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深情共余生》 080我很热 嘴角微抽,陈图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脸看,他作势再一次抓住我的手晃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慌:“不分。” 我真是太踏马的没出息,他不过晃了一下我的手,我的心却也被晃了一下,我压制住那些快要把我弄疯的动摇,装出一副冷如仙鹤坚决到不行的样子:“我不想跟你谈了。我想结束。” 眉毛耸动了好几下,陈图盯着我看了不下三十秒,他的脚抬起来,迈开步子,干脆利落地走了。 随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半分,反而犹如被重重的石头压在心口那般,闷得发慌。 失魂落魄地收回视线,我用了差不多三分钟才算是关上门,而即使我关门的动作那么慢,陈图也没有如我所愿地像以往厚着脸皮贴上来,他甚至没有再一次出现在楼道里,只给我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寂寥。 花了三分钟洗了我人生中最囫囵吞枣的澡出来,我握着寂静的手机,我很没出息地期待陈图给我打过来,说不要跟我分手。 事实上,我对自己的三观没产生怀疑,我很确定我刚才那顿脾气不是矫情也不是造作。 但还有另外一个事实就是,我原来对那个叫陈图的男人那么在乎。 我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又那么慢。 十分钟后,我彻底心如死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把灯给关了。 整个空间彻底陷入黑暗中不过三秒,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有个很强烈的直觉,我觉得是陈图回来了,却还是不敢确定,我用特别装逼的声音稳稳地问:“谁?” 外面,陈图捏着嗓子慢腾腾地说:“劳动节小姐你好,我这边是跪榴莲赔罪服务公司的小陈。我们公司刚才接到一位陈图先生的电话,他说他惹得他女朋友很生气,所以他特意订下我们公司最火辣的跪榴莲赔罪套餐,过来给劳动节小姐赔罪。劳动节小姐,开开门呗。” 内心百感交集,我竟然被他这番幼稚鬼的行为气笑了。 一下子忘了半个小时前,自己还像个特别有原则的演说家一样,把陈图好一顿鞭挞,我止住岔笑后,用装出来冷冰冰的声音陪着他玩幼稚鬼的游戏:“我不需要这个赔罪套餐,你请回吧。” 继续捏着嗓子,陈图说:“不不不,劳动节小姐你务必开一下门,要不然今天晚上,深圳就多了两个彻夜失眠的人。” 陈图的声音很粗狂很有磁性,他这样捏着嗓子说话,估计也没少让他受罪,这不,他这番话刚刚说完,我就听到他在门外低低骂了一句,靠捏着嗓子说话弄得蛋都疼了。 我差点噗嗤地笑了。 拼命忍住笑,我整个人贴在门上,手已经放在门栓处,却还是嘴硬:“你回去告诉那个陈图先生,他失眠就失眠,我肯定不会失眠。” 在门外长长叹了一口气,陈图总算恢复正常的声音:“伍一,你就给我开个门行不。我就进去跪个榴莲,跪完你还不解恨,我肯定马上走。” 果然爱情让人容易变得幼稚,在花了几分钟跟他玩了这么个幼稚鬼的游戏后,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赶紧的把门拉开,我黑着一张脸装作很像那么一回事地说:“烦死了,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吵到邻居。” 腆着一张脸,陈图拎着两个大袋子,他很快跨进来,又用屁股顶着去关了门,他把那两个袋子提高一些在我的面前扬了扬,说:“我真买了榴莲。” 一方面,我为陈图折返回来感到高兴,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他真跑去买榴莲,有点玩笑的意味。 心情矛盾,我扁了扁嘴,不想理会陈图,直接做回了沙发上。 陈图跟着我过来,他很快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两个金灿灿的金枕榴莲,直接放在地板上,他蹲在了那里。 我有些看不下去,冷哼了一声,我说:“陈图,你该不会真的要跪吧?” 陈图扬起脸来盯着我,他的表情突兀变得无比认真,却是反问的语气:“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想用自残的方式,勾起你的同情心?” 不得不说,陈图真的非常聪明,他时常能一言中的戳中我的内心。 点了点头,我说:“我很鄙夷这样的行为,你最好不要。” 却摇了摇头,陈图的语气淡淡,却满含真挚:“不是。我觉得道歉的废话说一箩筐,还不如实打实地惩罚一下自己来得实在。这些天为了瞒着你这事,我也很折磨,我也需要一些解脱。更何况,我上次答应给你跪榴莲来着,我没做到,今天就算补回来。” 说完,陈图站起来挽起裤管,他两个膝盖扑通一声径直朝着那榴莲的刺尖尖撞去。 痛的感觉,不断从我的手掌心,蔓延到手臂。 陈图傻眼了几秒,他很快站起来,他从榴莲刺尖尖上上面那个被我眼疾手快扔下去的薄薄沙发垫子上,将我的手抓起翻过来,那些刺尖把我的手掌戳得通红一片。 好在有垫子护着,没流血。 突兀的,陈图的眼眶一红,他眼睛瞪得老大,他冲着我提高声音吼:“你疯了是不是?你的手不要了是不是?你再敢那么傻,看我不打死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陈图用那么大的嗓门冲我吼,说实在的我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之后我无比镇定地扫了他一眼,说:“那你的膝盖呢?你的膝盖还要不要?你长得那么壮,你的膝盖那么高跪下来,你是不是想瘸了才开心?” 撂完这番话,我以为陈图还会继续扯高嗓子跟我吼,却不想他整个人像个泰迪一样扑上来黏在我的身上,他的下巴贴着我的脖子蹭来蹭去,他一下子变成无比温和的呢喃:“你明明那么关心我,却还要说分手。吵架就努力吵架,吵完了我再低声下气哄你就好了。我做错了事我认,但我们不能分手。我喜欢你还没喜欢够,我们怎么能半途就分手。” 我觉得我完蛋了。对于这个男人,我真的是彻底甘拜下风。 他总是不按照套路出牌,他总是那么会聊天,他总是能三言两语把我撩拨得七上八下沉湎其中。 一下子安静,我就这样被陈图黏着抱着,我们谁也没乱动,谁也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陈图慢腾腾地松开我,他说:“晚了,我先去洗澡。”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了,总之他轻车熟路拿他上次留在这里的衣服去洗澡的时候,我默默地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 我不知道等会我要怎么面对陈图。 我明明不舍得跟他分,我要继续别扭作态去折磨他,我会觉得自己装逼。 但如果我就这样当没事发生过,跟他浓情蜜意抱成一团睡大觉,又显得我之前因为原则性的问题朝他大发脾气完全是没事找抽。更何况,想想我在失控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些话,想想让他知道我曾经那么不堪被人脱得光溜溜的,有好几个男人对着我乱摸,我就觉得难堪。 我还没摘清楚思路,陈图已经带着一身的水汽过来,他很快关好卧室的门,熟手熟脚地开空调,又关了灯。 他很快贴过来抱住我,连连在我的脖子上亲了几下。 将我的身体掰过去与他面对面,在我越来越能适应那些黑暗后,我看到了陈图的眉头皱成一团,他摸了摸我的脸,说:“还在生气吗?” 我张了张嘴,神使鬼差地问:“你觉得我脏吗?” 陈图的唇覆上来封住我的嘴,含糊应:“你别说傻话。” 待他松开,我自嘲笑笑:“真不该让你知道我曾经的难堪。” 陈图一声不吭,他只是用手搂紧我的腰,与我贴得更近。 几分钟后,我又说:“我因为五年前的事跟你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能作,太矫情?” 陈图的手摸在我的额头上,他很快沉声应:“你一点也不作,更不矫情。我知道你不是计较,是我犯了原则性的过错。如果我们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前,我就跟你坦白,或者你会好受一些。是我没做好,伍一你不必因为我的过错,而对你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 我笑了,笑完之后,我有些落寞:“估计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心累吧。明明白天我们聊得好好的,说好了晚上你到我这里过夜,你原本的设定,今晚大家欢欢乐乐抱一抱亲一亲,再激情澎湃地滚个床单,这不,转眼就成了一场闹剧。我也是挺能闹。” 用力地揉了一下我的额头,陈图很快说:“傻。错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往自己的身上找什么错?你是个姑娘儿,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姑娘儿,你谈个恋爱,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也不需要动不动就换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你能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我喜欢你,你折腾我,我觉得是种幸福。今晚这事,换个角度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这是你第一次彻底对着我卸下铠甲。” 停顿了一下,陈图继续说:“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管是瞎贫嘴的那个你,果断倔强也好,孤单脆弱也好,安安静静也罢,只要是你真心实意想朝我呈现的模样,我会一一接受。我喜欢你,自然要喜欢你的所有。喜欢你的过去,喜欢你的现在,喜欢你的以后。你的喜怒哀乐,你的狼狈和意气风发。因为,我喜欢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你。嗯,我不怎么会说话,不会甜言蜜语,但我真的特别特别想跟你在一起好好的。” 如果陈图这样的还不算是会说话,会说甜言蜜语,那全天下的男人都不会说了! 面对陈图如此袒露心迹,我那些澎湃在身体里面的热情忽然按捺不住,我挪动着朝陈图的怀里钻了钻,我第一次那么主动地贴上去,吻住了他。 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主动弄得一愣一愣的,陈图怔然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他从被动变作主导,他灼热的吻节节攀升,我深陷在其中不得开解。 却不想,在千钧一发的关口,陈图却停住了所有激荡的动作,他把手从我的腹部抽了出来,他帮我拉了拉衣服,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今晚我们不做了。” 像是正蹲在火炉里面,被人突然浇了一桶冰水似的,我那个透心凉心飞扬,有些尴尬地别扭,我的手从陈图的腰间放了下来,随意地放在我们中间的间隙。 却一个不小心,我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灼热的东西。 可能是脑子进水了,我愣是没有马上把手拿开,而是直接蹭了几下。 陈图的手摸索了一下,他很快抓住我使坏的手,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粗重:“乖乖的,别乱碰。” 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陈图的气息不太稳,他的声音变得更粗重:“说喜欢太浅,伍一,我可能爱上你了。” 这句话,像一声响雷,将我的理智劈开两半,也将我蛰伏在身体深处最热烈的热情引爆,我的手没羞没躁都握住陈图的滚烫,我浑身贴上去,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很热。我浑身都热。不信你摸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我早晚得死在你手上 说完,我用另外一只手将陈图的手抓过来,按在我的脖子上。 像是被我灼伤了那般,陈图艰难地把手抽走,他的气息更粗重,喘气都不那么顺畅,他却是很认真的说:“虽然我忍不住我的生理冲动,但是伍一,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件事。” 他这些话,未必压下我浑身的热情,反而让我的情绪更加焦躁,我握着他的坚硬来回蹭了一下,从嘴边溢出一句:“可是我很热。你摸摸看,我浑身都很热。” 随着我这句话,在地板折射出来的光线里,我看到陈图的嘴角抽了几下,他狠狠地咽了个口水,以固定的姿势定在那里,他用深深的眼眸看我十几秒,最终他急急丢了一句:“你这个小妖精,我早晚得死在你手上。靠,我不管了。” 他很快栖身上来,将所有束缚住彼此的衣物除去,在两个人袒露先对中,他搂着我的腰,拍了拍我的腿,我很配合地分开,他用手给我细致拨弄一阵,他很快顺畅地冲了进来,我们几乎是同时溢出声来。 欢愉夹杂着痛不断地涌来,我的手在陈图的律动中无措地挥着,陈图满脸迷离,他很快抓住我的手,嘴里面含糊地说:“说,爱不爱我?” 我半眯着眼睛迷惘看他,声音断断续续:“你…说…什么?嗯?” 他突兀用力一顶,他的轮廓在我的眼前模糊成一片,我整个人像是飘在半空中那么舒畅。 激荡过后,陈图执意给我清理那些狼藉。 我去洗澡出来,头发沾了一点水,他很主动地拿毛巾帮我擦。 他没穿衣服,帮我擦头发的时候,他大片的肌肤就贴在我露出来的肩膀上,我觉得热,就躲了躲。 嘿嘿笑了一下,陈图像是满血复活似的,他又开始用无赖的语气,满脸坏笑:“怎么,才刚刚把我睡完,你这是想翻脸不认人了?刚才,你是那么的热情,那么的奔放,那么的主动,你主动乱摸我,占我便宜,现在睡完,你又躲我?” 等到一切平息之后,我一回想到自己刚才那么主动黏着陈图求欢,直接脸红心跳的。 却不想让陈图太嘚瑟,我强撑住白了他一眼,振振有词:“怎么的,现在来埋汰我。你嫌我主动,你刚才别碰我啊。” 也不能好好给我擦头发了,陈图整一个熊抱,把我抱住,他腆着一张无耻的笑脸:“我有说我嫌你主动了?你没听懂我那是夸你嘛?” 继续白他一眼,我郁闷地说:“你夸人的方式比较奇葩,我接受无能。” 我以为陈图怎么的也会跟我来一个翻白眼比赛,却不想他将头埋入我的头发中深深呼吸了一下,他冷不丁来了一句:“小样,问你一个问题。” 用脸贴着他的耳垂,我缓缓说:“问吧。” 又是呼了一口气,陈图缓缓说:“你爱不爱我?” 我愣了一下,突兀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过了几秒,我脱口而出:“爱。” 陈图这才松开我,他拿着毛巾的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扶着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天空中最亮的繁星似的,说:“我也爱你。” 我的心再次一颤,嘴上却嘟哝着吐槽了一句:“矫情。” 顷刻,这些繁星彻底不见,陈图眼睛半眯,已经转换成不怀好意:“我跟你说我爱你,你说我矫情。那我如果说我爱干你,你是要夸我耿直,还是让我滚?” 我无语半分钟,才慢腾腾地说:“直接拍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 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鼻子,陈图说:“我就喜欢你满嘴跑火车的样子。” 停顿了一下,陈图抬头扫了一眼我挂在床上的挂钟,他拍了拍脑袋说:“得睡觉了。” 彻底收拾干净后,我们又重新躺在床上,在历经了酣畅淋漓的激战后,我又累又困,可是陈图却精力充沛,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的手还不老实地在我的身上到处游走,我原本就累,再被这么一通乱摸,自然很快进入了梦乡。 凌晨五点多,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噩梦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陈图瞪着眼睛一直看我。 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我有些扛不住,迷糊问了一句:“你不睡吗?” 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陈图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我能睡得着,那真是有鬼了。” 我郁闷:“你干嘛睡不着?昨天喝太多咖啡了?” 似乎比我更郁闷,陈图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欠揍:“我又不是性无能。你整晚在我的怀里挪来挪去,我能睡着真的有鬼了。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个禽兽,不然我趁你睡觉,都能弄你个三千回合。” 切,他又吹牛。 三千回合是什么概念,陈图他以为我没看过岛国片啊,想忽悠我没门! 忽然想小小逗他一下,我白了陈图一眼,装作漫不经心地往他的大腿和腹部间的位置瞟了瞟,又懒洋洋地说:“切。” 被我这么个漫不经心的回应弄得有些急了,陈图腾一声坐起来,他睥睨了我一眼:“你不信?” 淡淡的,我轻笑了一声:“你当我没看过岛国片…。”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已经扑了下来吻住我,后面说都不用说,进进出出没羞没躁没完没了,我被他折腾得快哭了,嗓子喊哑了,他才心满意足地停住动作,却像是记仇一般问我:“小样,你信了没?” 我也是个傻逼,作死地嘴硬:“打死也不信。” 我的嘴硬换来他更猛烈的撞击,那些蚀骨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席卷了我,我最终撑不住:“我不要了,不要了。” 陈图覆过来咬我的耳朵:“求我。或者说你爱我。” 我咬着唇抵挡一阵,最终忍不住断断续续地说:“我爱你。” 一切趋于平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干净后,我们又腻在床上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后面陈图的手机响了。 陈图搂住我,他把手机拿过来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给他打电话的人,竟然是吴一迪。 陈图自然也看到了,我以为他不会避开我,却不想他很快拿过裤子套上,拿着手机径直朝大厅那边去了。 他还顺手带上了门。 随着一道门的阻隔,陈图在外面不管说什么,传到我的耳膜里面都是混沌的一片。这个陈图避开我的电话,他打了将近五分钟。 推门进来之后,陈图顺手抓起自己的上衣套上,他把手机揣回到兜里,脸上有些歉意,他说:“伍一,我得回去公司一趟。” 说完,他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描淡写地亲了亲。 我拉好自己的衣服,直接下床说:“你没开车过来,不然我送送你?” 陈图又亲了亲我的脸颊,他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折腾了那么久,你还有力气送我呢?看来我还不够卖力。” 我的脸刷一声红了。 瞪了陈图一眼,我骂了一句:“德性。你再这样,我以后不伺候了。” 简直就是爱变脸的无赖,随着我这句话,陈图飞快地抓住我的胳膊摇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明明知道他这都是套路,可是我偏偏吃他这一套,心里面欢喜,我嘴上还在较劲:“那你给我说说,你哪里错了?” 一本正经的,陈图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他慢腾腾地说:“我确实错了,我刚才不够卖力。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后面我会加强身体锻炼,保证让你三天不下床。” 踏马哒,这个男人,简直贱兮兮得让我无言以对! 郁闷不已,我把他的手摘下去,顺口说:“得了,你不是得回去公司,还在这里满嘴跑火车。” 停顿了一下,我竟然不自觉地又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吴一迪?” 循着我这句话,陈图的脸色暗了暗,他的语气略有不爽:“怎么,看起来你蛮关心你的吴师兄。” 迎面扑来的,是满满老坛子陈醋的味道。 小气鬼。醋劲倍儿大。 心里面虽然吐槽,但陈图醋劲越大,其实我心里面越美,却不动声色:“不是,昨天下午,我听环宇的同事说,环宇倒闭了。我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我提到这茬,陈图的表情波澜不惊:“哦。” 可能我这一生不羁放纵少见世面吧,我以为即使陈图与吴一迪是情敌的关系,但抛开这一层不说,他们曾经是相熟的校友,现在吴一迪开的公司倒闭了,陈图这样若无其事毫无波澜的态度,显得有些让我磨心。 我也不能就此判定陈图是个冷血的商人,可是内心倒是百味杂陈。 移开了一直放在陈图脸上的视线,我淡淡一句:“那你忙你的去吧。” 陈图却一把拽住我的手,将我整个人拽到他的怀里抱住,十几秒之后,他皱眉:“伍一,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 我仰起脸来望他,摇了摇头:“没有。” 手覆过来在我的脸上摸了一把,他淡淡的口吻:“对于吴一迪来说,结束个环宇,就跟丢掉一个吃腻了的饭盒一样,你不必对他过多关注,也不必对此过度关心。” 我完全怔住,疑惑地看了看陈图,我问:“什么意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祝你新婚快乐 面无波澜,陈图继续淡淡的语气:“友漫环球国际,你肯定知道吧。吴一迪的手上,持有友漫环球国际178%的股份。”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啊?” 温热的手在我的脸上游弋了几下,陈图依然淡淡的语气,却依然有些醋意环绕:“怎么,你吴师兄前吴师兄后的,不然就吴总前吴总后的,你似乎对他一无所知?”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话都不甚利索:“我就知道他老家在江门那边。” 陈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他张了张嘴,漫不经心地再说一句:“吴一迪的戒备心倒是挺重的。”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他说:“咱们没谈之前,我用环宇的利益唬你你表现得那么紧张,我当时还以为你是装的。那时候我想撩你,自然就想陪着你装下去。没想到,你是真的懵懵的。” 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头,陈图又说:“我回公司了。” 陈图走了后,他给我带来那些巨大的信息量,还是把我平静的心弄得起了波澜。 我倒不是因为突然发现吴一迪似乎很有钱,而对他分外好奇起来,我只是犯了一种普通人的通病,那就是对越是遮掩的东西越是深挖。 打开了电脑,我登陆了友漫环球国际的官网,在公司动态那一栏,我才翻了不到三分钟,我赫然看到了吴一迪。 跟他在环宇穿得相对随意不一样,出现在友漫公司动态里面的吴一迪,一身无比合身的职业装,在他平稳内敛的气质的映衬下,照片上面的他显得犀利无比,我即使只是对着看了十几秒,就自然觉得有一股浓厚的压迫感。 恍如隔世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我有些失神地收回目光,拿着鼠标的手无力的垂下去。巨大的晕眩感覆盖过来,我忽然对我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产生不小的怀疑。 原来,吴一迪那么有钱。 认识了五年,我之前看他的穿戴用度,我以为他的家境最多小富,却不想他能牛到这种地步。 既然他那么有钱,那他开个环宇做什么?又是拉投资拉赞助的,每次投资人过来,他都要低声下气点头哈腰赔着笑脸招待着,他图个什么! 即使我内心被巨大的疑惑包裹,我也不愿意自作多情地想,吴一迪开环宇完全是因为我。就这样,我带着无解的疑惑开始了这一天的生活。 下午四点出头,在我快要忙完手头上一个小订单时,杨荣孟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丝毫不敢怠慢,我很快接起来,轻松的语气:“杨师兄。” 却不想,杨荣孟的声音有些闷,他说:“伍一,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杨荣孟这个关子,卖得让我心慌慌,我的手揪住衣袂,故作镇定:“说呗。” 在那头窸窸窣窣不知道干嘛,十几秒之后,杨荣孟说:“你姑丈,王大义,他今早让人给打了。” 这几年以来,自打我来了深圳,我唯一一次回去廉江见到王大义一家人,那就是我挣了一笔小钱,我思前想后,就回去一趟,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当时的我,已经不再是18岁那个傻乎乎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但我还是对王大义这种人渣心有余悸。我找了杨荣孟陪我回去要户口本,王大义当着杨荣孟的面,也还是用猥琐的话骂我,说我是贱人是烂货。杨荣孟差点跟他起冲突,被我不想节外生枝拦下了。天知道,那天我忍得多辛苦,我就差想去买把锄头把那个人渣敲死算了。 现在,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面晃荡了一下,我的眉头皱起来,过了半响,我才缓缓一句:“哦。” 面对我这个毫无营养的回答,我不知道杨荣孟在那头皱眉头了没有,反正他接着又说:“打他的人,肯定是有预谋的。他的大腿骨彻底断了,脚筋也被扭断了,后面就算治好,也没法像个正常人那样走路了。” 我忽然想起,我在情绪失控时,跟陈图提起过王大义。 虽然王大义被打成狗,我觉得很解气,但一联想到这事有可能是陈图安排的,我的心里面就冒起了一股浮躁的混乱。 没多少心情再跟杨荣孟聊下去,我干巴巴地说:“虽然不知道他招惹了谁,但他这样人,也是活该。” 大概是听出我有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杨荣孟很快说:“你在忙啊?忙的话你忙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荣孟又说:“还有,好好跟陈图谈着,差不多就把该办的事办了。你再强,也是个姑娘,就该有个男人照顾你。” 心烦意乱,我连连嗯了两声说:“我知道啦。” 没再跟我啰嗦,杨荣孟挂了电话。 陷入沉寂中后,我想来想去,最终给陈图发了个短信,我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吃饭倒是其次,我其实是想当面问问他,是不是他找人去打了王大义。 陈图倒回复得挺快:“当然要。女朋友主动约我,我要拒绝,那我还是个人吗?” 傍晚时分,才六点出头,陈图已经出现在我面前,自来熟地洗碗拿筷子,好不容易我们坐下,他连连喝了两碗汤,他的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 我慢腾腾地喝到半碗汤,还没打饭,我望向陈图,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今天下午,杨荣孟打给我,说我姑丈王大义被人打断了腿。” 正埋头吃着东西的陈图抬起眼帘看着我,他满脸的波澜不惊:“哦,我找人打的。”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的脸上突兀露出让我倍感陌生的狠辣:“如果不是看在他养大你的份上,我会直接把他弄死。” 而这样的狠辣的表情,在他那张帅得让我惊心动魄的脸上,不过停留了三秒,他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头,他随即展露看似天真毫无城府的笑颜,他说:“以后我保护你。” 我承认,即使我不算是特别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狠辣和天真那么彻底地融合在一起,自自然然的毫无突兀。我明明对这样的陈图感到陌生,也有心惊肉跳,可是在心有余悸之际,他却像是一把毒药似的吸引着我牵引着我,我扁着嘴数秒,最终安然压下这个影响气氛的话题。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平淡得没有什么细细叙述的必要。 在拿到宝轮一年的合作合约后,我腰杆子直了,底气也足,三两下找到房东把对面那个大概有三十平方的单间租了下来。又在建筑市场买了些白灰,我再找了小段过来,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原本黑乎乎的地方刷白,愣是起死回生般弄得像那么一回事。 把从丹竹头淘来的特价办公卡座装上去之后,就一个老板一个员工的工作室正式开业了。 开业那天,陈图带了一堆男男女女过来给我们助阵,后面陈图还请吃了大餐,人潮散去之后我们手握着手沿着木棉湾广场压马路,这个时候初秋的气息已经席卷而来,陈图的嘴唇有些干燥,他似乎找到了更多随意亲吻我的理由。 通常,他都是说:“喏,我嘴唇太干,你帮我滋润一下。” 然而他非但只要滋润的这么一下,基本上到最后,他都是霸道地用手将我的后脑勺扣住,他会把我吻得快窒息,用手捶打他,他才会松开我。 我们像深圳所有普普通通的情侣那般,牵着手压马路,亲吻,再到晚上抵挡不住激情的呼唤和对彼此身体热切的渴望,任由最原始的在深夜里面将我们燃烧殆尽。 当然,随着我们对彼此身体更热切更频繁的探索,陈图开始买避孕套,隔着那层薄薄的保护膜,我们更尽情地挥洒所有的热情激荡。 于是时间在那种甜蜜与欢愉的交织中,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在深圳进入了干冷的冬天,我还不甚适应的一个周六早晨,我刚刚收拾完毕,换好衣服,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以为是陈图过来了,嘴角禁不住扬起,我很快说:“来啦。” 我拉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笑脸。 那个手上拿着一大束玫瑰的美女,她把花塞到我的怀里,又是递上来一张卡片,她说:“伍小姐,早上好。请你签收一下。” 我满怀狐疑地抱过那束花,又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个美女拿回了卡片之后,她竟然没头没脑地冲我来了一句:“伍小姐,祝你新婚快乐。” 祝我新婚快乐?到底什么鬼? 关上门之后,我在玫瑰花束里面找到了一张卡片。 特别漂亮的字体。 “敬爱的劳动节小姐,我掰着手指算了算,短短半年时间,你已经把我睡了不下100次,我浑身都被你摸遍了,我身上能吃的豆腐,你也通通品尝过了。我以为我那么大大方方地让你占便宜,随着天气冷了入冬了,你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帮你暖床的人,你就会想过给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向我求婚的。谁知道我看错了你,算我看走眼。这不,冬天都快过了一半,你一点儿结婚的想法都没有,这怎么行?像你这样耍流氓的行为,是要遭到唾弃的,我坚决不能助长你这样的嚣张气焰。所以我思前想后纠结万分,决定斗胆主动提出结婚的要求。注意看清楚,不是请求,是要求,由不得你拒绝的要求。嗯,既然你收下了我的花,那证明你也很乐意配合我这个要求,这样吧,我在咱们经常压马路的广场这边等你,你过来,我给你求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我就喜欢无证驾驶 握着这么一张似乎槽点满满,却让我不知道从何吐槽的卡片,我整个人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陈图的意思,是想跟我结婚吗? 他真的想跟我结婚啊? 懵逼过后,我的内心被巨大的惊喜击中,那些甜蜜的兴奋的激动的情绪,差点变成热泪盈眶,然而我很快忍住那些快要迸发出来的快意,我把这张代表着承诺的卡片捂在自己的心口迟缓几秒,最终急急蹬掉脚上的拖鞋,跑到卧室里面翻箱倒柜找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换上,又三两下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蹬上不要命的高跟鞋,这才摇曳生姿地朝广场那边奔去。 还没到广场,我就看到陈图穿得像一只大棕熊,他站在一个由榴莲围成的心型里面,抱着一大束玫瑰。 可能陈图是第一次拿榴莲围成心形的人吧,他的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而陈图却是视若罔顾定定站在那里,有种让我感动的傻乎乎的执拗。 被这样的陈图感动得有些发懵,我的脚步禁不住慢了好多。 谁知道,我还真是太高估陈图这样的逗比了。 才不过两分钟,他就彻底绷不住了,他一只手拿着花,另外一只手朝我挥了挥,有些急躁:“你走快点啊,让我看到你迫不及待想嫁给我的心情啊。” 靠靠靠,我一脸黑线。 但内心还是很美的,我也不太愿意让陈图傻乎乎站在那里被那些陌生人指指点点,于是我加快了步伐。 在我距离陈图还有一米的距离,他很快上前一步将我直接拽到怀里,他丫的忘了先给我说求婚的台词还是怎么的,总之他把头深深埋入我的头发里,他说:“先抱一个。” 我觉得,我和陈图都有那种演偶像剧的特质,明明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我们还能那么浑然忘我。 没再顾得上那些围观的人,我郁闷,迫不及待小声提示他:“你不是要求婚嘛陈图。” 却不想,陈图冷不丁来了一句:“早知道我就不装逼了。” 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频道:“啊?” 陈图深深呼了一口气,他说:“昨晚我忐忑了一晚,没睡着。就怕我今天玩这么一出,你嫌我幼稚,不下来。” 我忍不住噗嗤笑了:“怕我不下来,你丫的还搞这套。你还不如直接杀上去,真是。” 语气里面带着让我捉摸不透的情绪,陈图慢腾腾地说:“我的心情很矛盾。我怕我直接杀上去,你直截了当拒绝,我怎么办?好歹这么一套,还有点时间给我缓一下劲。” 我不禁哑言失笑:“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要拒绝你?还有,也有陈图先生怕的事?” 松开我,陈图特诚恳地点了点头:“有,我比较怕你。” 很自然地被陈图拽着鼻子走,我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陈图你真的怕我?我不觉得。” 眼神更是诚恳,言辞更真挚,陈图认认真真地说:“俗话有说,怕老婆的男人都比较有出息。我不挺出息的,所以我肯定是怕老婆的。” 老婆。 在陈图这么认真地贫嘴中,我的耳朵着重扑捉到这个词,它彻底触动到我内心的人柔软,我整个心思像是被蜂蜜覆盖,那些甜腻的感觉触手可及,我认为幸福也触手可及。 就在我晃神间,陈图突兀地单膝跪下,他举起那束花,第一次他的脸上带着毫无杂质的虔诚,他说:“伍一,你能不能嫁给我?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组成一个家,晚上一起沉沉睡去,早上一起睁开眼睛,一起吃早餐,一起吃晚饭,有空的时候牵着手在楼下小区散散步。后面,生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我们一起教育,一起去参加亲子活动,一起去参加家长会。然后等孩子们长大,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再一起慢慢地变老。伍一,能不能给我一个陪伴你慢慢变老的机会?” 明明陈图这一次说的话,一点文采也没有,比不上他平时说的甜言蜜语的十分之一,还显得有点小小的矫情和肉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需要仰起脸来,才能阻挡自己奔腾下来的眼泪。 声音都禁不住有些颤抖,我很快干脆利落地说:“当然嫁!”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飞快地抓住我的左手,我的手指很快一凉。 我低下眼帘去看,那个闪耀着的钻戒,是上个星期我和陈图去周生生,他说他想买礼物给他妈,让我帮帮眼,那天陈图买了好几套的首饰,等到售货员开完单,他让售货员拿了好几个钻戒过来给我看,他说,想看看我的品位怎么样。 然后他现在给我戴在手上的这枚,虽然份数不大,切工算不上特好,但却是我眼神停留最多的一枚。 原来求婚的事,他早有预谋,是我浑然不觉。 原来我的目光落在戒指上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触动如同澎湃着的海浪,这些东西支撑着我,也点燃了我的热情,我禁不住一伸手将陈图拽起来,我踮起脚尖扑上去主动封住了他的唇。 突兀的,周遭围观的人群,纷纷拿出了礼炮,那些不断蹦出来的彩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在我的眼前闪耀成一团,我禁不住以更大的热情去拥住陈图,语气里面忍不住的撒娇:“你以后得好好爱我。” 陈图肆无忌惮地吻在我的脸颊上,他的声音含糊却坚决:“你也得好好爱我。不能再理你那些什么师兄。” 爱情把我们两个人都变成了冲动上脑不顾后果的幼稚鬼。 在围观的人群喜滋滋抱着榴莲作鸟散后,我和陈图被路过的清洁工大叔勒令打扫撒落一地的礼花,扫着扫着,我们不约而同抬起眼帘看对方,对视几秒,相视傻笑。 陈图直起腰来,用扫把撑着站在那里,带着些少嘲笑的语气说:“你瞅瞅你那德性。傻样。” 我不甘示弱,也杵在那里:“你那德性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比我还傻。” 陈图继续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你还不好好感谢我。” 我白了他一眼,疑惑地问:“我感谢你啥?” 笑得更灿烂,陈图说:“你问问你身边别的女孩子,哪个有被求婚那天,就被罚扫地的。要不是我,你能有这么一段神奇的经历吗?” 卧槽,他肯定是最近脑门没关好,下雨的时候脑子又进水了,要不然他这神一样的逻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吐槽他好好的一个求婚,弄得那么傻逼就好了,他还让我感谢他! 简直心塞,我继续给他翻白眼:“你怎么不上天呢?” 陈图的视线扭转一下落在我的胸部,他满脸的不怀好意:“我不喜欢上天,我喜欢上你。” 即使我跟他肌肤之亲的次数我已经数不到了,但他这么日光日白如此直接,还是弄得我一阵燥热,我瞪了他一眼:“快扫地快扫地。烦死了,别人也求婚你也求婚,别人的求婚那么浪漫,你的求婚不仅仅浪费了一车榴莲,还给我弄那么多麻烦。” 被我这么吐槽,陈图轻咳了几声,他干笑了几声:“我筹谋这一切的时候觉得挺浪漫的。实际操作出了问题。没事没事,我这次求婚没经验,下次就有了。” 我无语:“下次?你下次还想跟谁求来着?你要敢跟外面那些女的不三不四勾三搭四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两个人拌拌嘴,你损我我损你,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总算把一地狼藉清理干净。 我抱着花,陈图抱着我,我们一路乐呵呵地回家了。 刚刚关上门,陈图就像一只泰迪似的黏上来,这丫改口挺快:“媳妇儿。” 我听了心里很美,嘴巴还是较劲:“媳什么妇儿,这结婚证还没拿呢,别乱叫。” 却直接轻轻咬住我的脖子,陈图继续执拗:“媳妇儿,周末民政局没开门,下周一你能抽个空不,咱们去拿证。” 我也是够够的,我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啥,却还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故作迷惘,我问:“拿什么证?” 由浅入深地咬着我的脖子,陈图的气息变粗重,他倒是一本正经地答:“结婚证。” 手却不老实地到处游走。 我被他捣弄得浑身燥热,只得按住他的手说:“别动手动脚,好好说话。” 陈图很快挣脱我的禁锢,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将我整个人压在身下,他的气息越来越重扑面而来,脸色潮红,陈图覆过来吻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我想做,老婆。” 当然这一次,他加了“老婆”两字。 踏马哒,本大爷的骨头都被他这么一声给弄酥了。 却觉得大白天的,我们就这么黏糊在沙发上不太大,我赶紧按住快要被他扯开的衣服扣子,干脆地说:“不行。” 