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末世孝贤》 1001 她快死了! 顾宣和静静的立在一旁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只见她发髻凌乱,歪斜的金簪摇摇欲坠,几缕发丝胡乱的披散在枕头间,脸颊不见一丝血色,汗水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脸颊上滑落,浸湿了发丝和被褥。 双眼空洞,显然快要失去意识,连生产这样的剧痛都不能让她完全清醒。目光缓缓下移,停驻在她的双唇间,那唇瓣竟然泛着一抹浅浅的青紫色,这是中毒的症状。 隔着屏风的产房里热烘烘的,几个接生嬷嬷大汗的忙碌着,指挥宫女送上热水帕子,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呼唤,企图要唤醒已经神志不清的女子:“夫人!!药马上就熬好了,您想想肚子里的小公子!” 另外一个嬷嬷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她的身体,脸上的忧虑更深了,定国公夫人却是已经没有了生产的力气,时间久了,孩子会被活活憋死的。 除非……除非剖腹取子!! 只是,谁敢做这个主儿啊。 “柳女医,定国公夫人已经神志不清,浑身无力,对生产无益,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接生嬷嬷抬起头来,心里头焦急的很。 坐在一旁的女医抽出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轻捻着刺入床上女子的体内,专注异常,仿佛没有听到接生嬷嬷的话语一般,待施针完毕,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顾宣和目光扫过这个女医,心中带着一点疑惑,这女医方才抽出银针时候的动作,有霎那的停顿和犹疑,只是产房里的人忙碌着,完全没有关注。 扫过已经昏迷的定国公夫人庄幼菡,柳女医敛去双眸中的寒凉,谁让她是皇后的胞妹呢?既然如此,她便如了贵妃娘娘的意,除去这么一个心腹大患。 到时候一尸两命,在让皇上赐婚定国公,娘娘身边又添了一个助力。即便定国公再深情又如何,到时候国公府美女如云,又有谁还记得死去的庄幼菡呢。 “嬷嬷你着急也没用,我已经用银针暂时封住夫人的经脉,让流淌的毒素能缓上一缓,当务之急是先解了毒,若是贸然用针刺激定国公夫人,别说小公子,就怕夫人也……”柳女医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脸上挂满了绝望,语气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让接生嬷嬷顿时心里一突,再不敢催促。 顾宣和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这女医,装的倒也不错,若是眼底没有透出那一丝丝喜色就更加完美了。 “药来了!”一个宫女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绕过了屏风,快步走了进来,竟是直直的穿过了顾宣和透明的身体。那一瞬间,只觉得遍体生凉,竟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端着药汁的手抖了一下。 顾宣和望着那个宫女瑟缩的动作,忍不住移动脚步,退到了角落之中,而他移动的样子,却是翩翩然轻悠悠的飘过,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才恍然想起,原来他已经死了…… 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那怕经历了死亡,灵魂莫名出现在这个华丽的宫殿之中,旁观着一次艰难的生产,或者还夹杂着一次阴毒的谋杀。 处变不惊、随遇而安或许可以称作他的优点之一。 躺在床上的庄幼菡双唇紧闭,牙关咬死,宫女尝试了几次都不能将药汁喂进她的嘴巴里,柳女医目光闪烁了一下,上前一步接过药碗:“让我来。” 指挥着几个宫女半扶起庄幼菡,她捏着庄幼菡的下颌,巧劲儿一使,掰开了紧闭的牙齿,将还略显烫手的药汁强行灌了进去。 将药碗随手扔给一旁的宫女,柳女医迅速的取出了一根银针,定了定神,虽然她要取定国公夫人的性命,只是还不是这个时候,反正她已经中了毒,再加上她施针,这个女人绝对活不过三日。 她现在得小心行事,将自个儿摘出去,想罢,立刻对接生嬷嬷说道:“嬷嬷,我用银针扎入定国公夫人的穴道之中,能让她清醒一阵子,羊水已破,须得靠你们引导夫人诞下小公子。” 接生嬷嬷点点头,现在定国公夫人宫缩乏力,她们正小心的进行推拿,期望能让孩子顺利生产。 那细如发丝的银针泛着寒光,刺入了肌肤之中。“啊!!!”产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颤抖变调的嗓音听得人竟有些发寒。 一旁接生的嬷嬷忙取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塞进她的嘴巴里,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见她清醒过来,竟带着惊喜:“夫人,用力,羊水已经破了!为了小公子,您快使劲儿!” 清醒过来的庄幼菡恍惚想起自己中了毒,导致了胎儿早产。 那,她的孩子,还没有平安降生?她的孩子…… 哪怕因为被人下毒,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一样,庄幼菡竟是强忍着剧痛,手指死死的扣着被褥,纤细的手背爆出了根根青筋,拼命的使劲,只求能够让孩子平安诞生。 “夫人,已经露出头了,再用点力,小公子定能平安降生。”那接生嬷嬷叫嚷起来。 话语犹如惊雷一样炸开,庄幼菡竟真的又鼓起了力气,用力将孩子推出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双眼好似蒙着一层白纱,让她看什么都觉得模糊。 口中的团着的手帕都要被咬破了,只感觉身体一轻。 “生了,生了!!”接生嬷嬷惊喜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之中,让她身体一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她的孩子,终于平安降生! 麻利的用剪刀剪断了脐带之后,接生的嬷嬷动作小心熟练的将孩子用温水擦洗干净,却心惊胆战的抱着襁褓。这孩子,从刚才生下来就没听到哭声,现在用手指探了探,竟是没有了呼吸! 难道是死胎??想到这里,接生嬷嬷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摔了手中的襁褓,心中死灰一片。 “孩子怎么没哭呢?”柳女医一眼就看到了孩子红通通的脸颊,以及几乎不再起伏的胸口,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似不经意的轻声问了一句。 民间有言,七活八不活,这定国公夫人恰好怀孕八个月,又身体中毒,早产出来的孩子,即便这个时候还有呼吸,也熬不过三天。 顾宣和也面带了一点好奇的盯着襁褓,只看到一点大红的绸缎,那接生嬷嬷的态度如此怪异,没有喜色反而透着惊恐,莫非那孩子也遭了不幸?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顾宣和的灵魂,让他不由自主的朝着那襁褓撞了过去,整个灵魂被卷入了那小小的身体之中。 霎时间,那婴儿的口鼻溢出了浅浅的呼吸,丝丝缕缕,虽然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 顾宣和只觉得胸口闷疼的厉害,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灼热的岩浆一般,烧得他四肢百骸都要融化了一样,让他忍不住小声的哼哼起来。 “哇哇哇……”一阵细弱的仿佛小猫一样娇弱的哭泣声从婴儿的口中传了出来。 这哭声对接生嬷嬷来说,犹如天籁一般,立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欢喜的神色:“是一个小公子呢。” “嬷嬷快去给皇后娘娘贺喜,还得找太医好好给小公子诊脉才是,我依稀记得,王太医是儿科圣手,若有他在,给小公子调理身子更有把握。”柳女医心中一晒,面上带着关切,殷殷的叮嘱起来。 话里话外都透着十二分的真心,让在场的那些个宫人都忍不住赞叹,柳女医果真是宫里最心善的。 “说的是,说的是。”那嬷嬷想着定能得到皇后的赏赐,小心的拢了拢襁褓,抱着孩子就巴巴出了产房,去禀报皇后娘娘。 柳女医看着接生嬷嬷急不可耐的背影,嘴角扯出了一丝讥诮,蠢货,这个时候去报喜,简直就是去戳皇后的心窝子。 这个时候已经夜凉如水,整座皇宫都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晚风刮过树枝之后的唰唰声,竟将庄严的宫殿衬出了几分阴沉,叫人心中不安。 皇后所在的宫殿却是灯火明亮,大大小小的蜡烛灯台将整个大殿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寝宫之中,皇后竟是压抑不住担忧,目光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太子,脸上更是带出了十二分的肃杀之气。 没想到她掌管的后宫里,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的下毒,不止自己的妹妹中毒早产。更让她怒焰滔天的是,自己的儿子,当朝的太子同样中了毒,生死不明。想到这里,皇后简直恨不得撕碎了那个贱人。 如此肆无忌惮!! 为太子诊治的太医终于收了针,又写下方子命人熬药,才脸色凝重的跪在了皇后面前,欲言又止。 “王太医,霁儿身体如何?”皇后心里头咯噔一下,强忍着不安,开口询问道。 周遭伺候的宫人都是皇后的心腹,她倒也不怕有风声传出去。 斟酌了片刻之后,王太医请罪道:“请恕微臣才疏学浅,太子殿下中的毒太过霸道,太子的身体已伤及根本,离不得药石。且,且日后怕会对子嗣有碍。” 话语未落,皇后青葱一样的指甲生生折断在掌心之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11 “娘的小平安醒了?小肚子饿不饿呀。”庄幼菡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低笑着亲亲儿子的小脸蛋。 却见儿子的小脸皱的好似十八个褶子的包子一样,那双乌黑水亮的大眼睛慢慢的涌出了一股泪水,放声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要仰起脖子来,给庄幼菡看到他脖子上那肿起来的红淤。 只是襁褓裹的紧,挣扎了好半天了,都没能露出小脖子,只好专心致志的哭泣。 反正他是小婴儿嘛,哭有什么丢脸的。这么想着就哭的更加惊心动魄起来,几乎可以说是扯着嗓门的呐喊。 庄幼菡被唬了一跳,忙将孩子抱在怀里,面露焦急的轻轻拍打着,口中急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大哭起来?平安乖乖,娘亲就在这里!” 越是诱哄顾宣和就越是哭的厉害,那奶娘极为心虚,忐忑之下不由得迈开脚步走上前来,期期艾艾的说:“小公子怕是饿了,不若奴婢喂一次奶。” 庄幼菡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哭叫弄得心乱如麻,也不计较奶娘说的话,便将儿子交给奶娘,让奶娘喂上一喂。 这个是奶娘是万万不敢出门,只得略微侧过身子,当着庄幼菡的面儿解开了衣襟,将那肉粒塞进顾宣和的嘴巴里。 “呸呸”顾宣和一点都不给奶娘面子,吐了出来,继续哭。哪怕现在已经哭不出眼泪来,只管哼哼唧唧的,反正就是一副我很难受的样子。 奶娘心急如焚,又企图堵住顾宣和的嘴巴,却被庄幼菡看得真真切切,立刻发话道:“平安不像是肚子饿,快抱过来我看看,许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心中恨极,这小公子平日里绝不会这般闹腾,怎么今天如此反常,不过是刺了一条小小刺青罢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条红线呢,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然这样的讨嫌。 因为平日太过乖巧的缘故,竟让这奶娘心中愤愤不平起来,丝毫不记得她不过是伺候人的奴仆,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小孩子哭闹也是一件体力活,哭累了的顾宣和嘴巴了哼哼唧唧的,心中却开始感慨起来。 庄幼菡亲自解开了动手解开了顾宣和的襁褓,一层层衣料被拨开,那一条淤肿的伤痕立刻就刺激的庄幼菡红了双眼,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的宝贝被人这般侮辱对待! 这分明是用银针刺出来的红痕,只有犯了罪的人才会针沾墨水刺上图案,有讲究的大户人家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看得睚眦欲裂,双眼简直要滴血一般,庄幼菡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着那奶娘:“来人,将伺候平安的那些个下人通通给我绑起来!!快去请太医来!” “夫人饶命啊!!实在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对待小公子啊。”奶娘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哭号起来。 “把她嘴巴堵上,莫要吵到了平安。”皇后娘娘这四个字一出口,庄幼菡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个奶娘,不能留了。厌恶的看了那奶娘一眼,随即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竟出了这样的疏漏,他还这么小,那些人竟也狠心,如此对待一个幼儿。殊不知平安是早产出生,本就先天不足,又中了毒,合该小心养着,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般刺青,可能会弄得孩子高烧,染上风寒吗? 这哪是刺青,分明是向儿子讨命的追魂索! 随着庄幼菡一声令下,那些个伺候的奶娘侍女都被人用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奶娘甚至被人堵住了嘴儿,只能呜呜咽咽的哭泣。那些被连累的侍女都带着怨恨望着那奶娘,心中涌出无尽的忿恨,伺候小公子的活计清闲又体面,是定国公府里人人都想要抢着做的。 偏着老货,竟然老虎嘴上拔毛,闯下如此大祸,怕是连累得她们都将会被赶出定国公府。 顾宣和这会儿不哭了,而是捏着小拳头,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娘亲怎么发威。 这事儿很快就有心腹通报给顾嘉荣,正巧前厅里为顾宣和举办的洗三礼已经散了。 顾嘉荣心情可不怎么好,儿子才平平安安的有了些气色,现在竟是又遭了毒手。因为来传话的人语焉不详,他还当府里有其他人的眼线,心中又气又怒。 “平安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说他病了?”才进门,顾嘉荣立刻就发问。 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挥退,庄幼菡搂着儿子,几乎是双眼垂泪,才指着他的脖子开口道:“荣郎你看,平安被人纹上了这么一道红痕。那奶娘说是姐姐吩咐的,我却不敢走漏了风声。” 皇后既然做这么隐秘的事情,自然是有她的打算,庄幼菡心中暗恨,却还不的不顾忌儿子的名声。若是闹得沸沸扬扬,那几乎就等同于同皇后反目成仇,也同样会坏了皇后的盘算。 顾及这许多,她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强行忍耐下来。 顾嘉荣的脸色同样就变了,双眸中透着彻骨的寒意,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朝着庄幼菡点点头,安抚道:“你仔细照看平安,这些人我自会发落。” 说完便命人将伺候顾宣和的那些人通通都命人拖了出去。没多时,打发人去请的太医便到了。 来的却是张太医,那太医仔细的诊了脉,并无大碍,写了一张方子,却是温声叮嘱:“这都是皮外伤,下手刺青的人极为老练,已将伤害降到最低。只是小公子体弱,说不得晚上会发烧,须得小心看护。化瘀的膏药每日都擦上三次,还得搓揉,才能揉开淤血,这方子每日用上两次即可。” 说出的话语立刻让庄幼菡却是明白,这太医该是姐姐的心腹。那太医细细叮嘱,而在案脉上却些的是风寒。 一同跟着太医来的还有皇后身边一直伺候着的李嬷嬷,那嬷嬷带了两支百年老山参,见到庄幼菡便陪着笑脸。 “说罢,姐姐到底是什么打算,竟要用我的儿子做筏子?”庄幼菡冷着一张脸,厉声喝道。 这李嬷嬷在皇后面前身份不一般,平日时候,庄幼菡大概会给她几分体面,现在因为心中火气直冒,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还请夫人莫要动怒,曲中缘由待日后自然会分晓,娘娘这般做也是迫不得已,却也是为了小公子好。日后小公子定然会有大造化。”那李嬷嬷脸上虽然带着卑微的笑,口风却是半点都不露,只连连鞠躬请罪。 她越发这般说,庄幼菡火气却是更大了,狠狠一个茶杯砸在那嬷嬷头上,虽没有砸破脑袋,那茶水却溅得李嬷嬷一头一脸的颇为狼狈。 李嬷嬷也不擦,任由那茶水滴滴答答的滑落地面,只继续跪在地上,柔声相劝:“夫人与娘娘姐妹情深,娘娘出此计策却当真是为了小公子好。娘娘只管放心,好好照顾小公子,待日后便可知晓娘娘这般做的缘由。还请夫人莫要透出风声去。” 庄幼菡还真的是那这个李嬷嬷没有办法,她是皇后身边的心腹,为人最忠心不过,又一心一意只为了皇后着想,哪怕是用大刑伺候怕也撬不开她的嘴儿。 “为了平安好,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庄幼菡怒极反笑,若真为了她的儿子着想,怎会不顾及宝宝的身体,而偷偷摸摸的为平安刺青,不就是因为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她肯定不会同意罢了。 “滚!!”最后庄幼菡语气冰冷。 那李嬷嬷却是知道庄幼菡定不会将这风声透露出去,便弓着身慢慢的退出了屋子。 “咿呀”没有听到□□,顾宣和也没有着急,瞧见自己的母亲面带痛苦之色,便伸出双手,想要抱抱,企图安慰自己的母亲。 庄幼菡抱着孩子,面带凄凉,泪珠从眼中滚落,一滴一滴的滴在襁褓上,她知道,这一次让儿子受委屈了,偏偏还不能讨回公道。 定国公府因为照顾新出生的小公子不周到,而处置了一批下人,顾宣和身边又重新换了一个奶娘。至此之后,庄幼菡对他看的更紧张了,片刻都不能离了她身边。 只是当天晚上,顾宣和还是发起了高烧。纵使他有异能在身,只是这些日子天天与庄幼菡接触,庄幼菡身体中的毒素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不停运转的异能都在净化毒素,他的皮肤本就娇嫩,刺青的皮肤发炎红肿,便导致了风寒。 当下便弄得人仰马翻,定国公府为了他深居简出,顾嘉荣除了必要的上朝处理政务之外,便将那些个应酬都推了,专心陪伴儿子。 京城里便传出定国公府小公子体弱多病的传言,甚至还有传闻快要不成了,只有一口气吊着罢了。 波涛汹涌的传言下,掩盖了很多事情,比如皇后与定国公夫人之间悄然出现的裂痕,以及定国公夫人冷淡的态度。 如此时间过的匆匆,转眼便到了顾宣和满月时候。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12 四月初三是顾宣和满月的日子,接连下了好几天泼瓢大雨的天竟然放了晴,初春的阳光还带着些许的微凉,淡淡的洒了下来,整个定国公府沐浴其中,琉璃瓦的屋还梳着双丫髻,却用滚圆的珍珠发带系上,胸口戴着七宝璎珞,看起来十分的光彩照人。 庄幼菡对女儿的装扮十分的满意,这一次满月礼不同于上一次洗三礼的寒酸,而是广发请帖,异常隆重的大办起来。定国公府里张灯结彩,搭了戏台,等晚上的时候还有特制的焰火。 “走吧,宾客们该到了。”将孩子小心的抱在怀里,庄幼菡领着女儿款款出了寝室,朝着后厅走去。 定国公府的门口,马车如流水一般,只是那门口迎宾的管事脸色有些发僵的看着从一辆十分华美的马车上下来的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女和仆妇。 这清新娇美的少女管事当然认识,乃是荣贵妃的妹妹席柔静,只是,他明明记得国公府并没有发帖子给席府,怎么这席家二小姐如此冒失的跑来赴宴。 跟在席静柔身边的侍女忙掏出了一张帖子,确实是定国公府发出的请帖,也不知道这席静柔用什么法子得了,为了见国公爷也面,便不管不顾的独自前来。 哪有女儿家家的这样不顾廉耻的,风言风语都传遍了。席家真是家风不正,若不是皇宫中的荣贵妃正得宠,京城里的那些个根基浅的人家早不跟席家来往了。 因今日是小公子的满月礼,管事也不敢闹将起来,要知道,这席二小姐可是十分的不要脸。想到这席二小姐对夫人的恭敬,以及荣贵妃的得势,管家便命仆妇抬来了轿子。 过了内巷,走过庭院,穿过垂花拱门之后便下了轿,另有侍女引着一路走过去。那席二小姐颇有些忐忑不安,尤其见到其他女眷都是由各自的嫡母领着前来恭贺,更是脸蛋发白,无心欣赏国公府里的富贵气派,只按捺下自身的尴尬,强自镇定下来。 听闻定国公夫人中了毒又早产,早就伤了身子,女人家的身体本就是娇弱的,又经此一难,想必出了月子也颜色尽失。既是残花败柳,又何必把持着定国公! 一定是她防备自己,才不敢下请帖给席府。想到这里,席静柔竟无端升起一股怒气,还夹杂着十分的窃喜。若是这样,定国公见到她,自然也会另眼相看。 她所求不多,只盼着能+够待在定国公身边罢了。 恍惚间便来到了正堂,皆是雕梁画栋,连侍女都穿着打扮的十分亮眼。那几个侍女一见席静柔,面上皆是一怔,只因为她竟是孤身一人前来。 若是闺中小姐想要小聚,下帖子还好,偏偏这是定国公府大办的宴席,受邀的人家都是当家太太领着女儿前来,这席二小姐简直就是狗皮膏药一般,沾上了便撕不下来。 到底是经过训练的,几个侍女脸上堆着得体的笑容,迎了上来,另外两个打着帘子通报:“席二小姐来了。” 客气周到的半分挑不出错儿来。隔着帘子便能听到里面说话是声音,恭贺声笑声此起彼伏,却不显得嘈杂。 席静柔捏了捏已经出汗的掌心,脸上带着一个娇媚的笑容,才抬脚跨了进去,屋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女眷,相互认识的都在说着话。正座上却是坐了一个极为明艳的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旁边有两个小姑娘正拿着一个玉手柄的拨浪鼓逗弄着。 仔细一瞧,竟然是定国公夫人,席静柔心里头一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不,不是说定国公夫人中毒了吗?为何如此的明艳动人?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带着嘲弄和鄙夷,叫她心虚不已。 “给庄姐姐道喜,祝贺庄姐姐诞下麟儿,祝小公子福大禄大财命大。”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席静柔送上贺礼之后,就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 在场的女眷都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子,还嘱咐自家的女儿离那不着调的席静柔远一些,免得到时候坏了名声。定国公夫人真是大度,见到觊觎自己丈夫的女子,也是如此沉得住气。 不过,这席静柔的姿色比起定国公夫人来,可倒是差远了,也就占了一个清丽素雅罢了,难怪定国公看不上眼。 因为男女有别,男客在另外一个院子里,定国公领着世子顾宣昊在与客人寒暄。只见一个管事满头大汗的小跑进来:“国公爷,皇上亲临,这会儿已经到了门口了。” 顾嘉荣忍不住露出一点讶异来,没一会儿,外头传来了侍卫的唱名:“皇上驾到!” 到场的宾客立刻就跪了一地,恭迎乾元帝的到来。只见他大步走了过来,坐在了首座上,抬了抬手,淡淡的说了一句:“免礼。” 所有人中,顾嘉荣是最镇定的一个,他快步走到乾元帝身旁,乾元帝脸上难得的带了点慈爱:“若不是贵妃提醒,朕差点忘了今天是你幼子的满月。” 边说边命人将赏赐送上,殊不知那一句话已经惹得定国公心里头十分不舒服,贵妃提醒是什么意思?皇上现在的心已经偏到荣贵妃那儿去了。 “皇上能亲临,已经是平安天大的福气。”顾嘉荣嘴里客客气气,看了乾元帝送的白玉锁,便拿起来把玩一下,笑道:“那臣就替平安收下了,也好让他沾点皇上的福泽,平安富贵一生。” 一旁伺候乾元帝的太监赵宜脸上带了点笑,竟是插了一句嘴儿,他的声音也与一般的太监的尖利不同,带着成年男子的低沉:“陛下,国公爷的小公子也是三月三上巳节出生的,可真巧了,竟是与小姐同一天。”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若是旁人须得治一个不敬之罪,只是这太监身份不同旁人,乃是自小便跟在乾元帝身边伺候的。甚至开国之后,也凭着一腔忠心,去了势,继续留在宫中伺候乾元帝,因此乾元帝待他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听他这般说,乾元帝表情有些怔忪,眼中闪过无限的怀念,半响方才说道:“这倒是有缘的,将孩子抱来,朕亲自见上一见。” 顾嘉荣却是极不愿意,只因为宫中曾有传闻,皇上最近半年竟是精神十分的不正常,离了荣贵妃几个时辰之后便会癫狂暴躁,他担心幼子受到伤害。 咬牙命人将顾宣和抱了过来,亲自接过襁褓,凑近乾元帝,让他看个清楚。 乾元帝低头,便见大红的襁褓包裹着一个粉团子似的幼儿,露出来的脸颊雪白柔滑,虽说个头比寻常婴儿要小上一圈,却仍叫人觉得珠圆玉润,脸上镶嵌的那双眸子黑玉一般,清澈见底,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叫人的心都软乎起来。 藕节一样的小胳膊从襁褓中挣脱出来,冲乾元帝挥舞着,妃色的小嘴巴发出啊啊的稚嫩声调,听起来就好像是撒娇一样。 惹得乾元帝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了手指在这幼儿面前晃一晃,那比云朵还要柔软的指头略显得有些笨拙的抓住了他的食指。 然后,襁褓中的顾宣和大哭起来,惊天动地。场面顿时一静,整个庭院里只听得到婴儿嫩声嫩气的哭声,带着十足的委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13 真的是太难受了,顾宣和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只飞虫在扇动着翅膀,那声音钻进每一处肌肤,耳朵一阵阵的轰鸣,让他整个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激起心脏一下一下的鼓胀跳动着,烦躁的情绪沿着神经传遍全身,让他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那些虫子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从皮肤钻进肌理,不停的在血肉之中乱窜,疼痛顺着细胞穿透血肉,一直到达骨头里,甚至连喘息都觉得痛苦。除了疼痛,还有虫子爬过那那种痒,忽现忽隐,只叫人很不得趴在地上去使劲的磨蹭,这种比虫噬针刺还要疼痛的感受,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一种折磨。 顾宣和小小的手指开始抽搐,拼命的扭动着小小的身躯,哭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整个小脸蛋都被憋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断断续续的哭了一会儿之后,他哇的呕出了好几口奶汁,喷在襁褓上之后,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突然,转瞬之间这定国公的幼儿竟是就这么哭的闭过气去,在场的宾客都怔愣住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下子场面静悄悄的可怕,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枝传来的飒飒声。 顾嘉荣尤为心急如焚,他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儿子,竟然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而晕了过去,不止如此,甚至在皇上面前吐奶,那白色的污渍已经将乾元帝的胸口糊的一团狼藉。哪怕这是一个刚满月的婴儿,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也是大不敬的罪名。 “犬子身体病恙,突发恶疾,还望皇上恕罪。”顾嘉荣双膝一跪,怀中还抱着顾宣和便请罪。 那幼嫩的,抓着他食指的小手滑了下去,乾元帝的神色有些恍惚,食指和拇指不由自主的摩挲一下,动作缓慢的低下头,望着那个即使已经晕过去,仍然面带痛苦的幼儿。 好像有一股清风席卷而过,吹破了所有的迷障,他只觉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那只小手只轻轻的一握,沿着食指出发,全身的疲惫、倦怠都消失殆尽,丧失了很久的理智这一刻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上。乾元帝的双眼褪去了血丝混沌,重新变得精明清冽。 双眼带着审视,沉默不语的盯着那个昏过去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幼嫩。只触碰了自己一下就哭得不能自已,竟然是这么排斥与自己的触碰吗?那为什么会有这样让他如此妙不可言的感觉。 回想起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所做作为,那些反常的举止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中,只叫他觉得极为不对劲。这样性格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冲动、暴躁、易怒也就算了,身体和精神中那种空虚乏味以及对荣贵妃的渴望……不,不是对荣贵妃的渴望,他真正所需求的是荣贵妃身上那股能够让他宁心静气的香味,所以他才会那么的宠爱荣贵妃,因为他需要那股味道,来保持他所剩不多的一点儿理智。 作为一个帝王失去理智,被一个后宫的女人玩弄在掌心之中,是多么的危险,也多么的让他愤怒,这一切回想起来就让他背脊发寒,却让这么一个幼嫩的孩子给拯救出来。 这个孩子,也是三月三出生的呢…… “将这孩子给我。”乾元帝轻描淡写的命令道,带着几分期待的朝着顾嘉荣伸出了手掌。 这命令好似一个炸雷,让顾嘉荣冷汗爬上了脊背,他迟疑了片刻,直到乾元帝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亲自蹲了下来,抢夺一般的将襁褓强行抱了过去。 “皇上!”顾嘉荣只觉得手臂一空,孩子已经被乾元帝抱在了怀中,忍不住叫了一声,那略微拔高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和惶恐。 所有的人都以为乾元帝会大发雷霆,毕竟最近一年来,皇上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性子也越来越喜怒无常,莫名一件小事就会惹得他大发脾气。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个命令却显得很平静,让人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时候的宁静,更加叫人心惊肉跳。 乾元帝并没有理会这些人那僵硬的表情,而是有些笨拙的抱着这个襁褓。这个幼小的孩子竟然这么轻,轻的宛如羽毛一样,似乎稍不注意就会飘走一般。 “陛下,您的手略微挪一挪,用手肘托住小公子的脑袋。”赵宜不愧是待在乾元帝身边最久的人,也是揣摩心思最为准确的,立刻凑了过去,低声的提议,矫正乾元帝抱孩子的姿势。 顾嘉荣面上虽然还能保持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猛然发觉,这样冷静自持的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感觉就好像是从癫狂中突然清醒了一般。他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契机。 终于将孩子抱稳妥之后,乾元帝看到孩子的嘴角上、下巴上甚至是脖颈处都沾染上了刚刚吐出的奶渍,便左手揽住襁褓,朝着赵宜伸出右手。 赵宜忙取出一方干净洁白的绣花锦帕,递给乾元帝。他小心的用帕子擦拭着,动作轻柔沿着嘴角、下巴一直擦到了脖颈,动作虽然生疏,却很细致的将那些白色的奶渍都擦干净了。然后,乾元帝的手顿住了。 随即用手指轻轻捏住那肉呼呼的小下巴,将那小脑袋略微抬起一点来,一道如火焰一样鲜艳的红痕赫然印入了乾元帝的眼帘,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越发显得艳丽逼人。 手指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多用了两分力,幼儿粉嘟嘟的小嘴咧开一点,发出了浅浅的哼哼声,透着一股娇软的委屈,眼皮颤抖了一下,好像立刻就要睁眼醒过来一样, 乾元帝烫手似的松开了下巴,双眼竟是燃起了一簇亮光来,神情变得极为温柔,手指缓缓的摩挲着那娇嫩柔软的脸蛋,低低的问道:“是你回来了吗?到底你舍不得我受罪是不是?” 这一声话语既轻且浅,自言自语一样,叫人听不真切,而一旁的赵宜却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来,有些磕巴的开口:“陛下,这……这胎记……” “朕明白。”乾元帝神色颇为动容的制止住了赵宜的话语,随即转头望向顾嘉荣:“这孩子可取了名字?” 顾嘉荣心中一惊,只觉得皇上这时候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这个刺青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立刻垂首回答道:“还未曾取名,只取了一个平安的小名。” “平安,这名字倒也罢了,既然如此,朕便为他取了名字。”乾元帝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说道:“便叫做萱菏罢。” 到底是萱菏还是宣和?顾嘉荣的心颤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明明是…… 来不及多想,顾嘉荣便替幼子谢恩,心中暗自决定,将孩子的名字写上族谱的时候,须得用宣和二字才是。 乾元帝嘴唇一翘,显然心情很好,摸了摸孩子柔软的脸颊之后,便说道:“这个孩子朕很喜欢,朕想将孩子养在朕的身边,就这么定了。” 这样强硬的态度,让定国公到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吞了进去,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顾嘉荣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平安因为早产,身体比寻常孩子娇弱的很,不若待他调理好身子,也好养在陛下身边,免得过了病气给陛下。” 顾嘉荣这话,就差明明白白的说皇宫不干净,顾宣和养在他身边危险了。 剧情急转直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皇上这是怎么了?哪怕是太子,甚至是最受宠的荣贵妃所生的四皇子,皇上也没有表现出这般的喜爱之情。 莫非,这定国公的幼子就这么入了皇上的眼,投了皇上的缘?不少大臣带着羡慕嫉妒目光望着那个襁褓,恨不得襁褓中是自家的孩子。 乾元帝轻轻的哼了一声,神色莫测的瞥了顾嘉荣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朕的身边,绝不会容许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皇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臭虫,也还好好清理一遍了,还有荣贵妃,他自会好好的清算这一年来她私下阴毒的作为。 斩钉截铁的说完之后,便抱着襁褓起身离开,准备回宫,顾嘉荣只得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被抢走了。 得知消息的庄幼菡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脚一软,身子就这么跌坐在椅子上,激动的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只双手抓住顾嘉荣,颤抖着嗓音连连追问:“皇上怎会抱走了平安?” 皇宫中那么多的皇子,皇上想要做什么?想到幼子便是因为自己在皇宫中毒早产而导致身体不好,便心急如焚,她的宝宝怎么可以养在那种地方。 在庄幼菡看来,皇宫就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随时随地便将那些鲜活的生命吞噬。 “别急,幼菡,陛下大概只是一时兴起,待过些日子兴趣消了,咱们的孩子就会回来了。”顾嘉荣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却还是好言相劝,先安抚自己的妻子。 而顾宣和被带进皇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引起了很多大臣暗中的嘀咕,他们都悄悄的猜测起了乾元帝的用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定国公府里,京城暗地里的的波涛再一次汹涌起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14 “娘娘,皇上回宫了,还将定国公的幼子抱回了皇宫。”荣贵妃身边的宫女跨进宫门,低着头回禀到。 懒洋洋的歪着身子躺在软榻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用银签子吃水果的荣贵妃闻言,坐直了身体,有些惊讶的问道:“此话当真?皇上真把那孩子抱回宫了?”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那孩子现在就在乾清宫里,据传来的消息,皇上亲口说喜欢那孩子呢。”那宫女信誓旦旦的点头,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口中带着愤愤不平的说道。 啪一声就将手中的银签子丢在地上,荣贵妃的心情很是不好,喜欢定国公那早产的儿子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将她的四皇子放在眼中。 “真亏得本宫央求皇上去为定国公祝贺呢?没想到竟是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人来瓜分霈儿的宠呢,皇上干嘛要对一个才出生的奶娃娃另眼相看,真是气死我了。”荣贵妃性子直来直往,被乾元帝独宠了这一年之后,更是连说话都口无遮拦。 “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为定国公说好话呢?定国公可是皇后那一脉的人。”一个心腹宫女将那签子捡起来,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因为静柔那丫头,死活就看上了那定国公,怎么明示暗示都没用,简直就是根木头。本宫不是想着,那庄幼菡中了毒,又早产嘛,肯定亏了身子,那相貌也残败了,皇上见了,怎么都会觉得静柔与定国公更般配不是。也算本宫卖定国公一个好,谁知道竟是这个样子,本宫真是亏大了。”说起这件事,荣贵妃更来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愤怒的胸口不停的起伏。 “娘娘与其在这里生气,不若去求见皇上,也好探一探皇上的态度,指不定只是看着那孩子新鲜有趣,当做个小宠养着玩,就跟那猫儿狗儿似的。”一直伺候着荣贵妃的陈嬷嬷连忙安抚自己的主子,将顾宣和贬低一番之后,换来了荣贵妃的一个笑靥。 赞许的点点头,荣贵妃懒懒的朝宫女招手:“嬷嬷说的是,一个才出生的奶娃娃,怎么比得上本宫的霈儿。快,替本宫梳妆打扮,本宫□□的去见皇上。” 宫女们忙上前,小心的脱掉荣贵妃宽大的袍子,重新换上了一件新做好的金缕裙,重新挽了一个飞仙髻,盛装打扮之后,又抬起手来嗅了嗅,果然衣服都已经熏过香,这是皇上最喜欢的香味了。 “待会儿皇上一定会来倾香宫,你们重新换上香料,一定要将整个寝殿都熏得香香的。”揽镜自照之后,荣贵妃满意的望着镜子中艳光四射的自己。 将手搭在一名宫女手上,一群宫人便簇拥着她,坐上肩辇,将她抬到乾清宫。没想到是,乾清宫里里外外戒备森严,荣贵妃一行人还刚刚到宫门口便被侍卫用长枪挡住,拦了下来,面无表情:“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自打受宠以来,荣贵妃什么时候被落了面子,更是觉得有小人作祟:“大胆,你可知道本宫是谁?竟然敢拦住本宫的路,小心本宫告诉陛下,治你死罪。” 傲慢的口气,丝毫不将那些个侍卫放在眼中,旁边伺候的宫女伸出手就要去推开拦截的长枪。 侍卫手腕一转,将长枪当做棍棒使,狠狠一下砸在那娇弱的宫女肩头,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宫女一个踉跄,满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没用陛下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侍卫一击击退宫女之后,冷邦邦的说道。 荣贵妃顿时气结,什么时候她进入乾清宫需要通报了?明明昨天还来去自如的,今天就被人阻拦?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几个侍卫就是找死,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那你们还不快去通报皇上,我要求见皇上。”荣贵妃高昂着头,指着侍卫吩咐道,那些侍卫却是纹丝不动。 “陛下!!陛下!!有小人拦住柔雅不能见您,陛下!!”荣贵妃气得下了肩辇,扬声朝着殿门叫嚷起来。被打伤肩膀的宫女慢慢的爬了起来,听到贵妃大嚷大叫,朝那些侍卫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等着皇上出来,娘娘一定会为她做主的,这些动手的侍卫,一个的跑不掉。 持刀的侍卫瞠目结舌,一股浓烈的熏香从荣贵妃身上飘了过来,让他们忍不住鼻头痒痒的十分想要打喷嚏,忍不住怀疑起乾元帝的眼光来,这荣贵妃美则美矣,却是粗脂庸粉,没想到陛下竟然好这么一口。 乾元帝刚刚沐浴完毕,穿着雪锻亵衣,随意的披着一件外袍出来,头发上还沾着些许水汽,赵宜忙将换了一身小衣服的顾宣和抱到皇上面前,太医忙上前两步为顾宣和诊脉。 “太医,平安情况如何?怎会突然厥了过去。”乾元帝摸了摸顾宣和刚刚被热水蒸的带着桃花一样粉嘟嘟的脸颊,有些担心的问。 “回皇上的话,小公子这是突然受了刺激,才导致的昏厥。臣只能开一个宁神静气的方子,暂时服用三天,若是小公子在夜间啼哭吵闹的话,还需多服用七天。”孩子太小,太医也只能开出温补的药材,并且还需减半。 太医写下药方,交给一旁的太监,乾元帝听到之后,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昏迷的顾宣和,命心腹太监去熬药。 “是谁在大吵大叫?”没多时,却听到宫殿外传来尖利的叫嚷声,乾元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担心的看了一眼顾宣和,就怕顾宣和被这样的声音所影响, 赵宜垂下眸子,掩饰住对荣贵妃的不屑,禀报道:“回皇上的话,是荣贵妃娘娘求见。” 将顾宣和轻轻放在御床上,解开襁褓,让他整个人能够四肢伸展,乾元帝手指顿了一下,拉过一床小被子将人仔细的盖好,又摸了摸那皱着的眉头,才冷冰冰的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来:“朕还没来得及问她的罪,她自己却撞了上来,看起来朕是太宠她,以至于她放肆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赵宜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微弓着身子,听着乾元帝的命令。 随手从身上解下了一个令牌扔给他,乾元帝幽暗的眸子闪过杀机,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冷酷:“赵宜,将倾香宫的所有人都压入地牢,你亲自去办,顺便,好好的查一查那贱人使用的香料。” 想到因为染上那无名毒药而做出的种种丑态,乾元帝就恨不得将荣贵妃抄家灭族,他竟然栽在了这么一个女人手中。 赵宜领命退出了宫门,口中轻哼了一声,荣贵妃的日子也到头了,一甩拂尘,慢悠悠的踱到门外,就看到荣贵妃状似泼妇一般的还在大吵大闹,抬起袖子掩住口鼻,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赵公公。”侍卫见他出来,忙问了一句:“可是皇上有吩咐,这荣贵妃娘娘如此失态,实在是有失体统。” 荣贵妃见到赵宜出来,眼睛一亮,立刻趾高气扬的命令道:“赵宜,是不是陛下命你出来接本宫,你快让这些侍卫让开,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拦住本宫不让见皇上。” 赵宜一直跟在乾元帝身边伺候着,为人谨慎本分,又对乾元帝忠心耿耿,地位非同一般,皇宫中的人见到他,谁不是笑脸相迎,尊称一声赵公公。偏就是荣贵妃,见到他从来都是怄气指使,飞扬跋扈,直呼他名字,甚至胆大包天的给陛下下药,弄得陛下染上药瘾,简直不可饶恕。 “荣贵妃娘娘,皇上有口谕,将倾香宫所有人都打入地牢。来人,将人抓起来,不能走漏的一个!”手中举着一个令牌,赵宜突然用拂尘指着荣贵妃,厉声道。 “赵宜,你说什么?!”荣贵妃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皇上会下这样的命令。 被侍卫扭住双手,用绳子困住的之后,她的脑子还浑浑噩噩,使劲的挣扎起来,状若疯妇,双眼恨恨的瞪着赵宜,尖叫起来:“赵宜,你这个阉人竟敢假传圣谕!!陛下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饶命啊,赵公公,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跟在荣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顿时跪倒了一片,颤抖着身子不停的磕头,甚至完全想不通,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荣贵妃娘娘就失宠了呢。 “太吵了,将她嘴巴堵上。”赵宜听到这样的叫骂,脸皮都不动一下,只冷冷的望着荣贵妃,死到临头了,还这般愚蠢。 侍卫身上虽然有帕子,可却是心爱的姑娘绣的手帕,哪里舍得,随意的脱下荣贵妃的一只绣花鞋塞进了她的嘴巴里,顿时那些怒骂的话语就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眼赤红的好似要滴血一样,瞪着赵宜的眼神简直要吃人一般。 侍卫动作十分迅速,只片刻功夫就将人牢牢的捆绑起来,拽着绳索,好似拖着死狗一样将人拖入了地牢之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15 顾宣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全身就好像泡在寒冷的冰水之中,水中的水草一条一条的缠在身上,仿佛还长着倒刺,扎入他的血肉之中,锥心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交织在一起,慢慢的,竟然也习惯了。 丹田处暖暖的异能持续缓缓的流动,那地方酥酥麻麻的,说不上舒服,小小的□□的一声,费力的掀开了眼皮,茫茫然的瞪着床上绣着五爪金龙的帐幔,口中啊啊的叫嚷了两声。 “我饿了,饿了!!”胃袋中干瘪的简直要呕出酸水来,昨天满月他又吐了奶,过了一整夜,他觉得又渴又饿,连身体中的疼痛都阻挡不了这种饥饿感,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吃东西。 一根手指头毫无征兆的猛然出现,戳在了他的脸蛋上,按出了一个小窝窝,陌生的触碰让他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睛,小嘴发出疑惑的“啊咧”声。 娘亲呢?爹爹呢?尤其是奶娘怎么还没有出现?小脸蛋被人□□的次数多了,顾宣和也不以为意,挥舞着小拳头愤怒的拍开了戳着自己脸蛋的手指,努力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使用唯一的大杀招―― 我哭!! “咦,小家伙真的醒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从一旁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顾宣和的视线之中。 让顾宣和的眼泪生生的憋在眼眶里,小脸憋的通红,就跟那仙桃似的粉粉嘟嘟,泪珠儿就这么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这个见过一面的老男人。 鼻子酸酸的快要哭了,顾宣和吸了吸鼻子,皱着小脸,咧着小嘴巴努力的将要哭的冲动忍了回去,那副委屈可怜的小模样,简直让人心生怜爱。 在这一世的父母面前哭泣还好,反正他是小婴儿嘛,但是要在这么一个堪称陌生人的老男人面前掉眼泪珠子,他才不要,这样太丢脸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要哭不哭的委屈小模样多勾人心痒痒,乾元帝只笨拙的伸出手指来,擦过他的眼睑,粗粝的手指蹭得他娇嫩的肌肤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又渴又饿的顾宣和终于爆发出来,狠狠的抬起嫩呼呼的小手,一巴掌甩在了那个凑过来的老男人脸上,混蛋,我饿了!! 啪的一声,乾元帝摸摸自己被那肉嘟嘟的小手拍到的地方,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笑来:“小家伙脾气倒是不小。” 实在是因为那力道太小,简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还以为是小孩子挥舞手臂不小心碰到他的脸,完全没有朝着耳光那方面去想。 顾宣和气得直哼哼,又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手脚并用的不停踢打乾元帝,倒叫乾元帝唬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小心压住他藕节一样的小手小脚,声音急切的唤人进来。 赵宜领着伺候的宫女进来,看到顾宣和的小样子也忍不住的想,这小公子倒是挺活泼的,没有昨儿那么的娇弱,上前两步抓住他捏成小拳头的手,并不是怕他伤到乾元帝,而是怕他伤到自个儿。 乾元帝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里还捏着顾宣和软乎乎的小脚,很是苦恼的问道:“平安才醒来就闹腾的厉害,可是身子不舒服?再宣太医来看一看,不然朕不放心。” 皇上这是关心则乱啊,赵宜心中感慨,口中却说道:“陛下,估摸着小公子怕是肚饿,奴婢已经带来了乳母,就算是宣太医,也得让小公子吃饱了才是。” 乾元帝恍然大悟,命人上前来照顾顾宣和。两个宫女先捧来温水,浸了热水的毛巾帮顾宣和擦脸净手之后,又换过一身衣服,裹上襁褓。一个长相清秀的乳母低眉顺目走到床边,小心的抱起顾宣和。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见状,一起着乳母退到了一旁,略微侧过身子。 被四个人这么盯着,乳母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战战兢兢的解开了衣裳,顾宣和闻到香甜的乳汁味道,立刻就张开嘴巴咬了上去,专心致志的开始填饱肚子。 等他吃的饱饱的,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头脑清楚了一点儿之后,立刻觉察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同寻常。他偏着头回忆起昨天的情形,刚刚抓住那乾元帝的手指,那些堆积在那个老男人身体中的毒素就旋风一样的转移到他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他隐约感觉到身体某处的障碍被强力击破了,所以转移过来的毒素才会那么的庞大,也就是说,他升级了。从第一阶的一级升到了第一阶的二级。因为突然升级,他转移的容量自然就扩大了,但是他的承受能力却没有变强,才导致他一时间昏厥的过去。 慢慢的运行起身体中的异能,果然异能运转的总量增添了一倍,净化的速度也比以前加快的许多,指挥着异能顺着全身的经脉不停的流动,身体中那种让人发狂的痛苦减少了许多,比起昨天来说,还是在他的忍受范围之中。 顾宣和觉得,每一次治愈就是对他忍耐力的锻炼,简直就是忍者神龟的典范。 眉头轻轻的皱起,他很确定这个皇帝的症状是染上的毒瘾,同时也疑惑起来,这诱使皇帝吸毒的人真是心思歹毒,竟然用这么一个阴狠的手段,等再过几年,皇帝的毒瘾加深之后,瘾发的痛苦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的,为了寻求片刻的解脱,皇帝绝对会对那人言听计从。 猛然间会回想到曾经在荣贵妃身上嗅到了那个味道,脑海中一片亮光浮现,竟然是荣贵妃。 只是,那么一个头脑简单的荣贵妃,会想到这样的手段? 因为皇宫之中只认识一个皇后,皇后不是那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人,可以暂时将皇后排除了,至于其他的人,他还不认识,自然也想不出人选来。 还有,皇帝把他抱回皇宫干什么?清亮的眸子掠过一丝疑惑不解,抬起手来摸摸脖子上的痕迹,莫非,和这个刺青有关? 默默的收回思绪,他终于有点精神打量起皇上的寝宫来,定国公府已经是堪称奢华典雅,而这间宽阔的房间里更是奢靡,大红织金的帐幔算不得什么,可是上面却缀细细密密的两排珍珠,而一旁的梅花小几上,金丝楠木底托托着幼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宫女见他挥舞着小拳头,还打了个哈欠,便晓得顾宣和已经吃饱了,动作轻柔的从乳母手中接过襁褓,抱到了皇上面前。新来的乳母心中不由得失落,只要是高门大户中的奶娘,日夜照顾着那些个世家子弟,待这些人长大后,自然记得这一口奶的情分,也就特别的关照她们。 若是奶娘有孩子,还能为孩子谋取许多的好处。没想到进了皇宫,只能喂一喂孩子,其余时间确实半点不能接近。奶娘心中的不满和埋怨可想而知,只是面上却不敢有半点的显露。 赵宜亲眼看着乾元帝抱着孩子的动作从笨拙僵硬到有些自然,忍不住心想,这在整个皇宫之中怕是独一份,哪怕是当今的太子或是荣贵妃生的四皇子,皇上都没有这么宠溺的对待过。 “陛下,药已经熬好了。”一个宫女端着一个小小的玉碗,里面盛着半碗冒着热气的药汁。 “平安乖乖,吃了药才会好。”乾元帝接过药,闻了闻药味,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低头尝了一口,确实不好喝,味道比寻常的汤药要淡上许多。 左手抱着襁褓,右手端着碗凑到顾宣和的嘴巴前,他倒也挺配合,反正量也不大,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喝了好几口之后,觉得肚子有些撑了,就扭过头,闭上了嘴巴,任由乾元帝怎么诱哄都不在张开嘴。 瞧着剩着碗底的一点药,乾元帝眸子一暗,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怎么连喝药都这么乖巧?这药汁可不甜。” “陛下,许是小公子自打出生就开始用药,比吃奶还要频繁,该是习惯了罢。”赵宜忙掏出一方帕子,想要给顾宣和擦擦嘴角,却被乾元帝接了过去。 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怜爱,竟是受了这么多的苦吗?柔软的帕子擦过顾宣和嫩嘟嘟的双唇,乾元帝心里头想着,不管怎么样,今后朕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保你一世逍遥富贵。 顾宣和觉得乾元帝的眼神很奇怪,这样慈爱温柔的样子,虽然夹杂着些许柔情,却并不是对着他,更像是透过他来怀念某个人一样。 替身!想到这个词,他觉得有些不太好了,难道说,这么一个开国皇帝心里头还藏着一个白月光,胸口还恋着一颗朱砂痣? 被这个想法刺激的失神的顾宣和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他觉得他需要运转异能好好冷静一下。 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后?让她进来罢。”乾元帝沉默片刻之后,淡淡的开口。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16 皇后静静的候在殿外,当听到传唤的之后,心中却没有显得诧异,反而是五味陈杂。 荣贵妃受宠的当儿,十有□□皇上是不在这乾清宫的,多半宿在倾香宫,剩下了次数,便是荣贵妃想要显摆了,便会到乾清宫侍寝。哪怕是她这个皇后,一个月能见上四五次皇帝的面儿已经是极为难得。 昨天晚上才得到荣贵妃被压入地牢的消息,她便知晓,这天儿要变了。为了能够窥探乾元帝的真正心思,皇后特地找了这么一个时间,来探一探他的口风。 “见过陛下。”步履款款而又不失庄重的跨入宫殿,皇后第一眼就看到乾元帝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顿时大为惊诧,难得的显露出一个堪称为失态的神色之后,才匆匆行礼问安。 “梓潼不必多礼,坐。”乾元帝低沉的嗓音听在皇后的耳朵里简直是很久以来难得的温和。 提裙坐在一旁,皇后只看似随意的一瞥便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乾元帝与往日的不同,就好像曾经被吸干了的精气神又回来了一样,重新变成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我听闻陛下将妹妹家的孩子抱回宫中,特来看看平安这孩子,可还适应?我特地备下了一个乳母,若陛下中意,便留她下来伺候平安。”皇后心中百转千回,却当机立断,只略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既不显得过分嘘寒问暖,也不显得过于生疏,当是一个恰到好处。 乾元帝听罢,只觉得皇后还是跟从前那般爱操心,任何事都想要尽善尽美,却也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便说道:“不过一个乳母,你又何必巴巴送过来,倒叫你分心。” 皇后继续莞尔,她生的虽不如荣贵妃美艳,却是端庄秀美,这一笑便显得春风佛面似的叫人熏熏然,柔声解释道:“这乳母是我专门为平安这孩子准备的,一个月前便叫医女用极滋补的药膳天天温养着,直养得气色红润,身康体健。那乳汁便带着一股天然的滋补效果。” 说道这里,皇后忍不住露出了些许不忍和忧愁,略略叹息了一声,嗓音也带着愁苦和慈爱:“平安自打出生便吃了这许多的苦头,到底是药都带着三分毒,我不得已也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只盼着能让他少受一分罪也是极好的。” 顾宣和一直都清醒着,只是不想搭理乾元帝,才默默的闭上双眼,运转着异能游走全身,努力的希望能将身体中的毒素再一次净化,直到皇后那哀怜的嗓音传来,才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好奇的张望。 见到皇后轻轻的用帕子擦拭眼角快要落下的泪珠,哪怕不怎么待见这个皇后都必须得承认,这皇后可真是聪明的很,连演技都是杠杠的,若是荣贵妃有皇后的一半机灵,早就称霸后宫了,哪里还有皇后什么事儿。 顾宣和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真是长见识了,演技简直精湛,单冲太子被下毒这一点,皇后肯定心中膈应乾元帝,现在却能说哭就哭,这才是混后宫的正确姿势,必须点赞! 乾元帝听的颇为动容,抬手抚了抚皇后的手背,叹息的一声,竟是带上了几分愧疚:“真是辛苦你了,这些日子,朕忽略你太多。” 皇后心中冷笑,忽略,真是简简单单一个忽略便能揭过去的吗?说的真是好听。想到还缠绵病榻的太子,心中一阵绞痛,纠得她喘不过气来,脸上竟是带了十二分的凄婉和动人的欢喜:“你我本事夫妻,同根连理。如今有陛下这一句话,我却是心满意足了,当初本就是我倾慕陛下……” 说道最后,皇后的嗓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眼神也闪烁起来,有着些许小女儿的含羞带怯,倒是让乾元帝回想起当初新婚时候也曾有过的琴瑟和鸣的日子。 这下子,他的心就更软了,对皇后的愧疚之情又涨了一层,而对荣贵妃又更加的厌恶,若不是那毒妇,他与皇后之间何曾变得如此生分,到底是他对不住皇后,冷落正妻与嫡子。 瞧见乾元帝眼底一闪而逝的感动和愧疚,皇后嘴角轻轻勾起,白皙的脸庞透出的那一层粉色又深了几分,将一个痴情的贤妻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宣和实在受不了这肉麻的气氛,努力的伸着肉嘟嘟的小手,又一小巴掌拍在了乾元帝的下巴上。没办法,手太短了,够不到脸,只能勉为其难的选择下巴。 “啪”的一声响,将这一室的旖旎气氛给扇得一干二净,乾元帝也不以为意,只低头瞧着顾宣和,猜测他想要做什么:“小平安是肚子饿了?” 丝毫没有当过奶爸的乾元帝到现在为止,都只觉得婴儿大吵大闹是因为肚子饿,毕竟早上顾宣和折腾他的情形他可是感受深刻。 顾宣和咧开比桃花还要粉嫩的小嘴巴,努力的想要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大眼睛弯弯眯起来,连牙床都露出来了,这个笑容却因为那分外可爱的外表而让人觉得特别的――萌。只叫乾元帝心的化了去,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呢,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用手指捏了捏那软嫩嫩的脸蛋,心中感慨,这手感真的特别好,比豆腐还嫩上三分。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隐瞒,气恼的扭着手帕,平安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界儿呢?她好不容易才勾起了乾元帝心中的愧疚,现在气氛却被破坏殆尽。若她在继续提起这话头,倒显得刻意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之后,便先罢了,反正现在荣贵妃那贱人已经被皇上亲自打入地牢,她可得再添上一把火,叫她永无翻身之地才行。 想到这里,她慢悠悠的收敛起了脸上的神色,除了眼角还带着一点儿微红之外,已经恢复成那个端着稳重的皇后,脸上带着微笑的看着乾元帝逗弄顾宣和。 感受到皇后的视线,乾元帝忍不住有些脸皮发红,虚咳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看这小家伙特别的顺眼,总止不住的想要对他好,如珠如宝的捧着,护着。尤其待在这小家伙身边,总觉的十分的舒心,连精神都要舒爽几分。 大概这就是投缘罢。 “还有一件要事,我掌管后宫,昨儿听闻荣贵妃被突入打入了地牢,却是不知荣贵妃犯了何罪?于情于理,我该知道缘由。”说起荣贵妃的时候,皇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口气也显得有些生硬,并没有做那种姐妹情深的姿态,倒是叫周围的人相信她是身为皇后才不得不过问。 “那贱妇胆大包天,竟谋害于朕,总之这件事梓潼却不必多问,该怎么处置,朕心中有数。”但是皇帝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寒冬,周遭环绕着一股冷漠,冰凉的话语简直能将人冻住。 好歹人家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人还不是你自己宠的,如今你被治愈了就翻脸不认人,这态度简直得了便宜又卖乖,顾宣和特别看乾元帝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顺眼,挥舞的小手臂,口中啊啊的两声,拍了怕乾元帝的胸口,努力的想要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难度太大没成功。 “小平安也学会安慰朕了,真是贴心,也跟小棉袄差不多了。”乾元帝双目流露出隐约的笑意,低头用下巴去蹭顾宣和的小脸蛋,胡渣扎在顾宣和娇嫩的脸上,立刻就多了些红点。 老男人滚开,我才没有安慰你,顾宣和愤怒的顶着红嫩嫩的脸蛋,挥手又打了乾元帝好几巴掌,你才小棉袄,你全家都小棉袄。顾宣和没有发现,他醒来之后,情绪就波动的厉害,极为易怒暴躁,显然是受了那毒瘾的影响。 皇后被乾元帝这样亲昵的动作弄得心惊,细数整个后宫之人,哪怕是荣贵妃,甚至是皇上的任何一个孩子,何曾被这般宠溺过,心里头瞬间有重新衡量顾宣和的地位,立刻便有了新的打算。 “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平安这可比女儿家家的体贴多了,都会安慰人了。”皇后一脸感慨的说,随即正色道:“既是席柔雅胆大包天的谋害陛下,却是罪无可恕,幸亏祖宗保佑,未让那毒妇得逞,我想着,这小平安也是个有福之人,不然也不会在满月礼上识破那毒妇的计划。” 皇后这样子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顺着乾元帝的话语猜测,随即脸上带着点乞求轻声询问道:“如今霁儿正在养病,我想让他们哥俩好好相亲相亲,也好让沾一下平安身上的福气。” 七拐八拐的终于把话头拐到了太子身上,皇后这一次真是六分真情流露,四分演技了,泪珠儿一下子就滚落下来,话语到了后头就已经哽咽起来。 乾元帝虽不耐烦女人哭泣,却知道皇后一向姿态优雅端庄,这可是大为失态,心里头咯噔一下:“霁儿怎么了?” 他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太子,而且一个月前还被荣贵妃下了毒。 “霁儿他,他身子骨却是不成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17 皇后坦露太子身体的真实情况是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尤其今儿又见乾元帝那极度厌恶荣贵妃的态度,就更是下定了决心。 当时她瞒着宫里所有人,是因为当时荣贵妃风头正健,她必须保住太子的地位,只要走漏了一丝风声,太子便面临着随时被废的危险。而现在荣贵妃已经被打入了地牢之中,她如果继续瞒着太子的病情,等日后乾元帝知晓了,很可能便是一个欺瞒君主的罪责,而太子绝对会被迁怒,哪怕乾元帝不愿意怪罪于她,心中肯定已经起了隔阂,那她要重新获取乾元帝的信任就十分的困难了。 还不如她今天趁此机会完全坦白出来,不止能够勾起乾元帝的愧疚,还能够光明正大的寻找民间神医来治疗太子,更能够让乾元帝明白荣贵妃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便能够借助乾元帝的力量揪出幕后主使者。 如此一举数得,她自然乐意将太子的身体情况完完全全的告诉乾元帝。 几乎是哽咽着将太子的身体已经伤及根本,日后会缠绵病榻,甚至连子嗣都会有妨碍的情形断断续续的说给乾元帝听,脸庞带着哀戚,说出的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末了,皇后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眼泪,勉强扯出一个哀戚的笑来:“倒是我失态了,还望陛下恕罪。” 乾元帝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心中却对太子的病情信了□□分,也不免添了一股恼意,太子病情如此之重,怎不见来人传信给他。转念又想到那时候正是被荣贵妃下药,被弄的神魂俱失,他甚至没有去看过太子一眼。 眼中闪过一抹颓然,才沉声道:“来人,摆驾,朕去看一看太子。” 只是想到顾宣和还小,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带着顾宣和一起去,这孩子才从昏厥中醒来,换一个地方怕是对他有影响。若是留在乾清宫里,心里又有些不舍,顿时觉得有些两难。 皇后看了一眼乾元帝抱着的顾宣和,立刻就看明白了乾元帝的顾虑,手指死死的捏着帕子,没想到平安竟能动摇乾元帝的心神,这分量虽比不上对荣贵妃的言听计从,但是荣贵妃该是用了歪门邪道才得了宠,而现在陛下却是发自内心的宠溺顾宣和。 莫非,她亲手捧出了一个劲敌,心里头一惊,面上却不显,只声细语的提议:“陛下,霁儿如今整日的离不得药石,虽说我本想让平安和霁儿多相处,只是还是待霁儿身体稍微好一些再说罢。这孩子从出生就吃了不少苦头,合该如珠如宝的养着,不若便将他留在乾清宫午睡吧,陛下若是不放心,便多留下几个服侍的宫女太监也使得。” 乾元帝心中一动,看着怀中已经睡眼惺忪的顾宣和,特别是看到他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的小表情,忍不住莞尔,抬头望着赵宜,现在只有他最值得自己信任,便吩咐道:“两个孩子都在生病,现在确实不适合见面,赵宜,你好好照顾着平安。” 这话一出口,皇后便吃了一惊,赵宜在乾清宫中是什么地位,她还是知晓一二的,若是论信任来讲,她贵为皇后甚至都不能与赵宜相提并论,心中顿时又对顾宣和的受宠重新提了一层。 御驾浩浩荡荡的到了皇后的凤寰宫中,当时太子便是在凤寰宫中中的毒,皇后在皇宫中的处境已经算是四面楚歌,对太子的照顾便犹如杯弓蛇影一般,就没有挪动太子回东宫,而是直接留在了凤寰宫的侧殿,只有这样将太子放在身边,她才能稍稍安心。 凤寰宫里,乾元帝才踏进门边嗅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窗口敞开,微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而屋子里竟然仍有这股味道,可想而知,太子每日需要服用多少汤药。 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进入了寝室,便看到伺候的宫女正端着喝完的腰药汁出来,见到乾元帝和皇后,连忙下跪请安。 乾元帝大步的走进了屋,屋里虽有几个宫女守着太子,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太子的情况却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太子周霁躺在床上,十二岁的少年竟然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色,眼窝深陷,原本明亮温润的双眼透着冰凉冷漠,周身环绕着一股让人压抑难受的阴郁,就好像一只刺猬一样,防备的任何人。 哪怕见到乾元帝进来,也是面无表情,犹如死水一样不起任何的波澜。作为乾元帝最得宠的儿子,他也曾经期待过,只是时间越久,那份期待便被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凉的冷漠。 正是因为享受过乾元帝深沉的父爱,当失去之后,才更加的怨怼失望。 “父皇。”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周霁无力的抬了抬手臂,又颓然的落下,语气平平:“请恕儿臣不能请安。” 乾元帝心里一酸,太子周霁是他最满意的储君,年纪虽小,却是最为聪慧过人,对政事颇有自己的见解,进退得宜又不失风度翩翩,可想而知太子是最让他骄傲的一个儿子。 可是现在,这个儿子中了毒,身体败坏,甚至只能躺在床榻之间慢慢等死,他有怎么不难受愤怒。 伸出温热的手掌摸了摸太子的脑袋,乾元帝的嗓音不自觉的低了几分:“朕不讲究那些虚礼,霁儿你按时吃药,哪怕寻遍全国朕也会寻来神医,医治好你的身子。” 如果刚中毒的时候乾元帝这么慈爱以待,太子大概会感动异常,可是在经历了一天天病痛的折磨,从一个天之骄子掉落成一个病秧子,曾经他还不相信的大吵大闹疯狂过,可是那时候为他伤心的只有皇后,他就强迫自己接受现实,起码,不能够让母后在为他憔悴下去。 “谢谢父皇。”太子愣了一下,才有些迟缓的开口,嗓音不冷不热,叫场面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场。 乾元帝却没有计较,到底是他对太子有所亏欠,伸手摸了一下太子的脖颈,里衣和肌肤都显得很干爽,显然宫女对太子的照顾十分的周到,他仍旧温声说:“定国公家的幼子平安就在皇宫之中,等你病好了,便能跟他玩耍,朕记得你一直都想要一个小弟弟的。” 怔忪的片刻,太子才想起来乾元帝说的定国公幼子是谁。原来是同一天早产的那个孩子。对于太子来说,皇宫中的皇子虽与皆是乾元帝的儿子,只是在他心中亲密如兄弟的还属表弟顾宣昊。曾经他确实期待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只是皇后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他才将兄弟之情都转移到了表弟身上。 对于那个孩子,太子曾经期待过,有一个小小软软的弟弟乖巧的叫自己表哥,经历了中毒之后,更是对那孩子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原来并不止自己一个正在受苦,那个小小的孩子从一出生就遭了难,这种感同身受的情绪叫太子眼中多了点神采,不由得话多了起来:“原来小弟弟叫平安吗?都过了满月了,柳枝,去把那个漆木盒子取来。” 皇后听到满月,心里一阵绞痛,霁儿这是数着天数过日子吗?一天天的熬下来,才会将过了多少日子记得如此清清楚楚。 大宫女柳枝应了一声,取来了一个四四方方一尺来高,上面描着一个胖娃娃抱着金鱼的漆木盒子,太子让乾元帝带给顾宣和:“里面有些小玩意儿,是以前就买的,给平安的礼物。” 这些东西是庄幼菡还怀孕的时候太子就准备的,本想等出生洗三礼的时候他亲自送去。 费力的说了这些话,太子便已经是面带疲惫,乾元帝见状,心里难受的叮嘱了几句,便摆驾回乾清宫,那离开的姿态竟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太子这般压抑的情绪简直就是对乾元帝最大的指责,指责他陷入迷障之后,对妻儿的不闻不问。 出了凤寰宫,乾元帝的脸色难看的要滴出墨汁来,到底是何人将太子害成这样,他决计要将幕后之人抄家灭族。等回到乾清宫,乾元帝打开了太子送给顾宣和的那个盒子,里面果然零零总总的有很多小玩意儿。 白玉雕琢的九连环,活灵活现雕成小鸟状的哨子,金子打的响球,一摇就叮当作响……这些小玩意儿都打磨的十分光滑,显然是十分用心准备的礼物。 “这些东西给朕好好收好。”乾元帝冷冷的吩咐了之后,便转头看向赵宜:“关于太子中毒,当初可查出什么来了?朕记得有人招供是那毒妇下的手?” “回皇上,那下毒的宫女确实招供是荣贵妃指使,只是那宫女已经自尽,线索就这么断了。”赵宜记得清清楚楚,看了一眼乾元帝的脸色,才又说道:“奴才倒觉得这口供有些蹊跷,虽说荣贵妃有嫌疑,但是查的实在太过顺利。” “自然有蹊跷,口供完美的叫人挑不出错儿本就是一个破绽。”乾元帝冷冷的笑了一声,太子身为靶子,除了荣贵妃,其他人也不一定就是温顺无害的白兔儿,“你亲自去审问那毒妇,不止要查出她给朕下的药,还有太子中毒的事儿。朕就不信了,所有的线索那人能眼手通天的抹干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18 四月正是方菲满天的时候,御花园的鲜花开的灿烂,假山上爬上了鲜嫩的绿枝,蝴蝶翩翩飞舞,繁花似锦,碧水凌波,入眼都是生机勃勃。只是皇宫的妃嫔却一个个低调安静下来,极少再去御花园闲逛,恨不得关起门来越低调越好。 只因为皇上大怒,金口玉言的将独宠后宫的荣贵妃给抓进的地牢,皇后求见之后,便是一层层的盘查,不少宫女太监已经被带走审问,宫中顿时犹如风声鹤唳一般,人人自危,就怕被牵连进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和荣贵妃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荣贵妃势头正健,已经将皇后逼的喘不过气儿来,却没想皇后一击致命,才一转眼而已,就这么掀翻了荣贵妃,看情形是让她永无翻身之地了。 顾宣和压根就没意识到后宫风云涌动,此时此刻的他正眼巴巴的望着乾元帝的午膳,乳汁确实香甜,但是作为一个享受过珍馐佳肴或家常小菜的人来说,整日整日的吃奶,他也受不了。 在定国公府的时候还好,用膳的时候都是奶娘在服侍他在自个儿的房间睡觉或玩耍,这还是自打他出生以来第一见到这么丰盛的午餐。 整整一大张桌子摆满了四十八道菜,这还是精简了一半的结果。这个皇帝实在是太奢侈了。顾宣和的鼻尖萦绕着喷香的气息,愤愤不平的想。 乾元帝同样不舒服,他的口味偏好重油赤酱,曾经还与属下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现在桌子上摆着的,都是小厨房精心做出来的药膳,都是汤汤水水不说,哪怕怎么掩饰,都有着那么一股子苦淡的药味。 只是却不得不吃,他从来都是一个有自制力的皇帝,到底荣贵妃用的药伤了他的身体,顾宣和整日与他待在一起,虽然能够用异能转移他的药瘾,可是亏损了的身体却需要细心的调理,而药补不如食补。难得的乾元帝肯正常进食,小厨房自然卯足了劲儿的大展身手。 吃了一口清炒枸杞芽,乾元帝的表情简直就是味同嚼蜡,顾宣和不自觉的将手指放入嘴巴里,用牙床咬着,口水控制不住的滴滴答答落了下来,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哦。 因为没有婴儿咬嘴,顾宣和有时候控制不住婴儿本能,会不由自主的咬着手指吮吸起来。 伺候的宫女用缠丝金枝小碗盛了一碗人参珍珠鸡汤放在了乾元帝面前,乾元帝刚端起来,不经意间看到顾宣和的口水已经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濡湿了大半个胸口。 比黑珍珠还要润泽的眸子亮亮的盯着他手中的碗,专心致志的样子,乾元帝心里头已经笑翻了天,这亮晶晶的真的是口水,小孩子可以流这么多的口水。 默默的端着碗,上下移动,还凑到了顾宣和的鼻尖处,就看到那乌溜溜的眼珠子顺着小碗上下转动,最后两眸子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鼻端的碗,生生挤在一起变成了斗鸡眼。 “小平安想喝?不过朕知道小宝宝是不可以喝的,你要乖乖长大。”耳边响起带着笑意的声音,乾元帝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还当着顾宣和的面儿抿了一口鸡汤,做出享受的样子,顾宣和才反应过来竟然是乾元帝在逗弄他。 心中大怒,默默的将手指头从嘴巴里拿了出来,顾宣和咬了咬牙床,很有气势的瞪着乾元帝,一巴掌就拍翻了乾元帝手中的小碗,透亮的鸡汤泼了乾元帝一身。 “好了好了,是朕不对,来给朕看看手拍疼了没有?”乾元帝没有因为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发火,反而捏住了顾宣和的小手,果然看到了那白玉一样的小手多了道红印子,立刻心疼起来,让人传唤太医,就怕不小心磕伤了。 皇宫里精通儿科的太医立刻赶了过来,被这么急切的传唤,还以为这小祖宗又出了什么事儿,得知缘由立刻啼笑皆非,心中感叹,皇帝也太不靠谱了。又瞥见乾元帝胸口的狼藉,立刻就慎重了两分,如今整个后宫中最得帝宠的就是才会吃奶的小祖宗。 仍仔细的为顾宣和看了看那娇嫩的小手掌,确定没有伤到筋骨之后,又给他切了脉,方子都没有开,只细细的叮嘱孩子才刚出生,千万不能给他吃其他东西,只喝乳汁就好。 赏赐之后命人送走了太医,乾元帝才戳了一下顾宣和软软的脸蛋,感叹道:“到底是你,仍旧是这性子。” 伺候的宫人听到乾元帝这不清不楚的话儿,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皇上这架势,整日不离的宠着,偏又爱逗弄,每每逗得这小公子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到底是定国公的孩子,除了醒来的时候哭了一场,就再也没哭过。 乾元帝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撤了膳食,便命人找来了新作的篮子,用软藤编成,铺着厚厚的软布,然后将顾宣和放了进去,便拎着走。 一旁伺候的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皇上怎么不想想,自个儿穿着龙袍,身姿挺拔,拎着一个大篮子,怎么看怎么别扭,这像什么样儿啊。 到了书房,乾元帝将篮子放在案头,拍了拍顾宣和,诱哄似得说了一句:“乖乖睡觉。” 便低头翻开了奏折,用毛笔蘸着朱砂批阅起来。篮子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音,绵软悠长。书房的香炉早已经命人撤了,只嗅得到丝丝缕缕极淡的奶香味,让整个书房多了一股奇特的融洽,竟温馨气十足。 “陛下,席柔雅不成了,她想要见您。”赵宜从牢房出来,将那身沾上血污的衣裳换掉,才走进书房,禀报乾元帝。席柔雅被酷刑折磨了两天,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强撑着了,却想要吵着见皇上,真不知道她要图个什么呢。 乾元帝毛笔一顿,抬眸露出了一丝冷笑,想见朕?漫不经心的问:“她招出了什么没有?” “回陛下的话,您染上的药瘾是阿芙蓉,太医院便有晒干的阿芙蓉汁液,用作药用,一年前席柔雅听从一个宫女的意见,将这阿芙蓉放入膳食熏香之中,才使得陛下着了道儿。奇怪的是,那个心腹宫女因为做错了事儿得罪席柔雅,被打死在慎刑司。”赵宜将厚厚的一沓供词呈给乾元帝,忍不住愤怒,那荣贵妃进宫之后甚得皇上喜欢,虽不是独宠却也称得上受宠,没想到竟有这般歹毒的心思,走着旁门邪道来邀宠。 供词上的纸张带着斑驳血迹,该是在牢房之中飞溅上去的,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的翻看着,乾元帝眯起了双眼,透着不悦的光芒,竟然连太医院都有这阿芙蓉,难怪那毒妇如此轻而易举便能得到。 “至于太子中毒,她却怎么都不承认毒是她下的,倾香宫中的宫女太监大大小小的已经审问了一遍,奴才顺着那蛛丝马迹,发现席柔雅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与浣衣局里的一个粗使宫女有往来,顺藤摸瓜却发现竟是将大半个后宫都牵连进去了。”他心中也不寒而栗,这幕后之人竟有如此手笔,怕是小心谋划好几年才可能养出如此之多的心腹势力。 这一点赵宜心中肯定,那荣贵妃必是被人当作枪使了,只是那幕后之人没料到会这么快就事发,若是皇上没有清醒过来,继续沉溺药瘾之中,最后怕就成为荣贵妃手中的傀儡了。 只是那幕后之人的心思实在叫人猜不透,这明显是给荣贵妃做嫁衣,或许,那人没有料想到阿芙蓉有如此之大的依赖性,所以才出了昏招。但是,为什么要毒害太子和定国公夫人呢? 赵宜一边分心想着那些供词一边听着乾元帝的吩咐。 翻到一半的时候,乾元帝抬头说道:“既然那毒妇已经招供,那便赐她三尺白绫。” 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决定了荣贵妃的结局,乾元帝怎么可能纡尊降贵 沉吟的片刻之后,乾元帝又说道:“给朕彻查,这阿芙蓉到底有多少在市面上买卖,有多少人在种植,又有多少人染上了这药瘾。朕要最确切的数据。” 乾元帝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寒光,这阿芙蓉致人成瘾,非大意志者难以抵制,不止伤害身体,甚至连意志力都会被摧毁,若是广泛传播开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赵宜被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惊出了一声冷汗,立刻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开始着手布置,必定将这些查的清清楚楚才是。 吩咐完赵宜,乾元帝继续看着那些个供词,直到看到其中一句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 上面赫然写着当初替庄幼菡诊治的柳女医,被遣出了皇宫,送入了定国公府中,至此再没有任何消息。 莫非顾嘉荣在其中做了什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19 定国公府 庄幼菡恹恹的吃了一筷子清炒的芦笋,便搁下了筷子,桌上的精致鲜美的菜品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几乎没有动过。 丁嬷嬷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亲自动手舀了半小碗老鸭火腿煨出来的燕窝,放在庄幼菡面前,叨念到:“夫人,这两天您用的实在太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可别往了您才刚刚大病初愈呢。用点燕窝罢,用三年养的老鸭熬出的高汤,最鲜美不过了。” “嬷嬷,只要想到平安现在在皇宫里,我怎么都放心不下,哪里还有胃口。”深深的叹息从口中溢出,庄幼菡眉宇间带着一股怎么都挥散不掉的忧色,叫她整个人染着一股江南烟雨一样的轻愁,别样动人。 丁嬷嬷张开了嘴,却不知道怎么劝说,带走小公子的是当今皇上,简直就是直接从夫人身上剜了一块肉一般,痛不欲生。 “怎么,今儿又没有用膳?你看看你都瘦了。”定国公顾嘉荣掀开了帘子大步走了进来,看着满桌子的菜,皱起了眉头,坐在了庄幼菡身边,摸了摸她的脸颊:“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肉,又瘦了。” 感受着温热宽厚的手掌抚摸着自己,庄幼菡就这么红了眼眶,低低的说:“我担心平安,都过了三天了,没一点儿消息。实在不行,我去求见皇后娘娘。” 说出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忍不住咬了咬牙齿,只咬的两腮发酸的难受。现在,她连叫一声姐姐都不愿意,如果有可能,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伤害了平安的皇后,可是为了能见平安一面,朝她低头她也愿意。 “不用去见她,下午时分我便进宫去见皇上。放宽心,荣贵妃被皇上贬入了天牢,平安是住在乾清宫里,目前没人敢对他下毒手。”顾嘉荣挪了挪那盛着燕窝的小碗,劝了一句:“你好好保重身子,不然平安回来你病倒了反而不美。” 听到了顾嘉荣的话语,庄幼菡收了眼泪,抓住他的手连连追问:“真的,荣郎今儿进宫见平安?平安真的住在乾清宫中?这样实在太打眼了?会不会被后妃妒忌?” 顾嘉荣轻抚着妻子的背脊,连连的安抚,过了好一会儿庄幼菡才镇定下来,取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好似抹去了忧愁变得坚韧起来:“我忧心平安,却不能拖垮身子,我要好好的,等着平安回来。既然荣贵妃被贬入天牢,那么皇宫之中是皇后娘娘最为得势,怎么都是同族,皇后定然不会再对平安做什么了?除非她想要与定国公府彻底为敌,至于其他的小鱼小虾,却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那些后宫的女人不可能在这个关头触怒皇上。” 慢慢而细致的分析着后宫的局势,庄幼菡能成为定国公夫人,而且与顾嘉荣夫妻之间相处融洽,琴瑟和鸣,不止因为她是大家闺秀,更重要的是她同样的聪慧。 这两天是因为思虑过重而钻了牛角尖,现在镇定下来之后,便能有理有据的分析,猜透其中的七八分局势,而剩下的那么一两分,便在于皇上对平安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你说的不错,总之一切等我见了平安再说。”顾嘉荣点了点头,认同妻子说的话,随即皱起眉头来:“现在的情形却是与蓁儿说的大为不同,这几天她也是愁眉不展的,我却忧心蓁儿同你一般想左了,你私下多开解开解她。” 听到丈夫提起蓁儿,庄幼菡面露羞愧之色,她这两天光顾着忧心幼子,竟是没分半点心思给一双长子长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而两个孩子竟是懂事体贴的反过来安慰她,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是。 慢慢的用勺子喝完了那小碗燕窝,庄幼菡亲自挑选了不少顾宣和惯用的东西,锦被、襁褓、长命锁……零零总总的有一箱子,最后却又命人重新收入库房,她又糊涂了,这关头往宫里送东西,就是送把柄。 顾嘉荣进宫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余晖将天色的云彩染成浓烈的红色,美丽的惊心动魄。太监在前面带路,绕过了乾清宫的正殿,领着他进入了厢房。 只略过一眼,顾嘉荣便看到乾元帝懒懒的半靠在软榻上,软榻边摆放着一个摇篮,他伸着手一下一下的晃动摇篮,动作轻缓,有着一种别样的慈祥。 特别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之后,顾嘉荣慢半拍的行礼,忍着心中的诧异,这皇上摇着摇篮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莫非这些天都是皇上照顾平安的?随即觉得是他想太多了。 “嘉荣来了,喏,小平安在这里,你好好看看,免得到时候抱怨朕没好好养着他。”乾元帝掀了一下眼皮,便松开了摇篮,示意顾嘉荣坐。 顾嘉荣还真没有跟乾元帝客气,大步走到摇篮面前。摇篮编得很精致,铺着翠绿色的软垫。顾宣和身上穿着一件雪锻里衣,下~身是露出小鸡鸡的开裆裤,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他。 仔仔细细的将顾宣和身体摸了一遍,软乎乎的,肌肤晶莹剔透,比豆腐还要白嫩三分,雪白白的没有任何伤痕,这才暗自放下心来,坐在摇篮旁边的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推着摇篮。 乾元帝立刻就被顾嘉荣的动作给气笑了,坐起身子抬起手来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打的他头上束发用的头冠都歪到了一边。 摸了摸被打的脑袋,顾嘉荣现在相信,曾经那个征战天下意气风发的帝王确实回来了。 “臣自己的儿子,当然要看仔细了,皇上你有这么多皇子,挑个养在身边就行,偏偏抢了臣家中最可爱的一个。”顾嘉荣理直气壮的看着乾元帝,现在占理的人可是他。若是三天以前,他定然不敢跟乾元帝如此说话,只因为乾元帝已经性子失常半年多,连他都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 乾元帝只轻轻的哼了一声,才漫不经心的说:“这孩子与我投缘,朕养在身边怎么了?你掂量掂量,他可长了好几两肉了。” 皇宫中的皇子皇女,谁有这孩子养得细致娇贵。 “似乎是白胖了一点儿,不过皇上您准备时候什么把平安还给臣?”顾嘉荣的话语怎么听都言不由衷,手指划过顾宣和脖颈处的红痕的时候,眸子暗了一暗,他得好好查一查,为什么皇后会觉得用这个纹身能够吸引皇上,还有,赐名为萱菏…… “养在朕身边不比养在定国公府好?”乾元帝慢悠悠的说,紧接着突然问了一句:“那柳女医死了?你可审问出什么来?” “谋害臣的妻儿,臣怎么可能让她活着。”顾嘉荣抬起头来望着乾元帝,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他并不意外乾元帝会这么问,他做的这些事情本来就瞒不住恢复理智的乾元帝。 “至于其他的,臣查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柳女医来自京城郊外的一个小村子,十几年前她家遭了难,是一个姓沈的夫人好心救了她。那位沈夫人正巧是静嫔的生母。”顾嘉荣立刻就将事情全盘托出,一点儿隐瞒的意思都没有。若不是女儿梦中说出这柳女医来,他还真没想到往这方面查。 “静嫔?”乾元帝倒是真的意外了,静嫔在他心中的性子就如同她的封号一样,恬淡平和宁静,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怎么会是她呢? “对,这也是臣费解的地方,不过再多的就查不到了,宫里的情形臣知晓的不多,所以便把这消息告诉了皇后娘娘,把柳女医弄出宫来也多亏皇后娘娘帮忙遮掩。太子中毒,想必皇后娘娘定然对幕后之人十分痛恨,没想到竟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顾嘉荣颇有些诧异的看着乾元帝,然后默默挖起了坑,准备坑皇后。 这语气……乾元帝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嘉荣提起皇后倒是显得很生疏,竟是起了隔阂的样子。转念想到庄幼菡是在皇后的凤寰宫里中的毒,也就释然了。 大约这就是迁怒吧。心中对顾嘉荣又满意的一层,他果然对自己忠心,竟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全然没有任何的隐瞒。 作为一个帝王最怕的就是前朝与后宫抱团,紧密连成一体,现在定国公府和皇后起了间隙,反而更合他的意。 “你说皇后知晓?”乾元帝心里头有些不舒服起来,皇后来求见的时候,话里话外都说对幕后凶手完全不知晓,只知道是荣贵妃下的毒,没想到竟是起了瞒着自己的心思。 难道是怕自己追问这消息从哪儿来的吗?到底不如定国公坦荡直白,乾元帝对于顾嘉荣往宫中传递消息的事情反而不觉得生气,自己都能够查出来,明显他就没想着能够隐瞒,而现在顾嘉荣全盘托出,更是又让乾元帝多了一分信任。重视自己的妻儿,总比冷酷的不顾亲情要好的多。 “那是自然,臣只想揪出幕后的凶手为妻儿报仇。”顾嘉荣露出一个痛恨的表情来,口气极为冷漠,若是幕后主使人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挥刀劈开那人。 乾元帝垂下眸子,眉头紧紧的竖起,若有所思。 顾嘉荣看到乾元帝的表情,心中讽刺一笑,皇后以为她是庄幼菡的姐姐,自个儿就会放过她?伤害了他顾嘉荣的儿子,难道还想全身而退,扳倒皇后确实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使得前堂后宫动荡。 不过,抹黑一下皇后,让乾元帝对皇后产生不满,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恐怕,现在的情形才是皇上最满意的,毕竟荣贵妃倒台,皇后、定国公府、皇后的外家这股庞大的势力顿时就十分打眼。是时候与皇后一族保持适当的距离了,摆在面前的不就是一个好机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20 乾元帝轻轻一笑,望着摇篮里的顾宣和扭着身子伸着小手一下一下的往上抬着,想要抓住顾嘉荣的手指,里衣被扭开一角,露出了软乎乎圆滚滚的小肚皮,肚脐眼一颤一颤的十分可爱。 “你倒是实诚的很,罢了,你今儿眼巴巴的进宫求见朕,是为了见平安罢,见过了还不快滚?”挥挥手,乾元帝没好气的说,伸手将顾宣和的衣服拉了下来,盖住了那小肚皮。 顾嘉荣一时无语,他默默的抬起头来,眉头高高的挑起,有些郁闷的说:“陛下您这是过河拆桥?内子这两日对平安思念成疾,整日的食不下咽,还请陛下让臣带平安回府,也好让她安心。平安常住在宫里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臣可不想他小小的就被人说风言风语。” 好歹平安是从幼菡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总是住在宫里像什么话呢,现在宫里人心散乱,人人自危,他又透出了一些线索,保不齐有人狗急跳墙,危及平安了可怎么办。 乾元帝瞳孔微眯,咀嚼着顾嘉荣的话,登时想要发火,偏又看到小平安懵懵懂懂的清澈眸子,生生又将火气咽下去了,谁让自己将人抢了就跑呢,语气不由得显得有些僵硬:“平安才进宫三天呢,你急什么,等过了朕的生辰,朕亲自送回国公府。” 陛下,你的生辰可是在九月重阳之后,还须得大半年了,这,这叫耍赖皮。顾嘉荣瞪大了双眼,急的跳脚,当下就不干了:“等到您的生辰平安都会认人了,回府幼菡还不将我踢出房门,不干,不干。” 嘴里嚷嚷着,顾嘉荣死皮赖脸的抱着大摇篮,撕都撕不下来,顾宣和睁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拍拍顾嘉荣的手臂,努力抿了抿小嘴,板起脸来,做出严肃的表情,口中啊啊两声:“幼稚!别让外人看笑话!” 幸好乾元帝这老男人不知道顾宣和一口一个将他称作外人,还露出得意的笑容来:“看见没有,小平安自己都不愿意回府。” 这咿咿呀呀的话语,能听出什么来,皇上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顾嘉荣默然,嘴角实在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才咬牙道:“那让平安自己选,看他是要跟臣回府还是要留在皇宫里?” 当下两个人齐齐望着顾宣和,乾元帝最先伸出手来,在顾宣和面前晃一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顾嘉荣同样不甘示弱,他才不信了,好歹是自己的儿子,相处了一个月时间,能敌不过这三天,乖儿子,快跟爹爹回家。 这两个人,真的很幼稚,长吁短叹了一句,听在两人的耳朵里就是几声深深浅浅的呼吸。虽然他很想回家,不过顾宣和知道,还不行,这个皇帝染上的毒瘾还没完全彻底的转移到他身上净化,若是他现在回去,那就是功亏一篑。最重要的是,这个皇帝恢复正常之后的情形,才是定国公府所需要的。 从刚才他父亲与皇帝的相处看来,顾嘉荣完全就是一副忠心为君的纯臣架势,乾元帝十分的信任顾嘉荣,而且他总感觉乾元帝对顾嘉荣的情谊远不止是对臣子那么简单,单单看他对顾嘉荣的放纵,就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内情。 闭着眼睛,带着不爽的将小手拍在乾元帝宽厚的手掌上,十分嫌弃的样子。乾元帝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瞥了顾嘉荣一眼。 一下子就傻眼了,顾嘉荣顿时觉得这画面特别的刺眼,偷偷的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小没良心的,才三天不见呢,就认不出亲爹来,欠收拾的小东西,等回府了揍你屁股。 心满意足的乾元帝乐呵呵的朝顾嘉荣说道:“看着日头都快落下去了,嘉荣来陪朕一同用膳吧。” “气都气饱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连爹爹都认不出来。”顾嘉荣气哼哼的起身行礼,竟真的准备告退。 乾元帝失笑的摇摇头,跟个孩子置什么气,真幼稚。 退到了殿门口前却又折返回来,掏出了一张方子,递给了乾元帝,嘴巴里说道:“这是当初那神医留下的方子,幼菡和平安身子骨渐渐才好了起来,不知道与太子的病情对不对症,让太医且看一看。至于那神医,却是又云游去了,臣已经命人去重新寻找。” 顾嘉荣虽然准备与皇后保持距离,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应该做,事关太子,一个皇帝,很多时候对于正妻与儿子的态度有很大差异。若是他隐瞒,到时候乾元帝真的追究起来,也免不了一顿责罚,还不如先一步拿出方子,供给太医研究。 反正,能做的他都做了,旁的也做不了不是。 再说了,所谓对症下药,那神医不在,太医也只能小心的斟酌这方子上的药材重量,不敢随意便用在太子身上。 “难为你还惦记太子。”乾元帝叹息了一声,接了药方,又命人从库房里取了不少布料首饰药材赏赐给顾嘉荣,叫他一并带回府。 行礼之后,顾嘉荣退出了宫殿,慢慢的走出宫门,心里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皇上对平安的态度倒是很慈爱,瞧着真没有什么不对,平安在宫中也被养的不错,只是气色还有些不够红润。 等顾嘉荣施施然离开之后,乾元帝手指抚摸着顾宣和脖颈处的红痕,闪过一丝怀念之后,才说:“嘉荣这孩子,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竟然还这么孩子气,都不知道他的凶名是怎么来的?” “皇上,您忘了,顾少爷当初随您征战四方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满身凶煞,也就在您面前会这样了,这是真正将您当做长辈呢。”赵宜上前一步,语气颇有些怀念的说。 “也就你还记得叫他少爷了,那时候他还真像个狼崽子,凶狠又忠心。”乾元帝莞尔一笑,曾经的顾嘉荣脾气可比现在坏多了,经常一言不合便与人大打出手,身上除了杀敌的血腥气就是伤药味。 “去好好查一查静嫔。”最后乾元帝神色淡淡的,平静的语气里却带着冷酷的杀机。 凤寰宫 皇后坐在床边,嘴角带着柔和的笑,看着太子将药汁喝了下去,又掏出手帕为他擦干净嘴角,指挥着宫女为太子按摩全身的穴位,直到太子眉宇间的痛楚稍微退散了些,才温声问:“今儿天气很好,日头不烈,可要到花园散散心?” “不了,母后也去休息罢,我看您也累了。”被褥下的手指紧紧的捏成一团之后,太子周霁又无力的松开,他这幅样子,散心又有什么用呢? 皇后心中酸痛的厉害,脸上却还能露出笑来,儿子已经这幅样子,她再哭泣又有什么用呢,哪怕强颜欢笑也比在霁儿面前歇斯底里要强的多。 “那你好好睡一觉。”皇后见太子已经闭上了双眼,便为他掖了掖被角,放轻脚步的离开了房间。 待回到寝宫,褪去钗环,卸去脂粉,整个人憔悴的厉害,竟像是老了四五岁不止,李嬷嬷握住皇后的手,干瘦的厉害,差点又忍不住想要落泪,只强打着精神安慰:“娘娘莫要过于忧心,老奴眼瞅着荣贵妃那贱人是没命了,皇上对那孩子又是宠溺异常,形式对咱们来说可是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嬷嬷,我担心平安那孩子,皇上对他的荣宠实在太过……”皇后的手指抓着椅子的扶手,喃喃道:“我虽想让他作为替身,能让他慢慢对抗荣贵妃,好叫我们能有一个喘息的时间。但是皇上并不是那种轻易便会信任一个人宠溺一个人的性子,偏偏只一眼就对那孩子如此照顾有佳,可是现在定国公和妹妹偏偏与我生分起来,我忧心日后……日后对太子不利。” “娘娘,您这是又钻牛角尖了,定国公夫人可以说是您护着长大的,长姐如母,只要您放下身段,定国公夫人必会谅解您做的一切。况且,这也是为了那孩子好。“李嬷嬷张口就劝,心中却觉得庄幼菡实在太过无情,当时的情形如此艰难,皇后娘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说的是,我与幼菡姐妹情深,哪有隔夜仇呢?只是现在幼菡正在气头上,我送去的东西她虽收了,却没有个音讯,我想召她进宫,又被以病中为由给推了。见不了面,我又如何好挽回。”皇后面带忧愁,只觉得庄幼菡实在是大题小做,若是没有那一道红痕,她的孩子又怎么会得到皇上的青睐呢。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妹妹好呀。 “娘娘,您暂且忍耐两日,如今孩子在皇上的乾清宫中,待过几日,幼菡夫人想念孩子,必会来求见与您,到时候您放下~身子说两句好话,解释清楚,也就够了。”李嬷嬷算了一下时间,按照定国公夫人疼孩子的那股劲儿,忍耐不了几天的,早晚得进宫。 她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娘娘力排众议,亲自牵线搭桥,庄幼菡又怎么能够顺利嫁给定国公呢,当初顾嘉荣可是皇上眼前的最受宠的一个将军,才登基立刻就封了国公,她也成为了国公夫人。如今竟是将那些恩情忘得一干二净,与娘娘生分起来,李嬷嬷很是替自家的娘娘抱不平。 地牢里,两个侍卫解下一具悬挂的尸体,用粗布草草的裹起来,扎紧了草绳,一人牵着一条绳子,拖了出去,准备将尸体火化。 “才过了三天了,曾经风光无限的荣贵妃只落得个自缢的下场。”感叹几句,两个人出了牢房,朝着火化尸体的地方走去,周遭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杂草丛生。 谁也没发现,破败的园子里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21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有一种薄薄的错觉,还带着晨雾的凉气,洒在宫殿的飞翘的顶上,整个皇宫显得更加庄严耀眼。庭院中鲜花的花瓣上浑圆的露珠折射着七彩光芒,坠落泥土之中。 顾宣和穿着一套秀着如意纹样的里衣,躺在宽大的龙床上,一只手揪住柔软的被褥,小腿用力蹬一下,啪的就翻过一个身,不停的滚啊滚,终于滚到了乾元帝身边。 细细的喘了两口气之后,伸出肉肉的小爪爪费力的抓住乾元帝月白色的亵衣,滑不溜丢的,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拽了下来,露出了半个肩膀。 肌肉微微隆起,带着流畅的线条,劲瘦有力。老男人身材真好,顾宣和双眼冒着嫉妒的酸溜溜的想,细嫩的手指头在上面摸了一下,手感真不错。 一边摸乾元帝身体中残留的毒连绵不断的转移到顾宣和身体之中,感觉差不多了,他便主动切断了转移的过程,放开了手。 经过这几天的净化,顾宣和发现他的异能升了一个等级之后,不止比以前熟练了,而且能够主动切断与病患的联系,除非再一次进行肌肤的接触,这样的话,他就能自由的控制吸收净化毒素病毒的数量,选择缓慢低调的进行治愈,而不会出现大量吸收病毒之后,让人觉察身体愈合速度加快,而被人发现他的能力。 乾元帝早就醒了,半眯着眼睛看着顾宣和偷偷摸摸的动作,窸窸窣窣的样子好像将他当成一个大号玩具一样,又拽又摸的,没兴趣的就自顾自的玩自己的。 真是听话又可爱。 拉了拉衣服准备起身的时候,乾元帝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赵宜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乃是虞才人求见,奴才见她面带焦急,似乎是关于四皇子的。” 这虞才人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赵宜本来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她却要亲自告诉皇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既然她愿意跪,那就跪着吧,皇上现在可还不到起床的时辰。更何况那位小祖宗若是没有睡饱,可是整日都没精神,那皇上自然也会心情不好。到时候,被连累的可是整个乾清宫伺候的人。 乾元帝皱起眉头,他本就厌恶荣贵妃,连带的对荣贵妃所生的四皇子也并无多少喜爱之情,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便下令养在一个七品才人的虞氏身边,虞才人住的宫殿离的很远,他这么做颇有些远远的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这个虞才人难道以为养了一个皇子便能够用来争宠?心情颇为不快,乾元帝瞧一瞧天色,却正是起床的时候,又见顾宣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很精神的样子,便吩咐道:“赵宜,你且先问一问,四皇子怎么了?” 伺候的宫女见状,便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帐幔,首先将顾宣和抱起来,动作轻柔的替他重新换上一身衣服,伺候他起床,待顾宣和整个人都被收拾的神清气爽,裹上襁褓,被奶娘抱着喂奶之后。其余的宫女才给乾元帝穿衣,洗漱。 等到顾宣和填饱了肚子之后,乾元帝才亲自抱着顾宣和出了寝殿,到膳厅坐下,捧着托盘的宫女鱼贯而入,开始为乾元帝摆放早膳。 过了一会儿,赵宜进来,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对虞才人的看不起,他微微弓着身子对乾元帝说道:“回皇上,虞才人来禀报,说四皇子失踪一夜了,她心急如焚,实在找不到,才来禀报皇上。” 说道最后,赵宜撇了撇嘴,早干嘛去了,真的心急如焚就不会精心的装扮,虽说穿的很素净,却更加显得身姿窈窕,楚楚动人,让人怜惜了。 真是,这个时候竟然拿四皇子做争宠的筏子,还不如乖顺的好好养着四皇子,日后也有依靠不是。果然是个蠢的,难怪这么几年才得了个才人的位置。 乾元帝的手指顿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丝不悦,脸色也难看的很,这样低级肤浅的手段,竟也敢显露在他面前,冷冷的吩咐:“既然她没有本事养好四皇子,那便罢了,赵宜,你吩咐侍卫立刻去寻找四皇子,找到后直接送到凤寰宫,让皇后重新挑选一个可靠的后妃照顾他。另外传朕的旨意,虞才人对皇子照顾不周,为人浮躁,就贬为宫女罢。” 听到这个旨意,原本就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虞氏一下子就脸色惨白,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她本就是一个宫女,好不容易才侍了寝,得了个才人的封号,没想到竟就这么被贬了。 “虞氏,还不快谢恩跪安。”赵宜连正眼都懒得看,命宫人将虞氏拖离乾清宫,又吩咐侍卫快去将四皇子找出来。 乾元帝打发了虞氏,才吃了几筷子菜,和了一口汤,却见赵宜又进来了,这一次却是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约莫四五岁左右。 “怎会回事?”乾元帝认出了那个男孩正是自己的四皇子,只是看着却有些不对劲,双眼无神呆板,整张脸显出一股呆劲儿,浑浑噩噩的竟好像痴傻了一般。 “启禀皇上,四皇子是在皇宫焚尸所被发现的,当时他就坐在席柔雅旁边,发现的时候已经四皇子整个人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赵宜含蓄的说。 岂止是不同寻常,要知道荣贵妃席柔雅是被用过酷刑,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还腐烂流脓,被皇上赐三尺白绫之后,整张脸更是恐怖的好似厉鬼,而四皇子就这么在荣贵妃面前呆了一整夜。 也是意外,当时在焚尸所值夜的两个太监玩忽职守,延误了焚烧荣贵妃的尸体,才让四皇子意外看到荣贵妃。 四皇子怎么骄纵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看到疼爱自己的母亲的尸体,登时就大受刺激,整个人的心魂都飞了一样,显然已经是痴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伺候的人呢?”乾元帝看着目光呆滞的四皇子,发现他对外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呆呆愣愣的,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好像是一个木头人。 赵宜却是知晓,只因为皇上雷霆大怒的将荣贵妃打入天牢,整个倾香宫的人都被抓了,显然已经没有了翻身的可能。一个罪妃的儿子,自然也就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四皇子就被那些个宫人怠慢冷落。 皇宫就是这么个现实的地方,捧高踩低。 “来人,将伺候四皇子的宫人统统杖毙。”乾元帝冷冷的下命令,突然开口问赵宜:“他是怎么知道那毒妇在焚尸所的?” 赵宜一愣,也奇怪起来,四皇子才是一个四岁的稚龄孩童,刚刚能够走稳而已,他是怎么去到那么偏僻的地方。 “将四皇子送到凤寰宫,让皇后挑个可靠的人抚养,至于这病情,命太医好好诊治,日后,就看他的造化罢。”乾元帝心中不喜荣贵妃,对四皇子的印象也变得十分不好,哪怕他遭到如此之大的刺激,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待赵宜将四皇子交给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将人送到皇后身边之后,乾元帝也没有了心思用早膳,手指敲打着桌面,神色冷漠。 “赵宜,你继续盯着那静嫔,这事儿透着诡异。”最终乾元帝神色阴晴不定,最后变得寒冰一片。 顾宣和用力打了个哈欠,心中只对那四皇子闪过一丝怜悯,随即摇摇头,他还是尽快治好乾元帝,赶快回到定国公府吧,这皇宫里的人太不简单了,个个手腕百出。 凤寰宫里,皇后面带惊诧的望着四皇子,只叫人将四皇子带下去梳洗一下,又命人宣了太医来替四皇子诊治。 前几天还在皇宫里横行霸道的四皇子,一下子就变成了痴傻儿,荣贵妃这算是树倒猢狲散?连唯一的儿子都遭了报应,只是皇上的态度也太冷淡了。 叹了一口气,让人找来了花名册,她细细的挑选,终于选定了一个六品美人姚氏,这姚氏性子温和,进宫的时间也长,而且已经被磨平了心性,有了这个孩子,也是一个保障,她自然会善待四皇子。 宫中看似风平浪静起来,只是乾元帝整日呆在乾清宫中,仔细的调理身体,后宫的妃嫔都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了人去御花园溜达。过了几日,皇上终于涉足后宫,去的第一个地方却是静嫔那儿。 “嫔妾见过皇上。”身姿婉约的朝着乾元帝行礼,静嫔心中却没有众嫔妃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是心惊胆战的。 几乎是冷漠的越过静嫔,乾元帝甚至没有免礼,让静嫔起身。他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跟在他身边日子不算短的女人。 静嫔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更加的惶恐不安,屈膝的双腿已经微微的颤抖起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22 屈膝的动作实在是太过难受,静嫔颤颤巍巍的坚持了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噗通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连忙俯首,以额触地,她冷汗津津的请罪:“请恕嫔妾失仪之罪。” 坐在上首的帝王不言不语,只用一种近乎寒意的目光打量着她,汗珠顺着额头慢慢的滑落到眼角,刺激的眼睛法疼,却不敢动手擦一擦。 赵宜抱着顾宣和立在乾元帝身后,却对静嫔生不起半点同情来,这女人若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顾宣和细细的打量静嫔,真如那封号静一般,娉娉婷婷,穿着淡绿色的宫装长裙,发丝只简单挽了一个发髻,簪了一只东珠钗,真真是人淡如菊。 若是在现代,堪称一个治愈系的知性美人。 “静嫔,柳女医你可认识?曾经你母亲救过她。”乾元帝并没有抬手让她起身,只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静嫔似乎有些困惑的样子,努力的回想的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嫔妾母亲确实曾经救过柳女医,但是那时候嫔妾年纪还小,只有后来柳女医学了医术,嫔妾生病,曾意外请她诊脉。” 这话说的漂亮,并没有否认与柳女医相识,反而透出一股生疏的淡然之交来。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乾元帝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朕倒是不知道你也如此能言善辩,罢了,左右你也不会认罪不是。” 静嫔惶恐的抬起头来,夹杂着不解和委屈,失声道:“皇上,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呀,为何要认罪?” “赵宜,将平安交给朕,你与她掰开细细的说。朕倒想知道,她能狡辩到几时。”乾元帝眼角泻出了一丝怒气,竟是连说话都懒得与静嫔说,只朝着小平安招招手。 顾宣和躺在乾元帝怀中,忍不住的想要翻个白眼,他来审问妃嫔,却带着自己,这合适吗? 赵宜上前一步,声音还带着朗气,只直白的将查到的说与静嫔听:“静嫔娘娘,当年您母亲救了柳女医一家,不求回报,确实是善心,只是后来柳女医与您碰巧相遇,为的确实您哥哥的病情。当年您的哥哥腹痛咳嗽,虽换了好几个大夫,用了好几个方子,这病儿越发的重了。柳女医正好为您治病,听闻之后,为了报恩,自荐为您哥哥诊脉,开了一张方子,那方子中却有阿芙蓉。只几贴药剂下去,您哥哥的病情大为好转,便一直吃那药方。谁曾料到,那阿芙蓉却不慎放多了,您哥哥便染上了药瘾,自此性情大变,整日都离不得那阿芙蓉。来年冬天的时候,滴水成冰,您哥哥因为神色萎靡,服用阿芙蓉之后精神恍惚,竟意外落水,生生冻死。” 静嫔在微暖的烛光中,仿佛置在九天寒冰里一样,遍体生凉,放在膝盖前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捏了起来,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那时您便深恨柳女医,待您及笄之后入宫,竟然发现柳女医也在太医院中,为后宫妃嫔诊治,那时候你便与她搭上了线。太医院本就有阿芙蓉入药用。席柔雅当初有一个心腹宫女,曾频繁请柳女医诊脉,脉案上偏就有阿芙蓉。待席柔雅胆大包天的在熏香饭食之中都用上阿芙蓉,才使得陛下染瘾,而导致后宫动荡。”整个宫殿里只听得到赵宜冷冰冰的嗓音回荡着,最后上前一步:“这些,静嫔娘娘可都知晓?” “皇上为何如此怀疑嫔妾,这一切嫔妾确实不知晓。曾经荣贵妃娘娘受宠,嫔妾却还嫉妒过。若是嫔妾真的知道阿芙蓉有这般作用,何不自己用,也好过在皇宫之中默默无闻,只能垂泪对烛,任由自己眼红贵妃宠冠后宫。”静嫔泪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脸上的一层薄妆被泪珠糊住,再不见方才的清雅美丽,连说话都十分大胆起来。 只是乾元帝却不为所动,他看着静嫔妆容狼狈的模样,才慢慢开口:“这些是不是你做,你自己心里清楚,朕倒是料不到,你竟然如此心思歹毒,间接下药与朕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对太子下毒手,你以为只要太子倒掉,你的五皇子就能够上位?” 听到乾元帝说起五皇子,静嫔瞳孔轻轻一缩,这一瞬间的僵硬被在场的人都捕捉到了。 顾宣和猛然想起姐姐顾蕙蓁曾经透漏的话语,当初太子中毒,皇后与荣贵妃交恶,整个后宫里只剩下静嫔的五皇子能用,这五皇子便被皇后养在身边。几乎是充作嫡子来教养,才使得日后的五皇子上位,扳倒了荣贵妃与四皇子,成功夺嫡。 这个静嫔打的便是这么一个主意,若给皇上服用阿芙蓉,日后被发现,就是一个抄家灭族的死罪,透露给荣贵妃之后,由荣贵妃动手,静嫔便处在了一个十分有利的地位。她知晓荣贵妃受宠的缘由,进可揭发荣贵妃,退可交好皇后。只是太子实在太过优秀,哪怕乾元帝对荣贵妃恩宠如斯,都没有想过废太子。 静嫔知晓荣贵妃对皇上使用阿芙蓉的事情拖久了,待日后有人察觉起来,对她的情形不利,所以她直接孤注一掷,对太子和定国公夫人下了毒,嫁祸荣贵妃,一下子便砍断了皇后的退路。尤其定国公夫人是在凤寰宫中的毒,她还命柳女医断了庄幼菡的生路,要取她性命,更是斩断一条皇后的臂膀,逼得定国公日后哪怕不与皇后交恶,也会保持距离。 这么做就是为了日后哪怕太子康复了,定国公也不会再全力的支持太子。 太子身体被败坏了,为了能够对抗荣贵妃,皇后势必会扶持宫中妃嫔,而平日不声不响低调无闻,身边又育有一个稚龄皇子的静嫔就是最佳的选择。 顾宣和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手腕高超的很,论心计,真个后宫竟是没一个人能及得上她。听姐姐话中的意思,前世,还真的让她成功了。 猛然抬起头来,静嫔哭了起来,这一次不在是默默流泪,反而有些癫狂:“对啊,陛下后宫美女如云,哪怕嫔妾与席柔雅那贱人一同入宫,可皇上还是最先临幸她。无论嫔妾怎么安分守己,只做解语花,皇上仍然流连整个后宫。嫔妾告诉席柔雅阿芙蓉,她就真的对皇上下药,她根本就是一个爱慕权势的贱人。嫔妾只想着日后能够举报荣贵妃,就能够让陛下多看嫔妾一眼,谁知晓陛下竟然再也离不得荣贵妃!!嫔妾日日夜夜被妒忌啃噬,最后才命心腹宫女给荣贵妃下毒,就算嫔妾万死不辞,也要除了荣贵妃这个祸害!但是……但是最后却是太子和定国公夫人中毒!!!” “嫔妾整日整夜的盼着陛下到来,只要陛下来看嫔妾一眼,嫔妾便认罪,真的认罪!哪怕被诬陷了也认罪!!现在陛下来了,却只问罪,却连正眼都没有看嫔妾一眼!!不甘心,嫔妾不甘心!!”静嫔又哭又笑,竟是癫狂了一般。 顾宣和细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静嫔,当真工于心计。若是她只认罪的话,便会牵连五皇子。可是现在这番话说出来,却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后宫女子,在嫉妒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毒杀太子都扭转成了要毒杀荣贵妃来救皇上,却是将所有的事实都掩盖了。 一个深爱皇上求而不得的卑微女人,她这么做……是为了保住五皇子! 乾元帝只冷冷的听着,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竟是起身一脚将静嫔踹翻在地:“嫉妒!!只因为嫉妒你就能暗中盘算让席柔雅给朕下阿芙蓉,只因为嫉妒便能谋害太子!!当真是一个好借口!!” “来人,将这贱人带下去,赐鸩酒一杯!” 两个大力太监上前,拖着被踹了吐血的静嫔便往外走,静嫔整个人都瘫软下去,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任由人拉着,半个身子还摩擦着地面。 “五皇子,您不能进去!!”门口传来几声焦急的叫喊,只见一个身影不顾侍卫的阻拦,跑了进来,呆呆的望着暴怒的父皇以及被人拽着欲离的静嫔。 很久很久之后,在五皇子的脑海中永远都记得这一幕,他最敬爱的母妃被人犹如死狗一样拖着拽着,卑微到了尘埃之中,而他的父皇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护着,犹如尘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将他带下去,若有人在皇子面前乱嚼舌根,给朕杖毙。”乾元帝看都不看呆立的五皇子一眼,只冷冰冰的吩咐,手轻轻拍打着襁褓,唯恐刚才发作的怒火惊到了怀中的顾宣和。 听到皇上的这个命令,垂头不在挣扎的静嫔双眼中终于略过一道光亮随即又变成绝望,她的孩子,这是她最后能够为他做的,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再照顾他了。 只愿……只愿他能逃脱皇后的怒火,平安长大! 被奶娘抱在怀中带离宫殿的时候,五皇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曾经憧憬的父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摆驾回乾清宫。”一声令下,乾元帝抱着顾宣和走出了叫人心烦意乱的内殿。 而顾宣和仍在苦苦思索着,到底,是谁将四皇子引到了荣贵妃的尸首面前呢?按照静嫔这样通透的人,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显眼的动作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23 回去乾清宫的路上,乾元帝坐在御辇之中,浩浩荡荡的宫人侍卫走在两旁,最前面的宫女手中提着宫灯,整个御辇周围照的犹如白昼一般。御辇上还固定着一个篮子,顾宣和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捏成拳头,放在放在脸颊的两侧,有些奇怪的望着脸色还很难看的乾元帝。 心中涌起了一股同情,这哪里是享受后宫三千佳丽,简直就是在龙潭虎穴一样,皇宫中的妃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皇帝当的,蛮悲剧。不过,重点是,谁陷害的四皇子呢? 顾宣和习惯性的将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咬着,苦苦的思索起来。没办法整日呆在皇宫之中,除了吃就是睡,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为了不让脑子生锈,只好想想这些八卦,打发一下时间。 荣贵妃被关起来之后,伺候四皇子的人统统都被换了个干净,虞才人只是一个小透明,按理来说应该与荣贵妃无冤无仇,能照顾皇子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恩宠,哪怕这个皇子的母亲惹的帝王怒火冲天。 这个时候还能够安插人手的就只有皇后! 对于掌管后宫的皇后来说,安插几个眼线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只有她能隐约猜出荣贵妃被关进天牢,以及荣贵妃的死讯。那么让伺候四皇子的宫女随意透出一点儿口风,就能够引诱四皇子见到荣贵妃的尸首。 小小的孩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惊吓,竟是一下子就被刺激的痴傻了。 那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顾宣和用牙床不停的啃咬着嫩嫩的手指头,怎么想都没有头绪,也就抛到一边不想了。 乾元帝抿了一口热茶,心中的火气还是一点儿都降不下去:“赵宜,你说皇后她现在干什么?照顾太子?”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对太子心疼有加,奴才听说皇后每日都会亲自为太子按压穴位,以减轻太子的痛楚。”赵宜实话实说,对太子来说,皇后称得上一个好母亲。 “也是,太子总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就能在太子面前当一个慈母了。”乾元帝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怎么看怎么凉薄:“她怎么就不想一想,四皇子也是朕的儿子呢?朕知道她不能做到一视同仁,起码得有一点儿做嫡母的气度,用这样下作的手段伤害一个稚子,真是……” 赵宜垂首不语,从乾元帝的话中能够听出对皇后的不满,只是这是皇上的家事,若是皇后对皇上不利,他一定拼死护着皇上,这个时候他却是不愿意置评。 顾宣和瞪大了双眼,还真是皇后啊。看起来乾元帝也察觉了,不过这皇上话里的意思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做他的妻子真憋屈,不止要大度,连他其他的皇子都要照看好,不过皇后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 不过想想倒霉的是皇后,他也就将那点抱不平的心思给熄了,才不要把同情心放到皇后身上。 “赵宜,你好好将整个皇宫伺候的人都梳理一遍,就算是朕的恩典,提前将那些宫女放出宫。”将顾宣和放进摇篮里之后,乾元帝一只手支着额头,声音淡淡的开口。 “是。”赵宜躬身应了一声,看起来皇上要好好敲打一下皇后了。现在皇宫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皇上若是废后的话,那可是一件大事。 毕竟皇后平日是所作所为在明面上当得上是贤良淑德,若是废后,不止后宫,连前朝也会掀起波澜来,更何况,皇后的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皇上怎么处理了。 而且,就凭皇后这些年跟在皇上身边的情谊,皇上也不会废后的。 看了看天色,赵宜说道:“陛下,香汤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泡一泡,也好解解乏,小公子也到了入睡的时辰了。” 乾元帝一看,还真是,顾宣和就这么含着手指头闭着双眼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淌出来,连里衣都湿透了。忙换人进来为他重新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本想叫这小家伙一起泡一泡,现在就算了,真是头小猪,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乾元帝对顾宣和正喜欢着,自然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赵宜用眼角瞥了一眼乾元帝的神色,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陛下虽然对这小公子有移情的心思,到底这孩子不是渲菏小姐,皇上也不是恋童这样禽兽的人。 只是最近后宫发生了这么许多的事情,叫皇上对那些个妃嫔也有些冷了心,才想起了死去的渲菏小姐。到底是死去的人,便在记忆中美好起来。 想起渲菏小姐,赵宜又是心中感慨了一阵便收敛起心思来,专心致志的伺候乾元帝到浴池沐浴。 泡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乾元帝穿着月白色的亵衣,身上披着玄色外袍,任由宫女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干净还在滴着水滴的头发。 看着顾宣和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的小肚子,乾元帝露出一个很怀念的笑容,忍不住的说:“难道当初渲菏也是这样的?真是奇怪,只要这小家伙呆在朕身边,朕就觉得神清气爽,全身都舒坦。” 赵宜竟也是跟着点头,附和道:“大约这便是缘分罢,其实奴才也有感觉,只要有小公子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奴才也会觉得心情都要好上许多,身子骨更是就好像泡了温泉一样。奴才估摸着,小公子该是命中带着福气。” 如果顾宣和醒着,一定就会翻个白眼,废话,每天都被他摸脸摸小肚腩,只要肌肤相互触碰,乾元帝身上那些不爽利的毒素统统转移到他身上,不舒坦才奇怪了。 而赵宜,他是中年之后才去了势,之前也随着乾元帝上过战场,身体中沉积的暗伤也不少,他也不时照顾顾宣和,身体那些伤势病苛自然也转移到顾宣和身上,虽然缓慢,但是治愈却是是每日都在起作用,身体自然也越来越好了。 好在其他照顾顾宣和的人身体都很健康,多少有些小毛病却不足为虑,这样也间接促进了顾宣和异能的增长。 听赵宜这么说,乾元帝反而有些忧心忡忡,摸了摸顾宣和的额头,末了很久才低叹:“朕倒宁愿他没有这么大的福气,左右有朕在,总能护他平安,哪怕朕去了,作为定国公的嫡子,嘉荣也不会叫他受苦。你瞧瞧,刚到皇宫的时候明明没什么事情,这两天又病了,要命的大病虽没有,却是小病不断的,吃药比吃奶还多,朕看着都觉得心疼。” “陛下,奴才记得再过些日子,护国寺的静远大师便该云游归来,不若让静远大师为小公子算上一卦,也可以在护国寺为小公子念经祈福,祛病养身。”思索了一会儿,赵宜猛然想起这么一个人来,忙向乾元帝提议道。 这静远大师可是得道高僧,虽为护国寺长老,却是不耐烦受京城富贵人家的供奉,一年时间倒有是一个月是在外云游四方,而且最是慈悲心肠,深受敬仰。 沉吟良久之后,乾元帝略一点头:“这倒是不错的主意。” 言下之意便是将这事儿定下了,赵宜就暗自记在心中。 第二日阳光灿烂,倒是显得乾元帝的心情没有那么的好,待结束了早朝之后,乾元帝并没有回乾清宫用早膳,反而命人摆驾凤寰宫。 因为后宫换了一批人,整个皇宫伺候的人都更加的小心起来,虽听得到鸟啼虫鸣,反而衬得有些空荡荡的静谧。乾元帝到凤寰宫却是先探望了太子,随后便与皇后一同用膳。 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在凤寰宫当差的太监宫女知道,内殿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哭声,乾元帝走出凤寰宫的时候,脸色冷漠的很。 只是皇后变得有些深居简出,就算是露面也叫人能看出憔悴的厉害,而乾元帝也极少踏进凤寰宫,即便是去,也是为了探望太子。 顾宣和对后宫发生的这些事情全然不知,只是努力的净化净化净化,他只要早一点儿治好乾元帝的药瘾,那么就能早一点的出宫回府。 皇宫里哪里有定国公府待得舒服呢,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从心底就觉得不自在。 皇宫里风平浪静了不少时间,转眼间,顾宣和已经在皇宫里待了一个月时间,期间太医院的专精儿科的太医感觉已经愁白了一脑袋的头发。 这定国公府的小公子三日两日的便会身子骨不舒服,这一日,他看到那个匆匆奔来的小太监,立刻就熟练的背起药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乾清宫里。 内殿里,顾宣和正哇哇的哭泣,小脸通红,竟是一点都不准人近身,谁靠近就用小手拍打着,哭闹不休的样子,直接就叫乾元帝傻眼了,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平安一向都是乖巧听话,今天这样反常才让他慌了手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24 乾元帝心急火燎的围着顾宣和,只要一伸手就被顾宣和拍开,然后引发他更加激烈的哭闹。 “太医!!赵宜,快宣太医!!”乾元帝脸色十分难看,挂满了忧心和焦急,已经勃然大怒的连声高喊,命人宣召太医。 顾宣和猛然听到乾元帝的咆哮,一惊,顿时被吓的连接打了好几个嗝,哭声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一张糯米团子似得小脸哭的通红,黝黑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已经打湿了睫毛,小鼻头红红的,极为可怜,简直哭的叫人心的碎了。尤其现在一边哭又一边打嗝,更是叫人恨不得立刻抱在怀里轻哄。 太医急匆匆的几乎是狂奔而来,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叫乾元帝喝止住了:“快给平安诊脉!!” 瞧见了顾宣和反常的样子,太医差点就想哭了,听到乾元帝的命令,立刻连滚带爬的到了床前,小心翼翼的抓住了他挥舞的小拳头,准备给顾宣和诊脉。 乾元帝顿时冷着一张脸,小平安竟然没有挥开这太医的手,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 太医被皇上森冷异常的目光看的后背直冒冷汗,动作立刻又轻了几分,更加仔细的检查顾宣和的身体。检查完顿时就想跪下请罪了,这小祖宗的身体分明好得很啊!几乎没有什么毛病,就连前几天虚弱的症状都痊愈了。 顾宣和在太医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慢慢的止住了哭声,就是还抑制不住打嗝,不时的细细抽泣两声,刷一下存在感表示自己不舒服。好累,大哭果然是个体力活,眼泪感觉都要流干了,他觉得他迫切需要洋葱,没有洋葱的话,生姜也行。 