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格探案薄》 第一章 困顿天宏寺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序言:佛曰,当晨光普照尘世,世间所有的生、老、病、死,悲、欢、离、愁便都会散去,天地无埃尘,尘世无冷暖。 佛亦曰,一片叶是一段情缘,叶绿情茂,叶枯缘尽;一朵花是一个生命,花开则盛,花落则殆。 红佛山上花开如海,那些盛开着的殷红的花朵,浸泡着咸湿的鲜血,腾发着热气,开得如火如荼。 她们披着霞光,将一切黑暗开尽。那些沾染着悲苦、贪婪、欲望、罪恶的花蕾,垂落着仇恨的露水,摇摇欲坠,在菩提树下梵梵绽放,血海一片。 传闻,天宏寺里的曼陀罗是罪恶的化身。所有触碰过它的人,都会被噬尽鲜血,将其浸得更加赩红。 -----------------------------序言结束--------------------------- ------------------------第一章困顿天宏寺------------------------- 没想到大学的第一个假期就要在宿舍里闷上一整天。这三伏天真是热,刚刚挂到衣架上的衣服,还没等到桌上的冰棍化完,就已经干了。 我刚把雪糕塞到嘴里,叶明就赤着膀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格子,你怎么不去冲澡?我在洗衣池里睡了一下午,那叫一个透心凉!” “你还好意思说,水池被你占了一下午,大家都以为你死里面了,差点报警。”我一边翻着新生宣传手册,一边不耐烦地应他。没想到那家伙竟嗖一下跑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宣传册,“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在看什么,竟然能在宿舍窝一下午。” “这是什么?”叶明问,一张纸从宣传手册里飘了出来,落在了地上。“能什么啊,宣传广告呗。”说罢,我俯身捡起那张纸,“喏,你看,红佛山风景区。” “唉,你看这山上有座寺院唉。”叶明说得饶有兴趣。 “怎么?你还信佛?” “我不信这个,我妈。我想求个平安符,国庆回去的时候送给她。”瞬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叶明转过身,“格子,晚上陪我去寺庙吧。” “我去!我不去!!这大热天的,要去你自己去。” “晚上太阳就落山了啊,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不去,不去,闲着多好,呆在宿舍我还能和学姐聊天,跟你去寺院那才叫无聊。”对于这种人,最好不要理,不要应,逃之夭夭才是上策。 最终我还是没有抵过叶明的软磨硬泡…… 晚上太阳刚落山的时候,我们从校门出发,步行十五分钟,到达了红佛山脚。 “唉,你快点,天都快黑了。”叶明在前面像只脱缰的野马,陆梁放肆般行步如飞,一边跑还一路唱,那声音跟玻璃渣似的,难听得要命。要不是看在那几支冰棍的面子上,真是懒得跟他出来。 约莫二十分钟后,我们爬到了半山腰。隐隐约约,远处半遮掩的寺院几乎已能收入眼底。只是一条大河横跨在我们面前,河面只有一座吊桥,摇摇晃晃,看着让人胆寒。 “唉,你冰激凌这么快就吃完了。怎么样,哥买的冰激凌味道如何?”他一脸坏笑。 “滚一边去!”我一边呵斥着他,一边走到吊桥边,使劲地扯了扯绳索,“这桥结实不?” “看你那怂样,看我的。”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走到了桥上。 那桥在他的伛步下,变得颤颤巍巍,桥梁上的绳索也因为晃动的桥身而变得紧绷,整座桥嘎吱嘎吱地响着,摇摇欲坠。 “叶明,这木板有点朽,没那么结实了,你小心点。”我喊道。 “知道了!” 此时叶明已经离我有百丈远,再加上这湍急的水声,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听清我的话。 望着眼前恍恍荡荡的吊桥,我紧张得要命,大夏天的还吹手呵气。本想着往回走,但看到已经快走完的叶明,心里又很不服气。只能逼着自己硬着头皮爬山桥。走上桥,才发现这桥真窄,仅能并排容下一人的身躯。 望着下面急流的河水,感觉心都快蹦了出来,我十分小心地挪着碎步,一步三摇,生怕有个闪失,那我这辈子就完蛋了。正想着,吊桥被前面胆大的叶明使劲地摇晃起来,我拼命似的抓住绳索,浑身直冒冷汗,“要死啊你,你安稳点好不好!我都快死了!”。 “哈哈哈……” 伴随着砰砰砰的心跳声、叶明的嘲笑声,我惊恐地走完吊桥。踏出吊桥,我的心还在咚咚直跳。 “你还笑,都怪你,大热天的非要求什么灵符。”叶明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抱怨,笑得更加厉害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就回去了,这都什么鬼地方。” “行啊,你回去啊!” 这种人实在是受不了,我立马转过头准备回去,那座吊桥又映入我眼帘,算了,我还是接着走吧。“这来都来了,回去干嘛!做人不能半途而废!”我狡辩道。 哗的一声巨响,倾盆大雨顷刻间跌落下来,叶明也急忙收起脸上的笑,“下雨了,快跑!” “这夏天的天气,果然是女人的脸,变的真快。” “别贫了,快跑吧。”叶明说罢,就甩了我好远。 跑到寺院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衣服基本都已经湿透了,“唉,跟你出来,真的没什么好运气!咯,现在成落汤鸡了。” 可能是因为天气,亦或是因为偏僻,天宏寺里并没有多少游客。这座寺院非常大,我们在寺里找了好久才找到大雄宝殿。 宝殿里的香火很旺盛,整个房子里热腾腾的,往外散着白烟。 叶明那家伙平时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想到拜起佛来却有模有样,虔诚得很。他双手朝天,大叩大拜,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在祈求什么。 叶明拜完,把灵符交给殿里大师加持,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师父叫住了我们,“两位施主不好意思,由于暴风雨,我们寺前面的吊桥已经断了,今日恐要麻烦两位留宿寺中。二位先到大堂集合吧,我们住持会在那儿统一安排的。” 等我们到达大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大堂里的人并不多。通过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可推断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旅游团。 我和叶明在堂里聊了会天,没聊多久,住持就匆匆跑到大厅,“各位施主,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了这么久。通往我们寺院的唯一的吊桥被大雨摧毁了,所以这几天要麻烦大家留宿在本寺中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一位披着长发的男人问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搞艺术的。 “这几天都在下大雨。等雨停了,河水没那么湍急,我们将桥修好即可。” 人群的议论声变得更大了,呕哑嘲哳、央央插插的,整个大堂沸反盈天。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了斋饭,大家现在就可到斋堂就食。”住持试图让整个人群平静下来,但是他的话似乎没起任何作用。 “唉,你说我们怎么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啊。”叶明用胳膊捣了捣我。 我能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朝他瞟两个白眼,心道:要是没有你,我现在不知道过得多舒爽。 “大家都静一下吧。”人群中,一位梳着背头的中年人喊道,“大家听我说,现在桥断了,我们想回去都没有办法了。对于当下这种情况,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大家既来之则安之吧。” 住持接过话,“这样吧,有什么问题大家饭后再讨论,天色已经很晚了,各位施主先行用膳吧。” “我靠,这么香……最喜欢这种芝麻油的香味了。这些菜看上去就很好吃……”我刚迈开腿,叶明同学就已经挤到了队伍的最前头,那口水三千丈,都快对地贴花黄了。 我刚刚打完斋饭,刚转过头,叶明就对我招手,“这儿,这儿。” 我一到座位前就发现,餐桌上就没我摆盘的位置,全被他的菜占满了,“你什么意思?把我叫过来又没地方吃!” “不好意思啊,我吃的比较多……”他一边挤眉弄眼地道歉,一边把好几个碗里的菜倒在了一起,“之前知道不能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爽的,但是后来知道要留个三五天的时候不要太开心啊!” “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傻啊,不用军训了啊!” “你才傻呢,这几天下雨,你在学校也不用军训!”这傻明脑容量太小。 果然,我一说,他就不吱声了。失落了三秒后,他又抬起头,“那也值啊,至少我们能免费吃上好吃的,这是我第一次吃斋饭呢。” 懒得搭理他。 “你说今晚留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叶明一边问我,一边鼓着腮帮子,已经口齿不清了。 “好像是个旅行团的吧。” “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到他们每个人胸口都挂个牌子嘛。上面写着:光大旅行。” “这还真没注意,还是你观察仔细。”他一边赞赏,还一边比划,竖个大拇指,只是这一赞啊,他的嘴像个机关枪一样扫射开,饭粒到处都是。 “你们好!”刚刚那位背头,坐到我们旁边, 我和叶明点头应道,“你好!” 他的脸上流过一丝尴尬,“怎么样,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我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我是导游,我叫赵可,你们可以叫我赵导。” 赵导,这一听还以为是导演呢,我在心底忍俊不禁。 “哦,我们是山下的大学生,A大的,学校就在不远的地方。”叶明应道。 赵导笑道:“A大?那就是我学弟咯?” 我问:“你也是A大的?” “是啊!当时我上A大的时候,学校还不在这边,那时候校区还在市中心呢。我这次正好到这边来工作,带个旅行团来参观。正想着工作结束后去趟新校区看看呢。” “行啊。”我说,“不过,你们团里的人好像并不多嘛。”我大量了下四周。 “大夏天的,一般很有人愿意出门旅游的。”他说,“对了,给你们介绍下我们团里的人吧。大家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那位白头发的坐在轮椅上的奶奶,姓钱。站在她旁边的,是他的老伴。他们呢,都是退休的大学教授。”赵可指向斋堂门口。 “看角落那张桌子,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我顺着赵导的指向看去,那人突然抬起头,络胡满腮,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这边,吓得我赶紧低下头。 “在你们两点方向桌上的,是我市著名画家,季安和。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前两天刚得了齐白石奖,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妻子,林春妙。喏,在你们正后方的,黄毛的,发型很叛逆的,是一位理发师,叫陆文杰。他旁边的是他哥哥陆文青,是名植物学家。” 赵可朝我们笑了笑,“你们知道的,做我们导游这行的,最重要的资本就是人脉资,你们要是有朋友要去旅游的话,到时别忘了我这个学长啊。” 我们忙忙点头,一定一定。 赵可话刚说完没多久,住持就过来了。“各位施主,我们寺院住宿的地方有东西厢房两处,东厢房是供我们寺里的僧人住宿的,这西厢房便是供寺里的香客们留宿用的。但是因为最近梅雨天气,好多房屋都在修葺。所以可能有部分施主要和我们僧人共住东厢房了。” “那现在我就把各位的钥匙发给大家吧。”住持见大家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道。 住持刚迈两步脚,赵可便迎上前,“麻烦住持了,本晚留宿的大部分是我们光大旅行团的,他们的钥匙就由我分发给大家吧。” “如此也行。”住持表示同意。 “喏,你们俩的。”赵可刚拿到住持手上的钥匙,就先将钥匙转交给我和叶明。然后他才转身依次将钥匙发给团里的其他人。 赵可刚发完钥匙,我们就听到啊一声闷声。转过头,那名黄发青年眉宇缩成一团,正痛苦地捏着自己右手,发出哼哼的呻吟。 “怎么了?”我急忙跑上前。 “有东西咬了我……” 我这才发现脚底有一只巨大的如皮影般的蜈蚣从脚边梭过,吓得我立马抬脚大喊,“蜈蚣啊!” 此时众人也跑上前来了,“没事吧……” “你们让开。”轮椅上的钱教授叫道。 众人静了,纷纷看着她,“我是学医的,我来。”说罢她便摇着轮椅行到少年面前。 “小伙子,你忍着点。”说罢把立刻紧紧按压少年的手背。少年的大手背已经变得非常红肿,而且伤口一圈都已经变成了深深的酽紫色。老人钱教授用低头用力地吮吸了几下伤口,吐出了毒血。 “应该没事了。不过最好还是进行下消毒处理吧。你们谁去搞些鱼腥草或者蒲公英来。” “这些草药都只有后山有,不过路程有些远,来回大概要半小时。”住持说。 “没事,来得及,我先帮他冷敷下。” “那我去后山帮他去菜点采药吧,鱼腥草或者蒲公英对吧?”赵可说。 “施主你认识这些草药不?要不我让一些徒弟陪你去?”一旁的住持显得不太放心。 “不用那么麻烦,我家就是卖草药的,这些草药都认识。”赵可说。 “行!那快去快回。”住持点头应道。“那我去地窖取些冰块来。您稍等。”他回过头,又对轮椅上的钱老人允道。 “大家散了吧,没事的,不是大蜈蚣。这边有我就够了。”钱教授对众人安慰道。 众人纷纷悻悻离开,一遍走,一遍对这次旅行发着愤懑牢骚。 我和叶明在斋堂里又聊了会天,赶到东厢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果然是寺院,客房都这么简陋。”叶明一踏进房间就抱怨道。我环视这间狭窄阴暗屋子,幽暗的灯光、发黄的墙面、简陋破旧的家具。雨水顺着屋顶的洞隙嘀嘀嗒嗒地溅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整个房间全是被雨水溅起的灰尘。屋里的霉气冲入了我的气道,我不禁咳呛了起来。 “没事吧。”叶明急忙上前拍打我的背,“我帮你倒点水吧”。 打开桌上的水瓶才发现,这屋子里连个热水都没有。恰在此时,赵可赶到了我们房间,递给了我们一只热水瓶,“小伙子,没事吧,咳这么厉害。” 我急忙应道,“没事,就是会灰尘呛到了。” “这寺庙比较偏僻,可能长久没有人入住了,闲置已久了应该。呐,我还给你们带了些打扫工具,你们自己打扫下吧。” 我这才发现门口的扫帚和拖把。 叶明走到门口,捡起了这些工具,“真是太感谢你了!确实没想到这边的住宿环境这么差。” “可能这边是留给僧人们住的吧,所以没打扫。没事,我的房间就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到隔壁找我。” “你这胳膊怎么了?”他把拖把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胳膊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没事,刚刚从后山回来的时候被树枝刮伤了。没什么大问题。” “哦,那个被蜈蚣咬了的男生何了?”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想起晚膳上受伤的陆文杰。 “草药已经给他敷上了,现在已经好多了。”他欣慰笑道。 “好的……那……麻烦……了。”一阵大风袭来,掀起满屋尘埃,我一边咳着,一边道谢。 就此我和叶明就开始了漫长的清洁生涯。我们整整打扫了近两个多钟头才把房间打扫干净。 看着打扫完后的屋子,心情十分畅快,“瞅瞅,这就是咱们的战果。”我转过头,刚准备向叶明炫耀,发现那家伙已经瘫在床上睡着了。 我躺下没多久,门口就传来咚咚声,“学弟,你们睡了吗?” 打开门是赵可,“怎么了?” “我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热水,我不小心打碎了热水瓶,想过来借点热水。这天太晚了,膳房关门了,只能来麻烦你们了。” “没事的,进来倒吧。” 他迅速地将半瓶水倒了到他的瓶里,“真是谢谢你们了。” “哈哈,没事,这水还是你之前给我们的呢。” “唉,还好我留了一瓶在你们这边,刚刚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有闹耗子,吓得两瓶热水都被我打翻了。” 我朝他笑笑,“你个男人还怕耗子。” 他刚走到门口,发现了我们打扫时用剩下来的生水,“唉,你们冷水也还有呢啊?” “嗯。之前我们没用完,还剩下不少。” “那正好借给我吧,我房间还没打扫完。”说罢,他就去提那半桶水。 “你还没打扫完啊?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那敢情好啊。正好我们聊会天啊。” 其实我只是想客气下而已,没想到他真还当真了。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开始在心里数落起自己来。 帮赵可打扫完房间都快12点了,呵欠连天的我早就睡意阑珊了。那困意啊,沉得我连路都走不了,身体和脑子下达的唯一指令就是:睡觉。 可就在我转身的霎那,赵可突然叫住我,“你有看到我的挂链么?”他的手上拿着一截红绳,额头冒着汗珠,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着急。 “挂链?” “恩,是一个吊坠!现在绳子还在,挂件不见了。”他急得到处乱跑,“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打扫房间的时候,掉到了地上。”他突然趴下身子伏在床前,将头伸到床底焦作地找起来。地面上的污水还没干。 我说:“我帮你一起找,那个挂件是什么样子的?” “是块白玉,东西不大。”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完蛋了,要是房间里没有的话,那就十有八九掉到后山上了。” 我和他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手上、脸上全是污尘。 半个多小时的体力劳动,我瘫软在门旁的椅子上。脚底下拖把布上一个深绿的石头硬硬地硌着脚,我俯身捡起它,“这是什么?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赵可回过头,“对,就是这个!你在哪儿找到的?”他迅速跑到我面前,接过玉坠。 “粘在拖把上了。”我说,“你这玉坠上面刻的是什么啊?这图案还从来没见过呢。” 他说:“这是貔貅。” 我说:“看样子你很珍惜这个玉坠嘛。” 赵可的神情变得忧伤起来,一声长叹:“这玉坠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哦。怪不得看你那么着急。”我说,“既然东西找到了,房间也打扫差不多了,那我回去了啊。”我向他道别,实在太累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凌晨1点了,一天的疲倦奔劳已经让我的眼睑紧紧地粘在一起。我一碰到床,就进入了梦乡。 可能夜太黑,亦或人太累,一夜无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春妙之死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格子,快醒醒!出事了!” 一大早上的,不知道谁那么不知趣,我在心里埋怨道。 啪一声,屁股传来的一阵麻痛把我惊醒,“叶明,你干嘛,大早上的,你不让人睡觉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揉着自己惺忪的双眼。 “睡什么睡啊,有人自杀了!”他一脸严肃地站在我面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有人死了?”我瞪大了双眼,怎么一大早就听到这么晦气的事情。 “那个画家的老婆死了,叫啥的来着?”叶明边说便挠头。 “林春妙?” “对对,就是她,死了!” “怎么死的?” “上吊的,现在还挂在梁上呢。” “走,看看去。”我迅速套起自己的衣裤,飞快地跑出门。 “跟我走,就在宏觉祠那边。”叶明给我带路。 “你去看过了?”我问。 “嗯。我早上去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僧人们都往宏觉祠跑,我偷听了几个和尚的谈话才知道宏觉祠有人死了。我就跟着他们跑过去,才发现宏觉祠里吊着林春妙的尸体。” “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的?” “真的啊,我透过门缝隙亲眼看到的。” “你为啥要透过门缝看?”我很好奇。 “因为门从里面闩上了啊。” 我和叶明跑了将近十几分钟才跑到宏觉祠。宏觉祠前捱三顶四,门口的僧人将祠堂围得水泄不通。我挤了好几次,都没有挤到门口。 赵可扶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捶胸顿足,涕泗横流,不断地用手擦着眼泪。他已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双腿几乎不能独立站立,必须靠他人搀扶才能前行。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画家季安和。 赵导的身后,跟着他们整个团的人,除了林春妙。 “听说春妙死了?”我问赵可。 他无奈地点点头,脸上写满肃穆与哀伤。 这时住持赶了过来,“众位弟子听我说,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各位先去宝殿做早课吧。” 住持的这句话让门前攒动的僧人们松懈了很多,“大家先回去,都散了吧。早课切记,心无杂念。” 僧人们离开后,我们三步两脚地赶到门口。住持尝试去推开宏觉祠的门,推了几次,门板无任何反应。果不其然,门从里面被闩了起来。 “门从里面闩起来了。我去找些徒儿帮忙。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破坏现场。”话声刚落,住持就已经走到三丈开外。 住持离开后,大家纷纷涌到门口,试图探得祠里的景象。 那名莽壮的出租车司机最先挤到门缝前:整个房间昏暗而阴沉,香案上的烛火已熄灭大半,零零散散的几点烛火发着幽幽的光。 才窥得没多久,那司机便吓得跌退了好几步。 一阵躁动在人群中传开,众人霎时慌乱而不解,云里雾里一片,议论纷纷。 约一刻的功夫,住持便领一群弟子来到祠堂前。众弟子奋力抱着一粗壮圆木,蹒跚至门前。住持一声号下,弟子们快步冲向祠门。一声巨响后,门被撞开了。 女人悬吊在横梁上,冗长的白绫翩翩地垂在地上,身上的白裙和梁上的白绫交织在一起,散落的长发如同黑色的从莽般盛开在雪地上。透过东墙的一个气口,阳光如水雾般洒在浮动在她的脸上,毛躁的发丝,在朝阳下熠着金光。阳光下,她头上的红色曼陀罗显得格外妖艳诡谲。轻风习过,几片花瓣颤颤悠悠地飘落下来。女人垂着头,面颊一片惨白,绀色的舌头像黑绸般耷拉在颔前。 她,正睁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门槛处的每一个人。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悚而胆寒的情景,不禁浑身一震。本以为胆寒的人只有我,却发现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举足无措。 住持在距离尸体不到的三尺的地方将叶明拦下了下来,那家伙也确实胆大。 “各位施主,我们已通知报警了,请各位施主尽量不要破现场。”他边说边将头转向叶明,似乎在指名道姓。 被住持一说,叶明这才退了几步,跑到我旁边,小声嘀咕,“那女的真惨啊……你说年纪又不大,有啥想不开的呢……” “她不是自杀!”我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你怎么知道?” 我指着那茶几上的饭盒,“你看那块糖酥,已经吃了一半了,自杀的人,怎么可能想着去进食!” “也许她只是想吃饱了上路。” “你不觉得这个案件发生得很诡异吗?”说罢,我就往吊桥方向跑去。 在吊桥的一侧,我仔细端详起绳索的断裂处,绳索的断裂处尾随着杂乱的丝线,从密到疏,仿佛狼豪的笔头。但是拨开这毛尾,却发现截面的一大半都规整平滑,只有最底端的一小部分呈笔锋状向后延伸。 “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说。 再次回到宏觉祠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去,住持和一名弟子正准备将悬挂的尸体取下。 “您方才不还说要保护现场的么?”我问道。 “老衲这也是没办法啊。你别看最近这天气暴雨不绝,但气温不低。要不及时处理这尸体,怕会腐败膨胀,不堪入目!” “那您准备把尸体送往何处?” “送往斋堂地窖,那儿有很多冰块,温度低,或许能支撑到警方到来之日。” “住持,您稍等!”我一手拦着住持,一手把倒地的板凳扶起。很明显,尸体的脚尖和板凳之间差着约一拳的距离。 “这这……这……”住持一脸惊讶,不置可否。 叶明还没反应过来,一会懵懵地看看凳子,一会讷讷地看着我。 “还没反应过来?这不是自杀!”说罢,我便不再搭理他,接着检查现场。 正南处,耸立着地藏王菩萨的佛像,巍巍丈六紫金容,法相庄严肃穆。离佛像容面约五步远的屋顶,是吊着春妙的那根横梁,东西走向,贯穿对侧的墙面。由于长时间供奉着香火,屋子里很多的陈设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香火灰。 春妙垂吊在屋子的正中央。吊着她的白绫被风吹落到佛前的蒲团上,湿湿的,黏在一起,似乎浸过水。 整个房间除了房门和一扇气窗再无别的出口。房门为楠木门,对侧开合,一根胳膊粗的木栓,横跨两侧门板。一侧门后的闩扣已因先前的暴力破门而折裂。气窗约一米见方,能容一人通过。但气窗下便是地藏王菩萨的佛像,根本无法架梯。 “昨晚12点左右死的。” 耳后苍老羸弱的声音让我好奇地转过头。 “钱教授?” 钱教授的眼里写满好奇,我以为她会问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可最终她说出的却是:“根据尸僵和尸斑判断,死者大概已经死了6-7个小时了,具体时间应该是昨晚12点-1点之间。” 钱教授的到来,搞得叶明不知所以,“狄格,你认识她?” “狄格?”钱教授突然转向我,“你是狄兴宇的儿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不知如何应答,只能尴尬而无奈地对她笑笑。 “你爸是狄兴宇?”叶明的脸上写满惊讶,“那个专破疑案的刑警?” 钱教授扯了扯叶明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叶明突然醒悟,露出赧颜的神情,欲言又止。“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这事的。你不要介意,也别太伤心。”他说。 “没事,都过去了。”我说。 钱教授摇着轮椅转到尸体旁边,“看这尸体上的痕迹,应该是自杀。” 什么?自杀!?我转过身,头顶仿佛炸了一声响雷! “不可能,”我说,“你看那板凳,都不够脚高的,怎么可能是自杀!?” “死者舌骨和甲状软骨的索沟深浅不一,呈完整环形相交于耳后,说明死者不是被勒死;死者面色惨白,且索沟有生活反应,死者并非死后悬尸。”也许是看到我紧锁的眉头,她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基于尸体外部的推测,具体情况还要等专业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能定夺”。 住持走过来,“各位施主有所不知,寺庙里所有人包括我们僧人,所住厢房通往主殿区唯一的门,都会在每天晚上11点关闭。所以如果钱教授推测的死亡时间准确,那么在林施主死亡的那个时间段里是不可能有人出入宏觉祠的。”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最后住持打破这尴尬而诡异的气氛,“两位要是没什么再检查的话,那我先把尸体抬走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再次聚集在斋堂用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烦躁、惶惑、不安,抬起手却忘记运食至口。 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发现众人围在一团,开始争吵推搡。 “什么旅行舍!带我们来这种鬼地方!退钱!” “好不容易出来玩还碰到死人!真晦气!” 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赵可颤颤抖抖地找到支点,欲站起身说话,却总都被人群的推搡和谩骂打压回原处。 “啊——”赵可一声怒吼,“你们安静点行不行!” “大家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次旅行会出现这样的事。”看到大家不屑的眼神,他又接着补充道:“诸位放心,我们旅行舍肯定会对这次事件负责,对大家的赔偿肯定一分不少地到大家手上。” 看着他这么信誓旦旦,大家才略微松懈地后退几步。 “唉,真倒霉。怎么偏偏赶上我带团的时候自杀呢!?”他一坐下就开始嘀咕。 “不,她不是自杀!是血花女!是血花女杀了她!你们惹怒了血花女,这是你们应得的惩罚!哈哈……”不知何时,他的身后站了一个邋遢的小女孩,浑身占着稻草屑、泥土垢,似乎刚从草垛窟里出来,头发杂乱卷曲着,仿佛变质的方便面。 女孩的嚷嚷声吓得现场所有人躁动离座,纷纷奔走相问,“血花女?什么血花女?” 几名僧人赶紧过来,试图控制主这个神志不清的疯癫小孩,可她激灵的一个转身,成功地脱逃了他们的束缚。 她一边跑,一边唱,“红风茄,遍地开,开满山头血雨来。血花女,人人爱,花开半夏血如海……” “哈…哈哈…”很快,她的笑声随着她飘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们面前。 “这个女孩是谁?”陆文杰问。 “哦。她是我们山上的一个流浪女,没人她从哪儿来。只是我们住持见她可怜,会偶尔接济她。”一名和尚答道:“其实我们也见怪不怪了,这疯姑娘经常神出鬼没,只是很少像今天这般癫头癫脑。” “那她说的血花女是?”季安和慌张地问道。 “血花女来源于山上村落里一个传说。”门口处住持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大家一跳,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道:“传说每当盛夏来临,曼陀罗花开满山坡的时候,后山便会徘徊个面色惨淡,头戴血花的白发女人。” “不过听村民们说,血花女并不会伤害人,她似乎只是在等某个人的出现。而且每逢她出现的夏季,花田的收成必定特别旺盛。”一名僧人接过住持的话。 “是的。所以后来村民们把她视为神灵供奉起来,还为她修了一座祠。”住持遥指北向,“嘞,就在后山的半山腰上。她的祠堂供奉的不是香火,而是鲜血。每年,在村民们收割曼陀罗花的前一天,他们都会去祠里祭拜她。在她佛像的头花上洒三牲血通天,在裙边供三禽血达地。” 听了住持的解释,大家纷纷恛惶无措,坐立不安。难道这是起鬼怪杀人案? “封建迷信,荒谬至极!”坐在轮椅上的钱教授扔完这句话,便愤懑地推着轮椅离开了,对此很不屑。 就在住持刚坐下,准备用斋之时,门口跑来一气喘吁吁的和尚,“住持……不……不好了。‘灵缇’死了!” 一股毛骨悚然之意习过后背,又有人死了? “也该是他临终的时候了,莫慌张,等师父用完斋再去也不迟。”那和尚呆傻地摸了模后脑勺,“哦”一声便走了。 我和叶明怔住了! “住持,这人都死了,你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两位施主莫急,随后和我一同过去,便知因果。” 到达下“灵缇”出事的竹园,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和叶明面面相觑,“这——这——就是‘灵缇’?” “是啊。‘灵缇’是我师兄,这些年得亏了它帮我看守菜园,不然村里的那些顽劣孩童天天过来偷果子!” …… 原来,“灵缇”是只狗。 “这‘灵缇’陪我们也快十年了。也该走了!”住持感叹道。 “可是它晌午还在追耗子的啊!”那名和尚根本不相信住持的话,委屈地叫了起来。 “灵净啊。为师知道你很不舍,可终究会有离别的这一天的。这八苦常人不懂,你还不明白嘛?找个地方好好葬了它吧。” 那小和尚悲痛地抱住狗抽泣起来,而我们也只能看着他们,怜悯地离开。可就在我们走出竹园的一霎,却听到了小和尚兴奋的叫声。 “‘灵缇’你醒啦?你没死啊!你没死太好了!” 我们立马回过头,狗儿开始冲着我和叶明狂吠不止。小和尚拦住了它:“别叫了,那是我们客人!乖,饿没饿,来,给你点吃的……” 那狗果然不再叫唤,摇着尾巴,开始围着小和尚打起转来。 小和尚载欣载奔地和狗玩耍,“它都吐沫了,身体也硬了。我以为它死了,没想到现在又好了,还这么活蹦乱跳的。肯定是佛祖显灵了!” 奇怪,这狗怎么突然醒了?我十分好奇:“这狗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没吃什么啊。就早上我把宏觉祠里剩下的饭菜喂给它了。毕竟给你们客人的饭菜,都是些好食材,丢掉浪费啊。” 宏觉祠?宏觉祠不就是春妙死的那间祠堂吗? 下午三点,在我回去的途中正好碰到了钱教授。便把灵缇的事情告知于她。 “那狗可能是吃了什么昏迷了,并没死。” “吃了宏觉祠的剩饭。” “哦?那就有意思了!莫非春妙的食物有问题?只是现在我们出不去,也没专业设备,没办法检测到其中的猫腻。况且……” “那您能有个大概的推测么?比如说安眠药?” “这还真不好说,能造成昏迷的药物很多。” “说不通啊,难道春妙是寻死心切,怕上吊未果?来个双保险?”我自问道。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钱教授拍了拍我的胳膊,“我要去找我老伴了,希望你能尽快找到真相。”说罢,她悠悠地摇着轮椅离开了。 钱教授刚走到走廊里,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雷鸣声。我向远处望去,天地之间已经没有界限,合二为一,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暴风雨又要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曲径通幽处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被困天宏寺的第三天,恶劣的天气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阴霾霾的天际摇摇地垂在山峦线上。 这几日梦里总浮现春妙吊死时的场景,耳边低靡着那疯小孩的童谣声:“红枫茄,遍地开,开满山头血雨来。血花女,人人爱,花开半夏血如海……”。 梦幻中的她耷拉着蛇信般的舌头,凄惨地哀嚎:“救我!救我!” 可是林春妙死亡案件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我总感觉这冥冥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静下心来,认真分析事件的各种可能。 如果林春妙是自杀,为什么饭盒内会留有尚未吃完的糖酥饼,而且凳子的高度也明显不够。 可如果春妙不是自杀,案发现场是密室,凶手又是怎么逃出房间的。现场唯一的出口就是东墙上的气窗。那气窗4米多高,如果真的从气窗逃出来的话,凶手又是怎么爬到气窗口的?钱教授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2点到1点之间,那时候前后院之间的出入口都已封闭,凶手又是怎么从主殿区逃出来的。