陈图另外一只手停在我腰间,大概他没想到我能拒绝他,他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茫然,他盯着我问:“为什么不行,嗯?” 我原本想说怕这里隔音不好,楼道有人走来走去听到了,后面尴尬,可是原来我还是那么喜欢纠缠结婚那个话题,迟缓几秒,我说:“咱们刚才不是聊到周一去拿证的事吗…。” 手很精准地插入我的衣服,熟练地抓住他想捻住的地方,陈图覆过来含糊地亲了我一下,他的声音已经粗重得断断续续:“我就喜欢无证驾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林总 铺天盖地的热吻随即覆盖了我的理智,我迟疑几秒后,不断地凑过去与陈图贴得更近,我的大腿纠缠上他的腰,唇贴到他耳边,轻声说:“到房间里…。” 即使我们只有短短的半年,在这种事上面,我们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的默契,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已经心领神会捞起我,我们一路吻衣服一路掉,最后我们在床尾完成了激荡的一次。 风平浪静之后,按照国际惯例,又是陈图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而我从洗手间里面带着一身的水汽出来,裹着被子看着陈图给我拖地。 他拖地的时候,真帅。 我正看得出神,陈图停下手来,他看了看我,笑了笑,冷不丁的说:“伍一,周一你是上午有空,还是下午有空?你给我说一下,我迁就你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滚床单把智商给滚走了,我迟钝了几秒,才猛然想起宝轮那边约了我周一上去过去谈项目创意。 郁闷了几秒,我说:“额,我只能是下午有空。早上我有事。” 陈图绕过来拍了拍我的脸,他说:“行,那我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接下来这两天,因为离拿证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精神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我总是睡得不大好。 周一大大早,我就起来细细化了个妆,掩盖了失眠带来的熊猫眼,又换上了喜庆一点的大粉色外套,确定自己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才出了门。 去到宝轮后,循例的,还是宝轮创意部的主管罗志忠接待我。这几个月以来,我们合作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项目,两个人的理念大致上相同,所以每一次毫无例外的都是相谈甚欢。 快要接近11点时,我们该谈的大部分已经达到一致,而我跟陈图约好了两点准时在民政局门口见,我正要起身告辞,但罗志忠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他就有些歉意地冲我说:“伍小姐,可能还得麻烦你等一下。” 原本我已经拿起了手包,听到罗志忠这么一句,我淡淡笑说:“不麻烦,请问罗主管还有什么事吗?” 罗志忠把手机揣回口袋,他说:“是这样,我们林总,对伍小姐这几个月以来做的几个创意推广很是满意,她今天刚巧过来深圳这边,她是想跟伍小姐碰个面,交流一下。” 我的脑海里面,立刻浮现了那张疏远却极具魅力的脸。 没想到那个大一家公司的老总要跟我碰面,说实在话我蛮受宠若惊,我看着时间也还不算太晚,于是我继续淡笑,点头说:“贵司林总想见我,是我的荣幸,一点也不麻烦,我在这边候着就是。” 罗志忠也笑了笑,他很快说:“伍小姐,我们林总大概5分钟内到,我们先移步过去林总的办公室。” 我之前过来跟罗志忠聊工作,基本上都是在宝轮的招待室,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他们内部。 然而我也是走进来,才发现宝轮的装潢风格,跟漫游国际真的不是一般的相似! 不管是选用的材料,还是卡座的布置排列,就连墙上挂着的挂画,风格都是大同小异。 我的心里面突兀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在罗志忠推开林总办公室的大门后,我整个人僵在门口,将近半分钟。 这个林总办公室的装修,竟然跟陈图办公室的装潢毫无差异。 我在心里面默念了林总两个字不下三遍,我的脑海里面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林思爱,她不就是姓林么! 我正晃神间,罗志忠喊了我一声:“伍小姐?” 回过神来,我很快将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压制住,我不动声色地朝罗志忠歉意笑笑,然后跟着他坐到了那个软绵绵的真皮沙发上。 很是准时,时间刚过五分钟,我听到了一阵很平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上面错落有致的声音,不多时,穿着一身浅色小皮衣的林总站到了我面前。 她先是冲我一笑,然后很快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撩了撩头发,她的大腿优雅地并拢在一起,朝侧边斜了斜。 仰起脸来,她笑意浅浅地看了看罗志忠,她的声音特别委婉动听:“罗主管,你出去忙罢。帮我带上门。” 于是所有的纷扰和吵杂,都被那道隔音很好的门挡在外面,而在这道门的里面,我面对着一个风姿绰约风情万种魅力无限笑容甜美得让人难以抗拒的女人,自惭形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这个美得不像话的林总,她一言不发,只用肢体动作示意我喝咖啡,我端起面前那杯纯手工炮制出来的甚至有着完美拉花的卡布奇诺,愣是喝到了苦涩的味道。 在我们两两放下杯子,在室内的气氛紧张得让人将要窒息时,林总缓缓开口,她冲我浅浅笑笑,说:“伍小姐,我们相互认识一下。我,林思爱。” 说完,她白皙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来。 哪怕在刚刚,当我看到这里的所有装潢和陈图的办公室毫无差异时,我已经有这样的预感有这样的觉悟,可是当对面那个美得让我自卑的女人,她的嘴巴微张,吐出“林思爱”三个字时,这一切也足够震撼我的心。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别的什么,但是毫无疑问,我这几个月以来,原来一直帮陈图的前女友做事,挣着她的钱。 我之前倒也想过总有一天我会跟林思爱碰面,然而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方式。 她是客户,而我是供应商。 我跟她签了一年的合作协议,还是那种规定得死死的,除非不可抗力因素,任何一方不得随意终止的合作协议。如果有一方恶意毁约,只会让自己在这个行业举步维艰。 蜂拥而至的震撼,如同葱葱郁郁纠缠上来的爬山虎,它们最终被我深深地压制在身体内,而面对着光芒四射的林思爱,我骨子里面那些鲜有人察觉的自卑,它们如同海浪般席卷了我。 还在我还能稳住,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去,我也淡淡笑笑:“林总你好,我叫伍一。” 林思爱白皙的手,最终只是握住了我一点点的指尖,她很快松开,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看似毫无城府的真诚笑容,她似乎满是肺腑之言赞美了我一句:“伍小姐的名字,和本人一样特别。” 被男朋友的前任女友夸赞,是一种什么体验? 原谅我语文不好,我实在找不到恰如其分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感受,但毫无疑问,很多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它们在心口发酵膨胀,带给我一阵又一阵的混乱。 最终,我很职业地笑,说:“谢谢林总。” 林思爱再一次很优雅地撩头发,她举手投足满是抓人眼球的魅力,她的笑容显得更有弧度,她说:“我听罗主管说,伍小姐是深大毕业的?” 我点头,中规中矩应:“是的。” 将微微张开的大腿再一次并拢好,林思爱用她特别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我,她笑说:“伍小姐是哪一届毕业的?我也是深大的,我读的管院,07年毕业。” 所有的信息重合在一起,她确实就是陈图相恋了四年的林思爱无异。 内心焦灼交缠,我强撑住说:“我2011年毕业。读的广告专业。” 不复女强人的作态,林思爱的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忽然用手托着腮帮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语气里面已经满是萌态毕露:“真巧,没想到还是小师妹。” 停顿了一下,林思爱又说:“毕业后这几年,我很少遇到校友。前几天听罗主管说起,伍小姐来自深大,我一时感触,就找来伍小姐聊聊天,我没耽误伍小姐的时间吧?” 我不知道林思爱是否还在关注陈图的动向,我也不知道林思爱到底有没有放下陈图。我更无法判断的事是,她通过罗志忠留下我来,到底仅仅是因为我和她是校友,还是因为我和陈图在一起。 我不能单单凭着宝轮国际的装修风格和漫游国际的相似,就给林思爱扣上她还放不下前尘旧爱的帽子。 毕竟,装潢风格的相似,说不定是漫游国际仿了宝轮国际。 被这个阴谋论的推断弄得很是失魂落魄,我的笑容变得没有那么流畅,我调整了几秒,才把它们彻底调整好。 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我说:“没有。” 循着我这句话,林思爱的嘴角勾成一个弧度,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伍小姐是不大爱说话的性格嘛,还是因为我不太懂聊天,伍小姐不大愿意跟我多说呀?” 在不熟的人之间,开这样的玩笑,只会让人尴尬。 偏偏,我在对上林思爱那双看着毫无城府的真挚眼眸,愣是没法觉得这一切有多别扭。 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我很快故作轻松说:“林总真幽默。不是林总的问题,是我不懂聊天。” 长长噢了一声,林思爱转而自顾自地说:“我在新加坡呆太久了。就这段时间过来深圳,感觉深圳变化挺大,很多地方在修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也不知道学校那边是不是也有变化,我都没有回去看过。伍小姐有经常过去学校那边看看么?” 我觉得我处在了一个特别尴尬的位置上。 有一天我会跟林思爱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拉家常,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也是我想赶紧结束的。 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我耐着性子应:“最近比较忙,很少回去。” 我以为像林思爱这样看起来那么聪明的女人,她能从我这样不咸不淡的回答里面听出来,我不想再继续这场家常,却不想循着我这话,林思爱像个没事人似的,她扫了我一眼,笑容浅浅,语气里面满满漫不经心的追忆意味:“学校那些荔枝树没砍吧?我读大学那阵,经常跟我男朋友钻树林,他那时候特别猴急,我们在树林里不断地接吻,然后借着撩人的夜色和树林的遮掩,做一些羞羞的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反而让你看起来面目可憎 思爱这番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家常话,却在我的心里面掀起了巨浪,我的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陈图抱着林思爱热吻的画面。 像是被虫子蛰了一下似的,我在一瞬间判定林思爱她绝对不是因为我是校友才找我那么简单。 手指禁不住交叉拧成一团,干笑了两声,我将手拿包放在大腿上,说:“林总有空,可以回去一趟看看。” 将目光落在我的手包上,林思爱恍如大悟的样子:“伍小姐是赶时间么?” 隐隐约约觉得,林思爱今天是专门的来找我,至于她到底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看看陈图的现任长成啥样,还是为了探究一下我的深浅,我不得而知。 不过不得不说,相比宋小希,林思爱的段位不是高了那么一节半截,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声音持稳,我淡淡说:“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林总这才刚刚过来公司,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不想太耽误林总的时间。” 怔然在林思爱的脸上,不过停留了两秒,她很快恢复一张无暇的笑脸,说:“我是难得遇到校友,聊着聊着就忘了正经事。” 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林思爱绕到我身边一些,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不断地朝我的鼻子里面冲来,她再一次庄重地朝我伸出手来:“伍小姐,非常感谢你愿意陪我闲聊,我非常喜欢和伍小姐聊天,希望咱们下次聊天的时间可以充裕一些。” 我也伸出手去,林思爱这一次彻彻底底握紧了我的手。 持续五秒,她才慢腾腾地放开。 从宝轮里面出来,在驱车前往民政局的路上,我的眼前不断地出现林思爱的音容笑貌,她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我的脑海里面缠绕成一片。 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竟然将自己和她一一对比,对比之下,我发现我除了头发比她长,其他的没有哪样比得上她。 即使此时此刻我对我和陈图之间的感情充满自信,我那么坚信我就是陈图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但人性如此,被林思爱彻底比下去,我的心里有很多复杂得难以平息的情绪。 更重要的是,林思爱没表现出任何敌意,她所有的言行举止,反而看着很是热情得体,这让我无从挑剔,却更无从摸透她的心思。 她越是这样,越让我的内心动荡。而这个仅仅用一面就激起我内心动荡的女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再激起陈图内心的涟漪。我竟然没有勇气去赌上半分。 我突如其来的胆怯,让我决定就我遇到林思爱还成为林思爱的供应商这事,对陈图三缄其口。 打定主意后,我又暗暗安慰了自己几下,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来了一条短信。 单手握着方向盘,我把丢在副驾驶的手机摸索拿过来,开锁。 赫然入眼的是陈图的信息。 很简短,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尾给我透心凉。 他说:“伍一抱歉,我今天有点事,暂时不能去领证了。” 我很想编辑短信说:“陈图你知道我多期待跟你去领证吗?我这两天都没睡好,就盼着这么一刻。你现在这么个信息,直接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然而我又怕陈图现在正在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我发这样的信息过去,会造成他的闹心,让他没法一心一意去好好工作。 这样不懂事不体贴的瞎胡闹,不太符合我的风格。 最终,我回了一个言简意赅的信息,我说:“好的。” 陈图没有再发过来,而我握着从头到尾沉寂着的手机,浑身被失望覆盖,委屈的感觉越演越烈,我不得不拼命将它们压制在身体最深处,然后沉默不语回到工作室。 小段一看到我回来,她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她望着我,情绪蛮高涨地问:“伍一,领证回来了?来来来,快拿出来给我欣赏欣赏。” 我真蛮后悔结婚证还没拿到手,我就迫不及待大嘴巴地提前告诉小段。 而现在,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我很自然地说:“还没去,我忽然想起手头上有点活没干完,先回来干活。” 小段噗嗤笑了:“伍一,你命好,找了陈图这么个男人,就他才能受得了你那么工作狂。”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随手抓起一个小玩意丢小段:“他那人不耐夸,你快别夸他了。” 然后,我压制下去那些一直往上拱的烦躁,乖乖坐在电脑前忙活起来。 傍晚时分,到了下班点后,小段走了,我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一半,一个人寂寥地坐在椅子上,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七点时分,我终于忍不住,给陈图拨去了一个电话,却不想他关机了。 随着中国移动机器人甜美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我,陈图关机的事实,我开始胡思乱想,总怕他是不是有点什么很难解决的麻烦事,还是出了什么事? 关心则乱,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连晚饭都没心情吃,懵逼一阵,我决定去漫游国际看看。 谁知道,陈图压根没在公司。小林倒是蛮热情,没等我怎么问,她就告诉我,陈图中午跟客户出去了。 哪怕小林告诉我陈图是跟客户出去了,我的担心也没有完全散去,我决定去陈图家里等他。 然而,我一直从华灯初上,等到繁星满满,再到月亮落稍,整个平时车水马龙的城市陷入一阵困顿的沉睡,我一直竖着的耳朵,才扑捉到门外有一丝轻微的声响。 没有用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去分辨门外到底是不是陈图,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跶起来,急急冲过去,飞快地从里面拽开了门。 门外的一幕,让我的无比凌乱。 李芊芊的嘴上叼着一根烟,她满脸漫不经心的表情,而陈图则醉醺醺的被她架在肩膀上,他的手无力地垂在李芊芊的锁骨处。 看到我来开门,李芊芊把烟从嘴里面拿出来,她满不在乎地随意按在墙上,那半截烟在冒了两三个烟圈后,彻底暗下去,李芊芊就随手把它扔在地上了。 当着我的面,她的手突然覆上陈图的脸,连连拍了两下:“喂,你要不要醒一个?有个送上门了。” 被李芊芊这么一拍,陈图嘟哝了一句,声音很含糊:“我有老婆,别乱摸。” 陈图这句话,让我略显安慰后,却又心情复杂。 然而即使心情再复杂,我也看不惯李芊芊在我的面前对他又抱又摸,顾不上那么多,也因为等待那么多个小时我已经心力绞碎,我压根没力气也没心情跟李芊芊呛,我急急伸出手去,从李芊芊的肩膀上把陈图扶过来。 喝多了的陈图,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他的脸歪着靠在我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的,我一想到他被李芊芊扶着这一路,说不定都是这样蹭着李芊芊,我的心里面就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盐,有点难受。 没打算继续开着门在这里,让对我满是敌意的李芊芊再说话刺我,我扶着陈图,作势想把他挪进来一些,好关上门。 然而我门还没关上,李芊芊已经上前一步,她的脚踢在门沿处,整个人杵在门中间,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冷笑两声,她说:“一天没被陈图玩,心里痒痒了,这都主动送上门来了?” 按照上一次见面,李芊芊对着陈图说的那些话,如果单单从表面的意思判断,李芊芊对我的敌意,源自于她和林思爱是好朋友,她看不惯陈图找了我,所以她才会没事找抽给我整点不痛快。 但林思爱和李芊芊,就算再好友到哪里去,这都五年了,李芊芊还会这样剑拔弩张嫉恶如仇地去攻击林思爱的前任? 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满怀的疑惑,我却不奢望这个李芊芊能干脆利落地帮我解惑,为了免得磕着陈图,我用双手死死拽着他不让他往后倒,我再看向李芊芊,语气冷淡:“李小姐,我很感激你把陈图送回来,但我从头到尾没得罪过你什么,我没给你放火烧屋也没杀你全家,如果你的嘴巴不能放干净点,那么你保持沉默我也不会认为你是哑巴。你这样满嘴乱喷,非但没给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而让你看起来面目可憎。” 大概没想到我能几串子弹连发,李芊芊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怔然,但她很快伸手过来,奔放地捏了捏我的嘴巴:“这张小嘴挺能吹啊,说吧,是不是你嘴上活好,没少给陈图吹,他才让你上来他家,给他送个外卖,陪他打炮让他爽?” 踏马哒,我真想直接把这个傻逼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烦躁到了极点,我狠狠甩开李芊芊的手,也不知道是一时脑门被开了光,还是我的脑回路忽然变好,我冷如仙鹤扫了李芊芊一眼,慢腾腾地说:“李小姐对我的敌意那么深,我可以理解为,李小姐压根不是为了林思爱打抱不平,而是为了自己么?怎么,难道李小姐暗恋陈图,还是李小姐真正暗恋的,是林思爱?” 循着我这番话,李芊芊的脸上飞快爬了红霞,这些红霞又急急转成煞白,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神经病。你以为陈图有多了不起,谁没事要暗恋他!在我看来,这些臭男人比不上一个按摩棒来得实在。有病啊你!不懂还在这里瞎唧唧歪歪。” 见李芊芊被我激得情绪起了波动,我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再揣摩她十几秒,然后我神淡气定,漫不经心的语气,懒洋洋地来了一句:“哦?原来李小姐不是暗恋陈图,那李小姐的意思是指,李小姐暗恋的是林思爱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你是不是真的要选她不选我 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李芊芊突兀的剧烈咳嗽起来,她连连咳了十几声,却又作死般从口袋里面掏烟盒,抽出一根烟,杵在门口吞云吐雾了一阵,她冷冷瞪我一眼,嘴角不屑地卷起,眼神满是鄙夷:“你想套我的话?做梦。” 倒是个蛮聪明伶俐的姑娘啊,这剔透到一点就明。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非要把自己捣鼓成这番鬼样子。 而现在,因为她的警惕和模棱两可,我基本上可以判断李芊芊被我说中了心思,她对我如此敌意,有两个可能,她要么喜欢陈图,要么就是喜欢林思爱。 然而,如果这个喜欢虚张声势的姑娘她喜欢林思爱,那她就是同性恋,一个同性恋,不太可能会去当男人的情妇。 我越想越觉混乱,于是我不想再去乱想,管她怎么样,管她爱咋咋地,我依然不动声色:“不好意思,你想太多了。我对你的内心戏没兴趣。我只是想搞明白,我为什么被一只狗咬着不放。” 说到呛人,李芊芊除了嘴巴奔放一点说话粗俗一点,其余的她真的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我这话,她的脸色奔腾着变成恼怒:“你骂谁是狗?我问你骂谁是狗?怎么嘴巴那么贱,贱人!” 懒得教会她什么叫做尊重是相互的这事,我嘴角往上扬了扬,冷笑:“李芊芊,干脆人就说干脆话,就你这样指桑骂槐,非但不会让我有半分难受,反而显得你跟个跳梁小丑似的,蹦跶着蹦跶着,嘴脸可笑。” 估计也知道跟我吵下去,她讨不到半点嘴巴上的好处,李芊芊悻悻地把还没熄灭的烟摔在地上,她的脚伸上去狠狠地踩住玩命似的下死劲跺了几脚,又是冷冷地剜了我一眼,嘴巴里面蹦出来的,还是满满的敌意:“早晚有一天,你这样的贱人会被我踩在脚下。” 我轻笑:“如果李小姐你后面生计不济跑去休闲会所给人踩背,我倒不介意去帮衬一下。李小姐你这样的愿望倒不难实现。” 完全被我气得脸都白了,李芊芊再狠狠瞪了我一眼,骂:“傻逼。” 然后她很夸张地把自己那个银色的流苏包甩来甩去发泄着情绪,走了。 我茫然几秒,最终麻利关门,再把陈图整个人往家里腾。 把他整个身体放到沙发上后,我其实有些委屈,也有点火气,但终究抵挡不住那些源源不断的心疼。 疾步朝他的卧室奔去,我随手抱了一床棉被出来给他盖上,又跑去浴室弄来半桶热水和毛巾,细致地给他擦拭。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陈图醉醺醺的样子。 第一次在五年前,他失恋喝多,压在我身上时满脸通红。 第二次我们重逢,我略施小计他喝成狗,最后被我丢在麦当劳。 这一次,我们明明早在两天前约好去拿证,我明明那么期待,摩拳擦掌,他用一个看不到情绪听不到他语气判断不出他心情的短信打发了我,然后他失联十一个小时,半夜喝得醉醺醺被别的女人送回来。 我原本以为,像我这般爷们性格的女子,断然不会有那么多情绪困顿堆积的一天,可是我想错了。当我遭遇到爱情,当我真正地爱上一个人,当我愿意为他把我一身的刺尖尖藏匿好,用无比柔软的姿态等他靠近,我就彻彻底底很难在爱情这趟浑水里面海阔天空。 等到真正深深切切地爱上,才没有什么轻描淡写的海阔天空,有的只是斤斤计较的进退维谷。 我之前曾经对陈图说过的话一一应验,果然女朋友看到喝得那么醉的男朋友,会有点儿脾气。 抱着浓稠得跟老酸奶似的厚重心情,我最终细致地给陈图擦了干净,再给他细细掖好了被子。 喝多了的陈图,他在沉睡中鼻鼾声忽高忽低,而蜷缩着身体坐在沙发末端的我,在沉沉的黑暗中不知道睁着眼睛多久,才进入浅眠状态。 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我梦到陈图和林思爱在我的面前激吻,我急急上前去,想要拽开他们,但是情景忽然转换,不知不觉我们三个人对峙站在悬崖上。 林思爱眼睛里面满含泪水,她说:“陈图,我为你付出了四年的青春,我们彼此认识九年,两两对峙却互不能相忘,你是不是真的要选伍一?你和她不过谈了那么短短半年,你是不是真的要选她不选我。” 循着林思爱这话,陈图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望着他一言不发,最终他的脸上露出了让我陌生的厌恶,他伸出手来推我,他说:“你去死吧。” 我整个人被他推入了浪荡的大海中,冰冷的海水不断地倒灌进我的嘴里,我惊慌失措地挥着手想自救,却一下子从沙发上摔下去,额头狠狠撞在茶几上,很痛。 茫然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 刚才那个梦境无比清晰地再一次在脑海里面重现,我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哪一天如果林思爱真的对我宣战,她想与陈图重温旧梦,陈图他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取舍?一边是四年青春无悔陪伴的破碎时光,一边是我这半年以来与他拌嘴较劲互掐的激情澎湃。 这个可怕的念头带给我的副作用就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与黑夜对峙,一夜未眠。 陈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他的脑袋里面还有宿醉的影子,他掀开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我站在厨房的橱窗边上,一边关注着炉子上的白粥翻滚的弧度,一边看着他,即使内心对他还有余怨,却还是忍不住由衷地在心里面赞了他一句,他真踏马的帅。 大概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陈图慢腾腾地把脸转过来,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已经将所有的被子全数掀开,急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手臂很快轻车熟路地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纳入身体里,他可能酒劲没有彻底散去,他太用力,我被撞了一下,我被自己的骨头硌得有些生痛。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下意识,肆意地用力,飞快地从他的怀里面挣脱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头埋下去,总之在埋下头之后,我小声一句:“你弄痛我了。” 陈图的手,突兀覆在我的额头上,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小样,你额头怎么破了皮?” 我急急后退一步,躲开陈图的手,我一个转身过来面对着还在翻滚着的白粥,没有应他的话茬,我说:“你去洗漱一下,粥快好了。” 说完,我上前几步,熄了火。 背对着陈图,我很快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我以为他是真的听话去刷牙洗脸了,可是他已经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 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陈图在我的脖子上习惯性地蹭几下,他说:“伍一,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那些原本被我压制下去的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循着陈图这句话再一次冒头,我勉强撑住,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干涩,说:“是有点。” 陈图将他的身体靠过来与我再贴近一些,他的声音依然嘶哑:“对不起,我错了。” 我其实很讨厌听到“对不起”这个词。我觉得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似乎每个词都有自己的用处,但就这个词,除了让人听了堵心,啥用也没有。 鼻子一酸,我断断续续抽了一口气,缓缓说:“约好了去拿结婚证,你没空去就没空去吧,我能理解,毕竟周一工作事多,你要陪客户什么的应酬,都可以。但你为什么要关机。你关机就关机,还要喝得醉醺醺的半夜被别的女人送回来。我可能有点儿小气,我不喜欢你被别的女人架着,我也不喜欢看到你跟别人有身体接触,我就是那么爱计较。” 抱着我的手顿了一下,陈图用疑惑的语气问:“别的女人?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我拼命抽鼻子:“李芊芊。” 陈图突兀的将我的身体掰正过去跟他面对面,他的手两两扶着我的肩膀摇晃了我一下,他的表情有些急,语速也加快一些说:“伍一,你可别误会。我昨天出去,是马来西亚那边来了个大客户,刚好客户和陈正是老相识,就一起吃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李芊芊送我回来,我倒下去之前没见到她出现,她应该是后面来的,她来接陈正,顺便送我。我能保证我没乱来,伍一我知道我有你,我肯定不会在外面乱来。” 平时陈图跟我说话,都是嘴贱得紧,他难得那么几次认真,都是说的正经事,说实在的,毕竟我昨晚在他家等着,我看到陈图喝成那个鬼样子,他要鬼混也混不动,但我还是心塞。 敛了敛眉,我用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最终我轻轻一句:“哦,这样。” 陈图慌了:“伍一,你不信我啊?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我怕。” 眉头蹙起一半,我摇了摇头,简洁地说:“信。” 从我的肩膀上把手抽回来,陈图又盯着我看了十几秒,他缓缓叹了一口气,他转而抓住我的手,说:“先不扯这些,你额头有伤口,我给你弄点药。” 我承认我挺没出息。 原本我刚才撑得挺好,循着陈图这么一句,我的心一软,就由得他拉着我回到了沙发这边。 翻箱倒柜找到了破痛油,陈图拿了两根棉签沾了一些,细细地在我的额头上涂抹着,我们靠得很近,他呼出来的热气,伴随着些少酒味在我的鼻尖缭绕,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禁不住伸手覆在他的脸上。 把我的手拿下去,陈图极度温和:“乖乖的,先别乱动,我怕弄疼你。” 我简直是中毒太深,不管是嘴贱的他,霸道的他,流氓的他,无赖的他,强势的他,还是温和的他,只要是他能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我都一样疯狂迷恋不已。 像是被猪油糊了心似的,我一个鬼迷心窍,显得有点迫不及待,我竟然冷不丁地用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陈图,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领结婚证?” 我以为陈图会有点流氓地说:“小东西,等不及让我晚晚当新郎了?好好好,满足你,等会就去。但你得答应我,拿完证回来,你得陪我大战三千回合。” 我也以为他或者会特别认真也特别欣喜若狂眉开眼笑说:“哟,迫不及待想嫁给我了?现在马上去。” 我还以为他会这样体贴万分地说:“乖,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去,反正我迁就你。” 我以为我以为,一切都是我以为。 我把一切设想得太好,才让我在数十秒后,因为陈图的态度,陷入无端的尴尬和心凉到了极点的困顿中,水深火热,难以自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的,前一秒还在细致地给我处理伤口,他还生怕弄疼我,无比温和地让我乖乖的别乱动的男人,这个让我深爱着沉湎着的男人,这个愿意花心思用榴莲给我摆了个心型向我求婚的男人,他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他明显怔然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上满是茫然的薄雾,覆盖了他,也冰冷了我。 气氛在沉默中僵持了将近三十秒,陈图把头埋下去,淡淡的语气,他说:“再说吧,最近我杂事多。” 这句话,原本平淡无奇,却因为我能深刻记得他求婚那天,在我们拥抱在一起那么热切地在彼此的身体探索,用彼此的身体给对方带去最大程度的欢愉后,陈图那么迫不及待地说周一去拿证,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样让我陌生的距离感,这样鲜明的对比,让我的心一寸又一寸的变得冰凉。 而我竟然有点儿尴尬。 被尴尬席卷,困顿接踵而来,我犹如溺水其中,我以为陈图会继续说点什么,让我可以好受一些,可是他却依然埋着头给我处理伤口,波澜不惊。 我原本想故作轻松地贫嘴说:“喂,陈图,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不想娶你早点吱声,我好去准备菜刀锤子,打断你的腿。” 可是我张了张嘴,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于是我抿着嘴,就此沉寂下去。 几分钟之后,陈图用纸巾把用过的医药棉签包好,熟练地扔到垃圾桶里面,他覆过来摸了摸我的脸,他说:“我先去洗一下。” 他的手不像以往那么暖,反而有点凉。给我留下几秒凉意,他已经转身朝卧室那边去了。 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后,他钻进了浴室里,门微微一关了事。 风把门吹开了一些,陈图很快露出脸来,他的脸上又是那种让我熟悉的无赖神色,冲着我,他说:“要不要过来一起洗?” 我拧着手站在那里,最终从嘴里面吐出简单一个字:“不。” 陈图这才彻底把门关上了。 我又继续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将近一分钟,这才猛然折回到厨房,拿了个干净的碗,给陈图盛了一碗。 把粥放到餐桌上后,我原本想拿上自己的东西干脆利落地走掉,我回家去好好补个眠,也好过留在这里像个傻逼一样,可是我踌躇纠结了好久,我还是舍不得。 于是陈图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我就坐在沙发上,拿着自己那个质量不大好的手机艰难地打字,赶一个小客户的单子。 陈图很快凑过来贴着我坐下,他的身上酒气已经去洗去,他身上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不断地往我的鼻子里面钻,也让我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 伸手自自然然地搂在我的腰,陈图的手准确无误地从衣服的间隙游弋到我的小腹处,不断抚弄着,我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一僵,我下意识地躲了躲。 却像是没能察觉到我在躲似的,陈图贴得更过来,一把咬住我的耳朵,由浅入深地捣弄着,声音沉沉,魅惑人心:“想不想要?” 对于陈图的撩拨,我的身体确实是很容易给出最真诚的答案,热意不断地在身体内涌动着冲撞着,可是我的理智,却让我伸手推开了陈图的进攻。 挪开身体,离他远了一些,逃开他的掠夺,我淡淡望他,一字一顿:“不想。” 也跟随着我的方向挪了挪身体,陈图再一次靠过来,他直视着我,突兀的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他说:“你是不是生气,我刚刚说暂时不去领证的事了?” 他还是那么聪明和透彻,一眼就能把我看透,在他面前,我不在裸奔却胜似裸奔,于是这样的我注定占据下方,一败涂地。 委屈如同洪水决堤,彻底奔腾而下,我的眼眶禁不住变红,转过脸去,声音有些不稳:“陈图,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了?如果是,没关系。” 突兀的,陈图一把将我拽入怀里紧紧抱住,他的手像是钢铁般禁锢住我,他将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处,他的声音缓缓传来落入我的耳中:“你到底是真傻,还是真的很傻?” 被他这样拥着,之前消失掉的安全感似乎在这一刻全然复苏,揪住陈图的衣袂,我的声音还有些绷着,委屈依旧:“之前你说去领证,我期待了两天。你一个短信就说不去。刚才我问你,你又说过几天。你刚才那个漫不经心的回答,让我觉得很尴尬,也很困顿。好吧,我承认我可能有些想太多,但是陈图如果是我原本跟你说得好好的事,我一而再再而三往后推,你会不会也有所不爽…” 我的话还没说完整,陈图突兀松开我半分,他用手捧着我的脸,将我的脸朝上仰了仰,他的唇很快凑过来,如同胶水般粘住。 对于他这个突如其来霸道得让我窒息的亲吻,我有些茫然无措,却很快深陷其中。 陈图很快翻身起来将我压在身下,他的手轻车熟路地揉着我的敏感处,他的手越发的灼热滚烫,而燥热随之在我的身体里横行霸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已经将我捞起来,他一寸寸地往下深吻,等我从他的激吻中回过神来,我整个人已经被放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很是急躁地拽掉他才穿上没多久的衣服,陈图伏下来,他再一次在我的脸上轻啄了几下,唇随即转战到我耳垂处,字面听着像商量,语气却是一件笃定要去做的坚决,他说:“这次,我不想穿雨衣,怎么样。” 我愣神几秒,才明白陈图的意思是不想戴安全套。 明白过来之后,我拼命摇头,又用手推了一下想要欺身而上的陈图,说:“不行,这样不行。” 重重地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把,陈图的手游走在我的腰间,他声音更沉:“为什么不行,嗯?”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图已经将脸埋下来,他的声音充满疑问:“你就不想跟我有个孩子?” 陈图这句话,让我觉得我的神经线被揪了一下,我睁大眼睛看他,他的眼眸里面,有着一些欲言又止的隐瞒。 然而这些情绪,在陈图的眼眶里面不过存在了数秒,这些情绪很快被别的东西覆盖,即使如此,这也足够让我茫然无措。 我伸手去按住自己将要失守的衣服,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陈图的脸上,我没有应他的话茬,而是转而颤声问:“陈图,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这句话,让陈图原本舒展得很开的眼眉,全数拧成一个结,他的脸上再一次暮霭沉沉,让我越发的捉摸不透。 