见太医只捏着顾宣和软趴趴的小手腕垂首不语,乾元帝更是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忍不住厉喝一声:“说!平安到底病情如何?” 太医的身体哆嗦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倒乾元帝面前回话到:“回皇上的话,看小公子的脉象,却是均匀和缓,节律整齐,身体检查也没有外伤。臣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查不出来?乾元帝恨不能将太医拖出去砍了,却见顾宣和已经止住了眼泪,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望着他,只能将这个想法按下去。 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哭泣的顾宣和紧闭上嘴巴,连哼哼都不敢了,他真怕乾元帝一个不高兴就要了这个太医的脑袋。大哭似乎没有什么用,还弄得兴师动众,不如重新换个法子。 “怎么这会儿又不哭了?”乾元帝越过跪倒在地的太医,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顾宣和哭红的眼角,忍不住忧心的叹了口气。 这轻轻的叹息听在顾宣和的耳朵里,叫他心虚不已,毕竟这个皇帝对他还挺好的。努力抬了抬小下巴,咧开粉嘟嘟的嘴巴讨好的朝乾元帝露出一个十分谄媚的笑容。 这小宝宝躺在床上,身下垫的是大红的锦缎,小脸白嫩诱人,偏偏因为哭的时间长了,鼻头眼角都红彤彤的,再加上那清澈如一汪幽潭的双眸,露出一个乖乖的笑容来,叫乾元帝的火气一下子就熄了下去。 “刚才还哭的中气十足,倒是知道叫朕担忧是不是?真是个小磨人精儿。”乾元帝招招手,让伺候的宫女浸湿帕子,绞干了为他擦干净泪痕斑驳的脸蛋。 太医被乾元帝挥退,他默默的起身,忧郁的偷偷瞟了正在吃奶的顾宣和一眼,他总觉得,这小祖宗还会再做出什么难缠的事情来。 要不,他还是提前辞官回乡算了,不然早晚会因为这小祖宗被皇上给剁了。 等到了晚上掌灯的时候,再一次被传召的太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叫你乌鸦嘴,这下出大事了吧! 因为住在乾清宫的小祖宗,他,他绝食了! 几乎是哭丧着脸的又一次狂奔到了乾清宫里,乾元帝仍然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不停的踱步,似曾相识的场面竟然奇异的让太医冷静下来。 几乎可以是称作淡定的捏起顾宣和的手腕,有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之后表情有些凝固的又一次跪倒在乾元帝面前:“回皇上的话,小公子的脉象正常,臣检查小公子的身体发现,他已经饿了。” 顾宣和忧郁的用手摸着小肚腩,他确实饿了!使劲的将目光从奶娘身上默默的收回来,继续坚定自己绝食的意志力。 “饿了?饿了他竟然为什么不吃东西?”乾元帝不可置信的追问起来,扭头望着奶娘,双眼带着十足的寒气,莫非是这个奶娘做了什么? 奶娘被那森冷的目光看的双膝一软,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小主人不吃奶,她也没法子啊。 乾清宫的灯火一夜未熄,伺候顾宣和的那些宫人都跪了一地,已经双膝麻木,让他们绝望的是,顾宣和还是没有吃东西,哪怕奶娘将□□塞进他嘴巴里,他也会吐出来,用勺子喂,却死死的闭紧了嘴巴,即使强行捏开,顺着舌根喂进去,他也会给呕出来。 一整夜没睡的乾元帝已经熬得双眼泛着血丝,死死的捏着拳头,因为一天没有进食,顾宣和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小嘴巴因为没有水分而干燥开裂,叫人看着揪心不已。 赵宜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孩子就像是故意这么做一般。 “陛下,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了。”看了看见底的沙漏,而天边泛起了一抹白色,上前一步轻声提醒乾元帝。 “今日免朝!”乾元帝不假思索的吩咐。 赵宜愣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在这几天并无什么大事,才应了一声,招来一个小太监,命他去宣乾元帝的口谕。 顾宣和已经没有哭喊的力气,他只觉得好饿好饿,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吃奶,要填满那干瘪的胃袋。 被顾宣和逼的没办法,乾元帝正考虑要不要强行将乳汁灌进去的时候,赵宜看到在乾清宫当值的太监轻手轻脚的进来,对他说了几句话。 “陛下,定国公求见。”虽然不知道定国公哪里来的消息,赵宜却莫名觉得,这可能是小公子绝食的转机。 “不见……等等,让他进来。”乾元帝不悦的回头,想起顾嘉荣是顾宣和的父亲之后,立刻改口。 顾嘉荣脚步匆匆的进来,虽然按捺下急切不让自己奔跑,免得失礼,脚步却是越跨越大,在前面领路的小太监变成在身后苦苦追赶。 “臣参见皇上。”动作利落行礼,乾元帝说出的免礼还未落音,顾嘉荣忙起身,上前两步,望着躺在床上的顾宣和:“皇上,皇后娘娘派人告诉臣平安不吃东西,这是怎么了?” 原来如此,乾元帝眉头微微皱起却又松开,难怪顾嘉荣赶过来的如此之快,皇后这般做是为了卖顾嘉荣一个好吧。 昨天乾清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皇后若是不知晓,乾元帝才会觉得奇怪,倒是顾嘉荣这般坦荡荡的,让他觉得喜欢。 赵宜上前低声将顾宣和的情形说了一遍,让顾嘉荣听的心都揪起来了。 原本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的顾宣和看到了顾嘉荣,竟是猛地睁大了双眼,使劲的抬起肉呼呼的双手,张开小小的手掌做了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等自己落入顾嘉荣宽厚温暖的怀抱之后,顾宣和立刻咧开小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声音小小的,细细的,透着十足的委屈。 他好饿好饿,而且还口渴,他要回家。 “平安乖,不哭不哭,男子汉大丈夫的不当泪包。”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顾嘉荣几乎是手足无措的轻轻哄起来。 哄了好一会儿,顾宣和终于不哭了,开始吃奶,顾嘉荣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儿子,笨手笨脚的,乳白色的奶汁沾满了顾宣和整张小脸。 乾元帝看的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样子,心里头酸涩不已,这个小没良心的,前不久还握着朕的手呢,现在就要找爹爹。 “皇上,小公子怕是想父母了罢,若是皇上想念了,召进宫里头住上一阵子便是。”赵宜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让顾宣和回府比较好,若是今后继续这般下去,乾元帝非得被这小祖宗给熬白了头发不可。 乾元帝不甘心,可是顾宣和十分的不给面子,只要一离开顾嘉荣的怀抱,他就开始哭闹起来,连刚刚吃进去的乳汁也呕了出来,竟把自己折腾的凄凄惨惨的。 连自己也不要抱吗?乾元帝有些心灰意冷,双眼闪过一阵恼怒,赌气想,你既然不要朕,那朕也不留你在宫里,滚回你的国公府。 虽说这么想,等顾嘉荣抱着孩子离开皇宫的时候,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好几辆马车,不止有伺候顾宣和的宫女奶娘,还有日常惯用的小床、被子、摇篮、衣服、玩具……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 甚至连平日里为他诊脉的太医也被一同打包送到了定国公府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25 顾嘉荣动作轻柔的抱着儿子,用一方素纱帕子覆盖在襁褓上,遮挡住徐徐吹来的微风,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待出了宫门,定国公府的侍卫正守着一台轿子,看到他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忍不住双眼一亮,忙迎了上去。 “待会儿走了平稳些,平安正睡的香甜。”匆匆吩咐了一句,顾嘉荣庆幸今天是坐着轿子来上朝,若是骑马的话,还得去寻马车,免得颠簸到了平安。 “国公爷,奴婢来服侍小公子。”一贯伺候顾嘉荣的奶娘上前两步,微微屈膝,口气十分小心的询问,想要抱着顾宣和回府,生怕自己哪里不周到。 “不用,你且跟着回府。”顾嘉荣瞟了她一眼,又调整了一下抱着的力度,一旁的侍卫掀开轿帘,他便护着儿子钻了进去。 奶娘见状,心里松了口气,看起来这定国公倒是个宽厚的,以后再定国公府的日子应该不难过。 四个大力轿夫扛起轿杠,马车宫人井然有序的跟在轿子后面,朝着定国公府缓缓前行。 这一场面被京城不少人家看在眼中,定国公幼子深得皇上宠爱的传闻一直都没有停歇,瞧着这情形,莫非是皇上腻了,将那幼子放出宫? 定国公府里,庄幼菡正在料理府中的事宜,几个管事听了吩咐之后便步履轻快的离开主屋,偶尔能听到几声喧闹却并不嘈杂,只是门口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丫鬟掀开了帘子,满脸喜色:“夫人,国公爷派人来传话,小公子回来了,让奴婢先来给夫人报喜。” 一听,庄幼菡顾不得在场的几个管事,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的平安终于回来了,会不会瘦了?有没有饿到?哪怕顾宣和所在的地方是皇宫,做母亲的仍然是放心不下。 丁嬷嬷挥挥手让那几个管事退了下去,这才扶着庄幼菡的手臂,轻声道:“夫人,国公爷这会儿怕是还在回府的路上,不若先将小公子惯用的物什准备好,待会儿也好让小公子好好休息。” 恨不得亲自跑到门口等待自己儿子的庄幼菡听到嬷嬷的劝解,只好停下了脚步,口中连连点头:“对,对。过了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平安长大了多少,府里有的那些东西他可还用的惯。” 一边说一边指挥着侍女忙活起来,顾宣和的房间本就在主屋里,用隔门隔出一间来,里面放着宽大的婴儿床,桌子椅子都将棱角磨平,打磨成光滑的圆角,地上铺着柔然的地毯,帐幔垫子重新换上,都选的是鲜艳的颜色,那些细小的东西统统收了起来,直换到堪堪满意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通报声,却是定国公回来了。 庄幼菡立刻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果然看到顾嘉荣抱着一个襁褓大步进门:“幼菡你快来,小平安回来了。” 小心的接过襁褓,掀开蒙着的那一层素纱,里头的小宝宝正闭着双眼,睡得正香,任谁哭闹绝食了一天时间,都会累的。尤其那轿子抬得又稳当,略带一点轻轻的摇晃,只让顾宣和支撑了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将脸颊贴了过去,庄幼菡满眼都是心疼,忍不住的说:“怎么感觉平安痩了些,是不是没好好吃奶?” 她心中不满,却不敢说乾元帝的不是,只嘟哝了一句便住了口,剩下的便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拥着庄幼菡走进屋子里,几个服侍的侍女立刻端上了两盏热茶来,庄幼菡看着一旁莲花黄铜香炉,几缕馨香袅袅升起,下巴微微一抬:“将香炉熄了,这味儿太浓。” 侍女将香炉撤了下去,丁嬷嬷暗自记下了,该重新配些对小公子无害的熏香来,这都快到小暑了,蚊虫也多了起来,不熏一熏,晚上可睡不好。 “娘亲,小弟弟回来了是不是?”随着一句问话的声音,顾蕙蓁掀开了帘子,步履急促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虽然还扎着垂髫分肖髻,上面簪着粉色的绢花,花蕊用宝石制成,越发显得娇俏明媚。 “怎么跑这么急,跌倒了可怎么办?”瞧着女儿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也多了几颗汗珠,庄幼菡忍不住轻轻的责备了一句,随机稍微迈开一点手臂,让凑上来的顾蕙蓁看的更清楚一些。 顾蕙蓁不以为意,在整个府里,她就是大小姐,那些个下人敢说什么呢?乱嚼舌根的下人早就被打发走了。至于出门在外的,她自然是最优雅矜贵的定国公嫡长女,这就足够了。 仔细的端详着小弟弟,看得出弟弟比去皇宫的时候多长了些肉,气色也好,只是每次听到皇宫里传来弟弟又生病的消息都觉得心惊肉跳,现在亲眼见到了,也就松了一口气:“小弟弟真乖,睡得跟个小猪似得,就是还不够壮实,要真跟小猪一样胖乎乎的就好了。” “你这孩子,哪有拿自己的弟弟跟小猪比的。”庄幼菡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顾蕙蓁的额头,顾蕙蓁皱了皱鼻子,她觉得她说的没什么不对。 “哥哥这会儿还在念书呢,等到下学的时候回来,知道弟弟回家一定高兴。对了,娘亲,春颐院虽然收拾好了,但是弟弟那么小,可不能住在那儿。”顾蕙蓁左右环顾了一下,操心起顾宣和的住处来。 “春颐院只是暂时预备下,平安搬进去还得好几年呢。现在他跟我住里屋。”庄幼菡含笑看着女儿关心的样子,心里赞许不已。 正说着,一个侍女掀开门帘进来,回话到:“夫人,那些马车上的箱子已经搬到了院子里,还有随着国公爷一起回府的太医、奶娘、宫人,该如何安排?” 庄幼菡一愣,顾嘉荣语气淡淡解释:“是皇上一同赐下的人,在皇宫里就是她们照顾的平安。” 原来如此,看起来皇上对平安确实看重,这般想着,庄幼菡望着女儿,嘴唇一掀:“那便由蓁儿来安顿这些人吧,丁嬷嬷,你随着蓁儿一同去。” 顾蕙蓁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娘亲是为了让她练练手,处理人情世故,丁嬷嬷跟着正好可以教导她。站起来朝定国公和庄幼菡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退了出去,丁嬷嬷跟在她身后。 望着女儿沉稳的背影,庄幼菡感叹了一句:“蓁儿真的是懂事许多,人也稳重玲珑不少。” 顾嘉荣静静的抿了一口茶,女儿懂事了也好,若还像以前那般懵懂天真,那以后的成长就更加惨烈。 知道丈夫本来就是多话的性子,庄幼菡又摸了摸儿子睡得香甜的小脸蛋,才想起来问顾嘉荣为什么乾元帝突然将孩子送了回来:“荣郎,皇上怎么突然好好的将孩子送回来了呢?可是平安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认真的想了想,顾嘉荣觉得乾元帝的表情与其说是不高兴,更不如说是恼羞成怒,若真是生气就不会还命令宫女为平安沐浴,直洗的香喷喷的才将他们父子扫地出皇宫了。 其实,乾元帝还真是性子别扭,他都没计较抢儿子这事儿呢。 “这个啊,因为平安想你这个娘亲了,哭闹着不吃奶,乾元帝没法子了,才放出了宫的,才听到要回家,小平安就乖乖吃奶了。”顾宣和这番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却是叫庄幼菡心花怒放,美滋滋的又低头亲了亲儿子粉嫩嫩的脸颊。 “那今儿不是早朝吗?荣郎是怎么知道平安不吃奶的?”将儿子的小脸蛋亲的通红,顾宣和被打扰的很不满的发出幼嫩的哼哼声,庄幼菡才停了下来。 端着茶的手顿了一下,顾嘉荣才慢吞吞的开口:“今天皇上罢了早朝,我正想着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有个侍卫传来消息,平安绝食一天了。我心里担心,才求见了皇上,后来才知晓是皇后娘娘透露出来的信儿。” 庄幼菡正解开襁褓,弯腰将孩子放进摇篮,替顾宣和拉上了薄薄的一床小被子,闻言错愕的抬起头来:“是皇后传信儿来?她又想做什么?” 庄幼菡心里头很矛盾,对于这个姐姐,她心里头是真心敬爱着的,若不是皇后打小便护着她,她又怎么可能平安长大,还顺利的嫁给了顾嘉荣,否则的话,当初早就被那继母送去给一个老头做填房了。 只是要让她原谅皇后的所做作为,她却做不到平安还那么小,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皇后怎么忍心在他身上纹上刺青呢。 将妻子的为难看在眼中,顾嘉荣放下茶盏,搂着庄幼菡的肩膀,口中安慰:“这一次确实是皇后帮忙报信,库房里有一枚九珍雪莲果,最是珍贵不过,送去给太子,便当我们承皇后这份情。” 顾嘉荣却是知晓,最近皇后在皇宫中可是低调安分的很,做出这举动是为了修复与定国公的关系,只可惜,迟了。 “荣郎做主便好。”庄幼菡点点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散去了眼中的郁色。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顾嘉荣便先去书房忙自己的事儿,庄幼菡则在等着顾蕙蓁。房里的大丫头捧着一个如意细莲纹白瓷碗进来,里面是香甜的红枣莲子汤,庄幼菡看了看,指着说道:“再盛一碗来,给蓁儿。” 说话间顾蕙蓁就掀开帘子进来,嘴里笑道:“娘亲留了什么好吃的给女儿?” 后面跟着丁嬷嬷,却是带着满意的神色,暗自朝庄幼菡点了点头,随即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外头正热呢,快喝一口莲子汤解解暑。”庄幼菡含笑着看着顾蕙蓁端庄的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放凉的甜汤。 待顾蕙蓁喝了两口,又用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才对庄幼菡回话到:“娘亲,那些个东西我捡着现在能用的给弟弟送过来,到底是皇上赐下的,里面有一株迎凉草,碧绿异常。弟弟身子骨娇弱,不能用冰盆,将这草挂在窗棂间,自有凉风徐来。其余暂时不能用的,我便先登记在册,收拢放进库房里。” 庄幼菡听这女儿不疾不徐的安排这些事宜,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蓁儿考虑的倒是周到。 “那位儿科徐太医我安排在夏晔院中,那儿正是在外院,距离不远不近,只要弟弟有个头疼脑热的,太医来的也快。剩下的四个宫女和奶娘,弟弟身边已经有了贴身伺候的人,便让她们领一等丫鬟的份例,住在春颐院罢。奶娘是皇后娘娘特地为弟弟寻来的,咱们也不好推辞,让她在春颐院管事儿,待弟弟住在春颐院的时候,便由她们伺候着。”顾蕙蓁有条有理的将自己怎么安排的一点一点的告诉庄幼菡。 听到对那奶娘的安排的时候,庄幼菡暗自点了点头,反正她是怕了,到底还是用定国公府中的人伺候平安,知根知底的她才安心。 反正平安一直都是跟她住,待过一两年,平安断奶之后,便多出些银子,将那些个人打发了便是。 “蓁儿做的很好,别忘了叮嘱管事好好的盯着那些人,另外,在衣食住行方面可以优待一些,总之,皇上赐下的人,咱们也给他们几分脸面。”庄幼菡又补充了几句。 顾蕙蓁点头称是,母女两又亲亲密密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儿,一直到了用午膳。 甜甜的睡了一觉,顾宣和睁开双眼的时候只感觉是神清气爽,懒懒的抬起手臂来,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张开小嘴巴哼哼了两声,表示他想要嘘嘘了。 “弟弟,你可醒了,是不是饿了?”他睡着的小床边上立刻就凑过两个小脑袋来。 顾蕙蓁和顾宣昊两个扒拉着小床的围栏,低着头研究睡醒的小弟弟是要干什么。 “啊啊啊”顾宣昊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歪了歪脑袋,睁着眼睛看着哥哥和姐姐,这两个人要干什么?奶娘快来,他想要尿尿了。 “弟弟的肚子鼓鼓的。”顾宣昊探出手,摸了摸那软绵绵的小肚腩,顿了一下,又继续摸啊摸的:“弟弟的肚子怎么这么软,比嫩豆腐还软。” 你现在就在吃我的豆腐好不。顾宣昊眼角抽搐了一下,努力用小手拍开了顾宣和的手掌。紧接着有种憋不住的感觉,立刻大惊失色的叫嚷起来。 嫩嫩的叫喊声把一旁的顾宣昊和顾蕙蓁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连忙叫了一声:“娘亲,弟弟不舒服。” 顾宣和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这兄妹了,他只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双腿之间流淌出来,蔓延到身下的软垫子,一大滩湿漉漉的触感告诉他,他没憋住。 僵硬着身体,默默的抬起小肉爪子使劲的抓住小被子,用力拉起,遮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呜呜呜,尿床了!他的一世英名毁了。 “怎么了?”庄幼菡走了进来,就看到小儿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两个小爪子还使劲的抓着被子边缘,好像是不愿意见人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捏着顾宣和的拳头,将被子从他的手里拽了出来,提起被子来,露出了一张比那苹果还要红火的小脸来,大眼睛眨呀眨的,一副很害羞的样子。 目光往下移动,垫在身下的垫子被淋湿成了深色的,显然是尿床了。 “原来弟弟尿床了啊,难怪不好意思。”顾宣昊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他一定要记住,等到弟弟懂事了,就可以嘲笑弟弟了。 顾宣和默默的抬起手来,狠狠的拍了顾宣昊一巴掌之后,默默的用小手捂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若不是这小子来不停的摸他的肚子,他没憋住,怎么可能尿床! 该死的婴儿本能,就只能吃喝拉撒! 小巴掌肉呼呼的,打在手臂上一点都不疼,顾宣昊还回味了一下:“这巴掌力道太轻了,再重一点就舒服了,弟弟的手真嫩,特别软,抱着弟弟睡觉一定很舒服。” “平安还小呢,昊儿小时候也尿过床。”庄幼菡一点都不嫌弃的将顾宣和抱了起来,同样轻轻的嘲笑了一下长子。 顾宣昊同样红了脸,娘亲干嘛翻旧账,他才没有弟弟这么笨呢。 伶俐的侍女已经准备好了浴桶、温水、毛巾等物,又将窗子关上,拉起了遮挡的屏风。 顾宣昊和顾蕙蓁跟着庄幼菡走进内室,贴身伺候的侍女上前来,接过顾宣和,放在一旁的软垫上,动手脱掉他的里衣,露出了光溜溜的小身子,雪团子似得,比羊脂白玉还要润上三分。 “弟弟怎么这么白呢?”顾蕙蓁颇为嫉妒的摸了摸顾宣和雪白白的肌肤,竟然比她这个女孩子还要白,老天真不公平。 庄幼菡忍不住失笑,看着侍女用手托着顾宣和的小脑袋,将他整个人放进浅浅的浴盆里。被温热的水浸泡着,顾宣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小脸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弟弟的这儿真小,是不是因为生病了长不大?”顾宣昊很严肃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小鸟鸟,疑惑的抬头问庄幼菡,他的就比弟弟的大。 “噗嗤”几个伺候的侍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相互看看,脸庞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混蛋哥哥,怎么说这些话?我先回去了。”顾蕙蓁同样脸红红的,狠狠的拍了顾宣昊一下,跺了跺脚,风一样的跑出了内室。 被打了皱巴着一张脸,顾宣昊抬起手揉着肩膀,妹妹这一下打的还真疼。 真是的,他明明是为了小平安好,如果小鸟鸟以后出问题了,那可怎么办? “昊儿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你弟弟好的很。”庄幼菡忍不住推了推顾宣昊,真是,竟然问这样的事情。 顾宣和面无表情的望了望刚刚被人猥~亵的小弟弟,抬起小手握成拳头使劲的一砸,狠狠的拍打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泼了顾宣昊一身的洗澡水。 “啊。”了一声,顾宣昊连蹦带跳的退了两步,他忙用手抹了抹脸,洗澡水进眼睛了,好疼。又看着弟弟张牙舞爪,准备继续再泼他水的样子,好像嘲笑弟弟很没有兄长风度啊。 不过,这是弟弟的洗澡水,刚刚弟弟还尿尿了……脸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发青。 “我回去换衣服了。”挺直了腰板,保持着世家子弟那气派风度,顾宣昊有些僵硬的向庄幼菡告退。 瞧着长子落荒而逃的架势,庄幼菡掩唇一笑,伸出洁白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你这小家伙,倒是记仇的很。” 回应她的是儿子一串清软稚嫩的笑声。 定国公府里其乐融融,可是在乾清宫伺候的宫人恨不得缩成一个隐形人,免得面对帝王心情不好的怒火。 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往日最喜欢的君山银针,却觉得不是滋味,狠狠的发作了一番泡茶的侍女之后,越发觉得心情烦躁。 赵宜颇为苦恼的望着乾元帝,不要说皇上,其实连他都有些不习惯。小公子在的时候,乾清宫里总能听到一声声稚嫩的咿咿呀呀,又乖巧懂事的只叫人心里都软乎成春水一样。 没了小公子,一下子就冷清起来,唉。忍不住同情的瞟了乾元帝一眼,其实,皇上这是吃醋了吧。 本想着小公子回到定国公府定然不习惯,若是哭哭闹闹的话,那皇上自然有借口重新将小公子召进宫来,没想到,那孩子可是好吃好睡的很。 皇上也不想想,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呢?跟一个孩子计较,忒丢分了。 挥挥手将那双腿颤抖的小太监打发了出去,赵宜上前两步,躬身说道:“陛下,再过两日静远大师便该回到京城了。奴才忘记告诉定国公,带小公子去请静远大师算上一算的事儿,您看这该怎么办?” 哼,嘉荣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连平安的事儿都不上心,如果没有朕在,他哪能周到照顾平安呢。 罢了,罢了,朕堂堂天子,跟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计较什么,乾元帝心里默默的暗忖,顿时觉得自己十分的宽宏大量。 赵宜朝乾元帝望去,只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最后眉眼放松下来,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一下子心情就变好了? “这事儿先不用跟嘉荣说,待静远那和尚回来之后,朕亲自领着平安去护国寺。”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虚咳了一声,乾元帝随机正色看着赵宜,满是慈爱。 “奴才记下了。”赵宜见乾元帝心情转好,也就不会追根究底,反正,只要皇上心情好就行。 不过,皇上对那孩子,还真是十分的上心呢,估摸着,连太子都比不过。 想到这里,赵宜随机觉得自己想多了,皇上对太子那并不是能用宠爱来说,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帝王对储君的严格要求。 两者,可没有可比性。 乾元帝几乎是数着指头过日子,等得到静远大师到达京城的密报的之后,立刻就吩咐下去,收拾了不少婴儿用的东西。早些时候顾宣和穿的用的玩的都被送去定国公府上了,这些是他特地吩咐新做的。 这天正好不用上朝,庄幼菡命人背下马车,准备出门到护国寺上香,为顾宣和祈福求保佑。一大早的那些个下人就行动了起来,做足了准备。 顾宣和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吃饱喝足之后乖乖的不哭不闹就够了,而他也终于看到了另外一个庶女,顾蕙晚,也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 他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定国公府还真算得上人口简单,上头没有祖父母约束,母亲只用管家就够了,生下顾宣昊和他两个儿子,一个嫡长女顾蕙蓁。 余下两个皆是庶出的小姐,乔姨娘所生的顾蕙宁和卫姨娘所生的顾蕙晩。 顾蕙晩比起明艳大气的大姐以及娇美精致的二姐来说,则显得有些眉眼平淡,虽然也是一个清秀佳人,但是却并不打眼,说起来,也就当得一个温柔可人。 不过他也只匆匆的看了一眼,庄幼菡紧张幼子的很,压根就不带他见外人,连那些个姨娘庶女来请安的时候,都见不了顾宣和一眼。 准备好了看似低调不显眼实则舒适异常的马车,庄幼菡点了好几个丫鬟婆子以及一队护卫,带着所有的孩子准备上路前往护国寺的时候,顾嘉荣面带怪异的跨进内院,只说乾元帝来了,要带着顾宣和去隐灵寺。 “皇上要带平安到隐灵寺干什么?”庄幼菡面带诧异,护国寺也就罢了,隐灵寺可是离得很远,而且还在陡峭的山崖之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谓凶险。 “据说静远大师正在隐灵寺中,皇上准备带平安去见上一见。”顾嘉荣低声的解释,松开眉头轻声提议:“机会难得,不若你带着孩子们去护国寺祈福,我跟随皇上去隐灵寺,放心,我会保护好平安的。” 站在一旁的顾蕙蓁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瞳孔猛缩,连忙上前两步轻轻的说:“娘亲,既然父亲这么说也有道理,静远大师一直都在外云游,寻常人都难以见到,到护国寺祈福可以另外选个日子再去。为了弟弟好,就让弟弟去吧。” 她记得静远大师最出名的除了讲经念佛普度众生之外,一身医术同样话的那个方向,却叫顾宣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孩子的眼神,竟是带着暴虐的戾气,漆黑幽深的看不到底,哪怕这孩子长得挺可爱,可是只要一接触到那双眸子,竟叫人心底不寒而栗。 见顾宣和呆呆愣愣被吓住的样子,他忍不住双眼闪过一丝黯然,垂下了眼帘,小心的后退了一步,离顾宣和远了一些。 被这男孩的动作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顾宣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久了也没什么,就是这眼神天生冻人,叫人心底凉飕飕的。 “呀呀”朝那小男孩挥了挥手,顾宣和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男孩子瞪大了双眼,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伸出了手指头,一下子就被握住了。 那么软,比棉絮还软呢。手指的触感传到了心底,小男孩忍不住也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耳朵尖悄悄的红了。 “难得这孩子喜欢严川。”坐在石凳上的静远露出一个笑容来,嗓音带着一种清净悠远的声调,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叫人不由自主的平和宁静下来。 乾元帝对旁的小孩没有兴趣,顾嘉荣却意外的多看了两眼,随即双眼闪过一丝怜悯。 “大师,平安这孩子自从出生便大病小病不断,还请大师慈悲,替他算上一卦。”顾嘉荣双手合十的施了一个佛礼,带着十足的诚恳。 静远微微叹息了一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手腕处肌肤凸起,不停的在游动,看着就好像一只虫子在里面乱窜一样。 不是看着好像,而是确实有一个蛊在他的身体里,几个月前他在南疆苗寨之中,拒绝了一个妙龄少女的求爱,便被那女孩的哥哥暗中下了蛊毒。这蛊毒竟是传说中的蛊王,最是厉害不过,连苗寨中的寨主都束手无策。 既然苍天注定他该到了圆寂的时候,静远便赶回京城,回到灵隐寺静静的等待着坐化。 既然这孩子能在他死前与他相见,到底算是缘分,他出手算上一算,也未尝不可。 “师父,您的身体……”严川听到顾嘉荣的请求,忍不住上前一步,面带担忧的看着静远大师。 “不妨事,我只看替他看一看面相而已。”静远微微一笑,看相却是不必要肌肤触碰。随即低头细细的端详顾宣和的长相。 仔细看来,却有些惊讶,这孩子原本是早夭之相,只是却眉间凝着一缕源源不绝的生机,让这个孩子笼着一股福源之气。 许久没有见到这般奇特的面相了,果然如同他刚回京城的时候所听到的传闻一般,这个孩子是个有福的,静远心中感叹。 “定国公不必过于忧心,这孩子命中带福遇贵人,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剩下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这孩子的红鸾星动,却是同为男性。 既然占了如此福源,上天便绝断了这孩子的子嗣,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乾元帝听的一挑眉头,命中遇贵人,天底下还有比朕更大的贵人吗? 顾宣和一双润润的眼睛呆呆的盯着静远大师的手腕,他刚才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游动,难道是他眼花了吗? 啊啊的叫嚷了两声,顾宣和挥舞着小手,正好擦过静远的肌肤,叫静远吓了一跳,身子朝后避了一避。 随即脸色大变,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的手肘撑在石桌上,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左手狠狠的掐住右手的手腕,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猛地抬头:“快走!” 为什么身体内部的蛊虫会躁动起来?静远冷汗津津,他死了没什么,若是乾元帝有个意外,那便又是一场浩劫。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变故弄得有些怔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只看到静远和尚的手腕处猛地出现了一个血洞,紧接着一只泛着血色,好像用红玉雕刻成的虫子钻了出来,速度极快的掠到了顾宣和面前。 静远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奋力的伸出了手掌,想要抓住那虫子,却是慢了一步,虫子快速的蠕动着,爬到了顾宣和的手掌处,正准备朝着里面钻进去。 它感觉到了一股十分纯净又强大的力量,就在这个身体里面,只要吃掉他,就能再一次的进化。 “平安!!”顾嘉荣只看到空中划过一道红光,一只可以称得上漂亮的虫子却爬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叫他瞠目欲裂! 顾宣和被手掌中虫子的触感弄得毛骨悚然,条件反射的五指握成拳头,只听到啪啦一声响,他手中的虫子被捏得爆裂开来,猩红色的汁液四溅,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流淌出来。 哇哇哇,用力甩着小手,想要将沾在他手掌上的一团粘液给甩掉,顾宣和委屈的大哭起来,好恶心好恶心! 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寺庙里只听得到顾宣和嫩嫩的哭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26 在场的人都有些怔忪,顾宣和见没人搭理他,手掌中那黏腻的触感怎么都甩不掉,而且还带着一种火烧一样的疼痛,肌肤被这股灼热的感觉慢慢的渗透,身体中的异能欢呼雀跃着将他掌心中的毒慢慢的吸收进入他的身体里面。 原本红如火的虫子尸体以及粘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褪去颜色,变得发白,顾宣和一下子就噎住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却不在哭泣,而是瞪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巴掌。 从手掌传来的感觉就可以知道,这虫子是有毒的,而且毒性还很大。努力的吸了吸鼻子,顾宣和这下子不敢哭了。 “妹妹的手有没有受伤?”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川,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顾宣和肉呼呼的手腕,满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他记得这虫子在师父身体肆虐的时候,师父每每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全身抽搐,失去力气不能动弹,待一波痛楚过去之后,师父整个人都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宣和将手挥开,不让这个小男孩碰到自己的手掌,怒瞪了他一眼,都说了自己是纯爷们,听不懂人话吗? 见这可爱的妹妹不让自己触碰,还冲自己愤怒的啊啊大叫,严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是还是执着的想要拉住顾宣和的手,看一看那蛊虫。 妹妹那么小那么可爱,粉嘟嘟的一团,让他想起曾经吃过的糯米团子,软软的简直可以捧在手心里。没想到妹妹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那虫子捏死了。 这样师父就不会每天都疼的不能入睡,严川这么一想,立刻就高兴起来,只是明明脸上露出的是笑容,却显得他更加的煞气四溢。 顾宣和瞪着这个不知死活又要来捉自己手的家伙,拼命的挥着手,去去去,别碰我。 听到他稚嫩的叫声,旁的人才清醒一样,静远大师因为身上的蛊虫被吸走,虽然还残留些许蛊毒却已经有了不少力气,支撑起身体,立刻叫了一声:“严川,你先退后。” 边说边大步绕过石桌来仔细的探查顾宣和身体的情况,只是双眼还完全掩饰不在的震惊,他确定刚才没有看错,那蛊虫确实是被这只稚嫩娇软,轻轻一握都像是会被折断的小手给捏爆的。 一旁的乾元帝已经变了脸色,能钻进人身体里的虫子,而且对比刚才静远痛苦的神色,他几乎就已经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远在南疆的蛊虫,他以为只是谣传王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静远,那是什么东西?”顾嘉荣怒火冲天,顾不得发火,只忙低下头,伸手就想要抓住顾宣和不停挥舞的手臂,想要仔细的看清楚,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受伤。 顾宣和哪里敢让顾嘉荣摸到自己的手,这虫子毒性这般强烈,要是传染到父亲身上,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只是身为一个上过战场的男人,顾嘉荣的动作可比他迅速多了,顾宣和只来得及用另外一只手挡了一下。 绝不能让他们碰到自己还在发烫的手,眼看就要被抓住了,情急之下顾宣和猛地又将手掌握成的小拳头,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等等,刚刚这只手捏死了一只虫子!捏死了一只虫子!恶,他要吐了! 想到这里的顾宣和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茫然的望着弯腰来检查的静远,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 一着急顾宣和就控制不住婴儿本能的想要哭,偏偏小拳头堵着整个嘴巴,怎么都拽不出来,只能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乖乖,没事的没事的。”乾元帝望着顾宣和这般惹人怜爱的样子,心都要化了,连声安慰,一边安慰一边想要将顾宣和的手拉出来。 几个人都围着顾宣和,严川被挤了出去,只看得到几个大人伟岸的后背,努力踮起脚尖来,却看不到可爱的妹妹,只好默默的离开,失落的转身朝寺庙后头走去。 静远小心的捏住顾宣和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拳头从嘴巴里拉出来,只是顾宣和却不配合,嘴里呜呜咽咽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声,牙床却死死的卡着那拳头。 偏偏他不敢用力,这个孩子是在太小了,这么柔弱稚嫩,完全不同于养在他身边皮实健康的严川。 三个大男人围着顾宣和,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投鼠忌器,顾宣和一点都不配合,他们完全拿他没有办法,急的连汗珠都冒出来了。 别说他们满头大汗,顾宣和也累的很,本来心里头就直犯恶心,还得强忍着那一波一波涌上来想要呕吐的欲~望,更别提嘴巴张开时间久了,腮帮子又酸又涩难受的很,唾液不受控制的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等过了快一盏茶的功夫,顾宣和发觉手掌心那股滚烫的触感已经消失了,那条虫子的毒素全部已经被吸收到他的身体里。 慢慢的将拳头从嘴巴里拔了出来,肌肤上全是亮晶晶的口水,顾宣和立刻抑制不住的想要呕吐,只是胃里的乳汁已经被消化的差不多了,只呕出了几口酸水。 “静远和尚,快给平安看一看。”乾元帝几乎是冷冷的望着静远,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就只有静远最为精通医术,为了顾宣和的身体着想,乾元帝忍耐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对静远下达命令。 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静远和尚捏住顾宣和湿漉漉的小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的掰开那顾宣和软软的手指头,掌心里那只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蛊虫已经被捏的稀巴烂,混杂着浆液口水粘在那小小的掌心上。 静远的手指捏住顾宣和的手腕,却诧异的睁大了双眼,这个孩子身体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只除了脉搏的跳动有些激烈,让整个人显得很兴奋。 啊啊啊,顾宣和挥舞着手,他早就受不了手心中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触感,快将他的手擦干净。 他竟然从这孩子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厌恶,用袖子细细的擦干净顾宣和的手心,静远抬起头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孩子的身体从脉象看,并无大碍。” 边说,边从心底松了一口气。望着顾宣和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感激,虽然他确实认命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是现在能活下去,他真的从心底里感激顾宣和。 虽然用袖子擦过,但是顾宣和还是觉得全身不对劲,特别是嘴巴里,一股特别奇怪的味道,他要漱口,要洗手! 啊啊啊的叫嚷着,就算在人面前显得很失礼,顾宣和还是努力的吐了两口口水出来。 “师父,我烧了热水,给妹妹漱口洗手。”严川端着一个盆热水从庙里走了出来,将木盆放在石桌上,又掏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棉布手帕,满含期待的望着他们。 顾宣和立刻目光热切的努力转向说话的严川,这小子太上道了,那就暂时不计较他叫自己妹妹了。 乾元帝制止住了静远想要为顾宣和擦脸的动作,自己挽起袖子,将帕子浸了热水,缠住食指和中指,小心的探入顾宣和的嘴巴里,为他擦拭整个口腔。 很配合仰着小脑袋,张开嘴巴,擦了三次之后,顾宣和终于觉得嘴巴里的味道淡了许多。又主动的抬起小手来,冲乾元帝咿咿呀呀的叫唤着。 严川站在一旁颇为嫉妒的望着乾元帝,他也想为妹妹洗手呢。 将顾宣和擦拭的干干净净之后,乾元帝才丢下帕子,抬头冷冷的望着静远和尚,声音带着冻人的寒气:“刚才那是一条虫子罢?你最好给朕说清楚?” 静远面露一丝苦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念了一声佛,才将那虫子的来历娓娓道来,哪怕他的嗓音温润空灵,只是这样凶险的事儿听得在场的人都心惊肉跳。 竟然真的是南疆的蛊虫! “那方才平安捏死的就是你中的蛊虫?那今后对平安的身体会不会有妨碍?”顾嘉荣一听,立刻就急了,平安怎么三天两头的遭难呢? “不会,据贫僧所知,南疆的蛊术,只要蛊虫一死,便不再有威胁,而且小公子福缘深厚,竟能克制住蛊毒,也是贫僧没有想到的。”静远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的解释。 让一旁的乾元帝和顾嘉荣心里一松,平安没事就好。 严川听到静远唤顾宣和为小公子,有些呆滞的盯着顾宣和看了半响,随即受伤一样的瞪了顾宣和一眼,骗人,这么可爱的小宝宝怎么会是小弟弟呢? 顾宣和被瞪的莫名其妙,他疑惑的发出了一声咿呀,明明他都没有找这小子算账呢,竟然仇视他。 端起水盆,严川伤心的跑回了寺庙里。 因为这一番变故,乾元帝便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他朝静远略一点头,淡淡的开口:“明日朕派人来接静远大师进宫,为太子诊治。” 静远才刚刚回京城,并不知道太子中毒的消息,听到乾元帝这般命令,本着慈悲心肠,又念了一声佛号:“贫僧遵命。” 顾宣和诧异的仰起小脑袋望着乾元帝,明明可以让这个和尚进京,为什么要这么折腾的爬山来到这么偏远的寺庙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27 静远见状,知晓乾元帝心中对他有了不满,只得心中露出一点苦笑来,双手合十,正色对顾嘉荣道:“贵公子虽是福泽深厚,八字却略有些轻飘,最容易受到周围人的影响,他身边伺候的人须得挑选无病无灾之人,以免冲撞了小公子。” 顾宣和的心猛的一跳,没想到这和尚竟然能看出有病之人不能靠近他,忍不住涌起些许不安来。颤抖的睫毛遮住水润润的眸子流露的惊慌,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平安是不是冷了?”顾嘉荣见儿子略微颤抖的样子,抬起手来摸摸他的脸颊,果然被山上的微风吹的有些凉。手一抬,站在旁边的侍卫奉上了一条薄薄的被风。 顾嘉荣抖开,将披风围在顾宣和的襁褓上,为他挡住山风。 “另外,小公子的不宜见外人,最好待五岁之后方可出门。”静远取了顾宣和的生辰八字,眼角一跳,表情甚为严肃的告诉顾嘉荣。 “多谢大师,”顾嘉荣听到静远这么慎重,立刻点点头,心中暗下决定,平安不到五岁绝对不让他出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乾元帝也十分的不解,为什么平安不宜出门?他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将平安带进皇宫里养在膝下呢。忍不住皱着眉头,可惜的是静远的师父早早的圆寂,只能听这和尚胡言乱语:“这是为何?” “阿弥陀佛,这孩子太过早慧,却是应了慧极必伤,早早地让他与世俗相染,却对他有妨碍。”静远伸出了一个指头来,轻轻的点了点顾宣和的额头、心脏和肚脐眼,念了一声佛号。 顾宣和只觉得猛地精神一震,一股柔和的力量洗涤着他的灵魂,身体和灵魂那种微妙的差异被这股力量连接起来,相互融合,浑然成为一体。没有了那种晦涩感,连身体中运转的异能都显得更加流畅。 这下子,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难道这个和尚看出来,他的灵魂并不是这具身体的?说穿了,他本就是孤魂野鬼,占了这个孩子的身体才得以再一次的活过来。 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如果这个和尚真的将他的灵魂从这个身体里剥离,那他也不会有怨言,毕竟,这几个月算是他占了便宜才得来的。 见这孩子那双比星光还幽远的眸子慢慢的黯淡下去,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认命和坦然,叫静远看的心里头一动。果然是一个纯净清澈的性子,既然上天注定,他又何须干预。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摩挲了一下平安的小脑袋,掏出了一枚金刚菩提子,用红线穿过中间小孔,系在顾宣和的手腕上:“这粒菩提子在佛祖面前供奉很久,能驱邪避祸增吉祥。” 红色的丝线缠绕在顾宣和白玉一样的手腕上,上面穿着一粒金紫色的金刚菩提子,那菩提子竟是二十四瓣的,,摸起来却很光滑,带着一种非金非玉的温润。 “多谢大师。”顾嘉荣惊喜的望着那粒菩提子,真心的向静远道谢,没想到平安竟能得到静远的亲睐,舍得送出这么一粒珍贵的菩提子。二十四瓣的金刚菩提子,寻遍全国寺院也找不出几粒来。 本想请静远大师为儿子点上一盏长明灯,转念又想,真点燃了长明灯,若是不慎熄灭了,那他哭都来不及,便将到嘴巴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静远,南疆人人都会制蛊?”乾元帝突然开口问,若是蛊虫都这般厉害,那…… “请陛下不必多虑,若是蛊虫能轻易制得,南疆之人也不会偏安一隅。据贫僧所知,南疆人能制蛊的,百人至多能有一人,而且蛊虫难以饲养,稍有不慎反会噬其主。”静远轻声的解释。 让乾元帝等人安心不少。 看天色,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天边大朵的云彩被染上了金红色的光晕,长长的光线将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树林间传来鸟儿拍打翅膀的响声,却已经是暮鸟归巢。 乾元帝、顾嘉荣等一行人准备下山,这一次却是换顾嘉荣将顾宣和捆绑背在自己的背上。那些个侍卫早在皇上背人的时候就已经被震撼过了,现在看到这情形反而有种应当如此的感觉。 两个并排走着,正要出那小小的院子,却见那个叫严川小孩子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拦住他们。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挡住他,不让他靠近乾元帝和顾嘉荣,被这个好孩子凶煞的眼神一扫,竟觉得有些发寒。 严川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用右脚用力碾了一下地面,讷讷的说:“师父命我来给两位大人带路,送两位大人下山。” 一边说一边眼巴巴的想要透过两个侍卫之间的身体缝隙,看一看那个可爱的妹妹…… “我们知道下山的路,你快回去吧。”见乾元帝摇摇头,显然不想让他带路,领头的一个侍卫开口说道。 “咦,这条路很陡峭,带着妹妹不安全,为什么不走另外一条?”虽然是一句疑问句,但是从严川嘴巴里说出来,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叫人听在耳朵里感觉特别的冷。 顾嘉荣嘴角抽搐了一下,另外一条是什么意思?他们上山的路蜿蜒曲折又陡峭,稍有不慎便会摔下山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来。 “前面带路。”乾元帝沉默了一下,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一样。 严川疑惑的看了一眼,他刚才好像听到了磨牙的声音。一边往前走一边介绍:“登上灵隐寺有两条路,除了那条特别陡峭的,还有一条就是从护国寺的后山绕过来。” 护国寺?那他们还真的是绕远了。 那严川领着他们从灵隐寺旁边走过去,穿过一片竹林,倒是叫乾元帝和顾嘉荣大为诧异,没想到这山上竟也能长出竹林来。 待出了竹林,便看到一条平缓小路,严川就止住了脚步,伸手指着说道:“从这条路一直走便能到护国寺的后山。” 想了想,他抬起眸子来望向背着顾宣和的顾嘉荣,踌躇了片刻,小声的问:“他真的是个小弟弟,不是小妹妹吗?” 顾嘉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平安虽然长得粉雕玉琢,但是,也不至于被认为是个小女孩啊。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孩子生气,点点头:“是男孩子。” “哦。”失望的哦了一声,严川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来,颇为不舍的递给顾嘉荣:“是祈福香囊,送给妹妹,希望妹妹平平安安的。” 顾宣和趴在顾嘉荣的后背,努力的想要伸长脖子,可惜,亲爹的背太宽厚,什么都看不到。 顾嘉荣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声,别看这严川瞧着满身煞气可怕的很,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童而已,他奶奶怎么舍得。 将那香囊接过来,上面的针脚十分的细致,透着一股檀香味,还带着人体的温度,看得出严川十分珍惜这个香囊。:“我替平安谢谢你。” 严川那骇人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腼腆,妹妹,不是,是弟弟救了师父,他真的想要谢谢妹妹。 目送着这群人越走越远,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转身朝灵隐寺走去。推开寺门,走进大雄宝殿,就看到静远正往佛祖塑像前的油灯里添加香油。 “师父,我把那几位大人送到了竹林边。”严川走过去帮忙点燃灯芯,幽幽的光芒照亮着方寸之地,昏暗灯光下的佛祖带着悲天悯人的祥和,与严川周身环绕的戾气有着强烈的对比。 “不错,过来跟为师一起念经。”静远摸了摸严川的头,带着赞许的微笑,严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寻了一个蒲团跪下,表情肃穆,双手合十。 袅袅的檀香自香炉之中升起,静远整个人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敲着木鱼,一声一声的响声很有规律的响起,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悠远古朴。 静远口中念起的却是往生经,一字一句都带着一股力量,慢慢的,白雾之中一个虚影凝成了一个小婴儿的形态,懵懵懂懂朝着静远飘了过来。 “快投胎转世去吧,你今生却是已经了结。”静远的嗓音带着一股飘渺的气息,那婴儿魂魄笨拙的朝着他鞠了一躬,咯咯笑着消失在空中。 “我佛慈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静远为顾宣和斩断这一条因果,自此以后,那孩子将彻底成为顾宣和。 他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是魂魄附上将死婴儿的身体,而且奇怪的是,那婴儿身体中的死气越来越稀薄,与其说是魂魄附体,更不如说是死而复生。所以他出手为顾宣和定住了三魂七魄,只待五年之后,灵魂与身体完全融合成为一体。 至于那个早夭的婴儿魂魄,却应该进入轮回,却不知道为何徘徊在人间,时间久了,这个懵懂的魂魄便会消散,倒不如他替这婴儿念经超度,让他能顺利投胎转世。 乾元帝等人沿着那条小径,果然到了护国寺的后山,顾嘉荣已经将顾宣和解了下来,抱在怀里。待走出后山,却见一个带着兜帽的妇人,手中拎着一个包裹,带着两个丫鬟急匆匆的准备进入后山,见到他们一群人,忙退到一旁,避让开来。 顾宣和看了两眼,有些奇怪,这妇人何以这个时候才上山?却不愿意多管闲事,继续抱着儿子往护国寺寺门走去。 “我且忘了,陛下,您的马车还在山下呢?”顾嘉荣猛然想起这事儿,开口对乾元帝说了一声。 “无妨,刚刚的时候林统领已经传信儿给候在那儿的侍卫,现在他们应该在护国寺山下。”乾元帝双手负在身后,眼睛微眯,轻描淡写的说。 眉角一跳,既然已经传信了,那顾嘉荣便不再多嘴,至于乾元帝是怎么传的信儿,却不是他应该问的。 刚拐过一个大大的石制香炉,里面的香灰上插着燃烧的香烛,袅袅白烟。便撞见了庄幼菡领着儿子和女儿在丫鬟和仆妇的簇拥下,款款的也朝门口走去。 “荣郎。”庄幼菡惊喜的叫了一声,双眸扫过站在一旁的乾元帝的时候,刚想要叫陛下,却见顾嘉荣暗中朝她摇摇头,遂面带浅笑的行了一个礼,唤了一声:“姐夫。” 顾嘉荣倒是万万没想到巧遇了自家夫人,目光微闪,倒是乾元帝开口:“不必顾忌我,嘉荣你便护着你妻儿先离开罢。” “这怎么使得。”顾嘉荣立刻就摇了摇头,硬是护着乾元帝找到了车架,亲自看着乾元帝登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一角,乾元帝目光颇为复杂的看向自顾自咬着手指头玩耍的顾宣和,良久才轻轻一叹:“既然静远那和尚说平安不宜出门,五岁之前,你莫要领着他见外人,拘在身边好好养着便是。即便是周岁,只需府上办一个便是,其他需要应酬的地方,也不必带着他去” “臣明白。”没想到乾元帝隐隐叮嘱的却是为了平安,顾嘉荣细细打量乾元帝的神色,带着关切和慈祥,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忙应了下来。 放下帘子,马车便平稳的驶向皇宫,顾嘉荣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转身便走向自己的妻子。 一起上了马车,顾宣和舒舒服服的睡在襁褓里,还吐着鼻涕泡泡,庄幼菡张嘴欲问,却见丈夫颇有些疲惫的样子,便心疼的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又从一旁摆放的食盒里取出了四色点心来,让顾嘉荣先垫一垫肚子。 连吃了好几块莲子糕,又饮了两杯茶水,顾嘉荣总算觉得身体舒服了一点,才对庄幼菡说:“待回府我与你细说。” 马车到了定国公府,顾嘉荣亲自扶着庄幼菡下了车,坐上软轿入府,待回到里屋的时候,厨房的管事正好将晚膳摆放好。 只要是待在府里头,顾嘉荣便会同妻儿一起用膳,而庄幼菡并不让两个姨娘在旁边伺候,身边得力的丫鬟那么多,何必让姨娘在自己面前碍眼。 用完了晚膳,庄幼菡将两个庶女打发走,顾蕙宁跨出屋子之后,不经意的回头,看到顾嘉荣因为顾蕙蓁的一句话而哈哈大笑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得又酸又涩,用手轻轻揉了一下眼睛。 果真是嫡庶不同吗?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呀。 顾蕙晚看到顾蕙宁的样子,只微微一笑,递上一块绣着绿竹的手帕,轻声说道:“夜晚风大,姐姐仔细眼睛进了沙子。” 猛然想起这个妹妹就在旁边,顾蕙宁忙露出一个掩饰的笑来,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接过帕子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多谢妹妹关心。” 两个人走出院子,便分开了。顾蕙晚不紧不慢的朝着卫姨娘的小院子走去,出生本就不同,又何必强求反而惹得自己多愁善感呢,做女儿的总会嫁出去,到时候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成。 顾嘉荣将今天的遭遇告诉了庄幼菡,听的庄幼菡只觉得惊心动魄,尤其听到顾宣和捏死一只蛊虫的时候,还特地掰开儿子软趴趴的手掌,左看右看,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若是那蛊虫真这般厉害,哪能叫平安轻易捏死呢。 听到顾嘉荣的决定,庄幼菡也连连点头,为了平安的身体着想,她日后都不会带平安出门,而平安身边伺候的侍女也须得将生辰八字好好再算一算,每过四天便为她们诊一次脉,若是染了病,须得立刻挪出去。 待说最后到严川的时候,庄幼菡竟也叹了一口气,倒是叫一旁的顾宣昊和顾蕙蓁大为惊奇。 “爹爹,这严川莫非有什么来历不成?”相互看了一眼,顾宣和忍不住开口,他还真想见一见那严川是不是真如父亲所说的那般可怖。 一个六岁的男孩子,又能吓人到哪儿去呢。 “难怪我今儿碰到严夫人,她怕是偷偷去看望自己的儿子罢。”庄幼菡想起在护国寺遇到的妇人,忍不住摇摇头,眼中闪过怜悯。 顾嘉荣也想起来,他们走出后山的时候,那带着兜帽的夫人似乎就是严夫人,原来是去看望严川的。 吃完奶的顾宣和也竖起耳朵来,想要听一听那小男孩有什么来历。 “那严川却是严将军的儿子,不过,他却是严将军的嫡长子。”庄幼菡见一双儿女特别好奇的神色,便将严川的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这严川虽然是严将军的嫡长子,可是他出生的时间却不好,正是在闰年七月十五,偏又遇到天狗食月,乃是极阴大凶之时。他母亲怀孕十月,胎位很正,生他的时候竟然难产,勉强将他生下来,没想到竟然是双生子,另外一个孩子早已经是一个死胎。虽然严夫人好运捡回了一条命,却被大夫诊断伤了身子,日后难以再怀孕。 这也就罢了,他刚刚出生,严将军的母亲竟然大病不起,而严将军本人被人弹劾,打入天牢。总之当时的将军府是愁云笼罩,那严老太太便请了一个道士,为将军府驱邪,那道士一见到严川便说这孩子乃是天煞孤星降世,克父克母克亲人。 那严老太太听道士这么一说,本来还不相信,谁知道严川一睁开双眼,那眼睛竟然天生带煞,周身满是戾气,凶残的真像白虎星附身一样。 吓得严老太太竟是要溺死严川,连严夫人苦苦哀求都没用,最后严夫人以死相逼,那严老太太退了一步,便命人将那严川丢出严府,抛到乱葬岗之中,能不能活下,端看那严川的命了。 严老太太想着,一个小婴儿在乱葬岗里,且不说被野兽叼走啃食,也会被冻死饿死。谁曾料想那严川真真是命硬的很,竟是遇到了静远大师。 生性慈悲的静远虽见严川周身戾气环绕,却还是将人捡回了护国寺,寻到了他的生父生母,严老太太扬言,若是送回来,便真的溺死在院子的水潭中。 严夫人没有法子,苦苦哀求静远大师,静远便将严川养在身边,却说他六根未净,红尘未断,只收做俗家弟子。 说来也奇怪的很,严川被送出严府之后,严将军被查明是诬告,放了出来,而严老太太的身体也好了,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只有严夫人为了严川去求严将军。 但是严将军却默认了严老太太的做法,叫严夫人凉了心。严川天煞孤星的名声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严夫人也是好生可怜,如今将军府里住进了一个表小姐,却是严老太太娘家那边的姑娘,前不久刚被抬成了姨娘,听说已经怀上了。整个将军府竟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那严老太太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让娘家姑娘上赶着来做妾,明面上虽没有人说什么,可是暗地里谁不笑话她呢。”庄幼菡摇着头,忍不住为那严夫人惋惜。严夫人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瞧着便是一个通透大方,知书达理的姑娘。 听说那严夫人如今整日吃斋念佛,深居简出,将军府主持中馈的竟是那姨娘。若那姨娘生下儿子,严夫人的日子怕更加难过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那严川真是天煞孤星,送给别人或是养在庄子上便是,那严老太太竟是不给一个婴儿活路。而那严将军竟也没有顾念一点父子之情,也是心狠之人。 一旁的顾蕙蓁听到庄幼菡说起严川,竟是双眼中闪过惧怕,脸色变得发白起来,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葱管似的手指甲掐进手心里,头脑一片晕眩。 竟然真的是那个煞星!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28 顾蕙蓁只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寒,竟是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骨头里渗透出一股股的寒意,让她在炎热的盛夏竟觉得呼吸困难。顾宣和最先发现了这个姐姐反常的样子,姐姐是怎么了?忙朝她伸出手啊啊的叫嚷了两声。 “蓁儿,这是怎么了?怎不停的发抖?”顺着顾宣和的手看过去,庄幼菡忙起身一把抓住了顾蕙蓁的手臂,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面带关切的连连追问起来。 瞧女儿双唇泛白,手一摸她额头,满是冷汗,接触的皮肤竟然凉冰冰的,叫庄幼菡大为着急,连忙唤人请徐太医过来替顾蕙蓁看诊。 机灵的丫鬟忙提着裙摆飞奔了出去,其余的几个丫鬟忙上前服侍顾蕙蓁。 想要露出个笑来安抚自己的母亲,顾蕙蓁发现她做不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牙齿不停的打颤。 心里痛极,庄幼菡忙将顾蕙蓁扶着半躺在软榻上,拉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盖上,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安抚。女儿自从做了那些个梦之后,就变得十分的敏感,又易受惊,让她心里多了一层忧心。 顾宣和虽然想要帮忙,只是看顾蕙蓁的情形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刺激,明显是属于心理上的问题,他的治愈异能却是不起作用。 徐太医背着药箱,心里头一阵阵的泛苦,怎才消停了几日,那小祖宗又生病了呢?他总觉得顾宣和的身体实在是奇怪,好的时候明明壮实的简直能胸口碎大石,可是只要没几日便会染上疾病,娇娇弱弱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待进入里屋一看,才晓得是顾蕙蓁受了惊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顾蕙蓁虽然还是面色泛白,却已经不在发抖,看起来有些虚弱。这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将手搭在帕子上,徐太医一边看脉象一边嘀咕起来,诊脉之后为顾蕙蓁开了一张安神养气的方子。 庄幼菡命侍女下去煎药,丁嬷嬷却是端了一碗温温的桂圆红枣茶,揭开盖子已经捞去了桂圆红枣,只余下透亮的甜汤。 “大小姐,来用一口红枣茶,温温热热的且定定神。”半劝半说的让顾蕙蓁饮了半盏甜汤。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热气滋润了五脏六腑,让顾蕙蓁剧烈跳动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 感觉到一束目光专注的盯着自己,顾蕙蓁抬头,瞧见顾宣和瞪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呆呆的望着茶盏,右手的食指咬在小小的嘴巴里,晶亮的唾液顺着嘴角滑落下来,在空中拉出一条细细的丝线。 如果顾宣和是天生的小婴儿还好,可是作为走遍大江南北尝过各色美食的吃货来说,他已经受不了乳汁的味道了。香香甜甜的味道萦绕在鼻端,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好香好想吃哦。 顾蕙蓁噗嗤一笑,一下子房间里紧张的气息就消散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已经神志安定下来。故意看着顾宣和,当着他的面儿将红枣茶小口小口喝完,看弟弟这幅小馋猫的样子,喝起甜汤来真的很享受啊。 嗯,她决定了,以后就在顾宣和面前用饭吃点心,一定十分的美味。 心情平静下来的顾蕙蓁知道,她不能这么轻易就被脑海中的惧怕所打倒,不用害怕,她已经回来了,未来的一切都会改变,她是这么坚信着的。双眸中的害怕慢慢的消散,坚韧在她眼中凝聚,想通了的顾蕙蓁双眸顾盼神飞,带着奕奕神采。 “小孩子都有这么多口水吗?”顾嘉荣戳了戳自己儿子肉嘟嘟的脸颊,疑惑的问。唔,手感很软啊,再戳戳。 “弟弟好馋的样子,幸好是生在咱们国公府,不然普通人哪里养得起。”顾宣昊一脸嫌弃的样子,嘴里虽骂着弟弟,却从侍女手中抢过手帕,细细的为顾宣和擦干净口水。 他哪里馋了?哪里馋了?乱说!!顾宣和哼哼唧唧的打了自己的哥哥好几个巴掌,顾宣和却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好像是挺馋的,今儿他竟然把虫子往嘴巴里塞。”顾嘉荣竟是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幸好这孩子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心宽的很,回府还能大口大口吃奶。 小小的身体猛然僵硬了一下,顾宣和的胃感觉到一阵抽搐,小嘴一张,吐出了一大口乳汁,喷了顾嘉荣一身。 在胃里发酵过的乳汁带着明显的腥酸味,顾嘉荣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奶白色印记,嗅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好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伸出两个指头拧了顾宣和的脸蛋一下,那嫩豆腐似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通红,带着半透明的样子,似乎还有些肿。 叫庄幼菡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眼波流转的横了顾嘉荣一眼,这么个大男人,竟与一个孩子置气,真是幼稚。 顾宣和继续张嘴打了个嗝,黑宝石一样的眸子望着这一世的爹落荒而逃去沐浴的背影,咧开小嘴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哼哼哼,小爷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那得瑟的小模样,看得庄幼菡心里欢喜,抱住儿子就是一阵揉捏。顾嘉荣沐浴回来,看到的就是母子二人脸颊贴着脸颊蹭来蹭去的亲密劲儿,酸溜溜的冷哼了一声。 “爹爹,娘亲,我有话要对你们说。”一口一口的喝完侍女端上来的药汁,顾蕙蓁将碗搁在一旁的小几上,抬起头正色望着顾嘉荣和庄幼菡。 顾嘉荣闻言,与庄幼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沉声吩咐:“将门窗打开,你们出去,丁嬷嬷,你且守在门口。” 那几个伺候的侍女听到吩咐,略一屈膝,便将窗户打开之后,退出了屋门,远远的避开,只留下丁嬷嬷一个人守在门口。 庄幼菡坐在了软榻上,握住顾蕙蓁的手,轻声问:“蓁儿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来?不用怕,天塌下来有你爹:“皇上有心治疗太子,这我知晓,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将太子搬离凤寰宫呢?如今我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消息,却不能去见上一见。” 想到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乾元帝驾临凤寰宫,没想到他只开口命人将太子抬回了东宫,竟是连话都没与她说上一句,便匆匆离开了。乾元帝竟是冷落她到了这个地步。 或许她该庆幸,乾元帝起码还对太子有几分重视。 “静远大师毕竟是外男,娘娘且忍受几日,待太子痊愈了,自然有的是机会见面。”李嬷嬷自然知晓皇上的心结在什么地方,到底四皇子也是他的儿子。 可他却不想想,他宠幸席柔雅那就贱人的时候,娘娘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谁曾想,席柔雅是没了,皇上却对娘娘有了心结。 且慢慢的等待,只要时间久了,皇上总会想起娘娘的好来。 “我记得前些日子皇上出宫,是为了妹妹的孩子?”皇后放下了茶盏,用手帕按了按嘴角,眼波一闪,突然开口问。 一怔,李嬷嬷想了想,低声回话道:“娘娘想多了,若是皇上真心喜欢那孩子,何不将人养在膝下。老奴估摸着,皇上怕是为了太子出的宫,不然怎么会请到静远大师来为太子治病呢。” 听李嬷嬷这么说,太子在皇上心中分量比顾宣和更重,皇后露出一点满意的笑容来,随即又开口问:“不知道妹妹身子怎么样了?我打发人出宫传召她,被推了好几次,这么久了,妹妹竟然还没有气消吗?” 犹豫了一下,李嬷嬷躬身道:“娘娘,咱们的人见过定国公夫人,只说夫人气色红润,很是神清气爽,并不像是大病初愈。老奴想着,她身上的毒怕是祛除干净了。” 细细的咀嚼着李嬷嬷口中的话语,皇后一下子就冷下了脸,这意思明明白白代表着庄幼菡已经完全康复了,却没告诉她这个姐姐一声。 “到底是生分了。”悠悠的叹了口气,皇后眼中掠过一丝不满,难道庄幼菡不知道太子还病的下不了床吗?这么久了,不闻不问的,是想要彻底与她划清界限? 竟是一点亲情都不顾念,实在是令她太失望了。 “定国公不是奉上了一张方子吗?据说是一位神医替定国公夫人诊脉之后开的药单。只是太医院的太医看了许久,直说与太子病情不符,不敢用药。”李嬷嬷想到那神医就咬牙切齿,既然定国公能够找到这样的神医,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生生让太子病了这许久。 也不想想太子也是她的侄儿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29 抬起手来制止住了李嬷嬷冲口而出的抱怨,皇后摇摇头,叹息了一句:“嬷嬷且住口,定国公献上方子已是难得,妹妹心里到底还是怨着我罢。” 眉头蹙起,隆起尖尖的一点儿肉,当时实在是情况紧急,她也没了法子,才对那孩子动了手。既然妹妹这般紧张幼子,看起来她还须得从那孩子入手,才能修复姐妹之间的情谊。 李嬷嬷心疼自家的主子,也不愿皇后为难,迟疑的半响,才开口询问:“娘娘,不若将实情告诉定国公夫人,也好过让她这般不能理解您。” 重新换了个姿势,懒懒的靠在软榻上,一旁的宫女忙悄无声息的绕过软榻,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替皇后捶腿,神情专注,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后宫里,可以听但是绝不能多说,多说多错。 “先不急,左右过了这么些日子,在等些日子也使得。若皇上才前脚见了那孩子,我后脚便将幼菡招进宫,反而叫人生疑。”皇后略一思索,却是摇摇头,紧接着又想到什么:“我记得库房里新上供了四匹鲛绡,质地轻薄,浸水而不湿,夏日制衣而穿最是凉爽不过,留下两匹给太子,余下两匹你且取来。令外在取些软烟罗、冰执、蝉翼纱、宫里新制的胭脂水粉,我依稀记得还有一套新造出的秘色瓷茶具玲珑得似冰,剔透得如玉。她最爱饮茶,再取二两西湖龙井,一并给妹妹送去。” 仔细将皇后说的那些都记下,李嬷嬷忙遣人去准备,好好的挑选了几个机灵能说会道的太监,话头务必要让定国公夫人熨贴,这才好软化她的态度,也好修复同娘娘的关系。 皇后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茶盏,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希望妹妹能理解她不得已的苦衷。些微感叹了一句,立刻就将心思放回到了太子身上。 “方才陛下来凤寰宫中,点明静远大师为太子治病,这些日子都会住在东宫。你且带着几个太监,好好的为大师收拾出一间屋子来,颜色要挑选素净的,用最上等的沉香,伺候的太监嬷嬷好好掌掌眼,须得用勤快老实的。”只要一涉及太子,皇后都是事必躬亲,仔仔细细的吩咐李嬷嬷:“至于太子身边伺候的宫女,先调到别处,免得冲撞了静远大师,这事儿嬷嬷多费些心思。” 李嬷嬷一口就应了下来,满是慎重:“娘娘就放心罢,老奴一定将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万不会耽误太子的治疗。” “那就拜托嬷嬷了。”见最信任的嬷嬷这般保证,皇后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嬷嬷现在就去东宫罢,顺便替我看一看太子情形如何了。” 李嬷嬷忙躬身应下,领着几个得力的太监便去了库房,仔仔细细的挑拣一番,帐幔被褥碗筷茶盘衣料熏香……抬了好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的朝着东宫走去。 东宫里,太子半躺在床上,腰后垫着厚厚的垫子,屋子里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明明是炎炎夏日,却不敢摆放冰盆,只将窗子透出一个缝儿,屋子里越发的闷热难忍。 一旁的小太监替太子挽起袖子,露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腕,表情很平静,双眸之中藏着一丝期待,口气温和:“那便麻烦静远大师了。” 念了一声佛号,静远将手指搭载太子的手腕上,感受着他身上的脉象,垂首不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太子原本尚存一线的期望慢慢消散,心沉了下去。 “大师,我的身体如何?”见静远将手指移开,太子沙哑着嗓子,显得十分急切。 “太子殿下中毒已深,且那毒药太过霸道,请恕贫僧无法治愈。”静远大师说话带着出家人独有的韵味,慢慢悠悠,还没说完便被太子打断。 任由手臂垂落在床边,太子神色淡淡的截口道:“既然如此,孤早有预感,多谢大师诊脉。” 静远被打断了话语,也不生气,只是看到太子暗藏着的失魂落魄,微微怔了一下,又开口:“贫僧虽不能完全将太子身体治愈,却能为太子拔出大半的毒性,日常的活动却是无碍的。太子年纪尚小,只能好好养着。只是要完全康复,恢复常人健康的身体,贫僧却是不能保证,阿弥陀佛。” 情形急转直下,到叫太子的仿佛跌落悬崖之后又冲上云霄,竟是半响反应不过来,表情有着一瞬间的空白,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 “大师这话当真?”太子惊喜交加,竟是猛地抬起手抓住了静远的手腕,力气之大,手背上迸出数条青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手腕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夹杂着轻微的颤抖,静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朝太子点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东宫的总管太监魏公公忙上前一步,捧着笔墨纸砚,小心的摆放到静远面前,陪着笑脸:“还请大师写下药方。” 太子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松开静远的手腕,即使如此,仍因为激动而让消瘦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双眼也褪去了些许阴霾而显现出惊人的神采出来:“多谢大师,若真的能让我活动自如,只要我能做到的,大师就尽管开口。” “我佛慈悲。”静远手中捏着佛珠,继续念了一声佛号,才提笔,蘸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下蝇头小楷,连写好几张宣纸,才停住笔。 将那宣纸递给立在一旁的魏公公,指着方子说道:“第一张方子是太子需要服用的汤药,每日三次,用三碗水煎成一碗,饭后服用。第二张方子却是太子沐浴用的药汁,每日一次,煮沸之后待降到刚刚烫手的温度,让太子泡在浴桶之中,须泡半柱香的功夫,待泡的全身出汗发红才行。第三张却是太子的日常饮食以及需呀忌口的食物。” 太子到底精神不济,待听完静远的嘱咐,就有些头昏昏的,魏公公忙将那方子递给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收好,亲自将太子放倒躺在床上,又替他盖上被子,才领着静远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静远大师,今儿是先服用汤药还是先沐浴?沐浴是早晨亦或是傍晚?”魏公公心思玲珑,领着静远出了门之后,忙细细的询问。 “汤药需用膳之后方可服用,而药浴则在傍晚时分临睡前便可。”静远也是耐心十足的说道。 才说着,远远的就看到李嬷嬷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过来,见到静远和魏公公,朝静远行了一个礼,脸上堆着笑:“静远大师,皇后娘娘担心您住的不习惯,特地命老奴送些日常用具来,若有什么需要的,请只管开口。” “多谢皇后娘娘。”静远双手合十,还了一个礼,并不多说话。 “不知静远大师住哪处院子?”李嬷嬷与魏公公倒是熟悉,说话间也多了几分轻松。 魏公公忙亲自领着静远来到紧距离太子寝宫一墙之隔的寿安院,指挥着那些个小太监将东西放下,重新铺好了床铺,点上熏香,插上鲜花。 正忙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嗓音:“静远大师可在?” 紧接着两道俏丽窈窕的身形踏进了院子,一人提着一个食盒,另外一人捧着几本书册,却是两个在太子身边伺候的宫娥,浅粉色的曳地长裙,腰间束着丝绦,愈发显得细如杨柳。 “不知两位施主有何要事?”静远在距离两个宫女远远的地方站着,闻言双手合十,低头询问。 面前这穿着陈旧僧袍的和尚长得极为俊朗,因为侍奉佛祖的缘故,眉宇间平添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却愈发的吸引人。两个宫女秀美的芙蓉面染上了一层薄红,说话也更加的软糯起来:“这是方才的时候,魏公公吩咐奴婢到书房取来的经书,食盒里是东宫小厨房最拿手的糕点,若是大师爱吃,只管吩咐小厨房去做。” 两个宫女倒也没旁的旖旎心思,不过在皇宫之中难得见到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虽说是一个和尚,也只当多看两眼养养眼而已。 真要做出了□□后宫之事,那可是得丢性命的,对她们来说,不值当。 李嬷嬷眯着眼睛望着那两个羞红脸颊的宫女,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一副春心荡漾的狐媚样子。深吸一口气将那怒火压了下去,若是静远大师住在东宫,传出了伤风败俗的事儿,那受到波及的却是太子。 她决不允许太子的声誉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魏公公,方才那两个宫女是太子身边伺候的?”沉声问一旁的总管太监。那太监眯着眼细细辨认了一番,脸色同样一沉,点了点头。 “不若将两人贬去浣衣局?”魏公公开口,留了两人一条性命,只是从在东宫伺候太子的宫女贬去浣衣局,简直就似流放一般,再无翻身的可能。 “一切全有魏公公做主便是。”知晓不宜张扬,李嬷嬷赞同的点点头,顺便告诉了他皇后的吩咐:“这些日子里,那些个宫女就且调去别的地儿伺候罢,东宫暂时只需留下老实本分的小太监即可。” “我省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决定了那两个宫女的命运。 傍晚用过晚膳之后,几个太监抬来了一个大浴桶,往里面倒入熬煮好的药汁,拉开绘着十二鲜花图画的屏风遮挡。扶着太子,褪去了全身的衣裳,露出了因为久病而显得蜡黄的肌肤,毫无光泽,身上几乎没什么肉,露出了根根肋骨。 小心的将太子抬起,缓缓的放入浴桶之中,浴桶里安放着一个凳子,能让太子坐在里面。药汁几乎没到脖颈,只露出一个头颅在外面。 滚烫的药汁将太子的肌肤烫的通红,药力深入肌肤之中,只觉得麻麻痒痒好似有无数虫蚁钻进去一般难受,狠狠的拧着眉头,咬住下唇,这点难受,他能忍住。 待温度了凉了下来,宫人又换了一次药汁,待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之后,静远立在一旁吩咐:“将太子扶起来,擦干净了便可以休息了。” 闻言,太子立刻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从浴桶之中出来,竟有一种重临人世的错觉。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全身那股麻痒劲儿渐渐的消退。一股舒服的感觉反而溢满了全身,皮肉骨头虽然还在疼痛,却减轻了些,整个人变得昏昏欲睡。 李嬷嬷一直等在外面,待那些个太监撤去了屏风之后,她才进来看到太子脸上带着放松的表情,半眯着眼睛,是许久没有见过的舒坦,忍不住激动起来:“太子殿下好好休息,老奴这就去禀报娘娘这个好消息。” 一波波困意席卷而来,太子睁开漆黑的双眼望着李嬷嬷,懒懒的打个哈欠,嗓音轻轻的:“告诉母后,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好像姨母很久没有进宫了。” 最后说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含糊不清的样子,却好似一个炸雷落在了李嬷嬷头上,让她心中一惊,莫非太子殿下看出了什么?待她想要细细的看清太子的表情的时候,却见太子已经呼吸平稳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将心口的疑问咽了进去,李嬷嬷退出了东宫,急急的回凤寰宫,将这事儿禀报皇后。 “娘娘,静远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今儿太子殿下才泡了药浴,竟是香香甜甜的睡着了。老奴很久没见太子睡得这么舒服了,您这下总算能够放心了。”李嬷嬷满是笑容,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一般。 这消息直听的皇后大为高兴,大方的赏了整个凤寰宫伺候的宫人一个月的赏钱。那些个宫人都知晓太子怕是大安了,一扫整个宫殿的阴霾,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只是接下来的话语却叫皇后的心情有了那么的一点不好。 “娘娘,看情形是不是太子殿下觉察到了什么?”李嬷嬷将太子的那句问话转告之后,忧心忡忡的望着皇后。 “是我太大意了,到底妹妹与我生分了,今儿的赏赐可曾送去?”皇后略一沉吟,才开口问道。 “不曾,今儿忙着为静远大师收拾屋子,却将送给定国公夫人的赏赐给耽搁了。”李嬷嬷想起来,顿时有些懊恼的回话道。 皇后垂眸思索片刻之后,淡淡的对李嬷嬷说道:“东西明儿在送去,记得替我传句话,告诉幼菡,可想知道平安脖子上那道胎记以及他名宣和,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胎记和宣和两个词语咬得略重了一些,让李嬷嬷恍然大悟,却又有些狐疑,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轻声的提醒皇后:“娘娘,为何这个当口才同定国公夫人解释?若是之前……” 轻轻的笑了一声,皇后淡淡的说:“嬷嬷,你不想想,当时那孩子正在病中,我若是解释便是火上浇油。之后他便被皇上带进了皇宫,一刻也没有分离,更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若告诉她妹妹,顾宣和身上的刺青是作为一个纹身的存在,代表的是一个替身,那她和妹妹的情谊怕真的保不住了。而且皇上的态度对那孩子极为宠爱,她那个时候说出来,妹妹怕是敢冒着皇上雷霆之怒也会将那孩子抢回去,触怒了乾元帝,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而她的计策说不定也会暴露。 而现在,她瞧着乾元帝虽然对那孩子很是宠溺,但却没有那些个情爱心思,而且,说出来让庄幼菡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日后突然爆出来,让她措手不及要来的好。 这些考量,皇后自然不会同李嬷嬷明说。 定国公府中的花园里头,从地底下引出一条溪水,清澈见底,蜿蜒环绕着假山流入一汪湖水,湖中满池的荷花,亭亭玉立,湖边垂柳依依,微风徐来,带着扑面的清香。 庄幼菡命人在地上铺上厚厚的地毯又垫上一层软垫,才将孩子放了下去。顾宣和全身光溜溜的系着一件大红色绣小猫的肚兜,懒懒的趴在地上面,藕节一样的小手里抓着一个响铃,不停的摇来摇去。 “小公子的身子是越来越结实了,今儿老奴抱了抱,哎呦,竟是长了好些肉。”丁嬷嬷喜滋滋的望着活泼的顾宣和那肉嘟嘟的小身子,满是欢喜。 “夫人,皇上又送来好些东西给小公子。”四个侍女捧着好几个精致的盒子,掀开了帘子进来。三天两头的就有赏赐送来,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庄幼菡闻言,命人将东西放下,打开了盒子,还真都是给顾宣和的,穿的用的,最名贵的当属其中的一床象牙凉席。席面纹理细密均匀,颜色乳白细润,平整光滑,柔软舒适,收卷自如,夏天铺垫时比任何的草席、竹席都更为凉爽宜人。 抬手摸着舒适的凉席,这象牙凉席可是尤为难得,象牙需进行软化、切割后劈成薄如竹篾般软薄的象牙丝,在经过研磨、编织等多道工序才能制成。这凉席,须得耗费三四年的功夫才得一床。 “这凉席好,快给平安铺上。”庄幼菡抬手,命人展开,铺在了地上,任由顾宣和在上面滚过来滚过去。 没曾想,不多时,又有一个侍女领着几个太监进来,那太监手中捧着好几个盒子,却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赏赐,而且还给庄幼菡带了几句话。 庄幼菡瞳孔轻轻一缩,神色淡漠的命侍女将那几个太监送出了门,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之中。 “夫人,您可是遇到了难事?”丁嬷嬷见庄幼菡失神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带着劝说的口气:“老奴倒觉得,若是您拿不定主意的话,不若等国公爷回来与他好好商量商量。” 事关皇后,丁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是将夫人的反常看在眼里。对于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姐妹竟走到了几乎形同陌路的地步,忍不住的想要叹息。 这些本就不是该她多管的事儿,她只需要好好的服侍保护好夫人就够了。 一句话惊醒了庄幼菡,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越发显得温婉柔美:“嬷嬷提醒的是,这事儿合该与荣郎好好商量商量。” 将心思放下了一半,庄幼菡看了看皇后送来的东西,虽说都是好东西,只是比起乾元帝送来的却又差了一截。既然送来了,那她就收下,怎么都是一个赏赐。 “将这两匹鲛绡给昊儿、蓁儿、宁儿和晚儿各裁一件夏衣,胭脂水粉分成三份,给三个姑娘各送一份。茶具送给蓁儿去,她最近正爱上品茶呢,剩下了收进库里头。”庄幼菡毫不犹豫的将那些东西能分的都分了,余下暂时用不到的都收了起来。 转头看到顾宣和好像个翻身的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的胡乱蹬着小脚,咯咯不停的笑,心里软成春水一样。捏着儿子的小手亲了一口。 放心,这一次娘亲一定会问清楚,皇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这一次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顾宣和在庄幼菡脸上留下一个带着口水印记的亲亲,他觉得娘亲脸上的脂粉抹多了,吃了满口的胭脂,呸呸呸。 皇后又想打什么主意呢?挑这种时候来告诉娘亲内情?唔还是等晚上爹爹回来之后,再说吧。他现在只是一个吃奶的娃娃,想帮忙都有心无力。 时间过的飞快,不过是顾宣和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傍晚。 待用完膳,顾嘉荣捧着一杯香茗,坐在一旁望着用小手板着自己的小脚,试图将那肥嘟嘟的脚趾头塞进嘴巴里的儿子,忍不住的心想,小孩子的身子有这么柔软吗?竟然能团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个白白的肉团子。 “荣郎,今儿皇后来传话,命我进宫一趟,要告诉我平安脖子上那道胎记以及他名宣和缘由。”庄幼菡挥退了侍女之后,将素手搭在顾嘉荣的肩膀上,轻声的问:“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顾嘉荣手中的茶险些泼了一地,用力死死的捏着那薄胎茶碗,只看到那茶碗上裂开了几条细缝,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我知道平安为什么要叫宣和。” 庄幼菡惊讶的望着顾嘉荣,忍不住开口问:“荣郎竟是瞒着我,你我夫妻一体,莫非有什么苦衷不成?” 顾嘉荣摇摇头,放下了茶盏,拉住庄幼菡的手坐在自己身边,才开口:“并非想要隐瞒,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为何?”庄幼菡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将手按在顾嘉荣的手背上,满是疑惑,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拉住了庄幼菡的手,顾嘉荣在她白嫩的手掌上写下了“萱菏”两字,庄幼菡略一思索,轻声的说:“这两字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姑娘的名字。难道陛下当时所说的宣和其实是这两字?” “萱菏,是我母亲的闺名。”顾嘉荣语气很平静,很是有种云淡风轻的味道,却惊得庄幼菡瞪大了双眼。 一旁的小床上,顾宣和正双手握着自己的小脚,听到顾嘉荣这句话,猛地一用力,就将那白嫩嫩的好似白玉雕琢的脚指头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整个人都呆滞了。 等等,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30 庄幼菡同样的瞠目结舌,她觉得有些晕眩,朱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半响,才扶额,颇为苦恼的喃喃道:“等一下,先等一下,让我想想。荣郎,我怎么记得当时你明明是被皇上捡来的呀。” 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个时候姐姐已经嫁给了乾元帝,而为了摆脱家中继母试图将她送给当时的一个权贵,姐姐索性将她带在身边养着,依靠乾元帝军队的威势来震慑继母。 有一天乾元帝突然领回来一个小男孩,也没有解释什么,只说对这男孩很投缘,让姐姐好生照顾着。 “你没记错,当时我是被陛下捡到。与其说是捡到,不如说赵真特地领着我去找乾元帝的。”顾嘉荣既然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庄幼菡,自然就没想着隐瞒:“赵真是当时照顾我的人,她是皇上身边赵公公的胞妹。” 顾宣和已经放下了小脚丫子,坐在小床上,两只小手努力的扒拉着床边的栏杆,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他只是以为父亲不过是一般的权臣,没想到竟然与皇上有这样的渊源,难怪他在乾元帝身边态度显得与一般大臣不同,要轻松放肆的多。而乾元帝也多对他纵容有加。 “赵真姑娘我倒是记得,当时她已经受了重伤,待看到你有了人照顾之后,再也支持不住,就去世了。那时候你哭的很伤心,赵公公为她收殓入葬,原来竟是兄妹。”想起那个护着顾嘉荣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来找到乾元帝,庄幼菡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子敬意。 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顾嘉荣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我母亲姓阮,名萱菏,皇上当年与我母亲两家口头上有婚约,本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接下来的故事便就显得有些寻常了,软家是一方地主,乾元帝的父亲是秀才。两家的母亲便在口头上约定,等孩子长大就成亲,当时两家人倒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只可惜的是乾元帝的命不太好,他的父母不幸染上重病,花费了大笔的钱财仍没能救回来。家道中落之后,女方家的长辈便觉得有些看不上眼,不想让女儿嫁过去受苦,便有了悔婚的打算。更巧的是,当时太守家的公子突患重病,有道士批命,须得找一个姑娘成亲冲喜,偏按照生辰八字出生地点竟是找到了他母亲。 这下子,阮萱菏的父母大喜过望,而且太守夫人遣人来传话,这成亲之后,那便是少夫人,竟就这么不顾婚约的答应了下来,反正当时的约定只是口头上的,并没有实际定下来,况且乾元帝的父母已经过世,阮家想要反悔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为了儿子的病早日康复,太守夫人雷厉风行,浩浩荡荡的聘礼竟是直接抬进了阮家。直到这个时候乾元帝和阮萱菏才知晓,她竟是被父母偷偷给订了亲。 当时两个人年纪正年轻,乾元帝更是年少轻狂的性子,直接便冲到了阮家理论,却被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狠揍一顿被赶出了阮家。 而阮萱菏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情,便是偷偷的逃出家门,来找到乾元帝,让乾元帝带她远走高飞。只是当时乾元帝年少气盛,又刚刚被讥讽嘲弄,遍体鳞伤,便口出恶言,将心爱的女子羞辱了一顿,把她拒之门外。 当冷静下来的乾元帝后悔的之后,已经晚了。阮萱菏已经被强行圆房。说来也奇怪,圆房之后,那太守公子的病情渐渐的好转,竟真的康复了。 乾元帝见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曾在阮萱菏回门的时候偷偷的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心上人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朱环翠饶,有着说不出的贵气美艳。便心中认定阮萱菏已经被富贵迷了眼,纵使心中气愤难忍,可他当时不过是一介布衣,就离开了这伤心之地,想要去闯出一番事业来。 当时的赵宜与赵真是乾元帝与阮萱菏从集市上买来的一对孤儿,两人做了决定,赵宜跟着乾元帝,而赵真则跟着阮萱菏,等两人成亲,便将这对兄妹的奴籍给销了。 乾元帝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惊动,悄无声息的便走了,可是没有瞒过赵宜的双眼,他偷偷来与妹妹告别之后,便连夜追了去。 本来故事到了这里,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是阮萱菏才嫁给太守公子半年,便有镇南王举兵谋反,登时天下大乱。各个地方有些势力的都各自划地为王。到了后来,还真给乾元帝闯出了一方天地来。 他坐拥两座城池,自立为王,很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当时庄幼菡的姐姐一眼就相中的乾元帝,与其被继母送去给一个老头做填房,她还不如赌上一把。 在她巧妙的设计下,乾元帝英雄救美,庄妙澜顺利的将自己嫁了出去,还顺便带走了胞妹。庄家见乾元帝拥兵自重,竟是捏着鼻子认了,愣没敢上门闹事。 只是阮萱菏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她身为少夫人,姿容出众,却不会讨好那太守公子,只成亲当晚圆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同房。那太守公子本就是风流性子,身边美婢成群。太守夫人见儿子已病好了,高兴都来不及,哪会为了一个冲喜的儿媳妇约束自己的儿子。 没想到的是虽只一晚上,阮萱菏却是怀孕了,本来这是一件喜事,偏偏她才怀孕七个月,便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因为怀孕时间短了近三个月,那太守公子便认定这孩子不是他的种。即便后来滴血认亲,他仍旧抱着怀疑。因为他的态度,阮萱菏在后院的日子就难过起来,被他非打即骂,甚至当做粗使丫鬟使唤。 虽说阮萱菏家只是普通地主,有近百亩良田,但她本人却是被娇宠长大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而顾嘉荣的日子就更难过了,阮萱菏便偷偷让跟在她身边一直伺候她的赵真将孩子送到太守家的庄子上养着。太守夫人看在是自己孙子的分上,对阮萱菏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的是,后来乾元帝带兵四处征战,竟攻破了阮萱菏所在的郡县,两人便意外重逢。乾元帝身边当时有娇妻在侧,他心中又认定阮萱菏是贪慕富贵,便炫耀似的命人将阮萱菏带来见他。 当时的阮萱菏在坐月子的时候,被那太守公子殴打折磨过,生生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及后来又拖着病体做繁复的劳作,身体早已经垮了下去。 见乾元帝的时候,她也不想失了风度,换上一身曳地长裙,手腕上带着的是乾元帝送银镯,发髻上插的是乾元帝亲手磨的香木钗。待乾元帝迫不及待的嘲弄与她,说可以纳她为妾的时候,阮萱菏便抽刀自刎,死在了乾元帝面前。 若仅仅是这样,乾元帝就感叹几句也就罢了,没想到的是,他身边的赵宜竟是放声大哭,乾元帝才知晓,赵宜去寻他之前见自己的妹妹。而阮萱菏便将她嫁妆里压箱底的银钱全给了赵宜,且吩咐赵宜不准告诉乾元帝,好好照顾他。 那笔钱便是乾元帝起兵时候最重要的一笔银子,又加之乾元帝替阮萱菏收殓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竟是大大小小布满了淤青伤痕,得知她在太守府里过的竟是这般煎熬的日子,一下子勾起了乾元帝曾经的爱恋来。 少年时期倾心的爱恋,自刎是绝艳的惨烈以及最后知道内情的愧疚让阮萱菏成为了乾元帝心底最柔软的悸动。 顾宣和听到这里,已经开始鄙视起乾元帝来,真是渣渣一个,明明人家姑娘不是自愿的,都找他准备私奔了,他竟然认定那姑娘贪慕富贵,真是脑子什么回路啊。尤其最后去找人姑娘炫耀,简直就是心胸狭窄。 若是那阮萱菏真的点头答应乾元帝的提议,做他的妾,那还真的会被乾元帝打心底里鄙夷,最后不过是被当做玩物一般,腻了便被抛之脑后。 顾宣和小床的栏杆刚好到他脖颈的地方,无意识的咬着那栏杆磨着牙床,心里念头不停的转动,猛然发现,那阮萱菏最后的自刎,恰恰是为了让乾元帝能够好好的照顾顾嘉荣。 单单是一个赵宜和赵真便能得到乾元帝的另眼相看,更别提她死后,基于内疚,以乾元帝的性子,定能让顾嘉荣在这个乱世中衣食无忧。 “母亲死后,皇上曾去找过我,只是当时那庄子遇到几个流匪,赵真便带着我逃了出去,那几年她一直护着我,直到后来她听说了皇上的所在的地点,才带着我去寻他。”顾嘉荣语气淡淡的,其实赵真打算,哪怕乾元帝不愿意养他,总归还有赵宜在,赵宜总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妹妹。 那你的母亲死在皇上面前,你怨还是不怨?庄幼菡只抓住顾嘉荣的手,十指扣住。荣郎不愿意说,她又何必追根问底。总归她现在在他身边就够了。 “其实皇上当时本想将我送到另一户富贵人家身边养着,只是我不愿意。后来皇上被敌军包围,整座城池都被困,他与我睡在一处,那时候我还小。大概觉得对不起我母亲,便想要将我送出城去。当时我做了一个梦,告诉他,我梦见了一条龙从地下钻出来腾空而起,冲入云霄,卷起滔天巨浪。说来也奇怪,第二日竟然发生了地动,底下泉水喷涌而出,敌军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冲得七零八落,那危机竟就这么解了。”顾嘉荣说的有些口干,端起茶水喝了两口,自那之后乾元帝便将他当做福星一般,带在身边养着。 养着养着,便养出了感情来,那时候乾元帝还没有孩子,真真是将顾嘉荣当做儿子来养。 庄幼菡愣了一下,看起来乾元帝对荣郎的态度参杂了太多的其他情绪,眼神猛然扫过顾宣和脖子上的那条红痕,忍了又忍,才说:“难道皇上将平安当做了婆婆的转世?这,这太荒谬了。” “这便是皇后娘娘打的好算盘。说来也巧了,据说我娘亲出生的时候也是意外早产,时间恰好是三月三的上巳节。脖颈处的红痕怕是当成自刎时候的伤疤。”顾嘉荣冷笑了一声,任谁的儿子被这般算计,都不会容忍,更别提阮萱菏在他心中本就较之寻常母子感情更加深厚。 他永远都记得他被那禽兽不如的生父毒打的时候,是母亲死死的护着他。 “那……那皇上真的对平安起了心思?”事关儿子的未来,庄幼菡竟是半点不敢想下去,一下子就方寸大乱,急急的拉着顾嘉荣的袖子,六神无主的问道。 难怪当初那李嬷嬷说什么天大的造化,我呸!这算什么造化,她疼爱的幼儿怎可能去做一个男人的娈童,哪怕那个男人是皇上也不行! “平安太小了,即便皇上认定他是母亲的转世,他现在只是一个奶娃娃,皇上可没这么禽兽,你暂且放宽心,一切有我。”朝夕相处一同征战这么多年,顾嘉荣对乾元帝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只是等到平安长大,那就不好说了。蹙起眉头来,顾嘉荣觉得自己必须未雨绸缪才行。 沉默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静悄悄的,顾宣和觉得木头栏杆太硬了,随手拽起小被子的一角,继续磨牙床。哼,那老男人果然想要对他图谋不轨! “我知道了。”庄幼菡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了一声冷笑:“荣郎,那皇后娘娘的召见,我去还是不去?” 知道了内情,庄幼菡心中竟是真真膈应死了。真是她的好姐姐,难道就没有想到平安也是她的外甥吗? 若是皇后需要庄幼菡做什么,凭借当初皇后对她的情谊,她一定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帮忙,只是皇后不应该用她的儿子做筏子,而且,真相竟叫她如此的接受不了。 庄幼菡真的不想仇恨皇后,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原谅皇后的所作所为。 “随你高兴,若是不想去见皇后娘娘,那你就别去,莫怕为难。左右现在后宫还影响不到前朝。”顾嘉荣拉着妻子的手,口气温和却大气,反正万事由他的什么话,若是没有姐姐,又怎么有妹妹今天呢?姐姐不说妹妹竟是不知道当初姐姐过的如此艰难,呜呜呜……” 实在说不下去了,庄幼菡便抱住皇后,抽泣起来,一下子姐妹俩抱头痛哭不已。 待两个人哭够了,停歇下来,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庄幼菡觉得自己的大腿已经掐的没感觉了,双眼哭的红肿。伶俐的宫女忙端来了水盆取来帕子给两人洗脸,重新上妆。 皇后自觉已经说开了,料想庄幼菡会顾念幼时的情谊,她望着庄幼菡因为哭过之后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的娇美样子,心里头叹息了一声,妹妹倒是嫁了个好男人,而她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在皇宫之中苦熬。 只盼望着太子能够早日身体康复,不然她还有什么念想呢。 带着不少赏赐出了凤寰宫,庄幼菡小心的避开,挪动着发疼的大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才刚刚回到正屋,就忙叫丁嬷嬷去紫金化瘀膏来,自己则坐在床上,小心的撩起裙摆,脱下了亵裤。 “怎伤得这么严重!!”丁嬷嬷倒抽了一口冷气,那白白嫩嫩的大腿外侧满是淤青,高高的肿起来,显得十分的可怖。 庄幼菡当然不好说是因为哭不出来自己掐的,只叫丁嬷嬷快给自己上药。 “得把淤血推开了,夫人且忍着点疼。怎这般不爱惜自己,国公爷知晓了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丁嬷嬷揉开药膏,一边给庄幼菡推揉一边数落起来。 乾清宫里,乾元帝放下了御笔,神色淡淡的望着赵宜:“你说,皇后召见定国公夫人,告诉了她关于萱菏的事情?” “回皇上的话,确实是这样。”赵宜老老实实的回话,忍不住皱眉,萱菏小姐都去世这么久了,皇后何必说给定国公夫人听呢? “她倒知晓的多。”乾元帝神色淡淡,不喜不怒的叫人猜不出是什么心思。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31 听到乾元帝说的话,赵宜并没有接口,反正陛下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该怎么做,并不是他能置喙的。 双手负在身后,乾元帝望着面前的烛光,很久没有出现的感慨让他有些微的失神,突然就浮现出了那个被深埋在心底的倩影,当时年少的时光,那张爱笑娇嗔的脸庞。 “赵宜,你陪朕到御花园走走。”乾元帝突然开口,且用了一个陪字。高处不胜寒,如今他有什么知心话,也就能与赵宜说一说了。 “是,陛下。”赵宜躬身应下,便命宫人去准备,他记得在御花园的西北角里,陛下专门命人种下许多棵红枫,待到秋日的时候,火红色的枫叶挂满枝头,浓烈的能将人的眼睛灼伤。 那红枫恰恰是萱菏小姐最喜欢的。 宫女提着灯笼走在两旁,夜风一吹,衣袂翩翩,婀娜多姿的步伐却无人欣赏,乾元帝坐在御辇里头,双目迷离,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陛下,到了。”赵宜轻声的在外头说,边说便掀开了帘子。 乾元帝下了辇,入眼的便是一大片的红枫林,只是现在正值盛夏,枫叶还是浓绿的颜色,暮色如烟,那大片的绿色在灰黑色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寂静哀怨来。夜风拂过,枝叶摇动,飒飒作响,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清新雅致。 赵宜从一个宫女手中取过一件薄薄的披风,抖开,给乾元帝披上。虽说是夏天,但是夜晚的时候,也是有些凉意。 两个小太监上前,将枫叶林中石凳石桌上的落叶扫落,擦干净之后,往石凳上垫上了一层软垫,又从食盒里取出了一瓶梨花白,并着一碟子煮毛豆,连碟子也只是没有任何花纹的邢窑白瓷碟。 两人心中忐忑,赵公公吩咐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皇上准备吃食竟然只是一碟子煮毛豆,御膳房的大师傅抓耳挠腮急的不行,最后还是加水放盐并着几粒花椒满满的煮了一锅。 “盐水毛豆啊。”乾元帝呢喃了一句,一掀袍角,施施然坐下,挥退了两个准备上前伺候的宫女,只指着另外一个石凳让赵宜坐下。 没有犹豫,赵宜真就坐下了,略挪了挪,垂下眸子,拎起酒壶来为乾元帝斟了一杯酒。宫女太监听从赵宜的吩咐站的远远的,只等着到时候皇上唤人伺候。 “赵宜啊,萱菏死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恨我?”乾元帝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几乎是自言自语:“我真的以为她那时候过的很好,萱菏那么美那么温柔,怎么会有人对她不好呢?” 人的记忆是会美化的,回想起曾经欢乐的时光便让人觉得当初是多么的美好,死去的阮萱菏在乾元帝的心中变得完美无缺,无人能及。 “萱菏小姐那么美好,又怎会怨恨皇上呢。”赵宜提起阮萱菏同样带着怀念。 “是吗?她倒下的时候,我就在想,她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乾元帝长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后悔。 赵宜没有接口,静静的听着乾元帝的絮絮叨叨,只是继续为乾元帝斟酒。 “朕一直在想,萱菏在黄泉路上会不会等着朕,见到那孩子才知晓,她还是转世了对不对?她放心不下朕?不然她怎么会在朕神志最不清楚的时候出现了呢?”乾元帝连饮了两杯酒,纵使没有喝醉,他却借着酒意开始吐露自己的心声。 “陛下,许是巧合呢?”赵宜轻轻的开口。 “他就是萱菏。”乾元帝固执的认定,抢过赵宜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赵宜啊,你连萱菏模样都快记不清了吧?朕记得,全都记得。当年萱菏对朕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来世宁愿生为男,大约是吃足了苦头罢。” “陛下,可是现在他是定国公的幼子,您……”赵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轻轻的开口。您如果真的看上了他,那定国公一定会找你拼命的。 乾元帝竟是笑了一笑,放下酒杯,摸了摸自己的鬓角,那儿已经有了两根白发,带着点悲凉:“赵宜,朕老了。” 赵宜借着灯笼的光芒细细的打量乾元帝,才有些恍然,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吗?虽然乾元帝的身材依旧高大硬朗,精壮结实,但是,他确实开始慢慢衰老:“陛下……” “不用拿虚话安慰朕,朕都知晓。”乾元帝摆摆手,打断了赵宜要说出口的话语,“朕曾经想过,要是嘉荣是朕与萱菏的孩子该多好,可惜的是,他仍然姓顾。而平安……” 微妙的停顿了一下,乾元帝带着淡淡的怀念之情:“他是萱菏的转世,可是却不是我的萱菏……与他在乾清宫相处的日子,朕就在想,当年朕与萱菏成亲,会不会生下的孩子就像平安一样,可爱乖巧听话,会撒娇,长大后朕可以教他武艺教他念书,给他娶一个漂亮媳妇,孝顺萱菏。” 表情有着一种憧憬,好似他想过的就是这样平淡的日子一样,只是赵宜知晓,因为乾元帝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又经历的后宫妃嫔的这些狠辣手段,心已经凉了,对那些个妃嫔已经不在信任,当她们全是蛇蝎美人。 这个时候想到萱菏,却是觉得萱菏小姐温柔单纯,而觉得自己能够有一个寄托而已。 这过日子,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赵宜心底只为阮萱菏惋惜一番,默默的听着乾元帝的感慨。 “其实,平安小公子长得真像萱菏小姐,肉嘟嘟的,多了几分可爱。”赵宜轻轻的接口。 “朕就当他是朕的儿子,能宠他一世便宠他一世,让他无忧无虑,做个富贵闲人,过一世逍遥。”乾元帝口吻十分的笃定。 只是赵宜知道,皇宫中身为乾元帝的儿子,皇子的身份就注定他们会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争斗,身为皇帝,他又怎么能容忍那些个皇子觊觎他的皇位。 他愿意给,是他的事情,可是那些皇子却不能去抢去争,这便是乾元帝的心态。 而顾宣和的横空出世,让乾元帝有了一种发泄似的寄托,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宠爱顾宣和,而不用疑心顾宣和会为了皇位而对他阿谀讨好。 “平安小公子值得陛下的宠信。”赵宜附和着点点头。 乾元帝被他的态度取悦了,他就是喜欢赵宜这样,值得他给予信任,拈了一颗毛豆,用牙齿轻轻一咬,豆粒便被挤压出来:“味道却是不及萱菏煮得香甜。” 动作熟练的吃完了一盘子毛豆,用帕子擦擦手,将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的乾元帝神清气爽的回乾清宫就寝。 在东宫里头,两个太监搀扶着慢慢的从桌子走到了床边,吐出一口气之后坐了下来,贴身太监忙用帕子为太子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捏了捏手指,久违了的力气蕴含其中,让太子几乎觉得热泪盈眶。 他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几步,虽然还气喘吁吁,却叫太子累的心甘情愿。待魏公公准备好沐浴的汤药,太子泡在浴桶里,忍耐着药力浸入身体时候带来的难受。 昨儿姨母进宫来,见了母后一面之后便匆匆离开,也送了不少上好的药材来东宫,只是太子仍然觉得很不对劲。他久病之后变得更加的敏感,也觉察到了母后与姨母之间的疏离。 到底其中发生了什么的?太子虽然疑惑,但是想到皇后已经因为他的身体而操碎了心,便按捺住了想要弄明白的心思。转念一想,母后与姨母怎么说都是姐妹,手足情深,只要相互包容,坦明心迹,总能消去隔阂。 “魏千,你见过姨母家的平安吗?”太子突然想起了那个同样中毒的男孩,睁开双眼颇有些好奇的问。 “回殿下,老奴未曾见过,只是听说十分的漂亮乖巧,深的陛下喜爱。”魏公公试了一下水温,小声的回到。 “哦,这样啊,孤也没见过呢。”太子有些失望,他觉得那奶娃娃肯定很可爱,不然怎么能让父皇这般如珠如玉的对待呢,起码比宣昊那小子乖巧才对。 既然母后与姨母之间关系有了裂痕,他就想办法弥补吧,姨母如此疼爱那孩子,便从那孩子身上入手罢。 想到会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乖乖糯糯的叫自己太子哥哥,周霁想想便觉得心情愉悦。或者还可以让那孩子同他一起泡药浴,那孩子也是中了毒的,泡一泡肯定对身体又好处,能早日康复也免得他天天吃中药。 听说药吃多了,人会长不大,他可是男孩子,才几个月小小的一点儿,日后不能长高的话,会被嘲笑的罢,还好有自己和宣昊护着他。太子心里头胡思乱想着,想象着之后与顾家兄弟的相处。 只是周霁没有料到的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孩子,却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32 三月三上巳节的时候,今儿是顾宣和的五岁生辰,定国公府早早的忙碌起来,侯府大门外高高的挂起一串长长的大红鞭炮,等到了吉便点燃。得力的管事早早的去街头施粥,为顾宣和行善积德。待中午的时候,还抬了好几大筐铜钱,大把大把的沿街洒了过去,街上的行人登时抢成一团。 顾宣和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懒懒的打着哈欠,双眼还带着似醒非醒的朦胧迷茫,用手揉着眼睛后,自然而然的张开手臂,任由身边伺候的侍女将他抱起来,坐在床边,小腿一晃一晃的,露出一小段白嫩嫩的肌肤,莹润的晃花人的眼睛。 他身边有四个一等侍女贴身伺候着,分别是谷雨、小满、白露、冬至,另外还有六个二等侍女,却只能做些其他譬如针线、熏香等活计,连近身都不可能,至于洒扫房屋来往使役三等侍女则是连主子的面儿都难得见到。 四个贴身侍女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反正他是小孩子,按照二十四节气取名字,也没人说什么的。 小满指挥着两个侍女在香炉上为他熏衣,见谷雨已经把小公子抱起来,忙亲自拿着熏的馨香暖人的衣服替顾宣和穿上,又取来鞋袜替他穿戴起来。 侍女捧着银盆、帕子、清洁牙齿的牙粉、润肤用的膏脂等物,白露绞干了手帕,替顾宣和擦脸。温热湿润的触感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就着侍女端着的水漱了口,吐掉,便有一杯温热的泉水凑到了他的嘴边,将水小口小口的喝完,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 “小少爷先用点红枣燕窝羹垫垫肚子,离请安还有大半个时辰呢。”冬至提着一个红木鎏金食盒绕过屏风,从里面取出一碗新鲜熬出来的燕窝羹,旁的在没什么的。 那燕窝羹熬的浓稠,带着红枣的颜色,喷香扑鼻,却只有茶盏大小的一碗,顾宣和小口小口的就将这碗羹汤喝光了。 谷雨灵巧的手将顾宣和的发丝拢起来,一左一右的在头:“睡不着醒了。” “娘亲。”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跑到庄幼菡面前,肉嘟嘟的小爪子抓住她的袖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天还凉着呢,怎不多睡会儿?”庄幼菡摸了摸顾宣和被微风吹的有些发凉的脸颊,将他抱起,坐在了自己是身侧。 “想娘亲了呀。”顾宣和拉着庄幼菡的手,努力的蹭过去,嘟着嘴,庄幼菡配合的低下头,一个暖暖的亲亲就这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小东西,就你会讨好人。”儿子的讨好,庄幼菡心里头受用的很,母子俩亲来亲去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一旁椅子上坐着的三小姐顾蕙晚丝毫不以为意,只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的举动。 顾宣和扭头望着她,庄幼菡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这是你三姐姐。” 因为静远和尚的那些话,顾宣和一直都没有在出过门,见到的人也就是父母、哥哥姐姐、乾元帝以及伺候的几个侍女,庄幼菡甚至连庶出的二小姐以及三小姐都不准她们擅自来打扰顾宣和。 “三姐姐。”顾宣和也很给面子,清澈的眸子望了那顾蕙晚一眼,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顾蕙晚微微一失神,迅速的反应过来,朝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二弟,今儿是你生辰,姐姐绣了一个布偶,还请莫要嫌弃。” 她身后站着的侍女便捧着一个布偶上来,却是一个小老虎的样子,用黄色的布料打底,绣上黑色的斑纹,针脚密实,完全看不到线头。 顾蕙晚取过布偶,亲自递给顾宣和,那小老虎大小正适合顾宣和抱在怀里,看起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毕竟顾宣和自打出生便是被人娇养着,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个布偶看似不值钱,却显得顾蕙晚很用心。 “谢谢三姐姐,我很喜欢。”顾宣和抱着小老虎,带着笑的朝顾蕙宁道谢。 看到庄幼菡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顾蕙晚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几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她赌对了。 在这之前,顾宣和的生辰从来都是在庄幼菡屋里办的,每一次她都细心的准备了贺礼,没想到今儿碰了个巧了。 “夫人,二小姐、乔姨娘来了。”门口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庄幼菡神色淡淡的:“让他们进来。” 打头进来的是二小姐顾蕙宁,她看到庄幼菡身边坐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小男孩,忍不住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含着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顾宣和。 先给庄幼菡请了安,顾蕙宁这才想起今儿是顾宣和的生辰,尤其看到他怀中的小老虎的时候,瞳孔轻轻的一缩。她前几天才在顾蕙晚那儿见到过,顾蕙晚竟然已经送了礼物,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一股恼羞爬上了心头,她平日里与顾蕙晚最为要好,枉她真心将顾蕙晚当做好姐妹,竟然没有提醒她一句。 脸上带着一抹嫣红,顾蕙宁本就长相精致,愈发显得她姿色出众,她大大方方的一笑,声音温柔可亲:“太太,这好似小仙童的是不是小弟弟平安?今儿是弟弟的生辰,祝弟弟健康喜乐。” “谢谢二姐姐。”顾宣和觉得这顾蕙宁虽比顾蕙晚精致美丽,周身的气质却显得浮躁许多,不及顾蕙宁平和。 “三妹妹先一步将礼物送了,却没约我,我还想着晚上夜宴的时候我俩一起送弟弟礼物呢。”顾蕙宁脸上带着笑,口气却是轻轻的埋怨,就好像姐妹间的玩笑一样。 顾蕙晚垂下眸子,神色淡淡的:“二姐姐最是心灵手巧,替平安弟弟准备的礼物定然十分出众,我却不敢相比呢。” 被噎了一句,顾蕙宁只好陪着笑,心里头对顾蕙晚咬牙切齿的很,她这么一说,自己真的必须好好的想一想,晚上时候送出的礼物一定要新奇才行。 今儿是顾宣和的生辰,庄幼菡不耐烦听她们在自己面前争锋相对,温声说了几句,便将她们打发了出去。 出了院子,就遇到了顾嘉荣身边的心腹侍卫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下人,手中捧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叫顾蕙宁见了,忍不住的眼睛发酸,她过生辰,夫人不过叫人置了一桌席面,赏赐了些衣服首饰而已,而父亲,连面都不露一个。 乔姨娘见了忙拉住女儿的手,将她带回了院子,小声的数落起来:“宁儿,我前些日子就提醒你,小少爷的生辰到了,你竟是没上心吗?” 顾蕙宁脸色有些难看,坐在一旁不停的扭着手绢,才咬牙道:“姨娘,这怎么能怨我呢?我哪里知晓今儿会在夫人院子里遇到他,往年过生日,他从来都不露面的。” 所以她的生辰礼物都是晚上的时候差人送过去,反正顾宣和受宠的很,身为定国公幼子,又深的皇上喜爱,三天两头都是赏赐,哪里看得上她的礼物。 “三小姐在夫人面前说的那些话,就是想要看你笑话,时间这么短,你又怎么去哪儿寻来出彩的物件当礼物呢?”乔姨娘气得心肝都疼,忍不住又是一通埋怨。 “姨娘你放心,我定然会做出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礼物来。”顾蕙宁眯着眼,冷冷的说,精致秀美的脸上带着肃杀之气。 见她这般自信的样子,乔姨娘反而更加的提心吊胆起来。 待她们出去之后,顾宣和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到顾蕙蓁,忍不住的问:“娘亲,姐姐呢?” 他称呼顾蕙蓁从来都是姐姐两个字,很容易便与方才的那两个女孩区别开来。 “你姐姐今儿有些不舒服,一早就打发人来告诉我了。”庄幼菡想起女儿身边伺候的侍女唯唯诺诺的样子,弯了弯眼眸,拍怕顾宣和的小手:“别担心。” “身体不舒服?”顾宣和有些疑惑,姐姐的身体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病倒了呢:“那我看姐姐。” “你姐姐估摸着还在休息呢,待会儿用过早膳,你小睡一会儿之后再去看你姐姐。”庄幼菡嘴角含笑,竟是半点不担心的样子。 顾宣和乖乖的点头,坐在一旁乖乖的等着上早膳。许是因为身体异能的缘由,他的食量比寻常孩子要大的多,甚至有时候连庄幼菡都比不上他。 第一次吃东西的时候,他的胃口吓坏了庄幼菡,竟是满满的吃了一大碗的白粥,让她差点以为顾宣和的小肚子都撑破了,唤来了徐太医,却是半点事儿都没有。 眼睛晶晶亮的等着早膳,顾宣昊忍不住扶额,为什么他弟弟会是一个饭桶呢?吃这么多就算了,竟是半点不见长胖,更不见长高,比起寻常五岁的孩子,还矮上那么半个头呢。 “母亲,幸好弟弟生在咱们家,否则的话,寻常人还真养不起他。”顾宣昊伸手戳了戳他鼓鼓囊囊的脸颊,目光往下移动,他怎么都想不通,那么多东西弟弟到底是吃到什么地方去了。 用力瞪大那双水润的眸子,哼,我知道你又说我是饭桶!我记住了,等晚上找爹爹告状!让你不爱护幼弟!顾宣和护食一样的将顾宣昊面前的那碗糖蒸酥酪挪啊挪的拽到自己面前,一口喝完。 顾宣昊就是喜欢弟弟这幅生气的小模样,就好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崽崽似的,那双眸子瞪大了,凶巴巴的偏又透出一丝委屈来,叫人只想搂在怀里使劲儿搓揉。 “你又逗弄弟弟,小心你爹爹回来揍你一顿。”兄弟俩感情好,庄幼菡是喜闻乐见。 顾宣昊潇洒的一摆手,反正被揍的多了,多一顿也没什么。 待用完了早膳,顾宣昊抱起弟弟,将他送回了屋子,嘱咐侍女好好伺候他午睡。 睡足了一个时辰,他醒过来想起了顾蕙蓁身体不舒服,便叫人替他梳洗,穿戴整齐之后,出门想要去找姐姐。 两个大力的下人抬着一抬小小的软辇,他坐在上面,谷雨手里撑着一把雨伞,为他遮挡太阳。顾宣和才走出了自己的院子,远远的看见了一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哥哥。 他示意下人将软辇放下,略带兴奋的爬下软辇,迈着小短腿朝那人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叫着“哥哥哥哥”。 那人听到了他的叫唤,真的停下了步伐,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抱住了那人的大腿,仰起了小脑袋软软的撒娇:“哥哥,抱抱,抱抱,带平安去找姐姐。” 头顶传来浅浅的轻笑,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顾宣和才看清楚这个穿着与哥哥颜色相仿衣服的少年,不是哥哥。 认错人了!想到这里,一层粉色染上了他的脸颊,大眼睛湿漉漉的带着一层氤氲水汽,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平安,知不知道我是谁?”那人嘴角含笑,清逸出尘,一双脉脉如水的眸子盯着他,叫顾宣和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太子哥哥……”软软嫩嫩的嗓音,轻飘飘的叫了一声,带着一点不确定和忐忑。 闻言,那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好似浸了春水,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33 “平安是怎么认出我的,嗯?”周霁手臂微微弯曲,调整了一下姿势,顾宣和便坐在了他的手肘上。 自然而然的张开两只软绵绵的小手搂着太子的脖子,许是太子的态度太过温柔,让他没有了任何紧张的感觉,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脸,满是得意洋洋:“我猜的,只有家里人会叫我平安,你不是哥哥,肯定是太子哥哥啦。” 怀抱中的小人长得竟不像定国公也不像姨母,却将整个定国公府里的小姐都比了下去,一张小脸晶莹剔透,染着桃花一样的粉色,雪白白的好似粉雕玉琢,轻轻一掐简直能掐出水来,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没有寻常孩童那般吵闹,反而乖巧听话的叫人心疼。 那自然亲昵的态度,就好像认识他很久了一般,声音带着孩童独有的软糯,那么乖巧的叫着太子哥哥,让周霁心里头升起一股心满意足的味道来。 他幻想了很久弟弟,就该是这般模样,精致、可爱、乖巧,虽然有些黏人,却无伤大雅。 见到这么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心疼宠的弟弟,周霁觉得今天出宫出的太值了。 “真聪明。”周霁的声音带着清朗温柔,就好像是山间泉水悠然流淌而过,听到耳朵里带着一股醉人的味道。 顾宣和被夸的心花怒放,乐呵呵的笑着凑过去用嫩嘟嘟的小脸蹭了蹭周霁的脸颊。叫他微微一怔,那触感滑嫩的不可思议,小孩子的肌肤都这么软嫩吗? “太子哥哥我们去找姐姐。”顾宣和软软的的指使起来,被人抱习惯的小孩子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人不喜欢他。 “小东西倒是会使唤人。”周霁身体随比不上正常人,却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加上顾宣和轻的很,抱着他倒也不累。一旁的侍卫想要接过顾宣和,被太子制止住了。 谷雨等侍女忙上前来,打量着这少年,通身的气派丝毫不输给世子顾宣昊,便晓得家世定然不同一般,没想到顾宣和开口就是一声太子哥哥,少年竟然默认了,忙福身行礼。 “哪有!”顾宣和听到他这么说,便蹬蹬小腿想要下来自己走路。被周霁轻轻拍了一下肉肉的小屁股,轻斥一声:“乖乖的,别动,我抱你去找你姐姐,朝那个方向走知道吗?” 太子这么一问,立刻就将顾宣和难住了,他皱着一张小脸,为难的左顾右盼,发现谷雨之后眼睛一亮:“我没去过姐姐那儿,谷雨!谷雨一定知道。” 听到顾宣和唤她,谷雨忙快走两步,微微躬身:“请殿下随奴婢来。” 跟在谷雨身后,太子几不可觉的蹙眉,随即若无其事的轻声问:“平安怎么会没有去过你姐姐的院子呢?” 据他所知,顾蕙蓁是一个爽朗典雅的大家闺秀,怎么平安会对姐姐所在的院子这么陌生?莫非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隐情。 “因为不能出门呀,今天就可以了。”顾宣和嫩嫩的话语说的不清不楚,可是太子却听明白了。 他想起来静远大师曾说过五岁以前顾宣和最好不要出门,连父皇都特地下了旨意,禁止任何人打扰到顾宣和。 这几年断断续续的听到他的消息,最多的就是生病。所以这个孩子长到现在,就被拘在这方寸之地,能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没有玩伴,只有苦涩的汤药。 想到这里,那双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将顾宣和抱得更紧些,这孩子乖巧的让人想打心底里疼爱他,让他无忧无虑长大。 慢慢的沿着花园的小径走着,穿过游廊的时候,顾宣和觉察到他小屁股底下的手臂开始轻轻的颤抖,抬起头来,看到太子面色有些发白,喘息也粗重了起来,显然抱着他很吃力。 狠狠的纠结了一下,五岁的顾宣和现在的异能已经升级到了第二阶,能够自由的控制治愈的能力,或许他明白了为什么静远大师会说出五岁之前要让他远离人群了。想想他为了升级,不止是爹爹、娘亲、哥哥和姐姐,就连身边伺候的侍女、婆子都被他治愈的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就他三天两头的病倒,生生传出了病秧子的名声。 其实,他的身体比头老虎还壮实,毕竟异能者最赖以生存的根基实际还是肉体,在异能的作用下,他的皮肉筋骨已经越来越凝实,等到异能等级在高一些,更是强悍的可怕。 努力的想啊想,似乎太子对他还不错,得空了就会送东西给他,不同于其他人的,那些东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精致又好玩,虽然他讨厌皇后,不过太子人还可以的。 努力的纠结了一小会儿,顾宣和才不承认他是被太子美人给倾倒了。 就,就只治愈他一小点儿,让他舒服一点就可以了。 “太子哥哥,我想下来自己走。”顾宣和软软的对着太子的耳朵说话,一股热气呼了上去,让太子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传递了出去,让他感觉十分的不自在,就好像有一只小猫爪子在心底轻轻的挠啊挠的,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喉结,心里头默念,他不是恋童癖,他不是变态。 完全不知道耳朵是敏~感点的太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唾弃之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小心的弯腰将顾宣和放在了地上,顾宣和抬着小手,用袖子擦了擦太子额头上的汗珠。 