间去想时月纱,加上有时候皇弟也进宫过来陪他,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此刻,靳成麟也坐在御书房内,但他的心思并未在皇兄或政务上,他想的是一连几日,慕容淼淼都待在回来,这时间长到连他都要担心某人是不是出事了? 靳成熙向他说了件奏折上的事,正在等着听他回应,结果却迟迟没有听到他的意见,一抬头才发现他陷入沉思,“皇弟在想什么?” “我在想,皇兄真的不去看看丨她”吗?”靳成麟无法不感到忧心,尤其是几日前慕容淼淼那一句“香消玉须”的一席话。 “是你该去看她吧,朕并未禁止你去,不是吗?”靳成熙苦笑。 靳成鳞蹙眉,“我跟她是不可能的,若真兄弟共拥一女,皇兄,朝中人和民间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跟她?” “纱儿朕是了解她的,她不要名分,不要荣华富贵,这种事也不必为外人知,安排一个别苑给她住,好好待她,她就知足了。” 靳成麟差点低声咒骂。皇兄是爱到没有理智可言了吗?完全不顾他这个皇弟的意愿了?他揉着发疼的额头,“我觉得皇兄是否该去跟她好好谈谈?也许她要的,跟皇兄想的完全不一样。” “事实很明显了。” 真是冥顽不灵!“其实,这一、两个月来,淼淼常往夏宫去陪她。” “嗯,这点你做得很好,让她们先培养姐妹情,日后家宅就不会似朕的后宫乌烟瘴气。”天啊!靳成麟必须深深的、深深的吸口气,才能制止自己真的骂出声。他头一次觉得他敬佩无比的皇兄,在爱情这一块上根本是个大傻子! “皇弟要说的是,从淼淼口中得知时姑娘好像过得很不好,身子也不大好。” 靳成熙脸色一变,“是吗?奴才们是怎么伺候她的?!你是她的心上人,为什么也不去看看她、陪陪她?” 靳成麟气得想咬牙了,“皇兄,皇弟对她真的没有感情,我心中只有淼淼,眼中也只有淼淼,那种在乎的程度也许就等同于你对时姑娘,所以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她、陪陪她吧,瞧瞧她的眼神告诉你什么,或许跟你想的完全不同。” 丢下这一席话,气到差点没得内伤的靳成麟便先行离开了。 接着一连数日,他都未再进宫,仅命人传话自己暂时有要事忙。 不会是时月纱那里真的出事了吧?跟着一连几天,靳成熙总是心神不宁,只得找来齐聿问话,他从一开始就是负责联系夏宫,也清楚夏宫那边的大小事。 “夏宫里一切无恙?”靳成熙定定的看箸他问。 齐聿的眼神闪烁一下,“是。” “你没隐瞒任何事?” “没有,只是,时姑娘身体欠安……”犹豫再三,齐聿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很清楚皇上的心还在时月纱身上,可是时月纱的心又似乎是在恭亲王身上,他自然不希望皇上心里的伤更重。 在说与不说间,他其实已挣扎多日,但如今夏宫侍卫统领派人送来了讯息,指出时月纱樵悴不已,身卧病榻已多日……果不其然,齐聿这一说,靳成熙立刻坐不住了,他直奔马厩飞身上了马背,一扯缰绳,黑色骏马立即像风似的奔驰,衣袍飞扬,而齐聿也忙带人紧紧随侍保护。 一行人策马直奔数十里外的夏宫,但一到宏伟的夏宫门口,靳成熙霎时脸色一沉。他勒住马儿,翻身下了马背,快步冲到在大门前蹲着烧冥纸的两名宫女前…… “你们胆子恁大啊!竟在宫门口烧冥纸,是在诅咒谁?!” 他吼声乍现,吓得两人飞快抬头,在看到是曾来夏宫避暑的皇上后,急得跪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该死的,你们还没回答朕?!” 他俊美的脸上神情异常严峻,两名宫女害怕的看着他,他是那么伟岸不凡,身后又有连同齐聿在内的六名随侍护驾,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让她们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压根忘了要答什么。 靳成熙简直要气疯了,还是齐聿走上前来道:“皇上吓着她们了。” 他转头看着两名发抖的宫女,“这是怎么回事?” 跪下的宫女们先是看了看皇上狂怒的俊颜,再看向齐聿,其中一名宫女惊惶的回答:“因为兰贵妃……不是,是时姑娘她已经断” 靳成熙脸色丕变,不待宫女说完就转身急奔进宫,下意识的就往自己曾入住的寝卧奔去,接着他脚步陡地一顿,惊愕的看着已被放置在棺木里的时月纱,另一旁还有神色苍白的慕容淼淼,她哭得好伤心,频频喊着一“时姐姐……呜呜……时姐姐……你活过来嘛……” 她死了?!不可能!他迈开虚软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棺木前,蹲下身来死死的瞪着躺在里头的人儿。 “你终于肯来了?可借太晚了,太晚了!”慕容淼淼痛哭的朝他大吼。 但靳成熙没理会她,而是伸出手,痛彻心肺的轻抚着时月纱的脸庞,胸口沉重的粗喘着,“醒来,你睁开眼……这不对……”他心神具颤,水雾很快布满黑眸,几乎灼痛了眼。 