沉默着与我僵持十几秒,陈图这才对上我的目光,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而是充满诚意地说:“伍一,我爱你。” 然后,他覆上来热情似火地吻我,越吻越激荡,越激荡越撩拨,我哪里是他的对手。随着他的节节进攻,我只能节节败退,退到无路可退,我最终沦陷在接踵而来的激情澎湃中。 这一次,陈图比以往来得更横冲直撞,到最后我整个人招架不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他大概是不忍再折腾我,才将所有的温热撒下。 当所有的激情褪去,我背对着陈图,而他伸手环着我的腰,我没有力气再翻过身去看他的表情,他缓缓地说:“伍一,我爱你。” 我当作听不见似的。 他重复了九次。 我终于不忍,主动往他的身上拱了拱,说:“行了你,我们和好吧。” 陈图的手重重地按了我一下,他再凑过来蹭我,他的声音褪去那些吊儿郎当之后,听着很厚重,让人很有安全感,他慢腾腾地说:“我这几天手上事情有点多,有点混乱,伍一,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忽然觉得自己既矫情又作,一点也不体贴,不懂为他着想。在心里面暗暗把自己劈头盖脑骂了一顿,我重重嗯了一声,轻声说:“知道。刚才是我不好,乱发脾气。” 用手给我理了理头发,陈图很快应:“不是。是我没做好。” 停顿了一下,陈图冷不丁串频了,他突兀地又说:“伍一,你能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吗?”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陈图就跟我提出要住在一起的请求,而我当时跟陈图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不该做的该做的也全做了,我也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人,矜持那玩意也早被我丢到九霄云外去,但我深知像陈图这样的家世,如果我还没有名正言顺就跟他住在一起,那只会给他也好,我也罢,带来更多的鸡飞狗跳一地鸡毛,我最终按捺住想要每天每天都能多一些时间与他相对的冲动,残忍地拒绝了他这个请求。 陈图倒也没表现出多大的不爽,他当时表示尊重我,后面也不复再提这个。 已经缓过了一些劲,我于是挪动着翻了个身,跟陈图面对面,满是疑惑,说:“怎么又提这茬了?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结婚了再住在一起,不提前透支婚姻生活嘛?” 刚才蹦住的认真,一下子全消退了,陈图的脸上浮现出满满的不怀好意老不正经:“我总觉得是因为最近我为你做牛做马的次数少了,你不爽我冷落了你,才会胡思乱想的。你搬过来,我随时都能抽点空给你来点这么个运动,我们之间自然就没吵架了。” 我被他神一样的逻辑雷得外焦内嫩,一脸黑线,也早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白了他一眼,我张嘴就成了嗔怪的语气:“早晚有天,我要买个胶布把你这张嘴给封了,让你整天瞎说。真是够够的。” 突兀地将手指覆在我的唇上,陈图浓浓的调笑:“我不介意你主动用这个把我的嘴巴封了。多多益善。” 对于这个一秒就能化身流氓的男人,我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实在没辙了,我只得锤了他一拳,笑骂:“你再瞎吹,我不理你了。” 大概被我刚才折腾得心有余悸,陈图没有继续瞎贫下去,他摸了摸我的脸,说:“睡一阵,你看起来很累。” 昨晚一夜未眠,刚才又被陈图不断摆弄,我早累到散架,不多时就进入了沉睡状态。 等我醒来,陈图睡得那边床已经空了,他还是循例给我留了个纸条,说他回去漫游国际了,他给我买了好吃的,让我记得多吃点。 套上外套走出来大厅,那张特别高档的茶几上堆满了包装各异的零食,我再去餐厅那边看了看,我之前盛好的白粥已经空了,陈图还把碗洗了个干净,也写了个小纸条压在那里,这张倒蛮简洁,他说:“还是老婆对我最好,谢谢老婆大人。” 我捏着纸条,一路傻笑着回到了大厅。 把纸条叠好放进包包里,我打算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工作室继续干活,晚上就可以多点时间跟陈图腻腻歪歪,于是我随手抓了几包陈图给我准备的小零食塞进包包里,就此出门。 却不料,在等电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看了看,是一条短信。 “有空么?我们见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从小到大家教都很严? 迟疑几秒,我咬了咬唇,然后飞快地捣鼓着手机回了过去:“好,约哪里?” 号码我没存,但我知道,给我发这条信息的人,是陈图的妈妈梁建芳。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梁建芳让老周给过我卡片,虽然我没打过她的电话,但她的号码特别好记,让人过目不忘。 在我这条信息发过去不到三十秒,梁建芳很快回复过来,一如刚才的言简意赅,她说:“你过来友漫。” 友漫环球国际的办公室,设在金田路那边的现代国际大厦,离金中环大厦蛮近,虽然地段比金中环略逊一筹,但那里的租金也不是闹着玩的。 那边离香蜜湖不算太远,不多时,我已经站在友漫的前台。 友漫的前台设在9楼,单单前台的位置就配备了三个美女,场面算是壮观。应该是梁建芳有所交代,我报上名字之后,其中一个妹子挺客气的,又是帮我按电梯,又是一路带着我到了12楼。 我去到了之后发现,这一个楼层的装修,很是简朴,但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浑然天成的浓浓创意,让人耳目一新,从而过目不忘。 心怀忐忑,我稳稳呼了一口气,才慢腾腾地敲了敲那道门。 梁建芳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她简单两字:“请进。” 不太洪亮,却挺有震慑力,我又深深呼了一口气,才缓缓推门进去。 却不想,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阔别几个月的吴一迪。 跟上一次我在友漫的官网看到的照片一个样,他穿着很合身的正装,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生意人犀利的精明劲,而他的沉稳内敛与此相得映彰。 四目相对间,吴一迪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稍停几秒,他随即站起来,冲着梁建芳说:“既然梁总有约,那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我先出去了。” 梁建芳也站起来,她与吴一迪的目光平视,满脸淡笑:“好的,吴总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后面我们再约时间,谈下一步的细则。” 漫不经心地欠了欠身,吴一迪就此当作从来不曾相识似的漠然越过我的身边,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即使我跟他之间不曾有故事,这样的相遇,还是让我恍如隔世,直到轻微的关门声,将我拽回现实。 而面前,梁建芳已经示意般,她说:“我们到那边去坐。” 说完,她已经手动摇着轮椅慢腾腾地朝沙发那边去,我看她摇得需要费力,想了想,最终帮她推了一把。 不知道梁建芳到底是原本如此细心,还是别有用心,总之她细细询问我的口味后,才让助理给我送来了一杯热咖啡。 自然是从容不迫的,梁建芳她示意我喝点咖啡,在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再把杯子顿在茶几上后,梁建芳的脸上带着让人放松的浅浅笑意,她的脸微微朝我这边歪了一下,一副聊家常的平常语气:“伍小姐是从哪边过来,这么快就到了。” 我不知道陈图有没有跟他妈说,他打算跟我去拿证这事。 即使我跟陈图已经到了决定拿证的程度,我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敢大言不惭地告诉梁建芳,我刚从她儿子的家里出来。 有些勉强笑笑,我用还算平稳的语气说:“刚好我不久前在这附近,所以没在路上耽误多少时间。” 梁建芳不动声色地继续浅笑,她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而是转而很自然地问:“伍小姐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怔然几秒,却也是很快说:“广告。” 微笑一直持续在脸上,梁建芳慢腾腾地噢了一声,她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缓缓地说:“伍小姐这才刚刚过来,还没坐热,我就问了一堆翻家底的问题,想想不太妥,伍小姐不会介意吧?” 依然对梁建芳抱着敬畏,我的态度自然和第一次见面锋芒毕露的针锋相对不一样,在心里面默默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让自己更放松一些,十几秒后,我说:“不会。梁总你喊我小伍就好。” 循着我这话,梁建芳睥睨我一眼,眼神玩味,语气意味深长:“如果我喊你小伍,那你是不是要喊我梁阿姨?” 我怔然几秒,完全捉摸不透梁建芳的真正意思,在弄不明白对方的真正想法时,说多无益,于是我抿着嘴礼貌地笑笑,不搭话。 梁建芳又笑了,算是那种自然流露舒心的笑容,她的嘴角往上一扯,话题突兀跳跃到了下一个:“不介意我问问,你现在住在哪里吧?” 算是慢慢适应了梁建芳聊天的频道,我双手放松地交错平放在大腿上,继续中规中矩的她问什么我答什么,说:“我住在木棉湾那边。” “木棉湾?”脸上再次露出玩味,梁建芳顿了一下继续说:“木棉湾离香蜜湖倒是有一段距离。据我所了解到的皮毛信息,伍小姐跟着图图也有半年,怎么不让他给你换一个近一点的地方?” 即使梁建芳没有明着说,但当她说出这番话,我就嗅到了她的意思,她认为我攀附了陈图。 而我确实没有攀附过陈图任何东西,即使这半年以来他不忍看我风里来雨里去,一直叨叨逼逼想给我介绍一些质量过关的客户,我都一一回绝,我也因为自己的倔强,在不走捷径的情况下,尝遍风餐露宿人情冷暖的味道,但因为没靠着谁,我的腰杆子挺得直,我坦荡荡,没啥好自卑,也没啥能让我觉得我比陈图低一个等级。 于是在此刻,我迎上梁建芳的目光,与她平视,语气越发从容不迫的泰然自若:“是这样的,我住在木棉湾,我的工作室就开在对面,毕竟是关外,租金便宜。如果要租在香蜜湖附近,以我现在工作室创造的收益比率来算,要承担那些租金,还有些困难。木棉湾和香蜜湖是离着有这么一段距离,但现在交通挺顺畅的,还好。” 一脸认真地听完我这番话,梁建芳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两眼,尔后,她很是自然地问:“伍小姐自己开了工作室?按照伍小姐从事的是广告行业,要是去图图开的漫游国际,随便他给你安排个职位都能找到用武之地,伍小姐没过去漫游国际帮忙,而是出去开工作室?” 我微微仰起脸来,再一次与梁建芳的目光保持持平,把姿态端在不高不低的位置,浅浅笑笑说:“漫游国际一切运营已经成熟,发展前景也很良好,那里人才济济,我过去的话,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相比之下,我更乐意守着自己的工作室,做一些自己适合做的工作。” 梁建芳咧开嘴笑了,话题再一次飞快切换:“听说伍小姐很喜欢户外活动?” 点了点头,我说:“还行,就一业余爱好。” 没有立刻跟上我的话茬,梁建芳若有所思数十秒之后,她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她笑意浓浓:“伍小姐这样的年纪,举止大方得体,言行滴水不漏,想必从小到大家教都很严?” 我不知道梁建芳私底下有没有找人去翻找过我的资料,但就算她没去翻都好,我也不打算对自己那些破碎的家庭关系讳莫如深。 梁建芳是一个精明的女强人,在她的面前耍小聪明,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纸是包不住火的,企图用掩饰蒙混一些东西,然后后面需要为了掩盖这些付出一堆堆的代价和煎熬,这样的蠢事我不会做。 即使陈图给我的感觉是,他想娶谁,是他自己能做决定的事,他不需要向谁交代,但我一直明白一个事实,即使陈图他不需要交代,可无法否认的事是,如果我跟他真的喜结连理,那么梁建芳就会成为我的婆婆,就算后面不住在一起,我也要尽量不要把彼此的关系弄得很僵。 思虑几秒,我很直接地说:“不是的。我从小被寄养在我姑妈家里,我姑妈她有个儿子,她能捣鼓给我吃饱已经很是不错了。” 似乎是被我勾起了兴趣,梁建芳的身体朝我这边倾了倾,她噢了一声,说:“伍小姐的爸妈呢?不介意让我再了解多一点吧?” 淡淡笑笑,我宛如像个局外人般说着别人的事:“至于我爸妈,我爸以前是在香港跑船的,这些年他挣了点小钱吧,现在在西丽那边跟别人合伙开了个做辅料的工厂,我妈是家庭主妇。” 将身体正了正,梁建芳的表情波澜不惊继续说:“既然伍小姐的爸妈都在深圳,伍小姐为什么不跟他们同住?”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梁建芳已经又说:“伍小姐其实不必再回答我这个问题。今天请伍小姐过来,我冒昧的地方已经够多,请伍小姐不要见怪。” 迄今为止,我都还是摸不透梁建芳找我过来的真正意思,但既然她已经自动切断刚才那个话题,我也不会在上面死死揪住不放,耸了耸肩,我淡淡然:“不会的,梁总请放心。” 梁建芳又笑了,她饶有兴趣地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伍小姐说的话,让我印象挺深刻的。今天聊了那么多下来,伍小姐说得有点少。” 一想到第一次见面,我那么硬邦邦的呛过梁建芳,我就有点儿尴尬。 讪讪然几秒,我欠了欠身,歉意地笑笑,不作声。 梁建芳也没再说话,整个气氛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僵持。 后面,还是梁建芳率先打破这沉寂,她倒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伍小姐,其实我今天约你过来,主要是听说图图准备和你领证了。我想当面和伍小姐确认一下,确实是有这样的事,对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你载我一程,我的车坏了 哪怕在刚才梁建芳一深一浅去探听我的种种,我已经在这样的时间缓冲铺陈中,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现在她那么直接,我的心还是禁不住揪了揪。 我倒不是妄自菲薄,觉得我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配不上陈图,我只是怕梁建芳像某些有钱人那样,带着世俗的目光和偏见,对于我这种与她门第不对等的人,还没了解就生出偏见,觉得我所有作出的一切坦荡行为,都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我之前就曾经想过,哪一天如果我和陈图谈到婚姻,我就必须要面对这份阻力,而今天它到来,我确实还有慌乱。 却不得不拼命将它压制住,而我换上坦然的神色,再一次与梁建芳的目光平视,我语速放缓,说:“是的。” 我这个简洁的回答让梁建芳又一次怔然,怔然过后,她的嘴角往上扬,斜视了我一眼,她笑意盈盈:“伍小姐,你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不多说一些,比如客气礼貌地说,你和图图准备拿证,你们打算亲自过来跟我说的,但是一直没抽得出空来,现在让我主动找你问,你很抱歉,让我见谅之类的。” 我也怔住,却很快恢复如常,说:“前几天陈图我们去领证,我光顾着开心,竟然忽略了我们应该主动给长辈告知一声这事。” 眉毛往上扬了扬,梁建芳笑了:“看来,图图的眼光还不错。” 我再一次怔住,梁建芳这是肯定我了? 我还在懵逼中,梁建芳又说:“帮忙推我一把,我乏力了。” 应声站起来,我很快将梁建芳推到了办公桌后面去。 做完这一切,我看梁建芳的意思是下了逐客令,我也有些局促,正想说我不打扰了,却不想梁建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银灰色的类似邀请函的东西递到我的手上,她抬起眼帘看我,说:“这个星期三,友漫有一场联袂广告业的晚宴,你到时候和图图一起过来。” 按捺住忽高忽低起伏的心情,我双手将邀请函接过来,还是淡淡然的语气说:“好的。谢谢梁总。” 梁建芳嘴角一勾,笑说:“还是喊我梁阿姨比较好,梁总这个称呼,显得太见外。” 就算我是多铜墙铁壁的人,陈图他是我的软肋,他能触动我的柔软,现在竟然就这样与我预想中的狂风巨浪不一样,不费一兵一卒就他妈妈的肯定,这让我的鼻子一酸,喉咙发干,我拼命压制住,最终稳稳地说:“谢谢梁阿姨。” 点了点头,梁建芳竟然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欲言又止一阵,最终说:“你忙你的去吧。” 从梁建芳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还埋着头沉浸在被人肯定的快意中,丝毫没察觉到不远处有一双眸子在注视着我。 等到我反应过来,我与吴一迪已经只隔着半米的距离。 想想刚才在梁建芳的办公室,吴一迪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现在有些纠结,我该不该跟他打招呼。打吧,怕他不应,显得尴尬,不打吧,这样的幼稚行为,只有小学生才有。 我正纠结得要命,吴一迪却缓缓开口主动打破这沉寂:“看来这半年,你过得挺好。”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一米的距离,我借用盯着电梯的指示灯看来缓解我的局促,捏着衣袂几秒,我才能波澜不惊地说:“还行。看起来,吴总过得更好。” 吴一迪轻笑了一声,模棱两可来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不过是从之前的一潭死水,换到另外一潭死水,仅此而已。” 像我这样的渣渣,自然是听不懂这么高深的话的,听不懂的话我才不会乱接,免得贻笑大方。 于是我抿着嘴笑笑,算是回应。 气氛却还是局促得紧,我和吴一迪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相邀去学校附近桂庙街那边吃鸡煲吃田鸡粥的时光。 原来男女之间那点友情,有时候看起来很牢靠,事实上却脆弱不已。 我正在心里面暗叹,电梯已经上来了,吴一迪作了个示意,让我先进去。 他走进来后,瞥了我一眼,说:“你是去停车场对吧?” 我点了点头。 吴一迪就按了个负一楼。 从电梯里面出来,我有些别扭地冲吴一迪说:“那吴总,我先走了。” 说完,我作势朝自己的小奇瑞走去。 然而吴一迪很快跟上来,他与我肩并肩,他不是用商量的语气,他而是直接说:“你载我一程,我的车坏了。”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吴一迪挑了挑眼眉,他斜视我,满是深意说:“怎么,伍一你不愿意?是怕惹来陈图的误会么?” 说实在话,现在眼前这个吴一迪,让我觉得很陌生。 他哪怕还是沿用之前的路线,说话的音量还是大小适中,语气也淡淡然,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需要强硬撑住,才没被他这么不动声色挤到无路可退,狠咬了一下唇,我故作赶时间那般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我带着歉意说:“吴总,实在抱歉,我赶着回去干活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吴一迪已经拦腰截断,他淡淡笑笑:“伍一,我们认识五年有半,我现在车坏了,想让你载我一程,你都要推脱,这让我很尴尬。” 切,我看他的表情,他才没有尴尬,反而有一种拿捏到我肋骨的嘚瑟感。 有些无语,但我和吴一迪之前,确实也没有什么对撕,撕得你死我活的,现在他提出坐我的车,我这车当初还是跟他买的,他给了我很大的折扣,我要不让坐,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硬着头皮,我最终妥协,说:“好,吴总想去哪里,跟我说一下,我肯定把吴总给送过去。” 系好安全带后,吴一迪缓缓给我报了个地址。 还好还好,确实是顺路。 他想去荣超花园那边。我回去木棉湾,刚好经过。 从现代国际大厦的停车场出来,我没有跟吴一迪聊天叙旧的打算,于是我很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一言不发。 沉寂在空气中爆破,不多时,吴一迪冷不丁来了一句:“听说,你和陈图快要结婚了?” 眉头蹙起,我转过脸去潦草地扫了吴一迪一眼,问:“听说?你听谁说的?” 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吴一迪淡笑:“小段在跟着你做事对吧?前几天我看到她发了个朋友圈,她应该是这样说的,祝我的老板,我的挚友,大美女伍一同学,如愿抱得美郎归。哈哈,将要嫁给自己特别喜欢的男人是什么体验,将要嫁给一个帅到合不拢腿的男人是什么体验,羡慕羡慕,祝福祝福。” 我的脸一阵燥红,忍不住在心里面暗骂,靠靠靠,小段这个坑货! 有些郁闷,也因为吴一迪一板一眼地去学小段那些露骨的话,我尴尬横生,只得干笑几声说:“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拉长语调噢了一声,吴一迪说:“看来你和陈图进展不错。” 我语塞一阵,只得勉强应一句:“谢谢。” 吴一迪没再跟我说别的,他把脸转过去看路边的风景一阵,然后他闭上眼睛,靠在那里,似乎是养神。 我不知道这半年,我没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这半年,他的心有没有平静一些,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放下一些,可是愧意我还有,我说什么都显无力。 毕竟,我不能回馈给他对等的感情。 一路沉寂着,车到了荣超花园,吴一迪在荣超花园的站台,让我放他下来,我也没多问,就在路边停了车。 却不想,吴一迪没急着下车,他而是慢腾腾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转而冲我说:“邱燕今天生日,你和小段晚上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原来吴一迪他要过来荣超花园,是要过来给邱燕庆祝生日。 想到邱燕那姑娘,可劲的暗恋吴一迪却深深藏匿着,不敢泄露半分,我的心情就跟被人塞了姜似的,辣得难受。 虽然我不知道这半年以来,吴一迪跟邱燕之间有没有进展,但好歹这次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啊,我要那么不长心眼跟着去,这不是给她闹心么? 连忙摆了摆手,我说:“不了。这半年我没怎么跟邱燕联系,我去了不合适。” 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吴一迪很快说:“好的,随你。” 然后他动作迅速地下车,转身快步离去。 他在上坡的地方往左拐了一下,很快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掉,干干脆脆。 下午六点,我下班之前刷了一下微信朋友圈,赫然看到邱燕新发的一条状态,她说:“谢谢大家,一起快乐。” 她贴上来的照片上,不仅仅有吴一迪,还有环宇后勤部的几个同事,邱燕贴着吴一迪,而吴一迪以后退般的姿势,其他的同事则簇拥成一团,拍了这张照片。 通过这张不算特别清晰的照片,我还能看到邱燕满眼的落寞,如同深冬里面即将凋零的叶子般,以干枯的状态强撑着。 即使我在环宇那么久,邱燕不曾给过我太多好脸色,可是我的心,还是生出了一丝半缕的酸意。 不忍再看,我随手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又跟小段联手整理了一下办公室那些散乱的文件,这才锁门,准备出去买菜。 我还没回去拿购物袋,就收到了陈图的信息。 他说:“老婆,我晚上过去蹭饭好不好?” 虽然我嘴上跟陈图较劲,不让他喊我老婆啊,媳妇儿之类的,其实他那么顺畅自然地喊,我心里很是受用。 嘴角扬起一股笑意,我很快回过去:“想吃就过来,给你弄你喜欢吃的。” 发完信息将近半分钟,我还是甜蜜地傻笑,可是我还没傻笑够,我的手机在我的手上震动了一下,它的屏幕亮了一下,有人在微信上要添加我为好友。 没作多想,我顺手点了进去,却才扫了一眼,笑容随即僵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这才半年不见,伍小姐就把我忘了? 想加我好友的人,是林思爱。 她用自己照片做头像,发过来的添加信息就是很直截了当的,她说:“伍师妹,加我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聊一下。” 我捏着手机,迟疑很久,原本想点个忽略,却转念一想,如果我不加,反而显得不坦荡。 于是,我潦草地捣鼓着手机,点了一个通过,又备注了一下,宝轮林总。 我以为林思爱会马上跟我说点啥,但她并没有。 出于好奇心,我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挺空的,基本上没啥。 之前的好心情,随着林思爱这个让我捉摸不透的行动,灰飞烟灭。我怀着厚重的心思,心不在焉地去菜市场随意买了些菜肉,回来又是一顿乱炖。 好在陈图不挑食,明明我就弄了一锅大杂烩,他却吃得无比满足,这不,他吃了三碗后,抬起眼帘,眨巴着他那双浓眉大眼,嘴巴跟抹了蜂蜜似的说:“老婆,厨艺真好。”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随手把梁建芳给的邀请函递到他面前,说:“陈图,今天早上你妈找我聊天了。你妈让咱们明天晚上一起去参加这个。” 把碗放下,陈图狐疑地问:“我妈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 随手抓起一旁的湿巾擦了干净手,陈图的手一下子拍在我的头上,他满脸笑意:“看来我妈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嘛。” 我蛮高兴,却也蛮疑惑:“陈图你丫从哪里看得出来你妈满意我啊?就冲这么个邀请函,你很超神嘛。” 扁了扁嘴,陈图敲了敲我的头,他说:“笨瓜。你既不是友漫的客户,又不是供应商,我妈邀请你去参加友漫招待合作伙伴的活动,不是满意你,那是什么?” 我哦了一声,有些郁闷地说:“我见过的世面少,嘿嘿。” 再一次敲了敲我的头,陈图慢腾腾说:“得勒,你去休息一会,然后去洗澡,我洗碗了。” 等我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后,趁着陈图这丫去接档洗澡,我争分夺秒给一个客户做策划书,他出来在我身旁站了好一阵我都浑然不觉。 直到他幽幽地轻咳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转过脸扫了他一眼,我急急问:“怎么咳嗽?着凉了?” 挺认真地点了点头,陈图一本正经地说:“被你这个工作狂地晾在一边,凄凄惨惨戚戚,空虚寂寞冷,我能不着凉吗?” 我顿时明白过来,陈图这是在刷存在感。 真是一天不逗他,我总觉得生活缺点乐趣。 冲他明媚地莞尔一笑,我说:“在我这里感觉空虚寂寞冷了对吧,那你回你家去呗。让你可怜巴巴的在这里委屈,我于心不忍。” 我以为陈图还能像之前那般战斗力超强,跟我互掐,掐个你死我活来着,却不想他一下子挤过来紧紧抱住我,他的唇直接在我的耳边暧昧吹气,他声音压得老低,说:“今晚我们早点上船…睡觉,好不好?” 他把“上船”两个字拉得老长,这其中的意味一览无遗。 我张了张嘴正要跟他较劲,我想说不好,打死都不好,陈图却将我一个拦腰抱起,径直朝卧室那边走去。 飞快地用脚勾着关上门,陈图很快把我放在床上,他连灯都没熄,就直接扑上来将我禁锢在身下,一顿激吻,将我吻得神志迷乱。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表现得猴急,陈图的手揪住我的衣服作势就要揪掉,他这样的反应太异常,让我的心一慌,清醒一些。 勉强撑住,我按住衣服瞥他几眼:“你想干嘛?” 覆下来不断啃咬我的锁骨处,陈图的声音很模糊,说:“能干嘛,当然是造人,顺便享受一下造人的过程。” 我总觉得一下子那么热衷要孩子的陈图,有点怪异。 之前我们讨论过孩子这个话题,他当时满脸无赖地说:“要孩子急什么,两人世界都没处够,我可不想那么快有个电灯泡跟我抢你。” 内心闪过万般的狐疑,我的理智全然回到我的身上,我推了推陈图,说:“早上我们不是已经…”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已经像头饿狼似的啃咬起来,他不断地用娴熟的手法撩拨我,而他彻底清楚我的敏感点在哪里,基本上是一步步致命,我应接不暇,阵地全数失守。 他很快攻进我的身体内,我们就像两两对峙的敌军,战火不断连绵燃烧,我最终败下阵来,沉湎在他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冲击里,被他彻彻底底地送到云端遨游了一番,再将他的灼热撒入我的体内。 激情消退后,陈图又拥着我嗦嗦叨叨说了挺多,我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打断没多多说什么,而由于昨晚他睡得不好,陈图后面乏了,他用手搂着我的腰,整个人沉沉睡去。 而我背对着陈图,面对着在黑暗中也能折射出白晃晃的微弱光芒的墙,忐忑着难以安眠。 凌晨两点,我实在睡不着,摸索找到手机上微信,刷新了一下朋友圈,赫然看到林思爱新发了一条状态。 很悲情的一段话。 我爱你爱到最终失去你。你爱我爱到最后错过我。你爱她是不是已经无法自拔,她爱你也是一样的吗?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现在只能祝福吗,曾经说过天长地久是不是一场笑话?哪天你真为她披上嫁衣我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再提及过往的万般疯狂,然而哪天如果我终于决定与他人步入教堂,你依然是我一生的梦想。 盯着这段话,我看得眼睛发涩,几秒之后,我总有种感觉,林思爱这段话,是故意写给我看的。 要不然怎么可能她之前不爱发朋友圈,这不一加了我,就各种才华横溢伤春悲秋了呢? 如果林思爱,明目张胆开门见山地跟我说,她到底是想干嘛,我还没有那么膈应,偏偏她没有宋小希来得一就是一而就是二,没有任何绕弯弯的干脆利落,她这样反而更让我陷入无端的混乱中。 握着手机,我纠结凌乱万分,想着过几天有空,要细细研究一下和宝轮的合作协议,看看能不能以我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的损失,结束这一场商业合作。 怀着这样厚重的心思,我靠着陈图,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浅眠状态。 第二天,陈图准点起床时,我还处在混混沌沌的状态,他穿好衣服,凑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得回去公司了。你乖乖的睡晚一点,晚上我过来接你去晚宴。” 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很是艰难,最终我只得抬手潦草地摸了摸陈图的脸,算是回应。 不多时,我听到了陈图走出去,给我轻轻带上门的小小闷响。 一直迷糊不醒的我,竟然被陈图离去的关门声弄醒,我一个蹦跶起来,开始了心不在焉的一天。 下午五点出头,外面下起了入冬以来为数不多的大暴雨,我怕晚一点不好搭车,就让小段早点走了。 而我再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也偃旗息鼓的,回去洗个头化个装换套好点的衣服,把自己认真收拾了一下。 我刚刚把钥匙门卡零钱手机等等装进那个搭配造型的手拿包里,陈图就到了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天的工作压力太大,杂事太多,平时叨叨逼逼主动跟我扯淡一堆话的陈图,显得很沉默,这其中他走神数次,我用手捅他,他才回过神来。 我不愿凭着女人所谓的直觉去作让我堵心的揣测,我只当他是在想工作。 一路无言,我们来到与地王大厦两两相望的京基百纳这边,径直上了95楼。 在金碧辉煌的95层高的地方,即使可以俯瞰到深圳迷人的全景,然而我一个不小心望到地王大厦,就很容易想到设立在地王大厦里面的宝轮公司,然后我又能飞快地想到光芒四射的林思爱。 心情还是起伏,我按捺住,跟着陈图走进了与我原本的生活格格不入的繁华虚梦中。 友漫设宴的偌大包厢里,到处流光溢彩人头涌动,所有到场的人,都穿着无比昂贵的衣裳,到处是扑鼻而入的奢华香水的味道,似乎到这里来的人,都是生活在深圳最高层次的佼佼者,自然而然地自带着一种骄傲万分的气质。 即使如此,我的陈图,他依然像是这群佼佼者中让人侧面的星辰,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很多人给他让路,还不断地跟他打招呼,有的人喊他陈总,有的人喊他小陈总。 然而陈图却顶着一张无比高冷的面无表情的俊脸,最多只是点点头,也不说什么。 他很快带着我,走到了舞台附近。 我一下子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梁建芳。 还有站在一旁的陈正。 我要谢天谢地的是,这样的场合,李芊芊这只小疯狗不在。 看到我,陈正的脸色不好,就差吹胡子瞪眼了,但毕竟这是公众场合,他倒没直接给我甩脸色。 牵着我,陈图很快走到了梁建芳的身边去,他散淡地喊了一声:“妈。” 我赶紧的也喊:“梁阿姨。” 周围有几个与梁建芳同龄的男男女女,他们在我和陈图打完招呼后,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我的身上打量几番,最后是个穿戴很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笑着问:“梁总,两年不见,小图这精气神越来越好,这都找女朋友了。” 循着她这话,陈图将我的手抓得很紧,又用力拽了我一把,借用惯性把我拽得贴他更近,他把目光转到那个女人的身上,淡淡笑说:“李清阿姨你说笑了,你也该催促一迪,让他早点给你找个儿媳妇,顺道给整个大胖孙子。” 噢,这个李清,是吴一迪的妈妈。在以为吴一迪家里就小富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妈妈就每天闲得慌穿着睡衣出去搓麻将呢,现在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 我怔然了几秒。 在我走神的当口,李清循着陈图这番话,她咯咯笑了几声,冲着梁建芳又说:“梁总,你家小图就是会说话,多接地气啊。不像我家一迪,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跟个闷葫芦似的。” 梁建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抬起眼帘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陈图,她淡淡说:“这些孩子,各有各的长处。我们这些人,就不叨扰年轻人了。” 顿了一下,梁建芳又说:“图图,你带着伍一到处转转去,多跟大家互动一下。” 我紧握着手拿包,虽然拘束,却还算是礼貌地朝各人点了点头示意一下,等我的目光落到李清的身上,我忽然扑捉到她似乎朝我连连翻了两个鄙夷的白眼。 心一沉,我飞快调转视线,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眼神,当做什么也没看见那般。 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李清的嘴角扬了扬,勾出了一个不屑的弧度。 是陈图用力捏了我一下,我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如常,再次把难以发自正信的笑容挂在脸上,随着陈图远离了这险恶的是非之地。 然而,却又是遁入了另外一个更虚伪的是非之地。 在那一片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阿谀奉承的气氛中,我感觉透不过气来,于是我覆过去,在陈图的耳边说:“你先聊着,我到那边拿东西吃。” 很快将我的脖子勾住,在我的耳边耳语,陈图说:“我陪你去?” 我摇了摇头,轻轻一句:“不了,不管你是代表漫游国际也好,你作为梁阿姨的儿子也好,过来这种场合,你都不应该躲在角落里,这样不妥。我自己去就是。” 到底也是知道大局为先的人,陈图眉头蹙起几分,他再次耳语说:“老婆对不起,委屈你了。你先坐一阵,我等会过来找你。” 我笑笑示意一下,彻底从这场虚妄的相互吹捧中解脱出来。 从水吧那边随意拿了一杯果汁,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顶住吧台站着,再用漫不经心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堆在各怀鬼胎中觥筹交错的人。 就在这时,我的耳际响起了一个略显耳熟的男声。 “哟,这不是伍小姐嘛。” 我循着这个声音望去,只见刘承宇穿得挺韩版风的,他的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流里流气地盯着我看。 自从上次在陈图家的家宴上碰到刘承宇,我对于现在在这个地方遇到他,一点也不出奇。 不出奇是一码事,但我懒得跟他瞎掰浪费口水,也是真的。 就算他曾经对我高抬贵手网开一面,这也不代表我就得贴上去抱着他的大腿对他感恩戴德。毕竟他当初是意图犯罪在先,后面他只是及时停止犯罪,这只能算他丫的良心没全被狗吃了。 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我飞快地站直身体,转战到另外一个人稍微多一些的地方。 我以为刘承宇会就此作罢,没想到他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流里流气的继续说:“怎么,这才半年不见,伍小姐就把我忘了?我可是很清晰地记得伍小姐的,我还记得伍小姐的皮肤,啧啧啧,真嫩,摸一把,我终生难忘。就是那晚我有点心软,不然真该仔细摸一摸关键的地方,看看伍小姐有没有被我撩拨得湿透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你还是默默地把这个龌龊的秘密烂在心里面吧 要不是顾及在这么高端的场合,我没事蹦句脏话,可能给陈图带来不好的影响,我真想骂两句,刘承宇,你大爷!你去死吧靠靠靠靠! 碰到这样的神经病,我神经不过他,我躲还不行吗! 强忍住快要喷射出来的怒意,我冷冷地扫了刘承宇一眼,径直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刘承宇大步流星过来,一把拦住我,依然是无赖的表情笑盈盈地说:“我话还没说完,伍小姐你急什么急。” 即使整个宴会大厅人声鼎沸,暂时还没人注意到这边,但我想过不久前陈图才牵着我去到了梁建芳面前,即使他没在这个的场合公开介绍我,但我们稳稳牵在一起的手已经说明一切,我现在再这样跟刘承宇纠缠下去,说不定会惹来有心人的笑话和推波助澜。生怕陈图因为我受到一丁点不好的影响,我变得有些急躁起来,瞪了刘承宇一眼,我忍不住压低声音:“刘承宇你有病吃药,别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我话还没说完,刘承宇随即打断我:“我就想贴上去,怎么的,你要对我不客气吗?我倒真想看看伍小姐除了空有在床上风情万种勾人魂似的扭来扭去,再用小军刀划我一下这样的小本事之外,还有什么看家本领。” 踏马的!这个男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我耐着性子说:“刘承宇…” 又是一点礼貌也没的傻逼样,我的话还没开始说,刘承宇又把我打断,他斜视了我一眼,冷不丁来了一句:“怎么,想问我为什么没事找抽不放过你?” 好脾气已经被他耗尽,我没好气地说:“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作为一个男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干脆利落一些,别黏黏糊糊拖地带水得跟个三八似的,我看着就觉得你像个笑话。” 被我这么噼里啪啦一堆,刘承宇总算收起他大半的无耻神色,他算是正常了一些,用让我很不爽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他突兀意味深长地说:“这时过半年,伍小姐你就不好奇当初是谁指使我去弄你的?”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像刘承宇这样看起来不缺钱的人,在背后指挥他的人,当然不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就是给了他无法抵挡得住诱惑的利益,能给刘承宇这些东西的人,我就算知道了,只能不甘心地在心里面咒骂一把解恨,我定然是掐不过那种高段位的人的。