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印着一个小小的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犹如羽翼一般,太子心里浮现一点悸动来。如果平安能永远这般体贴可爱,那他宠爱这个弟弟一世又何妨呢。 这孩子,值得! 软软肉肉的小手主动握住了太子的手掌,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颇为沮丧的问:“太子哥哥,是不是平安太重了?所以你才抱不动平安。” “为什么这么问?”太子捏了捏他幼滑的小手,看他的小脸皱成包子似的,忍不住的就想笑。原来是发现他累到了,才下来走路的吗? 这个孩子,体贴的让他又多了一层喜爱,怎么可以这么惹人怜惜呢。 “哥哥天天骂我,说我是小猪,还说别人家养不起我。”顾宣和努力的转移话题,一边说一边运起身体里的异能来,轻轻松松的就将太子身体中未能祛除干净的毒,转移了一点儿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很久没有碰到的疼痛浮了上来,顾宣和面不改色,还能神态自若的冲太子撒娇,半点看不出异常来。 走过了游廊,太子觉得心里头缓过劲儿来了,身体也不是那么的沉重,只当是自己的体力恢复了,没往旁的地方想。 等到了顾蕙蓁院子的时候,太子却停下了脚步,顾宣和疑惑的抬起头来,望着太子。 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让太子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他的疑问,只摸摸他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指着掩映在郁郁葱葱花木从中的八角亭,轻声说:“你进去看顾小姐,我就在外面的凉亭等你。” 到底是顾蕙蓁的闺房,为了避嫌,他也不可能进去的。 “那好吧。”顾宣昊乖乖的点着小脑袋,接着老气横秋的吩咐小满:“去将哥哥请来,陪着太子哥哥,不能失礼呀。”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偏充作大人的样子,登时逗得太子又笑了起来,眼波荡漾,直看得一干侍女都脸红心跳。 这个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男神啊,顾宣和一边感叹,一边去找顾蕙蓁。 穿过庭院,便见几个侍女守在门口,忙小心的将他抱过门槛,通传:“大小姐,小少爷看您来了。” 一进屋便见到顾蕙蓁脸色苍白的蜷缩在床上,发丝散落在枕头边,嘴唇泛着白,眉头蹙起,很是难受的样子。屋子里竟还点着熏炉,温度高的有种热浪扑面而来,窗户透着一条不大的缝隙,让他心底疑惑,姐姐是怎么了? “姐姐,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顾宣和努力的踮起脚尖来,想要爬上床,呃,没爬上去,再踮一下,腿太短,失败了。只好站在床边拉着顾蕙蓁的手,担心的问。 顾蕙蓁在顾宣和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杏眼含笑看着弟弟跟个小猫崽似的想要蹦跶上床,才轻轻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不爽利,侍女已经去熬药了,你怎么来了?” “姐姐病了,来看望姐姐。”顾宣和忍不住抬起小手来摸了摸顾蕙蓁在脸颊,竟是冷汗津津的样子。 “小姐,药熬好了,喝了药就不疼了。”顾蕙蓁的身边的吴嬷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进来,看到顾宣和也在,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小姐这又不是真生病,小公子在也是无妨的。 贴身侍女扶着她半坐起来,接过药碗,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一饮而尽,一旁的侍女忙端上一碗红糖益母草水,给她甜甜嘴。 见顾蕙蓁喝完药,搁下碗,侍女有取出一个白银手炉,掀开一点儿被子,塞了进去,帮顾蕙蓁捂着肚子。 顾宣和眼珠儿一转,既然姐姐已经将药喝了,那他用异能也就不怕了,抬起小手来摸摸顾蕙蓁露的脸颊,声音软糯的叮嘱:“姐姐不要怕,要好好的养病,要是我能替姐姐生病就好了。” 肌肤接触的时候,异能运转起来,将顾蕙蓁身上的疼痛迅速的转移,顾宣和只觉得肚子一凉,带着隐隐的下坠感觉,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拼命的撕扯着他的身体内部,恨不得将那块疼痛的肉都挖下来,腰部又酸又软,呼吸困难的很,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卷走了一样,小短腿颤抖了两下,就滑到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娘亲会语焉不详的没有明说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病,原来顾蕙蓁她第一次来月事了。 因为有异能,纵使他身体构造与女孩子不同,可是却完美的模拟出了痛经是什么感觉。 “小少爷!!”立在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发现顾宣和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而是惨白的几乎透明了一般,呼吸轻微,竟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快去请徐太医来,将平安抱来我床……不,抱去软榻上。”顾蕙蓁一着急,披着一件外衣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本想让顾宣和躺到她床上,又想起自己刚刚来了月事,顾宣和睡在她的床上,实在是不雅。 顾宣和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孩子来月经竟然会这么痛,在他身边伺候的侍女,必须是身体健康的,一旦生病或者是月事来了,须得挪出顾宣和的屋子。 而庄幼菡身体健康的很,哪怕是每个月来月经也是从来不会痛的,所以顾宣和五年来就没一次碰到这个情况。 “我没什么事,就是肚子难受,好像是中午吃多了。”顾宣和努力的将身子蜷缩起来,特别的难受,这种难受还不是受到皮外伤的难受,而是从身体内部带来的强烈的波动。 双手捂着小肚子,他发誓,以后娶了媳妇,他一定要对媳妇好!为她端茶送水捂肚子!! 真的太疼了,忍受不住的顾宣和翻滚着胖乎乎的小身体,短短的小胖腿一阵阵的乱踢,侍女忙小心的抓住他的小脚,防止他踢到桌椅,反而伤到自己。 听到动静,徐太医还没到,最先进来的却是顾宣昊,他看到顾宣和疼痛难忍的样子,冷着一张俊脸,将顾宣和抱在怀里,一摸,竟是全身发冷。 “妹妹,你身体不适,且先躺着。”用手炉暖暖手之后,将手伸进顾宣和的衣服里,手掌贴着他嫩呼呼的小肚子,轻轻的搓揉起来。 “喝了药,我倒觉得好了许多,哥哥,不若将平安抱到旁边暖房里罢,毕竟我这两天……待会儿太医来了,也好为他诊脉。”顾蕙蓁只以为是喝了药,所以肚子只隐约有些酸胀,那种疼的简直想要晕过去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顾宣昊听罢,颇觉的有些道理,点点头,抱起已经半晕过去的顾宣和走了出去。为了怕他挣扎,只用毯子将他包裹起来,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抿了抿唇,周身散发着隐隐的煞气,明明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怎下午就一下子病倒了呢。 徐太医已经习惯顾宣和三天两头的生病,只听到传话,直接背着药箱就狂奔而来,见到顾宣昊也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制止住了:“徐太医快过来替平安诊脉!” 他不敢耽搁,走了过去便见顾宣和已经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汗珠不停的冒出来,湿透了鬓角,粉色的唇已经变得惨白,虚弱的好似久病缠身一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露出一点担忧。小心的捏着他的胳膊,手指搭在手腕上,然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这分明是女子来月事时候而导致的痛经啊,难道是他诊断错了?徐太医露出一点古怪的表情,沉吟片刻,才抬头:“世子,小少爷身体并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这叫没有大碍的样子?”顾宣昊一下子就怒了,脸色黑的好似墨汁一样,若不是怀中还抱着顾宣和,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今儿是大小姐初潮来了,正好小少爷来看望大小姐,才惹的小少爷疼痛难忍。”徐太医也没有生气,只是低头开始写方子。 “平安这般难受与蓁儿有什么关系?”顾宣昊皱着眉头,带着不满的看着徐太医,他这是什么意思?怀疑蓁儿? “大约这便叫做感同身受,小少爷因为太过担忧大小姐的身体,所以感受到了大小姐初潮到来时候的疼痛,所以才会这般难受。”徐太医边说边交代侍女熬一碗生姜红枣红糖水来给顾宣和服下,“世子继续替小少爷按摩腹部,让小少爷睡上一觉就好。” “感同身受?”顾宣昊听得感觉糊里糊涂的,手不停歇的替顾宣和揉着肚子,“徐太医,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曾经我便遇到过,妻子在产房里生产,而丈夫在产房外活活疼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只说就好像自己在生产一样。”徐太医不以为然的说,顺便还夸赞了顾宣和:“倒是小少爷这般心思纯澈,对嫡姐情深意重。” 顾宣昊听罢,双眸温柔,很赞同徐太医的话,自豪的附和:“平安是最好的弟弟。” 顾宣和被顾宣昊的大手搓揉着凉冰冰的小肚皮,舒服的直想哼哼,虽然已经有些头晕晕的,却是将徐太医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忍不住想要给徐太医点三十二个赞。 徐太医,你果然是神一样的队友,都不用他费尽心思找借口,你就将一切都摆平了。 心中大大的夸赞了徐太医一番之后,顾宣和放心的昏睡过去。 顾宣昊亲自跟顾蕙蓁说了一声,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便亲自抱着顾宣和走出了她的院子,却看到太子皱着眉头,满是担忧的站在不远处。 “平安无事,殿下咱们边走边说。”顾宣昊朝周霁打了一声招呼,便朝平安住的院子走了过去。 太子想要知道平安的情况,也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偏头望着顾宣昊怀中沉睡的孩子,却是带着痛楚,不由得心里一拧,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将自己给弄得如此虚弱呢。 定国公府的另一处院子里,顾蕙宁手中把玩着一件好似手杖,却比手杖短了一大截的黄铜管子,面上带着犹豫不决的样子。 乔姨娘掀开了帘子进来,手中捧着一副绣品并着一套小孩子穿的衣服,却是一道小巧的屏风,雪白的缎子为底,绣着一副小猫扑蝴的图画,上面的猫咪活灵活现,一看就是手艺精湛的活计。 “宁儿,你且看看这屏风可行,姨娘本想留着换几个银钱使使,你若找不到便将这个当做给小少爷的贺礼。”乔姨娘将东西放在小几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却见顾蕙宁在发怔,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女儿虽养在自己身边,却越来越与自己生分了,乔姨娘不由得心中酸楚起来。 顾蕙宁小心的将那黄铜管子收进了箱子里,用锁锁上,起身,仔细的看了看乔姨娘的那件绣品和衣服,手艺却是算是不错,只是与顾宣和身边针线侍女比起来,却是差的太远了。 就算送了去,也不过是被随意赏给下人罢,庄幼菡哪会让她的宝贝儿子穿一个姨娘裁缝的衣服呢。心中这般想,她便悠悠的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虽然发育的有些晚,至今还未来月经,但是她知道,也差不多了。等到月事来了,便是她要议亲的时候。 虽说她也是定国公的女儿,也姓顾,只是却是从姨娘肚皮里生出来的,天然便矮了顾蕙蓁一截不说,乔姨娘只是一个妾,对于她未来的婚姻并无多少助力。 而顾嘉荣身为一个古代男人,身边有娇妻美妾,性子却不是宠妾灭妻的,而是将后宅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庄幼菡管理,无论庄幼菡做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过问。 或者,她可以再缓一缓,等到了顾嘉荣生辰的时候,在将她精心制作的礼物送上去,才能博得顾嘉荣的好感,对她今后的生活才更佳有力。 只是想起顾蕙晚的那些话,她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她一点都不想输给顾蕙蓁,更不想输给顾蕙晚。 那礼物,她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顾蕙宁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34 脸颊蹭了蹭滑如流水锦被,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颤抖了两下睫毛,顾宣和决定继续再睡一会儿,反正他现在是小孩子了嘛。 旁边传来了几声轻笑,还有隐隐约约骂他是小猪的声音,好像是哥哥,抿了抿唇,奋力的撑开了眼皮,茫然的望着坐在床边的两个人。 是哥哥,还有太子。 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斜照,金红色的余晖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更增添了一分庄重的颜色,将两个人映衬的越发的俊美非凡。 双眼中还带着睡意朦胧的迷茫,他明明睡了很久,为什么太子殿下还在他家呢?睡糊涂了的顾宣和有种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的感觉。 “小肚子还疼不疼?”顾宣昊走到床边,摸了摸他幼嫩的肚皮,若是弟弟还疼的话,今儿的生辰宴那就不用出去见宾客了,身体最重要。 “不疼了。”下意识的回答道,鼓了鼓小肚子,顾宣和嫩声嫩气的撒娇:“哥哥,饿了。” “就知道吃。”顾宣昊一挑眉头,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戳了他洁白如玉的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道。 小孩子的肌肤本就娇嫩,而顾宣和的皮肤更比寻常孩子要幼嫩许多,不过轻轻的一戳,额头上就多了一个红印子,特别的显眼。 顾宣和撅嘴,不理他。 “疼不疼?”太子嘴角含笑,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额头,随即责备顾宣昊:“你当哥哥的也舍得这般对弟弟?真是……” 顾宣昊嘴角抽搐了一下,平安到底是他弟弟还是太子弟弟,你们之间还夹着一个表字呢。 “谷雨,帮平安穿衣服,今儿他是寿星,怎么的也该露露脸才是。”吩咐了一声,顾宣昊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谷雨领着几个侍女捧着水盆、帕子、衣服,零零总总的,替顾宣和洗漱之后,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个分量十足的七彩璎珞,沉甸甸的让他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臭美的在一人高的铜镜面前左顾右盼,瞪了蹬腿,连小靴子都是大红锦缎绣小马的,上面还缀着两粒宝石,顾宣和抬起头来瘪瘪嘴:“哥哥,我看起来好像一个大红包。” “嗯,是挺像的。”这弟弟倒是有自知之明,顾宣昊一把将弟弟抄起来,轻轻松松的就抱在怀里,带着他朝着正堂走去。 太子嘴角含笑的与顾宣昊并排走着,今儿算是顾宣和第一次在京城人家中露脸,待会儿怕是连父皇也会来替平安撑腰的吧。 才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顾嘉荣与庄幼菡正与众人说着话,顾家三姐妹面带微笑的招呼着女眷,众人都知道今儿国公府的小少爷生辰,如此声势浩大怕是极宠爱的。 说话间,门口的侍女已经通报:“太子殿下到。” 登时场面一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周霁身上,反而将抱着孩子的顾宣昊给忘记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顾嘉荣和庄幼菡都站了起来,太子是储君,即使她们可以算作太子的长辈,也是必须行礼的。 “姨丈、姨母不必多礼。”太子笑容犹如春风一样,上前一步扶着顾嘉荣的胳膊,旁的人则是老老实实的行了全礼才站起身子。没想到竟然是太子亲至。 果然定国公府与太子倒是融洽,看起来日后定国公府该是太子的一个助力。尤其定国公府的嫡长女顾蕙蓁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莫非,定国公有意将女儿嫁入皇族,做太子妃? 只单纯来看看定国公府最年幼孩子的太子没想到,他的一个无心之举便让众人脑补了许多莫须有的东西。 顾嘉荣做了请的动作,让太子坐在上首,太子浅浅一笑,朝顾宣和招手:“平安,到太子哥哥这儿来,今儿你可是小寿星呢。” 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见顾嘉荣点了点头,顾宣昊将他放在地上,推了推他的小屁股,顾宣和这才迈开小短腿朝着太子一颠一颠的跑了过去,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太子哥哥。” 将顾宣和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太子捻起一块桌子上摆放的如意卷儿凑到他的嘴边。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顾宣和只好张嘴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起来。 顾蕙宁忍不住偷偷感叹了一句:“弟弟看起来很得太子殿下的喜欢。” 这么出色的一个男子,偏偏是太子,纵使曾经见过各式各样美男的顾蕙宁也忍不住的想,这样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举手投足间通身都是养出来的气质,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 顾蕙晚浅浅一笑,瞥了她一眼,顾宣和的身份注定他能够得到许多人的喜爱,纵使将来继承国公府的是大哥,他的日子也会过得很逍遥。 当然,这个逍遥的前提是,他不会与顾宣昊争抢继承权。 见太子这般随和,那些宾客虽然暗中打量着他的举止动作,却十分的克制,慢慢的又有了说话的声音,倒是一个贵夫人机灵,对庄幼菡浅浅的笑道:“小公子真是白玉可爱,这乍一看倒像是菩萨身边的金童下凡似的。” “没错没错,珠圆玉润的瞧着壮实的很,这乖乖巧巧的样子,简直让人看得恨不得也赶快养一个。” 几个夫人附和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将顾宣和夸的天花乱坠。庄幼菡听的十分舒心,面上带着谦虚的笑容,眼神却是十分的骄傲,她的小平安本就是最可爱的孩子。 待客人越来越多之后,庄幼菡便领着一干女眷出了门,准备到另外一个院子里去,那儿虽不及正堂的富丽堂皇,却更加的温馨雅致。 出门便与来人打了个照面,顾蕙蓁的瞳孔一缩,垂落在身侧的手瞬间捏成了拳头,好在她定力惊人,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然后,暗中盯着顾蕙宁的反应。 来的人却是武安侯夫人与武安侯世子,似乎没有料到竟然这么碰巧的在门口遇到,武安侯夫人脸上带着笑:“倒是我来晚了。” 庄幼菡脸上的笑更加得体,只是眼眸深处藏着一缕几不可见的生疏与敌意,哪怕事情并没有发生,只要一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以及她的孩子可能会娶到自己的女儿,并且百般虐待,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武安侯夫人客气了,这个时候真真巧呢。”态度瞧着与旁人并无不同,只是顾蕙蓁听出了庄幼菡的口中少了两分亲热。 寒暄两句之后,武安侯夫人便让自己的儿子温秉文进去正堂,而她则随着庄幼菡一同去旁的院子。 温秉文长相并不如太子秀美如玉,也不如顾宣昊英俊挺拔,倒是周身透着一股书卷气,看起来好似邻家大哥哥一般让人心生好感,想要亲近。 顾蕙蓁双眸中藏着一股讥诮,心里极度厌恶温秉文的这种做派,就是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心思歹毒的叫人叹为观止,他的狼子野心,父亲已经知晓,这一世这个人还会想怎么扳倒定国公府?这一世,她会好好的看着这个男人下地狱。 错身而过之后,顾蕙宁仍然是一副震惊的样子,脑海中一片空白,满心满眼都是刚刚遇到的那个少年,好在还记得自己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浑浑噩噩的跟着走,身姿不稳的绊了一下脚,一个踉跄,被身后的侍女牢牢扶住了。 “二小姐,请小心脚下。”侍女轻声提醒了一声,顾蕙宁只胡乱的答应着,视线游离,竟是一副完全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般反常的神态完完全全收入了顾蕙蓁的眼底,叫她心里涌起了些许诧异已经难以磨灭的怨恨,没想到,这个顾蕙宁,竟然是对那个衣冠禽兽一见钟情吗? 她想起来了,前世的时候,顾蕙宁第一次见到温秉文是在他们成亲之后回门。那时候顾蕙宁的反应可比今儿激烈多了,竟是抱着她一顿痛哭,叫她以为顾蕙宁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姐姐,却不曾想,竟是才见一面,她就动了心。从那以后,顾蕙宁便时常到武安侯府拜访她,觊觎自己的姐夫,两人勾搭成奸。 用力的扭着手帕,眯着眼睛,怨恨已经慢慢的消逝,余下的便是彻骨的冷漠,不过是一个庶妹而已,她又何必在意,这一世,她只需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个庶妹会怎么蹦跶作死吧。 顾蕙宁丝毫不知道她的这副模样已经被人看穿了去,而是带着迷茫和彷徨,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人,竟是与自己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死后竟然穿越时空,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回想起她死亡时候的场面,心里头涌起一阵阵的酸楚。 在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候,她即将于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众人的见证下许下相爱一生白头偕老的诺言,没想到的是,就在去往教堂的路上,她们的婚车出了车祸。 再次睁开双眼,她已经变成了定国公府的庶出二小姐。 属于她的婚礼还没有开始,她还没有来得及对恋人说出那句我爱你,也没有为恋人戴上那只戒指,一切都戛然而止。 这怎么叫她不怨恨上天的不公,即便她能够再一次拥有生命。 但是,刚才的那个少年,与自己相恋五年的恋人竟长得一模一样,两人双目对视的时候,顾蕙宁以为她心爱的恋人回来了。 或者说,这是老天的垂怜,让她与恋人的再一次相遇,相知,相恋,相守。 顾蕙宁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35 在厅堂里,一干女眷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相互聊着天,你说着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我聊着戏台班子诗会唱曲,热闹而不嘈杂。庄幼菡坐在中间,隐隐有着众星拱月的架势,嘴角含笑的听着那些夫人夸赞自己的膝下的儿女,明里暗里的开始打听顾宣昊的婚配。 一个穿着粉裙的丫鬟步履轻快的走到庄幼菡身边,微微弯下腰来耳语了几句,却见她脸色不变,双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顷刻间又恢复巧笑倩兮的样子。 “命人丢出去,别脏了府里的地儿。”唇边带笑,轻轻的一个吩咐带着彻骨的寒冷。 那丫鬟领命下去了,顾蕙蓁心里头一动,眸光微闪,莫非有谁不长眼的上门来闹事吗?轻轻的拉了拉自己在自己身边服侍的丫头,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那侍女便放下手中的茶壶,悄悄的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顾蕙蓁就借口净手,去了里屋,那侍女已经等着,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说了清楚:“大小姐,原是严将军府上的来客,只是来的竟不是严夫人,而是严将军房里头的一个姨娘,已经让夫人给打发走了。” 顾蕙蓁一听,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那不就是严老太太的一个远房亲戚,被那严将军收了的表妹,真真是不知好歹,竟叫一个姨娘前来贺喜,这是打定国公府的脸面呢。严老太太不知礼数,连严将军都昏了头罢。 定国公府的大门口,侍卫直接抽刀交叉架起,拦住了一架马车,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莲青色万字曲水流仙裙的妇人,长得娇媚异常,只是眉宇间带着点小家子气,见侍卫如此威严,心里头立刻就犯了怯,抬脚踢了踢身边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轻轻咽了口口水,局促不安的上前两步,忙陪着笑脸:“侍卫大哥,我家夫人是带了请帖的,还望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可好。” 侍卫充耳不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对主仆。因为那马车停在那儿,让不少来参加生辰宴会的宾客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不少贵妇都撩起一点儿车帘,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妇人。 那马车倒是眼熟,上面还挂着严府的标记,不过这妇人她们可从来没见过,心里头不由得嘀咕,怎不见严夫人? 没一会儿,门口走出来一个管事,身上穿着整整齐齐的湖蓝色纹锦袍子,态度看似客客气气,礼貌周到,可是说出的话语却刺耳的很:“我家夫人下帖子请的乃是严夫人,定国公府不是随便谁拿了帖子都能进的,这位孙姨娘还是请回罢。” 眼底藏着的轻蔑能叫人看的清清楚楚,真是个不知所谓的,不过是一个妾而已,也想进定国公府,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夫人没让侍卫给打将出去已经是看在今儿是小少爷生辰的份上了。 说罢扭头就走,还特地嘱咐守在门口的侍卫:“几位可得将人看好了,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里面放,冲撞了贵客,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遭往来的宾客都听到了那管事说的话语,顿时讥笑起来,那孙姨娘听到几声轻轻的笑声,又见到几辆马车被迎进定国公府里,顿时涨红了一张俏脸,气冲冲的回到了马车上,命人拉她回府。 狠狠的撕扯着手帕,她原本以为只要有了那张定国公府下的贴子,便能轻而易举的进去,还枉费她好好的将自己装扮了一番,准备好好的认识那些京城里的贵妇,没想到竟连门都没能踏进去,简直就是气死她了。都怪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跟她说清楚,让她丢了好大一个脸儿。 看她回府怎么收拾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毒辣,什么夫人,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被将军厌弃的丑女人而已,哼,住柴房都便宜她了!孙姨娘势要好好折磨一番,才好出自己的这口恶气。 门口发生的这一幕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好似一粒小石子儿丢进了大海之中,连波纹都没有荡起来。 定国公府已经搭好了戏台,台上的花旦一甩水袖,腰肢一扭若水蛇一般,婉转妩媚的嗓子叫人听的如痴如醉,只是现在大多数来客的目光都没有看向戏台,而是聚集在正座上,正中央坐着乾元帝,而他的腿上则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手里捧着一块点心,像个小松鼠似的咬着。 看到这一幕,那些个宾客又重新在心底评估了定国公幼子的分量,只听说皇上似乎很疼爱他,没想到生辰的时候竟亲临,而且还抱着那孩子不撒手,亲眼所见,竟是一副捧在手里怕化了的架势。 顾蕙宁在女眷这一方,正好能远远的望见被众人围着的乾元帝,不由得捏紧了手指,今儿顾宣和的生日,皇上和太子都在,她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两个尊贵的客人留下一丝好印象。不需要多引人注目,只需要让父亲和嫡母能够对她有所好感就够了。 她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上头还有一个嫡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若是看中的武安侯世子,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做他的妻子。 如果没有相遇,那她本来打算听从嫡母的安排,顺从的出嫁,生子,过完一生,可是现在,如果不能够奋力搏一搏,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死死的握拳,目光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顾蕙宁心里头给自己打气。 待到了烟火结束之后,宾客都识趣的告辞,而乾元帝和太子则留了下来,一家人坐在正厅里,小厨房重新制作了些清淡的宵夜,摆满了一桌子。 顾蕙宁有些紧张,她伺候的侍女捧着一个盒子小心的进来之后,连忙接过那个彩锦如意漆木长盒,上前两步,微微福身,对庄幼菡说:“母亲,今儿是弟弟的生辰,女儿做了件小玩意儿送给弟弟,愿弟弟平安喜乐。” 说罢就将盒子恭恭敬敬的捧给庄幼菡。 原本以为她是见皇上和太子在场,所以才这个时候送礼,以博得注目,但是当庄幼菡接过盒子之后,她便退到了一旁,低眉顺目显得极为娴静。 “真是好孩子,我替平安谢谢你。”庄幼菡抿唇一笑,手中的盒子颇有些分量,她怕平安抱不动,便替他打开,随即有些疑惑不解的咦了一声。 听到她困惑的声音,顾宣和眨了眨眼睛,他坐在乾元帝怀中,旁边还隔着一个顾嘉荣,忍不住的想要伸长脖子去看。乾元帝莞尔一笑,双手托着他的小屁股,将他抱起来站在自己的双腿上,让他能越过顾嘉荣看清楚礼物是什么。 “这东西看着倒是……别致。”庄幼菡略带困惑的拿了起来,是一根黄铜管子,上面雕刻着华丽的花纹,中空,最外面嵌着水晶片儿。 顾宣和看清楚了那东西之后,不由自主的瞪圆了双眼,好像小猫炸毛一样,这明明是单筒望远镜啊,这顾蕙宁是怎么做出来的? 顾蕙蓁乍一见到这东西,却是脸色一变,竟然是望远镜!!她见过这东西,但是这望远镜的出现那是在几年以后,温秉文便是凭借着这望远镜、火枪以及大炮,在边境杀退进犯的蛮族,立下战功,这才一步登天,入了乾元帝的眼儿,也就是那一次,顾嘉荣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虽然被御医抢救,捡回了一条性命,却是彻底的垮了身体。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顾蕙宁手中?难怪她偷偷派人盯着武安侯府,却不见有工匠能够制造出来。 莫非,这两样东西都是顾蕙宁制作的?想到这里,顾蕙蓁双眸中闪过彻骨的恨意,顾蕙宁,你好样的! 本来想留你一条性命,成全你与那温秉文,看你一个庶女怎么在武安侯府立足。现在看来,她不应该心慈手软,你该死! “这个是什么?”心里虽然已经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顾宣和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故作困惑的望着庄幼菡,一脸天真无邪的问。 “这,娘亲也不知道。”庄幼菡并没有不懂装懂,而是转头望着顾蕙宁,语气温和:“不如你来为娘亲解惑,说一说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突然让她有了那么一丝紧张,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虎口,让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才开口:“这物件命唤单筒折叠望远镜,娘亲请看,从这头可以拉出另外四节圆筒,闭上一只眼睛,从这里看,能看到远方的东西。” 顾蕙宁轻移莲步,轻声的指点着,将望远镜拉长,做了一个示范动作。 庄幼菡按照顾蕙宁的动作,抬起望远镜,从窗户望了出去,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随即交给一旁的顾嘉荣,满是惊奇:“难怪叫做望远镜,竟真的能够看清楚远方的东西,方才我看窗外那棵枫树,连树冠上的叶片都看得清清楚楚,望远镜这名字果然名副其实。” 顾嘉荣同样试了试,果然看得很清楚,只是他想的更多,若是这东西能够看得更远,那用在军事上观察敌情……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了,落在顾蕙宁身上,难得的点点头,称赞了一句:“宁儿这东西做的好,叫为父刮目相看。” 顾蕙宁脸上带着惊喜交加的笑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当不得父亲称赞,这都是女儿闲暇时候胡思乱想做出来的。” 顾宣和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闲暇时候能够随便就做出这样的望远镜,而且还是十分出众的成品。 莫非……他遇到老乡了? 默默的缩回乾元帝的怀中,算了,这可不是认亲的时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得到了顾嘉荣与庄幼菡的称赞,顾蕙宁心满意足的告退,慢慢的走回院子的时候,她抬眸望了顾蕙晚一眼,嘴角带笑:“我的绣工不及晚妹妹,只得想些旁的玩意儿,好在能让爹爹和娘亲满意。” 顾蕙晚脸色不变,温温和和的笑道:“恭喜姐姐心想事成。” 犹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让顾蕙宁轻哼了一声,却是转身便走了。叫顾蕙晚看得摇头叹息,这个姐姐也不想想,能让父亲都夸赞出口,慎重以待的望远镜,必然有更重要的用途,虽然她心中猜测不出来。 天欲使其亡,必先令其狂,二姐姐实在太心急了,顾蕙晚在心中轻轻的摇头叹息。 待两人离开之后,顾嘉荣将望远镜放回盒子里,便让心腹拿了下去,顾宣和呆呆的望着离自己远去的背影,最终决定垂死挣扎一下:“爹爹,那是二姐姐给平安的礼物。” “咳咳,平安乖,就当做借爹爹玩几天,过几天爹爹就还给你。”顾嘉荣虚咳了两声,第一次抢儿子的东西让他觉得压力有些大,连连保证:“你不是想要小马驹吗?爹爹的那匹汗血宝马快要生小马驹了,到时候送你一匹小马,怎么样?” 勉为其难的思考了一会儿,顾宣和终于点了点头:“要小马驹,望远镜就送给爹爹了。” 让顾嘉荣大喜过望,连称赞了顾宣和好几声好孩子。 这个时候顾蕙蓁状似无意的插了一句嘴儿,语气带着羡慕和怅然:“我见二妹妹整日吟诗作画的,没想到竟对格物之术也如此精通,倒是将那些个老匠人都比下去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听得顾嘉荣心中一凛,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看了庄幼菡一眼,庄幼菡心领神会,朝着顾嘉荣点了点头。 顾宣和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怪异,乍一听就像是在夸人一样,仔细想来却是挖了个坑给顾蕙宁,将顾蕙宁露出的破绽都点了出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36 因为有了动力,顾蕙宁这些日子显得特别的积极起来,原本给庄幼菡请安的时间是卯时整(五点),寻常的时候她总是要拖上几分钟,踩在点儿上到正屋去请安,那时候顾蕙蓁和顾蕙晚俱在,看起来就好像专等她一人似得。 奶娘私底下说过她几次,却惹得她有些不耐烦,只好闭嘴不言了。心里却有些伤心,这是她奶大的孩子,如今好似换了一个人般,叫她陌生的紧。 这个时候的早春,还带着些许寒意,寅时刚过,顾蕙宁便已经起身下地,唤醒了小厨房里的丫头婆子,开始忙碌起来。那些丫鬟婆子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按照她的指示,开始打蛋揉面,烧火,蒸制。 将一勺樱桃酱点在正中央,顾蕙宁松了一口气,成了。 “取个大的莲纹白瓷盘子来。”吩咐了一声,侍女立刻就小心的将她新作的点心放进了食盒里。 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寅时三刻,她连忙喝了两口侍女端上来的玫瑰藕粉填了填肚子,围上一件披风,便出了门,朝着正院走去。 路上遇见了顾蕙晚,两人打了声招呼,便沉默下去,顾蕙晚目光掠过她旁边丫鬟手中拎着的食盒,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正屋里头,顾宣和也在,他正坐在庄幼菡的身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偏偏没有彻底睡着,只是半梦半醒,瞧得人心里头发笑。 当听到守在门口的侍女禀报顾蕙宁和顾蕙晚来了的时候,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吩咐让她们进来。 才一进门,两人行了礼,顾蕙晚便乖乖的落了座,而顾蕙宁则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上前两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一点笑:“这是女儿闲暇时候琢磨出来的点心,味道吃起来倒也绵软香甜,我想着正合适弟弟吃,斗胆做了一份,还请母亲尝一尝。” 顾宣和听到有人提起他,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顾蕙宁从食盒里取出了一碟子蛋糕,一下子就惊醒了,抬起肉肉的小手来揉了揉眼睛,嗯,他没看错,确实是蛋糕。 这蛋糕并不大,外面涂抹着一层淡黄色的奶油,正中央浇了一层红艳艳的樱桃酱,鲜红色的浓汁顺着边缘滴落下来,看起来还挺诱人的。 “难为你有心了。”庄幼菡双眼露出了一点儿好奇,口中称赞到:“这点心看着倒也精致,来人,分一分,让大伙儿都尝尝。” 侍女应了一声,取来了六个琉璃碟子,用刀子切开,又忍不住愣了一下,原来里面竟分为四层,每一层一个颜色,红色、绿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的看着确实漂亮。 顾蕙宁有些紧张的望着顾宣和的动作,只见他瞪圆了眼睛望着她做出来的彩虹蛋糕,犹豫了一下,才用勺子挖下一块来,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努力的咀嚼起来。 味道真不错,虽然吃起来没有现代蛋糕的那么甜腻,却正合他的口味,绵软香甜,难为她能将蛋糕折腾出来。顾宣和将一整块蛋糕都吃得干干净净,嘴唇边儿沾了一圈白色的奶油,享受似得半眯着眼睛,像是一只餍足了的猫儿。 庄幼菡见他胃口颇为不错,忍不住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取出帕子为他细细的擦干净嘴巴。 顾宣和抬起头来望着顾蕙宁,一本正经的道谢:“点心很好吃,谢谢二姐姐。” 心里头松了一口气,顾蕙宁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轻松了几分,忙摇着头说道:“不用跟姐姐客气,我将做法步骤都写下来了,既然弟弟喜欢吃,可以随时命厨房做出来。” 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大大方方将做法送出去,果真就看到庄幼菡双眸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命人收起顾蕙宁递过来的方子,顾蕙晚开口轻轻的问:“母亲,今儿怎不见大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听到她提起顾蕙蓁,顾蕙宁愣了一下,她不是傻子,总能感觉到顾蕙蓁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敌意,虽然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待她总不如待顾蕙晚那么亲热。 “蓁儿这两天身子骨不爽利,我便免了她请安,让她休息几日。”庄幼菡微微一笑,蓁儿这几天正是葵水来了,体寒的很,她舍不得女儿吹冷风,便免了她来请安。看晚儿这态度不论是真是假,起码明面上,这三姐妹看起来相处的都很不错。 待顾蕙宁和顾蕙晚离去之后,庄幼菡轻轻皱起眉头,才淡淡的吩咐身边的侍女:“命宁儿、晚儿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来见我,我有话要问。” 顾宣和缩进庄幼菡的怀抱里,心里头一片清明,看起来问话的重点该是顾蕙宁身边的侍女才是,连伺候顾蕙晚的侍女也一并找来,一则怕是顾蕙宁多疑,二则却是为了对比看一看,两人的不同之处。 “娘亲,两个姐姐身边的人有不好吗?”扯了扯庄幼菡的袖子,顾宣和抬着小脑袋,软软糯糯的开口问。 哪怕儿子现在只有五岁,但是庄幼菡仍然细心的教导他:“昨天你二姐姐送给你望远镜,娘亲想要知道她平时是不是对制作这些东西感兴趣。” “哦。”顾宣和乖乖的答应了一声。 “平安喜欢你二姐姐和三姐姐吗?”庄幼菡将他抱进怀里,柔声问。 “唔,喜欢吧,她们对平安都很好,送了平安很多东西,不过最喜欢爹爹、娘亲、大哥和大姐姐,皇上也喜欢,还有太子哥哥。”顾宣和软绵绵的开口,直接就说明白,他之所以喜欢两个庶姐是因为她们平日对他不错而已,真正喜欢的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姐姐。 “好孩子。”庄幼菡微微一笑。 没多时,顾蕙宁和顾蕙晚贴身伺候的侍女便等在了院子中,庄幼菡先将伺候顾蕙宁的侍女传了进来,细细的问话。 问出的话语都很琐碎,不过是她平时吃些什么,做些什么,私下爱好是什么,又会些什么,与乔姨娘的关系怎么样。 那四个侍女不敢有半点隐瞒,将顾蕙宁的日常都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庄幼菡,只听的庄幼菡双眸中掠过一丝光芒,这顾蕙宁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全然不像是精通格物之术的人。那她是怎么名匠人制造出望远镜的呢? “行了,我都知晓了,你们下去吧。”庄幼菡挥挥手,几个侍女退出了门之后,又被嬷嬷细细叮嘱,若小姐问起,只说是夫人将她们敲打了一番,大家小姐可以有几张拿手的菜谱,却不可以日日亲自守在厨房下厨,有失风度。 几个侍女的卖身契都捏在夫人手中,她们自然不敢有半点的违背,待见到顾蕙宁之后,按照嬷嬷的吩咐说了,让顾蕙宁有些发愣。 托腮坐在窗边,微风徐徐吹过,拂起她的几率发丝,她有些心情低落,明明她亲自下厨做的点心,怎么在夫人看起来却是失了身份呢? “奶娘,我不过是做些寻常吃食,这也值得说道?”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立在一旁的奶娘。 “我的小主子,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哪有时时下厨的,即便是下厨,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说一说做法,自有厨娘会将膳食做出来,若是传出谁家小姐天天待在厨房里头,会被人笑话的。”奶娘只好轻声的劝说起来,苦口婆心:“若是小姐想要孝顺夫人,只需过个十来天的吩咐下人做些吃食送去也就够了,可别亲自下厨了,做国公府里的小姐,该学会人际往来,协理管家方是正理。若是老爷夫人生辰,小姐亲自下厨倒叫人会称赞小姐孝顺。” 这一番话听得顾蕙宁心烦意乱的,既然吃食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只能另换个法子来讨好庄幼菡,拉近关系了。只是她已经命人做出望远镜来,这已经够打眼了,若是将她知晓的火枪、大炮做出来,那可就真露出破绽了。 她本来就只知道些原理,还是因为昔日恋人是一个军事兵器狂热爱好者,她耳濡目染的知晓几分,真要动手做出成品,她可不成。 等傍晚的时候,顾嘉荣回来,顾宣和睡在软塌上,听见开门的动静,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将身上的小被子踢到了一旁。 庄幼菡自然而然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哄了几句之后,将问询出来的消息告诉顾嘉荣:“我已经问过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宁儿平日里喜欢作画下厨,有时候也会做些针线,格物方面却是半点不会。” 顾嘉荣听罢,略点点头,沉声说:“今儿我特地去问过府里的工匠,那工匠只说是宁儿画了图纸,吩咐他们做出来的。那图纸我让教导她的先生分辨过,确实是她的笔迹!” 庄幼菡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这宁儿平日里是深藏不露的?可看她平日那冒冒失失的样子,却明显又没有那个城府。 “荣郎,如此这般,该怎么办呢?”心里头既然有些怀疑,庄幼菡自然不想放任下去。 “且先不动她,命人盯着她,我倒想看看,她身上还藏着多少谜团!”顾嘉荣的声音带着冷厉,心里头极为不高兴。 在他心中,顾蕙宁与顾蕙晚虽也是他的女儿,到底是妾所生,本就不及嫡子嫡女,又加上平日相处的时间少的很,他极少关注,比起活泼大气以及进退得宜的长子长女而言,两个庶女很不被他放在心上。 而现在顾蕙宁又明显有事情瞒着他,这番作为简直就像是挑战他作为大家长的权威一样。 其实在顾嘉荣进来的时候,顾宣和已经醒了,闭着眼睛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头哀叹一声,这个老乡竟然这么快就引起了怀疑。 听两人的口气,似乎开始提防那个姐姐了,多说多错,若是那个姐姐从今往后安分守己也就罢了,不然的话,日后被发现了,那下场可不太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兔死狐悲物的伤感来。 “爹爹,二姐姐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伸手扒拉开小被子,顾宣和努力的撅着屁股爬起来,站在软榻上,刚好有坐在一旁的庄幼菡那么高,搂着母亲的脖子,他佯装困惑的开口问。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收了别人一个望远镜,又吃了人家特意做的蛋糕,好歹也为她说上两句好话吧。 听到顾宣和这么问,庄幼菡一怔,仔细的想来,宁儿确实并没有做错事儿,只不过,她瞒着的事儿,细想下来却叫人有些心惊。 “你二姐姐没有做错什么事,只不过她对娘亲隐瞒了一些事情,娘亲不高兴,想要查出来。”庄幼菡摸了摸顾宣和的小脑袋,笑着解释。 “娘亲不要生气,平安孝顺您。”顾宣和声音小小的有些底气不足,好像,他也是隐瞒了很多事情,而且还准备永远的隐瞒下去。想到这里,挺着的小胸脯便垮了下去,真是心虚的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他没有隐瞒任何事情。 登时将庄幼菡逗得喜笑颜开,乐呵呵的将儿子揉搓了一通。 待之后,庄幼菡对顾蕙宁的态度便有了不经意的转变,看起来似乎是二小姐得了夫人的青眼一般。顾蕙蓁的态度仍然不冷不热,而顾蕙宁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讨好顾宣和身上。 庄幼菡细细的观察了许久,虽说顾蕙宁仍然做出不少小玩意儿,但是都不怎么起眼,叫她心中有些疑惑,莫非真是她草木皆兵不成? 只是转眼春末夏初的时候,蛮族来犯,边关告急。 下了朝,顾嘉荣的脸色都很难看,早上的朝堂吵吵嚷嚷,竟有大臣提出了遣公主和亲,且奉上粮食布匹金银等物,以安抚进犯的蛮族。 可是皇宫中并没有适龄的公主,有人就将算盘打在定国公府的头上,顾嘉荣的长女顾蕙蓁可是岁数刚刚好。顾嘉荣当场就炸了,指着那大臣的鼻子臭骂了一顿,随即冷笑着若真要和亲,那好,陪嫁的侍女通通从大臣的嫡女中选,叫那些个大臣不敢再接口。 庄幼菡自然也得到了风声,倒了一杯热茶给顾嘉荣,气得狠狠撕扯着手帕:“那些人,简直贪生怕死!” “我瞧着皇上的意思,这一次该有一场大战,大概没几日,圣旨就会下来。”喝了一口茶,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不少,顾嘉荣随即望着庄幼菡:“若真的出征,主将十有八~九会落在我头上。” “当真要去,咱们不去了行不行?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庄幼菡一听,立刻就急红了眼圈,当初顾嘉荣跟在乾元帝身边四处征战,她便整日整日的担惊受怕,没想到先在他又要领兵。 “幼菡,你懂我的。”顾嘉荣看妻子这幅样子,心里一软,拉着她的手,低低的说了一句。 呆立了很久之后,抹了抹眼泪,庄幼菡就不在劝说,亲自动手为顾嘉荣收拾起行囊来,叫顾嘉荣心里头一暖,每次出征,他最对不住的就是守在家中的妻子。 “你记得,我等着你回来,若你敢不回来,我就抱着平安马上改嫁,连他的姓都改了。”庄幼菡眼圈红红的,说出的话却叫顾嘉荣哭笑不得。 径自上前将人搂了,抱在怀里,紧紧的:“为了你还有孩子,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回来,你信我就是。” 定国公府里的花园中,顾蕙蓁心烦意乱,她前世虽见过那些个火枪和大炮,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制作,早知道就上点心,也不用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前世的时候,这一次战争却是兵败,只是领兵的并不是父亲,而是严将军,只是她没有想到,圣旨一下,父亲竟然成了主将。 完全与预计的不一样,让顾蕙蓁方寸大乱。 负气将手中的鱼食都撒入湖中,引得锦鲤尽相争食,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叫她越发的火气十足,立刻吩咐了一句:“今儿中午做一道珍珠荷花鱼。” 转眼看到顾宣和正捏着一块奶油松酿卷酥不停的啃啊啃,顿时气笑了,狠狠的戳了好几下他白白嫩嫩的脸庞,直戳的顾宣和哀哀叫起来,双眼泪汪汪的,敢怒不敢言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捧着被戳的红彤彤的小脸蛋,顾宣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算了,不跟她计较,听说大姨妈期间的女孩子心情会比较起伏不定,他就顺着姐姐些好了。 心里大度的原谅了顾蕙蓁的反复无常。 “姐姐今儿倒是悠闲。”不远处传来了顾蕙宁的嗓音,她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看到顾宣和满脸的红印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有些心疼,看起来顾蕙蓁又欺负弟弟了。 刚开始她却是抱着讨好顾宣和以达到讨好庄幼菡的目的,只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她渐渐的喜欢上这个乖乖巧巧的小弟弟,又听话又贴心不过。 “现在府里的情形,我哪儿悠闲得起来。”顾蕙蓁心情不好,说话也是直接的很,眉头一挑,“妹妹大概还不知道吧,估摸着几天之后父亲便会领兵出征。” “父亲英明神武,定能打败蛮族,平安凯旋。”顾蕙宁想了想,还是对这个父亲挺有信心的。 顾蕙蓁微微眯起眼来,才哀哀一叹,瞪了顾蕙宁一眼,才慢慢的说道:“你自是不知晓,七年前,蛮族进犯,神武将军兵败,他竟领兵投降,皇上咬牙赔了大笔的粮食钱财,甚至还收了一个义女,封为公主,和亲蛮族。至于那神武将军,他被斩首示众,将军府上上下下被流放三千里,女眷则被贬入了教坊。” 这些话说的轻声细语,却叫顾蕙宁瑟缩了一下,嗫嚅着没敢回答,顾蕙蓁见状,才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据说这一次去的世家公子还蛮多,镇国公世子,武安侯世子……” 一边说一边将顾蕙宁的表情收入眼底,果然当听到武安侯世子的时候,她眼神瞬间就变了,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担忧来。 “最可恨的是,那些蛮族进犯时候,不论平民或是将士,只要成为他们的俘虏,就会被砍掉头颅,削掉耳朵。将头盖骨制成酒杯,嵌上金边,饮酒作乐。”顾蕙蓁目光闪动,深深的叹息一句:“若是那些世家公子不幸被俘的话,唯一的下场便是成为一个头骨酒杯。” 这些话轻轻柔柔的说出来,叫顾蕙宁听的不寒而栗,一下子就乱了方寸,心里头茫然一片,竟是连笑都挂不住,慌慌张张的想顾蕙蓁告辞,步履匆忙,竟好似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 “姐姐,你刚才那些话,是在吓唬二姐姐吗?”顾宣和咽下了口中的点心,抬着手,让一旁的谷雨替他擦干净手指,声音软软的问。 “是的,大约这就叫做兵不厌诈吧。”顾蕙蓁嘴角噙着一抹笑,才有些奇怪的望着自己的弟弟:“小平安怎么不害怕呢?” “因为哥哥已经吓唬过我了,说的比姐姐的还可怕。”顾宣和扁扁嘴,活该哥哥被爹爹揍了一顿。 傍晚的时候,顾宣和正在喝着牛乳,他不得不承认,新鲜的牛乳味道实在太腥了,哪怕用银杏粉一起煮过也一样,为了长高,他也只能捏着鼻子硬灌下去。 顾嘉荣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卷纸,皱着眉说:“都快要出征了,二丫头还来添乱,硬塞了这图纸给我,说是一种武器。” 边说边将图纸展开,顾宣和偏过头一看,一口牛奶立刻就呛进了气管里头,咳得惊天动地。 那图纸画出来的武器样式,分明真的是火枪和炸弹,那火枪的样式虽然与现代的手枪有些差异,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二姐姐为什么要这样作死呢?虽然心底里在吐槽,但是顾宣和真的是又心酸又高兴,他知道,真的做出来这些武器,那么领兵出征的顾嘉荣定然能够平安回来。 只是,这下子,顾蕙宁真的危险了,完完全全的将自己暴露出来,顾宣和很不解,她到底图什么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37 得到了图纸,顾嘉荣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召集定国公府里的工匠,因为出发大战在即,所剩时间不多。便命连夜赶工,试图将图纸中的武器制造出来。 火药倒还好,有配方,工匠们试验了几次,调整配方的比例,竟真的做出了火药箭、霹雳弹等物,但是余下的火枪以及大炮,虽然有图纸,但是制造出来的枪管根本没有办法承受火药的威力,性能不稳定而炸裂,甚至连工匠都被炸伤炸死。至于大炮,短短几天里却是没有办法制作出来,而且按照图纸所说的比例,大炮太过沉重,难以从京城运到边关。 即便如此,制造出来的火药箭、霹雳弹等物的威力以及让顾嘉荣欣喜若狂,蛮族本就是逐水草而居,善劲弩骑射,最是骁勇善战,每次蛮族进犯,便是以骑兵为主,挥舞弯刀策马砍杀,只要攻破一座城池便开始烧杀抢掠,从来不停留,掠夺完粮食财物迅速赶往下一座城镇。 只要有了这般杀伤力强大的火药,顾嘉荣自信,一定能以最小的代价,杀光蛮族,让他们不敢再犯边境。 确定了顾蕙宁图纸的作用,顾嘉荣自然不敢私藏,迅速的进宫密奏给乾元帝,两人商议了许久,最终乾元帝设立了一个“军器监”,掌造兵器、旗帜、戎帐、什物。 虽然临近出征,顾嘉荣反而忙的几乎不见人影,定国公府里上上下下都被庄幼菡敲打过,即使国公爷要出征,却不见丝毫的散漫浮躁。 这日请安之后,庄幼菡却将她们留了下来,命嬷嬷领来了一群丫鬟,各个看起来干净透亮,穿着鲜亮的绸缎袄裙,低眉顺目的立在台阶下。 “原本伺候你的侍女是到明年才放出去,我便给了恩典,为荣郎积福,提前一年将卖身契还给她们,趁着今儿的机会,你们便挑几个顺眼的丫鬟。”庄幼菡端着茶盅,并没有看三个女儿的神色,淡淡开口明说。 “三妹妹年纪最小,便让三妹妹挑选吧。”顾蕙蓁望着那几个毕恭毕敬的侍女,目光掠过她们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便移开了。 推辞的了一番,顾蕙晚挑选了两个,紧接着便是顾蕙宁,她伸手点了两个顺眼的,最后轮到顾蕙蓁也挑了两个。 “能在三个小姐身边伺候,是你们的福气,日后可得守规矩,好好服侍主子。”丁嬷嬷敲打了两句之后,便让她们先回住处,收拾一下东西,好去伺候各自的主子。 服侍顾蕙宁的两个侍女,都是顾嘉荣特地挑选出来的,经过了最为严酷的训练,一则为了保护她,二则却是为了监视她。 顾宣和只知道三个姐姐都换了贴身的侍女,想起来他身边伺候的四个一等贴身侍女年纪也有十六了。只这么一想,却没有深究,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手中捏着一瓶紫金化瘀膏,顾宣和肉嘟嘟的小脸板起脸,竭力让自己的显得很严肃,让在一旁的小寒和白露想笑又不敢笑。没办法,小少爷这幅充作大人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黄花梨小几,顾宣和又将视线移到自己的那只粉粉嫩嫩白白润润的小手上,闭上眼,一咬牙,用力挥手,手背重重的磕在了尖锐的桌角上,幼嫩的肌肤瞬间就淤青红肿起来。 好疼啊,顾宣和泪眼汪汪的想。 “少爷!”小寒尖叫了一声,立刻就扑了过去,小心的握住了他受伤的手,仔细一看,手背肿得老高,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手背,青紫间夹杂着红肿,看着极为触目惊心,顿时就抽了一口冷气:“快,快打热水,拿帕子,取伤药来!” 守在一旁的二等侍女一听,拔腿就跑了出去。 小寒心疼的小心吹了又吹,不停的哄着顾宣和,心里头直打鼓,竟然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老爷夫人知道了,一顿罚是逃不脱的。 “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门口传来一道略带磁性的声音,紧接着顾宣昊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顾宣和手背上的青紫,死死的盯着,嗓音也变得冷厉起来:“平安的手背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两个侍女心里发寒,膝盖一软,立刻向顾宣昊跪地请罪。 顾宣昊大步走到泪眼汪汪的弟弟面前,将人抱进怀里,小心的捏着他的手指,轻轻的动一动,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哥哥,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到桌角,跟她们没关系。”知晓自己冒失的举动连累了两个侍女,顾宣和忙拽了拽自己哥哥的袖子,小声的解释。 冷冷的盯着那两个侍女一眼,顾宣昊冷哼了一声,才叫她们起身。 将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紫金化瘀膏递给顾宣昊,他刚才捧着这伤药便是运足了异能,想要将异能注入里面,试试能不能成功,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候了。忙仰着小脑袋讨好的朝顾宣昊笑一笑,主动伸手让哥哥帮他上药。 “你倒是乖觉,嗯?忍着一点痛,得揉开了才行。”顾宣昊用手指蘸了一点膏药,涂抹在顾宣和的伤处,坏心眼的多使了两分力气,有心叫自己弟弟多吃点苦头,看他还敢不敢不爱惜自己。 “好疼……”顾宣和的双眸中立刻就蓄满了泪水,疼的眼泪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抖,小鼻子不时发出几声难受的哼哼。没办法,这小孩子的身体好像水分特别多,只要疼了一下就好像触动了眼泪开关似的,分分钟泪珠就往下掉。 其实他也不想哭的…… 看起来可怜极了,让顾宣昊心疼了一下,只好放轻了搓揉的力量,口中还不轻不重的训斥着。 等到上完了药膏,顾宣和已经哭的双眼通红,就好像是兔子一样,睫毛还沾着泪珠,控诉的小眼神死死瞪着顾宣昊,混蛋哥哥,别以为他没有发现,他故意用力,才揉得手背特别痛。 顾宣昊压根就不痛不痒,那双眸子被泪水洗涤的特别干净漂亮,瞪人的样子就像是炸毛的小奶猫似的,让他忍不住又将人抱住使劲搓揉了一通,才放开。 气得顾宣和捏起小拳头狠狠砸了这个哥哥好几下。猛然感觉到自己手背的红肿淤青已经不疼了,连忙炫耀的挥着手:“哥哥,手背不疼了,伤药真好用,哈哈哈……哈哈……哈……” 那几声得意的哈哈声低了下去,后知后觉的顾宣和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身体里可是流动着治愈的异能,哪怕不擦伤药,这片红肿一两天的功夫就会消下去。 重点就是,那他注入伤药中的异能,到底有没有起作用啊。 他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明显是多此一举啊,根本就检验不出效果来的。 一个巨大的傻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一激动,双眼又溢出了一层水雾,他只是身体变成了小孩子,难道智商也跟着退化了吗?竟然做这样的愚蠢的决定出来,受到巨大打击的顾宣和表情恹恹的缩进软榻里。 “乖乖躺一躺,不要乱动。”顾宣昊捏了捏自己弟弟软嘟嘟的小脸,替他拉起薄被盖上,又淡淡的望着那两个侍女一眼:“好好伺候平安,若再有下一次,你们便去灶下烧火罢。” 小寒和白露心尖颤了一颤,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将顾宣昊送出了房门,待人走远了,这才相互看看,松了一口气。 门帘一动,却是谷雨拎着一个食盒进来,看到两个姐妹脸色有些发白的样子,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这般安静,少爷呢?” “谷雨姐姐,方才少爷不小心将手背撞了,刚才我们被大少爷训斥了一顿,正心里头害怕呢。”小寒露出一个苦笑,忙推了推谷雨:“小少爷心情不太好,我估摸着他该午睡了。” “少爷,您尝尝二小姐新做的点心,名唤果冻,略微冰镇过,凉凉爽爽的正好。”谷雨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内室,绕过屏风果真看到顾宣和懒洋洋的躺着,好像在发呆。 边说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碟子,碟子里装着新做的点心。虽然是鲜艳的红色,却是很透明,形状好像盛开的鲜花一样,随着谷雨的动作略带颤颤巍巍的晃动。 顾宣和抬起头来一看,还真是果冻,闻起来带着浓郁的西瓜香味,用勺子舀了一口,果然满嘴的清甜,滑进喉咙里,叫人整个都清爽起来。 吃了一个之后就将那些个果冻赏给那四个侍女,他继续盯着手中的紫金化瘀膏,就好像要从那瓷瓶上看出一朵花来。 让谷雨不由得叹了口气,嘴唇蠕动两下,又将到唇边的话语给咽了进去。她是做下人的,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能说自然有分寸,瞧小少爷的样子,怕是心里头有别的打算,说多了反而会惹得少爷厌烦。 “你的手怎么了?”顾宣和目光掠过谷雨的右手手指,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红痕,好像是被划伤的样子。 谷雨听到顾宣和这样问,大大方方的抬起手指来,将受伤的食指给顾宣和看,果然上面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抿唇一笑:“早上的时候做针线,没注意被剪刀划了一下,只是一个小伤口,没什么大碍的。” 眨巴了一下眼睛,这现成的实验人不就在面前,将手中捏着的紫金化瘀膏递给谷雨,顾宣和的语气里带着某种期待:“这是上好的伤药,给你了。谷雨你将伤口擦一擦。” 被少爷那殷切的目光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谷雨没有迟疑的接过伤药,拧开,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小心的给手指那细小的伤口涂抹了薄薄的一层。 “谷雨,我累了,要午睡,等晚膳的时候叫醒我。”顾宣和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懒懒的摆摆手。 “小少爷好好休息,奴婢就守在外间。”谷雨将那伤药小心的放进袖子里,心里头暖暖的,上前将窗帘放了下来遮住日光,又替顾宣和掖了掖被子,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等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顾宣和将手从被子下抽了出来,仔细的看着自己的食指,那儿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却有一点儿刺痛。 成了,谷雨受伤的地方疼痛已经转移了过来,而且在异能的作用下,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寻常要快上许多。 感受着那股细微的疼痛,顾宣和脸上灿烂的笑容怎么都挡不住,虽然不知道这异能注入伤药之中能够持续多长时间,但是总是多了一层保障,只要不是一击毙命的伤势,那么爹爹的性命总安全许多。 睡得饱饱的顾宣和从爬了起来,几个侍女帮他重新整理穿戴好之后,便到庄幼菡的正屋里用晚膳。他想起来,父亲的行囊是娘亲帮忙收拾的,只要找娘亲就行了。 “娘,我想要看看爹爹的行囊。”顾宣和拽着庄幼菡的袖子,睁着大眼睛满是乞求的望着她。 “平安想要做什么?”庄幼菡倒也没有训斥,而是很有耐心的问起来,顺便将他抱起坐在自己身边。 “唔,想将这个偷偷的藏到爹爹的行囊里头,保佑爹爹。”摊开肉肉的手掌,只见掌心里头躺着一枚菩提子,却是曾经静远大师送给他的那枚金刚菩提。 心尖轻轻一颤,庄幼菡摩挲着儿子的小脑袋,竟也同意了:“平安真乖,娘亲陪你一起将这菩提子偷偷放在行囊里,好不好?” 见庄幼菡答应下来,顾宣和露出一个极为明媚的笑容,软软的撒娇:“其实我想跟爹爹一起去的,皇上和太子哥哥都说过平安是有福的,如果跟爹爹一起去,那平安的福气肯定转移到爹爹身上,那爹爹就能打败那些坏人。” 这点这个提议不现实,顾宣和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如果有他这个人形净化仪器在,顾嘉荣想要死在战场上都困难的很。 “想得美,你爹爹是去打战的,可不是陪着你玩耍的,我们等着你爹爹凯旋。”庄幼菡心里头虽然为自己儿子的童言稚语感动,却还是知道这话明显就是异想天开。 牵着他的手走到了库房里,庄幼菡替顾嘉荣收拾的行囊就摆放着最显眼的位置,铠甲武器不用说,换洗的衣服是用细棉布做的,虽不及绸缎漂亮,却更加耐磨舒适,水囊、护腕、护心镜、伤药,都是轻便又用得上的东西。 顾宣和将那菩提子小心的放进行囊里头,假装好奇的打开了装着伤药的布袋,内服外用的都有。他便趁机触碰那些伤药,疯狂的运转异能,将异能注入伤药之中。 心中暗暗祈祷,异能在伤药之中能够保持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怎么一头的冷汗呢?”庄幼菡看着儿子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有些忧心的抬手摸了摸,一手的湿润。 “库房好闷,娘亲我放好了,爹爹一定找不到。”将手指从伤药瓶身上移开,顾宣和觉得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似的,走路感觉就如同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好好好。”庄幼菡亲自抱起顾宣和离开库房。 出发那日,天气少有的风和日丽,顾嘉荣一身银白的铠甲,在阳光下灿烂到炫目,他看了一眼静静立在门口的庄幼菡,庄幼菡低声说:“荣郎,我等你回来,无论风雨我都去迎你,待君凯旋。” “我知道,你多保重,好好的照顾好几个孩子。”说罢便翻身上马,一抖缰绳,踏踏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顾宣和伸手捂着胸口,心脏一阵阵的酸涩难忍,他深刻的品尝到了担忧的滋味。 春去秋来,正是菊花绽放的时候,皇宫里盛开着各色的菊花,争奇斗艳,一股暗香浮动在空气中,带着些许的涩意,皇宫御花园的红枫林里,枫叶已经被秋霜染成绚烂夺目的大红色,繁华胜锦,好像一团流光在浮动。 顾宣和坐在乾元帝身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果子,秋天,正是水果最甜美的季节。只是这么温馨的时刻却被打断了,有边关情报被送了上来。 乾元帝翻开,便看到密报上说顾嘉荣手下的副将,严将军兵败降敌。 “那父亲有没有事?”顾宣和并不关心旁的人,只开口问乾元帝。 “没事。”乾元帝心中失笑,这孩子怕是连京城里那些个人都认不全呢,只神色淡淡的问:“你就不担心嘉荣战败了?朕拿他是问?” “呸呸呸,干嘛说这样的丧气话,爹爹才不会输呢。”顾宣和先念叨了两句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之后,才抬起小脑袋,一脸坚定的表示,对自己的爹爹十分的有信心。 而且,瞧着乾元帝这幅轻松的模样,一点都不紧张,明显这兵败投降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是诈降呢。 “你倒是向着嘉荣那小子。”乾元帝掐了一把顾宣和的小脸蛋,问他:“今儿还留在皇宫里过夜吗?你太子哥哥可是看你的字不顺眼很久了。” 被戳到了痛脚,顾宣和忍不住的诉苦:“我还小呢,连教书的师父都夸我有潜质呢。可是太子哥哥偏不信,老要我练字,我今晚不住皇宫啦,要回去,顺便安慰娘亲,免得娘亲听到这个消息担心。” 乾元帝笑骂了一声,自从能见外人之后,顾宣和时常入宫,在皇宫里专门有一座宫殿,虽然并不大,却十分的别致,就在太子所住的东宫旁边,连天的被太子拎了去练字、绘画、学琴、下棋,折磨的顾宣和苦不堪言。 太子哥哥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做揠苗助长! 在皇宫里用过晚膳之后,他坐上定国公府的马车,出了宫门,才刚刚拐过长街,突然看到一座府邸红门大开,一个妇人被几个婆子拖拽了出来,姿态颇为狼狈不堪。 “放开我娘!!”一个身影从门里窜出来,狠狠的一脚踹在一个婆子身上,直将人踹了个倒仰。 “反了,反了,将这孽畜给捆了,就是这煞星,竟连累我儿,还有这丧门儿媳,自从你进了严家门,严家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竟连累我儿被族谱除名!捆起来,都捆起来,拖去皇宫门口请罪,以命抵命,任由皇上将这两人千刀万剐,也一定要换回我儿来。”一个娇媚的妇人扶着一个老太太从门口出来,见到严川对那几个婆子拳打脚踢的样子,立刻用拐杖不停的撞击地面,狠狠的咒骂起来,满是尖酸刻薄,说出的话语更是没有半分理智。 什么以命抵命,什么千刀万剐,而且皇上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这个老太婆红口白牙的一派胡言。 严川听的气红了脸,到底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被几个小厮七手八脚的按倒在地,用麻绳捆绑起来。一脚踢倒在地,被那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护在身下。 “娘……”严川见到他娘亲被那几个婆子给几个耳光打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几缕鲜血,登时眦目欲裂,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够保护娘亲。 顾宣和掀开了一角帘子,将这一幕收入了眼底,听这些人的对话,那姓严的兵败的消息竟然就传遍了京城,这速度可真快。而且,那个孩子,不就是曾经跟着静远大师身边的那个浑身戾气的小男孩? “来人,将那两人给我保下来。”顾宣和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个笑来,既然那个男孩是认识的,那他肯定是要帮上一帮的。 侍卫领命,瞬间出手,只听到哎呀哎呀几声呼痛声,那些个趾高气扬的婆子小厮便被侍卫打翻在地,只抱着身体滚来滚去的惨叫起来。 那老婆子被吓得退后了一步,见到那辆华美的马车,心里一怯,立即佯装镇定,尖利的叫起来:“什么人,竟敢在将军府门前动粗。” 只见马车的帘子一掀,先出来了一个貌美的婢女,那婢女在马车车架上铺上一块柔软的雪狐皮,小心的用手掀起车帘。 一只洁白如玉的小脚丫子踩在了雪狐皮上,好似羊脂白玉雕刻出来的一样,将那雪白的狐狸皮给比了下去,严川的心忽然一跳,那小脚落下来的动作,就好像踩在了他的心头上,重重的一撞,让他有些失神。 紧接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露了出来,抿着唇,瞥了这妇人和严川一眼,啧啧,样子真凄惨。 “去,将这两人给我扶上马车,若有人敢拦,直接打断手脚。”顾宣和一扬小下巴,高高在上的样子,带着极为唬人的架势,摆明了就是不给这老太婆面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038 顾宣和的话音才一落,那些个侍卫上前,抽出匕首一划,就割断了捆绑着严川的绳索,便退后一步将两人护在身后,到底是男女有别,并没有伸手扶起严夫人的意思。严川得了自由,三下两下的挣脱麻绳,用手扶着自己母亲的胳膊,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将军面前撒野,在老身面前抖什么威风?”那老太太见府里的婆子小厮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难看的很。 怒火冲天的望着车架上站着的那个小男孩,自打她的儿子立下军功,成为将军之后,谁见了她不称呼一声老夫人,现在要处罚一下这两祸害,竟然被打脸了。 “哼,想知道小爷是谁?告诉你,小爷爹爹是定国公,姨父是当今皇上,表哥是当今太子!小爷就是威风,你当怎地?”顾宣和眯着大眼睛,嘴边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挺着小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仗势欺人的感觉真是爽的一塌糊涂。 那老太太果然被唬住了,一张菊花似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扶着她的那个姨娘一张娇美的脸蛋被吓的俏白,颤抖着在她耳边说道:“姑母,这是定国公府的小少爷!!咱惹不起,相公在边关,可是受定国公的管辖。” 这老太太乍然想起,自己的儿子就在定国公的手底下当副将呢,又见那几个侍卫手中握着的长刀,当下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可是胸口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去,多少年了,她还没被人这么忤逆过。 都是这丧门星害的,想到这里,那老太太那吊销三角眼带着怨毒光芒死死的盯着严川母子。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打吗?上来。”顾宣和见这老太太不敢说话了,转头朝严夫人招招手。 严夫人最后看了一眼将军府,好歹与定国公夫人有几分情谊,再怎么样,总比现在要好的多。咬了咬牙,拖着受伤的身体慢慢的挪到了马车旁边,那侍女忙小心的搀扶着她,踩着脚蹬爬上了马车。顾宣和一点都不理会那老太太,转身便又钻进了车厢里。 那老太太就这么被顾宣和彻底忽视,又见那两个人胆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转身离开,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却又不敢叫人阻拦,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马车离开。 等马车走远了,那老太太才敢不停的用拐杖使劲的砸地面,愤愤不平:“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还有没有王法!!” 这个时候嘴巴里念叨王法的老太太一点儿都没想到自己刚才那张扬跋扈的样子,可是比顾宣和嚣张多了。 “姑母,那女人被带走了也好,您想想,那小孩儿是定国公的儿子,定国公府上消息肯定灵通,若是能通融两分,那相公投降的事儿定然能抹平了。”扶着严老太太的孙姨娘眼珠儿一转,立刻在她耳边低声分析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姨娘,却还敢大言不惭的叫着相公,而严老太太竟也允了。 “那就这么让那丧门星逍遥?等宏儿回来,我一定做主休了她!!”严老太太怎么看那个儿媳妇怎么不顺眼,直接就许诺。 “姑母。”孙姨娘心中一喜,忙殷勤备至的劝说几句,将人扶了回去。 爬上了马车的严川这才发现原来这辆豪华的马车竟然是分里外两层,外间守着两个丫鬟,而里间才是刚刚那个小少爷休息的地方。 “进来呀。”里面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叫唤,守着的侍女忙掀起纱帘,这才看清楚,马车里间铺着厚厚的地毯,地毯上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里嵌这磁石,将茶壶茶盏紧紧的吸在桌面上,哪怕马车颠簸,那茶壶里的水也是半点不溅出来,一旁的熏炉里烧着曲水香,袅袅的香气顺着孔洞升起,整个车厢里带着一股清朗幽幽的味道,温暖如春。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好似仙童一样的小男孩,正懒洋洋的陷在厚厚的软垫里,雪白的小脚丫子踩着地毯上,粉色的小脚趾头圆润白嫩,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老虎布偶。 严川犹豫了一下,严夫人冲他点点头,两人费力的脱掉了鞋袜,走进里间坐下,虽然受了伤,态度倒也落落大方。 “小妇人多谢小少爷出手相救。”严夫人轻轻弯腰,行了一个礼,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少爷为什么会出手相助,现在她是真的感激的。 脸上受伤严重的很,严夫人道谢的话说的时断时续,脸上不时闪过一丝痛楚,显然是疼的厉害。 顾宣和摇摇头示意不用谢,只不过是刚好看到了,就当做还曾经严川送给他的那个香囊的人情罢。 双眸仔细的打量两个人,发现严夫人身上穿的竟然是粗布衣服,刚才的时候在扭打过程中沾染上了不少灰尘,但是身上并没有不雅的味道,领口衣角可以看得出是时常换洗的。只是露出来的手腕,瘦骨嶙峋,手指关节粗大,又干又硬的好像老树皮,明显就是粗使活计做多了。 谷雨掀开帘子进来,看到顾宣和光着脚丫子,只好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白铜手炉来,塞到那双柔软的小脚底板下,又用一方帕子盖上去,免得冷到了脚。 严川被谷雨这一系列的动作看的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不住的往顾宣和身上瞟,他总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弟弟好像曾经见过一样,那双小脚踩在地毯上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丽,可惜被帕子盖住 了,看不到。 觉得自己这样想很不对,忙收回眼神,盯着自己发白的袖口,不在说话,车厢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顾宣和亲自倒了一杯温温的枣酪,首先递给严夫人,又给严川倒了一杯,才说:“喝点枣酪温温肚子,等回了府,才好让太医给你们好好诊脉。” 严夫人又道了一次谢,严川目不斜视的喝着枣酪,一句话也不说。 顾宣和觉得特别的新奇,明明五年前这个严川看着是满身的戾气,带着叫人胆寒的冷漠和煞气,可是现在看起来,那周身的戾气竟已经被化解的无影无踪,只是双眼平静无波,跟个面瘫似得。 伸出小脚丫子踢了踢严川的大腿,他歪着小脑袋有些好奇的问:“你不是跟在静远大师身边吗?怎么又回来了?” 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严川身体一僵,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这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小少爷,总觉得不自在,目光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掩饰般的转过头,惜字如金的吐出了一句:“来看看娘亲。” 幸好他整张脸红肿青紫,肿的好像猪头一样,不然已经暴露了他脸红的状态。 “哦。”顾宣和见他愿意多说,也就不问了。马车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严川迟迟没有听到顾宣和的声音,忍不住偷偷转头,却见那孩子整个人缩进垫子里,半边脸蛋埋进那老虎布偶中,小嘴巴微微张开,带着细细的呼吸,长长的睫毛落下了一小片阴影,竟然是睡着了。 他自然而然的抖开一床毯子,将那孩子盖起来,随后又沉默不语的坐了下去。严夫人望着自己孩子难得出现的温情,怔忪了一下,胸口随即涌起了一股心酸,胀胀的很难受,偷偷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 待顾宣和睡醒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的寝室里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才偏头问一旁的谷雨:“我来回来的两个人呢?安置在什么地方?” 谷雨帮他换了一身衣裳,说道:“夫人命人收拾出了冬凌院,给两位客人住下。” 顾宣和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等去正屋找庄幼菡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母亲淡淡的声音:“严夫人就安心住下吧,如今你我的丈夫都在前线拼杀,正好我两能一起作伴说说话。我瞧着你的儿子是个听话孝顺的,正好我家平安身边也没有个小伙伴,两个孩子做个玩伴也使得。” “多谢夫人垂怜。”最终严夫人还是应了下来,她现在需要的正是一个能让她安身之地。 顾宣和摇摇头,他招来了庄幼菡身边的侍女,轻声问:“太医给他们看过了没有?可有大碍?” 那侍女双眼闪过一丝怜悯,才福了福身,回禀道:“回小少爷的话,徐太医已经替两位客人诊过脉了,身上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那夫人被饿久了,伤了肠胃,须得好好调理才行。” “行了,让小厨房做些清淡养胃易克化的菜品给他们送去,对了,那严川不知道吃不吃荤呢?素斋也做一些才好。”顾宣和点点头,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努力爬过高高的门槛,径自去寻庄幼菡去了。 小厨房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晚膳的时候,侍女最先端来了两碗熬得润润粘稠的小米粥,并着一碟子清炒白菜心,一碗酸萝卜老鸭汤,一碗参芪猴头炖鸡,一碗炖菜核,虽然菜色并不多,但是却分量十足。 除了这些还有一碗素鸡,一碗素虎皮鸽蛋,一碗蜜汁双球,一碗酥皮豆腐丸子,一碗炖蛋,竟全是素的。 侍女盈盈一拜,轻声解释道:“夫人胃部空虚,吃清淡最好,这是小少爷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因为严川少爷在静远大师身边修行,小少爷特地叫人备下了素斋。若是有想吃的菜品,夫人少爷只管吩咐奴婢便是。” 严川恍然,原来这是那个叫平安的孩子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039 严川因为身在陌生的环境,辗转反复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天刚蒙蒙亮便惊醒过来,隔着厚厚的帐幔只隐约能听到守门的侍女几声低低的说话声,他忙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正在为他熏衣的侍女看到他伸手拉开了帐幔,忙迎了上去,手里捧着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严少爷可是醒了,奴婢服侍您穿衣洗漱。” 严川自小便跟在静远大师身边,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殷勤备至的伺候,见这侍女走近,身子一闪,避开了才开口:“就不劳烦姑娘了,我自己来。” 这侍女见状,便识趣的放下衣服,退到一旁,严川自己动手穿上衣服之后,又用温水擦了把脸,疼的龇了一下牙,用牙粉细细的将牙齿清洁干净。 待洗漱完毕,侍女已经在外间摆放好了早膳,俱是清淡的菜式,才刚刚坐下,就听到侍女通报:“严少爷,小少爷来了。” 果然就见一个小小的孩童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还有几个侍女忙不迭追在他身后,口中不停的叫着“慢点儿,小少爷慢点儿”。 “你叫严川,比我大,那我叫你严川哥哥好了,你可以叫我平安。”顾宣和笑眯眯的望着严川,软糯糯的嗓音就这么钻进他的耳朵里,完全没有给严川反对的意思。 严川愣了一下,难得看到这么一个比瓷娃娃还精致的小孩子对自己这么亲近,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溢满了期待,只佯装淡定的点头,偷偷的红了耳朵尖。 “那严川哥哥我们一起吃午餐。”顾宣和张开双手,严川有些困惑他的动作,便看到立在顾宣和身后的侍女小心的将他抱起,放到座位上。 顾宣和之所以这么早的过来找严川,是因为严川脸上受了不少皮外伤,他想试验一下,前几天将异能灌入金疮药里头,过了这么几天,异能的作用还有没有。 “好,平安你想要吃什么?”严川脸色放柔,虽然隔着肿胀的脸庞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但是能从低缓下来的语气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顾宣和也不推辞,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指了指那盘清蒸蟹饺,严川亲自动手用筷子夹了一个小巧的饺子放进他的碟子里。顾宣和被人伺候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原本用膳讲究食不言,偏偏顾宣和是个闲不住的,吱吱喳喳的好像一个小黄鹂似得,不停的说着严大哥喝粥呀,严大哥吃饼子呀…… 一顿早膳下来,严川已经俨然成为了顾宣和的另外一个保姆,见他艰难的挺着小肚子,忍不住将人抱下了椅子,小心的用手揉着他软嫩嫩的肚皮。 难怪全身肉嘟嘟的,竟然吃这么多,真的不会撑着吗?严川有些忧虑,但是见那些个侍女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又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专心给顾宣和揉肚子。 顾宣和舒服的眯着眼睛,小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舒服的哼哼声,不时的用小手抓住严川的大手挪一挪位置,就好像一只慵懒享受的小猫崽,可爱的让严川有种想要一直宠溺下去的错觉。 等肚子不那么难受了,顾宣和去了一个漂亮的白瓷瓶,颇为殷勤的样子:“严大哥帮我揉肚子,我帮严大哥上药吧,这是我特地找的上好的伤药,活血化瘀,每天涂几次,一定能让严大哥恢复英俊的模样。” 严川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一只小狗崽崽在不停的摇尾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分明写着,快让我帮忙擦药,快让我帮忙擦药。让他丝毫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点头同意了。 顾宣和笑吟吟的用手蘸了一点儿伤药轻轻的涂抹在严川的脸上,剪剪如秋水的眸子专注的望着红肿的地方,动作轻的就好像一片羽毛略过,让严川的心忽然就这么猛的跳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个入了他的心的孩子曾经被他误认为是可爱的小妹妹,再次相遇,最终魂牵梦萦,一误终生。 严夫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精致奢华的房间里,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一个半大的少年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那孩子就半跪在他的腿上,白嫩的小手上沾满了药膏,在为那少年涂药。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几乎将两个人融为一体,带着一种别样的亲昵与和谐。 静静的站立的一会儿,她又悄悄的退了出去,完全不想要打扰到自己的儿子。 待下午的时候,顾宣和慢悠悠的到花园散步,远远的就瞧见了三个姐姐坐在八角亭里,往湖里抛洒着鱼食,引得斑斓锦鲤争相啄食。 “大姐姐好、二姐姐好、三姐姐好。”既然见到了,顾宣和就蹬蹬上前打招呼,顺便问安。 三个姑娘都是知晓顾宣和昨儿领回来一对母子,早上请安的时候已经见过了严夫人,岁数与自己的母亲相差无几,样子看起来却好似大了两轮似得,新作的衣服穿在身上,竟显得空空荡荡,连发间都能看到几丝白头发,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待知晓了将军府里的情形,更是打心眼里对那将军母子极为看不起,也对那严川母子产生了一点儿好奇。 顾蕙蓁朝他招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取出帕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才带着点儿笑意:“听说你今儿一早便去找那严公子,下午怎不继续去找他玩儿呢?” “他找严夫人去了。”顾宣和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跟顾蕙蓁说道:“姐姐是没有见到,昨儿我可厉害了。” 得意洋洋的吹嘘了一番自己昨天多么多么的英勇无比,救严川母子于水火之中。 不止是顾蕙蓁,连顾蕙宁和顾蕙晩都听的气愤不已,在顾蕙宁看来,对女人动手的都是人渣,而顾蕙晩就直白多了,那严将军根本就是宠妾灭妻,而且那严老夫人还是一个恶婆婆。 “真是叫人看不顺眼,这严将军投降了,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呢?等严夫人回将军府,还的继续被人拿捏。”顾蕙蓁摇摇头,早上只一面,便能看出那严夫人是一个贤惠知礼的,只是性子有些软弱,不然也不会被人搓揉拿捏这许久了。 顾宣和捏了一块山楂糕,听到大姐姐这般说,将嘴巴里的糕点吞进了肚子之后,说:“要给她们一个教训也可以呀,只是要麻烦哥哥帮忙呢。” “小坏蛋想做什么?你可别乱来,现在正是对付蛮族的关键的时候,多少人盯着咱们定国公府呢。”顾蕙蓁拧了一把他肉肉的脸颊,声音带着严厉的警告。 “也没什么,就是找几个人到将军府里说些谣言,比如皇上因为那严将军投降而大怒,要抄了将军府,将男子通通流放,把女眷都卖为奴隶,也就是吓唬吓唬那些人。”顾宣和摸着自己被掐疼的小脸蛋,嘟哝起来。 三个姑娘家面面相觑,顾蕙晚一拍手,竟是第一个赞同的:“平安这法子挺好的,听平安说昨天的情形,那些人本就是欺善怕恶之辈。” “这也不错。”顾蕙蓁竟也同意了,她自打得了那严将军投降的消息,心里就一直为父亲担心,没想到父亲手底下竟然有这种贪生怕死之辈,这消息不止会动摇军心,更有可能会连累到顾嘉荣,想到这里,她就对那投降的严将军极为怨怼。 当下就将顾宣昊请来,商议了一番,顾宣和继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出的这个主意,可不仅仅是为了出气而已,看那孙姨娘的性子,可不是那种安分的主儿,得知这样的消息,端看她会怎么办了,他可是等着看好戏呢。 没过两天,一个消息就偷偷的在将军府里流传开来。 也是严老夫人自己作死,每次京城里的贵妇宴请,她总是让那孙姨娘去露脸,京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跟将军府里来往了,也就使得她没有了消息的来源,只能在将军府里耍耍威风。 本来因为严将军投降的事儿就让将军府里笼罩着一层阴影,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跑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据说皇上要降罪将军府,还说要抄家!” 这严老夫人与孙姨娘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旁的事儿,连声追问:“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那丫鬟咽了口口水,才道:“奴婢今儿随着厨房的婆子去买菜,正好听到了苏大人府上的小厮,说要参将军一本,拿将军府问罪。” 那老太太心中将信将疑的,并没有听这丫鬟的一面之词,想了想,便给了好几家人下帖子,想要邀请那些个相识的夫人来聚一聚。 这个时候,谁还会想要与将军府有牵连,那些帖子尽数被退了回来,这下子严老夫人坐不住了,命人套车,亲自上门拜访,没想到竟被拦在了门外。 一时间里,将军府人心惶惶,而那孙姨娘见状,心中盘算了一番,便去找严老夫人,努力的劝说她离开京城,回老家去:“姑母,您想想若是皇上真的怪罪下来,整个严府都保不住了,不若咱们先回老家去,暂且避一避。” 严老夫人顿了一下,狠狠的将手中的杯子砸在那孙姨娘的头上,怒火冲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生死未卜,你竟然只想着自己?滚,给我滚!!” 孙姨娘惨叫了一声,额头上被那杯子砸出了一道血痕,双眼闪过一道毒怨的恨意,她正直青春年少,怎么舍得就这么被卖入教坊之中为奴为婢。 脸上带着哀戚之色,跪倒在严老夫人面前,抱着她的双腿苦苦哀求起来:“姑母,您想想,严府就只剩下咱们这些老弱病残的,我们且去避一避,那对母子不也是躲进了定国公府吗?咱们只是暂避风头,又不是不会来,还请姑母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呀!” 严老夫人一下子就震惊了,望着孙姨娘,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怀孕了?” 孙姨娘咬了咬牙,狠心点了点头,她本没有怀孕,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容不得她不承认了,说道:“不敢欺骗姑母,是将军临走时候的那一晚上有的,只是我身子弱,四个半月了,还未显怀。” 严老夫人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一边是儿子远在边关生死未卜,一边却是刚刚怀上孙儿的侄女,她须得快快拿主意,下决定才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040 严老夫人虽然心中犹豫不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的忐忑不安,待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另外一位老夫人的时候,那老夫人知晓不论严将军投降的事儿是真是假,现在这时候,该未雨绸缪起码得保住严家一条血脉才是。 最好的一条路便是将那严将军的嫡长子严川尽快送回到静远大师身边,如果陛下真的雷霆大怒的话,还能留下一丝血脉。若是严将军将来还能翻身,也能将孩子尽早的接回来。不过这老夫人知晓严家对这嫡长子讳莫如深,便不好的多说,也不敢挑明了说,毕竟两家人的交情还不到这份上,随即语焉不详的劝说了一句:“老夫人还是尽早做打算的好。” 这句不明不白的话语,一下子就把严老夫人给吓住了,那老夫人见她变了脸色,在这种时候也不好多留,便端茶送客了。 脸色灰败的回到将军府,严老夫人原本坚定的心一下子就动摇起来,越发的偏向了孙姨娘。那孙姨娘见状,忙又开口劝说起来:“姑母,既然那对母子正在定国公府上,那也算留在京城了,哪怕……哪怕真要问罪,先由她们下来,严老夫人被说动了!她只是暂避风头,并不是要抛弃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心彻底的偏向了孙姨娘,这一次她没有再发火,而是认真的沉吟的许久,才拍了拍孙姨娘的手,应了下来,开始吩咐管事下人将那些值钱的东西变卖了,收拾好金银细软,准备好马车,真准备离开京城,回老家去。 严老夫人的这番动作丝毫没有瞒住京城里的那些耳目灵通的人家,见她开始收拾箱笼细软,一副准备跑路的架势,都忍不住的想要看笑话。 平时瞅着严将军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将才,没想到他母亲竟然如此的短视,做出这般举动,难道她不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哪里是能逃脱的。 这般连番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定国公府,庄幼菡得了信儿,也没有隐瞒严夫人的意思,将那严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的告诉严夫人。 严夫人这些天在定国公府里,被人精心伺候着,又有挂念许久的儿子在身边,日子有说不出的舒心,竟也长了些肉,脸颊也丰腴了许多,整个人有着一种焕然一新的味道,穿着崭新的雨过天青色捧云团花素锦裙,带着说不出的温婉娴雅,相处几天,连庄幼菡都觉得与这严夫人十分的投缘,当然若是严夫人的性子没那么的怯懦就更好了。 “将军府里的那些个下人都被发卖了,人一走,整个将军府便空了下来,别说人影了,连只猫狗都没有。你可想好了,真要回去那地方?”庄幼菡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口,她不是爱劝人了,既然这严夫人决定了要回去,她也不会强迫别人硬留下来,何必。 “到底将军府里得留个主事的人,既然……严老夫人离开京城,那我就该回去,起码有人主持大局。”说出严老夫人的时候,严夫人带着一丝冷淡,定国公府虽好,到底不是她的家,这番打扰许久已经叫她良心不安。 若真是被皇上怪罪下来,她总不能连累了定国公府上上下下。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劝你,冬雪,去将严夫人惯用的东西都收拾好,连带挑几个伺候的人一同送过去。行了,别推辞,你总得要几个伺候的人。”庄幼菡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制止住了严夫人要说的话,反正那些个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就当做结一份善缘罢了。 将要说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严夫人双眸带着真诚的像庄幼菡道了谢。只是她虽然能回去将军府,可是严川她是不准备带回去的,她的打算是将严川送回静远大师身边。 严川当时偷偷摸摸的跑下山来看她,本就是因为她被那孙姨娘关了起来,不能出门,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上山去看望严川,才让儿子不放心的下山来看望她。偏偏被守门的侍卫给抓了个正着,连严川都被关进了柴房,等到了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他们就住进的定国公府,幸好定国公世子周到,特地送了信上山给静远大师。 现在她不便多打搅定国公夫人,那也不能将严川留在定国公府,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送上山,哪怕严将军是真的降敌了,看在静远大师的面子上,起码能保住严川,留下一丝血脉!严夫人可比严老夫人看的清楚明白多了! 定国公府里的练武场上,严川穿着银白底色纹锦短褐,舒展了一□手之后,行云流水一般的打了一套拳法,流畅的叫顾宣和看得目不暇接。 等他一套拳法打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顾宣和身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长眉入鬓,虽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稚嫩,却已经显露出刚毅和棱角,汗珠顺着坚毅的脸颊滑落下来,叫顾宣和看得双眼流露出羡慕来。 这严川的身材是刚刚好,穿着短褐显得一派身姿挺拔如白杨,身体的线条带着习武之人独有的刚硬,却不显得过分夸张,而是带着柔韧的曲线,真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严川哥哥,你刚刚打的拳很好看呐,那当初为什么会被几个婆子小厮给压制住了呢?”哪怕顾宣和是门外汉,也能看出那套拳法的不俗之处。 听到他这般问,又看到顾宣和瞪圆了双眼,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好奇,严川便认真的对他解释道:“师父说习武是了为强身健体,并不是用来欺侮那些手无寸铁之人的。而且师父教导的拳法虽然飘逸好看,杀伤力却不大,若真与人比斗,也只能充作防御而已。” 原来如此,顾宣和立刻就明白了,这就好比严川学习的拳法好似现代的广播体操,虽然能强身健体,但是广播体操对上了散打什么的,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静远这做法,还真是听坑人的。而且严川现在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双拳难敌四手,被一群婆子小厮围住被揍,倒也是正常的。 “原来这拳法就是花架子,看着好看呀,我还是想要学厉害的,能将人狠狠的打一顿的武功呢。”顾宣和扁了扁嘴,打消了向严川学习的念头。 “平安弟弟想要学这个做什么?学功夫很辛苦的。”严川好奇的往了一眼顾宣和肉嘟嘟的小身子,他可是摸过顾宣和身上的肉,软绵绵白嫩嫩的,比棉花还要柔软呢,看着就不像是能吃苦的样子。 顾宣和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其实他是异能者,不论是什么属性的异能者,只要拥有异能,最先变化的就是异能者的肉体,会比寻常的人要结实的多。别看顾宣和现在还小,身体瞧着好像个肉球似的,实际上他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了寻常人,等到他的异能升到五级,寻常的刀剑等武器,都难以伤到他。 “当然是为了保护家里面的人呀,要保护爹爹、娘亲、哥哥、姐姐,皇上和太子哥哥。不过保护皇上和太子哥哥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好想挤不上去,对了还有严川哥哥,你那么弱,被人打的爬不起来,等我学了武功,就罩着你。”顾宣和理所当然的说道,双眼带着认真,将要保护的人一个个都说了出来,而且还特地也将严川划归到保护的范围里头。 严川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保护他,虽然说这话的人还只是一个孩子,个头才刚刚到他的腰,长得粉雕玉琢的好似玉娃娃一样。心脏被这话击中,砰砰砰的跳了起来,涌出一股暖流,叫他的双眼有些酸涩。 将顾宣和抱起来搂进怀里,严川轻轻的笑了起来:“好啊,那我等着平安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了来保护我。” 顾宣和忍不住皱着一张小脸,实在是太不要脸的,竟然这么理所当然的就准备吃软饭,明明应该表示他会努力奋发向上,学好武功,横扫京城的才对。 只是严川高兴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才到下午的时候,严夫人告诉他,她决定回将军府,而且准备让严川会灵隐寺。 严川这才恍然想起,这里是定国公府,他能住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府里的主人好心收留而已。残酷的现实让他明白了他与顾宣和之间的巨大鸿沟。 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茶盏,力气之大甚至能够听到茶盏表面传来的细碎裂开的声音。 “母亲做决定就好。”慢慢的松开了手指,严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酸涩难受的厉害。 顾宣和知晓了严川要回灵隐寺的消息,虽然有些舍不得,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是看出来了,这严川就是一个外边看似冷硬,实际上最心软不过的人,哪怕他在任性,严川都好脾气的哄着。尤其严川在静远大师身边学的不止是念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不说了,连下厨武艺医书制香都懂得不少,叫他佩服的紧。 命人收拾了好几车的东西,衣服料子熏香就不说了,连吃食都装了不少,一定要让严川带上山去,道别的时候,顾宣和两眼泪汪汪的,颇有些执手相看泪眼的味道。 只是在他心中,严川所占据的分量并不重,有太多的人和事分散了他无数的精力,对他而言,严川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伴。可是对严川而言,这个可爱的孩子是多么鲜活的一个人儿,让他感受到平淡如水的生活里竟然也能这么的美好。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流逝,顾宣和每天都在等着边关传来的消息,已经入了冬,再过些日子就该过年了,父亲能赶回来一家团圆吗? 等到京城飘落第一场雪花的时候,边关终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边关大捷!!严将军竟是诈降,定国公与其里应外合,横扫西北边关,斩杀了蛮族汗王,将蛮族十数万将士击败,俘虏了近五万的蛮族,余下蛮族的残兵败将闻风而退,远远的翻过雪山,逃入了沙漠之中。 消息传来,举国欢腾,一下子定国公顾嘉荣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京城里最流行的话题便是西北大捷,定国公府顿时变得炙手可热,源源不断的人想要上门拜访,但是那些请帖都让庄幼菡回了。真要庆贺,等到顾嘉荣回来全家庆祝也不迟,反正这战功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这种时候,更需要低调谨慎才行。 不止是顾嘉荣,严将军更是犹如咸鱼翻身了一般,将军府门庭若市,严夫人也同庄幼菡一般闭门谢客。现在将军府里人稀少的很,而严老夫人回到了老家,消息闭塞,竟是一时间没能及时得到这捷报。 不过,除了这捷报之外,还有关于顾嘉荣处置那五万俘虏的密报,他竟是学了秦国白起,将那五万降兵尽数坑杀,将那些蛮族尸首堆积起来,筑成京观。 顾嘉荣的名声在西北边关,有着止小儿夜啼的效果,只要提起他的名头,莫不叫人双腿打颤,心惊胆寒。 乾元帝翻看着密报,嘴角扬起,显然心情极好:“嘉荣这孩子,还是这般冲动,等这消息传回京城,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又该上奏折弹劾了。” 当初在定国公奔赴边疆的时候,乾元帝便给了他最大限度的权力,可以不用奏请,直接处理俘虏。有了这么一个保证,顾嘉荣便更加的肆无忌惮,直接就将那些蛮族降兵屠杀殆尽。 太子很不以为然,神色淡淡:“那又如何,定国公这一场大捷,可保边关数十年的平安。至于那些个俘虏,难道还需要留着,咱们好吃好喝的养着不成,斩草除根才是上策。” 这一番话说到乾元帝心坎里头,他一直觉得太子虽然风度斐然,却稍嫌谦和,手腕不够强硬,现在看来,却是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041 捷报传来之后,顾宣和的小嘴巴一直都没有闭上,大大扬起的弧度显得他的心情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既然捷报传来的话,那爹爹就能赶回家过年了吧?”趴在庄幼菡的膝盖上,顾宣和扒拉着手指头,西北大捷的信儿是用八百里加急传递回京城的,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最迟一个半月肯定能够回到家里呢。 庄幼菡抬起手摸着儿子柔软的发些不中听的话,污了娘亲的耳朵。”顾宣昊突然想起来,各个夫人之间总会下帖子借着赏花游园而小聚,大部分夫人都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怕有些没眼色冲撞了庄幼菡。 庄幼菡抿唇,随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带着十足的傲气:“昊儿多虑了,我身为定国公夫人,那些个不长眼的再眼红妒忌,不也得乖乖的向我行礼,陪着笑脸附和与我,若有人真敢那荣郎来说事,我定叫她长长教训,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顾宣和嘎吱嘎吱的咬着冰糖葫芦,真不知道那些个说闲话的有多大脸,有本事上战场啊,真正有骨气的书生可都是投笔从戎了呢,剩下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只会逞口舌之快。 “哥哥管他们说不说的,反正爹爹就是立了大功,他们再怎么说闲话,也不可能将爹爹的功勋给抹去了。”顾宣和满足的吃完最后一粒山楂,舔了舔嘴角,小大人似的拍了拍顾宣昊的胳膊安慰他。 顾宣昊嫌恶的将他的小肉手拍开,取出帕子为顾宣和擦干净嘴角:“吃的脏死了,满脸都是饴糖。” 仰着头乖乖的让他给自己擦脸,顺便偷偷的瞪了顾宣昊一眼,他已经很努力张大嘴巴了好不好,横着啃冰糖葫芦本来就会粘在脸上,哼,他自己的嘴巴上还沾着饴糖呢。 边为顾宣和擦脸,顾宣昊想起另外一个人,突然说道:“不过,倒是有人替爹爹说了几句公道话,那是李大人家的长子,不过那人倒也有意思,说道最后竟是惋惜爹爹手段太过直白,竟然一点掩饰都没有,直说反正是双方交战,耍个把戏将那些俘虏杀了,随便安个瘟疫或者饥饿的名头出来,那爹爹的名声也不会遭人诟病了。” 顾宣和翻了个白眼,若爹爹真的这般做,那才是蠢的。经过这一次战役,大胜之后爹爹的名声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若真像那李公子说的去处理俘虏,怎么都瞒不住乾元帝的,到时候在乾元帝心里头,顾嘉荣必定是一个做事圆滑虚伪之人。 有一个词叫做功高震主,爹爹干脆就直接下令将那五万俘虏就地坑杀,这样一来,虽然会对爹爹的名声有所影响,但是,却完美的打消了乾元帝的忌讳顾虑。一个忠心能干的武将,有勇有谋,却不会使用阴谋诡计,虽然有些许瑕疵,却不能掩饰那赫赫战功,这样就更叫皇上放心所用。 如今京城里不止流传着爹爹的战绩,同样也有人责怪他手段血腥,生性残暴,只不过后者这番说辞更多的是聚集在读书人身上。等爹爹回来之后论功行赏,那便是有着一种委屈,明明在边疆浴血奋战,不顾生死的奋勇杀敌,回京竟然还要遭到那些酸儒的诟病,想必在皇上心中,又会更加偏向顾嘉荣,若真有不长眼的弹劾爹爹,那就等着被皇上收拾吧。 那些个只会说酸话的儒生,将他们通通弄倒西北边关去,尝尝那苦寒之地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看他们还会不会这般大放厥词。 这么一个明明白白的做法,不过是损失了一点儿名声,却是面面俱到,就冲爹爹这精明劲儿,难怪能大败蛮族呢。 就如同顾宣和所想的那般,早朝的时候,有几个文臣出列弹劾顾嘉荣,说他没有大国风度,有违仁义之风,待顾嘉荣班师回朝之后,应收回他手中的兵权云云。 好在这几个人并非那么没有眼色,始终不敢提议让皇上处置定国公,只能旁敲侧击的进行打压。 乾元帝垂首不语,那几个人见状,又慷慨激昂起来,直说对待蛮族应展现我泱泱大国的风范,用仁义教导方为上策,末了还装模作样的朝着站在前面的李大人拱手,表示想要听一听李大人的意见。 这李大人在清流之中极为有名,虽然只是担着一个闲职,却是著书立作,曾经开堂授课,教导出了不少极为能干的大臣,若是有学子上门讨教,他也是不吝赐教,堪称桃李满天下的人物。 他刚刚就在听这些人在大放厥词,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这些人完全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曾经见识过那些蛮族是怎么屠杀边关百姓的,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此迂腐又妇人之仁,果真是不堪大用。既然这些人点名想要拉他下水,他自然毫不客气的准备打脸了。 出列朝乾元帝微微弯腰,他开口说道:“定国公屠杀蛮族俘虏码尸首为京观此举虽有震慑蛮族的作用,不过西北边关有数座铜矿,将那些俘虏充作奴隶挖矿,也是极好的。至于方才诸位大人提议用仁义感化蛮族,臣倒是觉得这法子不错,想必诸位大人秉着有教无类的高尚情操,定然十分愿意奔赴西北边关,教导蛮族才是。” 他可是听说那些个掌事门道多的很,奴隶不听话,直接用铁线穿了琵琶骨,削去双耳,拔去舌头,看那些蛮族还怎么反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清流的砥柱李大人行事比顾嘉荣还要狠辣三分。在他看来,顾嘉荣的做法没什么错,只不过实在不懂得遮掩,对付那些个不能驯服的豺狼,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打死,不让他们有反扑的余地。 至于那泱泱大国的风范,那是做给属国看的,若是属国年年进献纳贡,他们自己愿意做出和平相处的高姿态来。而对付残暴,野性难训的蛮族,仁义就是一个笑话,他们既然满口的仁义道德,那就到边关试试呗,上下嘴皮子一碰,谁不会说啊,能做出来的才叫汉子。 这话一说出口,先前的那几个大臣顿时呆滞了,这画风不对啊,难道李大人不应该附和他们,来弹劾顾嘉荣的吗?这,这怎么就变成窝里斗了,平白让那些个武将看了笑话,甚至还坑了他们一回。 西北边关那鸟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荒凉苦寒之地受苦,他们哪里愿意,顿时,谁都不敢接口了。朝堂之上弥漫着极为尴尬的寂静,那几个大臣脸色惨白,望向李大人的样子,就好像被李大人始乱终弃似的悲痛欲绝。 乾元帝用手指敲了敲御桌,轻轻笑了起来,目光扫过那几个弹劾顾嘉荣的大臣,掠过李大人的时候,轻哼了一声,这老狐狸,才朗声道:“既然诸位如此忧心西北边关,那便依李大人的提议,赵宜,将这几个人的名字记录下来,顺便派人到民间市坊去,若是有书生觉得需要用仁义感化蛮族,便将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通通送去西北。若是有人不愿意去,那便革去功名,子孙后代永世不准参加科举。” 话音一落,那几个大臣真正是面如死灰,心中绝望异常,乾元帝后面的话语太过诛心,也太狠,这完全堵住了他们的退路,让他们不得不认命前去西北边关。 不止是他们,连李大人也是心中发苦,他原本只是吓一吓那几个大臣而已,没想到竟被乾元帝反将一军,他可以想象,日后他的提议被散播出去之后,那些只会高谈阔论目光短浅的书生,怕是得恨死他了。 这种挖了个坑,把自己埋掉的感觉,真不好受! 所谓金口玉言,乾元帝这一个命令下来,京城里不少书生都被记上了名字,不日便派人将这些人通通送去西北。在这样的威慑下,京城里胆敢胡乱诽谤顾嘉荣的声音几乎就消失不见了。 待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虽然寒风凛冽,仍不能阻挡那些平民百姓的热情,万人空巷,街道两旁,酒馆茶楼里都挤满了人,当英武的将士经过的时候,民众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顾嘉荣骑马在最前头,银白的铠甲泛着冷冷的寒光,眉目清俊,身姿挺拔,气度凛冽逼人,不知道是哪个大胆姑娘扔了一个香包过去,这好像是一个开始的讯号,无数的花朵手帕香囊好似落雨一般,飞向了顾嘉荣。 这些东西从四面八方扔过来,叫顾嘉荣躲无可躲,只能绷着一张脸,任由那些花儿香囊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 待顾嘉荣进入皇宫,跪拜在乾元帝面前的时候,满身都是浓郁的香气,叫乾元帝失笑不已。 叫起顾嘉荣之后,一旁的太监拉开了长长的圣旨,开始封赏众人,只是除了顾嘉荣,他已经是位列国公,而乾元帝也不会再册封一位异姓王,除非顾嘉荣死在战场上,或许有这个殊荣。 那些个大臣听到顾嘉荣只得了些财务,虽然丰厚却始终及不上能受封赏,几个眼红的都不由得将顾嘉荣当做笑话来看。瞧,哪怕你立下了赫赫战功,到底不如他手底下的将士受到的封赏。 顾嘉荣倒是淡定了很,反正他已经知晓自己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嘉奖,乾元帝赏赐些金银珠宝庄子田地也不错,他可是有三个女儿要出嫁呢,到时候给女儿的嫁妆又能厚上一层。 等到了最后,乾元帝面带微笑,淡淡的开口道:“定国公已经位极人臣,但是这次立下如此大功,朕却不能不封赏,如此,就让这功劳惠及定国公的子孙吧。” 众人听乾元帝的意思好像是对定国公的家人另有赏赐,便继续洗耳恭听,只是当最后封赏的旨意念完之后,连定国公都甚为失礼的掏了掏耳朵,好像他刚刚听到了他家小平安被封为宁乐侯? 这下子,所有大臣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顾嘉荣身上,针扎似的,叫他想要不相信都不能。他刚刚没听错,他那还差三个月满六岁的儿子,被封为了宁乐侯。 举国上下独一份的殊荣。 大约,皇上在得到战报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了吧,听听这封号,宁乐,宁乐,宁,安也,乐,愉悦,从这封号便能看出乾元帝对顾宣和以后日子的期望便是如此了。 既然是皇上借此机会为平安谋划的爵位,他又何须拒绝。淡定的接过圣旨,谢恩。 他已经替自己的嫡长子请旨立为世子,待日后哪怕将等袭爵,也是一个侯爷,到时候也可以避免兄弟隔阂,一门双侯,倒也不错。 这下子周围的大臣是真的眼红了,有心想要反对,却也知晓乾元帝是独断乾坤的,那会理会他们的意见,若是想要撞柱子,想想好想也达不到那种程度,毕竟这次顾嘉荣是真立了大功,乾元帝也说了是将他的功劳折算在他儿子身上。 这么想来,那几个大臣心里头更加的憋屈了。 待退朝之后,与顾嘉荣不合的大臣都冷哼一声,昂首挺胸表示不屑的甩袖离开,而其他相熟的将士都纷纷朝他贺喜,顾嘉荣脸上带着笑,对来贺喜的将士一一拱手,应付完之后,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心情可是特别的好,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挡不住。 马上就打道回府,在西北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回家了。 庄幼菡领着所有的孩子迎接顾嘉荣的回府,才一见顾嘉荣,庄幼菡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强忍着喜悦的泪水,越发显得双目盈盈:“荣郎……” “哭什么,我不是应了你的话,平安回来了吗?”顾嘉荣看的心疼,伸出手来替庄幼菡擦去了泪珠,粗粝的手指将庄幼菡白皙的肌肤擦出了几道红痕。 庄幼菡见状,顿时心疼起来,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这是个高兴了日子,她就不该落泪:“我已经备下了好酒好菜,为荣郎接风洗尘,荣郎且先沐浴一番解解乏。” 浴室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香汤,顾嘉荣痛痛快快的洗去了一身的疲乏,穿着青色暗纹宽衣出来,果然就见妻儿都在厅堂里等待着他。见他出来,庄幼菡朝一旁的侍女点头示意,那侍女便快步出门,端着盘子的侍女鱼贯而入,将准备好的膳食摆放在桌上。 丈夫平安归来,阖家团聚,所有人都高兴的很,连顾宣和都被准许喝上那么一小杯果酒。他似模似样的端着酒杯,站起来敬了顾嘉荣一杯,小脸蛋泛着胭脂一样的颜色,竟带出几分娇艳来,叫一旁的顾宣昊见了,心中可惜,若是自己的小弟弟是女孩子,绝对是倾城绝色,上门提亲的人非踏破门槛儿不可。 定国公府上是觥筹交错,和乐融融,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厅堂,而将军府的气氛却显得分外的冷漠,带着一股叫人想要窒息的死寂。 严夫人被回府的严将军狠狠一个耳光甩在脸上,生生打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半边脸肿得老高,连口腔都破了皮,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用手撑着冰凉的地面站了起来,一股失望涌上了心头,这一刻,她真正心如死灰。或许,从他表妹进府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应该抱着任何的期待。 “为什么?”严夫人目光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她想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这个男人不顾夫妻之情,这般对待她。 曾经他们也曾恩爱过,蜜里调油一般,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不明白,一个人就这么容易将这近十几年的情分遗忘的一干二净。 掌掴严夫人的右手动了一下,严将军双眸闪过一丝憎恶,他的妻子,曾经在他心目中是多么的温柔体贴,让他觉得,能与这样的妻子白头偕老。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温婉可人的妻子私下里竟是披了画皮一样,判若两人,扯了扯嘴角:“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我不过出征几个月,你竟然就将我母亲和表妹赶回老家,你可知道,表妹已经怀孕了,因为路途颠簸,小产了。” 当他兴高采烈的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刚刚回到京城的母亲和表妹,两人消瘦了厉害,身边竟只有一个仆妇伺候着,尤其得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妻子所作所为,让他怎么不震怒。 气昏了头的他,立刻踹开了妻子房门,二话不说,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听到这个缘由,严夫人原本应该会感觉到被诬蔑的愤怒,只是,她发现,她的情绪竟然一点起伏都没有,完全已经无所谓了。 原来,夫妻这么多年,他竟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只一面之词便心中认定是自己的错。这么多年来,她竟是将真心托付错了人。 严夫人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明明已经穿的很厚实了,怎么还是感觉天儿这么冷呢,冷的她好似连心都冻住了一样。 “严六曲,咱们和离罢。”时隔这么多年,她再一次唤他的全名,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话。当这话说出口,她竟觉得解脱了,那种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消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042 当她打定主意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想了好几天,她的儿子从来没有得到严六曲的承认,这么多年了,她也认了,现在,她却不像继续委曲求全的待在将军府。 拢共她就只有儿子这么一个亲人,儿子在静远大师身边,总比在这狼窝里要好。只要能和离,哪怕日后吃糠咽菜,她也乐意,曾经她不也是从这样的苦日子过来的。 严六曲一愣,待回过神来,听清楚了严夫人说的话语,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竟是冷笑一声:“想要和离?依你做下的肮脏事儿,我便是休书一封都算便宜你!” 本来说出和离,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却听到严六曲竟说她做下肮脏事儿,想起自己与他成亲之后,哪日不是勤勤恳恳将内宅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既然已遭他厌弃,又何必泼她污水,几乎是颤抖着嗓音:“严六曲,你可还有良心?想要写休书,我且问你,七出之罪我犯了哪一条?” 严六曲见她竟然还嘴硬死不认错,反而质问自己,步步逼近洛茹,目露凶光,好似豺狼一样吓人:“你趁我出征,赶走我母亲,是为不孝!更可恶的是,竟谋害庶子,是为不贤!依你这般孝不贤之人,我如何不能休妻?你说!洛茹!!你做下的这些事儿,够不够我休了你!!当初真是我瞎了眼,才将你娶进门!若不是看在曾经洛大人的面子上,我早已休书一封,让你自去下堂!” 洛茹被他逼迫的步步后退,最后竟是勉强靠着床柱,才撑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见他竟然还敢提起曾经的父亲,目光悲痛欲绝,死死咬着牙关,竟是气的说话也磕巴起来:“严六曲,你!你!血口喷人!!你!你竟还有……还有脸提爹爹!!” 她父亲曾经是一个六品的步兵校尉,当初被抓壮丁入伍,就在定国公麾下,严六曲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小兵而已。父亲见他相貌堂堂,又能奋勇杀敌,便动了招婿的心思,将自己嫁给他。最开始的时候聚少离多,严六曲上战场,她便与不少士兵的家眷同住在大营里头。直到后来她父亲在战场上为了救严六曲被削掉了半边脑袋,自此之后,洛家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原本以为战事已了,天下平定,能过上好日子,谁曾想,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有一个丫鬟提着一个双层食盒从门口进来,穿着青碧色杭绸小袄,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是眉清目秀,杏仁一样的双眼,眼角微微上挑,倒是带了几分逼人的气度。才跨进门就见到严六曲逼迫洛茹的样子,竟是要揍人一般,当下将食盒往桌上一丢,蹬蹬蹬的上前两步,狠狠一推就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严六曲淬不及防,被人一推之下,后退了两步,立刻勃然大怒,一见却是一个穿着不俗的陌生丫鬟,登时挂不住脸,只觉得动手打骂一个小丫鬟,有失身份,这样不知尊卑的丫鬟,直接发卖了便是,只连连冷笑:“好一个护主的丫鬟,果然是你身边的人,穿戴比大家小姐还齐整,只可惜跟了个黑心肝的主子。” 那丫鬟便是当初洛茹在定国公府伺候她的,她回将军府,伺候洛茹的两个丫鬟也一同跟着来了,这丫鬟名唤水心,最是泼辣忠心不过。 特别是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里,与洛茹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她将这将军夫人的性子摸得透透的,虽然这洛茹性子绵软,却是最心善不过,别说寻常的女红、管家,便是亲自烧火做饭,扫尘擦窗样样都是好手。连带怕这两个大丫鬟不会做粗活,洛茹竟是亲自下厨,又缝了好几件衣服,将这两丫鬟当做妹妹似的,倒叫这两丫鬟心生感激。 看到洛茹被这般欺辱,尤其是瞧见那被掌掴的脸颊以及肿的老高,这水心一下子就跟个爆炭似的炸了,双手叉腰,眉角挑得老高,冷笑连连:“我当是哪个,竟是严将军!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将军,在妻子面前也这般威武神勇!!合该让全京城的人也来见识见识!!我的主子乃是定国公夫人,黑心肝??严将军倒是真敢说!!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去!!” 那威武神勇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明显是另有所指。 庄幼菡知晓洛茹性子软绵,便没将两个丫鬟的卖身契给她,免得她护不住这两丫鬟,反而被人拿捏,现在水心倒是庆幸,幸好夫人有先见之明。 被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严六曲的脸涨得通红,他确实不敢惹定国公府,只是犹自咽不下这口气,恨声道:“我竟是不知,一个定国公府的丫鬟,竟敢到我的将军府里来逞威风!!洛茹,你以为搭上定国公府,我就不敢休了你?” “呸,休妻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可别忘了什么叫做糟糠之妻不下堂!!你敢写休书,我便敢去衙门告你!拼着二十杖杀威棒,我也让京城所有人见识一下堂堂一个大将军的嘴脸,是怎么宠妾灭妻,是怎么虐待妻儿,又是怎么恩将仇报的??让洛老爷的在天之灵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救了一个白眼狼!!”这水心直接就唾了严将军一口,昂首挺胸,将那严六曲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水心伶牙俐齿的很,严六曲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丫鬟,他身边的夫人是温温柔柔又怯懦的,而那孙姨娘却是妖妖娆娆楚楚可怜,说话好似炸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将他堵得哑口无言,想要火冒三丈,却自知惹不起定国公府。气得几乎是脸红脖子粗,还算英俊的脸扭曲的可怕。 场面一下子就静止了一样,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柔柔媚媚的娇呼:“姐姐何必这般为难表哥?” 却原来是孙姨娘,严将军气冲冲的来到夫人的小院子,她便偷偷的跟了过来,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特别是听到了严夫人说到和离的时候,更是心中一喜。虽然她觉得,这洛茹活该被休弃,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做得事儿被拆穿,自己也讨不了好,这么一打算,便将外面披着的斗篷一脱,递给一起偷听的小丫鬟,自己提着裙摆冲了进来。 乌黑的头发松松的随意绾了一个髻,插了一根素色银簪,还有几缕垂落在腮边,脸上半点脂粉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一样,一双眸子含着泪花,瞧着楚楚可怜的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果然那严六曲见她跌跌撞撞的样子,泪眼婆娑的样子,心有不忍,竟是扶了她一把,将人半楼在怀里,入手处只觉得孙姨娘身上半点热气都没有,又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她身上,死死皱着眉头:“你不躺在床上休养,来做什么?” 孙姨娘雪白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冲着洛茹哀求道:“我见表哥怒气冲冲的来找夫人,担心表哥气坏了身体,便偷偷跟过来了。夫人,您何必找个丫鬟来刺激表哥,表哥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刚从边关回来。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夫人顾念一点儿夫妻之情,让表哥过个好年罢。” 说着便哽咽起来,细细柔柔的嗓音带着凄凉,看似关怀的话语,却是指责洛茹无理取闹,不贤妒忌。 洛茹晓得孙姨娘颠倒黑白的本事厉害的很,若是接了她的话,只会让她绕了进去。被水心扶着,又生出了些许勇气来,当下半点不理会惺惺作态的孙姨娘,只盯着严六曲:“我只要和离,你我两两相厌,又何必纠缠不清。” “哼,莫不是严将军舍不得夫人区区那点嫁妆?若是严将军执意休妻,那咱们就衙门见罢。”水心冷冷一哼,不屑的扫了一眼那孙姨娘,果真是个不安分的。夫人和离了也好,不然迟早被这妾连皮带骨的吞吃了。 