而且,当晚11点15分,赵可去通知团员第二日集合地点的时候,除了春妙外,其他人所有人都在房内。 莫不是寺里的某位僧人?作案后留在了主殿区? 可能是沉思太久,连身旁叶明的叨叨声也没听清。 “格子,送你一朵小红花。”一朵红花随着话音落到我手边。 这花怎么看着那么眼熟?绞尽脑汁,苦苦思索…… 这不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花么? “你从哪儿摘的花?”一道闪电击穿大脑,这花一定和案件有关联。 “后山啊,整个山坡全是这种花。” 还没等叶明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跑到门外,他在后面紧紧跟着我。 我们跑了很久才到后山,我差点没接上气,叶明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体育生果然都是铁人般的存在。 整个后山漫山遍野一片红,暗红的花盛开在赤红色的泥土上,如赤潮,如血海。咸湿的夏季风轻拂,鲜红的波涛滚滚翻涌,弥漫出萦绕着整个山野的血腥味。 “这花名叫曼陀罗,当地人称红枫茄,是他们这儿的特产。而且整个A市,只有这个山头能长出曼陀罗。”不知何时,一名男子站在我的身后,我转过头,可他却没有看我,而是凝望着眼前的花海,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见过白色曼陀罗么?” “白色曼陀罗?” “是啊。传言白色曼陀罗是世上最纯净的花。” “没有。” “我曾经见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和今天的景象很像,整个山坡皑皑一片,像千堆雪一样。” 他静静地凝视着这片血红的花海,痴痴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就在我快要忘却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你们也慕名而来看曼陀罗的?” “哦哦。没有,我们只是随便逛逛。”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琐碎的人声,是旅社的其他人。 “原来这是你们今天的行程啊!”我说。 “是啊,本该很早就过来的,只是这两天一直下雨,难得今天没雨。”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天,“不过看样子,这好天气也快到头了。” 我抬起头,天空低沉沉一片,滚滚乌云翻涌。陡然间,空气也变得炽热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沸腾。 “这人谁啊?”我望着他的背影问。 “赵可他们团里的吧。好像叫陆文青,是前天那个被蜈蚣咬伤的男孩的哥哥。”叶明说。 我这才想起,赵可介绍团员时,那个没被提名,几乎被略过的人。 和陆文青分别不久后,我和叶明回到寺内。 案发现场的曼陀罗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是死者生前采摘的,还是凶手留下的?如果是凶手留下的,那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些花?这花到底有什么寓意?花的背后到底又隐藏着什么? 疑问驱使我和叶明再次来到宏觉祠内。 咿轧一声门开了。宏觉祠空荡荡的,春妙的尸体已被住持挪走。梁下晃晃的白绫在空中微微拂动。 我低下头,沿着地板搜寻线索。宏觉祠内香火较重,地上均匀地散落着一层薄薄的沉香灰。 “这一摊痕迹是水渍?”叶明指着蒲团前的一块地板问。 我上前仔细观察起来,这痕迹呈水泊状,水泊的中央非常清淡。痕迹边缘的纹路像琥珀中色彩斑斓的标本,浓度和颜色非常厚重。整个痕迹且呈扩散状,似乎下一秒就能漫延开,吞并掉更多区域。 奇怪了,这祠内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摊水渍? 沿着水渍往上看,梁上悬着吊着春妙的白绫,微风拂过,蹁跹的白绫如荇藻般招摇。 “你还记得春妙死时,白绫打的结么?”我隐约想起当日的景象:吊着春妙的白绫,所打的结扣非常诡异,是个渔人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结? 叶明说:“记得。好像是我们小时候栓木桩的那种结。” “对的。是渔人结,这种结易打难拆,而且越挣扎越紧。” 我们顺着白绫找线索。 “不对啊。你看横梁上是不是扣着两条白绫?”叶明仰头望着屋顶。 我顺着叶明的目光看去,隐隐约约横梁上还扣着另一条白绫,只是这条白绫缠绕在垂吊春妙的那条白绫上。如果不仔细看,会误以为这是一条白绫。 “我去拿梯子!”叶明转过头跑了。 趁着叶明去取梯子的间隙,我检查了垂在地上白绫的两头。白绫的两头都不干净,有些黑色颗粒状杂质粘在上面。其中一端夹杂了些细小的腐败树皮,另一端则粘附了些粘稠的胶状物质。 就在我思考这胶状物是什么的时候,叶明满头大汗地搬着梯子,吭哧吭哧地进来了。 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不禁打趣,“就你这怂样,还体育生呢!” 叶明一副怏然不悦的样子:“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试试看!我就不信你把梯子从柴房搬到祠堂来面不红气不喘!” “你干吗从那么远搬来啊?” “你以为我想啊,我问了,整个寺院只有柴房有梯子!而且很长时间没用过。他们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 我转头打量这副木梯,上面沾满了灰尘,梯干也有些腐朽残败,看来这梯子确实放着有些时日。 顺着梯子爬上横梁。祠堂上的梁木很宽、很结实,扶着椽子可以稳稳站立、前行。一条白绫被事先对折过缠绕在吊死死者的那条白绫上。蹲伏在梁上,循着气窗望去才发现祠堂南边坐落着一棵槐树。 我们来到祠堂南侧,抬头仰望这棵古槐。古槐的树身十分粗壮,约两至三人才能合抱,树干灵虬盘劲,横斜逸出,树桄约碗口般粗大。树冠如盖,微风吹过蓁蓁树叶,沙沙作响。 “你看那个树杈!”我顺着叶明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残缺的,约指长的布帛正轻轻摆动着。 看来我们找到了密室之谜里最重要的一块拼图:逃离之法! 只是凶手是怎么爬上这横梁的呢?横梁有4米多高。整个寺院里就这一把木梯,而且很长时间未被使用过。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陡然的一声询问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原来是陆文青。 “我……我们只是路过这儿……” “在查春妙的案子吧?”他表示质疑。 他的质问让我不置可否,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们去调查,这都是报应!”他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说罢他径直离开。 陆文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案件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个故事,才会让他说出那样的话? 零零星星的雨点把我从沉思中打醒:下雨了!可就在我反应过来的刹那,这雨花已经变得铜钱般大,哗哗地打在我和叶明身上。滂沱大雨像开了闸门似的泻下来,房屋上落下千万条瀑布,地上射起无数箭头,如果不是古树帮我们挡着,可能我们早就乱箭攒身了。 这暴风骤雨吓得我们一个转身赶紧跑到祠内躲雨。 大约到下午5点左右,斋钟响了,雨也停了。这场雨下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在阴荡荡的祠堂内待了两个小时。 到了斋堂的时候,发现赵可正在人群中焦头烂额地踱着步。 “怎么了?”我问。 “春妙老公不见了!”他眉头皱成一团。 “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下午!吃饭点名的时候,发现缺他一个,房间里也没有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分头行动。”住持一边说,一边规划着现场人员的搜寻方向,“赵施主,你带几个人去向西寻找;老衲带几个徒弟去寺东边找找;”接着他又转过身看向我,“狄同学你们几个向北寻找。” “好。”我答。 寺院西北部是一大片竹林,几乎占据了寺庙六分之一的面积。竹林内部羊肠小道交错,布满零落厚实的朽败竹叶。 我们跟着众僧一起呼季安和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慢慢变暗。我们找寻了许久,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竹林边角传来声音:“来人啊!” 我们循声赶到竹林的西北角,有三四人围在一座破屋的门口。这房屋儡然不堪,外墙大部分的石灰和砖块都已脱落,屋顶也被大风吹得只剩下几片瓦砾。看样子,这房子至少荒废了十余年。 “大家先不要进来。”一个男人在屋内大声喊道,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门前之人立马停止了脚步。 等我赶到门口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从屋内出来,站在门口,是团里那名黄发理发师,陆文杰。 “井里有一具尸体。但是大家最好不要进去。”看着众人不解的表情,他转身指着院里的地面,“你们看。” 那地面上有三排脚印。门口正中间的一排脚印是个大脚印,脚尖指向枯井,应该有人从门口行到枯井。另外两排则是位于门口右侧约三丈远的地方,是个小脚印。“那个两排脚印是我刚刚去枯井找人的时候留下的。”他指着右侧的两排脚印解释道。 不出五分钟,住持和赵可等人赶到这儿。 “这样,大家注意下,我们尽量从一侧过去。就从刚刚这位少年走的地方过去吧。中间这排脚印大家先不要动。”住持出谋划策。 众人纷纷从一侧绕道井后。这是一口方形断井,井里很暗,黑漆漆的一片。但是透过朦朦的微光,隐约能看到井里死者倒立的双脚,还有那浮动着的黄莹莹的衣衫。 “找个钩扒把他捞出来。”住持建议。 季安和的尸体被几名僧人抬到竹林的石板上,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尸体的头部已经变得非常臃肿,像个肉色的大馒头。 “是血花女!”不知何时,那个邋遢的小女孩再次来到我们身后。她的声音很冷,没有半点温度。她的目光如冰剑般寒厉,又如磐石般坚定。她用自己乌黑、垢秽的手笔直地指着尸体。 突然,她转过身子,指向我们,“你们得罪了神灵,你们都得死!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她几乎指遍了我们所有人。 众僧欲上前抓住她,她一个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笑。那笑声让人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女孩的笑声还没消失,一旁的周峰就开始大叫起来,“她说的没错!是血花女!就是她!完蛋了,我们每个人都要死!”他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头,发癫般晃着脑袋,躘踵着跌退了好几步。 “你听那疯子胡扯!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陆文杰投来鄙夷、质疑的目光。 “啊……你看呐……你看那花……”他一边疯言疯语,一边指着尸体身上粘着的曼陀罗花瓣。 我这才发现,尸体的身上粘着很多零零散散的曼陀罗花瓣。 “难不成真的是血花女杀人?”一丝惶恐从人群中散发出来。 “大家不要慌,这世上没有鬼怪,只有人心。”我说。 “我和弟子们先把尸体抬回去!施主们先去吃晚斋吧。”一旁的住持发话。 人群散去,众人回到斋堂却无人用膳。 晚上我在大殿内见到正在为死者超度的住持。 见他为死者超度,我也不便打扰,只是在外边等着。不管人是否真的有灵魂,这至少是件善事。 刚在殿前花坛上坐下没多久,就碰到了钱教授。她正吃力推车上行,我急忙跑去帮她。 “多谢你啊,年轻人。” “没事,该做的。对了,您老伴呢?” “哦。他休息了。听说又有人死了,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她转过头,看着我,“还在为天宏寺的案子而头疼吧。” “是啊,又死了一个人。”一声长叹。我很失落,也很无助。 “我这不过来帮你了嘛。我知道你在调查这案子,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我问:“春妙的案子?” 她说:“对啊。” “嗯,有点进展。春妙之死确定是他杀。我已经找到凶手逃离房间的方法,只是有些谜题还没解开。”我话刚说完,住持便从殿内出来。我忙不迭推着钱教授向前。 “两位是来检查尸体的么?”住持迎我们向前。 钱教授首先检查了死者的四肢,由于死者上半身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所以双手和面部的皮肤都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像是沙皮狗的皮。 “死者手中抓有水草,未见泥沙。”钱教授说,她掰开死者的嘴巴,拨开死者的鼻孔,“口鼻部出现蕈形泡沫,口中含有水藻和泥沙。”接着,她拨开尸体的头发,“死者头部有击打伤,死前应该和人起过争执。” “致死原因是溺水身亡。”她最终确认道。 “这次还是自杀?” “不不,我可没给死亡方式定性。我只是确认了死亡原因。” “您的意思是,他是活着被推下井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如果是昏迷状态下推扔进井里的呢?”我再次想起“灵缇”。 钱教授沉思了一会儿,“昏迷状态下入井的话,死者会呼吸,水中异物会呛入口鼻,而且一旦清醒,死者势必会挣扎,手中也会抓上水草污泥。所以这种情况也是可能的。” “这位施主身强体壮,确实非常人就能推其入井的。”住持说。 “那他大概死了多长时间?”我接着问。 “这个我不敢断言,因为尸体一半在水里一半在空气中,而且井中的湿度和温度也都未知。再者,住持刚刚又给尸体做过法事,这段时间尸体现象也会受此环境的影响。” “您可以说个大范围。” “目前来看,尸体现象表现不是很明显,应该刚死后不久,大概2-6小时左右。” “现在是七点半,那么算来,他应该是在下午一点半到六点半死亡的。” “嗯。不过这也只是个大概时间。” “案发现场留有脚印,说明凶手是在下雨之后作案。雨是三点开始下,五点停的,那么作案时间应该在3点到6点30之间。”我推算道。 “去问下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吧。”住持建议道。 晚上8点的时候,所有人被住持召集到大殿内。 “各位,今天下午季施主死了。我们现在无法排除他杀的可能。”他扫视了下大家一眼,接着道:“所以麻烦各位说下今天下午三点到六点半之间都在干吗。” “我先说吧。”一旁的钱教授自告奋勇,“下午3点到5点,我一直都在房间里看书,直到5点的时候,赵导通知我们去吃饭。但是我今天身体有点不适,所以没去斋堂吃饭,一直和老伴待在屋里。”见众人没反应,她侧过头,拉着身后老伴的衣服,“这一点,我的老伴可以帮我作证。” “我们四个约好下午3点一起打牌,就在我房间。”赵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周峰、陆文杰、陆文青。被指的三个人纷纷点头应和,“我们一直打到5点,听到钟声后,我就去召集所有人吃饭。但是没见到季先生,再后来我们就一起去找季先生的下落,一直到6点半。” 不出三秒,周峰指着陆文青说,“不对,你迟到了!大概晚了20分钟。” “我下午2点15出门去找方丈解煞求符,直到3点才从宝殿离开。”他沉思了一会儿,“对了,回去的时候,我在宏觉祠遇到了狄同学他们。他们可以为我证明。” “嗯,是的,我和格子下午一直在宏觉祠内。中间有碰到过陆先生。”叶明说。 “你们去宏觉祠干吗?”赵可问。 “我们去搜寻春妙案的线索,本想3点左右就回去,但当时下雨了,所以我们就在祠堂里待了一个下午。”我答道。 “你的意思是春妙不是自杀?” “她不是自杀!而且凶手就在我们在座的人中间!” 我的回答让大家面面相觑,纷纷坐直了身子,质疑地看着彼此。一股阴风袭来,大家如惊弦之鸟般开始坐立不安,寒抖抖的,不知所措。 “所以也希望大家能尽力配合我们,早日找出真凶。为死去的人昭雪,让活着的人心安。”住持的话像是安慰,亦像开导。 这样看来,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我再次陷入了沉思。 “案发现场只留有一行从门口到井口的脚印,如果真是他杀,怎么会只有一排脚印呢?”赵可质疑道。 是啊,怎么会只有一排脚印呢,如果真是他杀,现场至少留有一去一回两行脚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夜色狰狞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季安和死后的第二天,我和叶明来到他出事的围院。 院内的主屋十分破旧,蜘蛛网密布,灰尘厚得像下了场黑色的暴风雪,风一吹霉气散来,呛得人无法呼吸。屋内无太多陈设,只有一张坍塌的烂床,两张倾斜的桌子,几把断腿的椅子。 我说:“这院子应该荒废了很久。” 叶明说:“昨天我听住持说,这房子是很久之前供寺外香客借宿用的,后来厢房扩建,这边就被废了。” 我们走到枯井旁,向下张望。由于是白天,此时井内的景象已不再如昨晚那般阴森。晨曦浅浅地洒入井筒,雍容而温暖。幽暗的井底飘落着零散的曼陀罗花瓣,不见任何波澜,只是偶尔有些水虫爬过,惊起一些微小的涟漪。 这曼陀罗花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了,叶明。你听说过白色曼陀罗没?”我像是随意,也好似有心般问道。心中一阵繁诡的直觉袭来。 “没有,我之前连曼陀罗都没听过,更别说白色的了。” 我转过身子,门口的那排脚印引起了我的深思。凶手是如何将死者投入废井的,又是怎样只留下一行脚印的? 一个灵光闪过,倒着走?只要凶手穿着死者的鞋,倒着行走就能留下这样一串脚印。 但是有什么证据支持这一猜想呢? “鞋!死者的鞋!”我醍醐灌顶,“叶明,帮我找鞋,我怀疑凶手是倒着离开的。” “死者的鞋不用找,昨天我就看到了。” “在哪儿?”我焦急地问道。 “就在他脚上。” “啊?”我瘫软在一旁的草地上,难道推断错了? 我不死心,“走,我们去看看尸体!” 在阴暗寒冷的地窖里,我见到了春妙和季安和,他们并肩躺在一块坚硬的石板上,一动不动。或许因为生前是一对携手夫妻,所以住持将他们的尸体并肩摆在一起,成全了这对夫妻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你看,他的鞋子不是在脚上么。”叶明指着季安和的双脚说道。 我脱掉季安和的鞋子,仔细检查鞋底的纹路,居然和案发现场的脚印完全吻合! 怎么会这样?那凶手到底是怎么留下那单行脚印的?难不成真是自杀?是不是哪个环节推理错了? “唉,你看,这春妙的脚怎么这样啊?”叶明的一声疑问打破了我的思绪,我转过头,发现他学着我把春妙的鞋子脱了。 “你尊重下尸体好吧,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女的。”我强烈地鄙视他的行为。 检查完春妙的双脚后,我不禁奇怪:“这春妙的脚怎么有这么多红色肿块?而且斑块的纹路居然和她凉鞋鞋面的纹路一致。”我一边说,一般将她的鞋子放在脚边对照着。 “你等我下,我去叫下钱教授。你帮我在这儿守着。”我说。 “不,你来守着,我去叫钱教授!”叶明打量了四周,双手交叉,摸了摸胳膊,“这地窑真冷……” 不出多久,叶明就推着钱教授来到地窑。 钱教授仔细查看了死者脚上的斑块,轻按下了几下红肿区域,“死者的情况属于局部冻伤。如果死者还活着的话,她的脚上可能还会出现浆液性水疱。但是她死了,所以生理反应没那么强烈。只是血管遇热膨胀破裂、肌肉组织遇热液化出水,形成了红肿的斑块。” “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出现冻伤?”须臾间,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凶手是怎么在凌晨12点到1点逃离现场的。”我自言自语道。 “怎么逃离的?”钱教授和叶明同时问道。 那现在春妙案就只剩一个谜题没解开,就是凶手到底是怎么爬上横梁的?沉思中的我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讨问。 “钱教授,我推您回去吧,咱们别管他!” …… 等我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地窖里已经空无一人,本来就阴冷的地窖,再加上这两具尸体,吓得我根本无法顾及身上凸起的鸡皮疙瘩,立马跑出地窖跟上他们。 出了地窖,他们早就不见了踪迹。虽然没跟上他们,但我依然长舒一口气:终于从那鬼地方出来了,吓得半条命快没了。 现在春妙案只剩下最后一块拼图,可季安和的案子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现场肯定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再次回到季安和出事的地方,我开始仔细检查这座院子的角角落落,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在院内东北角的侧房内,有块奇怪的圆形痕迹。因为长期荒废的原因,这侧房的地面上布满了灰尘,但这块圆形印记却洁净如洗。 “我就猜到你还在这!”我刚蹲下身子,准备检查这块印记,就感觉头顶传来一阵痛。肯定是叶明那家伙在捉弄我。 “你不是送钱教授回去了么?怎么回来了?”我知道是他,但依然没有抬头,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钱教授已被我安全送达。”他说。 “哦。辛苦了。”我敷衍道。 原先摆在这个圆形印记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不知何时,叶明手上提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 “你从哪儿找到的?” “就在对面的院墙边上。我看它形状、大小和这个印子挺像的,估计是你要找的东西!” 我接过叶明手中的铁桶,盖在印子上,尺寸正好! “小伙子,眼力见不错!” 确认完圆斑上的物品就是这个铁桶后,我开始仔细检查铁桶。铁桶的桶把上扣着一根打了若干结点,表面全是毛边的麻绳。桶壁内外长了一大层厚厚的赭红色铁锈,没有任何灰尘,像是被冲洗过一样。这铁桶应该是用来打井水的。 我们在桶底有了重大发现:桶底的橡胶皮垫上夹着一株带有水藻丝的植物茎叶。 “这是什么东西?”我仔细得端倪起手中的这株植物。 “这是水里的东西吧?是不是菱叶?” 我迅速跑到水井前开始观察起来,果然在水面上看到了这种草。 “这草还绿着,看来这桶最近被用过。”我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谁会没事到这儿来打水? “哦,原来是这样。”我如梦初醒。 “你发现了什么?”叶明迫不及待地问。 “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制造出这串脚印的了!”我说,“一开始我以为凶手是先把死者推入井内,然后穿着死者的鞋倒着行走留下的这行脚印。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死者的鞋,要么被凶手直接带走,要么就被扔到井口附近,不可能完好地穿在自己脚上。” “那凶手是怎么留下这串脚印的?” “季安和死的那天,也就是昨天,整个上午天气非常好,太阳很毒,当时寺院里大部分地面都干了。但是到了中午,天气就开始发闷。凶手料定下午会下雨,所以在把死者扔入井前,他在门口和井口之间用井水泼出一条水路。然后穿着死者的鞋子,沿着水路从门口走到井口。接着他把鞋子重新套在死者脚上,将死者扔入井内。最后从水路两侧干洁的土路上离开院子。下雨后,干净的土路会被雨水淋湿,现场就会只留下一串脚印。”我一边说,一边比划。 叶明听得似懂非,我只好给他现场演示一遍。 “哦,懂了。”他如梦初醒。 我接着说:“凶手制造这串脚印除了让我们以为死者是自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什么目的?”叶明皱着眉头,不明所以,脸上爬满无数问号。 “误导我们对死亡时间的判断,伪造不在场证明!”我转过身,蹒起步,“当时依据钱教授的推断,季安和是下午1点半到晚上6点半之间死亡的。然后我们依据现场留有脚印,推定他是在下雨后死亡的,把时间缩短到3点到6点半之间。” “这有什么问题?”叶明思考了几秒,恍然大悟,“他是在下雨前死的!” “对!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在3点之前,也就是1点半到3点之间。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个诡计误导了我们对死亡时间的判断。” “我说呢,怎么他们每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原来是我们推断的死亡时间出了问题!”叶明说,“不过这样的话,之前收集到的不在场证明不就都废了么?” “对,所以我们要重新收集大家的不在场证明。” 傍晚。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天空开始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各位听老纳解释,关于季施主的死亡我们已经有了些眉目,想问下大家昨天下午1点半到3点之间都在干吗?” “怎么又问了,昨天是3点到6点半,今天是1点半到3点!”陆文青表现得相当不耐烦。 “是这样,我们昨天依据现场留有的脚印推定死者是3点下雨之后死亡的。但是实际上,死者在3点前就已经死亡了。”大家怔怔地看着我,我只好张本继末地再向大家解释一遍,“我们在现场的打水桶里发现了一些水草。凶手料定到当天下午会下雨,先泼水留下脚印,然后行凶,再从干净的地方逃走,等到下雨的时候,原本干燥的地面也会被淋湿,所以现场只留了下一行脚印。” “哦哦……”见众人茅塞顿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昨天下午1点半我在房间里整理这次旅行的发票资料,一直没有出门。直到2点45左右,陆文杰过来找我打牌。”赵可最先阐述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我最后一次见到季安和的时候是下午2点15。他妻子死了,所以我去找他,要她老婆的身份证登记信息。” “下午1点半,我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一直到2点50,赵导和陆文杰叫我起床陪他们打牌。”角落的周峰说,“我最后一次见到季先生应该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大概是12点半。” “下午1点半我和大哥在厢房里午休。大概2点15,大哥出门去求符。我就一直睡到2点45,然后去找赵导打牌。但是当时大哥还没回来,三缺一,所以我们就去叫周峰起床,让他顶上。”坐在最前面的陆文杰说。 “2点15之前,我一直和弟弟在一起。2点15之后的事情昨天和你们说过了。”陆文青说。 “我下午1点30正在给老伴做复健,一直进行了2个多小时。”钱教授的老伴说。 奇怪,怎么除了钱教授夫妇,所有人都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对了,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周峰突然变得模棱两可,“我下午睡觉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季安和房间内的吵架声。好像是赵可和季安和的声音。因为我睡眠不太好,经常会神志恍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转过头盯着赵可,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一旁的赵可突然变得局促起来,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满脸通红像个喜蛋。 “我承认,我和他起了点争执。我们为了赔偿金的数额一直争执不下,差点动手,最后我做出让步他才妥协。”说罢,他变得吞吞吐吐,逼手逼脚,“我是怕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才没说和他起争执的事。我虽然和他有矛盾,但我没想杀他。” “那死者头上的伤是你打的么?”钱教授问道。 赵可变得愈加蹙踖,五官缩成一团,沉默了好久:“好吧,那一拳也是我打的……”他吐出一口气,说得非常艰难,像是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但我真的没杀他,我发誓打完他之后,他还活着!那一拳打完后,他像只疯狗一样追着我想要还手,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你们起争执的时候是几点?”我问道。 “大概下午2点15。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周峰在2点15的时候听到了赵可和季安和争执的声音。此时陆文杰兄弟俩也都还在房间。也就是说,2点15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厢房。 从厢房赶到出事的院子最快要15分钟的时间,一来一回要半小时,再加上作案所需的时间,至少40分钟。如此推算,在2点45就已经集合好的赵可、陆文杰、周峰都没有作案嫌疑。目前看来作案可能性最大的是:陆文青?他2点15分出门,方丈接待他的时间是2点50,中间35分钟的时间足够他赶往院子作案,再从院子前往宝殿。当然这前提无人说谎。不过眼下到底谁真谁假,一切都未可知。 被困天宏寺的第四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电光闪闪,雷声隆隆。雨下得很大,斜打着玻璃窗子,噼噼啪啪的响声像点着了一串串连珠鞭炮。 陡然间,房门发出哐哐的声响,像是有人要砸门而入。雷声中,这破门声显得紧凑而哮呷。不久,这声音停了。我侧过身转向窗户。 一个长发披肩、头戴血花、白裙纷飞的妖怪正站在暗蒙蒙的窗外。瞬时一个巨大的闪电划破天际,那怪物举起了长锤砸向窗户。 “啊--”一声喊叫划破天际。 “哐当--”窗户玻璃碎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被拉倒到床边。 “是我。”转过身,原来是叶明救了我! 轰雷一声巨响,夹杂些闪烁的电光,那个怪物依旧站在窗外。借着这几秒忽暗忽明的闪电,我看清了那张脸。这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面具的表情狰狞扭曲,上面沾满形状不规则,深浅不一的血痕。双目下的两行血泪显得最为猩红! 这个怪物正准备从窗户爬进来! “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叶明已经不在身旁。 我扫视了一周,才发现他在窗户那边拿起了凳子。 只听到轰一声响,叶明把凳子砸烂了。我以为叶明砸中了,结果却是那个怪物一个敏捷的后退,成功地逃脱了。他紧紧地拽着凳子的两侧,叶明的胳膊被死死地夹在凳面和窗沿中间。 “快叫人啊!”叶明咬出几个字,他的五官已经因疼痛而扭曲到了一起。 直到此时我才醒过来,“来人——救命啊!”我一边喊,一边拿起拖把去戳那个怪物的头,他的手已经被牵制在凳子上,只能摇晃身体摆脱我的进攻! 可能是因为的持续呼叫,亦或我们房间的打斗声太大,不出几秒,其他房间的灯都亮了。 “大半夜的,怎么了?” “哪个屋啊……出什么事了……” 见人声越来越嘈杂,那怪物立马松手逃跑了。 “怎么样?没事吧?”我立刻跑到叶明旁边。 叶明脸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地喘息着,他的右胳膊颤颤巍巍不停地抖着,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急忙帮他扶起胳膊,“别碰……疼……”他的嗓音已是沙哑不堪。 “来人,救命啊……”我变得暴躁、慌张、不知所措。 “快来人……” 不知道叫了多少声,嗓子已经不能出声,终于有人来到我们房间。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事……”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 “还好只是肌肉挫伤,没伤到骨头。”钱教授的话让我这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那怎么康复呢?”我很焦急,叶明是为救我才受的伤。 “这几天记住用冰袋冷敷。胳膊回头我帮你固定住,你多注意休息。” “麻烦您了。”叶明忍者疼痛挤出几个字。 “两位,到底发生了什么?”住持问道。 “我们见到了血花女。” “血花女?”霎那间,众人变得章惶不定,七首八足。 “这个血花女是人假扮的,她带着面具。”见众人惶恐,我立马解释道,“那怪物就是冲着我来的,不然她不会偷袭我这侧的窗户。” “她是怕你查下去,要杀你灭口!”住持接过话,“这样,这几天你和叶施主先搬到我旁边的房间。老衲和众弟子保护你们!” “那谢谢住持了啊!” 话声刚落,咔嚓一声雷震得整个房屋有些晃动。真希望这是在天宏寺度过的最后一个雨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烈火,一九八六!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这是04年夏日的一天,我在红佛山天宏寺内的一间房内醒来,晨曦温和地洒在床头,熠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在我身旁躺着的,是我的大学室友。晨光并没能唤醒他,他因劳累和伤痛依旧沉睡着。 爬起身子,恍惚的记忆闪过脑海。这里发生了两起命案,这两起案件都线索杂乱,悬而未决。 两起案件的死者是一对夫妻。男的是我市著名画家,被人抛入废井,溺水而亡,现场只留下一行从门口通往井口的脚印,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红色曼陀罗花瓣;女的是她的妻子,一名植物学家,死于密室,被吊死,现场被伪装成自杀的假象,地面上残留着无数的红色曼陀罗花瓣。 被困天宏寺的第五天,我梳理了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大脑中无数画面闪过,却依旧空白一片。 迈着沉重的步子,睁着惺忪的双眼走到屋外,遇见了住持。 “不好了,陆文青死了!”住持慌慌张张说道。 “啊?”我瞪大双眼,“他在哪儿?” “就在春妙和季安和住的厢房。” 我迅速跑到案发房间,慌乱地旋转把手,用力地推搡房门,却发现房门始终无法打开。 我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住持,眼神中带着疑问。 住持没作太多解释,“你跟我来!” 我们穿过走廊,绕到厢房背面。 光大旅行社的一行人林林总总地站在窗口前。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 “你自己去看吧!”树丛旁的钱教授说。 我走到窗前,朝屋内看去。这间屋子背阳,屋内很暗。我用手遮住眼上的光,才看清屋内的情形。 陆文青的尸体俯卧在门口。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趴在门口一块暗红色的地毯上,左手耷拉在门框右下角,右手搭着地毯上的茶几脚。地毯上的茶几上摆着一只玻璃茶壶,三只陶瓷茶杯。 “我们无法暴力开门。因为他的尸体就在门后,这样会破坏现场,损坏关键证据。”住持解释道。 “把这窗户打破!”我盯着屋内的景象,语气像是命令般。 哐当一声,窗户的玻璃被住持一榔头敲碎。住持伸入胳膊,拔起插销,窗户被打开了。 我随众人爬入屋内,跨过窗沿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玻璃片,一声痛叫,手被划了一个口子。 