她的脸是冰的、是苍白的,但皮肤仍有弹xìng,只是当他大掌抚过她的手和脸颊,却已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他倾身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后静静凝睇她的脸,最后神色痛楚地将脸埋进她的发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留不住他爱的女人? 慕容淼淼受不了的瞪着他,“你放下她,她活着时你不来,死了才抱她。她没感觉了,她是心痛而悲伤至死的!” 他突然缓缓的放下时月纱,让她躺在床上后,这才直起腰杆,冷冷的瞪着慕容淼淼,问:“她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她有说什么吗?你说给我听……该死的快回答我!”他说到后来几乎是用咆哮的了。 但慕容淼淼更恨,火气也旺,一点都不怕他。 “怎么死的?你把她送离你身边,不见她、连听她解释也不肯,她有多委屈你知道吗?她那么爱你,就算曾经心仪过恭亲王又如何,那也只是一时迷恋。后来她爱上你了,爱得那么深、那么浓,爱得那么委屈,但你却不要她了,以至于她抑郁寡欢、日益孱弱,没人有办法医治,因为那是心病,解yào是你,只有你!” 慕容淼淼连珠pào般的吼了他,靳成熙怔怔的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其他宫女们静悄悄的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吭都不敢吭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成熙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沙哑开口,“她有没有说什么……关于朕的?”慕容森森振紧了盾,就是不说话。 可不过瞬间,他竟然已来到她眼前,徒然伸手粗暴地扣住她的脖子,冷厉道:“你说不说?!”她吞咽了口口水,“呃一你、你小心啊,别使力啊,我要是死了,你绝对后悔莫及。”她急急的制止,就怕他扣住的五指一收,她就一命呜呼了。 靳成熙额冒音筋的怒道:“快说!” 慕容淼淼指指他的手,见他松开手了,才摸着自己的脖子急喘气,退后三步瞪着他道:“时姐姐说,如果皇上有来,希望你能在这里陪她三天,然后再带着她到她想回去的地方。她说,如果你曾真心的爱过她,就应该知道答案。”她……想回宫?回去有他的地方? 他错了!他怎么会如此盲目?!从她进宫后,她的目光没有一次是不放在他身上的,他却被一点小事误导了,一厢情愿的想成全她和皇弟的爱情,以为这样她才能幸福……想到这里,他心窝灼痛,魂魄就像要被撕裂了。 他沉重的走回床边坐下,低头看着时月纱,眼中的热泪滴落在她脸上。 “好,三天后,朕带你回去,朕带你回去……” 靳成熙在夏宫整整陪了时月纱三天,也安排了她回宫的相关事宜。 然后,在这一天,皇城里热闹滚滚,许多百姓跑出门外观看,长长街道上一下子挤满了人潮,就见前方旗帜飘扬,有乐队、鼓队跟车队,中间则是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马车后还有宫中的侍卫、骑兵及多名徒步行走的宫女,长长队伍浩浩dàngdàng的前行。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听说两个月前,宫里的兰贵妃前往夏宫居住,这会儿回宫了。” “不对、不对,我所听到的传闻,是兰贵妃触怒了龙颜,被贬到夏宫,成了庶人了。” “成了庶人又怎么会住夏宫?” “皇上舍不得兰贵妃嘛,那只是做给太后和皇后看的,以杜悠悠众口。” “不对、不对,我听到的最新消息是,兰贵妃根本已香消玉殡,这迎回来的是尸首啊。” “你想死啊?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怕被关?!走走走,我们不认识你啊……”大街上,多少人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但流言极多,无人能判定孰是孰非。 长长的队伍就这么行进到皇宫大门内,所有人退到一旁伫立,马车停到了皇上寝宫前。齐聿走到马车旁,拉开轿帘,靳成熙先行走下来,接着回身将时月纱打横抱下,她一身华美的嫔妃袍服,美丽的脸上娥眉淡扫、胭脂轻点,虽然眼眸闭上,但看来就像是睡着了,极美,美得如梦似幻。 而靳成熙凝睇她的目光亦是那么深情、那么温柔,彷佛她仍活着……在一旁的齐聿面色一黯,不忍的别开脸。 秦公公快步跑过来,眼中还有两泡泪水,呜咽道:“皇上,您带娘娘回来了,是不是要奴才去叫礼司部替娘娘办个风风光光的丧唔。”齐聿的手极快,一把捂住他的唇,也逼他吞下到口的“礼”字。 同一时间,靳成熙的冷眼犀利地shè过来,“纱儿只是睡着了,她还活着,要是朕再听到任何人说她香消玉殡,一律严惩!”秦公公立即吓得去捂住嘴,但这一捂摸到的可是齐聿的手,他又连忙放下。齐聿也放下了手,再跟他摇摇头。 在见到皇上抱着时月纱往前走时,秦公公又惊又急的倾身靠向齐聿,小小声的说着,“皇上是伤心太过,神智不清了吗?