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束光》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流不尽的思念】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借我一束光 作者：尺棰 文案 情窦初开说到底不分年纪，你就是我的情窦初开。自见你之后，凡所见的人我都会忍不住把他们和你对比。 有的人很帅，但没有你的美人尖； 有的人也是制服裹身，但比不上你身上的白大褂； 有的人是他专业领域的执牛耳者，但及不得你那一句句医嘱； 有的人再怎么好，也无法取代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戴着口罩的那半张脸。 有的人，半张脸就能够让人铭记一生，比如你之于我。 ※ 余晓冉向郁知非表白两次被拒。哼！拒绝就拒绝，不碍着我喜欢你！ 郁知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悔不当初。 “我们结婚吧，余晓冉。” “不好意思，我妈说，你年纪有点大。”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晓冉郁知非 ┃ 配角：不是主角的人 ┃ 其它：医生文 ================== ☆、楔子 写给你 我用最真实的言语 算是诗来纪念你 你收不到陌生女人的来信 她不知道你的地址， 你的年龄，你的名姓 甚至连你的样貌都没有看清 我只知道你白袍加身 一生修一座直达九霄的浮屠塔 我想 我会努力说服银河做我的使者 将我的爱意融在光里 奔过几万亿光年的路途 穿过云层透过霾 送到你的屋顶， 送到有情人的眼里 如果这样不行 我会恳求月亮专做你的灯 月亮圆缺，缺圆 就如同我对你的情感 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想你 转头你又占满我的心窝 如果还是不行 我会乞求每一棵行道树 请他们告诉我 你汽车的味道 你脚下尘土的气息 还有你风尘仆仆的身影 我有一些后悔 后悔前面几世的回眸 不够；怨前世太偷懒 我也有一些懊恼 恼自己顾着女孩的矜持 不去要你的联系方式 我开始怀疑 一眼万年究竟是不是一句咒语 如果银河拒绝我 如果月亮不理会我 如果行道树认不出你 没关系 我和你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呼吸着空气 也许有一天 飘过你头顶的那片云 刚好落到我的头顶 下了一场雨 作者有话要说：　　甜文。 ☆、借我执拗如少年（一） 情窦初开说到底不分年纪，你就是我的情窦初开。自见你之后，凡所见的人我都会忍不住把他们和你对比，有的人很帅，但没有你的美人尖；有的人也是制服裹身，但比不上你身上的白大褂；有的人是他专业领域的执牛耳者，但及不得你那一句句医嘱；有的人再怎么好，也无法取代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戴着口罩的那半张脸。有的人，半张脸就能够让人铭记一生，比如你之于我。 余晓冉高二这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她的妈妈余可梅在c大附中全体教职工体检时检查出血液中的血肌酐超出正常范围，负责体检的人民医院打电话到学校建议她到c大附院做一个详细检查，从病理上下手，做有效治疗。在那个时候，血肌酐这样的医学专业名词出现在余可梅母女的生活里。好在百度这个传播媒介还有搜索引擎的功能，当晚，在四四方方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词条。 定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这些。血肌酐正常值各个医院的衡量标准不一样，一般来说血肌酐正常值标准为：44-133μmol/L,当血肌酐超过133μmol/L时意味着肾脏出现损伤，已经肾功能不全、肾衰竭。（133umol/L以上为炎症损伤期，186μmol/L为肾功能损伤期，451μmol/L为肾功能衰竭期【晚期（血肌酐值超过707umol/L）为尿dú症】。 而余可梅的血肌酐已经到了167.毫无疑问，这对母女二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前面几年的教职工体检时间都安排在清明节的假期，这几天余可梅总要带着余晓冉回母亲家去祭祖、扫墓，所以，这些年来的体检一直错过。直到这年，因为医院更新设备，学校体检时间延后，余可梅才赶上了这次体检，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日常时间里，余可梅并没有什么感觉，不难受也不觉得累，也很健康，很少感冒发烧，吊水一年顶多就一两回，没想到在45岁的时候有了这样的疾病。c大附中的校长是当初和余可梅一起进学校的语文教师，很重视这件事情。余可梅是c大附中的名师，在执教的25年时间里，培养出十多个省语文单科高考状元，是c大附中的一块招牌，为人处世很低调谦虚，教学上呕心沥血，赢得学校同事的尊敬。因为只有两个女生一块生活，学校平时也比较照顾她们母女。年级部主任在知道情况后，马上批了半年的假期，务必把身体养好，回来继续做蜡烛。 余可梅因为身上没痛没伤的还不太愿意去医院检查，看着很少哭的女儿红着眼眶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方才答应去医院检查。 挂号，做各项检查，抽血，验尿，肾功能出现异常是确定的，但是哪一种xìng质的，还不清楚，需要做穿刺活检确定病理，这就要住院。c大附院暂时还没有空床位，下周有病人出院才有空出来，需要在家等通知。余可梅趁着这个星期还在办公室呆了每个半天，到家里又闲不下来，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整理打扫了一遍。余晓冉在那一次红过眼眶之后，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但不排除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的可能。做母亲的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余晓冉确实没让她怎么cāo心，她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学生身上。 做班主任的，清晨六点就到教室，监督学生早读，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巡完宿舍才回家，十一点半左右到家。女儿小的时候，放学了让她自己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写完作业叫她在办公室里看书，巡完宿舍回来，女儿已经趴在书上睡着了，再把她叫醒，一起回家休息。等她大了，就在食堂里吃了晚饭独自回家写作业、睡觉。贴心小棉袄还会在玄关给她留一盏灯。 余晓冉就是在医院陪同的时候看上郁知非的。对的，是看上。余晓冉这种年纪的人一般在初中就有“地下恋情”了，从送饮料、送零食、写情书开始，到还礼物、撕情书、埋日记结束。但是余晓冉没有动过心，初中高中都没有，初中的那批人大部分进了c大附中。余晓冉就是没有早恋的迹象，女生们背地里说她不时髦，也有的说她眼光高，男生们给了她冰雪女王的称号，约定好了谁也不许追她，背后却在嘀咕，余晓冉到底会“看上”谁？余晓冉就“看上”了郁知非。她的情窦初开，她的矢志不渝，她的“从此我多看一眼的人都像你”。 余可梅拎着可能会在医院里用到的一大袋东西，在周一下午，一个人办了入院手续，成了c大附院肾脏病中心的“28床”，靠近窗口，还是个好位置。病房里有三张床，病友聊天的开头总是“你是什么原因住进来的”。 邻床是一个得了红斑狼疮的年轻姑娘，刚出院两个月又住进来了，也是肌酐高，要做第二次穿刺活检。靠近门的是一个老nǎinǎi，做透析已经有十年了，这次是原先医院做的瘘不能用了，到c大附院来做瘘，还有糖尿病、心脏病，只有一个老伴照顾着。余晓冉当天就背着书包住进了医院，还拎着一个可爱小巧的毛绒玩具余可梅班里送的，“希望余老师天天有一个好心情”。余晓冉不负重托，将它放在医院的床头柜上。周二是学校例行的春游，余晓冉当然请假在医院陪妈妈。就在这一天，好像命运都改变了。 周一到周六上午八点半到十点半是医生固定的查房时间，c大附院是一个教学医院，所以查房的除了主任、副主任、医院医生之外，还有c大医学院的实习医学生，查房队伍很庞大。郁知非当时轮转科室轮到了肾脏病中心，都快结束了。那天来了一个专家，他有稀少的、长长的、横着梳的头发，是为邻床红斑狼疮xìng肾炎的姐姐专门请来的老教授，他先进门，余晓冉和余可梅停下说话，静静看他们。 郁知非就跟在后面进门，他长得最高，一米八零的样子，在一群医生中特别出挑，带着医用口罩，只露出半截鼻梁以上的部分，带着眼镜很斯文，他有美人尖！余晓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敢再去看他的侧脸。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笔，一个单页的文件夹，随着老教授的讲解记上几句。 “妈妈，今天的苹果味道怎么样？”余晓冉有点想和妈妈说话，却被妈妈拒绝了。 “嘘，别说话。不要打扰到他们，这和我们在学校上课是一样的。” 余晓冉转身看看窗外，又转回来看看郁知非的侧脸，又看看其他的医生，觉得都没有郁知非好看。余晓冉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再去看时，一群医生只剩下郁知非的背影还在门框里，很快白色的衣摆也消失了。就这么走了？ “可能出去讨论了，你先做会作业吧。”余晓冉听了妈妈的话，拉了张板凳，对着窗户蹲在板凳前写试卷。 约莫过了一张数学填空练习卷子的时间，那群白大褂又进了这个病房里，老教授已经离开了，他们径直来到余可梅的床前。余晓冉收起试卷不写，直起身子时发现“美人尖”正好在她的对面。她的脸微微发烫，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管床的王子医生身上。他手里捏了支笔，一项一项向主任医师背着余可梅的检查报告。 “尿蛋白三个加，隐血三个加……”王子医生看着年纪也不轻了，看上去却像小学生被老师抓着背课文一样。尤其他那略微发胖的身体绷紧了白大褂，白色的衣摆随着他胸腔的起伏一上一下。 “我打断一下，隐血以后最好说红细胞。这个红细胞是检验肾功能的一个指标没错，但是要看红细胞的形态，……也有一些完整的、没有变形的……临床上各种情况都有，到了我这种年纪是什么情况都可以接受，你们考试的话还是按照书上来写……”教学医院逮住机会就要教学。余晓冉听到中间就没认真听了，他的眼睛真好看，他动了，他在写字，他的手真好看。“好，你继续。” 最后穿刺活检还是没能逃掉，定在三天后，下午的时候护士送来做检查的单子。余晓冉陪着妈妈上楼下楼，都没能再看到美人尖。回来后，余可梅躺在病床上休息，余晓冉还是趴在板凳上背对门口写试卷，一个有欠下的许多觉没有睡，一个有写不完的试卷要写。等到有风吹进来的时候，才知道傍晚已经降临。余晓冉起身轻轻关上窗户，饶是这样小的动静，余可梅就醒了。 到时候吃饭了，余晓冉看完手表后问：“妈妈，你醒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余可梅也没什么胃口，说道：“你看着随便买点吧。” 医院食堂里总只有那些菜，味道极淡，没有油。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差八岁。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 老太太昨天晚上去做了透析，到半夜才回来，余晓冉听到响声的时候还没有睡着，在他们收拾的声音中一直半梦半醒，好像老太太和老伴还吵了几句，声音也没压一下。 四点半的时候护士来量血压，把各床都叫醒了。五点的时候护工来问要不要开水，余晓冉打了个哈欠醒来，揉着眼睛把开水壶放到门外的推车上面，动作慢一点护工就把车推远了。回来就开始洗漱，把陪护椅推到原来的地方，一切收拾到原位。 “妈妈，你再睡一会，我去学校了。”余晓冉弄好一切，穿好校服，挂好校卡，背上书包跟余可梅说。 “好的，我这里你别担心。去上学吧，记得吃早饭。”余可梅尽量表现得和往常一样，这突然来的变故不知道这么一副小身板能不能承受。虽然自己没有教她，但是女儿还是长成了，所以她有这个信心。 余晓冉背着书包特意去了护士站，跟那边的护士说：“护士阿姨，我妈妈是28床，她只有一个人，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谢谢了。”说完，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书包太重，从背上掉下来还砸到了脑袋。 “好的好的，我们应该做的。放心吧，小妹妹。”护士阿姨很爽快地答应了。 尽管余晓冉知道这样做并不能真的得到护士额外的照顾，但是这样做了至少能得一个心安，毕竟人家都答应了。 余晓冉到了学校，依旧把做好的试卷拿给同桌，同桌奋笔疾书完了依旧传给其他人，依旧在课堂上针对老师下的结论提问题，依旧在课间写发下来的试卷，中午的时候依旧在排队的时候想今天吃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变，但好像什么都变了。余晓冉在心里承认变了，多了一个需要牵挂的人，多了一个有好感的人。 其实，年长的人老去，年轻的人站上时代舞台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对两代人来说是这样，对两个人来说也是这样。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代人长大了，一代人老了，慢慢地要角色转换了。对余晓冉而言，似乎来得太早了，她还未成年。成年未成年不过是寻常人的说法而已，跟一个人的成长成熟又有什么关联呢？年龄的增长是唯一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白白过来的事情。 “余晓冉，听说余老师住院了。没事吧？”同桌中午抄完数学作业，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问了一句。余晓冉正在做数学教辅资料，这人是怎么进的附中啊？ “没事，就是在做一些检查。快别说话，被老师发现该扣分了。”余晓冉话音刚落，年级部主任就出现在他们班的门口，正对着两人。这两人同样心里一紧，完了，要挨骂了，年级部主任骂起人来可贯通高一、高二、高三三幢教学楼。只见光头的年级部主任对余晓冉手一招，示意她出去。 余晓冉放下笔跟他到走廊上去，结果主任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巡视，一路跟到了办公室。别的班的人以为余晓冉犯了什么事情。附中只有五个文科班，一并安排在最高层五楼，年级部主任的办公室都在一楼，这么一路逛下来，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余晓冉被叫进光头办公室了。午自习下课了还没回来，据她同桌可靠消息是因为午自习讲话。纪律问题是很严肃的。 光头办公室有一套沙发，他关了门叫余晓冉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茶，坐到她对面。他先关心了余老师的病情，之后鼓励了小姑娘要自立自强，要成为家人的肩膀，又聊了聊余晓冉未来的梦想和目标。余晓冉一直点头，一直说谢谢。小说来源于生活，我早已在书页里领略过生活的各种状态，我现在正在经历其中一种而已。不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到教室的余晓冉摸了摸同桌带着歉意笑容的脸，准备下节课要用到的课本，结果抽出一堆零食。同桌马上狗腿地说：“这个大果粒是我买的，给你赔罪。这个牛nǎi是楼下15班的班长给你的，剩下的一部分是咱班同学给的慰问品，一部分我不认识，都是我放的！你桌子里都是书，我塞进去费很大劲了。”c大附中不允许学生在教学楼里吃零食喝饮料，nǎi制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送上来的都是些酸nǎi，牛nǎi，nǎi糖，硬糖，软糖。好像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余晓冉被光头传唤，都有慰问品了。 “这个大果粒我收下了，这个牛nǎi你帮我去还掉，剩下的都给你了。”余晓冉有些无语，无功不受禄，班里的同学还好说，同班同学被光头传唤后都会买一点糖什么的同情一下，这十五班班长来凑什么热闹？ “我可不去，人家喜欢你我们班女生都知道，他们班女生也知道。现在特殊时期照顾你一下没什么，人家关心一下班主任的女儿怎么了。这牛nǎi，不喝白不喝。” “不是，就是因为我知道他喜欢我，我更要拒绝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不给你抄作业了。”余晓冉看准了同桌的软肋。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同桌一溜烟跑出教室。 余晓冉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才上课，抽出一张英语试卷开始做阅读理解题。几个课间连洗手间都没去一趟，作业还是没有写完。她是走读生，在食堂里吃了晚饭，背着书和作业到医院去。刚走到校门口，上来一个人拦住了她，却立在斜阳里笑，余晓冉注意到他的脚边还有一篮水果和一束花。十五班的班长，彭泽昊。 “余晓冉，我代表我们班去探望探望余老师。麻烦你带个路。”他拎起水果和花，主动靠前。 “哦，让你们班同学破费了。你还没吃饭吧？彭泽昊。”余晓冉刚才没在食堂里看见他，平时她在前面吃，他肯定在后面坐着边吃边看她吃。高中生只有吃饭这段时间有机会不偷偷摸摸看人，其他时间上下楼都是异地恋。 “没，我看看余老师就回去了，还有补习班要上。”c大附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做出国和高考两手准备。 “好的，那你跟我来吧。”余晓冉走在他的前面。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余晓冉默默地把彭泽昊带到病房里，同一病房的其他病人都不在。她听着妈妈“让同学们破费了”“最近班里怎么样”的话，去洗手间洗了个苹果给彭泽昊。 “你也不拿水果刀削削皮，真不懂事。”余妈妈嫌余晓冉没给苹果削皮。 “你不是说皮有营养吗？妈妈，你这是双重标准。”余晓冉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有点烦躁。 “是啊，余老师。苹果皮富含纤维素，营养成分很多。”彭泽昊还咬了一口苹果，“很甜。” 余可梅继续了解班里现在情况，对原先班里的班长有聊不完的天。余晓冉只能陪坐在一旁，心里在想有多少试卷，哪些做完了，哪些先做，哪些后做，做完了干什么。 还没盘算完，彭泽昊起身道别，“余老师，实在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再见！” “晓冉，你送送泽昊。”母上下了指令，遵旨。 余晓冉把彭泽昊送到了电梯口，等电梯下来了，说了声：“谢谢，再见。”电梯门合上转头就走回去。 刚巧，美人尖迎面走来，径直往医生办公室走去，与她擦身而过。太快了，胸口的吊牌没有看清楚。 回到病房后，余晓冉将自己喝水的杯子洗干净，水盛得半满，挑了几朵开得正好的康乃馨chā好，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赏心悦目。接着，她又拿出试卷做作业了。怎么能不做？还要造福千万家呢。余可梅很喜欢她chā的花，还摆弄了一番。趁着病房没有人，在独卫里洗澡。等余晓冉写完了英语试卷，让她也赶快去洗。医院里有很多灵异的故事，鬼故事的作者也很喜欢拿医院当背景，余晓冉洗的时候，以前看过的鬼故事一股脑儿涌上来，水还怎么都不热，她赶紧结束洗澡，换上换洗的衣服，把自己和妈妈的衣服浸泡在一块儿，写一会儿试卷再来洗。 衣服洗完了，作业还没有写完。外面早就漆黑一片，同病房的姐姐和老太太也都回来了。余晓冉还趴在那做政治试卷，政治试卷都是材料题，一题读题目要三分钟，看问题半分钟，写就要看挖掘出多少知识点了。渐渐地，临床的姐姐睡着了，老爷爷也睡着了，余妈妈摘掉眼镜也准备睡觉。 余晓冉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灯光对他们休息有影响，搬了凳子蹑手蹑脚到外面。还好病房旁边有个电梯，电梯附近有等候的座椅，余晓冉借着楼道的灯光在外面继续跟政治试卷斗智斗勇。住院区都安静了，窗外偶尔传来汽车开过的声音，风路过树时簌簌的声音，还有青蛙的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求收藏会有好运，那我求一波吧。求各位大大收藏~ ☆、借我执拗如少年（三） 巡房的值班护士刚好是白天的那个护士阿姨，她发现余晓冉在幽微的灯光下做作业，立马同情心泛滥。“小妹妹，你去护士台那边写作业吧，那边灯光亮一点。”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护士阿姨！我还有两道就做完了。打扰到你们就不好了。”护士说完就推着小推车进病房了。出来后，余晓冉还在那里埋头动笔。 “你在写政治题啊，那得写很久了，跟我走吧。我小表妹写一道这种题要一个小时嘞。”护士有点好奇在写什么，就过去看了看余晓冉。恰巧，余晓冉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走吧走吧，小妹妹，夜风冷，你会冻感冒的。” 她搬走了余晓冉放试卷的板凳，“拿上试卷跟我走吧。”余晓冉跟在她身后，病房里都黑了，只有走廊里的灯还亮着。 “咦？医生办公室还有人？来，跟我过来。”余晓冉看她敲敲办公室的门，打开来，里面有一个医生在。“小郁，还在忙啊？”美人尖！余晓冉越往前，看清了医生的背影，肯定是美人尖。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扑通扑通，像要跳出去告诉美人尖，“嘿，这里有个小姑娘大概喜欢上你了！” 美人尖转过头来，还带着口罩，“是张老师啊，还有一点一点收尾工作。”郁知非这个星期过后就轮到下一个科室了，加个班把最后一点病例写写完。 “这样啊，我这有个小姑娘写点作业，在你这里方便不？借个光就行。”护士阿姨扶着余晓冉的肩膀把她推到前面，她挤了八颗牙齿出来，跟医生点头。 “好的，没问题。” “那妹妹你就在这里写作业，我去忙了。谢谢你，小郁！”说完，护士阿姨就真的走了。 “妹妹，你在中间桌子上找个空的位置。” “好。谢谢医生。” 我不知道别人听到这声音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看到了“东风夜放花千树”。 医生办公室的布局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靠着墙的是一排桌子，每张桌子上有一台电脑，围了一圈，中间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前面还有白板。桌子上摞了许多文件夹，余晓冉挑了个文件夹相对少一点的位置坐下来，继续写政治题。文思泉涌，简直下笔如有神，那一条条的话没停顿就默写出来了。 郁知非在键盘上敲他的病例，余晓冉在练习本上写她的政治题，白色的灯光下，岁月静好。 可是，写出“岁月静好”的人到最后也各自安好了。余晓冉写完题跟郁知非礼貌地道别。 在走廊上碰到了同病房的老太太。她两个手背在背后，突然喊叫一声。余晓冉不敢叫她，有些害怕地看着她。谁知，老太太一笑，用她独特的方言说：“小姑娘，作业写完了啊。快去睡觉，早点休息。”原来不是梦游啊。 “nǎinǎi，你也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余晓冉一直不赞成早恋，所以自己对那些追求者一点都不感冒，甚至还有些小小的讨厌。其实并不是不赞成早恋就可以控制住内心生发的情感，而是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自己动心的人。在这天晚上，借着病房里昏暗的灯光，她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的话。 写给你 我用最真实的言语 算是诗来纪念你 你收不到陌生女人的来信 她不知道你的地址， 你的年龄，你的名姓 甚至连你的样貌都没有看清 我只知道你白袍加身 一生修一座直达九霄的浮屠塔 我想 我会努力说服银河做我的使者 将我的爱意融在光里 奔过几万亿光年的路途 穿过云层透过霾 送到你的屋顶， 送到有情人的眼里 如果这样不行 我会恳求月亮专做你的灯 月亮圆缺，缺圆 就如同我对你的情感 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想你 转头你又占满我的心窝 如果还是不行 我会乞求每一棵行道树 请他们告诉我 你汽车的味道 你脚下尘土的气息 还有你风尘仆仆的身影 我有一些后悔 后悔前面几世的回眸 不够；怨前世太偷懒 我也有一些懊恼 恼自己顾着女孩的矜持 不去要你的联系方式 我开始怀疑 一眼万年究竟是不是一句咒语 如果银河拒绝我 如果月亮不理会我 如果行道树认不出你 没关系 我和你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呼吸着空气 也许有一天 飘过你头顶的那片云 刚好落到我的头顶 下了一场雨 =============================================================================== 第二天余晓冉醒来的时候，护士阿姨和一个年轻的护士都在病房里。“张老师，您不知道。这老nǎinǎi是老神仙了，她晚上不睡觉的。半夜里游dàng在走廊上，手放在后面，啊啊啊叫。”年轻的护士跟护士阿姨说，她们在给老太太量血压。 余晓冉见状赶紧起床，“阿姨，姐姐早上好！” 她整理好一切，再给妈妈倒好水，上学校去了。出门的时候和前一天一样，把热水壶放门外的小推车上。 哎呀，给忘了。今天要找医生问一问手术的情况，昨天这么好的机会……余晓冉走在路上心里想着，怪自己太笨。 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是拿出一叠试卷给同桌，其余的教辅资料答案是在学生手里的，每个星期检查一回。 “同桌，我问你一个事啊。”余晓冉打开英语书翻好页码。 “你问呗。”同桌边抄边说，头都没有抬。 “如果一个长辈，不是亲戚，叫一个人‘小郁’，那这个yu是他的姓还是名？还是‘xiaoyu’就是那个人的名？” “长辈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是新的脑筋急转弯？” “你别管，你先说。长辈是女的，他是男的。” “这有两种可能xìng。第一，他就叫xiaoyu这名；第二，他姓yu，小是前缀，表示年纪相对小。据可靠推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姓氏的可能xìng比较大。”同桌翻了一页，继续一心二用。 “为什么啊？不一定是大小的小，有可能是春晓的晓。”余晓冉看看门外有没有巡逻队后，又问。 “没有为什么，直觉。”余晓冉的一个特点就是问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同桌也见怪不怪了。“你要是在医院听来的，其他的就再观察观察另外的人怎么称呼他的，如果是医生护士你可以去查排班表啊。” “哦哦，有道理，有道理。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写。政治试卷字有点多。” “政治题我就抄个大概，没有人跟你一样这么面面俱到的。”同桌很老道地说。 “你快写，快写。我背英语作文了。”c大附中的英语书是英语教研组的老师自己编的，按照高考试卷题型分模块编的，作文编选的都是雅思托福的作文。 中午十一点半下课，十二点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五分开始午自习。从学校走到医院要十分钟，来回二十分钟，还有二十五分钟。余晓冉算了下时间，中午可以去医院。大课间的时候托班里男同学带了面包，午饭铃声一响就冲下楼去。到医院花了八分钟，等电梯花了六分钟。 病房里的姐姐和余妈妈刚刚在吃饭，老太太和老爷爷不在。 “妈妈，今天早上医生有说什么吗？” “你怎么来了？我这儿没什么事情，快回去吧。吃饭没啊？”余可梅看着气喘吁吁的女儿，放下筷子问道。 “吃了吃了，我就来问问。今天上午有做什么检查吗？”上课的时候，突然很想很想见到你啊，我就过来了。 “今天没有什么检查，医生说调整好心态就好了。就是做一个病理检查，检测一下类型，方便对症下yào。你也不用太担心，人到了年纪，身体或多或少会有些问题。所以，你现在年轻，要多注意。”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少看一点书，睡眠浅，晚上在医院肯定没睡好。等会记得睡个午觉。” 余晓冉等着妈妈把饭吃完，她把餐盒带出去，回学校去了。午自习的时候，她跑到办公室跟班主任说要查资料，班主任立马把电脑让给了她，自己去教室巡视了。余晓冉先打开了几个关于历史方面的网页，然后百度输入“穿刺活检”。适应症有五种： 1.凡临床及X线检查未能确诊的骨或软组织肿瘤、难以排除是否恶变时，切忌等待观察，应及时活检确诊。 2.临床与X线检查结果，诊断意见不一致，治疗上难以决定局部或广泛切除，甚至截肢者也需活检证实肿瘤的组织细胞类型、分化程度等，作为选择手术方式的依据。 3.因恶xìng肿瘤拟决定施行截肢的病人，术前虽已具有较完整的临床检查资料及X线片等，仍需具有病理检查证实无误，活检的病理检查报告是正确诊断治疗的需要也是更为有力的法律依据。 4.某些部位较深而解剖结构复杂，如颈、胸、腰椎手术活检困难较大，可先采用穿刺活检明确诊断。 5.侵袭入骨髓的肿瘤，如淋巴瘤、多发xìng骨髓瘤等，施行骨髓穿刺进行诊断特别有价值；对骨髓瘤或多发xìng骨髓瘤的诊断，做髂骨的穿刺比胸骨穿刺价值更大，阳xìng率更高。 余晓冉看到这些倒吸一口冷气，眼眶马上红了。不是做一个病理检查吗？怎么和肿瘤有关系？余晓冉马上找穿刺活检的分类归属，“骨科/骨肿瘤手术/诊断xìng手术”。诊断xìng手术，让她稍稍宽了心。步骤就是，拿一个粗的针管抽少许细胞出来化验。24小时不能动。她看完这些，把网页关了，还将这部分的浏览历史删掉。 出了办公室，她心里开始盘算，今天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课自由活动，可以不用去。那就是四点下课，医生什么时候下班呢？一般事业单位是四点半，半个小时，那就够了。 班主任一直在教室里面看着，余晓冉只能传了纸条给同桌，“体育课帮我签下到，我不去了。”同桌看完，比了ok的手势。余晓冉很放心，虽然同桌不喜欢做作业，但是她愿意做的事情都能做好。 一到四点，余晓冉带好作业，教辅上的任务她一天内争分夺秒都做完了，剩下的都是试卷和学案。多亏了体育课，各科老师在中午课间把作业都发齐了。余晓冉把试卷都整理到一块，卷成一卷，塞进校服的袖子里，下楼去了。肯定不能从正门走，西侧角落好像有个地方可以出去。余晓冉飞奔而去，果然有，一道细小的缝，再胖一点就挤不出去了。 顺利出校门。 ☆、借我执拗如少年（四） 天气越来越热，余晓冉跑着到了医院，心里还琢磨着该买辆自行车了。四点十多分，王子医生正好在办公室里，那群小白大褂也都在，他们正热闹地讨论某个专业话题。余晓冉在门上敲了敲，成功引起了里面那群人的注意。她在敲门前拿出准备好的笔，发现忘了拿记录的本子，只好拿出一张试卷，折到背面的白纸部分以便记录。 余晓冉忽略了小医生们的目光，直奔主题：“王医生，您好。我是28床病人家属，我的姓名是余晓冉。上次定下明天做穿刺活检的手术，我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道您方不方便。”他们见余晓冉过来，便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方便，方便。小姑娘，你想问都可以问。你坐这儿吧。”王医生很随和地说，也许是他的态度让余晓冉放松了下来。 “是这样的，王医生。我大概在网上查了这个手术，这是一个诊断xìng手术？我想知道它的步骤，病人要承受的风险，手术之后病人的感受，还有家属应该怎么做？大概是这些。” “对，这是一个诊断xìng手术。我记得你母亲是因为出现肌酐高才入院治疗，但是我们目前并不知道造成肌酐高的因素是哪些，通过这个手术，我们可以知道怎么来的，针对这个来定治疗方案。这个手术是小手术，临床上已经有过无数次的实行，问题不大，风险当然有，不过现在的医学条件已经将风险发生的可能xìng降到最低。”王子医生并没有因为余晓冉的年纪而随便应付了事，而是详细说明，尽可能减少余晓冉的担忧度。 “我了解到的大概是拿一个针管抽取少量细胞，为什么需要一动不动躺24小时？” “这个主要是看对肾脏的影响和减少并发症发生的可能xìng。我们在做手术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人负责加压，一个负责穿刺抽取细胞，很快，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出来。出来后，需要平卧，有的还要chā导尿管之类的。如果病人情况良好的话，绑一个束带，放轻动作问题也不大。但能多躺就多躺。”余晓冉认真地做好笔记，说得多了也不太懂，她知道医生也是挑了她能听懂地讲给她听。 “我知道了。那我需要做什么？”余晓冉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小家属，你首先要调整好心态，你心态好了，病人的心态才会好。方便我们进一步互相配合治疗。”王医生应该已经了解她们母女的情况。 “好的，谢谢医生。那有什么忌口吗？” “暂时还没有什么忌口，负责配合就好。” “好的，那我知道情况了。谢谢王医生，麻烦您了。”余晓冉起身鞠躬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你是附中的学生啊，今年高几了？我儿子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 “今年高二。谢谢医生，那我先走了，打扰您了。”余晓冉叠好试卷塞进口袋里，再次感谢医生。 “好的，再见。” 余晓冉没有马上就去病房，她下楼去买了一条束带，又吃了一个蛋饼，中午没吃饭，饿惨了。 这样下来，时间上差不多了，余晓冉才整整衣服，进了病房。 余可梅的病床里围了一圈人，都是学校的同事。余晓冉很想退出去，等他们走了再进来。结果，余可梅眼尖看见了她。余晓冉只好一个个老师喊过去，“明天你妈妈做手术了，你要加油。” 本来心里是没有底的，问了王医生才稍稍有了点底。“我会的，谢谢老师。” “妈妈，明天我想请假。”余晓冉趁着人多好帮忙劝劝妈妈同意。 “不用请假，晓冉，我会来照顾师父的，我明天没有课。”余晓冉打错了算盘，不等妈妈反对就已经有老师提了。说话的算是余可梅的徒弟，她是余可梅以前手把手带过的实习教师，她能进附中工作，余可梅也出了不少力。公开课调课上是c大附中常有的事情，是新教师学习和接触教研室专家的好机会。 “你们俩明天都乖乖去学校，我这里没有关系，这个手术很快就好了。打扰到大家我很过意不去。”余可梅不想麻烦到任何人，所以连自己的父母亲都没有说。学校里是方便请假才说的，没想到就传开去了。 “没事没事，余老师，您好好养病，我们就先都回去了，祝您早日康复。”时间都不早了，各自还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来看我。”“老师们再见。”余可梅和余晓冉一起送他们到了电梯口，但是离得最近的电梯驻停了，他们只好大部队穿过走廊去了护士台附近的电梯里，大阵仗引得许多人注意。 等到他们都进电梯了，母女俩往回走。余晓冉说：“妈妈，我还是想请假，就明天一天。” “我不觉得你有请假的必要，我这里我可以应付。手术之后我都不能动，你来也是干坐着。”请求再度被驳回。 “那我中午来。”余晓冉还想争取一下。 “我下午才手术，你中午来也没什么用。”手术后来定在了下午，做完之后可以睡一觉，晚上本来就是睡觉，比凭空躺着要轻松一点。“等下你下楼去买个束带过来。” “那我不来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束带我已经买了。” “那先做作业吧。” 余晓冉趁余可梅吃饭的时候，回家拿了平时听的MP3给妈妈。空躺在床上可无聊了，听听音乐，打发打发时间。 