赵可和住持回头,“怎么了?” “没事,手指头被玻璃扎破了。” 周峰立刻过来扶我,“没事吧?要不先去包扎下?” “没关系,我们先去看下尸体。” 地毯的旁边,写着六个歪曲扭捏的血字:“仇已报怨已了”。 陆文青面色惨白地趴在地上,他的嘴唇呈紫黑色。我蹲下身,仔细检查起他搭在茶几上的右手。他的指甲已变成青绀色,手腕上带着一串精致典雅的翡翠手链。 这手链上的神兽图案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我在心里泛起嘀咕。 “看样子像是中毒!”身后传来住持的声音。 我转过身,发现钱教授并不在屋内。她坐在轮椅上,无法进入现场,只能轻轻地趴在窗口朝里张望。微风轻轻吹过,她那花白的头发在太阳光泛着金光。 “教授,我们过会儿就把尸体抬出去,到时候就麻烦您了。”我请求道,带着些同情和心疼,感同身受般。 “好!” “我们先把尸体抬出去给钱教授化验下。”住持建议道,“狄同学,你先去处理下你手上的伤口吧,看着挺严重的。” 我这才发现,手上的血已经开始滴落,整个手面上全是血渍。 “你的手不要紧吧?”一旁的赵可关心道,“我带你包扎下,我那儿有药箱。” 我放不下心,无助地盯着住持和钱教授。 “你赶紧去包扎吧,这边有我们。”住持说。 “赵导,记得包扎前先消毒啊。”我和赵可从钱教授身旁走过,她叮嘱道。 “好的。”赵可应道。 一跨入赵可的房间,他就把我扶到凳子上。没等我坐下,他就从一个旅行包里取出了一个药箱。 他打开药箱,药箱里有很多药物。 “你忍着点啊。”他拿起一只酒精棉往我伤口上擦。 倏忽间,一股灼热的疼痛从指头涌向心头。这疼痛折磨得我冒出一身汗,果然十指连心。 转过头,药箱里的一瓶安眠药引起了我的注意,将我从疼痛的苦海中拉出来。 “学长,你最近睡眠不好啊?”我问道。 赵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哦,你说这个啊?”,他拿起药箱里的安定,“这几天睡眠确实很糟。接连发生两起凶案,睡得香才不正常。”说罢,他放回手中的药瓶,接着为我擦拭伤口和血渍。 “好了!清洗干净了”,他把我的手平放在桌上,又从药箱的下层里取出纱布,开始为我包扎。 “还真是谢谢你了!”我说。 “唉,小事,不用那么客气!”他回道。 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钱教授正在检查死者的瞳孔。 “发生了什么事?”站在旁门的叶明惺忪地眨着眼,浑噩地摸着脑袋。看来他刚起床。 “你的手怎么了?”看到我手上的纱布,他瞬间清醒。 “没事,刚刚一不小心被玻璃扎了。你的胳膊好些了?” “睡了一觉,感觉好了些。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你小子可不要乱动,挤压伤可不是闹着玩的。”窗前的钱教授一边检查着尸体的口鼻,一边头也不抬地把话扔给叶明。 “嗯嗯,我会小心的。”叶明顺应着点头微笑,但是钱教授好像根本没听进他的话,依然埋头检查。 “陆文青昨天晚上死了。”我说。 “不会吧?”叶明惊讶道,“昨晚真不太平,先是有人被杀!又是我们被袭!” “他可不是在你们被袭之前死的,是在你们被袭之后死的。”钱教授推着轮椅向我们行来,“死因是中毒,具体是什么毒物尚不明确。尸体表面没有发现其他伤口。” “具体死亡时间呢?” “依据尸体现象推断大概已经死了8-10个小时了。” “现在是早上9点。那么死者应该是昨晚11点到凌晨1点死亡的。”叶明推算道。 “我们去房间里看看有什么线索吧。”我建议道。 “你们俩去吧,我不太方便。”钱教授指着自己的双腿。 叶明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带着些尴尬,“这……我这儿也不方便……” 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我说:“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有进展我叫你们!” 春秒和季安和的住房是寺院里的一间普通厢房,面积不大,大概15平方不到。房间的东侧是一张铁床,床的北侧是一张木桌,桌上靠墙一侧摆着一只款式新颖的单放机,单放机的顶面摆着几盒黄梅戏的磁带。看来这对夫妇喜欢听戏。 不过陆文青为啥会死在他们的房间里?又为啥会写下“仇已报怨已了”?难不成是他杀了季安和夫妇,然后自杀? “格子,那儿有个包袱!”叶明在窗口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转过头往下看,果然有个黑色的布包。这布包湿湿黏黏的,隐约有股血腥味。 我蹲下身,打开包袱。 包袱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套完整的血花女道具服饰!衣裙、面具、假发、血花都有,而且所有物件上都汪着血水。 这应该就是昨晚血花女穿的衣服,难道假扮血花女的人就是陆文青? 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弥散出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循味而去,桌上单放机的旁边有只香火炉。香火炉前,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倾斜在墙面上。香火炉下面压着几张报纸。 拿起报纸,一张白色便签纸飘落了下面。 我捡起那张便签,上面写着:“妈,我终于为您报仇了!您等我,我来了。--青” 这应该是陆文青死前写的。 香火炉下的报纸已经微微泛黄,展开报纸,一条新闻映入眼帘:「红佛山午夜大火,多名人员命丧火场」: “本报讯,昨日凌晨1时许,红佛山天宏寺突发大火,火势不断蔓延,半个山腰都已被烈火包围。 记者于凌晨2点赶到现场,此时已有救护车将伤员送往附近医院救治。 03时40分许,警用直升机赶赴现场。 今日凌晨收到来自红佛区交警监控中心消息,由于红佛山火灾,市交管部门已对东方路延陵路采取临时交通管制,望相关人员绕道而行。 截至07时,消防官兵已从火场疏散营救出100余伤员。大部分受伤人员已被紧急送往区中心医院等待抢救。据红佛区中心医院党委副书记介绍,目前红佛中心医院已收治伤员76名,其中5名人员因抢救无效不幸死亡。医院称,绝大多数伤者并不是死于烧伤,而是因为吸入过量烟尘。 本次火灾原因尚未查明,关于火灾的后续情况,本报将跟踪报道。” 新闻报道中配有若干火灾现场照片,现场一片焦土,残骸遍地,惨不忍睹。我扫了一眼报纸的印刷时间:1986年8月17日。 原来二十多年前,天宏寺历过如此浩劫。 不过那场火灾和今日的案子又有何关联? 接着往下翻,是另一份关于火灾的报道: “8.17特大火灾事故发生后,18日凌晨,我市市委员、公安部部长郝良成主持召开会议,宣布成立8.17特别重大火灾事故调查组。截止18日上午9时20分,已有123人遇难,15人重伤,10人死亡。另据报道,仍有20多人失去联系。事故原因初步查明,此次火灾是由寺庙烛火掉落,引燃书籍木具导致。 『救治:重症15人,主要是吸入性损伤』 截至17日中午,红佛区中心医院和解放军第七人民医院收治100余名伤者,许多医务人员已经连续工作30多个小时。 至17日16时,红佛各有关医院救治的伤员中有重症病人15人,其中男性13人,女性2人,50岁以上9人。他们主要为吸入性呼吸道损伤,其中不少老年伤者伴有不同程度慢性疾病。目前这15名病人生命体征总体平稳,但个别人员病情有波动。医院负责人称,医疗人员有信心使大部分重症患者得到成功救治,但仍不能完全排除个别伤者不治的可能性。 『一连串沉重的疑问:』 为什么火势这么大? 回应:红佛市消防局局长陈飞翔表示,寺庙大多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火灾荷载特别大,平均约为现代建筑的30倍。寺庙为宗教活动场所,内部悬挂的绸缎、经幡、伞盖、纤维织布,大量的彩绘、锦绣,香客供奉的香烛、纸张等物都是易燃、可燃物,大大增加了火灾荷载。木结构建筑加之成百上千年来的风吹日晒,木结构含水量降低,成了“全干材”,极易燃烧和引起火势蔓延扩大。 为何灭火用了4个多小时? 回应:陈飞翔表示,山林寺院救火是国际性的消防难题,一旦发生火灾很容易产生烟囱效应扩大灾情;消防力量到场时,已经形成了较为猛烈的火势。起火区为木系建筑群,体量大,火灾控制难度大;起火建筑的周围没有消防栓,需花大量时间从附近水源引水。 『一张张寻人的名单:尚有20多人失联,为他们祈福』 昨天,红佛山山脚的一场地内,四五名工作人员耐心地与家属讲话。一楼场地的最外端贴着几张名单,许多人都站在名单前默默地流泪。一边是已送往医院的受伤人员,另一边是至今仍未找到的人员。未找到居民的名单上列有20余名人员名单,其中大部分人员为我市植物科技研究所的技术人员。一名小男孩在受伤居民名单上急切地找完后,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接着又在未找到人员的名单上寻找,默默地擦拭着眼泪。‘103号是我的小哥哥和妈妈,还没有找到,这可怎么办呢?’ 红佛区长伍良仁表示,17日上午,工作人员安排寻亲者到殡仪馆认领遇难者。同时红佛区政府已将第一批临时救助款送到遇难者手上,并在全区募捐首批10余万元善款。 附注:8.17特大火灾失联人员名单如下: 101:齐裕松102:孙亮炎103:任青、刘蓁赟104:韩玲颂105:任毅106:郑强颂 107:王蕾生、华兰振108:周德芬、李紫太109:王生香、马颂德110:黄炎 111:马秋太、王波裕112:史妙艺113:韩虹小114:蒋俊裕115:冯远苹、鲍兴静 116:杨茹俊117:孟小、马峰虹、李勇博118:余华蕾、袁泽、俞海 119:冯健波120:史海玉121:任石122:苏莘。 望有线索的市民积极和本报或公安局联系。” 这份报道在重症段落配了火灾伤员在医院治疗的照片;在失联人员爱心区配了一名工作人员为小男孩擦眼泪的照片。 看来这场火灾已经无可比拟地成为A市当年的特大事件。 我放下报纸,沿着书桌接着寻找其他线索。书桌左边的案墩上摆着一床头柜,柜上有三个抽屉。我抽出最上面的两个抽屉,空无一物。最后一格的抽屉被锁了。 可能拉抽屉动作太大,惊动了窗口的叶明和钱教授。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叶明问。 我把报纸和便签递给他们,“十四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火灾。”我指着报纸上的人员名单,“看这个103。” “任青?”叶明满脸疑惑,“这任青是谁?” “任青可能就是陆文青,那个刘蓁赟应该是他母亲。”我答道。 “对了,你有锤子么?我想把那抽屉撬了。”我打断正在专心读报的叶明。 “锤子?这地上有个榔头,不知哪儿来的。” “榔头也行,估计是刚刚住持敲玻璃的时候留下的。”我应道。 这抽屉真结实,我用榔头拼尽全力砸了好几次,居然毫发无损,纹丝不动。 “狄同学,你在干吗!” 我转过身,住持来了,他应该是被我砸东西的声音惊动了。 我尴尬地指了指床头柜,赧颜道:“被锁了……” “锁了,你找我啊。这柜子可是黄梨木的,砸坏了多可惜。”住持的语气像是呵斥,也像是痛惜,“你等我,我去拿备用钥匙。” 住持回来后,和我一起爬入房内。 “这备用钥匙只有您有么?” “对的。屋门和屋内其他陈设的备用钥匙都在我这儿。”说罢,他一把钥匙串递到我手里。 这把钥匙串上有4把钥匙,分别标着房门,抽屉1,抽屉2,抽屉3。 抽屉被打开了,里面是一本日记本,扉页写着:愿神灵宽恕,我的人生没有救赎,只有忏悔。 “这是什么?”一旁的住持问道。 “这应该是林春妙的日记本。”我看到其中的一页写着:“洗完脸,我对镜子里的人说:林春妙,你本就该罪无可赦,又何必挣扎着祈求饶恕?” “对了,住持。十八年前,天宏寺是不是发生过一次特大火灾?”我一边翻着春妙的日记,一边问道。 “啊?”住持一脸惊讶,他没想到我会查到这件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住持一声长叹,“那是1986年,我们寺院里燃起一场大火,从藏经阁一直烧到山门口。后来警察也来查了,说是僧人随意丢弃烛火引发的,还把我们住持抓走了。可是这绝不可能是我们僧人所为!我们是僧人,是信佛之人。信佛之人怎可不敬重香火随意丢弃?”住持的声音带着些委屈与哽咽。 “阿弥陀佛!”我见到住持如此悲痛,放下手中的日记本,低头双手合十。 “当时寺院里都住着些什么人?”见住持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我接着问。 “寺院里大部分都是我们僧人,还有些外来游客。”住持皱着眉,沉思了会儿,“好像还有一支科研队。” “科研队?”我好奇道。 “好像是研究植物的,听说在山上培育什么白色曼陀罗……” 住持说的和报纸上的基本一致,看来那场火灾和这支奇谲的科研队应该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在窗口外,我把日记本递给大家,“呐,新发现,季安和夫妇他们可能就是当年那场火灾的凶手!” “你说什么?”住持激动万分,“是他们?” 我把日记本递给住持,“您可以看下春妙的日记!她去宏觉词就是去忏悔他们当初的罪行。” “那他们的死是不是也和这场火灾有关?”叶明问道。 “嗯,从现场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可能就是陆文青。”我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他在宏觉祠外说的那句“自作孽,不可活!”,“可能他已经查到了火灾的凶手,为了替母亲报仇,设局杀了季安和夫妇。” “不过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们最好向他弟弟确认下。”我建议道。 在陆文杰的房间内,我们几人相依而坐。 “你哥哥出事那晚,有什么异常举动?”我问。 “没有。昨晚他就说有事要去处理,可能晚点回来。” “冒昧问一句,你和陆文青是亲兄弟?” “不是。我哥哥是父亲和他前妻领养的。父亲很爱他的前妻,可是那女人患有疾病不能生育,所以他们就领养了一个孩子。父亲和那女人结婚不过五年,那女人就病死了。他本不想再娶的,但是我奶奶一直觉得大哥并非亲生,所以又逼着他娶了我妈,才有了我。” “所以陆文青是领养的?那你知道当时你哥的原名么?” “嗯。我哥原名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听我妈说,原来好像姓任,而且当时给他换名的时候,本来是没准备用青的,是他自己非要加上的。” “看来一切都对上了。”我笃定道。 “怎么回事?”陆文杰依旧蒙在鼓里。 “你哥哥就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凶手。他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后,选择了用自杀来结束这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白色曼陀罗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被困天宏寺的第五天中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暴风雨停了,案子也破了。 只是这个收尾显得仓促而残缺,还有些谜团都尚未解开。 吃过午饭后,我和叶明打探寺院前断桥的修葺工作,一大群工人和僧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打桩的打桩,钉板的钉板。 我们走到桥头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和尚正在结绳。 “小师父,您这是要接绳做桥索么?”叶明好奇道。 “不是啊,桥索断了只能换,不能接。我这是在做绳梯。” “绳梯?”脑袋突然有种要爆炸的感觉。 “是啊,这河岸太高太陡,我们下去就只能靠这个绳梯。” 小和尚的绳梯非常简单,就是把绳子对折后每隔一尺打一个绳结。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弄清春妙案里凶手是怎么爬上横梁的。 “不对啊。”我突然觉得这案件的很多地方对不上。 “怎么了?”叶明问道。 “凶手不是陆文青!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来杀我们。季安和死的时候,虽然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他既然都已经决定自杀了,何必非要在自杀前再来杀我们呢?”我变得急躁起来,我们一定漏掉了什么。 “走,再去宏觉祠看下。”我说。 我爬上宏觉祠的横梁,取下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白绫。果然有新的发现。那些洁白的布帛上沾着很多等距的干巴淤泥。 “白绫最中间的一段是当作绳梯来用的,凶手脚底沾染了很多泥土,留下了这些痕迹。”我向叶明解释道。 “哦……哦……”叶明点点头,“这是什么?”他突然指着其中的一处痕迹道。 “这好像是……是红土吧?”红土?我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说。 可是那季安和死亡那天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怎么回事?我心里犯着疑问。 在季安和夫妇的房间里,我指着桌上的几叠磁带对叶明道,“这房间里,应该有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单放机?” “不是,是单放机里的磁带。” 我按下播放键,果然咔一声播放键又被弹出,磁带到头了。 叶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倒回去看看。”说罢他按下快退键。 我低下头看着磁带,就在两个磁头上的带子厚度差不多的时候我再次按下播放键。 单放机里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蛙声和沙沙的风雨声。 突然噔噔噔的脚步声划破这片宁静,紧接着是一阵咚咚咚的强劲的敲门声。 我们在单放机里听到了赵可和季安和起争执的全部声音。 “怎么回事?季安和为什么要录下他和赵可争执的过程。”叶明不解。 “不,”我说,“这不是季安和录的。你看这盘磁带,是用流行歌磁带翻录的。季安和夫妇根本就不喜欢听流行音乐,他们的磁带全是黄梅戏!” “你的意思是……”叶明瞪大双眼,“那陆文青?” “陆文青是他哥。”我终于记起陆文青手链上的翡翠的图案是什么了! 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事实,从每次现场出现曼陀罗的时候我就开始惴惴不安,可我终究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 为什么是他? 晚餐的时候,众人挨坐在斋堂里,这是我们这行人在天宏寺的最后一顿晚餐,下午的时候僧人们已把桥修好。 我走到斋堂的时候,赵可正在帮住持伴冷盘。 “你们来了?学弟的伤好些了没?”他见到我和叶明,立马上前打招呼。 我想佯装着对他笑笑,却发现嘴角比秤砣还要沉,怎么也扬不起来,只能尴尬地以苦笑收尾。 晚膳结束了,众人汇合在斋堂门口。快要散场了,我面临着最重要的一次抉择,一边是热情正直的导游学长,一边是血债累累的罪犯。这两个身份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静静地注目的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上山采药划伤手臂的大哥,是为众人鞍前马后的导游,是和蔼可亲、热情开朗的学长。 他转过头看到我,走到我跟前,我立马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不要感情用事。你有能力有前途,一切顺从自己的心!” 那一刻我沉默了很久,我垂着头,直到众人和我离别,我才清醒过来。大家看到我通红的双眼,忙过来嘘寒问暖。 “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所有人面面相觑,怔怔地看着我。 “凶手不是陆文青!” 众人惊疑,赵可微笑着盯着我,他的眼神里写满了赞许和肯定。 斋堂里,住持问我,“狄同学,你昨天不是说凶手自杀了么?怎么今天又说凶手另有其人?难道凶手不是陆文青?” “凶手不是他。”我环视众人,“大家听我说,我现在就来给大家揭示所有的谜团。”我走到人群中央,“林春妙案里,钱教授推断的死亡时间是晚上12点到1点,疑是自杀对吧?” 钱教授冲我点头,“是的,死者颈部只有一条勒痕,而且交于耳后,符合自缢的表现性质。” “是的,站在法医学角度,您的推断没错。但是如果死者当时已经昏迷了呢?如果她是在昏迷状态下被人挂上去的呢?” 钱教授若有所思,“这倒是有可能的。但是死者死亡的房间是一个密室啊。” “不,死者死亡的房间并非密室!祠堂的东墙上有一个气窗。” “你的意思是凶手通过气窗逃离现场的?可是我们寺内只有一个梯子,一直扔在柴房,很长时间都没人用了。而且气窗下面是佛像,也没办法架木梯啊。”主持质疑道。 “凶手并没有使用梯子,丛头到尾他只使用了一样东西。”我转过身,拿起桌上冗长的白绫,众人惊呼,“白绫?” “是的,凶手用的正是这条白绫。凶手先是把白绫对折,然后在每隔一尺打上一结,大约打到4米长,也就是横梁的高度。凶手把光滑的一端扣在槐树上,将有打好绳结的一端从横梁穿过。这个时候在横梁垂下来的4米白绫就会形成一个绳梯。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凶手反锁上祠堂大门利用绳梯爬上横梁,到达横梁后,凶手绳梯解开,缠绕在横梁上,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绳扣挂在白绫上,因为横梁比气窗高,凶手利用这高度差下滑到窗口,这时候他只要从穿过气窗,接着滑到外面的树上即可。最后凶手解下树上的白绫从气窗内扔回到屋内,这样就制造成了一个密室。因为凶手逃脱的白绫和死者上吊的那条白绫缠绕在一起,所以大家都以为现场只有一条白绫。其实是两条。” 众人恍然大悟,议论纷纷。 “那季安和案呢?当时除了陆文青外,其他人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钱教授问道。 “之前凶手的作案手法我已经和大家说过了,他是在下雨前就留下了脚印,所以我们当时问了大家两次不在场证明。凶手十分狡猾,第一次是让我们对死者的死亡时间进行了误判,第二次则是利用了死者房间内的单放机为自己伪造了不在场证明。”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赵导?”周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天我听到的争执声是之前录好的?” “对!”我转向赵可,“凶手就是你!” “恩。挺精彩的!”赵可笑道,“不过这只是你的推测?你的证据呢?再说了,春妙死的时候我当时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解释?” “对啊。春妙案里,就算凶手逃出了屋外,他也没办法逃到厢房啊。寺院前后殿之间的门,晚上11点就关了。”住持问道。 “这是因为凶手的作案时间根本就不是在11点之后,而是在11点之前!”此话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不可能啊,死者确实是12点到凌晨1点死的。”钱教授自信不疑,“虽然我不是专业法医,但对于死亡时间的推断不可能出这种错误的!” “您推断的死亡时间没任何问题,这是因为死者作案的时候使用了延时装置!我刚刚有提起过春妙是在昏迷状态下被扔挂到白绫上的,如果凶手这时候离开,春妙必然死亡。所以凶手在春妙的脚下垫了东西。这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融不见。” “是冰块?”主持探问。 “对!就是冰块,这就是为什么春妙死亡现场留有很大一块水渍的原因。但是凶手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就是他在伪造自杀现场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冰块和死者脚下板凳的高度,那板凳的高度远远不够支撑死者自缢。”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理,你依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凶手就是我!”他似乎有点不屑。 “第一,我们这里只有你有安眠药,在春妙案里,安眠药的作用功不可没。第二,也是最直接的证据,大家看我手上的这条白绫,上面占有凶手留下的红色泥土鞋印。”我把白绫展开,将上面的鞋印展示给大家。 “住持,我们寺院里是没有红土的吧?”我问道。 “红土只有后山有,是村民们用来种植曼陀罗的。” “春妙死亡那晚,只有一个人去过后山,那就是你!”我笃定地指着赵可。 我以为赵可会震惊,会无助,可他却面带着微笑径直走向我,众人都吓得后退,只有胆大的叶明依然站在我身旁。 “果然没看错你!”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的,他们都是我杀的!那是因为他们都该死!!哈哈……”赵可发出狂癫而无助的笑声。 “那我哥也是他杀的?”陆文杰问道。 “不。你哥是自杀!”我说。 “他是个傻子!”一旁的赵可苦笑道,“我都和他说了,等这风波过了,我们就一起去祭奠母亲,可是他真傻!”说着说着,他开始抽泣起来。 “所以他们是?”钱教授问。 “是亲兄弟。”我说。 赵可,擦了擦脸上的泪,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十八年前,我妈带着她的科研队来到红佛山,这里有最美的阳光,最肥的土壤,最温润的气候,她一直梦想着能在这里培育出白色曼陀罗。终于有一天,她成功了!她培育出了最纯洁最惊艳的白色曼陀罗。可是却有一群魔鬼一直觊觎着我母亲的成果。那是八月的一天,母亲带着我和哥哥在天宏寺准备着她的白色曼陀罗鉴赏会,他们强迫着母亲说出白色曼陀罗的培育秘方。但是我母亲宁死不从,他们就趁着我母亲在求佛的时候,打晕了母亲,还一把火烧了寺庙。那两个人就是林妙可和季安和!”他突然咬牙切齿,发出咯咯的磨牙声,“那两个人该死!这种人渣怎么配活在世上!!”渐渐地,他又恢复了平静,“那场大火,夺走了母亲,让哥哥下落不明!这次,我特地定制了白色曼陀花展旅行引诱他们,所有人都来了,我的哥哥也来了。看到陆文青的第一眼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和哥哥在山坡上打闹的场景。季安和死的那天,他发现了我耳后的胎记,断定了我就是他的弟弟。终于我和失散了哥哥相认了。” 斋堂里一片安静,众人噙着泪,听赵可诉说着这段悲伤的往事。 “那晚其实我并没有要杀格子他们,我只是想吓吓他们,我还有计划没执行,我不想因为他们的调查而半途而废。就在我逃跑的时候,他一把把我拽进季安和的房间。当他叫出我小名的那刻,我就笃定他是我失散的哥哥。他劝我收手,他说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我这个弟弟。也许当时他看我去意已决,所以他就喝下了毒药,把我推出房间,把房门反锁了。直到第二天看到现场的那些遗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这是要自杀替我顶罪!” “所以,你那步没有执行的计划是?”我问道。 “是我。”周峰站了出来,他盯着赵可,“是我吧?”,赵可看了他两眼,没有吱声。 “我是刘老师的学生。当时,我、季安和、林春妙,我们仨都是刘老师的学生。出事那天,他们俩问我刘老师在哪儿,我以为他们只是去给老师帮忙,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去逼迫老师交出白色曼陀曼的培育方案。老师宁死不依,他们打晕了我们,把我们困在宏觉祠内。等我和老师清醒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房间,当时老师奋不顾身地把我架出祠堂,但她却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屋内。我从祠堂内出来后赶紧找人帮忙救老师,但等我回来的时候,祠堂已经塌了。这些年来我不是不敢去深查,去报仇,可是有什么用?警察根本不理我,因为我没有证据!这次旅行我又遇见了他们,从见到他们的那刻起,我就已经下好决心,既然警察无法还老师一个公道,那就让我替天行道!可我晚了一步,我的计划还没制定好,他们就已经被杀了。我知道一定是有其他人替老师报仇了。我大肆宣扬鬼怪杀人,就是为了让掩人耳目。” 讲完这段故事,周峰转过身,对着赵可,“当年,我不是不救老师,只是那时候房子都已经塌了,我自己孤身进去就是自寻死路!你知道吗?你知道老师临终前对叮嘱我的话么?她说,‘周峰,你一定要活着,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一定要帮老师照料好我的两个孩子!’我整整找了你们兄弟俩找了整整18年!18年了,你们兄弟两改名换姓!18年了,我跑遍无数孤儿院,问过无数人,但是一直没你们哥俩的下落!现在看到你们俩这样,你让我怎么去面对老师!!”他蹲下身子,悔过捂着脸,泪水顺着他的手落在厚密的胡须上。 “那个女人没有死!”主持的一句话,让赵可和周峰的两人突然眼放金光,“那年大火的时候,我师父从宏觉祠内救出一个女人,那女人受伤很重,而且醒来后就变得神志不清的。她的脸一大半都被烧伤了,而且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师父怕别人伤害她,就给她做了个血面具,带上粘上鸡血的纸花。” “所以她就是血花女?” “是的。虽然她疯了,精神也不正常了,但是她依然记得如何种植曼陀罗花。所以,第二年,她就在后山上种满了曼陀罗。再后来,村民们也在开始在山上种花,她会趁着上坡上没人的时候去帮村民们打理这些花草。这就是为什么传说每当她出现,花的收成变会好的原因。只是……”主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是什么?”周峰问道。 “只是她5年前就过世了,她的骨灰被放在了血花女祠内。你们没办法再见她最后一面了。她死后的这些年,山上的花也不再如先前般灿烂,变得蔫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今年山上的花却开得那么旺,那么艳,这应该是老纳20多年来见过开得最旺盛、最惊艳的一季。” 这是8月的一天,红佛山上的警车肆无忌惮地嗷嗷叫着。两个男人紧随着红佛山村民来到血花女祠内,他们跪拜着他们最崇敬的神灵,跪拜着他最敬爱的老师,跪拜着他最伟大的母亲。 ----------------------------------尾记---------------------------- 那是一个冬天,红佛山的某一个山洞外躺着一个身体冰冷僵直的女孩。山洞内满脸血色的女人抱起那个女孩,用身体温热了她。女孩醒来后看到她的面容吓得瑟瑟发抖。女人伸出手掌给了她一只馒头。她让女孩别怕,她说她不会伤害她。 后来女孩经常来这个山洞讨食吃,女人教她唱歌:“红枫茄,遍地开,开满山头血雨来。血花女,人人爱,花开半夏血如海……” 一日,饱腹后,女孩问她,“大娘,你怎么躲在这个山洞里啊。” “因为大娘在等人啊……”女人答道。 “大娘在等谁啊?”女儿睁大双眼好奇地问。 “大娘在等自己的两个儿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番外1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那是冬天的一个晚上,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东北平原都隐埋在厚厚的积雪下。 那晚,我搭载“中华之星”号列车,前往中国最北的城市----漠河。 由于暴风雪的缘故,原本22点出发的列车延迟到22:40才出发。 午夜子时,列车进入长白山隧道。 突然,一声尖叫穿过车厢,刺破车皮,直入苍茫皓白的天际。霎时整个列车一片躁动,我穿过惊乱懵愣的人群,赶到声源处----4号车厢。 “先生,不好意思!请您留步!”车厢前的安全员将我拦了下来,“前面是豪华车厢,没有车票,我们无法让您进入!” “警察!”我向他出示了证件。他仔细打量了我的证件,应道:“您稍等,我去叫下列车长。”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绿军帽,满脸褶子的黝黑男子走了出来。他仔细端详了我的证件,思量了许久,终于伸出胳膊,“狄警官,您请进!” 401房的卫生间里,一名上着灰色棉袄,下着军装裤的中年男子趴在洗手池上。我急忙向前托起这名大汉。死者的咽喉处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洗手池里。池子上的水龙头上滴着水,滴滴答答顺着死者的后脑勺冲进洗手池里。死者的发髻在水里微微浮动着,整个水池里腥红一片。 死者所住的套房是双人间,洗手池边上摆着一只牙缸,牙缸边侧翻着一支涂有牙膏的牙刷,房间主卧内,一张床上的被子被展开,整齐地平铺在床板上。 转过头,房间的门口瘫软着一名愣然慌神的女乘务员。我忙去扶起乘务员。“别怕,我是警察!”我说,她没有抬头,只是目光微微上仰,接着便又垂下了眼睑。 把乘务员扶到隔壁的房间后,我责令列车长封锁案发现场。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12点的时候,我们列车员例行实名登记。我敲401房间的时候发现无人应答,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打开门之后就发现有人倒在洗手间内。”乘务员说。 “这个房间里只有死者一个人住么?” 她点点头,“这间房只卖出去一张票。” “都有哪些人能接触到死者房间?” “002-004是列车的豪华车厢,不对外开放,没有此车厢的车票,安全员是不会放进来的。但是这三节厢体之间是相通的。所以这三节车厢的旅客,都能接触到死者房间。不过死者房间的钥匙,只有死者自己和我们乘务人员有。” “你去开门的时候,门是锁上的么?” “是的,门是关上的,没有钥匙是无法打开房间的。” “死者今天的钥匙是你们亲自送到手上的么?” “不是。死者订的团体票,所以我就把所有钥匙都给了他们团长。” “今天这三节车厢都满客了么?” “没有,因为今天下大雪,所以很多人都没能及时赶到。这三节车厢只有他们团的人。” “您可以帮我叫下他们团的人么?”我向身旁的列车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您稍等。”他应道。 看来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我穿梭于这几节车厢,打量起这辆火车豪华车厢的布局。这辆火车的每节豪华车厢都有两个房间,1号和2号房间分别位于车厢两侧,房门相对。 再次来到死者房间,死者床前的木桌上摆着他的行李,行李旁是一份包着烧饼的牛皮纸。牛油纸的下面,压着一串钥匙,钥匙末端连着一块塑料挂牌,挂牌上写着401。 房间南侧的衣柜和一旁的铁制洗脸架跌倒在地。衣柜下部压在洗脸架顶端位置。脸盆倾斜着夹在洗脸架和衣柜的中间。脸盆中的洗脸水大部分都已侧翻在地,盆中所剩的水只有浅浅打的一层的,不到一指头厚。洗脸架脚部有一毛巾,上面染了一大片咖啡渍。离毛巾不到3公分的位置,散落着一只瓷杯,里面剩余部分咖啡和半块融化方糖。 “狄先生。”列车长敲了敲门,他的身后跟着5名男子。 “来,各位说说自己今天上车后的行程。” (贾):“我先说吧,我是这个团的团长,姓贾。我的房间就在死者对面。晚上10点的时候,我去乘务员那边取钥匙。所有团员对号入座后,我把钥匙发给了大家。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来。哦,对了,我和易先生一个屋,他可以为我证明。” (易):“嗯。我可以为团长证明,从10点15后,他一直和我在房间内休息。我最近失恋了,睡眠一直不好,不过今天我却睡得非常沉。对了,中间11点40左右我醒过来一次,团长叫我起床吃药。因为我最近患了咳嗽,我怕自己忘了吃药,所以进房的时候我就让团长记得提醒我。吃完药之后我就又睡了,一直到刚刚团长叫我起床。” (炳):“我是和死者一起上车的。上车后,团长已经帮我们都把门打开了,然后让我们对号入座。我住在302房间。房间里只有我一人,中间没有出过门。” (丁):“我姓丁。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上车后团长把钥匙给了我。我的房间在301房间。