你不是告诉我兰贵妃死了?” “皇上是暂时无法接受事实吧,三天前,皇上留在夏宫,派人要我过去时,只问了我一句……齐聿,你看纱儿哪里像走了?”他又摇摇头。 “完了,完了,皇上疯了吗?”秦公公说得极小声,一脸惊恐。 “我不知道,但这三天来,我按照皇上的指示,要让时姑娘风风光光的回到皇宫,皇上更是寸步不离她,亲自替她净身、着衣,那眼中的深情及眷恋让人看了好不忍心。”说到这里,齐聿叹了口气,大步向前走,快步的跟在主子身后。 秦公公拭了泪,也连忙追上前去。 片刻之后,时月纱已回到永晴宫,宫中所有的摆饰与她离宫前是一模一样。 靳成熙坐在床榻,凝睇着躺卧在床上的时月纱,轻轻抚着她美丽的轮廓,在她的掌心温柔印下一吻,即使,她整个人仍是冰凉的……站在一旁的秦公公看着这一幕,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傻了,忧心忡忡的看向站在他对面的齐聿,但后者也只是摇头。 “你们下去吧,我想好好陪陪纱儿。” “是。”两人只能退了下去。 靳成熙微笑的看着时月纱,“开心吗?朕带你回来了。”可她仍是静静的躺着。 “你睡得好熟……”他喃喃说着,“记得吗?朕曾问过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睡着?”因为成熙是我永远都不必戒备的人啊。 他深情的望着她,脑海浮现她回答的这一幕,“那时的你,答得俏皮,眼眸里的信任是那样清楚……”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但朕希望你能醒过来,别再睡下去了,好不好?好不好……” 第11章 摇曳的烛火下,秦公公摄手摄脚的送了晚膳进来给靳成熙,却见靳成熙竟然与尸共眠。 他吓了一跳,心里实在担心皇上不会是疯了吧?小心的再靠近床铺一点点,探头偷看躺在皇上身边的时月纱。 咦?她看来真的美极了,即使褪去了华美的袍服,身上仅有素净的中衣,脸上也不见脂粉,但也因此更见天生丽质。一双阖上的眸子睫毛浓密,再加上白嫩无瑕的雪肌,以及像抹了胭脂的粉嫩菱唇,怎么看都不像个死人啊,难怪皇上也错乱了。 只可借,有这种得天独厚的美,还是难逃红颜薄命。 他摇摇头,将晚膳放在桌上,再静静的步出寝宫。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内外的人其实都不清楚兰贵妃究竟是生还是死,因为靳成熙仍天天往永晴宫去,也差人备了汤yào频频往她那里送,还有三餐也不忘,一切就跟时月纱在时一样的正常。 他更是夜夜在那里度过,只是进出的人与伺侯的人都被严禁对外发言,连夏太后和夏皇后等人要进去探望,他也以时月纱需要休息养病为由拒绝了。 但是 “皇上怎么可以将贬为庶人的兰贵妃又迎回来?”夏太后曾如此质问他。 “她巧遇朕后救驾有功,功过相抵,自然能恢复贵妃身份回宫来。”靳成熙答得简单。 “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哪来的功夫能救皇上?”夏都芳也接口问。 “皇后是在质疑朕说谎喽?”他冷眼看向她。 “臣妾不敢。” “皇上聪明,只可惜遇上挚爱女子,总是感情用事了些。”夏太后又道。 “够了,朕累了,恕不送。”他直接看着寝宫门口,下起逐客令。 “哀家真的不能去探望兰贵妃吗?”夏太后还是不死心。 靳成熙的答案就是yīn鹫的瞠视,迫得她不得不跟着侄女夏皇后一起离开。 不过,几天后,在听闻被关在牢中的勇毅侯竟得以进到永晴宫去见女儿一面,又被带回勇毅侯府内见了勇毅侯夫人后,得知这消息的夏皇后立即出宫去了一趟勇毅侯府,表面上说是去关切,可其实是想去确定兰贵妃究竟是生是死。 “皇后,纱儿还活着,侯爷说了,她只是生病了。”听说,那时勇毅侯夫人是如此回答。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听说”,但勇毅侯府一切如常,没有多一分的哀恸气氛。 皇宫内氛围仍然沉重,靳成熙常常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也总是绷着一张俊颜,奏折已堆积如山,他却仅批阅一两份就又前往永晴宫,一待又是一日夜。 “你瞧,这一桌的佳肴,有川烫音鱼,老豆腐嫩鸡、芹菜鸭条、小虾煨黄瓜,再加上清粥佐配。记得吗?这是你常为朕备的夜宵,你起来,跟朕一起吃吧。 “纱儿,你还睡不够吗?朕好想念你的巧手,那是兰儿在梦里教会你的,在朕身上规律按着,再顺着身体筋络揉压,从上而下,总能消除朕身体的疲惫……”当然,躺在床上的时月纱是毫无反应的。 在他人眼中,她根本没了呼吸,是永远的长眠了,可是靳成熙却像疯了一般,总是抱着她、跟她说话。 “纱儿,你不是希望朕在忙着国事之余,能给你一丁点的时间相伴,在院子里赏花赏月,你就满足了?瞧,朕现在陪你了,这花园里的花开得多美。”他温柔的抱着她,一起躺卧在过去他专人替她制作的精美躺椅上,笑看在灿烂阳光下迎风摇曳的百花。 这些疯狂行径看在宫中上下的眼中,自是荒诞不经,于是,皇上因痛失兰贵妃而精神异常的流言也开始传开。 在靳成麟的允许下,慕容淼淼也是天天进宫,看到靳成熙这些失常举止,她是愈看愈火大,口气也一日比一日差。 