即使如此,但敌人躲在暗处,而我在明处,这种感觉最折磨人。这半年以来,我偶尔想起这事,却还心有余悸。 有些人就是犯贱的。如果我对刘承宇现在所说的话题表现得很热切,刘承宇这丫估计看着我急得逼叨叨的,在一边暗爽。如果我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定他又会啰啰嗦嗦一堆。言多必失,这事我估计刘承宇也不例外。 想了想,我故作淡定地说:“我没兴趣。你还是默默地把这个龌龊的秘密烂在心里面吧。” 果然,我的反应让刘承宇怔住几秒,他随即轻笑了一声,说:“我偏不要。” 在心里面暗笑,我却不动声色地作势想走开。 刘承宇也跟着我的步伐挪动了一些,他再一次拦住我,肆无忌惮地直视着我的目光,他的语气变得淡然起来,他很是跳跃地来了一句:“伍小姐大学时候学的专业,是心理学么?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倒是娴熟。我要是蠢一点,说不定就上当了。” 他也不算是个蠢逼。 基本上,我把自己刚才那一招判断为失败了。 我知道再纠缠下去,也得不到任何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于是我朝他欠了欠身,冷漠地说:“再聊。” 却不想,刘承宇略显急躁了些,他说:“再聊个屁。深圳这么个芝麻大的地,我们也要半年才能碰见一次。别走嘛,再聊聊。这场合多没意思,就是一堆的狗屁高层人士聚在一起你吹我我捧你,无聊死了。要不是碰到你我早走了,你跟我聊聊,解闷。” 这一次,刘承宇的口吻里,总算少了一些装逼的意味。 我觉得套话有望,这才勉强站住脚,说:“我不喜欢聊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脸色彻底缓和,刘承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他说:“行,小祖宗,算我错了行吗。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 抬起眼帘,我直视他,淡淡地说:“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却不料,刘承宇的脸色一凛,他突兀换上一本正经的神色,声音也不自觉压低半分,说:“伍小姐是没怎么看电视么?电视里面,一些知道得太多的人,早遭遇毒手之前,都只能收获这么一句台词,你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我怕我给伍小姐说了,只会让伍小姐收获更多的困惑和不安。” 好吧,我表示我彻底凌乱了。 这个刘承宇,他踏马的是不是精神分裂啊卧槽!从刚刚碰面到现在,他跑过来跟我瞎哔哔的,又是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再一次勾起我的好奇心之后,他又要这样那样的卖关子! 耐性全无,我冷冷道:“借过一下。” 讪讪干笑了两声,刘承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说:“额,你这个女人变脸得跟变天似的,一言不合就拽高冷。” 我冷如仙鹤地瞥了他一眼,这一次是真的抬脚朝洗手间那边去了。 刘承宇又追上来,他疾步向前将我拦在基本没啥人的过道上,盯着我看了十几秒,他说:“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冷笑:“没兴趣。” 也不管我给出了这么个否定的答案,刘承宇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摆出一副跟我聊天他满头大汗的装逼样,他把手抱在胸前,不怒反笑说:“就因为我上次摸了你几把这事,陈图不声不响让万成今年损失了将近30%的营业额。我之前觉得我这是下了陈图的面子,他才不惜重本宁愿两败俱伤也要搞我,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一妖精,不知道得有多少男人死在你手上。” 我怔然了几秒。 当初出了刘承宇意图对我行凶的事后,我让陈图避嫌,别再理会,他当时答应得我好好的,没想到他还是瞒着我做了一些事。做成之后,也没向我透露半分。 心情再一次被复杂包裹,我没有心思再陪刘承宇哔哔,用个膝盖都知道刘承宇未必愿意告诉我的答案,于是我继续冷笑:“别人死还是活关我什么事。” 说完,我飞快地越过刘承宇,径直往前。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身后的刘承宇,他竟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好吧,你看着挺聪明的,绝对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花瓶,我告诉你指挥我的人是谁,也没事。”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想逗我,于是我脚步没停一路向前。 紧接着,刘承宇在我身后缓缓来了一句,他说:“陈竞。” 陈竞?什么鬼?是男是女?我有认识这么一个人么? 不得不说,这一下,刘承宇算是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顿住脚步,我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瞥了刘承宇一眼,淡淡地说:“嗯?” 却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刘承宇换上吊儿郎当的表情,说:“我言尽于此。”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一下子听到身后有人蹬蹬蹬踩出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只见宋小希从女洗手间那一头冲了过来。 半年不见,她还是那么好看,当然,性格也是那般虚张声势。 然而见识过了林思爱的难以琢磨,我越发觉得宋小希这样的性格太可贵。 这不,她很快站到我和刘承宇中间来,她直接鼓起腮帮子狠狠剜了刘承宇一眼,骂了两句:“你不是打算在这里耍流氓?流氓人渣禽兽!” 一边骂,宋小希一边朝我挥手示意了一下,她背对着我,我其实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能清清楚楚听到她说:“现在我跟这家伙不是合作商的关系了,我不怕他。他要真想对你耍流氓,这次咱们报警,我就是人证。反正我们就得让这样的人渣吃点苦头,简直了什么玩意!” 我愣了愣,数十秒才反应过来,宋小希估计以为刘承宇又想对我咋地,她过来为我抱打不平。 即使我的心,除了在面对陈图时才能无比柔软,面对着他人总是硬邦邦的不讨喜,但说实在话,宋小希这个毫无遮掩的行为,让我的心里面生出了小小的暖意。 正在愣神,刘承宇忽然流里流气地伸出手来,在宋小希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说:“小可爱,你蠢兮兮的样子真好玩。” 随即收回手去,刘承宇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意味深长说:“伍小姐,你总能带给我不一样的快乐,期待下一次见面。” 撂下这么一句,他扬长而去。 而宋小希转过身来,她与我面面相觑一阵,然后她有点儿尴尬地看了看我,问了一句:“我这是说错话了?” 宋小希的直来直去,这让我的心情回暖不少,我第一次面对着宋小希露出淡淡的笑容,淡淡地说:“没有,谢谢你。” 被我这个反应弄得愣了愣,宋小希嘀咕了一声:“你不玩高冷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讨人厌。” 现在才深深觉得像宋小希这种一眼望到底的特质弥足可贵,我抿着嘴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笑。 扁了扁嘴,宋小希冷不丁跳跃来了一句:“听说,你跟陈图要结婚啊?” 对于我和陈图在一起后,宋小希除了在停车场那一次,被陈图当面说对她没兴趣之后,她就干干脆脆地消失掉,再也没对陈图作出纠缠,我还是蛮欣赏她这一点的。但欣赏归欣赏,我也不喜欢她在心里面还窥视着我的男人。 正当我为了免得引起宋小希的情绪起伏,而在心里面罗织词措时,宋小希已经继续说:“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我早就不喜欢陈图了,他跟你一样高冷,我受不了他这一套,我早换目标了…” 宋小希的话才说一半,她的眼睛突兀亮了一下,她很快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后径直快步往前走去。 我循着她走去的方向看了看,赫然看到了吴一迪的身影。 在那个繁华鼎盛的大厅,很多人簇拥着他,而他站在人群中,带着一脸冷冽而疏远的笑意。 而宋小希,就这么热切地奔赴到了吴一迪身边去,她与吴一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意。 我愣了几愣。 这宋小希的口味,是不是转得太快了? 很明显,陈图和吴一迪是两个极端好嘛! 不过往深一点来想,陈图和吴一迪还是有共性的,那就是除了长得都很帅以外,也是时不时洋溢点小高冷,一本正经的时候都蛮严肃。还有就是,他们的身上,都有青年才俊的美好特质,一看就很精明能干。 我正晃神间,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来了一条信息。 发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伍小姐,我有份大礼包送给你,你到休息室这边来。出了大厅的门,连续左拐两次就是,一个人来就好,我给你三分钟。”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你最好别对着我撒谎,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满腹狐疑地握着手机,我在脑海中细细分析给我发信息的这个人,我企图用排除法,却终是不得其解。 想了想,我飞快地捣鼓着手机编辑一条发过去,问:“你是谁?” 对方很快回复,说:“一个给你送大礼包的人。你还有两分钟。你可以不来,但是今天我会让你出尽风头。顺带也让陈图沾下光。” 我的心一凉,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我来不及思考,急急忙忙地朝休息室那边奔去。 休息室的门是关着的。 深深呼了一口气,我用手轻轻叩了一下,里面很快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说:“进来。” 我推门进去,赫然看到吴一迪的妈妈李清,她神淡气定地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她语气满是嫌弃:“栓上门。” 在知道是谁装神弄鬼后,我的心算是安定一些,我不不动声色地按照她说的去做,然后贴在门上,我望着她,不打算先开口。 沉默对峙了将近三十秒,李清这才冷冷开腔:“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货色,能让我家一迪念念不忘。就这样得玩意也想攀龙附凤,你也配,我呸!” 我整一个懵逼。 吴一迪是说过喜欢我,这没错,但我攀他了吗? 这个女人浑身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 说实话,我对吴一迪没啥意见,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我有了恋人,他不再像以往那般与我做朋友,我不怪他,我理解他,但我理解无能的是,我明明跟吴一迪没点啥,他妈这是闹哪门子的把戏! 郁闷到无以复加,却看在此前在环宇,吴一迪对我不薄的情分上,我强忍住繁复的情绪,淡淡地说:“李女士,你想多了,吴一迪以前是我师兄,后面是我上司,现在我们已经各有营生方式,没有太多联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出门太急,没来得及拜神还是咋的,这么一个晚上,老是遇到喜欢打断我说话的鸟人!我这话才一半,李清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骂了一句:“狐狸精。也就那个瘸子梁建芳家的半吊子儿子,才那么眼瞎到跟你这种破鞋在一起。” 从李清这简单的两句话中,我得出两个信息,一个是李清很不屑梁建芳和陈图,另外一个是她似乎和陈图一家有积怨。 虽然我不知道梁建芳持有多少友漫的股份,但她既然能稳坐友漫副总裁的位置,她手头上的股份应该不少,而吴一迪持有友漫178%的股份,或者是涉及利益吧,总之今晚出现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大都是是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彼此的关系怎么样,大概就是台面上看谁能演,私底下心照不宣。 意识到这一点,我懒得逞口舌之快傻逼地跟李清来打个嘴仗,我而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机,面无表情淡淡说:“李女士,很感谢你愿意在我面前袒露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对陈图母子有那么大的意见,这事让我很惊讶,我相信来这个宴会的那些人,应该也很感兴趣,你继续吧,我帮你录下来,后面跟大家一起分享。” 李清的脸色刷的一声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她瞪了我一眼,直接站起来朝我这边冲过来,以压迫式的姿势瞪了我一眼,说:“你个狐狸精。就算是梁建芳那个瘸子看到我,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不上台面的玩意来教训我!” 把手机放下,我冷冷说:“我没有教训你的闲工夫。你既然装腔作势地喊我过来,最好有事说事,速战速决,我赶时间。” 突兀用一种占据了上风那种嘚瑟劲笑了笑,李清掏出一个市面上最新款的苹果机,她捣鼓一阵,很快手机里面传来了一阵让我目瞪口呆的声音。 这些声音,分明记录着那个风声鹤唳的晚上,刘承宇将我压在身下,企图侵犯时,我强撑着与他的谈判。 而刘承宇让人面红耳赤的露骨话,现在一一重现。 我的脑袋里面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号,刘承宇不是说指使他来折腾我的人不是一个叫陈竞的什么鬼吗,李清的手上怎么又有这个东西?难道是刘承宇骗了我?还是李清她是机缘巧合,才拿到了这份算是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一股的热血不断地往脑门上冲,我在短暂的慌乱后强迫自己稳住,抿着嘴静候李清说话。 似乎因为享受到了将我稳稳拿捏在手上的快感,李清那张即使保养得很好也难以抵挡岁月的侵扰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不慌不忙地关掉那个声音,这才慢腾腾地说:“怎么,不伶牙俐齿呛我了?” 哪怕确定了李清手上掌握了能让我出丑的东西,我却不想一下子输掉那阵气势,省得我在后面的谈判中落于下风,于是我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刚才我说得有点多,先缓缓劲。” 大概是我的反应超出了她的意料,李清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难以置信,然后她整张脸拧在一起沉默数十秒,转而冷笑着说:“怎么,你是觉得这个录音不够劲爆么?现在大厅那边这么热闹,如果我把这个录音播放出来,大厅里面来的人中,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分辨得出男声来自万成国际的刘承宇,我相信也有很多人好奇录音中这个女声来自谁。呵呵,真的很难想象,当答案被揭开,这个被刘承宇按在床上各种艹的破鞋,就是陈图今晚带来的女伴,那梁建芳和陈图真是打脸啪啪响,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这个老妖孽所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 如果我今晚就代表着自己来到这里,反正那些都披着一层虚伪外衣的人不认识我,我就算被围着嘲笑也没什么,可不管是陈图的妈,还是他自己,都被来到这里的人所熟知,要真被闹这么个笑话,估计会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使我如此担心,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李清觉得稳操胜券,更有恃无恐。稳了稳心神,我却摆出一副冷淡模样说:“你随意。反正这里的人没谁认识我,而你多帮吴一迪树立个敌人也好,刘承宇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估计被我弄得有些不上不下了,李清杏目圆瞪,骂:“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家一迪怎么看上你这种玩意,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这一次,她也没机会把话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伴随着这一声声的敲门声,吴一迪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妈,你在里面?” 李清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她用目光恶意地剜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分明在说,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儿子喊来的? 我无所谓般摊了摊手。 吴一迪很快剧烈地拍门,他说:“妈?” 我这人就是看不得母子隔门相望,两两呼唤,我就爱当个活雷锋,助他们团圆。 于是,我飞快地拉下门栓,打开了门。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吴一迪让愣神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他很快钻进来,又飞快地关上了门。 看了看李清,再看看我,吴一迪率先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即使我知道现在我和吴一迪之间的关系,比较别扭和尴尬,但我知道他有正确的是非观,他应该不是那种他妈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的妈宝男。 我倒是落得自在了,抬起眼帘扫了李清一眼,我淡淡说:“我怎么在这里,你可得问你妈了。” 把刺球丢到李清的手上,我神淡气定地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看着。 吴一迪的眼神一凛,他转而面向李清,还是一派散淡得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语调,他语速很慢,说:“妈,你最好别对着我撒谎,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像吴一迪这么温和谦良的性格,他对待家人肯定跟对待他养的那只猫葵花般温柔,却不想他的温和谦良都给了外人和他的猫,他对待他妈,简直强势到让人窒息。 刚才还一副张牙舞爪很拽的李清,她突兀的像一个即将要瘪下去的气球,她缓慢地朝吴一迪移去一步,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似的,语气里面满是委屈:“一迪…” 语气从刚才的散漫,变作凛然,吴一迪说:“好好说话。” 而李清,则变成了焉巴巴的菜苗似的,她竟然有些少结巴说:“一迪,是,是,是我…。” 睥睨了我一眼,再一次将目光转回到李清的身上,吴一迪伸出手去,说:“你想做什么小动作,直接拿来。” 怨恨地瞪了我一眼,李清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她滑动几下,刚才那些让我脸红耳赤的露骨对话再一次响起来。 吴一迪的眉头蹙起,他拿过手机看了看,又盯着李清,问:“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我问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牙齿打颤,李清的声音断断续续:“上次我上去你家,帮你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你电脑上插着u盘,我好奇地点开听了听,就把它拷下来…” 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句话,吴一迪的语气重如千斤,沉甸甸的挤压而下:“我说过让你别再乱碰我的东西,乱插手我的人生,你嫌我被你毁得还不够,是不是?” 我彻底看不懂吴一迪和他妈到底演哪一出了。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个外人杵在这里。 紧接着,让我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 而我这个神淡气定的人,不但因此丧失了看热闹的心情,反而觉得揪心不已。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我也不是质疑你什么 循着吴一迪这番话,李清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她有些怯怯般地伸手去抓了抓吴一迪的衣袂,她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一迪,林思琪那个事件,真的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你折磨了自己那么久,也该放下了。妈认识的好姑娘一堆,改天安排你去相亲,好姑娘很多…” 突兀的,吴一迪怒目圆睁,他几乎是冲着李清暴怒地吼:“你够了,你别再提林思琪,你没资格提她!你就是个杀人犯!” 说完,吴一迪像是疯了一般,他举起手来,狠狠地朝那道门连续锤去。 他是真的下了狠劲,门在他强烈的撞击下,发出了无比沉闷的声响,那些回响倒灌到我的耳膜里,直接让我的心一颤,禁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吴一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吴一迪的眼睛里面,藏着迷惘,绝望,内疚,等等复杂混合的情绪,随着我喊了这么一声,他有些茫然地抬起眼帘看了看我,然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冲着李清继续吼:“你给我滚蛋,赶紧滚蛋,滚!” 李清的脸上露出畏惧和心疼混杂的神色,她很快黯然说:“一迪,妈这就滚,你好好的,别气,别气坏了身体,我马上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插手你的事,你爱怎么样妈都支持。妈马上滚,你要好好的啊。” 说完,李清再一次看了看我。 这一次,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嚣张,嘚瑟,鄙夷和不屑,只有可怜巴巴,她似乎想我能按捺住如同在暴走般的吴一迪。 我当然会想办法稍微缓和一下吴一迪的崩溃,但我别开了李清的目光。 我又不是那种善良得能掐出水来的白莲花,几分钟前她才剑拔弩张想折腾我,现在要我摆出一副好心人的样子,用眼神暗示她说李阿姨你别太担心交给我之类的,本大爷做不到。 李清最终走了。 在偌大的休息室,紧闭着大门,只剩下我和吴一迪,吴一迪的目光木然地停留在门上半分钟,他最终形象全无地蹲坐地上,一言不发。 他的脸上,像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寂寥荒漠。他的脆弱一览无遗。 这样的吴一迪,让我看着顿感陌生,也倍感困惑。 气氛在沉寂僵持中酝酿着,大概五分钟后,吴一迪才缓缓开口,他说:“你出去吧。刚才那段录音,我会把它销毁得干干净净,不会让它流传出去,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你出去吧。” 我小心翼翼地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蹲下来,与他保持平视,小心地罗织了一下词措,我才慢腾腾地开口说:“吴一迪…” 话还没吐出,吴一迪已经抬起眼帘,他满脸冷漠:“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出去吧。” 我不过迟疑几秒,吴一迪的脸上已经挂满自嘲:“伍一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以前有个女孩子不过离我近了一些,最后她死了。她死的时候,才18岁,她的人生还没开始还没创造什么可能她就死了。她没有童年没有青春没有温暖,还没过什么好日子就死了。如果你还没活腻,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就像有人朝我的心里面扔了个炸弹似的,我整个心房都被一种特别悲情的气氛渲染,整个人呆呆蹲在原地,愣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面震动一下,很快响了起来。 这清脆的电话铃声,非但没有解开这个偌大空间里的困局,反而让气氛越发局促,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才发现是陈图打过来的。 飞快地按掉,我动动手指给陈图发了个信息说:“等等,我一会去找你。” 迅速把手机揣回兜里,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吴一迪,过去的事…” 脸上的自嘲越发浓烈,吴一迪的眼神满是黯淡,他像是自顾自,又像是对着我说了无比模糊的一句:“生活这玩意,有时候就像一个圆,兜兜转转人总能走回原点。” 停顿了一下,吴一迪的声音,已经是强势的命令式:“请你注意你今晚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请你避嫌,请你马上出去。”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吴一迪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随意地调整了一下手表的位置,他满脸的黯淡和脆弱全然不见,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内敛和稳当,他说:“你不走,我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吴一迪已经推门出去,他很快左拐一下,消失在我眼前。 怀揣着万般滋味,我慢悠悠地从休息室走出去,心里面有两个名字不断交替着,陈竞,林思琪。林思琪,陈竞。 陈竞的名字,似乎能跟陈图扯上联系。而林思琪这个名字,跟林思爱只差一个字。 脑子膨胀得快要爆炸,我走到大厅这边都浑然不觉,后来是陈图抓住我的手,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抬起眼帘,我对上了陈图的脸,他眉头微蹙,看着我,轻声问:“伍一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顺势反手紧紧揪住陈图的手,微微稳了稳心神,说:“先好好参加晚宴,别的事两个人单独在场的时候,再说。” 陈图一脸的疑惑,但他很快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说:“好。” 被陈图牵着再一次在虚妄的场合走过场似的招呼微笑,一圈下来,我发现李清也好,吴一迪也罢,都已经离场了。 晚上十点,在所有来宾寥落散尽后,我们从吉瑞酒店出来,陈图开车的时候,雨势还是很大,漫漫盖过来,在一个长达三分钟的红绿灯口,陈图把车停住等绿灯事,我的心绪万般凌乱,最终我挑了个自觉最揪心的开口说:“陈图,你知道林思琪是谁吗?” 飞快地转过脸来,将目光全数落在我的脸上,陈图的表情有点僵,他的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说:“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在这一刻,我总算能深刻地体会到“无头苍蝇”这个词。 稍微理了一下思路,我决定言简意赅地把在休息室的事给陈图大概说一下。 在我三言两语说完后,陈图的关注点果然跟我不一样,他的眼眸一冷,像是确定什么似的说:“你是说,李清手上有不雅录音,她拿录音威胁你?” 我莫名浮躁地点了点头,说:“吴一迪说过,那段录音他会销毁。陈图,我是想知道林思琪是谁。” 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阵,陈图转过脸去,过了数十秒,他缓缓说:“林思琪,是吴一迪之前早恋的小女朋友。” 这个信息,我从吴一迪的反应,已经看了出来。 抵挡不住人性里面喜欢好奇和揪住一个缺口就深挖的缺点,我的眉头皱了皱,应了一句:“嗯?” 陈图面无表情地微微转脸过来扫了我一眼,他缓缓叹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听到他的语气那么沉重:“伍一,林思琪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逝者安息,我们不应该再提起,再对她作太多叨扰,这不合适。” 被陈图这么一个点醒,我才猛然地恢复些少心神,而整个车厢已经被浓浓的压抑覆盖,我拧着手抿着嘴,望着车窗外的漫漫大雨。 而陈图,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般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他冷不丁打破这沉寂说:“以后,你少些跟吴一迪接触。对于他过往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我没法看到自己的女人去给别的男人送去心灵慰藉。” 我把手扶在车窗上,随着这漫天的大雨陷入更加困顿的境地,我没看陈图的表情,而是背对着他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陈图再沉默半分钟,然而幽幽地说:“伍一,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 我猛然转过脸去,勉强地冲他莞尔一笑:“没有吧。” 用单手握着方向盘,陈图的右手覆过来,在我的头上轻摸了一把,他说:“你乖乖的时候看着真可爱。” 心里百味杂陈,我再次牵强笑笑,不再说话。 却不想,陈图熟练地把车拐进我家旁边的停车场,他很快停好车,然后他揪掉安全带,用淡淡然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语气说:“对了,你今晚跟刘承宇在吧台那边聊什么,聊了那么久。”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了看陈图。 陈图的嘴角微动一下,他继续沿用刚才的语气说:“我在跟别人客套的时候,视线一直没从你身上移开过。后面看到刘承宇上去跟你搭讪,你跟他聊了大概三分钟出头,后来你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彻底脱离了我的视线。” 有些心惊,我却很快稳住,我盯着陈图的脸,眼神没移开过,我很认真地说:“陈图…” 却是很快打断我,陈图继续说:“伍一,我不是怪责你和刘承宇聊天,我也不是质疑你什么。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对刘承宇这种人,肯定是心存鄙夷。你能跟他聊那么久,自然是他挑起了你感兴趣的话题,我就想知道你们聊了什么而已。” 说完,陈图再一次伸出右手,飞快地包住我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他说:“我说过得保护你。刘承宇的人品我信不过,我怕他拿什么来威胁你。” 在这寂寥的寒冬中,因为陈图这么一句话,我的心一热,喉咙发干,我把右手覆盖住他伸过来的手,我很快说:“没有。刘承宇就是跟我聊起半年前那个事件。他告诉我,你让万成损失了30%的营业额。” 陈图的嘴角微抽,他的眼眸里再次闪过我迄今为止只见过一次却很难忘怀的狠辣,语气却还是淡淡:“做错事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是留着万成还有用处,刘承宇今晚也没机会在你面前乱说一通。” 即使早已经见识过有着这般眼神的陈图,我的心还是紧凑地哆嗦了一下,没头没脑的,我应了一句:“你看到我和刘承宇在聊天,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在我的手背上来回蹭了几下,陈图淡淡说:“刘承宇就是个厚脸皮的无赖,我怕我过去,他会不知好歹说一些傻逼话,在那样的场合,他乱说话只会弄得你尴尬。” 内心满溢着被他细致体贴的感动,我不自觉地朝他靠近几分,语气也禁不住低垂下去,说:“陈图,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似乎蛮享受我主动朝他靠去,陈图抽出手来,他似乎心情大好,也有心思贫嘴,他凑过来,先是把手轻描淡写放在我的肩膀上,又以让我措手不及的速度勾住我的脖子,然后他在我耳边呼着热气无限暧昧地说:“你今晚的问题可真多。我就不爱你占我便宜,咱们这样好不好,你问一个就得陪我一次,我今晚想吃饱一点再睡。我想尽情地对着你耍流氓。” 说完,陈图的手若有若无地蹭了蹭我的大腿。 我被他这么露骨的挑逗弄得有些心猿意马心神激荡,却也是很快抓住他使坏的手,定了定心神,说:“陈图,你认真点,别老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我也是醉了,这个男人压根就没多少能正经的时候,他简直是用生命在撩我! 循着我这句话,陈图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他更用力蹭了我几下,说:“你不一直喜欢我的不正经么?” 我的脸顿时一红,瞪他:“你大爷,好好说人话。” 陈图这才正经不少,却也正经不到哪里去,说:“行,那你先问。你可得快点问,我想早点上去当个禽兽,对你耍流氓。” 我很是无语,却也懒得再吐槽陈图,我而是捋了捋头发之后,自然而然地说:“是这样,刘承宇跟我说,指使他来整我的人叫陈竞,你知道陈竞是谁嘛?” 我以为陈图还会继续不正经的给我逗哈哈,没想到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循着我这句话,陈图那些不正经的表情全数凝固,他像是在一瞬间走进了冰冻隔层那边,满脸冰凉的寒霜。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接电话 面前挂着满脸冰霜的陈图,比之前满眸子狠辣的他,更让我深感陌生和畏惧,这让我的心像是被人绑住石头往山崖下抛似的,一路浪荡着直往深渊坠去,我的心一慌,手禁不住攀上他的胳膊抓住摇了两把,捏着嗓子颤声问:“陈图?” 似乎被我摇晃了这么一下,陈图才从那一场冷冰冰的霜冻中缓过神来,可是他的脸色并未因此好看几分,他慢腾腾将我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摘下来,面无表情的,他的语气毫无波澜起伏:“我不想提这个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已经顺手帮我解开安全带,他又说:“太晚了,我送你上去。” 在我家门口,我刚刚掏出钥匙开了门,陈图随意地拍了拍他肩膀上溅到的水花,轻描淡写地说:“早点睡,我先走了。” 说实在的,陈图老不正经的时候槽点满满,让我吐槽得不亦乐乎,但他玩高冷的时候,我会特别没有安全感,也会胡思乱想。 把手拿包朝着沙发那边扔去,我空出两只手揪住陈图的衣袖,晃了一下我问:“陈图,你怎么了?你不想提陈竞,我不问就是了,你别这样好吗?” 就算现在没给我个镜子,我也能猜到自己的表情好看不到哪里去,肯定是有点儿慌慌的,丑到不行。 就在这时,一阵风透过那个有点缺口的窗户灌进来,陈图的脸色略有缓和,他说:“晚了,你快去洗澡早点睡觉,听话。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不安感让我更执意拽住陈图的衣袖不放,咬了咬唇,艰难地说:“刚才你在车上不是说,今晚留在这里吗?” 突兀的,陈图咧开嘴笑了。 他总算展现了让我熟悉的表情,无赖般地扁了扁嘴,他盯着我,不怀好意地说:“嗯?我刚才在车上说今晚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忘了,你提醒我一下。” 我觉得我的唇,它真的是无辜遭罪了,它没犯啥错,却被我咬得更重,我把脸埋下去一些,继续晃着陈图的衣袖:“反正你就说了今晚不走。” 用手支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陈图满脸的笑意:“不想让我走啊,不想让我走,那你主动勾引我一下咯。”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蠢瓜一样被陈图玩弄在股掌之上。 随着他紧绷着的脸舒开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却还有些郁闷,我把他支住我下巴的手打了下去说:“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陈图睥睨了我一眼,语气淡淡:“刚才某人那小媳妇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让我挺心动的。却不想才坚持了不到两分钟,又成了女汉子的样子。” 我这人也是欠,陈图一跟我,我就全忘了不久前他带给我的不安和动荡,很快就自然顺畅地进入状态,跟他死磕。 白了他一眼,我直接说:“嫌我女汉子是吧,那你去找别个咯,找个娇滴滴的,整天挂你身上撒娇,然后不断地作你,换着方式折腾你招呼你,让你生无可恋,你到时候就高兴了。” 而陈图,他简直不能好好聊天了,明明我们已经跳到了下一个频道,他却揪住前一个话题不放,说:“你到底要不要勾引我,不勾引我,我就走了。” 虽然他今晚不留下来我会有失落,但我的心已经全然定了下来,于是我泰然自若地说:“你有事,就忙你的去。” 我的话才刚刚撂下,陈图却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提起来三两步迈进家门,又随手把门给甩上。 把我放下,他沙哑着嗓子急促一句:“去,洗澡去。” 他声音沉沉,却极具震慑力,我一下子懵逼了,竟然就这样听话地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我洗好了之后,觉得天气太冷,就抱着个笔记本坐在床上半裹着被子加班,然而陈图却很快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他很快将我手上的笔记本拿开,又扑过来抱着我,那个滚烫的东西在我的大腿上若有若无蹭了一下,陈图贴过来将我的脸掰向他,我的唇很快被封住,沉沦铺天盖地而来。 陈图的气息变得厚重粗糙,他的唇不断游弋着攻击,游弋到我的耳垂上由浅入深地啃咬着,被他这般激情澎湃地撩拨,我彻底招架不住,整个人迷乱着迎合他。 却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的神志拽了回来。 我轻推陈图一把:“先别啊,我接个电话。” 可是陈图却一把将我移开的身体掰回来,他覆过来,声音含糊却霸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接电话,等下看我怎么折腾你。接什么电话。” 我还想逃开他的禁锢,可是他却强硬地用手两两按住了我的腰,把我的大腿往上一推,他已经彻底攻了进来,顺畅地陈驰着。 我撑不过半分钟,就彻底沦陷在这蚀骨的冲撞中。 翻天覆地的折腾过后,我不得不顶着寒冷再一次去洗澡,好在我才出了浴室的门,陈图已经将厚厚的毯子给我披上。 我又瑟瑟发抖一阵,等水汽散去后躲进了被子里,我瞬间觉得我的命是被子给的。 不久之后,陈图从浴室里面出来,他很快擦干身上多余的水分,他自自然然地当着我的面,开始一件件地往身上套衣服。 陈图穿衣服的过程持续了多久,我的手就拧巴在一起多久,但我没说话,我等他先说。 他这边滚完床,那头却啥也没交代一声就要走,就算我跟他再浓情蜜意都好。我心里面也会有多多少少的不爽和失落。 大概两分钟后,陈图拉了拉衣袖,他俯身下来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把,又摸了摸我的脸,说:“乖乖的睡觉。” 