晚上11点30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隔壁401房间有动静,我就去下床看了下。结果却发现隔壁401房间门被锁上,里面并没什么声音。当时对门团长他们房间的门敞着,团长正在里面听音乐看书,所以我进去和团长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伍):“我叫伍仁。我是和贾团长一起上车的,后来他去拿钥匙,我就在自己的房门口等他。他回来后就把钥匙给了我,我就自己开门进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202房间里休息。” 一切都已明朗,然而窗外的雪却依旧在下。夜似乎变得更加沉,更加静。 -------------------------正文部分完---------------------------------------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望各位看客根据材料中提示线索,帮狄格找到真凶,并还原事件真相。 温馨小提示: 1.死者是否死于11:30 2.破解密室之谜 3.破解其不在场证明之谜 备注:四节豪华车厢布局大致如下: 101--过道--102 201--过道--202 301--过道--302 401--过道--402 ------------------------谜底将于下个番外揭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荆棘之城 ,最快更新狄格探案薄最新章节! 金秋的九月,空气中弥漫着淡甜的丹桂香。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吃完午饭,刚出食堂门口,一个学长的脸贴到我面前,“唉,同学,看你身材不错,有兴趣参加跆拳道社么?”还没等我开口推辞,我就被拉倒一边,“同学,对街舞有兴趣吗?” “这个……嗯……我……”就在我思考怎么脱身的时候,左耳边传来一个绵绵的女声,“帅哥,来我们绘画社吧。”这一声询问酥得我眼放红心,瘫软在地。 “好啊,好啊!”管它是什么社呢,先报名!声音这么甜,这姑娘一定是个大美女。 可当我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肥妹! 我愣了0.1秒,立马把腿就跑。可身后那圆滚滚学姐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唉,同学,你不要跑,现在加入我们社团还送全套画具!你怎么跑了啊?” “太可怕了!”我一到宿舍就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起水来。 “怎么了?你见鬼了?”叶明瞟了我一眼。 “今天好多社团招新!” “我知道啊!” “这些学长学姐们太可怕了,左一句右一句非要拉着你入社!尤其那个美术社的学姐一直追到宿舍楼下!”我一边答他,一边把手中美术社的宣传海报竖起来给他看。 “唉,也就是你这种小白脸招人喜欢。你看我,都没人搭理。你看,就这个话剧社还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人家,他们才让我加入的。”叶明埋怨道。 “南风话剧社?”我拿起桌上的海报,“这话剧社看着还行啊,还和濮存昕搭过戏呢!”,我抬起头,看着躺着上铺的叶明,“你怎么想加入话剧社啊?” “你不想当明星?”他呼哧着双眼,质疑地看着我,“小时候我就一直梦想着能当个明星!” “我还真不想!”我回他,“做明星有啥好的,什么事都身不由己!” “可是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向往唉!”叶明满眼放光。 “啊——”我叫起来。 “怎么了?”叶明吓得抬起了身子。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那个谁的来着……安……”我开始苦苦思索,“安小彤!对!安小彤!” “安小彤是谁啊?” “你不知道她?我们校花啊!”我用了三秒的时间做了一个决定,“小明,我要入社!” “呃……”他又躺了下去,“回头我去问问他们要不要狼!” “不行,我必须要入社!”我站到他床边上开始晃他的床。 他被骚扰的不耐烦了,“晚上8点,他们在北大活(北区大学生活动中心)试镜招新!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不过你能不能进,自己的本事了!” 吃过晚饭后,我和叶明来到北大活。诺大的活动中心,只有零零散散的八九个人。大活东侧的舞台上灯影闪荡,人影幢幢。 “庄严而神圣的荆棘城,容不得像你这样的人。你看你,如此轻浮,下贱!你那恶魔般的灵魂注定得不到宽恕!”舞台上,一名衣着贵美丽,高高在上的妇人指着跪在她面前的女孩斥道。 “求……求您,求您,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自由!”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孩求饶道。 “自由?哼!”那妇人从华贵的金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前,路过女孩身边的时候,瞟了她一眼。女人踱到舞台前沿,“女奴也配有自由?你的自由从你迈入荆棘城的那刻就灰飞烟灭了!哈哈……”妇人发出狂妄、鄙夷、得意的笑声。 “只要他还活着,我……我……我就……”突然那女孩拿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奔逝到女人面前,用力地把匕首刺入到女人的腰背。 瞬时,整个舞台上黑了,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妇人身上。她奋力地按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呻吟。 舞台上死一般的沉寂,“滴答滴答……”,妇人身上的鲜血顺着裙角滴落在舞台上。 最终,妇女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看到舞台上这般情景,我立马跑到台前,拉扯妇人的胳臂,“唉,醒醒,你怎么样了?” 可没等我话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人拍手叫好的掌声,“不错,不错!演得非常棒!”舞台上趴着的人抬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我像个木桩般愣在原地。 “果然是话剧社的啊!这演技真是登峰造极了!”不知何时叶明站到了我身后。 “那匕首?还有那血?”我向刚刚鼓掌的人木讷地问道。 “这些都是我们的道具。匕首是伸缩的,血是鸡血。” “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对了,你们是?”对面的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哦。我们是新生,想报名入团!”我连忙向叶明身边的叶明使了使眼色。 “报名表带了么?”他问。 “哦,带了带了!”叶明卸下背上的包,拿出报名表。 “嗯嗯,可以的。”他看了看我们的报名表,“只是你们来的比较早,我们面试的评委都还没到”,先在那边的观众席休息下吧。等所有报名的新生都来了之后一起试下镜。”他指着舞台下南侧的坐席道。 唉,要不是冲着校花,我才不来呢。话剧社?这社团应该没几个人报名吧。我在心底揣测道。 晚上7点,整个大活开始变得熙熙攘攘。 八点的时候,先前拍掌叫好的男人走上台,“大家好,很高兴各位愿意加入我们南风话剧社。我们南风话剧社已经创办有十余年了,也和众多大牌演员有过合作。不过我们社团每年招新的名额都有限,所以要对大家说声抱歉。我们只能择优录取!也希望大家能谅解!”说罢,他对着台下即将入社的新生深深鞠了一躬。 “那么现在我们就将剧本发给大家!现在大家可以从剧本中选角色,当然你们如果对这些剧本不满意的话,当然也可以自由发挥!” 话音刚落,台下的几名学长学姐就穿行在各排座椅上。 我终于看到小彤学姐了。她拿着一沓沓剧本从走道里,往我们边走来。果然像海报中一样的漂亮。皮肤白皙得如牛奶,通透得如蝉翼,眼睛黑黑亮亮的,清澈得如秋水般。 “来了来了,校花来了!”坐在我前面的一个男生,转过头,一脸猥琐的表情。他这激动的一声叫,引得四周一阵骚动。 看来冲着校花来话剧社的,还真不止我一人。 “同学,你的剧本!”校花来到了我的面前。 “嗯……”一时间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连声道谢都忘了,居然就这么嗯了一声!可校花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这么走了。唉,看来对于校花来说,我终究是个路人啊! 打开手里的剧本,扉页印着“南风话剧社招新试镜剧本”几个大字,剧本内容大致为《雷雨》、《奥赛罗》、《梁祝》三个话剧的选段。 “好了,下面各位同学自行挑选搭档,自由组合。当然我们剧本也只是参考,你们可以表演其他剧目,或者即兴表演都可以。对了,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岩,是我们话剧社的社长。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我。现在大家有15分钟的准备时间,我们8点20的时候进行试镜表演。”台上的人说道。 试镜表演之后,我百分百断定所有人都是冲着校花去的。那演技,就一个字,烂!一群表情呆滞,双目无神,欲哭无泪的人,居然也想着入话剧社!这表演浮夸得哪是戏剧,分明就是喜剧嘛! 不过叶明这家伙的表演倒还真的可圈可点,说不上出神入化,倒也是入木三分,引得台下的观众多次起身为他拍手叫绝。 翌日中午。叶明兴奋地从床上挑起来,他收到了话剧社的入社通知。 “小伙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嘛!” “那可不,一颗明日新星即将升起。”叶明一边说,一边激动地竖起胳膊,似乎浑身充满了干劲。 “看你的样子,像个实力派!” “那是,也不瞧瞧咱的演技。”叶明突然回过味,“唉,不是,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丑?”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 周六的中午,叶明邀我去看他们的彩排,“格子,晚上来看我们的话剧,今天我第一次登台。”他一脸自豪的表情。 “你去跑龙套?” “不,我是男二!”他提高嗓门,回击道。 晚上八点十分赶到大活,去给叶明助威,刚到门口,他便跑来迎我。 “唉?你不用上台表演么?”我看他套着一身欧式皇家贵服,问道。 “不用,我是第三幕,现在在演第一幕!” “你们演的什么啊?”我好奇地往舞台方向走去。 “这剧叫《荆棘之城》,讲了文艺复兴时候,西欧某皇城的奴隶为了摆脱严酷的等级制度,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捍卫自由和尊严的故事!” “唉。你们排练都不开灯啊。怎么连个观众席都这么黑啊!”我一遍走一边抱怨。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我只能翻开手机盖,借着屏幕的点点微光找路前行。 “我们今天是按照正式表演的规模和形式来彩排的。我们节目要参加迎新晚会审核,今天社团老师过来审查指点! 纵目舞台,一个服装华丽的女人,扭动着自己丰腴的身体,摆出一副傲睨万物,令人齿冷的表情:“你们这般地位的人,神从未眷恋过你们,你们的灵魂就该入地狱,与恶魔共舞!”女人转过脸,捏起其中一名双手被困的奴隶的脸,“你不是要自由吗?你不是要尊严吗?好,今天我给你的机会!”,女人一个挥手:“奥丽莎!”,一名举着托盘的女仆行礼上前,她手上的托盘铺有一方方正正的黑色布帛。 “这儿有两块方糖,其中一块被涂了毒药,我给你机会,你先选!今天只要你没死,你就可离开这里!” 霎时,舞台上所有的那灯光都灭了,舞台变得漆黑一片。 一束墨绿的光速照在那奴隶身上,他的眼神惶恐而迷惘。女仆咚咚的脚步声愈来清晰,婀娜的身姿也渐渐明朗起来。奴隶怯懦地看着眼前的托盘,身体微微颤抖,眼里放出光,一直不敢抬手。 又一束聚光灯亮起,皓曜的灯光洒在女人身上,“怎么了?”女人一声冷笑,“你不敢?你要是不敢的话,那今天你可就别怪我了。” 奴隶惊恐万分,立马一个伸手,取出其中的一块糖。 女人睥睨着奴隶,“不改了?” 奴隶低着头没有看她,哆嗦着手把糖放到嘴里。 女人先是嘴角微微上扬,俛眄着地上卑贱的人;再而轻轻地挥挥手,召唤女仆的到来。只见那女仆穿过黑暗,从奴隶一侧悠悠地行到女人身边。女人拿起另一杯咖啡,放入方糖后,傲慢地喝了下去。 女人的咖啡还没有喝完,那名奴隶就摘胆剜心地挣扎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瞳孔突出,眼睛睁得如铃铛般大,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液,痛苦晃荡着身躯,颤颤巍巍瘫倒在地。 台下看客纷纷站起身,为他精湛的演技鼓掌喝彩。 女人诧异地盯着那名奴隶不知所措。 “不对啊,按照剧本来说,死掉的应该是公爵夫人啊!”一旁的叶明突然疑惑起来。 大幕缓缓落下,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整个剧场。 剧场的灯光刹那间全部亮了,幕布后的舞台发出慌乱嘈杂的声响。 “姚老师,您觉得我们的表演怎么样?”坐在首排的社长低顺着眉头,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那名地中海老师口笑颜开,“尤其是那个奴隶死的时候,演得那个传神啊。我差点就以为他真的死了。” 还没等我听完他俩的对话,叶明就从后台跑过来,小声道:“格子,出事了。”,说罢急忙拽着我往幕后跑。 刚刚倒地的奴隶依旧躺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还没被抹去。众人围站在他的四周,面面相看,不知所措。适才扮演女仆的女生蹲着地上,双手抱着头,胳膊捂着耳,被吓得瑟瑟发抖。 “怎么了?”我问。 “他死了。” 心中一个荡骇,果然刚刚不祥的预感还是灵验了。 “怎么办?” “打110报警啊!” “不行!”人群背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明天就要初审了,现在报警明天的演出肯定无法进行。”刚刚还在导演旁边的社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怎么有股苦杏仁味?”他一边走,一边用手在鼻子前面扇着。 “估计是氰化物。”我答道。 “什么味?我怎么没闻到?”叶明问。 “氰化物中毒的苦杏仁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出来,这受遗传的影响。” “可是……我已经打了……”舞台上的那名贵妇诺诺地举起手机,支支吾吾道。 团长瞪着双眼,愤怒地盯着她,双目里满是燃烧的火焰,头发笔直地竖了起来。这怒火将近燃烧了半分钟,最终他提起主妇的衣领,对着她冷笑道:“这南风话剧社还轮不到你管事!” 说罢,他便愤愤地甩手离开。 那名贵妇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她双手掩面,呜呜地哭起来。一旁的几名女生立马上前安慰扮演贵妇的女生。 “文静,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社长他一直就这个脾气。”贵妇左边的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女生鄙夷道。 “嗯。没啥大不了的,我昨天也被他骂了。别哭了,可能他最近压力有点大,再怎么说他也是社长,责任大,压力也大!”一位头发短短红红,身材窈窕的“男孩”说。 “是社长就能这样吗?社长就能不管大家死活,唯利是图?他这么卖命搞这台演出,不就是为了那点赞助费么?”那名白衬衫的姑娘反驳道。 “大家都别吵了。”一旁的安小彤声音不大,但却非常甜美,极具含糖量。 安小彤走到贵妇面前,“文静别哭了。我们都只是个演员而已,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电话我们打都打了,覆水难收,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所以不要再乱想了,明天好好表演就行。我们只是个小演员,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台下的观众就好。其他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要管它。” 不愧是校花,人美心也美。我在心里暗喜道,看来真没看错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没加入这话剧社也未必是一件恶事,他们社团内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这样吧。既然大家已经报警了,那我们就在这边守着吧。”安小彤一边扶着文静的双臂,一边转头对大家说。 那名穿着白衬衫的姑娘跑到女仆身边,扶起她,“文凤,没事的,不要怕,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叶明,有剧本么?”我把叶明拉到一旁。 “我的是第二幕的剧本,第一幕的我找找啊。”他在后台的一个椅子上翻了很久才找到一本厚厚的书册。 拿过剧本,我立马翻到案发的这一幕:贵妇之死。 “怎么了?”叶明问道。 “我看下死者死亡时候的剧情啊。”我开始仔细读起这一幕。 “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我自言自语道。 “对了,那个文静身边的那个穿白衬衫的是谁啊。” “哦。她啊。她叫洪玲,是我们的剧务。” “那文凤右边红头发男生是谁啊?” 叶明露出赸赸的表情,低下头小声对我说:“他是女生。只是外表像个男孩子而已。” “啊?!好吧……”我尴尬地挠挠头,“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生的……不但外表像,声音也像……” 叶明说:“她叫穆云帆,也是这次招新进来的,现在是我们的场务,主要负责灯光和音乐,是个假小子。整个社团就我和她是新来的,其他人都是老戏骨了。” 我仔细打量起这个舞台,舞台很宽广,长约6米,宽4米。垂下的幕布是金红色的,散发浓浓的欧式风。舞台的两侧摆着两只红木箱体音响。舞台上方两侧悬着两只巨大的聚光灯。 “都10点了,警察怎么还没来啊。”人群中传来一声抱怨。 是啊,夜已深了。可这垂下的巨幕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晚上10点半,警察系数赶到现场,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后来陆陆续续将大活围个水泄不通。黄色的警戒线绕大活建筑一周,眼下的北大活已变成一座瓮城。 “洪叔?”剧院门口洪叔的出现,着实惊了我一跳。 “格子,你在这个学校读书啊?两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洪叔是我爸的亲弟弟,排行老二。上次见到他还是在我高二放寒假的时候了。洪叔是一名刑侦警察,平时很少有空回家。上次能见到他,还多亏奶奶找了个病危的借口,不然好几年才能见他一次。 “是啊。高考的志愿反正都没自己喜欢的,我就随便挑了个。” “看来大嫂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啊。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洪叔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面对洪叔的说辞,我不置可否,只能转移话题,“你是过来调查我们剧院毒杀事件的?”我好奇地问。 “是啊,怎么你有线索?”他说。 还没等我张口说话,一名警员跑到洪叔旁边轻声嘀咕:“头儿,法医已经来了。” “我先去忙正事,过会儿再来找你们。” “好!”我点头应道。 11点半的时候,洪叔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临时审讯室,“对于高同学的死大家有什么说的么?或者你们知道什么线索?” “正常来说糖里应该是没毒的,你们看到的效果都是通过道具和演员的表演体现出来的。”坐在前排的安小彤说道。 “那今天的演出道具是谁准备的?” “是我,我下午6点准备道具的时候发现道具间里的方糖只剩下一块了,我就去超市买。但是到超市后才发现没有方糖卖了,所以我就买了冰糖补上了。”坐在中间的洪玲答道。 “道具准备好了后,你把道具放哪儿了。” “东西就放在我们舞台后面的道具间。道具间的钥匙只有我有。在上场之前15分钟,我将所有道具取了出来,放到舞台前的道具桌上。” “也就是说,可供凶手下毒的时候只有这20分钟?” “是的。不过这20分钟内,我基本都在道具桌附近,如果真有人动手脚的话,按理说我应该能看到的。” “你们社团所有人都在这儿么?” 坐在最后的团长伸出头清点起来。不到十秒扔出两个字:“都在。” “可是演出的时候我也吃糖了,为什么我没事?”王文静问道。 “那你得要问你自己了啊。”团长翘起二郎腿,话语间阴阳怪气,眼光里满是鄙夷。 “你什么意思?不要胡说八道!”王文静反驳道。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法医在死者口中残留物,检出剧毒氰化钾。暂时尚未在咖啡残留物中检测到氰化物。但至于咖啡中是否有其他异常物质,我们将会在后续继续检测。”洪叔停顿了下继续说,“换句话说,目前来看两块糖只有其中的一块糖有毒。” “可是当时是高航先选的啊。”穆云帆表示不解,“难道二分之一的概率正好被他碰上?” “难不成凶手只是想随便杀掉他们俩其中一个?”洪玲。 一丝惶恐爬上王文静的面庞。她的脸上,不安与庆幸并存。 “大家不要恐慌!只要你们积极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相信很快就能抓到真凶。这几天大家不要出远门,保持手机畅通,希望你们配合我们工作。” 人群刚散去不久,我和叶明就被洪叔拉道一边,“侄子,我听老妈说你很聪明!之前还传闻你破了天宏寺的案子。怎么样?这案子你有什么见解?” “法医只是检测到了死者的糖里有毒,咖啡杯里没毒。我感觉这不一定说明两块糖是一块有毒,一块没毒。” “你的意思是?”洪叔问。 “咖啡里可能含有解药。解药和毒药中和之后,那杯咖啡就没毒了。” “不过这样的话,那凶手对解药和毒药的分量就肯定要做出计算了。”叶明表明自己看法。 “这个放心,除非凶手把毒药和解药的比例算得十分精准,不然我们还是能检测出来的。”洪叔解释道。 “现在不知道这件案子是不是无目标杀人。是无目标杀人的话还好办,不是的话,我们就面临很大的一个难题,到底凶手是如何把二分之一的概率转为百分之百的。”这是我最担心的情况。 “这样吧,明天我们再来进行走访工作,收集点更多线索。不过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是作案的就是这个剧团里的人。只有他们有这么优越的条件。” 我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你也是这个团里的吧?”洪叔转向叶明。 叶明迷惑地看着洪叔,愣了一会儿,“我可没那么变态,而且我只是个新来的,入团还没一个星期,”叶明解释道,“我杀他做什么?” “他你就放心吧,他没那个智商,也没那个时间。整个下午,我都见他在那儿背台词呢,到现在还没背全。” “胡说,我早就背好了。”叶明极力狡辩,“他们社团的招新那可是百里挑一!就我这个实力怎么可能记不住台词。记台词可是演员的基本功。先不说咱的实力,就说说我这长相吧!我这长相那是……” 原来吹牛真的会上瘾的,叶明这一吹就开始滔滔不绝。我和洪叔只好无奈地从他背后悄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腥风血雨(上) 第二天早晨,南风话剧社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风传一时。整个校园是人心惶惶,满城风雨。来来往往的学生围在北大活门口,打探里面的情况。 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明正念念有词地在阳台前徘徊。 “怎么了?你昨天的台词还没背完?” “哪儿啊?这是新台词。高航死了,初审时间被延迟了。现在奴隶没人演,社长让我上。” “那你可小心点,千万别被毒死啊” “滚!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杀我干啥!” 晌午时分,我在北大活门口再次碰到了洪叔。 “怎么样?调查有进展么?” “有些进展,但是眉目并不多。死者高航和场务洪玲是同学,两个人的成绩都非常好,他俩同学反映,两人为了今年的奖学金一直在明争暗斗。也有社团成员反应,当天王文静在上台和高航因为两人的台词问题吵了一架,两人差点大打出手。另外,那个张社长和高航是情敌关系,两人都在追安小彤。” 校花还真受人欢迎,这样的姑娘就算追到手应该也不会有安全感吧。不过校花确实很漂亮啊,这样的美女要是能带出门,肯定很拉风。 “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在想什么呢?”洪叔突然打断我的思绪。 “你这线索跟毛球似的,太乱了。”我皱起眉头。 “对了,半小时前法医那边送来报告,咖啡残留物中没有检测到异常物质。”洪叔突然停顿下来,“可以排除咖啡被事先被人放入解药。” 这案子到底是不是无差别杀人呢?我陷入了沉思。如果是无差别杀人的话,那么凶手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动机需要凶手需要除掉其中一个?难道是为了上位?不可能啊,他俩一男一女,万一死掉的是和自己性别不一样的那个,这替身也没办法上场啊。如果不是无差别杀人,那凶手到底是怎样把这二分之一的概率变成百分之百的呢? “我们再继续调查走访吧,说不定能找到点新线索。”见我没思绪,洪叔无奈地叹气。 晚上7点,叶明拉着我去教室陪他排练。此时的天空已经又沉又黑,厚厚的乌云像巨浪般翻涌。 我们刚到东馆楼下,一道利剑似的闪电划破天空,接着就是一阵可怕的雷声。天幕像是被龙王扯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枪林弹雨”中,我和叶明来到三楼排练教室。一进门,就发现一群人怏怏地坐在墙边聊天。 “你们怎么了?”叶明问道。 “高航是我们这里演技最好的,现在不在了。这审查十有是没戏了。”凤川在一旁叹气。 “演技好,可是人品差啊!”王文静说,“不然之前怎么被记过了!” “真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他最后一场戏,”洪玲说,“这次表演那么精彩,还以为他能留下来的。” “什么意思?”叶明问。 “你不知道啊?高航之前被学校记过了,指导老师本来都想踢掉他的。后来社长替他求情,老师才给他这次机会。昨晚如果他演得好,就能留下来,演不好就只能退团。” “唉,说这些也没用,现在他都已经死了。他对奴隶的诠释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目前还真没人能达到他的水平。”凤川说。 叶明尴尬地垂下头。 一旁的穆云帆看到啼笑皆非的叶明,忙上前安慰:“你也别太介意,我们只是为他惋惜而已,毕竟他对这角色已经轻车熟路了。” “是啊。我没有说你演技差的意思啊。你不要介意。”凤川忙上前解释。 “要不我们就先排练呗!大家都到了吧?”叶明见大家如此孚释,知道大家并无恶意。 坐在后排桌上安小彤疑惑道:“社长好像还没来吧?” 洪玲说:“我刚刚打过电话给他了,没人接听。” 凤川说:“那我们先排练吧,别管他了。他迟到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重点还是你和王文静,你俩的对戏是最多的。”安小彤从桌子上跳了起来,走到叶明面前。 “嗯,好!” 讲台上叶明和王文静对词走位,我只能在下面无聊地看着,真不该答应陪他来排练。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依旧是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看雨都比看他们对戏有意思! 我刚从后门偷偷溜出来,正好碰到蹲在门口洗水果的洪玲。“唉。你和叶明是同学啊。”,见我出门,她打趣道。 “对啊。一个宿舍的。” “那你们关系不错啊。我还头一次见到好兄弟来探班的。” “唉,你在干嘛啊?” “我在洗枣儿啊。你没看出来?”她朝我微微笑,似有些轻嘲。 “哈哈,这是我们的夜宵么?”我顺道捡起一个青枣放到嘴里,“味不错,很甜!” “你不要吃太多啊。这是我们用来做道具的。明早八点节目组审查,我怕来不及准备。” “真没想到你们这种小剧团的道具也能做这么精致!” “唉——”洪玲叹了一口气,“我们社团也曾经名噪一时的。那时候我们的话剧社那是一个如火如荼,风生水起。可是后来没想到唉”她再次叹道。 “后来怎么了?”我好奇道。 “没啥”洪玲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静默了几秒,轻轻地低下头,从旁边的塑料袋中捡起一个葡萄递给我:“喏,吃个葡萄!” “唉?这个是你们上次用来装糖的那个托盘么?”我好奇地拿了洪玲身旁的一个方盘,“原来这托盘这么深啊,我上次在台下看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个吃饭的普通盘子呢!” “这是中世纪的青铜盘,我们演出的道具可是非常讲究的。” “唉,你们在这儿呢啊?”安小彤突然从身旁走了出来,一双纤纤杵在眼前,“你们俩孤男寡女在这儿聊洗澡?”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亢奋地咽了几下口水。 洪玲一脸懵然,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呵呵地笑起来,“对啊,我们是在洗澡啊。”说罢,她拿起一个枣放到小彤面前,“要不要一起洗啊。” 安小彤的脸霎时红得跟个灯笼似的。 “里面怎么样了?”洪玲问道。 “还行。叶明的对这个角色的把握虽然没有高航那么好,但是应付审查绰绰有余。”安小彤蹲下身,帮着洪玲洗起水果。 “这社长也真是的,都过了半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来!”洪玲抱怨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半个小时算什么!?上周日,他不是让我们干等了两个多小时!你难道忘了?” 洪玲说:“唉,摊上个这样的社长也真够背的” 安小彤说:“谁让人家会奉承呢!” “走吧!”安小彤将手中洗好的枣放了下来,对洪玲道:“进去看看呗,给点建议啊。” “你们先去吧。我把这些水果洗完就进去。” “格子呢?”安小彤突然转过头对着我。 “好好啊”我的天!校花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霎那间,我慞惶无措,只能红着个脸,唯唯应道。 我和安小彤刚转过身准备进门,就发现讲台对面的窗户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划过,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讲台上的叶明和王文静最先发现异常,跑到窗沿前向下张望。 “怎么了?”蹲着后门的洪玲突然站起身,跑到我们身后。 “刚刚有个影子,嗖一下就过去了。”我答。 “好像有人跳楼自杀了。”王文静探出头朝地面看去,“雨太大,有点看不清楚。” 一时间所有人都跑到窗前。 “让我来,我这边有手电筒。”说罢,洪玲跑到位置上,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手电。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穿绿衬衫的男人趴在地上。红彤彤的血水,顺着雨水往四周蔓延开。 “这是不是社长啊?社长好像也有一件绿衬衫。”趴在窗沿最左边的穆云帆猜测。 “看这身材好像真的是社长啊”洪玲应道。 大家纷纷跑到楼下。 远处的路灯发出靡靡的微光。社长趴在草坪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头部正好落在草坪前的水泥散水上,殷红的鲜血像泉水般源源不断涌出,又被雨水稀释,沿着万千沟壑般的纹路滚落到草地上。 叶明跑到社长面前,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于社长的鼻尖前。雨水顺着他潮湿的发梢滴落在他惊恐的脸上。 “没气了”他说。 看到社长死亡的惨象,洪玲一声尖叫,慌乱地在雨中奔跑,踉踉跄跄在雨中跌了好几个跟头。雨太大,看不清浸她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抬头仰望教学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万千利箭朝眼睛射来。 “这这是社长的钥匙么?”凤川指着社长手边的一串钥匙问道,这钥匙恰好落在草丛和散水的交界的地方,十分隐蔽。 不到15分钟,警察封锁了教学楼。 “谁报的案?”洪叔问。 “我!有人跳楼了!”叶明答。 没等叶明话说完,洪叔就已经奔到尸体旁,仔细检查尸体后,来到我们身边:“你们知道是从哪儿坠下来的吗?” “社长会不会是从我们办公室里摔下来的?”安小彤疑惑地望着王文静和凤川。 穆云帆说:“我之前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在整理报销单。” “我们先上去看看。”安小彤转向洪叔,“可能是从我们社团办公室掉下来的。我先带您去看看吧。” “你们办公室在几楼?” “6楼。” 洪叔看了看尸体,又抬起头看了看教学楼。 “走吧,去看看。” 刚到6楼的走廊口,天空一个巨大闪光,但转眼间又恢复了黑暗。紧接着,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訇响! 安小彤带着大家来到走廊中间的一间房前,“应该就是这间屋子!” 洪叔走向前,用力地转了几次门锁。门锁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在对开门者的粗鲁行为表示抗议。 “反锁了?”洪叔转过头看着我们。 “我来试试。”叶明自告奋勇。 这次门锁的抗议声更大了,开门声震得跟屋外的雷似的。 “行了。你别把门锁弄坏了。”我转过头,“谁有钥匙?” “这钥匙只有社长还有我们社团负责老师有。”安小彤回答。 “社长的钥匙就在楼下尸体的旁边。”凤川说,“备用钥匙后勤那边应该也有吧!” 洪叔拿起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头儿,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磊子,你联系下学校后勤,要一下东馆6”洪叔一面打电话,一面找门号。 “606”安小彤在一旁提醒。 “对!606!问他们要下东馆606的备用钥匙。” 磊子上来的时候已是晚上10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1 午夜列车 那是冬天的一个晚上,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东北平原都隐埋在厚厚的积雪下。 那晚,我搭载“中华之星”号列车,前往中国最北的城市≈dash;≈dash;漠河。 由于暴风雪的缘故,原本22点出发的列车延迟到22:40才出发。 午夜子时,列车进入长白山隧道。 突然,一声尖叫穿过车厢,刺破车皮,直入苍茫皓白的天际。霎时整个列车一片躁动,我穿过惊乱懵愣的人群,赶到声源处≈dash;≈dash;4号车厢。 “先生,不好意思!请您留步!”车厢前的安全员将我拦了下来,“前面是豪华车厢,没有车票,我们无法让您进入!” “警察!”我向他出示了证件。他仔细打量了我的证件,应道:“您稍等,我去叫下列车长。”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绿军帽,满脸褶子的黝黑男子走了出来。他仔细端详了我的证件,思量了许久,终于伸出胳膊,“狄警官,您请进!” 401房的卫生间里,一名上着灰色棉袄,下着军装裤的中年男子趴在洗手池上。我急忙向前托起这名大汉。