第二天的手术果然五分钟就解决了，余晓冉到医院的时候，余可梅已经平卧在床上了。 母女俩拉了床帘，在里面聊天。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手术也不怎么痛，你吃晚饭了吗？这么早还没吃吧，去吃了再上来。” 余晓冉一天的上课吃饭都没什么心思，同桌一直劝她要相信医生，相信科技。她只相信自己，无所住而生其心，靠自己才能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但是好像在疾病面前，自己一无所知，怎么去相信自己？她有些不想做这些整天“有利于，有助于……”，整天“地形平坦，土壤肥沃，水源充沛，市场需求大……”的试卷了。这会儿也有点饿，她一个人乖乖去吃了晚饭，等回到病房，余可梅已经吃过了，都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吃的。 “妈妈，我想转理科。我想学医。”不知道怎么地，余晓冉写选择题写着写着突然就说了。 “余晓冉，你给我说一遍你高一的时候我们定好的目标。”余可梅似乎有点生气，声音有点大。 “北京……北京大学中文系。但是妈妈，目标会变的。无论是哪个专业的人都可以接触文学。”余晓冉小声地回答，还想反驳。如果现在转理科还来得及，余晓冉不偏科，学文科是因为她觉得文科可以增加人文历史底蕴，学理科每天就和公式定理打jiāo道。但是等到她真正学文科之后才发现，学的都是些假知识。 “做事情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余晓冉。你想过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医生吗？成为一个医生需要付出多少？你了解这个行业吗？”余可梅发现自己对女儿并不了解，就像自己的母亲不了解自己一样。 “妈妈，如果一个人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那就一定会做成。如果做不成只能说下的决心不够。”所以，一旦选择了某一条路，我就预想好了这条路上所有的困难，甚至比实际还要多。我可以承受未来发生的一切。“只要决心够，那么其他的知识xìng的东西都可以慢慢学，知识体系慢慢搭建。” 余可梅似乎有点泄气：“你也大了。辛苦不辛苦都一样，反正自己的选择，自己承受，容易的就不叫人生。别人我不管，对于你，如果你要做医生的话，我就说一句话，德不近佛不医，技不近仙不医。”说完，她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朝三暮四不知道坚持的人就算什么也不会也是东想西想的。” 教师也许在学校把耐心都花光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很吝啬语言。 余晓冉只能埋首在自己的试卷里，还是算了吧。她心里又在盘算，周末去买一辆自行车，要学着做菜。现阶段才在诊断期间，未来还有治疗，家里修养。哦对，还需要钱。去哪赚钱呢？这是一个问题。 “哎哟，做人真苦哟！痛死我了！”住门边的老太太进来了，“哎哟！痛死我了！” “老太太，姜医生已经给您包好了。过会就不痛了，您有什么事情按床头的铃，值班医生会过来的。”是美人尖的声音！ “恩？你再说一遍。”老太太的耳朵不太好使。 “医生，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她听不懂的。不要管她。”老爷爷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他平时说过好几次这要是在我们家那边我早就回家了。他不是很想管老太太。 “过会可能就不痛了，有什么事按床头的铃就好，值班医生会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余晓冉写选项的手在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只能把题干默读出来才能静下心审题。 一天又过去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五） 手术的第二天是周六。余可梅依然平卧在病床上，耳朵里听着歌，并不想和女儿说话。余晓冉在一旁写作业。高中生总是有写不完的作业，而且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势。太阳太大了，照在试卷上有点刺眼。 彭泽昊带着十五班的班委来探望余可梅。他们带来了每一个同学写给老师的话，还有同学自己做的小礼物。余晓冉给他们每个人泡了茶，把试卷放在窗台上，让出板凳。彭泽昊把一个盒子递给余晓冉，其他同学找地方放下手上拿的小礼物，有的是一束纸花，一副千纸鹤，还有十字绣。 “你们随便坐，这儿地方小，将就一下。”余晓冉接过盒子，又每个人发了一个苹果，果篮里多的是苹果。余可梅不能起来，就躺着和他们说了会话，她很满意余晓冉的待客表现。 余晓冉在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试卷不见了。被吹下楼了？她眉头皱起来，往下面一看，并没有任何除了白大褂以外的白色物体。这张数学试卷她都快做好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马上疯掉。耐着xìng子听他们说完话，余晓冉动作奇快地走出病房，要下楼，可这边的电梯还在上楼。没办法，她穿过走廊跑向护士台那边的电梯，还没到，被人叫住了。 护士阿姨叫的小余，余晓冉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你的试卷吧？小郁捡到的，让我转jiāo给你。” 急着找试卷的余晓冉第一反应不是试卷终于找到了，而是同桌的直觉怎么这么准？果然是姓yu！他怎么会知道这是我的试卷？我在那上面写的字怎么样？有没有做错的题？ “谢谢阿姨！我正要去找试卷，麻烦您替我谢谢郁医生。” “不客气，不客气。快回去吧。” 白天的时候，余晓冉一边写作业一边和同病房的姐姐聊天。老太太和老爷爷也在，老神仙的话总是开玩笑的，她的生物钟日夜颠倒了而已，现在正呼呼睡大觉。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是老爷爷经常睡病床，老nǎinǎi喜欢坐在陪护椅上发呆，他就睡床上，这被护士看到都说了好多次。 那个姐姐很有经验地分享做完肾穿刺的感受，也把上次住院的见闻跟余晓冉说。她说医生已经换了一批，她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一批，不过这批普遍比上一批颜值高，而且身高也高，最高的那个长得帅到bàozhà。不过，她已经有女儿了，她老公在上班，等她做手术了再来。 余晓冉礼貌地应着，心里却想，这么说美人尖快走了？她写好选项看下一题，走就走吧。 本来两个人说着话，老爷爷会时不时地chā上一句。现在倒是没有，他出了门，又回来了。手上多了几块硬纸板，他在地上铺好，枕着一箱水果，就这么睡了。 “大爷，您这样会着凉的。这陪护椅可以用的，今天周末没有锁。”那个姐姐看了劝说道。 余晓冉看了大爷，唇色苍白，也一起劝：“大爷，您要不吃点yào？看您的脸色也不太好。” “没事，我躺会就行了。星期一可以出院了，我们回家去就好了。”这么几天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老大爷挺固执的，说了不听也就不说了。 余晓冉就一边和姐姐说话，一边写作业，一边给妈妈喝个水。这几天天气都晴好，夕阳也很美，照得窗外老房子的瓦都金光闪闪的，不过也就一会子，很快夜幕就来临了。 身负二十几张试卷的余晓冉和妈妈一起吃过饭就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原理、时间点、知识点作斗争。一天消灭了十几张，还好上次的政治大题试卷还有好多没有讲完，老师没有布置新的政治大题，不然余晓冉就要加班加点。余晓冉将试卷收好，简单地漱洗了一下，拉开陪护椅，整好窗帘，准备睡觉了。 模模糊糊的，约莫到了一点多，房间里突然传来倒地的声音。余晓冉赶紧起来看妈妈，不是，还好。她松了一口气朝外面看，是那大爷倒了。恰好护士过来，他们一起叫唤老大爷，大爷还是没有反应。护士拿手电照他的瞳孔，吓人得要命。 “小余妹妹，我掐着人中，你去值班室叫下医生。”护士一边叫大爷，一边掐人中。余晓冉跑步去值班室，没敲三下，门就开了。竟然是美人尖在值班，晚上还带着口罩。 “郁医生，我们病房的老爷爷晕倒了，现在还没有意识。护士姐姐让我来叫你……”话还没说完，郁知非越过余晓冉快步走向病房。 老大爷已经有了意识，正躺在陪护椅上通电话。他正在叫女儿过来，打了十七八个电话才打通。白色的被子已经盖在他身上了。 “医生，大爷正在通知家属。”护士姐姐给三个病人量好了血压。老大爷一会儿喊一声“唉哟”，没讲几句，对方就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郁知非问了老大爷的感受，大爷说应该是中午吃坏了。星期一出院觉得高兴，还喝了点酒。住院区没有可供检查的仪器，肾脏病区除了碳酸氢钠片也没有其他的肠胃yào，再者不能随便开yào。 “那您先躺一会儿，等家属过来，去看急诊。” “医生，麻烦你跑一趟了。您不用管我。”老大爷掀开被子，“我大便解在裤子里了，我去洗洗。”难怪病房里会有厕所的味道。说完了，他就进独卫了。 “大爷的手机在外面，郁医生，要不您给他的家属打个电话？”老大爷有四个女儿，大女儿和小女儿在c省上班，一个打不通可以打另外一个。 “医生，我不会用手机。帮忙给我大女儿打个电话。”老太太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余晓冉听她的方言普通话听了一些天，听懂了意思，在想要不要给他翻译一下。 郁知非也许不想侵犯隐私，老太太说了就愿意通电话。按键手机没有密码，大女儿的电话很快就找到了。她答应马上就来。几个人就一直等在病房里等她来。 二十分钟后，老大爷清洗干净出来，情况看上去好多了，他跟医生和护士道谢，请他们回去。护士推着小推车出病房，郁知非也离开了。病区还有其他的病人需要去看，护士台和值班室不能少人。老大爷把老太太从床上赶下来，自己躺在病床上睡觉，老太太就去了陪护椅上坐着。又过了二十分钟，大女儿和女婿赶到了。老大爷死活不愿意去看急诊，管自己躺着睡觉，女儿和女婿不声不响站在门口。他们站了半个小时便回去了。 “我们都睡觉吧，受不了再叫医生好了。”同病房的姐姐说。 余晓冉闻言回自己的床上了，躺下前还问了余可梅：“妈妈，你要不要喝口水？” “不用，你睡觉吧。” 第二天，老大爷还是没有去看急诊，说是在c大附院最多只能报销百分之二十，在他们老家能报百分之八十，“这里看病太贵了。等出院了去我们那边再看。”然后在星期一上午，他们出院回家去了。下午就有新的病人住进来乐。 过了三天，星期二的时候，余可梅穿刺活检的结果出来了，为原发xìng的慢xìng肾小球肾炎。说多了也不懂，余晓冉也不另外去百度搜索了，一切听医生的医嘱行事。余可梅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怎么说都不愿意再躺下去，就想出院。恰巧医生们定好方案后，也着急赶人回去。余晓冉在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郁知非，他应该就像上批医生一样离开了吧。 到了又一个星期一，母女俩带着一大袋yào出院回家，一天三顿，每顿要吃一手把的yào，半个月去复查一次。 好像之前觉得天塌下来的事情现在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凡事经历过一次，后面几次就会顺畅许多。仔细想想也就那样，听医生看诊，遵医嘱吃yào生活，能做的也只有保持好心情，其他的jiāo给医生。现代生活的细致分工让人失去了自我检测和修复的本能。生病的就成了yào罐子。 那时的医保还没有现在涉及的范围广，报销的比例不多。yào的费用还是挺大的，而且yào不能停。吃的方面要低盐、吃得清淡，忌口的食物有很多，高蛋白和高糖分的都不能吃。还要注意休息，不能劳累，不能熬夜。保持好心情，预防感冒发烧。 于是，在这一家里，余可梅变成了yào罐子，余晓冉变成了监督手、清洁工和厨师。余可梅的工作不能辞，不然母女俩就没有经济来源，班主任是怎么也不能做了，高中班主任的活太累了。 到余晓冉期中考试过后，余可梅就想回学校上班了。余晓冉怎么也不让，“妈妈，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闲不住可以写点东西。你回到岗位上，我又要见不着你了！哦，对了，我现在想投稿，有几篇稿子，麻烦你帮我改一下。”其实，余晓冉是不想让别人改她的稿子的，为了让妈妈有事情做，只好这样了。 投稿的事情还和同桌有关系。那天，她拿了一本杂志给余晓冉看，神神秘秘地翻到一页chā画上。“小冉子，这画好看不？” “好看，你画的？” “嘿嘿，是我画的。还赚了钱，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同桌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吃饭倒不用了，我要回家。你这是什么杂志？文字稿可以投不？一篇多少钱？”余晓冉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两人翻到了最后一页，有投稿邮箱，不论字数，十五块钱一篇。难怪都是些很短的抒情散文。 日子还在继续，时间流水一直向东而去。 ☆、借我执拗如少年（六） 读书的日子似乎没有一天是特别的。一样的早读，上课，大课间锻炼，再上课，吃饭，午自习，上课，大课间，上课，吃饭，写作业，睡觉。每一天都是在这无止境的循环之中度过，那些年级大会和元旦晚会，还有XXX和XXX男女生不正常jiāo往被发现是这一天天炒冷饭日子里的调味剂。太阳东升西落，飞机穿过又穿走，下雨雨歇，花开花落，时间就不在了。 一个学期过去了，余晓冉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成绩还是傲居文科班第一，作业还是原原本本写完，她还是很不喜欢吃萝卜，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她从会泡面变成会做各种各样的蛋白质含量不高的菜，成了一本杂志的专栏作者。还有什么样的变化，她的同桌是怎么也说不出了，反正同桌还是同桌，两个人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暑假开始了，c大附中是这个区域唯一一所没有暑假作业的中学。余可梅打算带着余晓冉去母亲家过暑假，小山村里的田野风光想着就心情放松。 余可梅已经从半个月一次复查到一个月去检查一次，yào量也固定下来，现在因为yào量限制，每半个月去配一次yào了。在余晓冉期末考试的期间，她已经去过了，这次要去小山村两个月就还差一个月的yào量，配yào的任务就jiāo给余晓冉去办，她来收拾行李。 余晓冉拿着余可梅的病历卡，挂普通的门诊号，熟门熟路地到四楼，在等候区等叫号。 等着等着，她就想到了郁知非那张带着口罩的脸。自从那一天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美人尖，连梦里都没有。她想见到他，很想很想。 配yào还是最要紧的事情，她给医生看yào单，请他开yào，随后跑到一楼取yào，任务完成。余晓冉的脚鬼使神差地没有迈出医院大门，反而打了一个弯，往住院部跑。虽然她知道他十有八九不会在那里，可是她就想去看，就像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心情好了就想笑那种想。 肾脏病中心还是像以前那么忙，老病人走了，新病人住进来，铁打的医生流水的病人。余晓冉沿着走廊看了一圈，最后到医生办公室。里面的医生都专心地在各自的电脑上输入东西，原本美人尖在的那个位置没有人，想来他也早已经走了。余晓冉并没有感觉到失落，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就是想来看看，看好了就回家。 她准备回去了，刚走到护士台附近的电梯口等电梯。她想，我还想再看一眼，于是她就又回去了。没想到，美人尖迎面走来，目的地是办公室。似曾相识的一幕。如果真的是一期一会的话，那每一次相逢都要抓住。 余晓冉来不及做出思考，一把抓住郁知非的袖子。“郁医生，我、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有时间吗？” 郁知非对这个小姑娘还有印象，“好的，我们去办公室谈。” 这怎么能去办公室谈？还有这么多医生在。“是其他的事情，去那吧。”那里的电梯间比较隐蔽，现在没有人。郁知非就跟着余晓冉到那里去。 “郁医生，你以后一直都在这里工作了吗？”余晓冉问。 “不出意外就在这里了。”郁知非回答。 “郁医生，你是不是c大的？”余晓冉又问。 “对，我是c大的。”郁知非回答。 “郁医生，你、你单身吗？如果单身的话，能不能等我几年？我、我考c大，和你做校友，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如果你有未来的成家计划的话，算上一个我把。”余晓冉的语速很快，但表达地很清楚。 “小姑娘，我建议你回去好好地想一想你现在的身份和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说完，他就要走。 “我想清楚了，才问你能不能等我的，不然……”余晓冉拽住郁知非白大褂的衣摆，越说越小声，郁知非听不清，又听到她说：“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郁医生再见！” “好好念书，别多想。你还没有见过这世界的丰富多彩，也还没有接触过这里各种各样的人。努力让自己站得更高，看多了，你就能更好地认识你自己，认识世界。那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才是适合你的。”郁知非的语气比刚才软了一些。他一说完，余晓冉将将走出电梯等候区。 “我不是很想理解你的言下之意，怎么办？”余晓冉认定的事情，不太容易改变。但是没有行动，认定也仅仅只是认定。 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郁知非转身走进办公室。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日长人困蹇驴嘶。”余晓冉走在路上反反复复默念这首诗，不一会儿又放出声音来背，背着背着觉得自己犯傻，便收了声。人家说了不出意外就在c大附院工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量他也抽不出时间来谈恋爱，等着好了。 余晓冉回到家里，母亲已经收拾完行李。行李不多，两个人一个小箱子，带过去的特产倒是挺多的。两个人吃了晚饭，很早就睡了。可能是晚上吃得少了，余晓冉有点肚子饿，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xìng就不睡了，从床头柜里拿了本书出来看。还没翻两页又合上了，她拍了拍脑袋，余晓冉啊余晓冉，太冲动了，还不是时候啊。 前一天睡得晚了，第二天太阳升得很高很高，余晓冉才醒。一看时间，她马上跳起来，动作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利地洗漱，五分钟搞定了所有。 “来，过来吃早饭。早饭吃完了，我们就出发。我去把yào藏好，不要被你外婆看见。”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好。”余晓冉走进厨房里，果然是白粥。她和着前一天晚上的菜吃了一碗，洗好碗和锅子。箱子什么的归她拎，她还背着一个装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文科全套的书包。 c大附中位于c省的省会城市临市，她们的老家在c省不那么富裕的小县城江州。余晓冉的外婆是一个早负盛名的越剧演员，早年就职于有小梨园之称的c省戏曲院，还是当家花旦，演过许多经典曲目，后来在戏剧学院里担任老师，现在退休回老家，时不时和老伴出去玩一趟。 余晓冉刚刚下楼，打算打电话给计程车来载人。谁知道，彭泽昊从一辆车里出来，给她们开门。两家大人说好了一起回去，彭泽昊的nǎinǎi家和余晓冉的外婆家同在江州，这次他们也要回去，正好有顺风车可以搭。余晓冉的内心是抗拒的，但是妈妈做了决定，她要乖乖配合。 颠簸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熟悉的山水之地。彭泽昊他们把母女俩放在明显的车站里，约好暑假常玩后走了。余晓冉一下车就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猛吸几口，不想走了。她们走出车站，果然看到外公等在那了。 用民国时期音译过来词形容余晓冉的外公，就是摩登；用政治书上写的来形容他，就是紧跟时代步伐。他年轻时做的是翻译工作，精通英语和德语。在一次晚会上，他被外婆惊艳到了，一眼定终身，抱得美人归。退休之后，外公特地去学了驾照，带着外婆到处兜风。 外公今天穿了短袖的衬衫和西装短裤，在一群等候的人中，老帅哥格外醒目。余晓冉加快速度跑上前去，双手抱住他。“外公，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们啊。哟，书包这么重啊！外公替你背。”外公趁抱着余晓冉掂了掂书包的分量。 “不用不用，我自己背。妈妈快来！”看到美景心情开朗。余晓冉看到外公后，心情就更好了。 “好好好。欢迎两位女士乘坐鄙人的马车。”双双一个拥抱之后，三个人有说有笑朝停车场走去。“你外婆给你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平常都吃不到呢，托你们俩的福哦。” “真的？让我猜猜外婆做了什么，青皮豆腐有吧？” “有！再猜！” “鲫鱼豆腐汤，有吧？” “有！再猜没有豆腐的！” “小鸡炖蘑菇？” “没有。猜不到了吧？一大桌子呢！”外公眉毛一挑，得意地笑起来。 “那外公等下开快点，我看到我就知道了。”余晓冉不猜了，反正很快就吃到了。 “其他炒菜我就不说了。你竟然把东坡ròu给忘了，该罚。”罚一记刮鼻子。外公伸手轻轻一刮，余晓冉赶紧躲开，“我这才想到，刚要说。是外公说快了。” “你哟，我说不过你。回去记得唱戏给我听。” “外婆一个专业人士天天在家唱，您还没听够么？我唱得没外婆好，不敢鲁班门前耍大刀啊。外公我错了，饶过我吧。” 余可梅在一边看着爷孙说笑，说道：“晓冉，你到外婆家给外公外婆尝尝你的手艺啊。爸爸，你外孙女学会不少菜呢，现在在家里都是她做菜给我吃，你们尝尝，点评点评。” “暑假这么多天，有的是机会。食材jiāo给外公，等着你露一手啊。” “好说，好说。您放心，我一定没有丝毫保留。”余晓冉只有在外公外婆面前才表现得异常活泼。 三代人乘坐老式桑塔纳行驶在小县城的石子路上，车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脆弱 女生啊，你的名字是冲动 求评论和建议，又求一波，大家都好运 ☆、借我执拗如少年（七） 到外婆家的第二天，余晓冉还在偷偷睡懒觉，彭泽昊就找来了，说要和余晓冉一起在这边学习，顺便参观游览。余可梅拿出水果和零食招待他，和他聊天。 余晓冉被外婆从被窝里挖出来，说有客人来了。她千不情万不愿地刷牙洗脸换衣服梳头，速度相当快。她看到彭泽昊的时候，很想把脸拉下来。但是她不敢。 “你看看，人家泽昊早早就过来拜访，你还在睡觉，也不害臊。”余可梅看见余晓冉偷偷打哈欠的动作，忍不住说她几句。 “冉冉难得放假，睡个懒觉没什么的。冉冉，有外婆在，别怕你妈妈。”外婆吊完嗓子没事情了，坐在旁边和他们一块聊天，就是看不惯女儿教训外孙女。 “对，冉冉，别怕你妈妈，有外公在。该睡还得睡。”外公在外边整理渔具，昨天说好今天去钓鱼，他也听见了余可梅的话。 “没事的，余老师。晓冉她这样很可爱。睡觉睡得足对身体好。”彭泽昊看着余晓冉笑，也替余晓冉说话。 “彭泽昊同学，你这样我有点毛骨悚然，恢复正常吧。”余晓冉正拿苹果吃，差点喷出来，她咽下苹果说道。 “有点正形。一到外婆家就调皮，看回家不罚你。”余可梅用胳膊肘抵一抵余晓冉的手臂。 well，那好吧。“你带学习的资料了吗？一起做题吧，等会吃了午饭，我们跟外公去钓鱼，你去不去？”请你拒绝吧。 “太好了，我的一个爱好就是钓鱼，看来今天是来对地方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余老师和外公外婆。”彭泽昊眼睛都没有眨就答应了。 “不会不会，人多热闹。”余可梅笑着说，她对自己以前的得意门生很满意。 “再加副鱼竿就好了，不麻烦。”外公在外面说。 “那就叨扰了。我带了几本练习册，我们一起做题吧。”彭泽昊说是跟外公外婆说，眼睛一直在看余晓冉。 余晓冉在心里大喊，妈妈，他想男女生不正常jiāo往，你也不管管。 “那你跟我来。”她站起来，取了两个高板凳和两个小板凳挑yīn凉的地方搭好。“你在那个位置写，我在这个位置写。你先坐，我去拿资料来。”尽管心里对彭泽昊有点不明原因的不喜，余晓冉还是把较早被太阳晒到的位置留给了自己。 等余晓冉把试卷拿过来后，彭泽昊坐在她要做的位置上专心做题了。她抿了抿嘴，也没说什么，翻开试卷，刷起题来。 立体几何专题。第一题证明，第二题算距离，第三题来个动点问题。套路都是这样的套路，一道接一道，环环相扣。证明好了，后面几道就不难了。证明不是证明线与线垂直，面与面垂直，线与面垂直，就是证明线与线平行，线与面平行，变态的一点就是证明jiāo于哪个点。步骤繁琐，搞清楚逻辑关系就不难。 余晓冉正酣畅淋漓地写证明步骤，好不快意，都快写满一页了。 “这个题用向量做很快就好了，不用写这么多。”余晓冉的思路被打断，她抬头看彭泽昊。 “你看，只要建一个空间直角坐标系，根据图形的关系，每一个点都有一个坐标，就可以把这些线用向量表示出来，相乘的结果等于零就证明好了。”彭泽昊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好余晓冉正在做的那道题的步骤，相比之下，彭泽昊的步骤是小水滴，余晓冉的就是河流。 “我们这个没学过，空间向量吧？文理科的数学书不一样，你的书借我看看，我自学一下。谢谢你。”择其善者而从之，余晓冉虚心学习。彭泽昊心里异常开心，二话不说把书递过去了。 余晓冉翻开目录，找到空间向量那一章，看概念，做例题。数学书跟新的一样，理科第一名是看看就会的？她把自己的草稿纸翻到新的一页，盖住解答，自己做例题，半个小时后，这章的问题都弄懂了。她把书还给彭泽昊，说：“谢谢。你的书好新，有点被我弄皱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家里已经有一套了。高一的时候，我就学完这些了。书是顺手带上的。”彭泽昊转转手上的笔，向余晓冉笑，露出上排的牙齿。 “哦哦。我先做题了，你等下有空帮我看看步骤有没有漏的。”解题要过程，简略过程都要扣分。 “好的好的。你先做着。” 太阳变成了一块安在天空里发亮的白色圆盘，云朵很少，田间的风吹过两个人的头顶，吹得书页飒飒作响。风也轻柔，少年的心也轻柔，少女的心啊，没人能懂。 吃过午饭，外婆和余可梅愿意留在家里睡午觉，外公带着余晓冉和彭泽昊去小池塘里钓鱼。一人戴一顶夏凉帽，拎一个水桶，一个小塑料凳，架一根鱼竿，颇有气势地出发。 外公领着两个小孩子到先前就物色好的池塘边遮yīn的地方坐下，一个坐在左手边，一个坐在右手边。余晓冉突然想起妈妈在出发前把外公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话，脚趾头想想就是早恋那些事儿呗。余晓冉对这个安排满意极了，本来还以为要尴尬了。试想一个对自己别有居心的人靠近自己，本能的反应当然是逃跑。逃不掉就得受着。 本来钓鱼就是图个清闲乐趣，吃鱼就去菜市场买好了。外公从来不用钩子钓鱼，拿一个米团子放在一边，取几粒米捏紧，用线拴好，甩进水里，坐等鱼儿来。余晓冉索xìng连米都没栓，直接放下去了，线就飘在水面上，惹得外公一阵“傻孩子、傻孩子”地笑，彭泽昊也在边上笑。 余晓冉也没觉得什么，随手拣了块小石头，绑在底部，沉下去了。“我这叫余太公钓鱼，愿者上石。”她只对鱼咬饵感兴趣，对把鱼捞上岸很反感，凡是能够剧烈运动的动物，她都害怕。大到老虎大象，小到猫狗昆虫。确切地说，她害怕任何正在剧烈运动的动作。 吹吹风，看看风景，和外公聊聊天，余晓冉感到非常惬意。闲情上来了，就再想想在医院的某人好了，反正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兴致来了争取一下，没兴致么就算了。她眯起了眼睛，伸直双腿。彭泽昊和外公聊得倒是起劲。 余晓冉压低凉帽，眯一会眯一会，享受天人合一，灵魂畅游大自然的滋味。 两个小的都没钓上来，外公钓上几尾手指长度的小鱼，钓上一条，放生一条，鱼儿还习惯这种游戏了。余晓冉不禁想问，所以外公，我们带水桶来干什么？（道具要全） 日头渐渐西垂，还停在远处的山脊上，外婆过来了。“小伙子，你家里来人接你回去了。快走吧。” “诶，小伙子放着就好，别让家人等急了。”外公还坐在上面，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彭泽昊礼貌地和外公，还有余晓冉告别，跟着外婆回去了。 “我说冉冉，这小伙子不错，可以纳入考虑范围。怎么样？冉冉。”外公甩甩鱼竿，状似不经意地说。 “不怎么样啊。我看上一个更好的，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不知道他几岁，肯定比彭泽昊大。余晓冉不动声色地接话。 “哦，那没事。年纪大点不冲动，考虑问题周全一点，还能照顾人，还不错。”外公继续说，“在上大学前能搞定？谈四年恋爱，订婚一年，然后结婚。” “好像不行，他看上去很正经，不太会和我这种年纪小的谈恋爱。”余晓冉皱皱眉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继续努力。准备好持久战的打算，来日方长。实在不行，换个人看上吧。”外公动手收拾渔具，“走了，回去了。” “好的，外公。”余晓冉收拾东西，她把空水桶摞好，三根鱼竿绑在一起，小塑料凳放入水桶，拿鱼竿挑着走。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亲人在侧，生活丰富，精神饱满，内心安稳。这里自给自足还能做到，有些时候想想为什么要去追名逐利，人所追求的不就是幸福吗？内心安稳是最大的幸福。但也不尽然，生病了谁管你内心安稳？还是要经济基础。但是经济要和理想相结合。余晓冉拉回自己的思绪，跟着外公回了家。 余晓冉就在外婆家快活地过着日子，面对青山绿水和整齐的菜畦，背背书，写写字，还能听外婆吊嗓子，刷题都轻松不少。彭泽昊间隔着来了几天，和余晓冉一起刷刷题，没说别的话，也没做其他的动作。三四天后，他似乎因为要去上英语班，回家了。余晓冉一听到彭泽昊要离开的消息，顿觉一身痛快，玩得稍许疯了些。 在外婆家呆的第十天晚上，余晓冉又吐又拉，浑身没有力气。急xìng肠胃炎，要赶紧吊水。外公久病成医，下了定论。一家人匆匆忙忙送余晓冉到县医院去挂急诊。 ☆、借我执拗如少年（八） 医院的生意相当好，值班医生的办公室里竟然还排了队。余晓冉捧着外婆倒的热水坐在走道里的塑料椅上小口小口地喝着，肚子还跟针刺一样的疼，不过已经好多了。一次xìng杯子的两杯水都见了底，终于轮到了余晓冉进去看病。她一进去就看见了郁知非，美人尖！她惊讶到忘了肚子的疼。他一个肾脏病的医生怎么改看肠胃了？千年口罩王！ “我不要他看，我要换个医生。”余晓冉觉得不能和他直接打jiāo道，能绕开就绕开。可是，小县城的医院到了晚上就只有一名值班医生。 外婆轻轻揉着余晓冉的肚子，还想哄小朋友一样地哄她：“冉冉乖，医生看了肚子就不痛了啊。冉冉乖乖的，外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再让外公带你去看zhà弹，吃米花。”余晓冉有些无奈，小时候的确喜欢看一个老人带着黑色的罐子在火上烤，然后嘭地一声巨响，就能把细细的米粒变成胖胖的米花，还甜甜的，脆脆的。现在长大了，外婆还拿这个来哄。疼死我算了！她心理想着。 然而，来不及了。外公已经扶着她在塑料凳子上坐下了，正好在郁知非的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面。写好的病历卡也被郁知非翻到第一页。 “怎么了？这是？”只见他写好日期后，问道。 “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吐又拉的。”外婆回答说。余晓冉心里想着，外婆真好，不想和他说话。 “有呕血吗？肚子疼不疼？怎么个疼法？”郁知非快速写上几笔后，又问。 你就不能想点我好吗？呕血我还能这么好过吗？余晓冉在心里嘀咕。 “没有呕血。冉冉，你说话啊，医生问你怎么个疼法呢。” “就是像针刺一样疼，我忍得住。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余晓冉似乎有些赌气。 “去床上躺好，我摸一摸。”郁知非又在那上面加了几笔，继续说道。 余晓冉被外公外婆扶着躺好，哪晓得一躺平，痛楚一阵一阵袭来，比姨妈痛更甚。 郁知非马上就按上来了。“这里疼？”他按在腹部上。 “上面一点。”余晓冉有气无力地回道。隔着衣服能摸出什么来？ “这里？”郁知非依言往上移动几公分。 “恩。就是这里。” “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没有了。” “那起来吧。先去抽血，抽完过来开盐水。今天先挂两瓶，明天再来挂两瓶。”郁知非回到医生座位上，开单子。 “能不能不抽血、不挂水，就吃yào啊？”被拒绝的明明是我，也是该我报复啊。 “我建议抽血挂水，吃yào估计压不倒。”郁知非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余晓冉。 余晓冉本来像一个充满了气的球，结果被郁知非看了一眼，漏气了，人还蜷在那里站着，瓮声瓮气地说：“那好吧。” 余可梅谢过医生，接了单子先去付款。外公和外婆搀着余晓冉出去。 “外婆，你看妈妈就这么看着我被陌生人摸。”余晓冉被郁知非看病，觉得浑身不舒服极了，在外婆面前无理取闹起来。不巧，被郁知非听见了，他在写病例的时候顺带想着，我还见过对陌生人告白的小姑娘呢。 “医生看看你的肠胃，更准确地看病。你乖，吊了水就好了。等会外婆给你唱你最喜欢的《孔雀东南飞》给你听，好不好？”外婆轻声哄着。 “等回家了再唱。”还想让你们回去睡觉呢，妈妈的身体不能熬夜。 余可梅付好了费用，在采血窗口等着。爷孙三人走上前去。 “医生，麻烦您轻一点啊。”外公在一旁跟医生说。 “放心，不痛的。”医生还是一样地给余晓冉扎好橡皮管，消dú，扎针，解开橡皮管，开始抽血，摁棉花，拔针头。余晓冉的脑袋被外婆抱在怀里，没感到多疼，比不上肚子疼。 血液检查的报告很快就出来，一行四人又去了郁知非那里。白细胞增多，不用说，肠胃炎逃不掉了，也不知道小姑娘在怎么海吃湖喝呢。他开好盐水单子，继续看下一个病人。 “外婆我没事，等会我吊上水了。外公外婆和妈妈，你们三个就先都回去吧，我已经大了，在医院没事的。两瓶吊完，过不了多久就天亮了。”离开了郁知非的视线，余晓冉终于神识回归，智商上线。 “我们年纪大睡得就少，就在旁边看着你。”外婆不同意余晓冉的观点。 “可是，我想喝外婆煮的鸡丝粥，那么香。外婆精神好，才能熬出好味道的粥。你说是吧？外公。”余晓冉见劝外婆不行，那就从外公入手。 “你个鬼灵精，我们不放心你。在家里也睡不着的，就在这里陪着你。” “外公外婆，你们这样以后我就不敢回来了。万一我以后都这样了，那这么劳烦你们。我很过意不去的。”余晓冉用上了威胁，不回来的恐吓总是有用的。 余晓冉去输液室输液，外婆给她倒了水，裹了层薄薄的毯子，她一个人窝在躺椅上输液。真是冤家路窄啊。无语问苍天，苍天饶过谁？不，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想着想着，她的肚子好像不疼了。 郁知非输完病例，还没有病人过来，可以空下来一阵子。旁边就是值班室的休息室，他打算去输液室查一圈回来再睡。 输液的手是冰凉的，凉的手容易抽筋。郁知非到输液室时，余晓冉正对着输液的手哈气，医院里空调温度开得也不是很低，外婆还特意挑不对风吹的位置，她的状态看上去好多了。余晓冉看见了郁知非，不吹了，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旁边。郁知非没理她，挨个问吊盐水的人的情况。余晓冉不禁腹诽，在这里的人家多数半夜小感冒，嘘寒问暖，小郁是一个好医生，我们家以后肯定需要这样一位医生的。 等郁知非经过余晓冉的时候，她又朝他招招手。郁知非以为她要问什么肠胃炎的问题，事实证明，他想岔了。 “郁医生，你不是在c大附院定下来了吗？怎么在这里？”他坐下来比她高一个头。 “暑期下基层，分配到这里来，相当于支教，我们是支医。”郁知非一边注意其他病人，一边回答。 “郁医生，你这个yu，是哪个yu？