就在这一日,瞧他又坐在床榻前,谁也不理的就看着时月纱,笑谈着过去两人相处的点滴,她终于受不了,气得口不择言了…… “皇上!你这样下去不行,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你拥尸” 靳成熙黑阵立即shè出两道冷峻寒汜,“闭嘴!你看过哪个人没人了呼吸,还能像纱儿一样,像是熟睡的模样?” 她忍不住想翻白眼,“是,她是没有像尸体的样子,但她也没呼吸了。” 闻言,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再度涌上心坎,但靳成熙很快的深吸口气压下来。 “朕警告你,你再说纱儿死了,我会收回答应皇弟、让你得以自由进出皇宫的命令!” 那又如何?慕容淼淼咬咬牙,死死的瞪着他,不过再看向被静静放置在床榻上的时月纱时,瞧她的容颜,看来还真的像只是睡着了。 此刻,侍卫突然走了进来,“禀皇上,恭亲王来了。” 靳成麟走进来,看到皇兄虽然脸色憔悴,但一双黑眸却在冒火,再见到还在床上平躺的时月纱,他神情复杂,最后看向慕容淼淼时,眼神已见指责之意。慕容淼淼有些心虚的立刻将脸别开。 靳成麟沉沉吸了口长气,目光又回到皇兄身上。皇兄这阵子过得太惨了。 胡碴未修剪、眼眶深陷,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人消瘦了不少,气色更是灰败,虽然容貌仍俊逸过人,但整个神态就是令人看到都要鼻酸起来。 “皇兄……” “不要说了,把你的女人带走就好。”靳成熙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可以不说,但皇兄至少要振作起来,还有……”靳成麟恨恨的瞪向偷偷将目光移向他的慕容淼淼。 一发现他瞪着她,慕容淼淼立即又低下头。 “勇毅侯的探子前来找我,说是奉了牢里的勇毅侯之命,向我禀告一件重要消息……”靳成麟这一说,总算让靳成熙将目光正视在他身上。 “我刚才说的这件事很重要,皇兄一定要听进去,不然靳氏的楚穆王朝会垮的。” 这一席话虽然是对皇兄说的,但靳成麟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又偷偷瞄过来的慕容淼淼身上,可这一次,她没移开脸,而是勇敢的瞪回去。 “还有另外一件事,皇弟一定要先说” 慕容淼淼猛地瞪大眼,慌慌张张的冲向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还不能说!” 靳成麟咬牙低吼,“还不说吗?大家都觉得皇兄精神失常,无法接受兰贵妃的离世,朝中动dàng了,就连镇国公也快马返回皇城,你认为他想做什么?” 她瑟缩了下,“不行啦,还不可以,那会换我先死的。” “那也是你我该承担的!但是,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皇兄这么过日子了。”他一开始对她说得凶狠,但到后来只是叹了一声,给了她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 她咬着下唇,害怕的看着他这代表什么?他会替她承担一切?皇上会不会气到杀了他? 靳成熙来回看着两人的眼神jiāo流,立刻察觉有事情不对,尤其慕容淼森还一副大事不妙、很想逃跑的样子,还有那一些对话也很奇怪,“你们到底隐瞒了朕什么” “这事有点复杂,但皇弟要皇兄的一句话,你绝不会杀了淼淼。”靳成麟看着他要求道。 他蹙眉,“朕怎么会无缘无故杀她?” “总之这件事兹事体大,所以皇兄要先保证,皇弟才能说。” “事关纱儿,是吧?”靳成熙敏锐的猜测道,并冷冷地看向她。 慕容淼淼连忙躲到靳成麟的身后,躲开靳成熙yīn鸷冒火的黑眸。不然能怎么办呢?谁教她这阵子骂他骂得很顺口耶,现在可是像老鼠见到猫了。 “好,朕答应。” “君无戏言。” 靳成麟于是将“某件事”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就见靳成熙黑眸中逐渐凝聚风暴,到最后,他恼怒的用力捶桌,瞪向慕容淼淼。 “该死的你!” 她吓得倒跳两步,又紧紧的贴靠在靳成麟怀中,“救命……” 靳成麟神色凝重的看着兄长,“皇兄答应过皇弟了。”靳成熙咬咬牙,仍怒视着慕容淼淼,她只能吓得拚命的吞口水。 “皇兄现在要找的人应该不是淼淼才对,就算这一切确实是由她起的头。”慕容淼淼急忙点头附和。她这个“罪魁祸首”应该可以全身而退……吧? 靳成熙仍狂怒的瞠视着她,“待事情一了,朕再跟你算账!” 呜呜~哪有这样的?她恨恨地瞪着泄密者靳成麟,低声怒道:“待事情一了,我再跟你算账!” 看着皇兄近日空洞木然的眼眸终于有了精湛光芒,靳成麟放心了,他的目光再度落到床上的时月纱身上,眼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镇国公府内,有几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野心,包括不理皇上命令径自返回皇城的镇国公,以及夏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还有几名倾向夏家一派的朝臣。 “这是咱们谋反的好时机,一个精神失常、萎靡不振的皇帝,要百姓怎么支持呢?”镇国公笑得阖不拢嘴。 “时机点呢?”有一名朝臣问。 “不远了,太后寿宴将至,礼司部已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还设了皇家宴,届时所有皇亲国戚、重臣大将都会进宫道贺,我们就在那时候将一切布局妥当,逼靳成熙退位。”镇国公早有腹案。 夏太后频频点头,但神情又是一变,“可是,还迟迟没有柏松的消息啊!你说前阵子皇上那儿传出来刺客坠崖身亡一事,那人真的不是柏松?” 她还是在乎的,她视侄儿为亲生儿子的替身,侄儿若能坐上皇位,就如同她的皇儿坐上皇位。 “太后放心,柏松是多么优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追捕到、还落崖?皇上那么说只是想掩饰他始终找不到刺客的挫败,不想让众人觉得他窝囊罢了。” “但柏松确实至今没有音讯……” “放心,那孩子不露面一定有他的理由,太后对他要有信心,而且我的人也还在找,不会放弃的。总之,我们不是说好了,机会是不等人的,推翻靳成熙后,由我先登帝位,等找到了柏松,我再让位,再怎么说,他可是我的儿啊,我岂会不顾他?”镇国公出言安抚。 夏太后想了想,笑道:“也是,那好,就这么办了。”夏太后与几名朝臣纷纷离去后,镇国公笑着走到书房后方的一间密室。 真是天助他也,虽然他不清楚儿子为何突然失踪,但一开始,他就打算由他这个老子先登帝位,毕竟他在朝中可是备受推崇,过去连靳成熙也得对他敬上几分,论做皇帝的资格,他当仁不让。 他眼睛发亮的看着密室内墙壁上彩绘的九爪金龙,金光闪闪,还有他秘密派人打造的龙椅,裁制的龙袍、以及成堆的翡翠玛瑙、黄金玉器……快了!他穿上龙袍坐上皇位,当帝王的日子就快到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靳成熙没再上朝,镇国公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天天都守着兰贵妃,于是他更加明目张胆的准备策反,要多名倾向夏家的朝臣签署名册,拥他继任帝位。 这件事,唯一被撇除在外的就是皇后夏都芳,被孤立的她虽然知道父亲回来了,但她也无心去见他,倒是好几度想见靳成熙,却都被拒见。 她不由得苦笑,“时月纱跟卓兰一样,人死了,还将本宫一军,本宫还是得不到皇上的一点点关爱……” 没多久,夏太后的寿宴热热闹闹的展开了,靳成熙也前来祝寿,只是他看来仍憔悴不已,这让夏太后更相信兰贵妃是死了,不然他该是神辨飞扬。 参与筵席的朝臣及皇亲国戚一一到场,在众人恭祝太后寿诞后,夏都芳不想见靳成熙那为别的女人魂不守舍的颓废样,先行离去了。 没想到她前脚一走,镇国公就在众人的目光下现身。 靳成熙看着他,虽然早就知道他回皇城了,但自己佯装不知,此时更拿起酒杯看着他,“镇国公,你怎么在这里?” “启禀皇上,今儿个是太后寿诞,臣说来是她的亲哥哥,特地回来祝寿的。”镇国公笑得虚伪,靳成熙也只是点点头。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太后一连写了数封信送至西南,指皇上因兰贵妃之事再也无心于国事,日益疏远朝政,基于不能眼睁睁看着政事继续荒芜、波及百姓民生,臣不得已受多名朝臣拥戴,请求登基,好让楚穆江山再续传下去。” 话语一歇,外头突然起了一阵骚动,近百名带刀侍卫冲了进来,团团包围住筵席上所有人。 靳成熙眼神一凛。 镇国公冷冷一笑,“夏家一门忠烈,早置个人生死荣辱于不顾,只想着百姓,今日一事,就由未来的史书去公断,但现在恳请皇上jiāo出玉重,好让臣能为楚穆效力。” 多名与夏家结竟营私的朝臣也纷纷起身拱手,“请皇上退位。” 靳成熙冷冷的扫视这些人一眼,再定视着夏太后,说道:“太后,镇国公在谋反呢。” 夏太后心里有谱,气定神闲的回道:“这实为万不得已,国家百姓为先,皇上心灵既已受创,自是不再适任一国之君。夏家绝非有所图谋,一旦镇国公登上帝位,也会请太医好好医治皇上的。” 靳成熙摇摇头,忽然勾起嘴角,大笑起来,“哈哈哈,心机深沉又诡计多端的夏家人,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但事情真能如你们所愿?” 宫廷外,树影幢幢,天空霎时风云变色,暴雨滂沱落下。 夏太后跟镇国公对视一眼,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很好!夏家逼宫退位,要朕传位给镇国公!”靳成熙一扬手,立即有人向宫外报讯,宫外蓦地一阵骚动。但不只是如此,在筵席上的近百名侍卫中,围绕在靳成熙身边的侍卫动作一致,突地锵锵锵抽出腰上的刀,迅速架在与自己并肩站着的侍卫脖颈上,被刀抵着的侍卫们吓得脸色一白,怔怔的瞪着靳成熙。 宫门外,火速而来的是靳成麟的近百名亲兵,但在他阔步走进来后,众人先是见到齐聿,接着赫然是应该仍被关在地牢的勇毅侯! 