死者的咽喉处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洗手池里。池子上的水龙头上滴着水,滴滴答答顺着死者的后脑勺冲进洗手池里。死者的发髻在水里微微浮动着,整个水池里腥红一片。 死者所住的套房是双人间,洗手池边上摆着一只牙缸,牙缸边侧翻着一支涂有牙膏的牙刷,房间主卧内,一张床上的被子被展开,整齐地平铺在床板上。 转过头,房间的门口瘫软着一名愣然慌神的女乘务员。我忙去扶起乘务员。“别怕,我是警察!”我说,她没有抬头,只是目光微微上仰,接着便又垂下了眼睑。 把乘务员扶到隔壁的房间后,我责令列车长封锁案发现场。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12点的时候,我们列车员例行实名登记。我敲401房间的时候发现无人应答,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打开门之后就发现有人倒在洗手间内。”乘务员说。 “这个房间里只有死者一个人住么?” 她点点头,“这间房只卖出去一张票。” “都有哪些人能接触到死者房间?” “002一004是列车的豪华车厢,不对外开放,没有此车厢的车票,安全员是不会放进来的。但是这三节厢体之间是相通的。所以这三节车厢的旅客,都能接触到死者房间。不过死者房间的钥匙,只有死者自己和我们乘务人员有。” “你去开门的时候,门是锁上的么?” “是的,门是关上的,没有钥匙是无法打开房间的。” “死者今天的钥匙是你们亲自送到手上的么?” “不是。死者订的团体票,所以我就把所有钥匙都给了他们团长。” “今天这三节车厢都满客了么?” “没有,因为今天下大雪,所以很多人都没能及时赶到。这三节车厢只有他们团的人。” “您可以帮我叫下他们团的人么?”我向身旁的列车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您稍等。”他应道。 看来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我穿梭于这几节车厢,打量起这辆火车豪华车厢的布局。这辆火车的每节豪华车厢都有两个房间,1号和2号房间分别位于车厢两侧,房门相对。 再次来到死者房间,死者床前的木桌上摆着他的行李,行李旁是一份包着烧饼的牛皮纸。牛油纸的下面,压着一串钥匙,钥匙末端连着一块塑料挂牌,挂牌上写着401。 房间南侧的衣柜和一旁的铁制洗脸架跌倒在地。衣柜下部压在洗脸架顶端位置。脸盆倾斜着夹在洗脸架和衣柜的中间。脸盆中的洗脸水大部分都已侧翻在地,盆中所剩的水只有浅浅打的一层的,不到一指头厚。洗脸架脚部有一毛巾,上面染了一大片咖啡渍。离毛巾不到3公分的位置,散落着一只瓷杯,里面剩余部分咖啡和半块融化方糖。 “狄先生。”列车长敲了敲门,他的身后跟着5名男子。 “来,各位说说自己今天上车后的行程。” (贾):“我先说吧,我是这个团的团长,姓贾。我的房间就在死者对面。晚上10点的时候,我去乘务员那边取钥匙。所有团员对号入座后,我把钥匙发给了大家。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来。哦,对了,我和易先生一个屋,他可以为我证明。” (易):“嗯。我可以为团长证明,从10点15后,他一直和我在房间内休息。我最近失恋了,睡眠一直不好,不过今天我却睡得非常沉。对了,中间11点40左右我醒过来一次,团长叫我起床吃药。因为我最近患了咳嗽,我怕自己忘了吃药,所以进房的时候我就让团长记得提醒我。吃完药之后我就又睡了,一直到刚刚团长叫我起床。” (炳):“我是和死者一起上车的。上车后,团长已经帮我们都把门打开了,然后让我们对号入座。我住在302房间。房间里只有我一人,中间没有出过门。” (丁):“我姓丁。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上车后团长把钥匙给了我。我的房间在301房间。晚上11点30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隔壁401房间有动静,我就去下床看了下。结果却发现隔壁401房间门被锁上,里面并没什么声音。当时对门团长他们房间的门敞着,团长正在里面听音乐看书,所以我进去和团长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伍):“我叫伍仁。我是和贾团长一起上车的,后来他去拿钥匙,我就在自己的房门口等他。他回来后就把钥匙给了我,我就自己开门进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202房间里休息。” 一切都已明朗,然而窗外的雪却依旧在下。夜似乎变得更加沉,更加静。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正文部分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望各位看客根据材料中提示线索,帮狄格找到真凶,并还原事件真相。 温馨小提示: 1死者是否死于11:30 2破解密室之谜 3破解其不在场证明之谜 备注:四节豪华车厢布局大致如下: 101一一过道一一102 201一一过道一一202 301一一过道一一302 401一一过道≈dash;402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谜底将于下个番外揭晓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蝴蝶公墓(上) “叮铃铃一一”一听到下课铃声,我立马睁开自己惺忪的双眼,迅速合起课本站起身。霎时,全教室同学的眼光都落在我身上。 讲台上的老师惊怒地看着我,强忍着恼火,嗔怨道:“有些人啊,上课的时候不认真听讲,这一下课就积极得很。到时候还怪我平时成绩给的低!唉,同学,你学号多少啊!” 一定到他问学号,我立马趴下身子用课本遮住脸。 教室一片沉默,我不敢投头,时间大概过去了20秒,老师开始布置起作业来。 直到叶明狠狠地捣了下我的胳膊,我才抬起头,“吓死我了。你说我期末不会挂科吧。” “没事的,他又不知道你的学号。”叶明安慰道。 “滴呜滴呜一一”耳边传来警车的声音。闻声,同学们纷纷往窗外望去。 “什么情况,难道又出事了?”我说。 “先去出去看看。” 警车最终停在不远处的7栋女生宿舍楼下。 洪叔从下车后,警员们开始在宿舍的四周拉起警戒线。 我也叶明急急忙忙地跑到宿舍楼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出了;;什么事?;;”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洪叔正准备上楼,听到我的声音后即刻回头,“哦,是你们啊。”他说,“我们接到报案,安小彤被杀了!” “什么?!”洪叔的回答惊得我后退了好几步。 校花被杀了!校花被杀了!我大脑一片空白,骇然无措,柱子般立在地上。 叶明又错愕地问了一遍:“是我们话剧社那个的安小彤吧?”,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还不确定,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还没去过现场。”洪叔答。 我们在312宿舍见到了安小彤,现场曝骨履肠,血肉淋漓。叶明轻轻地往房里瞟了一眼便开始作呕。 安小彤的尸体被分成了头部c双臂和身躯c双脚六个部分,整个尸体呈大字状。死者腹部的内脏被剜出,一端连着尸块,一端拖拉在地上。 尸体腹部左侧有两只血脚印,脚尖朝向尸体。房间的很多地方都有如此的脚印,通过这些脚印,可以看出凶手的行走痕迹以及分尸时所处的位置。 不过这些脚印上不见任何鞋底纹,且血液只沾染在脚印的边缘,凶手行凶时应该穿着鞋套。 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有一把粘着血液和脂肪的手锯。 “锯齿和尸块的切面吻合,”法医说,“分尸的工具就是把手锯。” 这把手锯是我们学校宿舍工具箱里的东西,因为宿舍经常会坏些东西,所以学校给每个宿舍配一个小工具箱,里面也就些锤子c手锯c螺丝刀c钉子。平时这些工具主要用来维修宿舍内的一些座椅c电器。不过,今天这些东西,却成了杀人工具。 “死者胸腹部有按压伤,是死后留下的。”一旁的法医说,“可能是因为凶手在分尸的时候用力过猛。” “头儿。现场找不到任何指纹。也没见任何喷射状血迹。应该被清理过!”洪叔身后的一名警员说道。 洪叔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阳台。阳台左侧,一条血迹斑斑的窗帘静卧在一角。这条窗帘上有大量的血迹,还有摩擦的痕迹。 洪叔提起窗帘:“现场应该都被凶手用这窗帘清理过。” “死者后脑被钝器砸伤。致命伤就是脑后的这处伤口!”一旁的法医转向洪叔,一手托着安小彤的头颅,一手指着头颅后脑勺上的伤口。 “死亡时间呢?”洪叔问。 法医看了眼手表,说:“根据尸温c尸僵程度判断,大体是在上午8点到10点之间死亡的。” 我们跟着洪叔来到走廊的最东边,磊子正在那边审问报案人。 “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所以提前20分钟就下课了。我们吃完午饭回宿舍,到宿舍的时候应该是12点左右。当时门外挂着锁,后来我们用钥匙取下挂锁,却发现里面也被反锁了。我们以为是安小彤在睡觉,所以使劲敲门,但是还没人应,于是我就去隔壁宿舍给安小彤的手机和宿舍的座机打电话,但都没人应。大概过了十分钟,我去找宿管阿姨。但是阿姨也没办法,她只有门外挂锁的钥匙。所以我们只能撞门,撞开门后就发现了宿舍里的尸体。”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如筷子般的姑娘说道。 “嗯。是的。这门还是我撞开的。”一旁胖胖的宿管阿姨说,“可这门一开就把我吓个半死。我做宿管也有20多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瘆人的场景。” “你们是死者的室友?”洪叔问道。 包括刚刚那名高瘦女生在内的三名女生,均点头称是。 “又是起密室杀人案!”我说。 “门的钥匙只有你们几个人有吧。” “嗯。挂锁钥匙只有我们宿舍人有,宿管阿姨有一把备用的。”那名高瘦的姑娘说道。 “不过安小彤经常会丢三落四的,她的钥匙好像丢了,一直都是我们给她开的门。”其中的一名微胖的白姑娘补充道。 “对,”宿管阿姨说,“今天8点的时候,那姑娘来问我借钥匙,一直到8点50才下来把钥匙还给我。” 我和洪叔仔细检查了宿舍的门锁。宿舍门是普通的木质门,门上有3040的玻璃,不过有内部装有门帘。门里面装有l型插销,可以在室内将门插上。门外采用的是挂锁的方式,门上和门框上都立着用来挂锁的带孔铁片。同时在门框上还有一个四方的铁盒,铁盒如保护罩般遮着带孔的铁片。很显然,这铁盒是用来防止撬锁的。门上的铁片有点弯了,两个铁片之间大约有8毫米的间距,但并不影响挂锁。门的侧面由于长时间的磨损有2到3毫米的缝隙。 宿舍的窗户,是开放式的阳台,经侦查人员勘察,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 “头儿,宿舍门口有摄像头。”磊子的到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女生宿舍楼只有一个主门,其他没有地方可以进来。门前装有监控装置。警方调取了案发时间的录像。 “这里停下。”监控室内,洪叔紧盯着电脑屏幕,“8点02的时候,死者下来找宿管借备用钥匙。” “对对,”宿管阿姨紧缩着眉头,开始回忆,“我记得大概就是这个点,当时《早间新闻》刚开始,这小姑娘匆匆忙忙跑来问我借钥匙。你看她样子憔悴得很嘞,头发乱糟糟的,两个眼睛的黑眼圈又大又浓,跟个熊猫似的。”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这小姑娘钥匙借了很久,我记得,当时《夕阳红》都结束了。” “《夕阳红》?我记得这节目大概8点50结束吧。”洪叔说,“把8点45以后的录像调出来看下。” “对对!就是这边!”宿管阿姨指着屏幕,“就是那会儿,她把钥匙还回来的。” 荧幕中一个头戴遮阳帽,眼戴墨镜的姑娘将手中的钥匙放到宿管室的推拉窗内。她在窗前留足了几秒,似与宿管言语,接着便离开宿舍大门。 “她还换了衣服?这是安小彤么?”洪叔表示疑问。 “是她!那遮阳帽还有平板鞋都是安小彤的。”安小彤的一名室友表示肯定,她接着说,“不过很少看到她穿平板鞋,大部分情况下,她都穿高跟鞋。” 我们在监控室内一直待到下午六点,2个小时的录像,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由于是在上课期间,回宿舍的人并不多,只有包括安小彤在内的八名女生回过宿舍。然而最令人惊愕的是,案发时间,所有南风话剧社成员在现场出现过。 磊子调查后证实,话剧社外的两名成员当天回宿舍后,均在十五分钟后离开宿舍,且均有证人为其作不在场证明。所以,凶手就在南风话剧社的成员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蝴蝶公墓(下) 晚上九点的时候,叶明低着头,瘫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洪叔剔除掉话剧社外的无关人员,将监控中的事件时间轴进行简化: 07:00洪玲带着夹着课本离开宿舍楼。 07:59,安小彤穿白色连衣裙到回宿舍楼,面容憔悴,头发杂乱。 0八:02,因宿舍没人,安小彤下楼问宿管借备用钥匙。 0八:55,安小彤穿紫色t袖,头戴遮阳帽从楼梯口除开,并将备用钥匙还给宿管,离开宿舍楼。 09:05,着蓝色背带裤的凤川,拿着一瓶矿泉水进入宿舍楼。 09:20,洪玲抱着书本进入宿舍楼。 09:27,死者安小彤再次回到宿舍楼,手提一大包零食。 09:36,凤川背着书包走出宿舍楼。 10:30,穆云帆着白色衬衫和几个女生离开宿舍楼 11:15,王文静穿红色喇叭裙离开宿舍楼。 11:45,洪玲和一群女生离开宿舍楼。 叶明从身后走了过来,盯着洪叔的笔记本看了很久:“死者在9点25的时候最后一次回寝室,那么是死亡时间就可以缩短到9点25至10点了!” “凶手杀人,分尸,再处理现场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洪叔说,“所以从作案时间上来说的话,洪玲c王文静和穆云帆作案嫌疑最大。”洪叔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便叮叮地叫起来。 “走吧,他们人都到齐了,准备录口供了。”洪叔匆匆忙忙地揣起手机,拿起笔记本。 晚上10点,宿管室内。 “安小彤死了!”洪叔对大家说。 话音刚落,众人坐立不安。 洪玲双手抱头,摇晃着脑袋,露出绝望和恐慌的神情:“一定是小克劳斯!小克劳斯回来了!”她转过头对着大家,“我看到了,前天社长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块血色鹅卵石,那是他的道具石头!!社长死的时候他一定就在现场!一定是他回来复仇了!” “你冷静点”王文静卡着洪玲的双肩,“小克劳斯已经死了!一年前他就已经死了!他回不来了!” “好了,大家先别激动!先坐下,我们警方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洪叔说,“你们说的小克劳斯是谁?” “小克劳斯,是我们话剧《暗火》的主人公,扮演者叫李伟。一年前高校巡演的时候,他不小心从升降台掉落,摔死在舞台上。”坐在椅子上的凤川答。” 洪叔接着发问:“所有人都说下今天上午八点到9点之间都干吗了?” 洪玲说:“我今天一吃完早饭就在教室写作业,9点10左右的时候,室友让我回教室,课代表要收作业,所以我就立马回去了。那时候应该是9点20左右。” “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和室友在一起打牌啊!” “有人证么?” “我室友可以为我证明,9点半之后我一直在寝室。我中间就上过一次厕所,大概15分钟。” “其他人呢?” 凤川说:“我昨晚翻窗溜出寝室去打游戏了,本来准本晚点回来的,结果八点30左右的时候,收到小彤的信息,她约我10点的时候去图书馆集合一起改剧本。所以我就匆匆忙忙从网吧赶回来,简单洗漱下就去图书馆了。” “翻窗?” “对啊,我们宿舍楼晚上12点就关门了。所以那时候就只能用床单翻窗出去啊。” 洪叔微蔑了她一眼,“那今天是几点去的图书馆?” “记不清了,到图书馆的时候快10点了,应该是在9点40左右吧。” “安小彤给你发的短信还在吗?” “在的。”说罢,凤川将手机递给了洪叔。洪叔盯着手机翻查看了许久,才将手机还了回去。 “你呢?”洪叔转向王文静。 王文静说:“我上午是思政课,我觉得这课无聊就一直在宿舍睡觉玩手机,一直到中午11点多,我才起床去吃午饭。” “有人证么?” “没有。”王文静说,“室友们都去上课了,寝室就我一个人。”她的表情略显紧张,脸部的肌肉微微发抖。 穆云帆说:“我早上没课,昨天和安小彤约好10点一起去图书馆讨论剧本的事情,所以我9点40的时候下楼找安小彤,到达学姐寝室的时候,我推了推门没有推开,就给她发了个短信,不到5分钟就我收到回信,她说自己在其他宿舍,过会儿就回来。于是我就在门口边玩手机边等着,大约20分钟后,我再次受到学姐的消息,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了,让我先回宿舍。当时我还有蛮生气的,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在宿舍门口玩手机有人看到么?” “也就是说,你c风川c死者,你们三人今天约好去图书馆改剧本的。” “是的,我在等安小彤的时候,后来打电话给凤川,结果当时学姐说她已经出门了,直接就在图书馆等我。” 磊子问:“当时你在门口等安小彤的过程中,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么?” “没有什么异常啊。当时门上的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看不清。”穆云帆锁着眉头,思考起来,“哦。对了,当时房内放着摇滚乐,而且声音蛮大的。不过学姐本来就喜欢听这种音乐,所以估计学姐本来就没打算出门很久,所以就没关。” “你在门口等安小彤的过程中,有碰到什么人么?” “我碰到学姐宿舍对门的一个女生,她和我都是校学生会的,我们在门口聊了10分钟。” “穆云帆还不知道她在门口,可能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恐怖的20分钟。”望着她们几人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叹道。 “怎么说?”叶明问。 “房间里的音乐是凶手用来掩盖分尸声音的。”我说得自己都头皮发麻,“也就是说,穆云帆在门前等安小彤回来的时候,门后的安小彤真在被肢解得支离破碎。” “从作案时间上来看王文静的嫌疑最大。”洪叔说,“只有她在9点半到10点这段时间里没有不在场证明。” “可是如果是王文静作案的话,那么在高航死的时候,她是如何做到让高航选到那个有毒的糖块的。托盘上总共就两块糖”我沉思了许久,“如果凶手是她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用的手法就是偷梁换柱。” “你是说,两块糖都是有毒的,但是王文静演出时,投入杯中的是她事先准备好的没毒的糖块。”洪叔向我确认。 我刚准备作出肯定,叶明就抢过话,“不对。我和王文静对过戏,剧本要求她在放糖前先要冷漠地凝视手中的糖块,之后,她才会带着傲慢和冷笑把糖放入杯中,这是个需要特显的慢动作,如果中间换糖块,很容易就被观众和台上的其他人看到。” “就算王文静是凶手,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啊!”洪叔垂着头,一声长叹:“明天再去现场看看吧!” 安小彤死后的第二天中午,我们来到社长坠楼落地处。高高的天空如洗般湛蓝,翠盈盈的杂草在微风中晃着头。 这天气也是如戏般,有时好得让人心旷,有时糟得让人胆寒。案发那日的大雨已经冲刷了大部分线索,连社长的血迹都没留下,仿佛在这方小小的土地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身旁光滑的水泥散水上散着一层薄薄的黄色碎石c砂砾,水泥块的边缘堆积着大面积的松散的黄色泥土,土块上几株嫩绿的小草悄悄弹出脑袋翘望着这世界。 就在我目光离开草芽的刹那,我将视线转回到碎泥渣上,这黄色的泥渣十分眼熟,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一阵微风拂过,鼻翼前浮动着淡淡的桂花香,不远处的桂花树在巨大的楼影中轻轻摇曳,仿佛河里婀娜的水藻。看着这楼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五楼的教室!这黄色泥块在五楼的教室也出现过! 逆着一阵风,像道闪电般,我冲到506房间。在教室旁的课桌上,我再次见到了在楼下散水上找到的泥沙! 原来凶手是这样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恰巧此时,收到洪叔的短信,张岩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在楼底下我从洪叔手上接来了这份报告,“死者死于高坠伤,内脏多处破裂。”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露出困惑的神情,“在死者血液含有大量的安定。” “那就对了,一切都说通了!”我应。 “对了?”叶明不解。 “你们跟我来。”我把二楼带到东馆506。 “这就是凶手的作案手法!”我在课桌前,捡起一小块干泥块,用手轻轻一捏,泥块被碾压成粉末,消弭于空中。 叶明问,“泥块?” “对!就是用的干泥块!当时我就在想,窗台下的这个铁栅栏明明就是个花架,为什么上面没有放花盆。”我停顿了下接着说,“因为凶手把花盆搬走了,将泥块放在了栅栏上,然后再将社长上身水平搭在泥块上,这样随着雨水的冲刷,泥块会逐渐地瓦解,社长的重心会下移,最终坠楼。因为楼下是草地,所以泥块掉落到地上后很难被发现!” 叶明说:“也就是说当时我们在楼下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了。” 洪叔说:“那现在可以确定了,三件案件的嫌疑人都是你们话剧社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暗火(上) “我愿随着这城市的霓虹流动,穿过天际,飞过沧海,在彼岸看一场花开。”这句话出自于南风话剧社的剧本《暗火》。我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已是安小彤被杀第二天的下午,阳光雍容地洒在东馆后的草坪上,四周没有其他人,桂香随着书香在空中弥散开。 这部《暗火》虽然改编自安徒生童话集,但结局却截然不同。话剧中的小克莱斯最后还是死了,他所希冀的,自豪的,依赖的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对于一年前的李伟摔落舞台事件,话剧社的成员要么避而不谈,要么躲躲闪闪。可能这是他们心中一个永恒的c无法隐去的痛。 “伟大的救世主啊,我执爱着这冥茫的大地,如扑火的凤凰,飞过这白海河川,越过那黑土苍山,不求自己的涅槃,只为苍生的冷暖!”一如《暗火》中小克莱斯说的最后一句台词,去年的秋天,在升降台上与上帝对话的小克莱斯像海鸥俯冲大海般从天而降,观众们以为剧中角色这是对尘世的反抗,对过往的遗忘,直到现场的工作人员奔走在舞台上,人们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剧,是事故,他们见证的并非角色的归宿,而是一个生命的结束。可人们却不知,这对于戏子来说,都一样! 二叔从局里找来当时的卷宗。这件案子的调查结果是:场务人员未及时处理升降台上的碎冰,导致演员失足坠落。剧场愿意为这场事故负全责。这场悲剧至此收尾,无疾而终。 下午三点的时候,叶明和我说,话剧社解散了。也是,元老c社长c副社长都死了,再也没人能撑起这个残缺的组织。 读完《暗火》后,冥冥中透出些光亮,我长舒一口气,终于有那么一样东西,能让我感觉一切开始渐渐明朗,能让我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 那曙光告诉我:当下最重要的不是指认凶手,而是破解凶手的手法。凶手到底是如何让一个50概率的事件变成100?又是如何制造出密室,杀害张岩和安小彤的?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只要经历过,存在过,终归会留下线索! 四点去吃饭的时候,在食堂碰见磊子他们。 “怎么郁郁不闷的?”我把餐盘放到磊子对面的位子上,“调查没什么进展?” “唉,能有什么进展。老大说一周内破案,这都过去三四天了。”他刨了一口饭,“今天一天都在走访调查话剧社各个成员的不在场证明。” “有新发现?”我问。 “哪有什么新发现啊!一切都正常。所有人的证词都得到了证实。”磊子说,“现在就王文静没有不在场证明了。老大说,晚上要重点审她。” 磊子他们没吃几口饭就走了。 叶明说:“洪叔他们似乎已经认定王文静是凶手了。” 我沉默着不言语。目前没任何线索能洗脱她的嫌疑。 凶手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话剧社的成员。所以为了避免再有凶案发生,截止到晚上8点,话剧社的每个成员都被警方监护起来,叶明也不例外!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叶明抱怨着自己没自由,打个水都要人跟着。我说,被跟着总比挂了强。警方的监护工作是否徒劳,一切真的未可知,因为没人知道凶手的怨恨有多大!没人知道凶手的目标有几个!南风话剧社连环杀人案,已搞得学校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夜里11点的时候,我和叶明拿着洪叔的牌子再次前往安小彤的寝室。 三楼垂悬的白炽灯散着出幽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在夜风中摇摇晃晃,飐飐闪闪。由于案发现场已被封锁,整个楼层都没什么人。安小彤的室友已经搬到其他寝室,整个房间阴森而空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迹已经彻底干涸。 “我们非要这么晚来这种地方吗?”叶明环顾着四周,他的声音随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抖起来。 “你个大男人怕什么?你又没做亏心事!”我说。 “侦查组不是已经搜查过了么!要真有什么线索的话,人家警察早就发现了。”叶明抱怨道。 我没有理他,只身寻找起来。 “对了,你还记得那天穆云帆的供述么?”我问。 “记得啊。怎么了,你怀疑她说谎了?”叶明回答。 “不是,我记得她当时有说过,她在门口的时候房间里有放音乐。”我说,“可是我怎么没找到任何能放音乐的东西啊?” “你身后这不就是么?”叶明指着我身后的桌子,我转过头,这才发现后面的课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电脑怎么打不开啊?”我连续按了好几下开机键,但是屏幕依然漆黑一片,没任何反映。 “你没插电源吧?”他走到桌前,俯下身找寻电脑插头,“喏,你看,果然插头没插!” 叶明接上电源后,屏幕终于亮了。 安小彤的电脑里文件不多,基本都是些话剧社的活动照片,还有些剧本。 “这是啥时候的照片啊?”我指着桌面上那个“南风故事”的文件夹里面的一张合照,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山头,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魇如花,他们放肆地举着双手,跳跃着离地。时间在那刻定格,每个人都像起身冲破天际的飞鸟。 “这是去年的吧?王文静和洪玲都是大二的,他们都在这照片里。”叶明说,“你看下创建时间呢。那个比较准。”他一把夺过鼠标,“我来吧,电脑你没我熟!”没过几秒他用鼠标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对话框,“03年10月10日。是去年的。” “那如果是去年的话,这个人就是李伟咯?”我指着照片最靠右的一个陌生男子,“你看,左边这个是安小彤,这是王文静,中间的是高航和社长,这边是洪玲,右边这里是风川。”我转过头笃定地看着叶明,“那这不就是李伟了么?” “那应该就是他了!”叶明说,“我明天去问下社团的人好了。” 我仔细看了下照片中的这名男子,他面带墨镜,伸展双臂,双脚离地越一尺,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然后最吸引我的并非他的笑容,而是他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紫檀木手链,这手链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有那么一个角落,有着轮廓分明的形状,却没昭然若揭的光亮。我视图探寻,却发现距离越近,看到的越不清。 “这播放音乐的软件在哪儿呢?”我问,“哦。找到了!”我一脸欢喜。 “这是怎么回事?”将鼠标点到播放列表里最上面“新建音频1”文件上,“这个音乐怎么没声音啊,好奇怪!” 叶明走了过来,“这是空白音频吧。有多长时间啊?” “40分钟。”我将鼠标往后拉了拉,“现在是列表循环吧?”我用鼠标指着播放器的右下角。 “是的。” “这里有将近20多首歌。”我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个播放列表里会有这么一首空白音乐。很明显,正常人不会在电脑里放着这么一首空音频占着磁盘。如果是凶手放的话,那么凶手肯定是想让音乐延时播放。 “我明白了!”我说。 “你明白什么了?”叶明问。 “走,跟我去监控室。”我转过头拔腿就跑。 监控室外洪叔匆匆忙忙赶来,“这么晚喊我过来什么事?” 我说:“我想再看下监控。” “你有什么发现?”他问。 “我现在还不确定,”我皱着眉,呆怔地望着眼前的柱子,“看了才敢确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暗火(下) 监控室内,我盯着屏幕,反复地观察着死者出现的每个画面。 “果然!”我指着安小彤还钥匙的画面。屏幕中的安小彤,手肘上印着一团乌青,手腕上带着一串朱红色手链,“安小彤还钥匙的时候手腕上多了串手链。” “这没什么啊,因为死者准备要出门,特地戴上的。”洪叔说。 “那你们有在案发现场找到这串手链么?”我说,“也就是说,这手链要么是凶手的,要么这手链被凶手拿走了。”我转过头对着二叔,“我刚刚在案发现场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串空白音频,很明显,凶手这是在拖延时间,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拖延时间?”我问。 叶明和洪叔面面相觑后,白楞地盯着我。 “因为安小彤根本就不是在9点半被杀的!” “什么?!”他们俩齐声讶道,“不可能啊,这监控中显示的安小彤是在9点25再次回宿舍的啊。”叶明说。 “因为9点05和9点25这两个时间点进出宿舍的根本就不是安小彤,是凶手!”我说,“我一直在思考凶手到底为什么要在播放列表里插入一段40分钟的音频,因为凶手就是让我们误以为凶手是在9点半之后杀人分尸的,让我们误以为死者在9点半之前还活着!” “那如果还钥匙的安小彤是凶手假扮的话,那说明在她还钥匙之前,也就9点05之前就已经被杀了!”洪叔说。 “对,所以凶手才会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我说,“这视频里肯定还有很多我们没注意到的秘密。” 我在电脑面前把将近4个多小时的监控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终于在荧幕的一个拐角再次发现了凶手的踪迹。 “你们看!”我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啊,你又发现了什么!”二叔揉着自己惺忪的双眼。一旁的叶明正鼾声如雷地沉睡着。 我压低了声音,“看这边,9点15分的时候。”我用鼠标在屏幕上圈圈画画,“看这两个女生旁边的这个抱着书的女生!” 二叔说:“没什么奇怪的啊。” “你看她的手腕啊!”我突然提高声音,身后的叶明动了动胳膊,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了起来。 “唉,这个女生怎么也带着这样的手链啊,而且胳膊上也有块淤青!”二叔突然盯住我的眼,“这是凶手假扮的吧?” “所以说现在凶手已经很明显了。”我说,“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能使用这作案手法的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在9点” “谁?”二叔问。 “只是她是如何制造出张岩自杀的密室,又是怎么将高航的随机事件变为必然事件的?”我根本没听进二叔的话,自言自语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狭小房间的时候,叶明睁开了眼。 “不会吧,你不会一宿没睡吧?”叶明举起胳膊搭在我肩上,“怎么样?有新线索?”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现在还有些谜团没解开。”我说。 “啊?你知道凶手了啊!”叶明将脸凑到我脑后,“谁啊?” 我没有理他,继续沉思。窗外的阳光明煦地洒在玻璃上,地上白洋洋的一片。我知道我离阳光很近,可我心中始终有处角落有一块阴影。 早上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洪玲,她的身后跟着两名警察。 洪玲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唉,王文静被监控真麻烦!”她抱怨道。 “他们这是在保护你。”我抬起头,“谁也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 “你眼睛怎么了?”她问。 “哦。昨天没睡好!”我说。 “唉,话说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可得保护好它!”她说,“我小时候就是用眼过度,现在近视了,度数可高了,好几百度呢。” “这么高啊。”我问,“你们近视还能上台演出啊?” “这有啥的,现代戏的话直接戴眼镜上台好了,古代戏我们一般上台前会换成隐形眼镜的。”她喝了一口豆浆接着说,“我们团里好多近视的呢,高航c王文静c穆云帆啊,他们都近视散光,照样上台表演,而且演技杠杠的。”她的脸上写满自豪,说得是眉飞色舞。不过这表情只维持不过几秒钟,她就低下头来,“可惜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南风话剧社就这么完了。” “不要太伤心,等真相查出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转的。”我安慰她。 和王文静分开没多久,我和洪叔再次来到东馆。 606房间内。 “这边应该没什么线索了吧。我们都已经侦查过好几次的。”二叔一边转悠一边说。 “未必,”我沿着墙角仔仔细细的搜寻起来,“有些线索因为看起来太过平常,所以常常被忽视!” 突然,桌角一处薄薄的泥沙滩让我眼前一亮,“这应该就是凶手当时摆放泥土块的地方。”我转过头,沿着桌角向右看去,一片微小的干枯的花瓣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花?”我问。 “金盏菊吧。”二叔说,“这花瓣有什么不正常的。” “不对,这个办公室里,没有这种植物。”我说,“这花瓣出现在它不该出现的地方!” 洪叔接过花瓣仔细大量起来。 “洪叔你回头查下,我们校园里哪些地方有这种橘色金盏菊。”我说。 “好的。”二叔把花瓣装入透明物证袋。 “我感觉这个金属网格上可能也有什么线索。”我转过身朝窗口走过去。 二叔跟我一起趴在床沿边仔细搜寻着,没过多久我们就有了新发现。 “你看那儿!”我指着支架最下方的一处底板道,“那个底板上也夹了一片金盏菊花瓣!” 我话音刚落,一只手掌突然搭到我肩膀上! “啊——”我一声大叫,转过头发现是叶明,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骂道:“要死啊!你属猫的啊,进来都没声音!” “是啊,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我的物证袋都被你们吓得脱手了。”