方便问你的名字吗？我叫余晓冉，晓是春晓的晓，冉是冉冉升起的冉。”不能连未来家里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啊。 “有耳郁。郁知非，我知道你是余晓冉。”郁知非加了这么一句。 “取自《淮南子》的那个知非？”真好听。知非，知道自己的不对的地方而避免虚度时间。 “对。”郁知非话很少，少得如同圆月时天上的星星。 “你的声音挺好听的，为什么不多说几句？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说话？你要是不愿意和我说话的话，你就坐着，听我说。”余晓冉到了外婆家，外在的表现和母亲两个人住的时候大不一样。有了倚仗，说话才可以不用顾忌太多。 “不是。你说，我听着。”郁知非还是带着口罩，看着窝在椅子角落的小女生。 “不，我要和你jiāo流jiāo流。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长得不丑，成绩还过得去，平时话也不多。不是很喜欢做家务，但我会做饭，家离得你工作的地方也近。”余晓冉说得自己觉得脸红起来，把脸埋进了毯子里。余晓冉，你一定是疯了，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一期一会，在这一刻，抓住这一个点，才不会让自己后悔。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那我就要说，我付诸实践故我在。人生并没有人们自己假想的那么长，当下双脚站的土地，双耳听到的声音，双眼看到的景色，才一寸一寸积累起人生的长度。所以，疯就疯了吧。 “你现在念高中，我们差距太大，不合适。”郁知非没有把余晓冉当成一个孩子看待，很认真地回答。 “你说的是年龄吗？我现在17岁，也不是很小。”余晓冉决定据理力争，像在进行一场外jiāo谈判。 “现在的小朋友都像你这么外向吗？不只是年龄，还有世界观，价值观，未来规划，还包括两个家庭之间的磨合。还有你知道的，我的职业决定了我没有办法投入很多时间到家庭。”郁知非似乎笑了一下，他的口罩扯动了一下，眼睛里流溢出一闪光。这光闪得余晓冉心里一颤一颤的。 “我要看对什么人了。我初中的时候，初一的小学妹就写很长的情书给我同桌，求先从朋友做起了。所以，你是因为外界的这些因素拒绝我？世界观价值观的话趁我还没有完全定型，我还是可以调整节奏适应你的。”努力学习，填满代沟，做百变少女，从容应对各种情况。 “你还小，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还比较局限。当你站到更高的地方，遇见更多的人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真正适合你。我谢谢你对我的青睐，我也愿意关心你，但是并不关乎男女。只在于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情感，我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妹妹，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考上你喜欢的大学，去看更广阔的世界。”郁知非用中指飞快扶了眼镜，完完全全一副讲道理的样子。 “那如果我看了更广阔的世界之后，还是只喜欢你，怎么办？那个时候，你接受我吗？换句话说，你愿不愿意等我？”年轻人要就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这样才有了五四运动的轰轰烈烈，才能得到心里喜欢或向往的事物，包括另一半。 郁知非不作回答，站起身，余晓冉以为他被激怒了。原来是一瓶挂好了，他拔出空瓶的针管，转到另一瓶里。随后，郁知非摸了摸余晓冉的脑袋，离开了。 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余晓冉一头雾水，愿意？不愿意？夜早就深了，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像一首协奏曲，老式空调发出呼呼的声音也不小，余晓冉睡不着。他是愿意的吧？万一他是对我无语了呢？余晓冉心里如同有只猫在挠，她仿佛一个赌徒，拿着最后的一块筹码在押大押小，放到大的又觉得不对，放到小的又放回大的，却始终不肯一咬牙一跺脚一闭眼押上一个，她踌躇彷徨，那个人却不给她答案。谁说年少的情感不醇厚馥郁呢？ 算了，来日方长。 ☆、借我执拗如少年（九） 日子还在过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余晓冉依旧做她的乖宝宝，郁知非仍然做他的好医生，原本是两条平行线，却不知道相jiāo后是重合还是越来越远。一切都jiāo给时间。 余晓冉刷完一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投了几个稿子，做完二十套数学卷子后，暑假结束了。高三生涯正式拉开帷幕。俗话说，上高三，下火海。余可梅也回学校上班了，带原来的班级，不做班主任。 果然，高三的教室里都是红色的大字，不过不是什么“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这样极端的话。C省经济比较发达，功劳在于企业多，所以读书、高考并不是这些学生唯一的出路。但是，对于余晓冉来说，高考确实是她唯一的出路。因此，当她看到“入室即静，入座即学”后，心里很是赞同。她一直都是这么在做的，除了和同桌说些悄悄话。 “同桌同桌，你吃不吃辣？”同桌钟静惠总是在比较特殊的时间段里出其不意地来上几句话。这不，做听力测验的缝隙里，她问余晓冉吃不吃辣。上了高三，很快就要第一次听力高考，c大附中就安排每天做四次听力测验，早自习一次，英语课一次，下午课间一次，晚自习之前一次。走读的要听力听完才能回家。 “我吃辣。你小心点，当心又被光头抓到。”余晓冉手上的笔划过每个选项，嘴上回答同桌的话。 “给你，辣椒饼。很爽的，你试试看。”同桌递过来一颗黑色的丸子，余晓冉接过，埋在手心。“你哪里来的？饼怎么是球状的？” “15班阮俊给我的，他们老家的特产。我尝了两颗，还不错。”说完，她又掏出一颗，埋头在桌肚里咬一口，“嘶哈嘶哈”地上来看题干。 虽然余晓冉一门心思地读书，只认识班里人，但是在班级里姑娘们从来不缺八卦的。阮俊是理科班的学霸，15班的“李宗伟”，总是被彭泽昊压过一头。 “你认识阮俊？”本来也是随便问问，读题目很无聊，广播里还在试音。 “认识……我初中同学……嘶哈……”钟静惠环顾四周，并没有老师，又咬一口。、 “你们关系这么好？他还给你带特产来吃。”问多一句，知道得更多。 “嘶哈……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果不其然，重点在后头。 “够快的哈，时刻注意防范，需要掩护的时候通知我。”c大附中的规定，凡是被发现男女生不正常jiāo往的学生，男女双方必须有一方退学，至于哪一方，自己去商量。每次开年级大会的时候，年级部主任都要强调这一点，余晓冉很想去问问他看，什么叫不正常jiāo往？正常jiāo往是怎么样的？其他略腐的同学就在私底下问了，那男男生不正常jiāo往要不要紧？光头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 “放心，我们忍得住。在学校就认真学习。”同桌回答得一本正经。什么叫忍得住？要忍什么？余晓冉没有再问下去。广播里已经在放“九磅十五便士”了。 听力播放结束，光头在广播里报答案。“ABCCD……” “同桌，你是不是又全对？唉，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又错这么多。”()话是这么说，她的表情没有一点难过。 “多听多练多跟读。叫阮俊给你传授传授经验？”余晓冉放好听力练习册，拿出作文来背。 “你们俩，谁追的谁？”趁光头还没有来，赶紧多说几句。 “也没有谁追的谁吧，我提的，他说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同桌拿出的是草稿纸，开始画画，用书搭了一个书架子，翻开随便一本书架在上面做掩护。 “你怎么提的？”余晓冉比较好奇这个。 “我就说，我喜欢你，你如果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他就说好。我们在初中的时候都是他考第一我考第二，当时就有点好感，现在就在一起了。”同桌毫无保留，还顺带分析了一波。 “你们没想以后吗？万一你们的真命还在以后呢？分分合合的，情绪波动会很大。”余晓冉高一时，她班主任说为了预防班上学生早恋，说，你们现在是精华，高考后经过选拔，会是精华的二次方，研究生就是精华的三次方，工作了就是精华的四次方，层层筛选后，遇到的也是精华的四次方，何必放着精华不放？余晓冉那时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对这种话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觉得有趣。 “很简单啊。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为什么要顾虑这么多？以后的事情以后来想，现在很多人和高中同学结婚的。”同桌对余晓冉的话不以为然。 “可是，你们现在还没有独立的经济……”余晓冉看到同桌把摊开的书迅速移到画上面，就知道外面有情况了。两人本身也没有面对面地说话，说话也很小声，旁人根本看不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然而，光头敲敲余晓冉的桌面，示意她跟她出去。同桌被吓一大跳，余晓冉没有什么感觉。 “市里有一个英语演讲比赛，你准备准备，过会广播里有通知，学校会有培训。你把时间安排好。”没有称呼，没有商量，就是下了个命令。 “好的，老师。”余晓冉遵旨。光头挥挥手，继续巡视。余晓冉进教室，继续背作文。 “走了？”没有大声骂人肯定没事。 “走了。”同桌继续画画，两个人也没聊天。 两节课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说休息也是写试卷的。广播里播报通知，有余晓冉，也有彭泽昊和阮俊，其他人对于余晓冉来说连名字都没听过。她拿上笔记本就走。 “同桌，等等！把这个带给他。”钟静惠拦住余晓冉，把一幅画给她，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余晓冉拿过去也不看是什么，夹在笔记本里。他当然是阮俊了。 走到楼下的空教室，那里已经有五个人在了。三个男的，三个女的。除了演讲大赛，还有主持比赛，男女搭档。余晓冉只认识彭泽昊，连哪个是阮俊都不知道。 “好，大家都到齐了。大家都是附中很优秀的学生，我介绍一下。15班彭泽昊和阮俊，理科班经常考第一和第二的。这边是余晓冉，文科班第一名。陶然和文辉，理科班前十。曾婉珍，文科班前十。”光头非常和蔼地挨个说了班级姓名，还有年级排名。记得真是清楚。显然，其他两个女生是认识余晓冉的。 阮俊就在彭泽昊旁边，比他稍高一些。“你们这次被选中参加这个比赛是很难得的，你们要珍惜。我把比赛的资料给你们，简单地浏览浏览。详细情况等会有英语组的赵老师跟你们讲。你们先看看，我先走了。” 彭泽昊看到余晓冉表情就很欣喜，眼眉间亮堂不少。见余晓冉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心里砰砰直跳。余晓冉确定了阮俊的方位，开始仔细看手上的资料。没多久，细小的说话声就出来了。另外两个女生对能参加这个比赛很庆幸，如果获奖的话，虽然保送仍然没戏，但对自主招生大有裨益。与她们相比，余晓冉还思考怎么样不动声色地把画给阮俊，直接给肯定引起注意，让彭泽昊转jiāo？这样更不行。 三个男生也开始讨论比赛的事宜，两位女生很快加入他们的队伍，余晓冉把画放在资料的最下面，选了阮俊的左手边的位置坐下，六个人围着圈讨论。她借机把资料拿过去给阮俊，声音几不可闻：“最底下，钟静惠叫我给你的。”又加大声音说：“阮俊，这个比赛对你来说问题不大吧。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就参加过英语演讲比赛了。” 阮俊秒懂，把材料接过去，面不改色地把余晓冉的那份资料在自己那份中间放一下，又假装不小心合上了。“你说那个比赛啊，挺小的一个，和这个没法比。昊哥在这儿，我不敢称大。” 彭泽昊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阮俊和余晓冉？在文科班的初中同学是她？他有一种被兄弟背叛的感觉。面上没表露什么，心里很过不去，但还是喜欢余晓冉。 英语组赵老师进教室也没说几句，就说了培训的时间和地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离开了。余晓冉跟着女生回去，彭泽昊和阮俊最后出教室。 “阮俊，余晓冉刚刚给了你个东西？”彭泽昊直接问阮俊，还是稍微假装成不在意。如果真不在意的话，连问都不会问。 “我女朋友给我画的画。”阮俊笑着回答。彭泽昊感觉心里被兄弟戳了几刀。 “你女朋友？”他还是不死心地问。 “恩，钟静惠，余晓冉的同桌。”阮俊有些莫名其妙，彭泽昊早就知道他有一个在文科班的女朋友啊，干脆把名字告诉他了。别误会，嫂子不敢肖想。 彭泽昊听了马上揽住阮俊的肩膀说：“你们就这么开始了？不想想以后？” “现在趁年轻打好感情的基础，未来一起建设幸福家园。”阮俊很正经地说，要是这话被余晓冉听到，就会在心里下结论：果然两个人的画风是一样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小心被人截胡，毕竟人家成绩好，长得也好。我们说天造地设，不经过官方认证，你连小手都没得拉。”阮俊在“官方”上面加重音，还不忘调戏彭泽昊。 “行了，好好学习吧。人家还没怎么喜欢我。”彭泽昊捶阮俊的肩膀。 “女生要靠追的。要么你设圈让对方主动向你表白，要么你主动了。余晓冉的情况，后一种比较合适。”阮俊以过来人的姿态传授经验。 “再说吧。”彭泽昊不说什么，他很矛盾。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 余晓冉把比赛的事情跟余可梅说了后，余可梅不知道从哪里带回很多英语的碟，竟然让她看英文电影。自从高三以后，余可梅就断绝了余晓冉一切与学习无关的活动，连医院都不让她陪着去，家里做饭的活也重新回到了她手上。这次竟然拿了英文电影的光盘给她。 也对，她英语的听、读、写的能力都很强，但是始终觉得自己发音不标准，或许多听听当地人的读音说不定潜移默化下就有所改善了。 不知道是彭泽昊的心心念念符合吸引力法则，还是学校老师认为文科第一名和理科第一名强强联手可以捧回一座奖杯来，余晓冉和彭泽昊分到了一组，她倒是没什么感觉，钟静惠有些不满，她很想余晓冉和阮俊一组。于是，三组人早上练发音，背句子，晚上写英语作文，背英文作文，整天就是听听听，读读读，背背背。除此之外，高考总复习的第一轮复习即将结束。 做事情要么不做，既然做了那就要把它做好，做到位。余晓冉现在说话都有想蹦英文的冲动。 赵老师作为他们的指导老师，真是尽心尽责，他一共总结了十八个话题，每个话题安排五篇不同的范文，让六个人去背。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对待，余晓冉真是一篇一篇背的，仗着记忆力不错，每篇都拿下。但是有一个弊病，可能还是背得不熟吧，余晓冉很容易就背窜了。 演讲大赛和主持比赛是同一个大赛的两个环节，演讲大赛一个可以提前准备，一个当场抽取，主持比赛的话题也是当场抽取，考验临场应变能力。所以死记硬背可以求稳，但是出不了彩。余晓冉心里深知这一点，可是，让她拿到一道英文题，随手就可以写一篇，直接口头表达的话，她就有点为难了。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除了睡觉，吃饭，写作业之外，紧锣密鼓地准备，有时甚至课都允许不用上。老师老早就特许余晓冉不用写作业，但是她觉得写作业可以获得安全感。全班只有她一个人把老师发下来的各种资料做完。 周一到周五是赵老师集训时间，周末是她和彭泽昊约好开小灶时间。 他们约在临市图书馆的大厅里练习。余晓冉到的时候，彭泽昊已经占好位置，还很贴心地买了nǎi茶。 “不好意思，久等了。”余晓冉明明提早十分钟了，他居然还要早。 “没事，我在这边自习。”彭泽昊把nǎi茶放到她跟前，同时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杯“这是你的，这是我的。别跟我客气。” “谢谢。”没必要为一杯nǎi茶推来推去，余晓冉戳开nǎi茶，没喝，拿出英语资料，掩嘴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看英文电影看得晚了。 “这样啊，我来当点读机，你来给我抽话题。点到哪个，我就背哪个。”余晓冉向来喜欢速战速决，背的这些话题用抽的方式检测，也是可以的。 “好的。”作为余晓冉的迷弟，当然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背诵，是最简单的学习方式。 余晓冉等着他抽话题，彭泽昊也不含糊，每次余晓冉还没有背到一半就被他打断换下一个话题，竟然还有两个话题合在一块的抽法。她貌似觉察出一些什么，但还很难用语言来概括和总结。 “我们俩换一换，我来给你抽。”余晓冉觉得自己需要停下来做一些思考。 彭泽昊非常自信地吐出一串又一串和赵老师准备的范文不同的但又合乎话题的英文来，有几句还是余晓冉在英文电影里听到过的，很是惊艳。发音并不是一口标准的美音，但是很流利。余晓冉从五岁开始系统学英语学的是英音，虽然后来学的并不系统，但是一直坚持跟读，从跟读磁带到跟读光盘，再到跟读MP3，十二年来，也不是一口地道的lún敦腔。 问题不在发音上。 在流利表达之前，发音都是次要的。中国人学英语很喜欢本末倒置，会一点英语的人都会去注意自己人的发音，而不注意其表达的内容。久而久之，中国人就不习惯开口，所以在中国，能够流利地用英文表达自身想法给外国人听的人，占其庞大人口数量的比重真的相当于九牛一毛。 余晓冉意识到了，是灵活丰富的内容。她非常死板地记忆老师给的作文，一字不差，但是表现出来的只是背诵，即便加上预先排练好的手势动作，也会很生硬。而彭泽昊是调动自己积累到的格言警句和结构，来强调自己的想法和表达，脸上也有思考过后才有的那种神采，以及相信自己的自信。 这就很体现她的生活了，余晓冉缺乏的就是这种属于自己的从容。她的行为处事和言谈举止都是从她遇见过的人身上学过来的，如果发生了看到过的事情，ok，她可以模仿着应付；若是没有遇到过，她会变得很保守而无措。好在她爱看书，书上也可以学到一些。所以，她只有貌似的主见，而没有真的主见，也就是她还没有娜拉的那种“那么我呢？”的觉悟。 “你的内容挺好的，我要向你学习。”她决定要打破一板一眼背诵的文章，而去掌握英文演讲文体的形式与句式。“我看你准备挺充分的，我再整理整理，我们来练习对话。你先做作业，我好了就叫你。” “好的，你慢慢来。我不着急。”彭泽昊开心极了，觉得之前自己一直上补习班的那种无趣和无奈都没了。 话题还是按照以前的话题分类，她在每一个话题后面，写自己背到过的英文和中文的格言谚语，也写事例，演讲用事例更容易打动人。也并没有完整地写出一篇新的来，就是一个大纲。这也是一个长足的进步了。但是，她在心里组织语言的过程当中还很结巴，断断续续的。 写好之后，她先试着在脑海里组织句子，替换用词，组成一篇有条理、逻辑清晰的文章。大纲这种方式很锻炼人的临场应变和自信力。格言是早前积累在心里的，现在就是调动，也不怕忘记。如果单是积累，不去运用，那真是死读书。余晓冉在这一天最大的收获就是意识到自己之前死读书了，虽然成绩表现出来了，但是她很累。 之前，她给主持比赛的每个话题都写了完整的稿子，从“Ladies and gentlcomn，Welccom to……”到“Thank you for your coming”。余晓冉还在想怎么说服彭泽昊来背她写的稿子，或者彭泽昊的稿子更好，她来背他的也行。现在看来，这种方法肯定是不明智的，培养默契才是上选。 于是，两个人就每个话题先来一段临时的随意的对话，再对自己的发言替换更好的说法，也会给对方提些建议，练习得很融洽。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训练，互相鼓励，又一块做了一会作业，空气轻松愉快，阳光明朗跳跃。他们也商量着在一般时候搜集各种话题的点子和金句，周末再来整合与吸收、运用，还有磨合。 这样的季候，秋天的印记到处都是。道路两旁泛黄的梧桐树落了叶，花丛里白色黄色的小雏菊次第开放，还有天气，秋高气爽，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时候，另外还有什么呢？还有时不时出现在高楼大厦顶楼附近的排成“人”字飞行的群群大雁与太阳西垂时斜斜的影子。 余晓冉与彭泽昊道别后，直接回了家。可是，除了饭桌上的菜与一碗饭让她知道妈妈刚刚在家里，但是家里全然没有妈妈的气息。余晓冉背着书包去妈妈的卧室看，也没有人，那回去哪里呢？余晓冉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座机，周六又不用去学校，妈妈会去哪呢？很多想法涌上心头，她强压下冲上来的泪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照着往常那样进自己的房间放书包，终于发现妈妈留了纸条在她的书桌上。 “晓冉：妈妈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饭菜留在桌上，自己热热。别担心。”余晓冉看到这个纸条，怀疑妈妈是不是被学校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相信的传销组织给骗了，随即又摇头否定自己。天气还热着，吃冷的饭菜没什么大碍。她自己慢慢吃完，洗好碗，继续做作业。妈妈的朋友她都认识啊。 余晓冉没想太多，埋头在练习册当中。大约上了一次厕所，写好了语文试卷和数学试卷，打算填满历史试卷的时候，开门声终于传来。她放下笔，跑向玄关。她妈妈刚刚换好鞋，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妈妈，你回来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啊？”余晓冉问，提起的心也放下来了。 “哦，没什么。上次住院时的王子医生你记得吗？上次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护士说他有胃病，经常不能准时吃饭。护士们说值夜班的时候多半吃不到热的饭菜。反正我们离得近，举手之劳，我就送过去了。”余可梅进去厨房，把饭盒拿出来放好，“咱们帮一点就帮一点，人家这是救人命的活。” “对，医生很不容易的，我知道。”余晓冉表示很赞同，她查过一个医学生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不容易。医生这一行更不容易，容错率为零。 “恩，你可以把医生的辛苦当成一个素材，写进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文里。话题有敬业、奉献、梦想、精神力量等等。”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好的，我回头整理整理。妈妈，那我继续去写了，你早点休息。”余晓冉见妈妈回家，心里放心，很愉快地与历史试卷相知相识。 夜还不深，尚有蛙叫与蝉鸣。 似乎余晓冉和余可梅的关系回到了余可梅生病前的状态。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时一起吃饭，一起买衣服、逛超市，但是除了生活上的关系，两个人在相处上，更像室友。一个忙着工作，另一个也忙着学习，谁也没有时间去管谁，只在有时关心一句。到了高三，余晓冉跟着同班同学上晚自习，只在家里睡觉，或者熬夜学习，两个人吃饭都不在一块。食堂太咸，余可梅要少吃盐，一个人在家里开伙。距离没有相隔太远，两人却不像寻常母女那般亲密。其实，没关系，只要我转身时，你在就好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一） 第二天是周日，学校要求一点到校，文科班考数学和地理，理科班考数学和物理。数学课代表考完两门考试后，去改试卷，晚自习立马讲解完。所以，走读的同学要在讲完试卷以后才能回去。而六位参加英语演讲大赛的同学则被要求12点到校，就三个话题进行第一轮的全过程模拟。所以，余晓冉和彭泽昊两人商量着上午再合一遍，中午一起吃饭，然后一块去学校。 余晓冉现在只和彭泽昊与阮俊两个人熟悉，一个因为是搭档，一个因为和同桌关系匪浅。陶然、文辉和曾婉珍三个人都有种余晓冉看不起他们的感觉。他们当面不说，背地里议论过。 曾婉珍是一个直肠子，当余晓冉走进训练室的时候，她就直接问：“余晓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三个？”余晓冉被问得莫名其妙，微微皱眉，她看了后面两位同学，他们明显回避她的眼神，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们？” “那你都没有和我们聊天。这不就是看不起的表现吗？”曾婉珍几乎把他们背后讨论的话都说出来了。 余晓冉想要摸额头，姑娘，训练时哪有什么闲工夫讲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吗？“没有啊，我除了和彭泽昊搭档练习的时候跟他说几句，其他时候我也没有聊天啊。比赛还有三个星期，把说话的功夫放在练习上更好，有什么话等比赛结束以后说也不迟。” “话唠才一刻不停地说话。”阮俊这个时候到训练室，估计听到了一些，毕竟曾婉珍声音不小。彭泽昊在不远的后面进教室。余晓冉没想到阮俊会帮她说话，不过想想同桌的风格就不会觉得奇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一出口，气氛就很尴尬了。 “我们都高三了，做事情目的xìng会更强一些。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在比赛上拿名次，其他的高考以外的事情都要往后推，至于讲话不讲话也不是衡量关系的尺度。大家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在意。咱们现在是战友，应该团结一致。”彭泽昊是做班长的人，猜到发生什么，就在阮俊后面说了这么一段话。 “对，是这样。而且我在沟通jiāo流方面不是很擅长，还需要各位同学多多指教。”余晓冉顺势服了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好好好，大家一起进步，共同成长，争取在比赛中获得名次。”陶然也不藏着了，出来说话。 “好，很好。大家这样的感觉挺好啊！”赵老师听了个尾巴，截住话头，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以为大家都在互相鼓励。“一开始我还挺担心的，现在看来大家的状态都挺好。那我们话不多说，马上来一轮。谁先来？” “赵老师，让余晓冉和彭泽昊先来！我们想看看第一名的风采，学习学习！”陶然举手提议道。 “对对对，我们都想看看，对吧？”曾婉珍接话，文辉点头。余晓冉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么大了还拉帮结派的，麻烦成熟一点，可以吗？ “那行吧，就让学霸组合来吧。余晓冉，彭泽昊，你们有问题吗？”赵老师向来从善如流。 他们当然没问题。先进行个人演讲环节。 “我们谁先来？”彭泽昊问余晓冉。 “Of course，Lady first.”曾婉珍没等余晓冉回答，chā嘴道。见鬼的lady first！ “那余晓冉先上吧。”赵老师依旧从善如流。 余晓冉没什么意见，走到讲台上，把早上排练好的内容表演了一遍，演讲演讲，表演的成分还是挺多的。她结束时，看到陶然的脸上爬满了嫉妒，而曾婉珍是一脸的服气。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余晓冉，很熟练啊，也有自己的积累。就是有一点，多一点表情，语速再放慢一点。继续保持，继续保持。”赵老师点点头，他的表情表现出他很满意，然而还是提出一些意见，希望自己的学生更进一步。 彭泽昊觉得余晓冉在讲台上美极了，心里很放心。自己也是从容不迫地在老师面前演讲，想换来别人的一句：“你们俩真是绝配啊！” 果然，当他说完“Thanks for your listening”后，曾婉珍和文辉说：“理科第一名和文科第一名真是绝配！我看好你们！” 他听完展颜一笑，旁边的陶然直直地看着他的笑脸。 “你们不要乱说，我们练习比较努力而已，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余晓冉听了皱起眉头，非常严肃地说。彭泽昊的笑脸马上停住，却又立马笑得更灿烂了。他认为余晓冉在害羞。 “好了好了，大家开开玩笑，下面谁来？”赵老师看过余晓冉和彭泽昊的表现之后心里很高兴，仿佛奖项已经收入囊中。 彭泽昊把手按在阮俊的手上，将他推上讲台。阮俊扯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开始他的演讲。他脸上丝毫没有表情，而吐出来的英文又饱含语气语调，很奇怪。赵老师说：“其他都没有问题，就是脸上的表情啊，要体现出来。你这样像一个机器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附中研发了新的高科技产品呢。”阮俊自己摸摸头，大家一同笑起来。 陶然也不甘示弱，直接上讲台上把自己准备的内容说出来。她准备的内容虽然与赵老师给的范文不同，但还是中规中矩的，不如余晓冉和彭泽昊的灵活顺畅。赵老师也鼓励了几句，带着些许干巴巴的味道。曾婉珍和文辉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下次再试。陶然听了他们的话，撇撇嘴，相当于她做了一个pào灰，心里不喜透顶，脸色变得僵硬。气氛有些尴尬。 赵老师验收他们练习的成果，英语学习本身就是经验的积累。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指导了，还是多听多练。“散了吧，散了吧，回教室去参加考试。”说完，他管自己走了。 余晓冉紧跟赵老师后，飞一般冲出训练室，快速向教室跑去，书包随着她的动作上上下下。“完了完了，快考试了。我还没有把作业给同桌！快快快，能抄一点是一点。”她边跑，边碎碎念。 “你们看，我就说她架子大吧。这么一会时间都不愿意和我们待。”陶然双手jiāo叉在胸前，一脸“我就说嘛”的样子。“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她骗你什么了？你要这么说她，你不能因为她比你强就抹黑人家。”曾婉珍已经站向余晓冉一边，马上反驳道。“即便是架子大，人家也有资本。” 彭泽昊本来也迈开步子上去了，听到陶然的话停下来，回头盯着她，说道：“陶然同学，背后议论同学是一项非常低级的行为。你可以降低你自己的行为修养，请不要带着我们。等你做到了她能做到的再来说吧。” “哎呀，真是丑人多作怪。”阮俊面无表情地说，“走吧，昊哥，考试去了。”说完，他们一起走出训练室，直留下陶然一个人。 而余晓冉这边发现同桌不得了了，万年不做作业的同桌竟然乖乖地把作业做完了！ 如果和别人，余晓冉绝对不会问一句，放在同桌身上就不一样了。她看着钟静惠的脸问：“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要努力学习了？” “人家一直有努力学习啊。嘿嘿！”钟静惠觉得余晓冉的表情有趣极了。 “好的，既然你深刻领悟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么以后你的作业我就不用担心了。我以后慢点做就行。”余晓冉使出杀手锏，同桌做作业的现象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呢？敬请锁定探索发现之同桌的秘密。 “不行不行不行，我还得仰仗您啊，部分作业我自己做……”钟静惠看到余晓冉挑眉，伸手把余晓冉连人带脑袋地搂进怀里，她压低声音说：“好了好了，告诉你吧，是爱情的力量。” 余晓冉霎时笑了，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爱情的力量？ “你先别笑！虽然你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不许你笑！真的是爱情的力量。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图书馆里学习，我以前看到这些浑身没有力气，但是我在他旁边写作业觉得很快乐。看到试卷就很亲切，我总结了一下，就是爱情的力量。”她献宝似的说完，又加了一句：“不会的还有他教我。” “恩！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让咱们的钟姑娘做作业了。”余晓冉严肃地说。 “那是！我很喜欢他的！”钟静惠很明显地在余晓冉面前狠秀了一把，还不自知。 余晓冉想起美人尖，想到自己两次表白被拒绝，不是没有失望，但是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知道了，这就很好了呀。他用手术刀和医学知识来救人的身体，那么她就用手上的笔和还有良知来维护人的心灵。 未来很多事都是年少时埋下的一颗种子，这颗种子经过各色风雨的吹拂和浇灌，在不经意间就发芽、生长，开花、结果。这也叫做种无明。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二） 郁知非一连打了两个干喷嚏，他随手揉揉鼻子，继续码病例报告。周围的人也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待会还有一个会诊，医生就是从头忙到脚。 “郁医生，当心感冒，现在这个季节温度变化很大。等会还要值夜班，注意保暖啊。宁可到时候热了脱衣服，也不要冻病了。”邻座的林医生提醒他说。郁知非刚想道谢，还没来得及说，被截住了。 “哪是什么感冒啊，分明是有人想他。咱们郁医生魅力这么大，难免的，难免的。”另一边的姜医生打趣道。 “也是，也是。郁医生今年25了吧？该找对象了，个人问题先解决，然后奉献给医疗事业。”林医生也加入打趣的队伍。 郁知非觉得同事的工作是不是不那么忙了，两个喷嚏都可以八卦成这样。不过他也不恼，慢慢开口说：“我26岁还年轻，担心担心姜医生吧。30岁了，还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对啊对啊，你们两个都要加油了。算算，假设你们30岁结婚，31岁有孩子，等到孩子长到20岁，你们就50岁了。那你们抱孙子要在六十几岁了，对吧？人家五十几就抱孙子了，你们迟了十多年，很可怜的。”林医生作为一个已婚育女xìng，开始教导两位高龄未婚男xìng，“你们不知道哦，现在三十几岁的女xìng都被叫做中年fù女嘞，还男人三十一枝花？个人问题好好解决。”说完，她拿着文件夹哼着歌出去了，留下郁知非和姜医生面面相觑。 姜医生是郁知非的师兄，两人关系很好。郁知非留在c大附院的肾脏病中心也是姜医生的邀请，结果两人被一块嘲笑单身。 “我是单身贵族我骄傲！你加油！”姜医生笑着对郁知非说。 “哦。”郁知非回了一个字。姜医生很了解师弟，拍拍他的肩膀，继续整理yào单。 时间到了晚上，下半年冬天短，很快就天黑了。郁知非没有去医生值班室里，而是在医生办公室写论文。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想起那天晚上，余晓冉在他斜后方写作业的场景。小姑娘的笔头动得很快，神情很认真，这样的神情在她第一次向他表白的时候也见到过。难道他是她要解的题吗？郁知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然扬起。 他又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余晓冉的时候，不是在医院里，而在一家小吃店里，那天他和同门的师兄师姐一起去撸串。一个长发的小姑娘站在烧烤架前面说：“老板，少一点就好了，多了我吃不完。”平常人是能多一点就多一点，宁可吃不完也要多一点。她是要少一点，因为吃不完。这让郁知非印象深刻。 到查房时，再看到她。郁知非看到她就认出来了，虽然她从长发变成短发，还瘦了些。她的眼睛很清澈，和他想象的一样，声音也是他听着很舒服的那种。但这未必就说明有男女之情，还是个小女生呢，像自己小时候在爷爷nǎinǎi家趴在一个小板凳上写作业。他就经常看见短头发的小姑娘在楼层里一翘一翘地来回走，打开水，打饭，热菜。