我很快把他的手摘下来,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带着些少小脾气说:“别摸我的脸,我不想乖。乖你大爷的乖。下次我去你家,激情澎湃把你折腾一小时两小时的,我乐呵呵拍拍你的脸,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乖一个给我看看,再来让我乖。” 陈图很大幅度地晃了一下身体,他直接咧开个大嘴哈哈笑,好不容易止住笑之后,他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颊,说:“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啊啊啊,老子就要爱死你了,你怎么能那么可爱!” 我张了张嘴,还想较劲地跟陈图掐,说我可爱你大爷的可爱,却不想陈图已经坐在床上,他一把将我揽过去抱住,慢腾腾地说:“我有点事,必须出去处理一下。等我把手头上的事都处理好了,就把你娶回家,这样不就能天天抱着,晚晚一起睡,随意啪啪啪了,是不是?” 哄个人,也能哄得那么老不正经,我彻底醉了,也彻底完败。 脸一烫,我刚才的失落困顿烟消云散,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特温和,说:“那你小心点。” 陈图很快应:“遵命,老婆大人。” 我噗嗤笑了,陈图这才松开我,说:“笑了就好。” 陈图走了后,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不久前打给我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我直接把它归类到骚扰电话,直接删除了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决定先把那个什么陈竞放一放,后面找到机会再从别处打听。大冷天的还是先睡觉比较靠谱。 临睡前,收到了陈图的信息。很简单,他说:“伍一,我爱你。” 我甜蜜笑笑,一遍一遍念叨他这个信息,直到入眠。 睡得蛮好,第二天精神充沛到不行,干起活来效率也高了很多。 在忙完了一个单子后,我让小段送到对家公司去,而我则静下心来,细细研究我和宝轮的合约。 就在我埋着头逐句逐句推敲时,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打破我的安静。 我抬去头望了望,赫然看到宋小希站在工作室的门口。 虽然昨晚吧,宋小希她冲过来为我打抱不平,让我有些感动,但现在她出现在我工作室的门口,也让我一脸黑线。 这丫到底啥来头啊,很超神嘛!我躲在这破地方,她都能找到! 方了一阵,我恢复如常,淡淡瞥了她一眼,直截了当问:“找我有事?” 宋小希径直走进来,她用眼神潦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一阵,才把目光落回到我身上,她没理我刚才那个话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陈图没给你钱花啊,让你躲在这里,干的什么玩意活嘛。” 我不得不感叹,幸亏宋小希没活在甄嬛传里,要不然按照她这么耿直的性格,她真的活不过一集就要唱起挽歌。 见惯了那些险恶绕弯的人心,才越发觉得耿直的可贵,我觉得像宋小希这样的,简直就是狼群里面的小白兔,我得悠着点。 脸色微微放缓,我淡淡说:“宋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宋小希径直拉过小段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去,她朝我翻了个白眼:“宋小姐个屁。好歹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还客客套套的端着,累不累啊。” 我怔然几下,很快应:“还好。” 宋小希随手从包包里面掏出一盒巧克力豆,她倒出来一颗随意丢进嘴里,又递过来给我说:“抹茶味的,你吃不吃?” 自认为我和宋小希还没有熟到能相互分享零食的程度,摇了摇头,我接着说:“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再一次翻白眼,宋小希自来熟般说:“你这人能不能有点情趣有点意思,没事就不能找你,真是的。” 停顿了一下,宋小希又说:“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晚上你很忙啊?” 噢,昨晚打给我的那个陌生号码,是宋小希的? 被她这么一问,我一下子回想到昨晚跟陈图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情挥洒,脸禁不住有些烫,我微微转了转脸,故作淡定说:“还好。” 还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宋小希还真把自来熟这个特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摊了摊手,直接幽幽地说:“你就好了,我好个屁。” 说完,她用手撑着办公桌上,托着腮帮子,满脸的小忧郁。 我直接给她弄懵逼了,懵逼过后,也被她这些反应勾起了好奇心。 把宝轮的协议放进抽屉里上锁,又把钥匙揣进兜里,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才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宋小希,说:“你怎么不好了?” 果然跟宋小希交流是最轻松的,不需要什么套路去套话,就简单粗暴直接点就行。循着我这番话,宋小希幽幽地说:“我昨晚跟吴一迪表白,被拒绝了。” 好吧,我表示我很方! 邱燕暗恋吴一迪暗恋了蛮久,愣是蛰伏着不敢下手,这个宋小希倒好啊,看中就上,她跟陈图真踏马的相似。 我正走神,宋小希又默默来了一句,说:“我问他干嘛拒绝我,他说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我问他喜欢哪种类型,他说他喜欢像你这种类型的。” 我的内心闪过万千草泥马。 所以宋小希的意思是指我躺枪了吗,我啥也没干,又重新跟宋小希做回情敌了吗? 简直无力吐槽,我扁了扁嘴,有气无力地说:“这个我可没办法。你别为这事找我茬,我最近忙得紧,没空。” 却不想,宋小希又白了我一眼,她的眼眸全是一片平坦的坦然,她盯着我看了一阵,说:“没打算找你麻烦。这不,我前后看中的两个男人,都喜欢你这种类型,我由此判断出,像你这种类型的才抢手,所以我过来跟你学习一下,不行啊。” 这神一样的逻辑,我也是醉了。 但不找我麻烦,这是好事。 而我也越发觉得宋小希这娃蛮有意思,真的是一个毫无心眼的天真宝宝,基本上我问啥,她知道的都会直挺挺毫无掩饰地告诉我。沉思数十秒,我的眼睛溜转了一下,又理了理思路,我才慢腾腾地说:“哦,这样。跟着我学习也不是不可以吧。但前提是,你得先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挺干脆的,宋小希晃了晃她露出来的半截白皙的小腿,她仰起脸来看着我,说:“你随便问,反正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看着宋小希天真的眼眸,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再用淡淡的口吻说:“你知道陈竞是谁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我给你当接盘侠 宋小希的脸上,突兀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但几秒后,她倒是满干脆地说:“当然知道。” 我张了张嘴正想继续往下问,却不想宋小希却扁了扁嘴,语气里面带着鄙夷:“切,你跟陈图拍拖了大半年,你怎么连陈竞是谁都不知道啊?你这是跟陈图谈恋爱还是跟着混日子,真是个傻货。” 措不及防地被宋小希鄙视了一把,我很方,却仍然波澜不惊地故意用稍微捧场的语气说:“我这不是不知道,才问你吗。” 还真是别人给点颜色她就能高高兴兴开染坊的开朗宝宝,宋小希脸上露出了那种算你识货的得意表情,继续说:“陈竞就是陈图的大哥啊,亲大哥,他们还是双胞胎,不过他们长得不太像。你没见过他也不奇怪,他出国五六年了好像,一直没回来过。陈图跟他的关系好像挺一般,他没跟你提起,倒也蛮正常的。” 我很确定宋小希没对我藏着心眼,但我也确定陈竞和陈图的关系,才不像宋小希说的那样挺一般。挺一般的话,陈竞有必要找来刘承宇整我?更何况真的挺一般的话,昨晚我问起陈竞,陈图的反应怎么可能那么奇怪?看起来,他们更像有些什么积怨啊啊啊! 百思不得其解,我也知道宋小希肯定不会知道陈竞和陈图之间能有啥积怨,再多问无益。 于是我漫不经心般捋了捋头发,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到下一个:“看来你知道得蛮多啊,那你又知道不知道,林思琪是谁啊?” 至于问起林思琪,我真没抱着多少心眼。像陈图说的,林思琪已经去世多年,逝者安息,我们这些还在滚滚红尘煎熬着的人,不该过多叨扰。但我问这个,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觉得吴一迪没有彻底从林思琪的事件中走出来,他有创伤后遗症,而按照宋小希的性格,我怕她横冲直撞中不小心揭开吴一迪的伤疤,让他再多暴走一次。 然而,随着我这番话,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宋小希,她的眼眸随即黯淡下去,过了半响,她才有气无力地说:“知道啊。” 停顿了数秒,宋小希苦笑几下,她说:“上个月,我确定我对吴一迪有感觉,我在企鹅上微信上不断骚扰他,他没给点反应,我那暴脾气上来,就直接找人盗了他qq,然后我在他锁得死死的空间里看到一篇写了好多年的日志,那个日志里面就提到了林思琪,我当时不知道林思琪已经去世了,就把日志截图发微信给吴一迪,问他是不是还没放下这个林思琪,既然放不下干嘛不重新追回来,吴一迪第一次主动给我电话,把我劈头盖脑臭骂了一顿,然后他还干脆利落把我拉黑了。我又慌又不甘心,就找人去翻那个林思琪的资料,我就是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她是不是美得跟天仙似的,让吴一迪这样跟我说话,可是我翻到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管林思琪怎么样都好,我能斗得过一个死人吗?” 被低落压抑的情绪渲染,我整个人肃穆起来,抿着嘴坐在那里,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宋小希,她轻飘飘瞥了我一眼,眼神也满是肃穆的压抑:“林思琪,是你家陈图的初恋女友林思爱的妹妹。但是林思琪不是亲妹,她是林思爱爸妈为了做善事从孤儿院弄来的,自小没啥好日子过。反正从小到大啥家务都要干,吃的穿的都不宽裕,她高中那阵,跟吴一迪是校友,不知道怎么的高三那年他们就早恋了。吴一迪和林思琪高三时,陈图和林思爱读大一,当时他们四个人好像在一起玩过,后面估计就少了。后面吴一迪跟林思琪高考完,他们约好了自驾去哪个海边过夜看星星来着,但是吴一迪的妈妈,她为了阻止吴一迪早恋,找几个壮汉从海边强制性地把吴一迪绑回家,丢下林思琪一个小姑娘在荒山野岭的海边,林思琪又倒霉,在海边码头遇到几个醉醺醺又欲求不满的跑船工,她被几个男的玷污了。林思琪性格很刚烈吧,报警立案指证了那些坏人之后,她吃安眠药,没能救回来,去世的时候,才18岁。诶,真是无语。” 宋小希这番话,让我的像是被人连续压了几块石头似的,沉甸甸喘气不过来,我拧着手坐在那里,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在沉默中僵持一阵,宋小希的手机响了。 她急急从包包里面掏出手机,也没避开我的意思,她很快接了起来,然后又很快说:“哦,那我等会到。” 挂了电话,宋小希的心情似乎回暖一些,她说:“喏,江丽容和卢周,他们跟你都是高中同学,约我晚上一起吃饭,你要不要去?上次听她说话,你们好像有啥误会,出去见见,我给你们调解调解?” 自打重逢时江丽容不顾同学情分对我指桑骂槐,又让我知道她明里跟卢周在一起暗地却出去跟别的男人奔放摇床,再到我知道卢周在当年曾经想方设法灌醉我意图不轨,我对于他们两个,真的是一言难尽。 嘴角抽了抽,我随即淡淡说:“不去。” 也没纠缠太多,宋小希很快接一句:“不去拉倒,这样吧,我改天有空再过来找你玩。” 得勒,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心里面这样想,嘴上我却没敢这样说,毕竟宋小希那是真天真,我得保护祖国单纯的小花朵不受伤害是不是,于是我淡淡笑笑说:“我最近会很忙,再说吧。” 谁知道宋小希这是真打算缠上我了,她咋咋呼呼地掏出手机,说:“来来来,咱们加个微信,微信聊。” 万般不情愿,我忙不迭在心里面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微信好友里面多个白富美,也是一件好事嘛! 于是我硬着头皮掏出了手机,捣鼓一阵,和宋小希互加了好友。 弄完这一切,宋小希这个小祖宗,她露出舒心的笑容说:“喏,那咱们有空多多聊天啦,我走啦。” 宋小希走了之后,我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因为细细回忆宋小希告诉我的那些信息,而显得心情沉重不已。 怀揣着沉重的心情,我又继续去研究与宝轮的合作协议,我越看越觉得宝轮这份协议简直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我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终止协议,如果宝轮起诉我,估计我后面也不用在广告行业混了。 心情变得更沉重,它就像深圳的天气般阴沉沉的,我烦躁到了极点,只得把协议放好,下班。 晚上八点,我接到了陈图的信息。 他有个习惯,见面的时候很话痨,在短信里面总是言简意赅,现在也是如此。 他说:“伍一,我有急事出差一趟。下个星期一或者二回来。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 而我在这半年以来,也已然习惯了他经常性的出差,虽然内心有失落,我也能理解,最后我抱着低落的兴致给他回复寥寥数字,说:“注意安全。” 闲下来的周六,我又去了一趟户外。 是跟着一堆强驴,进行了一次银瓶山白云嶂双登,然后再转战霞涌露营。 酣畅淋漓地过了一个有存在感的周末后,我又迎来了忙碌的周一。 晚上捣鼓完躺在床上,陈图给我打来电话,然后我们聊了不超过三句,我正要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就说他累了,想睡觉,我心里颇有失意,却还是很爽快地让他赶紧去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我裹着被子抱着电脑,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干活。 将近十一点时,我把电脑关了,这才刚刚躺下来,我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陈图可能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又打来找我聊天了,我很是惊喜地把手机拿过来,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简直从天堂直坠地狱,我随意地按了个接听,又把手机挨到嘴边,没啥兴致,焉巴巴地来了一句:“你好。” 没想到,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笑声。 他笑了几秒,说:“哟,伍小姐可真有礼貌。” 在听明白给我打来电话的人是刘承宇之后,我耐住想要干脆利落挂掉电话的性子,焦躁地问了一句:“有事?” 刘承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点了笑穴,他继续笑几声,说:“伍小姐长得那么柔弱的样子,说话干嘛老是硬邦邦的。你就不准我在这个的寒冬腊月空虚寂寞冷睡不着,找你给点心灵慰藉么?” 我自认为刘承宇没那么无聊,于是我耐着性子,冷淡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必铺垫一堆废话。” 在那头干笑了几声,刘承宇说:“好,那我直说。你现在开了一个专做线上推广的工作室对吧,这样,我把我们万成部分线上推广给你做,你帮我一个忙。” 我怔然几秒,却很快斩钉截铁:“不做,不帮。” 刘承宇不爽了:“你有病啊,有钱不挣,傻逼吗?” 轻笑一声,我直接呛回去:“那你大晚上找个傻逼帮忙,不显得你更傻逼么?” 被我这么一呛,刘承宇吃了瘪,他又干笑几声说:“伍大小姐,虽然说咱们第一次见面,是火爆了点,但好歹我后面也改邪归正了,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好好聊天?” 倒是想知道刘承宇又在耍什么心眼,又不想跟他过多浪费口水,于是我自自然然地把话题转过来:“你先说,需要我帮忙什么” 这次倒是干脆了,刘承宇很快说:“据我所知,伍小姐半年前在环宇任职期间,曾经帮过漫游国际做过惠州霞涌乌头镇白云嶂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对于漫游国际来说,没什么优势,漫游国际已经将它搁置。我想请伍小姐帮我跟陈图约一个,我跟他谈谈合作的事。反正不管我和陈图合作这事成不成,万成后期所有线上推广,我都给伍小姐这边做。我再啰嗦一句,万成每年在线上推广这个项目上支出额,不低于80万。当然,我和伍小姐私底下的合作,你就不必向陈图提起来,免得生出别的事端,他会认为我要算计他。至于伍小姐用什么方法说服他,就看伍小姐的本事了。” 踏马哒!80万靠靠靠!刘承宇这是拿钱诱惑我啊! 然而,即使我对刘承宇这个提议倍感心动,我也依然记得当初陈图邀请我去漫游国际上班时,我到底有多坚决地拒绝了他,我说过不参与漫游国际的任何工作,我自然也不应该插手漫游的任何事宜。更何况,这个刘承宇看着就挺精于算计,我难保他这次不是在算计陈图。 沉思片刻,我冷淡道:“这忙我帮不了。” 语气显得有些急躁起来,刘承宇说:“你就尽瞎吹,你跟陈图黏黏糊糊的在一起,你给他吹个枕边风,就翘着大腿有钱收,就你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工作室,你就算才华能上天,别说你一年能收入80万,你三年也未必有那么多。你犯得着跟钱过不去?更何况,就上次在宴会我看你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特别贵的,陈图他要对你出手大方,你能穿成这样就来那么高端的宴会?我之前瞅着你不挺聪明,怎么现在那么个死脑子,一点也不懂为自己打算。你还真以为梁建芳让陈图带你出席那种场合,她后面就不防着你了?直接告诉你,有些人越有钱越想有钱,越有钱越抠门。你别傻乎乎的犯天真,逮住个机会能往自己的口袋里面装钱,就赶紧装钱。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手上捏得死死的钱不会背叛你,其他的啥都有可能,你别到时候把自己弄惨了。” 我自认为我和刘承宇的关系,还不到他来对我敦敦教诲的程度,而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说明,不是陈图对我抠,而是我也认为衣服这东西,买些料子好一点的,洗干净一点,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大方就行,不是非得要把香奈儿啊古驰啊穿身上拎身上,才不显得丢人。 淡淡笑笑,我客套地说:“谢谢提醒,晚了,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 刘承宇却不乐意了,他嚷嚷着:“喂喂喂,你这个女人,不识好人心是吧?你以为我口水多,随便捞个女人都能给她说那么多啊?我还不是看你还算聪明,不忍看到你这么个聪明人,栽在陈图的身上,啥也没捞到,就得个惨。好心好意给你说,你不领情就不领情,能别动不动就玩高冷,要挂电话么?” 郁闷不已,我闷笑一声,依然淡淡说:“哦,那谢谢抬举,拜拜。” 说完,我干脆利落挂掉了电话。 刘承宇没再打过来,但几分钟后,他发了个短信过来,说:“性格够味,哪天你被陈图踹了,来找我,我给你当接盘侠。” 我暗骂一句,无聊至极。然后干脆地删掉。 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我裹着被子准备继续睡觉,却不想手机又响了。 以为又是刘承宇那个傻逼打来的,我有气无力地摸索过手机,想要直接按掉,却不想陈图的名字在眼前明明灭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啊 思维停滞了几秒,我飞快地按下接听,陈图的声音很快传来,有些沙沙的,他说:“伍一你睡了吗?” 我鼻子抽了抽,语气禁不住变得柔和:“没有呢。你不是说累了,要睡觉了吗,睡不着吗?” 陈图嗯了一声,说:“是有点睡不着,想你想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鼻子一酸,之前他说累了想睡觉打给我的失落情绪烟消云散,我小声应了一句:“我也想你。” 却不想,在我艰难地吐出那么肉麻的一句话后,陈图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他笑着说:“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我知道他丫的是故意逗我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就说:“好话不重复,听不见拉倒。” 陈图哈哈笑了:“我的姑娘,就是聪明。” 被他这么一句迷得神魂颠倒,连心智都快要失去,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缓和一阵,才故作认真地说:“干嘛忽然那么矫情?” 陈图连笑两声,语气变得认真,说:“想娶你,嘴不甜点哄着,怕你不答应。” 靠靠靠,我完全怀疑陈图这是忙傻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挑在他出差的大晚上,跟我哔哔说要娶我的事啊! 生怕又是一场空欢喜,我把话筒凑到嘴边,忙不迭地说:“额,拿证的事不急哇,你不是说最近杂事多嘛,等你忙完再说,我能等…” 话还没说完,陈图轻咳了一声:“但我不能等啊,你再不过来给我开门,我的相思病就得发作了!” 什么什么,陈图这丫在门外?! 懵逼了几秒,我来不及去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为了逗我,我直接开了卧室的门冲出去,给拉开了门。 果然,陈图穿得跟只棕熊似的站在我家门口,他的手机还贴在耳边,他满脸疲惫,也满脸笑意。 才关上门,我忍不住自己热切的心情,径直扑上去,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像只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 陈图用手拍了拍我的头,他说:“这么想我啊,那么主动抱。” 因为他用力撑着我,我总算腾出一只手来捶打他的后背:“傻逼。回来也不早说,就搞袭击。” 陈图更用力地将我禁锢在怀里,他的手不断地捋我的头发,说:“傻,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又狠狠抱了一阵,陈图总算松开我,他拽了拽衣服,说:“今天是真累。在路上奔波了一整天,我先去洗澡,乖乖的。” 望着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我止不住的心疼,没跟他较劲打嘴仗,我赶紧跑去卧室的衣柜,给陈图翻出上次我帮他洗干净晾好的衣服。陈图接过衣服,他再一次摸摸我的头,就去洗澡了。 我赶紧爬回到床上,裹着被子暖床。 二十分钟后,陈图出来了,他熟练地拉开被子钻进来,他却离我远了一些。 我有些郁闷,主动朝他靠了靠,陈图却说:“等会,我手凉,等焐热了再抱你。” 被他这么一句朴实的话彻底打动,我的内心满是暖意,我伸手过去作势想抓住他的手,说:“我的手热,我给你暖暖。” 陈图却错开我的手,说:“别闹,我的手真的很冰。” 被陈图这么一句说得很轻却很有威力的话镇住,我愣是没敢再伸出手去。 过了一阵,陈图主动挪过来贴着我,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已经变得滚烫。 盯着我的眼睛,他慢腾腾地开口,却特别跳跃:“小样,你今晚跟谁聊电话,聊了差不多五分钟?男的?” 陈图如此串频,让我愣了愣,但我很快毫无遮掩地说:“是刘承宇打给我。我正要跟你说呢。” 侧着脸,陈图的眉头全数拧成一团,语气禁不住加重,醋劲弥漫:“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还要那么晚打?聊什么得聊五分钟?伍一,按照你的性格,我以为他最多只能跟你说上三十秒的电话。” 我抓他他的胳膊掐了一把:“你就那么饿啊,那么急着喝醋干嘛。先听我说完。” 脸色挺暗,陈图说:“那你说。” 我往陈图的怀里拱了拱,慢腾腾地说:“刘承宇找我,让我给他帮忙。” 停顿了一下,我换个气,就一五一十把刘承宇的意思给说了。 陈图认认真真听完,可能我跟他的关注点,真的永远没法达到一致,反正我关心的是刘承宇是不是要算计陈图,是不是要对陈图耍心眼,但陈图却像是钻进钱眼里面那般,他的眼睛微微转动一下,他的手覆上来拍了拍我的脸,说:“刘承宇确实说过,如果你帮他约我见面,不管万成有没有跟漫游达成合作,他一年给你的工作室80万的订单?他还再三叮嘱80万这事对我保密,是吧?” 我沉思数秒,也还是琢磨不透陈图的心思,我也不好跟他就这事展开讨论,毕竟我人不在漫游上班,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这道理我懂,于是我索性不再费脑去想,而是直接说:“对。我拒绝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抱了什么坏心眼,想算计你,哼。” 却不想,陈图满脸的轻松,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傻,你拒绝做什么。哪里有送上门的便宜不占这道理。他要给我们送钱,我们得有礼貌,得毫无客气地收下,才算是给刘承宇面子。这样,明天等我们拿完证,你再当着我的面抽个空给刘承宇去个电话,就说你愿意帮忙。” 好吧,我和陈图的关注点确实不一样! 他这么叨叨一堆,我竖起耳朵,最关心的就是“拿完证”三个字。 内心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我晃着陈图的胳膊,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陈图你刚才说啥来着?你是说明天去拿证啊?是不是说去拿证啊?” 瞥了我一眼,陈图的嘴角腾升起笑意,贫嘴说:“没想到,咱们家一向很冷静,很无欲无求的劳动节小姐,竟然有这么不矜持的一刻。我深感荣幸。” 我的心思完全放在拿证的事上,被他这般埋汰,我一点像以往那般跟他对呛的劲头都没有,更用力地晃着陈图的胳膊,说:“好好说人话。好好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手在我的脸上不断游弋着,陈图满目璀璨,带着浓浓笑意:“快老实交代,你是想给我造成一种你迫不及待想嫁给我的错觉,才对这样话题那么热切么?” 我猛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啊。 本大爷现在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结婚后陈图要对我不好,我要吐槽他,难保他给我来一句,当初又是你要死要活想嫁给我,你还想我对你怎么好哼哼。 想到这里,我随即莞尔一笑,极度认真,说:“你真聪明,我啥都逃不过你的金睛火眼。” 陈图的脸色明明灭灭几秒,他突兀的翻身上来将我压下,他的大腿与我的大腿交缠在一起,以这样极尽暧昧的姿势,他盯着我,慢腾腾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说吧,想不想嫁给我?” 不仅仅只有他看透我,有时候他那点儿小心思,也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继续莞尔一笑,我漫不经心来一句:“拉倒吧陈图,反正不管我现在是不是好好说话,你都能给我找点茬,你不就是想逮住个机会使劲折腾我…” 陈图的唇,在我说话间飞快地覆上来将我的嘴巴封住,他的声音含糊溢出来:“小妖精,本来还想给你缓缓劲,非要主动挑起我的火。” 我穿着那种两两开襟的睡衣,陈图用脚随意蹬几下,我基本上阵地全数失守,沦陷在他熟练的撩拨里。 他很快了进去。 被挤满的感觉充盈着,陈图将我抱着坐起来,他每一次冲击,都将我大幅度地往上抛,我哪里受得住这蚀骨的滋味,没多久就完全撑不住。 手胡乱地勾住陈图的脖子,我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要了。” 却更用力地撞击,陈图凑过来与我热吻,他的唇游弋到我的耳边,无尽暧昧地说:“我还没要够。太了,放松点。” 我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却依然受到陈图的蛊惑,禁不住让身体再松弛一些,却被他一次又一次推上巅峰。 激情过后,陈图拥着已经半瘫软状态的我,问:“现在能好好聊天了吧?说说,要不要嫁给我?想不想迫不及待地嫁给我?” 我有气无力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捏了捏我的脸,陈图嘚瑟地笑:“我很满意你这个答案。” 我还是有气无力地朝他翻白眼。 陈图又奸笑一阵,他很快用被子包住我,说:“你躺一会,我先去给你放水。” 看在他还算体贴的份上,本大爷就绕了他好了。反正,反正,我刚才也很爽嘛!羞涩脸! 折腾着收拾完彼此,陈图将我整个人抱住,给我掖了掖被子,他这才变回认真脸:“睡吧,明天咱们一早去拿证。” 我真是无可救药,好像生怕陈图会变卦似的,我这一晚,睡得不太安稳,早上六点出头就醒了过来,谁知道刚睁开眼睛,就对着陈图的眼眸,他啥也没说,简单粗暴对我直接一顿乱摸,接着又是一阵没羞没躁没完没了的撞击运动。 被他这么一折腾,我们出门时,已经八点出头。 陈图的车就停在我的小奇瑞旁边,他说开他的车,我也乐得不用干活,就坐副驾驶上面优哉游哉了。 一路上,没怎么塞车。 想着越来越接近民政局,想着我和陈图后面总算能合法,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小激动,也按捺不住那些忐忑不安。 毕竟我看着一脸轻松的陈图,我总有一种他啥也没准备,就一时兴起的感觉。 在车开到罗湖蔡屋围这边,我终于忍不住问:“陈图,你户口本带了没,身份证带了没?” 简直卧槽卧槽的,我紧张得要死要活,人家倒好,被我这么一问,他露出一脸的天真蠢萌:“什么?我长得那么帅,为什么还要带户口本和身份证,才能结婚?”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丫的! 但是一想到拍死他,我这不是得守寡嘛,于是我最终耐着性子,再说一次:“结婚是正经事,陈图你就不能给我正经一次看看?” 嘴角微抽,陈图撇了撇嘴,说:“我也想对着你正经啊,但我就正经不起来。你总不能让我对着自家老婆,还板着一张脸吧,多累啊。” 他说得也对。是我不淡定而已。 而陈图,他停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我的头,说:“放心吧,我是嘴上不正经,心里有谱。今天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会把这证给领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我紧张 陈图认真时,看着真蛮靠谱,得到他这个回答,我算了吃了定心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再也没有哔哔。 在民政局的门口,陈图停好车,这还没结婚呢,他就端起个大爷的款,杵在那里指挥我说:“伍一啊,你去车尾箱给你老公拿瓶矿泉水过来。快点去。” 我嘴上不乐意地嘟哝一句:“哼,还没拿证,是谁的老公还不一定呢。” 脚却很听话地径直朝车尾箱那边走去。 我刚在车尾箱顿住脚步,陈图在车头就按了一下开关,我就这样随意地把盖子抬了起来,却被满目的嫣红闪瞎了眼睛。 车尾箱后面,哪里有什么矿泉水的影子!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正开的繁复的红玫瑰,每一朵都娇嫩欲滴,摇曳着拥挤着,这些红玫瑰的中间,被用白色的满天星摆出了扭扭曲曲的一行字:伍一,嫁给我吧! 那个感叹号,弄得真丑! 可是它却成功地震撼了我。 整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我发懵了将近半分钟,才抬起头去与陈图隔着一个车厢的距离对望,满肚子的开心和惊喜,最终变成了嗔怪:“哪有人求婚求两次的。累不累啊。” 疾步朝我这边走过来,陈图抓起我的手,捂在他的手心揉了揉,他的脸微微朝下,俯视着我,语气淡淡:“上次求婚没啥经验,显得不正经,不庄重。我认为婚姻应该有个庄重的开始,也希望它是一个让我们彼此成就的过程。伍一,嫁给我吧,全心全意的,嫁给我。” 内心潮意汹涌,好在我还能彻底压制住,我仰起脸来睁大眼睛看着陈图,极度认真重重地嗯了一声,我干脆利落说:“好。” 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但我忍不住自己想吐槽的心,于是我转而再说:“额,啥都挺好,就是这字摆得扭扭曲曲的,陈图你让谁摆的,花了很多钱吧?记得让打五折,太丑。” 脸一囧,陈图几秒后,郁闷无比:“我自己弄的。昨晚太冷,光线也不好,我自己拿着手机照着弄的,又急着上去见你,所以弄的有点失水准。” 手贴上来摸了摸我的脸,陈图说:“那我们进去吧,我让老周把户口本给我带过来了,他应该在里面等着。” 被无数的感动环绕着,我点了点头,陈图很快转而牵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踩着蛮欢快的步子,朝里面走去了。 老周果然候在那里了,他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再把那个暗红色的本本交到陈图的手上,他又跟陈图耳语了几句,走了。 我之前还以为拿证多麻烦呢,原来挺简单的。就是填了个表之后,就去拍照,拍好的照片也没修,就这样冲洗出来,交到我们手上。 陈图刚才扯的什么庄重,在他身上也就呆了不过几分钟,这不,照片刚到手,他就自己抢着看,用手盖起来不让我看,他埋汰地说:“瞅你那傻样,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我挺无语的,又抢不过他,只得作罢。 回到人影寥落的窗口,陈图很快将所有表格照片递了上去,我们两个人则坐在凳子上,沉默着等待着。 陈图的心情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心砰砰跳,像是快要蹦跶出来一个样。 就在这时,办证的帅哥,他抬起头来各瞅了我和陈图一眼,态度蛮好笑呵呵地冲我们说:“恭喜两位,请两位到旁边窗口去复核一下。” 这时,陈图倒显得很有经验的样子,他老神在在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包装很漂亮的糖果给递了上去,然后他丫的问了一个让我想要钻到地洞里面的问题。 没错,他丫的,一脸认真地看着人家办证的工作人员,问:“兄弟,你在这里上班那么久,是不是觉得来这里领证的女孩子中,就数我老婆最漂亮?” 明显,办证的哥们没遇到过陈图这种类型的,他怔然了好一阵。 我干笑了两声,捅了捅陈图,低低说了一声:“你干嘛啊,问这傻逼问题。” 谁知道,陈图的身体僵到不行,他也低低说了一声:“我紧张。嘴抽了瞎问问。” 那个办证的小伙乐了,他笑笑说:“你们感情蛮好啊,到隔壁窗口复核吧。” 就这样,在两个窗口中来回穿梭了几趟,半个小时后,我们拿着两个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顶着冬日微醺的太阳,陈图把我的手架在他的胳膊上,说:“伍一,你今天能休息一天吗?” 被阳光直射着,我禁不住半眯起眼睛看着陈图:“干嘛要休息啊?今天才周二啊。” 真是一言不合就敲头。 陈图抬起手来,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满脸不爽:“难道你想我们刚拿完证,就分居么?” 估计是被喜悦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啊?” 脸上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陈图拽了我一把,说:“装傻是吧,不想搬过来跟我住是吧。不管,我以你老公的身份帮你做决定,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争取今天下午搬过来。” 简直不像是读管理专业的,简直他的专长就是表演,陈图停顿了一下,才不过几秒,他的表情转换成浓浓的不怀好意,他凑过来,眼神玩味,语气暧昧说:“下午搬过来,晚上就可以尽情地开车了。我想试试有证驾驶是啥感觉。” 日光日白,当街当巷,他丫的还能联想到那件事,这没羞没躁的特性我也是醉了。 摊了摊手,我说:“陈图额,我租那个房子交了月租,还差十天才到月底,我这个时候搬,多吃亏啊。更何况,住在木棉湾方便啊……” 我话还没说完,陈图整个人扑过来与我激吻一阵,他声音含糊:“你住木棉湾方便,我想抱着老婆睡觉不方便。搬吧,好不好。” 本大爷觉得本大爷要彻底栽在他的手上了。不管他是强势,还是可怜兮兮的打商量语气,我都完败。 等陈图松开我,我基本没作太多思索,就说:“行吧,我到时候早点起床出门就好。” 像是恍然大悟般,陈图若有所思一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靠,我一时那啥啥上脑,忘了你工作室就在你家对面。这样你上班不得跑远啊。这样吧,我明天在木棉湾买个房子,咱们就住木棉湾好了。” 卧槽,一听到他用买一根葱的轻松语气,轻描淡写地说要买房,我就胸疼! 无语一阵,我靠在车门上,沉思一阵,说:“这样吧,反正我搬家之后,在你那里蹭住,房租我不用掏了,反正小段住在罗湖和福田交界处,我要不然把工作室搬一下,香蜜湖附近我肯定租不起,我后面慢慢找个折中的地方吧。” 一直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等我说完,陈图突兀一把将我团入怀里,轻声说:“一直都要你迁就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陈图的表现让我倍感安慰,这事也算是说定了。 抱了一阵,陈图松开我,说:“那咱们回去收拾东西?” 回程的路上,在一个红灯口,我猛然想起昨晚陈图说让我领完证后给刘承宇打电话的事,虽然也有顾忌,但我总觉得按照陈图那种道行,刘承宇也就抱大腿的命。 于是我开口打破沉默说:“喏,陈图,昨晚你说领完证,我就给刘承宇打电话,说答应帮忙对吧?电话还要不要打?” 完全没跟得上我的频道,陈图伸手拍我的脸,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霸道说:“喊什么陈图,改口。” 我愣了几秒,随即笑笑说:“我还是觉得喊陈图有意思。” 却侧脸过来瞥我一眼,陈图淡淡应:“但我觉得你喊我老公更有意思。” 郁闷不已,我埋下头去,老老实实轻声说:“我不好意思喊。” 轻掐了我的脸一把,陈图坏笑:“都把我睡了大半年,不早名副其实了,还有啥不好意思。” 停顿数秒,陈图又说:“给刘承宇打电话这事不急,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搞掂了搬家的事,再说。” 也真是没谁了,回到家里,陈图直接敲工作室的门,他招了招手把小段喊过来,他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把那两个红本本在小段面前晃了晃,满脸嘚瑟:“小段,我今天跟你老板伍一拿证了,看到了吧。” 小段简直是神一样的队友,她扫了一眼陈图手上的本本后,一脸认真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应该喊你老板娘?好吧,老板娘好。” 我噗嗤笑了,差点忍不住给小段写个大写的赞字。 被小段这么埋汰一下,陈图的脸色有些讪讪然,他的嘴角抽了抽,说:“我又不是女的,什么老板娘。” 我和小段笑成一团。 陈图被我们笑得不好意思了估计,他就率先走进去帮忙收拾东西了。 而小段,她推了我一把,说:“伍一,你好样的。原来一大早去拿证了哇,我还以为你去客户那边了。喏,有你的快递,我给你拿过来。” 不一会,小段很快给我拿了个的文件袋出来。 我接了过来,觉得很轻,就顺手拍了拍,感觉里面是空的。也是疑惑,我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哪个客户快递过来的?” 轻轻摇了摇头,小段说:“可能是这几天天气不好,快递单被水泡了一下,寄件人那一栏全部模糊了,不知道是哪家寄来的。” 