严六曲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真闹到官府去,定然脸面全失,又瞥见孙姨娘双目含情,脉脉担忧的样子,心中一定,总算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表妹,当下便沉着脸:“既然如此,和离便和离,来人,取笔墨来。” 当初洛茹嫁给他,陪嫁不过是千把两银子,外加一座庄子并着四五十亩的田产而已,这些他还看不上眼。 跟着孙姨娘身边的小丫鬟忙机灵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捧着笔墨纸砚过来,严六曲接过湖笔润了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下了放妻书,画了押,按了手印。将那文书丢给洛茹,严六曲嘴唇动了动,才道:“你好自为之。” 孙姨娘心中大喜过望,面上仍带着哀戚,目光盈盈的望着洛茹,哀声道:“夫人竟是一点都不眷恋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哪能说断便断呢。” 严六曲目光闪动,忍不住开口:“你又何必多劝,因为她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她走了,不正好,皆大欢喜。” 孙姨娘哪敢点头附和,哪怕这结局是如了她的意,便一脸的宽容大度:“我既愿意做表哥的妾,所有的苦难我都愿意承担,我忧心表哥身边没有了陪伴的妻,心疼表哥罢了。” 这几句表明心迹的话,听得严六曲大为感动。 洛茹捡起那放妻书,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仔仔细细的折了两折,放进怀里,神色淡淡的:“我只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该好自为之的应该是你们。” 说完看也不看这两人一眼,拉着水心便跨出了门,既然已经得了放妻书,那她又何必待在这地方,与这狼心狗肺的两人继续相处,平白恶心人。 当下便收拾了一下当初陪嫁的东西,还有田产地契等物,便寻人找了一辆马车,领着庄幼菡曾经送的那几个伺候的人,决绝的离开了将军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043 洛茹和离的事儿,庄幼菡也是知晓了,望着跪在地上的水心,她沉吟了片刻,只温言问道:“当初我让你和山岚跟在她身边,不过是见她性子软绵,难以支撑,若你们想要回定国公府,我也不会拦着,仍旧还是我身边的二等侍女。你真打定主意要跟在洛茹身边?” 顾宣和歪在一旁的软塌上,脱了鞋,整个人都缩进厚厚的狐狸皮毡子里,轻飘飘的目光落在那丫鬟身上,瞧得出这丫鬟穿着的衣裳料子可比不得在定国公府里的时候,当下便有些好奇,才相处了几天,这丫鬟倒是生出了护着那洛茹的心思来了。 水心跪在地上,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俯□子,额头触碰地砖,狠了狠心才道:“茹主子现在就孤身一人在庄子上,山岚的爹娘都在定国公府里头伺候着,她如何能舍得家人。奴婢是自幼卖身到府上,幸得夫人垂怜,才有着这般体面的日子。只是……只是茹主子性子怯懦的很,若没个人护着她,又该受人欺负。奴婢只是看不过眼,请夫人成全。” 忐忑不安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水心头也不敢抬,只保持着磕头的姿势,顾宣和倒是看这个丫头挺顺眼的,跟在那洛茹身边,摆明了日子是不好过的,在侯府二等的侍女,穿戴吃食与寻常的官家小姐也差不离了,她却愿意去那庄子上,乡下野外的,水灵灵的姑娘也得熬成村妇了。 “娘亲,她既然心都不在这了,咱们也不用为难,将卖身契还与她,销了她的奴籍便是。”顾宣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手一动,一个鎏银百花香炉掐丝手炉便骨碌碌的滚下了地面。 他这话一出口,水心便知晓自己能出府了,原本满心的欢喜竟夹杂的几分失落,有些茫然无措的抬起头来,那小侯爷就这么悠闲的歪在软塌上,懒懒的表情,眸光轻飘飘的扫过她,随即再没有给她半分眼神。 “罢了,既然平安都这般说,那你便走吧。”庄幼菡挥挥手,随即身边的侍女便上前来领着水心离开。 水心朝庄幼菡磕了三个响头,默不作声的跟着初兰出了门。 慢悠悠的将桌子上的翠玉豆糕给吃完了,张开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叫庄幼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忙不叠的命侍女煎来消食的山楂酸梅汤来。 “娘,既然这严夫人和离了,那我去灵隐寺将这好消息告诉严川哥哥可好?”顾宣和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什么来,立刻朝着庄幼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现在冬天到了,草木枯萎,只有梅花为这雪白的大地渲染出一抹艳色。 他想要去灵隐寺,不止是去找严川玩耍,更重要的是,静远大师做得一手好素斋!!他吃过一次,现在又想吃第二次了。想到那鲜美异常的素斋,顾宣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若昊儿肯陪你,我便同意你去。”庄幼菡原本同意,只是看到儿子一脸无聊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便退了一步说道。 听到这里,顾宣和那双眸子骤然掠过一道光芒,璀璨耀眼。打了个滚儿从软塌上爬起来,小脸因为屋子里的温度而红扑扑,朝着庄幼菡行了个礼:“那娘亲,我去找哥哥!!” 立在一旁的谷雨忙抖开银狐轻裘披风,替顾宣和披上。 难得不用上学,正在书房里对着窗外的梅花挥毫,一旁还立着风流别致的侍女轻轻研墨,端是红袖添香的暧昧气氛,却被一个跑过来的球给打破了。 穿太多衣服,小短腿又迈不开步伐,身上裹着一件银狐轻裘,顾宣和跑进门的样子,还真像一个雪球似得咕噜噜滚进来一般。 顾宣昊笔尖一抖,一大滴墨汁顿时就将那幅好好的寒梅图给毁了,没好气的搁下笔,死命捏着弟弟的腮帮子,一通搓揉。 在顾宣和的撒泼打滚卖萌之下,顾宣昊只得命人驾车,点了几个伺候的小厮以及侍卫上路,马车上除了人,还有顾宣和特地命人装好的新鲜蔬菜。 能在冬天里吃上新鲜的蔬菜,除了王公贵族,也没别的人了。 “静远大师!”顾宣和远远的看到灵隐寺的小院子里,静远正在手握扫帚,一下一下的将地上的积雪扫拢,堆积在梅树底下,几朵黄梅绽放,一股淡淡的香气便袭来,暗香浮动。 这个雪球似的娃娃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跑了过来,嫩嫩的嗓音飘荡在空寂的寺院之中,显出十二分的活泼来,增添了许多的人气。 莞尔一笑,待人跑到自己面前,静远才带着笑意开口道:“灵隐寺里现在可只有豆腐和白菜,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被人揭穿了来到灵隐寺的目的,顾宣和也不脸红,仰着粉嘟嘟的小脸,颇为豪迈的挥手:“我神机妙算,来人,将东西都抬上来。” 新鲜的蔬菜带着碧玉的颜色,在冬日里显得特别的翠绿欲滴,除了蔬菜,竟连柴米油盐酱醋等各式佐料都带了一份,显然为了能吃到美味的素斋,顾宣和也是很拼的。 跟着静远往寺庙后面的厢房里走,顾宣和左顾右盼,却不见严川,奇怪,这个小子不在灵隐寺,去哪儿了呢? “大师,严川哥哥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哦。”顾宣和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整张小脸都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 “他下山回家去了,估计等傍晚便会回来。”静远微微一笑,慈悲异常,低声念了一声佛号,他有预感,严川待在他身边时间已经不多了。 将厚重的棉袄脱掉,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静远在厨房里忙碌着做素斋,灶膛里燃烧着柴火,一口大黑铁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整个厨房白烟缭绕。 顾宣和拎着香油,来到寺院的大殿,正中央用石头雕刻着如来的塑像,半点油漆都无,只是那刀工极为精湛,那如来的眉宇间带着一种极具感染力的慈悲庄重。 认认真真的将香油倒进油灯里,又将灯芯拨了一下,原本豆大一点的灯光,又明亮了几分。一一将佛祖面前的油灯添满油之后,顾宣和看到一个蒲团,便上前跪在蒲团上。 双手合十,虔诚的磕了九个头,希望他挂念的人都好好的,不论是这一世的亲人还是前一世的父母。 严川跨进寺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体跪在蒲团上,明明看起来稚气可爱的小脸却带着庄严肃穆,一动不动的于平时判若两人。 沉默了一下,他慢慢的走上前,跪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紧挨着顾宣和,只是双眼带着一丝挣扎和迷茫。 觉察到身边的来人,他睁开了双眼,偏过头,看到严川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袄,看起来不怎么厚实。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凉冰冰的。 “严川哥哥,你回来了呀,我们去烤火。”不由分说的拉着严川的手从蒲团上爬起来。 那双柔软至极的小手带着暖暖的温度,顺着肌肤相接的地方传递过来,让严川眼里浮现出了一缕温柔,顺从的跟着顾宣和走。 厢房里,已经点起了一个黄铜兽耳暖炉,散发着宜人的温度,一进去便觉得暖烘烘的。 机灵的小厮忙倒了两杯热热的茶水,捧着白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顾宣和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放松下来,盯着茶水中那上下起伏的碧绿茶叶发呆。 “平安,你信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严川突然开口问,嗓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动摇,他在静远身边所受到的知识传承便是佛家经典,这般问话,已经是开始质疑他所学的信仰。 “唔,如果我有能力报仇的话,就轮不到老天爷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啦。如果我没有能力报仇,那就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一下自己了。”顾宣和皱着包子脸,才慢吞吞的说。 “佛经里有说,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难道就只能这般敬而远之吗?”严川死死的捏起了拳头,凭什么,严六曲那恶心的人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他的娘亲却得可可怜怜的窝在田野乡下。特别是他出征之后,娘亲被孙氏那恶妇刁钻刻薄搓揉的好似老妇一样,凭什么?他心底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啊,如果真有不长眼的敢这样惹我,那就是直接被侍卫揍死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小侯爷,谁敢当着我的面说那些难听的话,不要命了吧。”顾宣和叹了口气,静远大师的学识却是渊博,只是怎么将这个俗家弟子给教导的好似木头一样。算了,还是让他来给严川开开窍,可千万不能同他娘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脾气,那就是被人欺负的命儿。 静远大师能够原谅伤害他的人,是因为他的心境十分的高尚,带着出家人独有的悲天悯人的慈悲和宽容,可是严川却不一样,他还不能够体悟那些高深的佛学,真的做出原谅的姿态,也不过是因为所受的教育而影响了他,到底心中还是难以释怀。 既然如此,他便不为难自己最好。 想到这里,顾宣和炯炯有神的望着严川,拉着他的手,颇为语重心长的叮嘱起来:“你千万记住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好比一只老鹰来惹你,将里啄得头破血流,你别说什么忍他、让他、避他、敬他的屁话。直接将那老鹰抓来,拔掉它的羽毛,剪掉它的锐爪,敲碎它的利喙,这个时候那老鹰失去所有能够依靠的东西,在不能高飞,变成什么都不能做的废鸟,再见到你便会俱你怕你视你如恶鬼,再也不敢招惹你。” 顾宣和的这番歪理说的振振有词,理所当然的样子,却在严川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对,他凭什么要忍让,忍受着这一切,看着那些人继续猖狂,等待着飘渺无期的恶有恶报!娘亲忍了,忍了这么多年,结果是什么?他就应该自己动手,将自己和母亲所受的苦难通通的讨回来! 严川的双眼已经由挣扎迷茫变得幽深,藏着完全不叫人发觉的冷酷,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和熏的笑容:“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呢。” 被人这么附和,顾宣和小嘴巴一勾,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印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怎看怎么不搭调:“没错,所以我一般不记仇啦,有仇我当场就报了,不能报的也时刻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严川看来,自己听了顾宣和话,颇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他心中暗暗感激顾宣和,却又苦恼自己一穷二白,竟是一点谢礼都拿不出来。 猛然想起他特意为顾宣和寻来的秘籍,忙到自己的屋子里,从柜子里取了出来,递给顾宣和,说道:“这是一个月前我从师父那儿求来的吐纳法和拳法,你身子骨弱,最合适这个。” 虽然顾宣和身体里有异能不停的改造着他的身体,别看他身上的肉软趴趴绵嘟嘟的,其实寻常的棍棒压根就伤不了他,不过他仍旧收了下来,翻看了一下,这吐纳法看着倒是简单,想必也适合姐姐们来练习,女孩子,身体健康一点总没错。 “谢谢严川哥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顾宣和小心的将这两本书收好。 两人又说了不少话,这个时候顾宣昊进来,唤他们去吃素斋。顾宣和的肚子早饿了,静远很喜欢这个孩子,便整治了满满一桌子的素斋,鲜香四溢。 “再来一碗!”顾宣和将扒完的空碗递给顾宣昊,顾宣昊瞪了他一眼,做了个猪的口型,目光隐晦的扫过他鼓鼓的小肚子,叹了口气,只给他舀了半勺饭。 待顾宣和吃的弯不下腰,连走路都困难,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顾宣昊便向静远和严川拱手告别,将自己已经走不动的弟弟抱在怀里,下山回家。 当晚,不止顾宣和回到京城,连严川也下了山,京城里有宵禁,他早早的来到将军府里,藏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当初的时候,严老夫人与那孙姨娘走的匆忙,把将军府里的丫鬟仆人都发卖了一干二净。 如今严六曲回来,一时半会儿竟是难以找到合心意伺候的人,要知晓,高门大户里头的丫鬟,皆是自小便□□出来的。只能勉强找人牙子买了几个顺眼的来使唤着,规矩伺候活计都需要从头教导,这也给了严川可乘之机。 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之中,天上只有几颗星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万籁俱寂,偶尔还能听到打更的声音。将军府里已经将烛火熄灭,严川的身影闪了出去,一路上竟是连守门的人都难得见到。待到了正屋,一个小丫鬟蜷缩在外间,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顾宣和取出了迷香,在那小丫鬟鼻尖晃了晃,几缕白烟被吸入了她的鼻腔之中,当下更是身子一歪,靠着椅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冷冷一笑,他该感谢师父,随便做出来的迷药竟有这般效果,能叫人昏睡的人事不知。 猫着身子,脚步轻巧不带一丝声音的走到那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轻轻一吹,便用吹管将烟雾吹进了帐幔之中。仔细的计算着时间,带迷药起效之后,才掀开了帐幔。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将床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入冬的关系,将军府里的木炭根本就不够用,所以两人身上还穿着亵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那孙姨娘被严六曲搂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很是有些浓情蜜意的味道。 心里嗤笑一声,他母亲才刚刚和离,这一对狗男女便迫不及待的滚在了一起,当真令人作呕。 伸手将严六曲拖拽出了屋子,把人随手便丢在了院子中,严六曲冻的瑟瑟发抖,摸索着想要寻找被子将自己遮盖起来,却没有摸到,眼看着就要醒了,严川手一劈便砍在了他的后颈上,顿时,严六曲彻底昏死过去。 面无表情的将他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大张,严川抽出了匕首,刷刷刷几下便将严六曲的□□割裂出来一个洞,露出了男人的丁丁。 严六曲这个时候已经被冻的身体麻木失去知觉,严川犹不解恨,又回到屋子里抄起了一壶茶水,浇灌在了男人的□□。这个滴水成冰的严冬,没一会儿功夫,严六曲□□的丁丁很快就结了一层冰冻的外壳,多了一根亮闪闪的的“冰棍”。 很满意的点点头,严川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真想留下来看看明儿一早,这男人的表情,想必特别的精彩。 看了看天色,他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现在天还没亮呢,他还需要躲一躲,待宵禁结束了,赶回山上。至于那孙姨娘,还有用处,就暂且缓缓,连带那老太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044 孙姨娘一晚上睡得极为香甜,待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天蒙蒙亮,想到严六曲的正妻已经离去,自己现在便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便觉得神清气爽。 她现在深的老夫人的喜欢,到时候再好好的奉承表哥,将她扶正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然,表哥也不会在那个女人走了之后,就让她住在正院呀。 只是孙姨娘她完全不知道,哪怕严六曲愿意为她抗下九十的杖责,将她扶正了,也是不会得到承认的,更会让严六曲沦为笑柄,虽然现在严六曲的私生活在京城人家便已经是笑料了。 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甜美。只是扭头看到另一边已经没有了严六曲的身影,探出手去摸了摸,床褥下一片冰凉,显然严六曲已经离开许久。 表哥果然心里有她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偷偷的起床,舍不得惊动她。 “人呢?还不快来伺候着?”等了半晌,没见小丫鬟进来,她忍不住披着件披风下床,屋子中的炭盆已经熄灭了,空气带着冰凉的味道,冷的她只打哆嗦。 谁晓得,她才踢了那歪着身子睡在地上的小丫鬟一脚,就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小厮丫鬟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大人!!” 听到这般叫嚷,她顾不得那被她踹醒的丫鬟,赶紧就跑了出去,才跨出了房门便见到几个小厮围着躺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人影手足无措,实在是严六区的样子太过恐怖,闭着双眼竟然面带微笑,叫人有着头皮发麻的感觉。 “快将表哥抬进去!!烧热水,找大夫!”孙姨娘慌慌张张的下命令,几个小厮合力抬着已经身体冻僵了的严六曲进了屋子。 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甚至听到了严六曲的关节骨头传来了细微的卡擦卡擦的声音,这些人吵闹的厉害,竟是没有发现,因为他们冒冒失失的举动已经将严六曲弄得身上多处骨折。 孙姨娘只发现严六曲已经昏迷,呼吸若有若无,脸颊耳朵手指等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鼓鼓囊囊的肿了起来,颤抖着手一摸,这身体硬邦邦的比冰块还要僵硬,显然已经严重冻伤了。忙移动手指,放在严将军的鼻端,勉强能觉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呼吸,心才落了下来。 活着就好! “快去烧热水!!”孙姨娘不顾自己冷的发白的脸颊,连连对那几个小厮喝道,那几个小厮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晒时间,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孙姨娘并着两个伺候的小丫鬟。 再定睛一看,却见他的双腿间那物已经裹了一层透明的冰霜,犹豫了片刻,拉过被子想要将严六曲的身体掩盖起来,只是手不经意间碰到那“冰棍”,便想要将外面那层冰壳给弄下来。于是孙姨娘伸手一拔,只听到卡擦一声脆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断裂了似得。孙姨娘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就变的很难看,踌躇了片刻将手从被褥里伸出来,只见手中握着的不止是那个冰壳,还有严六曲的被冻的硬邦邦的丁丁和卵蛋,竟是将那物儿齐根折断了,尤其断裂的伤口处半点血液都没流淌出来,原来是被冻严实了。 嗡的一下,孙姨娘便晓得坏了,佯装镇定的将那玩意儿又塞回被子里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在场的那两个小丫鬟厉喝道:“刚才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若有一点儿风声传出去,我就将你两卖进窑子里去!” 那两丫鬟也是被这一幕吓呆了,忙跪在孙姨娘身边赌咒发誓,绝不敢露出一丝口风出去。孙姨娘已经是六神无主,死命的绞着手帕,她须得想个法子才行!不然,照这个情形,她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没多时,便有小厮抬来了热水,冒着雾霭白气,孙姨娘忙指挥着将严六曲整个人都浸入热水之中,这一泡,反而坏了事儿。 当严老夫人匆匆赶来的时候,严六曲已经挪到了床上,人虽然半睁开双眼,看起来却是意识模糊。有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在为他诊脉,不停的摇头。 若是用温温的水慢慢的将这严将军恢复体温也就罢了,偏偏用这般烫水,身上冻伤的肌肤可都已经冻得坏死。他是见过这样的冻伤的,连骨头都会冻掉。这严将军露在外面的脸颊耳朵大片大片的变成黑褐色,身上穿着衣服的躯干四肢还好,只是□□在外面的手指脚趾都已经冻掉了,只轻轻一碰,脚趾甲便掉了下来,哪怕他刚刚用药汁包裹,也会溃烂的。更何况,连那处都断了,这严将军这辈子,怕是毁了。 只写了张方子下来,那大夫说自己无能为力医治严六曲的冻伤,还望她们另请高明。严老夫人望着自己儿子紫黑色肿胀的耳朵和鼻子,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大骂庸医,竟是抬手将那大夫打将了出去。 这严老夫人状若疯妇似得,别说诊金了,连大夫好好的脸颊都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连药箱都砸了出去,一下子鼻子都气歪了,本来想给这严将军留几分脸面,这下子也不用忍了。 这大夫素有名望,医术也高明,来请他上门诊脉的大户人家有不少。还没有一天的功夫,这严将军身上多处冻伤,手指脚趾坏掉烂掉,变成残废的消息便被传了出去,不止如此,那严将军的那处竟也冻得掉了下来,生生成了不能人道的阉人。 好在这严六曲还在昏迷之中,半点不知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而孙姨娘可就是欲哭无泪了,才将那洛茹赶走,怎么将军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严老太太才听闻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了,竟是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缩在将军府一角的严川早就已经悄悄的翻出了院子,赶回到家里头,谁也没有惊动。洛茹只当儿子是大清早的从山上赶来,瞧,额头上还冒着汗珠呢,心疼的做了不少吃食让他好好补一补。 顾宣和也听说了严六曲被冻伤的事儿,只当做一个笑话来看,他现在有重要的事儿,便是教会三个姐姐学着呼吸吐纳法,这法子看着倒也简单,只是除了呼吸吐纳法,还须得配合着手脚的动作。 待三个小姐都听了顾宣和绷着小脸,认认真真的说要教导她们学着什劳子吐纳法的时候,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哎呦,小平安竟也能教导姐姐了?且先不教,你也好歹练练给姐姐看看才行。”顾蕙蓁手中捏着帕子,戳了顾宣和的小脸蛋一下,打趣道。 顾宣和对女孩子一贯都显得温柔,明知道姐姐是想要故意看他笑话呢,却还是鼓着脸颊站好,放松肌肉,慢慢的开始吸气,一边吸气一边伸屈双手,生生将那吐纳法给演练了一遍。 豆丁一样的雪团子一板一眼的抬手,小手肉嘟嘟的抬起来,小短腿分开,略微下蹲,吸气,呼气,登时又让顾蕙蓁笑歪在软榻上,她的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又招人疼呢。 顾宣和郁闷了一下,抹不开脸,将那吐纳法抱住,蹬蹬蹬的跑去找庄幼菡,好好商量一下。瞧着家里的三个姐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有车马,在家有丫鬟,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般娇养下去,身体怎么会能比多运动的好呢。 这吐纳法也不用她们舞枪弄棒的,若是不喜欢这个,也可以另换其他动作舒缓的拳法也行啊,比如太极拳什么的。 没想到刚穿过九曲回廊,便见顾宣昊领着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却是严川,他身后跟着的小厮还拎着一个包袱,显然是长住的样子。 “哥哥,严川哥哥。”顾宣和蹬蹬蹬的跑过去,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瞪圆了双眼望着两个人。 顺手就将他抱了起来,掂量一下,又重了,顾宣昊说:“哥哥给你找了个伴儿,日后便一起上学,连先生都请好了。” 严川既然将严六曲收拾了一顿,心下却知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能淡然呆在静远大师身边的孩童了。他发现,当听到严六曲不能人道,变成残疾时候的消息,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的后悔,反而是带着十二分的快意,而灵隐寺那个宁和安详的地方,已经不适合他了。 难怪师父当初并没有将他收为内门弟子,为他剃度,原来他本就难以从这万丈红尘之中抽身。比起每日的念经诵佛习武读书,他更喜欢与人相斗的满足感,爬上高位,受人仰望。 平安的那番话,只不过是将他心中深深掩埋的欲~望给释放出来了而已。 所以严川在佛祖面前跪了一天一夜之后,辞别了静远大师,安安静静的下了山。而静远只是望着他的身影,轻轻的念了一声佛。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定国公府上,说来也巧的很,他回到庄子上与洛茹同住,正巧碰到了顾宣昊并着一群伙伴出门打猎,竟又遇上了。 当初严川住在定国公府的时候,顾宣昊便对他欣赏有加,在静远大师身边熏陶过的人,气度谈吐便很不寻常,又听闻他想要考科举,便动了心思,邀请他来定国公府。 一则是真有惜才爱才的心思,另一则却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小弟没有玩伴,他最近又跟在顾嘉荣身边开始学习政事,没时间陪伴平安,越发显得他孤独寂寞,找个人来,也能热闹几分。 当初严川对平安本照顾的细致周到,两个人相处起来,倒也分外和谐。 当然,这个时候的好哥哥顾宣昊还没有领悟到有一个词叫做引狼入室,今天这一举动,在自己心爱的小弟弟与严川勾搭上之后,叫他无数次的悔青了肠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045 顾宣和被顾宣昊抱在怀里头,听哥哥这么一说便探过头去看严川,却见他冲着自己露出一个笑,淡淡的,让顾宣和有一种惊艳之感。 “那严川哥哥住哪里?不如住进春颐园院可好,我也可以搬进去住呢,这样跟严川哥哥也可以有个照应。”双眼一一亮,顾宣和心里盘算着,他现在都快六岁了,也应该从娘亲的院子里搬出去住,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你才多大,竟然也会照应人了。”顾宣昊捏着他腰间软软的肉,大笑起来,不过弟弟也确实到了可以搬出去的年纪了,若是整日住在正院里,也是不好的,到底是个男孩子,不能同姑娘那般娇养。 心中虽然这般说不能娇养,却是抱着顾宣和到了庄幼菡的正院里头,谁让这个弟弟自打出生便一直体弱多病呢,身子骨连三个姐姐都不如。 顾宣和腰间的肉嫩的很,又敏感的厉害,被他一捏,便痒痒的想笑,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想要避开:“哥哥你摸到我痒痒肉了。” 扭来扭去的让顾宣昊差点将他摔在地上,连忙双手把人抱稳了,忍不住又捏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警告道:“乖乖别动,若你真想搬进春颐园可得自己跟娘亲说,我可不帮你。” 顾宣和撅起嘴来,忍不住嘀咕,哥哥好没有义气。顾宣昊见他那双乌溜溜的眸子转来转去的,哪里不知道他在腹诽自己,又掐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不许在心里头说我坏话。” 正院的厅房里,庄幼菡已经得了消息,对于洛茹虽然有些怒其不争,却并不是自家的事儿,也不愿意多管,听昊儿的口气是想要替平安找一个玩伴,想想曾经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严川这个人选确实挺不错的。 尤其在静远大师身边熏陶过,瞧着严川本人又是耐心细致的,庄幼菡自然觉得严川本性不错。 随着侍女掀起帘子的动作,两个人便跨了进来,顾宣昊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庄幼菡顿时掩唇笑了一下,昊儿看似整日的欺负平安,实际上,却是最心疼这个弟弟不过了。 现将顾宣和放了下来,三个人给庄幼菡见了礼之后,顾宣和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庄幼菡身边,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来:“娘亲,严川哥哥以后都要住在咱们家,那就让严川哥哥住在春颐园好不好?” 庄幼菡全然不为儿子那可爱的小模样所迷惑,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想让你严川哥哥住春颐园?” “春颐园是我的院子,严川哥哥住进去就可以跟我一起睡觉、吃点心、描红、斗蛐蛐、骑大马、上课,对了,严川哥哥还可以教我很厉害的拳法,娘亲你就同意了吧同意了吧。”为了能够搬出去,顾宣和极尽卖萌讨好之能,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将愿望全写了进去。 庄幼菡立刻就听明白了,儿子这是闹着想要搬出自己的屋子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心里头骂道,这小没良心的,竟是这般迫切,连一丝不舍都没有。 本来为顾宣和请了教书的夫子,本就准备让他过完年后搬出去,还想着倒是若是儿子舍不得不愿意搬,该怎么哄,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先闹腾开了。 想要看看儿子怎么求自己,这委屈又带着期盼的小模样实在是惹人想要欺负的很,庄幼菡故意皱起眉头来,沉吟不语,顾宣和立刻就摇着自己娘亲的手臂开始撒娇。 不过是喝两口茶的功夫,连严川都看出不对劲来了,这定国公夫人明显是逗自己儿子玩呢。 庄幼菡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败在了顾宣和的撒娇卖萌上,还是松了口。 春颐园一直都有人料理着,干净漂亮整齐的很,曾经皇后送来的奶娘和宫女住在后罩房住了一年之后便以顾宣和断奶为理由打发走了。正屋有五间屋子,布置了一间正厅,两间卧房和两间书房,严川和顾宣和住进去倒也刚刚好。 当下庄幼菡便命人去收拾春颐园,寒暄了一会儿之后,顾宣昊便领着严川又走了,留着顾宣和一个人,他想起来教导三个姐姐练习吐纳法的事儿,忙又跟庄幼菡说了,颇有些愤愤不平告状的意思。 庄幼菡一听,看着自己的儿子小胳膊小细腿儿的,想象着她一板一眼绷着小脸做吐纳法的样子,哎呦一下也笑开了,歪在椅子扶手上,用手撑住旁边的小几:“平安竟也能教导姐姐了,果然长大了。” 顾宣和怒了,冷着一张小脸,就这么看着庄幼菡哎呦哎呦的笑个不停,娘亲太坏了,又嘲笑他,果然是亲妈! 直笑得肚子疼,庄幼菡才停了下来,也不怕儿子那皱巴巴的,写满了我不高兴我不开心的小脸,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也不抱起来,只淡淡的说:“虽说那吐纳法是严川送给你的,你有权力处置。只是我私下里细细问过你爹爹,这法子是慢慢调养身体用的,最适合你不过,而且那几个动作颇有些……怪异,你三个姐姐不愿意练也是自然。我晓得你是一心为了三个姐姐,心地纯善,我很高兴。” 听庄幼菡这般夸他,让顾宣和有些脸红,却也晓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当,毕竟这吐纳法与前世的那些个广播体操不一样,不是人人都适合的,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软糯糯的说:“娘亲,我知错了,是我没想周全。” 抬手摸摸儿子的小脑门,庄幼菡脸上带着笑:“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到底女孩子将来要嫁人,身子骨弱了可不成。” 虽然能出门踏青、嬉戏扑蝶、投壶放筝,可只是偶尔为之,大部分时间里,女孩子都是在学着管家往来,尤其生孩子的时候,若是身子骨弱了,那可就凶险了。 当下便打定了主意,柔声继续对顾宣和说道:“这事儿你便交给娘亲吧,你爹爹怎么说也是武将,寻几本适合女孩子的拳法来容易的很。” 庄幼菡的考量更多,怎么都是娇养在家的姑娘,断不可能去学太过粗犷的刀剑什么的,倒是可以找点缓慢柔软的拳法来,在自个儿闺房里练一练也使得。 听娘亲这般说,顾宣和晓得爹爹娘亲比他靠谱多了,也就放下了,撒娇痴缠了好一会儿,用了好块点心,吃的肚皮滚圆才心满意足的溜达着去寻哥哥、严川玩去了。 至于搬出正院的事儿,庄幼菡点齐了人,忙活了五天的功夫,才将春颐园装点的叫庄幼菡满意,这才点头挑了个天放晴的好日子让顾宣和般了进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想及顾宣和身边全是侍女,虽然四个一等侍女伺候着还算贴心,到底还需要几个小厮,便又挑了四个小厮,一并使唤,这般算起来,顾宣和身边伺候的不算粗使的丫鬟婆子,单单是贴身伺候的丫鬟便有四个,二等侍女加小厮十个,零零总总该有三十多个人服侍。严川那边,他将伺候的侍女给婉拒了,庄幼菡见状,也一同挑了四个小厮贴身伺候,至于旁的粗使丫鬟婆子,却是只能做些清扫浣洗的粗活,半点不能近身。 整座春颐园叠石小桥雕梁画栋,精致漂亮,倒是比寻常官员的屋舍还要奢华了几分,到底是定国公府。 顾宣和拉着严川的手,煞有介事的向他介绍春颐园花园里的假山是太湖石,环太湖石而过的流水被冻住了,等开了春就可以放鱼苗进去,鱼长大了便可以去钓鱼。 严川见他满是期待的样子,都没好意思打击他,这么一点儿浅而见底的小溪水,那鱼儿是长不大的。 垂眸望着顾宣和拉着的手,他的手很柔嫩,带着小孩子独有一种触感,温度却稍高一些,让他觉得手心好像被烫过一般,热辣辣的一直蔓延到心里头。 等介绍的差不多了,顾宣和便拉着他进了屋子,以厅堂为间隔,两人住的地方正好一左一右。庄幼菡可心疼儿子的很,屋子里烧着地龙,整间屋子暖烘烘的,犹如春季一般,房间的一角燃着熏香,很清淡的味道,香气宜人。 才一进门,谷雨忙帮忙替顾宣和脱去了穿在身上的雪狐斗篷,又替两人端上樱桃凝露蜜水。顾宣和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得意的指着屋子道:“这儿便是严川哥哥住的地方了,可还满意?” 严川见他嘴角沾了一圈粉色的水渍,便伸出手指替他擦去,小孩的嘴唇最柔软不过,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触感,叫他心底升出一股很说不清楚的骚动,感觉就好像一只小猫爪子不停的在挠他,若有若无的。 “很漂亮。”双眼闪过一丝笑意,严川认真的称赞。 虽然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倒是叫顾宣和看出他是打心底里觉得这儿漂亮,立刻心满意足的踢掉鞋子,爬上了床,还招呼严川:“严川哥哥来一起午睡。” 边说,边捂着小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沁出了一滴泪珠,整个人不似在外面那般精神,变得懒洋洋的。 严川怔了一下,却见顾宣和命人帮他脱掉衣服,露出雪缎亵衣,钻进了被子里,谷雨也是表情僵硬了片刻,瞬间便掩饰起来,小主人自打能说话开始便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没想到对这严川少爷竟这般亲近,忙微笑着解释道:“小少爷这个时间正是午睡的时候,倒是难得与严川少爷这般亲近呢。” 听了谷雨的话,严川垂眸走了过去,脱鞋上床,顾宣和忙朝里面让了一让,这床大的很,足够四个人躺上面。因为烧着地龙,那被子并不是厚重的棉被,而是轻薄的蚕丝被。 谷雨见状,便放下的厚厚的帐幔,招呼其他人退到外间守着。床里头光线立刻就昏暗下去,不刺眼,正适合睡觉。顾宣和老老实实打了个哈欠,的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严川见这小孩睡觉姿势规矩的很,两只手放在身侧,小小的脸蛋埋在锦被里,睫毛很长,看起来原本圆润的小脸蛋反而小了一圈,睡着的样子带着天真无邪,越发显得很可爱。 他小小的时候是与静远大师睡在一起,只是等能记事了,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现在与人同床的感觉,叫严川觉得很新奇,却不讨厌。只是,处在一个新的环境中,他并没有睡意,只是合上双眼,权当作养养精神。 没过多久,便觉得怀里一热,睁开双眼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子滚了过来,蜷缩在他怀里,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嘴里哼哼两声,伸开柔软的手臂摸索着抱住了严川,在他胸口磨蹭了两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孩儿的亵衣已经被滚得掀了起来,露出了软软的肚皮贴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小肚子一起一伏的触感。被子已经滑落在腰间,露出了小孩儿圆润白皙的肩膀,让他想起了雪白的凝乳,却又比凝乳多了一层粉嫩。 盯着顾宣和看了一眼,只觉得手指头有些痒痒,还是没忍住小心的捏了捏那软软的脸蛋,那触感又滑又腻,美好的不可思议。将被子拉起来遮盖住顾宣和的肩膀,搂着他柔软的小身子,有些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不知道为什么竟真的睡着了。 迷糊间有些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样抱着小平安,竟也很契合的很,让他抱一辈子都愿意。 搬出了正院,顾宣和每天的日程就变了,起床拉着严川用完早膳,乖乖跟着他练一遍吐纳法,练一遍拳法,然后溜溜达达的去庄幼菡那儿请安,回来之后他铺开宣纸开始描红,严川则开始温书,中午用完膳,午睡,下午顾宣和溜达找哥哥姐姐玩一玩,或者陪严川练武,用晚膳,听严川念游记古诗,等太阳落了山,便熄灯睡觉。 这日子过的规律的很,每隔五天,定国公休沐的时候,严川便会回家一趟,顾嘉荣送了他一匹白马,骑马回家快的很,除了回家,他还上灵隐寺见静远大师。 时间过的快,转眼便到了年底,热热闹闹的年一过,积雪化去,嫩嫩的小草冒出了一点儿头来,柳树的也长出了嫩黄的芽儿,风不再带着刺骨的寒冷,忽如一夜春风来一般,春天不知不觉的就到了。 谷雨在为顾宣和煮茶,小满坐在一旁绣着一个扇套,白露端来的新做好的点心,顾宣和认认真真的端坐在桌子面前写着大字,想到这是太子吩咐的,就觉得好郁闷,写大字也就算了,竟然每隔十天就要检查一次,若是没写完或者胡乱写,还要打他手心。 比爹爹娘亲哥哥姐姐还严厉!太子哥哥前世一定是班主任!! 写完最后一个字儿,顾宣和丢下湖笔,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来,立刻高高兴兴的冲一旁看书的严川说道:“太子哥哥不是已经定下了太子妃吗?等太子哥哥成了亲,肯定没有时间管我了!不过太子哥哥这么小就要成亲啊。” 低头往扇套上绣竹子的小满闻言,抬起头笑道:“别说太子殿下,夫人也正在为世子相看闺秀呢,说不准今年小少爷也多了一个嫂嫂。” 啊,哥哥也要成亲了? “神马??哥哥要有嫂嫂了!!!我怎么不知道???”顾宣和惊天动地的大喊了一声,满脸的震惊,他哥哥今年似乎才十五岁的吧,按照虚岁算也就是十六岁。 斟茶的谷雨手一抖,那杯子中的茶水便洒了大半,只好用帕子将水渍擦干净了,忍不住轻声问:“小寒你哪儿听来的消息啊?” “啊,你们都不知道啊,就是前几天小少爷让我送东西给夫人,正巧听到夫人身边的初兰说的,不止要相看少夫人,还准备着大小姐的及笄礼。”余下的话小寒没说,等顾蕙蓁及笄礼成之后,也是该说亲事了。 这意思在场的几个人都听明白了。 “世子爷相貌才学俱佳,这议亲的风声一传出去,怕是整个京城的官宦人家都睡不着了。”白露将翠玉豆糕端给顾宣和,又替两人一人舀了一碗杏仁豆腐,上面点了一点红艳艳的玫瑰酱,忍不住说到。 顾宣和眨了眨眼,哥哥这么受欢迎啊?不过娘亲可不会为哥哥再找一个同样有权势的人家,大概会选清贵文臣家的姑娘吧,这样既不会因为太过招摇而惹得皇上惦记,也可以挑一个合心意的姑娘做儿媳,就是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了,依照哥哥的性子,纵使不是那么喜欢,也会敬着的。 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小侯爷呢。想到自己的身份,顾宣和有些得意的笑起来。当然他也没料到,自己没找到一个香喷喷娇艳艳的美人,而是被一头恶狼给叼走了。 等伺候两人午睡之后,四个贴身侍女在外间等候着,而小厮则守在门口,白露见汝窑天青釉面瓷罐里的杏仁豆腐还剩下大半,知晓顾宣和吃了那一碗就不会再吃了,便取来了四个冰纹小碗来,分作四份,一人一份。 “你们说夫人会给世子挑哪家姑娘?也不知道世子喜欢什么样的?我瞧着伺候世子的几个侍女最近都有些急躁呢。”小满最活泼,压低了声音,忍不住八卦起来。 谷雨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杏仁豆腐,才语气带笑的瞟了小满一眼:“莫非,咱们小满动心了?” “世子这般俊美少年,哪个姑娘不爱啊。”小满脸上带了一抹羞涩的红,满是花痴的样子,随即叹了口气,颇有自知之明:“不过,我心里有分寸,真敢做出那爬床的事儿来,那下场最好的也不过是直接发卖了,我何必呢。” “你心里有底就好,咱们照顾小少爷长大,多年的情分,等年纪到了,夫人大度也不会随意拉去配小厮,说不准放还咱们的卖身契呢,这些年攒下的月钱首饰足够买座小庄子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谷雨点点头,说出的一番话让其他三个侍女都心有戚戚焉。 里间的严川将几个侍女说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四个侍女倒是看得通透,认得清自己的身份,难怪能在平安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不止顾宣和这儿得了消息,顾蕙蓁盘算了一下自己哥哥的年纪,自然就想到了自己该有个嫂嫂了。前世那个嫂嫂是爹爹亲自挑的,秀美大气,与自己哥哥相处倒也融洽,只是少了那么一丝儿浓情蜜意。 这一世就不知晓该谁做自己嫂嫂了。想到自己快及笄了,也快到挑夫婿的时候,想到这里,顾蕙蓁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她出嫁之前,须得将顾蕙宁对温秉文情谊给透露出来给爹爹娘亲知晓才是。 想罢,顾蕙蓁将身边的侍女唤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女双眸中闪过一到诧异,忙点点头,掀开帘子出去了。不过是将这么一个消息透露给二小姐而已,简单的很。 抿了一口茶,顾蕙宁,这一次端看你怎么做了,若是还像前世那般疯狂,根本就不用我出手,爹爹也绝对不会放任你的。 顾蕙宁听身边伺候的侍女得了消息,知晓了庄幼菡正在为顾宣昊相看儿媳,倒也没往旁的地方想,只是那侍女多了一句嘴儿,直说大小姐及笄之后也该议亲了,接下来便轮到她,这几年京城里头适龄的少年郎真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夫人会为她挑选什么样的人家。 心里头不由得一动,那武安侯世子与顾宣昊一般大小,如他也是到了议亲的时候,有了未婚妻,那她该做怎么办?去做妾?绝对不行的!她要做他的妻子! 当下叫她心乱如麻,忍不住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立刻冲到庄幼菡面前表明自己的心迹,能叫自己得愿所尝。 别说顾蕙宁自己辗转反复,为情所困,就连庄幼菡也觉得她的婚事棘手,左思右想,将京城中适龄的男儿都想遍了,竟是没找到一个能放心顾蕙宁下嫁的人家,单单是她所画出来的图纸,便让庄幼菡知晓,顾蕙宁绝不能嫁给普通人家,将这些厉害的东西外传了。 顿时觉得好似揣了个烫手栗子似得,怎么做都不合适,便想着先与顾嘉荣商议一番才能决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046 冬末春初的时候,园中景致已经开始变得不同,万物复苏,山石下已经浅浅了有了一层嫩绿,带着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这一日正直顾嘉荣休沐,严川也一大早便出了府。 顾宣和描完了大字,刚想抬起头来让严川看看,却想起他人早走了,顿时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想了想便去找自个的娘亲。 正院里头,庄幼菡刚刚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一旁机灵的侍女忙端来茶水,又到她身后替她轻轻揉捏肩膀。 门口脚步声响起,哒哒哒的,叫人一定便晓得是顾宣和来了,整个定国公府里头只有他有这般活泼的脚步,叫人一听便觉得心情愉悦。 顾宣和在庄幼菡这儿玩耍了一会儿,又饱饱的吃了两个奶油炸的牡丹花样小面果,喝了一碗珍珠牛奶露,便兴致勃勃的念诗词给庄幼菡听。 双手捧着唐诗,乖乖的坐在软榻上,眉眼如画,初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就好像为他度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清澈透亮的眼眸低垂,认认真真的念着诗,嗓音稚嫩清脆,听起来端是悦耳。 庄幼菡听着听着,便觉得儿子的嗓音似乎低下去了,转头一瞧,却见他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来,“啪嗒”一声,那薄薄的诗词册子便掉在地毯上。 忍不住摇头失笑,亲自将人抱平躺在软榻上,往他小脑袋下垫了个小枕头,侍女取来了丹凤朝阳刻丝薄被,展开盖在他身上。顾宣和无意识的蹭了蹭被褥,小嘴微张,睡得香甜。 顾嘉荣踩着点儿进里间的时候,就见到儿子可爱的睡相,面无表情的用指头戳了他两下脸蛋,直戳的顾宣和嘴里发出哼哼声,无意识的转动着脑袋朝着薄被里头缩了进去。 “你又作弄他,小心平安醒了哭给你看。”庄幼菡只抿嘴笑,小儿子睡不好可是性情暴躁的很,跟只炸毛的小猫似的,逮到谁便咬谁。 将手收了回来,顾嘉荣一本正经的将自己的娇妻搂在怀里:“要不,再给平安生一个小弟弟,让他也晓得当哥哥的滋味。” 只说的庄幼菡雪白的脸庞飞上一抹嫣红,嗔道:“大白天的,竟这般不正经。” 过了片刻之后,庄幼菡忙命侍女出去候着,顾嘉荣见她这般慎重,便知晓她有话说,也就收起了脸上温情,变得严肃起来。 “荣郎,这几天我为昊儿挑媳妇呢,正巧就想起来,宁儿该怎么办?我左思右想的,竟是没能找出一个可靠的人家来,你知晓的,她到底不一般。”庄幼菡正色问道,她也不好随意做决定,把这棘手的问题交给顾嘉荣最好。 一听是为了顾蕙宁,顾嘉荣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关于她的婚事,我已经同皇上商议过了,早已经有了人选,你不必操心。” 两个人就坐在顾宣和睡着的软榻对面,说话声音并没有掩饰,早在顾嘉荣用手指戳他脸颊的时候,他就已经迷迷糊糊有些似醒非醒,待听到顾蕙宁的时候,不知怎地一个激灵,就醒了,却没有睁眼,只闭着眼睛装睡,想要听听顾嘉荣怎么安排顾蕙宁。 庄幼菡见顾嘉荣这般态度,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也有些好奇,便轻声问:“那,是挑中的哪家的儿郎?品性如何?” “原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一个侍卫,相貌出众,而且他无父无母,对皇上最是忠心不二,绝不可能背叛。皇上的意思是给他一个四品官职,还有殷实的家底,只要宁儿出嫁,那他这辈子便只有宁儿一个正妻,不用伺候公婆立规矩,不纳妾,没有通房,只守着她一人,真正做到白首不离。”顾嘉荣倒也没有顾忌,便将皇上的打算告之庄幼菡。 顾宣和睫毛颤抖了一下,心中翻腾起来,听爹爹的意思,那就是替顾蕙宁打造一个完美的丈夫,年少英俊、温柔多金、体贴专情、忠贞不二,即使这些都是假象,可能让顾蕙宁一辈子都活在这么一个谎言之中。 吐出了一口气,或许这个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只要顾蕙宁不知晓,有这么一个人人艳羡的丈夫,或许,她可以幸福。如若不然,等待她的下场,或许便是被永远的囚禁起来,从她口中撬出那些先进的武器,直到榨干她所有的知识,最后,永远的消失。 这个时代,男权为尊,若顾蕙宁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真的不错了。 顾宣和这次是真将眼睛闭上了,蹭着柔软的被褥。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料到还有顾蕙蓁这么一个变故的存在,只几天的功夫,便将顾嘉荣原本定下的事儿给搅乱的天翻地覆。 顾蕙宁因为得了消息,便显得有些急躁,整日的睡不好,连眼下都挂上了两个黑眼圈,神色有些萎靡不振,整个人一瞧便是有心事。这种种反常都被顾蕙蓁看在眼里,待又过了两日,她便又下了一贴重药。 原本姐妹三人碰头的机会很多,就在三人学琴的时间里,顾蕙宁已经拨乱了三四个调子,琴声一下子就变得不和谐起来。顾蕙蓁懒洋洋将手一松,喝着一旁侍女端上来的玫瑰香露,漫不经心的开口:“二妹妹可别弹了,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好好的琴声都快变成锯木头那般刺耳了。” 若是平日,顾蕙宁定然会开口反驳,今儿倒是稀奇的很,一声不响的停了下来,顾蕙晚是最能察言观色的,也识趣的不在弹奏,只静静的坐在一旁,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顾蕙蓁。 “只是有些心情不好罢了,倒是打扰了姐姐的雅兴。”顾蕙宁勉强一笑,呐呐的开口解释。 “这有什么心情不好的,现在我估摸着头等大事便是咱们亲事,等哥哥娶了嫂嫂,接下来便轮到咱们了。”顾蕙蓁目光盯着顾蕙宁缓缓开口:“不止哥哥在议亲,京城不少人家都已经定下来了,武安侯世子、李侍郎的嫡子……这么算起来,也不知道还剩下几家没定亲。” 剩下的那些话语顾蕙宁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耳朵里,脸色一瞬间就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僵硬的厉害,连正常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双眼呆滞的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满脑子都只有武安侯世子定亲这个消息。 “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顾蕙宁甚至碰到了桌上的香炉,那白铜镂花香炉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几圈,灰白色的香灰污了她的衣角,她却浑然不觉,只踉踉跄跄的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伺候的侍女连忙追了过去,顾蕙蓁嘴角带着笑,神色冷漠的望着顾蕙宁这般失态的样子,随即垂下了眸子,这一世竟还是这样,她还是这般只为了那个男人,一点儿志气都没有。 顾蕙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多说一句话,少说多学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当天晚上,府里的人只晓得二小姐求见了老爷夫人之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两人大怒,便将二小姐给禁足了,任何人不得探望。 顾宣和捏着果子的手一顿,眯起了眼睛,这顾蕙宁做了什么,惹得爹爹娘亲这般发怒,还真的少见。眼珠儿一转,便拍拍手,直奔自己哥哥的院子。 “说罢,你来找我问什么?”顾宣昊停下了笔,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坐下之后,挑了挑眉。 “你们都下去。”顾宣和突然吩咐了一句,那几个侍女没敢动弹,只看到顾宣昊点头之后,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二姐姐犯爹爹娘亲的什么忌讳?”单刀直入的开口问自己的哥哥,顾宣昊目光炯炯的盯着顾宣昊,他一定知道。 “你倒是聪明。”顾宣昊有些诧异自己弟弟的敏锐,沉吟的片刻之后,知晓自己这个弟弟是能藏住话的,也不会随便吐露事情,这才开口说道:“虽然二妹妹还小,但是爹爹已经为二妹妹定下了婚事,原本等着蓁儿出嫁之后,那家便会正式上门提亲,没想到的是,昨儿个她去找爹爹娘亲,开口便是想要嫁给武安侯世子。别说武安侯世子已经定了亲,单单武安侯与爹爹不对盘,便不可能同意。只是二妹妹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又哭又闹,竟只认定了武安侯世子,非他不嫁,惹恼的爹爹,狠狠的将她收拾了一顿,便将她关了起来。” 顾宣和张开了小嘴,满满都是惊讶,一个未婚的少女大刺刺的跑到爹妈面前说想要嫁给谁谁谁,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知检点,女孩子的名声全然不在乎。若顾嘉荣真将顾蕙宁嫁给武安侯世子,那真就成京城笑柄了。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顾蕙宁有些不对劲呢,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极少见到那些个姑娘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俗话说,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呀。而且,她似乎也就只见过武安侯世子一面,怎么就一见倾心,情根深种了呢。 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现代的姑娘家很多都自立自强的很,那顾蕙宁反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透着一股诡异劲儿。 她被禁足之后,顾宣和并没有去探望,只听说顾蕙宁安分守己的很,没有在继续闹腾。但是顾宣和心里头总觉的,这事儿还没完,看顾蕙宁那执拗的样子,怕会再起波澜。 这天,顾嘉荣与庄幼菡进了宫,而顾宣昊也出了门,顾宣和犯了懒,整个人努力环住严川的劲瘦的腰肢,叫他拖着自己走,却见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顾蕙宁将顾蕙蓁给挟持了。 这下,顾宣和那还记得与严川嬉闹,忙跟着那侍女朝着顾蕙宁禁足的院子飞奔过去。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尖叫:“滚,滚,你们都滚!!备马车!!我要出门!!快!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女声顾宣和很耳熟,是顾蕙宁的嗓音,只是没有平时的温柔悦耳,带着能刺破鼓膜的癫狂和凶悍,叫他心里头咯噔一下。 立刻将那几个围住门的侍女推开,便见到顾蕙宁一只手死死的卡住顾蕙蓁的脖子缩在角落里,另外一只手却握着一根玉簪抵在顾蕙蓁的太阳穴上,随时便要刺进去的疯状,原本顾蕙宁身边的两个会武的侍女竟是被弄得投鼠忌器,没敢上前。 顾蕙蓁没想到,顾蕙宁现在的样子竟然比起前世来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她惹怒爹爹娘亲的关系,顾蕙蓁便知晓顾蕙宁已经完了,只是她到底意难平,实在是想要知道,顾蕙宁为什么就这么孤注一掷的想要嫁给温秉文那畜生呢?没曾想,一见面那顾蕙宁便扑了过来,拔下玉簪挟持了她。 见到嫡亲姐姐带着惊慌的脸庞,发红带泪的眼角,以及被玉簪抵住的太阳穴,顾宣和原本清澈的双眼顿时就泛出了一丝红来,好像要吃人一般,额角蹦出了骇人的青筋,原本明媚可爱的小脸冷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阴沉。 顾蕙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047 顾蕙宁见到顾宣和,眼眸一亮,瞧着就好像恢复了几丝神智,一张脸庞激动的通红,带着隐隐的狰狞,好似怕吓到他一样,声音竟然放轻了几分,带着哀求:“弟弟,算姐姐求你,你快命人套了马车!我只要找到他就够了,一定不会做别的事儿。” 在她眼里顾宣和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而已,只要她哀求几句,一定能出去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多么的可怕。 脖子被顾蕙宁用手臂死死卡住,顾蕙蓁当下大急,她努力想要挣脱,却不知道顾蕙宁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怒瞪着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女:“把平安抱走!!” 竟然去找平安了,这几个侍女简直没有眼色!他这么小,受到了惊吓可怎么办?该死的! 顾宣和目光死死的盯着顾蕙宁手中的那根玉簪,试探的向前踏了一步,慢慢的小心的拉近距离。大约看顾宣和是一个孩子,顾蕙宁并没有十足的防备,这举动并没有让她有反应。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捏成拳头,谁也不知道,顾宣和的异能日日都在改造着他的身体,又每日跟随严川习武练拳,若真正论起力气来,整个定国公府都找不到能比他大的人来,只是他平日里从来不显露,偷偷的藏着掖着,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还将他当做病秧子呢。 “谷雨,快去准备马车!二姐姐,可是你要出去见谁啊?”顾宣和的声音带着点软嫩,有些疑惑不解的问,看起来是十足的天真无邪。 似乎有些犹豫,顾蕙宁并没有回答顾宣和,只是在顾蕙蓁挣扎的时候又加大的力气,勒得她呼吸困难的很,简直要喘不过气来。这一番动作叫顾宣和双眼中又闪过的一道冷光。 “姐姐要去找一个对姐姐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到底顾忌自己身处在古代,顾蕙宁并没有坦白自己的要去找谁,只是在听到顾宣和去准备马车的命令之后,那疯狂的眸子中透出了一丝欢喜。 又朝前跨了两步,顾宣和距离两个越来越近了,口中继续说着吸引顾蕙宁注意力的话语:“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出门的,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不用。”顾蕙宁望着顾宣和小脸上带着关怀,双眼闪过迷茫,这一次她离开定国公府,或许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的三年功夫,没想到还是会有留恋的心情。 严川将顾宣和的小动作看在眼底,把自己准备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静静的望着顾宣和,只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就在这个功夫间,顾宣和猛地窜到了两人面前,伸出的小小的手掌,死死的捏钳住了顾蕙宁细瘦的手腕,用力一拉,就将握着玉簪的手拉离了顾蕙蓁的太阳穴,明明是白嫩嫩软绵绵的几根手指头,竟好似钢铁一样,让她的手动弹不得。 顾蕙蓁被这一变故弄的愣了一下,随即觉察到卡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有所松动,立刻双手狠狠的掐住那胳膊,拽开,自己也趁机矮□子,脱离了顾蕙宁的挟持。 再一用力,只听到顾蕙宁惨叫了一声,手腕处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手掌软软的垂落下来,指头松开,那玉簪便掉在了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手腕处剧痛传来,顾蕙宁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明明只是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轻而易举的就制住了她,叫她没有任何防备的被捏碎了手腕。 抬起眸子便见原本天真可爱的孩子脸上带着肃杀之气,冷冰冰的盯着她,就好像她是一个死人。娇躯轻轻颤抖,她流着眼泪,哀哀的唤了一声:“弟弟……” 扬起手狠狠的两个耳光甩在了顾蕙宁脸上:“闭嘴!别叫我弟弟!!” 这耳光用足了力气,直将顾蕙宁打了整个人一个踉跄,扑在地毯上,耳朵嗡嗡直响,原本白嫩的脸颊顿时肿得老高,张开嘴,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竟还夹杂着两颗牙齿。 一旁的侍女忙涌上前,扶住受了惊吓的顾蕙蓁,好在她除了脸色苍白些,旁的并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怔怔的望着满是怒火的弟弟。那小脸因为生气而带着一抹艳丽的红色,平日明亮澄澈的眸子却是燃烧着火焰一样随时都会爆发,周身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息。 她的弟弟,果然不是一个能受人拿捏的软团子呢,想到这里,顾蕙蓁心底奇特的涌起了一股很奇特的感觉,夹杂的自豪、温情、怅然和失落。 不知不觉间,她的弟弟以及长大了,不在需要她的关怀,变得强大,反过来保护她这个姐姐。 严川瞧的心里头同样一热,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顾宣和这幅与平日不同的姿态十分的吸引人,就好像划过空中的焰火,浓烈的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顾蕙宁手腕剧痛,脑袋被两记耳光给打的似乎有些轻微脑震荡,半响爬不起来,只哀哀的不停哭泣,带着无限的绝望。 顾宣和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竟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怜,只要一想到那根簪子随时会扎进顾蕙蓁的太阳穴里,就叫他心被揪紧了一样,带着阵阵的后怕。 “素衣,将旁的人带到院子去,若有人胆敢嚼舌根,直接绑了关进拆房里头。”顾蕙蓁不愿意让那些个下人继续看这闹剧,冷冷的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 那侍女打了个寒颤,连忙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脚步声,悄悄的退到了院子中站好,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当下,顾蕙宁的屋子里只剩下了顾蕙宁、顾蕙蓁、顾宣和与严川四人。 见严川还立在顾宣和身后,并没有其他动作,叫她有些气闷,这人怎么完全不识趣呢,事关定国公府的名声,他也该避嫌才是。 顾宣和偏过头看了严川一眼,见他面上平静无波,神色淡淡的,才对顾蕙蓁说道:“姐姐,不妨事的,我知道严川哥哥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听到顾宣和这般信任的话语,严川的眼眸之中却掠过一道几不可见的温柔和满足。 慢慢的走到趴在地上的顾蕙宁面前,顾宣和看着她,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可爱的笑容,原本软软的小脸反而透着冷漠,缓缓开口:“我只问你,你真个要出门?见到武安侯世子,你又当如何?” 心思被点破,顾蕙宁身子不停的颤抖,用未受伤的左手抓住顾宣和的裤腿,就好似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样,哀求起来:“平安,我求求你,你就成全姐姐,只要见到他,他一定会认得我的,就当你可怜可怜我,他会娶我的,一定会娶我的。” 顾宣和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望着满脸泪痕的顾蕙宁,武安侯世子压根就不认识她,她又如何这般笃定会娶她!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顾蕙宁!你脑子糊涂了吧?你一个大家闺秀,张口就想叫一个陌生男人娶你?你若不要名声,定国公府还要呢!你这是拿整个定国公府去拼一个你的前程是不是?这些话,你好意思说出口?”顾宣和完全不为所动。 “不,不会的,平安,我可以不要定国公二小姐这个身份!我不会连累定国公府的!我只要嫁给武安侯世子就够了,平安,你不知道……他对我多重要,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活不下去的!”顾蕙宁疯了一样,竟死死的抱住顾宣和的小腿,哭泣的嗓音几乎就是在哀嚎。 闻言,顾宣和冷笑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顾蕙宁,一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半提了起来,眸子里浮着寒气,声音好似从牙齿缝里头挤出来的:“你要见那武安侯世子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就让她吃一番苦头,才会叫她知道,那武安侯世子与她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只有打碎她的期望,才能让她清醒,叫她安分守己! 这句话一出口,顾蕙宁哽咽哀嚎的嗓音就好像被人掐断了一样,双眼迸出狂喜,唯恐自己听岔了。 “来人,给我备车,小寒,你进来!”顾宣和突然扬声唤人,当下便有侍女跑去传话,准备马车,而小寒忙跑了进来,听顾宣和的命令。 “将她的首饰通通卸了,寻一身粗布衣服来给她换上。”冷冷的开口,倒是叫小寒为难的很,她们是顾宣和身边的贴身侍女,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哪儿去寻粗布衣服。 猛然想起新买进来的丫鬟,便忙奔去,生生寻出一套老旧打着补丁粗布衣服,是从家里头穿进府了,没舍得丢,叫小寒给要了来。 将顾蕙宁身上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文锦袄子给脱下来,里里外外的换了一身泛白的蓝色粗布衣服,头发也没替她梳理整齐,只随便用手扒拉两下,在脑后绕成一个发髻而已,半点装饰都无,不止如此,还将她细白的手指往花盆里搅和了几下,两只手厚厚的敷上了一层污渍,连指甲缝里都染上了黑褐色的泥土。额头上脖子上一抹,还往头发丝里洒上一层灰,顾蕙宁一下子便从一个柔美的大家闺秀变成了山野村姑。 “走。”顾宣和冷冷的一句话,随即扭头望着顾蕙蓁,嗓音又温柔了几分:“姐姐先回去休息,这事儿就交给弟弟来处理吧。” 顾蕙蓁虽然放心不下,但是见顾宣和眉宇间的那抹不耐,心里晓得他是有主意的,又想起院子里还有不少侍女等着她去处理,便点了点头。 马车里,顾蕙宁不安的缩在角落里头,心中满怀忐忑和雀跃,顾宣和面无表情,见她这幅样子,心中又是一阵阵的邪火涌了上来,叫顾蕙宁见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怯怯的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 一直沿着街道行驶的马车,在经过一座酒楼之后,便拐了个弯,进入了一个小巷子里,然后停了下来。顾宣和掀开车帘,巷子正对面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飞霞阁,他哥哥今儿便是与人相约到飞霞阁里吃酒,武安侯世子也在,算算时间,怕是差不多该出来,换地方了。 “严川哥哥,劳烦将她的下颌卸了。”顾宣和突然开口,说出的内容却叫顾蕙宁一惊,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可怕。 猛地伸出手掌捏住顾蕙宁小巧的下巴,往右一拧,只听到咔嚓的脆响,她的下巴便被拧脱臼了,合拢不起来,虽然比起被捏碎的手腕,并不十分的痛,但是下颌脱臼之后并不受控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叫她说不出话来。 “我虽带你出来见武安侯世子,却不愿意府里的两个姐姐名声受损,也免得你胡乱说出不该说的话来。”顾宣和眯着眼睛,望着对面的动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飞霞阁里走出了一群人,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少年郎,看起来皆是身姿挺拔风度翩翩之辈,十分的引人注目,叫大街上不少少女都看得羞红了脸。 顾蕙宁双眼一亮,不管不顾的跳下了马车,一下子就扭伤了脚踝,身形不稳的摔倒在地上,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拐一拐的跑上前去,竟是直接扑到了那武安侯世子温秉文面前。 觉察到有人接近,温秉文身形一闪,就避让开去,顾蕙宁扑了个空,忙急切的抬起头来,用左手揪住了温秉文的鸦青色暗纹衣袖,想要叫唤,却是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叫人觉着十分的刺耳,只能期盼的望着他,双眼流露出深刻的眷恋和爱慕。 温秉文见那只脏兮兮的手抓住自己的衣袖,在上面留下了几道黑褐色的指痕,又见这姑娘脸颊红肿好似猪头,嘴角还有干涸的紫黑色血迹,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狼狈落魄惹人恶心的很,双眼闪过一丝厌恶不悦。 尤其是那眼神,竟是带着爱慕之情的,简直令他想要作呕,就凭这样的姿色,也敢露出这样的神态来,真想将那眼睛挖出来,自感大失颜面的温秉文心里头带着无尽的恶意和冰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048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木头哥哥!我是你的小豆芽!顾蕙宁睁大了双眼,溢满了期望,只等着心上人能够一眼认出她来!她坚信,武安侯世子就是她的恋人,是上天让他们在这个时代重逢的! 温秉文温文尔雅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僵硬,目光深处闪动着冷酷和厌恶,这是哪里来的一个疯子,终究为了维持自己的风度,不愿意失了面子,只是动作不耐的将袖子从顾蕙宁的手里拽了出来:“这位姑娘,你大概认错人了。” 他见这狼狈的疯子张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还是个哑巴,眉头皱的更紧了。 “哈哈哈,秉文,这姑娘瞧着可是对你情有独钟啊。”几乎都是权贵世家的子弟,谁都是人精,只一眼就看穿了顾蕙宁的爱慕之情,虽然是一块吃酒玩耍,不过也有相互不对付的,当下就嘲笑起温秉文来。 顾蕙宁有些茫然的听着温秉文撇清的话语,只觉得冷的厉害,一定是才见面,所以木头哥哥才没有认出来!她不管不顾再扑了过去,嘴巴里更是急切的叫嚷起来,只发出难听嘶哑含糊不清的声音,听的人觉得耳朵难受。 你看看我!!我是小豆芽啊!! 见这个又丑又癫狂的女人竟然奋力的抱住了他的腰肢,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难看,特别是一旁的人发出哄堂大笑的时候,简直黑的好像要滴下墨汁来,已经怒火冲天快要气死了。这疯子是哪个仇家找来专门让他颜面扫地的? 顾宣昊站在一旁,开始只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尤其这眉眼间实在是太熟悉了,待见到她锲而不舍的纠缠温秉文之后,才恍然大悟,双眼蹦出了冰凉的寒意,这分明是顾蕙宁!简直不知检点!!若是被人认出来,定国公府的脸面就被搁脚底下被人践踏! 她怎会是这幅狼狈的样子?而且被人看管了她又是如何跑出来的?顾宣昊眯着眼睛思考着,看情形,更像是被人特地引来的。 “什么玩意儿??放开本世子!!”温秉文猝不及防被抱住,伸手推了两下竟没有推动顾蕙宁,顿时发狠的死死拽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头皮剧痛之下,叫顾蕙宁惨叫了一声,怔愣的看着温秉文带着嫌恶扭曲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双手。 看到自己的锦缎团花袍子被弄得皱皱巴巴,还被印上了一团团的脏污,顿时心头火起,不加思索的狠狠一脚踹在了顾蕙宁身上,直踹得顾蕙宁仰摔在地上,登时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哟,秉文,真是没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那人口中说着怜香惜玉,语气却带着十足的嘲笑劲儿,叫温秉文愈发的挂不住面子,只狠狠的啐了一口,直道晦气。 “小爷怎么晓得,一个疯婆子也敢来挡道,没踢死她已经是便宜她了。”温秉文脸颊抽动着,若不是周围有这几个人在,自己得不能太过失态,早就用鞭子抽死这疯婆子,竟让自己如此丢脸,想到这里,他神色阴沉沉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不打算放过她。 “一个疯子而已,叫人打发了便是。”顾宣昊淡淡的开口,目光扫过跌趴在地上的顾蕙宁,没有半点的温度。 “跟这种人计较,也平白失了小爷的身份,来人,将这疯婆子拖一旁去,别挡了小爷的道,晦气。”口中说着看似不计较的话,温秉文却暗中朝自己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人拖到无人的巷子里,直接打死! 呕出几口血之后,顾蕙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被踢得要吐出来一样,连轻轻的呼吸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只是身体的剧痛却不及心脏被一点点冻住之后又碎裂的痛楚。明明都到春天了,怎么还觉得这么冷呢,冷的她身体制止不住的颤抖! 那双眸子里印着温秉文狰狞的样子,与记忆中的恋人完全不一样,这个不是她的木头哥哥。她的木头哥哥不会这样对待她,会对她笑,会温柔的抱住她,哄着她,好像苍天大树一样保护着她。这个人,不是木头哥哥!这个认知占据整个脑海之后,让她身体僵硬的完全不能动弹。 他不是!那她的木头哥哥在哪儿?顾蕙宁整个人就好像痴傻了一样,双眼的神采彻底的退却,变得黯然无光,显得失魂落魄。 温秉文身边的小厮相互看了看之后,便上前拽着顾蕙宁的手,将她拖走。顾宣昊眯着双眼,朝自己身边的人偷偷做了个手势,那人便悄悄的退了几步,跟了过去。 顾宣和远远的在马车上,皱着秀气的眉头,虽然顾蕙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甚至威胁姐姐让他很咬牙,恨其不争,想要叫她面对现实,好好看清楚那武安侯世子并非良配,但是就不代表看到顾蕙宁被这么殴打侮辱会无动于衷。 顾蕙宁自然会有爹爹来处置,不会叫旁人这般侮辱。更何况,他已经看到了那温秉文明显是动了杀机。 “允文、允武,去将姐姐带回来。”顾宣和见顾蕙宁已经被拽进了一个暗巷之中,而那群权贵子弟已经扬长而去,便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应了一声,身形极快的掠出了小巷,没多时便将顾蕙宁用披风包裹着扛了过来,在顾宣和的示意下,搬上马车,开口说道:“小主子,方才我们去救二小姐,那两个小厮准备痛下杀手,看起来是想要二小姐的命儿,被我和允武将那两个小厮给打昏过去了,而且我们正巧看到跟在世子爷身边的徽墨。” “不妨事,哥哥那儿我亲自去解释,先回府。”呵,那温秉文果然性子狠辣,顾宣和看了一眼缩在马车里安安静静的顾蕙宁,开口吩咐到。 “是。”两个侍卫忙跃上车架,挥舞着鞭子,马车缓缓朝定国公府驶去。 回到府里头,顾蕙蓁已经将那几个听到风声的侍女婆子敲打料理过,便一心等着顾宣和回来,远远的瞧见顾蕙宁慢慢的挪动这双腿走过来的时候,不由得意外的挑挑眉,这样子,可比她离开的时候狼狈的多了,伛偻着身子,灰尘满面,下巴胸口上满是鲜血,还未干涸,明显是刚吐出来不久,瞧着可是吃了大苦头。 “将她带回去,命人好好看守着,让徐太医替她看一看。”顾宣和指着顾蕙宁,语气很平静。 而顾蕙宁就好像失了魂一样,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扶着,乖乖的跟着走了过去。 “姐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谷雨,熬一碗安神汤来,免得姐姐晚上难以入眠。”顾宣和上前两步,拉着顾蕙蓁的手,语带关怀的轻声问。 “我没事,倒是你,快跟我说说,她这副样子该是死心了罢。”顾蕙蓁领着他进了屋子,心里并不为顾蕙宁忧心,而是觉得若她真死了心,倒也免得日后再起波澜。 顾宣和并没有隐瞒顾蕙蓁的意思,将她见到温秉文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听的顾蕙蓁嘴角一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温秉文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若不是顾宣和及时命人将顾蕙宁带回来,那准会被活活打死,温秉文本就不是什么善良宽厚之人。 徐太医替顾蕙宁看完伤势之后,心里头虽然诧异怎么会受这般严重的伤,却并不多话,只为顾蕙宁骨折的手腕处涂抹伤药之后,用木板布带固定好,连脱臼的下颌也被复位,只是胸腹部的伤有些棘手,不止肋骨被踢断,连五脏六腑都受了内伤,需要好好静养。 这二小姐的态度也奇怪,寻常姑娘家早就疼的哭天喊地了,可她偏偏一声不吭,若不是还有呼吸,他几乎以为这是一个木头人了。 顾宣和掀开帘子进来,就见顾蕙宁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帐幔,周身缭绕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真正是心如死灰。 踱步到了床边,顾宣和嗓音淡淡的:“经你这么一闹,日后爹爹定不会放你嫁人,这辈子你大概是不能踏出这院子了。” 这还是最好的结局。 “大,大姐姐可好?”听到顾宣和的声音,顾蕙宁慢慢的扭过头望着他,才缓缓开口,嗓音嘶哑,有气无力。 “受了点惊吓。”顾宣和手里捏着那根玉簪,才平静的开口:“所幸你还有一点点理智和良心。” 那玉簪簪杆末尾尖尖处被磨去了尖锐的棱角,显然当时顾蕙宁早有准备,亦没有胆量杀人,只为了威胁顾蕙蓁出府而已。正因为如此,才让顾宣和的怒火平息了不少。 只是,他仍然不能原谅顾蕙宁威胁姐姐的举动!哪怕被磨过的玉簪,抵在太阳穴上仍可能会伤害到姐姐的性命!当时的顾蕙宁可是十分疯狂没有理智。 “他不在,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顾蕙宁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透着一股子疲惫,好像身体中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样,暮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活下去的欲望。 “谁离开谁真能活不下去,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顾宣和皱眉,能重活一次,他很珍惜,怎么顾蕙宁就这么的软弱呢。虽然她是庶出,可是庄幼菡在明面上对三个姑娘都不错,完全可以称得上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不懂,弟弟,你还小,咳咳。”顾蕙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带着怀念和甜蜜,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倾诉的欲~望,或许是她憋的太久了,想要将一切都吐露出来,反正她都已经到了绝路:“要不要听一听姐姐的事儿,姐姐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二姐姐,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顾宣和坐在一旁的黄花梨靠背椅子上,竟就听见顾蕙宁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三年前附身在这二小姐身上的灵魂,叫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顾蕙宁说出来的故事听起来很寻常,一个小女孩在五岁的时候,家中破产了,父母相继自杀,竟只留下她一个人,原本要被送去孤儿院的她被父母旧时的朋友领回的家。那家人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小女孩便叫那个男孩为木头哥哥,而那男孩则叫她小豆芽。 两个人相处非常的融洽和谐,就好像是平常的哥哥与妹妹,这男孩的父母平时做生意忙的很,时常不在家,家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这男孩对小女孩非常的宠溺,完全是有求必应,小女孩害怕学校里同学的嘲笑,不敢去上学,男孩便为她办理的休学手续,亲自在家中教导小女孩课业。女孩子想要学绘画,也是男孩亲自手把手的教她,甚至女孩第一次来月经,也是男孩子亲自去买的卫生巾,替她捂肚子,背着她去游乐场,领着她学游泳,手拉手的去旅行。 她以为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正常的宠爱,女孩子的生命中,所有的角色都由这个大她七岁的小哥哥来扮演,哥哥、朋友、老师……她没有朋友,只要有木头哥哥就足够了,她变得不爱出门交际,反正木头哥哥会陪着她,她想要做什么,木头哥哥都会为她实现,她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诡异的关系有什么不对,亲情、友情都可以从木头哥哥那儿得到,再也没有人会如同木头哥哥那样倾尽所有的宠着她。 等到了后来女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她视为哥哥的男孩子突然跟她告白了,他说,他爱她,等到她二十岁,他就娶她。 那时候,小女孩的心情并不是惊慌害怕,而是带着由衷的欢喜和甜蜜,因为这样她可以和木头哥哥永远在一起。 即便当时男孩的父母并不同意,只是在男孩的坚持之下,他们妥协了。她等了五年,每一天都在憧憬着自己穿上婚纱嫁给木头哥哥,只是等到了那一天,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等来结局,一切都戛然而止。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变成了定国公府二小姐,可是,她的木头哥哥在哪里? “既然我能活下来,木头哥哥也能活下来。我以为,武安侯世子是木头哥哥的……”最后,顾蕙宁喃喃自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和茫然, 顾宣和并没有为顾蕙宁口中的爱情所感动,尽管听起来很凄美。他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十分的不对劲,很反常。顾蕙宁口中的木头哥哥确实很宠溺她,但是,这明显就是在养成,就好像是光源氏计划一样,将一个好好的女孩儿养成自己心目中的伴侣,切断这个女孩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让女孩按照自己的心意成长,就好像是浮萍一样,让她只能依靠他!没有了他,这个女孩就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寄托,因为,在也没有人能将她捧在心尖上疼宠,也没有人能代替他所给予浓烈情感。 所以顾蕙宁在见到那个武安侯世子的时候,才会变得这么癫狂与偏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049 “我只想找到我的木头哥哥……”低低的嗓音几乎叫人听不真切,顾蕙宁说完最后一句话,只怔怔的望着头,能够去寻找她的木头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罢。 定国公府发生的事儿就好似平静的湖面底下起的一丝波澜,很快的就平息了下去,完全没有被人觉察。现在京城里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另一件事儿上。 山南国的王子和公主进京。 “这山南国在什么地方?王子和公主竟然亲自来京城,我还以为只是派遣使节来呢。”顾宣和很好奇,毕竟现在是古代,路途遥远的很,车马不便,若从一个国家到另外一个国家非得走好几个才行,身份是王子和公主,那必然随从众多,速度就越发的慢了。 “山南国就在西南方,地方并不大,倒是风气与咱们完全不同,这个国家公主也能继承王位,成为国王。”顾宣昊见弟弟好奇的样子,便命人找来了地图,用手指指着地图详细的解释给顾宣和听。 公主能继承王位?这个国家的制度倒是稀奇,那来的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公主,说起来,两人之间应该会为了王位而争斗了。 那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顾宣和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山南国的来使进京之后,便被安排接风洗尘,虽然不至于乾元帝亲自迎接,但是在觐见之后,山南国的公主提出了想要来挑选一位驸马。 “她挑选驸马关咱们什么事儿?难道她看中了哥哥?”顾宣和在谷雨的伺候下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裳,好歹他也是皇上亲封的侯爷,乾元帝免了他上朝,不过晚宴的时候还是要出席的。 “这你可想错了,她看上的是爹爹。”顾宣昊撇了撇嘴,虽然那公主并没有明说,不过觐见皇上的时候,那双眼睛可是在爹爹身上流连了很久呢。 顾宣和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那公主眼神真好,他爹定国公可是正是风华正茂的美大叔,论及魅力,哥哥还真比不上爹爹。 他突然有种预感,晚宴上会很热闹了,不知道怎么的,顾宣和有了一种保卫爹爹贞操的错觉。 嗯,一定是错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050 京城驿站 山南国的公主苏帕娜换下觐见的朝服,重新挑选了一件参加宫宴的礼服,正坐在梳妆台前,让侍女替她装扮,猛然间从铜镜里看到身后立着的侍女偷偷做了一个手势,眼眸里掠过一丝光芒,朱唇轻启,声音带着几分犹豫:“阿萘,你说大晋的皇帝真的会同意让我嫁给定国公?来之前父王便叮嘱我,为了表示诚意,可能会将我留在大晋联姻,既然要留下来,我为何不挑选一个自己喜爱的人呢?况且那定国公手握重兵,又深的大晋皇帝的喜爱。” “您怀着诚挚的心前来,又一心仰慕那位国公爷,我想大晋的皇帝会同意您的婚事的。”将她的头发梳成一根根细小的辫子之后挽到头对自家老爹感兴趣的公主,倒是挺显眼的,毕竟装扮与其他女眷不一样。 很新鲜水嫩的年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时与旁边的女眷说着话,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带着几分活泼的神采。 泰桑王子先站起来对乾元帝行礼,命人抬来了礼品,一长串的礼单听着能看出山南国想要与大晋交好的诚意。最后一件礼品放在里一个黄金盒子里,只有巴掌大小,由泰桑王子亲自呈给了乾元帝,只说这是三枚珍贵的菩提果。 乾元帝神色莫测的瞟了一眼那盒子,便命赵宜收了。 献礼结束之后,泰桑谢恩看似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心里头开始琢磨着怎么开口,提议让自己的妹妹嫁给那定国公,哪怕那定国公有夫人,休了便是。几乎没有将京城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弄清楚的泰桑只自大的认为,顾嘉荣不会拒绝一个公主的示好。 一旁的乐师开始奏乐,舞女歌姬款款进入大殿,在正中央翩翩起舞,顾宣和看得津津有味,那歌姬的歌声悠扬清越,舞女舞姿轻巧灵动,确实很不错。待一曲终了之后,泰桑开口,让自己的妹妹苏帕娜献舞。 整个宴会静了一下,便有了解山南国国情的官员低声解释,却原来山南国的人个个都能歌善舞,若是祭祀的时候,国王好还会亲率王公贵族亲自在祭台献舞,举行宴会,主人家兴致到来也会亲自唱歌跳舞以助兴。 苏帕娜先是面色僵硬了一下,掩饰不住的诧异,明明赴宴之前并没有献舞这环节,泰桑突如其来的举动叫她心里凉了几分。在觐见之前,她自然已经打听清楚,大晋国的女孩儿们都是比较矜持,与热情奔放的山南国姑娘截然相反,比如在这样的宴会上,那些闺秀是不会抛头露面,而山南国却不一样,若能在宫中宴会献舞,反而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转念一想,她这舞蹈一跳,京城里的那些适龄青年若要娶她为妻便会慎重考虑了,那她能回国的机会便增大了几分。 泰桑,我要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围的女眷离得近,都将苏帕娜脸上的诧异和为难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这公主还真可怜,竟是被自己的哥哥当作舞姬一样的身份。 心慢慢的平静下来,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苏帕娜走到正中央,手中持着一面小巧的圆鼓,山南国一个使节开口引吭高歌起来,她踩着节拍舞动起来,与大晋柔软翩然的舞姿不同,她的动作极为激烈热情,扭动着腰肢旋转跳跃,手鼓剧烈的击打,带着极为强烈的节奏,一种惊人的炙热之感便扑面而来。 与大晋迥然不同的舞蹈看得众人都目不转睛,连顾宣和都觉得这公主跳的舞蹈带着吸引人的热烈之感,他转头望向自己的爹爹,只见顾嘉荣饮着美酒,脸上虽然也有欣赏之态却无痴迷之意。 泰桑只看到周围的大臣女眷都被苏帕娜的舞蹈所吸引,忍不住心中得意,心中暗忖思,若非大晋的皇帝已经有了太子,不然让妹妹入宫,以妹妹不同大晋女人的风情,也定能得宠。 苏帕娜待最后一个舞蹈动作结束之后,朝乾元帝行了一礼,脚步轻巧的退到一旁坐下,因为剧烈的舞蹈,让她的脸颊上带着一抹嫣红,倒是为她整个人增添了几分艳色,瞧起来别有一番动人之色。 对上苏帕娜满含期待的视线,泰桑心里头权衡了一番,到底觉得开口将妹妹献给乾元帝实在是太过与贬低自己妹妹的身份,于是心中拿定了主意,站了起来,先举杯说了一些恭维的场面话,最后高声说道:“尊贵的大晋皇上,我的妹妹是我国最美丽的一颗明珠,现在的她是最美好的年纪,只有最英勇无敌的将军才能得到她,我妹妹对大晋的定国公倾慕已久,我恳请陛下替我妹妹赐婚!” 这下子,群臣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泰桑真敢开口,还请皇上赐婚?这公主才刚刚跳完舞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将一个舞姬献给定国公!虽然能歌善舞是山南国的风俗,可别忘了这可是在大晋。 更何况,定国公夫人可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妹妹! “哥哥!你怎么……”只听到一声惊呼,确实苏帕娜脸色惨白的望着泰桑,桌子上的酒杯因为大力碰撞而倾倒,酒液滴滴答答的污了她的裙子,她勉强一笑:“请恕我失仪。” 皇后神色不愉,探究的目光扫过她之后,方颔首,声音冷淡:“来人,带苏帕娜公主去更衣。” 苏帕娜神色不安的跟着宫女离席,在场的人都将兄妹两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怎么感觉这公主似乎不是很愿意嫁给定国公的样子。 “噗哧”顾宣和清清脆脆的笑声在安静的大殿里特别的清晰,让泰桑忍不住转头望着他,脸色颇为难看,因为苏帕娜退席更衣的原因,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叫他有种被针扎的感觉,心中隐隐后悔不该这么冒失。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他也只能强撑着面子,因为摸不清楚顾宣和的身份,只好沉声问道:“这位小……小公子,你笑什么?” 将酒杯中暗红色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之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才抬眼望着那个所谓的王子,顾宣和眼睛轻轻眯起,才慢吞吞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王子殿下你远道而来,竟然是为了将自己的妹妹送人做妾,这样上赶着硬将人塞给我爹爹,也真真是兄妹情深,叫我大开眼界。” 他这话完全没给泰桑留面子,顾宣和已经看出来这兄妹俩明显是面和心不和,而且彼此间争斗的厉害,就目前来看,是这泰桑站上风,能开口随意叫自己的妹妹跳舞,最后又开口请求赐婚,显然这泰桑压制着苏帕娜。 一句兄妹情深带着别样的嘲讽,让泰桑一张脸变得铁青。 听了顾宣和的话语,在场的官员都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难不成这山南国的王子还想要定国公休妻不成,真真是异想天开。 “我妹妹贵为公主!怎么可能做妾!你莫要欺人太甚!”泰桑一听便晓得了这男孩的身份,原来他是定国公的儿子,难怪会开口反对。 “咦,难道刚才我听错了?我爹爹可是已经有家室的人,要知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哪怕是做妾,也须得嬷嬷好好调~教之后才能进门呢。”顾宣和声音懒懒的,气定神闲的瞧着泰桑气恼的样子,继续开足了马力嘲笑。 泰桑的表情更加的僵硬,被讽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眼中燃烧着怒火,几乎失去理智一样:“我妹妹可是山南国的公主,她要嫁给定国公定然是做正妻,至于定国公的妻子,该识相的下堂让贤才是!这可是事关两国邦交!!” “啪”一声,这次是顾嘉荣狠狠的将酒杯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沉。 顾宣和也收敛起笑容来,神色冰冷:“泰桑王子的意思是,若我爹爹不娶你妹妹,便两国开战??” 乾元帝神色莫测的放任顾宣和,这山南国以为大晋刚刚与蛮族交战,耗费巨大的兵力粮草,才敢这般放肆,可惜的很,因为有火药的运用,他们的损失十分的微小,若是能并吞山南国,也很不错。 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刚刚发昏的泰桑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后脊发凉,进退两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051 霎时间整个大殿里竟鸦雀无声,静谧的可怕,而那些官员望向泰桑的眼神已经变了,在乾元帝铁血的手腕下,他们从来都不恐惧战争。 坐在上首的乾元帝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要制止的意思,这态度摆明了就是替顾宣和撑腰。一个小小的山南国王子而已,竟也敢大放厥词,在他心中,亲自由他养大的顾嘉荣,可不是区区山南国能比拟的,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国的公主,竟也敢肖想大晋的定国公。 周围的大臣都将乾元帝冷漠和看戏一般的神色收在眼底,心里头立刻就有了谱儿,谁也不会不开眼的跳出去反驳顾宣和,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定国公被逼婚,若真的休了定国公夫人娶了这山南国的公主,那才是对大晋的羞辱,堂堂大晋何须畏惧这么一个小国。 顾宣和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点点寒光,一字一句的逼问:“你说,是不是想两国开战?我大晋奉陪到底!” 泰桑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在脖颈之中,浸湿了衣领,他脸上愤怒不甘的表情变得踌躇尴尬起来,心中盼望着有人能够站出来替他说一句好话,眼神飘忽着环顾四周,却发现那些个大晋官员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讽刺,心底愈发的不安,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不是……妹妹……只是仰慕而已……” 苏帕娜换了一身大晋的礼服,长裙飘飘的赶了回来,才一踏进大殿便发觉气氛不对劲,抬眼望见的便是自己哥哥结结巴巴几乎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她可比泰桑聪明多了,心尖儿一颤,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能将泰桑逼迫到这个程度的话语,除非是两国交恶开战。 想到这里,她连忙提着裙摆跪伏在地上,请罪一样的姿势:“尊敬的皇帝陛下,还请原谅哥哥激动而出的话语,他只是太过于担忧我的婚事。我心中确实对定国公敬仰万分,也听闻他与妻子伉俪情深,才让哥哥误会我对定国公心生爱慕,还请陛下念在哥哥与我年幼无知,宽恕我和哥哥的冒失。” 山南国绝对不能承受与大晋的交恶,一旦交战,那山南国只有被吞并的下场,这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顾宣和闭嘴不言了,这公主倒是能屈能伸的人物,敬仰这个词用的真是微妙。 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孩子,发现他已经出了气,便将目光落在跪地的公主身上,这个时候那泰桑才反应过来一般,见自己的妹妹孤零零的跪在大殿中央,卑微至极,用力捏了捏拳头,咬牙出席,一同跪在苏帕娜身边,大声说道:“是我鲁莽,请陛下宽恕,定国公大人,若你不愿意娶我妹妹,我也不会强求。” 说完之后,又有些不平,才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我妹妹值得更好的年轻人。 乾元帝神色莫测的望着跪在大殿里的兄妹两,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若是这女孩晚来一步,便能逼的这鲁莽的泰桑引发众怒,也能有借口开战了。 久久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跪在地上的苏帕娜脸色已经一点一点的失去血色,莫非哥哥真的将大晋皇帝得罪狠了? “罢了,朕瞧着你们也是不懂事的年纪,下次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乾元帝这才开口,免礼让两人起身。 听到他这么一说,两人心里一松,又行了一礼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大殿里慢慢的恢复的热闹,歌舞升平。 宴会结束之后,那苏帕娜公主倒是极为识相,亲自登门拜访庄幼菡,向庄幼菡告罪,连连说是一个误会,她十分尊敬定国公,只因为他是击败蛮族的战神,并无旁的心思,也盼望他们夫妻能白头偕老。 这一番赔罪的姿态十足的诚意,周全的叫人挑不出错儿来,庄幼菡笑纳的礼物,客客气气的将这公主送出了门。 这次宴会上的风波还是传了出去,京城里不少贵妇都隐隐羡慕着庄幼菡,不过,待关于苏帕娜选夫婿的风声传出来之后,反而吸引的大半的注意力。 她们原本以为苏帕娜是想要留在京城,但是在得知了她虽然身为公主,实际上是有继承权的时候,不少贵妇的心动摇起来。若是娶了这苏帕娜,随她回到山南国,待她登基为女王,那她的丈夫便是王夫。 哪怕舍不得嫡子,别忘了,这大户人家,谁还没有个庶子呀,真的娶了公主,也算是露了脸了。 礼部的官员负责招待山南国的一行人,时间长了,这兄妹的性子也叫人摸清楚了,泰桑的态度有所收敛,实际上却是霸道异常的鲁莽性子,言语中带着十足的自傲,而苏帕娜则与之相反,看似天真活泼好相与,却十分的机灵识大体懂规矩。 也正因为此,有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况且那山南国也并非贫瘠苦寒之地,或许真能拼出一条光辉大道来呢,尤其这公主长相貌美如花,性子也很好。 这些信息传来,只听的顾宣和津津有味,权当做八卦打发一下时间而已,基本上山南国的使节与他没什么关系。 他这个时候正坐在马车上,平稳的朝城外驶去,难得的春光晴好,他磨了许久才得到庄幼菡的点头,准备到严川家里小住两日。 洛茹的庄子买在京城郊外的上西村,房子是村里常见的青砖大瓦房,瞧着虽比不得京城里的奢华精致,却也过得富足悠闲。马车才刚刚到了门口,便见洛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严川和顾宣和,脸上带着极温柔慈爱的笑容。 “坐了这么久的车,平安快歇歇,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乡下没城里舒服,若少了什么,只管开口。”洛茹知晓儿子性格冷淡,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只拉着顾宣和的手,将他迎进门。 特地为他准备的屋子果然是新扫过的,很是干净,似乎用熏香熏过,带着一种很清新的草木香气,被褥坐垫都是新的,在太阳下晒过,没有那种压箱底的潮湿味道,摸起来蓬松暖和,显然是用了不少心思。 “才来一趟,倒是叫洛姨麻烦,准备的这样周全。”顾宣和对比了一下,严川住的房间里的摆设真比不上这一间屋子,该是整个院落里最好的摆设。 “你且安心住下,知道你来,我便欢喜的很。”洛茹这说的是真心话,便笑道:“你小睡一下,等醒了让川儿领你去山上玩耍,现在山上野鸡野兔都有,还能摘果子挖野菜。” 洛茹这话说的顾宣和心里一动,想起春天野菜的滋味,都要口水泛滥了。严川摸摸他的头,半蹲下来,抬手握着他的一双小脚,替他脱去鞋袜,让顾宣和乖乖午睡。 这番自然而然的动作看在洛茹眼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微妙的怪异,偏见自己的儿子神色坦荡,又暗觉自己想太多,约莫是将他当做弟弟来疼爱罢。 小憩的片刻之后,顾宣和醒来的时候肚子开始咕咕叫,正好是用午饭的时候,严川推开门进来,照顾他穿戴妥当了,牵着他的手来到了院子里,那儿已经支了一张桌子。 “小侯爷。”端着一盆汤出来的水心见到顾宣和,忙问了一声好。 顾宣和瞧着她穿着一般的细棉布衣裙,发丝用木簪挽起,穿戴虽比不得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却面色红润,一脸的轻松自在。 顾宣和冲她点点头,便乖乖的坐在了木头长凳上。桌子上摆了好几样菜,用大骨熬出来的浓白汤汁,只拍了一块生姜放了一点儿盐,闻着便诱人至极,一大盘朝腊肉,那腊肉肥瘦相间,带着晶莹剔透的颜色,酸菜炖肉,清炒荠菜,凉拌马兰头……叫顾宣和看得胃口大开。 除了顾宣和之外,另外还有一同来的两个侍卫,因此洛茹做的菜分量十足。在这里也没有分桌的意思,便招呼着一同用饭。 顾宣和夹了一筷子清炒荠菜,吃起来清甜爽口,比起府里的精致美食又多了新鲜脆嫩的味道,严川见他爱吃,每样都夹了些放进他的碗里头。 大骨汤鲜美可口,炒腊肉咸香无比,加上各种爽口小菜,直吃的顾宣和小肚子都鼓了起来,满满的一桌子菜被几个人一扫而空,吃的极为满足。 略微在院子里绕圈圈散步,顾宣和准备等着消食之后,便上山去,抓一只漂亮的野鸡,回府也好炫耀炫耀。 没想到的时候,却有不速之客上门,而且还出乎顾宣和的意料。来的人竟然是严老夫人。 那严老夫人板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自从严六曲出事之后,她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连头发都斑白了,脸上的皱纹越发的多了起来,没有老年人独有的慈祥,反而显得很刻薄凶恶。 “严老夫人上门,又何事?”严川连水都没有倒上一杯,只冷冷的望着不请自来的“客人”,心里很不高兴,原本打算的好好的准备领平安到山上玩耍的计划就这么毁了,自然也不会给这老人什么好脸色。 被这般怠慢,严老夫人双眼怒火冲天,想要拍桌子发火,又想起来的目的,便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是你的祖母,你这是什么态度,洛茹真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你母亲呢?叫她出来见我!” 事关顾宣和的婚事,她就不信那洛茹会不同意。 洛茹往日唯唯诺诺的极为惧怕严老夫人,只是这些日子在庄子上日子过的很悠闲,又有水心在一旁打气,她出来的时候倒也没有被严夫人的样子吓到,只抿了抿唇,努力开口反驳:“我的儿子不用外人来指手画脚,严老夫人,你来到我家想要做什么?” 如果嗓音在严厉一点,没带着那么一丝颤抖的话,洛茹的表现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 “我且来告诉你,如今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摆在你面前,事关严川的婚事。”严老夫人又想发火,只是这丧门星已经与自己的儿子和离,只得忍了下去,方开口说。 顾宣和可不信,不止他怀疑,连严川和洛茹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这严老夫人,她从来都不待见严川,真会有好事,她又怎么可能想到严川呢。 “什么事情?”严川沉声开口问道。 “你可知道山南国的公主苏帕娜来挑选夫婿,我瞧着严川的年纪也合适,若是被挑中了,他便是驸马。等将来公主继承了王位,成为女王,严川可就是王夫了,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严老夫人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被自己一直忽略的孙子,越看越满意,虽然这煞星命不好,长相却是一等一的俊秀,不愁那公主看不上。 洛茹与严川面面相觑,她确实听说了山南国使节来大晋的事儿,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严老夫人竟然会这般异想天开,竟然想要严川去做驸马。 山南国可是距离大晋数千里之外,真一去,可永远便不能回大晋了。 顾宣和看了看还带着稚嫩气息的严川,又想了想那公主的年纪,两人相差了不止五岁吧,那苏帕娜怎么可能看得上严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呢。 “我的婚事不劳烦严老夫人操心。”严川只硬邦邦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本想开口讽刺,若真想攀附公主,可以让你儿子去。又见洛茹在场,便将这话儿给咽了下去。 严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软的不成,准备来硬的:“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当我做不了主吗?今儿来不过是知会你一声,可别忘了,我儿可有做主的权力!” 这番话说出来却是带着逼婚的意思在里头了,俨然一副替严川做主的架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052 顾宣和一直都觉得严家人挺无耻的,严川自打生下来便一直养在静远大师身边,没成想,这老太太也好意思说出这话来,脸皮真是厚。 瞧着洛姨势单力薄的,好在今儿有他在,到时候不耐烦了将这严老太太赶走便是。他看着严川气定神闲的样子,该是有对策,暂时不用他出马。 严川见她这般理直气壮,简直可以称作是厚颜无耻的做派,心里头直觉得一股气涌上来,当下便冷笑了一声,双眸似利箭一样盯着严老夫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既没入严家族谱,又没上严家户籍,什么时候蹦出一个爹来,竟要决定我的婚姻,真真是可笑的很。” 听罢,洛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当年的时候,严老太太胡搅蛮缠的一定要将严川送走,不然便当场掐死,这般厌恶自己的孙子,又怎么会把严川的名字记上族谱呢,至于户籍,还是她偷偷的找了曾经的闺中密友帮忙,在这上西村给严川落了户,现在住的房子,实际上是挂在严川的名头上。 京城里有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都知晓洛茹给严家生下的嫡长子,送到静远大师身边教养,可惜的是严家根本就不认,那就当作这长子不存在。 严老太太心里头一滞,她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容得下这母子俩的挤兑,当下便一拍桌子,昂着头颅,傲慢的说道:“别忘了你可是姓严,若你不是我严家子孙,你又打哪儿生出来的?哼,莫非是你娘亲偷汉子?” 这话说的粗俗无礼的很,当下就叫洛茹气的红了脸,猛地站了起来,恨意满满的盯着着严老夫人:“你还要不要脸?这般诬赖与我,川儿身份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今儿我便告诉你,想要做主川儿的婚事,休想!!” 这扫把星竟敢这么与自己说话,严老夫人怒气冲天,心里不甘心这机会白白的从自己手中溜走,当下便威胁洛茹:“没有上族谱又如何,别忘了他姓严,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的话,洛茹,你怎么解释严川的身份,哼,若你不承认他是我儿的血脉,那你就等着浸猪笼吧!” 她这话说的明明白白,若是洛茹承认严川是严六曲的儿子,那严川作为严家人,长辈确实有权力做主他的婚事,若是洛茹不承认,那就表明是洛茹与外人有私情,生下了严川,追究起来,也逃不脱一个责罚。 严川目光中带着怒火,严老太太得意冷笑的嘴脸简直叫人恶心,他拎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的砸在严老太太的脚下,碎片四溅,只冷冰冰的吐出一个滚字! 被激起火气的洛茹简直失去了理智,现在对她来说,严川就是她的命根子,严老太太的这番威胁叫她忍无可忍,一口唾沫吐到了那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怒骂道:“呸!你这黑心肝的老虔婆,活该严六曲遭了报应!川儿与你们严家有何干系?从我家滚出去!” 一边说,一边从墙角拎起扫帚来,与水心一起将那严老夫人并着两个丫鬟给赶出了家门,那扫帚上满是灰尘,划过穿着福字锦缎衫子的严老夫人,顿时在她身上弄出了深深浅浅的灰黑色污渍,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也在摇摆间散落下来。 一个踉跄,若不是有两个丫鬟搀扶住,这老夫人非得摔倒在门口不可,她怒不可遏,勉强稳住了身子,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砰一声响,那实木大门就被人从里头关上了。 洛茹胸口不停的起伏,发热的头脑这才冷静下来,茫然的望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扫帚,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方才,方才她竟然将她曾经的婆婆给赶出了家门! “夫人。”水心见她有些站立不稳,还以为她气狠了,忙过来搀扶住她的手腕,洛茹露出一个笑来,那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带着一阵阵的后怕,但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楚的痛快,叫她心情复杂的很。 手忙脚乱的用手捋了捋发丝,洛茹有些不好意思的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回房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 顾宣和瞧着洛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才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有看错,刚才将扫把挥舞的虎虎生威的人确实是那个怯怯柔顺的洛茹! “洛姨变化可真大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之后,顾宣和扭头望着严川,对他说:“瞧着这老太太似乎不会死心,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他真觉得这老太太完全是想当然,她以为只要严川去竞选驸马,那苏帕娜公主就一定能看上严川吗? 严川嘴角一勾,他现在一点都没有将那老太婆放在眼里,更何况严府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孙姨娘,那女人怎么可能会愿意他回府呢。 “你放心,只要那山南国的公主定下驸马来,严家就不会来找我,你不晓得,那孙姨娘可是天天前往观音寺求了半个月,才怀上身孕,算算时间,也有近四个月了,她可不会让我道:“今儿被耽搁了,等明天我带你上山找野鸡,那野鸡的长翎颜色鲜艳的很,你见了准喜欢。” 喝了蜂蜜水,洛川瞧着夕阳已经滑落到了山头,忙去烧水,等天黑了洗澡的话,油灯比不得定国公府了明亮。 将浴桶抬进了顾宣和的房间里,才往里头倒了烧开的热水,兑上冷水之后伸手试了试温度,正好,忙招呼顾宣和进来泡澡。 顾宣和在定国公府里,除了刚会爬的时候用浴桶之外,等能说话了,从来都是在浴池里泡澡,现在看见这大浴桶,竟觉得很稀奇,抬手让洛川帮忙脱了衣服,赤条条的爬进了浴桶里,整个人浸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洛川手里拿着顾宣和的衣服,表情有些怔愣,他脑海中一直印着刚才顾宣和的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嫩如玉,莹润的几乎会反光,而且,他曾经摸过,触感柔软滑嫩的不可思议。 这般想着,一下子就僵在那儿,眼睛盯着整个泡进水里,只露出小脑袋的顾宣和,怎么都移不开目光了。 顾宣和每天都洗浴,身上感觉的很,用手将自己的脖子、小胸脯、小肚子给搓洗了一下之后,试了试够不到后背,见洛川杵在一边,声音清脆的扬声唤道:“洛川哥哥,来帮我搓背。” 喉结滑动了一下,洛川只觉得鼻头有些痒痒的,同手同脚僵硬的走到浴桶边,犹豫了片刻之后,手指轻轻的触碰到顾宣和被水泡得染上了一层粉红的脖子,沿着背脊慢慢的向下移动,放轻力道,帮顾宣和搓起澡来。 不知道为什么,洛川总觉得此时此刻有一种煎熬的错觉,总觉的顾宣和的肌肤会烫手一样,让他的指尖好像要烧起来。 认认真真的替顾宣和擦好背脊,他身上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将顾宣和擦干净水珠之后穿上睡衣,把人抱到了床上,掀开被子将人放了进去。 等他打水随意冲洗了一□体,进入卧室的时候,顾宣和已经闭着眼睛裹着被子睡着了,脑海中进行了剧烈的思想挣扎之后,洛川没忍住,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顾宣和只感觉到身边有暖暖的一个温度,蹭啊蹭的就滚进了洛川的怀里头,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靠着洛川的胳膊,蜷缩着沉睡过去。 洛川借着昏暗的油灯望着自己怀里的小孩儿,忍不住伸手将人搂抱住,也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053 洛茹早早的起床,敲了敲洛川的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想了想就转身来到顾宣和的房间里,轻声的问:“平安,醒了没有?” 隔着房门传来了洛川迷迷糊糊的声音:“娘……”她一听,果然是俩孩子睡一块了,推开门就看到被子已经被踢开一半,耷拉在床边,顾宣和蜷缩在洛川的怀里,他本来就皮肤雪白,又穿着雪锻睡衣,团子一样,洛川的皮肤颜色要深一些,带着点小麦色,搂着他的后背,瞧起来就好像一只大狗抱着一只小猫崽仔似得。 顾宣和感觉到有人进来,把小脑袋又往洛川的怀里缩了缩,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叫洛茹看的好笑,瞧见洛川睁开眼睛,忙说到:“粥快熬好了,你帮平安穿衣服洗脸啊。” 把扒拉在自己腰上的小爪子挪开,洛川先穿衣服下了床,把被子捡起来给顾宣和盖上,兑好洗脸的温水之后,才替顾宣和穿上衣服,今儿要去爬山,顾宣和带了一套窄袖短衣的胡服骑装来,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将一个软团子衬出了几分精神来。 早饭是熬得粘稠的粳米粥,还有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头,用剁碎了的马齿苋炒了鸡蛋,舀一勺子填进窝窝头里,吃起来分外喷香,另外还有水心腌制的酱萝卜,这早饭简单的很。 原本以为顾宣和会吃不惯,没想到他捏着窝窝头啃的欢快,一口热热的粥下肚,叫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笑弯了一双大眼睛:“洛姨的手艺真好,腌萝卜也好吃,这鸡蛋里是什么呀?” 洛茹放下心来,才笑道:“前几天挖的野菜,待会儿让川儿领着你上山,山里头的野果子多的很,你如果喜欢,中午洛姨用荠菜给你包包子。” 点了点头,顾宣和吃了一碗粥,三个窝窝头,就吃饱了,剩下的洛川都扒拉到自己碗里头,将窝窝头吃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露了脸,远方的山上还带着一点点的晨雾,顾宣和还专门找了个小背篓背着,瞧着这架势倒也挺有模有样的,跟来的两个侍卫低头偷笑了两声。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加上两个硬挺的侍卫,走在村子里十分的引人注目,又加上顾宣和穿的衣服可是鲜亮的很,虽然认不出是用什么料子裁剪的衣服,光看着那颜色那绣工就晓得定然不便宜。 一路上倒也有人跟洛川打招呼,眼睛不住的往顾宣和身上瞟,带着几分好奇。让顾宣和有一种被围观了的感觉,不过,那些人并没有恶意,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山上已经长着桑葚,只是还带着绿色,不到成熟的季节,顾宣和摘了一个,吃进嘴巴里,酸苦涩的味道弥漫,顿时皱起了一张小脸来,好难吃。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叫洛川看的偷偷的笑了一下,在草丛里寻了几颗红彤彤的野莓递给顾宣和甜甜嘴。 “竟然有山鸡!!”顾宣和嘴巴里嚼着野莓,瞪大了双眼看着洛川用自制的弓箭一箭就射中了一只山鸡,那山鸡的尾巴有着绚烂漂亮的尾翎,洛川看了看顾宣和,拔下了一根长长的羽毛,插在了顾宣和的左边发角上。 顾宣和也不恼,就这么插着那长长的尾翎,跟在洛川身后走着,随着脚步,那尾翎颤颤巍巍的不停的抖动着。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见小主人开开心心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得感叹,真实好伺候的主子,年纪虽小,难得的心地宽厚,易相处。 洛川负责打猎挖野菜寻野果,顾宣和负责……吃吃吃,直吃的那小嘴染满了野果子红色的汁水,等下山的时候,那小小的背篓也装满了,统统都是洛川挖的野菜摘到的蘑菇。 手里拎着一只山鸡,一只兔子,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至于顾宣和,正趴在一个侍卫的身上,呼呼大睡。 只是下山回到家的时候,发觉洛茹的眼眶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了一场,洛川心里有了底,定然是严家又来纠缠,顾宣和在场,他并没有多嘴,只是将疑惑埋在了心底里。 将猎到的山鸡给宰杀干净,并着捡来的新鲜蘑菇一起炖,香气四溢,将腊肉切成片儿,与嫩嫩的野菜下锅炒了,味道香的很。还有洛茹包的荠菜碎肉包子,皮薄馅多,咬一口满满都是汁水。 几个人吃了饭,顾宣和见洛茹心情不好,找了个空儿便偷偷的问洛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见洛姨好像哭过,莫非严家又有人来闹事?” “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地痞来,说了些难听的话。”洛川抿了抿唇,必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本来还想缓几天,等那女人生下孩子来再说,现在,他却不想忍了。 顾宣和听洛川这么一说,便晓得了,虽然村子里民风还算淳朴,洛茹毕竟是外来的住户,地痞骚扰是一回事儿,说不准过几天村里里便会有流言风语的。有些人,总是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平安,你身边的两个侍卫大哥能帮我个忙吗?”洛川双眸里闪过一丝狠辣,他先把那群地痞给解决了才行。 顾宣和倒也知道其中的关系,便点点头,说:“干脆取了我的名帖去衙门一趟,不过是几个地痞,让衙役收拾一顿也就不敢来闹事了。” 洛川心里头一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不用这般麻烦。” 果然第二日中午的时分,那几个地痞又来了,可惜这一次偏偏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顾宣和当时正躺在床上午睡呢,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门口几声惨叫,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求饶声,没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就低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消失了。 洛川客客气气的向那两个侍卫道了谢,那两个侍卫还了一个礼,心里均想着,别看这洛川一副冷漠的样子,没想到出手竟也狠辣,招招都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使,那几个地痞别看还有力气离开,若他下手在重上三分,该把命丢在这儿了。 推开门先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将身上的血腥味给洗的净了之后,才去找顾宣和。平安兴致勃勃的来他家,没想到却发生这么多事儿,叫他没办法领小孩儿好好的玩一玩,心里真带着几分歉意来。 回定国公府的时候,洛茹收拾了不少好东西,晒好的野菜干、新鲜的蘑菇、自家的腊肉,满满当当的塞了半辆马车。 倒是洛川没有跟着顾宣和一起回府,他只说自己有些不放心洛茹,在住一段时间。顾宣和到底不放心,洛茹和水心就两个弱女子住一起,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想了想命人挑了一只看家护院的狗送去,又吩咐下人去衙门打了声招呼,特别关照洛茹所在的村子。 几日都相安无事,倒是京城了又传来了个消息,那消息也可以说是一个丑闻,便是严府里的那个孙姨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一个丫鬟竟然是男扮女装。当下严老夫人就被气的病倒在床上,而那孙姨娘已经被关了起来。 消息一传出来,原本就已经渐渐淡出京城权贵视线的严六曲再一次成为了笑柄。 顾宣和从自家哥哥口中听到了完整版,那严六曲被冻坏身体的那天,正好与孙姨娘在正屋里过的夜,不能人道之后,孙姨娘为了能够在严府立足,便日日前往观音寺里焚香祷告,期望自己能一次怀上孩子,只要有了孩子,那便是严府的最后一丝血脉。 没曾想竟与寺院里的一个和尚勾搭上了,一来二去的滚了这么多次床单,那孙姨娘真怀了孩子,虽然孩子是那和尚的。两人正干柴烈火呢,怎么舍得分开,好在那和尚长得眉清目秀,便乔装打扮的一番,充作女子装扮,日日陪伴在孙姨娘身边,没想到竟然会东窗事发了。那和尚已经被送去了衙门了关了起来,而孙姨娘则被严六曲打了个半死,孩子也没能保住。 “那严六曲变卖了京城的家产,准备离开京城呢,他现在性子大变,又辞官变成平头百姓,头上绿云罩顶,在京城也待不下去。”顾宣昊懒懒的喝了一口水,窝在软榻上,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倒是洛川那家伙让他吃惊的很。 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阴损主意,那和尚是洛川特别去买来的,瞧他私底下的动作,竟是从严六曲出事那天便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环环相扣,将那严六曲的名声给践踏的一丝不剩。 当初严府怎么对待的洛茹,他便一分一毫的全还了回去,手段狠辣,挺合他胃口。 顾宣和哦了一声,他哥哥倒是消息灵通的很,想必有特别的渠道吧,反正哥哥不说,他也没多问。 严家的结局很让洛川满意,他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定国公府的时候,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看家护院的大狗汪汪汪的吼叫起来,待他打开了门,却是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 意外的挑了挑眉,洛川双手抱胸,嘴角带着冷笑,生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也不叫人进去,只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来做什么?我娘亲现在与你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严六曲见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疏离与冷漠,喉结滑动了一下,才开口,嗓音沙哑:“我要离开京城了,日后怕是不会在相见,川儿,我只想见一见茹娘。” 嗤笑一声,严川瞥见他露在外面的皮肤长着凸起的疤痕,该是被冻坏了之后留下的,缩在袖子下的手也少了几根指头,当初没有冻死严川,还真的是算他命大了。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川儿,关门。”洛茹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严六曲的目光很平静,神色淡淡的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已经冷掉的心,怎么可能还会捂热,若不是严六曲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他怎么可能会回头,大概只会搂着娇妻美妾享受他的富贵人生。曾经和离她就已经打定主意一刀两断,现在就更加不会在乎严六曲过的怎么样了。 戏文里的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一个圆满,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笑话,已经丢弃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再捡回来,凭白恶心自己。 洛川听罢,便后退两步,伸手将门关起来。这个时候来找娘,莫非以为娘亲还会委屈着自己,继续跟他过下去吗?严六曲活着也好,失去一切,他还真希望这个男人长长久久的活着受罪! 严六曲望着渐渐合拢的两扇门,动了动嘴唇,终于吐出了一声对不起,是他辜负了洛茹。只是门里的人已经不在乎了。 他不由得眍䁖着身体,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转身离开。 曾经他也与洛茹有过和和□□的日子,那时候就只有小两口,他外出打战,洛茹就守在家里头,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等着他回家。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他看妻子越来越不满意,无论她做什么总能挑剔出各种毛病来,连母亲也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洛茹的坏话,叫他慢慢相信,洛茹是个表里不一的,更何况当时还有娇媚可人的表妹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的心一开始就不在信任自己的妻子。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初严川出生的时候,那个批命的道士是表妹找来串通好的,而母亲的病,却是听了道士说的话之后,装出来的,为的是将自己的儿子送走。等到他被下了大牢,就应了道士的话,让母亲更加的厌恶洛茹与严川。逼得洛茹下跪磕头只为了保住严川的性命,而他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那时候自己是魔障了吗?严川……是自己的儿子啊。 表妹生下的孩子本就体弱多病,到底他为什么就认定是洛茹苛待了那孩子呢。那时候,管家的已经是自己的娘亲了,洛茹过的日子,根本就不如表妹。他只是见到了洛茹就觉得心烦,借题发挥而已。 出征蛮族,表妹鼓动着母亲跑了,是洛茹回来守着将军府,只有洛茹相信他没有投降蛮族,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回来,而他回来之后,那些颠倒黑白的话,他相信了,给了洛茹一个耳光! 如今,严川已经换了姓,叫洛川,而他不在是严将军,变成了残废,没有了曾经恩爱的妻子,连儿子都不会认他这个父亲,最终一无所有。 严六曲平生第一次尝到悔恨的滋味,却是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054 洛川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性子更加的沉稳起来,每日陪着顾宣和按部就班的念书。他很久以前就发现,定国公府里的几个当家人对顾宣和都很溺爱,几乎是放纵的态度。比如天冷了,顾宣和要睡懒觉,不去念书,连最严厉的定国公都不会说什么,只会吩咐伺候的人将地龙烧的暖和些,让顾宣和睡得更加舒服。 等相处久了,他才知晓,京城里传闻定国公幼子身体不好并非空穴来风,三天两头顾宣和就会头疼发热,若是出去溜达,那就更不得了,一定会大病一场。 