二叔趴在窗前俯视着大地,“我赶紧下去捡上来吧。” “你看看,都把洪叔的物证袋吓掉了!”我大声埋怨道。 “我是被你吓的!”二叔回过头对我悻悻地说,说罢就匆匆忙忙跑下楼。 就在洪叔冲出门槛的刹那,一道电流穿过我的大脑。原来凶手是这样制造出密室的,张岩坠楼事件中的密室谜团解开了! “格子?格子?格子!”叶明见我有些发愣,连续叫了我好几声。 “来找我干嘛?”我郁闷道。 “我有新发现!”叶明说,“我刚刚在大活后台收拾我们社团杂物的时候发现了高航的包!” “走,去看看。”我拉着叶明冲出房门。 北大活南风话剧社的后台。 叶明在角落举着一只黑色的帆布双肩包。“这就是高航的包?”我问。 “对啊。”说罢,他低头打量起背包,“真奇怪,洪叔他们居然都没发现这个重要的线索!” “他们最近都在围绕着高航的社会关系在调查!” 我接过叶明手中的包,将包内物品一件件掏出到桌上:眼镜盒c钱包c剧本c笔袋c隐形眼镜护理液c课本 我打开高航包里的,一副银白色的金属眼镜暴露在眼前,“好奇怪”我说。 叶明说:“怎么了?” 我说:“你不觉得少了一样东西么?” 叶明问:“少了什么?” “隐形眼镜啊。”我答,“早上我听王文静说,近视的演员一般都会戴隐形眼镜上台的,而且你看这包里连隐形眼镜的护理液都有但唯独没有隐形眼镜。” “我来找找看,是不是被他拿到其他地方去了。”叶明说。 我和叶明在房内探寻了许久,却依然一无所获,高航的隐形眼镜像是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 “我去洗个手,”叶明说,“找了一个多小时,这双手乌漆墨黑的,全是灰尘。” 叶明离开没多久,我就听到他大叫,“格子,快来!” “怎么了?”我立即寻声而奔,朝着卫生间的方向飞去。 “我找到隐形眼镜了!”叶明指着洗手池旁的垃圾桶,“你看!” 这只垃圾桶最底下是大半袋潮湿的融化了的方糖,上面是几张手纸。装隐形眼镜的纸盒已经四分五裂,散落在手纸四周。叶明俯下身,开始仔细搜寻起来。“你看,这里还有几片完整的镜片呢。” 我和叶明将搜寻到的纸盒碎片拼凑起来。 “600度近视,100度散光。”我指着纸盒上的标签纸说。 “不过这不一定是高航的眼镜啊。”叶明质疑道。 “你拿着这个去趟我们学校的眼镜店,让他们帮忙查下这副眼镜的度数,”我掏出高航眼镜盒中的眼镜,“这副眼镜肯定是他的。”我指着眼镜的腿脚,“你看,镜框上还镶着他名字的拼音呢。果然是个有钱的主。” “好,我现在就去!”叶明说。 “现在就等你的结果了。”我说,“一切即将真相大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上) 这是2004年9月的一天,天气出奇得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中午,叶明答复我,镜片的度数和隐形眼镜的度数一致。晌午刚过不久,洪叔就通知我:金盏菊只有学校的园艺社有。 所有的谜团都在这一天解开了,真相即将大白于世。 下午2点,众人集合于北大活。 “所有谜底都已经解开了。”我说。 “你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了?”洪叔问。 “凶手就是我们当众某一人!”我说。 众人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先说高航投毒案吧。”我说,“其实最困扰大家的问题就是凶手到底是怎么把一起随机事件变成必然事件的。凶手是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法让高航百分百选中那块有毒的糖块的。” 我向前几步走,“其实这件事,对于你们其他人很难做到,但对于凶手来说确实一件容易的事!其实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简单。我问你们,如果你们是高航,在当天那场决定自身去留的表演中,看到托盘里只有一块方糖,你们会如何选择?你们会选择停演吗?” “你的意思是,当时在表演的时候,托盘里只有一块糖?他根本没有选择?”穆云帆问。 “对!”我说。 “不可能,要是一块糖的话,他选完了,我就没得选了。”王文静说。 “不,”我接着说,“现场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让高航选完后托盘里依然还剩一块糖!” 众人不知所云,皱着眉,摸着头。 “那个人就是你!”我指向风川。 风川先是一惊,接着淡淡地笑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像神一样随便控制托盘里的数量。再说了,这糖是在我上场前剧务才交到我手上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去动手脚!” “是啊。”洪玲说,“这两颗糖是她上场前我亲自放到托盘里的。” “没错,你给她的时候确实是两颗糖。”我对洪玲说,“她是在上台过程中悄悄将两块没毒的冰糖藏好,再将一块有毒的冰糖放到托盘内。因为你们用的托盘很深,又盖上了帆布,所以现场观众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几颗糖。而且当时舞台上的所有演员都相隔较远,再加上你们用的是体积比较小的冰糖,所以根本没人能看清托盘里的情况。” “就算是我动的手脚,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换糖块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不被发现!”风川反驳道。 “因为灯光!”我说,“这几个场景都是用的聚光灯!光束都是直接打在高航或者王文静的身上,没人回去关注灯光后的人在干什么!所以,在你上场过程中你就借着黑暗,撤回两块没毒的糖,换成有毒的糖。等高航选完后,你又退回到黑暗中将没毒的糖块放到托盘中。” “可是即便这样她的计划也存在漏洞啊。”叶明说,“万一当时如果高航选择停演,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对,现在的手法不能保证她百分百成功,因为高航的反应确实是个不确定因素。”我说,“所以当天她还做了另外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把高航的隐形眼镜踩碎扔到垃圾桶里。” “他当时上台没有戴隐形眼镜?”洪玲惊讶道。 “确实没戴,”洪叔说,“法医尸检的时候,第一步就是检察尸体上的异物,所以如果佩戴了隐形眼镜,法医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我记得他近视度数不低啊,那他是怎么表演的呢?”穆云帆问。 “在这场戏中,他的戏份并不多,全程都是在跪着,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肢体表演。所以他根本就没为了眼镜的事情而太操心,即便不戴眼镜上场也没问题。” “那即便不带眼镜也至少能分清托盘里有几块糖吧。”洪玲质疑道。 “所以她做了第二件事,把道具间所有的方糖打碎c弄湿,然后全部扔掉!”我转向洪玲,“这就是当天你找不到板塘的原因。因为当天她看到超市里只有冰糖在卖,一来这冰糖小,不容易被台上他人发现,二来高航患有散光,如果用板塘那样的大糖块,那他一定能察觉到异常,所以她就趁机毁了板塘,迫使你去购买冰糖作为替代品。” “就算高航是我杀的?那社长和安小彤呢?这两件案子,我可是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的!”安小彤再次反驳道。 “不,你没有!”我盯着她的双眼,“我们先说张岩坠楼,当时社长坠楼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彩排,可以互相证明。这是因为你利用了延时装置,让社长在我们排练过程中坠楼。” “延时装置?”众人不解。 “凶手用的延时装置就是干泥块,”我转向大家。“社长坠楼那天天气很差,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在打雷闪电。当天傍晚,凶手先用安眠药让社长昏迷,然后再将干泥块放到窗外的花盆架上,把尸体的上半身搭在泥块上。由于天色比较黑,又被树枝遮掩着,所以很难被人看到。我们到达东馆之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花盆架上的泥块开始因为潮湿而逐渐瓦解,社长的身体重心会随着泥块的瓦解而下移直到最后坠楼。” 众人惊恐,议论纷纷。 “那密室呢?怎么解释?凶手到底是怎么在没钥匙的情况下打开的门,又是怎么在没钥匙的情况下将办公室的门从外面锁上的?”穆云帆问道。 “是社长自己开的门,”我说,“大家都是熟人,社长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社员开门。至于锁门,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当时我们是在社长尸体旁找到的钥匙,所以大家都本能地以为钥匙是跟着社长一起坠落下来的。” “难道不是吗?”叶明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不是,”我说,“凶手把社长迷晕后,取走了社长的钥匙,然后用钥匙反锁了606房间。” “那这样的话,钥匙应该还在她身上啊。”叶明打断我,指着凤川。 “不在她身上,因为锁上门之后,她将钥匙从506教室扔到了地上。”我说,“所以,钥匙是先被丢到地上,然后社长再坠的楼。” “就算张岩的案子像你说的那样,那安小彤呢?她被杀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图书馆写稿子,图书馆的监控和老师都能证明。”凤川嗔道。 “不错,9点40以后你确实都在图书馆。”我说,“但是,安小彤的死亡时间根本就不是在我们当初推论的9点25到10点之间!” 洪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吃惊道:“什么?不是这个时间段?那我们监控中9点25见到的是谁?” “等会儿!等下!”穆云帆打断我们,满脸发愣,“9点25到10点之间?那当时给我发短信的是?”她面露惨惶的表情,身体开始颤悸起来。 “是的,给你发短信的是凶手!安小彤早在八点到9点之间就死了,所以给你发短信的只可能是凶手!”我说。 “八点到9点被杀的?可是监控显示,她在9点之后有出过门啊!监控不会有假啊!”穆云帆发问。 “监控不会造假,但是人会。”我转向凤川,“你正是利用了大门口的这个监控。安小彤死的那日凌晨,你把床单绑好扔出窗外。你的室友看到窗口打结的床单,以为你像之前一样去网吧了。但是这次你并没有出门,而是躲在了宿舍楼的其他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下) 我盯着凤川的双眼,“直到安小彤回到寝室,你借故让安小彤帮你开门,进门后,你用宿舍维修箱里的锤子敲碎了她的头,再将她五马分尸!然后你将剪辑好的一段约40分钟的空白音乐拷贝到安小彤的电脑里,将音乐播放器设为列表播放。接着你收拾好现场,将安小彤的衣物和手机带到自己寝室,用安小彤手上的钥匙锁上门。然后回宿舍迅速换上安小彤的衣服去还钥匙,顺便出门。你出门后,又将事先准备在北大活换衣间内自己的衣服换上,然后以自己的身份再回宿舍。回宿舍后,你随便换了件衣服和帽子,由于那时候正好是上午的上课高峰,你随着人群很容易就逃过了监控。出了宿舍门,你迅速回到北大活,再换回安小彤的衣服回到寝室。与此同时,列表里的空白音乐播放完毕,系统开始播放正常的音乐,你离开安小彤的宿舍前还特地将电脑声音调大,就是想让我们误以为凶手是用音乐声来掩盖分尸声。你回到自己的寝室后,你只要按照原计划去出门改稿就可,这样你成功地将自己在宿舍楼时间和安小彤的死亡事件戳开。你的这两个手法堪称完美,成功地误导我们对安小彤死亡时间的判断。” “那门锁呢?当时门里门外都被锁了。”洪叔说。 “门外的挂锁只要正常锁起来就好。从反锁门内的插销也并非一件难事,用钓鱼线过着钢丝那样的细线固定好插棍,然后从外面轻轻一抽就能反锁。”我答。 “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吧?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再者说,我的动机呢?”风川质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杀了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举起物证袋,“这是在社长办公室的一滩泥沙中找到的残枯的花瓣。” “这花瓣怎么了?办公室里有花很正常啊。” “不,这花不是办公室里的。这花名叫金盏菊,在我们学校内只有一处地方有,那就是园艺社的培植房里。”我转过头盯着她的双眼,“既是话剧社又是园艺社的成员只有你一个吧!?” 我往前踱了几步,站到她跟前,“这是因为你用的泥块不是普通的黏土块,而是砂土块!因为砂土块含沙量大,土质特别松散,雨水很快就会瓦解。学校里唯一有沙土块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培植房吧!” 凤川惊厥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我紧紧地跟上前,“还有!”我耽耽地盯着她的双眼,紧紧地掐着她的手腕,牢牢地举起她的右手。她手臂上的衬衫缓缓落下,一串朱红色的手链露了出来。“你别说安小彤跟你有着同一款朱砂手链!” “有;;有;;这手链的人很多;;”她开始变得局促不安,眼神变得闪烁恍惚,“说不定她也有一条。” “是嘛。但是手上带着这条手链,胳膊上又有伤的就没几个人了吧?”我反驳,“视频上的安小彤胳膊上有道伤疤,但是尸体上却没有,你敢捋起袖子么?” 窘惧神情爬满她的脸颊。她踉跄了好几步瘫倒在最前排的观众席位上。 “至于这动机,我给大家念一段台词。”我拿起桌上的剧本,“伟大的救世主啊,我执爱着这冥茫的大地,如扑火的凤凰,飞过这白海河川,越过那黑土苍山,不求自己的涅槃,只为苍生的冷暖!” “这不是我们《暗火》里的台词么?”洪玲问道。 “这剧本是李伟写的吧?”我反问道。 “你是这么知道的?” “你们看下这段台词的第1,3,5,7个字。” 大家一边念台词,一边扳着手指数起来。瞬间,恍然大悟。 “没错,是伟爱凤川!”我说,接着我转向身后的凤川,“李伟是你的男朋友吧?” 凤川怔了几秒,突然站起身,恶哏哏地环视着众人,“没错,就是我杀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这是他们活该!” “难道李伟真的是?”王文静疑似之间,半信半疑地轻声念道。 “是的。你猜的没错,”她恶狠狠地盯视着王文静,“他就是被他们三个害死的。什么剧场工作人员没及时打扫!都是胡扯!那是高航他爸找的个替死鬼!都是他们三个,一切都是他们三个干的!”她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情绪也变得越来越躁。 “话剧社招新前两天,我全都听到了!我在办公室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三个人为了社长的职位,为了话剧社的那笔赞助金,一起设计杀了他!”她的情绪似乎快要达到沸点。 过了许久,她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他挚爱着表演,挚爱着璀璨的舞台。他说,我爱这舞台,不是因为它有多瞩目,而是因为它能让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他是如此的单纯善良,总是傻傻地分不清楚什么是角色什么是自己。他的愿望仅仅是站在这舞台上将故事最动情的一面展现给大家,他从未想过要当什么社长,更没想过要什么赞助费,他的愿望如此的简单,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流下,“那个深秋,他说,等他《暗火》巡演结束就和我一起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我终究没有等到他。就在那天,他死了,我的爱情死了。我,死了!” 这是2014年深秋的一天,空中弥漫着细细的小雨。警笛声在雨中长鸣。 北大活舞台的幕布再次升起,惝恍迷离的灯光下,哀而不伤的音乐中,朱丽叶穿着脏破的长裙跑上台。 “罗密欧呢?我的罗密欧呢?”她四处张望,“哦,他死了。”她垂下头,低下身子,“我的太阳消失了。” 许久,她抬起头,泪水在眼里盈动,“亲爱的罗密欧,再说三句话,我们真的要再会了。要是你的爱情的确是光明正大,你的目的是在于婚姻,那么明天我会叫一个人到你的地方来,请你叫他带一个信给我,告诉我你愿意在什么地方c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就会把我的整个命运交托给你,把你当作我的主人,跟随你到天涯海角。” 惨红的光晕中,女子攫住地上的匕首,“啊,好刀子!这就是你的鞘子;你插了进去,让我死了吧。” 灯光暗了。 女子用尽一丝力气将右手放胸前,那是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 音乐停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戏子血液流落舞台的声音。 滴答滴答;;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尾记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九秋时节,某大学的校门口,火红的枫叶瑟瑟作响,地上的树影斑驳幢幢。 树下,男孩问女孩说:“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女孩说,“那你呢?” “让别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男孩说。 一片红叶从空中飘落到女孩的马尾髻上,男孩为女孩轻轻地掸去树叶。 女孩抿着嘴,低着眉,轻盈的微笑如清风飘漾,与清甜的丹桂香融为一体,焕然交错。 男孩拉起女孩的右手,将腕上的手链捋到女孩的手上,女孩惊孱地看着他,“这是?” “这串手链是我妈为我求的,可保所带之人日日平安。”男孩说,“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了,你可别摘下啊。” 女孩眯眼笑,保住男孩,睫毛上颤着泪珠,“不会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摘下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2 林间旅馆 2007年的秋天,我去谷城出差,当时谷城的经济条件不好,城市建设也相当落后。入城必须要穿过一座大山,那大山上有一大片森林,林中只有一条窄窄的泥泞小路。 那天,我在森林中走了很久,林中铺着一层薄薄的雾。一天的奔波已让我十分疲惫,晚上5点的时候,雾气开始变重,眼下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我必须尽快走出森林。 终于,晚上6点的时候,我看到远处传来的灯火,循着火光的方向,我终于走出那片森林。 火光是从一间旅馆里传来的。 十分钟后,我到达这间旅馆。旅馆门前,立着几个大字“忠义旅馆”。 我走进旅店,老板是个大胡子中年人,胡须上满是灰尘土屑,脑袋上扎着条蓝色头带。见有人到来,他瞥了我一眼,又接着擦起自己的皮鞋,仿佛没看见我一样。 我说:“老板。住店!” “150一晚,吃饭另付!”他拖着长长的尾音,看样子很不耐烦。 “这么贵?!”我不禁惊讶道。 “嫌贵你可以不住!过了这座山头,有个村子,你可以去那住!” 天色已经很晚,翻完这个山头至少要2c3个小时。夜间出行,要是再碰到什么野兽毒虫,怕是命都不保。 “行吧。”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子到他桌上。 “放桌上就行。” “你还得找我50呢!”我表示不满。 “找什么找,你吃饭不花钱啊!” 唉,没办法!咱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 “二凤,带客人上楼!”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声回应,“来嘞;;”女孩穿着碎花外套,操着一口西北方言。她的举止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单纯的乡土气息。 “您跟我来。”她用面前的围裙擦了擦自己的手,接着涩涩地走到我跟前,准备来接我的行李包。 “没事,你帮我带路就行。” 二凤将我带到了二楼当中的一间房。安顿好行李后,我再次打量起这间旅店。这是一间木制旅馆,旅馆的墙壁都是用圆圆的水杉木围成的。几根钢丝从圆木中穿梭而过,将木头牢牢固定。 8点左右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由于山间没有通电,老板在房间内点起了煤油灯。8点15左右,楼下传来二凤开饭的叫喊声。 我收拾了下手上的资料,赶到楼下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吃了。桌上有7个人,除了老板和二凤外,还有五张陌生的面孔。 走到楼梯脚的时候,我向大家点头示笑,除了一位带着足球帽的小伙子回应我,其他人只顾低头吃饭根本没看到我。 “你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定下明天的路线。”饭桌对面穿着冲锋衣的男子冲着旁边一个穿着蓝色外衣的男生说。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 “去西藏啊!我们准备骑行中国。” “厉害啊!”我竖起大拇指,表示由衷敬佩,“你们年纪不大,看样子还在上学?” “我们4个是一个学校的,今年6月刚毕业,准备先玩一段时间再去工作。” 饭桌左侧,一个男生一直给女孩夹菜,让她多吃点,看样子他们俩应该是情侣。 9点30的时候,二凤敲门说,已经烧好洗澡水,想洗澡的人可以去一楼卫生间洗澡。 二凤刚从我房间门口离开不到10分钟,走廊尽头就传来她的尖叫! 我急忙跑到走廊尽头,二凤倚靠在门框上。微弱的火光下,房间里一名男人仰躺在床上,男人右下腹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将床单染红一大片。血液顺着床单的边角滴落到地上,地上的鲜血已经深深地渗入木板的缝隙中,通红一片。这张床的床头顶着墙壁,床尾摆着一双运动鞋。现场的窗户紧闭,没有任何攀爬迹象。我仔细检查了床上的尸体,尸体尚有余温,应该刚死不久。死者的头部躺在床尾一侧,双脚没穿袜子,搭在枕头上。凶手腹部的匕首是那种德式开山刀,刀片约有9一10寸长,很窄。匕首的刀柄是那种扁长的黑色塑料刀柄,大约2宽。整个匕首很薄,大约只有05的厚度。 “怎么了?”众人纷纷赶到出事的房间。 “205房间的人死了。”我说。 众人惊恐万人,杵在门口。 “尸体还有温度,应该刚死一个小时不到。”我掏出警官证,“我是警察,这件事我来处理,大家先到一楼集合。” 众人议论着离开走廊。我扶起门旁的二凤,“你不要怕,我是警察。”她突然直起身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我的衣袖。 一楼大厅内,众人围坐。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我问二凤。 “俺9点半的时候过来问这205的老弟要不要打水洗澡,敲了半天门,没人理俺。俺就去开门,结果门从里头反锁咯。俺在门口闻到了血腥味,俺就慌了,连忙下楼去拿备用钥匙开门。门一开,就看到那老弟躺在床上。” 看来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所有人说下各自8:30到9:30这一个小时都在干嘛?”我将目光转向其他人。 二凤说:“俺吃完饭就在楼下烧开水给你们洗澡勒,一直到9点多的时候烧完水叫大家来洗澡。” 那名穿着冲锋衣的男子(赵霄)说:“我住在203房间,在死者房间隔壁。我和死者是同班同学,吃完晚饭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听音乐看书,大概8点45的时候,我就去找老钱他们聊天去了。” 那名穿着蓝色卫衣的男生(钱雷)说:“对的,我和死者是老乡。老赵到我这儿的时候大概是8点45,之后我们就一直聊到现在。我住在201房间,二楼最楼梯口的位置。 “我今天胃不太舒服,吃完饭后就出去散步了。”一个长相俊气的男生(孙飞)说,“但是山间的蚊虫比较多,所以我在屋外没待多久,大概8点50左右的时候我就回去了。我和易红一个房间,她能为我证明。而且我回来的时候还碰到了老板,那时他正在门口钉木板。我还和他打了招呼,不过他没理我。” 现场唯一的那名女生(李易红)说:“我吃完饭后就一直在房间休息了,中间没有出过门。我和孙飞住在204房间,在死者205的斜对面。” 旅店老板说:“没什么好说的,我没杀人。吃完饭我就一直在修门,中间是那个小伙子确实和我打过招呼,”他指向孙同学,“不过,我感觉没必要理一个陌生人,就没睬他。” “你吃完饭后是不是去过赵霄的房间?”钱同学突然转过头看着易红,孙飞见钱雷这么问,也愤怒地盯着她。 “没有啊!我发誓我绝对没去过他房间。” “她确实没来过啊。”赵霄不解地看着钱雷,“你怎么这么问?” “哦,好吧,我当时好像听到你的房间里有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可能是因为你房间的音乐声太杂,我听错了。而且你没点灯,所以我没怎么看清,一直也不敢确定。” “你们俩和死者什么关系?”我转向孙雷和易红。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她说得有些扭捏,我再次瞪大双眼盯着她,”好吧,他是我的前男友。“ 孙飞说:“她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什么好说的。我们仨都是校学生会的。是他先追的易红,不过他们两个月前分了。我现在和易红的感情很好,没必要跟他计较。而且如果要说作案动机的话,他们俩也很可疑。”他指向赵宵和钱雷,“他们俩之前赌博,欠了老周(死者)一大笔钱呢。” 暗弱的灯火在夜色中浮动,真相即将大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正文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望各位小读者根据所给材料指出凶手,并说明作案手法。 提示信息: 楼层2楼的布局如下 201(钱雷)一一一一一一一走廊一一一一一202(我,即警察狄格) 203(赵霄)一一一一一一一走廊一一一一一204(孙飞c李易红) 204(死者老周)一一一走廊一一一一一206(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3 板房内的尸体 我来到二丁街的时候,洪叔正在在街头的香樟树下徘徊。夏天的太阳奇毒无比,没走几步路就汗流浃背。 “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我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遇到麻烦了,找你过来帮忙。”他皱着眉头。 “什么案子?”我接过他手中的档案资料,开始翻阅起来。 “看到前面的集装箱板房了没?”洪叔指着东北方一排白色移动房,“早上的时候我们接到报案,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他一边说,一边带我前往事发地,“死者出事的地点是密室。死因是头顶部的钝器伤。法医在死者血液中检出大量酒精,生前应该喝过酒。” 我走到板房的门口,往里探去,板房的走廊里只有一排焊在地板上供人休息的座椅,几张报纸。走廊地面上林林总总的塑料袋c碎报纸堆在一起。走廊中部的地板上散落着大量的玻璃渣。 “这玻璃是我们警察打的,当时所有门窗都被锁了。我们没办法只能打破这边的窗户进房间。”洪叔带我走到板房走廊尽头,“尸体当时就在那个墙角。是这个街道的片警发现的。” 我问:“报案人怎么说的?” 洪叔说:“他说他早上6点30过来巡街,当时发现这板房的座椅都被搬了出来,感觉很奇怪,就仔细地检查了这排板房。后来他在板房走廊最东头发现了尸体,就立马报警了。” “报案的这段时间他从没离开过案发现场?” “不是,报完案后他就到街道口等警察了。” “这所有的锁都是从里面反锁的?”我走到板房的门口。 “不是,其中有一个门是从外面用挂锁锁起来的。我们找了保安,保安说,这锁被人换过,他们用备用钥匙无法打开。”洪叔一边解释,一边跟着我一起走到了板房门口前面的杂货堆,“这里之前是个棋牌室,前两周刚拆。据这边的保安说,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在板房里的。但案发当日,里面所有的牌椅桌凳都被搬出来了。” 我打量下板房四周的环境,板房前面对着一大摊杂乱的座椅,座椅的下面散着一些扑克c牌九。这排板房大约8米长,2米高。板房的北面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工地的西边停着几辆挖掘机,南北两边各停着一辆吊车。出事的街道非常偏僻,附近没有什么居民,四周也没任何摄像头。 “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过了么?”我问。 “死者名叫张海霞,是附近纺织厂的工人。死者向来为人善和,很少与人结怨。不过。据我们了解死者和前面工地上的一个叫洪全的工人纠缠不清,有暧昧关系。其次,死者的丈夫一个月前,刚给她买了50万的保险,受保人就是他自己。目前看来这两个人的作案嫌疑是最大的。” “作案时间呢?两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么?” “法医推定死亡时间是前一天晚上10点到凌晨12点。”洪叔说,“洪全说他当时正在工作,他的工友可以为他证明。死者老公窦枫说,11点之前他都在家看电视,11出门开车去找他妻子了。小区保安可以为作证,11点的时候有见到他开车出门。” “也就是说,他的丈夫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咯。” “对!”洪叔肯定道。 “走,带我见见这两个人。”我对洪叔说。 中午12点,审讯室内。 一名男子西装笔挺,梳着油光小背头,挺着微微隆啤酒肚的男人坐在我的面前。他不停地套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上去有些紧张。 “窦先生,是吧?”我盯着他的双眼。 “嗯。”他躲过我的眼神。 我将倒好的水推到他的面前,他局促地端起水,咕嘟咕嘟大口喝起来。 我问:“昨晚10点到12点,你在哪儿?” 他双手握着杯子,咽了一口水,接着说,“昨天晚上8点左右,我和海霞吵了一架,她就生气出门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家看电视,可是海霞一直没回来,打她手机也没人接听。我很担心她。11点的时候,我就开车去找她了。” “你看的啥节目?” “电视剧,《都市夜归人》。” “昨晚电视剧讲的啥剧情?” “那个男主角被车撞了,妻子和小三去医院看他。” “11点之后你去了哪儿?” “我就到处去找海霞,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她。” “中间有碰到过什么人?” “11点15的时候,在永安路上因为闯红灯被交警扣下了。” “罚单还在吗?” “在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处罚单。 从永安路前往出事的二丁街开车至少需要20分钟,如此看来他还是有作案时间的。 “那12点之后呢?” “那天我就一直在找她,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找,去了很多地方,我们约会的地方,我们求婚的地方,她的娘家,我都找了,都不见她。我当时也打了很多电话给我们的朋友,可没有一个人见过她。”他突然双手抱着头,胳膊顶在桌面上,带着些哭腔,脑袋摇摇晃晃,“早知道就不跟她吵架了,也不致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那天。” “早上3点多吧,我心想说不定她已经回家了。就立马开车回家看看。可是,门还是锁着的,家里没人。”他的情绪略微平静了些。 11点的时候,我将窦枫的审讯材料交给洪叔,“找个空派人核对下他的不在场证明。” 下午2点的时候,审讯室内来了另一个陌生人。一个身材健硕,衣着破旧的男人。他泛黄的衬衫上破着几个洞,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 我说:“你就是洪全吧?” 他坦然地看着我:“对。” “昨晚10点到12点,你在干什么?” “我在加班,当时头儿说要将地上所有的集装箱吊到对面的楼顶上。” “有人能证明么?” “我工友啊。他和我一起开吊车的。” “你们开的一俩吊车?” “不是。他开的北边那辆,我开的南边那辆。” “你们加班加到几点?” “晚上11点45左右,我跟他一起回的宿舍。” “张海霞昨晚10点35分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她都和你说啥了?” “没和我说啥,就说他老公对她不好,和我发了几句牢骚。” “那她没和你说她要去哪儿?” “没说,她当时好像喝醉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她说想来找我。但是我晚上要加班,我就没同意。我担心她安全,所以就让她赶紧回家或者去找她好姐妹去。” 晚上6点的时候,洪叔给出答复,小区保安可以为窦枫的出入作证,永安路的交警也证实当天晚上11点一刻给他开过一张罚单。洪全的工友可以证实案发时间点,洪全正在和他一起加班工作。 19点40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来到警局,他的面容倦乏而不安,两行泪痕清晰可见。 晚上8点,审讯室内。 “警官,我叫翠荣,和海霞是好姐妹!我有线索要汇报!”那女子说。 我问:“什么线索?” 她说:“当天晚上9点的时候,海霞过来向我哭诉,说他老公对她家庭暴力,她感觉这日子实在没意思,想离婚。” 我问:“她当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么?” 她说:“她心情非常差,感觉对生活非常绝望,好像有轻生的念头。她在我那儿喝了很多酒,整整一大瓶红酒都被她喝了!” 我问:“那她是什么时候从你那儿离开的?” 她说:“大概10点半左右吧,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当时她正在打电话。她打完电话就说有事要走!我问她什么事,她邪魅地说了句,她桃花来了,晚上要夜不归宿!按理说,她当时喝多了,我不该让她出门的。可是她都这样说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她无奈地看着我,接着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对她说,我送你过去吧,她说不用,自己打车过去。凌晨2点的时候,窦枫打电话问我她来没来过我这儿,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他自找的,要不是他打老婆,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所以我就和她说没见过!” 我问:“从你那儿到二丁街要多久?” 她说:“我住在丹凤街,到二丁街开车要40分钟吧。” “好的。非常感谢你对我们警方的支持!”我起身给她送别。 “警官。海霞她死得非常冤,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可恨的凶手。”她殷切地说。 翌日凌晨,我和洪叔再次来到二丁街的板房前,滚烫的阳光在香樟树下撒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洪叔说:“解不开密室的秘密,我们就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我说:“谜底已经解开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正文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凶手到底是谁?