噢了一声,我笑笑,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那没事,我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我顺手撕开了文件袋的封条,伸手进去朝里面掏了掏,然后我漫不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顺势掏了出来。 可是,几秒后,我的笑容凝固在我的脸上,像是被虫子狠狠蛰了一下,我急急扔掉从文件袋里面掏出来的东西,然而这却无法彻底拯救我的心情,我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有长达数十秒的不知所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出力的是我 这个偌大的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用过的冈本避孕套! 即使它被打了一个结,里面那些有些浑浊的液体没流出来,但我却心理作怪,觉得自己的手脏到不行,小段拿了一瓶水倒着给我冲了冲手,我却依然止不住的犯恶心,连连干呕了几声。 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的陈图,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他很快出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段,询问的语气:“怎么了?” 小段率先开口,说:“今天有个快递送过来,给伍一的,我刚拿给伍一拆开,不知道是哪个变态,给快递了用过的避孕套过来,你看。” 说完,小段指了指被我丢在地上的那个避孕套。 循着小段的示意,陈图把目光落在那个避孕套上面一阵,他沉默几秒,先是冲我说:“伍一,你去拿消毒液洗一下手。” 陈图这么一句提醒,我才彻底从懵逼中醒悟过来,我急急冲到洗手台那边,用消毒液反反复复洗了三次,心里面才算没那么膈应。 等我从里面出来,陈图不见了。 连同不见的,还有那个彻底恶心了我一番的避孕套。 困顿加上郁闷,我头痛不已,正要问小段陈图去哪里了,小段主动开口安慰我说:“伍一,你老公把那个避孕套带走了,他让我转告你一声,说这事他处理。你别担心了呗,今天拿证了得开开心心的,就让你老公去处理呗。” 我牵强地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 在心里面默默地盘点了一遍有可能给我快递这个变态玩意的人之后,我非但没有得出比较确定的答案,反而差点觉得自己患上了被害妄想症,似乎身边一堆能害我的人。 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将这破事放在一边,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收拾东西。 小段在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后,也跑过来帮我收拾东西。 后面小段的小男朋友刘纯过来给她送饭,也被小段拽过来帮忙搬搬抬抬的,果然是群众力量大,下午五点多,我总算是把能用得上的东西收拾整齐了。 在忙完之后,小段说想去买奶茶来喝,让我出钱,她和刘纯出力,我乐得自在,掏了一百块,小段就笑嘻嘻拽着刘纯去浪漫了。 借着空闲的间隙,我给杨荣孟打了个电话。 杨荣孟估计没去工地,正在办公室优哉游哉,所以不多时他就接起了电话。 我早已经习惯了简单直接的沟通方式,电话才接通,我就直挺挺地说:“杨师兄,给你说个事啊,我跟陈图今早拿证了。” 那头传来了无尽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种声音持续了将近二十秒,然后我才听到杨荣孟慢腾腾地说:“啊?伍一你刚才说什么?” 我只得又把刚才那番话说了一遍。 这一次,杨荣孟倒是很快应我了,听语气,他挺乐呵:“呀,拿证了啊?那什么时候摆酒席啊?” 要不是杨荣孟这么一提,我还真没有要摆酒席这样的概念。 毕竟和陈图去拿证,这个过程就跟一场梦一样,这期间我们压根没讨论过现在特别流行的一个婚嫁话题,诸如聘礼啊彩礼啊婚礼啊之类的。 干笑了几声,我说:“没呢。估计不弄吧,一切从简呗。” 却不料,杨荣孟却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不禁加重:“怎么能不弄?怎么的,是陈图那小子怕麻烦?还是怕花钱?结婚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一次,伍一你别的事能大大咧咧,在这事上绝对不能让步。” 深知杨荣孟是为我着想,暖意在心里浮动,我于是顺着他说:“嗯,我知道啦。这个到时候我再跟陈图讨论讨论。” 杨荣孟这才开心不少,他继续又叨叨给我说了一些,大意就是教我嫁过去之后,别急着做一堆家务,要循序渐进之类的。 结束了和杨荣孟的通话后,我捏着手机纠结了好一阵,我在想要不要告诉邓关凤一声。 然而我又想,大概她也不会关心我这个不贴心的女儿,到底嫁给了谁,以后有什么际遇。她的手上有伍小菲这颗璀璨的明珠,而我伍一这颗似乎随地可见的玻璃球,到底要滚向何方,又怎么能勾起她生活的波澜。 我最终放弃给邓关凤打电话的冲动。 不多时,小段和刘纯拎着奶茶蛋挞回来了,我们围在已经被我们搬得有些空荡荡的房子大厅分享着,小段是那种特别开朗豪爽的东北姑娘,而刘纯插科打诨的功力也不是盖的,三两下,我被他们彻底逗乐,就暂时把乱糟糟的心情丢到了一边。 笑得太开心,我没察觉到陈图回来了,直到他站在我身后,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反应过来。 小段是那种很机灵的姑娘儿,她一看到陈图回来,就朝刘纯打眼神,我明白她那意思,她不外乎是在对她男朋友说,我跟陈图刚拿证,得多给点时间让我和陈图腻歪。 刘纯也很上道,他很快提议帮忙搬一些东西下去。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我那些能用得上的东西,已经全部被装到了陈图安排过来的面包车上。 弄完这一切,陈图很细心地主动提出请小段一家吃饭,于是我们四个人,在外面吃了丰盛的一顿。 捣鼓折腾,等到我们回到香蜜湖,再把我的东西倒腾出来彻底码好,已经过了十一点。 累到极点,我和陈图依偎着瘫坐在沙发上,陈图的手放在我的头发上不断地顺着捋,我们两两沉默着。 最后,还是我先打破沉默,问:“陈图,今天下午…” 话才一半,陈图已经覆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蹭了一下,他淡淡的语气,却让我心安:“那事翻篇了。以后不会再发生。” 我还想问,陈图已经游弋过来堵住我的嘴,他的手准确捏住我锁骨下的柔软,含糊说:“有些事说来话长,而且毫无营养,你直接忘掉就好。”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蛊惑万分说:“早点洗澡,早点上床睡觉好不好?” 很容易就猜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咬了咬唇,埋着头轻点了一下。 洗完澡后,我抱着一本书,假意地看着,眼神却不断朝浴室那边瞄。 在我不断瞄了十几次之后,陈图带着水汽出来,他很快关掉亮灯,只留一站昏暗到不行的小夜灯。 在这靡靡灯光中他朝我走来,抱着我就吻上来,一吻到底。 对他的身体热切的渴望,让我飞快进入状态,陈图在摸到那一片潮意后,他慢慢地扶着我的腰,一点点地挤进去,没有小雨衣的阻隔,两个人彻彻底底贴在一起剧烈碰撞的感觉让我浑身像要爆炸了那般,全是干脆的酣畅淋漓。 在迷离中,我像是听到陈图一声轻微的叹息,我禁不住睁开眼睛看他,他的脸上挂着饕鬄的满足感,我的手禁不住勾上他的脖子,最后被他深深浅浅的折腾,彻底送到顶峰。 收拾好之后,我们倚靠在床头,陈图伸手拥住我,在我的额头留下一个轻吻后,他冷不丁来了一句说:“五一,你还有力气吗?” 我直接被他这么问题吓了一跳,我很污地以为他还想再来一次,于是我死命点头,连声说:“我快累死了。” 陈图突兀坏笑,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出力的是我,你累什么?” 说完,他摸索着拿过我的手机,递给我,又说:“你给刘承宇打个电话。” 我狐疑万分:“现在打?” 点了点头,陈图说:“对。开扩音。” 我便不再说什么,拿过翻找了一下通话记录,找到了刘承宇那个号,我给拨了过去。 刘承宇很快接起了电话,他流里流气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极度刺耳。 他说:“哟,那么大晚上的,伍小姐给我打过来,这是春闺寂寞,找我倾诉么?我还以为像伍小姐这样整天硬邦邦得跟硬汉似的美女,就没有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没想到也有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捏着手机,我朝陈图翻了个白眼,我满脸嫌弃的神色分明写着,陈图你大爷的让我打电话给傻逼! 陈图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打手势示意了一下。 我心领神会,很快稳住气息淡淡说:“我找你有正事。如果你不能好好聊天,那下次再聊。” 那头传来了刘承宇讪讪的干笑声,然而他却还死不悔改地继续嘴巴贱兮兮地说:“别别别,小祖宗,算我错了不行。说吧,找我啥事。美女找我,吱个声,我绝对不推脱。” 陈图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我继续朝他翻白眼,然后去招呼刘承宇:“少废话。这样,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提议,我考虑再三,觉得咱们可以合作。毕竟互利共赢这事不嫌多。” 循着我这番话,刘承宇倒没有急着表态,他在那头沉寂了十几秒,总算换了正经的语气,却带着狐疑和试探:“真的?你真跟陈图沟通过这事,陈图确定答应了?你该不会直接跟他说,如果他来见我,不管漫游和万成的合作成不成,我都给你一年80万的订单吧?” 被刘承宇连连念叨两次的陈图这丫,他坐在一旁,他随手拿起结婚证,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又作了一个口型,他应该是在说:“忽悠他。” 我会心一笑,开始张嘴扯淡:“你当我傻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有数。我只是劝他,就漫游国际现在的运营情况来看,要完全做好白云嶂的项目会显得吃力,不如寻求一些同行公司的合作,互利共赢。原本他不乐意,我一张嘴他就说没门。但后面,我说当初要不是白云嶂那个项目,我跟他也走不到现在恋爱这一步,他如果考虑重启白云嶂的项目,我就答应跟他结婚。这不,我们今天去拿证了。他答应我的事,不会反悔。” 刘承宇在那头拖长尾音噢了一声,还在不要命地出言调戏说:“你就成少妇了啊?你就成人妻了?卧槽我就算要去追,最多只能跟你二婚了啊?” 陈图又皱眉头,嘴角抽动得更厉害,我总觉得要不是隔着个电话,刘承宇早被他残杀一千次了。 在心里面暗暗好笑,我转而冷冷地冲着刘承宇说:“废话少说。你给我表个态,可以我们就约个时间把合作合约签了,不行,这样话题就到此为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吴总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啊 讪笑几声,刘承宇这只老狐狸,却还没彻底放下疑心,他沉寂一阵,缓缓说:“伍小姐,其实我本人确实很欣赏你的身材和你的脸蛋,跟伍小姐这样的大美女合作,我求之不得。但我这人就爱明白消费,做生意什么的讲求相互坦诚,我也看重双方的诚意,我不喜欢被人拿我当傻逼耍。怎么我总有个感觉,你这是跟陈图通过气,你们这是关起门来商量好了,想抓我当水鱼呢?” 被刘承宇这么一针见血地试探深浅,我没立刻说话,大脑运转了一下,我觉得跟他这样的人谈事,就得拽高冷,越拽高冷他就越觉得可信。 于是,我继续冷淡地说:“那祝你生活愉快。” 然后我干脆利落把电话给挂了。 我刚把手机丢到一边,陈图坐在那头,他竟然将两只手合在一起,稀稀落落地鼓起掌来。 我挥手过去玩笑般打了他一下,说:“你干嘛?” 陈图望着我,他眼神熠熠生辉:“伍一,我发现你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你刚才简直满分嘛,这演技,这语气,这台词,通通满分。” 没弄懂他到底是赞美还是埋汰,我摊了摊手,接上刚才的话题:“额,别闹,说正事刘承宇这人狡猾得很,这事得晾一会。不过我估计,他不出半个小时内,肯定会给我打过来。” 眼睛越发闪亮,陈图凑过来,他伸手捋我的头发,言尽由衷说:“幸亏我把你收了。不然按照我们之前那样剑拔弩张斗下去,我早晚得栽在你手上。如果你是我的竞争对手,就按照玩心理战这套,我肯定斗不过你。”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但是,你不能当女强人,你要当我的小女王,受我的保护。”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我当个球的女强人,有女强人混成我这样的么靠靠靠。 电话响了。 果然,是刘承宇这条主动送上门的蠢水鱼打来的。 陈图把手机拿给我,他双手抱在胸前,抿着嘴一副这次我彻底看你表现,你好好表情的表情看着我。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按了个接听。 刘承宇的声音很快传来,有些不爽,他说:“喂喂喂,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上道?” 冷淡而客套地笑笑,我说:“有事?” 刘承宇在那头暗骂了一句,我听得不太清楚,他好像是说,操。 不动声色,我握着手机,再淡淡一句:“没事的话,我挂了,拜拜。” 声音变得有些急躁,刘承宇有些恨恨地说:“挂个毛线。我打给你,肯定是有事。” 我哦了一声,等着刘承宇的下文。 又是恨恨的,刘承宇说:“这样,虽然你之前在环宇,给万成这边做过创意小样,但那个东西毕竟是建基在虚拟方面的产物,我也没法从中得知你的真正水平去到哪里了。你明天带上你给别的客户做的已经失去时效性的案例,过来万成一趟,我们先彼此透个底,我也得看看你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适合我们万成用。如果你的风格符合万成的走向,我们再谈下一步。” 轻笑一声,我淡淡说:“好。” 嗯了一声,刘承宇倒是淡定了一些,他又来一句:“我们私底下接触的事,你暂时没有必要跟陈图透露太多。为了我们后面的合作愉快,你最好别耍心眼。” 没作迟疑,我继续说:“好。” 挂了电话,我手机还没来得及丢开,陈图已经扑过来抱住我,他的唇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低语:“老婆,我帮你做了个大客户,你要不要报答我一下?” 推搡了陈图一把,我很快笑嘻嘻说:“暴打?我们才刚刚结婚,家暴不太好吧?” 加大手劲把我搂得更紧,陈图蹭得更用力:“别玩文字游戏,说,要不要报答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陈图按在床上,被动地让我报答了他一番,这一次,我彻底被他折腾得没力气哼哼了,洗完澡裹着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国际惯例般,陈图不见了。 他给我买了早餐和留了纸条。 大意是他得赶回去公司处理一些急事,让我过去万成的时候,带上小段一起。 赶时间,我把陈图买来的早餐给带上,甜蜜了一路回到工作室。 干脆利落地整理好一份比较能代表我的创意风格的案例汇总后,我载着小段驱车前往在罗湖国贸那边的万成公司。 我倒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会在刘承宇的办公室,遇到熟人。 还一遇遇到两个。 当时我在万成的前台做来访登记,是小段捅了一下我的手臂,给我指了指。 我循着小段指的方向,隔着玻璃窗,我看到吴一迪和邱燕。 吴一迪正坐在主席位上,他依然顶着一张内敛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而邱燕则坐在他的左手边,对着电脑不断地敲打,似乎在记录什么。 我正看得恍惚,小段小声两句:“伍一,你说,吴总和邱燕怎么在万成啊?难道环宇倒闭了之后,吴总和邱燕集体跳槽到万成了?” 就算我想跟小段细细八卦一下,吴一迪真正的身份,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不适合。更何况我天生不是爱八卦的人。 迅速收回目光,浅浅笑笑,我轻声提示一下:“小段,我们今天过来万成谈业务的,不要过多东张西望。” 小段咧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笑,而我也填好了来访登记,我们被前台妹子安排在等候室里面候着。 在百无聊赖等了将近十分钟,总算有人过来通知我,让我过去刘承宇的办公室。 也真是巧,我和小段刚刚肩并肩从等候室出来,就在门口,与吴一迪和邱燕碰了个正着。 小段天生乐天派,她很快露出笑脸,开开心心地喊了一声:“吴总,邱燕,那么巧啊。没想到能在万成遇到你们,嘿嘿。” 循着小段这声招呼,吴一迪淡淡点头,毫无情绪地应了一句:“确实是。” 而邱燕,虽然没啥笑容,她倒是落落大方跟我们都问了一声好。 这气氛看似轻松,却又有说不出的怪异。 吴一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有那么数十秒,然后他淡淡侧身,冲着我说:“伍一,我祝你新婚快乐。” 即使我知道,现在眼前这个吴一迪,他不再是环宇那个似乎什么都无能为力的人,他似乎无所不能,所以他的消息到底有多灵通,也不是不行,但我依然微微怔然一下,却很快搭上一句:“谢谢。” 慢腾腾地收回目光去,吴一迪转而冲邱燕说:“我们走吧。” 他们才不过走远了十几米,小段就咋咋呼呼地说:“伍一,你发现没有,吴总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啊?他现在看起来好酷啊。” 不久前吴一迪在我眼前失态的崩溃暴走的画面,宋小希给我说起的林思琪事件,这一切在我的脑海中糅合掺杂在一起,浮动成无比悲情的一幕,我的心变得无比沉重,于是我再次淡淡提醒小段说:“正事要紧。” 敲开刘承宇办公室的门,我才发现他比想象中要朴实很多,他的办公室里面没什么什么昂贵得要死的摆设,只有几幅简单的油画涂鸦,看起来挺有品味,也不贵。 刘承宇看到我带了个人,他的脸上怔然了一会儿,却很快恢复正常,招呼我们坐下。 在小段捣鼓着开电脑的空档,刘承宇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意味深长:“伍小姐这是不敢单独面对我么?” 在心里面把刘承宇问候了一遍,我知道我内心就算叫他傻逼也好蠢逼也罢,这要涉及到合作了,他就踏马的是我嘴上恭恭敬敬的刘总。 于是我表面上笑笑说:“刘总见笑了。我是觉得刘总贵人事忙,我带个助手过来配合,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刘总看到我之前做过的推广案例,毕竟我也不好耽误刘总太久。” 我不确定刘承宇现在是不是单身,不过在某些程度,他的人品真是堪忧。明明昨晚我已经跟他说过,我已和陈图拿证,在这一刻,他盯着我看了一阵,调戏的话还能冒出来:“伍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我就算一整天坐在这里跟伍小姐面对面,啥也不做啥也不聊,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伍小姐自然不需要计较时间用去多少。” 这次真的能把万成做下来的话,只要项目一上,万成就会先给我支付部分定金,我收到定金后,说不定能用这笔钱来跟宝轮谈和解,给宝轮赔钱,终止合约。 好吧,为了刘承宇那么主动送上门来的钱钱。我忍! 况且,忍耐刘承宇这一条蠢水鱼,可比忍耐光芒四射的林思爱容易多了。 毕竟经常看到自家男人的前任美得要死要活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她还不主动宣战,也不撕破脸皮,就这么若有若无地耗着,让你琢磨不透,更让人倍感折磨。 于是,我朝被刘承宇这番话弄得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小段眨巴眼睛示意了一下,在小段心领神会恢复正常的客套笑容后,我淡淡说:“刘总,我和你一样,很看重在合作中双方的诚意,我今天带着诚意来,也希望看到刘总回馈我同等的东西。” 循着我这番话,刘承宇的嘴角连连抽了几下,过了一阵,他讪讪然:“好。” 接下来,我接过小段调试好的电脑,打开我之前整理好的ppt,一路给刘承宇演示了一番。 整个过程,刘承宇没再说什么玩笑话,他听得蛮认真,眉头蹙起来,看着没那么惹人讨厌了。 演示完,我干脆利落地把电脑合上,保持目光持平,望着刘承宇,抿着嘴不说话。 在做客户这方面,我自然有自己这一套。每每我报完价,或者展示完自己的创意后,我都不会主动开口。我明白,这个时候我先开口,就会处于被动。而我安安静静,把说话权交给客户,基本上胜算会超过7成。 果然,在经历了长达十五分钟的沉默对峙后,刘承宇朝我伸出手来,他用挺正经的语气,由衷地说:“后面,合作愉快。希望我们万成线上推广这一块,有伍小姐的加入,可以越做越好。” 我伸出手去,与刘承宇的手礼貌碰碰,淡笑:“谢谢刘总。” 在我缩回手后,刘承宇腾一声站起来,他疾步朝办公桌那边走去,背对着我,他说:“合约的事,我后面会安排创意部的同事去跟进,我还有事,不送了。” 我和小段应声站起来,也别管刘承宇能不能看到,我依然礼貌地欠了欠身体,冲着刘承宇说:“好的,那我们就不再叨扰刘总了。” 我这番话刚刚说完,刘承宇突兀顿住脚步,他转过身来瞥了我一眼,他再看看小段,然后他冲着小段说:“这位助手小姐,请问你可以先出去一下,我和伍小姐单独沟通一个事么?” 小段不是那么没有眼力价的人,她在刚才刘承宇出言调戏我,就已经对刘承宇这人的人品窥见一二了吧,所以她为难地看了看我,再看看刘承宇。 倒是想看看刘承宇要耍什么心眼儿,我伸手拍了拍小段的肩膀,说:“小段你出去等候室休息一阵,我等会过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只剩下我和刘承宇后,刘承宇折返回来,在离我半米的地方站住,他半眯起眼睛看了看我,冷不丁一句:“你昨天还真跟陈图去拿结婚证了?” 我仰起脸来与刘承宇平视,浅笑:“怎么,刘总想随份子钱么?” 刚才绷着的一张脸突兀舒开,刘承宇咧开嘴露出了夸张的笑容,他极度玩味地说:“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被刘承宇这个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我却很快稳住,沉声说:“刘总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一点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 单亲妈妈就是累 咬着我的话尾音,刘承宇飞快反问:“你对陈图了解多少?” 语气满是意味深长。 即使我很自信在我面前的陈图,他坦荡荡得毫无遮掩,他所向我展露的是他的全部,但被刘承宇这么一问,我有几秒的晃神。 恢复过来,我随即挂上淡淡的表情:“这是我的私事,实在抱歉,我没有跟别人八卦自己的爱好。” 嘴巴咧得更开,刘承宇大步流星走回到沙发上,他往那里随意一坐,两条手臂以老鹰伏地的姿态张开,他施施然地翘起了个吊儿郎当的二郎腿,嘴角满不在乎地往上扬了扬,又是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神秘莫测地说:“好吧,伍小姐高冷依旧,就当我是好心招雷劈,我先摆定个悠闲的姿势,坐等看伍小姐梨花带雨痛哭流涕。伍小姐长得那么好看,就是不知道哭起来时,是不是也能那么好看。我无限期待。” 被刘承宇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心情七上八下的,我却不想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巴哈着脸,让他给我把话说清楚一些。在我看来,刘承宇这次说不定就是故弄玄虚,想让我和陈图之间产生猜疑,他才能确保我可以对陈图保密我和他私底下交易的事。 于是,我散淡笑笑,说:“谢谢刘总的好意。哪天我真的要哭,我肯定会关好门,绝不让刘总看笑话。” 难得一副神淡气定,刘承宇弹了个响指,说:“但愿。” 我再次朝他欠了欠身体,说:“那我先不耽误刘总了。” 说完,我作势朝门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的手还没触到门柄,刘承宇就在身后彻底撑不住般嚷了一句:“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就不能跟我服个软么?” 停顿不过三秒,刘承宇再加一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没事一副硬邦邦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讨喜?” 我猛然想起我与陈图彻底重逢那一晚,陈图就给我说过类似什么我没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很惹人讨厌。却不想原来我不仅仅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让人生厌,我硬邦邦的言简意赅,也不见得多能讨别人欢心。 想起陈图,我内心一片柔和。 在脸上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我说:“谢谢刘总提醒,再见。” 却不想,刘承宇那装逼模式彻底运转不下去了,他语气放弱,变得认真一些,说:“靠,别急着开门,我给你说个正经事。” 侧着身,我没表现出多大的好奇和欣喜,就这样目光淡淡落到刘承宇身上,抿着嘴不说话。 刘承宇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就说两点。” “第一,别以为陈图带你去见了家长,梁建芳让你出席友漫的活动,再到陈图跟你拿了结婚证,你就高枕无忧。有钱人的离婚率比你想象中的高,他们家庭的复杂程度超过你的想象力,你要始终相信人心险恶这词不是危言耸听。别对这段婚姻抱有太多期望,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别太较真。” 缓了缓气息,刘承宇又说:“第二,陈竞前些天回来深圳了,他为人处世很极端,没什么事,能不跟他接触就别接触,对你有好处。” 我不是那种彻底分不清别人好意和恶意的蠢瓜。无可厚非刘承宇给我的印象很不好,他不能被我归类在好人这一栏,但我相信他在对我说下这番话时,确实是出于好心。 我可以铜墙铁壁铁石心肠,但我做不到将别人的好心好意当成驴肝肺,再来一顿快意的不屑嘲讽。 内心热意浮动,我忽然对我和陈图抱团逗刘承宇玩儿,感激有一丝的愧意,但这些微不足道的愧意还不能支配我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我最终波澜不惊地冲着刘承宇简单一句:“谢谢提醒。” 刘承宇站了起来,他情绪波动真的蛮大,就跟分裂似的,一时一阵,这一刻的他显得无比焦躁,他不耐烦般挥了挥手,冲我说:“快滚快滚,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不喜欢跟少妇聊天。” 我干脆应声:“好。” 刘承宇张了张嘴,他似乎欲言又止,然而他后面确实啥也没再哔哔,我就开门走了。 回程的路上,小段抱着笔记本,她不断地吐槽刘承宇,说这个刘承宇看着人模狗样,长得也不寒碜,嘴巴却贱,用嘴皮子占我便宜之类的。 我在想着别的事情,却也知道小段这是为我打抱不平,我不得不腾出些少心思安抚了一下小段的情绪。 回到木棉湾,也到了中餐饭点,我和小段在外面随意吃了个十几块的快餐,又杀回工作室开工了。 万成的合约下来后,我只会更忙。我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可是,我才打开文档忙活一阵,连屁股都没坐热,宝轮的罗志忠就给我来了电话,约我过去沟通正在筹备的推广项目细节。 我只得把才做了一半的草稿保存好,又给小段交代了一番,就急急赶了过去。 谈得还算顺利,完事之后,我想着现在我手上还没钱,没筹码跟宝轮谈和解,我玩不起我躲得起,我正想趁着林思爱没在公司,赶紧走人的,却不想我和她之间简直是孽缘。 这不,我刚刚走到电梯前,还没来得及按,电梯门开了,林思爱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修身套装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她不是一个人。 她的左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那孩子看起来不超过五岁,眼睛圆溜溜的很可爱,他穿着一身颜色鲜亮的迪士尼风格冲锋衣,看起来帅帅的。 小家伙似乎发现我在看他,他往林思爱的身后躲了躲,他用手指了指我,很快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妈妈,那位阿姨是不是在看我?” 妈妈?林思爱已经结婚了?这娃都生了? 我正狐疑万分,而循着小家伙这话,林思爱朝他微微弓了弓身体,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小智不能用手指着阿姨,这样不礼貌。这位是伍一阿姨,是妈妈的师妹,喊人。” 小智的眼睛又溜溜转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冲着我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伍一阿姨好。” 内心被狐疑占据住,我却无法抵挡这么个可爱的小孩脆生生的招呼,随着他这声招呼,我禁不住笑出一个弧度,夸了一句:“真乖。” 这时,林思爱招来前台的妹子把小智先带了进去,她转而冲我说:“伍小姐今天是过来沟通驴友在线的推广项目吗?” 虽然现在面对着林思爱,我有些别扭,但我也得拼命藏匿自己的真正情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是的。” 林思爱朝前台大厅那边移了几步,而我为了显示礼貌,不得不跟随着她的脚步,也移了几步。 很快,她顿住脚步,脸上露出倦容:“上次我加了伍小姐微信,原本想在微信上沟通一下创意理念,但后面一直忙一直忙,就没在微信上叨扰伍小姐,就想着哪天有空约在公司面对面谈比较好。原本我今天是打算早点过来跟你交流一下这次项目的核心创意的,但小智感冒了,我不得不带他去看医生,这不,看完医生过来,你们都谈完了。” 完全捉摸不透林思爱的心思,我只得不动声息地抿嘴笑笑,毫无营养地附和了一句:“嗯,今天谈的比较顺利。” 却不想,林思爱似乎完全没跟我在同一个频道上,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单亲妈妈就是累,需要兼顾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林思爱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犹如一声惊雷炸在我的心里面,我的心里下意识响起这么一个让我凌乱无比的声音,林思爱是单亲妈妈,她是单亲妈妈啊!她牵着的小小人儿,跟陈图到底有没有关系啊啊啊? 拼命地捏住手,我才没让自己的反应过于失态。调整了十几秒后,我再一次毫无营养毫无情绪表露地附和:“林总你辛苦了。” 循着我这番话,林思爱的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两秒怔然,她很快恢复一如既往的婉约和干练,她说:“伍小姐早上急急赶来宝轮,忙活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我就不跟你吐槽生活的不如意了,你忙你的去吧。” 从宝轮里面出来,我整个人还深陷在林思爱是个单亲妈妈,她身边的小娃娃也就四五岁这般光景,这样的现实中不能自拔。 我不愿意往我不愿意接受的方向去揣测,于是在开车的时候,我在心里面默默地安慰自己说,小智长得跟陈图一点也不像,他长得跟陈图一丁点也不像!林思爱她就是故意想引起我误会,让我去跟陈图吵闹,破坏我们的感情,没错就是这样的! 借着这些催眠般的自我安慰,我总算把自己的心情拯救了回来,看似无恙地回到了工作室。 然后接下来,我却是食不知味中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个小时。 下班前几分钟,忙完了手头上的活计的小段,她走过来捅了我一把,说:“伍一,你愣啥,我走啦。刘纯那孙子找我看电影。” 我点了点头,情绪不高地说了一句:“去吧。” 小段却再一次掐了我一把,声音微微提高:“你老公来了。” 我迟缓几秒,才把小段嘴里面“老公”两字,与陈图划上等号。 而陈图,他已经站在我面前。 小段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又跟陈图笑笑打下招呼,就走了。 我忽然不知道该以哪种心情面对着陈图。 坐在椅子上发呆几秒,我最终忍不住盯着他的脸庞去看,我试图发现他和小智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多悲哀啊,我越看越不敢确定什么,我越不敢确定什么,心里面越堵得慌。 我又不能特别直接地跟陈图说:“陈图啊,我今天去你前女友的公司,我发现你前女友是个单亲妈妈,她拖着个小娃娃,那小娃娃长得很萌很可爱,那小娃娃大概四五岁左右,你说吧你们分手前有没有打分手炮,你有没有让她怀孕,那孩子会不会是你的?” 我没这样的勇气。 从我遇到林思爱那一天起,从我决定就我成为林思爱的供应商这事对陈图三缄其口,我悲哀的伏笔就此埋下,我的胆怯和懦弱,它们越发膨胀着,将我挤压成微小的一团,我越往后退,越无路可退。 爱情是盲目的苦水,我终于亲自喂自己喝下,却又得装作若无其事那般咽下去,我以为咽下去我就能遇到海阔天空,然而我没有这样的信心。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生活,在陈图参与进来之后,它增加了多少的明媚,就给我带来了多少的摇摇欲坠,我就站在这摇摇欲坠的最顶层,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摔下去。 可我还是贪恋站在顶层能触碰到的苍翠温情,于是在这么一刻,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淡定自如地问陈图:“你怎么过来了?” 陈图的手很快覆在我的头发上,他顺着捋我的头发的动作,真的像是安抚一只心情忧郁的小狗,声音有些嘶哑,他没应我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他想说的话:“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很快站起来,也没接他的话茬,也是自顾自说自己的:“今天我和小段过去万成,已经搞掂了刘承宇,合约应该这个星期会下来。” 陈图眉头轻轻皱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说:“你大概是有心事,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你可以先自己调节一下,实在自己调节不好,确定想告诉我,再告诉我。” 不得否认,陈图他总是有着极其犀利的聪明,他总能通过我的一言一行大概看穿我的掩饰和伪装,好在他不是圣人,他无法钻进我的心里面看看我到底正在想什么,于是我和他还能求得这一时风平浪静的安稳。 莞尔一笑,我若无其事挽上他的胳膊,蹭了他一下,故作轻松说:“我还好,刚才是在想工作的事。说吧,陈总那么早过来找我,有啥安排?” 陈图拧在一起的眉头才舒缓一些,他很快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轻拍几下,说:“我们今天不是拿证了吗,我想今晚带你回我家那边,吃个饭,给家里人知会一声。” 我噢了一声,很快说:“也是。但我不能两手空空去对吧。我们去买点小礼物什么的吧。” 陈图真的很热衷捏鼻子的动作,循着我的话音,他很快伸手过来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好好好,看来咱们自从结婚后,真是越来越默契。我正要说我们去万象城那边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 我原本不想去万象城,毕竟林思爱的办公室就设在万象城上面,可转念一想,按照陈图家里人那些生活水平,也就万象城的某些品牌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拿得出手。 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万万没想到,我们会以措不及防的姿态,跟林思爱打了个照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多少新欢成旧爱,多少旧爱胜新欢 我们来到万象城这边时,华灯初上,陈图说怕我饿着,他在超市入口旁边的甜品店给我买了几盒小点心,我捧着那些做工精巧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抓起那些做得很小巧味道很好的点心,不断地往陈图的嘴里面塞,他的两边脸颊很快鼓起来,他还有心情跟我打贫嘴说:“伍一,我不能再吃了。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贪图我的美色,才答应跟我好的,我哪天被你喂成个胖子,我肯定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你就做做好心,放过我吧。我可不想刚把老婆娶回家没多久,就被踹了。” 不得不说,陈图这人情商很高,他不管说啥,管它正经的不正经,他总能让我在这其中体会到浓浓的在乎感,而这些东西,它会无限度地让我的安全感越发繁复,让我有种陈图此生最爱我如果我不主动走开我跟他就能天长地久的错觉。而这种再一次被他挑起的错觉,总算把我的心情拯救了一半,我抿嘴笑了笑,甜蜜万分地往他嘴里塞点心。 陈图拗不过我,他又吃不下那么甜腻的东西,只得躲着,我们就这样特别幼稚鬼地在人声鼎沸的商场里面纠缠着甜蜜着,可是这样美好的气氛,很快就被破坏掉了。 首先打破这一切的,是一个很稚嫩的声音。 “伍一阿姨晚上好。” 循着这个声音,我一个激灵,浑身禁不住小幅度地僵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捏紧陈图的手,愣是没有立刻回头去应一声的勇气。 高跟鞋踩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伴随着鼎沸的吵杂声交织在一起灌进我的耳膜里,我的大脑混沌成一片,我甚至有过短暂的失聪。 几秒后,林思爱牵着小智,越过我身侧,她冲着我璀璨一笑:“伍小姐,真巧。” 可是很快,她的视线全然落在陈图的脸上,我用余光瞟她,她似乎怔然了几秒,但她很快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冲着陈图也来了一句:“好久不见。” 陈图握着我的手,忽然变得灼热起来,他的力道忽轻忽重,让我觉得抓不住,最终我选择松开了他的手。 陈图应该是有下意识地过来捞我的手,可能是我的手离得太远了,他没成功。 气氛在焦躁中酝酿一阵,林思爱淡淡笑笑,主动说:“伍小姐,我以前跟陈图是同学,我之前以为我和你就是校友的机缘,却是没有想到你和我的老同学在谈恋爱。” 不得不说,林思爱真的是一个聪明到了极致的女人。 在深圳这个容易催生很多感情的城市,很多感情谈了最后散了,多少新欢成了旧爱。于是在街头与前任重逢的话题层出不穷,而前任身边林立着另外一个已经代替旧爱的新欢,在这个时候,旧爱的情商和素养就显得尤为重要。 而现在,林思爱不动声色地自认和陈图是同学,就这一场戏,我不管怎么样也得给她满分。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结局,未必就是前浪死在沙滩上。毕竟有多少旧爱胜新欢。 就从林思爱在遇到我和陈图,她这么轻描淡写地扯淡,说什么她和陈图是老同学,将我们三个人原本该尴尬相对,变作了一场萍水相逢的巧合碰面。她的道行就可见一斑。 然而林思爱这番话刚刚说完,陈图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和伍一昨天拿证了。” 循着陈图这句话,林思爱依然毫无波澜,她很快用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笑说:“恭喜恭喜。我和伍小姐最近有些业务上的合作,几次接触下来,我觉得伍小姐是一个值得获得幸福的好姑娘,你们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停顿了一下,她微微俯身下去,冲着小智温柔地说:“小智,跟伍一阿姨和陈图叔叔说再见。” 小智脆生生的声音很快响起来,像是把一切都割裂了般,我立在原地,一直到林思爱带着小智潇洒地走远,远到混入到万象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才彻底晃过神来。 