难怪他们会这般小心翼翼的疼着宠着,洛川望着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就无聊的将那游记丢到一边,伸了个懒腰之后,身子向前整个人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的顾宣和,知晓他又不想动弹了。 只好搁下手中的笔,走到顾宣和面前,弯下腰动作轻柔的将人抱到软榻上,脱去鞋袜,把那双白皙剔透的脚掌塞进薄被里,嗓音温和:“要不要睡一会儿?” 脚一踢就将湖蓝色叠丝薄衾掀到了一旁,顾宣和精致的小脸上明显挂着无聊,只扁了扁嘴:“不想睡,想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 整个府里头的人都被他用异能治愈的红光满面,身子骨完全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了,偏偏他被禁止出门,不能出门就等于不能用异能治疗也就是不能升级。好郁闷。 洛川见状,重新拉起薄衾将他盖住,整个人耐心的很,从他家回来之后,顾宣和不过是命车夫去了热闹的街上溜达了一圈,回府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夫人下了命令,身子骨没好透之前,不准他出门。 “世子爷,您今儿这么早就过来看小主子。”门口传来了守门的侍女殷勤的问候。 “来看看平安。”话音未落,门帘掀开,顾宣昊挺拔的身姿就印入了顾宣和的眼帘,手里还抱着棋盘。 顾宣和终于有了点精神,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好奇的望着顾宣昊,这些天顾宣昊都在陪着那两个王子公主在京城里游玩,难得今儿回来的早呢,不过,哥哥拿棋盘来做什么? 将手中的棋盘放在桌上,顾宣昊觉得接下来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弟弟变脸了:“太子殿下特地命我带给你的棋盘。” 说完,用一副你懂的表情望着顾宣和,果不其然,顾宣和小脸一下子就皱成包子一样,心里头欲哭无泪,太子的意思就是让他开始学围棋,太坑人了。 “太子殿下也是好意,瞧你整日待在府里头,怕你无聊才送来这白玉棋盘。”顾宣昊摸着弟弟的头,嘴里说着安慰话,心里却觉得太子这主意不错,不然他弟弟不出府,吃了睡睡了吃,跟头小猪似得,忒无聊了。 洛川瞧着他苦着脸的样子,便出声安慰道:“我陪你下棋。” 顾宣昊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开口轻声问洛川:“洛川,你可听说过菩提果。” 菩提果?顾宣和抬起手来,那雪白的手腕上带着一根红线,红线上穿着那颗金刚菩提子,衬得那肌肤莹润的几乎半透明一般。顾嘉荣得胜回来之后,亲自又将这菩提子给他戴上的。 “可不是串珠的菩提子,当初那泰桑王子最后献上的礼品便是菩提果,作陪的时候听他吹嘘,那菩提果每年开花,但每三年才结一次果,每次结九九八十一枚果子,果子三年才成熟,从开花到果实成熟需要六年的时间,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传闻,山南国的一个国王嗓子肿大,突然不能开口说话,也难以吞咽食物,那些大夫都束手无策,偏巧有人进献了这菩提果,才吃了一枚果子,竟然就痊愈了。”顾宣昊见弟弟一副懵懂的样子,便开口解释。 他前几天听到这果子的作用,便告诉了顾嘉荣,只是问了几个相熟的太医,俱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果子。若能得到这么一枚果子,给平安吃了,说不定身子骨能强健起来。 这果子有这么神奇吗?能延年益寿,那山南国的国王能活多久啊,肯定长命百岁,顾宣和瞪大了双眼,一定很值钱。 “没泰桑王子说的这么神奇,那果子有雀卵大小,色如翡翠般碧绿,它最大的功效其实是消炎止痛,愈合伤口,不过,味道挺特别的,比寻常的果子要香甜。只是这菩提果长较为稀少,难以寻找。不过灵隐寺的后山就栽着一棵,算算时间,已经成熟了。”洛川实话实说,他六年前吃过,纯粹当零食吃的。 原来如此,怕是那国王嗓子发炎了,吃了菩提果所以不痛了,顾宣和有异能在身,对菩提果倒也没有强烈的渴望。 顾宣昊听洛川这么一说,心里头盘算着,怎么去找静远大师,求一枚果子来,不管能不能强身健体,反正给平安吃了总归对身体有好处的。 当下便朝洛川一笑:“我手上有一卷从天竺传来的梵文佛经,还请洛川你帮忙送给静远大师。” 顾嘉荣先前四处征战,手里头自然有不少好东西,这梵文佛经搁在府里并没有多大作用,权当卖个人情也好。 洛川闻弦歌而知雅意,目光盯着小厮取来的那卷佛经,师父曾经念念不忘,没有犹豫的接了过来。 每五天,洛川都会回灵隐寺一趟,静远大师不在,大概到护国寺去讲经了。顾宣和原本吵着要跟一起来,被夫人给拦住了,担心他身体没有好透。洛川想起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就忍不住的想要笑。将经书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挽起袖子来将寺院认认真真的打扫一遍,将佛像上的灰尘用帕子擦干净了,细心的添上香油。又将静远房间里的被褥取出来晒一晒,将脏衣服给洗干净了晾着。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吃了饭在过来?到厨房里看了看,米面都有,点起柴火来,将锅烧热,蒸了一小锅米饭,炒了两个小菜,煎了一块豆腐,静远大师还没有回来,他就将饭菜隔水热着,用盖子盖住。 拎着斧头到山里去砍柴,顺便摘了十个菩提果,等回灵隐寺的时候,静远正握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晚饭。 “师父。”洛川叫了一声,放下了柴火,拎着那个篮子走到静远大师面前,静远为他添了一碗饭,递给他,目光很慈爱,摸摸他的脑袋。 吃完了饭之后,洛川将顾宣昊用经书换取菩提果的事情告诉静远大师,端看静远大师怎么决定。 “五枚果子足够。”静远知晓顾宣昊的打算,却并没有多给,这菩提果若是制成伤药,对外伤十分有用,他打算用菩提果做一盒膏药,给洛川预备下,到底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静远对洛川有着一种亦师亦父的疼爱。 洛川点点头,用盒子装了五枚果子,等日头偏西之后,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山。 顾宣和终于见到了那据说很神奇的菩提果,圆溜溜的只有鸟蛋那么大,乍一看还以为是用碧玉雕琢而成的,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张嘴。”洛川说着,拈起一枚果子来,送到了顾宣和嘴边。 那果子软的很,吃进嘴巴里带着一种清凉的口感,用牙齿轻轻一咬就破了,汁水弥漫在整个口腔之中,特别的香甜,只是太小了,刚刚品出个味道来,就咕隆一声咽进了肚子里头。 顾宣和砸吧了一下小嘴,又不放弃的伸出舌头来舔一舔,这就没了?吃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这个盒子里还有四枚果子,给你收着。”洛川将那木头盒子递给顾宣和,顾宣和瞧着他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心里有了底,这菩提果看起来并没有那泰桑王子吹嘘的那么神奇。 剩下的四枚果子由顾宣和分配,自然就是顾嘉荣、庄幼菡、顾宣昊和顾蕙蓁一人一枚,四个人虽然对那延年益寿的说法将信将疑,却仍然抵不住诱惑,将果子吃了下去。 接下来顾宣和每日听先生讲课练字之外,又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学下棋,几乎叫他想要吐血,当然,除此之外就是听顾宣昊对他说起京城里的八卦来。 据说那苏帕娜公主已经看中了一个青年才俊,据说是武安侯的一个庶子,那庶子瞧着不像是心甘情愿的。不过这个比起另外一个消息来,就不算什么了。 京城里突然流传出,太子中毒伤了根本,已经不能有子嗣的传闻,这让顾宣和着实吃了一惊。 这个消息可是愈演愈烈,京城里的不少权贵都将信将疑,毕竟太子还年轻,大婚将近,暂时没有子嗣正常的很,倒是有几个生育了皇子的后妃心里头活络起来。 乾元帝召他进宫的时候,顾宣和就敏锐的发觉,宫里的气氛多了一丝蠢蠢欲动的浮躁。 也不等他行礼,乾元帝便伸手将他抱起来掂量掂量,浓眉皱起,说道:“怎么感觉又瘦了,有没有乖乖吃饭?” 顾宣和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肯定的点点头,他当然有吃饭,最近感觉异能好像又要升一级了,饭量大的很。 将他放在软塌上,乾元帝取来了一个金丝楠木盒子,递给顾宣和:“来,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顾宣和疑惑的接过来,打开,盒子里垫着一层黑色的丝绒,正中央摆放着一枚圆圆的果子,样子很眼熟,颜色碧绿犹如翡翠。 是菩提果。 山南国进献了三枚菩提果,乾元帝真的以为这果子能够强身健体,却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055 顾宣和心里头涌过一道暖流来,哪怕乾元帝是因为另一人的缘由宠爱他,但是这些年来对他的疼宠也是真的。 蝶翼一样的睫毛轻轻颤抖,清冽的目光带着点点犹豫,抬手触碰了一下那盒子,才微微张开粉色的唇:“姨父,这个果子……” 乾元帝的目光盯着他,那粉嫩的小脸上挂着很为难的样子,皱巴巴的样子看起来怎么就这么可爱的紧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也不说这果子是山南国进献的菩提果,只说到:“这果子虽难得,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给你尝个鲜。” “谢谢姨父。”顾宣和嘴角咧开,带着一个优美的弧线,灿烂的笑容就好像春日里的暖阳一般,叫乾元帝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为了这个笑容,送出一枚珍贵的菩提果,似乎也没什么,乾元帝心里头愉悦的想。 将那盒子小心的收起来,顾宣和就趴在桌子上,这个时辰乾元帝已经将奏折批阅好了,想了想就说道:“姨父,我们来下棋吧,我新学了围棋呢。” 乾元帝最晓得这孩子的性子,能躺着就不坐着,为了睡懒觉能将念书时间改在辰时才起床,现在竟然学围棋,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宣和瞪大了双眼,脸颊气鼓鼓的,他可看出乾元帝那戏谑的表情,只好带着委屈的说:“太子哥哥送来了棋盘,不能放着沾灰,只能学围棋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做神马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的风雅才子啊,太子殿下求放过。 乾元帝一听,立刻就大笑了起来,果真是霁儿会做的事儿,他心心念念的将平安当做自己的弟弟来宠,待平安却严厉。旁人都将他捧在手心里怕化了一般,就霁儿觉得该大小开始磨练,从平安开始认字就监督起来,日日检查他写的字儿,光为了这件事儿,这孩子已经跟他诉苦了无数次了。 “赵宜,摆驾御花园,难得小平安有雅兴,朕一定奉陪,顺便,将霁儿宣来。”略一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乾元帝嘴角带笑,开口吩咐一旁的太监。 顾宣和立刻垮下了一张小脸来,等一下一定会被太子嘲笑的。 赵宜的办事效率快的很,不过片刻功夫就准备好了御辇,等到了御花园的时候,那八角琉璃凉亭已经摆放好了棋盘、软垫等物,鎏金百花三脚香炉燃着熏香,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看起来确实很惬意风雅。 正襟危坐下来,顾宣和很有模有样的捻起一粒黑子,两人开始厮杀起来。 太子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表情认真的下棋,周围伺候的宫人静悄悄的,就是赵宜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目光扫过乾元帝,最后落在顾宣和身上,只见他抿着粉色的唇,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专注的望着棋盘,背脊挺的笔直,食指和中指捏着一粒棋子,啪的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起来倒真的是很有范儿。 莫非,平安在围棋上很有天赋不成?瞧父皇的样子也很认真呢,难道两人势均力敌? 脚步轻快的走近,一看那棋盘,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黑子已经被白子杀的是片甲不留无力翻身了,真难为父皇一本正经的陪着他下棋了。 等顾宣和发现已经没有能落子的地方,只好放下棋子乖乖认输,太子这才向乾元帝请安。 乾元帝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来,朝太子招招手,吩咐道:“霁儿来的正好,陪平安下两盘棋。” 为了不让小家伙难过耍赖,他刚才绞尽脑汁的让想让平安多落几个子,免得输得太难看,可真不容易。 太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他正好检验一下平安有没有偷懒。顾宣和心塞塞的捏起棋子来,恨不得快来一个人让他有借口不下棋了。输太多也太没面子了。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念叨,竟真有几个人摇曳着腰肢款款的走近了凉亭,见到皇上,满脸都是惊喜。 “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一个穿着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的美人盈盈一拜,嗓音娇柔婉转。她手中牵着的一个小男孩也随后行礼。 “霄儿参见父皇。”那小男孩五岁,说话还带着几分奶气,长得比顾宣和还胖,圆滚滚的小身子做行礼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宫宴上曾经见过几次,这是六皇子周霄,而这个娇柔貌美的女人就是周霄的生母丽妃了,在皇宫里也算得宠的后妃,巧的是这丽妃是武安侯温家的族人。他也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向两人问安。 丽妃只听说过皇上很喜爱定国公的幼子,特地封赏了一个爵位,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只觉得,相貌精致的很,却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出众。 “想不到皇上有如此雅兴,霄儿也新学了围棋呢,机会难得,可以请太子殿下指点一番。”丽妃巧遇乾元帝,哪里舍得走,巧笑倩兮的开口请求,一边说着,一边捏着周霄的手用了两分力气,那周霄也配合的仰起头来,满是期盼的望着乾元帝。 顾宣和立刻就退让到一旁,摆明了是给周霄腾位子,太子瞥见他的动作,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有些森然的笑容来,这小坏蛋跑的到快,哼哼,等下送去两本棋谱,让他背下来。 身体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有些冷呢,顾宣和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丽妃很满意顾宣和的识趣,推了推周霄让他坐在了太子的对面,自己扶风摆柳似得坐在了乾元帝身边。 乾元帝瞧见顾宣和站在一旁,孤零零般望着棋盘,眉头一皱,起身将人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招招手让一旁提着食盒的宫女把点心端上来,亲自拈了一块粟米百合红枣糕送到他嘴边。 习惯别人投喂的顾宣和嘴巴一张,小松鼠一样的啃咬着糕点,碎屑纷纷扬扬的落在了乾元帝身上,而他竟没有半分不耐。 丽妃心里头一紧,手中帕子无意识的绞了起来,轻轻咬着下唇,她只听闻皇上对这孩子宠爱的很,亲眼所见竟是这般震撼,就连……就连霄儿都没享受过皇上亲自喂食。 这顾宣和果真是好本事! 直到望见太子之后,丽妃的心才慢慢的沉淀下来,再得皇上的宠爱又如何,定国公可是太子那一脉的,不能诞下皇孙,那太子之位可是坐不稳呢。 如今皇上年富力强,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后宫的皇子都长大成人,该着急的就是太子了。 垂眸浅笑,待抬起头来的时候,丽妃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温婉动人,轻声细语的与顾宣和拉起家常来,言语间竟是很喜爱顾宣和的样子。 让顾宣和十分的不适应,明明没见过几次面,甚至才第一次说话,怎么着丽妃一副很熟的样子,让他心里头有些腻烦的很。 太子那边已经下完了棋,对与后宫的所有弟弟,在太子眼里都一个样,本来就没多少耐心,不过一盏茶功夫就结束的战局,搁下棋子,脸上露出温和而客套的笑容:“六弟的围棋学的不错。” 周霄被丽妃宠坏了,脸上带着不服气的样子,推开棋盘,嗓音还挺大:“太子殿下,下次我一定会赢你的。” 听到这似乎一语双关的话语,太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六弟有志气,要赢我可得下苦功夫努力才行。” 周霄扭头心里憋气,转头看见顾宣和被乾元帝抱在怀里,面上一怔,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来,父皇都没有这样抱过他,这个人是谁? “那你来跟本皇子下棋。”他赢不了太子,肯定能赢这个看着就讨厌的男孩的,伸手指着顾宣和,周霄神色愤愤,只要赢了他,父皇肯定也会抱他呢。 他才不要跟一个孩子见识呢,顾宣和淡定的开口拒绝:“我不下。” “你怎么可以不下,你一定是下不过我。”六皇子觉得被拒绝了没有面子,用力睁大了眼睛瞪着顾宣和。 “嗯,我认输。”反正对方是一个小屁孩,顾宣和十分没有压力认输,干脆利落的让太子想要捂脸。 实在是太没有志气了!!他要好好教导一下平安什么叫做威武不能屈! “你真是胆小鬼。”六皇子很是鄙夷的望着顾宣和,随即扬着脑袋满是得意:“我以后要做大将军,才不会像你这样就认输。” 顾宣和难得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未来要做什么,点头说:“我以后要学医术做大夫,如果姨父和太子哥哥生病,那我就可以替他们治病了。” 有了异能做保障,他觉得他能成为一代神医,脑补到这里,顾宣和握着拳头,十分的自信。 “皇宫里有很多太医,父皇才不要你治病,太子殿□体本来就不好,你还咒他。”周霄眨了眨眼睛,立刻揪住了顾宣和话语里的漏洞,很是得意的大声说。 当下太子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望着丽妃母子,心中冷笑,竟是这般耐不住。 “陛下、太子殿下,霄儿年纪小口无遮拦的,还请皇上恕罪。”丽妃脸色一变,她刚才只当做是两个孩子吵嘴而已,没想到她随口说的话竟然被孩子给听了去。 皇宫里将太子子嗣艰难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只是私底下那么一说,没想到竟然被霄儿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乾元帝自然听出了六皇子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顿时表情冷了下来,神色莫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丽妃,才开口道:“丽妃该好好教教周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待他懂规矩了丽妃你再出门罢。” 这番话竟是直接将丽妃给禁足了,而且也没有说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出门,让丽妃这下子是真的惨白了脸色,只能请罪之后,牵着周霄的手退了出去。 顾宣和偷偷的望着太子的脸色,心里头琢磨起来,难道那个流言是真的,太子哥哥真的不能生孩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056 被丽妃这么一搅合,连乾元帝都没有了兴致,又见怀里的顾宣和担忧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只无力的一叹。太子的性子他了解的很,这点小小的流言怎么可能击倒他,约莫只是因为被当众说出来而不高兴罢了。 到底还年轻,没能真正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平安待会儿留在宫中用膳,朕就先回乾清宫。”乾元帝露出一个笑来,伸手揉了揉顾宣和的脑袋,坏心眼的将他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给弄的翘几根来,而他浑然不觉。低头凑到平安耳朵边,悄悄说:“平安等下可以好好安慰一下太子。” 乾元帝对于平安与太子的亲近是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作为储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太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他现在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护住平安几年,平安亲近太子,待日后太子继位,自然能保他一世无忧。 见顾宣和点着小脑袋,双眼里透着坚定,炯炯的盯着太子,一副要努力安慰开解太子的小模样,怎么就这么乖呢,乾元帝越想越乐,又捏了捏他白玉一样的小耳朵,将人放了下来,推了推他。 乾元帝离开之后,整个八角亭里除了伺候的宫人就只剩下顾宣和和太子,头上翘着几根呆毛,顾宣和颠颠的跑到太子身边,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太子哥哥……” 太子哪会不知道乾元帝的心思,只扬扬眉,对着顾宣和宠溺一笑,动作娴熟的将人抱起来坐到自己身边,故意皱起眉头来,唉唉叹息:“小平安要对太子哥哥说什么呢?” 坐在太子身边,靠着他,顾宣和偷偷的瞟了一眼太子的脸色,琢磨了一下,好像,太子哥哥没那么生气的样子,偷偷伸出两根手指头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凑到太子耳边,小心翼翼的问:“太子哥哥真的身体不好吗?我觉得太子哥哥看起来壮的像一头牛……” 当初的时候他只是用异能给太子治理的一部分,并没有将太子治愈,他觉得以太医院御医的手段,为太子调养身体这么多年,应该好了才是,比起刚见面的时候有些弱不经风的样子,太子现在看起来玉树临风,翩然若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健康。 他虽然对皇后不满,但是太子对他真的很好,几乎当做亲弟弟一般,他既然领了太子的这份情谊,也该回报一二,不能因为皇后连迁怒太子。他该恩怨分明才是。 壮的像一头牛?这什么比喻,太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心底一晒,虽然他确实将平安当作弟弟来疼爱,只是这个时候还是升起了一股不愉来,就好像自己被忽视了一样,那感觉就是原来自己在这个孩子心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因为重视,才会小心眼的计较。 “如果我身体真的不好,那小平安你想怎么做呢?”太子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原本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目光死死的锁住顾宣和。 “哦。”顾宣和干巴巴的说了一字,他总不能说他有异能能保证治好太子吧,而且他突然就用异能将太子治好,也太引人注目了,要不慢慢来,或者想个借口。犹豫了半响,猛然想起乾元帝刚才给他的菩提果,立刻灵光一闪。 将顾宣和的表情收入眼底,太子心中渐渐的弥漫起一股失望来,平安还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会带来怎样的突变,觉得有些心里发堵。 “太子哥哥,张嘴。”顾宣和将那个小盒子摸了出来,低着头打开之后,捏着那个果子就塞进了太子嘴巴里。 猝不及防之下,太子只感觉到两根柔软的手指头并着一个圆溜溜的果子被柔软的口腔包裹,甚至能清楚的描绘出那手指头退出嘴巴时候的触感,紧接着那果子破裂之后的香气弥漫开来,吸引住了他所有的心神。 这……这是菩提果!若非前几天乾元帝才赏赐给了他果子,他也不能清楚的记得这菩提果的味道,一下子,太子的神色复杂起来。 如此珍贵的果子却被顾宣和轻描淡写的喂进他的嘴巴里,入口即化的菩提果片刻功夫就滑入了喉咙之中,叫太子想吐都吐不出来。 顾宣和用帕子擦了擦那两根沾了口水的手指头,看着太子神色有些古怪,抬起水润的眸子,满是困惑的问:“太子哥哥,果子不好吃?” 一边说一边拉着太子的手,开始偷偷的运起异能来,紧接着他发觉太子的身体果然有问题,转移过来的毒素让他觉得很熟悉,与他小时候中的毒一模一样。 暗忖:果然太子的身体中毒很深,那看起来流言中的太子子嗣艰难是真的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太子哥哥今年在准备娶太子妃呢,只要太子妃生下皇嗣,那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对于疼痛顾宣和已经能习惯性的忍耐了,任谁三天两头都会品尝一番身体每一处都疼的叫人受不了的滋味,经历种种病痛,都会习以为常的。即使身体疼的难受,他还能保持往常的神色,不叫人发现一丝端倪。 将人搂抱起来,那小小的身子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太子低着头望着顾宣和,那双黑眸玲珑剔透,清清楚楚的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太子的目光专注的就好像在看稀世珍宝一样:“很美味,平安知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呢?” “反正是姨父给的,一定是好东西。”顾宣和努力的想了想,想起乾元帝压根就没有对他说这是菩提果,只好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满是无辜的表情,含糊不清的说。 原来是不知道这果子的珍贵之处吗?太子理所当然的发现其中的缘由,双手不由得收紧了,若是知道了,他又会怎么选择? “这果子名唤菩提果,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最是珍贵不过。说不定平安吃了可就能够健健康康的,不在生病。”太子的声音十分的动听,就好像清风拂过山岚一般美妙。 “哦。”顾宣和的反应更加平淡,懒懒的哦了一声,根本就看不出半点不在意来,反而用清脆的嗓音安慰太子:“那太子哥哥吃了就能身体好好的啦。” 这副浑然不在意的态度,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好像把那珍贵的菩提果当成了寻常的果子一样。 太子突然将下巴搁在顾宣和的肩头,畅快的笑了起来,大概真的是这个菩提果的作用,他竟然觉得浑身舒畅的很,那股郁结之气竟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难怪父皇这般喜爱平安,这个孩子从来都是坦率纯净,叫看惯了宫中勾心斗角的太子也不由得万分动容。 你既如此珍重以待,日后我定同父皇一般,护你一世无忧,让你一生逍遥。 顾宣和见太子高兴,也咧开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太子哥哥心情这么好的话,那肯定就不会追究自己没有写够大字的事儿,说不定也追着自己下围棋了。 “既然吃了平安这么珍贵的果子,那我也得给个厚厚的回礼才成。”太子开口说,抬起头来,见顾宣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殷切的望着自己,声音更加温柔了:“将我珍藏的两本字帖和两本棋谱送你,你可得乖乖的练习,若是再叫我发现你偷懒的话……” “啊??”最后拉长了的尾音让顾宣和一下子就垮下了小脸,太子哥哥太过分了,这明明是过河拆桥,得寸进尺,翻脸无情,伤心过头的顾宣和都开始胡乱用成语来形容太子了。 “另外,太子哥哥有一个温泉庄子送给你,里头不止有温泉,还养着小马小鹿,若你累了,可以去散散心。”太子望着顾宣和皱巴巴的脸,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粉嫩嫩的手感特别的好,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顾宣和闷闷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是送他温泉庄子,也不能弥补他心灵受到的伤害。 慢悠悠的用完了午膳,顾宣和就准备回府了,太子拉着他的手,走在御花园里,御花园的风景不错,转角猛然见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从小道急急的撞了过来,见到太子的身边的仪仗,立刻就跪下请安。 原本不在意,只是顾宣和看到了那宫女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忍不住有些困惑,看这宫装的样式,应该是贴身伺候的大宫女才能穿戴的,但是这般破旧却很不正常。忍不住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将疑问轻轻的说了出来。 “你是哪个宫殿伺候的?”太子眯着眼睛,声音很温和。 “回殿下的话,奴婢是伺候四皇子的宫女。”那宫女战战兢兢的样子,低下了头,略微动了动身体,露出了半截手臂,却带着若隐若现的淤青。 四皇子?他记得这个四弟在那席氏死掉之后先是养在虞才人身边,虞才人被贬为宫女之后,又养在了姚美人膝下,两年前姚美人去世,这四皇子就一个人住在那流华宫的偏殿之中。 “太子哥哥,这个宫女……有些古怪呀。”顾宣和眼尖的将这些不同寻常的特征看在眼里,忍不住的踮起脚尖里偷偷的说了几句。 这个宫女,显然是想要将他们引去见那四皇子,太子若有所思的开口:“既然如此,那正巧今儿有空,咱们就去见一见四弟。” 顾宣和没有忽略那宫女眼底闪过的一抹喜色。 流华宫距离御花园还挺远,太子总觉的吃了顾宣和的菩提果之后神清气爽的很,竟是不用车辇,牵着顾宣和的手,走到了殿门外。 宫殿看起来并不像东宫那般精致华美,反而蒙着一层灰尘似的,就好像很久没有清扫修补过了一般,带着显而易见的破败,远远的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咒骂嘲笑。 太子制止了宫人的通传,眯着的眼底掠过一道寒光,推开门就见到那个痴傻的四弟半躺在地上,脑袋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而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两个太监,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对那四皇子指指点点,不时用脚狠踹两脚,那傲慢无礼的态度,仿佛他们才是主子一般。 开门的声音惊动的这两个太监,头也不抬的将果核呸的一声吐在地上,冷笑连连的高声喝道:“夕云你这个贱蹄子还不快滚过来……” “将这几个奴才绑起来!”太子冷冰冰的吩咐,那太监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两个太监猛地抬起头,见到太子的穿着打扮,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砰砰砰的开始磕头求饶,没一会儿脑袋上就见了血。 跟在太子身后的侍卫可不管他们怎么求饶,跨进门就将人利索的捆绑起来,死猪一样的拖到宫殿外的小花园中,等候太子的发落。 那四皇子听到了声音,慢慢的将头抬起来,望向门口,漆黑的眼眸没有任何神采,整个表情带着一种木然,很无所谓的样子,他颤颤巍巍的用手肘支撑起身体来,想要爬起来,挣扎了一下却又摔倒在地上,发现自己没有力气爬起来,他干脆继续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顾宣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里满不是滋味,他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走到四皇子面前,拽着他的手,没费什么力气的就将人给拉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四皇子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身上都是被踹打过的淤青红肿,但是脸庞脖子手背等地方却是好好的,没有任何伤痕。 那些混蛋!顾宣和当然知道为什么,平时穿戴着衣服就可以将伤痕遮挡起来,也就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这四皇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沉默的叫顾宣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太子哥哥。”将人扶到床上坐着,那四皇子也听话的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却让顾宣和看出了异常,这四皇子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童。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那四皇子即便是扯到伤口痛的直抽冷气,却仍旧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顾宣和有些不忍,偷偷的用了一点儿异能,将他身上被衣服遮挡住的淤青转移一些到了自己身上。 太子皱眉,若是真的认真追究起来,母后也就失察之罪,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些伺候的太监竟然胆大包天的胆敢虐待皇子。 “乖,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府,剩下的事儿我会处理。”太子瞟了一眼看似很听话的四皇子,低声的对顾宣和说。 顾宣和点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股力气给拽住,回头一看却是那四皇子伸手扯住了顾宣和的袖子,那双空洞木然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叫顾宣和软了下来,没有动作,表情有些为难。 太子见状,面无表情的上前,一用力就轻而易举的将那衣袖从四皇子的手中扯了出来,口气难得的有些强硬:“平安,出宫回府,别叫姑母担心。” 顾宣和很听话,乖乖的退出了流华宫,到门边回头一望,四皇子幽暗的双眸一直追逐着他,那双眼睛就好像只看他一个人呢似的。 等人走远了,太子命人去宣太医给四皇子诊脉,他踱到花园中,所有伺候四皇子的宫人已经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发现太子出来,便不停的磕头,期望能留下一条性命。 伸手指了指最开始在御花园撞见的那个宫女,命她进去伺候四皇子,那宫女低头谢了恩,抹着眼泪快步的离开花园。环顾一圈之后,太子才声音冷漠的开口:“将这些以下犯上的奴才通通杖毙。” “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那些个太监宫女听到,立刻就哀嚎起来,那些个侍卫可不在乎这些人的求饶,立刻就将人按倒,举起长杖,狠狠的打在了那些宫人身上。 求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惊扰了房间里的四皇子,他好像被这嘈杂的声音所吸引,竟是慢慢的起身,走到了门口,默不作声的望着高举着棍杖不停打在宫人身上的侍卫。 那些宫人见四皇子出来,眼睛一亮,好似抓住浮木的溺水之人,忙向他求饶:“四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奴婢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 在他们眼中,这四皇子就是一个痴傻儿,平日里被他们辱骂责打惯了,说不定会绕了他们。 没有太子的吩咐,那些个侍卫自然不会停手,四皇子转头望着太子,半响,才悠悠的吐出了一个字:“吵!” 声音嘶哑,很久没有说话的喉咙好似老旧的机器一样,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 侍卫听到了他这句话,纷纷用帕子塞住了那些宫人的嘴,整个院子里只能听到痛苦的呜咽声,以及棍杖砸在肉上的噼啪声。 侍卫都是行刑的高手,既然太子已经吩咐了杖毙,那他们自然不会手软,等到太医来的时候,那些宫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息,身上被打的骨骼碎裂,皮开肉绽,场面血腥的可怕。 而四皇子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竟是坐在石阶上,歪着头望着那些宫人,直到最后一个宫人咽了气,才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的起身,让太医为他诊脉。 刚刚那个触碰他就让他觉得很舒服的人离开了,他竟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人的冲动,终于找到能引起他的心神都为之颤动的人了。 太医脸上带着怜悯,正在替四皇子涂抹着伤药,趴在床上的四皇子思绪已经飞远,满是恍惚的想着顾宣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057 伺候四皇子的人是全没了,太子早就吩咐了贴身太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回禀皇后,皇后动作丝毫不慢,还在行刑的时候,就已经挑了好几个宫人太监,捧着不少物件,打发到流华宫里。 新来的宫人太监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头,看着侍卫一杖一杖的重重打在那些人身上,骨头惨叫声被堵在了喉咙口儿,只能听到闷闷的呜咽声,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当下就看得双腿发软。而那四皇子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目光空洞,叫人心底发寒。 太子见他谁也不理会的自顾自回屋子,也不以为意,朝着魏千使了一个眼色,便也跟着进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伺候四殿下。”魏千双眼一瞪,立刻朝那几个新来的宫人轻喝道,等那几个宫人如临大敌一般战战兢兢鱼贯而入,他才指挥着其他人将那几个死人拖了下去,命人将那大滩的血渍擦洗干净。 四皇子已经和衣躺在床上,太子就站在床边,而四皇子竟是半点没有反应,视而不见。明明很黝黑的瞳仁,却叫人感觉没有任何焦距一般,目光涣散,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若说是痴儿却不似痴儿那般呆傻,若说是正常却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劲儿。 “四弟?”太子嗓音很温和,不着痕迹的将四皇子的这番姿态看在眼中,心里头有了底,轻轻唤了一声。 转动的眼珠子望了一眼风度翩翩立在一旁的太子,唔,一个不相干的人,没兴趣,心里迅速的给太子贴上了标签,四皇子懒洋洋连眼皮都不掀一下。那几个宫人被四皇子的态度给刺激的几乎要跪在地上请罪。 太子可是储君啊,他们的新主子竟然这样怠慢。 而见他半点反应也无,便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太子轻描淡写命新来的宫人好好伺候,便转身离开了流华宫。 凤寰宫里头,皇后已经重新换了一套梨花白素缎兰花滚边长裙,头上的金饰已经拆卸下来,挽成堕马髻的黑发中只簪了一枚东珠簪子。 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完全柔和下来,命人端来甜羹,待太子喝完之后,才吐出一口气,温温和和的说道:“我马上去找皇上请罪,四皇子被奴才凌虐到底有我执掌后宫不周的过失,他可安顿好了?” 太子点点头,皇后这步棋先走一手,就能堵住后宫的嘴儿,哪怕有不长眼的状告到父皇跟前,也是不惧的。 皇后见状,又叮嘱了太子几句,便急急的出了门,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起来,带着几分凝重与内疚,眉头紧皱起来,所幸皇上那儿还没有任何的宫妃,她顺利的见到了乾元帝。 才一见面就跪地请罪,这番姿态极低,时间没有一刻的耽搁,恰到好处,乾元帝也知晓皇后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没有母妃又不得圣心的皇子,不在意才会有疏漏,当下便轻责了几句,这事儿也就掠过不提。 太子回到东宫,脸上温柔的笑容淡了下去,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个貔貅玉佩。关于他的流言一直都没有消散,而今儿又爆出了这样的事情,连接的不顺心叫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约莫幕后之人是觉得他性子就这么软和不成。 大概以为他这个太子受制乾元帝会束手束脚吧,可惜的很,他们却是料错了父皇的品性。 “魏千,山南国的使节可有说还有几天回国?”太子突然开口问,眼中掠过一抹冰寒,既然幕后之人胆敢传这样的流言,那他就以牙还牙好了。 “半个月之后。”魏千躬身回话道,身为太子的心腹,不止需要伺候妥帖,还需要耳目灵通,看人眼色。 “是吗?下个月便是温家的婚事,瞧着倒也是个喜庆的时候。”太子说话从来都是语调温柔,尤其放缓了嗓音,听起来有一种情人间的私语,“孤记得与温家定亲的是钱大人的嫡女罢,瞧着也是天作之合,孤该礼尚往来才是。” 望着太子嘴角含笑的翩翩贵公子风度,魏千很识时务的将嘴巴闭上,该怎么做自然由太子吩咐,他们只需要尽心办事就够了。 顾宣和身体里吸足了太子的毒素,当下就不舒服起来,却也不能唤徐太医来诊断,只是神色萎靡的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儿,瞧着越发可怜。 “谷雨,你去回娘亲的话,我昨儿没睡好,累,今儿就不去上课了。”明明是初春了,顾宣和还缩在薄被里,声音软软的,连明亮清澈的眸子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怎么看怎么没精神头儿。 谷雨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发觉顾宣和只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也就放下心来,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了。 洛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低垂着脑袋,浑身无力的样子,轻轻皱起眉头,问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寒:“平安今儿怎么了?” 小寒已经指挥着小丫鬟端来热水帕子等物,给顾宣和梳洗完毕,见是洛川,忙轻声细语的解释:“小主子昨儿没睡好呢,用了午膳再睡一觉就该有精神头了。” “洛川哥哥……”顾宣和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只觉得身体里那疼痛一波波的袭来,扭了扭身体又重新换了一个姿势,但是总觉得不舒服。 瞧着他小脸苍白的样子,洛川皱着眉头,怎么觉得顾宣和的样子不像是睡不够精神不济呢。快步走到顾宣和面前,抓着他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上。 静远大师精通医术,他跟在静远大师身边几年,自然也就学了点皮毛,虽然如太医医术精湛,看些寻常的小病却也不在话下。细看之下,脸色顿时就变了,这脉象,分明是中毒的症状,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顾宣和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掀开眼帘就看到洛川那难看的脸色,软绵绵没有力气的手抓住洛川的两根手指头,喘了两口气才轻轻的说:“没什么事情,只要睡一觉就好了,你不放心来跟我睡。” 边说,边挪了挪身体,将床空出大半来。洛川将顾宣和的表情收在眼底,一时间也有些懵了,平安这是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是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了毒呢?难道是皇宫里发生什么事情? 越想越有些胆寒,神色也更加的难看。顾宣和才没有想这么多,他身体里的毒素大概等到下午的时候就能够完全净化,到时候一口身体就恢复健康没有问题了。 见洛川还站着一动不动,他拽了拽,干脆爬起来手脚并用的抱住了洛川,像个小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房间里伺候的小寒噗哧一下就笑了出来,忍不住出言相劝:“洛少爷就陪小主子睡一觉罢,左右时辰还早。” 顾宣和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洛川又怕他冷到,只好将人塞回被褥里头,脱了鞋袜上床,并排躺下,隔着薄被将人搂住,垂下眸子将思绪掩饰住,能让平安这样忌惮,甚至不敢将身体秘密透露出来的人,是谁呢? 皇上?太子?抑或是皇后?可是怎么想,这些人都不像是会对平安做这样事情的人,毕竟平安中毒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处,那到底是谁呢?平安为什么会要隐瞒? 顾宣和哪里知道洛川会这样的胡思乱想,身体被温暖的被子包裹住,又有人陪着睡,登时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反正现在无论做什么身体都疼的很,那还不如睡觉呢,枕着洛川的胳膊可比枕着那枕头舒服多了。 睡了一个早上,顾宣和身体内部的那种刺痛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身体有些酸软难受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就是出了汗粘腻的想要沐浴。 挪动着身体的一下子就惊动了洛川,他压根就没睡,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发觉顾宣和双眼已经有了神采,连萎靡的小脸都明媚起来,动了动胳膊,却是被靠的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睡醒了?肚子饿不饿?”坐了起来甩了一下胳膊,等手指能活动自如了,又看了一下顾宣和的脉象,这一看之下,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这脉象平稳的很,连中毒的症状都不见了。 难道是他早上看错哦了? 顾宣和歪着头任由洛川把脉,心里头窃笑不已,睫毛颤抖了一下,那双澄净的眼眸里满是无辜的样子:“洛川哥哥?洛川哥哥?” “没什么。”略一思索,洛川将疑问埋藏在心底,摸了摸顾宣和的脑袋,心平气和蹲在床边,替顾宣和穿上鞋袜,又绞干了手帕替他擦脸。 “先用膳,出了一身汗臭死了。”顾宣和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忙让谷雨去准备热水。 桌子上有温好的水,洛川倒了一杯喂到顾宣和嘴边,顾宣和小口小口的将水喝完,胃也舒服了许多。 这一次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顾宣和不知道,宫里头还有人在惦记着他。 四皇子晃晃悠悠的来到百孙院,身后跟着伺候的太监,战战兢兢低眉顺目的样子与曾经被杖毙的太监趾高气扬的样子完全不同。 宫中的其他皇子还在启蒙阶段,百孙院里正经的皇子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为了让儿子能上进,乾元帝又特别从大臣家里头点了好几个适龄儿童陪着两个皇子读书。 在场的众人看到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四皇子走了进来,那些个伴读忙向他行礼,五皇子眸光闪了闪,见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一脸麻木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对那些人态度的转变充耳不闻。 翩然起身,五皇子走到了他面前,温温和和的唤了一声:“四哥,我听闻那些个宫人对你伺候的不尽心,若是需要弟弟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盯着桌子上的宣纸,目光涣散,一副呆滞的样子,四皇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一般,他从开始上课就从来不说话,哪怕授课的老师也对他束手无策,只当他是真的痴傻了一样。 气氛一下子就僵持起来,那几个伴读见状,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五皇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只觉得自己与四皇子同病相怜而已,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伤到了脑袋,半点人情往来都不懂。 那些伴读也是知晓四皇子从来都是性子如此,倒也没将他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就连五皇子他们也不太看得起,哪怕五皇子平日里礼数周到,想想静嫔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五皇子是不可能继承大统,而且早早的糟了帝王厌弃。 现在五皇子这番做派倒是叫他们很看不上眼,就算是要表现兄友弟恭,也得做周全了才是。 讪讪的又说了几句话,五皇子便回到自己的位置,袖子下的手却握成了拳头,那些伴读看不起他,他自然知晓,但是他们可别忘了,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哼! 听着老师在讲课,四皇子觉得没什么意思,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在他看来很可爱的小男孩,在他眼中,所有人都只分为两类,让他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 从能记事开始,终于遇到叫他感兴趣而且念念不忘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而已。他为什么要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豁然起身,也不管那老师漆黑的神色,四皇子抬脚就离开了百孙院,自顾自的朝着宫外走去。留下一屋子愕然的人盯着那四皇子的背影,这四皇子怎么感觉不止是痴傻,还带着疯病呢。 还没有走出宫门就被侍卫拦了下来,看他精致华美的衣服,也晓得他的身份,侍卫不敢有半点不敬,连忙去禀报乾元帝。 四皇子才不想理会这些人,只埋头往前走,那些个侍卫都不敢用刀剑拦住,伤到了皇子,他们可担待不起,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围起人墙来。 乾元帝和太子到的时候,就见围着一圈人,而四皇子就这么被困在人墙里头,大眼瞪小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058 乾元帝与太子一出现,那几个围困着四皇子的侍卫顿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站在正中央的四皇子立刻就露了出来,他半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顿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跪下,动作看着倒也标准,挑不出错儿来。因为荣贵妃的缘故,乾元帝对这个儿子说不上喜欢,但没没有丧心病狂的要虐待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多一张嘴而已,在皇家锦衣玉食的倒也简单。 “起来吧。”乾元帝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那四皇子听到他浑厚的嗓音才抬起头来,双眸中并没有什么孺慕之情,就好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而已。 年幼的时候他也被乾元帝娇宠过,甚至是亲手抱过,但是那些脉脉温情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甚至没有在记忆中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而乾元帝也嫌弃这个儿子软弱落魄,堂堂的皇子竟然被几个奴才拿捏在手心里,简直就是丢了他的脸。 太子发觉四皇子默不作声的立在一旁,看起来倒是乖巧的很,只是说不定他们才一离开,这个弟弟就又会不知道想干什么。 “四弟,你这个想要去哪儿?”皇宫大的很,四皇子虽然想要出宫,可惜却不知道方向,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已经快要到皇上住的乾清宫了。 太子上前一步,温温和和的问话,既没有故作亲近也没有刻意生疏,态度拿捏的刚刚好。 四皇子抿着唇,目光没有什么焦距的落在太子的衣摆上,显然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这番做派显得十分的无礼,太子也没恼,跟一个明显与常人不同的皇子计较什么的。 沉吟的片刻的功夫,太子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四皇子一眼,才继续轻声问:“你可是想要出宫?若是不说出来,那我便命人领你回去流华宫休息,出宫可是需要父皇点头才成。” 轻描淡写的就猜中的四皇子的心思,四皇子这才抬起头来,一贯空白的表情难得的露出一点儿诧异来。 “出宫,找平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之后,他才从记忆中翻检出那个孩子的名字,昨天他可是听到了这个太子叫他平安的,随即恍然大悟的冲太子点点头,口齿清晰的吐出了这么五个字来。 这幅抿着唇执拗的态度,就已经将他的心思表露无遗,哪怕现在乾元帝和太子阻拦,他也不在意,会继续想法子出宫的。 听到了他说出平安这两个字,乾元帝终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眼中掠过一丝疑惑,这个儿子是怎么知道平安的,而且还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果然是为了平安,昨天太子已经将四皇子对平安不同的态度收在心底,堵不如疏,若是两个人投缘的话,平安也能多一个玩伴。 在太子心里头,这个弟弟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父皇,既然四弟想要出宫,不若遣几个侍卫让他出去逛逛也好,总这般拘着四弟,也对身体的调养不利。”太子想罢,便嘴角带笑的对乾元帝提议道。 想了想,又将昨天的事情略微跟乾元帝提了提,着重说了一下顾宣和见到这个四皇子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乾元帝才点了点头,同意四皇子出宫游玩。 四皇子对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没什么兴趣,直到听到了乾元帝让他出宫的命令,双眼中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神采来。 皇子出宫并没有多么的讲究,管事的太监按照以往的惯例备下了马车侍卫,又有乾元帝的腰牌,很顺利的就出了皇宫。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四皇子不说话,贴身伺候的太监也大气不敢喘一口。 街道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说话声叫卖声没有吸引四皇子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听闻四皇子到了,顾嘉荣和庄幼菡还有些诧异,自从荣贵妃死后,他们自然就没关注过四皇子,怎么这四皇子反而认得平安的样子。 “定是那小子昨儿在皇宫里又做了什么。”顾嘉荣脑子灵活的很,当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开口轻声抱怨了顾宣和一句,准备等四皇子回去了,好好的盘问一下儿子。 四皇子进了府,目光带着疑惑的左顾右盼,没有看到要找的人,登时就觉得有些不高兴,抿着唇望着迎上来的顾嘉荣。 顾嘉荣打量了这四皇子一眼,与顾宣和那雪白的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的肌肤不同,这四皇子的皮肤带着一种苍白,就好像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一样,有些瘦弱,宽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衣袖空荡荡的,那双杏眼眼角微微上挑,倒是带了几分昳丽的味道,偏偏眸子无神,叫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麻木冷漠,叫人有些瘆的慌。 在顾嘉荣请安之后,四皇子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坐在座位上,目光游移,好像在找什么一般。心里实在是不愿意与不认识的人说话,但是他又想见那个孩子。 “平安。”四皇子不情不愿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来,声音有些沙哑。 顾嘉荣表情一滞,眯着眼睛望着四皇子,片刻功夫之后才略一点头:“请四殿下随臣来。” 跟在顾嘉荣身后,穿过了一座人工湖泊,走过花园,跨过院门,便瞧见一座极为精致的屋子,屋子面前摆放着假山,角落里种着一棵树,春天的来到让这树吐出了新鲜的嫩芽。 树下,顾宣和慢慢的舒展着手臂,动作轻盈的打着拳法,行云流水一般,带着说不出的韵味,轻灵的就好像山间里的鸟儿。洛川与他对招,两个人见招拆招,配合的尤为默契,瞧着就犹如心有灵犀似的,非常的赏心悦目。 四皇子目光专注的盯着这两个人,双眸中流露出一股罕见的不悦来。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讨厌的滋味,现在他真的觉得那个与平安过招的男孩,叫他看的十分的碍眼,想叫他立刻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觉察到有人来了,顾宣和与洛川停下了动作,没想到除了父亲竟然还有四皇子,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狼狈不堪,现在的四皇子穿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腰间悬挂着羊脂白玉如意玉佩,相貌虽然带着一丝阴柔婉丽,却不女气,一看就是权贵家里的孩子。 见到的想要见的人,还没等两人行礼,四皇子面无表情的大步上前来,走到顾宣和面前,啪的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洛川的手臂上,将那碍眼的手掌从顾宣和的肩膀上打落之后,四皇子还是觉得不高兴。 掏出了洁白的锦帕,用力的擦拭着顾宣和的肩膀,直到锦帕皱的不成样子之后,才随手丢在地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无一不显示,他嫌弃洛川。 洛川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被拍打到的手臂,眸子闪过一丝冷光,这一巴掌其实并不痛,但是却代表了四皇子的一个挑衅和态度,他就明晃晃的表示,我厌恶你。 四皇子与洛川的目光对上,一个冷漠一个木然,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显露,但是却叫顾宣和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种箭弩拔张紧张情绪来。 “洛川,手疼不疼?”四皇子那动作摆明了是一个下马威,顾宣和却有些生气。他虽然怜惜四皇子在皇宫中的遭遇,但是不代表他会纵容四皇子在他面前欺负洛川,相比起来,他与洛川之间的情谊更深呢。 目光登时柔和下来,洛川望着顾宣和伸手轻摸着他被打到的地方,嘴角轻轻勾起,微笑着摇摇头。 四皇子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带着点愤怒的望着顾宣和和洛川,见顾宣和不为所动之后,脸上的表情就转成委屈,木然的眼中带着被欺负的神色,手却拉着顾宣和的袖子不放。 他怎么可以完全把自己忽视掉,去安慰这个讨厌鬼,他很不高兴。 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叫人心软,顾宣和又是见过四皇子被欺负的场景,抿了抿唇,只好开口问:“四殿下光临定国公府是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四皇子只是出宫来游玩一圈就会回皇宫。 见顾宣和愿意搭理自己,四皇子脸上登时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脸上也带了一点淡淡的极为羞涩的红晕,整个人的空洞麻木一扫而空,登时变得娇羞可爱起来:“来找你。” 一边说一边试着用手揽着顾宣和,心满意足的想,果然抱起来很舒服呢,就好像,好像在冬天晒着暖暖的太阳一样舒服。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顾嘉荣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四皇子怎么一副与自己的儿子很熟的态度,看起来得好好问一问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四皇子看洛川碍眼,洛川同样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皇子也不顺眼,只是他年长几岁,这些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盯着四皇子那搂抱着顾宣和的手,突然出声:“平安,刚才练拳一身的汗,先换一套衣服再来招呼客人罢,免得失礼。” 顾宣和被提醒之后,果然觉得身上难受,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一样,立刻点点头,也觉得被四皇子这么揽着更难忍受,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四皇子,吩咐伺候的人准备热水。 四皇子望着看空荡荡的手,失落的收了回来,眼底闪过了一丝血色,他想起那些被杖毙的太监,面无表情的与严川对视。 他从来觉得人只有两种,他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还另外有一种人,就是他十分讨厌的。 这么碍眼的人,还是消失了最好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059 四皇子就跟个尾巴一样,黏在顾宣和身后,谷雨过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让他有点为难的望着四皇子,刚才他已经看出四皇子不怎么喜欢洛川,再说有主人在,让洛川招呼四皇子也不太好。 想了想,便先对洛川轻声说:“洛川哥哥先去温书罢,我来招呼四皇子。” 两个人的称呼亲密度高下立见,洛川当下就明白了顾宣和的意思,先把四皇子应付走了才是,当下就点点头,礼貌客气的朝两人告别。 盯着洛川的背影,四皇子回味了一下顾宣和刚才的称呼,视线立刻就转移顾宣和身上,神色从厌恶转为委屈,就这么盯着顾宣和。 就好像顾宣和这句话给了他莫大的打击,让他遭受了不平的待遇,看得顾宣和有种莫名的感觉。 喉咙有些发干,从昨天开始他就觉得这四皇子有些不对劲,现在面对面,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传闻四皇子幼年时候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而变得痴傻,他原本不相信,现在看起来,四皇子似乎与常人有些不同。 “殿下?”顾宣和拿不准四皇子的态度,只嘴角扯开一个温柔的笑,轻轻的问了一声,带着点疑惑不解。 这笑容干净秀雅,带着纯粹的关怀,让四皇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顾宣和的疑问,立刻开口说:“周霈……周霈哥哥。” 四皇子极少开口说话,哪怕是现在说起话来更多的是几个词组,甚至不能够连贯。他觉得委屈,顾宣和叫那个讨厌鬼哥哥,却不叫他哥哥,他也比顾宣和大呢。 偷偷的比划了一下,嗯,他比顾宣和高大半个头呢。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顾宣和却秒懂,四皇子的意思是让他叫他哥哥。瞬间那张白嫩嫩的小脸顿时就变成了囧字型,忍不住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抹汗的动作,又见四皇子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满是期待的样子,叫顾宣和就这么心软了一下。 “四……周霈哥哥。”将死皇子哥哥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咽了下去,顾宣和乖乖的叫了一声哥哥。 四皇子只听的通体舒畅,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整个人就好像注入了生命力活了过来,嘴角勾起的线条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简单而纯粹。 顾宣和看的有些闪神,乾元帝后妃的相貌皆是不俗,四皇子自然也相貌清俊,这般笑起来,就似抹去了表面的尘埃,露出了叫人惊艳的内里。 别说顾宣和,连带伺候四皇子的太监以及他的侍女都看的脸红心跳起来。 凉风吹过,回过神来之后,顾宣和忙含笑对四皇子说道:“周霈哥哥不如先喝杯茶,容我换一身衣裳,免得失礼。” 顾宣和身上的衣服是专门为了练拳剪裁的,穿起来挺舒服,就是不太正式,而且他刚刚才练武出了汗,身上难受的很。 周霈听到了顾宣和说要换衣裳,不知道想起什么来,脸上一红,倒是凭添了两分红润,带着这么一副羞羞答答的表情,眼巴巴的跟着顾宣和,叫顾宣和嘴角一扭。 难道四皇子想要跟着他去浴室不成?顾宣和当下觉得自己想多了。 便先将人领到了书房,推开了书房的窗户,正好能看到一丛翠竹,带着新鲜翠绿的颜色,翠竹边上有一个水缸,水缸里养着色彩斑斓的锦鲤,在一丛睡莲里钻来钻去,看着便叫人心旷神怡。 “周霈哥哥先用杯热茶,这是今年的新茶,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顾宣和亲自为四皇子斟茶,递到了周霈手边,又从书房了找出了两本游记,供周霈打发时间用。 约莫见顾宣和态度坚决,四皇子只好委委屈屈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等顾宣和出去之后,脸上羞涩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变成那副木然空白的样子。 因为有人等着,顾宣和这次沐浴速度快的很,不过是用温水随意冲了一下,便用帕子擦干,换了一身殷红底团花玉绸袍子,腰间系上一根丝绦,便急急的赶去见四皇子。 书房里,四皇子面对顾宣和羞涩时候的表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变得空洞木然,捧着顾宣和为他沏的茶小口小口的喝着,谁也没有发现,他喝茶的动作竟是犹如机械一般,死板而精确。 四皇子看到顾宣和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样子,忍不住眉眼弯弯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两个人毕竟是第二次见面,对于顾宣和来说,四皇子仅仅比陌生人要好一点儿,招待起来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生疏的味道,连聊天的内容都显得有些刻意。 好在顾宣和平日涉猎也挺广,又念及四皇子平日的生活处境,吃食娱乐什么的干脆就没说,只从那两本游记开始聊起来,四皇子就这么专心致志的盯着顾宣和看,竖起耳朵来听着。 直说的顾宣和口干舌燥,那四皇子便随手将自己刚才喝茶的杯子蓄满了一杯茶水,递给顾宣和。 眨了眨眼睛,顾宣和望着那被喝过水的杯子,不假思索的接了过去,同样喝了一口茶,反正四皇子给他感觉有些怪怪的,还是不要刺激他好了。 继续这么无聊的说着话,等太阳渐渐的升到了正空中的时候,下人来禀报传膳。顾宣和忙礼貌的邀请四皇子去用膳。四皇子却盯着那茶杯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 那套茶具是顾宣和闲暇时候无聊找乐子,自己设计烧制出来的,茶杯底部端端正正的印了古篆体平安两个字,四皇子手指摩挲着那茶杯的杯口片刻之后,随即站直了身体,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手臂一抬吗,宽大的袖子一挡,那茶杯就猛地消失在桌子上了。 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用力眨了眨眼睛,刚才,他好像看到了四皇子偷拿了一个杯子塞进了袖子里头。窥视了一眼四皇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四皇子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呢。 用午膳的时候,四皇子是贵客,顾嘉荣、顾宣昊、顾宣和作陪,顾嘉荣客客气气的请他上座,剩下的人则依次按照顺序落座。顾宣和的位置在哥哥顾宣昊旁边。四皇子环顾之后,也不搭理人,猛地站起身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立在他身后的侍女一跳。 “可是这花厅不合殿下心意?”顾嘉荣只好起身相问。顾宣和也抬起头来,双眸中浮现出一丝困惑,四皇子又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一语不出,只用力拽着椅子,木头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四皇子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人看他的奇怪目光,理所当然的来到顾宣和身边,将椅子摆放好,坐下,紧接着对顾宣和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来:“坐,坐一起。” 嗯?顾宣和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怎么觉得这四皇子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呢。脑子来不及细想,只习惯性的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伺候四皇子的小太监努力的维持了脸部的表情,防止自己哀嚎起来,明明四皇子在皇宫的时候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瞧着还算正常呢,怎么遇到了小侯爷就这么奇怪呢!! 殿下,小侯爷旁边本就就有椅子,你这样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是为了什么呀。这如同圈地盘的举动,简直就像条恶狗似的。 小太监心里头越发觉得自己的主人对顾宣和的态度实在不一般,顾家人倒是心理素质过硬,哪怕四皇子这样的举动,也只是让他们脸庞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如常了。 “四殿下与平安倒是投缘,乃是平安的荣幸。”顾宣昊笑着说了一句,便将场面圆了过去,神态自若的命侍女上菜。 对于顾宣和来说,吃这餐饭简直有些牙疼,四皇子就像是刚破壳的雏鸟一样,就认定他了,连吃饭都盯着他,就好像顾宣和是异常美味的下饭菜一样。 正值阳春三月桃花盛开鳜鱼肥美的时候,厨房里正好做了一道松鼠鳜鱼,那鳜鱼剖开去了胸刺,拍了粉在油锅炸过,浇上酸酸甜甜的糖醋汁,吃起来极为开胃爽口。顾宣和吃了一口,觉得味道真不错。 四皇子动手夹了一大块放进了顾宣和碗里头,顿时一盘子松鼠鳜鱼就只剩下了摆盘用的鱼头和鱼尾。 礼尚往来,顾宣和也动手替四皇子夹了一筷子菜,又为他添了一碗粥,他不知道四皇子在皇宫里头吃什么,料想被那些个太监克扣,约莫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桌子上的菜色多是易克化的蒸煮之物。 高高兴兴的就着顾宣和的那筷子菜,四皇子连喝了两碗粥,直吃的连连打嗝,叫顾宣和唬了一跳,又命人煮了山楂麦芽茶来,给四皇子灌了一小碗下去。 用了饭,就是顾宣和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四皇子瞧着他连连打哈欠揉眼睛的样子,脸颊鼓鼓的,说不出的可爱,让他忍不住的抬手摸了摸。 谷雨已经指挥着小丫鬟将午睡的床铺准备好了,四皇子好像生出了莫大的兴趣,忙拉着顾宣和的手坐在床铺上,目光炯炯,意思很明白,他想和顾宣和一起午睡。 顾宣和顿时有些无力,只要依了四皇子,好在府里头有新裁的睡衣,命人取了一套来,让四皇子换上。 等四皇子脱掉衣服的时候,顾宣和瞧见了他身上还青紫红肿的伤痕。忍不住又是一叹,忙问伺候四皇子的小太监,四皇子多长时间擦一次伤药,那小太监忙伶俐的说,四皇子赶着出门,忘记带外用的伤药了。 当下便叫小寒取来了乾元帝以前给他的千香活血化瘀膏来,亲自挽了袖子,给四皇子抹药,便涂抹边轻声的说道:“我用力把药推开,周霈哥哥你忍一忍痛。” 周霈一点声音都没吭,只是身子在疼的时候哆嗦一下,让顾宣和忍不住加快了涂药的速度。那伤药果然只的顾嘉荣,连顾宣和都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原原本本的将见到四皇子的情形说了一遍。 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顾嘉荣听了之后沉思不语,听传闻这四皇子自从受刺激之后整个人便痴傻了,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明显并智力是正常的,但是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反而很奇怪。看似正常反而最不正常。 若论疼爱,顾宣和是几个孩子里头最得顾嘉荣疼的一个,当下便沉吟的片刻之后,对顾宣和说道:“暂且先等等看,若是这几日四殿下继续出宫来找平安的话,那便让平安到郊外的庄子上休养一段时间,如今正是阳春三月的时节,你去散散心也好。” 这般安排,顾宣和倒也没有反对,只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学医的事儿,当下就开口与顾嘉荣说了。 不止是顾嘉荣连顾宣昊都愣住了,还皱起了眉头来。顾家现在一人是定国公一人的宁乐侯,确实是引人注目了些,但是叫他最疼爱的孩子去学医,在他看起来就跟受苦差不多,别说顾嘉荣,连顾宣昊都舍不得。 只是顾宣和态度坚决的很,一口咬死了要学医,让顾宣昊在一旁怎么劝说都没用,只得依了他。 见顾嘉荣点头之后,顾宣和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屋子,顾宣昊便开口劝说犹自黑着脸的顾嘉荣:“爹爹不必烦恼,学医可是辛苦的很,依照儿子来看,弟弟约莫就是一时间起了兴趣,等他尽兴了,也就丢下了。” 言下之意,顾宣昊只当做顾宣和是一时兴起,等吃了苦头自然就不学了。 觉得大儿子说的有道理,顾嘉荣想了想自己小儿子那娇气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还不如先解决了四皇子的事儿才是。 如顾嘉荣所料的那般,四皇子隔天又来到了定国公府上找顾宣和,次数之频繁只叫他侧目。等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四皇子之后,当下便叫人收拾好顾宣和惯用的东西,将人送到了庄子上。 不止是伺候的人,连徐太医也跟着一起去,原因是顾宣和开始跟在他身边学习医术。在徐太医看来,这顾宣和约莫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四皇子第四次来的时候,就扑了个空儿,原以为不过是巧合,等第五次第六次上门,顾宣和都不在,四皇子似乎就死心了,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回到皇宫里头。 然后便接连两个月都没有在上门拜访,顾府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而四皇子的日常表现却正常起来,即便仍然沉默寡言,表情木然,却开始努力的学着交流,竭力将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 只有贴身伺候他的太监,对他的态度变得战战兢兢,毕恭毕敬起来。 哪怕等上门拜访的时候,面对顾宣和态度仍然显得很黏人,却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痴迷,倒是叫定国公府里的人放下心来。 四皇子的转变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京城里头又发生了几件大事儿。偏偏这两件事儿与武安侯府有关联。 第一件便是山南国公主的夫婿人选定下了,竟不是武汉侯的庶子,而是武汉侯的嫡二子,温秉文的弟弟,名唤温秉武。顾宣和倒是听说过这人,与温秉文是一母同胞,虽然名字带着一个武字,其实却是一个文弱书生,比起温秉文而言,这温秉武充当的便是一个智囊的角色,是一个颇为精明的人物。 这事儿说起来,实在太过于巧合,当时那山南国的公主正在画舫上游玩,偏巧听到了有人惊叫,紧接着便看到了湖里头有人在扑腾挣扎着,竟是有个倒霉鬼落水了,那山南国公主一下子就跳进了湖里,飞鱼似的凫到了那落水之人身边,抓着那人竟是将人给救到了岸边,当下岸边就围了一圈的人。上岸的时候,那落水的人约莫是受了惊吓,半昏迷过去的时候,竟还死死的抱住了山南国公主纤细的腰肢。 正直春天,山南国公主穿的是皇后特地赏赐的轻薄衣裳,被水浸湿之后,身体窈窕的曲线若隐若现,饱满的胸脯,水蛇一样的细腰,简直就是勾人魂魄,等顾宣昊等人命人将画舫划上岸之后,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那人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仔细一瞧,原来是武安侯的嫡子温秉武。 大庭广众之下,对山南国公主搂搂抱抱,都被众人看在了眼里,这分明已经是轻薄那公主。当下便有人指指点点,还有酸儒念叨着什么世风日下伤风败俗之类的话语。 当时就见那温秉文一下子就黑了脸,却找不出什么法子来堵住在场的人,心里头却将那山南国公主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多的护卫,这公主简直就是多事!不止如此,更是想要抽自己的弟弟一鞭子,被个女人救上岸也就算了,竟然还搂抱这许久,这下子简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事儿对武安侯府可不是什么好事,娶一个外番公主,要么随着公主去山南国,要么就让公主留下,现在的问题是,这山南国的公主的身份在大晋可算不得什么,难不成温秉武还能得个驸马封号不成? 那温秉武也是个果决的人物,等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当下便做足了姿态,立刻求娶山南国公主苏帕娜,颇有一种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意思,好歹也为他赢得了不少光明坦荡的名声。 苏帕娜倒也爽快,他既然愿意娶,那她就嫁。她瞧着这温秉武也不是什么蠢人,说不定回到山南国能成为她登基的一个助力。还有一点苏帕娜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当时在画舫上,是有人猛地一推,将她推下水的。 她既然晓得大晋的不少风俗,自然也晓得大晋对女子较为约束,她落水又救人,那自然与那人有了牵扯,说不定那温秉武也是被人暗算了。想到自己会凫水的事情被人知晓,苏帕娜突然打了个寒颤,不敢在细想下去。 打定主意,只要大晋的皇帝赐婚,立刻就鼓动哥哥赶快回山南国去才是,她可不想被扯进大晋权贵甚至是皇族间的争斗中去。 另外一件事儿却是关于武安侯世子温秉文的,他的未婚妻子乃是钱家的嫡女,正巧去寺庙进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破旧的小妇人,那妇人突然暴起,用发簪划破了那钱小姐的脸,登时就从右眉骨到左脸颊拉出了一道血口来,皮肉翻滚。 那小妇人被抓住之后,审问出来原来是早些年在温秉文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因与那温秉文行那云雨之事怀了身孕,武安侯夫人怎么会允许一个婢女生下庶长子,立刻一碗汤药就将那孩子给流了,甚至还将那大丫鬟给发卖了。谁想后来那大丫鬟早已经父母双亡,变成孤身一人,又意外得知自己竟是不能生育了,一时间就心灰意冷,恨不得当下就自我了断,心里头就恨上了武安侯府,连带对钱家小姐也十分怨恨。 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报复,偏巧上香遇到了钱家小姐,一时间怒从胆边生,便将那钱家小姐的脸给划破了,一个姑娘家破了相,尤其还是权贵家的小姐。在日后的人情往来之中,可就难熬了。 风声传了出来之后,温秉文的名声一下子就被抹上了锅底灰一样,被嘲笑不已。寻常的那些个公子哥有几个伺候的婢女倒也正常,但是竟然弄得婢女伤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那可就遭人诟病了。 连家宅都不宁,那在政务上的能力也会遭到质疑。不只如此,原本两家结秦晋之好自然有结盟的意思,如今却变成了结仇一般,钱家的几个儿子见妹妹受伤的脸,当下对那温秉文颇有微辞,很是不满。 顾宣和听完只觉得,这武安侯府还挺倒霉的,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感叹两句之后,继续低着头背诵那厚厚的医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 【 张开双臂由丫鬟为纱凌穿上雪灰色吉祥纹样的旗袍,套上一件大红色绣牡丹的褂子。 “主子今儿气色真好。”钱嬷嬷见纱凌的样子,心中高兴不已。 纱凌坐在梳妆台前,西洋镜清清楚楚的照出了她现在的样子。 眼波如春水一般缠绵,面上带着一抹极淡的粉色,嘴角带着幸福的笑,脸颊上一朵小小的梨涡,整个人仿佛一朵春日里阳光下迎风绽放的花儿一般美好,越发美的惊心动魄。 微微一愣,纱凌并没有接话,伸手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根五彩攒丝凤凰簪子递给钱嬷嬷,说道:“昨晚睡得舒爽,今儿起来也觉得心情不错。” “也是,主子这样子,真是好看极了,奴婢都看呆了。”春雨等人是纱凌的心腹,笑着赞叹了一句。 “贫嘴。”纱凌笑的说道,却是心情舒畅的很,好吧,她就是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又随手挑了一对黄金嵌红宝石的耳坠,红莹莹的颜色,越发衬的肤白如雪,美人如玉。 膳厅里已经摆放好膳食,却不是寻常吃的,而是显而易见的云贵四川风味的菜品,纱凌看了一下,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鱼香肉丝、夫妻肺片、酸辣蹄筋…… 若不是纱凌是穿越而来的,还真的认不出来,毕竟京城里流行的都是北方菜色,云南四川等地实在太过遥远偏僻。 “今儿换厨娘了?”纱凌不由得问了一句。 “这是随喜做,主子还在富察家的时候,便曾叨念着想吃云南四川那边的菜色,偏偏没一个人能做。随喜便去学了,整整两年,不止云南四川菜色,就连湖南和苏杭菜也学了些,虽比不得当地的地道,滋味却也是很不一般。”钱嬷嬷忙笑着说道,边说,边给纱凌舀了一碗虫草汽锅鸡汤。 “随喜,原来是这丫头,她不是被烧坏了嗓子吗?我记得内务府小选的话,应该被刷下来了。”纱凌尝了一口,这汽锅鸡果真滋味极好,汤汁清亮如水,鲜美异常,竟是比寻常的鸡汤要鲜美许多。 “这是万岁爷的恩典,据说永瑞小阿哥突发奇想的想要吃云南菜,偏偏御膳房里的厨子没一个会做的,把总管给急的几乎都要跳湖了,正巧遇到随喜,又查了随喜的身份,家世清白的每一丝错处,夫人又打通的关节,这才进了宫。(去.最快更新)”钱嬷嬷忙伺候着纱凌用膳,口齿清楚的说道。 “先前一个月,随喜是在养心殿的小厨房侍候着,一直到永瑞小阿哥吃腻了,这才给拨到咱们毓庆宫来。”见纱凌喝完了鸡汤,忙又用筷子张罗着为纱凌布菜。 其实,雍正时期的川菜,做法还很粗糙,哪里有这么多的名品,这些都是随喜在养心殿的小厨房,被永瑞口述,随喜实践。永瑞记得的著名菜品都全叫随喜琢磨出来,才放随喜到的养心殿。 在永瑞看来,姐姐不过想吃点云南菜川菜都不能满足的话,这个做弟弟的就太失职了,一切为了姐姐而努力,永瑞挥舞着小拳头表示。 “谁拨到毓庆宫来了?”门口传来了弘历爽快的声音,显得心情不错。 “怎么都不见通传,爷突然出声,吓到我了。”纱凌心情好,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嗔意。 一屋子的人忙行礼请安,弘历被纱凌那撒娇一般的声音听得身子一酥,笑着免了礼,道:“爷怎么不知道爷的福晋竟是这般胆小。” “爷可用过早膳?不若来尝尝小厨房新来的厨娘的厨艺,是云南四川的特色菜,别有一番风味。”纱凌笑着顺口说道。 “正巧,爷才喝了一碗冰糖燕窝,不道,寒冷如冰的眼神看了金氏一眼。 “没,没有。”被纱凌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颤,金氏讷讷的回了一句嘴。 “既然这般,那便过来伺候着。”纱凌搁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勾起一丝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格格,伺候福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这金氏惹她不高兴,那纱凌也不用给她面子。 金氏心中不愿,却不敢反驳,莲步轻移的走到纱凌后面,握起拳头,小心的为纱凌捶肩膀。 “这伺候人的活儿,教养嬷嬷该教导过吧,若是不会,那便再从头好好学一次。”感觉到金氏的心不在焉,纱凌仍是带着笑,连说出口的话都是与寻常一般温和。 金氏身子颤了一颤,宫里的教养嬷嬷可不是吃素了,折腾人又不叫人发现的法子多的是,若福晋真的在请教养嬷嬷教导她,且不论她会受什么苦楚,单单是她的脸面,就被扫落在地,一辈子拾捡不起来。 用力抿了抿唇,金氏敛眉,目光专注的盯着纱凌的肩膀,力道适中,速度不紧不慢的替纱凌锤着肩膀。 “看我,尽顾着说话,来人,看座。”纱凌瞧见在场的几个人,只有高氏是侧福晋,能坐下,旁的格格没有恩典,只能站着。 这一发话,格格们都得个绣墩坐着,屋子里只有金氏一人立在纱凌身后。 感受到其他人刺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金氏浑身不自在,心中越发的怨恨,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心头翻滚的怨怼愤慨给压了下去,福晋,你等着,总有一天…… 好不容易,纱凌叫人散了之后,金氏回到了屋子,狠狠的摔了一个茶杯,仍不解气,口中怒骂到:“什么福晋,一脸的狐媚相,自己留不住爷的人,倒拿我撒气!” 一旁伺候的丫鬟,简直有些头疼了,一个格格挑衅福晋,福晋不生气,那就成了泥捏的软性子了,忙劝道:“主子消消气,到底是爷的宠爱才是最要紧的。” 一番话,叫金氏心中的怒火消了不少,揉着手臂,说道:“福晋身边有咱们的人吗?” 心腹丫鬟忙上前替金氏捏着手臂,想了一想,说道:“今年小选,毓庆宫放出了一批宫人,又从内务府挑了一批,倒是有一个进来了,就在福晋的院子里伺候着,只是等级太低,是扫地的粗使丫鬟,近不了福晋的身。” “叫那丫头多留意福晋那儿的动静,能打探就多打探打探,说不定,那些下人嘴里的消息,才是有用的。”金氏略一沉吟,展颜笑着吩咐。 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叫福晋栽一个大跟斗。 作者有话要说:慧美妞儿生日快乐!!! 要一辈子快快乐乐貌美如花~\(≧▽≦)/~啦啦啦 大概或许晚上还有一更o(n_n)o哈哈~ 二呆爆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 【 记得随喜还能做江浙一带的菜,那地方的味道比较清淡。”纱凌浅笑着接过枇杷膏,喝了一口,味道甘甜,微微有一种植物特有的苦涩,一碗下去,竟觉得燥热稍减。 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脚步急促的跑了过来,匆匆福一福身之后回禀道:“福晋,苏格格肚痛,快要生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纱凌搁下手中的青花瓷碗,用帕子擦擦嘴道:“将苏氏扶进产房去,接生嬷嬷到了没?” “主子放心,接生嬷嬷是早早安排好的,这苏格格才开始阵痛,等生下孩子,还要一些时辰呢。”钱嬷嬷上前扶着纱凌,伺候纱凌站起身子。 “罢了,还是亲自走一趟。”纱凌真心不想去,一个小老婆生孩子,还要大老婆去坐镇,清朝的女真特么的苦逼。 说完,便领着伺候的丫鬟朝苏氏的屋子走去。一路上纱凌倒是没显得多心急,反正没旁的,还要这般做戏干什么。 还没到苏氏门口,就猛得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吓得纱凌一个哆嗦,没想到就苏氏那个小身板竟然也能发出这么大声的惨叫,真心吓死了。 进了院子,就看到高氏、黄氏、金氏……全来了,正偏厅里候着,见到纱凌,忙屈膝行礼。 纱凌摆摆手,叫她们坐下,怎么说苏氏这个孩子不折腾一阵子,是生不下来的,现纱凌也懒得为难她们。 丫鬟接生嬷嬷的指挥下端着热水、帕子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场面井然有序。 屋子里几乎没什么声音,只听得到苏氏的惨叫声,还有嬷嬷打气的声音。苏氏这胎是头胎,盆骨又有些窄小,着实痛苦的很,接生嬷嬷亦是被屋子的热气和忙碌给弄得满头大汗。 坐了快两个个时辰,里头苏氏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纱凌的茶水已经喝了得见底了,但是产道未开,接生嬷嬷也没有办法。 “春雨,到库房里将爷赏赐的百年老参切一段来,炖碗参汤,剩下的切两片给苏格格含着。”怎么都是一个孕妇,现医疗水平比不得未来,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纱凌还没冷漠到找一个孕妇的麻烦。 春雨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就捧着两片参片进了产房,小厨房里也开火炖了一碗参汤来,给苏氏攒足力气生孩子。 夜幕降临,已经是掌灯时分。纱凌坐了这么长时间,觉得整个身子都麻木了,无奈的动了动腿,这才发现肚子里饥肠辘辘,竟是过了一天,苏氏还没生下来。 忙招呼身边的春雨:“命小厨房准备些菜品过来,将就着用些饭菜吧。” 几个格格忙起身谢恩。 丫鬟们手脚麻利的端了些炒菜炖菜进门,屋子里的几乎都没什么心思。 随意用了些,填饱了肚子也就叫撤了。 这个时候,产房里原本已经微弱下去的苏氏,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力竭的惨叫,随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纱凌松了口气,不多时,接生嬷嬷抱着一个大红色的绣花襁褓出门,见到纱凌,满脸堆笑:“恭喜福晋,苏格格生了个壮实的小阿哥。” 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小小的宝宝脸上还带着紫红的颜色,全身皱皱巴巴的,发道:“主子,碧云那儿传来了福晋的有一个消息,福晋每日午睡的时候,都将丫鬟给赶出门,不用伺候。” “这算什么消息。”金氏显示激动的听着丫鬟回话,听完之后,剜了丫鬟一眼,没好气的坐了下来,捧起了酸梅汤继续小口喝了起来。 “主子别急啊,听奴婢慢慢的说来……”那丫鬟忙讨好的为金氏捏着肩膀。 “福晋将丫鬟赶出去是为了……”小心的左右看看,凑近了金氏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这是真的?”金氏惊讶的瞪大眼睛,手中不留意,瓷盅里的酸梅汤洒了身上。 金氏顾不得擦拭,忙随手丢下瓷盅拉着丫鬟的手,迭声问道:“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容不得半点有假。” “的好主子,奴婢哪敢开这个玩笑,这千真万确是碧云传过来的话,里头的曲折都打探得清清楚楚。”那丫鬟信誓旦旦的说道。 “哈哈哈,真是天助也,福晋,竟然胆敢做出如此下~贱之事,叫爷知晓了,还不让死无葬身之地。”金氏喜上眉梢,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才将心中的激荡给压了下去。 当天晚上,弘历来的时候,就见金氏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脉脉水光的眸子里尽是忧郁害怕纠结。 “这是怎么了?这般样子可是看得爷心疼。”好歹是正宠着的,弘历自然愿意温柔哄着。 “爷,婢妾无意间得知了一件天大的事儿,压心头,实害怕。”金氏小心的依偎着弘历,眸子里雾汽点点。 “到底什么事儿,爷为做主。”弘历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 “福晋……福晋私通外男,秽乱后宅。”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献上!! 至于能不能还有一更~~ 二呆表示大概可能还有~~ 下一章更新估计得到12点以后了,妞儿们洗洗睡了吧~ 下一章的章节名是:防盗章节勿买,但是二呆会将正文替换 也就是说以后的章节名都是:防盗章节勿买,正文内容是正常的,可以买~~~ 妞儿们理解吗?猫扑中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 【 金氏的话才一出口,屋子里顿时就静得吓人。一旁的吴书来身子抖了一抖,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心中破口大骂,金氏这个贱人你想死别拖上杂家!! 说福晋偷汉子,毓庆宫宫规森严,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满院子里都是丫鬟太监,怎么可能有外男能进来。金氏这不长脑子的玩意儿,真是魔障了。 弘历先是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了金氏的话语,立时大怒,猛地一个耳光,便将金氏给扇翻在地,冷冷的望着跌倒的金氏,嘴角竟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金氏,你说福晋与外男有染,可有证据?” 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疼痛的很,金氏先是被弘历眼中的森冷吓的打了个哆嗦。似乎,自己走了步坏棋,心中涌起了懊恼和悔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了,完完全全是对福晋的恨意给冲昏了头了。但是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祈祷碧云说的话是实话。 顾不得脑袋有些晕眩,金氏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有些怯生生的扯着嘴说道:“婢妾的丫鬟正巧认识苏姐姐身边伺候的丫鬟,是那丫鬟信誓旦旦的说的,婢妾的丫鬟被吓到了,不敢有丝毫隐瞒的告诉了婢妾,婢妾也不知真假,只是觉得实在太过离奇,才敢告诉爷。” 金氏眼里闪着泪花,这次还真不是做戏,而是被弘历吓到了,被娇宠了这么两个月,宠得她忘记了尊卑,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格格而已,竟然自作聪明异想天开的想要对付福晋。 心中越发的后怕,但是话已经出口,金氏怎么都不能退缩,忙将苏氏给牵扯进来,又以进为退的向弘历表忠心,是一心为了弘历考虑。 弘历见金氏的样子,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阵厌恶,他记得前世金氏是一个温婉可人的,怎么这一世竟变得不一样了,虽说多了两分活泼,但是蠢的叫人恶心。 “吴书来,命人将金氏所说的那小丫鬟给悄悄宣来,别惊动了任何人。”弘历坐在上首,手里摩挲着碧玉扳指,声音里不见喜怒。 “嗻。”吴书来躬着身子小心的退了出去,临出门,抹了抹汗,心想,这一回,若金氏没确实的证据,那就真得是嫌命长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办事去。”见到一旁的小徒弟转着脑袋左顾右盼,狠狠的兜头给了一巴掌,小声训斥道:“都把方才金格格的话给杂家烂进肚子里。” 见吴书来恶狠狠的样子,小太监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不过片刻功夫,吴书来就将苏氏身边伺候丫鬟领到了弘历面前,那丫鬟看着眼生,似乎是才进毓庆宫的。 吴书来是弘历身边的总管,毓庆宫的上上下下都认识的清楚,见到这个情形,眼睛眯了一眯,束手立在一旁,这主子的事可轮不到他们说话。 那丫鬟似乎是被这个有些沉默肃穆的气氛给吓到,有些哆嗦的向弘历请了安,额头触地,身子绷得紧紧的。 “跟爷好好说说,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竟然能知道福晋私通秽乱,嗯?”弘历口气平平淡淡,语调和缓。 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叫那小丫鬟打了个寒颤,声音里甚至带了点哭腔:“奴婢……奴婢是听福晋院子里的碧云说的,求爷饶命啊,求爷饶命啊!” 边说边“砰砰”的磕头,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额头砸在青石板上的响声,竟是格外的碜人。 “吴书来。”弘历唤了一声。 吴书来心领神会的命几个大力的小太监将那宫女给绑了,嘴巴也塞入了一方手帕,另外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早在吴书来的示意下忙不迭的去将那叫碧云的给寻来。 碧云一进门就见到这阵仗,又见金氏面色苍白如纸,立刻就知晓这是将福晋的事儿告诉爷了,心中一片寒冷,几乎想要将金氏给生吞活剥了,她竟然跟了这么一个蠢货,这一次若是不小心,得把小命给交代了。 硬着头皮向弘历请了安,碧云便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虽说还有些哆嗦,但是比之前那丫头好镇定一点。 “给爷完完全全的说明白了,竟然敢攀咬福晋。”弘历冷笑一声,一个才进门的粗使丫鬟,就敢信口开河。 “奴婢是才拨进福晋院子伺候的,做打扫的活计,是在上个月的时候,福晋午睡,奴婢负责擦洗门外走廊的栏柱,就听到,福晋房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伏□子,碧云咬了咬牙,开始将所见到的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带一丝声音,旁边的香炉里缕缕香气缭绕,只有碧云略带一点颤抖的声音响起。 “奴婢还以为听岔了,结果奴婢提着抹布水桶离开的时候,就见伺候福晋的丫鬟嬷嬷都立在门口,奴婢没敢细看,便离开了。” “原本奴婢以为是意外,后来在小厨房里,福晋的大丫鬟春雨姐姐说漏了嘴,直说福晋午睡和就寝的时候,都不用人伺候着,奴婢心里头疑惑,这才上了心。” “这一个月里,奴婢曾听到福晋屋子里传来的男人声音,不止一次,每一次伺候福晋的丫鬟嬷嬷都守在门口,奴婢心中实在是疑惑不解,只是不敢细究。” “后来,奴婢发现,有时候福晋午睡的时候,都会召新来的厨娘随喜伺候,那时候便是奴婢听到男人说话的时候。尤其那随喜平日里就好似哑巴一般,几乎不开口。” “奴婢曾向与那随喜住在一起的丫鬟打听过,那随喜就连更衣洗浴都是一个人,从来不在旁人面前换衣裳,显得很是怪异。” “这些都是奴婢所知晓的,原本奴婢该憋在心里,只是实在难受,才不小心说漏了嘴儿。”最后说完,碧云头磕在地板上,汗珠从额头落下,晕开了一个小小的水圈。 吴书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碧云的意思是那新来的厨娘男扮女装,福晋院子里的上上下下都帮着福晋一人偷情,说的有鼻子有眼,听起来似乎挺像一回事儿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弘历的脸色,吴书来顿时有些心惊胆战,爷的脸色简直阴沉的可怕,小腿肚儿打着颤,有汗珠滑进了眼角,火辣辣的痛,却不敢擦一擦。 弘历眸子里带了冰冷的寒光,听完碧云的话,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一砸,瓷片碎了一地,飞溅的碎片擦过跪在地上的碧云的脸颊,留下了一道带血的红痕。 “真是个有胆色的丫头。”弘历嗤笑了一声,豁然起身,大踏步的离开金氏的屋子。 吴书来忙吩咐人将金氏的上上下下全包围起来,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里颤了一颤,莫非真要变天了,快步跟了上去。心中怨念,爷啊,现在都掌灯了,明明那丫头说的是中午休息啊,现在去找福晋也抓不了奸啊。 才到纱凌的院子,弘历见到纱凌惯用的丫鬟就立在门口,心中更是恼怒异常,狠狠的一瞪眼,一摆手,示意不许声张。 守门的丫头被几个太监虎视眈眈的看着,相互看了一看,心里升起了一点担忧,爷似乎心情很差,可别迁怒了福晋啊。 弘历慢慢的踱进内室,隔着屏风的时候,就看到隐约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纱凌爱怜的声音响起:“怎么就伤了脖子呢,真叫人心疼。痛吗?” 另外一个果然是粗哑低沉有些难听的声音:“习惯了。” 那声音,明显是个男的,弘历听的目眦欲裂,怒火一阵阵的涌了上来,那丫头说的竟然是真的。 “小心,我给你上药,我这儿可是上好的伤药,听说用了不会留下伤疤。”纱凌浅笑着说道。 “谢福晋体恤。” 弘历再也听不下去了,狠狠的一脚踹翻了屏风,“啪嗒”一声巨响,露出了内室的模样。 只见纱凌坐在床边,手里拉着一个穿着淡绿色旗装的丫鬟,正挑起一点膏药,小心的为那丫鬟上药,听到巨响,都错愕的抬头看了过来。 纱凌见到弘历的脸色,心里啧啧了两声,这活脱脱来捉奸的样子,还真是看得有意思,瞧那脸黑得,用毛笔蘸蘸都能写写画画了。 没想到金氏还真是沉不住气,还以为这女人能够有点迂回,比如假装不经意的领着弘历来听墙角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打小报告,看来是高看她了。 “爷怎么来了?”纱凌忙给弘历请安。一旁的随喜忙福了福身子请安。明明一个看着瓜子脸,白白净净的姑娘家,请安的声音却是嘶哑粗粝难听的仿佛如同男人一般。 弘历眼里盯着随喜露出来的胸脯,眼里的疑惑一闪而逝,他没看错的话,那确实是女人的胸脯,还有密密麻麻的伤疤,那些伤疤似乎是烫伤,凸凹不平的极为可怖。 纱凌见弘历盯着随喜,忙用身子挡了挡,随喜忙将胸口衣襟拉起,小心的扣上纽扣。 “哦,突然想起来见见你。”弘历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眼神不离开随喜,问道:“这丫头看着面生啊。” “爷忘了,我说过,就是新来的厨娘啊,那天与爷吃的四川菜就是随喜做的。”纱凌笑吟吟的说道,将手里的膏药递给随喜,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记得擦药啊。” “是。”随喜的声音听得弘历又是一抖。 纱凌见弘历不自在的样子,叹息道:“爷可别嫌弃这丫头,她家遭了火,身上全是烧伤,就连桑子都被烫得不成样子了,索性还能说话,若是污了爷的眼,就不叫她来内室伺候。” 好吧,纱凌的一番话,顿时就叫弘历将来龙去脉都想通了,才平静下来的脸色又有些发黑。 金氏这个捕风捉影的蠢货,若是在闹出一场福晋偷人,宝亲王戴绿帽子的戏来,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爷,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政事繁忙,累着了。”纱凌边说边给弘历倒了一杯茶:“这是才泡的参茶,爷喝一点,补补气。” 弘历看着纱凌担忧的样子,心头暖洋洋的,还是福晋好啊,事事打理得周到,关心他的身体,不像金氏那蠢货,只会做蠢事。 原本还念着前世旧情,宠上几天,没想到是个不惜福的。才进门就会安插钉子,打探消息,罢了,留着也只会兴风作浪,还是早早的收拾了。 心里这般打算着,弘历想起自己急匆匆赶来,金氏还待在屋子里了,忙借口又出了纱凌的院子。 待弘历离开,纱凌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要收拾金氏何必自己出手,不过是随意演了一出戏,就有人自己蹦跶出来了。 自己这些日子果然是无聊了,竟然用这个方法折腾,要是钱嬷嬷钟嬷嬷知晓,非叨念死她不可。毫无诚意的反省了片刻,纱凌觉得,反正她就是这么任性的人,只要她未来的老公没意见,管其他人怎么样。 自那天之后,新进门的金格格一病不起,才一个半月的时间,便香消玉殒。毓庆宫伺候的奴才又换了一批人,后宅的几个格格对纱凌的态度又恭敬了两分。 作者有话要说:趴地,二呆这几天忙着更新,都没时间回评论了orz 妞儿们原谅二呆,等二呆有时间一定全都回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 【 御花园的一角,佳木葱茏,古柏藤萝青翠盎然,郁郁葱葱的笼罩下来,形成了一方清净凉爽的天地。 永瑞手里捧着雍正小厨房特制的点心,咬得腮帮子鼓鼓的,好像小仓鼠一样可爱的不得了。听完纱凌对金氏的描述,不由得有些诧异,口齿不清的问:“这个金氏,脑子进水了吧?” “大概吧。”听永瑞这么一说,纱凌也觉得金氏确实脑子有些不好使。 自打纱凌穿越以来,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虽然性子或大方,或爽利,或娇柔……都可以说是受过正宗宅斗教育,而且是优秀毕业的妹纸,说话夹枪带棒,连捧带讽都是叫人听着非常的舒心,更勿论那上眼药的功夫,简直就是包裹着毒药的糖衣炮弹一般,威力非凡。 可是金氏,实在是段数太低,只不过稍微撩拨一下,就失去理智,告状的水平也粗糙的很,就这么大刺刺的在弘历面前直言不讳,明明安插人的事儿做的不错啊,怎么突然就残了呢? “其实,金氏这个样子的性格表现让我很怀念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小妹妹,娇气冲动直白任性天真,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绕着她们转的。”纱凌见永瑞吃得香甜,也捏了个尝尝。 果然是雍正小厨房出品,味道比毓庆宫的要好上几个档次,就因为永瑞撒泼打滚要吃点心,雍正就命小厨房专门研究出能给三岁奶娃娃吃的点心,雍正,你还敢再宠溺一点咩。纱凌望着永瑞被养得越发白白胖胖水水嫩嫩的小模样,忧郁的嫉妒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就显得很异类,在这里呆久了,我都觉得金氏的表现好不科学啊。”永瑞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手指,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住在养心殿里,遇到雍正的大老婆小老婆,啧啧,各个都是不简单的,明明是骂人的话,说的极其动听,语言的艺术,表演的艺术,都发挥到极致了。特别金氏还是包衣小选出身,论理更该会察言观色才是。 两人都没想到,因为出现了纱凌这个变数,才使得金氏变得如此有些天真。弘历前世由于富察氏和高氏都不是吃素的,对新入门的格格都是能打压的打压,能拉拢的拉拢,软硬兼施,叫金氏开始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后来步步小心谨慎,才有了之后的淑嘉皇贵妃。 这一世,纱凌压根就懒得同后宅的女人争宠,金氏还颇有些心高气傲,又得了弘历的宠爱,才变得这般不知轻重,一次过错,便失去了性命。 “啪。”纱凌轻轻打了下永瑞的小手:“不准添手指,不干净。” 自己这个弟弟怎么越来越幼稚。 自己这个姐姐越来越有当妈的风范了。 眼里看到纱凌的动作,站在不远处的嬷嬷忙上前,见到永肉肉的手背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顿时有些心疼,心中有些埋怨,就算是小阿哥的额娘,也不该动手呀。小阿哥的手多嫩啊,都红了。 忙掏出帕子小心的为永瑞将肉爪子给擦干净了。 纱凌看到嬷嬷眼里闪过的一丝责备,顿时有些无言,算了,这个嬷嬷也算是关心永瑞,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懒得计较。 “少吃点点心,小心牙疼。”看到永瑞偷偷摸摸的又拿了块红豆糕,纱凌皱着眉制止道。 “姐……额娘……”永瑞忙仰着水嫩的小脸祈求道,反正小爷有水异能,不怕的。 “至多一块,一会儿就该用膳了。”纱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 若是以后牙齿长歪了,姐一定会不客气的用水异能替你矫正的,到时候别哭爹喊娘啊,纱凌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透露出这个信息。 永瑞纠结了片刻,毅然决定,吃,反正他还长着乳牙呢,矫正神马的,等到了换牙再说。 养心殿里,雍正放下朱笔,松了松筋骨,抬眼却不见永瑞,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一般这个时候,永瑞早该叫肚子饿了。 苏培盛见状,忙躬身回禀到:“万岁爷,四福晋进宫请安,小阿哥想念额娘,与四福晋到花园散步呢。” “这小东西,也难怪想念老四媳妇,毕竟是额娘呢。”雍正自言自语道。 苏培盛听见了雍正的话,想来雍正对永瑞阿哥想念额娘还是非常欣慰的,四福晋就只有小阿哥一个儿子,还被早早的抱到了养心殿,做额娘的,也是伤心的吧。 这些话,苏培盛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这个时候,永瑞怕饿了吧。”雍正想了一想,说道:“吩咐小厨房多做些永瑞爱吃的菜。” 苏培盛领命,心中无奈的想,雍正爷啊,小厨房里除了永瑞阿哥爱吃的,旁的菜色基本都绝迹了。 走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雍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被降位的熹嫔,眉头一拧,后宫里乌拉那拉家已有一个皇后,一个娴嫔,若是娴嫔有机会诞下子嗣,难保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自打疫病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不然他也不会对丹药那般推崇,只为了能活得再长一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完,能留给弘历一个政治清明,国库充裕的大清。 看来得找机会将熹嫔的身份再提回来,就看在弘历是他选中的继承人份上,也看在永瑞的份上。 走在花园小径上,遇到了一行人,打头的一个穿着一袭紫红色缠枝立领旗袍,衣摆出绣着一团团的红莲,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鲜花,眼神不似少女一般的清亮,而是带着历经沧桑的沉淀。 见到雍正,微微露出一点惊喜,又忙收敛起神色,屈膝行礼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起磕吧。”雍正见是乌拉那拉氏,神情温和了两分:“怎么这个时候到御花园来了?” “臣妾见花园里的花开得好,便剪了一束,待会儿送给姑姑。”娴嫔神态恭敬的说道,她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以前还能刻意向雍正撒撒娇,但是进宫之后,反而有些束手束脚的放不开。大概雍正对她心怀愧疚吧,每个月侍寝的天数倒也不算少,她只盼望着能早日生下个小阿哥。 今天巧遇到雍正,她倒是记得前世的时候,高氏、苏氏、魏氏……等人倒是常用这手段,只是要叫她巧笑倩兮的顺道将雍正截走,还是有些抹不开脸面。 雍正见状,也不多说,挥挥手便叫乌拉那拉氏退下了。 乌拉那拉氏笑容略微僵了一僵,窥到雍正略带点急切的神色,便识趣的告退。 还没走几步路,雍正便远远的见到纱凌和永瑞两人,坐在树荫底下,永瑞正拉着纱凌的手撒娇,分外的亲昵。 待走近之后,便见到碗碟里的点心没剩几块,又瞥见永瑞嘴角残留的渣子,雍正颇为不悦的拧起眉头。 伺候的宫女太监见到雍正,神色一肃,忙向雍正请安:“奴才\奴婢见过万岁爷。” 永瑞早在雍正出现的时候,就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迈着小短腿撒欢冲到雍正面前,小腿一蹬,飞扑。 雍正也极有默契的双手张开,顺顺当当的将永瑞抱了个满怀。 看着搂着雍正甜甜腻腻叫着皇玛法的永瑞,纱凌眼角跳了一跳,狗眼要瞎掉了。 见雍正只顾抱着自己的弟弟说话,纱凌优雅的起身,请了安之后,火速告辞,反正赖在那里雍正也不会留她用膳,还不如自己找由头离开。 雍正瞥了一眼纱凌离开的背影,暗自点点头,不错,四福晋是个有眼色的。 回到了毓庆宫,纱凌吐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倒是能耐,瞧雍正的样子,显然是十分的疼宠,而且永瑞也不止是单纯的只把雍正当做靠山,而是真把雍正当做爷爷的,不然也不会那般轻易的便流露出真情实感。 瞧两人相处的样子,确实温情环绕,只是,雍正到底是皇帝,若是真真把雍正当做一个纯粹的爷爷,真不知道日后永瑞会不会受伤害。 宫中的形势也有些不妙啊,熹妃被降了位,乌拉那拉氏进了宫,看样子还颇得宠爱,若是生下一个儿子的话…… 想这些还早了点,乌拉那拉氏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带着几分拉拢和交好的意思。 虽然弘历可以算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但是乌拉那拉氏若生下儿子,也可能有一争之力,这态度,倒是值得人深思了。 希望乌拉那拉氏别想不开变成她的敌人啊,不然只有被灭了的份,起码她对乌拉那拉氏感觉还不错。 纱凌忧郁的想,她回到清朝日子就好像在打怪兽推到boss一样,得不停的杀怪杀怪,啊啊啊啊,日子过得这么单调,没别的娱乐活动,只能在后宅里转悠,再过几年她也会变态的。 钱嬷嬷见纱凌面带忧虑,心中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给纱凌端了一杯清热去火的凉茶,笑着问道:“万岁爷对小阿哥真是宠爱,真真是爷孙俩,主子也可放心一些了。” “永瑞能得皇阿玛的喜爱是永瑞的福气,我呀,只盼望着永瑞能健健康康的就好。”纱凌端着茶喝了一口,清甜中带着些许菊花香味,叫人心情都平和下来。 “小阿哥自打出生便是不凡,日后造化可不一般。”钱嬷嬷乐呵呵的说道,皇位都是弘历阿哥的,永瑞小阿哥是嫡子又是长子,可两样都占全了。 嫡长子?纱凌勾起嘴角冷笑,纵观历史,有几个嫡长子能顺顺当当的继承皇位。其实弘历早点继位也好,过个一年半载的,就下手灭了他。 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来禀报:“主子,黄格格有喜了。” 一旁的春雨听到,有些担忧的看了纱凌一眼,自打主子生下大阿哥之后,肚子便没了消息,要不和钟嬷嬷商量商量,给主子炖些药膳什么的好好补补身子。 纱凌不知道心腹丫鬟为她补身子的打算,听到这个消息,手中捧着的茶杯顿了一顿,说道:“既然这般,按份例给黄格格送些东西去,免了黄格格的请安,叫她好好的养胎。” 同一天的傍晚,皇宫中的娴嫔在皇后的宁寿宫,也被太医诊断出有了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在二呆一鼓作气双更了三天之后,今天终于萎了orz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 【 (猫扑中文 ) 永寿宫里,太医刚刚诊断出乌拉那拉氏怀孕的脉象,回禀了皇后和乌拉那拉氏。 皇后听得一愣,面上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同样呆愣的侄女,连连问太医:“太医,这是真的?秀宜,真的怀上了?” 这个太医是很得皇后的信任,对妇科最是拿手,听到皇后这般质疑,也知晓皇后这些年的不容易,忙肯定道:“娴嫔娘娘的脉象确实是喜脉,约莫一个月了。” “这真是太好了,秀宜。”皇后几乎要喜极而泣,激动的握住了乌拉那拉氏的手,这么多年,她已经绝望了,不想侄女竟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乌拉那拉氏看着皇后惊喜的几乎有些失态的样子,心中亦是欢喜的很,右手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腹部,没想到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之快。 不论是男是女,额娘都会保护,叫平平安安长大的。 想到皇宫中防不胜防的阴损歹毒事儿,一瞬间,乌拉那拉氏眼神坚定起来,为了孩子。 “姑姑,咱先派个通知万岁爷这个喜讯才是。”乌拉那拉氏努力抑制狂喜,忙开口说道,请诊平安脉,太医必须记档,怎么都瞒不住的,倒不如将消息大方的告之雍正。 只是未来的十个月,她得小心谨慎了。 “瞧,小路子,将秀宜怀孕的喜事上报万岁爷。”皇后面上难掩激动,一旁的贴身宫女早早的塞了一个荷包给太医。 宁寿宫里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景象。 接到消息的雍正同样很是高兴,宫里已经很久没有传出喜讯了,没想到乌拉那拉氏能怀上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叫雍正很是满意。 想了一想,吩咐伺候的到库房挑拣了很多东西赏给乌拉那拉氏。 本想赐下几个嬷嬷好好照顾乌拉那拉氏,转念一想,这般大张旗鼓,实是荣宠太过。 略一沉吟,神色淡淡的问苏培盛:“熹嫔现如何了?” 苏培盛低着头,伺候雍正这么些年,心思伶俐,顿时就知晓雍正怕是要将熹嫔给解禁了,谁叫熹嫔有一个能干的儿子呢。 皇后和乌拉那拉氏现是树大招风,太过一枝独秀了。 忙回话道:“熹嫔娘娘自禁足之后,便一直抄经书,捡佛豆,还专门景仁宫设了一个佛堂,整日吃斋念佛。” 苏培盛的话里既没有刻意夸大,也没有刻意的隐瞒,只将熹嫔的现状原原本本的禀报了雍正而已。 “是吗,看来倒是真心反省了。”雍正拧眉,虽说不想让熹嫔出来,但是他也不希望乌拉那拉家因为乌拉那拉氏的怀孕而生出旁的心思来。 “既然这般,那就将熹妃的禁给解了吧,另外,传朕的旨意,晋封郭常为郭贵,赐封李氏为李贵,晋封刘氏为刘答应,赐封顾氏为顾常。”雍正就着乌拉那拉氏怀孕,一口气提了后宫五个女的分位。 苏培盛听到雍正称呼钮钴禄氏为熹妃,显然又将钮钴禄氏的分位提了上来,这是不打算让皇后和乌拉那拉氏一家独大呢。 “奴才这就去拟旨。”苏培盛规规矩矩的下去了。 纱凌对于雍正的考量是半点不知道,再得知熹妃被放出来,又被提上妃位的时候,只觉得,又要请安了,好烦呐,她和熹妃可是两两相厌。 一旁的云娴见纱凌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再联想到方才的消息,心中一叹。她前世是吃过熹妃的苦头,那女好奢侈好脸面,为又心胸狭窄,最爱别她面前伏低做小的奉承着。 自己的妹妹估摸着也受了不少委屈吧,而且,弘历那性子,唉。 这般想着,脸上带了温柔的笑,口气半是安慰半是劝解:“熹妃娘娘是个慈祥,妹妹明天请安的时候,从库房里挑些鲜亮贵重的东西孝敬熹妃娘娘,也是妹妹的孝心。” 纱凌勾唇一笑,这个姐姐倒是真了解熹妃的性子,也是好心一片,可惜,她真是不耐烦见那老太婆。 不过现乌拉那拉氏怀了身子,熹妃定然不舒服,对掐是免不了的,能转移一下视线,倒还是不错的。 “姐姐说的是,妹妹知道怎么做。”纱凌点头应允,对一旁的春雨吩咐了一声,又对云娴笑道:“给姐姐端些腌渍的酸梅,看姐姐和姐夫倒是恩爱,简直羡煞旁。姐姐今儿来见妹妹,怕是叫姐夫埋怨吧。” 云娴的日子过得确实不错,丈夫虽说是个武将,有些不够细心,但是夫妻生活云娴的经营之下,越发的浓厚甜蜜。至今都未纳妾,也未有任何通房丫头,只一心一意的跟着云娴过日子。 云娴的肚皮也争气,才进门便怀上了,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现又有了身孕,婆婆看孙子的面上,倒也没为难云娴,有时候觉得儿子太宠云娴,也会吃个小醋,云娴聪慧,又手腕过,几句话下来就能叫婆婆消了火气。 “就别笑话姐姐了。”云娴听了纱凌的话,羞涩的红了脸,她现很满意自己的生活,也觉得自己的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纱凌,仿佛纱凌现是代她受过一般。 纱凌见云娴眼里闪过的内疚,有些无语,也有些心暖暖的,这个姐姐真的不错,她也希望云娴一直这么幸福下去,那男敢对不起姐姐,废了他丫的。 “哪是笑话,说的可都是实话。姐姐尝尝这个梅子,味道好的话,待会儿拎些回去,这是小厨房新做的。”春雨端了梅子,轻轻的放纱凌面前。纱凌忙招呼道。 黄褐色皱皱巴巴的酸梅叫一看就不由自主的分泌口水,云娴捏了一颗,尝了尝,点头道:“滋味还好,要是再酸一点就更可口了。” “是吗?”纱凌也尝了一口,才放到嘴里,那强烈的酸味就直冲到整个口腔,不由自主的皱起脸来:“吃着怎么觉得好酸呐。” “都说酸儿辣女,大姑娘怀得一定是个胖小子。”一旁的钱嬷嬷忙凑趣道。 钱嬷嬷是照顾纱凌长大的,这时候说句吉利话,倒也不失礼,云娴也不以为意。 “都嫁了,嬷嬷就别叫大姑娘了。”云娴抿嘴一笑,眼里闪动的是满满的慈爱,双手下意识的抚摸了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颔首道:“就借嬷嬷吉言了。” 看着这样的云娴,纱凌突然觉得仿佛云娴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囧,纱凌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怎么又一种见到圣母玛利亚的错觉。 不过,云娴这个样子真的很柔美啊,柔的就好像水一般,云朵一样,叫看着就觉得舒服的不得了。 “对了,宫里的娴嫔娘娘也传出了喜事?”云娴又想到了一件事,心中有些忧虑。她忧心的不是纱凌,而是熹妃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那女一贯的脑子不怎么好使。 前世的时候,这乌拉那拉氏可是弘历的侧福晋,今生却突然进了宫,简直叫有些不可置信。 看起来,未来大概不会同她知晓的一样了。她最怕的就是,弘历的地位不稳,连累了纱凌。 现离雍正十三年还有六年,就算乌拉那拉氏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也成不了气候,只是这个前提是雍正爷同前世一般只活到十三年。 “额,大概永瑞又多了一个小叔叔了吧,哈哈。”纱凌倒是不怎么乎,一个才母体肚子里一个月的奶娃娃,都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很多就如临大敌一般。 她是不怎么意啦,反正那奶娃娃生出来都要叫她嫂子,而永瑞,哈哈,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小叔叔。 纱凌脑补了一个四五岁的小豆丁面前躺着一个流着口水的奶娃娃,小豆丁要喊奶娃娃小叔叔,奶娃娃呜呜哇哇的答应。 噗,为毛觉得好喜感好有意思啊,纱凌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那明媚的笑容,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色,纯粹的只是因为开心,仿佛照亮了整个屋子一般,叫云娴看得一怔。 自己这个妹妹这般好,为何会遇到弘历这个风流薄幸的皇帝呢?云娴不由得为纱凌愤愤不平起来。 纱凌见云娴面上闪过的怒色,心里想,姐姐果然是孕妇啊,这心情还真有些忽喜忽怒的味道,嗯,管他呢,反正受苦的是那便宜姐夫。 孕妇嘛,要保持好心情。 这般想的纱凌,便想着怎么逗云娴开心的时候。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纱凌仔细瞧,似乎是珂里叶特氏身边伺候着的。 “奴婢见过福晋。”虽然心里焦急,规矩倒是不敢忘,小心翼翼的请了安。 “什么事儿这般着急?”纱凌问了一句。 “珂里叶特格格突然昏过去了,下~身流血不止,奴婢担心,便来禀报福晋。”小丫鬟忙说道。 下~身流血,是有了还是大姨妈来了? “既然这般,春雨,那了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一趟,为珂里叶特格格请个脉。”纱凌无语,福晋真不好当啊,大事小事都得做主,当初她进宫多好,早知道就把雍正给强了,反正雍正那小身板绝对没她力气大。 待春雨请了太医给珂里叶特事诊脉之后,还真是怀上了,只是因为珂里叶特氏贪凉,多饮了两杯酸梅汤,酸梅汤里可是有山楂,又特别冰镇过,才引起的落红。 太医开两贴安胎药,吃上三天,再卧床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纱凌听了春雨的回禀,有些无语,原来生娃也会扎堆的啊。 今年真是怀孕的好年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忙,洗澡洗到一半竟然没有热水了~~o(>_ 冻死二呆了 二呆最近迷恋上用话梅泡水喝 放七八颗话梅,再用热水一泡,话梅泡得软软的,水酸酸甜甜的很好喝猫扑中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 【 夏末,花园中的鲜花虽还开着,已经没有了春夏时候的娇艳,显示出了些许颓色,不时有花瓣树叶飘落下来。 熹妃好不容易被解禁出来,又恢复的妃位,原本该是心情极好的,这可惜,在打探到现在宫中的局势的时候,那好心情就已经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娴嫔怀孕了?”熹妃的声音带了少有的尖锐,显然是失去了冷静,长长的指甲套划过桌面,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 “是,太医诊断出来的,快一个月了,除此之外,郭常在晋封为郭贵人,李氏被赐封为李贵人,刘氏晋封为刘答应,顾氏赐封为顾常在,还有就是,宝亲王后宅的黄格格和珂里叶特格格也诊断出有孕。”素心见熹妃脸色难看的很,心中抖了一抖,继续回禀到。 熹妃一听雍正封了这么多贵人常在,脸上的笑早就端不住了,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雍正比起康熙来说,后宫的女人很少,而且雍正点妃嫔侍寝的时间也少。以雍正事必躬亲的性子,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处理政务。 而现在雍正一口气封了四个后宫的分位,显然有他的用意。 这个时候解了她的禁,显然也是平衡后宫的作用。她可不认为,雍正真的会那么轻易得就放过她。 这些日子,她得规规矩矩的、安安稳稳的小心做人,那些私底下的小动作,她会收起来。 “素心,到库房挑些绸缎、首饰,叫人不容易做手脚的东西,我记得似乎还有个送子观音,包好了,我亲自给娴嫔送去。”想通了之后,熹妃将心中的激荡给压了下去,略带点黯然的开口。 只是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是,奴婢这就去好好准备准备。”素心见熹妃已经平静下,忙躬身下去了。 熹妃的指甲套漫不经心的刮在桌子上,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她才刚刚被放出来,尤其雍正对她极为不满。在她被禁足的时候,她曾回想过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从没下过这个旨意,而且那丫鬟竟然背叛她,显然背后另有其人。 将那日的情形不断的回放之后,想到雍正进门时候乌拉那拉氏的那个表情,熹妃终于恍然大悟,这都是那该死的丫头在做戏。 当时还被禁足的熹妃简直要气疯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她竟然栽倒在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即便是这样,她又能怎么样,告诉雍正,雍正怎么可能相信,且不说那丫头在听闻要将她指给弘历时候,那种故作出来的羞涩就足够叫雍正觉得乌拉那拉氏是期望嫁给弘历的。 这个苦果,她怎么都得咽下去,待日后…… 养心殿里,雍正得到奏报,齐王没了,齐王福晋殉情,留下一个四岁的女儿兰馨。 看来得找个后宫妃嫔抚养才是,雍正看着折子,略写了几个字,命人将兰馨格格护送到京城来。 再打开一个折子,得,又是一个裕亲王同样没了,又只留下一个四岁的女儿,晴儿。 雍正这次是无语了,两个小格格,这下该怎么办呢?皇后现在正紧张之后娴嫔的肚子,肯定没精力管这么多。 剩下的,齐妃,想到齐妃宫殿里那种悲凉的气氛,还是算了。 熹妃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养个小格格在她身边也好,叫她有些事儿做,免得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一个,干脆就给弘历福晋吧,朕抱走了她的儿子,赔给她个女儿也不错。 两个小格格要进宫的消息,没多久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当天晚上,雍正踏进了皇后的宁寿宫,与皇后商议两个小格格的归宿。 “这两个小格格倒也是惹人怜惜,只是秀宜有了身子,妾身实在放心不下,记在妾身名下倒还好,只怕妾身忙起来有照料不周的地方。”皇后面色温柔,若是换做前些年,她定然不会放弃抚养小格格,怎么说都是个伴儿,现在嘛,在她心里头最重要的自然是乌拉那拉氏肚子里的孩子。 雍正也知晓皇后现在很是紧张乌拉那拉氏肚子里孩子,本来,他就不打算叫皇后抚养。 “你说的不错,朕的意思是,晴儿养在熹妃身边,至于兰馨,就给弘历媳妇做个伴吧。”喝了一口宫女奉上的茶水,雍正说了自己的打算。 “弘历后宅里,有两个格格有了身子,纱凌能照顾周到吗?妾身有些担心。”皇后手里捏着帕子,有些无语,她倒是能猜出雍正的心思,怕是因为抱走了永瑞,所以就把兰馨给纱凌解闷吧。 “两个小妾而已,哪里需要堂堂福晋嘘寒问暖,下人是干什么吃的。”雍正不以为然的说到,伺候的人多的是,他更多的是通知皇后而已:“就这么定了。” 皇后见雍正态度坚决,只要不是养在她身边,就随便吧。两个格格不过是荣养在宫里,并不记名,养在谁身边都无所谓。这般想着,当下便不多说话,只细心的伺候雍正就寝。 几天之后,兰馨和晴儿就进了皇宫。 才进宫就被伺候的小太监领到了皇后的宁寿宫,宁寿宫里,皇后、齐妃、熹妃,还有几个贵人、常在。 至于娴嫔,她怀着孩子,兰馨和晴儿身上都带着孝,皇后怕冲撞了,便叫乌拉那拉氏好好的休息。 纱凌也在,虽然脸上挂着笑有些纳闷,这种场合叫她来干什么呢? 不多时,门口传来的通报声,两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门槛太高,伺候的小太监小心的抱起两个小格格跨过门槛,动作轻柔的放了下来。 纱凌仔细的看了看,是两个约莫四五岁的小萝莉,身上都穿着月白色的素净袍子,头发编成辫子,上面戴了朵白色的头花,行礼的时候,腕上滑下一支白银嵌白玉的镯子。 这两孩子正值孝期呢,不过,倒真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小脸圆嘟嘟的,眼睛很大,水当当的,一个看着活泼些,另外一个则文静一些。 似乎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惶惶然,两个小格格嫩声嫩气的请了安,不难听出,那幼嫩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还好没哭,不然的话,就给宫里的贵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日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的。一旁照顾两个小格格的嬷嬷见到两人的规矩到底没出错,心底松了一口气。 “真是两个模样周正的孩子。”皇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怕吓到两个小格格,特地放缓了声音:“快,给两个小格格搬绣墩来。” 很快就有小太监搬来了绣墩,两个小格格相互看了一眼,谢了恩,小心的坐下。 似乎是周围的大人脸上和气的笑容叫两个小格格放松了一些,脸上的拘谨也消退了不少。 皇后又问了两人日常上的吃穿用度,两个小格格年纪小,说话间也是带着一派天真的样子。