望各位侦探根据材料中提示线索,帮侦探狄格找到真凶,并还原事件真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荆棘城 序言: 我是戏子,没有名字,本该忘了自己; 你不该为我的悲哀落泪,也不该为我的表演心碎。明明肝肠寸断,却非要扬眉奋髯;明明刻骨铭心,却非要云淡风轻。 落下帷幕,卸下脂粉,我还是我吗? 你总以为我把每一场戏演得天衣无缝,精美绝伦,然而你却没能在关键之处发现我的破绽。我最大的破绽就是≈dash;≈dash;那颗早已残破不堪的心。 有人问我,悔么?我答,不悔。这一切,即便再如烟花一般,痛楚绽放只一瞬;但,只为那倾情一瞬,我愿意如此般再来一生。 我多希望能在台上演一曲离歌,不为诉说他人悲欢,只为触摸碰自己的冷暖。 可我终究只是一个戏子,注定没有自己的剧情。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序言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金秋的九月,空气中弥漫着淡甜的丹桂香。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吃完午饭,刚出食堂门口,一个学长的脸贴到我面前,“唉,同学,看你身材不错,有兴趣参加跆拳道社么?”还没等我开口推辞,我就被拉倒一边,“同学,对街舞有兴趣吗?” “这个;;嗯;;我;;”就在我思考怎么脱身的时候,左耳边传来一个绵绵的女声,“帅哥,来我们绘画社吧。”这一声询问酥得我眼放红心,瘫软在地。 “好啊,好啊!”管它是什么社呢,先报名!声音这么甜,这姑娘一定是个大美女。 可当我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肥妹! 我愣了01秒,立马把腿就跑。可身后那圆滚滚学姐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唉,同学,你不要跑,现在加入我们社团还送全套画具!你怎么跑了啊?” “太可怕了!”我一到宿舍就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起水来。 “怎么了?你见鬼了?”叶明瞟了我一眼。 “今天好多社团招新!” “我知道啊!” “这些学长学姐们太可怕了,左一句右一句非要拉着你入社!尤其那个美术社的学姐一直追到宿舍楼下!”我一边答他,一边把手中美术社的宣传海报竖起来给他看。 “唉,也就是你这种小白脸招人喜欢。你看我,都没人搭理。你看,就这个话剧社还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人家,他们才让我加入的。”叶明埋怨道。 “南风话剧社?”我拿起桌上的海报,“这话剧社看着还行啊,还和濮存昕搭过戏呢!”,我抬起头,看着躺着上铺的叶明,“你怎么想加入话剧社啊?” “你不想当明星?”他呼哧着双眼,质疑地看着我,“小时候我就一直梦想着能当个明星!” “我还真不想!”我回他,“做明星有啥好的,什么事都身不由己!” “可是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向往唉!”叶明满眼放光。 “啊≈dash;≈dash;”我叫起来。 “怎么了?”叶明吓得抬起了身子。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那个谁的来着;;安;;”我开始苦苦思索,“安小彤!对!安小彤!” “安小彤是谁啊?” “你不知道她?我们校花啊!”我用了三秒的时间做了一个决定,“小明,我要入社!” “呃;;”他又躺了下去,“回头我去问问他们要不要狼!” “不行,我必须要入社!”我站到他床边上开始晃他的床。 他被骚扰的不耐烦了,“晚上8点,他们在北大活(北区大学生活动中心)试镜招新!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不过你能不能进,自己的本事了!” 吃过晚饭后,我和叶明来到北大活。诺大的活动中心,只有零零散散的个人。大活东侧的舞台上灯影闪荡,人影幢幢。 “庄严而神圣的荆棘城,容不得像你这样的人。你看你,如此轻浮,下贱!你那恶魔般的灵魂注定得不到宽恕!”舞台上,一名衣着贵美丽,高高在上的妇人指着跪在她面前的女孩斥道。 “求;;求您,求您,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自由!”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孩求饶道。 “自由?哼!”那妇人从华贵的金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前,路过女孩身边的时候,瞟了她一眼。女人踱到舞台前沿,“女奴也配有自由?你的自由从你迈入荆棘城的那刻就灰飞烟灭了!哈哈;;”妇人发出狂妄c鄙夷c得意的笑声。 “只要他还活着,我;;我;;我就;;”突然那女孩拿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奔逝到女人面前,用力地把匕首刺入到女人的腰背。 瞬时,整个舞台上黑了,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妇人身上。她奋力地按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呻吟。 舞台上死一般的沉寂,“滴答滴答;;”,妇人身上的鲜血顺着裙角滴落在舞台上。 最终,妇女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看到舞台上这般情景,我立马跑到台前,拉扯妇人的胳臂,“唉,醒醒,你怎么样了?” 可没等我话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人拍手叫好的掌声,“不错,不错!演得非常棒!”舞台上趴着的人抬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我像个木桩般愣在原地。 “果然是话剧社的啊!这演技真是登峰造极了!”不知何时叶明站到了我身后。 “那匕首?还有那血?”我向刚刚鼓掌的人木讷地问道。 “这些都是我们的道具。匕首是伸缩的,血是鸡血。” “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对了,你们是?”对面的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哦。我们是新生,想报名入团!”我连忙向叶明身边的叶明使了使眼色。 “报名表带了么?”他问。 “哦,带了带了!”叶明卸下背上的包,拿出报名表。 “嗯嗯,可以的。”他看了看我们的报名表,“只是你们来的比较早,我们面试的评委都还没到”,先在那边的观众席休息下吧。等所有报名的新生都来了之后一起试下镜。”他指着舞台下南侧的坐席道。 唉,要不是冲着校花,我才不来呢。话剧社?这社团应该没几个人报名吧。我在心底揣测道。 晚上7点,整个大活开始变得熙熙攘攘。 八点的时候,先前拍掌叫好的男人走上台,“大家好,很高兴各位愿意加入我们南风话剧社。我们南风话剧社已经创办有十余年了,也和众多大牌演员有过合作。不过我们社团每年招新的名额都有限,所以要对大家说声抱歉。我们只能择优录取!也希望大家能谅解!”说罢,他对着台下即将入社的新生深深鞠了一躬。 “那么现在我们就将剧本发给大家!现在大家可以从剧本中选角色,当然你们如果对这些剧本不满意的话,当然也可以自由发挥!” 话音刚落,台下的几名学长学姐就穿行在各排座椅上。 我终于看到小彤学姐了。她拿着一沓沓剧本从走道里,往我们边走来。果然像海报中一样的漂亮。皮肤白皙得如牛奶,通透得如蝉翼,眼睛黑黑亮亮的,清澈得如秋水般。 “来了来了,校花来了!”坐在我前面的一个男生,转过头,一脸猥琐的表情。他这激动的一声叫,引得四周一阵骚动。 看来冲着校花来话剧社的,还真不止我一人。 “同学,你的剧本!”校花来到了我的面前。 “嗯;;”一时间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连声道谢都忘了,居然就这么嗯了一声!可校花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这么走了。唉,看来对于校花来说,我终究是个路人啊! 打开手里的剧本,扉页印着“南风话剧社招新试镜剧本”几个大字,剧本内容大致为《雷雨》c《奥赛罗》c《梁祝》三个话剧的选段。 “好了,下面各位同学自行挑选搭档,自由组合。当然我们剧本也只是参考,你们可以表演其他剧目,或者即兴表演都可以。对了,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岩,是我们话剧社的社长。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我。现在大家有15分钟的准备时间,我们8点20的时候进行试镜表演。”台上的人说道。 试镜表演之后,我百分百断定所有人都是冲着校花去的。那演技,就一个字,烂!一群表情呆滞,双目无神,欲哭无泪的人,居然也想着入话剧社!这表演浮夸得哪是戏剧,分明就是喜剧嘛! 不过叶明这家伙的表演倒还真的可圈可点,说不上出神入化,倒也是入木三分,引得台下的观众多次起身为他拍手叫绝。 翌日中午。叶明兴奋地从床上挑起来,他收到了话剧社的入社通知。 “小伙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嘛!” “那可不,一颗明日新星即将升起。”叶明一边说,一边激动地竖起胳膊,似乎浑身充满了干劲。 “看你的样子,像个实力派!” “那是,也不瞧瞧咱的演技。”叶明突然回过味,“唉,不是,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丑?”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 周六的中午,叶明邀我去看他们的彩排,“格子,晚上来看我们的话剧,今天我第一次登台。”他一脸自豪的表情。 “你去跑龙套?” “不,我是男二!”他提高嗓门,回击道。 晚上八点十分赶到大活,去给叶明助威,刚到门口,他便跑来迎我。 “唉?你不用上台表演么?”我看他套着一身欧式皇家贵服,问道。 “不用,我是第三幕,现在在演第一幕!” “你们演的什么啊?”我好奇地往舞台方向走去。 “这剧叫《荆棘之城》,讲了文艺复兴时候,西欧某皇城的奴隶为了摆脱严酷的等级制度,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捍卫自由和尊严的故事!” “唉。你们排练都不开灯啊。怎么连个观众席都这么黑啊!”我一遍走一边抱怨。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我只能翻开手机盖,借着屏幕的点点微光找路前行。 “我们今天是按照正式表演的规模和形式来彩排的。我们节目要参加迎新晚会审核,今天社团老师过来审查指点! 纵目舞台,一个服装华丽的女人,扭动着自己丰腴的身体,摆出一副傲睨万物,令人齿冷的表情:“你们这般地位的人,神从未眷恋过你们,你们的灵魂就该入地狱,与恶魔共舞!”女人转过脸,捏起其中一名双手被困的奴隶的脸,“你不是要自由吗?你不是要尊严吗?好,今天我给你的机会!”,女人一个挥手:“奥丽莎!”,一名举着托盘的女仆行礼上前,她手上的托盘铺有一方方正正的黑色布帛。 “这儿有两块方糖,其中一块被涂了毒药,我给你机会,你先选!今天只要你没死,你就可离开这里!” 霎时,舞台上所有的那灯光都灭了,舞台变得漆黑一片。 一束墨绿的光速照在那奴隶身上,他的眼神惶恐而迷惘。女仆咚咚的脚步声愈来清晰,婀娜的身姿也渐渐明朗起来。奴隶怯懦地看着眼前的托盘,身体微微颤抖,眼里放出光,一直不敢抬手。 又一束聚光灯亮起,皓曜的灯光洒在女人身上,“怎么了?”女人一声冷笑,“你不敢?你要是不敢的话,那今天你可就别怪我了。” 奴隶惊恐万分,立马一个伸手,取出其中的一块糖。 女人睥睨着奴隶,“不改了?” 奴隶低着头没有看她,哆嗦着手把糖放到嘴里。 女人先是嘴角微微上扬,俛眄着地上卑贱的人;再而轻轻地挥挥手,召唤女仆的到来。只见那女仆穿过黑暗,从奴隶一侧悠悠地行到女人身边。女人拿起另一杯咖啡,放入方糖后,傲慢地喝了下去。 女人的咖啡还没有喝完,那名奴隶就摘胆剜心地挣扎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瞳孔突出,眼睛睁得如铃铛般大,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液,痛苦晃荡着身躯,颤颤巍巍瘫倒在地。 台下看客纷纷站起身,为他精湛的演技鼓掌喝彩。 女人诧异地盯着那名奴隶不知所措。 “不对啊,按照剧本来说,死掉的应该是公爵夫人啊!”一旁的叶明突然疑惑起来。 大幕缓缓落下,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整个剧场。 剧场的灯光刹那间全部亮了,幕布后的舞台发出慌乱嘈杂的声响。 “姚老师,您觉得我们的表演怎么样?”坐在首排的社长低顺着眉头,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那名地中海老师口笑颜开,“尤其是那个奴隶死的时候,演得那个传神啊。我差点就以为他真的死了。” 还没等我听完他俩的对话,叶明就从后台跑过来,小声道:“格子,出事了。”,说罢急忙拽着我往幕后跑。 刚刚倒地的奴隶依旧躺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还没被抹去。众人围站在他的四周,面面相看,不知所措。适才扮演女仆的女生蹲着地上,双手抱着头,胳膊捂着耳,被吓得瑟瑟发抖。 “怎么了?”我问。 “他死了。” 心中一个荡骇,果然刚刚不祥的预感还是灵验了。 “怎么办?” “打110报警啊!” “不行!”人群背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明天就要初审了,现在报警明天的演出肯定无法进行。”刚刚还在导演旁边的社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怎么有股苦杏仁味?”他一边走,一边用手在鼻子前面扇着。 “估计是氰化物。”我答道。 “什么味?我怎么没闻到?”叶明问。 “氰化物中毒的苦杏仁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出来,这受遗传的影响。” “可是;;我已经打了;;”舞台上的那名贵妇诺诺地举起手机,支支吾吾道。 团长瞪着双眼,愤怒地盯着她,双目里满是燃烧的火焰,头发笔直地竖了起来。这怒火将近燃烧了半分钟,最终他提起主妇的衣领,对着她冷笑道:“这南风话剧社还轮不到你管事!” 说罢,他便愤愤地甩手离开。 那名贵妇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她双手掩面,呜呜地哭起来。一旁的几名女生立马上前安慰扮演贵妇的女生。 “文静,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社长他一直就这个脾气。”贵妇左边的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女生鄙夷道。 “嗯。没啥大不了的,我昨天也被他骂了。别哭了,可能他最近压力有点大,再怎么说他也是社长,责任大,压力也大!”一位头发短短红红,身材窈窕的“男孩”说。 “是社长就能这样吗?社长就能不管大家死活,唯利是图?他这么卖命搞这台演出,不就是为了那点赞助费么?”那名白衬衫的姑娘反驳道。 “大家都别吵了。”一旁的安小彤声音不大,但却非常甜美,极具含糖量。 安小彤走到贵妇面前,“文静别哭了。我们都只是个演员而已,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电话我们打都打了,覆水难收,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所以不要再乱想了,明天好好表演就行。我们只是个小演员,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台下的观众就好。其他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要管它。” 不愧是校花,人美心也美。我在心里暗喜道,看来真没看错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没加入这话剧社也未必是一件恶事,他们社团内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这样吧。既然大家已经报警了,那我们就在这边守着吧。”安小彤一边扶着文静的双臂,一边转头对大家说。 那名穿着白衬衫的姑娘跑到女仆身边,扶起她,“凤川,没事的,不要怕,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叶明,有剧本么?”我把叶明拉到一旁。 “我的是第二幕的剧本,第一幕的我找找啊。”他在后台的一个椅子上翻了很久才找到一本厚厚的书册。 拿过剧本,我立马翻到案发的这一幕:贵妇之死。 “怎么了?”叶明问道。 “我看下死者死亡时候的剧情啊。”我开始仔细读起这一幕。 “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我自言自语道。 “对了,那个文静身边的那个穿白衬衫的是谁啊。” “哦。她啊。她叫洪玲,是我们的剧务。” “那凤川右边红头发男生是谁啊?” 叶明露出赸赸的表情,低下头小声对我说:“他是女生。只是外表像个男孩子而已。” “啊?!好吧;;”我尴尬地挠挠头,“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生的;;不但外表像,声音也像;;” 叶明说:“她叫穆云帆,也是这次招新进来的,现在是我们的场务,主要负责灯光和音乐,是个假小子。整个社团就我和她是新来的,其他人都是老戏骨了。” 我仔细打量起这个舞台,舞台很宽广,长约6米,宽4米。垂下的幕布是金红色的,散发浓浓的欧式风。舞台的两侧摆着两只红木箱体音响。舞台上方两侧悬着两只巨大的聚光灯。 “都10点了,警察怎么还没来啊。”人群中传来一声抱怨。 是啊,夜已深了。可这垂下的巨幕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晚上10点半,警察系数赶到现场,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后来陆陆续续将大活围个水泄不通。黄色的警戒线绕大活建筑一周,眼下的北大活已变成一座瓮城。 “洪叔?”剧院门口洪叔的出现,着实惊了我一跳。 “格子,你在这个学校读书啊?两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洪叔是我爸的亲弟弟,排行老二。上次见到他还是在我高二放寒假的时候了。洪叔是一名刑侦警察,平时很少有空回家。上次能见到他,还多亏奶奶找了个病危的借口,不然好几年才能见他一次。 “是啊。高考的志愿反正都没自己喜欢的,我就随便挑了个。” “看来大嫂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啊。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洪叔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面对洪叔的说辞,我不置可否,只能转移话题,“你是过来调查我们剧院毒杀事件的?”我好奇地问。 “是啊,怎么你有线索?”他说。 还没等我张口说话,一名警员跑到洪叔旁边轻声嘀咕:“头儿,法医已经来了。” “我先去忙正事,过会儿再来找你们。” “好!”我点头应道。 11点半的时候,洪叔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临时审讯室,“对于高同学的死大家有什么说的么?或者你们知道什么线索?” “正常来说糖里应该是没毒的,你们看到的效果都是通过道具和演员的表演体现出来的。”坐在前排的安小彤说道。 “那今天的演出道具是谁准备的?” “是我,我下午6点准备道具的时候发现道具间里的方糖只剩下一块了,我就去超市买。但是到超市后才发现没有方糖卖了,所以我就买了冰糖补上了。”坐在中间的洪玲答道。 “道具准备好了后,你把道具放哪儿了。” “东西就放在我们舞台后面的道具间。道具间的钥匙只有我有。在上场之前15分钟,我将所有道具取了出来,放到舞台前的道具桌上。” “也就是说,可供凶手下毒的时候只有这20分钟?” “是的。不过这20分钟内,我基本都在道具桌附近,如果真有人动手脚的话,按理说我应该能看到的。” “你们社团所有人都在这儿么?” 坐在最后的团长伸出头清点起来。不到十秒扔出两个字:“都在。” “可是演出的时候我也吃糖了,为什么我没事?”王文静问道。 “那你得要问你自己了啊。”团长翘起二郎腿,话语间阴阳怪气,眼光里满是鄙夷。 “你什么意思?不要胡说八道!”王文静反驳道。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法医在死者口中残留物,检出剧毒氰化钾。暂时尚未在咖啡残留物中检测到氰化物。但至于咖啡中是否有其他异常物质,我们将会在后续继续检测。”洪叔停顿了下继续说,“换句话说,目前来看两块糖只有其中的一块糖有毒。” “可是当时是高航先选的啊。”穆云帆表示不解,“难道二分之一的概率正好被他碰上?” “难不成凶手只是想随便杀掉他们俩其中一个?”洪玲。 一丝惶恐爬上王文静的面庞。她的脸上,不安与庆幸并存。 “大家不要恐慌!只要你们积极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相信很快就能抓到真凶。这几天大家不要出远门,保持手机畅通,希望你们配合我们工作。” 人群刚散去不久,我和叶明就被洪叔拉道一边,“侄子,我听老妈说你很聪明!之前还传闻你破了天宏寺的案子。怎么样?这案子你有什么见解?” “法医只是检测到了死者的糖里有毒,咖啡杯里没毒。我感觉这不一定说明两块糖是一块有毒,一块没毒。” “你的意思是?”洪叔问。 “咖啡里可能含有解药。解药和毒药中和之后,那杯咖啡就没毒了。” “不过这样的话,那凶手对解药和毒药的分量就肯定要做出计算了。”叶明表明自己看法。 “这个放心,除非凶手把毒药和解药的比例算得十分精准,不然我们还是能检测出来的。”洪叔解释道。 “现在不知道这件案子是不是无目标杀人。是无目标杀人的话还好办,不是的话,我们就面临很大的一个难题,到底凶手是如何把二分之一的概率转为百分之百的。”这是我最担心的情况。 “这样吧,明天我们再来进行走访工作,收集点更多线索。不过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是作案的就是这个剧团里的人。只有他们有这么优越的条件。” 我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你也是这个团里的吧?”洪叔转向叶明。 叶明迷惑地看着洪叔,愣了一会儿,“我可没那么变态,而且我只是个新来的,入团还没一个星期,”叶明解释道,“我杀他做什么?” “他你就放心吧,他没那个智商,也没那个时间。整个下午,我都见他在那儿背台词呢,到现在还没背全。” “胡说,我早就背好了。”叶明极力狡辩,“他们社团的招新那可是百里挑一!就我这个实力怎么可能记不住台词。记台词可是演员的基本功。先不说咱的实力,就说说我这长相吧!我这长相那是;;” 原来吹牛真的会上瘾的,叶明这一吹就开始滔滔不绝。我和洪叔只好无奈地从他背后悄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腥风血雨(下) 我们打开606房间的门。这间办公室并不大,大约25平米,门口左侧约2米的地方有一扇小窗户。窗户右侧,垂直于墙壁排放着两个摆满话剧书籍的书架。书架约2米宽,2米高,两个书架之间的距离约1米左右。在门口的对墙有一扇约2米宽的大窗。房间内的物品整齐划一,没有任何被翻乱的迹象。 “呐。这就是我们社长的位置。”安小彤指着靠墙的一个桌位道。 社长的桌面非常宽敞,左边放着一台厚重的电脑显示器。显示器的右边放着一只咖啡盒,盒中最前面咖啡已经开口,但尚未冲泡。咖啡盒的右边竖着若干文件盒。桌子的右上角摆着一张席位卡,上面写着:“南风话剧社团长≈dash;≈dash;张岩”。 张社长桌位的前面还有两张桌子,“这两张桌子是谁的?”我问道。 安小彤说:“哦。这是我们社团负责老师的,不过他们一般都在前面的行政楼办公,很少到这边来。一般也就是有特殊情况,重大节目审查,账目审计的时候才会过来用下这两个办公桌。” “我前几天听社长说,这两个老师出差了。”穆云帆补充道。 门口对墙的推拉窗半开着,屋外窗口下约一尺的地方有一个用来放花盆的镂空铁格板。由于长期处于潮湿的室外,格板的表面已经变得锈迹斑斑,万千红褐色的锈斑仿佛肥沃的红土,红土上若干凸起的锈片拔地而起,仿佛油锅中刚炸开的薯片。 “这个窗户是锁起的。”身后传来洪叔的声音。 我转过头,发现洪叔摆弄着门口旁的那扇窗户。 “嗯,除了这个大窗户,房间里再无其他出口。”我说。 “看来这是个密室啊!” “格子,快过来!”叶明站在社长的电脑面前向我招手。 “你看这个!”他指着电脑屏幕。 显示器上的一份文档里写道:“愿善良纯真的小克劳斯宽恕我的恶幛!我愿坠入地狱的深渊,以此浣濯自己犯下的罪愆。≈dash;≈dash;大克劳斯” 我盯着着叶明思考起来,眼里满是不解,脸上全是沉思。 “我没动电脑,打开屏幕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这是遗书?”洪叔问。 在我不经意的转头间,我瞥到安小彤和王文静脸上的颤恐和不安,但这表情持续的时间很短,如昙花一现。两人互看彼此,倒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表情,不见任何波澜。 我问:“小克劳斯是谁?” 叶明说:“小克劳斯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是不是《安徒生童话集》里的一个人物?” 我和叶明盯着安小彤她们,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嗯。”凤川答道,“这是我们社团的经典话剧《暗火》,改编自安徒生的《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小克劳斯是里面的主角。” 王文静把一旁的凤川拉到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凤川的手背,露出生硬c蹶蹙的笑容:“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这就是个角色而已!” 电闪雷鸣c风雨如磐中,社长的尸体被法医抬走。 洪叔问:“是自杀?” 我答:“不像!” “你有什么发现?” “社长的办公桌上的咖啡盒里插着一袋刚开头的咖啡!” “给你看样东西。”洪叔从侦查箱中逃出一只物证袋,里面装有一款手机,“你看下手机里的短信。” “尊敬的中国移动用户:感谢您参加充值缴费995折活动,充值话费10000元已成功到账!中国移动现推出手机充值卡,话费充值安全方便又快捷!” “这短信是下午4点10分的,死者不是自杀,不然不会去给手机充话费。”洪叔说,“得亏这手机结实,留下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 “凶手一定是死者认识的熟人。”我说,“如果凶手和死者不相识的话,凶手没必要把房间布置成自杀的样子。所以我怀疑,凶手是他们话剧社的某个人。” 叶明说:“可是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三楼教室排练啊。” 空气突然变得静重而诡谲,耳鼓除了天际穿云裂石的雷声,再无其他声响。 “尸检要多久?”我问。 “他的尸体解剖需要家属签字,估计要个2c3天吧。”洪叔环顾了四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俩先回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和兄弟们再仔细检查下现场。” 回去的途中,叶明问:“你是不是怀疑凶手是我们话剧社的人啊。” 我说:“现在还不敢肯定,但两个死者都是你们话剧社的人,可能性很大。” “你怀疑谁?”他接着问。 “我不知道啊!现在线索太少了。” “唉≈dash;≈dash;”叶明叹息,“大家人都蛮好的,非常随和,很容易相处。”叶明的表情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失落与不甘。 “对了。后来洪玲为啥跑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吧。” 次日清晨,刚起床不久,我们就收到课代表通知:由于东馆的封锁,上午第一节高数调到北馆上课。 叶明说:“我还以为高数课不上了。” 我说:“怎么可能!学校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东馆出事,其他的几个馆又没事!” “这东南西北馆不都是连通的么?警察怎么做到只封东馆?”叶明一边问,一边挠着后脑勺。 我说:“你傻啊。他们只要把连通口封起来不就好了。” 果不其然,到达教学区后,发现警察只是封锁了东馆的各个入口以及和南c北馆的衔接口。 下课后,我们在北馆的走廊边看到东馆里的洪叔。 “有什么新线索么?”我越过警戒线问洪叔。 “没任何进展,”洪叔叹了一口气,“东馆的1楼到3楼的06室,北面的窗户都是紧闭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4c5楼的窗户是开的,所以靠窗的课桌上湿了一大片,落了很多泥渣c树叶。” “那高航的案子呢?” “这案子我都没来得及管。分身无术,我让磊子去查了。” “我们能去4,5楼看看么?” “那儿不是案发现场,没人把手,去吧!” 我刚准备回头叫上叶明,才发现叶明不见了,“唉,叶明呢?刚刚还在的啊?” “在那儿,”洪叔指着对面北馆3楼的走道,“在打电话。” “谁的电话啊?”叶明回来的时候,我问他。 “安小彤啊。”他说。 “你们还要接着排练?”我惊讶地问道。 “嗯。本以为下午的初审取消了,没想到他们说正常进行。” “你们社团可真够执着的!” “那我先去排练了啊。下午表演就开始了。” “嗯。去吧!” “记得去看啊!”他一面跑,一面回头提醒我。 “好,到时有空就去!” 东馆506是一间普通的教室,教室很大。社长坠落一侧的窗户大开着,靠近窗户的课桌上有很多成块的潮泥滓,枯朽的银杏叶。 窗外,银杏树的树冠就在我头顶上不到一米的地方,日光透过浓密的银杏叶在翠绿的草坪上洒下一片金黄的斑驳。 我转过头仔细研究起课桌上的泥滓,这些泥块泥浆到底是哪儿来的?就算是雨水带来的,量也不至于如此之大吧。而且这泥土还是褐黄色,临沅市多以黑土和红土,很少见到黄土。 我抬起头,606房窗口用于放花盆的铁格板正对着我的脑门。一阵微风拂过,挟着泥沙冲进我的眼里,痛得我不断眨眼,泪汪汪地揉着眼睛。 下午4点去东大活看叶明节目的初审,节目结束后,我们长舒一口气,对彼此说:“谢天谢地!”。 我说,谢天谢地,大家安好! 他说,谢天谢地,节目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水湖传说(上) 在临沅市的北部有个神秘而美丽的湖泊,叫瑰湖。传言,每年秋天一到,瑰湖的水就会变得血红无比,所以瑰湖又被人称为血水湖。 尽然,瑰湖在临沅市是遐迩闻名,名噪一时,但我对这个湖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只是无奈和叶明打赌输了,作为赔偿,这几天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鞍前马后。 瑰湖离市中心并不远,坐大巴车大约2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4点从学校出发,到达瑰湖区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瑰湖站是途经站。大巴车在一个雾气十分浓重的路口停了下来,整个车厢40多个人,只有我和叶明两个人下了车。 哑哑≈dash;≈dash;几只乌鸦飞到远处光秃秃的树枝上。 我们脚踩枯槁的树叶,窸窣作响。 “这地方怎么那么瘆得慌。”叶明说。 “还不是你,非要来这种地方。”我埋怨道。 天色越来越黑,雾气越来越重。我们走了很久,直到月光驱散了雾气。隐隐约约,前面有个红色的人影。我和叶明想着,夜色太晚,能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安稳。只是这雾色中,空无一人,这朦胧的红色人影着实让人胆寒。 壮完胆,我们小心翼翼地跟上前面的红影。那人似乎意识到身后的异常脚步开始变得异常轻快,行走的路线也变得歪曲诡异。就在我转头确认身后叶明位置的时候,那人影突然消失了!更让人惊恐的是,叶明也消失了! “叶明?”我开始大叫起来。话音刚落,我头就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棍!啊≈dash;≈dash;我一声惨叫,眼冒金星。 “狄格?”那人突然转过头,惊讶地盯着我。 “静芸?”我一边捂着头,发出嘶嘶的疼痛声,一边惶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啊?”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过失,突然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尴尬地冲我笑。 “我们过来旅游啊。” “就你一个人?” “唉。郭静芸?”叶明突然从雾中冒出来,“刚刚格子失踪了,我听到这边有声音,果然在这边。” “你们俩是过来看血水湖的吧?”她问。 叶明说:“对啊,你也是?” “不,我就住在这边。” 郭静芸是我们同班同学,样貌还算端美,有着一头乌黑如注的长发。身材也称得上匀称,有着一双润白如玉的长腿。 “既然过来玩的,你们就住我家吧。还省得你们花钱住旅馆。” “这不太方便吧。”我客气道。 “没关系的,我家很大的。”她说,“你们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对啊。”叶明说。 “你们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这血水湖就得深秋的时候过来。秋天的湖是最红的,风景也是最美的。不过周边的设施没倒没那么好,很多东西都在建设。” 我们跟着郭静芸走了很久,前往血水湖的路是越拉越窄,我们见到村落的时候快要晚上8点。眼前的村落人户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只有几间屋子。郭静芸告诉我们,血水湖的周边只有一个村落叫做寒隐村。寒隐村分为前后两村,后村位于湖中央,是个很大的岛,而她家正好住在后村。8点15的时候,我们赶到寒隐村的码头,静芸家的船夫已经在港口等待就绪。一见到静芸,船夫就立马迎上前,“小姐,您回来了?” “嗯。路上遇到两个同学,耽搁了下。”郭静芸解释道。她转过头,冲着我和叶明,“格子,叶明,这是我们家船夫,跟着我们家几十年了。” 我和叶明忙上前打招呼。 哗哗的摇船声在白茫茫的湖面上散开。两侧的湖水呈现出慎重的黑紫色,只有被船橹搅起的部分冒出雪白的水花。 “你们知道血水湖的传说么?”郭静芸问。 “什么传说?” “传闻在很早以前,寒隐村有一个壮年,在一次打渔的过程中不幸被渔网缠住,他越挣扎渔网越紧,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村里的一位姑娘救了他。两人两情相悦,不出半年就结婚了。但是好景不长,但是镇上一位官少爷也看上了这个姑娘,为了拆散他们俩,他把那名壮年抓去充军。那男人走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只有那个姑娘一直站在村头等着男人归来。可是那官少爷始终不死心,日日带着一群恶霸来闹事抢婚。有一天,村民们发现女人就逃到了湖边的一个岛上。那个小岛的四周都是沼泽,没人进的去,也没人出的来。没人知道那姑娘是怎么逃到岛上的,村民们都相信,是他们的爱情感化了湖神。湖神将她送到那个岛上。”郭静芸转过头看着我们,“再后来,这个女子突然不见了,岛上的炊烟也没了,人们猜测她大概是死了。只是没人能到那岛上去,所以一直尸骨未寒。本以为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名壮丁并没有死,他在边疆骁勇善战,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因为护国有功,他还被皇上封为一等将军。