瞬间,镇国公呆了,但也明白了,那些突然变节的持刀侍卫,原本就是勇毅侯的手下,但他们早已为他所用,难道勇毅侯身在地牢,还能持续与这些忠心手下联系,怂恿他们改而效忠靳成熙情势顿时逆转,其他想逼宫的朝臣们已是吓得颤抖,侍从、宫女、太监则是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 夏太后脸色发白,勉强干笑道:“哈哈哈,这只是一场戏,因为哀家说寿宴只有吃吃喝喝没啥意思。镇国公,你这场戏也安排得太惊悚,瞧,皇上都当真了。”镇国公愣了一下,马上反应回来,也跟着干笑,“是,是,大家放下刀子,这只是好玩嘛。” “好玩?!”靳成熙笑容变得森冷,“动摇国本的yīn谋叫好玩?”镇国公吞咽了口口水,说不出任何驳斥之言。 “皇上……”夏太后脑中一片空白,心已凉了。 靳成熙冷笑,“自作孽不可活,来人啊,将太后带回宫中幽禁,留下镇国公,其他朝臣及皇亲国戚全拉至地牢,等候发落。” “是。”侍卫们奔进来,一一拉起那些几乎瘫软的朝臣。 镇国公脸色发吉。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独独被留下?靳成熙命所有侍从、宫女连勇毅侯都退下了,却独留他跟恭亲王。“你、你想做什么?大势已去,镇国公自然会害怕,他只是个老头子也不会武功,只有待宰的分。 但下一秒一“把yào拿出来!”靳成熙恨恨的道。 “什么yào?噢……” 靳成熙狠狠的揍了镇国公老脸一拳,现在的他不是皇上,只是个深爱时月纱的男人。他咬牙怒吼,“yào,该死的yào!要让纱儿复活的yào!镇国公一脸惊惶,“没有yào啊,她都死了,哪能复活?” “她没死!”靳成熙又狠狠揍了他好几下。 镇国公痛苦的抱肚倒在地上,嘴角流下鲜血,呜咽道:“臣真的听不懂……”靳成熙双眸暴睁,冲上前去一打再打,又狠狠的踹了好几脚,但他始终没有朝镇国公击出掌风,就怕他将心中强忍的怒火发泄出来,力逾万钧的掌势会将人一掌击毙,届时他就拿不到yào了。 靳成麟在一旁看着皇兄失控的行为,没有出手阻止。那该死的老家伙早就该被痛殴一顿了。 但此时,慕容淼淼突然跑了进来,“时姐姐醒了!” 靳成熙扬高的拳头陡地一顿,飞快的抬头瞪她,“你说什么?!” 她笑开了嘴,“我说时姐姐醒了,皇上快去看她吧,她也好想见你,只是躺得太久” 眼前黑影一晃,她再定睛一看,靳成熙早就不见了! 靳成麟则蹲下身来,看着鼻音脸肿的镇国公,摇摇头,“帝王?现在你去当猪圈里的猪王比较恰当。”镇国公已经痛到无法响应了。 靳成麟派人将他也拉到牢里去,拥着慕容淼淼道:“现在我们可不能去永晴宫了。” “当然,一想到他们终于能在一起,我就想哭了……” “是啊,总算苦尽甘来。”他也替皇兄感到欣慰,只不过,他可没忘记他们对皇兄撒了点“小谎”。 “我们回到月犁氏去看看吧,我的一些兵还在那里呢。” 慕容淼淼慧黠一笑,“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吗?” 永晴宫内,所有的宫女、奴仆,包括秦公公都站在寝宫门外,在看到靳成熙飞也似的跑进去时,众人想笑又感动得想掉泪,至于兰贵妃怎能起死回生的事,慕容公主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还要宫女们替兰贵妃洗个花瓣澡,替她更衣梳妆呢。虽然这些事她们平日都有做,但公主jiāo代了,今天一定要更美。 这时候,靳成熙的确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时月纱,因为太美了,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仙女,还是他可以拥抱的凡人? 但时月纱的反应给了他答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飞奔上前用力的抱住他,他亦紧紧地回抱她,内心激dàng,一颗心甚至因太过激动而痛了起来。 是热的!她有温度,她是活的!他也跟着落泪了。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抱了好久、好久,片刻之后,他才放开她,但一双黑眸目光灼热,专注的凝睇她美丽的容颜,“朕好想你啊……”他沙哑的声音里有着太浓的思念。 时月纱哽咽点头,“纱儿也是,而你……变得好憔悴啊。”她好心疼的抚摸他消瘦的俊颜。 他摇摇头,“没关系,朕不在乎,你活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纱儿让成熙难过了,可是……” “嘘!”他以指覆上她的唇,低下头温柔地攫取她诱人的唇瓣,知道她将会有很长的故事要告诉他,但现在,他只想吻她,只想将这段日子以来的深情与痛楚都倾注在这个吻上,太久了,他等得太久了! 他恣意的吻着她,愈吻愈激狂,然后将她一把抱起放到床上,继续以一个又一个的热吻倾诉着他有多么深爱她、多么想念她。 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落下,直至两人luǒ裎相见,他以唇慢慢爱抚并重新熟悉她白皙诱人的美丽胴体,一切动作都很温柔又缓慢。