这个时候立在一旁的嬷嬷替两个格格补充了些遗漏的地方。 心下觉得很满意,皇后暗自点了点头,笑着道:“兰馨和晴儿的规矩都是不错的,万岁爷昨儿个吩咐了,便将两人养在宫里。” 一番话,都叫在场的众人流露出了异样的神情,皇后话中有话,看来,这两个格格应该不是养在皇后身边。 这也代表了,她们有可能抚养小格格。这般想着,众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雍正招人侍寝的次数越发的少了,宫里的女人大都孤单寂寞,有个孩子陪伴着,也有个说话的人。 顿时,好几道饱含着惊喜激动的眼神落在了两个小格格身上,看得两个小格格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的伸手捏着小小的绣帕不停的搓揉。 皇后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抚了抚额头,轻启朱唇,开口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晴儿养在熹妃那儿,至于兰馨,就养在弘历媳妇身边。” 眼神扫过其他人面上难以掩饰的失落,乌拉那拉氏特地叮嘱道:“两个小格格才进宫,想必有些不适应的地方,熹妃和弘历媳妇得多用些心思,女孩儿嘛,不都说是额娘的贴身小棉袄,想必日后你两身边也热闹,多个孝顺的人也是好事。” 纱凌和熹妃能说什么呢,只得行礼谢恩。 看着被嬷嬷牵到自己身边的可爱小萝莉,纱凌顿时有些头大。她真的没有母爱泛滥到一见到小孩子就能掏心掏肺。 永瑞是她生下来的,所以她能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那种恨不得全世界都捧到永瑞面前的疼宠。 但是对于兰馨,她们才第一次见面,真要纱凌化身为慈母嘘寒问暖什么的,还需要一个相处时间慢慢的积累才可能。 兰馨见纱凌不说话,顿时有些怯生生的,只敢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看纱凌,努力眨了眨眼睛,将眼睛里的水汽给憋回去。 崔嬷嬷交代了,要乖乖听话,她阿玛额娘都不在了,只有乖乖听话,才能讨得宫里贵人的欢心,以后在宫里才能过舒坦日子。崔嬷嬷的话,她都记得呢。 一个爆可爱的小萝莉在自己面前露出委委屈屈的,强忍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萌。 纱凌忍不住笑了一笑,对于萌物,大抵女孩子都是喜欢的,纱凌也不例外,表情温柔下来:“过来我看看,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边说,边将兰馨给抱在膝盖上坐着,温暖的手春风一般飞拂过兰馨的脸颊。 这个孩子失去双亲,就算不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纱凌也该将她抚养长大,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做呢。 兰馨被纱凌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脸颊一红,轻轻的将肉嘟嘟的小脸蛋靠在了纱凌的胸前,好温暖。 回到毓庆宫,兰馨已经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纱凌将兰馨放在炕上,盖上小毯子,剩下的便是开始张罗着为兰馨装饰一间屋子,小孩子住的地方嘛,就该活泼一些。 弘历回到毓庆宫的时候,已经听说了纱凌抚养了一个小格格,只是齐王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啊? 他前世的时候,早就没有什么异姓王了。 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弘历命人打听了一下,不止齐王,京城里还有一个硕王爷,这个硕王爷竟还请封了一个回族舞女为侧福晋。 这叫自命风流的弘历都觉得好笑,对男人来说,舞女、瘦马之流的都是可以宠一宠的玩意儿,竟然有人会正儿八百的给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啦,二呆这篇文时间顺序什么的跟历史上和琼瑶奶奶的有很大出入 妞儿们千万别叫真啊!!! 另外,明天后天两天双更!!!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 66 起身,看着被纱凌养得粉粉嫩嫩,精精神神的兰馨,夸赞了两句。 “这是儿媳该做的。”纱凌随口就应了一句,压根就没听清楚熹妃口中的深意。 熹妃脸上的笑僵了那么片刻,有些忧心的叹道:“本宫身边的晴儿也是个伶俐的,只是太过思念双亲,身子消瘦的不少,年纪小小的就为双亲抄经书祈福,本宫怎么劝都不听,唉,虽说孝心可嘉,倒也叫本宫心疼不是。” 纱凌这才听明白了,感情熹妃这是拐弯抹角的说兰馨不孝呢。顿时无语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失去双亲就够可怜了,熹妃竟然还落井下石。 小小的兰馨虽有些听不懂熹妃说的话,却也从熹妃面上故作埋怨的表情看的出来,这是为难纱凌和自己呢。长辈说话,她压根没有插嘴的份儿,不由得难过的低下头。 明明四福晋那么好,这个熹妃娘娘为什么还要为难四福晋呢。 “额娘这就不知道了,兰馨刚到毓庆宫的时候,可是日夜难安,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以泪洗面。”纱凌面带苦恼的说道:“儿媳好不容易才哄得兰馨平静下来。额娘是长辈,关心兰馨也是慈爱,只是这番话,怕又得勾起兰馨的伤心事了。” 敢说兰馨不孝,姐就说不慈,纱凌这番话是暗指晴儿还伤心便是熹妃照顾的不够周到精细。纱凌对熹妃沉下脸的样子视而不见,依然一副温婉的样子。 熹妃听得气得不得了,这个纱凌,越发的伶牙俐齿,也越发的惹厌了。 “对了,晴儿呢,不若让晴儿出来见见兰馨,她俩年纪相仿,兰馨也好开导开导,总不能整日伤心难过,惹得额娘心烦。”纱凌继续说道。 “也好,晴儿可是个规矩又贴心的。”熹妃瞟了一眼坐一旁的兰馨,越发觉得兰馨同纱凌一般,看着不顺眼。 待晴儿进门,纱凌倒是有些吃惊,这晴儿刚进宫的时候,虽然伤心难过,脸上到底还有些肉。而现这个样子,竟是生生瘦了一圈的样子,双目难掩委屈难过和惴惴不安,显然是对熹妃怕极了。 “晴儿给熹妃娘娘请安。”规规矩矩的请了安,举手投足比兰馨的规矩还要好上三分。待熹妃免礼之后,便小心的立一旁,主动的为熹妃空了一半的茶盏添满了茶水。 纱凌见晴儿小小的手臂提着茶壶,却一丝不晃,显然是受过教导的。没想到,熹妃这娘们忍心使唤这么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而且是将这小姑娘当宫女使唤。 再怎么说,晴儿也是宗室之后,身份也算尊贵。恰恰就是晴儿的身份才让熹妃起了叫晴儿伺候的心思,堂堂一个格格才伺候自己的日常生活,这是多么有脸面的事儿呢。 纱凌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晴儿这些规矩可是熹妃身边的田嬷嬷一板一眼的教导出来的,过程之苛刻,与小选进宫的宫女也差不了几分了。 衣服遮盖地方,晴儿的确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也叫她迅速的成熟起来。胳膊拧不过大腿,除了身边的奶嬷嬷,她又孤立无援,举目无亲,生生咬着牙受了下来。 “兰馨,和晴儿出去走走吧,花园的话儿开得正艳呢,散散心也好。”纱凌浅笑着打个圆场,抬头看向熹妃:“额娘不会怪罪儿媳自作主张吧。” “当然不会。”熹妃咬牙应了一声。 熹妃不知道,这次晴儿和兰馨的见面,晴儿听着兰馨描述着纱凌对她有多好多好,专门为兰馨设计的屋子,打造的秋千,专门命小厨房整治出来的美味佳肴。 心中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泛了上来,都是熹妃这个老妖婆,凭什么她必须受这些委屈。 这些恨意被晴儿悄悄得埋进了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 雍正九年的时候,娴嫔的肚子已经挺得老高。 只是这个时候,皇后病倒了,乌拉那拉氏知道皇后这些年早就被掏空了身子,这次风寒来势汹汹,宁寿宫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皇后担忧娴嫔过了病气,早早的派将挺着肚子要来照顾她的乌拉那拉氏给拦了回去。 熹妃也得了消息,仔细的问过眼线,皇后这次病的厉害,几乎是卧床不起,须得小心静养,受不得刺激。 “本宫等这个机会等得很久了,乌拉那拉氏,暗算本宫的事儿,没完呢。”熹妃勾唇笑了起来。 等着瞧吧,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 这般想着的熹妃唤来了素心,命令道:“将那消息传给皇后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下限这东西二呆已经木有了,下面的小剧场由慧美妞儿提供!!重口味啊啊啊啊!!妹纸们慎入!!被萌到被雷到二呆不负责!!二呆挂着两条鼻血表示小剧场和正文木有关系!! 清穿末世孝贤之君生我未生by慧美妞儿(前面随君喜爱,后面部份请18岁以下者切勿观看) 生在末世的沙厉,对与父母的认知真的少得可怜,在他的生活里其实一直就只有一个爷爷和姐姐,姐姐无时无刻的守护他,但是因为本身性别、习惯的关系,沙厉对爷爷却有着超乎寻常的爱-----敬爱他如父、如母般照顾他,惧怕他如严师严格、狠戾的要求他,孺慕他无私大爱的精神,心疼他白发苍苍的容颜! 在末世最后一战中没有了生命后,原本以为自己带着对爷爷的遗憾和担心死掉,但是,自己睁开眼睛却是看到了一个温柔、漂亮的面孔,听到的却是奇怪的话语:“额娘的宝贝….!”嗯,可能是这世的妈妈吧,沙厉放心的在温柔的怀里睡了!醒来后的沙厉除了和奶娘、额娘为了吃奶的方式斗争外,其他的,都被这世的母亲保护得很好!除了在后来滴日子了,陆陆续续知道了母亲是姐姐、仇人是生父、养父是弘历心情不好外,雍正上赐名永瑞、名义却是有个皇玛法雍正,这些歌却是挺好!尤其是对雍正喂养自己这件事,自己却是最最得意了!------以上是沙厉视角! 对于一个君王来说,要美女简直比吃饭还要简单,年轻时,有兄弟(废太子、十三)说,人体很美,尤其是少女**,那是一切美的精华和结晶。而现在对于已经是皇帝的我来说,婴儿胴/体才是最美,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还要美,特别是我的大孙子,他那幼小毫无瑕疵的**,可是杰出的代表。 先说皮肤,那薄如玻璃纸的嫩皮下,水汪汪的透着淡红的肉色,嫩薄得似乎一点就破,一舔就透;故我亲吻孙子时,要为了避开胡茬和粗糙的脸皮,作为皇帝的我,每天都要好好保养皮肤,天天都要磨平胡渣,即使这样,我也只敢以唇轻贴一下,生怕弄疼他;实在忍不住要感觉一下那嫩皮的质地时,也是以手背之皮肉去轻轻地、轻轻地柔触。 那肌肉是绵/嫩的、喧喧的,奶胖中的胳膊和腿脚,一轮一轮藕节似地亮丽;把他的大/肉/屁/股托在手中,犹如托着一个肉墩:润嫩、柔软,亲情的原始触摸,传导着一种甜/蜜的快/感。欣赏孙子的胴/体,最佳时间是晚上入睡前的洗澡时光。只见清澄的热水,托浮着一个光/溜/溜的胖娃娃;淡/红 的胴/体在碧波中更显得水嫩水嫩,木澡盆中冉冉悠升着淡淡的蒸汽,愈发的像仙童戏水图。 在雍正愈发慈爱的眼神中,永瑞的情感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着,每每永瑞借着孩子的童真扑向四爷的怀里时,借着孺慕的眼光让姐姐误会是对雍正有真爷爷般的敬爱时,其实已经情感变质的永瑞心中早就有一千皮草泥玛咆哮而过-------嗷嗷嗷啊啊啊啊啊!美大叔神马的,那是我滴最爱啊!尼玛神马时候我滴身体才长的大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请18岁以下者切勿观看分隔线—————————— 四爷的床-----永瑞的乐土 自从1岁后,永瑞就上了四爷的床,有了孙子上床后,做为皇玛法的床,便不仅仅是床了。 对1岁中的孙子永瑞来说,四爷的床,是他休息、睡眠玩耍的大摇篮,有节奏地翻滚;2岁时,四爷的床是他表演自我的舞台,他一边哼着四爷喜欢的旋律,扭动着柔嫩的腰肢,边歌边舞,载歌戴舞,逗得一天疲劳的四爷丢掉了冰山的面孔;3岁的永瑞,四爷的床是他的健身练武的运动场。翻跟头,练拳脚,模仿孙悟空、摔角的套路动作,轮换挥舞小拳头让四爷与他对打。这床又变成了他们俩的沟通教练的场所。永瑞在这床上面,用了千百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和原因,骗了四爷一次又一次的轻吻和安抚………..! 随着永瑞一年一年的长大,不知道从那年或是那时候起,四爷的床上却是弥漫着永瑞步步设计好的陷阱,让这张床像是充满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这年用瑞13了,本应该搬出乾清宫离开四爷床的永瑞,却依然在四爷的床上,只不过,现在换成四爷再永瑞的怀里;不过,今儿个永瑞有些字尴尬了! 醒来的永瑞木有见到四爷,望着湿漉漉的裤裆,再世为人的永瑞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着梦里的四爷在身下的感觉,永瑞觉得自己如此出糗不冤枉,都怪那日去洗温泉什么滴,看到四爷这些年被自己用异能保养得十分可口的身材,永瑞觉得梦里的感觉如果再现实中来一次多好!(苏勒:儿子哎,老爸看着你眼馋雍正这么多年了,在梦里帮你实现一把,算是还了当年的债了哈!嘿嘿,四爷也做了一样的梦噢~~~~儿子加油!) 比平日起得更早的四爷坐在龙案前,此时却是提起御笔发呆,下意识中却是用左手在自己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眼神中忽又闪过爱恋、狠绝、温柔、无奈、痛苦、慈爱、复杂的光芒,忽而有郑重其事的考虑着问题! 在住所的沙凌听到苏勒的描述,自己却是无限的yy得鼻血横飞了……….. 小汤山皇家温泉里,透过模模糊糊的烟雾,永瑞看着闭上眼睛四爷,那疲惫的脸颊,紧抿的双唇,微微皱起的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眷念,轻轻的划到四爷的身边,用手抚了抚四爷的眉心,轻轻的吻了上去,一只手环上四爷纤细的腰,将他轻搂在怀里,闻著沁入鼻子的淡淡药味,心疼得更加紧搂住了四爷;微开双眸的四爷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鼻尖上微微的汗珠闪现,挑起嘴角微微一笑楼住永瑞这个已经比自己还有高大的男孩,用嘴亲了亲永瑞的脸,用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永瑞那个不争气的小弟弟啊,这时竟然硬了起来,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摸了模四爷敏感的红豆,抱起四爷消瘦的腰,不停的用嘴亲吻着四爷的脸、胸、乳/头,在末世看过男男av的永瑞,反射/性的把那一套用在了四爷身上,可能四爷已经被吓傻了,直到自己的挺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用瑞亲了亲,用舌头狠狠的舔了舔;小四被永瑞舔得更加挺立了,永瑞满意的把已经眩晕的四爷放倒在地毯上,自己如玉的长腿一跪坐,哧溜一声,小四被纳入了自己的体内,永瑞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准备,可不知为何,自己确只感到刺激快乐而不疼痛(梦中有疼痛才怪!) 四爷躺着的身体发软,只一阵酥麻的快感,见到永瑞已经把自己纳入他的体内,见他一阵不由自主的上下浮动,隔着淡淡的薄雾,四爷更加的口干舌燥了,喉咙里舒服的叹息而出:“…唔….呃…啊…啊…瑞儿….快下来…..啊…啊….!!!”“这…是你的真心话…么?四..爷..、四爷、你…是我的!啊……!!!四爷!好大好涨啊!呜……呜!啊…..!四爷….小四它在我体内不断长高…长大…嗯….啊.…四爷…瑞儿…很快乐……真的….很快乐…四爷…我爱你...!” 听到永瑞的呻吟和叫喊声,四爷如同得到鼓励一般,起身搂住永瑞雪白的臀部,将永瑞头朝下,挺起下身使命的抽动起来!“瑞儿….只要你想要….只要你觉得快乐….四爷都满足…你….啊….嗯…..你这个要命的妖精…..啊…..!”永瑞的腿紧紧的环住四爷的腰,不自觉的迎送而上,俩人的器物如此的接近,相互摩擦的噗呲…噗呲…进出声,和..啪…啪…啪…**的碰撞拍打声,暧昧的围绕在这个豪华的温泉池边! 性感的嘶哑的男音和暧昧纯真的童声,让俩人彼此的**来得如此之快,当四爷和永瑞同时喷出乳白色的精华时,四爷就已经在龙床上清醒了过来,看着身熟睡的永瑞,四爷即庆幸那是个梦,内心深处却又是怅然若失------那怎么只是个梦呢?慌乱的帝王即刻唤来苏培盛伺候沐浴更衣,随即转身进了上书房批折子,但是近日注定是做白功了! 而永瑞却是在梦遗醒来后到了自己的姐姐那里去求助去了!啊啊啊!呐尼,肿么只是梦呢?苍天垂鉴,我为君歌。龙阳雅号,何其灼灼。断袖分桃,情致夭夭。我之无或,人何戕杲?四爷别跑,你的床,我的“课堂”、“画房”、“欢乐场”、“爱/爱园”……..猫扑中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 【 还不知晓。”皇后摇头叹道,想了一想,又问起了乌拉那拉氏:“秀宜的身子怎么样了?那实心眼的孩子,总想着来侍疾,也不想想,自己可是怀着一个小阿哥呢。” 那宫女听得一愣,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一点鄙夷难过的神色。她是藏不住心事的,这性子,幸亏遇到了皇后,不然早变成一抷黄土了。 就是因为这样,熹妃才将乌拉那拉氏自荐枕席,爬上雍正的床的消息故意透露给她。 皇后紧张乌拉那拉氏的肚子,肯定会问乌拉那拉氏的消息,这样一来,这宫女自然会表情不自然,而皇后,亦会发觉端倪。 “娴嫔娘娘身体一贯好的很,又有太医照看着,周围伺候的又是精细的,主子就别忧心了。”连忙将脸上得表情一收,小心的回着话,只希望皇后别追问下去。 “这是小看本宫,以为本宫没看到方才的样子,这,最实诚,从来藏不住话。”皇后费力喘了口气,原本有些浑浊得眸子一瞬间清亮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她。 那宫女心中一颤,“噗通”一声就跪了皇后面前。 “跟本宫说实话,是不是秀宜出了岔子?快说啊。”皇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病容,但是那通身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娴嫔娘娘真的没事,奴婢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哄骗主子啊。”那宫女偷偷的看了皇后一眼,忙低下头,肯定的说道。 “是吗?那有什么事瞒这本宫,给本宫完完全全道来。”皇后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这……”这宫女最不会撒谎,不然熹妃也不会设计她了,当下便支支吾吾起来。 “给本宫说!”皇后攒足力气,一声怒喝。 “主子,奴婢得到消息,说娴嫔娘娘当初不是熹妃娘娘设计,而是自荐枕席,才入的宫。”被皇后这般一吓,她不由得将得到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说什么?”皇后一听,蜡黄的脸色更是透出了一股极淡的灰败之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整个哆嗦起来。 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何那事儿之后,秀宜刚清醒的时候,见到自己会露出一丝愧疚和不安,原来都是自己这个侄女一手策划的。 为何秀宜要这般做,弘历难道不好吗?雍正心目中的储君,秀宜出生也是满洲大姓,原来她竟是不情愿。 雍正,是自己的丈夫啊,也是秀宜的姑父,秀宜,怎么可以…… 越想越难受,皇后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剧痛传来,喉咙处一甜,一口心头血便喷了出来,整个仿佛没了生机一般的软床上。 “主子!”那嬷嬷见状,一阵惊乱。 众的服侍下,大受刺激的皇后幽幽转醒,眼睛狠绝的盯着这个宫女,手指不由自主的掐扶着自己的嬷嬷手臂上。 这个宫女再怎么得她的欢心,这个时候,也该永远闭嘴才是,否则,秀宜就危险了。 若是雍正知晓,皇后身子轻轻的抖了一抖,不敢再想下去,她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埋葬了整个乌拉那拉家。 幸好方才只有两个场,这般想的皇后扭头看着自己的嬷嬷,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 那嬷嬷伺候皇后时间久的很,对皇后的心思知晓的一清二楚,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后怎么说都是娴嫔的姑姑,这个时候了,皇后一心也只有为娴嫔打算,好歹,娴嫔怀着雍正的骨血。 她知道该怎么做。当天晚上,服侍皇后的宫女由于伺候不周,竟然打瞌睡,被杖毙。 只是,皇后大受刺激之下,原本就病重的身子彻底的垮了下去。雍正甚至派遣了御医替皇后诊脉,只是御医奏报,皇后大受刺激,生机全断,已是回天乏力。 雍正早早的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夫妻四十年感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坐床头,看着已经眼眶深陷,病入膏肓的皇后,雍正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抬手轻轻的握住了皇后露锦被外面的手,已经病痛的折磨下枯瘦如柴。 “爷能来看妾身,妾身很高兴呢。”皇后身后靠着软垫,勉强半坐了起来,见到雍正悲伤的神色,勾了勾嘴角:“病了许久,也难看了,倒怕污了万岁爷的眼。” “胡说,朕心里,一直都是温婉贤惠的样子。”风风雨雨四十年走来,这些积累的感情,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融入了骨血之中。 听了雍正的话,皇后的脸上泛起了一点极淡的粉色,也精神了许多,竟仿佛病也没了一般,雍正知道,皇后这是回光返照。 “这宫里头,妾身放心不下的就是万岁爷和秀宜。”皇后喘了一口气,有些费力的说道,她得为秀宜争取最后的一点保障,不然她死也不能瞑目。 剩下的,她也管不了了,一个将死之,还能计较什么呢?若她唤来秀宜盘问,秀宜可是怀着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如了熹妃的愿了。 皇后不笨,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幕后主使的是熹妃,这般轻而易举就撩拨得她情绪激动,刺激得她吐出了心头之血,断了生机。 若她这个时候与秀宜撕破脸,那更是一石二鸟,熹妃,真是好手段。 “万岁爷日理万机,太过操劳,就算是国家大事,妾身看着心疼,只希望日后万岁爷能多为自己的身子考虑考虑,该休息好好休息。整个大清的担子都爷身上扛着呢。”皇后说的话非常的真心实意,带着脉脉温情。 “秀宜有了身子,怕是熬不到小阿哥出生的时候了,秀宜的性子太直,妾身只求万岁爷能包容一二。”皇后说的也不多,只是点到为止。 “朕都答应。”雍正终于红了眼眶,声音亦有些颤抖。 雍正九年六月,皇后乌拉那拉氏病逝。 娴嫔乌拉那拉氏得知消息整个都呆滞了,怎么可能?明明离九月还有三个月时间,怎么姑姑就没了? “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娴嫔喃喃的说道:“要去看姑姑。” 来通传的宫女望着娴嫔花容惨淡的样子,按耐下心底的喜色,忙上前两步扶着乌拉那拉氏,头凑过去,轻飘飘的说道:“皇后娘娘可是知道了小主子爬上了万岁爷的床,这才活活气死的。” 一句话如同雷劈一般砸乌拉那拉氏心头,震得乌拉那拉氏心神俱裂,大脑一片空白,原来,姑姑竟是因为她才病逝的。 这,难道是报应,这是她设计了雍正的报应? 那宫女小心的扶着乌拉那拉氏坐下,福一福身道:“奴婢先行告退,还望娴嫔娘娘保重身子。” 服侍乌拉那拉氏的宫女见乌拉那拉氏只呆呆的坐床边,还以为乌拉那拉氏伤心过度,忙走近劝慰道:“主子节哀,照顾肚子里的小阿哥方能回报皇后,皇后娘娘一直为主子担心呢。” 乌拉那拉氏依然一动不动,双手木然的抱着肚子,茫茫然,姑姑没了,是因为她。 她只觉得浑身疲惫,摇摇欲坠的软下了身子,肚子一抽一抽的痛。 一旁伺候乌拉那拉氏的宫女惊叫起来:“血,娴嫔娘娘流血了!!” 这还不到生产的月份呢。顿时宫里慌作了一团,伶俐的宫女忙不迭的去请太医。 众扶着乌拉那拉氏,将她小心的安置软榻上,容嬷嬷更是急得团团转,小主子怎么这个时候出了状况,真是担心死了。 但是容不得旁多想,乌拉那拉氏下~身流血不止,已经染红了雪灰色的袍子,大团鲜艳到刺眼的红色,叫心惊肉跳。 太医来得快,一见乌拉那拉氏的样子,便看出这是受了刺激,早产了,幸好乌拉那拉氏身体健康,坐胎安稳,已经怀胎九月了,胎位也正,倒也没多大风险。 接生嬷嬷也到了,忙指挥着众将乌拉那拉氏抬进了产房,准备热水剪刀帕子等物。 雍正听到下的禀报,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娴嫔竟然这个时候发动了:“怎么提前早产了?太医怎么说?” “回万岁爷的话,娴嫔娘娘得知了皇后娘娘殡天的消息,心情激荡,大悲大恸之下,被刺激的早产。太医诊断,娴嫔娘娘怀胎九个月,身子康健,定然能顺利诞下小阿哥。”苏培盛忙回话道。 雍正没有说话,只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娴嫔倒也是孝顺的。 折腾了半宿,乌拉那拉氏生下了一个儿子,只是因为早产,身子稍微弱了一些,旁的倒没什么大碍。 熹妃得了消息,乌拉那拉氏母子均安,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乌拉那拉氏倒是个好命的,暂且罢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 【 便移开了眼神,开始低头捏着帕子哭灵。 这个时候,就是上道具的时候了,比如浸了药水的帕子,染了辣椒姜汁的荷包,稍微一低头,便能嗅到一股浓烈呛鼻的味道,顷刻间,鼻涕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纱凌倒是不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水异能什么的,简直好用的不得了,反正又没擦脂粉,不怕把妆弄糊了。微微运起水异能,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 最坑爹的是,这哭灵还得哭个二十多天,一日三餐的比照着,无论是谁,有多大的哀戚都哭没了。 幸好有水异能啊,姐弟两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旁边捏着手帕,被熏得眼眶发红的妃嫔命妇,不由得庆幸起来。 只要哭灵前多喝两杯茶水,一天的眼泪就有了。不论是嚎啕大哭,梨花带雨的哭,总有一款造型合适的。 跟着纱凌后面哭的几个福晋都有些纳闷,这宝亲王福晋不会是水做的吧,这么多天了,眼泪还源源不断的不见停歇。 孝敬宪皇后葬礼过了之后,雍正也没有宠幸后宫,更多的仍旧是养心殿批阅折子,有时候到乌拉那拉氏那儿坐坐,看看新出生的小阿哥。 因为皇后病逝,小阿哥的洗三礼和满月礼只草草的乌拉那拉氏的宫殿离办了一场,没旁的,雍正赐名为弘瞻。 乌拉那拉氏知晓,这该是谦妃刘氏生下的圆明园阿哥的名字,倒是被自己的孩子给顶了。 虽说是弘瞻是早产,却被养得很好,整个儿白白胖胖的很讨喜欢,逢就带着三分笑,小嘴儿乐呵呵的,就连永瑞都喜欢逗这个小叔叔。 对于永瑞和弘瞻的亲近,乌拉那拉氏是喜闻乐见的,姑姑比前世还提前三个月病逝,对她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她也忧心雍正十三年的时候,雍正能否熬过去。 对此,她只能多劝雍正养好身子,雍正每次来,她便叫小厨房多整治些雍正喜欢的菜色。 剩下的,乌拉那拉氏冰凉的眸子看向景仁宫的方向,里面的恨意叫心惊肉跳。 三个月没剃头,永瑞长出了毛茸茸的一层头发,摸起来手感好得不得了。 “别摸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永瑞瞪了纱凌一眼,从刚才就摸到现,姐姐果然是无聊了。 “哎呀,看小永瑞可爱啊,可是喜欢的不得了。”纱凌不顾永瑞眼刀子一样的眼神,把永瑞抱到怀里揉啊揉。 钱嬷嬷一旁欣慰的看着嬉笑的两,一脸的感动,小阿哥到底是主子生的,同主子感情好的很。 “雍正想怎么办,看着他身子有些不行了。”将钱嬷嬷打发到小厨房端点心。纱凌便开口问永瑞。 纱凌和雍正相处的时间不长,对雍正感情没那么深刻,便问问永瑞有什么打算。 她看得出,永瑞对雍正倒是真有十足的孺慕之情。 “等着老家伙病倒了再说。”永瑞咬牙切齿的说道。 难怪他愤怒,雍正每日批阅奏折时辰极晚,劳心费神,长长三更半夜,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自己身子不好,竟然还敢胡乱吃丹药,正餐不好好的吃,跟个兔子似的,娇气又挑嘴,还尽吃素菜。 永瑞看得心疼,怎么撒泼打滚,怎么卖萌撒娇都没办法制止雍正,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 【 每月的十五,按规矩是要宿在纱凌这儿来的。 两人大都是聊些闲话,纱凌对弘历的态度要随意许多,既不会刻意讨好,也不会过于惹弘历厌烦,颇有些平淡如水的味道。 待掌灯时分,两人由丫鬟伺候着脱去常服,换上了睡袍,又有几个宫女端着热水捧着香胰子帕子香油等物进门。 纱凌望着跪在地上的伺候的丫鬟,嘴角一抿,这魏素兰倒是个乖觉的,素净的面上粉黛未施,一袭月白的袍子,衬得那身段玲珑有致,垂着头细心的为弘历捏脚,露在外面的脖颈白嫩细腻,颇有些吹弹可破的味道。 “这丫鬟倒是面生,新来的?伺候的不错。”弘历觉得这丫鬟有些面熟,心中一动,便开口问了一句。 “回爷的话,奴婢是今年新进毓庆宫的魏素兰。”魏素兰忙轻巧的回话,声音里带着一股轻柔的媚意。 不得不说,魏素兰长相是符合弘历的口味的,才微微抬头,便叫弘历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纱凌见到弘历略微失态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是荤素不忌啊,既然这样直接将这丫鬟送给弘历算了,免得不知道哪一天,发现自个儿的大床上躺着这对狗男女,还不膈应死。 “爷既然喜欢这丫头的手艺,不若就拨到爷身边伺候吧,能伺候爷也是她的福气。”纱凌想了一想开口道。 魏氏惊讶的偷偷瞟了纱凌一眼,从福晋身边拨去爷身边伺候,那勾搭上弘历的道路更加平坦了两分,伺候的时间久了,还怕不能得爷的欢心。 只是福晋为何这般提拔她,莫非福晋不安好心。 想到这里,魏氏不由自主的往深处想,难道是福晋试探自己,若是这般的话,自己得好好回话了。 “回福晋的话,奴婢初来乍到,又得福晋垂怜,能贴身伺候福晋,是奴婢的福气,若是去伺候爷,奴婢怕奴婢规矩不够好,扰了爷的清净。”魏素兰忙说道,同时伏□子,更显得曲线优美动人。 弘历听得有些不悦,一个低贱的丫鬟,福晋命她伺候爷,竟然推三阻四。眼里的冷光一闪而逝,不过一个玩意儿而已,值不得自己费心。 “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爷看上了是你的福气,你又何必畏畏缩缩,到时候叫个嬷嬷再好好教导一番就是了,难得爷喜欢,我还藏着掖着不成。”纱凌漫不经心的一笑,由另一个小丫鬟伺候着套上袜子,好笑的看着魏素兰的小把戏。 “奴婢遵命。”魏素兰再一叩首,姿态柔美。心中却有些苦涩,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没想到福晋竟然真把她拨到爷那儿伺候着,方才那推脱之话怕是得罪了爷了。 不过,只要贴身伺候爷,还怕哄不拢爷吗?她可是专门受过调~教怎么伺候男人的,魏素兰眯了眯眼,势在必得的想。 之后起身,低眉顺目的收拾好水盆,一群人缓缓退了出去。 纱凌百无聊赖的用簪子拨了拨香炉中的一点残香,几缕肉眼可见的灰白色烟尘冒了出来。 “这味道似乎是内务府新呈上来的香料。”弘历歪坐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忙轻手轻脚的为弘历倒了一杯香茗。 “爷说的不错,只是这味道冲了一些。”纱凌搁下簪子,两人连共同的话题都没有,真是悲剧啊,其实她不介意聊聊美人的。 “爷记得高氏那儿的香料味道要清爽一些,最近高氏又换了一款香料,那味道淡雅而不甜腻,你若喜欢,命高氏送些过来。”弘历喝了一口热茶,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高侧福晋那儿的香料可是她亲手做的,拢共就那么一点儿,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么好巴巴惦记她那点香料。”纱凌浅浅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饱满的指甲,口中推辞了一句。 “对了,若是永瑞下次回来的话,你在他面前多提一提额娘,怎么都是额娘的嫡孙,也不好生疏了。”弘历像是想起什么吩咐了纱凌一句。 纱凌意外的看了弘历一眼,只见弘历面上仍旧是带着温和的笑,仿佛只是随口家常一般。 顿时了然,弘历这是急了,后宫里现在熹妃被禁足,料理宫务都是乌拉那拉氏出头,而且乌拉那拉氏除了开始磕磕碰碰出了点小岔子之外,处理起宫务来越发的娴熟,将那些奴才整治得服服帖帖,宫里人都是交口称赞。 弘历是重生来的,自有一股傲气,心中笃定皇位一定是他的,虽然有些小挫折,但是大方向是没有变的。 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熹妃失宠,这完全是丢他的脸面,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他自然得想法子拉熹妃一把。 而人选自然就是永瑞了,永瑞现在可是最得雍正的宠爱,只要永瑞在雍正面前多为熹妃说说好话,还不愁熹妃早日解禁出来吗。 “爷说的是,额娘可是永瑞的玛嬷,这亲着呢。”纱凌点头符合道。 想走永瑞这条路,做梦,姐叫永瑞可劲儿给熹妃上眼药,就给姐乖乖抄经书捡佛豆去吧,纱凌心底不悦的想到。 纱凌正在对弘历虚与委蛇,而高侧福晋那儿,却是一室的温馨。 “额娘,给你,这个是永璜亲自摘的哦。”永璜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兴冲冲的进门,显摆的对高氏说道。 “永璜亲自给额娘的,额娘可要好好看看。”高氏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小心的接过永璜手里的盒子,并没有打开,而是掏出手帕温柔的擦了擦永璜额头上的汗珠。 “额娘快打开看看嘛,这是永璜亲自做的哦。”永璜撒娇的拉了拉高氏的袖口,一定要高氏快看看自己准备的礼物。 “好好,额娘马上就看。”高氏心中柔软一片,满是怜爱,小心的脱下指甲套,才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着晒得干瘪的菊花花苞,小朵小朵的簇拥在一起,卖相算不得漂亮。 抬眼看着面前的孩子挺着小小的胸膛,一副很厉害很骄傲很得意的小模样,她又怎么能不感动。 “额娘很喜欢,永璜真能干。”高氏笑了起来,轻轻的摩挲着永璜的小脑袋,三个月未剃头,脑袋上长了毛茸茸的一层碎发。 “嘻嘻,永璜就知道额娘会喜欢的。”听了高氏的赞扬,永璜咧着小嘴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最后在显摆一下自己摘菊花晒菊花多么多么辛苦之后,永璜听着高氏的赞美,心满意足的咧着小嘴回屋子准备睡觉觉去了。 待永璜出门之后,高氏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淡了下来,三年了,弘历身子里的毒素已经积累的差不多了,为了永璜,她得将那些剩下的东西悄悄处理了,绝对不能叫人寻出蛛丝马迹来。 用力握着双手,高氏眼里满是坚决,她扭头对一旁的莲蕊道:“那些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回主子,都处理完了,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莲蕊忙低声说道。 “我记得,没有掺入那药的熏香还有一些是不是?”高氏沉吟了片刻,拧着手帕问道。 “还剩下一些,主子这是……”莲蕊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留着吧,若是没有了,以后还难办。将那些香料找个盒子装好了,日后说不定有用。”高氏转头,淡淡的吩咐道。 她突然换香料还好说,怎么都得剩下一些用过香料,待日后弘历出了事儿,那些剩下的香料可是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啊。 “奴婢这就去办。”莲蕊忙应着退了出去。 高氏盯着明亮的烛火,表情晦涩难懂。 而被大包送给弘历的魏素兰则是得了弘历的青睐,才第一天就被吃干抹净。 只是,弘历记恨着当时魏素兰的推脱,并没有给她提名分,没开明路,没有敬茶,魏素兰也就是一个侍寝丫头。 魏素兰也是能忍的,将弘历的刁难都咽了下去,越发细心的伺候弘历,装扮更是扶风弱柳一般,整个人怯生生的,带着楚楚可怜的柔美。 男人,最吃的就是这一套,她自然清楚,而且在床上,更是不同于旁人那般拘谨,而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放荡和勾引,生生放□子,花样百出的将弘历给伺候得舒舒服服。 倒叫弘历对她的身子迷恋了两分。 只是弘历总觉的最近身子不舒服,有些力不从心,四肢胸腹处偶尔会有些酸麻的疼痛。 “弘历,这个折子上的问题,你如何看?”雍正见弘历走神,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竟然在这个时候走神,真是。 弘历猛地一惊,忙回过神,战战兢兢的回雍正的话。 顶着雍正的冷气,弘历从养心殿出来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真是奇怪,宣了太医诊脉,他的身子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总觉得精神不济,难道是最近过渡操劳了。 这般想的弘历便没有叫人侍寝,而是睡在自己的卧室。 只可惜弘历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贴身伺候的魏素兰。因为得弘历的喜欢,就连沐浴都指定魏素兰伺候着。 在弘历沐浴的时候,魏素兰那洁白柔嫩的小手若有若无的划过弘历的后背,带着挑逗的味道,不到片刻功夫,弘历顿时欲~火高涨。 “小妖精,爷没满足你是不是?”弘历一把拽过魏素兰,手捏着她的下巴,调笑一般的说道。 双眼喷火的看到魏素兰的袍子被水淋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饱满的胸脯,不盈一握的纤腰都一展无遗。 当下,就急不可耐的扒拉开了魏素兰的衣襟,埋头啃咬起来。 “爷,奴婢在伺候您沐浴呢。”魏素兰欲拒还迎的娇滴滴媚声道。 谁知道,渐渐地,魏素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弘历一头倒进魏素兰肩膀上,浑身不停的抽搐起来,额头上甚至爆出了青筋,口不能言,发出“赫赫”的声音,眼泪鼻涕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长大了嘴巴,“哈哈”的大口吸气,白沫子从嘴巴溢了出来,整个人恐怖至极。 “爷!!” 魏素兰尖叫了一声,被弘历的样子唬得魂飞魄散。 顿时,弘历的屋子乱成了一团。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 【 外面的脖颈白嫩细腻,颇有些吹弹可破的味道。 “这丫鬟倒是面生,新来的?伺候的不错。”弘历觉得这丫鬟有些面熟,心中一动,便开口问了一句。 “回爷的话,奴婢是今年新进毓庆宫的魏素兰。”魏素兰忙轻巧的回话,声音里带着一股轻柔的媚意。 不得不说,魏素兰长相是符合弘历的口味的,才微微抬头,便叫弘历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纱凌见到弘历略微失态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是荤素不忌啊,既然这样直接将这丫鬟送给弘历算了,免得不知道哪一天,发现自个儿的大床上躺着这对狗男女,还不膈应死。 “爷既然喜欢这丫头的手艺,不若就拨到爷身边伺候吧,能伺候爷也是她的福气。”纱凌想了一想开口道。 魏氏惊讶的偷偷瞟了纱凌一眼,从福晋身边拨去爷身边伺候,那勾搭上弘历的道路更加平坦了两分,伺候的时间久了,还怕不能得爷的欢心。 只是福晋为何这般提拔她,莫非福晋不安好心。 想到这里,魏氏不由自主的往深处想,难道是福晋试探自己,若是这般的话,自己得好好回话了。 “回福晋的话,奴婢初来乍到,又得福晋垂怜,能贴身伺候福晋,是奴婢的福气,若是去伺候爷,奴婢怕奴婢规矩不够好,扰了爷的清净。”魏素兰忙说道,同时伏□子,更显得曲线优美动。 弘历听得有些不悦,一个低贱的丫鬟,福晋命她伺候爷,竟然推三阻四。眼里的冷光一闪而逝,不过一个玩意儿而已,值不得自己费心。 “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爷看上了是的福气,又何必畏畏缩缩,到时候叫个嬷嬷再好好教导一番就是了,难得爷喜欢,还藏着掖着不成。”纱凌漫不经心的一笑,由另一个小丫鬟伺候着套上袜子,好笑的看着魏素兰的小把戏。 “奴婢遵命。”魏素兰再一叩首,姿态柔美。心中却有些苦涩,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没想到福晋竟然真把她拨到爷那儿伺候着,方才那推脱之话怕是得罪了爷了。 不过,只要贴身伺候爷,还怕哄不拢爷吗?她可是专门受过调~教怎么伺候男的,魏素兰眯了眯眼,势必得的想。 之后起身,低眉顺目的收拾好水盆,一群缓缓退了出去。 纱凌百无聊赖的用簪子拨了拨香炉中的一点残香,几缕肉眼可见的灰白色烟尘冒了出来。 “这味道似乎是内务府新呈上来的香料。”弘历歪坐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忙轻手轻脚的为弘历倒了一杯香茗。 “爷说的不错,只是这味道冲了一些。”纱凌搁下簪子,两连共同的话题都没有,真是悲剧啊,其实她不介意聊聊美的。 “爷记得高氏那儿的香料味道要清爽一些,最近高氏又换了一款香料,那味道淡雅而不甜腻,若喜欢,命高氏送些过来。”弘历喝了一口热茶,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高侧福晋那儿的香料可是她亲手做的,拢共就那么一点儿,君子不夺所好,怎么好巴巴惦记她那点香料。”纱凌浅浅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饱满的指甲,口中推辞了一句。 “对了,若是永瑞下次回来的话,他面前多提一提额娘,怎么都是额娘的嫡孙,也不好生疏了。”弘历像是想起什么吩咐了纱凌一句。 纱凌意外的看了弘历一眼,只见弘历面上仍旧是带着温和的笑,仿佛只是随口家常一般。 顿时了然,弘历这是急了,后宫里现熹妃被禁足,料理宫务都是乌拉那拉氏出头,而且乌拉那拉氏除了开始磕磕碰碰出了点小岔子之外,处理起宫务来越发的娴熟,将那些奴才整治得服服帖帖,宫里都是交口称赞。 弘历是重生来的,自有一股傲气,心中笃定皇位一定是他的,虽然有些小挫折,但是大方向是没有变的。 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熹妃失宠,这完全是丢他的脸面,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他自然得想法子拉熹妃一把。 而选自然就是永瑞了,永瑞现可是最得雍正的宠爱,只要永瑞雍正面前多为熹妃说说好话,还不愁熹妃早日解禁出来吗。 “爷说的是,额娘可是永瑞的玛嬷,这亲着呢。”纱凌点头符合道。 想走永瑞这条路,做梦,姐叫永瑞可劲儿给熹妃上眼药,就给姐乖乖抄经书捡佛豆去吧,纱凌心底不悦的想到。 纱凌正对弘历虚与委蛇,而高侧福晋那儿,却是一室的温馨。 “额娘,给,这个是永璜亲自摘的哦。”永璜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兴冲冲的进门,显摆的对高氏说道。 “永璜亲自给额娘的,额娘可要好好看看。”高氏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小心的接过永璜手里的盒子,并没有打开,而是掏出手帕温柔的擦了擦永璜额头上的汗珠。 “额娘快打开看看嘛,这是永璜亲自做的哦。”永璜撒娇的拉了拉高氏的袖口,一定要高氏快看看自己准备的礼物。 “好好,额娘马上就看。”高氏心中柔软一片,满是怜爱,小心的脱下指甲套,才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着晒得干瘪的菊花花苞,小朵小朵的簇拥一起,卖相算不得漂亮。 抬眼看着面前的孩子挺着小小的胸膛,一副很厉害很骄傲很得意的小模样,她又怎么能不感动。 “额娘很喜欢,永璜真能干。”高氏笑了起来,轻轻的摩挲着永璜的小脑袋,三个月未剃头,脑袋上长了毛茸茸的一层碎发。 “嘻嘻,永璜就知道额娘会喜欢的。”听了高氏的赞扬,永璜咧着小嘴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最后显摆一下自己摘菊花晒菊花多么多么辛苦之后,永璜听着高氏的赞美,心满意足的咧着小嘴回屋子准备睡觉觉去了。 待永璜出门之后,高氏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淡了下来,三年了,弘历身子里的毒素已经积累的差不多了,为了永璜,她得将那些剩下的东西悄悄处理了,绝对不能叫寻出蛛丝马迹来。 用力握着双手,高氏眼里满是坚决,她扭头对一旁的莲蕊道:“那些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回主子,都处理完了,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莲蕊忙低声说道。 “记得,没有掺入那药的熏香还有一些是不是?”高氏沉吟了片刻,拧着手帕问道。 “还剩下一些,主子这是……”莲蕊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留着吧,若是没有了,以后还难办。将那些香料找个盒子装好了,日后说不定有用。”高氏转头,淡淡的吩咐道。 她突然换香料还好说,怎么都得剩下一些用过香料,待日后弘历出了事儿,那些剩下的香料可是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啊。 “奴婢这就去办。”莲蕊忙应着退了出去。 高氏盯着明亮的烛火,表情晦涩难懂。 而被大包送给弘历的魏素兰则是得了弘历的青睐,才第一天就被吃干抹净。 只是,弘历记恨着当时魏素兰的推脱,并没有给她提名分,没开明路,没有敬茶,魏素兰也就是一个侍寝丫头。 魏素兰也是能忍的,将弘历的刁难都咽了下去,越发细心的伺候弘历,装扮更是扶风弱柳一般,整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 【 不会当了皇帝再抽风啊。 养心殿里,雍正正教导永瑞一笔一划的描红,面上难得的带了笑意,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见到苏培盛,小声的禀报了弘历的病情。 苏培盛听得一惊,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刷一下就煞白一片,几乎是有些踉踉仓仓的到了雍正面前,努力平复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慌乱:“启禀万岁爷,宝亲王晕倒了。” 雍正捏着永瑞小手的手一顿,惊讶的抬起头:“什么?晕倒了?命御医去一趟,将弘历的病情禀报给朕。” “是,奴才这就去找御医。”苏培盛忙不迭的退了下去,望着有些阴沉的天色,叹了口气,若是宝亲王身子不成,这下子,怕是要哦变天了。 “皇玛法?”永瑞抬起小脑袋,睁着大眼睛看着雍正,稚嫩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心,小心的问道:“阿玛生病了,永瑞想去毓庆宫看阿玛。” 弘历这个家伙可是以后的乾隆皇帝,没那么容易就这么挂了吧,永瑞心虚的想。 “永瑞是个乖孩子,现阿玛生病,毓庆宫肯定乱成一团,就这里陪玛法等消息,乖。”雍正抬手摸了摸永瑞的小脑袋,轻声的安慰了一句。 雍正心里也是心急如焚,弘历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永瑞该怎么办,他一心将永瑞当做弘历的继承培养,加之又十分的喜爱永瑞,更不想叫永瑞受半点委屈。 想到废太子的儿子弘皙,雍正心中就是一寒,他不愿意永瑞也如同弘皙一般,意志消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即使熹妃禁足之中,也不可能不知晓。 “说弘历晕倒了,现情况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熹妃忙不得捡佛豆了,直拽着来传信的小太监,提高了嗓子,尖锐的问道。 “太医正诊断,看样子,王爷的情形不太好。”那小太监咬了咬牙,只将话说了一半,怎么能好,爷那样子,简直就是吓的很。 面上的凝重已经是叫熹妃心凉了一半,身子木木的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个太监是熹妃专门调教出来伺候弘历的,也方便将弘历的消息传递过来,既然这太监都敢说弘历不太好,那真是的是病情严重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脑袋嗡的一声作响,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熹妃双目失神的跌坐蒲团上,六神无主的呢喃道。 若是弘历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真完了,大清开国以来,可还没有越过阿玛,直接立孙子为皇帝的。 弘历身后还有弘昼虎视眈眈,当初弘昼养她身边,她就故意教导引诱弘昼不务正业,现,日后登基的是谁,可就难说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的熹妃,失去的往日的镇定,一旁伺候熹妃的江嬷嬷见状,心中同样惊恐不安,勉强压住翻滚的思绪,对小太监说道:“先回毓庆宫守着王爷,若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禀报。” 待小太监走了之后,江嬷嬷忙扶起熹妃,劝慰道:“主子先别自乱阵脚,待太医诊断了才是。” “说的对,该镇定下来,怎么都不能叫旁笑话。”熹妃哆嗦着嘴唇,抖抖索索的抓着江嬷嬷的手臂站了起来,那力气之大,指甲深深的掐了进去。 纱凌这里,好几个太医已经赶到了,还包括雍正专门派来的御医,几个团团将弘历围住,心中简直要嚎哭了,宝亲王这副样子,好像是中风,又有些癫痫和马上风的症状,明摆着救回来也废了,他们可没几个脑袋够砍啊。 过了许久,御医方收回手,看着纱凌,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将弘历的症状一一向纱凌说了,最后只小心翼翼的表示尽力医治,却不能保证一定能叫弘历痊愈。 面对着几个医生的保证,纱凌有些无奈的扶额,轻声的说道:“劳烦御医尽力医治王爷才是,皇阿玛也等着几位大的脉案呢。” 纱凌声音空灵而温润,带着忧愁,落入几个太医耳朵里却仿佛炸雷一般,这简直就是明摆着威胁,几个相互看了一眼,面露苦笑。 这宝亲王确实救不会来啊,他们回天乏力。 “奴才自当尽力而为。”最后,打头的御医拱了拱手,说道。 天色已黑,暗沉沉的天幕上只挂着一弯浅浅的月牙,零星几颗星星忽明忽暗,狂风吹过,更显得寂寥。 养心殿里,雍正听着心腹太监的禀报,表情难得的带了丝茫然,他看重的继承就这么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雍正轻飘飘的声音落了下来,空旷的书房里,竟带着浓郁的阴森味道。 苏培盛早早的将事情的经过给查了出来,听到雍正的问话,马上跪了下来,回禀。 就连苏培盛都不敢相信,弘历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丫鬟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因为白日宣淫而发病,简直就是一个丑闻。 尽力用平稳的语调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简单的说,就是弘历看上了纱凌身边的一个洗脚丫头,拨到自己房里伺候之后,将吃干抹净,觉得味道不错,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吃再吃,没想到最后一次栽了,好似马上风和癫痫中风一起发作,弄得自己不鬼不鬼,现瘫床上起不来了,就连御医也就不会来。 苏培盛说话很有技巧,只说是弘历看上了纱凌身边丫头,有刻意突出了魏素兰洗脚按摩的手艺不错,纱凌才顺水推舟给了弘历。而弘历发病时候的地点是浴桶里,两干什么,倒是不言而喻了。 这般一说,倒是将纱凌给摘的差不多了,苏培盛也是看永瑞的面子上,现弘历废了,雍正暴怒之下,必须有个出气的地方,若是太过为难四福晋,日后永瑞和雍正定然会生出间隙,还不如他先稍稍的为四福晋开脱一二。 雍正听得果然怒火高涨,不止是对弘历的,更是冲着魏素兰去的。 “将那贱婢丢去慎刑司,命好好的审问。”这句话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叫胆寒。 苏培盛抖了一抖,小心的退了出去。 昏暗的牢房里,墙上燃着油灯,灯芯短短一小截,豆大的灯火更是照的牢房带着些许恐怖的颜色。 原本雪白的墙壁早已被染上干枯的血迹,年代久远的地方,呈现出黑褐色,新沾染的地方却还黏黏糊糊的带着暗红色。 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各种不同的刑具,铁链镣铐、皮鞭烙铁、刀锥针锤……一应俱全,叫看了就毛骨悚然。 牢房的一角,依稀能看到一个影蜷缩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头发枯黄凌乱,露外面的手臂双脚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已经被折断,而皮肉皆已溃烂,不止有鞭伤刀伤,还有被烙铁灼伤过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流着黄白色的脓浆,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已经浑身剧痛的魏素兰已经意识模糊,她的双手双脚才进牢房就已经被砍断,双眼也被剜除,只余下两个黑窟窿,舌头也被割了,从此口不能言,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痕,刀刺针扎鞭抽火烫,对她而言,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为何会落入这种田地之中?到底为什么呢? 明明一切还好好的,她如愿以偿的爷身边伺候,得了爷的青睐,她把爷伺候的舒坦极了,爷都答应她将她提为格格,怎么就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她不懂,明明不是她的错,她还要当格格,待爷登基之后,她会笼络住爷的心,她会成为嫔,成为妃,成为贵妃……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总管,这囚犯没气儿了。”一个太监踢了踢魏素兰一动不动的身子,才发现她早已浑身僵硬冰凉。 “晦气,烧了烧了,填井里去。”那总管嫌恶的一摆手。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魏氏出场的还珠格格是不完整的,虽然二呆把她提前炮灰了orz 关于弘历为什么没认出魏氏,弘历是重生的,而魏氏是在他登基之后才出现,所以他就以为魏氏似曾相识而已,也代表了弘历这渣男对令妃也没多少印象了,毕竟令妃前世死在他前面,他又重生了这么多年,压根就记不住令妃猫扑中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 【 就算雍正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得到弘昼出事的消息,心中波澜乍起,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茶杯捏碎。 弘历重病不能起身之后,雍正就想过前朝后院可能会起波澜,他怎么的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谋害皇子。 良久,雍正都没有说话,跪在地上传话的小太监被屋子里的低气压吓得瑟瑟发抖,惨白着一张脸低着头。 慢慢的靠在椅子上,吐出了一口气,雍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太医诊断之后如何?弘昼可有大碍?” 心下却是明白,弘昼最多是能保住一条命,不然的话,幕后的黑手就白忙活的,到底是谁呢。 “回万岁爷的话,弘昼阿哥的胸口断了两根肋骨,右手骨折,经脉尽断,日后伤好,怕也使不得大力气,手臂上背部还有几处擦伤,须得好好养伤,方才性命无忧。”小太监定了定神,小心的回答道。 苏培盛听的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这幕后的人倒是乖觉,竟只堪堪废了弘昼的右手,毕竟一国帝王,万万不可能轮到一个残疾阿哥来坐的。 只是现在的局面倒叫人意外了,万岁爷的整个后宫里,能继承皇位的只有还在襁褓中的弘瞻。 听完小太监的禀报,雍正眉头紧锁,双眼闪烁着冷厉的寒光,片刻之后,吩咐了一句:“苏培盛,传朕的口谕,弘瞻从今儿起就养在朕身边,你去偏殿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就按照永瑞的例吧。” 苏培盛听到了雍正的吩咐,眼神一闪,随即又恢复常态,忙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万岁爷这是要好好培养弘瞻阿哥,那,永瑞阿哥怎么办?心里琢磨了一阵子,苏培盛就放下了,不管谁是雍正意属的继承人,他总归效忠的只有万岁爷一个而已。 半响之后,粘杆处的侍卫统领求见。 雍正看了一眼躬身跪在下面的侍卫,捏紧了拳头,问道:“弘昼受伤之事查出了什么?” “回万岁爷的话,弘昼阿哥所骑之马被人灌了发狂的药丸,上驷院所有的总管太监都一一排查,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审问之后,乃是乌拉那拉家旗下包衣。”侍卫跪在地上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 “乌拉那拉家?”雍正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刻板的直线,目光锐利的盯着侍卫,冷冷的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乌拉那拉家的人可有与旁的人有所接触?” 那侍卫垂着头,回禀道:“熹妃娘娘家的一个旁支弟子同乌拉那拉大人家的小少爷交往亲密,前些日子,两人在龙源楼喝酒,那旁支弟子曾撩拨过几句话。” “将上驷院有嫌疑的奴才都给朕杖毙。”雍正眯了眯双眼,开口命侍卫道。 “喳。”寒气从心底冒了上来,那侍卫忙磕头跪安,领命退了出去。 颓然捏着腕上的佛珠,雍正心中的怒火一阵阵的往上涌,熹妃这借刀杀人倒是厉害,只嘴皮子上下一动,就惹得乌拉那拉家按捺不住,出手对付弘昼。 乌拉那拉家竟然能将手伸进内务府上驷院,真是胆大妄为,他可不认为单凭几句话的挑拨,就能叫乌拉那拉氏如此卖力,看来,乌拉那拉家倒是野心不小。 这么一想,雍正不止是怒火,更是满心的苦涩,他现在已经五十四岁了,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可是现在,他的儿子废得废,年幼的年幼,该谁来继承皇位。 日头渐渐得落了下去,天边已经布满了瑰丽得彩霞,妖冶异常。 苏培盛轻手轻脚的进了养心殿,见到雍正的样子,也晓得雍正的难处,忙低声劝慰:“万岁爷,时辰不晚了,不若早点歇息吧。” 雍正没说话,却吩咐了苏培盛拟旨,贬斥了乌拉那拉家和钮钴禄家的数个大臣,又将熹妃给夺了妃的封号,贬为熹嫔,同时还将乌拉那拉氏给禁足思过。 待发了旨意,雍正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剩下的日子就先看看弘昼的伤势如何,以及永瑞和弘瞻,到底谁更合适这个位子。 他的时间其实不多了,掩饰住心酸难受,雍正扭头对苏培盛:“将既济丹取来,朕服一剂。” 苏培盛动了动嘴皮子,还是小心点捧着一个白玉药瓶,小心的倒出五十六粒梧桐子大小的丹药,又奉上一杯温酒盐汤。 待吃了丹药,雍正觉的通身的疲倦,紧绷得不成样子,累极得摆摆手道:“安置吧。” 弘瞻被雍正养在身边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堂内外。 纱凌得知这个事儿之后,微微一愣,雍正这是什么意思呢?想要将弘瞻当做继承人抚养吗?若是这样的话,却没把永瑞给送回毓庆宫,仍住在养心殿呢。 这雍正打得什么算盘。 一旁伺候的春雨见纱凌的神情晦涩难懂,还以为纱凌在为日后的前途伤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干巴巴的开口:“主子……” “嗯?”纱凌抬头看着两个愁眉不展的丫鬟,不在意的拨动了下茶盏,喝了口茶。 “主子,那永瑞小阿哥可怎么办?”夏花有些担心的问,弘瞻阿哥被接到了养心殿,这下永瑞阿哥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啊,尤其弘瞻阿哥又是万岁爷的亲生儿子。 “万岁爷金口玉言,咱们可没办法,至于永瑞,皇阿玛心疼孙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养,是福气,我只希望,永瑞能和他小叔叔相处融洽。”纱凌想到永瑞要向一个奶娃娃叫叔叔,就觉得有些乐不可支。 “真是急死奴婢了,现在爷不中了,主子的依靠就是永瑞小阿哥,这若是万岁爷真看重弘瞻小阿哥了,那小主子可怎么办?”春雨见到纱凌老神在在的样子,急的快要跺脚了。 “放心,这倒是一件好事。”纱凌微微一笑,她可是记得弘瞻不过是一个一岁左右的奶娃娃,而奶娃娃最大的特点就是闹腾。 这奶娃娃可不似永瑞那般机灵可爱的,雍正皇帝,纱凌唇边的笑意味深长,双眼濛濛泛着笑,竟是心情不坏的样子。 “好事?”春雨和夏花两人面面相觑,这该怎么说? 纱凌料想的不错,弘瞻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会表达的方式就是笑,哭。不高兴了哭,肚子饿了哭,想要便便了哭,不管是嚎啕大哭还是小声抽噎,搅得整个养心殿不得安宁。 雍正拧着眉看着躺在小床上挥舞着四肢,哇哇大哭的弘瞻,顿时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弹跳得厉害。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奶娃娃能这么折腾,这么不听话,与乖巧可爱的永瑞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弘瞻时常夜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大哭,那哭起来就是惊天动地,仿佛魔音穿耳一般,雍正睡眠本就浅显,惊醒了就难以入眠。 “苏培盛,将弘瞻的屋子在挪一挪,告诉伺候弘瞻的奴才,若是叫朕在听到一丝一毫的哭声,那就全部送到慎刑司去。”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慌里慌张抱着弘瞻轻哄的奶嬷嬷,揉着额头吩咐道。 若不是大局为重,他简直就想将弘瞻给抱还给娴嫔。 永瑞同样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拉着雍正的袖口,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小小得打了个哈欠,眼睛沁出了些许泪花:“皇玛法,时间好早哦,小叔叔真精神。” 雍正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空一片黑暗,房檐下亮着宫灯,明亮的烛光透过红色薄纱,带着几分温暖的气息。 “再去睡一会儿,等时辰到了,朕再叫醒你。”雍正见到乖巧可爱的小孙子,说话的声音都软了两分。 这个孙子聪明伶俐,性子坚韧,又是个孝顺可人的,再长几年看看吧。 雍正叹了口气,对比起弘瞻,他更喜欢永瑞多一些。 雍正的心思很简单,反正现在能教养的就是一个永瑞和一个弘瞻,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到时候谁更优秀,那他便传位给谁。 只是弘瞻整日整夜的闹腾,惹得雍正极为不满,对比永瑞,顿时就不喜了三分。 弘瞻养在雍正身边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现在宝亲王毁了,弘昼阿哥重伤卧床不起,据说右手也废了。 那剩下的小阿哥只有弘瞻阿哥,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忽略了还有一个永瑞同样养在雍正身边。 毕竟大清自开国以来,还没有传位给孙子的先例,一下子,朝堂得风头有些变了,不少大臣看向乌拉那拉家的目光热切了几分。 仿佛一块天大的黄金哐当一下砸到了乌拉那拉家族头上一般,将整个族人给炸得头昏眼花。 好在乌拉那拉氏的族长还算是有远见的,不时耳提面命的约束族人,才使得族人稍稍收敛了一些,到底心底的得意藏不住。 不过,有些揣摩雍正心思的大臣倒是看出来了,富察家可是没受到一点的波及,甚至纱凌的父亲李荣保还升了官。 而且乌拉那拉家的人,朝堂里有分量的官员还真不多,比起富察家又差了两分。 十一年的时候雍正提拔了一个人,那就是巴雅拉苏勒,直接从地方将苏勒给召了回来,擢升为九门提督。 一下子朝堂震动,九门提督实际为皇室禁军的统领,什么时候万岁爷竟然如此信任这么一个出身一般苏勒。 而所有人都不知晓的缘由便是苏勒曾在雍正面前发过誓言,誓死保护永瑞,换句话说就是,苏勒实际上是雍正为永瑞培养的忠心官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21日的,表问二呆为毛没更新没请假,二呆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tot)/~~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 【 春日晴好,春花迎风招展,青翠的小草和绿叶葱茏茂盛,阳光洒下来,便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一行人走在路上,打头的便是一辆马车,马车宽大,打磨得极为光滑的楠木车厢,车帘是上好的蜀绣,将车子挡得严严实实。边上有着数名劲装护卫,后面还跟着数辆装行李的骡车,瞧这方向,显然是进京城去。 苏勒坐在马车里,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袍子,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宣纸,看着宣纸上传来的消息,眉头紧锁,眸子越发的幽暗。 怎么他才调到地方不过三年,京城里就风云突变,原本大好的形势一下子就被打乱,甚至是没有出头之日。 以雍正皇帝的性子,他传位给永瑞的可能大概就是五五分,只是,他苏勒可不会去赌这一半得可能。 既然雍正能够无诏书继承皇位,再多一个也未尝不可。 先见过纱凌和永瑞,再做打算,三个异能者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到的话,真叫人笑掉大牙了。 手指捻起宣纸,卷成纸卷,提起小茶壶,露出了燃着炭火的小炉子,将纸卷给塞了进去,片刻功夫,一股黑烟腾空而起,那宣纸便化为灰烬。 随即往后一靠,兀自闭上双眼,心里开始思索着雍正突然将他调入京城的用意,以及见到雍正时候该怎么应对。 渐渐的听到了人声嘈杂,显然是赶路的行人多了起来,也代表着京城就快到了。 可以感觉到马车的行驶越发的平稳,不见颠簸,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苏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该是到城门口了,撩开了帘子,抬眸便见到一座高大的城墙。 心中竟是激动难耐,捏着车帘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三年了,他终于又回到了京城。 纱凌,我回来了! 马车进了京城,七拐八拐的到了苏勒家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不用车夫的通报,苏勒自己掀开了车帘子,跳了下来。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到苏勒,一个迎了上来,另外一个忙不迭的跑进去通传。 瓜尔佳氏见到儿子,激动的不能自已,离家三年,总想着儿子在远方有没有冷着冻着饿着,就怕伺候的人不精心,叫苏勒过得不舒坦。 双手紧紧的抓着苏勒的手臂,双眼闪动着泪花,语气更是带着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勒忙搀扶着瓜尔佳氏进了正厅,小声的安抚起来:“额娘,儿子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瓜尔佳氏才捏着帕子擦了擦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苏勒来,抬起手摸了摸苏勒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心疼的埋怨道:“瘦多了,那些下人是怎么照顾的,真是该打。” 苏勒一听,嘴角翘起,笑道:“那可不,那些个小厮哪里有额娘那么精细,什么都念着儿子?” “你这孩子,就是贫嘴。”瓜尔佳氏被苏勒说的心花怒放,那个做娘的不喜欢儿子贴心呢,忙指挥下人道:“快去准备沐浴的热水,小厨房也忙活起来,做些苏勒爱吃的菜,打理好了才好进宫谢恩。” 伺候的人也机灵,忙不迭的去了。 美美得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将自己打理干净之后,就着小厨房端上来的小菜,吃了两碗粳米饭填饱了肚子,看看时辰,还早,便准备进宫面见雍正。 养心殿前,守卫森严,侍卫各个目不斜视,苏勒还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眼神对上之后便挪开了,这个时候打招呼,那是找死的事儿。 按捺下心中的焦躁,苏勒表情从容的立在殿门口等待通传,背脊挺得笔直,一看就是带着英姿勃发的精神。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躬身来宣:“万岁爷传巴雅拉苏勒觐见。” 曾经雍正宣召过苏勒许多次了,对于觐见的礼仪苏勒熟悉的很。 跨进书房里,雍正果真正在伏案奋笔疾书,一旁龙案上堆着老高的奏折。 “奴才巴雅拉苏勒叩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苏勒一瞥之下,望见一个小小的孩童坐在大炕上,唇红齿白的,挺可爱,不过看起来不及永瑞机灵。 看起来这小孩子该是雍正最小的儿子弘瞻了,苏勒只扫了一眼,瞳孔微缩,有个些许印象,便安分的低下了头。 “起磕吧。”雍正写下最后一笔,合上了折子,抬眸打量了苏勒片刻。 三年的时间不多不少,足够叫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褪去青涩,日渐成熟,身形劲瘦修长,双目清明有神,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成年男子的坚毅。 雍正满意的点点头,他看过苏勒这些年的政绩,为人聪慧能干,手腕过人而不失圆滑,最重要的是,苏勒够忠心,没有像年羹尧那般恃宠而骄,飞扬跋扈,很合他的心意。 “朕看你倒是越发结实了。”雍正淡淡的开口,语气带着满意:“你的奏折朕都看了,倒是给朕惊喜。” “万岁爷谬赞,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苏勒有些摸不着头脑,忙谦虚的回了一句。 雍正又问了一些苏勒政务上的事儿,苏勒是一贯的从容应对,坐在一旁的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人。 “待会儿留下来用膳吧,这个时候永瑞也该下学了。”苏勒的对答叫雍正满意的频频点头,末了开口留下苏勒用膳,且突然提及永瑞。 苏勒眸子了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随即便掩饰住,恭恭敬敬的谢了恩。 雍正将苏勒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不说什么,苏勒远离京城的三年,不时与永瑞通信,这些信件其实雍正都有过目,苏勒身边也有雍正安插的人手,由此,雍正才这般看重苏勒。 与雍正皇帝用膳,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这荣幸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当然对苏勒而言就更好了,整整一大桌子的菜,绝大部分都是素的,更妙的是这素菜还是用豆油炒的,很合苏勒胃口,虽说每道菜分量不多,但是架不住菜多啊。 苏勒安静的坐在一旁,两个梳着麻花辫的宫女伺候着净了手。津津有味的开吃,一脸的幸福。 雍正好笑的看着苏勒外漏的表情,难得有人喜欢吃素,嗯,待会儿多赐几道菜给苏勒带回去吧。 接触到一旁永瑞鄙视的眼神,苏勒淡定的无视之,永瑞喜欢吃肉,十足的肉食动物,所以这桌子上的几道肉菜都进了永瑞的肚子。 用完膳食,又与雍正说了些话,而永瑞却是坐在一旁捧着一本书教导弘瞻,若不是辈分不一样,看在旁人眼里,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时辰差不多了之后,苏勒看到雍正端起茶盏略微吹了一吹茶沫,便很有眼色的起身告退。 施施然退出了养心殿之后,苏勒便出了宫门,才回到家中,宫中的圣旨便下了。 九门提督,说句实话,苏勒怎么都想不通雍正竟然这般信任自己。送走了传旨的官员,将圣旨供奉在香案上之后,又赏了府里的下人一个月月钱。 待到天色暗了下来,苏勒借口身心疲惫,早早的上床,伺候的小厮丫头自然不敢打扰。 这便出了门。 毓庆宫里,纱凌已经卸去了钗环,洗去了脂粉,素面朝天,手里把玩着一支凤头钗,心里思绪万千。弘历病了这么些年,毓庆宫里也颇有些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味道。 只是虽然弘历废了,但是雍正却也没叫搬出去,依旧住在这里,宫里的风头却是变了。 以前的时候,逢年过节,那些个宗室命妇送来的礼物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贵重玩意儿,现在嘛,送来得都是面子上的东西,很多人都去巴结乌拉那拉家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纱凌微微一笑。 几个丫鬟服侍着纱凌睡下,放下厚厚的帐幔,熄了烛火,只余下角落了一盏灯笼泛着晕黄的光芒。 纱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有些发慌,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只好合上眼闭目养神。 苏勒摸进了寝室,心如鼓噪一般,小心的探出手,掀开了帐子,含情的目光寸寸的落在纱凌身上,更是颤了一颤。 以前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却还残存着一丝天真娇憨,莹白的肌肤肤若凝脂,几乎能见到皮肤下的细小血管,双目紧闭,长长得睫毛落下不明显的阴影,若是睁开双眼,必定是双眸清澈如水。 纱凌,越发的美丽了。 傻傻的看了许久,苏勒一直空荡荡的心突然觉得仿佛被什么填满了一般,只是这样就觉得很幸福。 笨蛋,纱凌装睡了许久,怎么都不见苏勒有半点动静,心里暗骂了一声,口中吐出了一丝呻吟,借机翻过身子侧躺着,弄散了睡袍的纽扣,衣襟散乱,露出了圆润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 苏勒顿时呼吸一乱,有些面红耳赤的伸出手指小心的拉上了纱凌的睡袍,遮盖住露在外面的肌肤。 不小心手指碰到了纱凌滑嫩的皮肤,顿时感觉手指仿佛火烧一般,手指顿时颤抖起来,这热度仿佛借由手指一瞬间传遍了全身,就连脸颊都不由得发烫。 晃晃乱乱的掩上纱凌的睡袍,苏勒吐出了一口热气,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看纱凌,小心的准备偷偷的退出去。 突然间,纱凌伸出手,一拉,一滚,一压,就将苏勒给压倒在床上,两人面对面的凝视,一个带着笑,一个满脸错愕。 “来了想走?”纱凌伸出手捏了捏苏勒的脸皮,感受到压在身下的男人,似乎又强壮了不少,肌肉分明有力,坚硬如铁。 “……”突然感觉到纱凌柔软的胸口蹭着自己,直叫苏勒血脉喷张,身体迅速升温,炙热的温度简直要将人焚烧一般,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傻了?”纱凌又动了动身子,略带点困惑的看着苏勒。 一瞬间,苏勒简直感觉身子那股滚烫欲~火要将他淹没一般,沙哑着嗓子道:“别动。” 纱凌突然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娇俏的脸蛋顿时红得如同晚霞一般,猛得把苏勒推开,骂了一句:“混蛋,快滚。” “雍正将我提为九门提督,你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被推开之后,苏勒有些遗憾,看着纱凌羞得小巧得耳朵都变得红艳艳的,最后说了一句,强忍着胯~下的肿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屋子。 待苏勒走了之后,纱凌揉了揉脸蛋,感觉到脸上的热气消退了一些,才又重新躺下。 尴尬羞涩恼怒各种情绪不断的涌上心头,这些年苏勒真的遵守了他的诺言,半点不沾旁的女人,就连瓜尔佳氏强压着要苏勒娶妻都被苏勒给推了。 其实,苏勒也挺好的,想起方才的事情,纱凌又感觉到脸颊有些烧起来。 苏勒被提为九门提督之后,虽然也有些朝堂震动,但是苏勒为人圆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旁人怎么拉拢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乌拉那拉家也曾打过将族里得姑娘嫁给苏勒的主意,却被苏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下子,交往就淡了下来。 乌拉那拉家可是有个弘瞻阿哥呢,这苏勒真是不长眼睛。 即便如此,苏勒依然我行我素,该自己做的事儿,保证做的体面漂亮,不该自己做的,半点不出头。 许多人都觉得苏勒有些傻了,这么好的联姻机会都推拒了。现在谁不知道弘瞻阿哥一直都住在养心殿里,而原先的永瑞阿哥早早的去上学了。 孙子在怎么亲厚,到底隔了一辈呢,怎么都比不得儿子。 时间流逝,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雍正十三年。 这是一个微妙的年份,宫里的乌拉那拉氏已经暗自着急起来,而躺在床上的弘历同样开始闹腾。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的扒拉着手指头发现还差好几章orz 原谅受到失恋打击的二呆吧 暗恋神马的伤不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 【 娴嫔乌拉那拉氏穿着淡紫色镶金边绣葫芦的旗袍,手里里捧着一个小巧得象牙手炉站在窗边,看着花园中绽放的各色菊花怔忪。 现在是雍正十三年的七月下旬,日子过得很快,而最重要的就是八月二十三日。 她牢牢得记得这个日子,就是这一天,雍正皇帝突然在圆明园暴毙,之后弘历继位。 想到这里,娴嫔蹙起眉头,弘历能够顺利继位,那是因为雍正早早的将传位诏书写好,而且弘历本身也是朝堂内外公认得继承人。 现在却不同于前世,弘历瘫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可能继承皇位,而弘昼的右手废了,按理说弘瞻该是十拿九稳的,偏偏她总觉得心神不宁。 弘瞻年纪实在太小了,五岁,甚至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她实在不敢相信雍正能够放心的将皇位传给弘瞻。 若雍正真的宠爱弘瞻,为何迟迟没有将她晋位,从入宫至今仍旧只是一个嫔而已。 那么雍正意属的人还有谁? 一个名字蓦然浮现在脑海里。 永瑞! 弘历的嫡长子,雍正极为看重的孙子。 用力咬了咬下唇,乌拉那拉氏眸子里掠过一丝忧虑,在弘历没出事之前,永瑞的受宠是有目共睹的。 之后弘瞻被抱到了养心殿,永瑞才挪了出来,而且永瑞年纪要比弘瞻大三岁,雍正对永瑞的功课也十分的关注。 若是永瑞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决定权可是在雍正手上。 不过,乌拉那拉氏有些疑惑,以雍正的性子,若真的看重永瑞,怎么会下旨命永瑞搬出养心殿呢?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有一个通病,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喜欢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喜欢的只会被糟践到烂泥呢。 这般看来,永瑞在雍正心里似乎也不过如此。 乌拉那拉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袖子,将手中的手炉握得更紧了些,秋天的凉风吹在脸上,带来了叫人心冷的寒凉。 很久以前,乌拉那拉氏进宫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只想要保住自己保住乌拉那拉家,不在被弘历糟践而已。 时间长了,人心也变了,弘瞻离那位子只有一步之遥,她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天底下最尊贵的位子啊,这个诱惑,有几个人能抵挡呢。 “主子。”一声低低的声音将乌拉那拉氏惊醒,扭头便见到是自己的心腹初雪。 转过身子靠着窗沿,乌拉那拉氏舒展眉头,问道:“有什么事这般急匆匆的赶来?” “回主子的话,咱们埋在五阿哥那儿的钉子传来消息,五阿哥的右手可以活动了。”初雪埋下头,低声的回禀道:“而且五阿哥整日练习用左手写字,写得还不坏。” 她不知道为何娴嫔这般关注弘昼,尽责的将消息一一告之乌拉那拉氏。 “弘昼……”乌拉那拉氏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为何他就不能颓废下去,明明都已经伤到右手了,偏偏还如此振作,为何不像以前那般浪荡轻浮。 难道,弘昼真的就是弘瞻的心腹大敌。 “初雪,命人继续盯着弘昼,还有永瑞也一样。”乌拉那拉氏下定决心道,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奴婢这就去办。”初雪领命出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 乌拉那拉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巧慧端着个果盘进来,盘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切成片得香芒和蜜瓜,色泽金黄诱人,叫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主子怎么站在窗前吹冷风,也不披件斗篷,这虽说有太阳,到底入秋了,着凉可就不美了。”巧慧搁下果盘,忙劝了乌拉那拉氏一句,眸子一扫,伺候的初雪却不在,便聪明的没有问。 边说边扶着乌拉那拉氏做到软榻上,又找出一件滚边绣福字斗篷给乌拉那拉氏披上。 “我身子好着呢,哪这么容易着凉。”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看到了果盘,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个时候还有蜜瓜?香芒也有。” “这是新上供的新鲜果子,内务府专门送来的,后宫里主子这儿可是独一份。”巧慧浅笑着略带几分得意的说道,殷勤的用银签子叉了一块蜜瓜凑到乌拉那拉氏嘴边。 虽说自己的主子只是一个嫔位,但是享得可是贵妃的份例,放眼整个后宫,还有谁及得上,那熹妃,不过占着一个妃的名头而已。 就连宫务,都是主子在打理,后宫里谁敢小看了主子呢。 蜜瓜才入口,一股浓郁的甜香在嘴巴里弥漫开来,简直能叫人甜到心里,乌拉那拉氏不由得露出了动人的浅笑:“胡说,熹妃娘娘那儿也该有的。” “奴婢怎会哄骗娘娘,熹妃娘娘似乎贵体欠安,今儿又召了太医呢。”巧慧提起熹妃,露出了些许不屑来,转言又道:“奴婢来的时候还见到宝亲王福晋正赶去景仁宫呢。” 熹妃自从太医确诊弘历完全没有康复可能之后,渐渐得就有些魔障了,没事总是将宝亲王福晋宣到景仁宫里刁难一番,还话里话外的暗示那宝亲王福晋是个扫把星,进宫就害的弘历生如此大病。 这宝亲王福晋倒是比前世的富察氏还可怜,怎么说前世富察氏好歹也母仪天下。 纱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乌拉那拉氏同情可怜,她现在正在景仁宫里,熹妃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每个月都要来这么几出,说句实话,纱凌感觉熹妃的精神似乎出了问题了,好似精神错乱了一般。 正常的时候,对着纱凌总是尖酸刻薄的各种挑剔,甚至还想出不少法子来刁难纱凌。 比如叫纱凌端茶,故意打翻茶盏,那滚烫的茶水哗啦啦便朝纱凌泼去,好在纱凌身手敏捷,一闪身子就躲开了。 而不正常的时候,熹妃却是认为弘历还好好的,每次脸上带着笑都要对纱凌询问一遍弘历在朝堂上的表现如何,叫纱凌要好好的照顾弘历,顺便敲打纱凌要劝解弘历雨露均沾什么的。 熹妃的这些小动作伤不了纱凌,但是纱凌不耐烦了,不过一次之后就让熹妃缠绵病榻。 她和熹妃本就是两两相厌,就冲熹妃对她下绝育药,她就不会放过熹妃,更别提之后熹妃给她使了多少绊子了。 “太医来了怎么说?可开了药方?”纱凌捏着帕子面带担忧的问熹妃身边的江嬷嬷,将心中的厌烦压下去,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 江嬷嬷对熹妃不时发病已经习以为常,只回道:“太医来看过了,还是老样子,只能卧床静养,开了贴宁神的方子,小厨房正煎着呢。” 言语间客客气气,现在弘历靠不住,熹妃又是这个样子,只有纱凌的儿子永瑞是个争气的,若是得罪了纱凌,轻而易举的就会被送去慎刑司。 景仁宫上上下下有了这个认识,怎么还敢招惹纱凌,平日里更是又客气谄媚了三分。 这个时候大宫女素心端着药进门,跟在后面的一个小丫鬟还拎着一个食盒。 纱凌也不接药,只坐在一旁看着轻描淡写的吩咐道:“先将午膳摆出来,伺候着额娘用些清淡的粳米粥。” 看了一看,这些菜色还算是丰富,只是果盘却只是寻常的雪梨和苹果,看着倒也水灵漂亮。 素心见纱凌盯着果盘,忙说道:“内务府说娴嫔娘娘最近胃口不佳,新上供蜜瓜先紧着娴嫔娘娘那儿,这才换得雪梨和苹果。” 真是墙倒众人推,内务府的奴才真是胆子大了,怎么说熹妃也比娴嫔品级高那么一级,竟敢耍这个心眼。 内务府,怎么看都是一个弊端,现在还不是收拾的时候,就等着永瑞上位再说吧。 纱凌眼神一暗,冷笑了一声,淡淡的吩咐春雨:“去内务府一趟,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份例竟还要先紧着谁的,若谁糊弄你,打发去慎刑司,这点权力,额娘还是有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春雨应了一声。 原本纱凌可以不用管这件事儿,只可惜怎么说辈分上熹妃怎么说都是纱凌的额娘,熹妃受辱,纱凌面上也无光。 内务府的人来的快,将熹妃缺的东西以次充好的都全补了上去,末了还连连谢罪。 这个时候,素心已经端着药碗,一勺子一勺子的熹妃吃药。 “好好照顾额娘,若是差了些什么,只管叫人来取。”纱凌看了一眼仍旧没什么反应的熹妃,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明儿在来看额娘。” “是。”屋子里的人忙恭恭敬敬的将纱凌送了出去。 回到了毓庆宫,夏花迎了上来,替纱凌脱下了大红织锦金丝滚边披风,笑着说道:“大小姐差人送了些东西给主子,奴婢呈上来给主子看看。” 云娴送一次东西也不容易,纱凌这可是在宫里,送入宫的东西须得层层排查才行。 东西不多,都是些精致玩意儿,倒是其中一柄宫扇惹人注意。 宫扇上题着一首诗,那是一首关于清明节寒食的古诗,而落款的日期却是八月二十三日。 纱凌心中一紧,她知晓云娴不会无缘无故的送这些东西,尤其这宫扇落款的日期还对不上,现在离八月二十三日还有一个月呢。 云娴这是什么意思呢?清明节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 祭祖的话显然显然对不上,那剩下的就是扫墓。 扫墓……扫墓…… 纱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总觉的仿佛抓住了什么,但是偏偏仿佛蒙了一层白纱一般,捉摸不清,叫人烦躁。 伺候的人见纱凌捏着宫扇突然发呆,也不敢打扰,只轻手轻脚的小心伺候着。 “八月二十三?”冬梅为纱凌倒了一杯热茶,瞥见纱凌手中的宫扇,好奇的念了一句,说道:“这个是什么日子,奴婢方才从爷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见爷不停得写这几个字。” 冬梅的话仿佛一道闪电一般,纱凌如梦初醒,顿时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 扫墓,雍正。 清明时节扫墓,墓地可不就是得有死人,也就是说八月二十三日的时候,宫里会有人去世。 能引得弘历和云娴震动得自然只有雍正一人了。 难道那天是雍正出事的时候,苏勒曾经提醒过,雍正是突然暴毙,只是苏勒不记得具体的时间,约莫就是这几年了。 只是云娴和弘历怎么会知晓得这般清楚。 纱凌用力咬了咬下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得好好打算打算,当务之急是:“冬梅,今儿永瑞下学之后去请他来我这儿一趟,大姐可是废了不少心思为他准备了好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章是二呆记错苏勒不吃素了,多谢妹纸们的提醒 二呆这就去改过来 圣诞节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 【 “事情就是这样,八月二十三日这个日子显然和雍正扯上关系。”纱凌端起茶盏,吹了吹,抿了一口茶,端看自己的弟弟会怎么想了。 “应该不太可能。”永瑞皱着眉头,精致的小脸满是疑惑的说道:“姐姐,你知道我水异能有三级了,老头每天吃那神马丹药都被我用水异能给排除体外了,起码老头的身子不错的,怎么那么容易就挂了。” 说到这里,永瑞就牙齿痒痒得恨不得咬雍正几口。每日永瑞费心费力的为雍正清洗丹毒,效果不错,起码能将雍正的命给保住。 没想到雍正还以为那些个道士炼制出来的丹药效果极好,吃起丹药来越发的变本加厉。 不止如此,竟然还捧着丹药对永瑞献宝,口若悬河的说这丹药多么多么神奇,服用之后神清气爽,身体轻盈,还赏赐了不少给弘历。 永瑞对弘历可没什么耐心,那些个丹药反正是雍正赏赐的,通通喂进了弘历的肚子。 把弘历吃得是不时阵挛抽搐,全身浮肿,口腔溃烂,牙齿松动的已经掉了好几颗,只能吃些粥啊汤的,躺在床上非常的暴躁易怒,也幸好弘历不能动,怎么焦躁都只能口中哼唧几句。 太医虽然看出了弘历身子出了毛病,却不敢上报雍正,雍正现在对丹药推崇的很,若是明说弘历是吃丹药中毒了,非得被雍正削一顿不可。 “这么说来雍正应该不会出事,我记得他身子其实不太好,莫非有隐疾?”纱凌略微沉吟,轻轻放下茶盏,照这般看来,这个日子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身子不太好倒是真的,这个我还暂时没法子,若我现在强行用水异能为他梳理暗疾,他非痛死不可,而且,时间不够用。”永瑞也是叹了口气,颇为烦恼的样子。 雍正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承受也有些低下,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总是不停得折腾,永瑞可不敢随意乱来。 每天为雍正清理肠胃里的丹药已经是小心翼翼的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他两怎么就那么肯定八月二十三日会有大事情发生呢?”永瑞眸子里掠过一道精光,抬起头对上了纱凌的双眼。 “姐姐离得远不方便,不过,那儿不是还有一个吗?”纱凌一抬下巴,对着弘历的寝殿方向示意。 “我去确定一下吧。”永瑞不在意的站起身子,脸上带着从容的笑。 “去吧,本来我该确定好了才通知你才对。”纱凌撇撇嘴,不过,弟弟去也一样,希望弘历这小身子骨还能承受住永瑞的询问。 弘历全身水肿,手指头一按下去就是一个肉窝窝,眼睛浑浊呆滞的睁得老大,时常控制不住口水溢出,面色带着诡异的潮红,呼吸粗重,叫人一看就觉得怕是命不久矣,纵使如此,他仍然坚强的活着。 几个伺候的下人熟练的喂了弘历米粥和药汁,再用湿帕子擦干净弘历的嘴角,又动作轻快的换了褥子枕头,一下子,弘历的脸蛋便清爽起来。 永瑞一进门便看到这个情形,显然伺候弘历的几个人还算勤快,殊不知这些人都被纱凌收拾过,否则的话,按以前这些个人的偷懒,弘历身上早就生疮烂掉了。 弘历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直到永瑞走近黄花梨雕花大床,俯□子盯着弘历好一会儿之后。弘历才慢慢的转动着几近呆滞的眼珠子,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 待辨认出永瑞,弘历神情激动,口中发出了“赫赫”的声音。 永瑞坐在床边,床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夹杂着熏炉中的香味,混合成一股诡异的味道。 “阿玛,八月二十三是个什么日子?”永瑞凑近弘历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只一句话便叫弘历一下子眼中精光大震,双目死死得盯住永瑞,最终弘历费力的挪动手指,勾住了永瑞的手掌,哆嗦着手指在永瑞的手掌心里比划着什么。 最后一笔完成之后,弘历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软在床上,眸光闪烁,神情带着期待盯着永瑞。 永瑞心头一震,弘历在他手上写得分明就是:圆明园,雍正暴毙。 死死的抿着唇瓣,永瑞神情莫测的看着弘历,他这个便宜老爸倒是知道的多啊。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皇位一定是我的!”永瑞低下头,斩钉截铁的在弘历耳边说了一句话。 得到了永瑞的保证,弘历神情一松,喘着粗气便不在看永瑞,又开始自顾自的发呆。 他知道自己手里的势力已经被永瑞蚕食殆尽,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能力挣扎,再怎么说,永瑞也是他的儿子,皇位只能给自己的儿子来坐。 得了消息,永瑞便不多说话了,只叫伺候的人好好照顾弘历,便跨出了门。 与纱凌通了气,两人开始研究怎么好好的准备布置一番,这个计划环节最不可或缺的就是苏勒了。 两人开始商议其中细节,包括人员的安排,务必要将一切苗头都掐死。期间,永瑞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在为雍正担心?”纱凌一看就知道永瑞在想什么,不假思索的问道。 “对,总觉得不对劲,他竟然这般笃定,甚至连地点都知晓,而且我看老头真不像那天会出事的。”永瑞叹了口气,烦恼的说道,不会是那天老头心血来潮弄出什么幺蛾子吧,明明他身子看着确实不错的。 “其实趁这个机会能让雍正退位也不错。”纱凌开口说道:“看雍正那呕心沥血的样子,用不了多久也是累死得命,正好你趁这个机会上位也是不错的。” “只要把握住机会,应该能够将雍正救回来。”纱凌想了一想,询问永瑞:“尤其你不是说过,再折腾下去,雍正身子也受不起了不是吗?” “有道理。”永瑞略一沉吟,考虑许久之后越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虽说他年纪小,只要有雍正坐镇的话,坐稳皇位也是不错的。 “那咱们该好好的商议一下。”纱凌见永瑞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心里头一动,那计划该重新改一改,雍正在永瑞心目中分量不轻,能保住雍正的命是最好的。 “很好。”永瑞点了点头。 两人又重新将细节重新模拟敲定,总之最重要的是永瑞要寸步不离得守着雍正,待将一切事情理顺了达成一致之后。永瑞心情不怎么好,没心思待在毓庆宫,便向纱凌告别。 心烦意乱中,永瑞想了想,起身朝养心殿走去。他在养心殿待得时间长,对这里的格局很是熟悉。 站岗的侍卫也得了雍正的命令,见到永瑞,并不阻拦。一个守门的小太监殷勤的将永瑞给引了进去。 雍正坐在黄花梨靠背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抬眼便见到那个孩子逆光而来。 比同年纪的寻常孩子要高挑许多,背后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刺眼的光芒,原本精致的面孔被阳光遮掩住,越发叫人清晰的听到永瑞清越中带着别样柔和的嗓子,悦耳至极。 这个是他养大的孩子,雍正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感动,这个孩子完全符合雍正对孙子的期望,容貌粉雕玉琢般清逸出尘,举止投足间尽是一派矜贵自然,聪慧过人,谈吐从容。 更让雍正骄傲的便是这孩子受尽他的宠爱却仍能够不骄不躁,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孺慕孝顺。 “永瑞这个时候来,是有何事?”雍正放下折子,和颜悦色的问道。 一旁的苏培盛听到永瑞求见,早早的打发小太监为永瑞端来了永瑞爱吃的点心和冰糖炖雪梨。 “永瑞没什么事的,功课做完了,从额娘那儿回来突然就想见皇玛法,所以就来了,是不是打扰到皇玛法了?”永瑞眼神躲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浮起了一团红晕。 心里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羞成怒,他听到雍正会暴毙的消息就一直心烦意乱,控制不住的想要见到雍正,确定雍正好好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了。 难得见到永瑞害羞的样子,雍正心情舒畅了几分,瞥见苏培盛命人端来的食盒,笑骂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待会儿朕考考你功课。你才一来,苏培盛就巴巴的端点心伺候着,倒是比伺候朕还要周到。” 听着雍正似真似假的话,苏培盛分不清楚雍正有没有生气,只是心里还是打了个突,面上还是带了点诚惶诚恐的神色,忙不迭的请罪道:“奴才知罪。” “罢了。”雍正摆摆手,对永瑞说道:“时辰还早,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若是累了,到偏殿小睡一会儿吧。” “好,等到了用晚膳,皇玛法要叫醒我呀。”永瑞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雍正,点了点头。 雍正亲自看着永瑞吃点心,他喜欢看永瑞吃点心的样子,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大大的眼睛享受一般的眯起来,一脸的幸福满足,叫人看了不由得会心一笑,也难怪苏培盛喜欢给永瑞准备点心。 待永瑞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碗冰糖雪梨汤,去了偏殿之后,雍正才收回目光,突然开口问苏培盛:“快到八月了吧,中秋也近了。” “回万岁爷的话,离中秋还有二十天。”苏培盛替雍正研磨,小心的回话。 “既然这样,中秋节到圆明园过也不错的。”雍正随口说了一句,便吩咐苏培盛:“那就后天起驾到圆明园吧,你去传朕的口谕。” “嗻。”苏培盛躬身下去传旨。 得到消息的纱凌一挑眉,圆明园过中秋,应验了一个。 中秋节是团圆节,弘历和熹妃皆病倒在床上,纱凌作为儿媳妇自然是不可能随驾的,不过中秋那天,纱凌也必须去圆明园一趟,中秋设宴,她是得出席的。 只是中秋之后,也没她什么事儿,她也不好留在圆明园里,传出去倒是叫人笑话。 也好在永瑞做事情稳重的很,她也放心。 乌拉那拉氏接到口谕,心中的情绪更是波动的厉害,狠狠的攥住帕子,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和激动。 一切就等到八月二十三那天见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弱弱问一句,永瑞直接当皇帝的话 弘历算什么呢?他没有做皇帝啊?难道要叫太上皇? 还有熹妃,难道要叫太皇太后? 这两个该怎么称呼orz 有木有妹纸知道啊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 【 用水异能给排除体外了,起码老头的身子不错的,怎么那么容易就挂了。” 说到这里,永瑞就牙齿痒痒得恨不得咬雍正几口。每日永瑞费心费力的为雍正清洗丹毒,效果不错,起码能将雍正的命给保住。 没想到雍正还以为那些个道士炼制出来的丹药效果极好,吃起丹药来越发的变本加厉。 不止如此,竟然还捧着丹药对永瑞献宝,口若悬河的说这丹药多么多么神奇,服用之后神清气爽,身体轻盈,还赏赐了不少给弘历。 永瑞对弘历可没什么耐心,那些个丹药反正是雍正赏赐的,通通喂进了弘历的肚子。 把弘历吃得是不时阵挛抽搐,全身浮肿,口腔溃烂,牙齿松动的已经掉了好几颗,只能吃些粥啊汤的,躺床上非常的暴躁易怒,也幸好弘历不能动,怎么焦躁都只能口中哼唧几句。 太医虽然看出了弘历身子出了毛病,却不敢上报雍正,雍正现对丹药推崇的很,若是明说弘历是吃丹药中毒了,非得被雍正削一顿不可。 “这么说来雍正应该不会出事,记得他身子其实不太好,莫非有隐疾?”纱凌略微沉吟,轻轻放下茶盏,照这般看来,这个日子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身子不太好倒是真的,这个还暂时没法子,若现强行用水异能为他梳理暗疾,他非痛死不可,而且,时间不够用。”永瑞也是叹了口气,颇为烦恼的样子。 雍正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承受也有些低下,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总是不停得折腾,永瑞可不敢随意乱来。 每天为雍正清理肠胃里的丹药已经是小心翼翼的了。 “不过,倒是好奇,他两怎么就那么肯定八月二十三日会有大事情发生呢?”永瑞眸子里掠过一道精光,抬起头对上了纱凌的双眼。 “姐姐离得远不方便,不过,那儿不是还有一个吗?”纱凌一抬下巴,对着弘历的寝殿方向示意。 “去确定一下吧。”永瑞不意的站起身子,脸上带着从容的笑。 “去吧,本来该确定好了才通知才对。”纱凌撇撇嘴,不过,弟弟去也一样,希望弘历这小身子骨还能承受住永瑞的询问。 弘历全身水肿,手指头一按下去就是一个肉窝窝,眼睛浑浊呆滞的睁得老大,时常控制不住口水溢出,面色带着诡异的潮红,呼吸粗重,叫一看就觉得怕是命不久矣,纵使如此,他仍然坚强的活着。 几个伺候的下熟练的喂了弘历米粥和药汁,再用湿帕子擦干净弘历的嘴角,又动作轻快的换了褥子枕头,一下子,弘历的脸蛋便清爽起来。 永瑞一进门便看到这个情形,显然伺候弘历的几个还算勤快,殊不知这些都被纱凌收拾过,否则的话,按以前这些个的偷懒,弘历身上早就生疮烂掉了。 弘历躺床上无知无觉,直到永瑞走近黄花梨雕花大床,俯□子盯着弘历好一会儿之后。弘历才慢慢的转动着几近呆滞的眼珠子,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 待辨认出永瑞,弘历神情激动,口中发出了“赫赫”的声音。 永瑞坐床边,床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夹杂着熏炉中的香味,混合成一股诡异的味道。 “阿玛,八月二十三是个什么日子?”永瑞凑近弘历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只一句话便叫弘历一下子眼中精光大震,双目死死得盯住永瑞,最终弘历费力的挪动手指,勾住了永瑞的手掌,哆嗦着手指永瑞的手掌心里比划着什么。 最后一笔完成之后,弘历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软床上,眸光闪烁,神情带着期待盯着永瑞。 永瑞心头一震,弘历他手上写得分明就是:圆明园,雍正暴毙。 死死的抿着唇瓣,永瑞神情莫测的看着弘历,他这个便宜老爸倒是知道的多啊。不过,现不是追究的时候。 “皇位一定是的!”永瑞低下头,斩钉截铁的弘历耳边说了一句话。 得到了永瑞的保证,弘历神情一松,喘着粗气便不看永瑞,又开始自顾自的发呆。 他知道自己手里的势力已经被永瑞蚕食殆尽,不过现他已经没有了能力挣扎,再怎么说,永瑞也是他的儿子,皇位只能给自己的儿子来坐。 得了消息,永瑞便不多说话了,只叫伺候的好好照顾弘历,便跨出了门。 与纱凌通了气,两开始研究怎么好好的准备布置一番,这个计划环节最不可或缺的就是苏勒了。 两开始商议其中细节,包括员的安排,务必要将一切苗头都掐死。期间,永瑞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为雍正担心?”纱凌一看就知道永瑞想什么,不假思索的问道。 “对,总觉得不对劲,他竟然这般笃定,甚至连地点都知晓,而且看老头真不像那天会出事的。”永瑞叹了口气,烦恼的说道,不会是那天老头心血来潮弄出什么幺蛾子吧,明明他身子看着确实不错的。 “其实趁这个机会能让雍正退位也不错。”纱凌开口说道:“看雍正那呕心沥血的样子,用不了多久也是累死得命,正好趁这个机会上位也是不错的。” “只要把握住机会,应该能够将雍正救回来。”纱凌想了一想,询问永瑞:“尤其不是说过,再折腾下去,雍正身子也受不起了不是吗?” “有道理。”永瑞略一沉吟,考虑许久之后越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虽说他年纪小,只要有雍正坐镇的话,坐稳皇位也是不错的。 “那咱们该好好的商议一下。”纱凌见永瑞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心里头一动,那计划该重新改一改,雍正永瑞心目中分量不轻,能保住雍正的命是最好的。 “很好。”永瑞点了点头。 两又重新将细节重新模拟敲定,总之最重要的是永瑞要寸步不离得守着雍正,待将一切事情理顺了达成一致之后。永瑞心情不怎么好,没心思待毓庆宫,便向纱凌告别。 心烦意乱中,永瑞想了想,起身朝养心殿走去。他养心殿待得时间长,对这里的格局很是熟悉。 站岗的侍卫也得了雍正的命令,见到永瑞,并不阻拦。一个守门的小太监殷勤的将永瑞给引了进去。 雍正坐黄花梨靠背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抬眼便见到那个孩子逆光而来。 比同年纪的寻常孩子要高挑许多,背后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刺眼的光芒,原本精致的面孔被阳光遮掩住,越发叫清晰的听到永瑞清越中带着别样柔和的嗓子,悦耳至极。 这个是他养大的孩子,雍正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感动,这个孩子完全符合雍正对孙子的期望,容貌粉雕玉琢般清逸出尘,举止投足间尽是一派矜贵自然,聪慧过,谈吐从容。 更让雍正骄傲的便是这孩子受尽他的宠爱却仍能够不骄不躁,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孺慕孝顺。 “永瑞这个时候来,是有何事?”雍正放下折子,和颜悦色的问道。 一旁的苏培盛听到永瑞求见,早早的打发小太监为永瑞端来了永瑞爱吃的点心和冰糖炖雪梨。 “永瑞没什么事的,功课做完了,从额娘那儿回来突然就想见皇玛法,所以就来了,是不是打扰到皇玛法了?”永瑞眼神躲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浮起了一团红晕。 心里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羞成怒,他听到雍正会暴毙的消息就一直心烦意乱,控制不住的想要见到雍正,确定雍正好好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了。 难得见到永瑞害羞的样子,雍正心情舒畅了几分,瞥见苏培盛命端来的食盒,笑骂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待会儿朕考考功课。才一来,苏培盛就巴巴的端点心伺候着,倒是比伺候朕还要周到。” 听着雍正似真似假的话,苏培盛分不清楚雍正有没有生气,只是心里还是打了个突,面上还是带了点诚惶诚恐的神色,忙不迭的请罪道:“奴才知罪。” “罢了。”雍正摆摆手,对永瑞说道:“时辰还早,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若是累了,到偏殿小睡一会儿吧。” “好,等到了用晚膳,皇玛法要叫醒呀。”永瑞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雍正,点了点头。 雍正亲自看着永瑞吃点心,他喜欢看永瑞吃点心的样子,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大大的眼睛享受一般的眯起来,一脸的幸福满足,叫看了不由得会心一笑,也难怪苏培盛喜欢给永瑞准备点心。 待永瑞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碗冰糖雪梨汤,去了偏殿之后,雍正才收回目光,突然开口问苏培盛:“快到八月了吧,中秋也近了。” “回万岁爷的话,离中秋还有二十天。”苏培盛替雍正研磨,小心的回话。 “既然这样,中秋节到圆明园过也不错的。”雍正随口说了一句,便吩咐苏培盛:“那就后天起驾到圆明园吧,去传朕的口谕。” “嗻。”苏培盛躬身下去传旨。 得到消息的纱凌一挑眉,圆明园过中秋,应验了一个。 中秋节是团圆节,弘历和熹妃皆病倒床上,纱凌作为儿媳妇自然是不可能随驾的,不过中秋那天,纱凌也必须去圆明园一趟,中秋设宴,她是得出席的。 只是中秋之后,也没她什么事儿,她也不好留圆明园里,传出去倒是叫笑话。 也好永瑞做事情稳重的很,她也放心。 乌拉那拉氏接到口谕,心中的情绪更是波动的厉害,狠狠的攥住帕子,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和激动。 一切就等到八月二十三那天见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弱弱问一句,永瑞直接当皇帝的话 弘历算什么呢?他没有做皇帝啊?难道要叫太上皇? 还有熹妃,难道要叫太皇太后? 这两个该怎么称呼orz 有木有妹纸知道啊猫扑中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 【 意,但是伺候的小太监仍细细的将东西给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才敢收进库房里。 “主子,牛乳温好了,搁了桂花蜜,可香甜了。”一个小太监小心的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奶进门。 永瑞为了长高一点长壮一点,每日的鲜牛奶是不断的,总算不负他的愿望,比起寻常的孩童,他的身形要高挑许多。 瞥见那小太监手中的红彩五福高足碗,这个不是方才内务府才送来的,看着倒还好看。永瑞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张开来,接过牛奶。 “味道不错。”永瑞尝了一口,却见到那小太监不同寻常的异样,显得有些紧绷的身子和紧张的不小心泄露出来的些许神色,正不着痕迹的看着永瑞的动作。 永瑞一饮而尽之后,搁下碗,那小太监才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咂巴咂巴唇,香浓的牛奶还口腔中残留着些许味道,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那方才的小太监为何会紧张呢。 “来,备热水去,小爷要沐浴。”永瑞眯着眼,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懒洋洋的吩咐道。 太监们速度很快,不过盏茶功夫便准备好了香汤。永瑞由伺候着褪去了衣裳,舒舒服服的泡热水里。 趴浴桶边缘,永瑞运起水异能,缓缓流转过全身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不多时,身上出现了一层几乎不引注意的污垢,少少的只有一点点,热水的洗涤之下,便消散浴桶中。 难怪永瑞感觉不出来,这毒药的分量实太少,少完全不引注意,永瑞又不精通医学,根本尝不出来,若不是永瑞觉察出那小太监的反常,也不会刻意用水异能排毒。 竟然有光明正大的对他下毒。 永瑞清洗出来之后,找来贴身伺候的大太监,暗中吩咐了一声,命他将那小太监的屋子好好的搜查一番,既然下毒的话,应该会留下些许痕迹。 待永瑞喝完了一盏茶水之后,下来回禀,那小太监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发现什么阴损的东西。 永瑞一愣,怎么可能。 紧皱眉头,贴身太监见到永瑞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永瑞,说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永瑞摆摆手,反正明天就要启程到圆明园了,那小太监也被打发出去了,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圆明园里,永瑞住长春仙馆,伺候的都开始将带来的东西摆放出来。 只是,每天喝过牛乳之后,永瑞运起水异能,都能排除那极其少量的慢性毒药。 到底是怎么下的药呢?永瑞捏着红彩五福高足碗怔怔发呆,这套瓷碗是前几天内务府送来的,而他也是那天发现的阴损药。 伺候的都知道,得宠的主子会随身收拾一些惯用的衣物收拾碗筷等物,永瑞的东西一直都是下打理,他从不过问。 而且他每日都有饮牛奶的习惯,这几天煮牛奶的下是每天都换的,而他每次都中招,既然问题不牛奶上,那一成不变的东西就只有这两套瓷碗,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永瑞眼神锐利的盯着手中的高足碗,慢慢的凝聚起水异能,缓缓的侵入到瓷器的内部,很快,一团带着几乎嗅不到药味的淡灰色污秽浮现碗底。 原来如此,永瑞原本带笑的脸蛋冷若冰霜一般,死死得盯着红彩五福高足碗。 他还是小看了这后宫的女,这手段使得是叫防不胜防,他真该为这些奇思妙想而鼓掌了。 那牛乳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那红彩五福高足碗,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竟将那药力融入碗中,用那碗喝汤的话,那药力自然而然的浸入汤里,叫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下肚子。 这手笔,除了娴嫔,不做第二个想了。 没想到这女看着是端庄耿直的,也会使这种阴损心眼。尤其还将钉子安插到了他的身边。 若是没有这钉子里应外合的话,这计策可不一定成功,毕竟那瓷器可是死的,不会自己长脚到自己面前。 看来这娴嫔心急了,私底下动作也有些过火,只可惜,这娴嫔是打错算盘了。 方才那个小太监似乎伺候了自己好几年了吧,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埋藏得如此之深的钉子,看来还是太松懈了,身边的也该好好的清理清理了。 不过,这娴嫔选这个特殊的时候动手,难道她也有什么消息?脑海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哼,现还不宜打草惊蛇,待过了八月二十三这个时间之后,他们慢慢的清算。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便是中秋团圆宴,圆明园里挂满了七彩宫灯,连水面上都是烛光点点,仿佛满头的繁星落了下来一般。 后宫中的妃嫔,除了熹妃卧床不能来之外,都已经到齐了。珠围翠绕,香衣鬓影,都装扮的美丽非凡。 待祭祀过后,便是团圆宴,雍正还记得未到的熹妃和弘历,特地命送去了月华糕。 纱凌应景的簪了朵紫红色的菊花,便坐自己的位子上,旁边的便是吴扎库氏,只是现吴扎库氏没有了前几年的风光,面上带了些阴郁,担忧的眼神落了对面的弘昼身上。 顺着吴扎库氏的目光,纱凌发现弘昼的样子并不太好,面色格外的苍白,给一种羸弱的错觉。 纱凌眼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弘昼捏着筷子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永瑞坐弘瞻旁边,偏头便能望见弘昼的样子,抬眸与纱凌对视,两默契的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中秋的螃蟹肥美,小碟子里葱姜醋等佐料应有尽有,一旁宫女端着菊花酒伺候着。 另一个宫女用小金锤轻巧的敲开了蟹壳,整整剔出了一小碗蟹膏蟹黄,纱凌占了点佐料丝毫没有压力的吃了一大块。 据说蟹膏和蟹黄是公螃蟹和母螃蟹的精子和卵子,纱凌看着周围端着优雅吃相的众,有些邪恶的想,要是这些知道真相,还能不能吃下去。 吃过螃蟹之后,纱凌手里捧着一杯菊花酒小口小口的抿着。面前搭建的台上,正依依呀呀的唱着京戏,纱凌听不懂,纯粹看个热闹。 那俏花旦的小腰扭得,真给力。 雍正坐最上首,眼神扫了一圈,弘昼那儿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了目光,眉头却皱了起来。 弘昼送上的书法确实叫他惊喜莫名,只是怎么今儿一见,弘昼一副身体虚弱的样子,看来得宣太医替他好好的看一看了。 熹妃不场,乌拉那拉氏是后宫分位最高的,离雍正也最近,见到永瑞欢快的吃着螃蟹,眉头一拧,随即便恢复原状,而一旁弘昼的样子倒是叫她心情好了许多。 螃蟹可是大寒之物,只希望弘昼能撑过今晚,免得扫了雍正的兴致。 收回眼光,乌拉那拉氏淡淡夹了一筷子雪白白的蟹肉。 中秋宴散了之后,纱凌也不可能留圆明园,第二日便赶回了毓庆宫。 只是当天夜里,弘昼便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不过转眼工夫,就不能下床。雍正连连宣了太医给弘昼看病,太医只说弘昼是伤了身子,得卧床静养。 纱凌得了消息之后,有些明了,这是娴嫔动手了,宫里有能力的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 日子不紧不慢的滑过,中秋之后,八月二十三日很快来临。 纱凌、永瑞颇有些如临大敌的味道。 纱凌守毓庆宫里等消息,而永瑞则是恨不得用胶水将自己黏雍正身上一样。 乌拉那拉氏花厅里坐立不安,不时的朝门口张望,既害怕又期待。 圆明园中,雍正身子不舒服,和衣躺床上,间或能听到压抑的咳嗽声。 “皇玛法可觉得舒服些了?”永瑞端着药进门,便听到了雍正咳嗽声。 放下药碗,做到床边为雍正顺气,心中开始忧虑,怎么都没想到雍正昨天突然抱恙,御医看了只说是偶感风寒。 感冒发烧咳嗽流鼻涕,永瑞看来确实是感冒的症状,尤其雍正说话还中气十足,永瑞略略才放下心来,想来该是虚惊一场。 雍正这么多年对他的爱护他都记了心里,不管旁怎么评价雍正,永瑞眼里,雍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爷爷。 “怎么又来了?朕不是让乖乖待屋子里吗?过了病气怎么办。”雍正咳了一阵,脸颊都染上了红色,就着永瑞端着的温水喝了一口,将喉咙处的痒痒给压了下去。 “孙子伺候玛法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永瑞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扶着雍正靠床头,又雍正的腰后添了一个软垫,叫雍正靠得舒服些。 “叫朕说什么好。”雍正心中熨帖,面上带着一派欣慰之色,露出了点笑意,显然对永瑞的孝顺之举极为受用。 “永瑞阿哥正好,劝着万岁爷用点膳食吧,这没胃口,光喝药汁,哪里熬得住。”苏培盛见雍正心情好了一点,忙对永瑞说道。 “皇玛法又是空着肚子?”永瑞瞪了雍正一眼,扭头问苏培盛:“可有准备些清淡的粳米粥?” 亲自端了粥,浓稠香甜的味道一下子飘散开来。用勺子略微搅拌散去了热气,一勺子一勺子的喂给雍正。 伺候着雍正吃了米粥,有亲眼监督着雍正喝下药汁,永瑞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累了?到偏殿去小睡片刻。”雍正见永瑞有些疲倦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别到时候自己病好了,倒将孙子给累倒了。 “也好。”永瑞见雍正脸色比方才要好一些,便点点头应了一声。 待永瑞离开之后,雍正对苏培盛说道:“将王道士新炼制的丹药取来。” 永瑞这两天紧迫盯,雍正又晓得永瑞不喜欢这些东西,便没有提及,刚刚支开了永瑞,他便想试一试这丹药功效可好。 “奴才这就去取。”苏培盛手脚很快的捧着一个玉瓶呈给雍正。 雍正拧开瓶盖,倒出了一粒金黄色的丹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异香,简直就好似传说中的仙丹一般。 用温水送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雍正觉得丹药才一下肚,精神一下子便舒服了许多。 当然,雍正又服用丹药的事儿,是没有叫永瑞知晓的。 待永瑞一个午觉睡醒,洗漱之后又换了一身衣裳,出了偏殿,跨进了雍正的屋子。 却见雍正睡得香甜,就没有打扰,做书桌面前,随意捡了本书翻看着。 一切如往日一般,波澜不惊,待夜幕降临,永瑞就被雍正打发回去休息。 夜涩弥漫,毓庆宫里却是亮着灯火,纱凌已经卸去了钗环,换上了睡袍,只是还未上床,披着滚边狐狸斗篷坐软榻上。 金秋时节的夜已经有了叫颤抖的凉意,寝殿的角落里燃着炭盆,屋子流动着温暖的气流。 “主子,喝口安神汤吧。”春雨捧着小厨房做来了汤水,轻声劝了纱凌一句。 怎么主子会突然失眠呢,真是叫伤脑筋。 纱凌接过碗喝看一口,热汤暖暖的下肚,倒是叫舒坦了不少。她自是明白春雨的忧虑,不过,她自然没有明说今儿可能有大事发生,只好假装自己失眠了,等着消息。 只是,从圆明园到皇宫,也有一段路程,得耐心等待了。 圆明园中,永瑞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的黑夜的寂静。 “主子,万岁爷突然病重!”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回荡屋子里。 永瑞甚至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袍,赤着双脚就狂奔了出去。 雍正寝殿灯火明亮,不止娴嫔,甚至就连弘瞻都屋子里,带着悲痛欲绝的表情,几个御医神情惊慌的替雍正诊治。 而屋子里的几乎都带着惊骇的神色。 永瑞毫不犹豫的拨开了拦自己面前的,就清清楚楚的望见雍正气若游丝,几乎感觉不到胸口的起伏,而且雍正的口鼻双耳双眼竟然渗出了丝丝暗红的血迹。 七窍流血!! 永瑞双目瞪得老大,明明傍晚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扑到床边,永瑞颤抖着双手握住雍正还带着体温的手掌,哆哆嗦嗦哑着嗓子叫唤了一声:“皇玛法……老头……” 一个御医大着胆子伸手探了探雍正的鼻息,吓的浑身一个哆嗦:“万岁爷归天了。” “给老子闭嘴!”永瑞赤红着双眼,凶狠的瞪着那御医,双手握着雍正,水异能一波一波的传了过去。 乌拉那拉氏一听御医这般说,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万岁爷……” 边哭边偷偷的掐了一把旁边站着的弘瞻,掐狠了,弘瞻眼圈一红,同样吧嗒吧嗒的开始掉眼泪,这是被掐疼的。 现弘昼病入膏肓,能继承大统得自然只有弘瞻了,自觉的熬出头的乌拉那拉氏心中悄悄得松了一口气。 苏培盛同样悲从中来,他伺候了雍正这么些年,雍正就这么走了,他怎么都不能接受,同样哭得悲痛欲绝。 一下子,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一屋子里的都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哭声此起彼伏。 唯一没哭的永瑞运转着水异能,发现雍正其实还有心跳和呼吸,只是生命特征太过微弱,显然是假死状态。 当下也顾不得雍正能否忍受,水异能雍正身体里扫荡,将那些有害有毒的污垢毒素全都剥离开来。 老头竟然背着自己又胡乱吃丹药,感觉到雍正身体里剧增的汞、丹砂、铜……这些有毒的东西,永瑞恨不得抓着雍正咆哮,丹药是能随便乱吃的吗!! 谁都没发现,雍正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突然之间,犹如诈尸一般,原本毫无反应的雍正剧烈的抽搐着身子,竟然睁开了双眼,弹坐起来,俯□子“哇”得呕出了一大滩带着黑色的血迹。 “啊啊啊啊!!!”原本痛哭流涕的乌拉那拉氏被吓得尖叫起来,任谁见到一个七窍流血的死突然坐起来,都会被吓一大跳的。 原本守床前的御医同样惊叫着连连倒退,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雍正咽了气。 死突然诈尸,简直要把一屋子的给吓死。 用手撑着床沿,雍正又咳嗽了两声,被屋子里的吵闹尖叫嚷嚷得心烦意乱。 狠狠的怒喝了一句:“给朕闭嘴!!!” 一瞬间,安静了,静得只能听到雍正大口大口喘息的声音。 “皇玛法!”永瑞扶着雍正,悲悲切切的唤了一声。 “朕没事。”雍正勉强安慰了永瑞一句,至于其他,雍正通通无视了。 这时候御医终于反应过来,万岁爷这是又活过来了,忙不迭的上前诊脉。 而苏培盛亲自端来了热水,伺候雍正净面洗脸,将面上的血迹给擦得干干净净,又捧着茶给雍正漱口,打理好之后才默默得退到了一旁。 而乌拉那拉氏早已经被这个变故给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字数破纪录了!! 值得纪念啊!!猫扑中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 【 这圣旨一下,整个紫禁城震动,多少得了消息的王公大臣辗转反复,夜不能寐,就连富察家都不敢流露半点喜色。 突然掉下这么个大饼,是好事。但是雍正爷可还活着呢,若是不小心被这小心眼的爷记恨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为何?这雍正爷只说禅位给孙子永瑞,那宝亲王弘历、弘历福晋、后宫的熹妃该怎么办?连个册封都没有。 而乌拉那拉家更是满心满眼的失望苦涩,被以为自家女儿在宫中地位稳固,雍正现在能用的就只有弘瞻一个儿子而已,谁晓得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这皇位给夺了去。 尽管如此,宗室朝臣都是乖觉的,雍正自打上位便是手腕强硬,哪有人敢忤逆,面对仅八岁的永瑞,只能摆出恭恭敬敬的神态来。 景仁宫里,熹妃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清醒的时候更多了些。 在得知了雍正禅位给永瑞的消息之后,竟然不是高兴自己的孙子能够登上皇位,反而是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是永瑞那个小崽子登基?我的弘历呢?我呢?”熹妃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心腹素心,表情扭曲。 若不是弘历出了事儿,那皇位该是弘历的,自己就该是皇太后,现在,雍正竟然对弘历和她不闻不问,连个册封的诏书都没有,这让熹妃如何能够心里平衡。 尤其,她最不待见的纱凌很有可能成为皇太后,就连雍正都将后宫交给她打理,这让她如何呢能接受。 掐着素心的手指越发用力,熹妃恨不得手中掐着的素心就是纱凌,她一定狠狠挠残了纱凌那张得意的脸蛋。 “主子且放宽心,宝亲王和主子没册封,说不定皇上是留给永瑞阿哥下旨呢。”熹妃尖锐的指甲都陷入了皮肉之中,素心面上带着难忍的痛楚,语气肯定的宽慰熹妃。 “本宫竟然还要靠着那个小崽子施恩不成?就算那小崽子当了皇帝,本宫一样是他的长辈,不管是他还是纱凌那扫把星,都得敬着本宫。”熹妃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带着几分可怖的疯狂。 而这番话悄悄得传到了雍正的耳朵里。 “不识抬举的东西。”雍正沉默片刻之后,薄薄的唇只吐了平淡的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一旁伺候的苏培盛心中感叹,真不知道熹妃是魔障了还是疯了,这个节骨眼上这般做派,简直是逼着万岁爷收拾了她。 实际上就连雍正也在烦恼弘历等人的身份问题,封弘历为太上皇那是不可能的,以弘历瘫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情形,就别出来丢皇家脸面,乖乖养老算了。 原本雍正还想着给熹妃一个体面,现在看来就不用了,免得到时候熹妃闹腾起来,扰乱了后宫。 雍正突然庆幸自己活着,否则的话,以永瑞的孝顺性子,还不得对熹妃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熹妃,她最好识趣一点,否则的话雍正完全不介意将她赐死,区区一个妃嫔,他还不看在眼里,尤其这个妃嫔还对他选定的储君满怀敌意的时候。 大清的储君,可比后宫的一个女人重要的多的多。 苏培盛见到雍正眼里冷漠的寒光,心里顿时有了决断,看来这熹妃是活不长了。 不止雍正在熹妃这儿有探子,纱凌同样安插了眼线,熹妃的样子叫纱凌膈应不已。 “主子,瞧熹妃的意思,怕是会给小主子使绊子。”春雨心中气愤不已,若不是永瑞阿哥争气,整个皇宫里早就没了她熹妃立足的地方,这熹妃,真是上不了台面。 那有拆自家人的台的,眼皮子忒浅了。 “不用,只要熹妃有动作,皇阿玛第一个就饶不了她。”纱凌嘴角挂着冷笑,这女人真是活腻味了,这般辱骂自己的弟弟。 不趁这个机会灭了这个女人,她都对不起自己,熹妃,就为了姐的出宫之路发挥你最后的作用吧。 就在纱凌嘱咐自己的心腹按兵不动的时候,一个伺候弘历的小太监满脸喜悦的前来禀报:“福晋,王爷能开口说话了。” “你再说一遍?”纱凌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那瘫在床上的弘历竟然还能好,别开玩笑了,真好了的话,她也要弄得他好不了。 “今儿王爷得知了万岁爷禅位给永瑞小阿哥的消息,大喜之下竟能够开口说话了,奴才特地来禀报福晋。”那小太监见到纱凌有些呆愣的样子,还以为是纱凌欢喜过度,忙口齿伶俐的又叙述了一遍。 纱凌忙调整了面部表情,一脸欣喜的说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快前面带路,我要亲眼见了才安心。” 弘历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能开口,只听到了雍正禅位的消息,大喜过望之下,突然脑袋一通,“哈哈”大笑了两声,居然就能说话了。 只是叫弘历遗憾的是,他的手脚依然无力,没有办法动弹,若是他痊愈的话,说不定那个皇位还是他的。 “爷开口可说了什么?”门口传来了纱凌的声音,花盆底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脆响,随即纱凌就出现在弘历的视线中。 “福……晋,你……来了。”靠坐在床上的弘历见到纱凌脸上带着喜悦的快步进屋,不由得心中一动,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纱凌一看,弘历竟然真得能说话了,心中顿时有些失望,随即掩饰住,笑着开口:“太好了,爷能说话了,再好好养养指不定就能恢复健康下床走动了,吴书来,快去给皇阿玛报喜。” “高侧福晋、黄格格、珂里叶特格格求见。” 弘历瘫了之后,再不愿意叫那些侍妾见到他狼狈的样子,便下令禁止后宅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嘛,已经能够开口说话的弘历倒是对他的女人有些想念了,便点点头道:“命她们进来。” 边说边努力抬起头,务必使得自己显得精神十足些。 只是他也不想想,卧床了这么多年,完全不运动,几乎是宅死在寝殿里,早就脸色白得仿佛黑夜里的鬼一般,又四肢萎缩,眼神阴郁,哪里还有以前风度翩翩的气度。 一群莺莺燕燕进门,顿时带来了一股香风,打头的便是高氏,依旧柔美异常,弘历才一见,眼睛都直了。 高氏亦是眼中闪烁着泪光,满含喜悦,转盼多情的看着弘历。 纱凌微微侧了侧脸,感叹道,高氏明明恨弘历恨得要死,竟还能对弘历婉转奉承,把弘历被迷得晕头转向,这才是高手! 弘历能说话虽是喜事,只是到底不是痊愈,在雍正禅位这件大事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掀不起丝毫的波澜,而熹妃得知自己的儿子能说话之后,更是憎恶永瑞和纱凌。 认为是纱凌拖累了自己的儿子,永瑞抢了弘历的位子。 钦天监呈上了好几个吉利的日子给雍正筛选,雍正选了最近的一个吉日。 礼部忙得团团转,内务府也一样,禅位大典和登基典礼一同举行,需要的东西都准备,还需要按照永瑞的身材准备各种常服、礼服、配饰、礼帽等物。 大典那日,天空晴朗如碧洗,金灿灿的太阳高悬空中,午门上钟鼓齐鸣,丹陛大乐奏响。 永瑞面对这般盛大的场面丝毫没有任何惧意,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庄重。 大典完成之后,雍正并没有迁宫,同样居住在养心殿,而只是在养心殿里令挑了一间偏殿,辟为永瑞的日常居住之所。 这般所作所为叫朝臣以为是雍正不愿意放权,实际上,永瑞的偏殿离雍正的寝殿非常近。 雍正这般安排,用意却是为了指导永瑞的为君之道。 在雍正眼里,年仅八岁的永瑞实在是太过年幼,若是没有他坐镇,雍正也怕朝堂的某些人投机取巧而已。 而纱凌,雍正原本为了永瑞想要封纱凌为皇太后,毕竟纱凌是永瑞的生母,但是得知了弘历能言的消息之后,雍正就把这道旨意给压下了。 弘历还只是一个亲王,雍正也不想追封弘历为太上皇,免得弘历心大了,对永瑞指手划脚。 这样的话,封纱凌为皇太后,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雍正决定在缓缓,待永瑞能够亲征之后,永瑞下旨也不迟。 熹妃却不这么想,她在得知弘历能开口说话之后,便喜极而泣,说不定过些时候,弘历就能好了呢?