沉着冷静，倒不像个年纪小的。 郁知非没想到她出人意料到这般，竟和自己表白，他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为了自己和她负责，决定拒绝她。他其实动了恻隐之心，他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至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深，他保持他的理智，拒绝小女生的表白。 他跟着这个组一起临床实验，和王子医生待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对他们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住院期间，除了小姑娘，没有第二个人陪护，探望的人多，来了好几拨，陪护的人始终只有小姑娘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能推测她们家里的情况。两母女相依为命，母亲病了，女儿既要顾着学业，又要照顾人。生理和心理双重压力在她身上，她也没有软弱得受不住。她向王医生打听病情，关心母亲，是个坚强的孩子。的确，母亲这般一个人住院，一个人做手术，脸上不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一丝凄苦的表情。整个七楼只有他们床头柜上的康乃馨是鲜活的，还放着一个让人看了心情变好的毛绒玩具。 余可梅住进医院时，离他轮转结束还有一个星期，实验报告还有其他事情比较麻烦，郁知非就在医院里加班加点。医院里本就睡不好，病人、家属和医生都一样。他也早早起床，打算继续完成自己的报告。看到小姑娘睁大肿起来的眼泡跟张护士拜托照顾照顾她母亲，这样有心的家属还是他轮转这么多科室以来第一次碰到的。自家的妹妹和她差不多大，虽说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各方面出色，却远不及她。不过这两个小姑娘的xìng子倒是能处到一块去。 郁知非回过神，四下里很安静，平常多少有点吵闹的病房都没了声响，旁边有一个人安静地和他一起待着，大概可能也许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有点怀念余晓冉来做作业的那一次，但是很快压抑住了。他想起那天姜师兄招呼他领一个年纪大的病人回病房听到的那番话。小姑娘跟妈妈说要转理科，想要学医。他心想这是好事，有兴趣就去做。然而，她妈妈说，德不近佛不医，术不近仙不医。这句话让他很受震动，他当初刚学医的时候，看到裘法祖教授的这句话，原文是“德不近佛，不可为医者；才不近仙，不可为医者。”他将这句话作为自己潜心学医的座右铭，一直写在床头。从一个病人口里听到这句话和自己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需更加努力才行。 后来她们出院了。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相逢即是缘。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小姑娘就跟他表白。这小姑娘的胆子就是大，万一他没有选择肾脏病中心留下来，她上哪找他？用姜师兄的话就是“乖乖隆地洞”。虚荣心这种东西，他以为自己是没有的，原来是要看谁来满足。郁知非想，晚一点当爹也是可以的，那就等她长大吧。 说来也巧，医院安排他七月份和八月份去江州基层服务，小地方没有那么细分的专门值班室，而且他还负责全科。没想又遇上小姑娘和她母亲，还见到她们家另外两个老人。小姑娘病怏怏地靠在外婆身上，很虚弱。他也着急，发现是水土不服引起的肠胃不适，配盐水配yào。两个老人在，她母亲chā不上手，小姑娘也许有了倚仗，变得娇滴滴的了，和在医院看到的人大不一样，很有趣。她看到他一开始还别扭，过会家人都不在，竟跟忘了病痛似的。问他姓名，他心里笑了，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小姑娘就告白，代沟略大。不过她读的书倒是不少，知道《淮南子》。可是问着名字的人又向他表白，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小小年纪就该好好读书，走更远的路，看到更高处的风景。他忍住不说“我等你长大”，他很无趣，除了实验就是论文和临床，她值得更多的选择。 想虽然这么想，当他真看到余晓冉和一个男孩子在图书馆的时候，用妹妹的话讲就是“心里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哔了狗了”。到底是变xìng很大的小姑娘，还没几天就移情别恋，对，郁知非确定这个词没用错。他还能怎样，一笑而过。早知道妹妹的书让她自己来取，他就不会看到那副场景了。 然而，他谁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余晓冉和郁知非，还是两条平行线。我看得见你，却无法相jiāo。 后来的后来，余晓冉问他为什么两次表白都没有答应，郁知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被余晓冉吐槽，老男人的事情就是多，顾忌这，顾忌那。 郁知非没说什么，就在当天晚饭的菜里，都放了香菜。可是，还不是被余晓冉盯着一根一根挑完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三） 转眼间三个星期过去了，那一次PK之后，余晓冉和彭泽昊还是一如既往地搜集资料和练习，而陶然和曾婉珍卯足了劲训练。搞得钟静惠跟余晓冉抱怨，周末约会都没有时间。本来阮俊不想搭理她们，但是陶然说如果他不配合就把他和钟静惠的事情告诉光头。阮俊是不怕的，但是他家的那个傻，只好答应陶然配合她练习。 比赛放在周六，周五时学校让他们三组人在广播室里排练一遍，接受全校师生的检阅。这回陶然争着第一个讲，讲完还很有自信地朝余晓冉抬下巴，余晓冉在心里撇撇嘴，这人真无聊。彭泽昊猜到余晓冉心里想的，眉开眼笑。陶然以为他很认可自己的表现，心里也很高兴。六个人依次完成自己的个人演讲，挑选一个话题开始搭档主持。排练完后，赵老师和光头鼓励几句话，不外乎晚上睡好不要太紧张之类的话。 余晓冉一路走向教室，路过几个班，感觉到别人jiāo谈的内容里有她，不是太在乎自己的那种感觉，是直觉，一般很准。如果有事情发生，问同桌一定能知道答案。 这不，同桌已经等着她了。 “嗯哼，我亲爱的同桌，和昊哥搭档很棒嘛！”钟静惠一脸坏笑地看着余晓冉说。 “真是夫唱fù随，一个叫昊哥，你就跟着叫昊哥。”余晓冉以为她会害羞，想太多想太多。只见钟静惠一脸无辜地说：“我就是夫唱fù随啊，你呢你呢？他们都在说你和昊哥是一对，在一起得了。”两人说惯了隐xìng话语，没有被周围人听到。 “我听阮俊说，昊哥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考虑考虑？再不谈就要毕业了！”钟静惠让余晓冉把握机会，“你知道的……诶？你们俩不会有什么几年之约吧？好学生都这样。” 余晓冉刚才讲得口干，正边听边喝水，听到钟静惠的话，呛到鼻子里，桌子上书上衣服上沾满了睡，眼泪都呛出来，说不了话。钟静惠赶快拿餐巾纸拯救书本，“对不住，同桌，对不住！” 余晓冉等鼻子里的刺激少一点了，说道：“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没有的事，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除了取经，其他都不感兴趣。” “真的没有？其他人有吗？”钟静惠还在擦余晓冉的书，不死心地问。 “你是八卦王吧？没有就是没有，整天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余晓冉抢过她手里的书，“不用擦了，没关系的。少一点八卦，多一点学习。” “我就是王八啊。阮俊说我身上充满了王八之气，不是王八哪来的王八之气？八卦王八，听起来很厉害。”钟静惠正经道。 “同桌，我在你身上学到了一件事情。”余晓冉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去，等她靠近说：“恋爱中的女人没有智商，原来是真的。” “什么真假，本来就是。这些都是过来人的生活经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真理。”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花哨封面的笔记本，“你看，这些都是我摘录的好词好句。” 余晓冉拿过去翻看，什么“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什么“静静的湖面，两个人默坐着，谁也没有言语”。 “你最近是不是干了别的什么？摘录这些东西干什么？”余晓冉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翻了几页把本子还给她。 钟静惠掩住嘴又笑，转身从书包中取出封面更花哨的书，一本杂志，递给余晓冉说：“你猜猜，哪几幅是我画的？” 余晓冉做好掩护，快速地翻看，这很容易。她画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还不是以阮俊和她自己为原型？很明显。余晓冉更多的兴趣在这本杂志上，“这是什么杂志？” “你有兴趣吗？有的话，我借你看看，我只借给你哦，你不要被余老师发现。你猜没猜出来啊？” “你画得这么明显，明眼人都知道。”余晓冉告诉了她真相。 “真有这么明显吗？我下回注意。这书你看看吧，很适合你看。”钟静惠直接把书塞到余晓冉的书包里，余晓冉刚要拿出来。 政治老师来了，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同学们不管刚才在干什么，什么老师进来就马上切换到那一门课的资料。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千万不要有大题作业，千万不要有大题作业！”钟静惠双手合十，偷偷摸摸在桌子底下叫唤。余晓冉被她逗笑，忍得肚子疼。“真的，我宁可做选择题，也不要做大题。” “今天没有大题作业。”政治老师先布置作业，底下顿时一片欢呼。“给大家找了一百道选择题，明天早上jiāo明天下午讲。”底下又是一阵哄闹，老师也不管，就发试卷。 钟静惠听到老师说的话，倒吸一口冷气，一百道！“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一下子写完一百道？”她绝望地把头枕在桌面上。 “你宁可做的选择题来了，开心吧。”余晓冉笑得眼睛弯下来，像一个月牙儿。 “一百道诶！同桌，我是五好群众，革命事业就jiāo给你了！” “怎么了？是谁说要自己写作业的？”余晓冉说。 “好同桌，好同桌~，我就全倚仗您了。我是说双休日的作业我自己做啊。” 余晓冉无奈，这同桌蛮厉害的。高二到现在没见她写过几次作业，但考试每次都在二十位以内。因此，她也愿意宠着她不做作业。“行了行了，明天早点到校。也不知道阮俊是怎么受得了你撒娇样的。” “他觉得我可爱啊。”钟静惠实话实说。 “好吧。” 余晓冉回到家后发现余可梅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家里没座机，她也没手机，会回来的吧？她背着书包进了卧室，拿试卷时，发现花花绿绿的书还放在她书包里。她将书放在一边，拿出试卷。一百道政治题也不难，就是字印得小，看得很累。其他作业在学校就搞定了，自己的教辅没有心情做。还是看看同桌的推荐吧。 封面是一男一女抱着的漫画，男主和女主的下巴都很尖。翻开目录，是一个短篇小说的集子。《会有天使替我爱你》、《他曾经来过》这些，余晓冉挑了看起来喜庆一点的《我的柔情王子》来看。 讲的是校园背景的故事，女生长得不漂亮，学习也不好，但是很善良，被年级第一的男生喜欢上，却招来女同学的恶意报复，男主挺身而出，借用家里的势力让欺负女主的同学退学，还帮女主补习功课。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但是后来遭到男主家里的阻拦，男主顶住压力，和女主相爱了。 余晓冉觉得莫名其妙，同样地，很多年后，人家觉得甜甜的《新婚日记》，在她的眼里就成了收拾、准备做饭、做饭、收拾和准备做饭，这是后话。 尽管觉得那本书上的小说缺乏逻辑，说服力薄弱，但是她还是看完了它。余晓冉又把英语竞赛的准备资料看了一遍，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比赛，赵老师和光头载他们六个人去的。曾婉婷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夏天的知了叫。 作登记，休息，每个人都化了妆，女生们穿着学校的小洋装，男生们则是西装领带。 第一轮是演讲比赛，话题都是准备过的，很快就过去。主持比赛和原先设想的不同，话题是主持“运动”二人脱口秀。这是没有准备到的。余晓冉原先的学习方式在临场发挥方面是很薄弱的，她心里有点慌。 “紧张吗？”彭泽昊问她。 “还可以……不过，我应该要拖累你了。”余晓冉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没关系，放轻松，就当一起出来玩。”彭泽昊想摸摸她的脑袋，却怕弄乱了她的发型。 “下面有请第九组，c大附中彭泽昊和余晓冉上场。”主持人报幕了。 余晓冉端起笑容，走在彭泽昊的前面。没有像前面几组那样先介绍自己的身份，而是带着点笑意地说：“Hey，John，do you enjoy basketball？” 彭泽昊很快接上，然后二人一起说出，“Welccom to ‘let us enjoy sports’！”余晓冉在向前看时，看到观众席上坐着郁知非，简直不敢相信。余晓冉跟受了刺激一样，一句一句往外面蹦出来流利的英文，彭泽昊已然不甘示弱，二人受到全场的关注，评委给出很高的分数。 “你表现得真棒！”下场后，彭泽昊竖起大拇指给余晓冉。 “你也不赖。”余晓冉心不在焉地回复他，心里在想郁知非为什么会来这个比赛。 比完赛的选手要回到观众席，余晓冉就坐在位置上频繁地去看郁知非，对比赛结果一点都不关心。他怎么会在这里？ “上去啊，领奖了。演讲二等奖，上去领奖！余晓冉！”赵老师见余晓冉对广播无动于衷，大声喊她，终于把她叫醒了。 余晓冉站上舞台中央，那里已经有一个很漂亮的高中生站着了。她感觉郁知非的眼神定在舞台中央，合照的时候她还看到郁知非拿起手机拍照，她的心心跳加速。郁知非是不是在拍她？事实上，余晓冉想得有点多。 二等奖的名额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余晓冉，另外一个是郁知知，郁知非的妹妹。 彭泽昊获得一等奖。领奖台上，彭泽昊看着余晓冉，而余晓冉整个心思都在郁知非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宝贝！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四） 颁奖结束是在下午四点，赵老师很高兴。c大附中，一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一个三等奖，主持比赛一组第一名，一组第十名，一组第十八名，最佳组织奖、优秀指导教师都收入囊中。颁奖一结束，赵老师就兴奋地说要请大家吃饭，把人都召集到一起说话。 余晓冉听着赵老师说话，一转头，观众席上没有郁知非的身影。她迅速环顾四周，始终不见人影。此时此地难为情，说的就是这个吧。深埋在心里的失落渐渐涌上来，将她淹没。 难过归难过，余晓冉面上并不表露。 “泽昊的奖杯可以带回家，主持的奖杯得放在学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你们俩没意见吧？”赵老师的话里浸满笑意。 “没有意见，放学校就放学校吧。”彭泽昊看了余晓冉一眼，直接做了决定。 “赵老师，奖杯已经领回来了。大家合个影去吃饭了！我请客！”刚才颁完奖大赛组委会就把奖杯收回去了，结束后统一去领，光头刚刚领回来，脸上也都是笑意。 “来来来，大家去大板面前站好。先一起照一张，然后获奖的同学来一张，那些奖状啊！你们创历史新高了！”光头鼓动他们站好合照。 一行人到学校附近的饭馆里吃饭，赵老师在期间说起比赛的事情。余晓冉趁机打听：“赵老师，和我一起拿二等奖的女同学是哪所学校的？” “哦，她是临外的。泽昊能击败临外的拿一等奖很厉害啊！”到底是自家的老师爱护自己的学生，几句话就扯回自己的孩子。 余晓冉不死心，继续问，筷子头抵住上嘴唇：“老师，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赵老师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刚刚报幕的时候有说，叫郁知知。”彭泽昊喝一口饮料说。 那时候余晓冉的心思都在看到整张脸的郁知非身上，哪有什么多余的注意力分出来给报幕的主持人？连自己上去领奖都是老师叫的。 郁知知，郁知非，听起来像兄妹关系。听说姑嫂关系是继婆媳问题之后的第二大家庭问题。余晓冉表白两次失败，还想着郁知非，够执着的，现在还在想婆媳姑嫂关系，谁来都要甘拜下风的。 “你们都是附中的佼佼者，目标学校定好没有？”光头就是喜欢这样的话题。 “我的目标是清华大学！爸爸妈妈都支持我！”陶然抢先说话。 “好！很好！要加油。打算参加自主招生还是高考？”厚厚的镜片后，光头的双眼发光。 “嗯，听我爸妈的。我负责学习，他们负责学习意外的事情。”陶然笑着说，说完还吐吐舌头。 光头按了按酒杯，注意力转向余晓冉：“晓冉同学呢？” 余晓冉不爱张扬，说：“先尽全力读书，等成绩出来再填志愿。”老实说，确实是这么回事，目标定得再高再远，不尽力行动，目标始终是没有楼梯可以到达的空中楼阁。 “哦，建议还是定一个目标更好，可以回去和你母亲商量商量。泽昊呢？”光头是打算一个一个问过去了。 “慢慢来吧，现在还不着急。”彭泽昊和余晓冉一个说法。 “彭泽昊，不对啊，我听说你要出国啊，雅思都考了，过几天就要考sat了。”不等光头“评价”，文辉满脸疑惑地说。 “原先是有这个打算，多一种选择罢了。不过这些主要是父母的努力，我比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参加高考。”彭泽昊也不生气，慢慢地说。 “多一手准备很好，泽昊有这个决心更好。文辉同学呢？” “上c大是我从小的理想。我上的小学是附小，初中和高中都是附中，所以大学也一定是c大！”俗话说，每一个c省人都有一个c大梦，文辉就是这样。 “我、我打算出国，已经在准备了。。”曾婉珍见光头的视线对准她，马上说。 “很好。”光头很简短地评价，却不问阮俊。 跟审问犯人似的问了一圈，终于结束了吃饭，两位老师将他们送到学校就回办公室了。 “现在食堂还有吃的！走走走，去食堂大吃一顿！饿死我了！”曾婉珍大叫着向食堂跑去。 这次，六个人的意见出奇地统一，一块向食堂狂奔。 食堂只有剩菜剩饭了，几个人饿极了也不嫌，大吃一顿后，陆续回家、回教室。彭泽昊趁没人看到，跟余晓冉说：“我有事要跟你说，你跟我来。” “有什么事现在说，就在这里吧。我还得回去。”今天的心情和做过山车一样，她需要好好调整调整。 “跟我来！”彭泽昊拉起余晓冉的手就走，将她带到楼梯间里隐蔽的地方。 “有什么话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干什么？”余晓冉很懊恼。 “我喜欢你！”彭泽昊盯着余晓冉的脸说。 “你说什么？”余晓冉没想到他会捅破窗户纸。 “我喜欢你！彭泽昊喜欢余晓冉！”彭泽昊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 “谁要你喜欢？谁要你喜欢了？你没事喜欢我干嘛？我有什么好喜欢的？！”余晓冉突然就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彭泽昊不知所措，把余晓冉紧紧抱在怀里，说：“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余晓冉猛地把彭泽昊推开，飞快地跑出楼梯间，留彭泽昊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余晓冉一路狂奔，教室也没回，直接跑到家里。家里没有人，她直奔自己的房间，趴在枕头上狠狠嚎啕。 余晓冉对彭泽昊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当她知道彭泽昊对她的感情时，她心里就隐隐约约产生了对他的厌恶感。她立马以此类推，郁知非不喜欢她，而她表白了两次。那她就是那个被厌恶的人。她后悔自己的想做就做，后悔自己的不理智。然而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越想，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酣畅淋漓地哭了一顿，余晓冉出门洗把脸，打算继续做作业，这才发现自己的书包还在学校。她既不知道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手边又没有练习册，还得回学校一趟。她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从从容容面对任何事情呢？做人要理智。 没办法，作业不做整个人的感觉很不好。她只能去学校取。 走到玄关，正准备换鞋，余可梅开门进来了，有些喘气：“你去拿书包的吧？不用去了，你书包在我这里。晓冉，你平时的书包这么重的啊。真是辛苦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带书包回家？”余晓冉拿书包，还好啊，也没怎么重。 “那个，泽昊来办公室和我说，你比赛累了直接回家，让我把书包给你带回来。哦，你同桌帮着理的，还帮忙记了作业。”余可梅进屋里倒水喝，说：“你们作业每天都这么多？你都是做到几点睡的？” “没有很晚啊，还好吧。差不多啊，你吃饭了吗？”余晓冉觉得没什么，倒是担心她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肯定是太累了，今天就早点睡，你们老师那里我去说。”余可梅哪里知道余晓冉的事情。 “没有，刚刚睡醒而已，过会就好了。作业也不多，不用去说。”余晓冉都习惯余可梅了，这次看出她眼睛红了还算是有进步的，“我去房间了。” 第二天，光头通知彭泽昊余晓冉准备准备，这次比赛选□□的前三名到北京去参加全国赛。 余晓冉不是很想去，她还是要参加高考的，参加比赛的时间不如用来复习。而且，她一点都不想和彭泽昊见面。随便和女同学动手动脚的人，换谁都不会喜欢！ 余晓冉和余可梅说了自己的想法，余可梅不同意，“有一个机会去北京就要抓住，去北大看看也好先去适应适应环境。就当去旅游了。”余晓冉想了想，还是去吧。 上次比赛的前三名是彭泽昊，余晓冉和郁知知。参赛学校各出指导教师一人，由临外的老师带队。余晓冉知道和郁知知一块去，心里暗暗庆幸妈妈不同意她的决定。尽管不能在一起，和他有关系的人接触心里也很满足。 也不知道指导教师怎么商量的，两所高中算c省数一数二的学校，居然选择坐火车去。不过，余晓冉还是很开心，她坐过最多的是长途汽车，这是她第一次出省，第一次坐火车。 “火车上不要乱跑，跟着老师，别自己一个人出去。记得跟老师借手机打电话给我，别不好意思，我跟你们老师说好了。”余可梅在余晓冉出发前，一句句叮嘱她。 临外派的是女教师安然，所以附中派的是光头，一男一女方便照顾学生。 安然和光头说好在火车站集合，火车票是她买的。余晓冉拎着自己的小皮箱跟在光头后面，离彭泽昊远远的，彭泽昊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他。 “沈老师，您好！我是安然，这是郁知知。”安然是一个很时尚的美女子，听说是留学回来的。余晓冉和彭泽昊等她说完，就问好。 “安老师好，年轻有为啊。路上多多关照。”光头做了几年不上不下的领导，就会这些套路。 “两位同学可以叫我Ann。不用那么客气。”安然点点头。余晓冉和郁知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朝对方笑笑。余晓冉心想，我这小姑子看上去有点高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刷《暗黑者》（《死亡通知单》改编的电视剧）有点过了，第二季没有第一季好看。存稿已经没了。日更难以为继。 求收藏，求评论，各种求~ 看到章节点击在两位数，大尺子很开心啦，有宝贝不辞辛苦，留下几个字，那就更开心啦！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五） 五人寒暄过后，检查进站。火车上订的是软卧，女同志一节车厢，男同志在另一节车厢。余晓冉的床是下铺，安然和郁知知的床位在她的对面。余晓冉感觉她们都很高冷，显得更加沉默。 余晓冉在床上坐定，想打开箱子看看里边到底放了些什么，洗漱用品放在哪里，这个行李箱是妈妈帮她整理收拾的，还挺重的。打开行李箱，竟然还有水果，橘子和苹果，难怪这么重。她把水果拿出来，放在床上，大概知道需要用到的东西的位置，便将皮箱放到行李架上了。 余晓冉还有一个书包，书包里面装的是教辅资料和书，还有英语竞赛需要用到的资料。她找到一本书想拿出来看，忽然想起来，妈妈跟她说过水果的事情，让她分给老师和同学，在火车上吃。她坐在床沿上等着她们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心里还在盘算怎么说比较好。 “安老师，郁知知同学，吃个水果吧。这个季节挺干燥的，补充水分。”她把苹果和橘子分好拿过去，心里还是很怕她们拒绝的。 “谢谢你，晓冉同学。”安老师道谢，收下了，递给郁知知。郁知知跟余晓冉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人还在上铺铺床，她带了自己的床单来。 余晓冉松了一口气。“不客气的。还要请安老师多多指教。”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Ann，就好了。晓冉同学有英文名字吗？”临外的学生每个人都有英文名字，方便以后出国，都互相叫英文名。 “我的英文名字是Angel。很久很久都没有用了。”五岁的记忆里还有人叫Angel，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Angel，是一个好名字。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很爱你才会取Angel这个名字。”安然认真地和她说话。 “我不知道呢。”名字是爸爸取的，如果他爱我，怎么会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没有？不过余晓冉也不在意，和妈妈一起一样过得很好。 “我的英文名字是Ophelia。我哥哥给我取的，他可坏了。我现在才知道这是个《Hamlet》里疯女人的名字！”郁知知铺好床铺，从上面下来一起说话。 “Ophelia很好听啊，人物也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人。你哥哥是希望你像她一样单纯善良吧。”余晓冉忍不住维护郁知非。 “那是，我哥哥对我可好了。”郁知知谈起自己的哥哥脸上就浮现出浓浓的崇拜之情，听到余晓冉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很高兴，一下子和余晓冉亲近起来。 安然见两人聊得热乎，就在一旁听她们聊天，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给你们两个小姑娘一人一个哨子，路上不比家里，遇到什么危险就吹哨子。贴身带着。” “Thank you，Ann！”郁知知探身取来，递给余晓冉一个，自己那个挂脖子上。“啊，差点忘了。我带了消dú水，不难闻。在床铺上喷喷，消消dú。”郁知知很热情地给三人的床都消好dú。“这是我哥哥的独家配方，外面没有的。” “有哥哥真是好，每次听你说你哥哥，我都想有哥哥了。”安然打趣郁知知。 “你哥哥是不是医生吗？”余晓冉这纯粹是没话找话了。 “嗯嗯，我哥哥是医生。他是C大附院的医生，现在在肾脏病中心。本来都决定去脑外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去了那里，脑外的主任专门来家里邀请他，被拒绝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是医生？”郁知知说起哥哥就想把关于哥哥的事情都说了，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享受别人的羡慕。 “我还知道你哥哥叫郁知非。”余晓冉继续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郁知知觉得很奇怪。安然见两个人聊得愉快，她去看看那些男同志。 “我就是知道。”余晓冉眨眨眼，“你哥哥还有美人尖！” “那你就是去过肾脏病中心呗，这没什么啊。你肯定不知道我哥哥的私人关系啊。”郁知知一副了然的样子。 “那你哥哥的私人关系是什么啊？”余晓冉觉得可以套出一点什么来。 “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对我哥哥有企图？”郁知知很敏感。 “是啊，我对你哥哥有企图，企图可大了。”余晓冉直接承认，却让人看起来她在开玩笑。 “什么嘛？真的假的？”郁知知显然不信，又说：“很多人都给我哥写过情书，他一封都没有看，都是给我的，有的我帮着写回信了呢。这么多年了，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要不是相信我们家的基因，都以为他是彩虹党了。你要是对我哥有企图，我做妹妹的给一个忠告哈。趁早收了心思，不然会伤心死的。真的！” “我没说要和他在一起啊，就是单纯喜欢而已。我现在就喜欢你啊。”余晓冉这时就不早熟了，两个小姑娘说来说去的，真真可爱。 “你……”郁知知就是单纯，脸红了，“听说你在附中很厉害？文科第一？那是清北的料啊！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授传授经验，我写作文写不好。” “额，我就是刷刷题而已，考试的题目差不多的都在教辅资料上有，老师也讲到过，就是记忆力稍微好了一点，其他也没什么。作文的话，写点议论文，积攒好素材就好了。”余晓冉很谦虚，她确实不觉得自己怎么样。 “哦，我说的是英文作文。我现在在考雅思，但是那个作文我实在没有把握。”郁知知知道余晓冉误解了。 “你哥哥没教你吗？他应该什么都会才是。”余晓冉觉得很奇怪，郁知非看上去这么疼妹妹，不会不指导她。难道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他一开始叫我背范文，背几篇就教我。后来工作忙，就拖了一会。那天比赛之后，他说可以问问你。”郁知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女生，要不是哥哥说了，她也不会这么快和余晓冉熟起来。余晓冉也因为她是郁知非的妹妹才毫无芥蒂地与她相处。 “他怎么说的？我有点好奇。”余晓冉完全没想到郁知非会这么说。 “他就说，你的结构这些都很好，值得学习。说我写作文就是废话多，你的废话少。我只要把这个毛病改掉就可以了，但是我并不觉得我写了多余的话。”郁知知撅了撅嘴，说道。 “英文作文和语文作文评分标准不太一样，英文也有散文，但是不适应考证应试。换一个思路就差不多了吧。”临外的学生不用说英文花样都玩的过来，就得看形式了。有的时候观点的表达方式很重要，形式是表达观点的一部分，有机整体。形式也是很重要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的样子，我回头试试看。难怪了，我觉得我用了很多警句和句型。”郁知知点点头，她的老师是说过简洁，但是她一直没有理解这句话，现在余晓冉说了，一语惊醒梦中人。 “格言警句用得好就加分，但是太多的话，跟看花一样，眼花缭乱的，会晕。”余晓冉还给了一个类比，更加具象化。 余晓冉给郁知知解决了长久以来的问题，两个人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你太小了，你和我哥哥差八九岁吧。我哥哥老牛吃嫩草，不行不行。”郁知知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差八岁，我不小啊。明年我就上大学了，再说了，有你这么说你哥哥的吗？”余晓冉就是看不得人说一点郁知非的不好，“我就是喜欢他，不在一起也没关系，但是我就喜欢他。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个状态，而且我是一根筋到底的人。”有些xìng格可以变，但是有些xìng格是变不了的。 “那我就只能祝你好运了，不管你和我哥最后能不能成，我们都是朋友。你要答应我，做不成嫂子也要和我做朋友。”郁知知现在觉得余晓冉人不错。 “好的吧，谁让你这么美呢？”余晓冉半开玩笑说。 作者有话要说：　　男朋友还没有来，苦死了等的人。 小天使没有留言，苦死了等的人。 留言是最大的动力！！！！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六） 北京的秋天和南方没有不同，除了空气更加干燥一些，别的确乎是相同了。若不是知道自己人在北京，余晓冉会觉得自己还在临市，只不过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罢了。零部件的批量化生产开启了现代化，而现代化主导下的城市化，让城镇批量化生产。余晓冉有些失望，想象中的红色城墙、高耸的鼓楼、角楼一个都没有，和书上写的全部一样。这不是我的北京！她心里想着。她还打算去拜访梁林故居呢。 落脚北京后，两位老师要求三个学生全天候英文jiāo流，说什么都用英文，没有环境也要创造环境，也够拼的。他们三个都没有意见。比赛在三天后进行，这样的训练最大限度珍惜了时间。 他们住在人民大学附近的三星级酒店里，光头和彭泽昊一间，余晓冉和郁知知一间，安然一个人一间。 “哎，我看那个男同学对你有意思。”郁知知用胳膊肘抵抵余晓冉正弯腰的身体，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是怎么样的感情纠葛啊？” “Use English,please.你哥又不是沟渠。”余晓冉可烦了，她一定不会知道以后会出现一个叫做知乎的APP，只要输入“如何拒绝一个你不喜欢的男同学，在线等，挺急的”，就有好多人建言献策。 “你对他怎么想的？”郁知知改用英语，照样改不了八卦的心。 “能怎么想？我也不可能上去说‘你到底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等以后他就明白了吧。”余晓冉也不整理了，就坐在床上，跟郁知知说：“你要不给我支个招？” “English，please.我支不了招，要不问问我哥？”郁知知什么都问哥哥。 余晓冉觉得她真是个好宝宝，郁知非真是个好哥哥。“这都问你哥……知儿，问你个问题。你想象一下你哥哥有嫂子了，你心里什么感觉？” 郁知知盘腿坐在床上，拿过一个枕头就抱在怀里，说：“什么叫我哥哥有嫂子了，我是有嫂子了。没什么感觉啊，哥哥总是要结婚成家的，嫂嫂对哥哥好就行了。你不知道医生可忙了，现在还好，以前过年都回不了家。有个嫂嫂体贴她，我赞成。” “你看，我怎么样？”余晓冉毛遂自荐，先搞定大后方，才能四通八达，这是第一个壁垒。 “来，先洗个苹果给我哥他妹妹，我再好好说说。”郁知知毫不客气地指挥余晓冉。 “行嘞，你稍等。我马上去！”余晓冉学到几个京片子就在那说。马上下床取了一个苹果，进洗手间，三下五除二，洗完回到床上。“说吧，我洗耳恭听。”余晓冉一边说，一边把苹果扔给郁知知。 郁知知随口一个“谢谢”接好苹果，“咔擦”一咬，咽下说：“这要看我哥哥了，哥哥喜欢，全家都喜欢。哈哈哈哈，谢谢你的苹果！” “你哥哥油盐不进，我先应付高考吧，高考完了再做打算。”余晓冉叹气，把洗漱用品都放到洗手间，规整规整行李箱。 “Oh，it is a pity.”郁知知打了一个转，专心咬苹果吃。 门外响起三记敲门声，房间内的两个人都一顿，相视一眼，透露出“不会是传说中的坏人吧？”的意思。 “Ladies，it is tcom to go downstairs.”原来是彭泽昊，他来叫她们下去吃饭。 “OK，just wait for a minute，please.”郁知知朝门的方向喊道，赶紧吭吭几口吃完苹果，下床穿鞋。 “哎，出去穿个外套，晚上气温低。这里昼夜温差会大。”余晓冉看郁知知穿得单薄，提醒她。 郁知知压低声音回话：“还没当我嫂嫂呢，就来管我了。”那小表情是一个得意。 “你们最好多穿一件衣服，老师们说晚上还要去逛人大，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彭泽昊贴心地加几句话。 “好的好的，谢谢你！”余晓冉怕冷，本来就穿得多，屋里热才脱掉了，抄起衣服穿好，郁知知也好了，拿好房卡，走起。 光头和安然已经在酒店的外边了，他们趁等待的这段时间给三个人的家长报了一次平安。五个人商量着，决定去吃老北京zhà酱面，当然主要是安然和光头商量了，几个孩子都随意。 彭泽昊很阳光，不是那种书呆子，也不是高冷学霸。但余晓冉欣赏他，但却不会产生分泌多巴胺的那种情感，也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咯。得意门生在老师面前都是很好说话的，光头也不例外，在外面和在学校里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哎，突然想起来，我哥哥后天会来北京诶。”光头和安然并排走在前面，郁知知和余晓冉并排跟着，彭泽昊走在最后，权当护花使者。走在半路，老师们聊天，郁知知嘴巴闲不下来，也找话题和余晓冉偷偷聊。 “来看你比赛？”余晓冉问。 “不是，上次是我硬拉来的。他来北京开会，到时候一起吃饭啊。”郁知知就是爽快。 “讲义气。但是我觉得会尴尬，怎么办？”余晓冉想象了那个情景，还是不要去讨郁知非的嫌了。 “没事，我跟他说了，他说好。到时候一块吃饭哈。” 老北京zhà酱面是手擀的宽面，放好切丝的黄瓜，葱丝，淋上酱汁就成了，简单，搭配也不错。只是临市的吃食口味清淡，这酱汁对他们来说，过于咸了。不过，谁也没说咸，还把一碗都吃完了。 也许是纬度高，所以秋天天黑的早。等他们从店里出来，天暗下来，看到的人和物都有一层毛茸茸的模糊的边了。这里离人大不远，五个人一同散步到人大去。 人大的校园不大，所以校门也不大，只有c大附中的一半。门口“中国人民大学”镶在白色的墙上，左边是三个人的校徽，下面是“RENMIN UNVERSITY OF CHINA”，红字配白墙，很是鲜明。字背后装了灯，白色的光很亮。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连一点阻拦的意思也没有。绿化面积还是有的，进去是一个大的广场，广场背后是明德楼，也是红色的。一直往里走，是篮球场和cāo场。路灯发着很大的光，许多人在运动。再过去一点，是人大的一勺池，夜里也看不出点什么，鹅卵石铺了一条路。再过去体育馆之类的地方，还有cāo场，在锻炼的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nǎinǎi和老太太。 “你们可不要小瞧这些老nǎinǎi老爷爷哦，随便一个都是什么教授，用英文在讨论什么问题的。”光头冷不丁转过来跟三个小朋友说。 “Yes,sir.”郁知知立马回答他。 摸黑找到了人大的图书馆，但是没有卡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感受下外面的气氛。他们就这么逛逛，除了光头刚刚说的那句话，没有人说话。 人大地方小，随便走走就一圈下来了。没有人介绍学校里发生的轶事，也没有停留，很快逛完了，五人打道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太忙了，暂时只在人的谈论里。 明天出现。 感谢收藏，我会继续努力！ 谢谢小YY的支持！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七） 郁知非是到北京开研讨会的，刚好他们也在北京。郁知非以前是附中的，光头也是他的老师，所以余晓冉想象中的三人餐变成了六人餐，难怪他说没关系。不过，这是不是就表明郁知非并没有讨厌她？这完全就是小女生的看法了。 这天郁知非穿得很年轻，蓝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外面一件白色的针织长外套。余晓冉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作声。她一会儿看看他的头发，一会儿看看他的眉毛，再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鼻子，他走路的样子她也喜欢，什么都喜欢。他终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离她这么近，怎么也看不够，这种人应该藏在家里面的呀。 秋天正是气爽的时候，北京没有雾霾，天也晴朗。落地北京时说好的全程英文是打破了的。人一向善于入乡随俗，跟着飚几句京片子也是常有的事。 到北京如果选一家饭店进去吃，就跟吃肯德基是一样的。全聚德离得远，选了一家北京地道的小吃，才是上道的也事情。郁知非是一个上道的人，带着一行人去护国寺的小吃街吃北京土著吃的小吃。豆汁，油茶，焦圈，豌豆黄，各种甜食，都不是余晓冉吃得惯的。 郁知非让老师们带着三个孩子去坐，他去取食。一楼已经客满，他们去了二楼。 一张桌子刚好可以做六个人，彭泽昊、余晓冉、郁知知坐一边，三个大人坐一边，给他留了最外边的位置。郁知非空着手上来，后面几个服务员。他说：“沈老师，我看大家都很少来这个地方，特地挑选这里的招牌小吃。这边的北京土著从小吃的。大家尝一尝。” 郁知非给每人点了一碗豆汁，其他点心排成整齐的两列铺满了桌子。郁知知坐在最里面，余晓冉在中间，郁知非和彭泽昊面对面坐。余晓冉也不看郁知非，就盯着自己面前这碗貌似绿色又像浅紫色的液体。老师们招呼学生吃，大家都开动起来。余晓冉舀着勺子不知道怎么下口，偷偷地闻一闻，她稍稍舀了一点，放进嘴里，尝着就想吐出来。她忍住了，她往右边转头去看郁知知，见她一口糕，一勺豆汁，吃得很开心。她想，是不是配一个糕好吃一些？余晓冉找了一块和郁知知一样的糕。甜到！她赶紧喝一勺豆汁，奇怪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她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默默咽了回去。郁知知看出余晓冉吃不惯，悄悄问：“你是不是吃不惯？” 余晓冉默默点点头，问她：“恩，你怎么吃得这么香？” “我小时候住在北京，后来才搬到临市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 又不能浪费，说不吃又显得自己娇气。她试图屏蔽自己的味觉，让自己吃下去。不过，余晓冉觉得很奇怪，彭泽昊是地地道道的临市人，为什么他吃得惯？她没有去看彭泽昊，自己去吃。甜到的糕，喝一点豆汁中和掉她的甜味。这样，好像豆汁的味道也是可以接受的。她去舀了一口豆汁，没佐糕点，喝一勺，这味道冲进鼻子里，一股难受劲直冲脑门。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对面聊天的大人全都被她吸引过来。 彭泽昊赶紧拿纸帮助她擦，余晓冉低着头不停地咳嗽，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给她擦，担心地不得了。余晓冉一边低头咳嗽，一边把彭泽昊推开：“没事，咳咳，就是呛……呛到了……我，我去下洗手间。”彭泽昊赶紧让开，余晓冉越过他跑下去找洗手间。彭泽昊想追，郁知知拉住他的衣服，说：“我去，女生方便一点。” 余晓冉开大水龙头，接水抹自己的嘴巴，太狼狈了。那难受至极的感觉终于消退了，她又接几捧水漱漱口，从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袋里拿餐巾纸擦干脸和手。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心说：“余晓冉，你就是个笑话。”北京，似乎并不适合她。人年轻，就容易下结论。 郁知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好了。“走吧走吧，我没事了。”余晓冉挽住她的手臂往回走。 “这豆汁我真是无福消受啊。”余晓冉感叹道。 “你这个跟我哥就很像了，我哥这么多年，也还没吃惯这个。”郁知知找到余晓冉和郁知非的共同点。 余晓冉觉得自己在郁知非面前不像是自己了，都挺狼狈的。若是喜欢让人变得失去理智的话，那就算了吧。她仔细分析，认为自己是因为终于感觉到同学们口中说的喜欢，所以才倍加珍惜。但是现在好像，并不那么乐观。如果喜欢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再者她连自己的生存责任都担不起，更遑论要承担家庭责任的未来？仔细想想，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了。 “你怎么了？走路在发呆？附中的学霸是不是都这样？”郁知知扯了扯她的手臂。 “我反正是吃不惯。”余晓冉扯开话题，“那他怎么没有表现出来？” “他吃的是油茶，不是豆汁啊。”郁知知回答得理所当然，看来他们经常在这边吃。 “油茶是什么？”余晓冉从来没听过这个。 郁知知向她解释：“油茶就是油茶，我嫌它咸。吃多了会腻，也不知道哥哥就喜欢吃这个，不喜欢吃豆汁。” 两人说着到了座位上，彭泽昊自从余晓冉出去就没放下心，一直外面看。一眼就看到她们进来了。“晓冉，你没事吧？”他率先问道。 “没事，就是喝到鼻子里了，让老师们担心了。不好意思。”余晓冉为自己打断他们用餐很抱歉。 “没事就好。这天亮了吃鼻子里，那天黑了就能吃到嘴里了。”光头说了一句玩笑话活跃气氛，一桌人果然被他逗笑。余晓冉的脸微微发红，看得彭泽昊也脸红。 郁知非心里不爽，原因似乎也清楚。但是他始终觉得要等小姑娘更明白一些。可是他不知的是余晓冉已经把未来可能xìng掐断了。小女孩是很下得去心的，决定什么就是什么。她相信理xìng，更相信自己的理智。 六人吃完小吃，走在路上消食。光头和郁知非叙旧，安然和彭泽昊聊比赛，安然还是很看好彭泽昊的。余晓冉和郁知知没说话，就这么跟在他们后面走路，郁知知感觉到一点了。 路的尽头是护国寺的标识，鎏金大字很是气派，立在一个牌坊附近。他们托路人拍了张合照，就走向地铁站里，回酒店了。 “你怎么了，余晓冉？路上怎么这么闷？”郁知知一进门就问余晓冉。 “没什么啊，我在想点事情而已。”余晓冉去拿自己的睡衣，准备洗漱。 郁知知拦住她，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吧？我们还是朋友！”郁知知隐约感觉到余晓冉做了决定。 “我们当然是朋友啊。你放心吧，我去洗洗，还要准备呢。明天下午就比赛了，先洗澡，等下和你练习。”余晓冉并没有疏远郁知知的意思，不过等回去了，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想碰到都难。 “好的好的。你去吧。”郁知知让开，不拦她了。 余晓冉洗完出来，桌上多了一堆吃的，馄饨，烧烤，饼，小笼包都有。郁知知在那边盯着它，感觉要留口水。 她看见余晓冉出来，赶紧说：“洗完了，快来快来！彭泽昊送来的，可香了！我可没吃，等着你呢！” “来了来了。我梳个头发。你先吃。” “那我就不客气啦！”郁知知刚刚没吃饱，这下被食物的香味勾得肚子咕咕叫。 “唉，余晓冉，我觉得彭泽昊也不错诶。未来必定人中龙凤！关键长得也还行。”郁知知一边吃馄饨一边跟余晓冉说，“哦，对了。等下换衣服去老师那里，要说一下事情。” “好的好的。”余晓冉梳好头发，走过去吃。“这么多东西啊，我们哪吃得完？” 郁知知已经把勺子给余晓冉放好，等她过去吃。“相信我，我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尺子很想给粗长更新，但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抱歉！ 全文大概十几万字吧。现在差不多一半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八） 老师们把学生叫过去无非是说一说比赛的流程，鼓励几句要自信的话。余晓冉倒是不紧张，毕竟她只是来游览游览的，对比赛的结果并不在意，反正要参加高考。C省虽然是一个教育强省，但是北京和上海这样的教育强中强直辖市更加厉害，而且许多学生是国际学校出来的，实力不可小觑。 第二天下午，比赛选手依次进场。次序都是乱的，一个人坐一个小隔间。题目是临时抽的，就一句格言发表自己的看法，不少于三点。 余晓冉抽到的是莎士比亚经典悲剧哈姆雷特的台词“to be or not to be，this is a question”。存在还是毁灭是一个问题。余晓冉在心里暗骂一句“我去”。她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对Hamlet来说是是否复仇以及对母亲复杂的情感，思想与选择的当口所触发的一种犹豫心态。不，绝对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莎士比亚的台词句句精致而意味深刻。 但是时间有限，先要理解好意思，还要想三点，另外还要结合自己的事例。演讲比赛在一个报告厅里，台下坐满了人。余晓冉在后台看到台下，手和脚都不自已地发抖。对了，Hamlet已经不是犹豫，而是生死抉择。因为他的犹豫而使得他陷入这样的处境当中，所以人应该当断则断。余晓冉想到这点后豁然开朗，其余一切迎刃得解。 余晓冉是三人中第一个上场的。光头和安然听主持人报幕时知道余晓冉抽中的是这句台词后，纷纷心里一紧，对视一眼。余晓冉终于上台了，奇怪上台了，反而不紧张了。这不过是和台下的人分享自己的观点罢了，只要想到这句话，她就不紧张。 开头当然是打招呼的套话。等到余晓冉先介绍自己多这句话的观点后，光头和安然眼前一亮，评委席上的人也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她。 余晓冉将自己思考好的观点都说了，例子也有，没有过分掉书袋。演讲结束后，老外评委提问，他是一个英国人。他用英文说：“你为什么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莎士比亚这句台词？是怎么思考的？” 余晓冉同样用英文回他：“莎士比亚的伟大之处在于，当时文艺复兴的文化背景下，许多人都说人是万物的灵长，尊重人，讴歌人xìng理xìng至上。而莎士比亚看到了人xìng中丑恶的一面，Hamlet的叔叔弑兄篡位是恶，Hamlet犹豫懦弱也是恶。人总是复杂的。” 最后一句话把评委说得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又问：“小.姐，你的爱尔兰口音是怎么来的？” “不好意思，先生。您说的是我的口音吗？”余晓冉觉得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就是跟读而已。 “是的。” “这是一个秘密。”余晓冉总不能说她只是跟读而已，直接说秘密好了，反正破罐子破摔。评委也不问了，余晓冉鞠躬表示感谢后下台。 郁知知和彭泽昊还在小隔间里等候自己的比赛时间。余晓冉跑去找光头和安然。 “表现不错。不过我也想知道你这个爱尔兰口音是怎么来的。”光头相比于比赛结果，更关心这个问题也问她。 “没有，就是跟着磁带跟读的。应该磁带是爱尔兰口音。”余晓冉跟自己的老师就没有保留，可是这个回答让两位老师无语。 三人在一起观看比赛，时不时点评几句，完全没有指导教师和参赛者的自觉。“他们的题目都没有你抽到的难，像存在还是毁灭是一个问题，我们一直引为经典，但一直没分析它的内涵。不过把老套的谚语说出新意也不容易。” “哟，又来一个哈姆雷特！他讲得没有你好，太平，不出彩。”安然听着光头的话，眼睛看着台上，“下一个是郁知知了。不知道她怎么样，她问题不大，就是担心她又有很多复杂句型出来。” 余晓冉就坐在旁边，心里已经在思考回去之后要怎么做，怎么把落掉的东西补起来？知识点有没有遗忘？在一定的阶段就考虑确定的事情。未来是无定的，确定的是努力的当下。 这次郁知知只用了一个复杂句，发挥也很稳，轻松下台。 “到底是临外的学生。安老师，名师出高徒啊！”光头向安然竖一个大拇指。 “哪里哪里，附中骄子卓尔不群。”两位老师互相抬举，余晓冉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老师们好可爱。 “老师，老师……”，郁知知是跑着过来的，她喘着气说：“老师，晚上我哥哥在北大作报告，我母上要求我拍到哥哥的照片，我也想去看。可以吗？” “可以吧，沈老师？”安然和光头商量，这些人他们都是集体行动。“可以，那我们今晚就去北大一游。” 没有人去担心彭泽昊的发挥，他的发挥当然也没有令人失望。光头心里美滋滋，这次满载而归啊。 但是，在报分数的时候，余晓冉的分数明显靠后，与预期的不符。光头马上站起来，跑到评委席那边询问，余晓冉跟在他身后，五个人一块过去评委席。这个比赛，带队老师有询问的权利。得出的结果是演讲时间超时扣分。演讲时间为三分钟，超出一分钟扣两分。未满一分钟按一分钟计。而余晓冉的计时是三分零五秒。这计时怎么看？调取录像会影响比赛拍摄，如果等比赛结束再更正的话，就来不及了。光头拍他的脑袋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既不影响拍摄，又可以拿到记忆卡？ “老师，没关系。比赛结果不重要的。”余晓冉劝说光头，不用这么坚持的。 “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不让自己死一死心，就不要放弃。”光头回了她这句话后，继续想办法，问主办方有没有备用的摄像机。显然是没有的。 正当大家心急地想办法的时候，彭泽昊过来寻找组织。“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余晓冉的分数有点问题，我们在想办法拿到录像带。”光头回答他。 “老师，录音可以吗？我带手机录了音。”彭泽昊本来是想录音回去当铃声的，起床闹铃，睡前摇篮曲，计时铃声，反正能用上铃声的都设置成这个录音。 “快快快，拿出来看！”光头又一次相信自己的眼光不错，果然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彭泽昊点好录音，显示的是三分二十秒。“我从主持人报幕之后开始录音的，所稍长一点，不过内容是没有超时的。”随即，光头拿着他的手机提出申诉，工作人员却拒绝他。 这里面有黑幕。 光头据理力争，要给自己的学生争一个公平。天气不热，他的脑门上都是汗珠。 那位英国评委看到这边的动静，看到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孩子，就过来询问情况。他听了这段录音，减去余晓冉上台，和评委对话，以及下台的时间，余晓冉演讲用时两分五十八秒。他很气愤，找来大赛组委会的人来帮着申诉，申诉成功。余晓冉的分数加两分，直接到了第三名。 比赛结束，彭泽昊第二名，余晓冉第五名，郁知知第七名。全国的比赛，这个名次相当不错。而这个比赛因为黑幕失去了它的含金量，也就失去了这个比赛背后有的福利。 余晓冉郑重地向光头道谢，向评委道谢，又向彭泽昊道谢。彭泽昊小声地说：“希望上次的事情，你不要怪我了。” “走走走，拿上证书，我们去逛北大了。”光头大手一挥，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没遇到这种事，虚构虚构。 今天5000＋哦。 现在在过渡，郁医生的重头戏就要来啦！ ☆、借我执拗如少年（十九） 从地铁站下来到北大的门，并不是北大古建筑式的气势恢宏的大门，而是一个侧门。并不很高的兵哥哥守一个门，人进门，要出示证件，接着他立正给进门的教师和学生敬礼，没有人去的时候，他挺起胸膛站军姿，气势颇大。五人听路人在说话。 “北大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守门都这么认真。” “那是啊，北大学生说不定未来是哪个人物呢，一个人就是一座城的价值。” 光头听了感叹道：“你们以后来这里，也可以享受这样的保护。”其他人都不做声，光头点名余晓冉说：“余晓冉，听说你的目标是北大中文系。加油加油，到这里来，挺好的。” 余晓冉暗忖，光头怎么会知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说：“每一个热爱中文人都有这么一个目标吧，专业的训练比自己瞎摸索总要好一些。” “走吧走吧，带你们进去开开眼界吧。”光头早年来过北大，熟悉一些。他上前跟兵哥哥说：“您好，我们是来北京参加比赛的，顺便参观北大。这是我们的证件。”光头把教师资格证给他看，“后面是我的学生，还是高中生，所以没有学生证。” 兵哥哥仔细查看光头的证件，查阅完毕，双手递还证件，向他们敬礼，表示可以进去了。 这个是侧门，两边都排满了学生的自行车，有的后座有软垫，有的自行车连后座都没有。北大的绿化做得很好，即使是秋天，整个校园也绿意盎然，间或有几棵红枫在其中。来北大，当然要去博雅塔和未名湖合影留念，若是有的去还要去红楼看看。 沿着侧门的那条路进去，是一个三层的教学楼，第七教学楼，谢绝游客参观，再过去是几个供人休息的地方。继续向前走，是几个小院子。每个院子都是古朴的风格，大红色的门，高高的围墙，翘出围墙的绿色枝桠。有的有匾额，有的没有。小院子围着的是一片花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人很少，只有几个在读英语的学生。花圃的前头立着一块龟驮着的石碑，石碑上的字都模糊了。再前面则是革命烈士纪念碑，也有知名教授的墓，国外的国内的都有。北大透出浓浓的厚重感，像一个压弯了腰的老人。 未名湖还是没有找到，五人继续向前走去。路过一块空地，有扎马步的，舞拳弄刀的，还有练太极的，但还是很安静。继续向前走，还是不见湖。 “我们就随便走走逛逛吧，说不定就看到了呢。” 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又走了一百米，未名湖出现了。天色将暗，未名湖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但它旁边的石头上“未名湖”三个大字仍然清晰。“来，咱们一个个来和石头合照。”光头拿起挂在胸前的照相机，给他们一个个拍照。 “沈老师，我来给您拍一张吧。”余晓冉曾经听说光头是一个有北大情节的人。 “好好。”光头把相机挂在余晓冉的脖子上，“这个是快门，焦距不用调了。”他过去石头旁边站好，面无表情。 “沈老师，笑一个呀！”余晓冉按下快门，光头还是没笑。 “我看见博雅塔了，等下天黑了就看不见了！”未名湖的右边有一条小路，小路后是一个坡。其中一段有四个墩，问了在附近的学生，没一个知道它们的来历、用途和装饰的花纹。 五人又在博雅塔下合了影，郁知非的电话打到郁知知，问他们到哪里了，能不能找到地方。他得知他们在博雅塔下面，就提出去接他们过去。 报告厅里人多，但还不至于bào满，郁知非给五人找了座位，听完一起吃晚饭，他准备了北大的饭票。 “郁医生，您在这边做报告，我们带学生去逛逛北大，刚刚还没有逛完，图书馆还没找到。到北大不去图书馆可惜了。”光头觉得还是要抓住机会，体验体验北大的精髓之处。余晓冉和彭泽昊没有异议，跟着老师走。郁知知身负母命，给哥哥拍照，安然陪着她。等到报告会结束了，再联系。 郁知非情感上觉得失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赶快共进晚餐，赶快余晓冉高中毕业。但是，如果余晓冉考来北大，他还在c大附院的话，那不是异地了？然而，余晓冉并没有有关和郁知非成眷属这方面的打算了。 北京大学图书馆有四层，外加一个大屋顶，整体颜色是灰色。似乎饱含知识的总是低调的。 彭泽昊一直很安静地跟着他们四处走，手机里已经躺了不少偷拍余晓冉的照片。光头当然看到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没有年轻过呢？ 图书馆需要刷卡才能进，三个人都没有卡，只能在外面过过眼瘾。天黑下来，图书馆每层楼都灯火通明。自习的人相当多。 三人就说说笑笑往回报告厅的路走，说比赛，说学习，说光头的年轻时。 北大太大了，这么一圈走下来，余晓冉腿都发酸发胀。 “沈老师，我们在这边稍稍休息一会吧。”彭泽昊看到余晓冉偷偷甩腿的动作，指着路边的长椅说。 “好的，电话还没有来，应该还没到时间。坐一会，坐一会。” 还没坐热，安然来了电话，说差不多五分钟会结束，让他们过去。余晓冉不得不起身，这绝对是她走过的最多路的一天了。 白天集中用脑，又走了这么多路，余晓冉困得头脑发昏，吃饭吃着吃着就想打瞌睡，完全没有精神，强打精神也没什么用。朦朦胧胧吃了饭，也不知道怎么回的酒店。反正她摸到床就躺下睡着了。 郁知非将他们送上电梯，回自己住的路上，听到北大广播台里正在念叶芝的诗《蜉蝣》。 “你的双眼从未厌看我的双眼 而今却把悲伤藏进忧伤的眼帘， 因为我们的爱正在凋零。” 于是她说： “尽管我们的爱正在凋零，就让你我 再次站在沉静的湖边， 共度那柔美的时光， 当那可怜的孩子激情，沉沉睡去， 星星看起来是那样遥远，远得 像我们的初吻；啊，我的心亦如此苍老！” 他们沉闷地踩在褪色的落叶上； 握着她的手，他慢慢作答： “激情常常磨蚀了我们飘零的心。” 他们被树林围绕，黄叶纷飞， 如夜空中黯然坠落的流星，曾经 一只老兔子瘸着腿经过这条小径； 秋色笼罩着他：站在曾经的湖边， 他蓦然回首，见她湿润了露珠般的双眼， 捡起枯萎的落叶， 默不作声地将其聚拢， 放入怀中，chā入发髻。 “啊，别伤心，”他说， “我们累了，却还有别样的爱情等着我们； 去恨，去爱吧，无怨无悔。 面对着永恒，我们的灵魂 是爱，是一场缠绵不尽的离别。”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首诗后，他有点不太好，却说不出哪里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回去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 第二天余晓冉醒来的时候，郁知知正睡得香。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到洗手间洗漱。她依稀记得自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衣服是郁知知帮忙脱的？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困成这样，可能是不想和郁知非面对面吧，她找到这个理由，身体的代偿机制做出应激反应。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书，名字是《我和我的影子》。主人公是一名小学生，当他不敢面对两难的境地时，他的本体就会睡着，影子就会出来替他把一切问题解决掉。余晓冉还羡慕过小主人公，没想到自己练就了一半。 挺好的，回到家就不太会和郁知非见面了。余晓冉开始期待回家之后的生活。 前一天睡得太早，余晓冉看看时间，离集合的时间还早。她拧开床头的灯，拿起英语《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道道做下去。 大概到了七点半，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余晓冉吓很大一跳，接起：“你好。” “你好，你们的沈老师叫你们起床。”电话里是酒店的前台姑娘，原来是morning call。 郁知知揉揉眼睛，躺在床上，还要赖一会。 “知知，还想睡吗？九点集合，还可以睡半小时。我八点再叫你。”一个小时收拾来得及。 “我马上起床，还要拆被套。”郁知知翻身起床，去洗漱。余晓冉也不做题了，快速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东西不多，也好收拾。来北京一趟，钱没花出去，好像有点奇怪。余晓冉摸着放在背包里的钱，又放回去。 不知道是郁知知这样，还是他们家都这样，出门住车上，住旅馆，一定用自己的被套、床单、枕头套。除了洗脸盆和浴缸不方便带，其他要用到的都是自己带。余晓冉也喜欢用自己的，但还没有到自己带床上用品的地步。 “知知，我收拾好了。要不要帮你把床单这些都拆下来？”余晓冉朝洗手间说道。 郁知知吐掉口里的水，说：“好的，麻烦你了。谢谢！” 余晓冉拆被套，又拆枕头套，将它们和床单一起叠起来，卷成很小的一块。郁知知动作也很快，两人还将房间整理成进来时的模样。 回到临市已经是晚上，光头分别把余晓冉和彭泽昊送回家。余晓冉拧开锁，妈妈不在家？是的，妈妈不在家。余晓冉放下小皮箱，冰箱里还有一点细面条，她烧水煮了面，拌点酱油，猪油和盐，随便解决解决。 一个人吃完，又洗好锅子和碗筷。余晓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随后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放回柜子，把箱子放回原处。余晓冉心想，洗洗睡了吧，火车坐得腰酸背痛。 余晓冉澡还没有洗完，余可梅终于回来了。当她擦着头发出来时，余可梅坐在沙发上，轻轻按着太阳穴。 “晓冉过来，有件事情我们谈谈。”余可梅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余晓冉头发也不擦了，任水珠往下滴。 等余晓冉坐定，余可梅说：“你爸爸回来了。” “爸爸？什么爸爸？”余晓冉没有反应过来。 余可梅没想到女儿是这么一个反应，她坐直身子，说：“就是你爸爸，去美国的爸爸。” “哦，他回来了？”余晓冉打了一个冷颤，天冷了，头发上的水珠滴到脖子里了。“回来就回来吧。”余晓冉努力回想爸爸的模样，实在想不起来。小时候的记忆全然没有，就好像她是凭空出生，又凭空长到懂事的年纪。 “额，妈妈，有爸爸的照片吗？”既然想不起就不想了，直接看照片。 余可梅已经做好了女儿哭闹的准备，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一肚子话化为：“有的，我去给你拿，你再擦擦头发，跟下雨一样。” “哦，好的。爸爸回来，那哥哥回不回来？”余晓冉终于稍微有了记忆，郁知知有哥哥，她也有哥哥呀，就是不在身边而已。哥哥要是在她身边，肯定做得比郁知非要好！她对自己说。 “你哥哥啊……你哥哥没回来，工作忙吧，国外不比国内，日子难过。照片我都放起来了，要找一会，你去穿个外套。”深秋，夜里凉，南方又没有暖气。 余可梅没有挂照片的习惯，不像别人家的墙上，他们家的照片都在一个相册里。“都在这个相册里面，你小时候玩这个，不小心撕破一页，我就放起来了。” 余晓冉看着封面上拥抱的外国男女，对这个相册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翻开，仔细看，有他们的全家福，有父母的结婚照，有四个人的单照，差不多每张都笑意满满，偶尔有几张她在哭的照片。难怪有些人不想长大了，长大遭罪多。 相册没有放满，还剩五六页空白。但是照片只到她还在妈妈腰部的高度那个年纪。而现在，她都比妈妈高了。 “你爸爸说，周末一起吃个饭。”余可梅见她翻完相册，说。 “周末，今天周几？” “今天周二。具体时间我们定，周末他都有空。”余可梅说不清悲喜，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他来找她，她也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两个人在国外。 “我周六要补课，周日中午有时间，下午要去考试，就周日中午吧。”余晓冉想了想，中午饭吃不长，少一点尴尬的时间。 “那我联系他，周日中午吃饭。”这次余可梅听余晓冉的。 “妈妈，我想问一个问题。”余晓冉想问，但不敢问。 “你想问我对你爸爸还有没有感情？”余可梅还是知道点女儿的想法。 “嗯，你和爸爸还有感情吗？”余晓冉问。 “如果有感情的话，我们当初不会分开。我们离婚，其实是负责任，对我们都好。”余可梅回答。 余晓冉张开嘴巴，又咽回去，回了个“哦”。她想问：“那么对我呢？对我也好吗？”她好像知道爸爸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就没有回来过。电话没有，信也没有，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小时候看电视，一度以为他们去的是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她偶然间想起这两个人时，她臆测过他们出了车祸，所以家里没有车，也猜过是不是地震他们为了保护她而去。她还为了不让妈妈伤心，问都不敢问一句。后来她才从别人那里听到，他们去了一个叫“美国”的地方。她那时想，美国在天边吗？信寄不出来，电话打不出来？ 现在，爸爸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呢？生活给出了两道轨，而你已经在另外一条上了，这条轨道上只有自己。 初中时有一首外国诗歌，怎么也理解不了它的意思，现在可以理解了。而自己在这选择之中，并非自主自愿。 不是自愿降临人世，不是自愿过上此时的生活。但是，以前的路不是自己选的，未来的路是自己走的。 未选择的路 弗罗斯特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条小路上， 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啊,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从昨天抽到今天，我已无话可说。 明天3.21是世界诗歌日，也是我女神的结婚纪念日。 这个礼拜有两个报告，一篇论文要写。 更新不稳定。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一） 余晓冉回到学校上课，钟静惠高兴坏了，她兴奋地拿出厚厚一叠整理好的试卷，说：“同桌，这是我给你整理好的作业。老师都讲过了，你随便看看。哈哈！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多么难熬。” “你不是还有阮俊吗？”余晓冉对她的捧心状表情毫无表情，“阮俊帮你不就好了？” “阮俊虽好，但是他作业也多啊。一入文科深似海，从此玩耍是路人。”钟静惠继续耍嘴皮子，忽然一顿，凑进余晓冉，说：“你和昊哥的小蜜月怎么样啊？有没有，噗丝噗丝，擦出爱情的火花？” “钟静惠，我发誓，我不会再给你抄作业了！I swore！”余晓冉斜睨钟静惠，一字一顿地说。 “哦，我的女神！我不要，我再也不说了！我也不跟阮俊说了！”钟静惠“祸从口出”，来不及亡羊补牢。 “我不听！我不听！”余晓冉翻翻那叠试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似乎，好像，仿佛，也许，可能，大概不做没关系，她压压页脚，放入抽屉。 “你不做吗？余晓冉不做试卷？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稀奇的事儿有，今年特别多！”钟静惠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同桌，来照我大腿拧一把，来！” “行了，别耍宝了。赶紧读书！”余晓冉受不了钟静惠的活泼。 生活只要放一件事在将来，让人等它，时间就会飞快。这不，周日中午到了。 余可梅特地为余晓冉买了一身新衣服，蓝色薄毛衣加银色半身丝绒百褶裙，还有一个浅灰色的针织外套，套一双皮靴。一般是余可梅买什么，她就穿什么。 母女二人穿戴整齐，去约好的餐厅吃饭。秦骅已经到了，带着他的现任妻子和女儿等着她们。 余晓冉前几天没有问出口的话，也终于看到事实答案了。爸爸不止组建家庭，过得还挺好。 “来了。”秦骅很热情地接手服务员的工作，把两张椅子推开，请他她们入座。 “我介绍一下，这是Marry，这是我的小女儿萱萱，今年七岁。” 余晓冉打量面前的男人，他跟照片上的差别并不大，多了点阅历，多了老练罢。被介绍的女人向母女俩点点头表示打招呼，她比余可梅皮肤白嫩，身材比较瘦小，估计年纪不大。她的女儿随她，皮肤异常白皙。 “你们好。”余可梅也同样笑笑，向她们打招呼。她用搭在余晓冉肩上的手捏她的骨头。 余晓冉转头看她，她说：“瞧你，看傻了。打招呼啊。”哦，打招呼啊。余晓冉觉得“爸爸”怎么也叫不出口，叫不出那就不叫，何必为难自己。 “叔叔阿姨好，小妹妹好。” 秦骅干笑两声，说：“坐坐，别站着。菜已经点好了，很快就上来。” 坐下就相顾无言。 “这女大十八变，冉冉越来越漂亮了啊。”秦骅找话题，从余晓冉这边开始，显然找错人了。。 “叔叔在国外待得不好吗？怎么回国了？”余晓冉想不通，这么心心念念要出国发展的人回国干什么？当初以出国为由离婚，十多年后又回来了。 “回国自然有回国的道理，这你小小年纪就不懂了吧。”秦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话里表示她年纪小，说错话他不会在意。 这时，服务员端菜上来了。五个人，十几样菜式，浪费得可以。 “吃饭吃饭，我照着你们爱吃的点的。”十几年过去了，口味怎么可能不变？到现在还来说什么爱吃的不爱吃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蹊跷。