煎熬的日子太长了,他需要慢慢感受、慢慢回味,然后,让情/yu带着他们经由激狂的缠绵确认彼此的存在,缠绵再缠绵…… 激情过后,两人仍相依相偎,时月纱开始说起她诈死的来龙去脉在她被他弃置在夏宫生活时,她对他是有怨慰的,但又从慕容淼淼那里得知他的心态,了解他误解她心仪靳成麟,日子也过得魂不守舍后,她就不忍而释怀了。 接着又得知慕容淼淼手上有一种来自月犁氏的“神yào”,卖yào人神秘不多见,而且yào也都是成双卖,一颗会让人如死了般没有呼吸,但其实只是睡着了,另一颗化水喝下后,人便能醒来。 这yào是慕容三武差人重金买来的,他想的是一旦战争时,月犁氏王城若被楚穆的精兵攻陷,他就吃下第一颗yào诈死,另一颗解yào则jiāo由亲信保管,伺机让他再复活。 没想到,靳成麟按兵不动,迫得慕容三武不得不带兵处处放狼烟挑衅,这yào就一直被放在大帐内给忘了,直到慕容三武不在人世,趁这次进到中原,慕容淼淼便将它带出来了。 “淼淼会提到这yào,是因为她看不过去,才要我诈死让你后悔的,等你说你爱我了,她再让我复活,但我却另生一计,决定以自己当饵,将夏家势力一次全数瓦解。” “所以……”靳成熙大概猜出她的计策了。 她点点头,“不过这件事需要很多人帮忙,还有你也必须是深爱着我的,不然无法成功。”她娓娓道来,为何留遗言需要他陪伴她三日再返京,因为这三日,足以让他感受到她的气色、肤况一如常人,不似死人,对她放不下。等再回皇宫,慕容淼淼便会时时入宫,与靳成麟一起保护她。 而靳成熙因不相信她死了,日日伴尸,身形憔悴,这也让夏家人见猎心喜,准备策反。 “只是,你真的心情太低落,影响了国事,再加上我爹从探子那里得知夏家已经在策反,于是不得不先通知恭亲王……这些事,我得承认是我醒来后淼淼才告知我的。”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因为我爹的输诚,恭亲王亦将我的事跟我爹说了,我爹才建议恭亲王,为了让你能振作,说出一半的事实,再谎称是镇国公派人给我吞了第一颗神yào,至于第二颗解yào,则在镇国公手上,以此逼得你一定要积极去处理镇国公的事。” 靳成熙摇摇头,只觉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真是绞尽心思啊,但始作俑者是他深爱的女人,还为他解决了心中大患,也真难为她了。 “你生气了吗?”时月纱担心的问。 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不,不气,我知道你也在冒险,如果我不够爱你,这一切都无法成立。”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也对我们的爱情有自信,从卓兰到我,你一旦爱一个人就是那么全心全意,不到最后,你是不会放弃的。”见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深吸口气,再度将她拥入怀里。她是这么的懂他,而他何德何能,如此幸运能拥有这样的女人……几日后,靳成熙召集朝臣们,由秦公公将宫变一事仔细详述,再宣他御旨! “夏太后、镇国公等人觊觎皇权,妄夺帝位,皇上念夏太后年长,终生软禁于百霞宫,镇国公关入地牢,永不释放,其他相关朝臣发配边疆充军。勇毅侯平定宫变有功,恢复封号,重掌兵权,望诸位朝臣日后各司其职。同为朝廷效力……” 于是,如此惊天动地的谋反就此落幕,但也不算真正的落幕夏都芳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父亲和姑姑竟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瞒着她进行谋反大业,准备对付她的丈夫。所以一开始,她就注定要被牺牲?!她无法接受这件事实,直奔巨霞宫见夏太后。 “太后没有什么话要跟本宫说吗?” 夏太后明白自己只能老死在这个宫里,心早死了,她冷笑看着侄女,“你从如到尾就只是我跟你爹的棋子,偏偏你不争气,无法得到皇上的恩宠,害我们想从你那里得到一点帮助都难,不得不丢掉你这颗棋”夏都芳怒极攻心,一伸手竟劈劈啪啪的朝姑姑掴了一连好几记火辣辣的巴掌。夏太后鬓乱钗摇,嘴角尝到了血丝,脸颊也顿时红肿不堪,看来好不狼狈。 “我恨你!”夏都芳眼睛涌现泪水。她的一生全被这些人毁了! “哈哈哈……”夏太后突然大笑,笑中带着泪。她又何尝不恨?她还没有为儿子报仇啊! 夏都芳悲愤地瞪着像个疯子似的夏太后,咬咬牙转身走出宫后就往地牢去,因为是皇后,侍卫也不得不让她进去。 她走了进去,看到一间牢房里坐着发呆又喃喃自语的睿亲王,再往后面走,就见到她的父亲。 一见到他,她气zhà了,怒道:“意图谋反,要坐帝位,那不是为了哥哥吗?他都失踪了爹还不死心,竟要自己称帝?!那我呢?我是你女儿,是靳成熙的皇后啊,爹有没有想到女儿日后的处境力” 被关在地牢里,镇国公早已一肚子火,他双手紧抓着铁杆,额上音筋暴露的瞪着她,“你那算是什么皇后?靳成熙本不在乎你,你的心还向着他,夏家可是一开始就有称帝之心。” 