只要弘历能够下床走路,到时候拿捏那小崽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那纱凌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小崽子怎么说都是纱凌的儿子,若是那女人挑拨几句,到时候弘历也难办。 这般想的熹妃,一下子又“病”倒了,还点名要纱凌侍疾。 纱凌倒是无所谓,反正熹妃也活不了多久了。 果真如同纱凌想得一样,侍疾第一天,各种刁难纷沓而至。 为什么熹妃刁难的手段就是那么几个呢,纱凌坐在一旁无趣的想,现在她的儿子登基,后宫早早的被她收拾的差不多了,熹妃宫里的奴才谁敢给她穿小鞋啊。 纱凌坐在一旁,看着几个宫女嬷嬷拉得拉,扯的扯,按的按,将熹妃给弄个上了大床。 见熹妃被气得双眼通红,纱凌得意的笑了。这笑容在熹妃眼里简直爱就如同小人得志一般可恶又可恨。 所以,纱凌所谓的侍疾就是舒舒坦坦的坐在软瘫上,春雨几个人捏肩的捏肩,剥葡萄的剥葡萄,喂点心的喂点心,甚至还霸占了熹妃的小厨房,每日早膳午膳都上的是纱凌爱吃的菜肴,鸡鸭鱼肉燕窝鱼翅摆满了一桌子。 “这燕窝煨得鸭子滋味不错,谁做的,赏。”纱凌抬头说道:“这味道比毓庆宫的要好的多。” 熹妃坐在炕上,盯着炕桌上的菜色,恶狠狠的瞪了纱凌一眼。 那一桌子摆得都是素菜,白菜萝卜变着法儿的做给熹妃,炖汤素炒凉拌,外加粳米粥管饱。 “额娘怎么还不用膳,是不是不合胃口,咱叫小厨房再重新做来,这季节,旁的没有,白菜萝卜尽有。”纱凌看着熹妃吃瘪的样子,乐呵呵的劝道。 “哗啦”一声巨响,熹妃掀翻了炕上的小桌子,碎瓷器夹杂着汤汤水水,弄得满地都是。 “原来额娘不饿啊,来人,将这儿收拾了,给额娘端药来。”纱凌面不改色的笑道。 不吃好啊,不吃那就给姐饿着。 “你,你怎么敢?”熹妃抬手指着纱凌,怒火攻心,气得直哆嗦。 “额娘,媳妇是为了你好呀,太医特别叮嘱了额娘该吃些清淡的,小厨房里弄着些也不容易,既然额娘没胃口,清清肠胃也好。”纱凌一把拍开了熹妃的手,她最讨厌有人指着她了。 “你……你……”熹妃被纱凌给气得生生昏厥了过去。 伺候的人忙不迭的将熹妃给扶上床,都摇头叹息,现在大局已定,这熹妃娘娘到底闹腾什么呢,怎么就不想想雍正爷的额娘,最后是什么下场。 这就昏了?纱凌鄙视的看了熹妃一眼,就这点战斗力,真弱。还想来教训姐,做梦呢。 熹妃原本以为纱凌这般对待她,雍正该有所察觉才是。 可惜她打错算盘了,对雍正而言,大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雍正现在一心一意的忙着教导永瑞,哪里有时间管后宫鸡毛蒜皮的小事。 纱凌现在认真思考的一大问题就是,该怎么出宫呢? 所以在永瑞抽空来见纱凌的时候,纱凌笑眯眯的端着杯热茶,问永瑞:“小弟啊,你说那种死法能又优雅又华丽又震撼人心呢?” 永瑞:“……”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纱凌的死法很囧囧无语,妹纸们别抱什么期待 谢谢枷锁妞儿的地雷╭(╯3╰)╮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 【 ,雍正竟然对弘历和她不闻不问,连个册封的诏书都没有,这让熹妃如何能够心里平衡。 尤其,她最不待见的纱凌很有可能成为皇太后,就连雍正都将后宫交给她打理,这让她如何呢能接受。 掐着素心的手指越发用力,熹妃恨不得手中掐着的素心就是纱凌,她一定狠狠挠残了纱凌那张得意的脸蛋。 “主子且放宽心,宝亲王和主子没册封,说不定皇上是留给永瑞阿哥下旨呢。”熹妃尖锐的指甲都陷入了皮肉之中,素心面上带着难忍的痛楚,语气肯定的宽慰熹妃。 “本宫竟然还要靠着那个小崽子施恩不成?就算那小崽子当了皇帝,本宫一样是他的长辈,不管是他还是纱凌那扫把星,都得敬着本宫。”熹妃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带着几分可怖的疯狂。 而这番话悄悄得传到了雍正的耳朵里。 “不识抬举的东西。”雍正沉默片刻之后,薄薄的唇只吐了平淡的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一旁伺候的苏培盛心中感叹,真不知道熹妃是魔障了还是疯了,这个节骨眼上这般做派,简直是逼着万岁爷收拾了她。 实际上就连雍正也烦恼弘历等的身份问题,封弘历为太上皇那是不可能的,以弘历瘫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情形,就别出来丢皇家脸面,乖乖养老算了。 原本雍正还想着给熹妃一个体面,现看来就不用了,免得到时候熹妃闹腾起来,扰乱了后宫。 雍正突然庆幸自己活着,否则的话,以永瑞的孝顺性子,还不得对熹妃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熹妃,她最好识趣一点,否则的话雍正完全不介意将她赐死,区区一个妃嫔,他还不看眼里,尤其这个妃嫔还对他选定的储君满怀敌意的时候。 大清的储君,可比后宫的一个女重要的多的多。 苏培盛见到雍正眼里冷漠的寒光,心里顿时有了决断,看来这熹妃是活不长了。 不止雍正熹妃这儿有探子,纱凌同样安插了眼线,熹妃的样子叫纱凌膈应不已。 “主子,瞧熹妃的意思,怕是会给小主子使绊子。”春雨心中气愤不已,若不是永瑞阿哥争气,整个皇宫里早就没了她熹妃立足的地方,这熹妃,真是上不了台面。 那有拆自家的台的,眼皮子忒浅了。 “不用,只要熹妃有动作,皇阿玛第一个就饶不了她。”纱凌嘴角挂着冷笑,这女真是活腻味了,这般辱骂自己的弟弟。 不趁这个机会灭了这个女,她都对不起自己,熹妃,就为了姐的出宫之路发挥最后的作用吧。 就纱凌嘱咐自己的心腹按兵不动的时候,一个伺候弘历的小太监满脸喜悦的前来禀报:“福晋,王爷能开口说话了。” “再说一遍?”纱凌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那瘫床上的弘历竟然还能好,别开玩笑了,真好了的话,她也要弄得他好不了。 “今儿王爷得知了万岁爷禅位给永瑞小阿哥的消息,大喜之下竟能够开口说话了,奴才特地来禀报福晋。”那小太监见到纱凌有些呆愣的样子,还以为是纱凌欢喜过度,忙口齿伶俐的又叙述了一遍。 纱凌忙调整了面部表情,一脸欣喜的说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快前面带路,要亲眼见了才安心。” 弘历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能开口,只听到了雍正禅位的消息,大喜过望之下,突然脑袋一通,“哈哈”大笑了两声,居然就能说话了。 只是叫弘历遗憾的是,他的手脚依然无力,没有办法动弹,若是他痊愈的话,说不定那个皇位还是他的。 “爷开口可说了什么?”门口传来了纱凌的声音,花盆底踩地上发出哒哒的脆响,随即纱凌就出现弘历的视线中。 “福……晋,……来了。”靠坐床上的弘历见到纱凌脸上带着喜悦的快步进屋,不由得心中一动,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纱凌一看,弘历竟然真得能说话了,心中顿时有些失望,随即掩饰住,笑着开口:“太好了,爷能说话了,再好好养养指不定就能恢复健康下床走动了,吴书来,快去给皇阿玛报喜。” “高侧福晋、黄格格、珂里叶特格格求见。” 弘历瘫了之后,再不愿意叫那些侍妾见到他狼狈的样子,便下令禁止后宅的女出现他的面前。 现嘛,已经能够开口说话的弘历倒是对他的女有些想念了,便点点头道:“命她们进来。” 边说边努力抬起头,务必使得自己显得精神十足些。 只是他也不想想,卧床了这么多年,完全不运动,几乎是宅死寝殿里,早就脸色白得仿佛黑夜里的鬼一般,又四肢萎缩,眼神阴郁,哪里还有以前风度翩翩的气度。 一群莺莺燕燕进门,顿时带来了一股香风,打头的便是高氏,依旧柔美异常,弘历才一见,眼睛都直了。 高氏亦是眼中闪烁着泪光,满含喜悦,转盼多情的看着弘历。 纱凌微微侧了侧脸,感叹道,高氏明明恨弘历恨得要死,竟还能对弘历婉转奉承,把弘历被迷得晕头转向,这才是高手! 弘历能说话虽是喜事,只是到底不是痊愈,雍正禅位这件大事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掀不起丝毫的波澜,而熹妃得知自己的儿子能说话之后,更是憎恶永瑞和纱凌。 认为是纱凌拖累了自己的儿子,永瑞抢了弘历的位子。 钦天监呈上了好几个吉利的日子给雍正筛选,雍正选了最近的一个吉日。 礼部忙得团团转,内务府也一样,禅位大典和登基典礼一同举行,需要的东西都准备,还需要按照永瑞的身材准备各种常服、礼服、配饰、礼帽等物。 大典那日,天空晴朗如碧洗,金灿灿的太阳高悬空中,午门上钟鼓齐鸣,丹陛大乐奏响。 永瑞面对这般盛大的场面丝毫没有任何惧意,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庄重。 大典完成之后,雍正并没有迁宫,同样居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 【 养心殿里,永瑞端坐在龙椅上看折子,巨大的龙案显得他颇有些娇小之态,而雍正则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一卷书,不时翻过一页纸,一旁的香炉里散发着袅袅的清香,整个屋子显得静谧祥和。 “皇玛法,您看看这个密折。”永瑞边说边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忙双手捧给雍正。 雍正放下书,接过了折子,折子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并不妨碍雍正一目十行的看完。 “八旗子弟,朕竟是白白养了一群废物。”雍正冷笑了一声,他怎么都没想到八旗中的这些年轻人都是无所事事的整日游荡。 他想得多,若是假以时日,这些人哪里还有血性,都只会变成好逸恶劳的懒惰败类,而雍正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永瑞当然知晓雍正的性格,也不枉费他使唤雍正的粘杆处,详细的查出了这些实情,要变革军队,得有雍正的支持才行。 而雍正,最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皇玛法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永瑞端了一杯茶递给雍正,顺便给雍正顺气,待雍正情绪平静了些,才带着几分小心的说道:“皇玛法,这般以往,八旗的弟子都只会变成游手好闲的浪荡子,甚至有的八旗弟子已经变成了无用的废物,我想把这风气变一变,而且还有海军,大清竟然连像样的海军都没有。” 永瑞皱着眉头,说道:“造船可以先放一放,起码得把海军先操练起来。” 说罢永瑞叹了口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钱,做什么都需要钱,偏偏国库不丰,他还得另想折子,后宫里庞大的太监宫女每年的耗费就是一大笔钱财,看来得找借口放出一批人才是。 另外还有税收,康熙这个大傻逼说了句永不加赋,结果赋税都强加到了百姓身上,那些旗人一个个都是吃白食的。 摊丁入亩虽然有一定的缓解,但是,问题更多,更加重的百姓的负担。 当个皇帝怎么这么烦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还得担心那些个蛮夷倭人的虎视眈眈。 雍正瞥见永瑞眉头紧锁,一派烦恼的样子,心中大慰,自己挑中的继承人果然不错,年纪小小就这般目光长远。 “咳。”雍正掩唇虚咳了一声,惊醒了发怔中的永瑞,对永瑞温声说道:“既然你有想法,那便先写出个章程来,给朕过目看看是否可行。” “是,皇玛法。”永瑞点了点头,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提高生产力,这些慢慢来吧。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脸色惨白:“奴才见过太上皇,见过皇上,四福晋撞到了桌角,命悬一线。” 永瑞很好的演绎了一个震惊的儿子,手中的折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身子一晃,就跌坐在一旁的大炕上:“你说什么?额娘怎么会?太医呢?” “春雨已经找了太医,具体情形奴才不清楚,只叫奴才来禀报万岁爷。”小太监哪里敢说四福晋其实已经不行了,那么一大滩血迹,还撞到了太阳穴,太医在怎么医术高超,也救不回来啊。 这个时候,雍正已经起身,拉着永瑞,沉声说道:“摆驾。” 景仁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静悄悄的,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熹妃已经下了床,穿戴整齐的等在偏殿里。 原本红润的脸颊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绞着,手指不时的抽搐一下,眼巴巴的望着屏风,只求太医出来能够说纱凌没什么事,不然的话,熹妃简直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方才那情形简直将她唬得魂飞魄散,她寝殿里的血迹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熹妃总觉得有一股血腥味飘荡在屋子里。 隔着一道屏风的床上,纱凌正躺在上面。太阳穴那儿竟是破了一个血洞,已经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三个太医立在床边,相互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除非有大罗金仙在,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救回四福晋。 熹妃娘娘也真够狠得,一推,就要了四福晋的命,这下子,后宫又是一番变化了。至于他们,只能祈求抱住一条命就好。 “咱实话实说了吧。”终于一个太医下定了决心。其他两个心情颇为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通报:“太上皇驾到,皇上驾到。” 仿佛炸雷一般,熹妃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行礼请安。永瑞可懒得管半蹲着得熹妃,一脸焦急的匆匆饶过了屏风:“额娘,我来了,你怎么样了?额娘!” 雍正免了熹妃的礼,纱凌躺在里面,他也不好进去,只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熹妃没来得及回答,突然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额娘!!!” 是永瑞在哭喊,雍正心一寒,顾不得其他人,快步到了永瑞面前,就见到纱凌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若是不注意看,还以为只是睡着了。 永瑞正扑倒在纱凌身上,哭得不能自已,眼泪哗啦啦的一直往下掉,边哭边摇晃着纱凌的身子。 幸好自己有水异能啊,不然,还真哭不出来,而且,姐姐裹着纱布的样子,实在太搞笑了。 纱凌躺在床上,一心一意的装死,心里头直骂,混蛋,摇得姐骨头都要散架了,真是找抽啊。 当然看在旁人眼里却是纱凌气息全无,永瑞伤心欲绝的画面。 雍正倒抽了一口气,这情形……定了定心神之后,哑着嗓子,问一旁的太医:“弘历媳妇到底如何了?” “四福晋磕到了桌角,伤到的是太阳穴,奴才等赶到的时候,四福晋已经没了气息。”三个太医都不噗通跪了下来:“请万岁爷恕罪。” 雍正静默,房间里只回荡着永瑞的哭声。 皇宫里挂起了白帆,这一次却是纱凌的葬礼,雍正这次甚至提高了纱凌的葬礼规格,追封纱凌为皇后,而纱凌的谥号是由永瑞定下的,不知怎地,永瑞用了和历史上一样的谥号:孝贤纯皇后。 而熹妃被雍正废了妃位,贬为贵人,关在了景仁宫里,由太监侍卫把守严密,任谁都不得进出。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钮钴禄氏。 尤其永瑞红肿着眼睛对雍正吐露心声:“我恨她。” 雍正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伤感,甚至对永瑞都不能苛责,纱凌是永瑞的额娘,也难怪永瑞愤怒。而钮钴禄氏,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当初到底是怎么进的府邸。 到底,钮钴禄氏是永瑞的玛嬷,雍正只有冷处理,将钮钴禄氏关押在景仁宫里,伺候的人只剩下一个宫女素心,景仁宫现在的情形就如同冷宫一般。 永瑞冷笑一声,钮钴禄氏可不是什么好鸟,到时候慢慢的折腾不死她,他会叫钮钴禄氏知道,能死也是一个福气。弘历和钮钴禄氏最近的小动作也太频繁了,他会彻底清算的。 待葬礼结束之后,皇宫被清洗了一番,毓庆宫里没有了做主的人,永瑞知晓高氏是和弘历有仇的,只轻笑一声,命毓庆宫里的事务暂由高氏打理,反正整个毓庆宫里只有高氏一个侧福晋。 而且永瑞登基,弘历的儿子长大之后都会由永瑞恩封亲王贝勒等爵位,弘历的女人都没了勾心斗角的心思,相处起来,便多了几分平和。 景仁宫里,偌大个宫殿里一派的死寂,门外有人把守,钮钴禄氏根本就出不去,伺候的人只有一个素心,□乏术,只能将睡觉的寝殿扫一扫,没几天功夫,窗台上,桌子上已经堆积了一层灰尘。 素心心中也不满,景仁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都被移了出去,偏偏留下她一个伺候钮钴禄贵人,把她当做粗使宫女使唤,扫地洗衣服都得她来。 她进宫就是大宫女,哪里做过这些活计,没几天功夫,青葱水嫩的手指已经磨出了茧子,换洗衣服也没有几套,洗几次,就开始褪色,变得半旧不旧。 狠狠的瞪了一眼呆呆躺在床上的钮钴禄氏,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了翻身的余地,她不伺候了,景仁宫的偏殿屋子多的是,她何必与钮钴禄贵人挤在一起。 等到当今皇上大婚的时候,太上皇的妃嫔都得搬迁,到时候,她得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起码得离开这个倒霉的钮钴禄氏身边。 孝贤皇后的死可是一个打不开的结,她可不相信皇上会放过钮钴禄氏。 一下子,钮钴禄氏身边就没有了伺候的人,她还无知无觉,待到了用膳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素心,素心。” 钮钴禄氏现在的声音沙哑粗粝得可怕,原本红润的脸蛋已经起了皱纹,胡乱盘起的头发夹杂着缕缕银丝,仿佛老了二十岁一般。 却是没有人应答,她只好挣扎着爬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出事之后,她全身就疲惫不堪,双手双脚略微动动就痛的很,钻心刺骨。 可恨她被打落尘埃,身边没了伺候的人,太医也不可能来为她诊脉,她只有忍着,躺在床上不动弹,那疼痛才缓解一二。 只是,伺候的素心哪儿去了?桌上的茶壶是空的,没有一滴水,钮钴禄氏拖着疼痛的身子,慢慢的挪到了门口,没有见到人影,门口摆着一碗凉透了的饭菜。 粗糙的陈米煮出得饭食自然没多美味,上面铺着一层白菜,一层猪肉,冷透了的油脂凝结成白花花的固体,看就就叫人没什么胃口。再怎么样,素心还是放了一碗饭给钮钴禄氏。 刺目得阳光洒落下来,照在脸上,叫钮钴禄氏只想落泪。 她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呢,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应该晋升为贵妃,她的孙子做了皇帝,她应该是皇太后才对,都是纱凌那个小蹄子。 这个扫把星进门,没有一件好事,活该她死了。 “哈哈……”景仁宫里不时传出似哭非哭的尖叫哀嚎,大白天的,让人听了无端的胆寒。 “疯了?”永瑞接到了消息,唇边挂着冷笑,淡淡的说道:“将这个情况告诉宝亲王吧。” 怎么都是母子,不如将钮钴禄氏给放到毓庆宫里去,这样也好体现弘历和钮钴禄氏的母子情深,反正他的几个弟弟也长大了不少,该挪去南三所才是。 而京城郊外的一所大院里,迎来了一个所有仆人都没见过的陌生女人,这个便是死遁的纱凌。 作者有话要说:纱凌出来了,该开始强国之路了~\(≧▽≦)/~啦啦啦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 【 纱凌现在住的乃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这屋舍若是在京城里,寻常人家哪里置办得下来,不过现在是在京郊的村落里,建这么一座屋舍倒也便宜许多。 正门漆成大红色,门旁还蹲着两尊石狮子,青砖铺地,红墙黛瓦。几年前,这房子刚建起来的时候,村里的人还议论纷纷,现在都习惯了。 只是现在听说这大宅子里的女主人回来了,那天两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拉着极为华美的马车,马车后门跟着不少家丁护卫,那阵仗,叫村里的人都大开眼界。 一下子,村里的人对大宅子里的主人又好奇起来,闲暇的时候,忍不住相互询问,八卦起来。 正聊着,就见村里的王婆子领着几个丫头往那大宅子里走去,相熟的人眼尖瞧见,忙拉住王婆子:“王家婆子,你这是打哪去儿啊?” “这不是村里的那富贵人家要几个使唤的丫鬟,我好不容易攀上了那李管家,才探出的口风,价钱好着呢。”王婆子笑眯眯的说道,边说边拢了拢自己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 这时候,村里的大妈大婶小媳妇小姑娘这才仔细的打量王婆子,果然与平日里不一般,换了一身青色绸缎背心,依稀能看到压箱底的折痕,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索,整整齐齐,十分的精神。 “这……能出到多少钱啊?”一个好奇的大娘低声问王婆子。 那几个跟在王婆子身后的丫鬟也竖起耳朵,忐忑不安的看着王婆子。 “听说,至少得五两银子呢。”王婆子得意的炫耀了一句。 “这么多?”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这些在地里刨食得庄稼人,一年能有五两银子那就是流露出几分害怕,倒还带着坚持的倔强而不显得过于傲气。 只是这个年纪的姑娘按理说应该嫁人了,怎么这一对姐妹还来卖身为奴?走近两人,摸了摸两人的骨头、肌肉,还不错,瘦成这样,身子却还健康,根骨也不错,身体端直高矮适中。(.) “你们两个不错,留下吧。”纱凌伸出纤细的手指一点,就留下了姐妹两。 姐妹俩又惊又喜,带着不可置信的样子退到了一旁立着,纱凌对王婆子说道:“就这两个,也不叫你白跑一趟。” 纱凌说完,一旁站立的小丫鬟便递给了王婆子一个荷包,里面放了三四个银锞子,还给了剩下的小丫头每人六十个大钱。 王婆子捏着荷包,喜上眉梢,连连道谢,便识趣得领着余下没挑上的丫头退了出去。 “你俩叫什么名字?”纱凌问姐妹俩,姐妹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寻常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奴婢叫大丫,她是妹妹二丫。”姐妹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 “这名字听着倒像小名,今后姐姐就叫流寰,妹妹叫流宇罢。”纱凌笑着道,对姐妹俩倒是满意。 “谢姑娘赐名。”两人想到王婆子教导的规矩,忙下跪磕头道。 “行了,下去梳洗,换身衣服来,厨房里有现成的热汤热菜,先填饱肚子才好。”找到了合心意的人,纱凌倒也觉得心情不错。 现在离“孝贤皇后”的葬礼已经月余,离和永瑞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月,纱凌打算将这两个丫头好好的教导一番。 末世之前的军队里,新兵连的训练也正好是三个月,队列、擒敌、战术、体能,这些都是没有捷径的,待两个丫头有了基本的基础之后,剩下的就是反复的训练捶打,日复一日的坚持,最后练成精兵。 不过嘛,日后可倒是有人陪着一起训练的。 流寰和流宇两个丫头怎么都没想到,她们日常是这样的,早上睁开眼,洗漱之后就是跟着纱凌跑步两公里,后来慢慢的增加到了五公里。刚开始的时候,姐妹俩才跑完几乎都要躺地上爬不起来了。 慢慢的竟也习惯了,之后还有折返跑,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纱凌慢慢的增加的项目和数量, 这两个丫头也是硬气的,一声不吭的都挺了下来,就连纱凌亲自制定的日常训练表,也是一丝不苟的照办,没叫一声苦,也没任何的抱怨。 倒是叫纱凌对两姐妹另眼相看。 至于纱凌的图纸,已经让苏勒偷偷的送到了永瑞的手里,想要生产什么,那该是永瑞拿主意了,谁让他当了皇帝呢。 永瑞现在还不打算开启民智,而且满族权贵对汉族忌惮的很,不然也不会出现如此之多的“文字狱”。永瑞现在需要的是权力,封建国家的独裁权力,他才好慢慢进行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 不过,永瑞还是召集了一个中书,按照他的想法,翻译了一些西洋的风土人情和社会文化的书,为日后的开眼看世界打下基础。 除此之外,在京郊里,规划了好几块土地。一块是钢铁厂,开始建造炼钢需要的东西,钢铁是日后生产兵器的重要保障。 还有兵工厂,这个是派兵严防死守的地方。还有就是制作水泥的工厂,这些厂房都是采用流水作业,不同的工序在不同的厂房里完成,任谁想要偷学都是不可能的。 待钢铁厂初具雏形的时候,纱凌和永瑞约定的三个月时间到了。 其实两人约定的缘由也简单,制造一场巧遇,然后给纱凌的出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已。 两人装模作样的巧遇之后,永瑞便借口频繁的出宫,这样反常的行为引起了雍正的注意。 “这么说,永瑞出宫是为了见一个姑娘,这姑娘长的与孝贤皇后仿佛?”雍正一颗一颗的拨着佛珠,面无表情的问跪在地上的侍卫。 “奴才探查的结果确实如此。”那侍卫恭敬的回话到,双手捧上纱凌的资料。 事关永瑞,雍正看得仔细,不过寥寥几句话而已。从资料上看,纱凌的生平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这姑娘竟然长得极像纱凌,甚至连名字也一样,这让雍正不得不深思。 又想到孝贤皇后去世不过五个月,永瑞伤心欲绝,移情到与孝贤皇后面容相似的纱凌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到底放心不下,这纱凌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蹊跷,沉吟半响之后,雍正命令道:“继续派探子盯着,将那纱凌的一举一动都呈上来。” 他倒要看看,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是打什么主意。 “嗻。”那侍卫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雍正的这番布置可是没来得及,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永瑞竟然似模似样设立了一个私军,这个私军由永瑞亲自管辖,不在八旗之列,且任命那纱凌为参领。 参领可是正三品的官职,拥有军权,永瑞这是被猪油蒙了心罢,还是被那妖女给糊了眼,一个女人?可笑。 这下,将雍正给气了个倒仰,立刻命人宣来了永瑞。 “你简直就是胡闹,将一个女人任命为参领,啊?你是想做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还是相当千里送荔枝的李隆基?后宫女人不得干政,你这数典忘祖的东西!!”永瑞才一出现,雍正立刻就指着永瑞的鼻子臭骂起来。 果真的是气狠了,都用东西来形容他了。永瑞知道雍正不满,没想到这么激动。 也难怪,清朝是打压女子最严重的朝代,将女子都禁锢在后宅的方寸之地,甚至立了铁牌,后宫不得干政。 “皇玛法别生气,这些私军不过是从汉八旗找来的兵油子,孙子见她开心,才想了这个法子,就当她胡闹几日,那就散了,这又没有正式的下诏,做不得数的。”永瑞忙陪着笑脸说道。 “立刻给朕撤了。”雍正念及永瑞思念额娘,直皱着眉头,不然的话,他早命人宰了那迷惑他孙儿的玩意儿。 “皇玛法,孙儿见到她就好像见到了额娘一般,实在不想惹她不开心。这私军里孙儿命人护着她呢,等她玩腻味了,也就罢了。”永瑞一脸的坚持。 雍正见永瑞这般说,不由得沉下脸来,心中怒火高涨,思绪反而清明起来,既然这些日子,这永瑞如此迷恋这妖孽,显然是留不得了。 他会让那妖孽知晓,军队可是男人待得地方,要捏死一个女人,易如反掌。 如此,纱凌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永瑞的私军里设有四个佐领,每个佐领有壮丁一百五十人,纱凌总共管辖六百人。 这些人都是军队里偷奸耍滑之辈,被挑了进来也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懒散无赖样子。 此时正三三两两的或站或坐的围在一起,甚至就连铠甲都穿得歪歪斜斜,显眼处还带着脏污,完全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地痞流氓。 打头的一个嘴里叼着一根草,他名唤达春,是唯唯一一个站姿挺拔的人。他看着这些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他是永瑞命令的副参领,人有几分本事,只是想到这么多人聚集起来竟然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他就心里不舒坦。 日头慢慢的爬上了正空中,烈日当空的,晒得人浑身冒汗,偏偏这地方极为宽敞,连个遮阳的树枝都无,这些兵油子顿时喧哗起来,说的话也分外难听。 “这群人也算是个兵?”纱凌似笑非笑的看着被永瑞命令来保护自己的两个侍卫。 那一眼竟看得两人通体生寒,心中大感诧异,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家,居然有如此锐利的眼神。 纱凌慢慢的踱了出来,青丝束起,一身黑色的立领胡服,窄袖束身,纤腰不及盈盈一握,长裤革靴。小巧的脸庞上那双眼睛,仿佛透着水一般,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水边的杨柳一般,越发显得身姿挺拔,明艳动人。 那些兵油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个大美人怎么出现在这里,看装扮可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那莹润白皙的肌肤,可是得娇养出来的。 “各位将士,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长官。”对这群人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仿佛视而不见一般,纱凌笑吟吟的说道,声音轻柔和缓,但是奇特的竟然清晰的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换句话说,我说的每一句话就是命令,违令者,杀。” 纱凌这番软软糯糯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威慑力,这话才一出口,众人都没有细想为什么这般柔和的话语竟然清晰可闻,纷纷的躁动起来。 “哈哈,一个小娘们竟然还想命令大爷我。” “这小娘们这真漂亮,乖乖,那小脸蛋,比路边的话儿还娇嫩。” “别说,还真是个大美人,看的老子心痒痒。” 纱凌只听得唇边露出了一丝冷笑,她会让这群兵痞子知道,什么叫做铁板,果然得好好的收拾一顿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不说什么了,两天没更新,蹲角落里反省 纱凌穿的胡服参考通天帝国里李冰冰的那件黑色立领衣服 以后会说,不是bu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 【 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东西,看来得好好的教训一顿,立威最好的方式就是揍,往死里揍。(.最快更新) 纱凌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叫人心醉的甜美笑容。 被这个笑靥闪花了眼睛,那些兵油子口中冒出的污言秽语越发的下流起来。 纱凌只轻轻冷哼了一声,身体如同旋风一般,急速奔到笑得最大声的一个高壮汉子面前,右脚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的踹在了那汉子的小腹之上。 “噗”一声,那些还在说笑的兵油子只觉得仿佛眼睛一花,不及反应之下,那汉子喷出了一口鲜血,生生被踹飞了六七米远,仰面倒在地上,四肢不时抽搐,已然是双眼翻白的昏死了过去。 顿时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就连原本跟在纱凌身边的两个侍卫同样没来得及看清楚纱凌的动作,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得骇然,就算他两,也不一定有如此之大的力气。 这纱凌姑娘看着身子单薄,扶风弱柳一般,竟如此厉害。 纱凌可懒得管这些人怎么想,她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立威。优雅从容的站在人群中,这些糙汉子越发衬得纱凌人比花娇,只是纱凌鲜润的红唇里吐出的却是冰凉的轻蔑:“一群废物,我也懒得说其他的,两条路,要么臣服,要么死!” 如此嚣张轻蔑的话语,听的在场的人都勃然大怒,这个时候哪里还想到纱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离纱凌最近的一个汉子怒吼着扑了过来。 纱凌眼神一闪,身子一旋,就避了开去,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屁股上,巨大的力道将那人掀了个狗吃屎,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屁股嗷嗷直叫唤。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围在纱凌四周的十几个大汉捏着拳头都扑了过来。纱凌嘴角带笑,身子仿佛游鱼一般灵活,轻而易举的闪过那些拳脚,一拳砸在了一个大汉的下颌上,依稀间还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顿时那大汉惨呼一声,倒退了七八步。 趁着这大汉阻挡的片刻功夫,纱凌一矮身子,冲了过去,一拳一脚一掌一拐一点,连绵不绝的招式接直中人脆弱的部位,却又不会伤及性命,纱凌这个时候只是为了立威,还不想弄出人名来。 这种疯狂的打法,仿佛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水面上,荡起的一圈波纹,从中心一点慢慢的扩散到边缘。 纱凌的身体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其中,每每出手便有人哀嚎着倒在地上,待纱凌停手之后,站着的只有纱凌一人,连奉命保护纱凌的两个侍卫都受到波及。 “现在,我再问一遍,是臣服还是想死?”经过这场畅快淋漓的单方面蹂躏,纱凌神清气爽的不得了,微微一扬下巴。 这个时候,达春忍着肩膀的剧痛,勉强爬了起来,火红色的霞光映照在纱凌身上,将纱凌整个人都笼罩起来,面颊模糊不清,但那冷冽的声音却透着冷酷和威严。 “奴才见过参领大人。”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气,达春首先跪了下去,俯下了身子。 六百个强壮的汉子,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被一个看似娇娇柔柔的小姑娘给打得人仰马翻,痛呼哀嚎。 跟女人打架,打输了丢人现眼,打赢了更丢人现眼,起码,这新来的参领,也算是有真才实学的,尽管她是个女人,尽管他还心中有些不平,但是,他是个男人,这一次他被打得心服口服。 达春是纱凌四个佐领之一,他这么一跪,慢慢的还倒在地上的人也挣扎着爬起来,同样跪了下去,一个两个三个,不过盏茶的功夫,纱凌面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很好!”纱凌点了点头,开口道:“废话我不多说,只有一条,军令如山,你们要做的就是听命行事,没有为什么,也别开口问为什么。只要我的命令一出,那就马上行动!明白?” “明白。”六百个汉子的声音还算响亮,其中不乏难忍的痛楚。 “那今天都散了,随军大夫在那里等着了,等看完了大夫,佐领副佐领都到我的营帐来。”纱凌不疾不徐的吩咐完了之后,也不管这些人,扭头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慢慢的跟了上去。 纱凌的帐篷是整个营地里最大最好的,比起旁的人多了一道屏风,屏风后面是睡觉的大炕。书桌后面的挂着一张硬弓,普通楠木书桌上一只粗糙的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朵含苞待放的野花,为帐篷增添了一丝亮色。 转身坐下之后,纱凌看了两个侍卫一眼,说一抬手,一只青瓷瓶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个侍卫慌忙接住。 纱凌闭上双眼,懒洋洋的说道:“方才没注意,伤了你们,里面是上好的跌打药,你们下去上药吧。” 两个侍卫犹豫了片刻,又想到纱凌刚刚那过人的身手,以及纱凌说的服从命令,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待帐篷的门帘落下之后,纱凌不由得赞许了两分,这两个侍卫倒还算有些眼力,不过稍稍露了一手,就把她说的话给记住了。 门口传来了一声通报,却是那达春的声音,纱凌意外的睁开眼睛,这八个人来得倒是挺快的。 “进来。”纱凌漫不经心的开口,她身边暂时没有伺候的人,至于流寰和流宇,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兵痞子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若是生了什么心思,纱凌也不想害了她们。 进门的几个人,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口,纱凌攻击的地方大都是身上的要害,力道拿捏的正好,能叫人失去暂时的行动力,又不会伤及性命。 这个时候的八个人倒是有些拘谨,带着点尴尬的站在纱凌面前,眼神躲闪着不敢和纱凌对视。 纱凌也不多说话,只从书桌上取了四张宣纸,宣纸上记录了日常的训练方式,从早晨五点起床,就是负重五千米,回来之后,铁丝网、攀爬、铁丝网等等的障碍来回两百趟,仰卧起坐、俯卧撑、军体拳……等等该训练的基本项目,全都密密麻麻的记在上面,休息的时间甚至精确到了分钟。 “大人,这仰卧起坐、俯卧撑是何物,小的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佐领看完,发觉基本都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没必要叫我大人,叫我头儿就行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纱凌也懒得摆架子,随意的摆摆手。 “是,头儿。”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应和了一声。 “这些就是你们今后日常做的训练,至于该怎么做,我明天会好好的教导你们的。”纱凌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个人一眼。 几个人突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有种以后日子不好过的预感。 “另外,上面也规定好了时间,我也不为难你们,这儿有些东西,你们八个人,一人一份。”纱凌指着书桌上了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精致的怀表,还有纱凌特地命人做出来的哨子,这些都是以后有用的。 “怀表是用来看时间,记时的。这可不是送给你们,不过是借用而已,若是弄坏了,那就从你们俸禄里扣。”纱凌话才说完,几个人的笑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头儿,这怀表精贵,弄坏了,得多少银子啊。”一个佐领小心翼翼的手捧怀表,嘟囔道。 “放心,以后有你们吃香喝辣的,用不了多久,你钱多的可以买两个怀表,腰挂一个,手拴一个。”纱凌扬扬眉,嗤笑道。 这几个人面上倒是没显露什么,只是心里到底有些怀疑,他们哪里来的油水可刮,既然纱凌这般说,他们也就听着。 “最后一个忠告,你们还有今天的休息娱乐时间,抓紧时间好好的玩玩放松心情吧。”纱凌竖起了一根手指,带着几分神秘的浅笑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日常的训练能有多难,他们可是爷们。 纱凌看清楚了几个人眼里的不以为然,只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勾唇一笑,到时候可别哭爹喊娘啊。 翌日,天空才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早间的空气里带着朦胧的湿气,而整个营地已经有了动静。 时间刚刚好,六百人已经整整齐齐的列队站好,穿着军服,比起昨天来倒是精神了许多。 “不错,很准时。”纱凌带着笑容,身上仍旧穿着胡服,手里却握着一根火红的鞭子,手腕一抬,鞭子便指向一旁堆着打包好的负重:“每一个人,背起一个负重,快,速度。” 这些士兵经过昨天的打击,虽说动作带着几分迟疑,却还算迅速的将负重背在后背,系紧带子。配着清朝的军服,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纱凌鞭子一甩,缠绕住最后一个负重,巧劲一使,便拉到了自己面前,干净利落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跟着我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记住,我不需要废物。”纱凌话音刚落,队列里就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声音。 “咱们可是动刀动枪的,跑来跑去的像什么样子。” 纱凌耳朵尖的很,手腕一动,那鞭子就如同灵蛇一般,狠狠的抽在那人的胸口上。“撕拉”一声轻响,竟是连衣服都抽裂开来。 “我说过,你们只要服从命令,不需要任何废话,别问为什么,只要行动就可以。”纱凌泛着寒光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开口的那人。 “念在你初犯,二十鞭子。”纱凌一抬下巴,身边的两个侍卫就将那人给反绑起来拖了下去。少时,那一端传来了鞭子抽打在**上的声音,还有那人的惨叫声。 一下子,场面就更静了,这些个兵都不没料到,纱凌还真打算说一不二,想到了昨天纱凌那非比寻常的身手,皆沉默下来,打不过人家,就得乖乖的听话。 纱凌点了点头,率先迈着速度适中的步子,跑了起来。 不就是跑步吗?这有什么难的。六百多个人不以为然的跟着纱凌跑了起来。 八个佐领和副佐领也一样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所谓的训练就是跑步,像个傻瓜似的跑来跑去? 果然是高看这新来的参领了。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纱凌迎着风,心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负重才五公斤,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跑多少吧? 五公里还是十公里,咱们拭目以待,到时候可得坚持住,别让她失望啊。 作者有话要说:网上找到的中国特种兵训练项目,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二呆默默得给跪了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仅仅是刚跨进特种兵门坎,要想成为真正的特种兵,还有进行下面的专业训练。特种兵,由于执行的任务各异,在日常训练上也有所不同,但基本科目都体现了一个“严酷性”。其内容包括:(一)战斗技能训练。要求每一个特种兵熟练掌握本军和外军的各种武器,包括各种枪械、手榴弹、枪榴弹、小口径火炮和反坦克武器,徒手格斗更须技艺超群。每个特种兵都能适应巷战、夜战,并能搜捕、脱险逃生。 (二)机动技能训练。各种车辆的驾驶固然不在话下,熟练地排除故障和使用机动工具上的设备及武器更是基本要求。 (三)渗透技能训练。跳伞、攀登、穿越雷区、识图标图及远距离越野行军,这方面优秀的特种兵与同职业的运动员相比,其能力当不相上下。 (四)侦察谍报技能训练。主要有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照相等多种获取情报的手段,必要时还须使用密码通信联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 【 五公斤的重量在这些汉子眼里,还不算什么,北方的男人个头要高大许多,爆发力也不错。(.) 一个个轻轻松松的跟在纱凌面前跑了起来,甚至还有心情低声的说笑,揣摩着纱凌的用意。 纱凌自然耳尖能听到,心里嗤笑一声,今天不过是开始而已,那负重很少,永瑞的钢铁厂还没完工,枪支弹药还没有造出来,不然的话,步枪、弹夹、手榴弹、装满水的水壶、挎包、工兵铲、干粮等等完全装备上,一般得有二十五六公斤,另外还有负重四十公斤和五十公斤的,那是以后的事儿了。 就先让他们轻松两天好了,这般想着纱凌脚下加快了步伐,拉开了不少距离。 “速度,跟上,别这点距离都跑不了。”纱凌扭头怒喝了一声。 跟在纱凌后面的的汉子见状,忙迈开了大步,势必要追着纱凌不放。 纱凌知道的负重二十五公斤越野五公里的及格线是23分钟,今天负重才五公斤,起码得快上那么几分钟才是。 十五分钟,还是纱凌刻意减慢了速度的结果。 站在终点看着那些个大口喘气,腿软冒汗的这些士兵,纱凌觉得,还成,这些士兵的体能比预料中的好一点,起码都及格了。 不过,体能训练可还没完呢,引体向上、深蹲、投掷……这些就是早上的课程了,等到了下午,游泳是必须的,这些人都是旱鸭子。 现在嘛,先让他们吃早饭吧。 “你们刚才的表现,马马虎虎,十里路就让你们气喘如牛。”纱凌话一出口,就满意的看到那些个萎靡不振的兵,挺直了腰板,就是是纱凌的手下败将,他们也想体体面面的面对纱凌。 “从明天起,你们中若是有人负重跑能够超过我的话,那就给那人加一道烤乳猪,外加休息一天。”纱凌决定给这些人一点甜头,给个大棒之后,还是要给一颗甜枣的。 一下子,站立的人都激动起来,面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开始摩拳擦掌,仿佛就能看到明天的烤乳猪。(.最快更新) 感觉的这些士兵的振奋,纱凌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落在最后的五十个人,那就不好意思了,负责洗全军营的臭袜子。” “头儿,不是吧。”这是今天跑最后的哀嚎声。 “臭袜子太少了,头儿,可以加上亵衣亵裤。”也有人不忘落井下石。 “行了,废话别多说,吃早饭去,两刻钟后,到这里集合,佐领副佐领负责集合。解散!”纱凌笑脸一收,满是严肃的解散。 纱凌这个营地的伙食不错的,为了考虑到他们的高耗能,所以必须保证营养,还得均衡,鸡鸭鱼肉鸡蛋蘑菇时鲜蔬菜都轮换着来,每人六菜一汤。 其实牛肉最好,有促进肌肉增长的蛋白质,还有多种营养元素,不过因为禁止屠杀耕牛,没有牛肉的替代品,这有些麻烦。 等以后生产出替代耕牛的耕作机械,那这道命令也能废除了。 这些人喜滋滋的端着各自的碗,有模有样排着队,等着伙夫抬来饭菜。 纱凌耸耸肩,最好多吃一点,等下可还有得你们受呢,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第一天的训练之后,纱凌才说了一句解散,六百个人顾不得地上的碎石头,哗啦啦全倒了。 那什么引体向上俯卧撑都是三百个啊,那什么游泳十里,那什么攀爬铁丝网三百趟啊…… 这个新来的头儿真狠,完全是将他们往死里折腾。想到这里,这些兵都有一种悲凉的感觉。除了累,更多的是佩服和不是滋味,那看着娇娇柔柔的头儿,是全程陪同,一起练下来的。 训练完了,那头儿竟然还精精神神的有力气用鞭子抽打偷懒的人,被鞭子抽到的人表示,手劲儿很大,抽在身上很疼。 完全被比下去了,真是枉为男人啊。 才一天之后,那六百个士兵对纱凌有了些许真心的佩服。(去.最快更新) 纱凌躺在营地里的帐篷里没什么睡意,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的呼噜声,夹杂着时高时低的蝉鸣,竟叫纱凌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寂寞来。 离开了皇宫,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八年,总会沾染上那儿的气息和习惯,还有那个踏着夜风而来的男人。 果然是空虚了,竟然想到了他,纱凌自嘲的笑了一笑,翻了个身,拉上了薄被子,将肩膀缩了进去。 苏勒摸进帐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转过屏风就看到纱凌躺在床上,青丝洒了一枕头。 心里扑通一跳,直觉得满心欢喜,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小盒子,傻傻的一笑,随即又警觉起来。 纱凌现在出了皇宫,周围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只有弘历能接触她。尤其现在又在军营里,全是些大老爷们,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啊。纱凌长得又漂亮,性子又好,一看就是需要人呵护了,谁见了不喜欢。 苏勒完全忽略了纱凌娇小身躯下的强大力量,那些兵对纱凌的遐想早就被灭成渣渣了。他自己越想越觉得应该早早的将自己的媳妇给定下来,就算纱凌现在不愿意成亲,起码得盖个戳,让人知道纱凌是苏勒的。 慢慢的低下头,温柔的唇轻轻的吻过纱凌的额头、眉眼,最后停在纱凌粉嫩的唇瓣上,慢慢的摩挲着,呢喃道:“纱凌,我爱你。” 纱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今天的训练她也是全程练下来的,好久没这么大强度的又跑又爬的了,身体疲乏的很。 任谁睡眼朦胧的时候,被人亲亲抱抱蹭蹭,不醒了才怪。也幸好纱凌的潜意识里记住了苏勒的气息,不然纱凌这般警觉的人,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苏勒……”纱凌半睁半闭的眼里带着薄薄的一层水汽,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哝着。 “我……我……”苏勒原本想要在纱凌清醒的时候再告白一次,谁晓得两人离得极近,温热的鼻息萦绕其中。苏勒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纱凌雾蒙蒙带着水光的眸子,一下子就卡壳了,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就是没说出来。 纱凌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坐起了身子。听着苏勒不停的我啊我,顿时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脸颊边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抬手小心的摸着苏勒越发棱角分明的脸庞,现在苏勒这个样子,越发有男人味了,简直就是荷尔蒙大爆发一般,成熟男人的气质一展无遗,偏偏在自己面前,这般的呆憨。 自己的男人嘛,当然要看管好,就算苏勒不会去沾花惹草,她也得叫别人知道,苏勒是她的。 两人的想法不知不觉的撞到一起,真是缘分。 纱凌可不像苏勒那样纠结,起身走到书桌便,一把就将花瓶上红艳艳的玫瑰花给扯了起来,也不怕扎手,捧给苏勒:“苏勒,我喜欢你,反正你也喜欢我,那咱们以后就在一起吧。” 口气里满满的是不容拒绝,将玫瑰塞到苏勒手里,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里面是两枚金光闪闪的戒指,戒指打磨的很光滑,嵌着一圈碧绿的青玉,很是漂亮。 苏勒的表情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呆愣愣的看着纱凌的动作。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不断的翻滚,开心羞涩喜悦,最后竟是不知所措起来,一直到无名指上套进了还带着三分凉意的戒指。 纱凌满意的点点头,苏勒手指修长有力,戒指戴上前不大不小正合适。 这个时候苏勒终于有了一点正常的反应,手指有些颤抖的拿过另一个略小一点的戒指,捧起纱凌的左手,难掩激动的为纱凌套了上去。 看着纱凌手指上的戒指,苏勒的心终于平静的些许,有喜滋滋的想,这下子套住了媳妇,那就该等着进门了。 不知道纱凌什么时候愿意出嫁呢,反正有些东西也该预备好。最先得好好的装修房子,纱凌喜欢什么样式的,到时候找永瑞小舅子打听打听。还有衣服首饰什么的,老婆长得漂亮,随便披块麻布也是大美人的说。 苏勒握着纱凌的手,一脸的傻笑,末了有点纠结有点懊恼的想,明明该自己开口求婚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女生先开口呢。 见到苏勒这个样子,纱凌也不由得脸红了一下,终于有了一点羞涩的感觉,心里骂道,笨蛋,还不快亲一下,难道这个时候也要姐主动吗。 仿佛开窍了一般,苏勒低下头,贴上了纱凌的嘴巴,唇瓣间摩挲了一阵之后,带着柔柔的酥麻感觉。细致的描绘着纱凌的唇线,慢慢的,小心的,带着怜惜温柔的将舌头伸了进去。 纱凌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苏勒胸口的衣服,感受到苏勒身上淡淡的的味道,温暖而惑人。 两人的舌纠缠在一起,或进或退,来回的摩擦,难舍难分一般,甚至能够听到唇舌纠缠的声音。给两人带来了一阵阵的火热和颤栗。 等亲吻的几乎要窒息之后,苏勒才勉强放开了纱凌的嘴唇,拉扯出一道细细的银丝,仿佛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一般。 纱凌有些无力的靠在苏勒身上,脸颊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就连白玉一般的耳朵尖也红红的,不停的细细喘息着,原本就水润的眸子更是带着勾人的春色荡漾。 只不过是一个亲吻而已,将人就引发了如此叫人招架不住的刺激。本来两人现在两情相悦,又带着几分**的味道,自然是叫人难以把持。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倒在了床上,苏勒搂着纱凌柔韧的腰肢,大口的吸了一口气,将身体的骚动给压了下去,动作轻柔的将纱凌抱在怀里。 苏勒漆黑的双眼与纱凌对视,满眼的温柔和怜惜,带着一如既往的认真和坚定:“纱凌,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纱凌嘴唇动了一动:“我知道。” 两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感受到彼此的温度。苏勒的怀抱仿佛是天生为纱凌准备的一般,相拥在一起是如此的契合。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二呆现在卡文卡得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 【 苏勒和纱凌将这情是定下了,却没有打算公布。(.) 纱凌觉得自己才出了皇宫,还不想就这么早早的嫁给苏勒,到时候又要面对苏勒的家人。 继续一次结婚、生孩子、管理内宅、夫人外交,对纱凌而言,没什么意思。她的只想自由张扬的再活一次,谁让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清朝女人呢。 苏勒也乐意宠着纱凌,不结就暂时不结吧。在皇宫里看到纱凌带着面具,假装温柔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觉得牙疼,还是现在的纱凌看着舒坦。 生机勃勃,脸上的笑容被那高挂的太阳还要灿烂几分,简直能将人融化了去。 所以,苏勒又得再熬两年,但却比往日又多了些甜蜜。 不止纱凌忙,苏勒也忙,被他小舅子永瑞抓了壮丁。永瑞正一点点的准备将现代的军队制度建立起来,军权分开,确立他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但是那些权贵又怎么舍得放权呢。 所以,这也是一场硬仗,永瑞也不想和这些人硬碰硬,没意思。现在的八旗都统是一旗的最高长官,不止负责军事,还负责着一方驻地的政治民生。 永瑞便同雍正商议的许久,力排众议的在八旗之中划分出专门管理行政的官职,从六品到二品不等,八旗军官只负责军事方面,行政官员与八旗军官相互牵制,使得八旗手中的实权大大的缩水。 纱凌这里的训练开始步入了正轨,大部分人都对纱凌很是信服,虽说心底还纳闷,怎么纱凌那娇弱的小身板就那么的充满力量。 当然,一个营地里,性格能掰过来的都掰正了,偷懒耍滑得被压迫的不得不勤奋起来,起码那面上的轻浮猥琐劲儿是去了大半,看起来到有些当兵的样子。 而有些藏奸心刁的,则没什么好下场了,纱凌打一开始就说过,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只有违背了纱凌的命令,纱凌也没什么客气,毫不犹豫的将两个违令完就将手中的宣纸递给站在一旁的达春,上面的内容是纱凌根据现代的军队规章制度和守则,参考了现在的现实现状而整理制定的。总结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热爱国家,热爱军队,英勇战斗等等等。 刚开始,这些个被纱凌任命的班长排长什么的还洋洋得意,对自己手下的士兵监督的很是严厉,每日哨子响起,就开始检查士兵的仪容仪表,务必要整齐精神。 接着,负重越野、攀爬、障碍……等训练项目,都是由每个班的班长负责,纱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是那些班长排长什么的开始杯具了。 手下的士兵受伤了,找班长;手下的士兵某一个项目不达标,找班长;手下的士兵心情忧郁了不对头,找班长;整个班某个项目垫底了,还是找班长。(.最快更新) 这哪里是长官,明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保姆啊,这些个还沾沾自喜的长官都欲哭无泪,若是想要耍耍威风,等着被纱凌收拾吧。纱凌可是说过,做长官要有做长官的样子,要有责任心,当好带头作用。 简直就是坑爹啊,哪个军队的官这么憋屈的。 慢慢的,这些还真有了管理这些兵的信念,事事争先,训练也更刻苦了。也不枉纱凌观察了这么久,才挑出了这么几个人来。 而永瑞也派人送来了造好的毛瑟98k步枪和训练用的空炮弹,一百支步枪,新崭崭整齐齐的摆放在纱凌面前。 被临时召集起来的士兵都好奇的看着那些步枪,完全不认识。有些识货的觉得和那些个权贵玩耍打猎的火铳有些像,但又不一样,毕竟可没见过木头做的火铳啊。 步枪的枪托是用胡桃木制作的,步枪上还拴着背带,可以跨在肩上。 一百支步枪肯定不够用,所以纱凌的射击训练就得分时段来练习,每十个班为一个小组,轮流着训练。 纱凌拎起一支步枪,说道:“这叫做步枪,是以后你们必须掌握的武器,等到你们练成了神枪手,有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边说边托起步枪,做了一个标准的站立射击姿势,摸出一枚空炮弹,拉动枪栓,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之后,子弹射~入了离纱凌约莫四百米远的旗帜上。 纱凌觉得还行,身手没退步。而那些士兵却觉得不过如此,跟他们射箭的时候差不多啊。 那些不以为然的神态,纱凌是看得清清楚楚,只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命令道:“你、你、你……出列,一只手举着帽子,可以躲闪可以奔跑,可以掩藏,只要最后没被击中,那我就送他一支步枪。” 纱凌一口气指出了十五个兵来,其他人都哗啦啦散到了边缘上,那十五个人也机灵,一下子就跑得老远,还有的跑去了障碍那边躲藏起来。 永瑞送来的是演戏用的空炮弹,伤不了人,纱凌才敢这么放心射击。 身子一矮,一声枪响,离纱凌最近的那人举着的帽子上就多了一朵红色的痕迹,被打中了。 纱凌握着枪,冲刺,跃起,手中的枪不停的上膛,射击,那些人跑过来跑过去的乱窜,丝毫没有影响到纱凌的射击的准确度,只要有枪响,必然有一个人的帽子被射中。 到了最后一枪,纱凌一跃而起,翻过障碍网的瞬间,凌空射击,正中目标,打中了最后一顶帽子。 纱凌如同豹子一般灵活,整个动作仿佛做了无数次,带着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潇洒,叫人看得目眩神迷。 “真是漂亮极了,那叫步枪的玩意儿。”一个士兵喃喃自语的说道。 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在场的人眼里都闪动着兴奋渴望的火焰,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能拥有一支步枪来进行练习。 少不得要教导一番射击的要领,还得一个个的纠正错误的姿势。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都不知道步枪的冲击力和后挫力,能打到靶子上的,基本没有,只能慢慢练,循序渐进。 纱凌脾气上来了,少不得将那些兵骂得狗血临头,固定靶位全部脱靶,那移动目标射击,更是遥遥无期了。 这些兵也被激起了好胜得性子,射击练习更加刻苦,势必要做神射手。 天空碧蓝,有鸽子划过,纱凌无聊的拿着废弹壳拼接,已经初具雏形,看样子似乎就是步枪的形状。 “头儿,有信鸽,上面来消息了。”侍卫捏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鸽子的爪子上绑着布条。 “哦,展开我看看。”纱凌手中的活计没有停下来,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那侍卫忙取下信件,递给了纱凌。 纱凌接过,展开,上面用的是特殊的密码,所以纱凌也不怕别人看见。 垂手站在一旁的侍卫,偷偷的瞟了一眼纱凌手中的布条,随即飞快的移过眸子,上面的字完全虽然看得懂,但是连起来压根就不通顺啊。 有见纱凌脸色突然一变,随即恢复如常,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要知道,纱凌一贯是淡定的很。 永瑞来的消息确实不太妙。 雍正中毒!已性命无忧,望小心行事。 纱凌蹙着眉头,永瑞给她密信,就说明雍正该没什么大碍。奇怪了,雍正一个退休了的皇帝,谁不开眼会给他下毒,要下毒也该是下给永瑞才是啊。 不过,纱凌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倒还有可能。 弘历! 看来,弘历还真是不死心啊,想来是看着永瑞年纪小,觉得自己能够拿捏吧,真是蠢货。 也不想想他以前手中的势力暗桩早早的被永瑞收服了,竟还小看永瑞,不过弘历是怎么下的毒呢? 纱凌想不明白就懒得想了,这次弘历是不会有活路的了。 也亏他如此豺狼心肠,竟能对亲生父亲下此毒手。 作者有话要说:收拾完弘历之后,纱凌就该开始打战~\(≧▽≦)/~啦啦啦 以后的内容估计没什么感情戏,顺便透个底,这两人的婚礼在灭了小日本之后 另外打个预防针,以二呆二两重得脑子,写不出什么太复杂太完善的政治之类的东西 所以,二呆的强国内容就是金手指,啊,二呆要开成金光闪闪的金手掌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神马的,拳打小日本,脚踢英美法神马的 总之就是怎么爽怎么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 【 养心殿里,黄花梨大床边的小桌上,三足香炉散发着幽幽的冷香,角落里摆放着冰盆,丝丝凉气冒了起来,将夏日的炎热一扫而空,。(去.最快更新) 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自打太上皇中毒之后,心情便极为不好,就连一贯受信任的苏培盛苏公公都被太上皇呵斥了好几次。 永瑞从书房过来,堪堪将奏折批阅完毕,正心烦着雍正这件事。他是打心底里将雍正看做自己的祖父敬爱的,没想到,雍正都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还受到这般打击。 “奴才见过万岁爷。”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忙轻声请安,永瑞特别吩咐过,不得打扰了雍正,他们现在伺候的,简直恨不得在脚底下缝上三层棉花,一点声音都没有才好。 “不用通报了,免得惊扰了皇玛法。”永瑞摆摆手,抬脚进了门。 就见雍正半躺半靠的倚在软榻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不远处放着冰盆降温,而桌上摆着各色的零嘴和小吃,苏培盛正静静的立在雍正身边伺候着,一脸的为难。 才看到永瑞,立刻眼睛亮了起来,灼灼的眼神差点将永瑞给逗乐了。 低头瞥见雍正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经过这次中毒,雍正的身子顿时又不爽利起来。看着脸色却是带着几分红润,并不像大病的样子。 但是永瑞知道,雍正这是心病,真正被弘历给伤到了。那原本锐利寒冷的眸子现在已经是死寂一片。 可以说,弘历是弘晖死了之后,雍正最看重的,也是投入心血最多的一个儿子,而现在,这个儿子亲手插了雍正一刀,这种滋味,真正是痛彻心扉。 片刻的失神之后,永瑞打起精神,小声的问苏培盛:“皇玛法午膳用了些什么?可比昨儿好些。” “太上皇只喝了两口红稻米粥,就停了,奴才实在担心。万岁爷晚膳多劝劝太上皇吧。”苏培盛带着点愁,小心的看了一眼兀自闭目的雍正。 “行了,你下去吧,我来守着皇玛法。”永瑞也知道,这种打击,不是随便安慰安慰就能缓过来的。(.最快更新) “嗻。”苏培盛退到了外间候着,只要永瑞唤人,也好进去伺候。 永瑞低头寻了个圆凳,坐在雍正身边,才刚刚坐下,抬头,就对上一双漆黑沉默的眸子,满是郁色。 “皇玛法醒了,可要吃点什么?”永瑞楞了一愣,抬手倒了一杯桌子上的温茶,递给雍正。 雍正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声音带了点沙哑的开口:“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政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皇玛法的教导,自然比以前熟练许多。”永瑞嘴角勾起一丝笑,随即又隐了下去,沉吟的片刻,决定还是长痛不如短痛,下定决心开口道:“皇玛法,阿玛该怎么办?” 雍正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亮黄色的茶水溅出了几滴在身上,蓝色的袍子晕出了深蓝的印记。 怎么办?雍正同样为难,弘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但是,他有怎么忍心永瑞的名声受损。 原本永瑞年纪小小坐上皇位,本就根基不稳,若是在爆出弘历弑父来,世人有怎么看待永瑞。 而且虎毒不食子,雍正年纪大了,一直都信佛,也不想动杀念。 “将他圈在毓庆宫吧。”雍正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沉痛和伤悲:“将钮钴禄贵人迁去毓庆宫,伺候的人撤了,把毓庆宫给封上。” “孙儿这就吩咐下去。”永瑞虽有些诧异雍正竟然放过了弘历,不过听到了雍正的安排,倒是觉得,这样更不错,圈在那方寸之地,没有伺候的人,看那对母子下场会怎么样呢?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雍正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只搁下茶盏,慢慢的靠在软榻上,哑着嗓子说道:“你先出去吧,让朕静一静。”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永瑞体贴的为雍正拉上薄被,轻手轻脚的出去。待走到外间,对苏培盛低声吩咐:“皇玛法心情不好,小心伺候着。(.)” 苏培盛是个人精,脑子一转立刻就能想到,怕是要处置弘历,忙恭敬的点了点头。 永瑞回到寝殿,淡淡的对心腹说道:“将钮钴禄贵人给送到毓庆宫去,把毓庆宫给砌起来,留一道送饭菜的窗口就够了。” 那声音温温和和的,侍卫听了,抬眼见到永瑞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打了个突儿,恭敬谦卑的应了一声。退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竟然被吓出了汗。 弘历瘫痪在床,熹妃又是疯疯癫癫的,最重要的是毓庆宫的围墙可是高大的很,永瑞压根不担心两人有那个本事能翻墙而出。 至于两人那些个暗线钉子势力,早就被永瑞连根拔起,就算有漏网之鱼,看这个情形,谁又敢又能救走两人呢。 “兰馨和晴儿安排的怎么样了?”永瑞的摩挲着左手的扳指,说道晴儿的时候,口中带了点冷意和不屑。 “两位格格已经搬入了西三所,一切都打理妥当了。”永瑞的心腹毕恭毕敬的回话道。 “哦。”永瑞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眼里露出了嘲讽,启唇道:“将晴儿身边的钱嬷嬷、白嬷嬷、春雨、夏花拨到兰馨身边去,缺的人重新补上。晴儿就不必去西三所了,让她养在娴嫔身边吧。” 那心腹毫不意外永瑞这番做法,那晴儿看着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只会一点小聪明,见识这般浅薄。 原本纱凌“病逝”之后,永瑞等人忙得人仰马翻,便很少顾及兰馨和晴儿,好在毓庆宫里还有一个高氏,便暂时由高氏教导两人,怎么说高氏的身份也是亲王侧福晋,等忙完之后再做打算。 兰馨一心念着纱凌的好,与高氏之间的相处既不亲密,也不过于冷漠,不过是面子上恰到好处的客气而已。 而晴儿,以那个年纪真算是不错的了,难怪纱凌曾称赞她心思玲珑,只可惜,太过玲珑,圆滑世故,就惹人生厌了。 原本晴儿为了自己日后的前途着想,迅速倒戈,讨好高氏无可厚非,偏偏自作聪明的到弘历身边表孝心,借着和纱凌的关系,竟光明正大的与那钮钴禄氏联系上,方便了弘历的人传递消息,蠢得被弘历当枪使了。 别看钮钴禄氏有时候疯疯癫癫的样子,弘历的消息传到她手中的时候,人可是清醒的很。 钮钴禄氏嫁给雍正这么多年,掌管过宫务,与皇后、年贵妃周旋,能斗得旗鼓相当,确实有些手段。就连雍正清查皇宫,钮钴禄氏有好几个埋得极深的钉子,都没能查出来。 雍正和永瑞忙着处理国家政事,哪里有时间搭理钮钴禄氏,谁晓得,钮钴禄氏和弘历联手,竟能惹出这么大一个风波来。 连带着晴儿也遭到了永瑞的厌弃,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他又何必操心,念在她不知情的份上,到时候长大了,随意指个宗室,封个格格,出嫁了便是。 至于娴嫔会将晴儿教导成什么样子,就不在永瑞的关心范围了。 毓庆宫里,炎炎的烈日蒸腾,就连碧绿的树叶都仿佛要卷起身子一般躲避着高温的阳光。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红墙黛瓦透着淡淡的悲凉和寂寞。 弘历双眼呆滞的躺在雕花大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没有冰盆降温,屋子里仿佛蒸笼一般,闷热,夹杂着弘历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越发叫人作呕。 在他向雍正下毒之后,还能捡回一条命,对弘历而言已经是庆幸的了,只是,这叫弘历怎么能甘心。 他可是未来的乾隆皇帝,十全老人,那么的意气风发。尝过君临天下,后宫佳丽三千的滋味,弘历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一辈子躺在床上。 只要,只要没有了雍正,他那不过八岁的儿子,定然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不能登基又如何,只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一切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只可惜,竟然失败了,都是那个小崽子的错,弘历完全不想承认永瑞是他的儿子。 明明传来消息,雍正已经昏迷不醒,不过是拖几个时辰而已,谁晓得,那小崽子才从宫外赶回来之后,雍正竟然吐了几口毒血,清醒了过来。 功败垂成!! 想到这里,弘历双目赤红,他不甘心,他怎么能甘心,前世和今生如此之大的差距,现在的日子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地狱。 钮钴禄氏托着疲惫的身子进门,枯瘦的双手捧着一个白瓷碗,碗里堆着满满的一碗饭菜,有蔬菜有肉片,在寻常百姓家算是不错的了,只是在享受过了钮钴禄氏和弘历眼里,这些东西,连宫女太监都瞧不上。 看着弘历了无生气的样子,钮钴禄氏心中一阵的气苦和悔恨。她现在不过四十四岁而已,原本保养得宜的清秀脸蛋已经苍老如同老妪一般,皱纹横生,花白的头发凌乱的随意裹了个发髻,蜡黄丑陋。 门被封死,她和儿子根本就出不去,自从弘历打定主意要毒死雍正之后,她就明白,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原本以为能够捡回一条命是万幸,现在才知道,那小崽子是为了一点一点的磨死他们。 这里没有人伺候,一切都只能自己动手,打扫清洁、浆洗衣物、照顾弘历……熹妃这么些年,哪里做过这些活计,就算被雍正关在景仁宫的时候,也是有一个宫女在身边的,尽管那宫女伺候的不尽心,好歹不用钮钴禄氏动手,这小崽子真是好狠的心。 钮钴禄氏越想越恨,手上的动作带着几分粗鲁的将饭菜喂进弘历嘴里,饭菜里的汤汤水水洒在了弘历身上,一片脏污,熹妃也不理会。 弘历没人照顾,为他擦洗身子,翻身,身上早已经生了褥疮,身上的皮肤红红白白,长着大大小小的水泡,流着脓水,有的皮肤甚至已经溃烂,散发着恶臭,真真叫弘历生不如死。 明明如此难熬的囚禁日子,偏偏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结束生命,或许是还抱着一丝微弱的期望,也或许是害怕,等死,就是母子二人的现在和将来。 纱凌可不知道弘历与钮钴禄氏落到了这个田地,她这个时候正领着已经训练的差不多的士兵,到达了天津的满洲水师营。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忧郁的发现,灭了小日本在结婚,还要好久,到时候,两人都要变大叔大妈了orz 要不提前成婚,夫妻双双去打战肿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 【 满洲水师营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满族人擅长骑射,不擅长水战,在水师营里,多数是汉人。(.最快更新) 而清朝的一贯传统就是忌讳汉人“反清复明”,“闭关锁国”政策其中一个缘由便是防备汉人在海外建立势力,所以水师营里的船少、炮少、船只武器落后。在于海盗的交战基本都是屡战屡败,甚至于全军覆没。 连带着整个水师营都有着一股不符合军队风气的懒散气息,截然没有什么斗志。 达春神色平静的跨进了水师营的大门,怀里带着一道永瑞亲笔写的旨意,是为了调拨水师营一个营的船只。快蟹船一只,长龙船十只,舢板船十只,共合二十一船。 站在岸边的那些个汉子,相互看了看之后,有一个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纱凌说道:“头儿,咱们虽然会凫水,可是没几个会掌舵划船的啊。” “不会就学,相信我,会学会的。”纱凌扭过头嘴角一勾,秀美的脸上笑意盈盈,端是貌若天仙,却让一个个大男人心中一寒。 想到了纱凌先前的手段,都默默的把嘴巴给闭上了,只要纱凌愿意,就算是头蠢猪都能给抽上树去。 水师营的督军很爽快,在达春的催促下很快就将船只整理出来,二十一艘船顺流而下,朝纱凌他们等待的岸边行驶而来。 “上船!”纱凌手一挥,吩咐了一声。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一群人整齐而迅速的整装上船。 碧蓝的天空如同海水洗过一般,天水相接。只是没几个人有心情欣赏这瑰丽的美景。纱凌腰上挂着鞭子,出了船舱。船上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呕……”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趴在船沿边呕吐,脸色苍白,神情郁郁。原本叫人胆寒的彪凛汉子竟透出些许可怜巴巴的味道。也算的他们有分寸,每次呕吐的时候,还能挣扎出了舱门,不然指不定船上怎么难闻呢。 “怎么样?有几个人晕船的?”扫视了一圈,纱凌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进行的防晕眩训练,到了船上,竟还有人能晕船。 达春站在离纱凌半步远的地方,神色恭敬的回话道:“有四人晕船,余下的二百九十六里,舵工有二十六人,船桨手二十三人,撸工十人,炮手十四人。” 纱凌听出了达春的言下之意,这是无声的提醒自己,这些兵在海里还是生手,自己的行为太操之过急。 将鞭子抽出拍打着手心,显然这些人当船员明显不合格。不过,幸好自己这里还是有不少明显能掌船的人,不然的话,这些船真就行驶不了。 不过,达春确实是一个细心的将领。聪明、细心、不多话,倒是个可造之才。 “你将不会的人数分配一下。”纱凌漫不经心的说道,“让会的好好教一教,要是学不会,那就丢进海里喂鱼。” “至于那些晕船的,三天时间还不能适应,那就给我滚蛋。”纱凌的话斩钉截铁。 她知道这个样子有些揠苗助长,只是她等不及了这些人一个个再学会掌舵划桨。这个旅途就当做实践吧。 “属下这就去办。”达春行了个礼,尽管心里不赞同,但是仍然一丝不苟的执行纱凌的命令。 七天时间过去,船上不懂的人对掌舵划桨都学了个皮毛,看着倒是有些似模似样,离老练确还有一段距离。 “头儿,有情况!三班长发现了好几艘可疑的船只。”一个小兵慌里慌张的敲门。 纱凌放下手中的资料,快步出了门,来到了甲板上。她的视力极好,在远处的海面上,依稀看到几个黑影。 “头儿,是海盗。”三班长行了个礼,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纱凌,语气略带一点惊恐和沉重。 这望远镜是特制的,和不能和未来的军用望远镜相提并论,但是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起码现在能把那些海盗船看得清晰无比。(去.最快更新) 那船与清朝的船制式十分的不同,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西洋风味的船只,船桅上竟然大摇大摆的挂着海盗旗,船舷一门门的黑洞似的火炮口更是看得清清楚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海盗一般。 奇怪,纱凌咬住下唇,清朝海盗最猖獗的就是福广地区。而自己不过出了京师,航行了一个星期而已,竟然就遇到了海盗。这海盗胆子到底有多肥呢。而且,还是西洋人,到真的是叫她意外。 “传令下去,全员戒备!”纱凌放下望远镜,严肃的吩咐了一声。才两艘海盗船,就给这群人练练手吧,不过以防万一,那些海盗的火炮还是熄了的好。 服从命令被贯彻的很好,尽管不少士兵都觉得心中忐忑,听到纱凌的吩咐,立刻戒备起来。迅速的握紧手中的步枪,以船沿为掩饰,开始举枪瞄准,只等着纱凌的号令。 纱凌舔了舔嘴唇,双手捏成拳头,眼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嗜血光芒。 海盗船的速度还挺快,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已经肉眼清晰可见。纱凌运起水异能,一股股细小的海水宛若游蛇一般的飞速灌入了海盗船的炮口里,灌满海水的火炮,怎么着都是不能发射的。 对面的海盗船也早就发现了纱凌的这一只船队,面对纱凌的船队,还不躲不避。海盗船长放下望远镜,扭头对大副说道:“上帝,居然是清朝的水军,真是亏本透了,原本以为是商船。” 大副耸了耸肩,配合的说道:“哦,这是一群懦夫,小丑一样的军队,正好试一试咱们的新火枪。再多添一艘船正好。” “你说的对,晚上我们正好有美妙的葡萄酒庆祝。”海盗船长脸色露出恶意的笑容,大声的指挥道:“火炮手,准备炮弹,发炮!” 等了许久,竟不见炮声响起。一个火炮手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船长,火炮全部熄火了,上帝,这简直不可能!” “你这是在开玩笑!”海盗船长表情狰狞的看着火炮手,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距离,狠狠的一咬牙,说道:“没关系,这群清朝水军可没有火枪!火枪手准备,真是一群讨人厌的懦夫,恶心透了。” “船长,这群水师竟然有火枪。”一旁的大副举着望远镜,终于清楚的看到了船上一排的枪口,黑漆漆的叫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狗屎,这简直糟糕透了。”海盗船长夺过望远镜,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放心,射程太远,他们可打不到我们。”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剧烈的枪响,还说着话的海盗船长的正中央瞬间就被子弹穿透了,一个黑色的血洞,炸开的血迹溅到了船长身上。海盗头子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砰”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大副呆若木鸡,尚不能做出反应。就听到激烈热闹的枪声响起,仿佛刚才那声枪响就是信号一般。 密集的子弹冷酷的穿透甲板上海盗的身体,枪声过后,总有海盗身上炸开一朵血花,一个又一个的海盗倒了下去,非死即伤。 纱凌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士兵还有些许的生疏,不过一轮射击过后,手中的感觉就上来了,命中率越发高,死的海盗就更多了,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上帝,这是什么?舵手,快撤退!!回航!!”幸存的大副矮□子,双手托着一个死尸挡住子弹,大声疾呼。说话间,还能感觉到子弹射~入死尸时候传来的震动。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大批海盗的死亡,海盗船的速度慢了下来,加上纱凌的有意阻碍,很快就被追了上去。 达春是第一个跳上海盗船的人,右手握着步枪,见到海盗就举枪射击。那彪悍范儿,简直一个帅字了得。 其他人有样学样,纱凌气的大骂道:“装什么酷,耍什么帅,训练的东西都喂狗了?再乱来,给老子游到广州去!” 听到纱凌的怒喝,那些得意忘形的士兵纷纷收敛起对海盗的轻视,小心谨慎起来。 最终,两艘海盗船上只留了一个活口,还是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主动蹦出来的。没办法,纱凌要求要将每个尸体的脖子上再补上一刀,一个装死的海盗立刻爬起来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饶。 一个会识字计算的班长领着一个班去统计海盗财务,两个班打扫海盗船,剩下的仍旧戒备着。 纱凌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修长的美腿,单手支着腮,打量着被绑成粽子的海盗。典型的西方人长相,高鼻梁,苍白的皮肤,一头淡金色的卷发。 【上帝,为什么军官是一个美丽的小姐?】那海盗看到纱凌的样子,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没忍住,用英语嘟囔了一句。 【你是英国人?】纱凌开口问了一句。 一旁的几个士兵听得一愣,心里惊讶不已,没想到头儿竟然会说这种叽里呱啦的鸟语,真是厉害。 【哦,这位仁慈的小姐,其实我不是……】那海盗一听纱凌说英语,顿时激动起来,忙不迭的开始狡辩。 【闭嘴,别扯什么你不是海盗,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说什么,不然,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鱼】纱凌不耐烦的打断了海盗的话,繁星一般美丽的眼里全然是显而易见的冷酷。 那海盗听到纱凌的威胁,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他能听出纱凌说的是实话,而且,纱凌的眼神实在是太叫他胆寒。 果然之后的问话十分的顺利。纱凌倒是没想到这群海盗是从广东那边行驶过来的,碰到纱凌的船队,只想要试试武器。毕竟在海盗眼里,清朝的水师就是无能的代名词,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 尤其从这海盗口中套出了不少海盗的据点,没想到,海盗的人员十分杂乱,不止有英国的,还有西班牙、葡萄牙、清朝的渔民、日本浪人…… 海盗不是纱凌的目标,不过是顺带而已,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回来的,痛哭求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 【 这一仗打的非常痛快,更叫人惊喜的是,两艘海盗船几乎没有什么破损,尤其船上的火炮比清朝现在的要先进一些,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士兵们从两艘船上搜到了大量的银币、宝石、火药、枪支、绸缎、茶叶、还有瓷器。这些火药枪支什么的纱凌是看不上眼的,而绸缎、茶叶和瓷器不过是下等货,纱凌自然不放在眼里。 而其他人就兴奋多了,打开的一箱箱银币、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简直能引发人心底的贪念。 几个班长、排长、连长都围在周围,伸长脖子看着,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也难怪他们不淡定。这些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笔财富。 “头儿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议论声顿时就静止下来,各个立正站好,整齐划一的向纱凌行了一个礼。 “头儿好。” 纱凌摆摆手,稳步走到最前面,习惯性的扫视了一圈,看到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嘴角勾了起来。 抬脚踢了踢一旁装着银币的箱子,箱子被踢翻在地,里面的银币哗啦啦流淌了一地,说道:“这个,就是咱们的战利品。我先前就说过,跟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纱凌这般一说,这些士兵眼神更亮了,说实话,纱凌的训练早就激发了他们热血激情,而对海盗酣畅淋漓的战斗,更是叫他们觉得这才是铁血真汉子。 显然这个道:“这里是海盗了一个据点,而且还是倭寇建立的,咱们有足够的补给,而且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攻占这个小岛,对咱们自然有力。” 第一步是把这些地方给扫平了,还有香港,这个才是重头戏,接下来就是葡萄牙人厚颜无耻霸占的澳门,然后将这两个地方建立军事基地,训练海军,香港这个天然的港湾,可是要好好的利用起来才是。 一群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纱凌的胃口竟然这么大,出的还都是险棋。 “兄弟们,这个时候,就是让这些海盗见识见识咱们厉害的时候了,别让这群蛮夷都把咱们当废物,让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兴风作浪,那就打得他们跪地求饶为止!”纱凌眼神锐利的看着他们,神情肃穆起来:“明天开始,训练加倍!” “是!!”一群人豪气的声音响彻天空。 而在京城里,一家装饰的颇为富丽堂皇的酒楼面前,一对父女被推推搡搡的赶出了店门。 “去去去,咱们酒楼可是达官贵人来往的地方,就你一卖唱的,也配进来,赶紧滚。”那店小二边说边往一旁啐了一口,斜着眼转身进去了。 “爹爹,有没有伤到哪里?”白吟霜见父亲被推倒在地,顾不上自己被撞疼的手臂,忙小心的搀扶起来白父。 “女儿啊,咱们还是回老家去啊,这京城真不是咱们待的地方。”白父颤颤巍巍的扶着白吟霜的手臂,劝解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高气傲,可是这偌大的京城,哪里能找到她的生父生母呢。 “爹爹,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白吟霜咬了咬唇,现在她和父亲所剩的铜钱不多了,难道真要回去过那种穷日子,她不甘心。 慢慢的搀扶着白父朝小巷子里走去,希望能找个便宜的落脚处。这个时候,三个猥琐的流氓竟然围了上来:“没想到今儿运气不错,竟然遇到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美人。” 白吟霜心中一寒,怒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边说边一把推倒了白父,伸手去扯白吟霜的衣袖,白吟霜拼命挣扎起来:“混蛋!!救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一个小姑娘,看我小燕子替天行道!!”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喊起来,一脚踹在了扭着白吟霜的歹徒身上。 三个流氓被打断了好事,立刻和小燕子打做一团,很快巷子口又跑过来一男一女,小燕子被冷不防被一拳打在了肩膀上,疼得龇牙咧嘴,忙叫唤:“柳青、柳红快来帮忙!!” 柳青、柳红的拳脚功夫比小燕子好多了,动作利落的打跑了三个流氓,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白吟霜和白父。 “这个姑娘,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柳红帮忙扶起了白父,看清楚了白吟霜的长相,心里赞叹到,难怪被地痞流氓给盯上了,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 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水媚动人的双眸含着点点泪光,整个人仿佛柔弱无依一般,只想叫人捧在手里疼爱。 “小女子白吟霜,多谢三位恩人相救。”白吟霜拢了拢散乱的鬓发,娇娇怯怯的向三个人道谢。 “不,不客气。”柳青哪里见过这么娇滴滴的姑娘,顿时手足无措,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你们怎么会遇到这些流氓的,幸好遇到了我小燕子!”小燕子长得古灵精怪,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出彩。 心中一动,见小燕子带着天真,而一旁的两个人看着也是热心的,白吟霜心中一动,顿时有了打算。这几个看着就是对京城极为熟悉的,而且那柳青长得一脸憨厚,若是能同他们住一处,也算是个保障。 “我们……我们……”白吟霜眼中的泪水溢出眼眶,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梨花带雨一般动人。 “你别哭啊,有什么难事,我小燕子一定会帮你的。”小燕子平日里大大咧咧,最见不得姑娘家哭哭啼啼,特别是白吟霜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 “我和爹爹初来乍到,原本想要卖唱维持生计,却被店家给赶了出来,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白吟霜哭哭啼啼,却是口齿清晰的将自己的难处给说了出来。 小燕子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不如和咱们住一起吧,挤挤还是能住人的。” 柳红看了看娇弱可怜的白吟霜,又看到自己的哥哥脸上的红晕,不由得起了撮合的念头。 “是呀,我们住在狗尾巴胡同的大杂院里,那地方虽然破旧,但是到底是个能安身落脚的地方,要是姑娘不嫌弃的话。”柳红笑眯眯的接口。 白吟霜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随着三人住进了大杂院。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一定要改变半夜更新的坏习惯orz 三个月不码字,脑袋里全是申论orz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 这几天都是风平浪静,阳光灿烂的好日子。(.最快更新)纱凌站在甲板上,抬着头看着远方的海平面,带着些许潮湿和腥味的海风吹过,拂起了纱凌额头的碎发,连眉眼的凌厉都柔化了,整个人透出一股极少见的淡淡温柔来。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纱凌头也不回的问道:“如何,弟兄们都换好装扮了?” 达春站在纱凌一步远的地方,看着纱凌勒着腰带的纤细腰肢,眸子里闪过莫名的情绪,随即收敛起来,快得几乎叫人以为是错觉,生疏而恭敬的回话:“600人皆已换上伪装,只是……” “哈哈,难道是训练之后,衣服蹭烂了,没得补?”纱凌灿然一笑,想想都觉得有些乐不可支。 这次伪装的是海盗,要是穿着全新的衣服,难免叫人察觉,干脆增加了训练量,几天下来,那些服装都有了破损。而这些大老爷们,只会舞枪弄棒,哪里会做针线这样的细致活。 “头儿,在这么训练下去,弟兄们该没件像样的衣裳了。”达春仍旧一板一眼的回话,只是能从中听到一丝无力。 这些天的训练都是摸爬滚打,几百个汉子训练的倒是爽快了,只是衣服太破烂,也实在不像话。 “行了,等到咱们收拾了那岛上的海盗,足够好好休养一番了。”纱凌随意的靠在船头上,秀气的眉微微一挑,整个人锋芒毕露,肆意张扬。 “根据地图,咱们离那岛还有一天的航程,头儿想要怎么做?”达春想了一想,说道:“直接进攻,太过草率,那地方是个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倒时候怕咱们伤亡太大。” 说道咱们的时候,达春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丝声音,只可惜纱凌全然没听出来。习惯性的挥了挥鞭子,她有水异能,莫说是一个小岛,就算再来十个八个,她都能学白娘子,给全淹了。 只是,现在更要紧的时候对这600人的实战训练,能经历战斗的洗礼最好,这600人日后有用途,折损一个她还是蛮心疼的。 “那就诱敌深入吧,将那些个茶叶、瓷器、绸缎都洒些水,铺开来,晒在甲板上,不信那些海盗不动心。”纱凌纤细洁白的手指摩挲着下颌,霎时间就想到了法子,海盗可都是贪婪的,尤其是纱凌最没好感的日本浪人。 果然不出纱凌所料,夜晚寒星点点的时候,纱凌的船队皆休息,只余下几个守卫,甲板上的绸缎、茶叶并没有收起来,手一摸,还带着湿气。 一艘小船无声无息的接近,藏匿在大船下面,不多时,一个灵活的黑影攀上了船沿。双手拉住木板,透过缝隙见到了甲板上的东西,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随即,警惕的将目光四处打量,又见到守夜的人睡得东倒西歪,鼾声作响。双目炯炯的仔细打量守夜人的装扮,那衣着破烂,腰间随意的挂着一把大刀,几个人只看到了一把火枪,遂放下心来,眼中的轻蔑之色一闪而过。 犹如壁虎一般的攀上甲板,顺利的找到了厨房。手往怀里一掏,就摸出一包药粉,全洒进了装水的水缸之中,待所有水缸都洒了药,这人才满意的盖上水缸盖子。 待做完这一切,这人又趁着夜色,偷偷的下了船,一切都无知无觉。 “这群狗娘养得倭人,真是好算计。”待小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之后,睡得东倒西歪的守夜士兵爬了起来,啐了口唾沫,口里骂了起来。 方才他们装睡,可也偷偷看清楚了,那摸上船的人,穿的衣服,头发的样式,就是倭人。 “若不好算计,这群海盗能横行这么些年。”纱凌清亮的嗓子响了起来,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嘿嘿,头儿,你猜的可真准,简直料事如神。”一群人扭头看到纱凌,嘿嘿的笑了起来。 一个军医从厨房里出来,拿着一块帕子擦手指,边擦边对纱凌说道:“头儿,咱们喝的水都被下了剧毒,喝不成了。(.最快更新)” “那毒,喝下去,会有些什么症状?”纱凌沉吟了片刻,问了一声。 “一个时辰之后,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受不住的话还会暴起伤人。”那军医皱着眉说道,这群海盗竟然能找到如来厉害的毒药。 “头儿,咱们水都下毒了,明儿做饭可怎么办啊?”另外一个可就担忧的多了,愁眉苦脸的问纱凌。 明明头儿都猜出今晚有人要来,偏偏还由着人家大摇大摆的下毒,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喝的水自然是有的,不过可就够一两天,要是攻不下那小岛,那就都渴死算了。”纱凌也十分光棍,耸耸肩一副要么拼命要么渴死的样子,顿时叫几个兵傻了眼。头儿这手也太狠了。 “行了,回去睡吧,养精蓄锐,明儿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纱凌拜拜手,将这几个轰回去休息。 其实这一天,最重要的是演技啊。 天才大亮,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来了,一个个士兵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纱凌可是说了,待会儿要他们表演一番中毒的样子,这个可是个力气活,吃饱了才有精神干。 一个时辰之后,这些人各个状若癫狂的在甲板上翻滚,更有甚者,趁机报复,假装发狂的和平素里训练的哥们扭打在一起,你给我一脚,我打你一下。 远远的海面上,三艘西洋船只快速的驶过来,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男人抬着望远镜观察纱凌船上的情况,那些人已经或躺或趴,不在动弹,只有身子不时抽搐一下,表示自己还活着。 【首领,这些人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昨天的探子回报,船上晾晒着大批的绸缎、茶叶,说不定船舱里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最重要的是,那两艘炮船。】一个形态猥琐的日本浪人摸着右眼的眼罩,恶狠狠的说道。 【加快速度,这么多船只,快快快。】那首领头也不回,继续看着望远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早就轻车熟路,他手底下的西洋船就是这么来的。这可惜这西洋船船身上仅有三门火炮,实在是威力太小。 纱凌算计着时间,嘴角带着冷笑,慢悠悠的问一旁的三连长:“怎么样?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头儿就放心吧,训练好的炮手早就摩拳擦掌的准备给这些倭人一点颜色瞧瞧。”三班长给手里的步枪上子弹,嘿嘿笑了两声。 就在海盗船靠近射程之后,纱凌举起枪,朝空中鸣了一声,枪响之后,炮手动作迅速的点燃了引线。白色的引线火星四溅,嗤嗤作响之后,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二十多门大炮同时开炮,黑色的炮弹炸开,船只顿时硝烟弥漫,被打中的地方,木头飞溅,早就破了个大洞,连船身都摇晃起来。 【上当了!!快射击!!射击!!】船长扶住船舷,手里的望远镜早就掉进了海里 倭人的船只被炮弹打得摇晃,船上弥漫着黑烟,达春手里握着一张硬弓,早已搭起利箭,箭头上燃烧着火焰。右手指头一松,那箭犹如流星一般钉在了船帆上,火苗舔着帆布,慢慢的燃烧起来。 “看不出来,达春你这一手漂亮啊。”纱凌立在一旁,瞧见达春射箭的全过程,赞叹似的说了一句。 “头儿谬赞。”达春依然不卑不亢,只是握着硬弓的手紧了一紧。 两人不过两句话的时间,火炮又进行了一轮的发射,一窝胆大的划着舢板船靠近了倭人的海盗船,手里拿着步枪,朝着海盗船上的海盗射击。 “你主持着大局,我去玩玩。”纱凌扬扬眉,头也不回的对达春说道,也不等达春应声,越过达春,犹如一道风一般,跑到了船边。双脚一蹬,就跳了出去。 借助舢板船的力,几个腾挪跳跃,就飞身到了倭人的海盗船上,眼睛都不眨一眨,手里的鞭子一挥,犹如鬼魅一般缠绕住了离纱凌最近的海盗,再一使劲儿,只听到一声脆响,那海盗的头颅就软软的落了下去,竟是将脖颈给勒断了。 纱凌早就下了命令,这次战斗,不留活口。那些士兵都杀红了眼,接二连三的火箭射向海盗船,又加上火炮的攻击,已经有一艘海盗船进水了,船体正慢慢的往下沉。 海盗船长手握着火枪,力气之大,手背上青筋骇人,恨不得捏碎火枪,双眼已经被刺激的漫着红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次习惯性的打劫,竟然会遭遇这种灭顶之灾。 【让龟田领着那几个下水,就算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那船长哑着嗓子,狠狠的说道。 很快,几个倭人看似是中弹一般的掉进海里,凫着水,从海底潜了过去,腰上缠着利刃,势必要凿开纱凌船只的船底。 “哼。”纱凌看的分明,哼了一声,手指一动,海水迅速的包裹住那几个人,缠绕着,巨大的水压爆发出来,这些人全身骨骼粉碎,肌肉爆裂,霎时间,一滩滩血水晕染开来。 前后不过一个半时辰,这群海盗已经被灭得一干二净,就算是跪地求饶,也没有什么用。待杀干净海盗之后,火炮手将火炮对准了余下了两艘海盗船,炮弹齐发,原本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海盗船更是直接被炸成了两段,缓缓的沉入了海底。 “收队,接下来咱们一鼓作气,直接攻上海岛。”纱凌站在船头,拿着鞭子指向远方,豪气万千。 那些海盗的主力都被带了出来,剩下几个都是不成气候的,纱凌的这次上岛更是顺利。 尤其海盗手中的火枪射程比不得纱凌所有的步枪,还加上火炮的威力,异常简单的就轰开了海盗把守的大门。 所遇到的海盗都没有逃脱一死,纱凌大摇大摆的进入到了海盗的老窝。这也意味着,纱凌有了第一个据点,接下来就是好好的建造自己的基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 【 倭人的海盗窝坐落在半山腰上,背面靠山,最前面有一座碉楼,围墙环绕,只有一条平坦的小道供进出。(.) 因为纱凌使用大炮的缘故,大门已经被炸得稀巴烂,得重新建造。进了门就是一大块平坦开阔地面,一旁还有木头庄子、靶子等物品,显然是海盗训练的地方。 最妙的是有一条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在房屋后面形成了一个水潭,饮水也不缺。 绕过一堵墙,纱凌耳尖的听到细碎的哭泣声,心里头微微一动,来到了一栋独立的屋子里,屋子上挂着一把大锁。 这是……纱凌沉默片刻,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士兵说道:“你们先去清理战场,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们。” “是,头儿。”那几个士兵相互看了看,同样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心里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纱凌双手抓着铜锁微微一使劲儿,那锁就被硬生生的扯裂开啦,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砰的脆响。双手一推,门就吱呀的开了。 里面的情形让纱凌狠狠的皱起眉头,这屋子的窗子被钉死,光线透不进来,显得阴森恐怖,整个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血腥味、欢爱后的味道、发霉的味道……参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借着光线,纱凌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二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的肌肤上布满伤痕,掐伤,烫伤,刀伤,咬伤……令人看的厌恶。说是女人,看身材和样子,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几岁,还有的甚至犹带稚气。 阳光透过屋门,带来了一室得亮堂,有些女人甚至不敢抬头看人,越发的往角落紧缩起来,口中甚至发出凄厉的求饶声。 被此起彼伏的哭声喊声吵的心烦,纱凌正欲叫这些女人安静下来的时候,猛地一抬头,就看到房梁上一个未落网的倭人手持的火枪朝纱凌开了一枪。 纱凌头一偏,弹丸擦着鬓发而过,“砰”的一声闷响,射~入地面的子弹激起了一层灰尘。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纱凌脚一点,凌空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那倭人的胸口,那倭人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慢慢的滑落地面,胸口凹进去了一块,显然是活不成的。 屋子里的女人早就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一时间屋子里静默一片,只有那受了重伤的倭人粗重的喘息声。 纱凌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抬脚踩在那倭人的脑袋上,那倭人嘴里嚎叫着什么,纱凌充耳不闻,只慢慢的使劲,一寸一寸的踩了下去。 “卡擦卡擦”的声音从纱凌脚底下传来,竟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最后“啪”的一声脆响,红红白白的脑浆爆裂开来,溅了一地。 就在一屋子的女人都呆滞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竟然扑到纱凌面前,抬起脚狠狠的跺在了那倭人的尸体上,神经质一般的尖叫着。 这一举动仿佛就是一个信号,剩下的姑娘都拥了上来,用指甲,用脚,用手拼命的撕扯着倭人的尸体,直到变成了一堆碎肉。 纱凌也没阻止,只静静的看着这群姑娘发泄着。 待这些人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之后,纱凌淡淡的开口:“够了,现在我来问你们,问一句,你们回答一句。” 这些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一步,说道:“杀了这些畜生就是我的恩人,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 不错,经历了这一切变故,现在还能保持镇定的姑娘,纱凌倒十分的欣赏,尽管那声音还带着一点颤抖。 那姑娘果然老实,只是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多,纱凌随意的问了几句,便沉思起来。 “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我会找人将你们送回内陆,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山村,让你们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第二,跟着我,不过,这条路可不容易,看你们的选择。”纱凌这个时候不介意拉一把这些姑娘。 这些人眼里带着怀疑,但是已经没有最坏的情况了,不过赌一把而已,只有五个愿意留下来,其余的都想要到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 纱凌亲自到船舱的库房里抱来了二十几套军装,还有伤药,让那些女孩子清洗之后,涂上药,换上衣服,特别找了一个院子,暂时安顿这些女孩子。 至于护送的人选,纱凌也想到了,就让达春领着一个排的兵力,应该足够护送这些人到广州,那里有永瑞建立的秘密联络的地方,只要达春亮出令牌,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出去了。 既然永瑞给了这块令牌,纱凌还是极为相信自己弟弟的掌控能力的。 “头儿,那些姑娘怎么办啊?”一个士兵嘿嘿笑着问纱凌。 纱凌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问一句:“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哪敢呐,不过是问问。”那个兵讪讪的笑了笑,他们还真不敢做些什么下流事儿,早在他们才开始训练的时候,那些规章守则就被逼得全背下来。 这时候真敢打什么歪主意,非得被纱凌活活抽死不可。而且那些女孩子都是被海盗给掳来的,他们再怎么着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做那种禽兽事。 “放心,我自由安排。”纱凌保证的口吻让这个士兵心落了下来,那些女孩子有条出路也算是积德。 当天晚上,达春就接到了纱凌的命令,待那些女孩子休养一阵子就护送她们上岸。 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的休整,不过让纱凌为难的是,香港和澳门到底先收复哪一个? 香港这个时候名义上是归属广州府新安县管辖,岛上有数百户渔民,这些渔民平日里打渔,但是拿起武器就摇身变成海盗。而澳门,却离得有些远,只是,现在占据澳门的可是葡萄牙人。 那么,就先香港,她的军队,也需要增添新鲜的血液了,尤其这些渔民是土生土长的,对香港熟悉的很,等到香港建立军事基地,也算是不错的助力,当然前提是他们识趣。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两个月的足以将这个基地弄得勉强能见人,而且出发到广州的达春也回来了。 而纱凌已经命人将那两艘海盗船改头换面,挂起了永瑞设计的军旗,连船身上也绘上了龙的图腾。 三艘炮船缓缓的驶出海港,朝香港岛行使而去。 “当家的,当家的,有大船来了,上面挂着龙旗。”一个赤脚的渔民奔跑着,大声的呼喊,褐色的肌肤上冒着点点冷汗。 “慌什么,叫兄弟们上船。”那大汉沉着的很,丢下手中的渔网,就跳到了小船上。 渔民用的都是打渔的舢板船,船上带着油料,只要靠近敌人的船只,就纵火,最后,船只只有被火焰吞噬的下场。 不多时,几十只舢板船出现在水面上,灵活的好似游鱼一般。纱凌端着望远镜,只要不给舢板船靠近的机会,那么这些木板拼接的小船,能支持多久呢。 特别是自己的炮船上可是有几十门的火炮,这个可以算作是鸡蛋碰石头吗? 纱凌耸耸肩,看到舢板船已经进入到了射程,拔出腰间的步枪,单手举起,扣动扳机朝天空放了一枪。 顿时炮手调整好火炮的射程和准头,对准目标,十门火炮齐发,打在了舢板船前面的海面上,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掀起了汹涌的浪花打在了舢板船上,随后的波涛掀翻了小木船。不多时,海面上就飘起了不少渔民。 纱凌不想取他们的性命,能投降是最好的。很快,纱凌将一个简易的扩音器递给一旁的达春,达春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略带点无奈的举起扩音器,木然的喊道:“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死……” 纱凌眨眨眼,撇了撇嘴,真够简单了,明明自己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劝降信的说。 达春压根不看纱凌,什么父老乡亲们呐,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啊,要先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什么劝降信。 不得不说,那个领头的确实是个有魄力的,他轻易的看出纱凌并不想伤他们性命。只是,这并不能算作有恃无恐的筹码,若真的惹急了,那些火炮的威力,他是真正见识过的。 第二轮火炮之后,那些舢板船已经没几艘飘着的了,而那头领就投降了。若是不投降,说不定那些打在海面上的炮弹,就会落到自己兄弟的身上,真那样,绝对是尸骨无存。 明面上看,纱凌是胜利了,只是,要真正收服这群人,还有点麻烦呐。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没一个是真心的,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 纱凌摸着下巴笑了起来,这下子,手里的士兵可以体验一回当教官的感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 【 太阳正午,**辣的阳光洒了下来。(.)投降的渔民走在前面带路,而纱凌等人则看似悠闲的跟在后面,那些士兵的右手都紧紧的握着步枪,只要有个异动,就能迅速的反击。 他们所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典型的渔村,躲在屋子里的女人见到纱凌一群人,几乎按耐不住的想要冲出来。 沿着小路走到了一栋房屋前,打头的首领推开门,语气平淡的向纱凌说道:“这位……这位官爷,这儿是在下的居所,若是不嫌弃的话,请稍作休息。” 这番话倒是叫纱凌侧目,毕竟一路走来,面前的这屋舍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如此大胆的邀请进屋,该说是胆大呢,还是有恃无恐。 “不必了。”纱凌一口否决,手里捏着鞭子,遥遥指着不远处开阔的平地说道:“将村子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官爷……这……”一句话就叫那首领脸色大变,有些难看的支吾了两句。而其他的渔民同样脸色不好看,他们的家眷可都躲在屋子里呢,这召集起来是想干什么? 纱凌掏出了怀表,拎着在那人面前晃了晃,不容置喙的口吻:“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 “遵命。”那首领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牙应下了,且不说跟着自己回村的三百人,人人手里都带着火铳(这人不知道步枪和火铳的区别),而且那几艘战船就停靠在岸边,黑漆漆的炮口正正的对准渔村,他又怎么敢想其他的。(.) 走到一棵歪脖子的大树下,树干歪歪扭扭的地方悬挂着一口铜钟。那首领拉动绳索,木头撞击在钟上,发出“咚咚咚”沉闷悠远的钟声。 不多时,柴门打开的声音,幼儿稚嫩的疑问声,大人低低的警告声参杂起来,却又迅速的沉寂下去。 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这块平地上,如临大敌一般的瞪着纱凌一行人。有个机灵的小兵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纱凌身后,纱凌双手交叉,目光一个个的打量了一遍。 “各位中午好。”纱凌挺有礼貌的问候了一声,“现在你们的当家已经投诚,所以这一地方暂时归我所管。旁的话我也不多说,该怎么办自有章程,该怎么做,自然有人告诉你们。总之,一切都有人吩咐,你们只要按规矩办事就够了。”其他的纱凌并不想要多说。 这些人面面相觑,但看到那首领的样子,还是将心底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而纱凌占领香港的事儿,被广州府的府尹写在了奏折上,上报到了雍正手里。 雍正退休后的小日子过的不错,没事儿就到圆明园里种种田,cos一下各种角色,要不就亲手画些衣服图样,给自己的爱犬设计狗衣服。 当然,偶尔还是会突击一下,亲自看看永瑞批阅的奏折,有没有什么差池。旁的事,还真没什么让雍正烦恼的。这样悠闲的生活生生将雍正养得滋滋润润红光满面。(去.最快更新) 当看到这本奏折的时候,雍正刚刚换下一套佛祖的衣裳,乐呵呵的打开来看。 看着看着,雍正的脸从红变白,从白变绿,从绿变黑,最后更是气得一拍桌子,朝苏培盛怒吼了一句:“把永瑞那小兔崽子给朕找来!!” 苏培盛立刻弓着身退了出去,得,连小兔崽子都吼出来了,看来太上皇这次是勃然大怒,好长时间没见太上皇发这么大的火了。 小跑着去了侧殿,永瑞正伏案奋笔疾书,既然京郊的房子建设完成的话,军事学校得提上日程了。 “万岁爷,太上皇宣您呐。”苏培盛抹了抹额头的汗,他老胳膊老腿的容易嘛。 “皇玛法怎么突然宣朕呢?”永瑞停下笔,有些好奇。 苏培盛想了想,小声的禀报:“太上皇看了个折子,就发火了。” 永瑞站起身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还没进殿门,永瑞才跨进了门栏,一只茶杯竟然直直的冲着脑门砸了过来。 永瑞头一偏,那被子砰的砸在了身后的小太监身上。伺候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瞟了一眼碎茶杯,永瑞心里有底了,这么大怒火,估摸着,怕是自己的好姐姐干了什么好事了。 “给朕滚进来!!”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永瑞放下心来。 “你们都下去吧。”永瑞吩咐了一声,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顿时只剩下了雍正和永瑞两个。 “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雍正狠狠的将手中的奏折甩在永瑞的身上。 永瑞捡了起来,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暗中羡慕嫉妒恨,他也想和那些倭人干一战啊。姐姐这日子,忒潇洒了。 “唉,原来咱们大清的水师,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女人。”永瑞忧郁的叹了口气,清朝的水兵,还真不咋地。 “你!你这个臭小子想要气死朕是不是!!!”雍正正想着永瑞该怎么忏悔自己识人不明,竟然抬举一个女人的时候,永瑞嘴巴里偏偏没吐出象牙来。 “皇玛法,这不是好事儿吗?”永瑞笑了起来,越发的从容:“待会儿朕下个旨意,命心腹收缴了那支队伍不就成了。而且还能好好的操练操练大清的水师。” “这般却也不错,只是,她愿意?”雍正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永瑞的狂妄还是笑永瑞的想当然。 “皇阿玛,您就等着看吧,孙儿怎么可能会做没把握的事儿呢。”永瑞自信满满,犹带着稚气的脸庞透出的是叫人不容忽视的上位者的威压。 雍正心里头有些复杂也有些欣喜,自己的孙子果然长大了。 永瑞心里却是盘算着,香港和澳门可是要建设海军基地的,当然要找个可以靠得住的去。至于这人选嘛,自然是苏勒了。 这货天天来老子面前骚扰老子,就想着跟姐姐双宿双飞,想得美哦。哼哼哼,他可是接到密报,那个叫达春的似乎对姐姐有那么一点心思。 这次派苏勒去广州,就给我吃醋去吧。 且不说苏勒接到永瑞的圣旨是怎样的欣喜若狂,纱凌这里,那一群兵痞子正豁出了老命一般的训练那些投降的渔民。 那情形,只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 纱凌嘴巴里叼着一根绿莹莹的小草,看着正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渔民,扭头问达春:“这些人真够精神的呀。” 她说的是那些手持着树枝,围观呐喊的士兵,似笑非笑。 “这样训练,看着舒坦。”达春一本正经的回话,他们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被面前的这位给训练的跟条死狗似的双腿打颤。 “也是,说不定,日后就变成传统喽。”纱凌吐掉了口中咬着的小草,伸了个懒腰。 “也就让他们乐呵两天,很快就有一场战要打,待这次完了,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纱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达春听的心里头一颤,越发的沉默。 而苏勒,正带着一队人马朝广州赶来。 作者有话要说:手贱新开了一个坑,求收藏 [综]女配逆袭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 【 纱凌坐在小溪边上,卷起裤脚,露出雪白光裸的双脚,懒懒的踩着溪水里光滑的石头,不时溅点的水花。(.)溪水很凉爽,水流滑过脚踝,带走了一身的燥热。 背后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纱凌头也不回,淡淡的问了一句:“人员安排的怎么样了?” 达春有些沉默的看着纱凌的双脚,那脚小巧精致,五个脚趾头圆润可爱,心跳骤然不受自己的控制,默默的捏起拳头,垂下眼,不去看那令自己失态的场景。 “属下已经分配完毕,留下一百个士兵驻守在这里,剩下人通通上船,攻打澳门。”达春说话的声音比往日多了几份暗哑低沉。 “这安排正合我心意。”纱凌笑了起来,脸颊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竟有几份率真可爱,当然,纱凌同率真可爱一点都搭不上边,“叫留守的兄弟们千万注意,别到时候栽了跟斗。” 收服这里的时间太短,纱凌对这些人还谈不上信任。 “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达春应了一声。 纱凌笑得更开心了。澳门,我来了,至于晾晒货物的租借款,给我翻倍的还回来。 出发这天是个好日子,风平浪静,深蓝色的大海带着粼粼的波光,天水交界处,叫人觉得仿佛轻轻一蹦就能触摸到蓝天,这一次,纱凌只带了炮船,而其他的船只都留在了香港。 澳门上的葡萄牙人借口晾晒货物,盘踞澳门,倒真是心安理得,脸皮够厚的。 纱凌轻哼了一声,根据所有的资料,澳门可以算是葡萄牙进行海上贸易的一个中转站,而且还建立起了总督府,颇有些地头蛇的姿态。 不过,葡萄牙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这是一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但是欧洲的英国、荷兰等国家开始崛起,尤其后来居上的英国,可是号称海上霸主。(去.最快更新)到时候,把军事基地建好,怎么的也要和英国干上一战。 澳门的总督情报系统也不错,倭人海盗被消灭,香港被占领的情报早早的传到了总督府上,叫他有点心惊胆战。 原本以为是海盗间的狗咬狗,现在推敲起来却是不太像,什么时候广州海域崛起了如此强大的海盗势力。 但若是清朝的水师,他也不怎么相信,要是清朝有这么厉害的水师,早早的就把海盗给平定了,哪里还会被海盗给打得全军覆没呢。 难道是荷兰人或者是英格兰人伪装的?该死,这群狗屎。 “大人,不好了,有好几艘战船正在接近港口。”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进了总督府。 “什么?战船?谁的战船?”总督惊讶的站了起来,脸色顿时很难看。 “那战船上面绘着飞龙,旗帜也是龙旗。”那士兵急促的喘息着,瓮声瓮气的说道。 “龙旗,原来是清朝的水师。”总督顿时放下心来,他可不认为清朝的水师有什么厉害的。 “命令舰队迎战。”总督的眼神闪烁,势必要给这群胆大的清朝水师一个难忘的教训。 “头儿,对方的舰队出来了。”一个士兵举着望远镜。 “炮手准备,等这些人进入射程就开火。”纱凌抿着唇,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准备发射!” 炮手率先点燃了引线,一枚枚黑色的炮弹朝着葡萄牙的舰队飞去,舰队上的葡萄牙士兵惊恐不已,却没想到那炮弹落在了舰队不远处的海面上。 “哦,真是愚蠢。”总督抬着望远镜,冷冷的嘲笑了一句。 炮手迅速的调整了火炮的角度,接着,又是一轮发射。这一次炮弹准准的打在了舰队上,爆炸声响起,把船体炸出了一个个的破洞。 有的葡萄牙士兵被炮弹炸死炸伤,血肉横飞,船上充斥着火药味、血腥味,黑烟滚滚。 “怎么可能,这么远的距离。”总督躲进船舱里,使劲抱住柱子防止摇晃,心一沉,咬牙切齿的喊道:“快把白旗挂起来,挂起来,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头儿,他们投降了。” “继续射击。”纱凌淡淡的说道,口气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谈论天气好不好。 “是!” 炮手熟练的填放炮弹,点燃引线,动作流畅的没有一丝的停顿,炮弹射出之后,还不时的调整准头。 两艘战舰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仿佛是绽放在蓝绿色海上的一朵红艳艳的花朵,带着叫人心惊的妖冶。战舰上的葡萄牙士兵拼命的往海里跳,有的人身上还带着燃烧的火焰。即使跳进海里也没有办法活命,那些手里举着步枪的士兵熟练的瞄准射击。每每看到那些葡萄牙士兵脑袋上飞溅出些许浓血和脑浆,人就慢慢的沉入了海底。 “火焰,唔,看来可以研究这方面的炮弹了。”纱凌若有所思,手指不紧不慢的摩挲着下颌,“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葡萄牙人怎么都想不到,纱凌做的竟然是赶尽杀绝。 燃烧着的舰船发出噼啪噼啪的爆裂声,慢慢的沉入了大海,海水带着隐隐的血腥味、火药味和木料燃烧的味道表明这里发生了一场战斗。 当纱凌的炮船驶入海港之后,澳门的总督府已经乱成一团了,纱凌一挥手:“上岸,照计划行事。” 受过训练的士兵动作迅速的上岸,手里握着步枪,犹如鬼魅一般的借助树干、围墙、灌木的遮挡,潜入了澳门街道。 “砰”一声枪响,一个葡萄牙人就被爆头,鲜血夹杂着脑浆崩裂而出,那人就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啊啊啊啊!!!”街道大乱,不同肤色的人都惊恐的尖叫着,慌乱的到处乱窜。 很快,就有人发现,枪声响起,死的都是葡萄牙人,有些机灵的便露出了自己黑色的发辫,躲在墙角。 夕阳西下之时,澳门收复。 “估计还有漏网之鱼吧。”纱凌冷冷的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悬赏,一个葡萄牙人的脑袋换100两银子,想必,会有人感兴趣的。” 而另一头,苏勒风尘仆仆的赶到香港的时候,差点被当海盗和留守的人打了起来,待苏勒亮出了令牌,才有人说出纱凌带人攻打澳门去了。 苏勒留下一部分人,领着其他人马不停蹄的又朝澳门奔去,为了和媳妇聚一聚,真不容易。 “头儿,有船队来了,好像是大清的水师。”过了一夜,天才蒙蒙亮,纱凌就听到有人禀报。 大清的水师?永瑞派谁来了? “领他们去会客厅,好好招待。”纱凌迅速的穿上衣服,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整理妥当了,才款款向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里,苏勒来回不停步的走,走的人心烦意乱,他怎么都按捺不住想要和纱凌见面,偏偏被人给拦住了,达春木头桩子似的立在一旁,沉默依旧。 “哒哒”,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苏勒身子一顿,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口。 不多时,纱凌的身形就映射在了苏勒的眼眸中,苏勒不由自主的奔到纱凌面前,伸出双臂紧紧的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搂在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达春清清楚楚的看到苏勒的动作,原本要制止,但是却见纱凌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身子僵硬了片刻,垂下了抬到半空中的手,抿了抿嘴角,将眼眸中的情感收敛起来。 “行了,抱够了没有。”纱凌动了动肩膀,没想到苏勒抱得更紧了,顿时怒了,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推开了苏勒。 “老婆,我们可是好久好久没见了。”苏勒顿时委屈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媳妇竟然不想他,这不科学!! 而且,纱凌和那些士兵朝夕相处,苏勒看到一旁站的笔挺的达春,一下子警惕起来。一定要严防死守,把墙头无限拔高,杜绝红杏出墙的机会。 “达春,你先下去看看兄弟们的训练怎么样了。”纱凌随意找个借口支开达春,她可没兴趣亲热的时候有人旁观。 “属下遵命。”达春迟疑了片刻,还是退了出去。 不错,真上道。纱凌待门关起来之后,朝苏勒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原本失落的苏勒屁颠屁颠的跑到纱凌面前,纱凌毫不客气的勾住苏勒的脖颈,粉嫩的唇印了上去,灵活的舌尖舔吻着苏勒的双唇。 苏勒眸子里带着汹涌的欲~望,噙住纱凌的香舌,吮吸纠缠起来,气息交缠,一股颤栗酥麻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几乎被点燃了一般,快~感直冲上头顶。 待一吻完毕,苏勒的喘息声越发的粗重,纱凌也双眼迷离的靠在苏勒怀里。 “妖精,真想马上把你正法。”苏勒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叫你到处招蜂引蝶。” “乱说话揍你啊,谁敢看上我呀?”纱凌抬头,好不客气的朝苏勒的下巴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还能有谁,刚刚出去那个可是对你有意思,难道你没看出来?”苏勒咬牙切齿,心里简直醋海翻腾,到时候找那小子练练。 “真是重口味……”纱凌沉默了片刻,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勒:…… 作者有话要说:为雅安祈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2 【 苏勒来找纱凌,除了追媳妇之外,更要紧的事情就是建设海军军事基地,同时还要训练海军。 尤其苏勒手里握着永瑞给的圣旨,出面做这些事情比纱凌出面要方便许多。而纱凌本人则懒得插手基地建设的事情,这些东西,还是让专业的来才好。 “这个是水泥?”纱凌来到热火朝天的工地上,路面已经修整得很平坦,十几个士兵正□着上半身,卖力的在对水泥进行搅拌,不远处,几个人正手拿砖头砌墙。 机械什么的还没研究出来,根据苏勒偷偷的透露,永瑞在京郊成立的秘密科研所里,已经制作出了简易的发电机,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能用上电了。 “是啊,北京城能用上水泥的都用上了,廉价又方便,现在正以京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呢。”全国都已经建起好几个水泥厂,永瑞那小子单单凭借水泥就大赚了一面前站着几个姑娘,流寰和流宇领头,见到纱凌眼睛一亮,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忙行礼到:“流寰\流宇见过姑娘。” “进来吧。”纱凌见到流寰和流宇也很高兴,这两个丫头经过特训之后,早已蜕变的神采飞扬,自信动人。而跟在两人后面的五个姑娘却还带着点萎靡和胆怯的气息。 毕竟被海盗囚禁的日子太过痛苦,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叫纱凌很满意了。 纱凌现在相当的空闲,她打算好好的训练一下这几个女孩子,她纱凌的人,自然不能畏畏缩缩的。 也就是纱凌的这一举动开启了女子到学校上学的先河,而日后的这几个女子同样赫赫有名。 而在北京城里,永瑞的大婚终于提上了日程。作为堂堂的一个皇帝,永瑞的后宫里竟然没有一个妃嫔,以前还能说永瑞未成年,但是现在永瑞年纪也大了,不少朝臣上书提议永瑞选秀,雍正亲自批示同意的奏折。 前几年的选秀都只是给贵族指了婚,永瑞一个都没留下,现在,不少家里娇养着闺女的官员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在这次选秀里好好的表现了。 反正雍正亲自下的旨意,就算时间不对,那也得选,而且是为当今圣上选中宫,谁都把皮给绷紧了。(去.最快更新) 永瑞手里捏着笔淡定的写写画画,心里头半点涟漪都没有,就仿佛选秀和他没什么关系一般。 “行了,将这个送到广州去。”把要写的话都写上,永瑞将纸折叠起来,亲自封口,然后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一个侍卫接过信件之后,半点声不吭的退了出去。他们都是永瑞秘密训练的,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 兀自舒了一口气,永瑞捧着一杯香茗,站在窗前。其实结婚也不错,趁着选秀顺便把兰馨和晴儿给指出去了吧。兰馨得好好的挑一挑,至于晴儿,就让乌拉那拉氏拿主意好了。 选秀的过程既繁琐又耗费时间,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年,转眼就到了元旦。不止为永瑞选了好几个贵族姑娘,就连兰馨和晴儿也指了婚。 兰馨指给海兰察,而晴儿却是指给了完颜皓祯。这个指婚看似是晴儿的夫家身份高贵,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一个没有实权,空有名头的异姓王,怎么能和皇上倚重的大臣相比呢。 而永瑞身为皇帝,大婚的准备工作一样的漫长。待纱凌收到永瑞要大婚的消息的时候,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 香港和澳门这两个地方的军事基地已经初具雏形,大清海军的训练也已经走上了正轨,而纱凌身边七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更是被基地里的人津津乐道。 “永瑞这小子竟然要大婚了,时间过得真快。”纱凌拆开手中的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有些惊奇也有些感慨。她的弟弟,原来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一旁的流寰为纱凌沏了杯香茶,对纱凌直呼当今万岁爷的名字见怪不怪。 “亲爱的,那咱俩的事儿,什么时候也办一办?”