余晓冉不禁想起两句俗语，“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哦，还有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想着想着，余晓冉自己笑出来，却没出声。 四下没有人说什么话，就只有动筷子的声音。秦骅的小女儿看上去很内向，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当然，他的现任妻子也不怎么说话。余晓冉觉得自己很明智，选了周日中午。 余晓冉拣自己面前的菜吃，没吃几口就饱了，举着筷子，不是很想下筷。 “Angel，吃饭别弄脏衣服。”对面的女人跟小女孩说。 余晓冉反shèxìng抬头看她，只觉得人弄造化。是不是每一个他的女儿小时候都叫Angel？余晓冉很想问他，如果算是七年，每一次叫这个小女孩Angel的时候，他会不会想起在太平洋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叫Angel的小姑娘，她身上也保留着他的基因，流着他的血？有没有？哪怕叫一次也好？ 算了算了，人家家庭这么幸福，还是不要破坏了。吃完饭，趁早滚蛋！她在心里自嘲。 放下筷子，也没喝汤，余晓冉拨开衣袖，特意露出手表，看了时间，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考试，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了。”她背好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最后加了一句：“我想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祝你平安，祝你如意，祝你一切顺利！以后如果有讣告的话，也不用发给我了。” 余可梅在余晓冉站起来的时候，就跟着站起来了。她没想余晓冉会说这样的话，连连道歉：“见谅见谅，小孩子小，不懂事。你们在中国呆不长吧？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了。”余可梅是把他们当陌生人来客气了。她原来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余晓冉的，但她还是说了，也带着孩子过来吃饭。该尽的也尽了，本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的人，干嘛还要牵扯不清。吃饭也是极限了。 母女二人走出餐厅，搭上计程车，回去。两人什么也没说。 余晓冉从楼梯的另一面走上去，电子屏上又有“E4涂唇膏扣一分”的字样，屏幕一转就是“离第一次质量检测还有43天”。这么快，高三第一学期就要结束了。这半年里，学会做菜，学会照顾人，喜欢上一个人，表白被拒，参加一个比赛，认识一个外校的郁知知，也被表白，也拒绝别人，算来算去事情还挺多。生活真是，一地鸡毛。 她边想边上楼，半路被彭泽昊拦住。“我听说……你爸爸回来了？”他消息倒是灵通。 “碰到面了。你还有事吗？”余晓冉很想变身，变成一个有dú苹果的巫婆。她把苹果都削好，一片片喂给这些人吃。 “我没事。”余晓冉绕过他，继续爬楼梯。突然，她想到什么，转过头说：“彭泽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该出国出国。”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彭泽昊还有硬气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付余晓冉这种人，就是要强势。by 郁知知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二） 时候到了初冬，叶子掉光了，树木露出光秃秃的躯干来迎接冬天。而人穿上厚厚的衣服，也过上冬日。余晓冉怕冷，早就三件毛衣穿上身，还要时刻提防长冻疮。从她自己学会穿衣服的那年起，她年年都要长冻疮，那一年也是哥哥和父亲离开的那年。她只记得手上痒痒的，抓破皮还痒，跟妈妈哭，妈妈也只说春天就会好的。她那时想，如果爸爸在就好了。现在爸爸回来了，她却希望他们赶紧走。 毕竟时过境迁，生活和生活jiāo集又分开，记忆里的感情也被时光磨得淡淡的了。 余晓冉参加完第一次质量检测的那天上午，秦骅过来接她，说去游乐园玩，考完试放松放松。余可梅和他一起去的教室，她说随晓冉的意，秦骅只要平平安安地把余晓冉送回家就行。余晓冉还在整理书包，高中最后一个寒假，需要集中精力复习了。她听到去游乐园玩，心里并不想去，她对去游乐园的印象只在相册里那张小小的照片上，她皱着眉头不爱去玩，哥哥哄她。但是，毕竟是爸爸，玩过这一次就再见，心一软，余晓冉答应去了。 秦骅主动背上余晓冉的书包，将余可梅和书包送回她们住的地方，载着余晓冉离开了。 果然，不是父女二人的游乐时间，秦骅中途去一个公寓里接上Marry和萱萱，才开车前往游乐场。余晓冉本来坐在后面，趁她们还没有下来，她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秦骅问一句，她答一句，气氛很尴尬。好在她们很快就下来了。余晓冉后悔了。 车上除了萱萱和她妈妈Marry说话，前面很安静。游乐场不是很远，上高架，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秦骅停完车，Marry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袋东西背着，四人一起到游乐场的门口，秦骅去买票，留下余晓冉和这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 她听见小女孩用英语跟她妈说：“为什么这个人要和我们一块来？” 她妈同样用英语回答说：“她是你的姐姐，我们一块来玩。”余晓冉听了她说的话，心里的别扭感稍稍减轻，Marry并不是不好相与。 很快地，他们进了园区。余晓冉就只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也没有问余晓冉想玩什么。只是边走边看，也不知道去哪里，一直走。别的一家几口都很开心，小孩子大叫着要去玩哪个，他们四个人简直在参观某个遗址。 “去玩旋转木马吧，Angel不是最喜欢玩这个吗？”秦骅看见附近有许多人在排旋转木马，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好的，爸爸。你们可以陪我一起吗？我要做小公主，爸爸当王子，可以吗？”秦宝萱开心地拍手。 “当然可以了，那我们现在过去排队。待会给你挑一个南瓜马车，爸爸在前面驾着马，你和妈妈坐在马车里，好不好？”秦骅低下头和秦宝萱对视。 “叔叔阿姨，我有点渴，去附近买个水喝，你们去玩吧。”余晓冉小时候就不喜欢坐旋转木马，现在更不喜欢了。 “那给你钱，你不要走远了。”秦骅拿出钱包，要拿钱给余晓冉。余晓冉推掉了，转头走去小蘑菇装扮的饮品店。秦宝萱还拉着秦骅，他也没追上去。 反正Angel也好，宝贝也好，都不会变，叫这个的人会变而已。余晓冉不知道自己答应他们出来是为了什么，出来就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称呼？ 她摇摇头，把这些都弃掉。点了一杯热可可，坐下来捧在手里喝。手很凉，再不热热就要冻僵了。她一边想事情，一边看着他们排到哪里了，她随时准备跟上去，继续走路。不管在哪里，她都不想给人添麻烦。 在游乐场里，秦宝萱最喜欢玩的是旋转木马，还有旋转秋千。这里的游乐园没有旋转秋千，她也没有玩的兴致。“爸爸，我饿了，要吃汉堡包。”看不见有多少兴致，他们找了路边的石墩坐下来，似乎准备吃晚饭。 余晓冉见Marry从大包里取出一个汉堡包来，给她剥好，才拿到女儿的手上。之后，Marry又取出几个汉堡和饭团让余晓冉选，看得出来，是特意为这次出行准备的。可想而知，叫上余晓冉一起到游乐园玩是他们商量好的事情。 “这是我最爱吃的，果然是你的手艺。”秦骅笑着从Marry手里选了一个绿色包装的汉堡，说。 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小时候，面前这个人也跟她的妈妈说过这样的话。十几年过去了，吃惯米饭烧菜的人最爱吃的成了面包夹菜。余晓冉不准备想，随便拿一个，说谢谢。她坐在树荫下，小口小口吃着饭团。余晓冉喜欢吃面胜过吃饭，要她自己做饭，绝对不会拿一个饭团来做自己的任何一餐。 也不知道秦宝萱是去追落叶还是怎么地，不好好坐着，跑出去没几步，汉堡掉在地上，整个人也摔在地上。 “妈妈，我流血了。”她很平常地跟她妈讲，也不哭，手上一抹，脸上也都是血，红兮兮的一片。 Marry立马抱起她，“医院！我们去医院！快！”那个大包也不要了，匆忙往游乐园的门口跑。秦骅也跟着跑。 余晓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但她还是拿上大包，向他们追去。等她追上了，秦宝萱已经在秦骅的怀里。 Marry开车，一路狂飙到C大附院。路上秦骅不停给秦宝萱擦血，止不住。秦宝萱不喜欢仰头，也不愿意在鼻孔里塞纸。 他们也不挂号，直接去找医生。三人进了医生的门诊室。余晓冉站在门外等，不知道是继续等，还是先回家。医院里有点冷，她还觉得饿，手上的饭团已经干硬，她就这么饿着肚子，继续等吧。 等了很久，从午饭时间到下午了，她还在等，也没见他们出来。 “姑娘，你在这是有什么事吗？”终于，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的护士见她一直在这里，问她了。 “我等里面的人出来。中午的时候进去的，现在还没出来。”余晓冉觉得很奇怪。 “哦，你不知道啊。这办公室有两个门，另外一个门连着住院部，可能去住院部了吧。你知道患者的名字吗？我帮你找找。”护士阿姨很热心。 余晓冉换了个姿势背这大包，“谢谢阿姨。我不太清楚病人的名字，应该有个草头萱，麻烦您帮忙看看了。” “姑娘，他们真去了住院部，在八楼呢。802房间。”护士阿姨给余晓冉指了路就走了。 余晓冉拎着那包，去找病房，越想越觉得奇怪，什么病急xìng发作这么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写完了论文，但是报告还是没有动，我该如何拯救我？ 今天是海子28周年的忌日，诗歌的无冕之王。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三） 医院永远是生意最好的地方，尤其是三甲医院。住院部的楼一共有六部载客电梯，余晓冉走到住院楼底下，这六部电梯要么刚上去，要么在十楼十一楼中间的楼层，这住院部整整有二十三楼高。这上上下下的，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而且电梯前面已经等了许多人。余晓冉是挤不进去的。 八楼，也就是上下来回跑两趟教室，额，不用两趟，一趟多三楼。余晓冉颠了颠背着的打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重？她环顾四周，找到安全出口的标记，到了楼梯口。医院里的楼道是声控灯，漆黑一片，许多恐怖电影拍摄的场景都很相似，这里尤其逼真。楼道里没有空调，冷得很，从空调里走出来的余晓冉瞬间觉得冷。但是比起等很长时间，还不如走楼梯。她一口气上了三楼，有些微喘，终于跑到了八楼，那个门上贴着“手术重地，此门不开”的纸样。她只好往回走，七楼门锁了，六楼压根没门，五楼的门堵死了。 余晓冉背着包开始觉得冷，现在都出汗了，最里面的衣服黏住皮肤，很不舒服。她无奈，继续拖着包下一楼，老老实实去等电梯。大厅里两处门南北通风，管唐风吹得很急，空调开了都没用，大厅里的温度还是很高。还好电梯这个时候在负二楼，上来很快了。 被挤进电梯的经历余晓冉这是第一回，上次在医院有卡，可以坐医生的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而如今人挨着人，比平常客梯大两倍的电梯现在跟蒸桑拿一样了。停在八楼时，余晓冉还是挤出来的。走出电梯，简直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蓝底白字的板上写着“骨髓移植研究中心”。电梯间也是没有空调的，一出就是一阵冷，余晓冉赶紧进八楼找802，双人病房。 秦宝萱刚刚吃了yào，手上吊着水，眼睛紧闭着，秦骅和Marry在旁边看着她，余晓冉走进病房的时候，Marry突然哭了，好像秦宝萱这样都是余晓冉要出去玩的缘故。秦骅在旁边劝她，示意余晓冉先从病房出去。余晓冉把大包放在病床脚，走出802，都不知道该回去还是该留着。 余晓冉几次想引起秦骅的注意，想跟他说一声就回去，结果秦骅一直没有往门外看。倒是Marry看见了，她情绪突然失控，朝余晓冉喊道：“都是你，如果不是带你去游乐园，Angel也不会这样。你赔！Damn！”秦骅随即劝她，安慰她。 这阵仗余晓冉很少见，她站在门口，也没觉得羞愧，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不说。背后却突然有一道力量，将她推进病房，又转身将病房门关好。余可梅上次住院知道C大附院院的隔音效果很不错。 “好你个秦骅，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来骗我的晓冉！我说你们回来干什么呢！我跟你讲，晓冉身上的一根汗毛都别想！以后我们家你千万别来！”余可梅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拉起余晓冉就走。她平常说话软绵绵的，吵架也没有气势，但是这么多年班主任做下来，要是没有一点威严，哪压得住几个不懂事的学生呢？她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呢。 余可梅在家里晒被子，想问问他们午餐怎么吃，打电话给秦骅。这才知道他们到医院，在几楼。秦骅还不敢说他不知道余晓冉暂时在哪里。她记得八楼是骨髓移植的病区，也找不着人，只好找了王子医生打听消息。一打听随便想想就想通了。走廊里还听到那女人的话，这假惺惺的。配合得真好，□□脸唱白脸的，想利用一个少女的愧疚心和同情心来救他的女儿？想得倒好！她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余可梅怒火中烧，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吃过饭了吗？”余可梅问余晓冉。 第一次感受到妈妈牵手的余晓冉也没有不开心，摇摇头说：“没有。” “你还饿着肚子啊？帝国主义就这样培养人？良心呢？”余可梅很是觉得秦骅坏了脑子，“你还笑，饭都没得吃！走吧，妈妈带你去吃饭。去吃面好不好？” “好，我要吃干菜面，多放点醋。”余晓冉第一次感觉到妈妈这么有生气，“妈妈，你怎么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呀？” “问了王子医生，猜也就猜到了。不是妈妈说你爸爸坏话，他们这个病房是来的时候就预约好的。他们的目的……”余可梅更加感觉他们夫妻居心叵测，而且演技拙劣，直说不就好了。直说的话，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这样xìng质太恶劣。说到底是心里有鬼。 余晓冉打断她说话，她懂了。她说：“妈妈，找个新爸爸好不好呀？不是很想叫他爸爸。我去上大学了，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也不是给我找新爸爸，给你自己找一个新伴侣，如果有一个好的话，不要为了我而拒绝。外公外婆也老了，接他们回来这边住。” “寒假回去的时候，你就负责劝。我跟他们说了好多回，他们都推推推。你说了就不一样。”余可梅早就想把二老接过来一起住，反正他们对临市也熟悉，但是二老就喜欢山清水秀的江州。 母女俩说着走出电梯，王子医生刚好从旁边的电梯里走出。“王医生，下班了。”余可梅很感激他的帮助。 “对，余老师，一起吃饭吧。上次您给我带饭，很过意不去啊。现在科里的护士都赶我们下楼了。”王医生很和蔼，多少都是回家一个人吃。 余可梅给王子医生带过几次饭，医生的职业太忙了，大多数医生都有胃病，饿得没边。人家给自己看病，又不收红包，本着以德报德的观念，她给王子医生送过饭，多是托护士转jiāo的。 “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店，口味不错，去尝尝鲜。”王子医生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也不想人家推辞。 余晓冉心里疑惑，什么情况？ “那行吧，我们一起去吃饭。”余可梅觉得没什么，多少她们俩也是要找地方吃饭的。 王子医生很儒雅，头发虽然已经不多，但整个人很温和，比秦骅好多了。余晓冉想，要是王医生和妈妈结婚，那挺好的。王医生是不是单身？余晓冉对所谓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要是王医生能改改妈妈的脾气就更好了。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四） 余晓冉不自觉地□□，整个人滚烫，皮肤发红，昏昏沉沉中醒来。喉咙很难受，像刚吞了一把沙子。她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自己发烧了，浑身都难受，想起来吃yào，怎么都起不来。她继续躺，呕吐感和腹痛伴随发烧的难受冲击她的脑袋，简直要bàozhà！没办法，肚子痛起来没完没了。余晓冉挣扎着起来，走向厕所。脚步虚软无力，头重得要把身体带倒。 在厕所一番噼里啪啦后，她才觉得稍稍好受一点。自己倒了杯水，找了yào吃下去。余晓冉按着太阳穴，回去继续躺着。躺下去一分钟不到，胃部剧烈收缩，来不及找垃圾桶，直接吐在地面上。吐几次后，余晓冉干呕不止，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她忙扯了餐巾纸擦拭，难受难受难受。她摸摸自己的脸，比自己的手还烫。还好铺的不是木制地板，不然还不好打扫。可是，呕吐物的酸味真不能忍。住小区就不烧柴火，连个草木灰都没有，呕吐物就只能拖出去。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趿拉拖鞋到卫生间找了个拖把，自己慢慢拖。 动静弄得不大，但余可梅还是醒了。她担心家里遭贼，拿着根棍子，出来看到余晓冉的样子，就知道她发烧了。 “快去穿件厚点的外套，我们现在去医院。”余可梅拿下余晓冉手里的拖把后，叫余晓冉去加衣服，她进自己的房间穿衣服。余晓冉也懒得翻，直接套了白天的毛衣和外套。 余可梅搀着余晓冉下楼，走去社区医院。余晓冉昏昏沉沉中想起了小学时候同学的作文，好多个都在雨天的晚上被妈妈背去医院，又有好多个在晚上写作业时享受过母亲做的夜宵。她却没有，说不羡慕是假的，现在她却庆幸天没有下雨。 社区医院只有一个值班医生，说这样的最好去附院，社区医院晚上没有检查的条件。于是，母女二人转道去了附院。晚上风很大，余晓冉整个人都在发抖，却说“没事”“你别着急”。二人终于到了附院的急诊室，挂号等着的人很多，儿科另外开了一个窗口和诊室。小孩子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余晓冉快被逼得耳鸣。余可梅揽着余晓冉，让她靠在肩头上。 呼出去的气还是很热。 “喝点水，好不好？妈妈给你取倒一点。”余可梅摸摸余晓冉的额头说。 “不要，要吐的，坐着等一会就好了。”余晓冉不想动，就这么靠着挺好的。 叫号就轮到了。上呼吸道感染，扁桃体发炎，受凉了。二话不说，开盐水，挂两瓶，再挂两瓶。余晓冉记得上次在江州也是这样，看病挂盐水。只不过医生是郁知非，还有外婆外公。好想回江州啊。 “妈妈，我们什么回去？”余晓冉仍然靠在妈妈身上，手上已经贴满了胶布。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是的，本来打算余晓冉考完试就回去，成绩也不等了，反正有电子版，传输起来很快。感冒发烧不管吃yào还是不吃yào，挂水还是不挂岁，痊愈的周期都是七天。正好拿了成绩单回去吧。c大附中这个学期开始有奖学金了，年级前十都有，年级第一有3000。 余晓冉舔舔自己干涩开裂的嘴唇，不说话了。 挂水的速度不能太快，不然人会受不住。余晓冉她们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里，那时街道两旁的店面都关着，白天工作毫不停歇的红绿灯都转了黄灯，一个塑料袋从角落里飞出来，飞到半空中，又飘远了。 而让人心累的是，第二天白天，母女俩还在睡梦中时，被敲门声吵醒了。来人是秦骅和Marry，余可梅透着猫眼看了一眼，没有理他们，直接回屋。也不是无视他们，换个衣服总要的。 余可梅对他们也有点气，现在有需要了才想起这边还有个女儿，早干什么去了？她给余晓冉炖上粥才去给他们开门。 “可梅，我就不跟你转弯抹角了。萱萱需要冉冉，冉冉照顾一下妹妹。”秦骅屁.股刚沾到沙发就说话。Marry没有说话，只坐在他身边。 “你们是想晓冉给她干细胞？她今年18岁，你知道吧？”余可梅倒了两杯茶放在他们面前。 “就是她成年了，所以给一点对身体的损伤不大。”秦骅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余可梅被气得笑了，这是亲爸？“18是虚岁，没成年。她下半年高考你知道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直接出国也没问题。常青藤的大学你们随便选，我来联系。”Marry用她的海外腔普通话说。 “你们倒是考虑得很仔细么。秦骅，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怎么舍近求远了？”余可梅对秦骅是没有感情了，可是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惦记的，可儿子这儿多年也没一个电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的血型随你，女儿随我。可梅，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来找你们。当年我们也算好聚好散，就当帮个朋友。抚养费我也没少给你们啊。”秦骅就不是个说话的料，说话的本事没长好。 “你们这叫强人所难，小女儿是女儿，大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余可梅开始怀疑以前自己是怎么看上这个人的，还是环境的潜移默化将他揉捏至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是当妈的，女儿生病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吧？”Marry见秦骅说不出话，想要动之以情。 “我女儿也生病了，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我现在还在体会这样的心情。失陪一下。”余可梅看到后面的钟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厨房看看粥，切了点姜沫沫进去，又倒了一杯水，拿着yào去余晓冉的房间。 余晓冉睡得很死，脸已经没有晚上这么红了。余可梅摸摸她的额头，把她叫起来吃yào。余晓冉朦朦胧胧拿住水杯，另一个手被塞了yào，听到一句：“你先把yào吃了，我去厨房拿粥。” 走出余晓冉的房间，余可梅对坐在沙发上的人说：“你们回去吧，别打电话，也别来了。”她朝厨房走去，“哦，对了，你给的抚养费我一分都没动。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别拿它说事。你要的话，马上还你。” 余可梅都这么说了，秦骅他们很难有理由留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尺子到现在才知道十八没审核通过。 清明节没带电脑回家。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五） “慢走，不送。”余可梅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却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来，说不定回去躲一阵子他们就消停了吧，现在白血病治疗技术已经很高超了，不一定非得干细胞移植，而且他们有钱，找到别的人也不是难事。 走出门外的两个人却不是这样想的，Marry直接流下眼泪，跟秦骅说：“你说该怎么办？中国人不是都热情好客，讲无私奉献的吗？现在怎么连捐个骨髓都不愿意？” 秦骅总不好说这不是奉献不奉献的问题，而是他去美国后对这边的无视，他自己无视也就罢了，连带儿子也这样。再说，两边都是女儿，稍微有点良知的，都会觉得膈应。 他只得将Marry揽进怀里，劝道：“我了解她们母女的为人，多来几次，态度诚恳一些，她们会松口的。你放心吧。” “真的吗？”Marry听他说还有希望，止住了眼泪。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放心吧。我们先回去，Angel要醒了。”秦骅很享受妻子对他的依赖，就像现在这样，他心里觉得男人感bào棚，这是以前从余可梅那里感受不到的。 余晓冉刚喝了粥，发了些汗，把yào吃下去以后，又睡了过去。学校照顾余可梅，没有给她安排批卷子的活。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弄完生病的女儿，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突然记不得以前怎么认识的秦骅，也想不起和秦骅一起生活的细节。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突然有了女儿。儿子却是没有忘记，可秦骅现在这样了，儿子说不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从两个人都没有打电话来讲，就看出来了。她真应该谢谢他没忘记给抚养费。十几年来十几次，一年一年给。她一分钱都没花过，留着以后给余晓冉做嫁妆。 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王子医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接起来说。王子医生今天特别忙，没时间吃饭，又特别想吃她上次做的油焖茄子，问能不能帮个忙什么的。 王子医生是C大附院出了名的吃货，馋虫一旦勾上来，他就会想方设法地找来想吃的东西。去年看到图片上的北极冰虾后，心中流连不已，他还特地跑去冰岛尝一尝，为此加班加点将轮休的天数全都用在这上面。现在油焖茄子这么近，他就打了电话，反正是以后再回请一顿的事情，小问题小问题。面子是什么，他不知道。一起吃过饭的就是朋友，叫朋友帮帮忙也不算什么事情吧。 余可梅也没觉得什么，人家救了她，又要给那么多人看病，想吃个什么都没能吃上，那有什么意思呢？。午饭反正要煮的，多烧一点少烧一点没什么两样。晓冉下午也要去挂水的，一起去医院也顺道。 她没再继续想秦骅那些人，去厨房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看食材，足够了。 余晓冉醒来，又拉肚子，被余可梅拉着喝了两小碗姜丝粥，又塞被子里面捂着。 “还难不难受？”余可梅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又摸摸余晓冉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烧了，说：“起来了，下午挂水去。”她给余晓冉拿好衣服放在被子上，让她自己穿，她去厨房打包。 余晓冉中午不想吃饭，余可梅就煮了馄饨，两个人吃了三十个，余晓冉说下次还要吃。人一旦生病，尤其是发烧，反应都会迟钝一些。这是余晓冉多年来生病总结的经验。 余可梅没带余晓冉去挂号，中午都快下班了，不能给医务人员饿肚子。她一手提着饭菜，一手牵着余晓冉的手，盐水袋子让余晓冉自己提着，一齐带上了住院部的六楼，王子医生今天在住院部。余可梅也是呆过一个月的，医生办公室熟门熟路，她直接去办公室。王子医生接到信息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余晓冉也不想问怎么到这里来，别让她说话怎么都行。 “哟，小姑娘生病了啊？来来来，进来坐。”王子医生一看余晓冉的脸色就知道她生病了，他赶忙让余晓冉坐下，还倒杯热水给她，也不顾着自己吃饭。 “着凉了而已。生病很正常，平常体格好，生病也挺少的。所以，生病会比一般人难受。”余可梅觉得生病很正常，就是引起生病的原因她比较介意而已。如果没有秦骅那厮，晓冉也不会出去玩，也不会被晾在一边，那就不会着凉，这些她也不好跟人说。 “好好，这是挂的盐水？”他指着余晓冉手上的带子说，“给我看看吧。”余晓冉点点头，将塑料袋递给他。王子医生接过，看了看里面的盐水，氯化钠消炎yào还有维生素，还可以。 “楼下就不用去了，在这边挂着就好，我去拿点工具来。”王子医生说着，走出办公室去了护士台。很快取来了盐水针和消dú用到的酒精，还有橡皮管。他说：“我看那里挺好，椅子上有靠垫，坐着舒服一点。”余可梅扶着余晓冉去那里坐好。王子医生，在准备盐水。这个椅子上有靠垫靠枕还有脖子枕，坐上去很软很舒服。 王子医生的扎针技术很熟练，余晓冉没感觉什么蚂蚁咬的那种针刺疼。调完流速，王医生也没急着吃饭，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个热水袋给余晓冉垫着暖手。余可梅也没闲着，她把带来的吃的一一打开，放好，还好她用的是保温盒，菜还没冷。她不止做了油焖茄子，还有糖醋排骨跟蛋花汤，荤素搭配再加汤，很好。 看余晓冉没什么事情了，王子医生才坐下来吃饭。看到他吃饭的样子，余晓冉感觉自己有些饿。王医生在七分钟之内，将余可梅带来的饭和汤都吃完了，余晓冉的盐水才下去四分之一。 “很美味很美味，劳烦劳烦。”王子医生擦完油腻腻的嘴巴说，憨厚极了。他把餐盒一一归置好，放进塑料袋打好结。 “没事没事，还是您辛苦您辛苦。”余可梅看他吃得这么香，也有一些成就感。 “王医生，晓冉在这里挂盐水不会打扰到你们工作吧？”余可梅看那个位置是医生的座位，怕占了人家的座。 “不会不会，那个医生今天下午坐门诊，不回来。”王医生解释道，“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女儿在这里不用担心，这盐水挂完估计要三点多了。” 余可梅想去学校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她自己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要收拾收拾行李，置办点年货回去。 于是，她跟余晓冉说了几句，谢过王医生就回去了。 余晓冉觉得自己好多了，就是这么空挂着盐水有些无聊，她也不困，睡得够多了。王医生也怕她无聊，说：“小姑娘，你喜欢看什么电视剧？叔叔给你调好，在叔叔的手机上看。”他看很多她这个年纪的病人小姑娘都爱看剧，整宿整宿地看的都有。 余晓冉发着呆的，听到这个回答，声音有些沙哑：“叔叔，我不看剧的。”却又怕讨了没趣，说：“我比较喜欢看纪录片。” 王子医生说：“你喜欢看纪录片啊。稍等稍等，我记得小郁有存货，跟他问问放在哪里。” 说曹cāo，曹cāo就到。郁知非走进办公室，看到余晓冉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吊水。 “小郁，怎么来了？正好，你那边是不是有一系列的BBC纪录片啊？”王子医生刚要给他打电话。 “是的，王医生。在我电脑里，我今天刚好把电脑带来了。”郁知非今天回家吃饭，脱了医生袍去的，现在上来穿上。 “那正好，借你的电脑用一用，可以不可以？拷一拷也行。”王医生说。 “没事，那我现在开，没关系的。”很快，郁知非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电脑，放好纪录片，拿到余晓冉面前放好。 余晓冉突然很想哭，她也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这可吓坏了在场的两位男医生。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王医生蹲在余晓冉旁边问。余晓冉摇摇头，眼泪止住了，在倒吸气。郁知非把手帕递给她擦眼泪，想了想说： “我妹妹今天闲着也是闲着，我把她叫来陪你吧。”郁知非想她们两个关系好，也有话说。 “没有没有，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就想哭。”余晓冉带着鼻音说，“不用麻烦了。知知很忙的。” “还真是个小姑娘呢，这就对你好了啊。不哭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啊，好好看着。”王医生笑着说，他和他妻子以前也想要个女儿，结果生了个儿子。妻子过世，女儿也不会有了。 “王医生郁医生，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没事的。”余晓冉情绪平复，说道。 王子医生下午得去看看病区，还要去楼上会诊，他拍拍郁知非的肩膀，表示jiāo给他了。 “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人就行。隔壁是大哥哥大姐姐的办公室，那里一直有人的。”王子医生嘱咐好余晓冉，上楼去了，留下郁知非和余晓冉两人待在一个房间。 “你、你看到我这样，你心里怎么想？”余晓冉仗着自己生病，就放任自己宿便说话。 郁知非的确不好受，“下次不要把自己折腾生病了，不好受了吧。” “你……你能不能抱抱我？”余晓冉看到郁知非就想求温暖，软弱起来。 郁知非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栽在她身上了。他将她的脑袋搂进自己的怀里，摸摸她的背。余晓冉拿没针的手环住郁知非的腰，暖心极了。 “你想不想我以后做你的女朋友？”余晓冉闷在他怀里说，她现在很想和他在一起。 小姑娘就是容易反反复复，生病时尤其软弱。 郁知非觉得她问得好直接，却很好回答。“想。” “那你想不想有个人来照顾你？你回家就有饭吃，早上醒来马上就有人跟你说早上好，想不想？”余晓冉继续问。 “想。”郁知非回答说，他也觉得一个人住着很冷清，下班回去还要买菜做饭，有的时候犯懒就几片面包解决了。 “那你这样怎么办？老是拒绝我，以后就讨不到老婆的。”余晓冉抱怨他。 “好，这次不拒绝你了。”郁知非觉得管什么毕业不毕业，年龄不年龄，机会不机会，选择不选择，既然这样，那就不抵抗了。从心从yù从本能。 “那我要盖章，拉钩上吊。”小时候的游戏，余晓冉以前在想是不是因为她没有跟哥哥和爸爸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分离，他们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走了，多年来杳无音信。 “好，拉钩上吊。”　郁知非勾住余晓冉伸出来的右手手指。 余晓冉勾紧，左右摇晃，嘴里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情侣了。先搞一段地下的，以后再正大光明。”余晓冉充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和局势，得出这样的决策。郁知非当然什么都依她了，谁让他之前理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吧，留个这样的念想也好。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六） 少女的心是多变的，许多事情谁也说不得准。单逛街这件事情，今天喜欢的，咬牙买下来，明天就后悔了。之前说不喜欢的，以后还是喜欢，这也是辩证法的一种吧。无论什么事情，确实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郁知非这算有了女朋友，还是个未成年人，想来自己这种人怎么也不可能“离经叛道”，结果第一个女朋友竟然是高中生。真是情这一字害人。 他看看墙上的时间，坐诊也差不多了，一直坐在椅子上没起过，病人太多。也不知道以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什么差别，以前没医院的时候也不见这么多人上医院啊，现在怎么这么多病？