夏都芳冷冷瞪着歇斯底理说着谋反大计的父亲,眼中泪水一滴一滴滚落而下,蓦地,她一侧身,一把抽出狱卒腰上的剑,回身就刺进父亲的胸口镇国公难以置信的瞠视着她,“你、你这个逆……女……”他跌坐地上,胸口的血染红了衣裳,“呼……痛……痛死我了……你……该死的……竟然弑父……”他痛苦喘息,恨恨的瞪着她。 夏都芳哭了,也凄凉的笑了,“你又何尝像个父亲?” 看着父亲在自己眼前断了气,面无表情的她徐徐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冰冷的牢房。 两名随侍宫女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赶忙跟上前去,狱卒也赶紧去通报镇国公死亡的事。 回到宫中,夏都芳就要两名宫女退出去,自枕下拿出一条白绫,无声地结束了自己可悲又可怜的人生…… 尾声 夏家曾是楚穆王朝当红的zhà子鸡,多少人上门只求能攀亲搭责,如今一家人下场凄凉,宫外的镇国公府已是门可罗雀,鲜见人烟。 夏皇后、镇国公身亡,夏太后变得疯癫,夏柏松这国舅爷失踪已久,自此夏氏一派的权力正式在楚穆王朝消失瓦解。 一个月后,孙太妃带着慧心公主回宫了。 听到宫里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孙太妃只庆幸时月纱与靳成熙一切平安,更为他们的爱情感动得频频拭泪。 时月纱只是紧紧的拥抱女儿,她想死女儿了。 至于靳成麟跟慕容淼淼,则不告而别的前往月犁氏,但时月纱已跟靳成熙说好了,一旦他们回到楚穆,她就会收慕容淼淼为义妹,让她有个体面的身份可以嫁给靳成麟,成为王妃,如此一来,勇毅侯夫fù也就成了慕容淼淼的义父、义母,她也算是将爹娘还给慕容淼淼了。 还有李凤玉跟夏柏松,时月纱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但她相信,他们一定是在某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的生活着。 自此,靳成熙正式执掌朝廷大权,在他的治理之下,楚穆王朝益发强盛,威德遍布四海。 时光流逝,时间来到翌年的八月。 卓兰从前的寝宫内,阳光暖暖,结实累累的葛再度遍布于雕花墙上,时月纱就站在花墙前。她已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但看在一旁的靳成熙眼中,也是最美的孕fù。 秦公公则忙着上前一一采摘果实,还有一些晚开的小花也一并摘下。 靳成熙笑看着她,“你可知道兰儿给朕以葛果实入yào,除了补五脏六腑益气外,还另有含意?” 时月纱笑笑的点头,“当然,《楚辞》中,〈九叹、忧苦〉篇章中云:“葛yào于桂树兮。”就是指香木桂树遭葛攀爬蔓延遮蔽,见不了光,意喻小人居显位,就像当年的皇上与三大首辅大臣对立的处境一样。” 他面露笑意的颔首。 “但葛虽被视为恶木,根及果实却能都入yào,还有强身益气之效,这就像是一种磨炼,说明再多的苦与辱,只要咬牙吞下,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好,得以等待光明的一日到来。” 她说得可顺口了,“所以,成熙每喝一次,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好,这是兰儿告诉你的呀……呃?” 她突然尴尬一笑。她应该要不知道才对啊,因为这可是他跟卓兰之间最深也最甜美的小秘密。 “这又是兰儿入梦告知你的?”他笑笑的看着她。 她用力点点头。他是怎么了?这一年来,老是问一些从前他跟卓兰独处时才会知道的事。 时月纱不知道,靳成熙可清楚了,刚刚这件事,只是他最后一次的试探。当初只有他跟卓兰两人谈及这个“秘密”是没错,但时月纱能说得一字不差,也太神奇。 他深情的望着她,眼中爱意是那么深浓,彷佛就要满溢…… 察觉了他情绪的转变,她突然有一种领悟浮上心头,他……察觉到她就是兰儿了吗?!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过去不能给你的,朕现在给得起了。” 靳成熙没将话说白,但已心领神会,身边的可人儿就是他的兰儿。能再失而复得,是老天爷给他一个机会弥补,他将不必再遗憾,只要用心珍惜眼前的幸福。 “皇上,祭拜兰贵妃的香烛桌案都备妥了,花也放好了。”秦公公笑眯眯的走过来。 “不用了,以后都不必准备了。”靳成熙笑着摇头。 秦公公瞪大了眼,一脸不解。 齐聿也蹙起了眉。 时月纱看向靳成熙,却是笑了。 靳成熙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两人之间,看来又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紫小雨)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25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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