我再侧过脸去看陈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象城的灯光开得太暗,还是他的脸色太暗,总之我没能彻彻底底看清楚他的表情。 杵在原地两相沉默一阵,陈图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 可能天太冷,他的手空荡荡挂在空气中太久,显得有点冷冰冰,我的手被他团住,寒意传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把大衣裹得更紧。 还是陈图率先打破这沉默僵持,他神色淡淡,说:“先去买东西。” 我拿在另外一只手上的小点心,在浑然不觉中黯然失色,我胡乱戳了一块丢在嘴里,最后把它们全数装进了袋子里。 接下来,陈图像刚才啥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他照样贫嘴逗乐,可是我总觉得气氛已然有所不同,只是全凭我和陈图在死撑着。 从万象城的停车场驱车出来,已经到了八点时分,陈图把车开得飞快,他不再说话我也觉得无话可说,于是我们就让沉默再一次覆盖在我们之间,泾渭分明。 车行至盐田这边的沿海路,黑压压的天下起了漫漫大雨,车流堆积越来越多,陈图这才不得不把车速放缓。 他开窗几秒换了换气,有几滴雨花飞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脸上,陈图瞅了瞅我,他很快抽出几张纸巾塞到我手上,说:“擦擦。” 我拿过纸巾,才刚刚贴在我的脸上,陈图的声音再一次响在耳际:“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和林思爱怎么就成了合作关系么?” 毫无情绪。 手僵了一下,我很快拿下来,把纸巾揉成一团握在手心,我分不清楚陈图问这话时的情绪,我更不知道我该向陈图展露什么样的情绪,于是我把脸转过去面对着这漫天覆盖下来的雨水贴在车窗上带来的迷雾一片,简单说:“之前我在威客网接了几个单子,没多久那个叫宝轮的公司,在线下联系我去谈合作,我就过去了。没多久合约下来,我和宝轮签了一年合约,就一直与宝轮合作。我也是后面才知道,林思爱是宝轮的高层管理人员。” 说完,我把脸转正一些,企图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陈图到底会作出何种表情。 突兀侧过脸来,陈图睥睨了我一眼:“就这么简单?” 我一下子没弄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顺口说的,还是在质疑什么,可是我心里面就是那么膈应,于是我再一次把脸面对着那一片迷雾,淡淡应:“是。” 陈图回馈我的,是一片沉默。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我委屈。在心里面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抿着嘴,不再说话。 我们谁也没提起小智,就当做是没看到林思爱牵着一个小小娃儿似的。 半个小时后,陈图把车开进了华侨城天麓三区,他最后在一片苍翠的庭院停住了车。 我们才刚刚下车,老周就迎了上来,他很快去车尾箱两只手满满当当地拎东西,我见他拿得吃力,正要上前去帮忙,陈图淡淡一句:“让他自己拿。” 他这话,声音不大,震慑力倒是透彻,我彻底杵在原地,顿生别扭。 老周却不以为然地冲我笑笑,说:“小陈太太,你先跟小图进去,剩下的事由我来。” 朝老周微笑,我正要点头示意一下,陈图已经绕到我身边,他再一次抓起了我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别扭的感觉还在心头缭绕着,我第一次被陈图牵着手,内心却奔腾不断起伏连绵。 却勉强挤出一脸笑意,我被陈图牵着,走进了他家里的大厅。 在见识过香蜜湖一号的奢华靡靡后,我即使对于华侨城天麓的浮华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被小小震惊了一把。 震惊过后,就全是一片坦荡荡的坦然。 大厅里面,梁建芳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而陈正冷着脸翘着二郎腿坐在侧边,让我意外而又没啥意外的是,卢周和江丽容也在。卢周正在埋头玩手机,而江丽容则坐在梁建芳身边,一口一个大姨喊得热乎,又是削苹果又是剥提子的,忙得不亦乐乎。 梁建芳见到我和陈图走出来,她倒没给我空隙的时间来尴尬和反应,她很快朝我招手,说:“伍一,你过来。” 与我并排站着的陈图,他轻轻推了我一把,低语说:“妈喊你,过去吧。” 哪怕在路上,陈图与我沉默对峙间,我用静下心来想过等到了陈图家里,见到他爸妈我是不是就得改口,我也给自己做过心理准备,但原本“爸妈”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就倍感陌生,而我现在要将这个倍感陌生的词与陈正梁建芳嫁接在一起,更显艰难。 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为了表示礼貌,我没敢直接坐在沙发上,而是弓下腰来,张了张嘴,想要艰难地开口喊一个。 然而,梁建芳的手却飞快搭在我的手背上,她说:“过来就好。先坐下再说。” 坐在一旁的陈正,再一次冷哼了一声。 却是不动声色,梁建芳淡淡扫了陈正一眼,说:“老陈,就算你跟我置气,我们关起门来再作讨论,今天图图带媳妇过来,长辈该有长辈的样。” 再从鼻孔里面冷哼一声,陈正腾一声站起来径直朝楼梯口那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冲正拎着满满当当两手礼盒的老周说:“今晚我不吃饭了,没胃口。” 一分钟后,楼上传来了“砰”的关门闷响。 我自知陈正从一开始就不认可我,他这样反应我早已经能猜想到,所以被他这么一番埋汰,我倒没有多大的神情波动。 然而不仅仅只有我波澜不惊。被陈正这么一捣弄,似乎所有人都不放在心上,陈图照常杵在原地,卢周照样玩儿他的手机,江丽容依然不慌不忙地削苹果,这一切看着无尽祥和,却也分外怪异。 在这样迥异的气氛中,梁建芳十分亲近地笑笑,她的手继续在我的手背上连连拍了两下,说:“伍一,你别往心里去。老陈这性格,跟图图一模一样,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他是跟我置气,不是针对你。” 我如坐毛毡,继续拼命为难自己的脸,拼了命去挤笑脸,说:“没事。” 梁建芳这才把手拿开,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红艳艳的红包塞在我的手上,眉开眼笑:“改口费。拿了这个,可得改口了。” 抓着那个似乎很是滚烫的红包,我拧着手一阵,总算是艰难地喊了一声。 梁建芳似乎很是享受地应了一声,她笑笑说:“乖,你和图图以后好好的,我就安心。” 而我觉得嘴巴干涩,外加内心无限尴尬。 梁建芳停顿几秒,她冷不丁说:“伍一,改天,你把你爸妈电话给我一下,我好跟他们商讨一下婚礼的细节和礼节。” 我的尴尬更深,在这样的情境下,我不知道如何跟梁建芳再去说我爸妈才不管我的死活,而陈图,他总算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他很快说:“妈,我们不打算弄那些。等忙完这一阵,出去旅游结婚就是。” 陈图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循着这脚步声,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只见吴一迪踩着稳稳的步子朝这边走过来。 思绪烦乱,我禁不住在心里打个问号,吴一迪怎么就过来了? 我正狐疑万分,陈图的手覆上了我的手,一片炙热。 我僵了一下。 就在这时,吴一迪缓缓开口说:“梁总,十分感谢你邀请我过来吃饭。” 梁建芳向前前欠了欠身,满脸热忱:“一迪,既然来到这里,就不用再拘泥在友漫的那一套,还是喊我梁阿姨比较好。” 漫不经心般耸了耸肩,吴一迪淡淡然:“好的。” 再无下文。 气氛徒然再次变幻成僵冷一片。 就在这时,楼梯口那边再度响起哒哒的脚步声,我以为这是陈正按捺不住,最终又再下楼来,却不想那头转眼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低音。 “呵呵,没想到这个破房子里,也有那么热闹的一天。果然哪里有狗,热闹就满地走。” 声音满是将要蓬勃而出的浓浓戏谑。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朝这个声音的方向投出,一个不小心,就与一个阴郁的眼眸四目相对。 在不过短暂几秒的对视里,寒意与心慌并驾齐驱,从我的手指尖,蔓延到心房,冰冰凉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掉价 我急急收回了目光。 却在目光彻底收回前,看到那个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视。 陈图将我的手捏得更紧,然后松开,反复三次。 我的注意力总算被他拽回来,手不自觉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而楼梯口那边,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多久,那个男人已经一屁股地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男人,即使他跟陈图确实不算十分相似,但眉宇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却让人很容易把他与陈图联想在一起,他应该就是从刘承宇口中被提起两次的陈竞,也就是陈图的亲哥。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肆无忌惮地将我彻头彻尾打量了一番,最终凛然吐出两个字:“掉价。” 我不知道他是说我掉价,还是说陈图掉价。 总之循着他这番话,尴尬越演越烈,最后是梁建芳轻咳了一声,她目光冷淡落到那个男人脸上,她不过是用淡淡然的声调,就帮我彻底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陈竞,她轻声说:“大竞,注意礼貌。” 梁建芳没有拖尾音,声线也不长,却颇具气场,卢周也因此放下手机,而江丽容拿在手上的刀子也彻底顿了一下,至于被梁建芳喊了这么一声的陈竞,他的脸上露出让人看着就心寒的惊心笑意,他站起来,说:“吃饭。” 在饭桌上,陈竞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让人心惊的笑意,而似乎因为陈竞的加入,整个饭厅的气氛无尽压抑,这种压抑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饭毕,卢周说是有事,他很快携着江丽容告辞。 在卢周和江丽容走后,陈正黑着一张脸从二楼下来,他也走了。 梁建芳则说有事跟陈图说,陈图朝我示意一下,他随即推着梁建芳去了书房。 大厅里面就剩下我,吴一迪和陈竞。 吴一迪坐在我斜对面,一直不动声色地喝着茶,而陈竞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断地哼着歌。 他哼的还全是英文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露水越发浓重,深圳的大冬天,深夜里面的阴冷刺骨的寒,老周过来给吴一迪添了热茶,他顺道绕到我这边,说是太凉,让我不然到陈图的房间休息一阵。 我如获大赦,连忙随着老周一同前往二楼。 大概老周是想让我尽快融入陈图的生活吧,他一边带着我走,一边像是介绍也像是提醒般说:“小陈太太,其实这边,平常也是作度假和招待客人的用处,毕竟靠海,潮气太重。平常时候,太太和老陈先生都住在罗湖银湖那边,香蜜湖离银湖不算远,小陈太太平常有空,可以催促小图多些回家吃饭,人多热闹。” 老周的善意,让我不上不下的心情缓冲不少,我努力挤出笑意算是回应,不多时,老周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将我请了进去,又轻轻给我带上了门。 外面阴雨依旧,于是我也没开窗,也没心情好奇,我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安静发呆,一遍又一遍地妄图揣测陈图在重遇林思爱后的心情。可是我发现,原来我用在别人身上那一套,在陈图这里行不通。他在不想让我窥见他内心的时候,总是藏匿得很好。 恍惚一阵,我拽过一旁的毯子正要给自己盖上,门被从外面很粗暴地推开了,又狠狠摔上,反锁,我下意识地站起来朝门的方向张望,陈竞带着满脸的阴郁疾步走了过来。 他一点避嫌的意思也没有,他很快朝我贴了过来,在我反应迟缓的那几秒内,他的手准确无误覆在我的胸部上,狠狠揉了一把。 我直接被陈竞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又觉得恶心,身体又承受不住他突如其来的挤压,径直朝后面倾去,我整个人仰面摔躺在沙发上,在剧烈的撞击中,我一阵晕眩。 陈竞很快跨身上来,他坐在我的大腿上,他的嘴角有一抹漫不经心的不屑,目光凛凛,语气淡淡,玩味和下流却层层堆积:“湿了么?” 反应过来之后,我拼命地挣扎挪动,却因为力量悬殊,我所有的挣扎看起来更像挪动腰肢。羞愧和恶意越演越烈,心慌意乱中我提高嗓子吼:“放开我…” 我希望老周能听到动静上来为我解开这困局,可是陈竞的手彻彻底底是捂住我的嘴巴,他轻轻摇了摇头,淡笑:“不,你最好不要这样。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陈图,懂得欣赏你的情趣。” 说完,陈竞慢腾腾地松开手,在我的脸上嫌弃般游动几下:“这张小嘴,是用来取悦我的,不要用来乱叫。” 即使在此前刘承宇没给我提醒过陈竞这人为人处世很极端,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下来,哪怕我和陈竞全程没有交流,我也能从陈竞给我的第一印象中得悉,他不是那种按理出牌的人,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让我心惊胆战的邪气,这种邪气似乎烙在陈竞的骨子里,像他这样的人,似乎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恐惧蜂拥而至,寒意霸道入侵,我交错夹着双腿不让陈竞对我的隐秘处上下其手,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我不知死活地对上陈竞那双阴冷的眼眸,勉强用还算流畅的语速对陈竞说:“我…” 我才不过吐出一粒字,陈竞已经冷笑:“别企图跟我扯猫猫,我和刘承宇那傻逼不一样。前些天我给你寄了避孕套,你不早收到了,收到了就代表你同意被我玩。” 他简直变态!原来就是他这个变态给我快递了用过的避孕套! 我忍住快要喷发出来的怒火,更加激烈的反抗,陈竞的手慢腾腾地覆上我的腹部,继续冷笑:“我会狠狠干你一次的。” 然后他像疯了似的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想要抗争,却因为大半个身体被他禁锢住,我的反抗只能算是挠痒痒。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陈竞的手总算松开,他如同推搡一件垃圾似的将我整个人推开,望着门,他冷淡问:“谁?” 得到松绑的我跌跌撞撞想要冲到门边,却不想陈竞一把将我的手腕拽住,他冷冷睥睨我一眼,骂:“老子放开你,你别他妈犯贱长脸。不然我三两下搞脏你。” 外面传来了吴一迪的声音。 像白开水一样,他说:“陈竞,你最好别玩太过火,免得惹火烧身。” 却没有任何要应吴一迪话茬的意思,用力拽了我一把,陈竞将我整个人拽跪在地上,哪怕我穿着厚厚的棉裤,可是膝盖狠狠撞在地板上,那些痛也够我吃上一壶,然而我眉头还来不及皱起,陈竞已经粗暴扣住我的头,朝他的大腿间按去,他抓住我的头发连连狠扯几把,他张嘴吐出几字:“用陈图教你的本事,伺候我。” 外面又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拍门声,陈竞慨然不动,他很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再一次喝我:“不吹是吧,那你去死吧。” 抓住我的头发,他将我的头狠狠一旁的大理石茶几撞去。 为了自救我拼命放软身体,可是却依然抵不住惯性整个人朝茶几那边冲去,我最终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头,我的手腕狠狠撞在大理石上,剧痛让我彻底失去了力气,整个躯体趴在茶几那边,挣扎几次都站不起来。 视线在模糊中,我看到一直紧闭着的门开了,吴一迪和老周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很快老周过来,他很恪守着男女的界线将我扶起来坐在沙发上,他又给我开了一瓶水,凑到我嘴边,说:“小陈太太,先喝点水。” 陈竞阴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似乎是冲着老周说:“滚出去。我不喜欢有只狗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却视若罔顾继续给我喂了一口水,老周把水瓶顿在茶几上,他似乎朝吴一迪打了个示意,走了。 我的视线已经全然清晰,可手腕剧痛依旧,我想要站起来,才发现我的脚崴了,动一下都痛到不行。 吴一迪走过来,他挨着我坐下,将我与陈竞隔开。 陈竞从鼻孔里面哼一声,语气淡淡:“多管闲事的人,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吴一迪冷如仙鹤应:“奉陪到底。” 陈竞站起来,他两步再次来到我面前,他俯身下来,作势想要捏住我的脸,好在他的手还没伸到我的脸上,已经被吴一迪半空截住。 满脸阴霾,陈竞冷冷说:“威胁的话,我一般懒得说第二次。” 仰起脸来,吴一迪依然毫无情绪:“你除了恃强凌弱,还会什么?” 满是深意地瞥了我一眼,陈竞的语气变淡:“我就喜欢搞陈图搞过的女人,弄脏一个算一个。” 即使陈竞的语气淡得跟放久了的白开水这般,可是他这句话中,似乎暗藏更深的意味,而我来不及细细分析,陈图已经疯了般冲了进来。 他从吴一迪的手上拽过陈竞的手,连甩几下后他的手捏上陈竞的下巴,三两步将陈竞按在墙上。 即使陈图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我依旧从他的怒吼中嗅到浓浓的火药味。 比阴霾更甚,陈图将陈竞死死按在墙上,语气里面满是让我心悸的狠辣:“你信不信我干脆利落解决你?” 被陈图这般按住,陈竞的脸歪了歪,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冲着我笑,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黏在我的脸上,嘴角露出满满的不屑,说:“我就喜欢在等着被你解决的过程中,慢慢玩,玩死你。” 浓浓的火药味,弥漫扩散,冲进鼻翼,我还处在懵懂状态,竟然不知所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我不值得让你为我掉眼泪 气氛在焦躁的发酵中,越发剑拔弩张。 在这样的僵持中,吴一迪轻咳了一声,他很快站起来,淡淡撂下一句:“伍一的手腕和脚,都有伤。” 然后他华丽丽地朝门外走去。 而随着吴一迪这句话,陈图的身体微微松弛下来,他很快将陈竞甩开,他折回来俯身下来抱我,他与我眼眸对上那一刻的温柔热切,让我恍如觉得半分钟前,那个带着狠辣气息的人不是他。 在经历巧遇林思爱,再到被陈竞这个神经病乱摸了几把,手腕和脚又痛到难以自持,我的心脏再强大,也被消磨得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疲惫,我就这样脑子一片空白地被陈图抱着到了客厅。 不知道吴一迪是不是走了,总之我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大厅,只见到梁建芳和老周。 梁建芳一脸暗色,而老周,脸色也不大好看。 在陈图把我抱下楼来的当口,陈竞也跟着下来了,他若无其事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他只想天下更乱的阵势。 把我放在沙发上,陈图冲着老周来一句:“电话打了没?” 老周很快给我拿来一张毯子,他不慌不忙,说:“已经通知,刘医生十分钟内会到。” 在陈图与老周说话时,始作俑者陈竞,他老神在在地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不时不怀好意地冲我吹口哨,他的脸上,笑意依旧。 刚才一直沉默如常的梁建芳,她的嘴角微动几下,最终她冷冷清清,简洁落下一句:“老周,报警。” 说实在话,在我缓过劲后,我确实抱着一些小心思,我确实是想看看梁建芳会对这事作何反应,可是在她那么冷静地让老周报警之后,我不太淡定了。 可是,除了作为受害者的我不太淡定,剩下的几个人都无比淡定。包括翘着二郎腿继续冲我吹口哨的陈竞。 在梁建芳撂下这句话后,陈图蹲下来,他不言不语地帮我揉着脚掌,老周脸上毫无波澜,他很快掏出手机,走到大厅另外一头讲电话,不多时他过来,伏在梁建芳的耳边低语,我看他的嘴型,似乎是在说:“办妥了。” 梁建芳对老周此举不作回应,她而是将目光落在陈竞的身上,语气冷冰:“进去反省反省,等你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 循着梁建芳这番话,陈竞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咧开嘴,像是自嘲,又像是讥嘲我们,他阴郁一句:“随便。” 腾一声站起来,陈竞又说:“像我这样爹不疼妈不爱的渣滓,死了也是造福社会,被关一阵,又能怎么样。” 撂下这么满是苍凉的几句。陈竞径直朝楼梯口那边走去。 陈图也腾一声跟着站了起来,他作势想要跟上陈竞。 即使我到现在还对陈竞和陈图两人之间充斥着浓烈火药味的紧张关系一头雾水,可我怕陈图冲动下,会闹出什么事来。 于是我用没伤到的左手狠狠抓住陈图的手,轻声一句:“陈图,冷静。这事到此为止的好,别再多生事端。” 被我这么一扯,陈图顿了一下,而梁建芳已经适时一句:“图图,你要知道,你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庭,你是大人了,凡事多想想,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停顿了一下,梁建芳转而面向我,她满脸真心实意的心疼样,说:“伍一,你过门了就不仅仅是我梁建芳的儿媳妇,我把你当女儿看待,今晚这事是我没安排好,总之你放一百个心,以后我护着你。今晚这事,我肯定会严格处理,你不需要想太多,就跟图图安安心心过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梁建芳的表情是很自然的真挚,我的内心却腾升起了更多的别扭,总觉得不管如何细看都显得怪异,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此事作出回应,才算是让大家舒心一些,于是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着梁建芳点了点头。 梁建芳这才慢腾腾收回目光,她转向老周,说:“我累了。” 老周心领神会,他上前两步,手按在梁建芳坐着的轮椅上。 眉头耸起一些,梁建芳又是对陈图说:“等会刘医生过来给伍一做完应急处理,如果刘医生说有必要,你再送伍一到梅沙医院输液,吊个消炎的点滴,免得落下手尾根。” 大厅里,一转眼,只剩下我与陈图。 我的手徒然松开,变成空空荡荡。 陈图蹲下来,又是细致地给我揉脚,这期间我把脚抽出几次,他却按住,不断反复,可是我们谁也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有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他很快给我做好了应急的固定措施,又细细叮嘱陈图,说我不管是手腕也好,崴到的脚也罢,都需要静养一个星期左右。 医生前脚刚走,陈图后脚就把我捞起来放到了车上,他很快开着车融入浓浓的夜色和寒雨中。 我不知道后面陈竞会不会真的被关起来,陈图也没点想跟我重提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的意思,于是我就这样自暴自弃地任由沉默狰狞的面目,把我们彻彻底底覆盖掉。 回到家里,把我抱回沙发上,陈图主动到卧室给我拿来干净的睡衣,他俯身下来,总算开口,赶走我们之间那些快要让我窒息的沉默,却没有一派逗笑的无赖式玩笑话,他很简单地说:“我帮你洗。” 我抓住自己的衣服,拧过脸去不看陈图,内心波动起伏,表面却毫无波澜,说:“我自己来。” 陈图却执拗:“医生说你要养着。” 如果他嘴贱兮兮地埋汰我说:“来嘛,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诸如此类的,或者我会就此妥协作罢。 而不像是现在这般,我不知所谓地杵着一股劲,非要跟他倔到底。 更用力地拽自己的衣服,我说:“我自己可以。” 陈图将所有焦点落在我的脸上,他死死盯着的我看了不下三十秒,他最终缓缓松手,再无半句。 回想到我们遇到林思爱之前,我们曾经那么甜蜜笑着纠缠,而此刻的我们,似乎各自为政各怀鬼胎,我满心酸涩,抓过衣服拖着脚上的夹板,挪着朝浴室那边走去。 陈图在一旁冷眼看我几秒,他很快过来,简单粗暴地将我横腰抱了起来。 把我放到浴室里,他很快动手扯我的衣服,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陈图直接把我的手拿开,他突兀笑了,满是让我熟悉的不怀好意:“我是你老公。你不给我看,我就报警抓你,告你家庭冷暴力。” 我被陈图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怔然几秒,然后我满怀交织的情绪,它们在困顿中找不到出口,也让我一时间无法放下自己的倔劲,于是我保持原来的语气说:“我说了我可以。” 陈图却是熟练地剥我的衣服,他一边像剥粽子那般剥我,语气淡淡,却彻底洞察天机,说:“我不想我才出去一阵,你关上门开了花洒偷偷掉眼泪。如果我是一个能时不时惹出你的眼泪的男人,那我不值得让你为我掉眼泪。” 我忍隐在眼眶里面几个小时的热意,差点就因为他这番话奔腾而下。 埋下头,我有太多如鲠在喉的话,最终变作了最简单的一句:“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林思爱。” 在我说这句话时,陈图刚刚将我的上衣全部剥掉,他的手指尖掠过我的锁骨处,凉意清晰地侵袭而来,最后陈图的手拧开了花洒。 水花飞溅间,水汽漫漫,把陈图的表情在我的面前模糊成让我彻底看不清楚的一片,他很快应上一句:“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伍一你不要忘了你是我陈图的妻子。” 我宁愿他沉默以对,也不想要他这么模棱两可地来这么一句。 如同走进了无尽的寒冬,我冷着心推了陈图一把,说:“你出去吧,我要洗澡。” 却紧握着我的手,直接将我拽入怀里,陈图狠狠地将我按在他身上,他的声音淳淳传来:“还有,你也别忘了,我爱你。你能不能别管我过去爱谁,记得我现在爱你就好?” 我以为我的心要掉在地上有多支离就有多破碎,可是我依然可悲到不行,因为陈图这么一句话,我这几个小时以来所有承受的煎熬烟消云散,我的手蹭在他的后背上,茫然不知我的眼眶阻挡不住越发激昂的热意,它们将陈图胸前的衣襟全数打湿。 陈图加重手劲拥着我,他幽然一句:“我还是把你惹哭了。” 最后还是陈图帮的我,他用热毛巾很细致地给我擦拭,他在大冬天里面满头大汗,而我的伤口滴水未沾。 我坐在他后面给我带来的椅子上,一半羞赧一半放松地看他忙碌,我的心再次变成棉花般的柔软状态,似乎碰一碰就能碰出一个坑来。 等到我们两两躺靠在床上,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陈图给我垫高个枕头,让我靠得舒服一些,他的手握过来,我们就这样十指紧扣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阵,陈图慢腾腾说:“伍一,你明天不要回工作室了,你留在家里。晚一点我让律师过来家里,你给签个授权书,你和宝轮的合约,交给律师去处理。” 我正要说话,陈图略霸道,再来一句:“这事就这样处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停顿一下,陈图又说:“睡觉。” 说完,陈图随手按掉床头灯。 整个房间陷入昏暗。 而像是掐点那般,陈图的手机在刚刚陷入的黑暗中亮起来,明明灭灭。 他的手机刚好靠近我这一边,我垂下眼帘,自然能把他手机的屏幕看得清清楚楚。 给他发信息的人,被他备注成,林思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不然你帮我选? 陈图竟然存着林思爱的手机号码。 我的心,像是从天堂一路往下坠,坠到极地还不算最惨,最惨的是快要着地之前像是磕中石头那般,闷得生痛。 强忍欢笑,我故作自如:“陈图,你有短信。” 说完,我将手机塞到陈图手上。 陈图却满不在乎地说:“这个时候还发来的,多半是骚扰信息,不看也罢,睡觉。” 我昧着良心,在黑暗中也竭力笑得璀璨,说:“看看。” 陈图满生狐疑,他按了按开关键,刚暗下去的屏幕再一次变得亮堂堂,它照出陈图的脸,于是我何其幸运看到他眉宇间硬撑着的隐忍。 抬起眼帘看了看我,陈图大概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表达得无力吧,他说:“伍一,我的手机号用了很多年没换。” 再过几秒,他又加一句:“每次换新手机我都是直接把手机号码拷贝过来。” 我继续笑,很快轻声一句:“哦。” 眉头彻底蹙成一团,陈图不急着点开信息,他望我,我能看到他的眼瞳里面倒影出一个笑得璀璨的自己,我很满意这一刻的自己。 然而陈图一句话,就立刻将我拽离自恋的漩涡,他声音微微不稳:“伍一你不信我?” 我把头埋得更深,几乎是从喉咙里面抠出一个字:“信。” 闷闷地长吁一口气,陈图把手机塞过来说:“老婆,手机给你,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猫腻。” 很多人说信任像一张白纸,被揉皱了很难抚平,而在我看来,信任这玩意,往往就是一场相互拉锯,这场拉锯必须势均力敌,才能真正持平,稳稳当当。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淡淡的口吻:“不用,我信你。” 却带着十分的焦躁,陈图硬要被手机塞给我,我不想拿,他就直接按了个开锁,又点开林思爱发来的信息,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 我表示,就算我在大学期间,高数成绩棒棒哒,文学研究课题也不差,我依然无法理解林思爱这个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发了一串阿拉伯数字。 003051900。 我一脸懵逼,直接没绷住,冲着陈图直接一句:“太深奥,我没看懂。” 陈图疑惑看我一眼,他嘀咕一声:“外语?” 说完,陈图瞄了一眼,他脸上的茫然并未比我少多少。 于是,我们就这样面面相觑。 却不想半分钟后,手机再一次响起,陈图就凑过来,跟我一起看,一行字赫然入目。 “抱歉,小智玩我手机,乱发一通,打扰大家了,这是群发信息,不用回复。” 陈图再一次与我对视,我看陈图显得毫无异常,他对林思爱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孩子,似乎不太关注,这大概是因为他在分手前没跟林思爱那啥过,所以他对于小智的出现才显得无感。我由此判断小智跟他没啥关系,心头大石总算落下。 我正晃神,陈图动动手指,似乎是删掉了林思爱的手机号,他伸手抚上我的头发,轻拍两下,说:“睡觉。” 而我已经疲惫不堪,再再纠缠一次关于林思爱的话题,只会让我更堵心,于是我点了点头。 躺下来后,陈图大概是怕弄到我手腕上的伤口,他第一次在睡觉的时候离我有二十厘米的距离,于是我们盖着同一床被子,却像是隔山隔海般,似乎心无旁骛,又像是各怀心事。 我不知道他几点睡着的,反正我一直辗转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早上醒来时,我昨晚摔伤的手腕和崴伤得脚肿得老高,陈图给我拿衣服的时候,他满脸暗色。 昨晚,在看到陈图一上来就直接下狠手扼住陈竞的咽喉,他们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是演出来的。我当时即使脑海一片空白,却看得心惊肉跳,我愣是没再敢跟陈图说陈竞乱摸我轻薄我这事,我就是怕陈图与陈竞这种疯子较劲,到时候两败俱伤。 像陈竞这样的神经病他怎么遍体鳞伤我管不着,我只担心陈图。 我生怕他又再去跟阴晴不定的陈竞纠缠,于是我抓住他的衣摆晃了一下,直接说:“昨晚那事,你妈已经处理过了,陈图你不要再插手了,好么?” 陈图绕到我的后背去,帮我弄衣服的绑带,他的声音过了十几秒才缓缓传来:“我听老婆的。” 他这句话并未让我安心,反而越来越觉得这风平浪静的生活渐行渐远。 在出门之前,陈图自作主张给小段打了电话,让她回去工作室把宝轮的所有相关资料拿上,直接带上电脑来我们家里,说是配合我的工作,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小段看着我,别让我带伤干活。 果然被我猜得不错,小段过来之后,她直接把我的手提电脑拿开,摆出一副帮着陈图监督我的款。 在跟小段的拉锯中,时间过得倒挺快。 下午时分,家里果然来了个律师模样的中年男人,姓李,他在细细翻看了我和宝轮签下的协议和后期合作的项目资料后,又很是严谨地向我询问一些细节,后面他给了个正规的授权书让我签字,然后他就走了。 走之前,他告诉我,和宝轮解约的事,大概得处理两周左右,在协商解约期间,我和宝轮的合作还在生效,我应该配合宝轮的工作,还是需要配合。 小段不知道做得好好的为啥要跟宝轮解约,但她对于我,倒是无条件信任,也没作多问,她在我这边呆到五点,我让她早点回家甜蜜蜜去了。 偌大的空间里面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下来,我整一个发呆。 最后是一阵电话铃声将我拽回现实。 漫不经心拿过手机瞄了一下,吴一迪的名字在屏幕上闪来闪去。 我想着昨晚还没对他说一声谢谢,于是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吴一迪的声音就跟池塘里面的水一样,基本上没啥波澜:“你还好?” 忙不迭的,我说:“蛮好,昨晚谢谢你。” 似乎在那头笑了笑,吴一迪:“我只是做了很平常的事,不必客气。” 再回想陈竞与吴一迪昨晚的对话,陈竞那言外之意确凿的威胁,让我的心惊之后便是凉,我不忍吴一迪因为我深陷麻烦漩涡,内心满是愧意,我有些艰难问:“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那头怔然一阵,十几秒后才传来数句:“不会。放心。你没事就好,挂了。” 他说挂电话,就真的挂了。 可是五分钟后,他再度打来,我接起,他却一言不发再一次把电话挂了。 我满是怅然,茫然无措。 接下来这几天,陈图回来得算早,他不断地倒腾着给我做饭,虽然味道不大好,但很温馨,我的心情随之好起来,伤口随着心情的回暖,痊愈得挺快。好了之后,我没法再呆在家里数绵羊,就想开工。陈图知道我在家闷得差不多,他虽然勉强,却还是答应我复工的要求。 复工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万成这边传真过来的合约,就又跟刘承宇碰了一面,把合作前的细则认真捋了一遍,万成给我这边打来了十万块的项目定金。 在我拿到钱后,陈图倒是信守承诺跟刘承宇见了一面,就在香蜜湖一号附近的咖啡厅,他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我刚洗完澡出来,陈图刚好回到家里,他挨着我坐下然后一把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间,语气慢腾腾说:“伍一,我想让你帮我做个选择。” 我的手覆在他的后背上,轻拍一下:“说呗。” 松开我,陈图的手扶上我的肩膀,说:“白云嶂这个项目,当初你参与过考察,做过前期预测报告,你肯定也能判定它前景不错,但以漫游目前的资金链,需要在白云嶂开发一个成熟的产业链,很是吃力。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友漫合作,另外一个是和万成,不然你帮我选?” 我看着陈图,若有所思一阵,说:“其实你内心更偏向万成?” 手覆上我的头上,陈图又跟摸小狗似的顺着摸几下,他眉头紧蹙:“你这脑瓜,怎么能那么聪明。” 我把陈图的手摘下来捏住,埋下头去,说:“你偏向万成,就选择万成。你不必因为我曾经和刘承宇有些什么过节,而有太多顾忌。在商言商,我能理解。更何况我现在也挣刘承宇的钱。我觉得挣他的钱,也算是一个恶意报复。” 反客为主将我的手团入手心,陈图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他说:“我明白了。” 一夜相拥,我们十指紧扣而眠。 紧接着,我和陈图都各自进入了紧凑的工作状态,他为白云嶂的大项目早出晚归,而我为挣那点相对于白云嶂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的蝇头小利忙忙碌碌,过得都挺累,但算是阳光明媚,直到林思爱主动找上我这一天。 这天我刚刚忙完万成的线上点击率测试,罗志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是这样说的:“伍小姐,你上个月做的那个强驴推荐路线,在今天上线,反响不错,我们林总对伍小姐有着这么强劲的户外功底很佩服,她有些专业性的问题想向伍小姐请教一下,不知道伍小姐能不能过来宝轮一趟?” 我想起李律师的叮嘱,说我在没有和宝轮达成解约之前,我应该配合宝轮的工作,于是我硬着头皮,跟罗志忠说我等会过去。 我来到宝轮已经是下午三点,罗志忠很客气把我送到林思爱办公室的门前,这才他忙他自己的。 而我站在门前深呼了一口气,再敲门而入。 门推开那瞬间,林思爱正埋着头对着电脑,她分心一阵看我一眼,倒是蛮客气地望着我笑笑说:“伍小姐,你带上门,先等我一阵,我有些工作上的手尾,需要捋一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谢谢林总对我老公的夸奖和赞美 如果说,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生活就是一场没有彩排的电视剧,那我想我和林思爱,都是那种特别敬业的演员,我们没有剧本和台词,却谁都演得很逼真。 在林思爱如此客气的招呼下,我也似乎心无旁骛般冲她笑笑说:“好的,林总。” 在我对着那杯原本热气腾升到最后慢慢没了温度的咖啡大概二十分钟后,林思爱总算把自己从电脑中捞出来,她神清气爽优雅万分地坐到我的面前来,即使她剪着精干的短发,她漫不经心般轻捋一下刘海,这个小小的动作也显得韵味无限风情万种。 端起她面前那杯已没有多少温度的咖啡,林思爱轻抿一口,说:“伍小姐,我听罗主管这边说,伍小姐委托了律师过来和宝轮谈解约的事?” 在过来宝轮的路上,我就判定林思爱找我,绝不是为了向我讨教那么简单。现在她这话一出,我的心绪自然更明了。 我不知道后面这个看似温婉素质极高的林思爱,她会不会跟我撕破脸皮。但在我们之间还披着虚伪的外衣各怀鬼胎地演戏似,即使我对这一切无比厌倦,我哭着也会把它演完。 淡淡一笑,我故作遗憾姿态,嘴上极尽客套扯淡字辞说:“和宝轮合作以来,这个过程非常愉快,也让我受益良多。但是最近我工作室那边考虑搬迁和转型,我即使赴上全力,在配合贵司接下来的项目运转中,也显得吃力。宝轮是个大公司,所经手的都是大项目,我余力不足,不敢再耽误宝轮的发展。” 循着我这番话,林思爱脸上毫无波澜,她倒是若有所思一阵,缓缓开口,却是轻松自然的俏皮玩笑语气:“伍小姐是新婚燕尔,生活正甜如蜜糖,所以想偷懒,不想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吧?” 被林思爱这么不动声色地将了一军,我拼命将内心耸动起伏按下,我将自己置身在与林思爱一同的频道上,风平浪静扯淡:“嘿嘿,也可以这么说。我想早点要孩子。” 在知道林思爱是故意装作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陈图身上,我是故意说我想要孩子的。 在说这话时,我用余光一直在观察着林思爱的面部表情,最终看到她顶着一张平静的脸,眉宇间却拧起半分,似乎内心满是皱褶。 她这样的反应,让我内心满是一片澄明,然后变作一团暗涩。 换位思考一下,我和陈图在一起不过半年出头,他对我的好,让我觉得离开他一秒都是煎熬,更何况林思爱与他共度四年光阴。她今天喊我来,就是想旁敲侧击探听关于陈图的一切。她自然是很没放下,又或者随着时光的支离破碎,她在内心对于陈图那份感情有增无减。 我正堵心得慌,林思爱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伍小姐真的很好福气,我以前和陈图同学那阵,他在班上人气蛮高,很多女同学喜欢他。也有一些别的学院的女生跑过来我们教室占位置,就是想看看他。” 停顿几秒,林思爱的手指突兀交缠绞在一起,她埋下头去,语气已经变作喃喃自语般:“他真的很好。” 