苏勒听闻永瑞的婚事,心里头暗恨不已,这个臭小子都能娶媳妇了,为毛自己和纱凌竟然还在谈恋爱啊谈恋爱,太刺激人了。 “看什么时候我心情好吧。”纱凌嘴角轻扬,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苏勒听的几乎泪奔,小祖宗,那什么时候你心情好呢,给个准信行不,别让他这颗老心七上八下啊喂。要不,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亲爱的求婚。 看着苏勒一副苦恼的样子,纱凌支着腮笑了起来,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守身如玉,愿意等着你,也足够了吧。 傻瓜。 永瑞的大婚操办的非常奢华,顶尖绣娘两年时间才绣出的婚袍,穿在身上,夺人眼球。而皇宫里早已挂起了大红灯笼,地面上铺上了大红猩猩毡,婚房也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 宴席上,雍正坐在首位欣慰的看着永瑞喝的红扑扑的样子,成家立业,他的孙子也长大成人了。 这个时候,苏培盛接到一个消息,犹豫了片刻,凑近雍正身边悄悄的禀报:“万岁爷,半个时辰前,宝亲王薨。” 血色一点一点的从雍正脸上退了下去,抓着扶手的手指收紧,指甲刮擦在木头上,甚至发出了些许刺耳的声音。过了好些时候,雍正才慢慢的吩咐:“将消息压下去,今儿是永瑞大喜的日子。” 再怎么着,弘历也是他的儿子,即使在怎么愤怒他的不孝,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仍然弥漫着悲凉。 新房里,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永瑞心里却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手里拿着秤杆挑起了新娘头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盖头下是一张妆点的看不出原来面貌的脸庞,但依稀能感觉到几分稚气。 这个是他的妻子,永瑞只能说一声抱歉,或许以后他会爱上她,或许不会,但,能肯定的是,他一定会给她足够的尊重和地位。 待永瑞成婚七天后,方才传来了宝亲王薨了的消息,永瑞面上无悲无喜,只下旨以亲王的礼仪安葬。 就在弘历下葬的当天,一对主仆进了北京城,巧遇到了小燕子,住进了大杂院里,结识了白吟霜。 而这对主仆就是进京寻父的紫薇和她的丫鬟金锁,毫无心机的紫薇向小燕子和白吟霜全盘拖出了自己的上京城的目的,还将那定情信物摊开了给两人看。 小燕子异想天开提议翻山去围场,这样才能见到皇帝,而对京城一无所知的紫薇答应了,就连白吟霜也颇有义气的跟随着一起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3 【 京城里除了永瑞成亲的大事之外,另外一个震动朝纲的就是皇帝新封赏了一名武将,让群臣撸起袖子鸡血一样上了无数份折子反对的缘由只有一个,这武将是女的。(.最快更新) 封赏一女子做正二品的统领???开什么玩笑!!! 只可惜,那些上书的折子压根就没送到永瑞面前,再加上前些年的军队改革,永瑞在朝堂中的根基已深,大权在握,这些人基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 那些人都带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纱凌上任,军队里可都是些粗鲁莽汉,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管理军队,那就是羊群掉进了狼窝里。 当纱凌把军队里不服气的、找茬儿的、挑拨离间的、看热闹的通通揍了一遍。这时候,纱凌掌管的队伍里,已经没几个站着的了。 纱凌可没兴趣弄什么说服教育,以德服人,她就一个字,揍,通通揍到你听话为止。尤其有消息传出纱凌就是那个将东南沿海的海盗给消灭的一干二净的神秘人物之后,不满的声音越发的少了。 当一个人强大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的时候,那其他人所能做的就是仰望。 于是乎,纱凌的统领位置坐得是稳稳当当,天天带着那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兵招摇过市。有些老古板见到了,往往要说几句闲话,嘀咕几声伤风败俗不守妇道。这些话对纱凌而言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而那些深闺女子听说纱凌的事迹之后,有的暗自鄙薄,也有的心怀艳羡。 “吟霜,你看你看,那女的好威风的样子。”小燕子咬着一个菜包子,躲在角落里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出城,眼尖的看见了腰间挂着鞭子的纱凌,忙拉了拉一旁白吟霜的袖子,向往的说道。 “小燕子,你忘记啦,她应该就是前些日子流传的那个女将军。”吟霜看见纱凌后面跟着几个装束一模一样的女兵,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不清楚什么是统领,只好说是将军。 “这么厉害!!不知道她收不收徒弟?要是能教教我功夫就好了。”小燕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她的性格大大咧咧,自诩女侠,最爱打抱不平,可惜时常没弄清楚原委就冲动出手,反而好心办坏事。 “这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看的起咱们这种平民百姓。”白吟霜眼里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也不知道这个纱凌和皇帝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够当将军。 “也是哦,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帮紫薇吧。”小燕子顿时有些没精打采的说道,“而且今天卖艺的钱不太多,大杂院的人又只能吃半饱。” “小燕子你还能卖艺赚了点铜板,我和爹爹卖唱被老板给赶出来了,连赏钱都不给。”白吟霜眼神闪闪,捏了捏怀里的几钱碎银子,随口说了一句。 “还记得一个月前吗,有个王爷死了,满大街洒得都是值钱,柳青、柳红和我帮忙扫大街,还得了两钱碎银子,干着活还管饱呢,那大块的炖肉真好吃。”小燕子擦了擦口水,要是天天都有王爷出殡就好了。 这件事情白吟霜还是知道的,自从京城修好了水泥路,官家专门雇佣一些人负责清扫大街,还在京郊建了什么垃圾场,替富贵人家倒一次垃圾还能得不少赏钱呢。 “别说其他的了,小燕子,你确定这真的是皇家去围猎的队伍?别弄错了,到时候又叫紫薇失望。”白吟霜看着华丽的马车,要是她也能坐在里面多好。 “真的真的,我打听过了。”小燕子肯定的点头。 “那咱们快去通知紫薇,跟上去才是。”白吟霜当机立断,拉着小燕子就往小巷子里钻去。 木兰围场什么的,实在是叫纱凌提不起兴趣。(.最快更新)这些猎物都几乎是驯养的,至于狮子老虎狗熊之类的猛兽,不好意思,没有。就算有,也早就早早的被负责管理围场的官员给提前消灭了。 所以打猎就是一个主子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大群侍卫,将梅花鹿、狍子、狐狸、野鸡、獐子之类的温顺动物赶到主子面前,然后拉弓射箭。这种情况下要是什么都猎不到的话,那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而纱凌正巧对这些小动物没啥兴趣,慢悠悠的抖着缰绳跟在永瑞后面,而其他人早早的散开,去围猎。至于雍正,年轻时本来拳脚功夫就不咋地,世宗弓四力半可是笑话,如今更是年纪大了,更对这些没兴趣。当然主要的缘由还是和永瑞怄气,而永瑞至今还没哄好他皇玛法。 这个时候,突见五阿哥永琪抱着一个绿衣女子急匆匆的赶到了永瑞面前,满脸的懊恼和焦急,而永琪的伴读福尔泰也抱着一个白衣女子。 纱凌饶有趣味的看着,没想到这五阿哥和伴读倒是艳福不浅,打猎还带着两个美女,只是这衣服的料子也太差了点。 五阿哥直叫着找太医,而那绿衣服的女子气若游丝的挣扎的片刻,终于吼出了一句:“皇上,难道你不记得十七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永瑞面色平静,十七年前他才刚出生没满周岁呢。看样子,该是他爹弘历的风流种。 纱凌在一旁有些不雅的掏了掏耳朵,苦恼的皱起眉头:“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两人经历了末世,有各自投胎长大成人,十几年的时间,漫长的早就将记忆中不重要的东西抛却到脑海深处。 “将这两个姑娘送到一个空帐篷里,李太医,你好生诊治。”永瑞淡淡的吩咐,竟然能轻而易举的进入木兰围场,该说她们是胆大呢还是命大。 “主子娘娘,五阿哥射伤了一个绿衣姑娘,万岁爷竟然命太医医治。”一个嬷嬷凑到永瑞的新婚妻子面前禀报。 “既然是五弟射伤了,看样子这姑娘出现的蹊跷,万岁爷合该好好查查。”皇后只微微一笑,犹带稚气的脸上满是端庄,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同普通的妻子一样。 小燕子是受了重伤晕了过去,而白吟霜却只是因为小燕子被一箭射中胸口,受到惊吓,才晕倒的。 待太医诊断之后,用金针刺穴,白吟霜口中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才醒来就见到几个穿着极为精美的绸缎的姑娘在照顾自己。而周围的床铺、桌椅、熏香无一不是华贵异常。 白吟霜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柔柔弱弱的挣扎着要起身,而早有宫女去禀报永瑞。 永瑞闲着无聊,才决定见见这两个女孩子。躺在床上的白吟霜太听到一声:“皇上驾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抹了抹头发,可惜没有镜子,不能梳妆一下。 纱凌跟在永瑞后面,见到那绿衣服的还脸色泛白的昏睡着,而这个白衣少女,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娇娇怯怯的样子。怎么说呢,不太讨纱凌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如何进的围场?所谓何事?”永瑞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茗,喝了一口,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问着话。 “我……民女名唤白吟霜。”白吟霜没想到皇帝竟然是一个英姿挺拔的少年,长得甚是俊逸非凡,叫人怦然心动。努力稳下心思,慢慢的带着点娇软的回话。 不得不说白吟霜不愧是唱小曲的,声音婉转动听,将事情娓娓道来。当然,过程嘛,详细的凸显了自己对夏紫薇的重情重义,以及对大杂院老老小小的照顾,同时还有小燕子闯祸之后,为小燕子赔礼道歉,还有现在为小燕子的担忧。 说话间的已是双眸含泪,水汽蒙蒙的透着娇弱的美感,柳眉微蹙,语气细细软软,不时带着点点的哽咽,又身着一身白服,简直就是梨花带雨,蔷薇泣露,叫人只想怜爱的紧。 纱凌抖了抖身子,又搓了搓手臂,不行,这姿态雷的她都起鸡皮疙瘩了,好想一巴掌拍在那脸上怎么办。 只可惜白吟霜这番表演是白搭了,永瑞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只对纱凌说了一句:“没意思,走吧。”就起身离开了。 白吟霜顿时一脸呆滞了,眼泪正缓缓的从眼眶里流淌出来,但是看得人可早就大步走远了。这,这个皇帝竟然面对自己的美色不动心,这不可能。 双手狠狠的揪着被子,白吟霜咬牙,一定是那个女将军在身边,那皇帝顾忌着。自己双眼含泪的样子可是最动人的,她不信这皇帝没感觉,可恶,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竟然是某人的风流债,千里寻爹,可惜了。”纱凌摸着下巴思索,“总觉得这个小燕子、夏紫薇很耳熟啊,可就是想不起来。” “不用想了,我记起来了,还珠格格。”永瑞抽了抽嘴角,要不是这白吟霜提到了小燕子这个名字,他还真想不起来。 “还珠格格,一个小混混跑进皇宫混得风生水起,就差没雄霸天下的那啥电视剧。”纱凌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耳熟呢,当时演小燕子那演员可是非常灵气,就算那小燕子很讨人厌,但对那个演员她却觉得很不错的。 “这个倒是好办,我又不是电视剧里的皇帝,到时候把那个夏紫薇封个格格,年纪到了嫁出去就得了。”永瑞耸耸肩,他的事情多的是,没兴趣耗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也是,可是我想看看金锁,是不是真这么漂亮,我很喜欢那个演金锁的演员呐,真是美艳。”纱凌点头,不过是几个小丫头,怎么着都掀不起风浪来。 不过两人忘记了,对小燕子一见钟情的五阿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4 【 “五阿哥,您这是怎么了?”福尔泰见永琪心神不宁的样子,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最快更新)他们福家不过是包衣籍,纵使福伦被提拔为大学士,但那也只是虚职。 若不是因缘际会结识了五阿哥,他也不可能被任命为五阿哥的伴读。并且皇子的伴读皆是富贵人家出身,比他要高上许多,几年下来,他早早的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 “我……我在想那位绿衣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伤势可好了一些。”永琪踌躇间说出了对小燕子的担忧。蓦然想起小燕子明亮的大眼睛,心中一荡,越发想要见到小燕子。 “奴才打听到那两位姑娘正在帐篷里养伤,五阿哥去探望一番也未尝不可。”福尔泰忙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五阿哥,拾掇着五阿哥去见小燕子。 “正合我意,尔泰,去把皇上赏赐的紫金化瘀膏药取来,就算我赔礼的心意。”永琪高兴起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那小燕子念念不忘。 而在帐篷里,白吟霜被几个宫女伺候的舒舒服服,对宫女们而言,即使这两人来路不明,但是皇上亲自下令太医看诊,显然是不希望她们有什么闪失,而心底再怎么不待见,也不会显露出来。 白吟霜后来才知晓,自己醒来时艳羡的穿着绫罗绸缎的漂亮姑娘,竟然只是宫女,这下更坚定了她要抓住这个机会的信念。 小燕子彼时才堪堪醒来,胸口疼的很,模模糊糊的看见白吟霜换了身旗装,浅粉的颜色,妆点的很是漂亮。 “小燕子,你醒了?”白吟霜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捏着帕子浅笑吟吟的坐在小燕子身边。 一旁伺候的宫女动作轻快的给小燕子喂了一碗药,小燕子喘了几口气,才有了些精神,忙拉住白吟霜:“吟霜,有没有见到皇上,紫薇的信物呢?” “你昏迷的时候,皇上来过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了,据说皇上正命人找紫薇呢。(.最快更新)”白吟霜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 小燕子一听,顿时就放下心来,咧开嘴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白吟霜见小燕子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掩饰住心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五阿哥到。”门口传来了一声通报,就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大步进了帐篷。 永琪一见到床上的小燕子顿时就移不开眼神了,忙笑道:“你就是被我射中的姑娘?可好了些?”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原本要生气,只是看着永琪俊秀的面孔,想起当时是他抱着自己,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烧,说话声音也弱了下去:“原来就是你伤到我的啊。”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起话来,彻底忽略了一旁的白吟霜,白吟霜手里捏紧了手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明明自己比这个鲁莽的小燕子漂亮多了,这个皇阿哥竟然无视自己。 发现两人越来越亲自,白吟霜按捺不住,忙笑着插了句嘴:“小燕子……” “你这宫女怎么伺候的,没见到小燕子不舒服吗?还不快倒杯温水来。”永琪见有人打断自己和小燕子聊天,一看穿着宫女旗装,便沉下脸来,严厉的斥责了一句。 白吟霜大受打击,娇弱的身子晃了一晃,一双勾人的眸子顿时浮上了点点泪花,委委屈屈不可置信的看着永琪。 只能说,永琪对小燕子那就是抖,除了小燕子,别的女人在他眼里,那都是浮云啊浮云。尤其白吟霜的这番做派看在永琪眼里更是不爽,这宫女怎么回事,叫她伺候小燕子,竟然还委屈她了? “永琪,吟霜是和我一起来送信的。”小燕子忙拉了拉永琪的袖子,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吟霜可是我的好姐妹。” 就算小燕子这么说,白吟霜仍然不被永琪看在眼里。(.最快更新)要知道,还珠格格里,为了小燕子,永琪可是忽悠着紫薇进宫当了宫女,为了心上人,连妹妹都能算计,所以白吟霜想要勾搭永琪的如意算盘可是白打了。 “哦,白姑娘,方才冒犯了。”永琪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敷衍的随口说了一句,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小燕子身上。 白吟霜可不同于小燕子的粗心,她察言观色的功夫厉害,见五阿哥只顾着小燕子,随即心念电转间就打定了主意,撮合两人。 反正五阿哥又看不上自己,还不如自己牵线搭桥,到时候也能给五阿哥一个好印象。一个皇阿哥身边还缺少权贵吗?有了这层关系,难道还怕她找不到一个权贵。 几天后,木兰围猎结束,永瑞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回到了紫禁城里,小燕子和白吟霜也被带回了紫禁城,住进了西三所。 晴儿和兰馨已经被指婚,所以搬进了西三所里,安心的备嫁。而紫薇也被永瑞差人带回了皇宫,就等着密探从山东回来。 永瑞是知道紫薇是真格格,不过为了做足全戏给雍正看,还是派遣了人去山东大明湖畔。 不过永瑞可不会同原著里的乾隆一样,竟然召集大臣为一个女儿想封号,简直就是恨不得宣扬的尽人皆知他偷吃没擦嘴一样的渣男行径。只对外宣称收了一个义妹,反正弘历都早就翘辫子了,皇家养一个格格绰绰有余。 几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又年纪相仿,相互间倒也聊得来,只是兰馨更多的时候是跟在皇后身边学习各种管家、人情来往的手段,与几个人之间有些生疏。 而晴儿却被小燕子的无忧无虑和紫薇的诗情画意所吸引,心中暗自羡慕不已。 与此同时,京郊外的一所名为战士学堂的学校开始启动,所有的清朝将士都轮流到学堂上学。 教学的内容除了各种爱国教育之外,便是进行和军队有关的各种基础训练,待考核优秀的便能继续深化学习。那些训练完全是参照现代军队改良而来的。 至于教官嘛,都是纱凌和苏勒调~教出来的那窝兵,一个个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将好好的爱护爱护那些新兵蛋子。 除此之外,军工厂开始大批量的生产步枪、手枪和ak47,而装备ak47的只有永瑞的心腹军队。 当然,这些举措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永瑞的改革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朝的官员都晓得永瑞说一不二的性子,谁都不会不长眼去触永瑞的眉头,君不见那些阻挠永瑞改革的都被抄家夺爵了吗。 半年之后,最引京城人瞩目的事情,不是兰馨和晴儿格格的双双出嫁,而是那个老男人苏勒要娶妻了,娶的还是万岁爷护着的清朝唯一的女武将纱凌。 一下子,京城里稍微有点身份的都被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要知道,当初苏勒可是行情好得不得了,想要嫁给他的美女都能环绕护城河一周了。偏偏这货一年又一年的拖了下来,生生拖成了大龄剩男,就连苏勒的好兄弟们都不由得暗自嘀咕,这苏勒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有关苏勒不成亲的传言有不少,有说他硬不起来的,有说他爱武装不爱红装的,也有说他其实心里有人的。当然,绝大部分人都坚决认为是硬不起来,要不然,一个高富帅身边别说女人,竟然连个男人都没有,这正常吗? 更况且,苏勒成婚的对象竟然是纱凌,那个就连九门提督见了都要绕道走的彪悍母老虎!!对于纱凌,即使京城里的人没见过,也绝对听过其传闻,就因为九门提督说了几句不服气的话,她就能把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的大大小小将士全给揍趴下了。重点是她赤手空拳的一个人,挑衅了整整五营的人,最后竟然还赢了! 那段日子,九门提督日子可精彩的很,被人嘲笑的报了病假躲在家里,拼凑自己被揍成渣渣的脆弱小心肝。 所以两个人的婚事,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炸开,震得人头晕眼花。每个人都不相信,竟然有人敢嫁苏勒那老男人,竟然有人敢娶纱凌这母老虎。 连苏勒的额娘都欲哭无泪,儿子不想娶妻她忍了,谁知道忍到头来,儿子竟然要娶这么一个和贤良淑德丝毫不搭边的女人,她还怎么忍得了,她不想到时候娶进门来,儿子被媳妇家暴,那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啊。 只是,这个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就算她百般不愿,还是捏着鼻子忍了,在怎么着,纱凌也得孝顺自己这个婆婆吧。 至于苏勒,这货正笑得牙不见眼,多年来的夙愿要实现了,连走路都有一种要飘啊飘的错觉。 纱凌却是很淡定,早就经历过一次大婚的她,对二婚而言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尤其,这婚礼过程又很繁琐,非常非常的折腾。嗯,她是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梦幻神马的压根没存在过。 大婚的那天,天气很好,碧蓝的天空如同水洗过一般透彻,大朵大朵仿佛棉花糖一样的白云飘在上面。 纱凌老早就被人拽了起来,梳妆打扮,换上新娘子的吉服,最后盖上了绣着鸳鸯的红盖头。 不过,这不算引人注目,夺人眼球的是贴身守候在纱凌身边的七个女兵,这些看似柔弱,实则拳脚功夫厉害的女兵竟然寸步不离。来往的宾客开始有了看戏的心情,莫非到时候,新郎还要与这几个女子过过招,啧啧,那几个女兵腰上可是挎着枪呢。 当热热闹闹的宴席过后,几个人扶着醉醺醺的苏勒想要闹洞房的时候,就见七个女兵一字列开守在新房门口。苏勒被一把推了进去,至于想要闹洞房的人,看着女兵手中握着的枪,非常识时务的退却了,他们可不想用生命闹洞房。 门里的苏勒抹了把脸,眼睛直直的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的纱凌,动作坚决的将纱凌搂进了怀里。笑了起来,他的新娘,他终于等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5 【 第二日一早,瓜尔佳氏早早的起床,嬷嬷麻利的给她上妆。她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有些感叹:“这么多年了,拉扯大苏勒,我也老了。” “主子这话说的,老奴倒是瞧着没变,主子同大爷站一块,不知道得人还以为是姐弟呢。”上妆的嬷嬷娴熟的兑上刨花水,抹平了瓜尔佳氏略微显得毛躁的鬓发,笑着恭维道。 “嬷嬷这张巧嘴哟。”瓜尔佳氏笑骂了一句,心里却颇为不安。她只听说纱凌是个厉害的,却没见过面,指婚来的突兀,她得多为儿子打算打算。 满意的看着镜中梳着一字头,簪着白玉簪的形象,瓜尔佳氏点点头。自打丈夫死后,她的穿着一直就是这般素淡。本就是寡妇,再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的话,指不定被说闲话,为了少些是非,也就这样吧。 “走吧,命小厨房按苏勒的口味预备下吃食。”瓜尔佳氏皱眉想了一想,这个儿媳妇喜欢吃什么还真不知道,又改口道:“算了,还是多准备些,免得不合儿媳妇的口味。” “有主子这样的婆婆,少夫人真是好福气。”那嬷嬷殷勤的扶着瓜尔佳氏,口中虽这般说,却觉得瓜尔佳氏这怕是先礼后兵吧。 苏勒和纱凌这边,经过一晚上畅快淋漓的妖精打架之后,两人都很满意双方在床上的契合。 待天蒙蒙亮,苏勒就醒了过来,支着头看着纱凌甜美的睡颜。媳妇终于娶到手了,哼哼哼,别的男人都没戏了。苏勒想到在香港澳门建设军事基地的时候,那达春看纱凌的眼神叫他气得牙痒痒。 “喂,看够了没有。”纱凌眼睛都懒得睁开,就敏锐的觉察到苏勒色迷迷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自己的媳妇,一辈子都看不够。”苏勒得意洋洋的一低头,亲了纱凌一口。 “贫嘴。”纱凌笑骂道,抬手一勾,主动的凑了上去,两人的唇就死死的黏在一块,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热情奔放。 一吻毕了,苏勒麻利的起床,自己先穿好衣服,把自己打理妥当之后,又体贴的寻来纱凌的亵衣袍子等物,亲自服侍着纱凌穿衣,而纱凌只要张开胳膊就够了。 “咱们去见额娘,待敬茶之后一同用早膳。”苏勒拿着梳子比划了半天,也只把纱凌的长发给梳顺溜了,至于盘头什么的,他还真干不了。 “让流寰流宇来梳吧。”纱凌自己也不会盘头,望天,以前在海上漂的时候,都是随意绑个马尾辫。 “也好,我给你画眉。”苏勒放下梳子,很是兴致勃勃的拿起了眉笔,婚后的生活各种美好啊。(.) 待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苏勒的宅子不算很大,穿过院子和花园,拐个弯就到了花厅。这个时候瓜尔佳氏已经坐在大炕上等着两人了。 瓜尔佳氏面容温和,眼神很亲切,目光上下扫视了纱凌之后,略有些满意。倒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那种漂亮不止是容貌上的,更是神态举止散发出来的愉悦和自信,这样的风采,竟叫她都有些羡慕。 即使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她却觉得,这个姑娘是个好的,在命妇间的社交里,她很少见有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干净清澈自信飞扬的眼神。 “原本就想着纱凌不俗,没想到竟是这般水灵,倒是苏勒的福气。”瓜尔佳氏脸上的笑又真诚了两分,轻笑着起来。 “谢额娘夸奖。”纱凌也微微一笑,她知道瓜尔佳氏对苏勒很好,这些年下来,自然是有母子情分的,若两人能和谐相处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请少夫人敬茶。”一个丫鬟端着茶走了过来。 纱凌倒是没反对,面对一个母亲,敬上一杯茶本就是应该的。瓜尔佳氏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便搁到一边:“你进了门便是巴雅拉家的人了,额娘只盼望着你和苏勒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说罢便示意一旁的嬷嬷将早早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套璀璨的红宝石头面,是早些年瓜尔佳氏的陪嫁中难得的精品,也是代表着瓜尔佳氏对纱凌还很满意。 “谢额娘。”纱凌浅浅一笑,既然是人家的心意,她大大方方的接受就是了。 果然瓜尔佳氏并没有为难纱凌,就连用早膳,都只让纱凌象征性的夹了两筷子菜,便拉着纱凌坐下一起用膳。至于立规矩伺候婆婆什么的,瓜尔佳氏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便叫纱凌免了。 纱凌不由得有些想笑,这婆婆也是个有趣的人,看似不摆婆婆的架子,但是儿媳妇该做的丝毫没有省略,虽说只是象征性的随意做了一点,却是在告诉媳妇,伺候婆婆是本分。 若真的说起来,这个婆婆是个很不错的了。 休了九天的婚假之后,苏勒又被永瑞提溜着去忙活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至于纱凌,嗯,反正是自家姐姐,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倒是永瑞的小皇后召见了纱凌,这皇后嫁给永瑞的时候才十四岁,小小的一个,身体稚嫩,面容还带着孩童一样的稚气。现在过了三年,也才堪堪十七岁,所以永瑞并没有同她圆房。 也好在永瑞现在宫里并没有其他妃嫔,皇后一家独大,日子倒也舒心,毕竟永瑞向她保证过了,她也就放下心来,不然,她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的丈夫可是帝王。(.) “巴雅拉夫人一道去御花园走走吧,这个时候正好花团锦簇,景色迷人。”皇后见到纱凌,果然是个美貌的夫人,心里的疑虑也去了两分。原本只是觉得永瑞对纱凌实在是太好了,好得叫她有些不安,听闻纱凌嫁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目光扫过纱凌身边的流寰和流宇,眸子闪了一闪,也不知道这夫人怎么想的,竟然如此大胆的带着配枪的丫鬟进宫。想到永瑞,便将这心思压了下去,她该牢牢抓住永瑞的心,既然这纱凌得永瑞的喜欢,她自然要善待两分。 御花园正是风光晴好,艳艳的阳光洒落下来,碧绿的藤萝、姹紫嫣红的鲜花,花丛里蝴蝶翩翩飞舞,确实是一个赏景的好去处。 只是没想到,竟能遇到同来御花园的紫薇等人,夏紫薇自打进了宫,虽然父亲没了,心中哀痛,大哭了一场之后,面对永瑞,心中兀自惴惴不安。永瑞也没什么兴趣关注一个弘历的私生女,叫身边的太监按照和硕格格的份例,养在宫里就是。 小燕子和白吟霜则是夏紫薇跟皇后苦苦哀求,得以留在宫中陪伴她。也不好将两人归进包衣里,便当个玩伴也好,至于规矩,被嬷嬷调~教了三个月,且不说白吟霜,就连小燕子都行事有度,虽说还有些咋咋呼呼的,却没有电视上的那么无理取闹横冲直撞,倒是显得活力四射。 对比一下温柔似水的紫薇和娇娇怯怯白吟霜,倒是小燕子更得皇后的喜欢。 “倒是巧了,紫薇出来散散心也好,整日闷在屋子里,就算没病也心情郁结。”皇后抬手命行礼的三人起身,笑得一派温柔大方。 白吟霜眼神瞟过纱凌,抿了抿唇,开口说道:“这位夫人见了格格为何不行礼?” 纱凌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吟霜,这女人竟然还在宫里,看她不顺眼怎么办? “不过是一个格格的玩伴,连个身份都没有,倒是胆子大的很。”身边伺候皇后的嬷嬷开口训斥。一个心思明白整日想着攀龙附凤的女人,尤其胆大的竟然觊觎当今万岁,今天既然自己不长眼的撞上来,就该好好的收拾收拾。 而流寰和流宇已经把手放到了枪套上,她们可是得了永瑞的命令,好好的保护纱凌,而且永瑞也曾放过话出来,纱凌有着不见礼的特权,无论是谁,纱凌都犯不着行礼。 一下子,白吟霜的小脸就白了,带着委屈的看着纱凌,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纱凌腻歪的看着白吟霜的做作劲儿,这里又没有男人,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慢吞吞的走到白吟霜面前,用食指挑起白吟霜的下巴:“看着倒是个如花似玉的,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呢。” 说罢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指,随手将帕子丢地上,漫不经心的说:“罢了,既然这样没眼色,还是送出宫去吧,免得到时候冲撞了贵人,平白丢了性命。” 对纱凌而言,若是你有绝对的实力横扫天下制定规矩,不然的话那就该夹着尾巴做人。没实力又妄想出头的,本身还没什么眼色的得志小人,那就属于找抽型了。 白吟霜这人,纱凌真不待见,可要是叫纱凌动手收拾她,纱凌还嫌弃档次太低,又罪不至死,偏偏她自己还要跳出来碍眼。既然这样,打击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拿走她最渴望的东西。 纱凌的话才出口,就有两个大力的太监拖着白吟霜的手要把他扭送出宫。白吟霜顿时心中一阵阵的惶恐,脸上血色全无,脸色乍青乍白,双眼已经眼里盈眶,她跟着紫薇住在宫里,紫薇是个好性子的人,且对她和小燕子亲如姐妹。 这样舒心又奢华的生活,早就叫她乐不思蜀,更况且五阿哥永琪时常来找小燕子,她更打听到宫里的侍卫都是八旗子弟,个个根苗正红,只要找准机会勾搭一个,她那还用愁什么。 现在纱凌要把她送出宫,简直就是断了她的后路。宫外的生活,虽说也不难过,却是要时时唱小曲儿卖笑,才能得点儿赏钱,和宫里被人伺候的日子相比较起来,她怎么甘心出宫。 只是还没来得及求饶,口中就被塞住了一方帕子,就要被太监拖走。紫薇见到白吟霜惶恐求救的眼神,绞着手中的帕子,弱弱的开口:“这位夫人能不能网开一面,吟霜她只是一时情急,并无半点对夫人的不敬。” “紫薇,你这话就不对了。把吟霜送出宫也是好事,她在宫里这般行事,若是遇到大度的还好,可要是真追究起来,轻则板子伺候,重则丢了性命。你也不想她日后落得如此下场,更况且,她并非主子,更要小心行事才行。”皇后温温和和的开口,抬手拍了拍紫薇的肩膀。把白吟霜送出宫她可是万分的乐意,一个整天想要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只送出宫还算便宜她了,哼。 紫薇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小燕子扯住了袖子,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小燕子,小燕子嘻嘻笑着说:“紫薇要是担心吟霜的话,那等咱们得了空儿,一起出宫去看她,而且还能顺便去大杂院呢。” “皇后娘娘这般和气,一定会同意咱们出宫的。”边说边看着皇后,说话间爽爽快快,确实很讨人喜欢。 “本宫就知道你小燕子早就想出去玩耍,也罢,到时候来说一声,多带些宫女儿侍卫才行。”皇后也不生气,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说话间,白吟霜早已被拖出了御花园,不见人影了。 纱凌这才对小燕子另眼相看起来,没想到这姑娘察言观色的能力分外出众。瞧,都是多嘴插话,白吟霜被拖出了宫,而小燕子却讨到了一个能出宫的手令。有意思,真有意思,难怪小燕子方才没有求情呢。 也是,若没这份眼色,就凭着夏紫薇在皇宫里尴尬的身份,她小燕子哪里能混得如此这般如鱼得水。现在可没有一个脑残龙护着她们,倒是个聪明的。 纱凌的嘴角笑容深了一些,若有所思,那五阿哥也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没事就往西三所跑,她现在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五阿哥什么时候去向永瑞求指婚的旨意呢。 选秀也快到了,而永琪身边只有个通房伺候着,没名没分,而且认识小燕子之后,那伺候的通房早就被打发的远远的,这五阿哥也算痴情人了吧。 几个人又说了些话,便分开了,而纱凌也趁机告退,宫里的日子过得真没意思,她早就过够了。 紫薇和小燕子回到西三所之后,金锁没看见白吟霜,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有些奇怪的问:“白姑娘呢?怎么没跟小姐……不,格格一块回来?” “吟霜被送出宫去了。”紫薇有些伤感,喝了口温茶,才郁郁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金锁。 “幸好小燕子你拉住了格格。”金锁听得松了一口气,她怎么看那白吟霜都不像是正经人,偏偏还喜欢自作主张,若是连累了紫薇,那该怎么办。 她可是听嬷嬷说过,宫里的格格都是靠贵人指婚,原本格格的亲爹早就去世了,现在能做主的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若是惹恼了皇后娘娘,小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也还好啦。”小燕子摆摆手,有些憧憬的说道:“方才那个就是女将军啊,我最喜欢她了。刚刚她说话的气势,都叫我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呢。” “如果不是有皇后娘娘在,我一定要拜她为师。”小燕子捧着脸,一脸的陶醉,“我现在不止想当侠女,还想当将军,多美好。” 金锁顿时对小燕子的样子无力了,不行,小燕子也是个不靠谱的,下次还是她亲自跟在格格身边才能放心。 当然,金锁没想到,日后小燕子可是厉害的很,为了永琪和满族权贵对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6 【 没过几天,永瑞突然对倭国宣战。(.最快更新) 至于宣战的借口,纱凌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永瑞这货将残留的几个倭人海盗捆绑着到了日本,向日本的天皇讨要公道。做主的并非日本天皇,而其德川幕府则霸道的将永瑞派去的来使囚禁起来。 待使臣逃回大清之后,永瑞干脆的宣布开战。而自诩天朝上国的群臣甚至没人反对,要知道德川幕府的这一做法简直就是打脸,而好面子的群臣有的还挽起袖子上书永瑞,要给日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大清的脸面往哪儿搁。 这个时候的日本,国内并不算安稳,天皇只是一个傀儡,政权被牢牢的握在幕府手里。德川幕府和天皇的矛盾十分尖锐,而且有一部分大名是支持天皇的,到时候永瑞出兵,端看这两方政权怎么反应了。 更重要的是,永瑞手底下的水师训练完成,新式武器也装备齐全,而造船厂也制造出来了符合永瑞构想的战舰,是时候试一试这些装备战舰的威力了。 至于日本的海军,永瑞只冷笑,日本这个时候同清朝一样,实行的也是闭关锁国战略,对清朝的印象,仍旧还停留在以前,甚至对清朝的海军带着一股诡异的轻蔑。一个被倭人抢掠了这么多年,那海军到底弱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永瑞要向日本开战,领兵的是苏勒,这货摩拳擦掌的想要给倭国一个好看。而纱凌则懒得想这么多,她也没有问什么计划,只问了苏勒要进攻那几处地方。 待苏勒将攻打计划全盘告之纱凌之后,纱凌挑了其中的一个,那就是突袭倭国的京都江户,其他的地方苏勒是要突袭还是佯攻亦或者短兵相接,纱凌才懒得管。 这个时候,整个户部、兵部都忙碌起来,兵工厂开始加快制造弹药和炸弹,而接到命令的水师也开始汇集起来,加快磨合训练,粮草补给也浩浩荡荡的运往水师营里。 瓜尔佳氏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次攻打日本的主帅,虽然心中不舍,却仍命下人准备好苏勒惯用的东西。但是待知道这次大战纱凌也要去之后,顿时脑袋一阵阵的发晕,这……这才过门的媳妇,竟然也要出去打战? 原本瓜尔佳氏把纱凌横扫东南沿海一带海盗的事儿当做谣传,现在看来,确实是实情,可这怎么好呀。一个嫁了人的小媳妇,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去打战,成何体统。 这下子,再怎么温和的婆婆,也受不了儿媳妇这样折腾。于是乎,苏勒和纱凌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嬷嬷脸色担忧的说瓜尔佳氏病倒了。(.) “额娘,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苏勒有些担忧,拉着纱凌的手进了内室。 内室里弥漫着一股子苦涩的中药味,窗户开着一条缝儿,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反而显得沉闷了两分。瓜尔佳氏头上勒着抹额,有气无力的躺在雕花大床上,脸色苍白,看着确实是生病的样子。 “没什么事儿,大夫来看过了,不过是因为乍暖还寒不慎吹了点冷风,才有些咳嗽。”瓜尔佳氏见苏勒这般关心自己,心里头一暖,微笑了起来。 而纱凌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只上前一步小心的握住瓜尔佳氏的手,顿时心下了然,这是装病呢。不过这瓜尔佳氏装病干什么?似乎她最近还蛮乖的,而且与她相处的还不错,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 “罢了,只是一点小毛病,苏勒你去忙你的事儿去吧,叫纱凌陪着我说说话就够了。你可别舍不得。”果然,瓜尔佳氏特地开口支开苏勒,只留下纱凌,仿佛有话要说。 待苏勒出了门,一个机灵的丫鬟给纱凌搬来了一张凳子,凳子上还铺着软垫。纱凌坐了下来,只微微一笑:“额娘想要说什么,我都听着。” 听到纱凌直白的话语,瓜尔佳氏也不绕弯子,只轻声的问纱凌:“我得了消息,这次你要随着苏勒出海?” “额娘消息倒是灵通,我确实要出海,不止是随着苏勒出海,而是领兵打战。”纱凌挑眉一笑,神态自若。 “虽然额娘接下来的话有些不中听,但仍要说出来。女孩子家家既然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性子是个好的,这额娘不否认,但是这般视礼教于无物,却是会连累家族。”瓜尔佳氏语重心长的告诫纱凌:“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而牵累了其他人。” 说句实话,瓜尔佳氏对纱凌很满意是真的,对纱凌不满也是真的:“额娘知道万岁爷对你另眼相看,这是你的福气,只是别把这福气折腾没了。倒时候没有了万岁爷护着,那些权贵找起茬来,那苏勒又该如何自处。” 这番话倒是实话,只是瓜尔佳氏的在纱凌心中的分量还不够,远远撼动不了纱凌。 “额娘放心,我知道如何做的。”纱凌笑了一笑,看似答应下来,却什么承诺都没有说。 但是听在瓜尔佳氏耳朵里,却是以为纱凌有了分寸,不会在随着苏勒出征。(.) 纱凌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也没有出去,看似是放弃了,而盯着纱凌的几个小丫鬟忙喜滋滋的将消息告诉卧床的瓜尔佳氏。瓜尔佳氏一听,对身边的嬷嬷笑赞道:“这个儿媳妇倒是个能听进话去的。” 是夜,月色朦胧,纱凌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只带着流寰和流宇便趁着夜色的掩饰,悄悄的出了门。快马加鞭的赶到京都的水师营里,而在那里,一队战舰早早的停靠在岸边,等候着它的主持者。 岸上,一列列英姿挺拔的士兵整整齐齐的列成方正,只等着长官的一声令下,便能出发。 这些士兵见到纱凌,虽然惊讶纱凌的身份和性别,但是经受住训练的他们牢牢的记住了什么是服从命令,将心中的疑问都压了下去。 “上船,出发。”纱凌也不多话,只拿着鞭子遥遥一指。士兵们纷纷转身,整齐而迅速的上船,期间只能听到些许脚步声。纱凌赞许的点点头,这次训练出来的士兵素质不错。 天边开始发白,露出蒙蒙亮光的时候,岸边的战舰早已不见的踪影。而巴雅拉苏勒的宅子,却乱成了一团。 纱凌离开时,只带了两个女兵,剩下的五个人,仍老神在在的留在宅子里。当瓜尔佳氏知晓情况之后,一下子就坐在了床上,差点没哭出来,原本以为她掏心掏肺的话纱凌听进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一意孤行。 只是纱凌率领的舰队早就出发,现在哪里还能寻得到。瓜尔佳氏气得心疼肝疼,可是惹火她的对象又不在眼前,只得摔了几个杯子解气。 “罢了,罢了。”最后瓜尔佳氏无力的摆摆手,“把家里的佛堂打开,这几个月我便亲自吃斋念佛,只求老天保佑这俩孩子平安归来。” 她能看出自己的儿子是真心喜欢这个纱凌,而打战这么危险的事儿,她又如何能放心得下,值得多念念佛,求菩萨保佑两人。 船上的航行一如既往的无聊,当然这个是对别人而言的,纱凌的小日子就过的精彩的多了。 这批士兵里,有几个是以前纱凌带出来的,他们对纱凌可是服气的很,早早的告诫过手底下的兵千万别去挑衅,有的将信将疑,而有的则是心中不满。 竟然叫个女人来带兵,开什么玩笑,她们可是不服气。怎么的这女人好歹露点底来看看,值不值得他们服从命令。 知道纱凌底细的那几个人,整天从厨房里摸来一碟子花生米,乐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着纱凌怎么揍人。 等纱凌把不服气的通通收拾了一遍,打得这些人差点跪地求饶之后,舰队已经驶入了倭人的海域附近。 战争一触即发! 江户驻防的倭**队看到纱凌率领的战舰一字排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清朝向倭国开战了。 “敌袭!!”哨兵开始警报,驻防倭人纷纷躁动起来,忙命人将进城的城门拉起,而墙头上的炮台早就已经被腐蚀不堪,不能用了。 “开炮!”纱凌端着望远镜,计算着距离,这段距离正好在射程之内。 霎时间火炮轰鸣,黑色的炮弹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叫人心惊的弧线,炸在墙头,炮弹爆炸的威力将城楼炸得稀烂,而防守的倭人更是死伤惨重。 城楼上火药味、燃烧的火花、滚滚的浓烟、人肉被烧熟的味道、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恶心的人只想呕吐。 纱凌没有丝毫的怜悯,对于这些倭人,安抚只会养出一条白眼狼来,只有用暴力手段,打得他们怕了俱了,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才是最有用的。 “准备好小船,咱们上岸。”纱凌早就看清楚了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不过是倭人惯用的武士刀,冷兵器对上枪药火炮,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 顿时这些士兵都兴奋起来,刚才就只能用火炮轰炸,现在可是能上岸和倭人火拼,是汉子就该这样。纷纷抢着跳上小船,只待登陆的时候大干一场。 小艇快捷轻便,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划到了岸边,登上陆地的士兵快速的找准地方隐蔽,手握着新制的步枪瞄准倭人。 一路上其实并没有遭受多少抵抗,那些倭人早就被剧烈的火炮给下破胆了。 纱凌下过命令,不接受投降,所有的倭人士兵通通处死,所以进攻的将士也没有留什么活口。 待到了守备的府邸,早就乱成一团,有一群武士装扮的倭人手持刀械朝纱凌等人疯狂砍来。 纱凌端起一柄步枪,拉动栓塞,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正正的射~入最前面的倭人,那倭人额头上炸出一个血洞,举着刀就这么倒了下去。 很快,单方面的屠杀之后,这府邸已经没有了一个活着的倭人武士,只有一群女人领着几个孩子瑟瑟跪在地上发抖。 防线被攻破的消息传入了京都,倭人天皇一脸的呆滞,他怎么都没想到,清朝的部队来得如此之快。顿时六神无主起来,怎么这些人就盯着京都呢。 而与此同时,苏勒所带领的军队也开始抢滩登陆,倭国四面受袭。这个时候纱凌领着舰队驶向了江户湾。 “头儿,这里的河道太窄,咱们的舰队进不去。”一个抬着望远镜观察的士兵向纱凌报告。 纱凌盘算了一下岸边到京都江户的距离,又看了看风向,心中大喜,命人将船舱里的热气球抬了出来。 虽然飞机没有制造出来,但是热气球也足够了。 士兵们都带着惊奇看着甲板上了一个个大篮子,甚至还有人比划了一下,咋舌,这篮子是用来装什么的? 很快,点燃了燃料,热气球慢慢的鼓胀起来,缓缓升起来,纱凌拍拍手,大声喊道:“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带上汽油弹,上热气球。” 这些人都是专门受过训练,能够 十几个人影在其他人的艳羡目光之下,爬进了热气球里,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所有的热气球在热空气的作用下,飞上了天空。 “飞……飞上天啦!!!”甲板上的士兵仰着头惊呼起来,竟然真的能够飞天,太神奇了! 顺着风,热气球朝着京都飘了过去,低头望下去,能看到绿色的田野和一栋栋方块一样的屋子。尤其京都城,一排排一栋栋的屋子,木制结构,简直是上好的燃料。 “把汽油弹丢下去!!”纱凌率先抛下了一枚汽油弹,那金属包裹的弹药呼啸而下,在天空划过一条黑色的线条,砸在了京都城中,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火花。 “看,天上飘着什么东西?”京都里有的人正在仰望天空,而灭顶之灾就这么降临。 一颗颗不起眼的炮弹被抛入了京都城中,那炮弹一落地便爆裂开来,黏稠耐烧的汽油四处飞溅,燃起了熊熊烈火。很快,京都城里四处大火燃烧,木制的屋子本就是易燃结构,又有着大风刮过,风助火势,瞬间,烈火四处弥漫。而叫倭人胆战心惊的是,这些烈火无论怎么浇水都无法扑面,就连落进湖里炮弹,也会点燃湖面,仿佛湖里的不是水而是油一般。 这些炮弹所造成的后果,便是整个京都城化为灰烬,全城的倭人,无一人幸存,而倭人的天皇,也被烧死在其中。 待苏勒领兵攻占了德川幕府之后,整个倭国宣告亡国,自此,倭国成为清朝的一个省,归属清朝统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 【 当倭国被攻占的消息传来,群臣欢欣鼓舞,但是对于该怎么处置倭国,群臣开始争论起来。(.) 永瑞则坐在龙椅上,看着一窝人吵成了一团。 “万岁,臣以为,既然已经攻下倭国,就该把倭国划归大清所有,在倭国设立省份,派遣官员管理。”一个永瑞新提拔的年轻官员躬身道。 “此言差矣,我大清乃泱泱大国,以仁孝治天下,怎可如此没有风度。臣以为应好好安抚倭国,给予资助,以显示我大清国威。”一个留着胡子的八旗官员瞪了一眼,躬身提议。 年轻人气盛,那先前说话的冷笑了一声:“钮钴禄大人,不若我把你揍一顿,烧了你家,然后给你锭金子,想必大人定然对我心生佩服吧。” “这……两事怎能混为一谈!!”那人立刻怒了。 “够了,关于如何处理倭国,朕自有决断。”永瑞一拍桌子,顿时吵闹的官员纷纷安静下来,跪地请罪。 “倭国现已归属我国,设立扶桑省,朕会派遣官员管辖。”永瑞淡淡的吩咐,接着连点了好几名官员,命他们准备好,会有军队送他们到扶桑任职,同时在扶桑设立军事据点,派遣军队驻扎。 “另外,礼部准备迎接事宜,朕亲迎得胜归来的将士。”永瑞才说完便命太监宣布退朝。 雍正得知永瑞如此处理倭国,只赞叹了一句:“确实该如此,至于那想要显示国威的官员,就贬了吧,朕真没见过这般傻的。” 一句话,轻松摘掉了那官员头上的乌纱帽。谁让雍正是一个节俭的太上皇呢。 永琪看着苏勒得胜回来,又见永瑞心情极好,想了一想,便想趁此机会向永瑞求一道旨意。 “五弟,你说什么?你要娶那小燕子当福晋?”永瑞看了看,天没黑啊,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 “是的!万岁,自从遇到了小燕子,弟弟方才知晓人世间竟然有这么活泼可人的姑娘,也才知晓原来生命能够这般多姿多彩,她就是弟弟的心,弟弟的生命。弟弟想,那一箭就是缘分,它射中了小燕子,也把弟弟的心给牢牢的绑在了小燕子的身上。弟弟如今和小燕子两情相悦,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求哥哥成全。”说罢,永琪就跪了下去,期盼的看着永瑞。 永瑞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真心受不了永琪那亮闪闪的小眼神,古人不都是讲究含蓄的吗?永琪这话说得太肉麻了,哦,差点忘了这货是抖m,为了小燕子什么都不要的痴情阿哥,乃是大清第一痴情人。 “这,永琪,满汉不通婚你是知道的吧。”永瑞摩挲了一下下巴,他真赐了婚,到时候估计满人的老少爷们上的折子该把自己给埋了吧。 真是无聊,真按民族划出三六九等来了。不过,这似乎是一个打破满汉僵局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永瑞的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盯着永琪看,看的永琪心里有些发毛:“皇上,弟弟知道满汉不通婚,可是弟弟和小燕子是真心相爱的。” “既然这样,永琪,我托皇后打听打听小燕子的口风,待过几日朕召集满族大臣,只要你能说服他们,朕就给你指婚。”永瑞露出个笑脸,玩味的说道。 “谢皇上给弟弟这个机会,弟弟一定会说服他们的,想必那些大臣知晓小燕子是那般天真浪漫的性子,一定能理解弟弟和小燕子之间真挚的爱情。”永琪忙向永瑞道谢,激动的满脸通红的退了出去,他要找小燕子好好的说一说,让小燕子有个准备。 皇后知道了永瑞的意思,虽然觉得不妥,却还是尽责的宣来了小燕子,仔细的将小燕子打量了一遍,这小燕子充其量就是个漂亮姑娘,可是和宫里的宫女一比,就成杂草了,到底身上有什么魔力把永琪给勾得神魂颠倒。(.最快更新) 待皇后一五一十的将永琪的话转告给小燕子之后,一向大大咧咧的小燕子脸红了。她虽然知道永琪对自己有意思,没想到永琪竟然真的是要娶自己做妻子。 心里想着永琪平日里对自己的体贴照顾,其实,嫁给他也很好,永琪人长得帅,又是一个皇阿哥,更重要的是对自己一往情深。越想越觉得羞涩的小燕子终于羞答答的喏喏回道:“这个全凭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一听,这意思还真是两情相悦,心里就有了底,想起永瑞的吩咐,又柔声对小燕子说道:“虽然万岁有心成全你和五弟,只是怕是旁人会反对,到时候只要你和永琪能说服她们,那万岁就给你们指婚。” 小燕子一听,心里涌出了要和永琪共进退的豪情,她为爱情而战:“放心吧,皇后娘娘,我小燕子一定会说服她们的。” “那本宫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吧。”皇后捏着帕子,浅浅一笑。 这个时候,苏勒和纱凌等已经汇合,所有的舰队连成一线,蜿蜒朝着海港驶来。而在岸边,等候的众人见到那些巨大的战舰,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永瑞站起身来,看着神采飞扬的将士,心中也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这才是堂堂的华夏该有的样子。 “这杯酒,朕敬你们!!”永瑞手里端着一盏烈酒,高高举起。 将士们都激动起来,没想到竟然是皇上亲迎,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碗酒,随着永瑞的敬酒,一饮而尽,最后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待迎接之后,回到京城里等待着各个将领的是皇家的庆功宴,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 庆功宴上,众人发现竟然没有见到主帅苏勒,但都默契的闭口不谈,而宴会上的高~潮便是永瑞对将士的封赏,礼部侍郎手里拿着厚厚的封赏单子,念了起来,出征的将士谁都没有落下,而且赏赐丰厚的叫人眼红。 而纱凌本人,则乖乖的躺在马车上,被人护送回府。至于原因,只能说苏勒很能干,纱凌身体很好,两人新婚期间你侬我侬之后,不过三个月,她怀孕了。 幸好当时军医诊断的时候,倭国已经被攻下来了。而苏勒知道自己媳妇怀孕的时候,纱凌和几个士兵划着小船,捏着一根长竹竿,捅海鱼呢。当下立刻小心翼翼的把纱凌重点保护起来,自己的孩子啊,千万得小心服侍好了。 马车停在府邸门口,流寰和流宇小心的扶着纱凌下了马车,纱凌很无奈,她真的不是瓷娃娃好不,真没那么脆弱的。不过看着两个丫头哀求的小眼神,忍了下来。 一旁的苏勒几乎懊恼的直挠马车,明明他才是纱凌的丈夫,却被两个小丫头嫌弃他碍手碍脚,不准他近纱凌的身边,简直就是太无理取闹了。 偏偏纱凌宠着这两小丫头,竟真的听之任之。 “这是怎么了?”瓜尔佳氏坐在正厅里等着纱凌,原本要好好的摆一摆谱,没想到抬眼就见丫鬟那小心的动作,顿时还以为纱凌受伤了。 “怀孕了。”纱凌闷闷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忧郁的说道,苏勒则站在一旁,殷勤的拿着点心喂纱凌。 “什么?怀孕了?几个月了?”瓜尔佳氏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纱凌身边,看着纱凌。 “唔,三个月。”纱凌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她怀孕几乎没什么剧烈反应,这孩子还蛮乖的。 瓜尔佳氏一算日子,顿时放下心来,看来是新婚的时候怀上的,真是见喜事啊。顿时想要追问纱凌的事儿也抛到了脑后,天大地大都没有纱凌肚子里的孙子大。 “快快,命人将寝室好好的收拾一下,那些粉儿香水什么的通通收起来,有棱角的桌子椅子也全换了。”瓜尔佳氏利索的吩咐起来,看着纱凌的眼神满是慈爱:“想吃什么,尽管去吩咐小厨房,待会儿额娘让嬷嬷抄张单子给你,有些忌讳可得牢牢记住。” 纱凌一脸的崩溃,她只是怀孕了,有这么严重吗?她突然觉得以后似乎自己的日子会不怎么好过,孕妇什么的太杯具了,为毛生孩子的不是男人? 皇宫中的永瑞早就知道了纱凌怀孕的消息,待宴席散了之后,轻哼了一声,真便宜那苏勒了。自己的儿子都还没影呢,想到储秀宫的皇后,永瑞摇摇头,还是太小了,他又不是恋童癖。想了想,命人从自己的私库挑了好些东西送给纱凌。又低头研究起桌面上的地图。 倭国搞定了,那剩下的东南亚和南亚的国家也该好好的收拾一下,得加快电力的研究进程,还有石油,波斯湾那儿可是个好地方啊。剩下的,北美那一大片土地,要不要去争一争呢。嗯,先把这些基础设施建设起来。若是能研究出杂交水稻就好了,跟那些人提示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提高一点产量。 还有人口问题,永瑞开始头疼的发觉人似乎不够用,而且基础教育提不上去,要不要推行简化字?比起现在使用的繁体字,简化字确实要简单易学一些。罢了,等着急大臣再商量商量。 除此之外,欧洲的国家也要提防,想到这里,永瑞神色一凝,若是英国还敢用贸易鸦片,他可不介意占据金三角之后,送他们一些提纯的毒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8 【 纱凌怀孕之后,苏勒每天都如临大敌,瓜尔佳氏看到儿子这幅傻兮兮妻奴的样子,分外的落寞。(去.最快更新)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嘴里虽然这样刺几句苏勒,瓜尔佳氏本身很是期待纱凌肚子里的孙子。从库房里挑出了好几匹上好的细棉布出来做小孩子的衣服,纱凌偶尔见了,啧啧称赞,瓜尔佳氏的女红真不错。 “额娘,这是棉布吧,摸着挺柔软的。”纱凌拿着绣篮里的一件小巧的衣服,细细的打量。 “棉布好,比绸缎透气。当初苏勒小小的时候,我特地省下绸缎给他做了好几件小衣,没想到,身上起得都是红疹子。”瓜尔佳氏咬断绣线,向着纱凌解释,免得纱凌以为她不看重孙子。 “果然是额娘,真有经验。媳妇现在可是按着额娘的吩咐好好养身子呢。”纱凌抿唇一笑,这小孩子的衣服上绣着两只漂亮的憨态可掬的猫咪,针脚密实,摸上去平滑的不见线头,这份心,即使没有十分也有**分了,对于瓜尔佳氏的心意,她自然心领了。 两个人闲话家常,纱凌不时的从一旁的碟子里拈起一颗青梅,那梅子旁人吃起来,简直能把人酸倒,而纱凌则吃得津津有味。 这些日子,她原本平坦的肚子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凸起,纱凌甚至有些不敢触碰,这里竟然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媳妇,来尝尝我特地给你买的酸枣糕。”苏勒急匆匆的踏入屋子,看到瓜尔佳氏低头做衣服,而纱凌则坐在一旁吃青梅。 “哟,儿子,就光买了酸枣糕呐?”瓜尔佳氏停下手中的针线,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勒。 苏勒干干一笑,讨好的把油纸打开,搁在两人面前:“哪能呢,这不是还有额娘爱吃的百合糕嘛。” “算你有良心。”瓜尔佳氏戳了戳苏勒的额头,嘱咐到:“牵着纱凌到院子里走走,孕妇整日整日的躺着也是不行的。(.最快更新)” “好勒。”苏勒殷勤的上前两步扶着纱凌,笑呵呵的答应下来。 “额娘,那我和苏勒出去走走啦,小厨房已经准备好甜汤,待会儿额娘多少用一点。”纱凌笑着对瓜尔佳氏略一点头,挽着苏勒的胳膊,便出门了。 天空如同洗过一般干净,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清爽。纱凌这些日子早就闷坏了,仰起头对苏勒说道:“咱们去街上逛逛吧,买些首饰什么的,到时候到龙源楼吃饭,听说那儿的特色菜不错。” “可你的身体没关系吧?”苏勒有些犹豫,纱凌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咱两个异能者能出什么事儿啊,说,去不去。”纱凌一手叉腰,一手揪住了苏勒的耳朵。 “好好好,媳妇,咱们这就去这就去。”苏勒连忙讨饶,媳妇说的都是对的,他就该乖乖听从。 几个手脚勤快的下人很快就准备了马车,纱凌也不愿意多带人,只带了流寰和流宇就够了,外加一个驾车的车夫。 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苏勒小心的把纱凌护在怀里。那仿佛如珠如宝的举动,叫纱凌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甜蜜来。这种恋爱的感觉,也不坏。 待纱凌过足了逛街的瘾儿,才慢慢悠悠的到了一家装饰华丽的酒楼门口。跑堂的小二见到一男三女,心里头微微有些惊诧,脸上还是带着殷勤的笑:“四位客官,里面请。” 到了楼上的雅间,苏勒点了好几个龙源楼的招牌菜,还特地询问了小二,那些菜里有没有孕妇的禁忌。 龙源楼不愧是京城的大酒楼,不止有北方的佳肴,就连南方鲜甜口味的菜肴也非常的多。 滋味尝起来还不错,纱凌没有拘着流寰和流宇,四个人享用着美味的佳肴。就在这个时候,大堂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子娇娇柔柔的唱曲儿的声音。(去.最快更新) 纱凌心中一动,这嗓音有些耳熟。探头朝外望去,就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貌美少女手里拨弄着琵琶,唱着小曲。这小曲的内容在纱凌和苏勒听来不算什么,倒是旁的人皱起了眉头。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唱这种情情爱爱的小曲儿的,平白降低的格调。 这不是陪在夏紫薇身边的白吟霜嘛,没想到被皇后丢出宫之后,竟然又重操旧业卖起唱来,以她在宫里得到的赏赐,足以舒舒服服的过好几年了。亦或者找个老实人家嫁了也足够。 白吟霜卖唱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享受过皇宫里的奢华生活,又怎么甘心再回到大杂院。很是苦恼许久之后,才下定决心出来卖唱,只要勾搭上一个权贵少爷,她不信以她的手段,还拿捏不住。 没想到还真的给她遇到了一个,白吟霜不时的抬头,飞一个羞答答火辣辣的媚眼。 大堂旁边坐着的一个倨傲少年叫纱凌意外,她扯了扯苏勒的袖子,一抬下巴,示意苏勒看。 “你看那男的和白吟霜有jq啊,这眉来眼去的。”纱凌饶有趣味的说道。 那少年穿着华贵,单看身上的挂饰已是不凡,更别说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太监了,那小太监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 “这不是硕王府的世子皓祯吗?”苏勒仔细的看了看,口中不屑的说道:“这皓祯被他爹到处吹捧文武双全,实际上是文不成武不就,以前一直盛传的捉白狐放白狐就是硕王弄的一出戏。晴儿格格就是下嫁给他,他爹硕王是个异姓王,实际上,整个清朝现在就剩他家一家异姓王了,偏偏不夹起尾巴做人,到处显摆,生怕皇上忘记他家一样。” 苏勒最后总结:“完全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啊。” 这个时候听到晴儿的名字,纱凌才恍然想起当初养在自己的身边的那两个小姑娘。对于晴儿她是有些失望的,但也仅仅是失望而已,经历过末世之后,这点小小的背叛,她还不放在心上。 “看来,这个皓祯并不怎么样嘛。”纱凌淡淡的下了结论,“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他大概在享受这个过程。” 纱凌完全不理解皓祯的思路,在他看来,他和白吟霜是相爱的,他们的真爱定能感动所有人。 在皓祯锲而不舍的表白无数次之后,矜持的白吟霜才勉强点头,自己随着皓祯到硕王府。当然,她为的不是金钱不是权力,而是为了真爱,她是真的爱皓祯才卑微的留在他身边。 这番说辞,听得皓祯感动不已,发誓一定要给白吟霜一个名分。 皓祯带着白吟霜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硕王府,直奔晴儿的住所,开口一句话就仿佛一道雷,把晴儿给劈得神魂俱裂。 “晴儿,这是吟霜,她是我认识的一个姑娘,我终于发现,她才是我的真爱,我们是情不自禁的,希望你能成全,拿出世子福晋的大度,接纳吟霜。”皓祯握着白吟霜的手,一脸的慎重其事,不时偏过头与吟霜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眼。 “晴儿,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看在以前咱们认识的情分上,让我留在皓祯身边吧,就当我是小猫小狗,我一定不会妨碍你们的。”吟霜发现皓祯的妻子竟然是晴儿格格,咬了咬下唇,怯生生的看着晴儿。她了解晴儿,一个大家闺秀而已。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太好了,能在硕王府团聚,也是喜事一件。晴儿,你就把吟霜当做姐妹吧。”皓祯当下大喜,要说他真的爱白吟霜爱到死去活来还不至于,但心里却是是非常喜欢白吟霜的。 重要的是,晴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他成婚以来,两人可以说是琴瑟和鸣,很是好过一阵子。到底晴儿有着满族格格的傲气,比起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的白吟霜,就少了那么一两分楚楚动人劲儿。 在皓祯看来,他既舍不得晴儿也舍不得白吟霜,反正他是硕王世子,身边有个侧室,也是可以的。他打得就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的算盘。 晴儿好歹经过宫里的调~教,先前在皇宫里的时候,晴儿就不怎么待见白吟霜。没想到,白吟霜被赶出皇宫之后,竟然勾搭上皓祯,想要登堂入室。 做梦!晴儿心里冷哼了一声,现在看来这个皓祯也不是什么号鸟,赶走一个白吟霜,下次再领回来一个黑吟霜,那她就得不偿失了。白吟霜身份低下,知根知底,正是个好拿捏的。 只要等她生下儿子,完颜皓祯可就没用的。 晴儿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带起了清雅的笑,只用一贯的嗓音轻轻柔柔的说道:“既然皓祯喜欢的,那就安排她进府吧,只是这身份……不若先开脸做个通房,待为皓祯生下儿子之后,在升为姨娘吧。” 皓祯开口想要反对,他心目中的梅花仙子,怎么可能做通房呢。 白吟霜噗通跪了下来:“谢晴儿格格成全,吟霜一定铭记格格的大恩大德。” 边说边泪眼朦胧的看着皓祯:“皓祯,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吟霜就很满足了,吟霜愿意伺候晴儿格格。” 皓祯感动不已,顿时觉得亏待了白吟霜,立刻对晴儿说道:“晴儿,你又何必这般对待吟霜,她只是想要待在我身边而已。以后吟霜就是白姨娘了,晴儿你好好安排一个住所。”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白吟霜眼里闪过得意的笑容,下跪求饶又算什么,只要能攀住皓祯,抓住他的心就足够了。 晴儿越发的对皓祯失望了,到底经历过宫里许多事情,脸色半点不变,只待着淡淡的笑:“既然如此,那就把后院的阁楼拨给白姨娘吧。” 要收拾一个姨娘,方法多的是。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带着挑衅的火花。 这个时候的养心殿里,永琪对着八旗权贵,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就是要娶小燕子做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9 【 这个时候在养心殿里,政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门口侍卫传来了五阿哥永琪求见的通报,永瑞只是摆摆手,命他进来。(.) 几个立在一旁的大臣看着永琪规规矩矩的请安,心里头寻思,这五阿哥并没有领什么政事,这个时候来找皇上干什么呢? 永琪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一甩袖子,打了个千儿道:“臣弟给万岁爷请安。” “免礼,老五来找朕,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永瑞对这几个便宜弟弟倒是没多少恶感,有能力的,就丢去历练,没什么才干的,养着也成,反正皇家也不缺几口饭。 五阿哥永琪并没有起身,反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石板上的声音让永瑞都觉得牙疼:“万岁爷,我奴才想要娶小燕子。” “哦,就是那个替和薇格格送信的小燕子?既然你喜欢,就收在身边做个格格罢。”永瑞脸上带着笑,不轻不重的说。 而站在一旁的几个大臣眼睛扫过五阿哥,心里头倒觉得这五阿哥怎么跟弘昼王爷似的,不知轻重,就为了个姑娘家,竟然闯进养心殿来。 “万岁爷,奴才要娶小燕子做嫡福晋。”五阿哥一脸的慎重其事,目光坚决的看着永瑞。 “启禀皇上,满汉不通婚此乃铁律,五阿哥如何能娶一个汉女。”其中的一个大臣立刻就拱手,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永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今天下一家,满汉官民皆是大清臣子,康熙爷曾说过满汉一亲,我如何不能娶小燕子为妻?”五阿哥立刻反驳,还把康熙拖出来躺枪。 “满汉不通婚此乃祖制,五阿哥怎可违背。”那些大臣不甘示弱的抬出了这条祖制来。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大清满汉不通婚乃是入关之初风俗语言互有差异,而现在满汉亲如一家,自然应俯顺人情,更何况,小燕子替和薇格格送信,为人仗义,极受万岁和皇后的喜爱,弟弟只是求这么一个恩典而已。”五阿哥理直气壮,对那些大臣的阻挡大肆的辩驳。 几个人立刻吵了起来,养心殿里几个声音交杂在一起,还真有些热闹。(.) 坐在御座上的永瑞脸上的威严几乎绷不住,差点笑了出来,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原本以为只有女人比较唠叨,没想到男人间吵起来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请万岁爷决断。”最后几个大臣也跪在五阿哥的身后,直接请示永瑞。 永瑞没有说话,看似神色莫测的样子,五阿哥忐忑不安的望着他,那眼睛眨啊眨眨啊眨,一脸的祈求。 “虽说满汉不通婚是祖制,可如今满汉亲如一家,永琪又是朕的弟弟,这让朕实在是为难。”永瑞最后终于慢吞吞的开口,还带着点稚气的嗓子一副两难的样子。 五阿哥几乎忍不住的想要晃着永瑞的肩膀咆哮,大哥,明明都已经说好了的,怎么临时到头你竟然变卦了,你可是皇上啊。 几个大臣露出了喜色,还以为永瑞不会同意五阿哥的婚事。 “既然如此的话,我去奏请皇玛法,请皇玛法拿个主意。”永瑞最后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后,就让他们下去了。 除了永瑞这里,皇后那儿除了小燕子,还有好几个命妇陪坐着,她脸上带着点无奈的对她们说:“难得你们进宫来请安,正巧,我这儿有件为难的事儿,你们听一听。” 那几个命妇相互看了看之后,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皇后娘娘有话请说。” 看起来难道是为了指婚的事儿,算算日子,过了冬,开春就是大选了吧。 “这前些日子,有个忠心送信的小燕子姑娘,你们是听说过的,现在我正烦恼她的婚事呢。”皇后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方才接着道:“这姑娘倒是个心眼好的,虽然性子活泼,却是一等一的义气,原本我打算找个出身不错的替她指婚,也算是表彰她的忠心。” “皇后娘娘大善。”几个命妇称赞起来,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汉女,因为送信得了皇家的青眼,难不成还把她指给一个八旗子弟?麻雀就是麻雀,怎么着也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皇后看着那几个命妇虽然口中称赞,眼里却闪过不以为然,只浅笑又继续道:“可偏巧的是,老五看上了这小燕子,死活要娶小燕子做嫡福晋。唉……这可真是叫人难办呀。” 什么??五阿哥看上了那小燕子,还要娶她做嫡福晋?开什么玩笑,他们可都只卯足了劲儿对待字闺中的女儿耳提面命的一定要在大选上表现自己,让皇上皇后指婚呢。 这五阿哥要是娶了小燕子,可不就少了一个好人选,更何况五阿哥永琪长得俊逸出众,一表人才的,等大婚之后,定能领个差事,帮助万岁爷分忧。 家中有女儿的命妇手中的帕子都快扭成麻花样了,只脸上还带着笑,性子急的忙开口:“奴才听说小燕子是汉女,这满汉不通婚,五阿哥此举可不太合规矩,难怪皇后娘娘为难。既然五阿哥看上了她,也是她的造化,抬举她做个格格,也尽够了。” 其他几个命妇点头附和着。 皇后眼神一闪,并不动声色,只是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只是老五闹腾着非小燕子不娶,而且求到了我跟前,发誓这辈子只要小燕子一个福晋,终身不纳妾。我瞧着他仿佛是动了真心,哪里劝得动呀。” 这话一出口,几个命妇脸上的笑容都端不住了,一个个僵硬着脸面面相觑。 永不纳妾?她们所知道的那些个人家,有几个男人身边没有那些个娇娇柔柔的小妾伺候着,不止是小妾,还有通房! 现在,堂堂的五阿哥竟然发誓永不纳妾!简直让这几个命妇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皇后看着这些命妇的神色变幻的样子,只淡定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这个时候一个大宫女快步进门,来到皇后身边,弯下~身子在皇后耳边低语。 皇后脸上不变,只笑容又深了些:“既然如此,就宣她进来罢。” 站在门口的小太监宣召之后,小燕子穿着一套大红色绣牡丹的锦缎宫装跨进门来,整个人愈发显得神采飞扬,大眼睛里满是机灵,透着一股逼人的精神劲儿。 “小燕子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她屈膝行礼的动作虽然还显得有些僵硬,仪态却是不错的。 “快免礼,坐吧,刚巧我正提到你呢。”皇后带着端庄的笑容示意小燕子坐下来。 小燕子发觉坐在一旁那些个贵妇人诡异的眼光,脸色也没有变,只乖乖的坐下了。 周遭的几个命妇都要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小燕子,脸不够白皙,长相也一般,规矩马马虎虎,倒是那双眼睛还算出彩,这五阿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小燕子了呢。 她并不是蠢人,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天真鲁莽的野鸟,那也不会能在这皇宫的一个角落之中混得风生水起,还得五阿哥的亲睐。趋利避害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小燕子姑娘,我在这给你道声喜,五阿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一个命妇笑意浅浅的对小燕子说。 “多谢多谢,其实我也没想到永琪会想要娶我。”小燕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那个说话的人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个宫外来的汉女倒是伶牙俐齿。 “可是小燕子,你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大清祖训里,满汉不通婚,违者严惩。”另外一个命妇接口,开始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小燕子压根就没听明白,最后的严惩倒是知道的,她不服气的说:“五阿哥是皇子,谁敢罚他?你们说严惩就严惩,那这个皇子当得也太没意思了。” 几个命妇被小燕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们哪里敢说是皇上皇后要严惩,到时候被追究起来,倒是她们的错了。 “小燕子,这个暂且不论,五阿哥发誓永不纳妾,这可不行呀,即使你真的嫁给了五阿哥,三从四德是必须遵守的,犯了妒忌可不成,你得大度。”娶妻说不通,只好从不纳妾来说。 “什么三从什么四德?我不知道。永琪不纳妾难道我还要给他挑选小妾不成?”小燕子简直听的晕晕乎乎的,到底还是听明白了。 看到那几个命妇点头,小燕子一下子就怒了。 “永琪要纳妾我才不要嫁给他。我小燕子干嘛犯贱,自己的丈夫都发誓不纳妾了,还给他找小妾?我吃饱了撑着,永琪敢这样做,我揍他。”小燕子脱口而出,恶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五阿哥会被人耻笑的。”那几个命妇一下子就脸色不好了,犯贱明晃晃两个大字狠狠的戳了她们的心窝子。 “管别人怎么说,那些说闲话的吃饱了撑着啊,自己的日子不好好过,来对别人乱七八糟的说一通。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哼,说不定是嫉妒我。”小燕子想起永琪对她发的誓言,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 那几个命妇发现这个小燕子完全说不通,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气得手帕都快撕烂了。 皇后楞了一愣,却露出了一个笑来,永瑞身边现在只有她一个皇后,后宫里的妃嫔少的可怜,她日子过的舒坦,至于大选为永瑞挑选妃嫔,永瑞亲口许诺,他们的嫡长子不出声,就绝不选妃。 所以当永瑞来对她说成全小燕子和永琪,倒是让她立刻应了下来。 这小燕子倒真是个有福气的。 那些命妇告退的时候,脸色都难看的很,她们决定回家立刻给自己的丈夫说道说道,五阿哥娶妻必须按照规矩来。 而那些大臣都琢磨开了,皇上不可能为了一个皇子的福晋如此兴师动众,那么,这是想要满汉通婚? 是的,永瑞以五阿哥为开端,为的就是打破满汉不通婚的这条规矩,尽管并没有记载在律令之中。 于是朝堂之中,那些大臣以满汉是否应该通婚开始争执起来,双方都各执一词。 差不多吵吵嚷嚷的够了,永瑞也把自己的意思和雍正商议了一番,已经退休了好几年的太上皇听了之后,只摆摆手,让永瑞自己拿主意。 最终,永瑞亲自给五阿哥和小燕子赐婚,随着赐婚旨意的还有另外一道圣旨,即废除满汉不通婚的祖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 【 圣旨一下,小燕子和五阿哥这对小鸳鸯欢天喜地的准备着大婚,而在硕王府里,晴儿却是心惊胆战起来。(.最快更新) “你说的是真的?”晴儿花容失色的站起身子,连桌上的茶杯被碰倒了顾不及。 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手心里头,她只是觉得硕王福晋对白吟霜的态度很奇怪,全然不像是对待一个儿子的侍妾,亲热熟络宠溺的很,将自己这个正经嫡妻都比下去了。 她命身边的小丫鬟去笼络福晋的奶嬷嬷,那嬷嬷喝醉之后酒后吐真言,没想到,真正的缘由竟然是这个,白吟霜才是福晋的亲生女儿。 硕王福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使出狸猫换太子的手段,这可是混淆血脉,哪怕硕王只是一个异姓王,也是杀头抄家的罪啊,就算皇上仁慈,被贬为庶民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想到这里,晴儿心里头一阵阵发寒,用力拽着手中的帕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恐惧都压了下去,嗓音冷冽:“那意思是硕王并不知情。” “主子,若是硕王知情,是怕福晋就该病逝了。”那小丫鬟左右看看之后,才小声的说,病逝两个字咬得尤为重口。 晴儿神色怔憧,慢慢的坐了下来,盯着自己身上被茶水污湿的衣服出神,片刻之后,脸色一变,带着某种决断:“既然这样,你好好的盯着那嬷嬷,至于世子和白姨娘,暂且不用管他们。” 那丫鬟点头应了一声,小心的退了出去。 晴儿唤人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重新换了一身浅绿色缠枝旗装之后,坐在窗前沉思起来。 手指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她现在需要一个孩子,不是那个出生低贱的晧祯的孩子,而是真正的硕王血脉。(.最快更新) 皓祥的母亲是维族舞女,她的身份注定不可能让硕王爷请立世子,所以她必须有一个依靠。 喉咙有些发苦,晴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必须有这么一个儿子傍身。 死死的咬着唇,她就这么僵做在屋子里,一直到侍女进门,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在膳厅里,晧祯竟然也将白吟霜带了过来,作为一个妾,她本来应该伺候晴儿用膳,只是福晋雪如抢先开口说道:“银霜虽是姨娘,却甚的晧祯的喜欢,今儿就不用她伺候了,一同坐下来用膳吧。” 整个膳厅了静了一静,晴儿余光瞟过雪如,这个福晋真真是被硕王宠得完全没有规矩了,她难道不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就是打她的脸吗?她扭转目光望着桌子上的莲花瓷碗没有说话。 白吟霜眼眸一亮,被养的白润的一张水嫩小脸带着怯怯不安的看向晴儿,天生带着一副委屈的样子,活似晴儿欺负她一样。 没想到福晋竟然这样喜欢她,就算晴儿是嫡妻又怎么样呢,自打她进了硕王府,晧祯一步都没有踏入晴儿的院子,有了晧祯的宠爱还有福晋的支持,晴儿,你就乖乖的做一个名义上的正妻吧。 “一个妾,有什么资格上桌,雪如,你最近是越来越糊涂了。”硕王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白吟霜,冷冷的开口:“让她伺候晴儿用膳。” 不费吹灰之力就轻飘飘的将白吟霜的挑衅给压了下去,晴儿一双水润的眸子浅笑着看向硕王,带着几分感激,明艳动人的脸庞竟显出了几分羞涩来。 硕王心里涌出了几丝异样,晴儿这丫头这般娇俏明媚,怎么晧祯还看得上白吟霜那个妾呢?甚至这近一个月都没有踏进晴儿的房间,他得好好说一说,在怎么样,嫡妻的位置是不能动摇的。(.)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晴儿心中很满意自己的试探,看起来硕王对白吟霜的身份还不知情,她的加快速度了。 耐心的等待着机会,还真的让她等到了,那天福晋雪如回了一趟娘家,而晧祯和白吟霜则一大早的出了门,晴儿不关心他们去了哪里,她特地命人好好整治了一桌子硕王爱吃的菜肴,别有心思的将硕王灌醉。 看着床上躺着的硕王,晴儿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伸手解开了衣服,搂抱上去。 硕王酩酊大醉,只觉得身体烧了厉害,接触到一具温香暖玉的身体之后,还以为是伺候自己的侍女,没有任何思考的压倒,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暧昧的声音。 “啊!”睡眼朦胧的硕王听到了耳边一声女子的惊叫,手压着额头睁开了双眼,却看到晴儿雪白的身躯裹着被子,紧紧的缩在一旁,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望着他。 □的肌肤还能够看到点点青紫,发生了什么显然不言而喻。硕王脸色大变,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晴儿,怎么会是你!!”硕王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套上一件单衣,脸色难看的厉害。 晴儿没有说话只是面带惊恐的望着硕王,瑟缩着身子越发的缩成一团,那一双水润的眸子里溢满了害怕,让硕王心里一沉。 难道是有人陷害他,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那整个硕王府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双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到底是做王爷的,硕王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几个知情的奴才,又将厉害分析给晴儿听,半是诱哄半是威胁:“晴儿,我喝醉了,可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事情,你记住,今儿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这几天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晴儿已经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毕,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缠枝百合旗装,娇俏的脸庞十分的苍白,连唇瓣都没有一丝血色,她听到硕王爷的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体,睫毛颤抖,怯怯的不敢看他,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待硕王爷大步离开之后,一直低着头的晴儿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只是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直伺候她的桂嬷嬷走了过来,端给她一盏燕窝羹,小心的劝慰:“主子,喝口温温羹汤可好,到了这个时候,您得顾及你的身子呢。” 晴儿咬了咬唇,点了点头,神色黯然,手一顿接过燕窝羹喝了一口,口气软软的下命令:“待会儿白吟霜回来,将她带来见我。” 她需要一个冲突,来避开那个假货世子。 “吟霜见过姐姐,不知姐姐唤吟霜前来所为何事?”这些日子白吟霜都穿素色的衣裳,浅浅的倒也将她衬托的楚楚可怜,越发娇弱动人,盈盈一拜的风姿包含着炫耀一般。 晴儿对她暗藏的敌意压根不想理会,她抬起手来,嗓音淡淡的吩咐:“来人,给我掌嘴!一个妾而已,竟然叫我姐姐?” 很快就有一个小丫鬟上去,扬起手来,一记又响又狠的耳光就这么甩在白吟霜的脸上,将她打的头一偏,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没等她反应,第二个耳光接踵而至,“啪啪啪啪”连打了六个,将白吟霜打的脸颊红肿才罢手。 “白姨娘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罢了,今儿就小惩大诫,今儿她不敬主母,就罚她跪两个时辰。”晴儿看也不看白吟霜一眼,只轻飘飘的落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你……” 白吟霜望着晴儿那艳红的衣服颜色,不甘心想要叫嚷,却被丫鬟眼疾手快的塞进去一块破布,堵得严严实实,拖了出去。 虽说已经是傍晚,太阳的余晖却没有落下去,白吟霜就这么跪在地上,膝盖下是坚硬的石板,咯皮肉生疼,身体摇摇晃晃的不敢倒下去,刚才的时候装晕,那看着的小丫鬟拎一桶冷水泼了上来,对她又踢又打的,身上好几处都淤青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盼望着晧祯快点出现,快点来救她。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半干半湿的衣服上,白吟霜已经跪了快一个半时辰,双眼瞳孔溃散,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巾一般,看什么都闪着白光,喉咙干的冒烟,她觉得快要死掉了。 “吟霜!!!”晧祯咆哮着跑了过来,白吟霜放心的晕了过去,这次是真晕了。 “吟霜!!”晧祯双手搂抱着她,使劲摇一摇,见她脸颊肿的老高,呼吸羸弱,狠狠的怒瞪了晴儿住的房子一眼,抱着白吟霜立刻离开:“快去找大夫来!!” 晴儿透过窗户看着晧祯慌慌张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冷笑。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白吟霜醒了之后,晧祯冲进了晴儿的院子大闹的一场,而福晋雪如则是干脆的给晴儿禁足三个月。 没有了晴儿在,晧祯和白吟霜越发的你侬我侬,硕王听到晴儿禁足的消息,端着茶水的手一顿,却没有说话。 晴儿住的院子里有小厨房,不用面对雪如那些人,她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些,直到一个月快要过去的时候,晴儿的月事没有来,闻到腥气就会干呕,胃口也变小了。 她知道,她期盼的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 【 圣旨一下,小燕子和五阿哥这对小鸳鸯欢天喜地的准备着大婚,而在硕王府里,晴儿却是心惊胆战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晴儿花容失色的站起身子,连桌上的茶杯被碰倒了顾不及。 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手心里头,她只是觉得硕王福晋对白吟霜的态度很奇怪,全然不像是对待一个儿子的侍妾,亲热熟络宠溺的很,将自己这个正经嫡妻都比下去了。 她命身边的小丫鬟去笼络福晋的奶嬷嬷,那嬷嬷喝醉之后酒后吐真言,没想到,真正的缘由竟然是这个,白吟霜才是福晋的亲生女儿。 硕王福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使出狸猫换太子的手段,这可是混淆血脉,哪怕硕王只是一个异姓王,也是杀头抄家的罪啊,就算皇上仁慈,被贬为庶民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想到这里,晴儿心里头一阵阵发寒,用力拽着手中的帕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恐惧都压了下去,嗓音冷冽:“那意思是硕王并不知情。” “主子,若是硕王知情,是怕福晋就该病逝了。”那小丫鬟左右看看之后,才小声的说,病逝两个字咬得尤为重口。 晴儿神色怔憧,慢慢的坐了下来,盯着自己身上被茶水污湿的衣服出神,片刻之后,脸色一变,带着某种决断:“既然这样,你好好的盯着那嬷嬷,至于世子和白姨娘,暂且不用管他们。” 那丫鬟点头应了一声,小心的退了出去。 晴儿唤人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重新换了一身浅绿色缠枝旗装之后,坐在窗前沉思起来。 手指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她现在需要一个孩子,不是那个出生低贱的晧祯的孩子,而是真正的硕王血脉。 皓祥的母亲是维族舞女,她的身份注定不可能让硕王爷请立世子,所以她必须有一个依靠。 喉咙有些发苦,晴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必须有这么一个儿子傍身。 死死的咬着唇,她就这么僵做在屋子里,一直到侍女进门,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在膳厅里,晧祯竟然也将白吟霜带了过来,作为一个妾,她本来应该伺候晴儿用膳,只是福晋雪如抢先开口说道:“银霜虽是姨娘,却甚的晧祯的喜欢,今儿就不用她伺候了,一同坐下来用膳吧。” 整个膳厅了静了一静,晴儿余光瞟过雪如,这个福晋真真是被硕王宠得完全没有规矩了,她难道不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就是打她的脸吗?她扭转目光望着桌子上的莲花瓷碗没有说话。 白吟霜眼眸一亮,被养的白润的一张水嫩小脸带着怯怯不安的看向晴儿,天生带着一副委屈的样子,活似晴儿欺负她一样。 没想到福晋竟然这样喜欢她,就算晴儿是嫡妻又怎么样呢,自打她进了硕王府,晧祯一步都没有踏入晴儿的院子,有了晧祯的宠爱还有福晋的支持,晴儿,你就乖乖的做一个名义上的正妻吧。 “一个妾,有什么资格上桌,雪如,你最近是越来越糊涂了。”硕王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白吟霜,冷冷的开口:“让她伺候晴儿用膳。” 不费吹灰之力就轻飘飘的将白吟霜的挑衅给压了下去,晴儿一双水润的眸子浅笑着看向硕王,带着几分感激,明艳动人的脸庞竟显出了几分羞涩来。 硕王心里涌出了几丝异样,晴儿这丫头这般娇俏明媚,怎么晧祯还看得上白吟霜那个妾呢?甚至这近一个月都没有踏进晴儿的房间,他得好好说一说,在怎么样,嫡妻的位置是不能动摇的。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晴儿心中很满意自己的试探,看起来硕王对白吟霜的身份还不知情,她的加快速度了。 耐心的等待着机会,还真的让她等到了,那天福晋雪如回了一趟娘家,而晧祯和白吟霜则一大早的出了门,晴儿不关心他们去了哪里,她特地命人好好整治了一桌子硕王爱吃的菜肴,别有心思的将硕王灌醉。 看着床上躺着的硕王,晴儿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伸手解开了衣服,搂抱上去。 硕王酩酊大醉,只觉得身体烧了厉害,接触到一具温香暖玉的身体之后,还以为是伺候自己的侍女,没有任何思考的压倒,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暧昧的声音。 “啊!”睡眼朦胧的硕王听到了耳边一声女子的惊叫,手压着额头睁开了双眼,却看到晴儿雪白的身躯裹着被子,紧紧的缩在一旁,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望着他。 □□的肌肤还能够看到点点青紫,发生了什么显然不言而喻。硕王脸色大变,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晴儿,怎么会是你!!”硕王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套上一件单衣,脸色难看的厉害。 晴儿没有说话只是面带惊恐的望着硕王,瑟缩着身子越发的缩成一团,那一双水润的眸子里溢满了害怕,让硕王心里一沉。 难道是有人陷害他,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那整个硕王府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双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到底是做王爷的,硕王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几个知情的奴才,又将厉害分析给晴儿听,半是诱哄半是威胁:“晴儿,我喝醉了,可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事情,你记住,今儿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这几天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晴儿已经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毕,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缠枝百合旗装,娇俏的脸庞十分的苍白,连唇瓣都没有一丝血色,她听到硕王爷的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睫毛颤抖,怯怯的不敢看他,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待硕王爷大步离开之后,一直低着头的晴儿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只是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直伺候她的桂嬷嬷走了过来,端给她一盏燕窝羹,小心的劝慰:“主子,喝口温温羹汤可好,到了这个时候,您得顾及你的身子呢。” 晴儿咬了咬唇,点了点头,神色黯然,手一顿接过燕窝羹喝了一口,口气软软的下命令:“待会儿白吟霜回来,将她带来见我。” 她需要一个冲突,来避开那个假货世子。 “吟霜见过姐姐,不知姐姐唤吟霜前来所为何事?”这些日子白吟霜都穿素色的衣裳,浅浅的倒也将她衬托的楚楚可怜,越发娇弱动人,盈盈一拜的风姿包含着炫耀一般。 晴儿对她暗藏的敌意压根不想理会,她抬起手来,嗓音淡淡的吩咐:“来人,给我掌嘴!一个妾而已,竟然叫我姐姐?” 很快就有一个小丫鬟上去,扬起手来,一记又响又狠的耳光就这么甩在白吟霜的脸上,将她打的头一偏,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没等她反应,第二个耳光接踵而至,“啪啪啪啪”连打了六个,将白吟霜打的脸颊红肿才罢手。 “白姨娘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罢了,今儿就小惩大诫,今儿她不敬主母,就罚她跪两个时辰。”晴儿看也不看白吟霜一眼,只轻飘飘的落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你……”白吟霜望着晴儿那艳红的衣服颜色,不甘心想要叫嚷,却被丫鬟眼疾手快的塞进去一块破布,堵得严严实实,拖了出去。 虽说已经是傍晚,太阳的余晖却没有落下去,白吟霜就这么跪在地上,膝盖下是坚硬的石板,咯皮肉生疼,身体摇摇晃晃的不敢倒下去,刚才的时候装晕,那看着的小丫鬟拎一桶冷水泼了上来,对她又踢又打的,身上好几处都淤青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盼望着晧祯快点出现,快点来救她。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半干半湿的衣服上,白吟霜已经跪了快一个半时辰,双眼瞳孔溃散,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巾一般,看什么都闪着白光,喉咙干的冒烟,她觉得快要死掉了。 “吟霜!!!”晧祯咆哮着跑了过来,白吟霜放心的晕了过去,这次是真晕了。 “吟霜!!”晧祯双手搂抱着她,使劲摇一摇,见她脸颊肿的老高,呼吸羸弱,狠狠的怒瞪了晴儿住的房子一眼,抱着白吟霜立刻离开:“快去找大夫来!!” 晴儿透过窗户看着晧祯慌慌张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冷笑。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白吟霜醒了之后,晧祯冲进了晴儿的院子大闹的一场,而福晋雪如则是干脆的给晴儿禁足三个月。 没有了晴儿在,晧祯和白吟霜越发的你侬我侬,硕王听到晴儿禁足的消息,端着茶水的手一顿,却没有说话。 晴儿住的院子里有小厨房,不用面对雪如那些人,她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些,直到一个月快要过去的时候,晴儿的月事没有来,闻到腥气就会干呕,胃口也变小了。 她知道,她期盼的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 【 永琪的婚礼自然是按照皇子的规格来,从小燕子的嫁妆也可以看出永琪的用心,担心小燕子被人看轻了,不少好东西都是从他的库房里头搬出来,充做嫁妆。 他的皇子府里张灯结彩,显得十分的喜气洋洋,晴儿也在命妇群里头观礼。皓祯原本想着晴儿被禁足,他就能带着白吟霜前来观礼,才堪堪提出这个要求,就被硕王爷砸了一茶杯子,气的破口大骂。命人将皓祯给带下去关了起来,又让心腹将晴儿放了出来。虽说晴儿被禁足,却没人敢怠慢,明为禁足,实际上晴儿整个人自从怀孕之后就心情放松下来,日子过得悠闲滋润。 硕王福晋一看,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魔疯了一般,将晴儿视作阻碍自己女儿幸福绊脚石,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是硕王爷开了口,她只能不情不愿的带着晴儿出席五阿哥的婚礼。 晴儿静静的看着小燕子穿着大婚的喜服,漫天的烟花将原本姿色中等的小燕子映衬的十分美丽,五阿哥才看到小燕子就露出有些傻傻的笑容,叫旁人一看就明白五阿哥这是喜不自禁,爱煞了小燕子。 而在坐在她旁边的硕王福晋还在喋喋不休的夸耀着作为姨娘的白吟霜。言语中十分的盛赞,明明白白的在命妇中表明自己不待见作为正经儿媳妇的晴格格。叫那些命妇大开眼界,相互间眼神交流,都觉得这硕王福晋这是疯了,还是那白姨娘给她灌*汤了。 想看晴儿笑话的人都看到晴儿神态自若,对于硕王福晋那番说辞听而不闻,满是大家闺秀的气派。只能掩下了落井下石的心思,心里头纷纷想着,有了这么一个不知规矩的硕王福晋,日后硕王府有热闹看了。 晴儿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酒,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略微紧了一紧。也罢,就让这婆婆在得意两天。 回到王府的硕王得知自己福晋在婚宴上那番不和时宜的话语,紧紧的捏起了拳头。她这个福晋明明贤惠识大体,怎么自从遇到了白吟霜之后就跟中了邪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如此抬举一个妾。她对那白吟霜的慈爱简直要超过皓祯,简直就像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硕王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招来了自己的心腹。 “你去给我好好查一查那白吟霜的身份,记住,不能惊动了福晋。”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心腹,硕王沉吟了许久,才吩咐了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这白吟霜什么来头,能将皓祯和福晋给迷得神魂颠倒。 白吟霜明面上的身世十分的简单,一个被抛弃的女婴,被自己的义父捡到,心生怜悯,当做亲生女儿养大。来到京城卖唱遇到了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本来能一步登天,却被赶出皇宫,再后来就遇到了皓祯,皓祯对她一见钟情,带回了硕王府。唯一不简单的就是包裹白吟霜的那个襁褓,十分的精美华丽,那心腹才一眼就看明白是宫里头的贡品,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晴儿得知硕王爷正在查白吟霜的身世的时候,那心腹已经查的七七八八,就差临门一脚了。 摩挲了自己的肚子许久之后,晴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已经拖不得了,直接让硕王爷来处理,总比惊动宗人府要好。若是宗人府出面,到时候混淆血脉,硕王府都不能保住。每每这个时候晴儿总要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背叛纱凌。 伺候晴儿的心腹丫鬟给她端上了一碗银耳红枣羹,颇为气愤的对晴儿说道:“格格,那白姨娘越发的张狂了,福晋也由着她,今儿甚至把格格您每日都喝的燕窝羹给端走了。那白姨娘算是什么玩意,哪怕是福晋的亲……” “噤声!”晴儿低声呵斥了一句,待那丫鬟惊觉自己要说出口的话,立刻就收声,只是脸上还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自己的格格怎么会遇到了这样的一家人,还有那胆大包天的福晋。 看懂了丫鬟的表情,晴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福晋想要弥补自己的女儿的亏欠,可惜她已经走火入魔了。“这件事儿,我们没有必要插手了。早晚硕王都会知道。” 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接下来,她可是要好好的谋划谋划了。 硕王心腹办事情到底麻利,才一个月的功夫就将事情查的七七八八,只是得知白吟霜的身世之后,顿时觉得头疼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得,还是让主子自己定夺。 手指死死的捏着这几张薄薄的纸笺,力气之大,连指节都泛了白,双眼瞪得老大,恨不得将这几张纸给瞪成灰烬。白吟霜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皓祯竟然是从外头抱来的野种。 难怪福晋就好像魔障了一样,对那白吟霜这般慈爱。难怪他总觉得那白吟霜似曾相识,那相貌分明于年轻时候的福晋有七分相似。倩柔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她生下四个女儿,她福晋的地位也无人可撼动。这般偷龙转凤的馊主意,简直就是想要害死整个硕王府啊。 硕王大口的喘着气,脸颊因为恼怒气愤而涨成了紫红色,整个人都在怒火边缘,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隙里头挤出来:“这是真的?” “回王爷,千真万确,奴才不敢隐瞒,白吟霜确实是福晋的女儿,奴才还曾亲耳听到福晋搂抱着白吟霜,对那白吟霜说一定会成全她和皓祯,让她成为世子夫人。”那心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开口。 虽然心中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是硕王知道福晋就是做出了这般荒诞的举动。接下来,她怕是为了这个女儿,会更加疯狂。听着口气,竟是要除去晴儿,成全皓祯和白吟霜。这主意打的真不错,这样,自己曾经丢弃的女儿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到硕王府荣华富贵一生。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可他不能由着整个硕王府随她陪葬。 慢慢的冷静下来,硕王已经从失去理智的愤怒变得冰冷,整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然如此,那他必须早做决定了。 将手中的那几张纸笺慢慢的揉成一团,随意的丢进了茶盏里头,望着那纸团被黄色的茶水浸湿,黑色的字迹模糊成一片之后,硕王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听说皓祯与那白姨娘最近很是喜欢到郊外山谷骑马,这骑马可是危险事,保不齐就出个什么意外,若是马不小心惊了,可就不美好了。” 那心腹听出了硕王的言外之意,慢慢的低下头,看起来主子是不准备留下白吟霜和皓祯两个人,准备斩草除根了。 两天后,皓祯和白吟霜出去郊外骑马的时候,突然马匹发狂,两人意外坠马,皓祯磕到了脑袋,当场就丢了性命,白吟霜滚落在地,被发狂的白马踩踏致死。 消息传回了硕王府,硕王福晋倩柔哭的死去活来,悲痛万分,她的女儿就这么福薄,竟是这么轻易就去世了?她不相信,不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 【 皓祯的葬礼办的很低调,虽然也略显得隆重,但是到场的权贵并没有多少,可以看出硕王在朝中的地位权势显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白吟霜的就更简单了,一口柏木棺材便简简单单的陪葬在皓祯墓里头。 福晋倩柔哪怕有心想要把自己女儿的葬礼安排的体面一些,却被硕王一口否定了。 “倩柔,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姨娘,不过人都没了,别净做些有失体面的事情。”硕王看似温温和和的一句话,却将福晋所有的打算都按压了下去。 红肿憔悴的福晋哪怕哭成个泪人也换不回自己的女儿,即使到来的宾客纷纷劝慰她,心中暗叹倩柔与皓祯真是母子情深,也略觉得同情。晴儿因为怀有身孕,只有在葬礼的时候露了一个面,便被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好好休息去了。 这一幕落在了福晋的眼里,心中越发的恼恨,手中用来擦眼泪的帕子简直要被她撕碎了。 “倩柔,你也别太过于伤心,至少你儿媳妇还怀有身孕,须得好好照顾着。不管是男是女,起码皓祯也是有后了。”前来送葬的夫人略微投了几个纸钱,口中温言细语的安慰着她,却不曾想越发的戳了倩柔的内心痛楚。 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这么死了,吃了十多年的苦头,还没来及享福,就这么没了,那个贱种却还能有后? 凭什么? 脸上难以掩饰忧伤和愤怒,叫她的表情显得很扭曲,倒是唬了旁人一跳,也只当是因为她因为儿子意外身亡才这般失态。 木然的任由来人窃窃私语,葬礼结束之后。倩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的不甘越发涌了上来,叫她寝食难安。不敢对硕王发泄,只能将这份恨意转移到了晴儿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进门,夺走了吟霜的正妻地位,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委屈做个姨娘,更不会落得这么个凄凉的葬礼。 已经有些癫狂的倩柔丝毫没有想过,是她自己做主调换的女儿,真正害的女儿颠沛流离吃尽苦头的人正是她。 倩柔想起了晴儿微微凸起的肚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冷笑,想要平安生下儿子,得看她同不同意。 晴儿整个人懒懒的躺在卧榻上,膝盖上盖着一条薄薄狐狸皮毯子,微微低着头看书,露出了曲线优美的脖颈。皓祯的葬礼之后,福晋见到她不时露出了那种要吃人的神色,对她简直就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福晋的不正常,连硕王也感觉到了。哪怕硕王心中想要继续播种,留下属于自己的子嗣,但是毕竟他的“儿子”皓祯尸骨未寒,他也只能暗自忍耐下来。并且派遣了不少心腹到晴儿的院子,也是表明一个保护的态度。 “主子,燕窝羹已经放温了,您快趁热喝了。”丫鬟端来了一碗羹汤,小心的放在了晴儿面前的小几上。 随手将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眼神漫不经心的掠过硕王的几个心腹,才端起银耳羹喝了一口,随即皱着眉搁下碗,用帕子擦擦嘴角。看着窗外开始露出绿色的庭院:“没想到竟然就已经入春了。” 张了张嘴,那丫鬟到底没有忍住,小心的劝了一句:“主子肚子里可是还有小主子,为了小主子也多喝一口也好。” 晴儿的手摩挲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中幽幽一叹,面上却不显。原本想要把这孩子当做保命符,没成想却成为了催命符。 如今福晋倩柔显然将满腔仇恨都撒在她身上,但是却还没有动手,不止是因为有硕王这层顾忌在,更重要的是皓祯刚死,硕王府显然不适合在发生另外一场意外。 不过,生孩子可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产妇大出血或者一尸两命的事儿可多了去了。那倩柔可不是没脑子,自然也想等待着最佳时机出手。 至于硕王,晴儿低低一叹,她怀上硕王的孩子虽然是一招险棋,可是如今硕王暧昧不明的态度,她须得重新再做打算了。 越到临盆的时候,硕王府里头越有些气氛凝重,连下人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分外小心翼翼起来。 “太医说就在这七八天内临盆。”丫鬟小心的搀扶着晴儿,颤颤悠悠的跨过了门栏,保护着她坐了下来。 “这是好事不是吗?”晴儿浅浅一笑,尤其是听到守门的丫鬟匆忙忙来通报五阿哥、五福晋和紫薇格格上门探望的消息之后,笑意更浓了。 小燕子哪怕嫁给了皇子仍然改变不了呼呼渣渣的态度,分外活泼,见到晴儿挺的圆滚的肚子,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顿时收敛了不少,这么大一个肚子,连走路都感觉一摇一摆。 晴儿微微笑听着小燕子语调欢乐的说着她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五阿哥永琪面色柔和的看着小燕子,紫薇虽然姿态端庄,但是从她放松的神态来看,显然也是心情愉悦的。 这让晴儿感觉仿佛回到了还在宫中的时候。 这个时候丫鬟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过来,还冒着几丝热气。小燕子皱了皱鼻子:“啊,闻着好苦的药,晴儿这是什么?怀孕了还要吃药吗?” “这是保胎药,习惯了也不是那么难喝。”晴儿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晴儿嘴巴说着,实际上这并不是保胎药,而是催产药,只要喝下这药,两个时辰之后一定会发动。 并不想在这碗药上多说话,晴儿浅笑着转移话题:“我记得紫薇的婚期也快近了。” 紫薇脸上不由得飞上了一抹红,当初的时候小燕子、永琪、紫薇和福尔康的事情几乎是闹得尽人皆知,但是紫薇尽管有些迷茫,仍旧打定主意嫁给福尔康。 几个人闲聊了不少时间,在晴儿的竭力挽留之下,三个人都留在硕王府里用晚饭。 这三人现在都可以称作是皇亲国戚,硕王府里自然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晚膳也是极为丰盛。 就在这个时候,晴儿喝汤的手一抖,白瓷勺子掉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的米分碎。倩柔横了晴儿一眼,却见她苍白的一张脸,双手用力抓紧了衣服:“我……我肚子好痛……” “晴儿,晴儿你怎么了?”倒是小燕子动作迅速的搀扶着晴儿的手,防止她摔下地。 “这,这该不是要生了吧?”伺候晴儿的嬷嬷惊叫起来,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有些慌。 硕王严厉的眼神一瞪:“慌什么!快把世子夫人扶进产房,请太医去。” 硕王府里早早的就已经备下了产房、稳婆和伺候的丫鬟,听到硕王这么一说,立刻就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晴儿被搀扶着,进了产房,躺在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这个时候硕王朝着永琪拱了拱手:“五阿哥,还请恕下官失仪之罪,如今奴才儿媳正直生产,还请五阿哥移步,以免冲撞了。” 隔着一面窗,晴儿依稀听到了硕王的话语,心中一紧,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出来,凄厉的声音听得人一抖。 五阿哥不由得为难起来,小燕子却大叫着:“晴儿不要怕。” 一边叫一边冲进了产房,一旁的人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燕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攥紧的手被小燕子握住,晴儿睁开被汗水模糊的双眼,用力喘息了两声。 “不要怕,我在大杂院也见过生产,母子平安呢!!”小燕子一只手拍着胸脯,大声的安慰着晴儿。接着转头看着那几个接生的稳婆:“告诉你们,晴儿如果出了事请,就砍掉你们的脑袋!诛你们九族!1” 几个忙碌接生的稳婆猛地一听,都不由得动作有些迟疑起来,随即相互看了看,仿佛在传递什么讯息之后,有条不紊的继续准备着。 晴儿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有小燕子在产房里守着她,五阿哥和紫薇肯定就不会离开,一个阿哥一个格格还有一个福晋,硕王不敢让她出什么事情的,她确定现在没人敢动手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 【 五阿哥就那么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想起来这个是产房,晴儿正在里面生产,他进去实在是不合时宜,这才忍住了迈出去的脚,着急的右手握拳砸在左手的掌心之中,朝里面喊道:“小燕子,你在搞什么,快出来等着。【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晴儿听到五阿哥的喊话,捏着小燕子的手不由得用力起来,竟叫小燕子疼的抽了一口气,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想了想,呵斥了一声接生的稳婆,命一旁端水进来的侍女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竟是整个人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晴儿旁边,:“今儿我小燕子就在这儿看着。” 声音比起平时来说低沉了许多,反而带上了一丝从容威严。让整个充满了血腥气的房间霎时间有些叫人觉得有些肃穆。 小燕子可不是什么真的傻白甜,在大杂院里混迹许久,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谓是出众,见晴儿这般反常的样子,心里到底知道了这事儿有鬼。也想明白了晴儿当初邀请他们来硕王府,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借助五阿哥和紫薇的身份,来镇压这些魑魅魍魉罢。虽然被晴儿利用了,小燕子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若是晴儿不到万不得已,大约也不想这么做的。她不由得想起曾经第一次见到晴儿的时候,那个时候晴儿温柔大方,带着高贵典雅的气息。 不过是借权势保命而已,对于她小燕子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心中轻轻一叹,做女人真难。 紫薇到底在宫里头待了许久,见小燕子怎么都不出来,也是看出了几分端倪,人也不急了,小燕子已经进去了,她再进去产房倒是叫人怀疑了,轻盈盈的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梨花木靠背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五哥你也别着急,小燕子既然有心陪着晴儿,那咱们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小燕子是有福气的,又是未来的五福晋,这么个有福气的人陪着晴儿,晴儿一定能平安生产的。” 见这三人竟是打定主意不走了,叫倩柔又惊又怒。她做过一次偷梁换柱,抛弃女儿的事情,那时候偷偷摸摸的做,可没有任何人管她,而现在她买通了待产的稳婆,就为了让晴儿一尸两命,没想到今天五阿哥、格格、小燕子都来了。这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如果事发的话。 想到这里,倩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紧紧攥着手帕的手有些发抖。她是想要给女儿报仇,但是却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五阿哥,格格,这产房不洁,怕是会冲撞了未来的五福晋,不若让五福晋先出来,妾身知道五福晋对晴儿情深意重,但是冲撞的五福晋,咱们硕王府可都是担待不起呀。”尽力的平息了自己的起伏波动的心情,倩柔放缓了嗓音,温温柔柔的带着几分哀求,这个时候反而有了点硕王福晋以前的风范。 听到她开口说话,五阿哥瞟了她一眼,晴儿生产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担心的就是产房那地儿到底不吉利,让小燕子待在里面也不知好不好,可是小燕子已经进去了,他也不能强硬把小燕子拉出来。 来来往往的侍女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血腥气从房间里蔓延开来,叫五阿哥的眉头越发紧紧的皱了起来。 硕王倒是待在一旁没有说话,见几个人怎么都没有把小燕子劝出来,这才招来了伺候自己的侍女,声音不高不低的吩咐:“进去伺候小燕子姑娘,别让下人冲撞了。想必有小燕子姑娘陪着,晴儿定然能够平安生产。” 听到硕王这么吩咐,那侍女略带一点差异之后,迅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应了一声是,这才急忙忙的进了产房。 硕王忍不住捏了捏鼻梁,些微的刺痛让自己清醒了片刻,心里头有些发苦,本来想借着倩柔的手除去晴儿。儿媳妇与公公……这若是有人知晓,那他彻底无颜见人了。本想着等晴儿生产,自己也有了后,没有了影响自己的祸害,自己就把晴儿的孩子当继承人养大,继承硕王府也算对得起晴儿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这三个人给搅局了。尤其是哪个小燕子,行为夸张又风风火火的,真叫静儿出了事儿,彻查下去,他可脱不了干系。 产房里,晴儿模糊中看到了硕王的侍女进来,颇有些气势的指挥着稳婆,让稳婆小心伺候她生产,忍不住心里有些发苦,之后彻底放松下来。 她知道,一切的不利因素都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努力生下孩子,听天由命了。女人生孩子,那真的是一脚迈进鬼门关的事儿。 想到这里,她听着稳婆的话,稳稳地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力。 整整折腾了三个时辰,夜幕已经降临,产房外已经挂起来一盏盏的灯笼,忽然听到了一声婴儿娇嫩的啼哭。 倩柔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情管这些,因为五阿哥在场的原因,她只能陪在一旁坐着,竟是有些身体发麻。反倒是五阿哥猛地站了起来,终于生了,那小燕子也该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稳婆抱着一个用大红襁褓包裹着的孩子出来,脸上带着笑:“恭喜王爷,福晋,少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儿?那倩柔忍不住心里头发笑,这个晴儿拼死拼活生下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女儿而已,看日后她怎么在硕王府里头立足。 硕王听到稳婆的话语,心里划过的竟然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释然,低着头看着那个婴儿。生女儿也好,也好…… “赏。”硕王例行给了稳婆侍女及硕王府大大小小的下人赏赐之后,才对五阿哥等人拱手,客客气气的做了感谢。 又过了许久,才见小燕子掀开了帘子出来,满身的血腥气,又加之产房热烘烘的,脸上还挂着不少汗珠,连妆面都糊了。 “你看看你,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五阿哥拉着小燕子,嘴里不轻不重的说道,整个人却是带着很保护的姿态。 小燕子带着些疲惫,毕竟在产房里坐几个时辰,也是很累人的,脸上却笑嘻嘻的说道:“晴儿累的睡着了,生下的小格格可是很可爱的。” 五阿哥哪里会关注别人的孩子,听小燕子这么说胡乱的点点头,这硕王府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上上下下的看出小燕子就是有些累,又与硕王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开。 见五阿哥离开了,倩柔也不在装温柔贤惠,声音有些尖利:“倒是可惜的很呢,没想到晴儿竟然只生出了一个女儿来,这日后硕王府可后继无人啊。” 硕王已经没有什么心情与倩柔计较什么,他眼神复杂的盯着她,这个福晋曾经与他也浓情蜜意过,事到如今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他也不在说什么,只吩咐下人要好好伺候晴儿,便转身离开,倩柔见状,有些无趣的撇撇嘴,嗤笑了一声,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原本闹哄哄的产房,霎时间冷寂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 【 皓祯的葬礼办的很低调,虽然也略显得隆重,但是到场的权贵并没有多少,可以看出硕王在朝中的地位权势显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白吟霜的就更简单了,一口柏木棺材便简简单单的陪葬在皓祯墓里头。 福晋倩柔哪怕有心想要把自己女儿的葬礼安排的体面一些,却被硕王一口否定了。 “倩柔,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姨娘,不过人都没了,别净做些有失体面的事情。”硕王看似温温和和的一句话,却将福晋所有的打算都按压了下去。 红肿憔悴的福晋哪怕哭成个泪人也换不回自己的女儿,即使到来的宾客纷纷劝慰她,心中暗叹倩柔与皓祯真是母子情深,也略觉得同情。晴儿因为怀有身孕,只有在葬礼的时候露了一个面,便被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好好休息去了。 这一幕落在了福晋的眼里,心中越发的恼恨,手中用来擦眼泪的帕子简直要被她撕碎了。 “倩柔,你也别太过于伤心,至少你儿媳妇还怀有身孕,须得好好照顾着。不管是男是女,起码皓祯也是有后了。”前来送葬的夫人略微投了几个纸钱,口中温言细语的安慰着她,却不曾想越发的戳了倩柔的内心痛楚。 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这么死了,吃了十多年的苦头,还没来及享福,就这么没了,那个贱种却还能有后? 凭什么? 脸上难以掩饰忧伤和愤怒,叫她的表情显得很扭曲,倒是唬了旁人一跳,也只当是因为她因为儿子意外身亡才这般失态。 木然的任由来人窃窃私语,葬礼结束之后。倩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的不甘越发涌了上来,叫她寝食难安。不敢对硕王发泄,只能将这份恨意转移到了晴儿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进门,夺走了吟霜的正妻地位,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委屈做个姨娘,更不会落得这么个凄凉的葬礼。 已经有些癫狂的倩柔丝毫没有想过,是她自己做主调换的女儿,真正害的女儿颠沛流离吃尽苦头的人正是她。 倩柔想起了晴儿微微凸起的肚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冷笑,想要平安生下儿子,得看她同不同意。 晴儿整个人懒懒的躺在卧榻上,膝盖上盖着一条薄薄狐狸皮毯子,微微低着头看书,露出了曲线优美的脖颈。皓祯的葬礼之后,福晋见到她不时露出了那种要吃人的神色,对她简直就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福晋的不正常,连硕王也感觉到了。哪怕硕王心中想要继续播种,留下属于自己的子嗣,但是毕竟他的“儿子”皓祯尸骨未寒,他也只能暗自忍耐下来。并且派遣了不少心腹到晴儿的院子,也是表明一个保护的态度。 “主子,燕窝羹已经放温了,您快趁热喝了。”丫鬟端来了一碗羹汤,小心的放在了晴儿面前的小几上。 随手将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眼神漫不经心的掠过硕王的几个心腹,才端起银耳羹喝了一口,随即皱着眉搁下碗,用帕子擦擦嘴角。看着窗外开始露出绿色的庭院:“没想到竟然就已经入春了。” 张了张嘴,那丫鬟到底没有忍住,小心的劝了一句:“主子肚子里可是还有小主子,为了小主子也多喝一口也好。” 晴儿的手摩挲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中幽幽一叹,面上却不显。原本想要把这孩子当做保命符,没成想却成为了催命符。 如今福晋倩柔显然将满腔仇恨都撒在她身上,但是却还没有动手,不止是因为有硕王这层顾忌在,更重要的是皓祯刚死,硕王府显然不适合在发生另外一场意外。 不过,生孩子可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产妇大出血或者一尸两命的事儿可多了去了。那倩柔可不是没脑子,自然也想等待着最佳时机出手。 至于硕王,晴儿低低一叹,她怀上硕王的孩子虽然是一招险棋,可是如今硕王暧昧不明的态度,她须得重新再做打算了。 越到临盆的时候,硕王府里头越有些气氛凝重,连下人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分外小心翼翼起来。 “太医说就在这七八天内临盆。”丫鬟小心的搀扶着晴儿,颤颤悠悠的跨过了门栏,保护着她坐了下来。 “这是好事不是吗?”晴儿浅浅一笑,尤其是听到守门的丫鬟匆忙忙来通报五阿哥、五福晋和紫薇格格上门探望的消息之后,笑意更浓了。 小燕子哪怕嫁给了皇子仍然改变不了呼呼渣渣的态度,分外活泼,见到晴儿挺的圆滚的肚子,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顿时收敛了不少,这么大一个肚子,连走路都感觉一摇一摆。 晴儿微微笑听着小燕子语调欢乐的说着她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五阿哥永琪面色柔和的看着小燕子,紫薇虽然姿态端庄,但是从她放松的神态来看,显然也是心情愉悦的。 这让晴儿感觉仿佛回到了还在宫中的时候。 这个时候丫鬟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过来,还冒着几丝热气。小燕子皱了皱鼻子:“啊,闻着好苦的药,晴儿这是什么?怀孕了还要吃药吗?” “这是保胎药,习惯了也不是那么难喝。”晴儿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晴儿嘴巴说着,实际上这并不是保胎药,而是催产药,只要喝下这药,两个时辰之后一定会发动。 并不想在这碗药上多说话,晴儿浅笑着转移话题:“我记得紫薇的婚期也快近了。” 紫薇脸上不由得飞上了一抹红,当初的时候小燕子、永琪、紫薇和福尔康的事情几乎是闹得尽人皆知,但是紫薇尽管有些迷茫,仍旧打定主意嫁给福尔康。 几个人闲聊了不少时间,在晴儿的竭力挽留之下,三个人都留在硕王府里用晚饭。 这三人现在都可以称作是皇亲国戚,硕王府里自然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晚膳也是极为丰盛。 就在这个时候,晴儿喝汤的手一抖,白瓷勺子掉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倩柔横了晴儿一眼,却见她苍白的一张脸,双手用力抓紧了衣服:“我……我肚子好痛……” “晴儿,晴儿你怎么了?”倒是小燕子动作迅速的搀扶着晴儿的手,防止她摔下地。 “这,这该不是要生了吧?”伺候晴儿的嬷嬷惊叫起来,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有些慌。 硕王严厉的眼神一瞪:“慌什么!快把世子夫人扶进产房,请太医去。” 硕王府里早早的就已经备下了产房、稳婆和伺候的丫鬟,听到硕王这么一说,立刻就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晴儿被搀扶着,进了产房,躺在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这个时候硕王朝着永琪拱了拱手:“五阿哥,还请恕下官失仪之罪,如今奴才儿媳正直生产,还请五阿哥移步,以免冲撞了。” 隔着一面窗,晴儿依稀听到了硕王的话语,心中一紧,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出来,凄厉的声音听得人一抖。 五阿哥不由得为难起来,小燕子却大叫着:“晴儿不要怕。” 一边叫一边冲进了产房,一旁的人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燕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攥紧的手被小燕子握住,晴儿睁开被汗水模糊的双眼,用力喘息了两声。 “不要怕,我在大杂院也见过生产,母子平安呢!!”小燕子一只手拍着胸脯,大声的安慰着晴儿。接着转头看着那几个接生的稳婆:“告诉你们,晴儿如果出了事请,就砍掉你们的脑袋!诛你们九族!1” 几个忙碌接生的稳婆猛地一听,都不由得动作有些迟疑起来,随即相互看了看,仿佛在传递什么讯息之后,有条不紊的继续准备着。 晴儿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有小燕子在产房里守着她,五阿哥和紫薇肯定就不会离开,一个阿哥一个格格还有一个福晋,硕王不敢让她出什么事情的,她确定现在没人敢动手脚了。百镀一下“[清穿]末世孝贤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 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