那一天,他一身戎装回到寒隐村,本想着和自己的娘子相见,却没料到人鬼殊途,阴阳相隔。那名将军在女子对岸上自刎而已。当时朝廷为了祭奠将军,就派人在将军自刎的地上修了座石雕。就在将军死后不久,女人的孤岛和将军自刎的河岸都长出了一大棵枫树,而且两者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小姐,这故事讲得都快赶上前村那说书的老丁了。”船夫嘲笑道。 “干嘛,你还嘲笑我?我说得哪儿不对。”郭静芸抿着嘴,很不服气。 “没错没错。小姐说的都对!”船夫迎上笑。 “郭静芸指着河对岸的一座灯火辉煌的别墅说:“前面就是我家了。” 我和叶明不禁叹为观止,满眼放光,“真气派!” 我们跟着静芸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静芸家的别墅坐北朝南,大气奢华,整个别墅分为四层,很长很宽。别墅的墙面色彩极其浓烈,矗立在青山绿林中,有点格格不入。郭静芸将我们带入大厅,整个大厅非常宽敞气派,简约却十分精致。大厅内所有家具摆放整齐有序,地上没有一丝灰尘。 “小姐,您回来了!”静芸刚进门没几步,一名系着围裙的中年男子就走上前,他的眼角有点褶皱,但精神却十分矍铄。他微微地弯着腰,接过静芸手上的包。 “哦。贤叔,这是我的同学,今天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他们过来看血水湖的。”静芸走到门口换上拖鞋。 “贤叔好!”我和叶明忙打招呼。 “你们好,既然是小姐的朋友,那就赶紧坐吧。”贤叔转过头,冲着静芸,“对了,小姐,兴文少爷他们都在楼上,你要不先上去找他们?” “不了,我就和格子他们待在一楼好了。” 静芸在我们的对面做了下来,贤叔端上来三杯咖啡。 “你们明后天啥安排啊?我给你们当免费导游啊?”静芸问。 “没关系,我们四处逛逛就好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好了。” “没事,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我们和静芸在大厅了大概聊了半个多小时。 突然一群人从楼上走下,嬉笑声,脚步声,纷至沓来。 “你也带客人了?”一名头发油亮,西装笔挺的男子一边下楼一边说。 郭静芸说:“我同学。怎么?今天家里还有其他客人?” “哦。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 直到这名男子走到楼中间的时候,他口中的这几个朋友才走到楼梯口。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卫衣,另一个穿着一身蓝色牛仔,头发微微泛黄。他们有说有笑,跟在这名男子的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4 安平巷35号 2007年9月8日,我受洪叔的委托,去海陵市协助调查一件女性失踪案。 海陵市地处中国南端,是一座海滨城市,常年海风气候。9月,正是这个城市七月流火,秋天即将到来的季节,咸湿的海风透着一股清凉的气息。 洪叔的朋友名叫海飞,是当地市公安局的刑侦队队长。 “失踪的女子名叫席可,在2个月前失去联系。报案人是他弟弟。席可和他弟弟都是山西人,两年前来到海陵打工。席可失踪前在一家洗脚城上班,工作勤勤恳恳。洗脚城经理反映,6月8日,席可并没有去公司上班,起初她以为席可只是旷工,或是换工作了,因为他们公司人员流动很频繁,经常有人不辞而别。直到17号,公司发工资,经理才觉得异常,因为向来省吃俭用的席可,是不可能不去公司领工资的。”案情介绍会上,海飞向我解释道。 “嗯,您继续。”我停下手中正在龙飞凤舞的笔,示意他说下去。 “席可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有几个好闺蜜,有一个男朋友,叫孙杰,不过经我们的调查,她平时喜欢网聊,有好几个关系暧昧的男网友。案发之后,他的银行卡有过39万的支出,分10次取出,取款地点就在我们海陵市。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前几日,她的qq突然上线了,但是登陆状态大概只持续了12秒。” 我问:“at取款机的录像有调查过么?” 海飞说:“银行那几日的监控坏了,所有镜头都没有记录下取款人的容貌信息。” 我问:“那失踪地点呢?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哪儿?” “据他男朋友说她最后一次见到席可是在安平巷35号的出租屋内,是在6月7号晚上7点左右。当天据他交代当天晚上7点左右,他和席可因为网聊的事情吵了一架,后来他一生气就出走了,在外边开了一间宾馆。晚上11点他还收到了席可短信,席可要跟他分手,她要去广州找另一个男人。他还给我们看了前几天他偷偷复制下的席可和那个温州男人暧昧的聊天记录。不过我们查了铁路和飞机系统,没任何证据显示她离开过海陵。而且,我们也联系了案发前和席可聊天的网友,他也说席可并没有去温州。不过经网管部门调查,席可在凌晨1点的时候,曾登陆过qq。” “那条短信和那个网友的聊天记录可以给我看下么?” “好。”海飞一边应我,一边中资料夹中抽出几页纸。 我仔细翻阅起手中的资料,第一页是一张手机短信的照片,短信写着:「我已经到温州了,来自父母的压力太大了,跟你在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希望,你连身份证都没有。我爱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他对我很好,祝你幸福。」 后面几页资料是qq聊天的截图照片: 「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34:12) 宇哥,在干嘛?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34:42) 在吃饭啊,顺便想你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35:04) 我也想你了;;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35:52) 哈哈,怎么了?有啥心事啊?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36:34) 我刚刚和他吵了一架。他总是拖着,不想跟我结婚;;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37:56) 他看到我跟你的聊天记录了;;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38:12) 啊?真的假的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38:46) 真的。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39:43) 没事,看到就看到呗,你就和他实话实说呗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40:02) 唉,你说我是不是眼瞎啊!看上这种人。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40:52) 怎么就眼瞎了,你眼光很好啊,你看看我多优秀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41:22) 哈哈,也是哦。话说,我还没见过你呢?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41:43) 想见我啊,那来温州啊。从你那儿到我这边很快的,火车只要3个半小时;;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42:00) 这么近? 罗马大帝(2007一06一0718:42:43) 对啊。到了之后打我电话,我带你去嗨!哈哈 晴天小雨(2007一06一0718:43:43) 那温州有啥好玩的? ;; 」 “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么?”我放下手中的资料。 海飞说:“当晚凌晨2点的时候,席可门口对门一家小超市的摄像头拍摄过一名男子提着行李箱走过的画面,经洗脚城席可的朋友辨认,这个行李箱正是席可的。不过由于探头角度问题,只拍摄到了行李箱和男人的腿,并没拍到脸。” 我说:“明天,我跟你去趟现场吧。” 海飞说:“好。” 翌日10点,我跟随着海警来到安平巷35号:一间不大的平房出租屋。这间出租屋面积不大,但是非常整洁,一尘不染,整洁得有点不自然。屋内的装修算得上中等装修,看来这房子租客的收入应该还不错。 床头的木桌上非常干净,但仔细观察,依然能在桌面上发现一道浅浅的印痕。这块痕迹呈现出椭圆形,旁边还有块小的方方的印痕,看样子,这台桌子上之前放过一台电脑。 刚走没几步脚下就传来嘶嘶的摩擦声,低下头,原来是几张水费拖欠单。拖欠单上显示,从4月开始出该出租屋开始拖欠水费,4c5月份用水均在2吨左右,6月份的用水量增至7吨。 房间内的卫生间更是一干二净,像重新装修过一样,连地板的缝隙都是洁白如洗。 走出房间,发现海飞正在和几个阿姨聊天。 海飞问:“各位大妈,你们认识这间屋里的人么?” “认识啊,里面住着一个小伙子和小姑娘。”一个头发卷卷的阿姨说,“那小姑娘人很好的,每次买水果都会送我们点。” “那您最后一次到她是什么时候?” “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吧,”她转向其他几个阿姨,大家均点头称是,“我记得好像是6月7号,那天我老伴中风,还是她帮我们抬上救护车的呢。”一名扎着发箍的阿姨说道。 “大概是几点啊?” “大概晚上6点钟左右,我记得。” “那您当天有没有看到啥其他异常的情况的?” “也没太大的异常,就是大概7点左右,那对小夫妻好像吵了一架。说什么你干嘛和这些人聊天,是不是不在乎我什么的。” “不过那几天他们经常吵架,我们也都习惯了。”另外一名头发花白的阿姨补充道。 “不对!”那个头发卷卷的阿姨突然打断了其他人,“那天晚上10点,我出门拿小凳子的时候,看到她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海飞问:“陌生男子?您确定不是他男朋友?” “不是,我认识她对象。我肯定那人绝对不是他对象,他比她对象要矮一点,胖一点。那个人背着个包,还拿着一个大扳手。” 晚上6点,我又一次翻阅了席可失踪前最后的聊天记录。 我问海飞:“你知道席可说的那句你连身份证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海飞说:“哦。这是因为孙杰有前科,之前在福建偷窃过国家文物,是个在逃犯,所以不敢用身份证。我们已经联系福建警方,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派人把他带走!” “那天晚上他一直都在宾馆里?” “他是这么说的,我们去问了宾馆服务员,服务员只记得这个人来开过房,中间好像出去过一次,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之后宾馆的服务员就换班了,后面值班的服务员对他完全没什么印象。”海飞说,“目前服务员唯一敢肯定的就是他过来开房的时间肯定不是在深夜,那时天刚黑没多久。” 晚上8点,审讯室内,我见到了这名双手带着镣铐的“大盗”。 “警官,我对象找到了吗?”他一见到海飞就焦急地问。 “还没有。” 男人低下头,很失落,不再言语。 我问他:“6月7号那天你都在宾馆吗?” 他说:“没有,我中间回去了半小时。去拿换身衣服。” “什么时候回去的?” “8点左右吧?” “那时她在家吗?” “她不在家。然后我就翻她的聊天记录。我越看越气愤,一气之下就摔门回宾馆了。” 就在男人回去不久后,一位号称席可好姐妹的女子来警局打探情况,“海警,席可找到了么?” “暂时还没有。” “唉,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失踪了。”她无奈感叹道,“她还欠我几千块钱呢?” “欠你钱?” “是啊,几个月前,她问我借钱给他男朋友买手机的。她对他男朋友不要太好啊,公司发一块月饼她都舍不得吃非带回去给她男朋友吃。” 我离开警局,在海边踱起步,凉凉的海风吹得人有些惬意。其实,这个案件的情况十分明朗,可对我们来说更难的挑战却才刚刚来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正文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问:望各位侦探证据以上材料还原席可失踪案的真相,并解答如下几个问题? 1c席可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她现在身在何处,她为何要躲避众人的视线?如果已经死了,尸体又在何处,凶手是谁,又是怎么作案的? 2c正文最后,“可对我们来说更难的挑战却才刚刚来临。”警官心中所想的“更难的挑战”到底是指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案 凋亡的雨季花 2006年9月4日,临沅市的空气清新而湿润,两天的大雨,让这个城市焕然一新,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路上悠闲地漫步。突然一声铃响,打破了这份宁静:下午14点23分,我们接到报案,白马区的安红村发生命案。 尸体位于安红村的一座院落后,被发现时已经高度。出事的地点,离院落的距离直线距离只有20米,这座院落是临沅市外来打工居住集地。现场四周是一人高的杂草灌木,死者就躺在草丛中,被几只水泥袋覆盖着。 我们迅速在案发现场拉好警戒线。 法医发现死者的大腿和腰肩部存在部分颜色较深的斑痕,怀疑死者生前和人搏斗过。死亡时间大约为3天前。通过对现场周围居民的走访,确认死者是鲁家年仅14岁的孙女,鲁梦萍。死者父母鲁安和周虹曾在三天前报案,说女儿失踪了。据派出所民警反映,他们是在1号晚上接到的鲁氏夫妇的报案,但当时女该的失踪时间还不到24小时,所以未能立案。当时那对夫妻俩说,9月1号当天学校开学,鲁梦萍上午去学校报道,中午12点她们一家人集合在街东的饭店吃饭。吃完饭后,他们陪女孩去一家超市买文具。之后,父母两人各自回工厂上班,女孩独自一人回爷爷家。晚上10点,他们回到爷爷家后发现女儿并不在家。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 鲁梦萍一家并不是本地人,他们都是在城务工的农民工。父母鲁安和周虹在本地的一家化工厂上班c爷爷鲁没有固定工作,偶尔接点零工补贴家用。鲁梦萍于今年年初来到临沅市,因为农村的外祖母去世,老家没人能够照顾她,父母年初的时候将她接到自己的身边。今年3月,鲁梦萍告别农村,转入市第一中学。据学校老师反映,鲁梦萍很珍惜自己在大城市学习的机会,踏实刻苦学习,成绩一直位列前茅。 死者爷爷家离学校很近,从今年3月到现在,鲁梦萍一直都是借住在爷爷家,并由爷爷负责照顾。不过,9月1日那天,她却莫名失踪在回爷爷家的路上。 晚上6点,法医送来尸检报告,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在9月1日上午10点到下午2点之间,死者有被性侵的迹象。同时法医依据尸体上的伤痕情况断定,凶手的作案时间至少需要半小时。 我们调取了案发时候鲁梦萍和父母在超市买文具的录像,在超市的出口处发现了这个穿白衣服的女孩。沿着死者回家路线,我们找到五一路一个岔路口的监控画面,这是女孩在世上的最后图像,画面显示的时间为2006一09一0112:25。 死者消失的地点离爷爷鲁家直线距离为900米。我们找来当地地图,发现女孩有两种回家路线,一种是从泥泞的田埂路回家,全程约17公里,从屋后到达;另一种是从和平路绕行,从前门到达爷爷家,全程约45公里。按照常理,女孩会选择前条路线回家。 9月6日,案发后的第五天,走访的民警在田埂路旁的鞋厂找到新线索。一名鞋厂工人在中午12点30左右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从田埂上走过,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穿白衬衫,牛仔裤的男子。由于距离较远,他没能看清这名男子的脸,他只记得这名男子的皮肤很黑,高高瘦瘦的。女孩从田埂路消失不到2分钟,他就听到了一声惨叫,但是一切都被树丛遮着,看不清当时的情况。 如此看来,鲁梦萍出事前大声呼救过。可诡异的是,一个离案发现场500米的人听到了呼叫声,但离案发现场不到20米的院落里居然没一个人听到女孩的求救声。 中午,我决定亲自审问院落里的每个人。 案发当日,院落里最左边的房屋里没有人。 院落左数第二家,也就是鲁家的邻居,家里住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屋子的男人姓龚。 我走到他们的房间,这间房屋分为前后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里各放了一张床,陈设都较为简单。前屋摆着一台电视机。家里的男主人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9月1日中午12点半,你们在干吗?”我转过头问他。 “我在屋里看电视,她应该在屋外洗碗。” 恰在此时一名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擦了擦手,给我倒了半杯水。 “我当时就在门外的水龙头下刷碗。”她朝着屋外撅了下嘴。 “没听到什么呼救声?” “没有啊。”两人异口同声。 “当时你看的什么电视?”我问男人。 “午间新闻。” “你洗碗的时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么?”我问女人。 “有啊。鲁家爷爷啊,他当时就在树下纳凉。我一边刷碗一边跟他聊天。” “那之后半小时你们一直都在家?” “都在。我们1点半上班,所以我们就一直在家看电视到1点才出门。” 鲁家。 鲁家的屋子并不是很大,东西两个厅,中间一个大堂。我到鲁家的时候,家里只有鲁一个人,这个人并不像两代人的长辈,他的头发乌黑黑的,一根根地立在头上。整个人精神矍铄。 “9月1日中午12点30分,您在干吗?” “我在屋外纳凉。”他说,“那天小安说萍萍要过来,所以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当时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没有,没什么声音。” “你一直都在院子里?” “我中间回屋吃了10分钟饭,12点50的时候就又回到了院子里。大约10分钟后,隔壁的王大帅喊我下棋。后来我就跟他在院子里下棋,一直下到晚上5点。” “那隔壁的那家人呢?” “哦,你说旁边的那对夫妻啊。那姑娘中午的时候在洗碗,我们还一起聊天的来着。那个男人我就不知道了。至于那家人中间有没有出过门我还真不清楚,我在院子里的时候没看到他们出门。我记得当时王大帅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出门去上班。” “梦萍是你亲孙女吗?” “不是,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是鲁安的继父。而且;;”他突然停了下来,接着说,“而且,鲁安也不是梦萍的亲生父亲,他是梦萍的继父。换句话说,我是梦萍继父的继父。” 鲁家的右边就是王大帅的屋子,王大帅皮肤很黑,身体很壮实,看起来40多岁。王大帅门口的盆里摆着一件白色衬衫,他的屋子非常小,一张床就已经占了屋子的一大半,床头柜上摆着一架收音机。 “1号中午12点30分,你在干吗?” “在家吃饭啊。”他说。 “当时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没有什么异常啊。” “你认识鲁梦萍么?” “认识,鲁老爷的孙女。” 下午4点的时候,信息队汇报工作:他们将自己想成凶手,案发时间为中午,此时案发地巷子里的人开始上班,凶手沿着田埂路逃走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凶手当时最可能从另一条路逃走,就是翻过那片小山坡,然后从和平路离开。最终,他们在离和平路不远的一家木材加工厂门口的监控里发现了一名行色诡异的男子,这名男子皮肤黝黑c身材高壮。他着上身,手拿一件白色衬衫,摇摇摆摆地从监控下走过。 可诡异的是,我们询问过鲁家以及巷子附近的所有人,没有人认识该名男子。 9月8日,就在侦查队快要放弃神秘男子这条线索的时候,走访队传来了好消息,经当地居民确认,此人是本地的一名小痞子,张星。他家经营着当地最大的一个水泥厂。 晚上6点,审讯室内,这名黝黑的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我面前,时不时地抖着小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9月1日中午12点半,你在哪儿?” “在游戏厅里打游戏啊。” “有人能证明吗?” “你去问老板。” “就你一个人?” “对,就我一个人。”他突然凑过脸盯着我,眼里满是狂妄,“警官,玩游戏不违法吧?” 晚上8点,我们来到张星所说的游戏厅。整个大厅像个集市般,毕毕剥剥的游戏声c人声,嘈啐连天,不绝于耳。 “老板,认识这个人么?”我掏出张星的照片。 “认识啊。经常来我们这边打游戏。”他怕我听不到,特地提高了声音。 “9月1号,他来过吗?” “来过,上午10点来的。” “那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4点走的吧,当时他到我这边跟我清账,把之前赊的钱都还了。” “那天来打游戏的人多吗?” “多的。开学第一天,学校只报道,不上课。很多学生都不去报道,直接到我这边来打游戏。”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全文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那么杀死梦萍的凶手到底是谁?望各位侦探根据文中材料,还原事件真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到5案的真相 第一案午夜列车: 凶手是团长,大家刚上车的时候,只有炳和死者的房间是已经打开的,这是因为团长利用工作之便,偷换了自己和死者的钥匙挂牌,此时死者的钥匙是根本打开不了房门,与此同时,在易中的茶水中加入了安眠药,所以他睡得非常深。之后他用钥匙潜入死者房间杀掉死者。之后他用脸盆架支在衣柜上,用方糖抵着洗脸架腿,1130的时候,因为方糖融化衣柜倒了,此时被丁听到了,他就下来看,团长装作听音乐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1145的时候叫易起床吃药,所以团长制造了两个不在场证明,一次是丁,一次是易,但都是制造出来的假的不在场证明。 第二案林间旅馆: 凶手就是赵霄。他通过墙缝一刀致命。至于为什么听不到叫声是因为他开的是外放的。赵霄当时用随身听放音乐,用手机放和易红的录音,并且房间内没点灯,此时死者很好奇他们俩啥关系,就过来偷听,但是死者的房间有灯,所以死者的举动在赵看来是一清二楚,他就直接拿匕首通过墙缝把他捅死了。 第三案板房内的尸体 洪全是凶手。10点半的时候,张海霞打的电话就是打给洪全的。但是事实上洪全同意让她过来了,之后,他就和工友说,自己要去挪一下地上的东西,好搞工作,然而实际上他是把板房里的能移动出来东西都挪出来了。之后,他继续工作,海霞到了之后,他把喝了酒,昏昏欲睡的海霞推倒板房走廊内内,然后锁上门,之后继续工作,在他开吊车工作的时候,他把这间板房吊起来了,所以张海霞会从板房走廊一端坠落到板房另一端,板房有8米长,当吊起来之后,就是8米高,死者头上的钝器上其实是因为撞在墙壁上造成的。其实凶手就是利用职业之便杀了死者。关于动机,是因为凶手是一个有夫之妇,他的老婆非常有钱,这几天他老婆开始对他有提防,他怕他老婆发现自己和海霞之间的事情,杀人灭口。 第四案安平巷35号 席可已经被杀,凶手是他男朋友。孙杰在回去拿换身衣服的时候将死者杀害,之后有回宾馆。九点的时候回去分尸,但是分尸过程中下水管道被堵,他叫了水管工。所以大妈在10点看到的陌生男人是水管工人。因为是分尸堵住了水管,所以孙杰不让水管工帮助,将其关在门外,而是用他的工具自己来疏通。凌晨2点,孙杰将死者的尸块用行李箱运走,并将分多次将尸块抛弃。警察最后说的“更大的挑战”就是指找到这些分尸的尸块。至于文中的qq登陆12秒,是因为孙杰搬走了死者的电脑,但是死者设置了自动登陆,后来他发现了不正常,就立马下线。死者银行卡里的39万也是孙杰取出的。 第五案凋亡的雨季花 凶手是张星。第一如果是案发现场院落的人作案,正常不会把尸体抛弃在离自己家很近的地方。第二,案发现场死者的手机莫名失踪,为什么凶手要拿走手机,因为凶手要给警方制造一个假象,就是这一切都是熟人作案。材料中唯一一个和死者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不认识死者的人就是张星。 案发现场还原: 9月1日开学第一天的中午,鲁梦萍像之前一样,沿着田埂路回家,在田埂路的路口看见了一个正在撒尿的小青年。她说:”你都这个大个人了,还没羞没臊,在路边撒尿。“ 小青年对他笑笑说:”你管我。“ 之后青年借口和她同路一直跟着鲁梦萍。在半路中,青年想猥亵女孩,被女孩强力阻止。 心底善良的女孩选择了原谅这个青年。 可能是到了家后,女孩放松了警惕,还给青年指路。但也是因为她的松懈,让青年有机可乘。他再次对女孩动手动脚,女孩发出求救。此时因为案发地空旷,院落里的人要么开着收音机,要么开着电视或者聊天,没人注意到女孩的呼救。 青年欲猥亵女孩,两人起了冲突,他怕女孩再呼叫,扼住女孩的脖子,却没想到无意中捏断了女孩的脖子,造成窒息死亡。事后,他藏好尸体,并用院落后的水泥袋盖住了尸体。同时拿走死者的手机,让警方误以为凶手拿走手机是因为死者和凶手有通话记录,误导警方是熟人作案。 这个人就是张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案 雨夜凶车 2007年8月15日,夏,雨夜,临沅。 晚上8点,我们接到交警队的电话。西城郊区发生一起离奇的交通事故。 还没到达车祸现场,我们就看到不远处雨雾里腾起的雄烈烟火。 一座小桥底下,侧翻着一辆白色桑塔纳,大片汽油浮在地面上。汽车的车窗玻璃和挡风玻璃碎裂脱已完全碎裂脱离,整个车头埋葬在火海之中。在离汽车不到3米的地方躺着一具的女尸。尸体的身上有多处擦伤,腰肩部挂着一根黑色的潮湿的橡胶圈。 “按照常理来说,交通事故应该不会麻烦你们刑警队的。但是这起事故非常奇怪。”交警队的陈队长说。 “哪儿奇怪了?” “一个小时前,这辆桑塔纳的车主≈dash;≈dash;赵泉,过来自首。他说他在两小时前撞到一个人,后来他肇事逃走了。逃逸不到10分钟他就遭到了报应,连人带车都从一座小桥上翻了下来。”陈队长接着说,“但是那人却说对车旁的女尸毫不知情,想不起来,也没印象。” 我环顾四周,事故地点位于红河路,地处山谷,周围生长着大量的芭蕉和野草。小桥下的河流已经干涸,龟裂的河床被雨水冲刷得十分松散。在离轿车不到4米的地方,有几只涵洞,每只涵洞间隔约30公分。 尸体周围没有死者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只在离尸体一公尺的地方发现一部手机。事故现场提取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尸源不确定,一切都无从下手。 看来这辆车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在交警队的审讯室内,我们见到了这名男子,他的头发卷卷的,上着一件海绵宝宝t恤,下着一蓝色牛仔裤。 “你是什么时候撞到人的?”我问。 “大概7点半吧,在淮海路和中山路的交界处。” “没看清受害者?” “没有。当时雨太大,就看见一个黑影撞到车上。”他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水,呼出一口气,接着双手掩面,胳膊支在桌面上,“当时我太害怕了,就没敢下车去看,直接开车逃走了。”他再次叹了一口气,“真是报应啊!我车子刚开了10分钟就掉沟里了!” “那你认识你车旁的女子么?” “不认识。我不知道为什么车旁会有一具女尸。我醒来的时候,身体被车座卡住了,是交警救我出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车旁会有一具尸体!” 从交警队回到公安厅的路上,收到通知:已找到尸源,尸体身份可初步确认。我急忙再次掉头赶往现场。 “头儿,尸体就是那老人的闺女。”在警队工作十多年的老高指着不远处一穿白衬衫,头发花白的老叟。他蹲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用自己的手帮女儿掖好遮尸布。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儿时为我掖被角的父亲。 “大爷,这是您的闺女吗?”我走向前,问他。 老人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一时间,我举足无措,只好呆呆杵在原地,木然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的女儿死的时候一丝不挂?”他突然转过身,拽着我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我,我本能地抓住他的手。 赵队急忙上前扯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老人松开手,眼里噙着泪,转过头,“她是怎么死的?”他蹲下身子。 “暂时还不知道,要等法医尸检。”我弯下身子,蹲在他的旁边,“您女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晚上7:15,她出门去接朋友,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接朋友?哪个朋友?” “我不知道,她说是她同学!” 我转过头给技术队队长使了个眼色。晚上9点,在死者父亲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弄清了死者当日的活动行程。死者名叫黄茜,今天是死者18岁的生日。两天前,死者通知了自己的同学好友一起过来给她过生日。晚上5点左右,死者的同学到达黄茜家,为其庆寿。下午6点,一位名叫安正的男子打来电话,让黄茜去接他。之后黄茜就一直没有回家。据死者的同学反映,安正是他们学校的体育生,一直暗恋着黄茜。 晚上10点,审讯室内,安正坐在我的对面,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黄茜家?”我问他。 “我是想去的,但是没有人来接我,我就离开了。” “没有人接你?你没见到黄茜?” “没见到。当时我们约好在淮海路的那棵榕树下集合。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打她手机也没人接听,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址,所以我就回家了。” “你家住哪儿?” “在东城区。”他说。 “从淮海路去东城区中间要经过红河路的吧?”我脑海中浮现出本市的地图。 “经过的。怎么了?警官?红河路那儿出什么事了么?”他盯着我,不知所以,眼里写满疑惑和好奇。 “哦。没事。” 安正走后不久,走访小组就传来消息,有一位理发师目睹了今天傍晚,淮海路中山路交接处的那场车祸。我立刻赶往淮海路上的这家“青木发廊”。 目击者是名女性,20岁左右,穿着吊带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垂在肩上。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这场车祸的?” “7点半左右,”她锁着眉,开始沉思,“对,就是7点半,那时候《新闻联播》刚结束。” “你看到肇事者了?” “没看清,就看到车内是个穿黄色t恤的男人,头发卷卷的!” “看清被撞的那个女孩没?” “没看清,我就看到那个女孩撞到车上。当时正好有个顾客说要结账,我回过头跟他说等下,路上出事了。可再等我转过头的时候,女孩就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我惊讶道,“就在你说话间她就不见了?” “对,我也很纳闷,当时我以为女孩被撞到车的另一边去了,可是我盯着那车看了很久,都没见那个女孩再出现过。后来我估摸着,这女孩可能根本就没事,自己走了也不一定。” 由于车祸地点位于监控盲区,一时间根本无法判断目击女孩证词的真假。如果当时黄茜还活着,那她后来又去哪儿了?如果当时她死了,尸体怎么会出现在离事故地点45公里的山谷深沟里? 晚上12点的时候,痕迹组的同事打来电话,他们在淮海路上断断续续找到了女孩的衣物。沿着淮海路向红河路的方向走去,依次找到女孩的外套,凉鞋,牛仔裤,衬衫,文胸,内裤。 女孩到底在淮海路到红河路的这段途中经历了什么?她的衣物为何被人一一脱去?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信息队发现了新的线索,他们调取了案发时间段红河路和淮海路交接处的探头资料,发现当时赵泉的车里还坐着另外一名穿着红衣服的男子。 审讯室内,我冷怒地盯着赵泉。 “你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像是看穿了一切。 “没;;没有;;”他突然慌了起来。 “没有?”我嗔怒地将视频截图递给他,用指关节重重地敲着照片上的人,“这是什么?!这个人是谁?” “好;;这人;;好;;吧;;他是我表哥。”他支支吾吾地道出真相。 “你最好老实交代。”我的表情十分严厉。 “他是我表哥,中途上车的。当时我撞了人,心里十分慌。这车是他的,所以我就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忙。” “他什么时候上的车?” “在淮海路上,离红河路大概只有2公里左右。” “你们在路上干嘛了?” “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就只是商量怎么才能不被交警抓到,现在怎么处理问题。”他先是一脸懵,接着又十分真挚地看着我,“警官,真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他后来怎么下车的?” “快到转弯口的时候,他就下车了。他说这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办,需要回去找下她见多识广的表姐来帮忙。” “你哥叫什么名字?” “赵宇飞。” 中午11点,视频中那个胖胖的男生出现在我面前。 我问他:“你昨天晚上7点半在哪儿?” 他说:“在中山路上的饭店吃饭。” “之后呢?” 男人突然眼神闪烁,神情有些恍惚,“之后,之后有点事。” “说!”我掷出一个字,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去帮我表弟了。他说他撞了一个人逃跑了,不知道怎么办。我就立马赶到他那儿帮忙支招。” “你们在车上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我们就在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 “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事?”我怒道。 “警官,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你在哪儿下的车?” “在离红河路大约两公里的地方?” “下车之后呢?” “之后我就骑车回家去找我表姐过来帮忙了。” 这次的案件扑朔迷离,关键证据少之又少,难度非常大。 直到8月20日,案发之后的第五天,我们警方才在痕迹组和法医的帮助下揭开案发的真相。 只是这真相,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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