他们这些当医生的都觉得纳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人变多了？ 他整理整理文件夹，往住院部走去，拿电脑，回家码论文。 没想到他的新晋小女朋友还在那里，盐水已经挂完了。人的精神也比刚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还没有别的医生在，余晓冉一个下午看了两部纪录片，现在还没有走。看到郁知非进来，按了空格暂停，朝他笑道：“你下班了？” “嗯，你看吧。要喝水吗？”郁知非过去摸摸余晓冉的头。 “你别摸我头，王叔叔一直让我喝水，没停过。头发都被你摸乱了。”余晓冉说，“我不看了，你把电脑收好吧。待会我就回家了。” 郁知非闻言就收电脑，余晓冉看着他收电脑。“对了，我们平常要联系的话，可能要写信，或者腾讯也行。我家里没有电话，我也没有手机。因为平常用不到，所以就等上大学再买。” “好。”郁知非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她说话。 “那你写一个地址给我，你有腾讯号吧？像你这么一个老古董，应该有吧。”余晓冉继续说。 “这就写地址给你。不过，你这就嫌我老了？”郁知非从抽屉里取一张纸，余晓冉从笔筒里弄好笔，递给他。郁知非刷刷刷写好，把自己的手机号也写上，说：“我记得附中有公用电话，你可以去买一张电话卡，给我打电话。” “对哦，电话卡在哪里有卖啊？打电话不会打扰到你吗？医生的工作这么忙。”余晓冉担心这些问题，医生毕竟是救命的活，一切以病人为重。 郁知非跟余晓冉解释道：“我这里手机24小时开机，如果关机的话，说明我在手术室里。这你明白吗？平时打过来我肯定接。”郁知非很喜欢摸余晓冉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把头发养长吧。”长头发手感更好。 余晓冉表示，“我知道，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这不是要高考吗？短发方便，方便梳，方便洗，方便干。” “那等你考完了就养头发，我到时候送你一个礼物。”郁知非觉得这样可行。 “那不行，我爱长头发就长头发，短头发就短头发。我爱什么样的头发就什么样的头发，要看我心情。我不要你的礼物。”余晓冉觉得头发什么的，自己觉得好就行。 难道刚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一次冷战/吵架要开始了吗？ “好好好，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郁知非也可以不要那个手感。 “行了行了，你回家去吧，好好休息。我也回家了。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啊。我的地址我发给你，你也要记得给我写信。”余晓冉也要回去了。 同一个城市的异地恋啊，也是这么让人迷醉。 生了一场病得了一个男朋友，这算是一件划得来的事情啊。余晓冉心里乐滋滋的。她心情颇好地出了医院，一下子神奇地痊愈了。我也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了，现在不早恋，以后徒伤悲。O(∩_∩)O哈哈 余晓冉记起来自己貌似没有跟王医生说她回去了，万一王医生找不到人，到处去找怎么办？ 她看看天色，差不多五点不到，如果妈妈下午去了学校，现在应该还在的。于是，余晓冉转弯去了附中。 果真，余可梅还在办公室里，干嘛呢？填学生的表格。后天就是拿成绩报告单的日子了，这些都要弄好才能发给学生，余可梅就帮这个忙。 余晓冉找到她，请她给王医生打电话。余可梅怪她不懂事，拿起手机就拨号。 王子医生说，郁知非已经告诉他了。又夸了几句余晓冉，双方挂了电话。 “这男朋友不错，会善后。”余晓冉默默给郁知非点赞。 “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妈妈给你做？”余可梅输入表格差不多了，问起女儿想吃什么。 “我还想吃馄饨，要放青菜的那种煮，再放点辣椒酱拌着吃。”余晓冉想起这味道就留口水。 余可梅皱皱眉头，感冒要好不好的时候，怎么能吃辣椒呢？“辣椒酱不行，你扁桃体发炎才刚好。馄饨倒是可以有，不过家里的馄饨中午烧完了，待会得去菜市场买。你是想买自己包的还是人家包好的？” “都可以，要不咱们自己包吧？馄饨包起来也快，ròu多ròu少也自己定。”余晓冉还没学会包馄饨，多一点技能回头给人秀秀。 “这馄饨是好包，这ròu馅儿不好剁啊，还要调味，挺麻烦的。”余可梅想到的是馄饨的馅儿。 “不用这么麻烦，馄饨咱们就吃点鲜味。买点精ròu，剁碎就好了，不用调味，我就爱吃这张皮子。”余晓冉觉得很简单，就是包的时候不太好包。 “那行，你负责剁ròu。这么想吃馄饨，那我们走吧，这里都好了。我去沈老师办公室一趟，老师们都在那核对成绩，整理试卷呢，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机会给人家。”余可梅保存cāo作，关机。 “这我不知道，反正有钱就拿，没钱也没什么。”余晓冉的金库已经攒到三位数了，现在她的目标是四位数，但是太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卖馄饨皮的铺子跟余可梅他们是老相识了。买点五块钱的馄饨皮，还送了两块钱的面。 回到家里，余可梅也没让余晓冉剁ròu，她让女儿去休息，到包的时候再叫她，余晓冉一定要看她剁。 “我不管你了啊，难受了自己去休息。”余可梅撂下这话，自己顾自己把整块的ròu切成很细很细的ròu丝，再把ròu丝切成很小很小的ròu丁，然后找出另一把刀，哒哒哒哒地开始剁，剁一会翻个身，又翻个身，直到ròu已经看不出来形状了。 “可以包了，你去洗洗手。”小厨房小，两个人站着都嫌挤。余可梅就把台子放到客厅，在客厅里包。 筷子放在碗里，左一支右一支。沾点ròu沫沫，放在正方形馄饨皮的中间，跟揉纸团一样那么一揉，一只馄饨就好了。 “啊，妈妈，我的馄饨怎么会散开的？”余晓冉发现自己的馄饨是记忆xìng的，揉好自己会展开。 “你沾的ròu少了点，多一点就好。” 这ròu和皮子之间有粘xìng，粘住就好了。 余晓冉试着果然行，包得愉快极了。两人很快就把一沓皮子包完了，准确地说是揉完了。 她又趁着余可梅煮馄饨的时候，开电脑，登企鹅号，加上了郁知非，跟他说了包馄饨的事情。这不，男朋友正夸她呢，还问什么时候给他包一次。 余晓冉回了“好说好说。”，就去看看馄饨有没有好，又跑回去跟郁知非聊天。后来等余可梅叫了，才停下跟郁知非的侃天侃地，然后心情颇好地吃了两碗馄饨。 作者有话要说：　　上课的时候补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七） 馄饨吃完，余晓冉继续回到电脑前面，只要学习好，家长就不会管那么多。余可梅也是这样，她就看了一眼余晓冉，接着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余晓冉现在就希望能开个电脑，与郁知非聊会天。好不容易考完试，当然要好好放松放松。不过她也希望能快点开学，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用学校的公共电话。对，还得去买一张电话卡。 太阳底下的小鱼儿：“我吃完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郁知非：“恩，还没呢。把这段写完再去看看有没有吃的，随便吃一点。”郁知非以前写论文要关掉所有的这些软件来专心地写，这次为了等女朋友才一直让□□处于登录状态。毕竟第一天，总不能冷落了小女友。 太阳底下的小鱼儿：“这么可怜啊。晚饭不能随便的，早点吃。那你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郁知非：“没事，你说就行。我这里不影响。”郁知非看着上面的话，觉得这个女朋友真可爱，心里想象出她说这句话的样子，手指敲击键盘，回复过去。 余晓冉左思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东西，两个人并没有共同话题！她认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有好些人都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分的手！ 太阳底下的小鱼儿：“我发现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怎么办？！” 郁知非看到这话，又笑了：“话题可以制造么，不要慌。” 太阳底下的小鱼儿：“对，话题可以制造。算了，我们改天再制造话题，你现在还是写论文吧。”余晓冉自认不粘人，自认通情达理。 郁知非觉得自己如果今天没有把论文写完，简直对不起女朋友的体贴。“好的，那你早点休息，不能再让自己发烧了。” 太阳底下的小鱼儿：“我现在就去躺着，你先去吃点吧，吃完才有力气干活。” 郁知非：“好的，听你的。” 余晓冉看着“听你的”三个字，害羞地嘟嘟嘴，这么快就听我的了。 “我下了，再见。”余晓冉也没等与会飞回复，就点了叉出来。 第三天是领成绩单的日子。同学们在教室里讨论题目，讨论那道题如何如何，自己怎么个不小心做错了。还讨论成绩，自己多少分，第几名。姑娘们围姑娘们的圈子，小伙子围小伙子的圈子。余晓冉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她这次还是第一名，第二名差她20分，差距拉历史新高。 余晓冉只能两手一摊说自己不知道，她们正要说什么，广播里放出通知，去体育馆集合，开年级大会，各班排好队依次下楼。文科班在最上面，但是也不能坐。于是，姑娘小伙就在走廊边上聊天，停不下来。 班主任看到他们这样说：“你们在这里聊几句得了，在楼梯上就不要说话了。静、齐、快。领导他们计时的，慢了你们还得挨骂。” 静齐快静齐快，没想到这么快。从教室开始到体育馆，他们都是跑的，还不是小跑，像安全演习。果然，胖胖的年级部副主任手里拿着一个秒表，煞有介事地在最后一个同学跑进场馆后，大力地一按。眯起眼睛看了时间，把它写在夹在他胳肢窝的文件纸上。 等全体学生坐下，年级部主任讲话，总结一个学期以来的成绩，还将余晓冉她们表扬了一番，给了每个人未来展望。那个副主任说了从发通知到全员到位花的时间，一通好骂，嫌她们拖沓，警告他们这是高中最后一个寒假，务必要好好珍惜，努力学习，抓紧时间。另一位副主任宣读获奖名单。果真，余晓冉还是第一，三千块的主人。 三等奖学金的上去一波，合照；二等奖学金的上去一波，再合照；一等奖学金的上去一波，又合照。让余晓冉很诧异的是奖学金竟然放在一个A4纸那么大信封里，还没有封口，就这么给了一个信封，还给一块奖牌。可以的，很可以。 文理科的表彰是在一起的。所以，一等奖学金文理科各一个，余晓冉和彭泽昊一块上去领奖。两个人拿着奖牌合照的时候，下面有不少声音是“在一起在一起”，很小声。光头他们也当没听见。 最后年级部主任们大力勉励莘莘学子一番，散会！领导就是会讲话。 芸芸众生，莘莘学子。余晓冉看着台下这么多青涩的面孔，想到别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隐在人群里，谁也不认识谁。还是诗人说的好，我全部的努力，都是为了完成自己普通的生活。 “等等，余晓冉！”大部队已经撤退，余晓冉正和钟静惠讨论去哪吃中饭，钟静惠的意思是她和阮俊，还有余晓冉一起吃，让余晓冉当下电灯泡做掩饰，放假了碰到同学就可以有理由解释。 钟静惠转头看到后面彭泽昊叫住了余晓冉，说：“我在前面等你，你快点。” “好的。”余晓冉停在原地，等彭泽昊追上来。 “我要出国了，去美国。”彭泽昊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哦，那挺好的。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余晓冉觉得他出国很正常啊。 “你没有其他的想跟我说吗？”比如说，我等你。 “哦，祝你前程似锦！苟富贵，勿相忘。”如果彭泽昊没有那点情愫，余晓冉是认他这个朋友的。 “还有别的吗？” “一切顺利，一路平安。”余晓冉想了想，又加上这句。 “我们之间有没有……？”彭泽昊的话马上被余晓冉打断：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还是跟你说了吧，我有男朋友了。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余晓冉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反动派任何一点制造分裂的机会。 “看来我还是很荣幸的。” “彭泽昊，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但是你，你这样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余晓冉觉得这个少年仿佛要变身。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做朋友，你既然这么想做朋友，那我也只好退一步跟你做朋友。” 余晓冉以为彭泽昊终于认清楚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想的是来日方长。 余晓冉看到阮俊已经到了，钟静惠在那朝她挥手。 “我得过去了。”余晓冉说完，就向门口跑去，前后摇摆的衣服，像是滚滚的浪涛，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卷走了时间，也卷走了这些年的期盼与悸动，卷走了少年人心中的一个梦。 余晓冉和钟静惠回合，边说边向前走，阮俊就走在她们俩旁边。 “昊哥不来吗？”他问。 “不来啊。”余晓冉回他。 “真是不懂事，这话能问？”钟静惠嗔他，逗余晓冉。 “我就是问问，昊哥要走了，我们宿舍已经喝过一次了。”阮俊想去牵钟静惠的手。 钟静惠躲开他的手说：“在外面诶。你会喝酒我竟然不知道，以后喝酒都要向我来报备。懂吗？” “遵命。” 余晓冉觉得他们俩逗趣极了。喜欢谁，不喜欢谁，真的得看缘分，这种事谁也奈何不了。幸运的人会遇上喜欢的人，不幸运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不幸运。 还好，她是一个幸运的人。她的郁医生啊，不需要有什么七彩祥云。有一颗善良的心，磊落而正直的精神，与强健的体魄，这些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要很拼命地干现实中的事情，所以会很努力地码字，把文完结掉，它也将成为大尺子第一个。 少年部分一共打算写三十章，喜欢30这个数字。所以未来会有很粗长的bào更。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八） 学生虽然放假了，教职工下午还是要开会。余晓冉催促钟静惠和阮俊快点吃完，她好赶回学校和郁知非通电话。是的，电话卡她刚刚已经在报刊亭买到了。 余晓冉想了个法子，把他们俩塞在乌起码黑的电影院里，一来没人能看见，二来也让他们多些相处的时间。放假就是各回各家，补课，做作业，过年，拜年，忙到走不开，要干什么只能等开学了。为了这对小情侣，她真是cāo碎了心。 阳光灿烂，就是太阳没有多少火头。余晓冉走出大厦，直接打的回学校。 “快快快”，余晓冉嘴里念着，双手摆动跑向楼上。她每个电话都摸过了，哪个位置的电话机最隐蔽，哪个电话信号更好，她都一清二楚。 跑到四楼转角的电话机，她马上拨号，哒哒哒哒的，像坏掉的小马达。 “喂，你好。”对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是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余晓冉对说自己名字的这件事一直害羞。 “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啊？”郁知非一听就知道是余晓冉，他还听到对面有风声。 “哦，我在学校这里。你吃过没有？”余晓冉手指卷巴卷巴电话线，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经过。 “吃过了。只要王医生在，我们都会被他赶下去吃饭的。你放心。”郁知非发现余晓冉很喜欢问他吃没吃饭，是个可爱的问题。 余晓冉觉得刚在一起就要分开一段时间，很憋屈：“我明天就要回外婆家去了，开学才回来，我们的距离就又要拉长了。寒假有支医吗？” “寒假没有支医。没事，想我了就写一个小纸条，到时候把纸条一起给我，我跟你换。”郁知非放下手中的笔想，女朋友年纪小也不好，结婚还早。 “我不知道会不会想你诶。”余晓冉放开电话线，脸红红的。 “嗯，晓冉不会想我吗？”郁知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余晓冉听得心怦怦跳。 “我不知道。想了，我也不写小纸条。” “不写小纸条啊，”郁知非倒是很有耐心，女朋友年纪小，他也跟着变小了，“那行吧，你不喜欢我也不勉强。”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余晓冉空对着电话机傻笑，感觉自己有了全世界。 “好。” 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余晓冉蹭蹭跑下楼，去文具店买了三打编纸星星的条子，还挑选一个有花纹的玻璃罐子，直接回家。 她一到家就写了三条，叠好放进罐子里，又觉得太少了，加进去几条。她晃晃罐子，听里面纸星星碰撞摩擦的声音，觉得一阵满足。 我思念你的声音 多么动听 我们不要 不要把它变成怀念 尊崇 尊崇我们的心 市心路两边的梧桐叶落光了，巴掌大的叶子也已全然化作灰烬。余可梅开完会，母女俩的寒假正式开始。和往常一样，买些年货，她们就回外婆家了。还好放假早，要是赶上春运，那就准备把长途汽车当房车吧。 和外公外婆的通话是常有的。所以她们俩到的时候，外婆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等着母女俩。 “冉冉，过半年要高考了？”饭桌上说起来让二老跟他们去临市的事情，余晓冉想得挺好，用高考辛苦需要照顾的理由把二老劝过去。反正她就回家睡睡觉，没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 “对。还有一百多天了。”余晓冉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果真二老答应这次和她们一起回去，外公开车，还不用挤长途。 吃过饭，余晓冉借口出去买东西，找到小卖部，五角钱打一次电话，通话结束再根据显示屏上的价格付第二次钱。余晓冉很慢很稳地拨号，老电话机拨快了数字按不了，那边嘟了几声就接起来。 “恩我到外婆家了，刚刚吃完饭。你吃过没有？”余晓冉也不叫郁知非的名字，叫出来难为情。 “恩吃过了，现在在码论文，修改修改差不多可以投出去了。”郁知非学余晓冉说话，他发现余晓冉没叫过他“你不叫我吗？恩？” “叫你干什么？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余晓冉想起《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 “敢啊，叫来我听听。”郁知非差点笑出声来。 “大知知”余晓冉想到郁知知，一个大知知，一个小知知，还不错。 “恩？再叫一遍。” 余晓冉听出了郁知非声音里透露出的威胁，“就不叫，天高皇帝远的，你能拿我怎么着？” “现在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以后呢？快说几句好听的，挽回挽回。”郁知非说。 “我没吃糖，不会说好听的。你给我买糖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余晓冉不怕死，看郁知非文质彬彬的样子，也就是开开玩笑呗，还能怎么样。 “好，回来就给你买。”郁知非是温润，但人这种动物，又不止一面。 “恩，不说了不说了。外面挺冷的，我回去了。”晚上有些冷了，余晓冉拿听筒的手冻得像泡过的白萝卜。 “行，快去吧。” ======== 余晓冉挂上电话，路上已经没有人走动，没有路灯，隐约有光从门缝和窗户里透出来。余晓冉借着这些光偷偷摸摸地进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有种回到夏天的感觉，大凉席铺在身下，周围的蝈蝈蛐蛐，不知名的虫子叫在一起，星星很亮。她站起来，原地转上好几圈，再躺在席子上往天空看，梵高星空的模样就真真切切地见了。 夏天，等夏天到了，一切就都明亮起来。 罐子里的星星已经装满半瓶，余晓冉跟着外公外婆和妈妈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大扫除。她最喜欢最擅长的是擦玻璃，坐在窗槛上双手开工，如同在玻璃上转二人转的帕子。 七八天来，余晓冉每天都要走老长的路绕到比较远的小卖部给郁知非打电话，每次讲半个小时多一点，弄得老板都认识她了。多亏了余晓冉，她把电话机上的灰尘都擦没了。 郁知非自从认了女朋友后，也想着多和她处处。千年铁树开了花，赏花人最好要天天在。郁知非的做法比余晓冉实在多了，他买了一个小本，想了就写几句。恋爱是诗人和作家灵感的催化剂。鲁迅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和许广平恋爱的那十年写的。郁知非也要变身文艺青年了，颇有老蚌怀珠的意味。 “小余，你高三是不是要补课啊？”补课就赶紧回来。郁知非在电话里问到这事。 “要补课的。提前一周吧，还不急，现在年还没过呢。”余晓冉用力按按显示屏，“老郁，你是不是希望我早点回去？” “能早点回来就回来咯，带你和知知去玩。”郁知知老早就缠着他出去玩了。 “啊？老郁，我们约会你竟然还要带个电灯泡？”余晓冉觉得不可思议。 “约会，”郁知非笑了，小姑娘知道得还挺多，“什么约会，就带你们出去放松放松。我们现在还见不了光。” “人家也是打地道战，人家都亲亲了，我们牵手都还没牵。有点过分。”钟静惠几天打电话给余可梅说要向余晓冉请教问题，第一句话却是，同桌，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真的好过分哦！ “好事多磨嘛。你乖，再等等就好了。”郁知非无奈，只能哄着了。 “郁知非，老郁，我要回去擦玻璃了。”余晓冉想快点过年，快点见到他。 然而，过年了。他们家里却等来了秦骅和Marry夫妻俩，还带着秦宝萱。也算懂点人情世故，还买了一些保健品和烟酒当拜年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无缘无故来的。 “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死盯着我们家晓冉，你们不是有钱吗？那还有什么买不到呢？”当年秦骅执意要去国外就是借口出去赚钱，过好的生活，当年信誓旦旦地讲着“有钱了什么都买得到！更不用看别人脸色！”的话。现在余可梅把这些话还给他。 “没办法了。我也不愿意伤害晓冉，但真的没法子了。”这病有钱能买到血，但是一直要输血女儿很受罪也麻烦。 人都有恻隐之心，余可梅觉得孩子也无辜，小小年纪得病也挺可怜的，但是让她跟女儿说你去抽点骨髓，她做不到，要她的可以，就当做好事了；但是要她掉出来的ròu割点骨血，她不愿意。 秦骅二人在他们的沙发上又是哭又是闹，简直像撒泼的无赖。 “别别别，你们这样还以为我们欺负谁了。什么事要这么个做法？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国外回来的。哦，国外回来，这讲道理讲不了了？”外公最看不得人哭哭啼啼的，文明人讲道理嘛，不讲道理的是强盗流氓。 “我们之前讲道理了，行不通啊。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萱萱还小，她是无辜的。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可孩子是无辜的。”秦骅一直强调秦宝萱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没错。但你想过没有，我们家冉冉还没有成年，以后会不会对她有影响？你在心疼小女儿的时候，你想过你这个女儿没有？十几年了，没来看过她一次。好不容易来了，好话没说几句，你上来就要这要那的。说得好听带她出去玩，还给人弄发烧了。也不说你公平不公平，你仔细想想，你摸摸你的良心想想，你这么多年有没有作为父亲的情意？”外婆给他们泡金银花茶，在外公旁边坐下。余可梅有什么话只能跟自己的母亲说，事情外婆都清楚了。 外婆看秦骅想说话，没让他说：“是，你忙。你忙着你的事业，经营你的家庭。打个电话，写个信的时间都没有吗？隔壁老林的孩子也在国外定居了还每天都打电话、视频的，你做不到？离婚了，你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了？还有你的儿子，你也没叫他联系过她妈。现在有求于人了，直接找上门要，没人欠你的。十多年没联系了，你上来要人伤筋动骨。如果是你，你心里什么感受？做人不能这样。” 外婆多年唱戏，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很动听。余晓冉没觉得伤心，也没感觉，小妹妹生病她同情，要她捐点身上的东西，她也随便。她知道外婆外公和妈妈心里对秦骅心里有气，发出来好，到时候捐还是不捐，再说呗。所以她才没说话，做一个安静的孩子。 至于缺失的父爱，谁需要谁拿去。她是独立的一个人，顶天立地。凡事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片段： 余晓冉看到手机上bào出来的撤稿新闻，转头问郁知非：“诶，你看。这么多人诶。” “哦。”郁知非随意应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们中心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你以为我们每天流水一样的病人是白收的吗？过来，亲一口！” ☆、借我执拗如少年（二十九） 秦骅和Marry还是赖在沙发上，客厅里的几人就干坐着，气氛很是尴尬。这会年节里，家里还有不少的门生弟子过来拜年，影响不好，可他们也没有个眼力见儿，就杵在那里。外公外婆他们就把来的客人引到楼上书房里，不管他们，小妹妹在他们说的时候就睡着了。晓冉妈妈把她抱到了楼上睡。 临了吃午饭的时候，他们才离开，还差点把女儿给忘了。 本来外公外婆还比较犹豫，现在就下了决定和他们一起回临市。 临市路面上的冰还没有化完全，百年一遇的低温天气席卷整个南方。本身就是靠一身正气御寒的临市人，个个口吐白气，缩在衣服里，个个跟企鹅似的。 冬天尚未过去，余晓冉的寒假就这么结束了，没来得及和郁知非见面，结束了。为此，她耿耿于怀。但是，她正式进入了高考的攻坚时期，最后关头，只差临门一脚。补课，就是学生补课，余晓冉乖乖地背着书包去学校。 “下个星期月考，月考完了有一天假放。我去医院找你好不好？”余晓冉站在风口与郁知非打电话。外公外婆搬到她们家后，她似乎失去了自由。几点放学，几点能到家，外公外婆都掐得好好的，有时候外婆还到学校接她放学，导致她连偷偷去医院看郁知非的机会都没有。郁知非也忙，附院有个医生进修去了，他的病人都移到他的手下，又没有研究生能分担一些工作，凡事要他亲力亲为。 “下星期几月考？”郁知非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桌上，两手揉着自己的颈部。 余晓冉一股脑都告诉他：“星期五啊，星期六早上考完。星期天放一天假，星期一上午去学校。” “恩，好的，我知道了。”郁知非心里有了打算，没告诉余晓冉。 “恩，那我挂了。我上课去了。”余晓冉觉得心里不平衡极了，同桌钟静惠一天天跟她炫耀，她和阮俊的事情。晓冉，你知道吗？他把舌头伸进我嘴里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余晓冉想问，你这么透露你们之间的私事，阮俊知道吗？ “恩，拜拜。” ================================================================= 星期六早上，郁知非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开车到附中。他到的时候，考试还没有结束。为了不打扰高三的月考，高一高二的出cāo都停止了。但还是很吵闹，人多嘴杂，一聊天就跟在鸭子棚里一般。也许是班主任上去监督自习，校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郁知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生活还是一样的。 他没下车，坐在车里翻看医学的期刊。 余晓冉呢，正在用极坐标算什么面积。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来，余晓冉停下笔，收拾好桌面。郁知非还在车里等。校园里嘈杂起来，楼道里挤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对答案的有，吐槽题目的也有。 郁知非看看教学楼的楼道里很少人，各班的老师进教室布置了作业，走出教室，他才从车里出来走上楼去，跟个侦查员似的，他心里想着。 余晓冉收拾东西比较快，她没有告诉外公外婆今天考试，反而跟他们说今天要傍晚才能回家。她打算去医院找郁知非。她的东西早就整理好了，现在只需要把笔袋放进书包，就能走人。等到老师布置完作业，恩，一天的假，各科除了语文，都有两张试卷，语文一张试卷还要写作文。她把几张试卷叠一块，随便折起来放进小格里。老师前脚出门，她后脚离开教室。 这也只能说情侣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余晓冉和郁知非在楼梯上碰到了，余晓冉平常不走这面的楼梯，为了躲老师才走的这。 “你怎么来了？”余晓冉双手撑起书包带问。 “把书包给我。”郁知非真是答非所问，“今天正好有空就来了。” 余晓冉三两下把书包给了郁知非，挽住他的胳膊。 “以后放假的时候，不用背这么多书。”郁知非暗暗颠了颠分量，小胳膊小腿还挺能扛。 “不背那么多书没有安全感。”余晓冉思考了可行xìng，万一有不知道的还能及时翻翻书，没带是一件很懊糟的事情，会有一个疙瘩在心里，晚上都睡不着。 “背这么多不好，你有不知道的可以问我，以后背作业回去就好。”背这么重的包，对身体不好。 “你学医的，应该是学理科的吧。书上的知识都很落后，阶级分析什么的在九十年代就过时了。我们背这个是为了应试。”余晓冉对郁知非的知识储量表示怀疑，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放心，jiāo给我。” 然后，郁知非就带着余晓冉去约会了。 约会的地点，图书馆。 图书馆大部分是小学生和初中生，都是打着组队写作业的名头来的，结果是组队玩游戏。郁知非带着余晓冉来到了充满浓浓做作业氛围的地方。找了一会才找到空出来的二人座，余晓冉看着郁知非坐下，拿电脑出来，开机， 码字，没有其他的动作。 “还站着干什么呢？做作业了。”郁知非尚未沉浸在专业名词的海洋里，看到余晓冉的愣神。 “哦。”余晓冉取出试卷，埋头刷题。等肚子发出强烈的呼声，才从题海里出来。手边多了一杯打开的nǎi茶，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悄无声息。她放下笔，喝了口nǎi茶。恩，红豆的，她最喜欢的一款nǎi茶口味。 喝nǎi茶的间隙，她仔细观察对面的郁知非。室内开着空调，他里面穿着羊绒衫和衬衫，因为热，他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电脑遮住了他的手，那就看他的脸吧。眉头微微皱起，大概是论文有点复杂，反正他怎么样都好看。鼻梁倒是挺拔，跟她一样。哦，他换眼镜了，不对，他以前戴不戴眼镜？竟然记不得了。就这样吧，男神最帅！余晓冉在心里欢呼。 “你作业做完了？”这么盯着我看这么久。 余晓冉被他突然发声吓了一跳，“没、没有。” “没有你看着我发呆？是有题目不会做吗？”他们家的郁知知同学就是这样，有题目不会了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 第一次约会就被管，真是甜蜜的负担呢。“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你发呆？你不是在很认真地写论文的吗？” “从你动，我就在注意你那边的情况了。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应该心无旁骛地写论文。” “你在身边，不可能心无旁骛。” 郁知非说了这句话后，余晓冉竟无言以对，但是她心里被一种踏实的感觉充满，以前的自卑与不确定也消失殆尽，就像久旱的田迎来甘露，闷热的夏天迎来凉风。 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它，小学写作文时经常用的“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勉勉强强可以。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郁知非保存好文档，盖下电脑，又摘掉眼镜。余晓冉就一个放下nǎi茶的动作，趁他还坐着，大胆的余晓冉一步走到对面，快速地在郁知非脸上亲了一记。早就想这样做了！ 在郁知非错愕的空档，余晓冉朝他展颜一笑，随后手背在后面，快步向门口走去，心情雀跃极了。 正是将春未春的时节，行道树上结满了嫩嫩的芽，有些花已经开了。 “想吃什么？”郁知非牵着余晓冉的手，问道。 “随便吧，吃什么都行。不吃香菜，不吃冬瓜。”图书馆这边的餐厅，余晓冉只去一家，无他，习惯了而已。吃了一家就不用费尽心思地想吃什么了。吃什么，可是一个哲学问题。 “那就吃面吧。这里的面味道不错。”郁知非领她进了一个面馆，“杂酱面和红烧面都不错，你吃哪一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种有汤，一种没汤。”看样子是常来的。 余晓冉看了上面的价目表，选了一份相对而言便宜的，“杂酱面吧。”吃饭这种小钱，还是不要跟他争了。 “那我点另外一种，你可以尝尝两种面的味道。”说着，他转身对柜台说，“麻烦来一碗杂酱面，一碗红烧面。” 郁知非拉着余晓冉上了楼，结果满座，余晓冉担心万一面好了，还是没座怎么办？但是，没想到的是，郁知非拉着她左拐八绕地到了一个墙壁后面，竟然有座！ “这地方比较隐蔽，很多人以为这边没座了，其实有。我也是有一次捡东西发现的。”郁知非显然有些小得意，“你在这边坐一会，我去接点热水。” 做医生的是不是都会这样？餐前用热水洗餐具，有些轻微的洁癖。余晓冉知道他要洗餐具的意图后，立马去洗了手。后来才知道，医生这种职业，恰恰不能有洁癖。 很快，面就上来了。 “这么多啊，我吃不完。你能不能帮我吃点？”趁着还没动，余晓冉想分一点给郁知非。 “能吃多少？” “一半吧。” 郁知非把杂酱面夹进小碗里，又从自己碗里夹一些到余晓冉的碗里。“就吃这么多，不能再少了。” 从此，余晓冉每个星期都会来这边吃面，在外地没办法，回来就一定吃面。 后来和大学室友聊畅销小说《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时候，说到男女朋友第一次约会应该吃什么。室友说，肖奈太小气了，第一次吃的竟然是他爸妈给他订的鱼，第二次请室友吃饭竟然只是小龙虾。贝微微真是脾气好。余晓冉回了一句，毕竟人家在创业嘛，要理解人家。心里却想起和郁知非一起吃的面，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作者有话要说：　　码了六万多字的报告，如果这个报告用来码字的话，那文就完结了。 bào更这种事情不太适合我。 感谢还在的小天使呀！ 断更是我的罪过，我要赎罪！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一）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开始新的一卷吧。中间的经过和曲折，后面去jiāo代。 我想，我做的一切是为了圆满自己，也是为了能有一次祝你新年快乐的机会。 =============================================================================== 余晓冉还是保研到佛学方向了，这并不意味着毕业出去就会剃掉头发，每天捧个木鱼来敲，嘴里念的全是常人听不明白的咒语，动作行为处处受到清规戒律限制。学佛和出家毕竟是两码事，生活要是和僧侣一样，世俗人生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佛学现阶段只是中国哲学专业的一个方向。虽然中国到底有没有哲学还有人在争论，自信的人早就给“中国哲学”分了方向。这种分类，尤其在中国人文社科类的学术史上，按照时间段一刀切的方式被权威们屡试不爽。比如这个“中国哲学”，按照时间被分割为先秦诸子学、汉代儒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清代朴学，以及中国近现代哲学。 在一个春雨绵绵的下午，余晓冉去听了一场经，看着双眼半阖的佛祖像，听着檐上雨滴的声音，在烟雨朦胧中，仿佛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晓冉决定未来在佛学方向深造，未来走学术道路。为了这个决定，她和母亲大吵一架，以至于到现在她还老是有意无意忘了例行“每周与家人通话”这项工程。虽然女生学佛学是很少，但不能因为少就觉得人奇怪，找工作专业对口率百分之百的也只有医学生。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反正最后结果都是自己承担。晓冉做人的信条是于人无可讥，于己无可悔，如此而已。 决定跨专业到佛学是在她大二时的决定，确定下来之后，她也在电话中跟妈妈提起过。她妈兴许也没当回事，晓冉就当她同意了，于是一门心思准备起来。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在北京，资料多，名人多，机会多，学术影响力大，在皇城根脚下放一个屁也比在偏离政治中心的南方大声疾呼来得响亮。晓冉这人，心高气傲，要做就做最好。这不，余晓冉的第一目标在北京，北京大学跑不掉。上网一查官网，楼宇烈先生还没有退休，她暗自庆幸地把楼宇烈先生当成自己未来的导师看待。从此，为继续北上的步伐而奋斗！ 可是，一到大三结束，保研各项申请、推荐信都弄下来了，她妈问了，你研究生在哪个大学什么专业定好了没有？晓冉有些无辜，不是早就报备了吗？上级明明批准了呀！她妈一听佛学，赶紧把晓冉召回家一通说教，中心思想是继续中文系深造，不准跨专业。就这样，两个姓余的女人bào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平常通情达理的妈妈竟然使出了“你要是不改志愿就别进家门”的无理大招。晓冉二话不说，回校整理好衣服，扭头就去了北京面试。一切反对者都是纸老虎，完事了回家照样进得了门。余晓冉母女二人共同生活十八年，各自有各自的主张观点，吵架吵过无数次，但每次过去后都和没发生过一样，余晓冉继续做她想做的事情，余可梅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生活。这就是母女。 晓冉面试完，坐了一宿铁皮车的硬座“吭噌吭噌”回了家。凌晨四点多，在楼道灯的照耀下，晓冉弓着身子，掏出钥匙，慢慢推进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放，去了一趟洗手间，一并解决了生理需求和洗漱之后，晓冉轻手轻脚潜进自己的房间，被子一盖，开始补眠。 没多会，正睡得半梦半醒之间，隔壁房间突然传出一阵杯子坠地的声音。晓冉猛地惊醒，不会吧？母上因为我没经过她允许进家门，气得摔杯子？不，这不是母上惯有的生气方式。她披上外套，摸了床头的眼睛带上就跑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灯都没点，余妈妈只拉开了窗帘的一道缝隙，本来想借着外面一丝丝光起来倒口水喝，这是习惯。哪知这天一阵眩晕，杯子不小心脱了手，就砸在地上了。余妈妈感觉头仍然一阵一阵持续地疼。晓冉麻利地拿过墙角的扫把，把陶瓷碎片往边上一扫。 “妈妈，你在床上先靠靠，我去拿个干净的杯子。”晓冉把妈妈扶好，去厨房消dú柜里拿了个杯子，经过客厅时，又在抽屉里将血压计顺上，进了妈妈的房间。 “你感觉好点没有？妈妈。”晓冉边倒水边问，“喝完水量个血压吧。” “不用了。我起得猛了些，歇一会就好了。最近几天班上的学生刚刚月考考完，事情有点多，累了一点。”妈妈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你不是出家去了吗？怎么回来了？结果怎么样啊？”看来妈妈的气还没有消。 “先量个血压再说，量个血压。”晓冉熟练地带听诊器，挤掉气压球里的气，作势要给妈妈的手臂绑上。余妈妈没说什么，只把手臂递了过去，却又忍不住开口道：“你也大了，自己的主张也有了，以后不要找我来哭……” “没事啦，你女儿你还没有自信吗？开始了开始了，请余女士不要说话。”晓冉专注地盯着水银柱升高、降下。不会吧，这么高？ “余女士，请您躺躺好，让小余护士再来一遍，刚刚没有听好。”晓冉看着超过200刻度的水银柱，决定再来一遍。结果还是一样，209/104. “妈妈，这个血压有点高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晓冉马上做出决定。 “不用不用，我明天还要去给学生讲试卷，今天要备课。吃了早饭就好了。”余妈妈果不其然地拒绝。马上要起身，却又是一晕。 “不行！妈妈，我们必须去医院！”还好刚刚太累了，晓冉没脱多少衣服就睡了。 “行行行，今天去医院，看好了也好回来。不过小余护士，医院八点上班，现在去只有值班医生，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的睡眠了吧。” “妈妈，你现在还开玩笑。今天医院是肯定要去的，不能耍赖。试卷我可以帮你讲啊，中文系科班生在这里，不要浪费资源。你再睡会吧。”晓冉觉得现在去也是在那边等着，还是等白天再去吧。 扶着妈妈睡下后，晓冉到了自己的房间，被窝里已经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她索xìng不睡了，倒了杯热水，一口一口抿着喝。热气上升，慢慢模糊了镜片，镜片上的水汽又慢慢化开。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二） 等到太阳跳上地平线的时候，余晓冉已经洗漱完毕。找好妈妈的医保卡和病历本，还有血压记录本一齐放在包里，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没有烧早饭是为了给空腹抽血做准备。 “妈妈，我们去c大附院吧。大医院看起来会比较好，也不是很远。”晓冉看到妈妈出房门了，马上就说了要去的医院，生怕她赖账。 余妈妈一愣，显然忘了这件事情，“哦，人家三甲医院很忙的。我就在附近的人民医院看看就好了，反正机器都是一样的。” 晓冉见妈妈愿意去医院，人民医院就人民医院吧。她掏出手机，边打出租车电话边在保温杯里倒上水。 到人民医院比八点还早了半个小时，医院的生意一向火bào，七点半的挂号大厅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葱油味、ròu包味、肯德基味、烟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饶是正常人都问得想吐。晓冉挑了一个相对通风的位置，让妈妈坐在那里等，自己去挂号。 挂号的队伍越往前排得越乱，到了挂号窗口前面，那些人索xìng排成了一条横线。挂号的窗口在这时开启了，前面的人争先恐后把钱递到窗口里面。很快，拿着小票出来的人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一股骄傲，看着排队的人的那种眼神从外部到心灵都是浓浓的“你们这群笨蛋”意味。 窗口里面是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态度也不错。晓冉有些不太清楚，高血压要挂什么号。见人家长得温柔可人，就问她。 “您好！您知道高血压挂什么科？”晓冉趴在黑色的花岗岩上探头问道。 “一般是挂心内科。有过往病史吗？”一直盯着电脑的姑娘随手扶眼镜，抬头问晓冉。 “有的，以前有原发xìng的慢行肾炎。”不管挂什么号，挂号费都是两块钱。晓冉把钱放进去。 “那先挂肾内科吧。”说着，那姑娘在台上一抹收了钱，手指啪啪啪敲键盘，挂号单就出来了。晓冉连声道谢，接了小票往回走。5号，还挺靠前的。 肾内科在医院二楼最里面的拐角处，晓冉手挽妈妈的手臂到了等候区。电子屏上已经有了妈妈的名字，前面有的是预约号，人还没到。“请五号、余可梅、到、三、号诊室就诊。”机械的女声传呼。 “医生，这是病历卡和血压本。”晓冉和妈妈一起进到诊室。 “今天凌晨时量了一次血压，飙到了200以上，还头晕！” 医生像批改学生作业一样翻看病历本和血压本，问道：“现在头还晕吗？” “医生，小孩子比较激动。就有一点点头晕。”余妈妈说。 “以前有过肾炎，现在还在吃yào吗？降血压的yào有没有在吃？比如科素亚，波依定这种yào。” “有一点补肾的yào在吃，降血压的yào没有吃。” 医生继续问了一些问题后，亲自给余妈妈量了血压，还是有点高，190/100.“早饭吃过没有？” “特意没有吃，怕要空腹抽血。” “小姑娘知道挺多啊。那先去验个血，再去拍个片子。等结果出来再到我这里来。”医生把单子开出来，在系统上点击下一个。 晓冉谢过医生，陪着妈妈像做任务一样去了一个个NPC那里，做了检查拿了结果，回到了诊室。 医生接过这些单子看，眉头似皱非皱，“袜子脱掉我看看脚有没有肿。”肿了。 “明天来住院吧，再仔细检查检查。”医生在系统里打字，很轻松地说道。 医生仿佛对这种事情稀松平常，晓冉和妈妈两个人是一个一脸诧异，一个一脸担心。 “医生，这要住院？”明天要讲试卷的余妈妈有些不明白，高血压吃个血压yào就可以了吧。 “鉴于你以前有过肾病，这个严重起来，其中一个表现就是高血压。你现在还有脚肿，等下午血液检查的报告出来再看看吧。能在家里调养尽量在家里，今天先配点降压yào回去吃。住院单我先给你们开好，你们在家里等电话通知，没电话就不用来了，这样好吧？”医生看出了余妈妈对住院的抗拒，是个人都不想住院吧。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了。” 晓冉和妈妈取了yào，在医院大厅里和着热水吃下去一颗。出医院门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妈妈，如果明天真的要住院的话，你要去住的。”晓冉很不放心，虽然和妈妈之间会有矛盾和摩擦，但是谁会和一个陌生人有摩擦呢？ “不用住院的，没事啊。学生每月考试刚刚考完，我要在的，我是班主任。明天还要试卷分析。血压降下去就好了。”余妈妈心里还是讲试卷，中学里学生的压力大，老师的压力更大。 “妈妈，高血压说严重还是很严重的，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你这样我会伤心的。”很多时候，生活的重要意义就是人，身边的人。“我反正要去实习的呀，讲试卷我也会讲。我虽然是s大的中文系学生（s大中文系的国内排名至少二十开外，但综合排名在十五以内），但好歹是科班生出身。”晓冉有些庆幸自己听从了妈妈的安排，办好了在c大附中实习的手续。 “我们相依为命你还要跑那么远去读研究生，北京就那么好啊。c大不错啊，不忙的话都可以走读了。” “妈妈，能不能进还不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呢。你不是应该表扬你女儿壮志凌云，心比天高吗？”当年和妈妈共同定目标为北大，也曾唾手可得，但是那么多意外发生。现在看来北大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这次拿到面试的名额都很不容易。 “心比天高有点贬义的意味，科班生小姐。住不住院等医院通知再说。走吧，去超市买点菜，中午给你□□吃的麻辣豆腐。” 吃过午饭，晓冉陪着妈妈一起看试卷，基础题该怎么讲，阅读题怎么讲，作文题怎么讲都在晓冉的笔记本上了。还没讲完，医院打来电话说，血液检查报告的结果不是很好，星期一还是要住院。 “妈妈，住院就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我会照顾你的，我现在又没有课了，不用去学校。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吗？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余妈妈还是妥协了，给高二年级部主任打了电话请假，并说明晓冉会正式实习，不会加重其他老师的负担。c大附中进去的门槛严格，现在都是一个语文老师带四个班级，如果一个老师请假，其他老师的工作量肯定要加重。年级部主任答应得很爽快，要余妈妈一定注意身体，还表示会亲自带着晓冉。晓冉能进到c大附中实习，一方面是附中老教师妈妈的缘故，另一方面是晓冉考取了中学教师资格证，只要拿了学位证就可以领到，当然了，晓冉专业第一的成绩也加分不少。 “只要不是肾的问题，高血压也住不了几天的，对吧？”余妈妈对晓冉说，又是自我心理安慰，“人民医院虽然总体实力比不上c大附院，但是水平也是可以的，不会平白无故让人住院。就是要辛苦你了。” “我没什么好辛苦的。妈妈，我们之前说过的啊。最重要的是人，我们生活的意义就是人啊。如果我生病了，你会怎么样？我不应该和你吵架……”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去学校熟悉一下。”余妈妈打断了晓冉的话，催促说。 晓冉很快收拾好了住院要用的东西，下午跟着妈妈去了学校熟悉熟悉环境，带了点水果和茶叶给年级部主任。一切都打点好了。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三） 保研的平行志愿有五个，晓冉也把c大填进去了。收到通知让她下下个周三去参加笔试面试。周三的课在上午，下午可以去。 比较好的是c大本部、c大附院、c大附中、人民医院都在同一个集群里面，来回跑还是挺方便的。这次面试也是在本部，幸好不在研究生院的位置。c大分校区，研究生院在老校区那边，环境很好，但是离市中心挺远。余晓冉在高中后和妈妈一起搬了家，虽然离原来住的地方不远，但到底是搬离了以前的地方。 余妈妈住院住了一个星期。在一个星期里，晓冉就医院、学校、家里三头跑。下了学，在家里煮好饭菜就去医院，边陪妈妈边备课，不知道怎么讲的问问妈妈。之间还收到了北大方面的电话，问晓冉专业硕士是否考虑，如果考虑的话，那晓冉只要在系统开放的时候登录一下就可以被录取。晓冉礼貌地拒绝了。专硕和学硕说得好听一点是方向不同，其实明白人都知道是不是被人家学校真正认可。晓冉不愿意这么巴巴地腆着脸过去。以前这么放不下的，卯足劲了去追求的，现在就这么放下了。人的想法就是多变。 现在，晓冉对学校里的事情渐渐上手了，妈妈的血压也稳定了。c大推免生的笔试面试也准备得如火如荼。 生活总是有他本来的面目。而这面目的模样，晓冉赞同佛教的说法。生活的本质是苦的。因为只有这样，但凡生活中的一点点顺意就是大大的惊喜。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出院的时候，医生建议晓冉带妈妈到c大附院再去看看，虽然血压降下去了，但是血液里表明肾脏问题的肌酐远远高出了正常值。务必尽快去看医生。 肌酐对于晓冉和她妈妈来说，并不陌生。慢xìng肾病很难调养，就是肌酐很难降下去。上次调养好还花了一年的时间。余妈妈实在不想去医院，光是消dú水的味道就闻够了。她又是个闲不住的，躺在病床上就是等护士来量血压，看书看多了头也疼。还有费用的问题，虽然有保险在，自费的比例少，但是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钱的问题也困扰着晓冉。c大附中的实习是没有工资的，前几年存下来的积蓄也没有多少。晓冉只能写写稿子，投一投，看能不能赚点小钱。经济独立是晓冉从上大学开始就实行的。这样就有和妈妈平等对话的权利。一个经济上还没有断nǎi的人是不可能有底气做自己的。 “晓冉，附院最近就先不去了。你下周三面试完，下周四我们再去吧。你以后就在这边了。去把车子学出来，我们家再买个车，以后也方便一点，不用叫车了。” “我不太想学，学出来变成一个女司机就太可怕了。” “你不去学，难道要我这把老骨头去学？” “妈妈，你一点都不老。再说了，活到老，学到老。不是吗？” 母女俩聊着天回了家。生活还在继续。 周三那天，晓冉选了裤装穿上，扎了个马尾，化了眉毛，步行去了c大本部。 先是笔试，笔试完了就是面试。不知道为什么，推免生的笔试题目都问得特别细，特别基础。可能是因为人文社科之类在本科阶段都学不到什么，问些知识xìng的问题探探底。也不至于要读什么样书的时候学生一问三不知。晓冉一般看书不太爱记作者和作品名字，这次对这些格外注意。笔试的题目除了个别几个记不太清楚的，试卷都填满了。 接下来是面试，单个面试。本来参加笔试的名额就不多，无领导小组也凑不满一桌。晓冉整理整理衣服敲敲门进去了。只见五位中年教授坐在桌后，只有一位女教授，其他四位都是男教授。女教授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发型和妆容像极了香港电视剧里的豪门之家。四位男老师，一位老师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头上还打着摩斯，一位老师身着中式唐装，头发中分，留着长长的胡须，其他二位老师穿着很平常，头发有些少，身材比较胖。只有女教授猜不透方向。穿着西装的老师研究外国哲学，留洋回来的，穿中装的老师研究中国哲学，其他二位老师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一般研究生面试，硕士生导师以上级别的都会在，但是c大好像比较特殊。 晓冉礼貌地敲了敲门，进去先问好。“各位老师好。我是余晓冉，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和各位老师见面。” “你好，请坐。”坐在中间的这位西装老师说，“你先用英文介绍一下自己，一分钟时间。” 晓冉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开口：“Good afternoon! It is really my honor to have this opportunity for this interview.Now I will introduce myself briefly……”一分钟说长不长，但里面考察的东西也是蛮多的。推免生报名的个人陈述上已经把个人经历写得很清楚了。这是看学生的英文口语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也借此考察学生看重自己的哪一块经历。推销自己需要学问。晓冉重点突出她的文字能力和对这个专业的爱好，以及她发表的论文。 这个问题之后，那位老师和晓冉又进行了几个来回的英文问答，晓冉平时很重视英文能力，应答很轻松。 女教授问的问题比较犀利：“你是一名共/产/党/员，却爱好并且研究佛学，这不和共产主义信仰相悖吗？” 晓冉回答：“谢谢您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做过深刻的思考，我坚持的是听从自己的心声和承担自己的责任。以下是我的一些想法，不知道对不对。首先，我想研究佛学不一定需要信仰佛教。其次，作为一名学者，是研究它的形成渊源和形成过程，及其发展脉络，做纯粹科学的考察。如果求更进一步的话，那就是借此为人类世俗生活造福。这与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是一贯的。” 女教授点点头，在纸上写了几笔。 “小姑娘，你谈过恋爱没有啊？”中装教授问。 “啊，谈过，就是不知道算不算。”现在的教授这么开放吗？我一定是碰到了假的面试。 “还有不知道算不算的啊？”中装教授说着，几位教授都笑起来。 “教授，谈恋爱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后来他去非洲，就没联系过。其实我也想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的。这还是要看缘分的，我想先做更好的自己，然后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灵魂伴侣。” “哈哈哈，小姑娘，你的面试结束了。祝你早日找到你的soul mate。” 晓冉和教授们起来握手，几位老师又笑起来。 看来这个结果是板上钉钉了。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四） 时光已进入深秋，两旁的梧桐树叶子纷纷掉落，露出斑斑驳驳的枝干。晴朗的天气，有许多人在晒太阳。 一个小朋友的滑轮陷在窨井盖的缝隙里，晓冉顺手将他抱了出来，摸摸他的脑袋。心情很好地出了c大校门。路过门口的花店时，买了几支粉玫瑰回去。不管生活怎样，自己要有热情。 晓冉回家把花chā在花瓶里，透明的长颈宽口花瓶，绿色的茎条，粉色的花朵簇拥在一块，很是悦目。 到了第二天，晓冉就收到了c大的通知，让她过两天去签协议，顺便进行导师的双选。人们很重视的导师选择在这位老师嘴里竟然只是“顺便”。晓冉乖巧地答应。c大的老师多为复旦的博士毕业，牌子在那里，谁都一样。主要看老师的风格和自己的风格是否相合。 第二天是节假日调休，周四周五周六学校放假，周日开始上课上一周。 周四晓冉陪着妈妈去c大附院再看看，刚好有专家门诊，王子王医生的号，五年前还是晓冉妈妈的管床医生，五年前，晓冉妈妈是因为慢xìng肾炎住院住了半年调养好的。一百五十块一个号，没说的，当然挂专家号了，而且是最后一个了，其他的号都在网上预约走了。上午检查，下午自助拿报告到专家门诊。 不管是什么现代医院，看诊的第一样总是验血，验尿，验大便，做CT，做B超。不管什么人，到了医院总要像动物一样。医生把用在动物上的那一套用在人身上，现代医学都这样嘛，先做动物试验，再临床试验，研究手段无可厚非，到最后都是造福人类。 尽管晓冉妈妈已经抽了无数次血了，每次只要晓冉陪着，都要跟护士说：“医生，麻烦您轻一点啊。” 报告出来，肌酐值还是高出了正常值。下午终于见到了王子医生，但是王子医生不复当年的玉树临风，有些秃顶，仅有的头发也是花白。例行的问答结合检查报告，王子专家的建议是住院做穿刺活检，确定病理之后进行对症下yào。 “王医生，我平时挺忙的，穿刺活检挺麻烦的，这把年纪了，做这个太难受了，一生当中有一次就够了。能不能做保守治疗？上次是原发xìng的，我也没有乱吃什么东西。”言下之意是这次也是原发xìng的，保守治疗就好。晓冉回忆起几年前做完穿刺活检后，妈妈24小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狼狈模样，也狠不下心劝妈妈。 “保守治疗也可以，每个月定期到我这里来看门诊。我给你开好检查的单子。你把先前的yào停了，吃现在配给你的yào。情况好的话，坚持个几年没有问题。我的联系方式还有的吧？有的时候我不在门诊就在住院部，有问题打电话问我好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一百五十块钱，每个病人看十分钟左右。也只能看这么长的时间，症状已经问明白了，检查报告也看清楚了，治疗方法也给出来了，yào也开了，其他的只能jiāo给造化了，不能耽误下一个病人看病。 医院里谋一个副主任医师的职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本科毕业后，进医院为住院医师，一年后考执业医生证，科研和临床都要抓，五年后考主治医师，过五年才能看是否轮得到考副主任医师。如果是博士毕业要好一些，在医院两年后可以考副主任医师。但是都很辛苦，无论是哪一种医生，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别人逛街找对象，他可能就在实验室里和小白鼠小兔子打jiāo道。晓冉自己打听到的只有这些，她有一段时间特别想了解医生这个行业。反正医学方面的高级职称，没有十六七年根本不用想。事实上，在文学类、哲学类的学术方面评高级职称，没有十六七年也不用想。 肾病就是yào多。晓冉的双肩小包竟然装不下一个月的yào量。听从医生，信任医生。 晓冉去c大研究生院见了导师，他是一位有知识分子情节的教授，上世纪的老绅士。两人很合眼缘。 两个月的实习期很快就结束了，晓冉帮着妈妈批作业，讲课，带出cāo，还跟着出去秋游了一次，有效替上级分忧解难，在语文教研组的老师中也获得了不少赞许，实习小册子上的评价写满了优秀。实习期结束，晓冉就要开始跟毕业论文进行长时间的拉锯战，为此，她还从网上下载了电子书《论持久战》。毕业论文当然是中文系的范畴，这就给以后研究生期间带来了工作量，别的同学是专业出身，毕业论文可以用在研究生期间修改和发表，而晓冉要另起炉灶，重新开辟一片江山。 要让自己生活下去，还要让自己做有价值的事情。 毕业论文写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期间，除了在家里做做饭，帮妈妈做做课件、改改作业，其他时间都花在写毕业论文上，大修了一次，小修了五次，查重查完后，发给了导师。看似这么快速和寻常，其实晓冉在背后付出的努力还是很多的。很多理论的书都要看，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写出深度，还要写出逻辑，小十万字的论文，还有文献翻译。查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翻译，真是不简单。 写完毕业论文之后，余晓冉给自己找了份兼职工作，攒一点研究生学费。工作地点当然也不远，去一家地理所整理档案，简言之就是搬砖，给每年的资料整理好，穿孔，编在一起做线装书，每一本厚成一块砖，之后还要把它们都摞好。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好在待遇不错。因为工作比较忙，学车就推后了，好像学习比较好的人在学车这一块都有点担心和紧张，余晓冉打算正式念研究生了再说吧。 不过，智者告诉过常人，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明天有明天的事情。这是后话。 生活就是在这样那样的起起伏伏，忙忙碌碌中把时间过完。放寒假了。晓冉的大四上，完。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附院打电话说要余可梅住院，好像挺严重的。余晓冉赶紧带着余可梅上医院去，什么血红细胞不是扁平的，是整个的，不像是挤出来的，反正就是要住院。 一切都办理妥当，余晓冉陪着余可梅在医院里，聊聊电视剧什么的。大学四年，更加接地气一点。理想，就jiāo给理想主义者们去吧。 管床的医生刚刚有事情，现在过来。余晓冉第一眼就认出是郁知非，但她不敢认，她不知道现在他们算是哪种关系，索xìng就装作不认识。郁知非似乎也是这个态度，问完了需要问的，眼神都没给余晓冉一个，径直走出病房。余晓冉莫名有些生气，他们还没分手呢。虽然快四年没见过面。 “你明天有事情就不用过来了，我这里都挺好的。”余可梅开始和余晓冉说明天的事情。放寒假，对于大佬们来讲就是开会的好时间。余晓冉明天要去布置会场，接待嘉宾，新人总要去跑跑腿的，尽管还不是正式的新人。 “我会看着办的，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到了傍晚，所有的嘉宾都顺利下榻。余晓冉趁有一段空闲，公jiāo转打车去了附院。开会要挑环境好的，环境好的当然是郊外。 时间不巧，余可梅去做检查，不在病房。护士还认得她，跟她余可梅在六楼，她又跑去六楼。余可梅正在排队，她就陪了一会。 “你回去吧，这里我来过好几次。再迟要错过末班车了。”余可梅劝她回去。 余晓冉看看时间，的确差不多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当心点。” 出租车司机把她放到天桥下的车站，偏僻、寒冷。车流也很少，感觉很危险，公jiāo车左等右等都不来。余晓冉有点担心起来，前段时间女大学生失联的事情挺多。一个生命遭受困难，从有到无，在标题里就只是“某高校女大学生失联”，价值只是成为谈资。人向来爱做这种贬低自己族群的事情。 有一个男的过来，走过去时一直盯着余晓冉看。这地方打的也不好打啊，公jiāo车五块钱，打的起码五十。为了这几十块钱，余晓冉白白地受着风刮，受着打量，担着惊吓。 好不容易有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来一块等车，他等的车眨眼就来了。余晓冉觉得自己简直钻钱眼子了，不就几十块钱嘛。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车站前面，余晓冉一溜烟跑到广告牌后面躲着，万一里边窜出来什么人，她又逃不掉，先躲。 她听见两声喇叭，不像是坏人，把头探出去。副驾驶座的窗户已经降下来了。 “上车。”是郁知非。 余晓冉也不管了，外面太冷，上车为妙。 “郊外的马前山庄，麻烦了。”余晓冉。。。算了，余晓冉没什么想法，早点到地方就好。 余晓冉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灯火，没什么精力扯，往事汹涌而来。 那时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吧，秦宝萱貌似xìng命垂危，Marry家在国内有些黑道背景，把外婆绑了，逼余可梅他们同意余晓冉捐出骨髓。余晓冉没想到事情会到这地步，劝大人们都同意了。她没把事情跟郁知非说，她觉得这是她家的事情，没必要跟他说。 虽然报了警，警察闻着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让他们家事自己解决。 后来手术很成功，秦宝萱的身体开始康复。但余晓冉没有那么幸运，老是熬夜免疫力下降，染了并发症，堪堪好的时候就快高考了。大家劝她下一年再考，她不干，她要去考试。 郁知非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她，他也不想她去考试。余晓冉谁的劝都没听，执意参加了高考。没考上北大，分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c大的分数线也没够，报了个邻省的s大。 秦骅他们治完病就回美帝了，留下一大笔钱。余可梅一股脑儿都捐了，还搬了家。 她大一那年，郁知非说要去非洲参加维和医疗队。余晓冉没劝他，只要求每天一个电话，最后都每星期一个电话。但生活并没有那么理想，郁知非到非洲的第一个星期还可以，后面很少有消息。那时郁知知还在国内，好多消息都是郁知知告知的，后来郁知知出了国，两个人彻底断了联系。 余晓冉每天都看新闻，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有中国的维和战士牺牲了，郁知非在那里怎么样？还活着吗？若是...有人找得到他的尸骨吗？她连未亡人都算不上。她处在惶恐当中，她能怎么办？去找他吗？怎么找？ 她决定不再想了，把他关进角落里。等他回来了，肯定会来找她。她jiāo朋友，参加比赛，却从来没有说出关于郁知非的事情来。 现在一一回想，好像也不是特别特别难过而不能提起。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她却不知道。如果她没有在病房里碰上，他是不是就不会来找她？ 郁知非松开两个人的安全带，把余晓冉的身子转过来，却看到她眼里蓄满了泪水。 “别哭啊。”郁知非心里纠紧了，将她揽进怀里。余晓冉大声哭，哭得不停地打嗝。 余晓冉不想哭了，推开郁知非。想下车走人，太丢人了。 郁知非不让，反而期身吻住了她，热烈而疯狂。余晓冉呆住了，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可没这样亲过。 两个人坐在车里。 “一个星期后，丈母娘差不多能出院了。到时带我去见她。外公外婆还没回来吗？” “两个星期后回国吧。我妈可能会觉得你年纪大，还是不了吧。丈母娘什么的就算了。” “恩？刚刚怎么叫我的？” 情到浓处，难以自拔。郁知非吻着余晓冉，红肿了都不停。余晓冉觉得嘴唇刺痛，让他停。他就威胁她说了很多他爱听的。 “谁知道呢？刚刚说什么了？” “现在不是在你说的山庄门口哦，你再想想，要怎么说？”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余晓冉，我们没分手。”郁知非又加了一句，“恩，等我们结婚的那一天，送一个礼物给你。” “你，年纪还是大了点。八岁，两个多代沟，无法逾越的时代鸿沟。”听他说结婚，余晓冉心里颤了颤。 “给个准话吧，我把丈母娘搞定，五一还是十一结婚？” “十一吧，假期长一点。” ============================================================ 郁知非回去哄得余可梅对他满意极了。年纪大，更宽容，能照顾人。然后郁知非就成了他们老余家的毛脚女婿。 余晓冉研究生毕业时，他们的女儿一岁多，给她穿小小的学士服，戴学士帽。名字叫郁渔恩。 “老郁，你说我要不要读博？还是直接找工作了？” “你开心就好。” “那先给渔恩添个妹妹吧。” “恩，也好。” “那我再读个博吧。” 另外，余可梅和王子医生黄昏恋了。家长组织的相亲。 （完） =================================================================================== 后记 这是我第一个完结的故事。寒假在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个人第一面，有那么种冲动，于是就产生了这篇文。他现在在哪里，我到底是无从得知了。反正就这样吧，各在各的天涯，各自过活。他在那里上学，我在另一座城市上学，我到现在不知道他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了。生活总是自己的。独自行走于世，不用给任何人jiāo代。想做天地间第一自在人啊。 本来还想着要多么多么曲折。生活其实很普通，曲折多由人造。两个主人公都没有那么鲜明的个xìng，因为没有谁的生活是不一样的，穿衣吃饭即是人lún物理。想贴近生活一点，想让这个人和我靠得近一些。生活就是心情与精力的集合，在情感特质上，应该是平淡的，细腻的。 也算给了一个比较完满的结局。也感谢小天使们陪到底呀。从高中写起，是想弥补早恋的缺失。小说不长，后来的事情也没有jiāo代得很清楚，草草完结，是不愿意造一个玻璃宫了，泡沫戳破，怕自己难以把握现实中的事情。但就这样吧。每段人生都有要隐藏的部分。 愿每个人都能遇见所爱之人，愿每个人都能去爱别人，愿每个人都能得到爱。 愿大家一切都好，愿大家一切都顺利。 愿他什么都好，什么都顺利。 有缘再见呀，各位！【鞠躬】【鞠躬】【鞠躬】 借我执拗如少年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借我一个暮年 ============ 我在等待一只鸟，一只停栖的鸟 灰的天，六点的早晨 光秃的枝丫与冰冷的空气 它或许睁眼，或许没有睁眼 它抬着头，歇着翅膀 仿佛安睡，仿佛沉思，仿佛听我摸不到的天籁 近旁有对鸟啁啾 我不等鸟，我等春天？ 梅花的暗香才开始就已闻够 我等什么呢？我又似乎什么也没等 只那一刻，看到那只鸟站在枝桠时 我与它便在同一棵树上 它睡觉，我看着它睡觉 它听天籁，我看着它听天籁 它沉思，我也沉思 我在等一只鸟，一只黑色的鸟 灰黑的天，带着还不那么凛冽的孤独。 ==================================== 写给你 我用最真实的言语 算是诗来纪念你 你收不到陌生女人的来信 她不知道你的地址， 你的年龄，你的名姓 甚至连你的样貌都没有看清 我只知道你白袍加身 一生修一座直达九霄的浮屠塔 我想 我会努力说服银河做我的使者 将我的爱意融在光里 奔过几万亿光年的路途 穿过云层透过霾 送到你的屋顶， 送到有情人的眼里 如果这样不行 我会恳求月亮专做你的灯 月亮圆缺，缺圆 就如同我对你的情感 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想你 转头你又占满我的心窝 如果还是不行 我会乞求每一棵行道树 请他们告诉我 你汽车的味道 你脚下尘土的气息 还有你风尘仆仆的身影 我有一些后悔 后悔前面几世的回眸 不够；怨前世太偷懒 我也有一些懊恼 恼自己顾着女孩的矜持 不去要你的联系方式 我开始怀疑 一眼万年究竟是不是一句咒语 如果银河拒绝我 如果月亮不理会我 如果行道树认不出你 没关系 我和你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呼吸着空气 也许有一天 飘过你头顶的那片云 刚好落到我的头顶 下了一场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坑爹小萌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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