她最后那句话,咬字都不太清晰,模模糊糊的有种悲凉的味道,我的脑海中搅动着五年前那个晚上,陈图在酒意朦胧中像是剜掉心肝般唤了一句,林思爱你别走。 有句话差点就冲破喉咙奔腾而出,我差点就想说:“既然你认为他好,你甩他做什么,既然现在他有新生活,你又何必对我旁敲侧击让大家不得安生。” 可是我不想先由我来揭开,这一场林思爱她搭建舞台,让我陪她尽情演出的悬疑剧。只要我先说出口,在跟她这场不动声色的博弈中,我就会落于下风。我不想让她林思爱在心里面鄙夷地想,伍一她算什么玩意,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蠢货,她配不上陈图! 于是,我最终脸上保持一贯的笑容,应一句:“谢谢林总对我老公的夸奖和赞美。” 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林思爱的眼眸在这一刻像是一潭望不穿的海水,她再一次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是轻松的语气:“伍小姐能跟陈图在一起,肯定是打败了不少竞争对手吧?” 保持笑容与她目光平视,我不想用打发刘承宇那套客套话说什么我不喜欢与别人八卦我的私事来打发林思爱,我而是神淡气定应了一句:“还好。” 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她自然能嗅到我回答一句“还好”是什么意味,我倒是想看看,我不避开这个话题,我而是已经表露除了敷衍的意思,林思爱还会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让我意外却又不应该太意外的是,林思爱在长达数十秒的怔然后,她不显山不露水地一句:“哈哈,伍小姐不介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给我分享一下你和陈图的恋爱经历吧?” 我意气阑珊,轻笑一声:“他是我之前的客户,工作中联系较多,一来二去看对眼了。” 似乎对这个毫无营养的答案不甚满意,林思爱的眉头再次蹙起一些,她看了看我,一脸好奇宝宝就爱听八卦的天真表情,自自然然地问:“你们谈了多久哇?” 我心里面瘆得慌,简单答:“半年。” 长长噢了一声,林思爱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她朝我璀璨一笑,说:“伍小姐的运气真的很不错,陈图以前有个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后来不了了之了再无下文。伍小姐跟陈图谈了半年就能修成正果,真的很不错。” 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林思爱冲我抱歉笑笑,她有些无措地挥了挥手,忙不迭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聊得太嗨,我这口无遮拦的,伍小姐你不要介意啊!” 即使林思爱,她喷着昂贵的香水,穿着国内低端一点的商场还买不到的国际大品牌,她妆容精致,举手投足一股女强人的范,高高在上傲气环绕,但这一刻在我眼前的她,显得有点儿小可怜,她或者早就知道,我知道她是谁,却还要尽心尽力去演一场让她自己心酸也让我心颤的戏。 我倒宁愿她像大部分青春偶像剧里面那些恶毒的女配角那般,一出场就冲我叫嚣跟我死命撕逼,这样我可能会内心好受一些。 最终,我嘴角微扬,淡淡说:“没事。” 林思爱这才敛正神色,她沉思一阵,说:“谢谢伍小姐今天抽空跟我瞎聊聊。至于伍小姐跟宝轮解约的事,我会交代一下同事,尽快把这事完结了。” 接下来,林思爱像是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似的,她花了十几分钟,确实问了我一些户外求生技能,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客套着虚伪着,然后是我起身告辞,结束了这一场各怀鬼胎的好戏。 从宝轮出来,深圳这场繁华城市,再一次沦陷在细碎的小雨里面,整个恢弘的地王大厦被碎雨笼罩,我开着车堵在振业路这边,我忽然变得畏惧,我怕我和陈图的前路,就像这陷在碎雨里面的城,在浮华虚梦般的平静下隐藏着出其不意的惊心动魄,那些由爱情开出来的澄明几净的花,根植在这靡靡现实中,会有花谢腐化的一天。 怀着沉甸甸的心情,我总算杀破重重的车流,回到了香蜜湖这边。 却不想,我在门口,碰到了老周。 他抱着一个不小不大的看着蛮高大上的盒子,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我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 老周冲我笑笑,客气跟我招呼:“小陈太太,回来啦?太太让我送一些东西过来。” 说实在话,我对于老周嘴里面的“小陈太太”这个称呼接受无能。 我一边按密码,一边说:“等很久了吧,进来再说。” 老周却没有进门的打算,他依然稳稳站在原地,说:“不了,小陈太太,东西不重,你拿进去就好,我就不进去了。” 我差点就一脸黑线,也不急着问梁建芳到底让送了啥过来,毕竟像他们这些人家,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未必知道,我而是说:“老周,你喊我小伍或者伍一就行。” 嘴角抿起薄薄一层笑意,老周朝我欠了欠身体,他说:“不,小陈太太,我能为陈家做事,自然得遵循陈家尊卑长幼的规矩,小陈太太你别为难我。” 好吧,算我无法理解有钱人家的生活方式吧,老周明明喊陈图叫小图,却得遵守规矩把我喊成小陈太太,这奇葩的让我不知所措,好在我和陈图是单独住,要不然我真的疯掉。 有些郁闷,我笑了笑,应了一句:“哦,好吧。” 老周继续笑,他双手恭恭敬敬地将盒子递过来,说:“小陈太太,这是太太这几天亲自整理出来的,小图从小到大的照片,她打算亲手给小图做一个创意相册,算是恭贺小陈太太和小图喜结连理,太太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不是能跟得上你们年轻这代,让我把照片送过来给你挑一挑,挑好了之后,小陈太太你再打给我,我过来带走。” 没想太多,我很快将盒子接了过来,说:“好,我抓紧时间看一下。” 老周点了点头,他说他先走了,我执意挽留,让他进门喝瓶水也好啊,但他却一直客客气气地拒绝,我拗不过他,就由得他去了。 关上门之后,那种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陈图从小到大都长成啥祸害人样子的心情,让我急急抱着盒子回到沙发这边,把自己的包包随意一丢,就这样饶有兴趣地打开了盖子。 梁建芳显得很细心,她是按照照片的顺序排列的,从最近的照片,一路拍到久远的。 于是我得以带着笑意,看到陈图读大学期间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再到他高中青涩的模样,我越往下翻笑意越浓,可是翻到最后,我的笑容全然凝固在脸上,我像是被蛰痛了一般,我急急地起身,放在大腿上装满照片的盒子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些林林总总的照片,撒落一地,彻底刺痛我的眼睛,也击碎了我所有的美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你让我感到害怕 不知道到底是天意还是什么,那张让我彻底仪态全无的照片,它带着岁月的痕迹,泛黄一片,在那些有着光洁青翠界面的照片的映衬下,越发的鲜明和炫目。 可是我觉得它是一场噩梦。 照片上面的那个人,那个陈图小小人儿时的截影,他穿着一件军色的羽绒服,嘴角微微扬起,满脸的天真无邪可爱呆萌,他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黑透亮,和林思爱的孩子小智一模一样。 就连眉宇间间藏匿着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原来小智是陈图的儿子啊!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没有找到掉泪的理由,可是我的眼泪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心像是被人用刀子一遍遍狠狠深挖般,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失魂落魄,连外面响起了开门声都浑然不觉,直到陈图站到我身边,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我才从这一场噩梦中顿悟过来,可是我的目光却再次触碰到那张掉在地上的照片,它彻底摧毁了我的平静和安稳。 跌跌撞撞,我急急后退几步,妄图离陈图远一点,可是我太过慌乱,以致跌跌撞撞,直接摔坐在沙发上,我的正脸以让我措不及防的速度全部落在陈图的眼中,他自然看到了我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眉头飞快皱成一团,陈图很快覆过来,他的手作势想要贴在我的脸上,问:“伍一,你刚刚哭过?” 即使我已经止住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泪,可是我没法让自己的声音一下子恢复之前的平稳,于是我的声音更像大东北冬日里面瑟瑟发抖的榆钱树:“不要碰我。” 我这句话,像是有立刻让人定住的神奇功效,陈图正要贴过来的手有些尴尬悬在半空中,他满脸狐疑和即将被我这些反应弄疯的急躁:“到底怎么了?” 我抿着嘴一阵,最终形同枯槁地推开他,伸手去摸索到那张泛黄的照片,抓过陈图的手,直接摊开塞在他手上。 陈图的目光全数落在那张照片上,他先是嘴角连连抽动数次,然后他的眉毛耸起,他的眼眸像是起了一层薄雾,雾霭沉沉让人捉摸不透,他沉着声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般地问:“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木然地扫了陈图一眼,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而是自顾自地说:“那天在万象城,我们遇到林思爱和小智,你忍得很辛苦吧陈图。也是,发现自己忽然冒出一个孩子,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般,很辛苦。” 陈图却重复着刚才那句:“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我的心冷,我自动带入情绪,还是陈图的语气确实如此,我被生冷的硬邦邦割伤,嘴里面无意识地蹦出几句:“你妈让老周送来,让我挑照片,她要做相册,庆祝我们新婚。” “新婚”二字,我念得很重。不知道我是不是为了自我安慰还是为了自我催眠。 不管是哪一种,它的作用都微不足道捉襟见肘。 循着我这番话,已经有很多不再在我面前将他的面瘫综合征演绎得淋漓尽致的陈图,他面无表情得更一张没有气息的纸张那般,他很快蹲下去将所有的照片胡乱捡起来连同他手上泛黄的那张,一起丢进垃圾桶里,然后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般冷冷清清说:“我先去做饭。” 如果我有这样的本事,我真的恨不得立刻钻进陈图的心房里,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到底是想些什么东西。 可是我没有这种本事,此刻的我更像一个瞎子,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我眼前这个男人。 我知道他因为年少轻狂造出一个孩子,我无法责怪他过去的时光,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他在遇到小智的那一刻就应该明了,林思爱给他生了一个小孩,林思爱手上牵着的小孩是他的儿子,他当场波澜不惊,后面又在林思爱发来信息说是她儿子乱玩手机时,毫无情绪波动,没事人一样,他像一个极度有耐心蛰伏的豹子将这事稳稳当当深埋,不再提起,不再触碰。 而我永远不知道他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下,藏着一个如何惊涛骇浪的心。 这让我感到可怕。 头痛欲裂,我一张嘴就成了口不择言:“你让我感到害怕。” 已经走远几步的陈图顿住了脚步,他站着以俯视的姿态盯着我看一阵,从嘴里面缓缓吐出一句:“你想说什么,直说。” 语气满是冷漠。 眼前这个人,比他狠辣时,更让我觉得陌生。 这样的陌生感,让我浑身一寒,面对着这样的陈图,我所有聚集在喉咙想要迸发出来的话语,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最终,所有的话汇聚成一句:“我有点看不懂你了。” 脸色却突兀变暗,陈图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十几秒,他不知道怎么的,突兀提高声音很火爆地说:“看不懂?那就别看了!” 给我丢下这两句话,陈图转身径直朝卧室那边走去,没一阵他拎着一个小巧易上手的行李箱出来,沉默不语大步流星地朝大门那边走去。 我的心慌到极点,也顾不上前一刻我还和陈图在无厘头地吵架,急急冲到大门那边,我在陈图动手开门前靠在大门上,仰着脸,刚才的势头已然散去,我声音低下去:“你要去哪里?” 扫了我一眼,陈图的语气徒然凛然:“我出去几天。” 陈图的眼神,与平常不一样,让我心有余惊,我总觉得他和平常不一样,然而我又无法看清他到底哪里不一样。 心乱如麻,我的手像挂灯笼似的挂在他的手臂上,摇晃两下,说:“陈图,你没事吧?” 在我的摇晃中,陈图似乎茫然睥睨我两眼,他的嘴唇上下颤动几下,我发现他的手臂撑满力道。 在我迟缓几秒间,陈图不像以往顾着我,连掐我的脸蛋都不敢过于用力那般,他狠狠甩开我的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字:“你让我走。” 认为陈图与以往不一样的感觉越发强烈,我的心像是被人抓住不断抛高抛低,我根本无暇思索,只懂得把门靠得更死。 僵持不过十几秒,陈图的声音已经发颤:“我是个神经病,你让我出去,我不想伤害到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像疯了一般狠狠推开我,我整个人像刚刚断掉线的风筝般朝玄关撞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我有半分钟的晕眩,等我缓过劲来追出去,陈图已经闪进了电梯里关上门。 我疯了般按另外一个电梯,在等电梯的十几秒内我觉得我熬过了一个世纪,进了电梯后我咬紧牙关,却依然止不住大腿的发颤,手伸过去按了好几次,才成功按下负一楼。 可是我还是慢了一步,我刚刚到停车场,就开到陈图开着车从不远处奔过来,隔着玻璃我看到他两眼无光,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眼泪不知不觉狂飙,我明明知道靠着两条腿我追不上他,可是我却急急追了上去,嘴上还不忘连声喊他的名字。 可是陈图就这样对我视而不见,他的车越过我,飞驰而去,他很快出了闸口,彻底消失在我眼前。 我还想继续追,可是我的双腿变得如同棉花般软绵绵,不受控制地往前打跪,我最终很没出息地停留在原地,那些心慌的感觉潜入我的骨头和血液,甚至于每个细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又怎么翻出车钥匙,再次折返到停车场开自己的破奇瑞,一边用力握着方向盘,一边不断地拨打陈图的电话,可是一直无人接听,在雨势越来越瓢泼中,我六神无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人。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像是在濒临绝望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起手机,陈图的名字赫然入目。 他说:“好好在家,不要找我,我需要冷静。” 我再打过去,那头已经提示关机。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我渡过了生命中最煎熬最孤独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我的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我不断用冰块敷,它们总算消去。 实在没有心情回去工作,我给小段打电话交代了一声,然后我就驱车前往漫游国际。 我去到那里,还差五分钟才到上班的点,小林正坐在那里吃早餐。 疾步走过去,我侧了侧脸不让小林看到我的脸色不济,问:“陈总在公司么?” 其实我不抱希望。 陈图他有钱,他好像有用之不尽的钱,他不呆在家里过夜,他可以住深圳所有好的酒店。 却不想,小林的脸上露出浓浓的为难,她说:“伍小姐,是这样,我早上刚到公司,就发现陈总在公司了,他让我给送了一杯咖啡过去,他心情似乎不好,有交代我谁都不见。” 听到小林说陈图在公司,我一直悬着几个小时的心算是放下一些,可是没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样子,我无法彻底安心。 沉思片刻,我对小林说:“小林,我其实前段时间跟你们陈总拿证了。” 我不是想自认漫游国际的老板娘,我只是想表明身份,让小林别拦我,她可以帮我刷开陈图办公室的门,我要去见陈图。 果然,小林的脸上露出惊诧神色,她有些不淡定地说:“伍小姐,我之前只知道你和陈总在谈,你们的进度那么快的啊?” 点了点头,我说:“我话就说到这里,小林你让不让我进去,你自己决定。” 小林的脸上为难的神色更浓,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地重复刚才那句:“陈总交代过谁也不见。” 波澜不惊,我淡淡瞥小林一眼,又是一句:“我不为难你,让不让我进去,你自己决定。” 小林杵在那里思虑了十几秒,她最终帮我刷开了门。 我闪进去,随手带上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的眼泪差点再一次奔腾而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我也是一个神经病 在我的印象中,陈图是很顾及自身形象的人,他那种顾及形象,不是说的他爱臭美,而是他会自觉地把自己收拾得跟干净整齐,让人看着就很舒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胡子拉碴衣冠不整头发凌乱邋遢的样子。 然而并非是他如此邋遢让我心酸。而是他的眼球里面布满红血丝,他的手交错挂靠在肩膀上,似乎整个人处在脆弱的防御状态。 面前的这个陈图,和他此前向我展现的那个自信优秀毫无死角的男人,相去胜远。 猛抽了一下鼻子,我疾步上前,我正要不管不顾扑上去将他抱住,陈图却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场雾霾,朦胧一片。 却像是突然出了太阳似的,被驱散一些,他总算让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我改变了主意,最终只是挨着他坐下,强硬地抓过他的手,夹在手心不断揉搓着。 陈图冰冰凉凉的手,总算有了些热意。 在沉默中,他冲我靠过来一些,却不像以往那般想抱我就简单粗暴地将我狠拽入怀,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空荡荡的手只抚上我的后背轻拍几下,说:“对不起。” 我心一颤,无法在这一刻张嘴向他求证,是不是那张泛黄的照片,曾经带给他什么不好的阴影,以致一直以来冷静理智的他,会有如此暴走的境地。 我反手将他抱住,像是想要更多安全感似的往他身上蹭了几下,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沉默相抵拥抱了将近十分钟,陈图慢腾腾地松开我,他的脸上总算带了一丝神采,双手扶着我的肩,他声音嘶哑:“昨晚,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怔然,然后轻轻摇头:“没有。” 陈图的嘴角微微往上一耸,他自嘲般说:“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完全不能跟得上陈图的思维,我愣住:“啊?” 将目光肆无忌惮黏在我的脸上,陈图自嘲的语气更甚:“你之前单身时,过得平静。跟我在一起,你的身边围着一堆牛鬼蛇神,你总能遇到一堆神经病。昨晚在你面前,我也是一个神经病。” 我急急伸出手去捂住了陈图的嘴巴,拼命摇头:“你不是,别乱说。” 却很快将我的手摘下来团在手心,陈图冷不丁说:“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好好顾着自己,好好吃饭,别忙太晚,晚上有人来家里按门铃,你不能给开门。” 我茫然无措地狠抓住陈图的手,一张嘴语气满是弱下去的乞求和嗔娇:“陈图你回家好不好嘛?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 却突兀璀璨笑了笑,陈图在我的手心打了几个圈圈,他突兀恢复平常的轻松自然:“傻。我是要出差。” 这让我一路紧绷着的心,松动一些。 凑过来,陈图的唇在我的额头上轻描淡写般连蹭了两下,他的声音如同泉水叮咚入耳:“昨晚我就想跟你说,我今天要出差去惠州白云嶂,作项目启动前的再一次确认考察,但后面情形脱离了我的掌控。” 停顿几秒,陈图突兀吞咽了一下口水,语气略显干涩:“伍一,你能不能别再纠结小智长得跟我相像的事。” 心脏像是被人狠戳一下,钝痛袭来,我咬了咬唇,最终好无意识地应一句:“或者。” 睥睨我两眼,陈图的语气更是晦涩:“小智应该不是我的儿子。” 应该不是。 陈图的意思,是指他不确定? 然而小智跟他小时候长得那么相似,小智不是他儿子,难道小智是他弟弟不成啊? 我的脑海中竟然瞬间出现林思爱贴在陈正身上的画面,污秽一幕接一幕,好在陈图适时打断了我,他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说:“伍一,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确切的交代。”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的手机响了。 我瞥了一眼,打给他的人是刘承宇。 朝我作了一个示意,陈图很快拿过电话接起来,他将拽高冷发挥到极致,仅仅从嘴里吐出两字:“你说。” 刘承宇在那头说了两三分钟吧,陈图这才接着说:“好。” 然后他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把手机往兜里一揣,陈图已经朝办公桌那边移步过去,他说:“伍一,你乖乖的回家,我得出发了。” 或者在陈图的眼中,我和他已经彻底和好,而我的内心却犹如被大石压顶不得安生。 却还是知道人在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既然此刻的陈图他更重要的事是对手上的工作负责,那我或者不应该再用生活上的私事扰乱他心。 意气阑珊,我杵在原地看陈图去洗手台那边彻底收拾了自己,再变回了干干净净的样子,不多时他过来再次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又跟我叮嘱几句,就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们来到停车场,我的车停在d区,而陈图的车停在a区,我们相拥几秒,然后挥手,分道扬镳。 我返回工作室时,小段已经出去客户那边送资料,我坐在位置上发懵想事情,我觉得,梁建芳作为陈图的妈妈,她不可能不知道那张引起陈图暴走的照片有什么来头。我不愿意恶毒揣测她是故意将那张照片放在盒子里送来,只当她是无心之失,混在一起,仅此而已。 可是,以我对她那一知半解,她为人处世如此滴水不漏,她又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想破头皮,我也想不透,烦躁的事如同韭菜一茬接一茬,我已经身心疲惫,最终按捺下这些,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接下来的生活。 混混沌沌两天后,宝轮那边给我传真了一个工作函,大意是我和宝轮已经达成一致,解除合约,让我签字确认回传,后面就再无业务上的牵扯。 想到后面我可以不再面对林思爱,我算是舒了半口气。 晚上回到家里,我主动给陈图发了一个信息,说:“惠州天气不好,别着凉。” 然后我握着手机等啊等,陈图没给我回复。 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饭,我连打开电视机的心情都没有,翻了干净衣服就想去洗澡,却不想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陈图打来,急急朝手机扑去拿起,却不想打给我的人,是我妈邓关凤。 自从上次在南山医院措不及防地碰见,时隔大半年,我们之间一直没有联系,她这么大晚上打给我,我除了觉得讶异,还有微微不安。 大概是因为跟陈图在一起后,我变得柔软一些,倒没想太多,接起来电话。 不料,邓关凤满是断断续续的哭腔:“小一,你现在有空吗?” 一个小时后,我和邓关凤坐在家里不远处的咖啡厅,比上一次见面时,她消瘦了不少,满脸憔悴,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颤抖。 我坐在面对,端起甜腻的热可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一脸淡然地看着,也不主动问她执意坚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在沉默的僵持中一阵,她总算是开口,她问的话表面像是关切像是会带给我温暖,然而这话在我的耳朵里面,满是刺耳。 她说:“小一,你住在香蜜湖吗?” 我来了深圳五年多。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起我的情况。 这几年以来,她除了在我高考完后给了伍月梅7500块,说是给我的学费,后面再无下文。似乎我伍一天生牛气,我活在一个用7500块就能交齐四年学费的世界里。 我当然不是怪她给我的钱少,她不想给我钱读书,我自己有手有脚我可以靠自己。但我怪她有钱给伍小菲读昂贵的艺术专业,却不曾对我有过只言片语的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关心。 她明明在伍月梅的骂骂咧咧下,知道我考了深圳大学,知道我就在离她不远的附近,知道我曾经那么谦卑那么义无反顾热脸贴冷屁股地踮起脚尖靠上去,妄图离她近一点,妄图离那个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家近一点,妄图获得一分一毫的家庭温暖,可是她不曾朝我伸出手来,像以前那般给我拥抱,给我安稳,成就我那点小小的心愿,任由我的心一冷再冷一硬再硬变成坚冷的石头。 我对她的怨恨已经埋下太深,深不见底,这些怨恨像毒药般侵蚀我的骨骼和血液,也禁锢了我的心,于是我在面对她,再也起不得半分的波动。 于是,我冷冷冰冰应一句:“是。” 邓关凤又不傻,她自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什么好态度,在我冷冷丢下这么一句后,她有些尴尬,手禁不住交叉拧在一起,过了一阵她勉强干笑一声,语气里却竭力想要表达和我熟络的样子,说:“你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老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如果是在以前,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我说这些话,可能我还会忍不住我的眼泪。 但是现在,我竟然落得轻松。 咬着邓关凤的话茬,我云淡风轻,像是隔岸观火般淡然一句:“不,我记得你把我抛弃前,我挺开朗活泼。” 突兀的,邓关凤的手越过两个温热的咖啡杯,她的手很快搭在我的手上面。 这些年来,她在深圳生活,虽然谈不上是养尊处优,但至少不用日晒雨淋,也有空去搓几把麻将再去商场买买买,她的手保养得很不错,拍在我的手背上软软的,暖暖的。 我曾经很奢望的东西在这一刻成为现实,但当那些奢望的心情不复存在,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就一文不值。 我很快将手抽出来,却对于这个给过我生命的女人终是于心不忍,我不忍让她过分尴尬,于是我顺势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在我顿下杯子,邓关凤的手还没抽回去,她的嘴角抽了抽,慢慢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所有说,我特别讨厌“对不起”这个词。 我再有不忿,却也没有心气跟她诉说,再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不想再与她尴尬相对,我主动问:“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好像我伍一,天生不懂痛是什么 话音刚落,我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一下,随即响起。 我瞥了屏幕一眼,看到打给我的人是陈图后,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按了个接听。 那边传来的是一阵强劲的风声。 陈图的声音被吹得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他说:“伍一,你不生我气了?” 风声太大,我听得有些吃力,只得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似乎是扯着嗓子,陈图兴致颇高提高了声音,说:“我说我爱你啊,熊孩子!” 自从前几天他发飙暴走的事件后,我们之间,除了短信里面那些端着态度的文字对话后,基本上没怎么打电话,更别提陈图会给我瞎贫嘴。现在他闹这么一出,我的心竟然冒出一阵刚刚跟他谈恋爱时那种热切的悸动和羞涩,到底是我对面还坐着邓关凤,我不好意思跟他来一些花式打情骂俏的互掐,埋着头,我对着话筒轻说了一声:“我现在在楼下,等会回去给你打。” 陈图在那头似乎噢了一声,他说:“好,一个人在楼下瞎走走,得注意安全知道不,乖。” 他的声音被越来越大的风吹散,而我去过霞涌那边,那边近海,风大挺正常,于是我没作多想,就挂了电话。 想着早一点回去给陈图回拨电话,我捏着手机,淡淡瞥了邓关凤一眼,说:“有事直接说事,我赶时间。” 邓关凤轻轻哦了一声,她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她低下头去翻了翻自己的手包,半分钟后,她将一份单据递过来给我。 我没拿,只是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开具这些单据的地方,是南山医院,而受票人的抬头,写着伍小菲的名字。 到底是血浓于水,不安感隐隐约约,却没有过多表露,我依然一脸冷漠:“有事直说。” 有些讪讪然,邓关凤的手抖得厉害,她慢腾腾把那些单据收回去,又胡乱塞进包包,她再抬起脸来,已经是满脸泪痕。 隔着一张一米的方桌,她的抽泣声落在我的耳膜中,满是震撼。 我淡淡然看着,数十秒后,还是低了一把纸巾过去。 然而邓关凤却趁机狠狠抓住我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般,她声音发颤:“小一,你救救小菲好不好?当我求你,你救救小菲好不好吗?” 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能成为别人的救世主。 心浮气躁,我想抽回手来,但邓关凤却死死扼住不肯松开,她的声音提高一些,语调更是悲戚:“小菲患了尿毒症,已经进入尿毒症期,可是做透析,因为体质的问题,她总是发生透析失衡综合征,她的身体越熬越差,医生说肾移植是最合理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可是肾移植的供体太难排队,就算排到了也未必能匹配成功。医生说兄弟姐妹间的匹配率基本达到90%,你哥他是个男孩的,他还没结婚,我不好意思张这个嘴,作为一个母亲我实在没有办法旁观我的心肝儿遭受那么大的痛苦,她才二十岁啊,小一你帮帮我,你救救小菲好不好。” 对于伍小菲,即使我和她之间感情淡漠得胜似陌生人,我当然也无法做到亲耳听见她生了病,我能幸灾乐祸的地步。 听到邓关凤说她得了这病,我也会难受。 可是邓关凤这些话,让我更难受。 可能我这人就是因为自小没人教我,我有病,我有神经病,所以我才会在生老病死面前还要较真,我较真邓关凤嘴里面把伍小菲称为“心肝儿。” 同样是她生出来的女儿,我生病住院她就能先送伍小菲去学舞,再优哉游哉空着手过来看我,不冷不热地用冷漠割裂我的心,揉碎我对所有亲情的期望。 而今晚,她三番四次主动抓我的手,却是有求于我,她这么一求,就是为伍小菲求我,求我割开身体,掏一个血淋淋的肾脏给她。 我这副躯体,确实是由邓关凤所赐,我念她带我来这个世界上,别说她让我割一个肾脏给她,她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能给她。可是在这一刻,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再可能原谅她。 那颗动荡蛰伏在躯体里面的心房,像是被她亲手丢在白雪皑皑里,被冰冷覆盖。 像是掰玉米那般,将她的手狠狠掰下,我面无表情看着她,冷笑一声后,却禁不住满嘴的苍凉,直呼其名:“邓关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换了一口气,我也不等她应我,我就自顾自地说:“如果这一次,得了尿毒症的我是我,你肯定不会痛哭流涕求伍小菲割一个肾给我,对吧?毕竟她从小被你含在嘴里长大,她天生公主命,她怕疼,连痛经这罪她都受不得,她遭不得这些罪。而我伍一,天生命贱,不仅仅活该被你抛弃,活该被王大义那个烂人到处乱摸骚扰,我还活该被你一次又一次地用冷漠割伤,就好像我伍一,天生不懂得痛是什么,就像没了心肝一样。” 稳了稳声音,我继续毫无情绪漠然说:“不过,面对你,我确实没什么心肝。不过你也别怪我的无情,我的心肝是被你亲手挖了扔了,我能力有限,就算捡的回来也安不上去了,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说给伍小菲割一个肾,就算是给她拔一根头发,我也不乐意。” 撂下这番让邓关凤呆若木鸡的话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然后抓起手机,独自从这让人孤寂的咖啡厅离去。 我一脸的平静,直到反应过来的邓关凤在身后扯开嗓子冲着我吼。 “早知道你的心肠那么黑,我当初真该一把摔死你,真是生一块叉烧都好过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玩意!” 我很想转过身去接一句,说:“对,你就该直接了断我,而不是用漫漫岁月来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最终没有,因为我的眼泪,就在她这几句话中,彻彻底底倾泻下来,就像是一场怎么也止不住的大雨,它不断地冲刷着,让我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乞爱而不得的小丑。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在停顿几秒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没有直接回家,我觉得我需要清洗一下自己,我就这样微微低着头,走进了深圳细碎的小雨中。 十几分钟后,我总算整理好了自己,慢腾腾地回家,给自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我抓起手机给陈图打了过去。 却不想,他关机了。 我的安全感再一次缺货,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拨他的电话,却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心里面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六神无主一阵,想起陈图是和刘承宇一起出差,我急急翻出刘承宇的手机号,给拨了过去。 刘承宇倒没关机,但移动客服对我说:“你好,你所拨打的客户暂时无法接通。” 联想起不久前陈图打电话给我时,那些能将他的话吹散的风声,不安感越演越烈,我像疯了般不断拨陈图和刘承宇的手机。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陈图的手机一直关机,而刘承宇的是无法接通,我最终咬咬牙,当机立断继续拨打刘承宇的。 大概打了十几次后,刘承宇的电话通了! 在焦灼的等待中,刘承宇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风声,断续得更厉害,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冲着话筒竭尽全力吼的,急躁并且音调极高:“伍一,我和陈图被暴雨困在白云嶂上,我刚刚报警了搜山队很快就到…” 电话戈然而止。 作为一个资深的驴友,我自然知道在大晚上被暴雨困在山上,可能会遭遇什么。这些天以来,深圳和周边城市雨水很多,山体被浸泡过,更显得疲软,时间越长山洪暴发或者是山体滑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越是知道,我越崩溃。 拼命撑住理智,我颤抖着手拨刘承宇的电话,又是该死的无法接通! 大脑迟缓几秒,我正要继续拨打刘承宇的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的手赶巧碰到接听键,却是老周的声音传来,说:“小陈太太?” 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碰到一盏明灯,我张嘴正要说话,老周声音低沉稳当,没有过多的情绪宣泄:“接到通知,万成的刘总和小图被困在惠州白云嶂上面了,太太让我通知你一声,你过来白云嶂山脚下。” 挂了电话,我径直冲到堆放我那些户外用品的房间,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口哨,登山杖、救生绳、开路镰刀、头灯、救生绷带、云南白药等等塞进户外包里,再揣上一件快干衣换上登山鞋,就此飞奔出门。 失魂落魄地来到白云嶂脚下,平时寂寥不已的山脚灯火通明,一堆的人围在进山的地方,闹哄哄的。 脑袋一片空白,我强忍着不让自己软绵绵的大腿打跪,我稳稳地朝那一片灯火通明走去,老周率先看到我,他把我引到一边。 梁建芳正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闭目眼神。 而一片的陈正,他就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断地抽烟,地下一堆的烟头。 老周轻咳了一声,梁建芳才睁开眼睛,她没啥情绪波动看了看我,说:“搜救队已经上山,这山头那么大,就算是有结果,也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你在一旁等通知。” 梁建芳的话音刚落,陈正将手上才抽一半的烟狠狠摔在地上,他腾一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满眼的怨恨,手臂大幅度挥动着,很是失态,骂我:“我儿子就是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才出一堆的祸事!这次他要有什么事,我要你给他陪葬!” 说完,陈正还想冲上来给我甩上一巴掌,我急急后退几步,老周又适时上前横撑在我和陈正中间,我才算躲过。 这时,梁建芳犹如局外人般淡淡一句:“生死有命,全看天意,还没出结果,不要先窝里斗。” 就算我平常看不惯陈正,但在这一刻我理解他的反应。就算他和陈图之间有多剑拔弩张,但陈图始终是他的儿子,他这种种失态,都属于人在面对着亲人生死未卜时,该有的反应。 倒是梁建芳,她冷静得让我瘆得慌。 但是我没有心思去揣测她为什么那么冷静,我也不是不相信那些搜救队的能力,我只是等不起。 说我冲动也好,说我天真也罢,我没法那么安安静静地在这山下,等待着别人给我带来陈图的消息,我一秒也等不起! 哪怕只有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我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去作希望渺茫的等待。 一边放松脚腕手腕和往身上套防寒雨衣,我一边说:“我熟悉白云嶂,我想上山。” 我的身后,咬着我的话尾音,有个男声响起来了起来。 “一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我欠不起 在我愣神的十几秒间,吴一迪已经站到我面前。 隔着半米的距离,他重复那句:“一起。” 睥睨了吴一迪一眼,梁建芳的眉头总算轻皱,说:“一迪,你瞎胡闹,要是出点什么乱子,我没法向你妈交代。” 吴一迪敛了敛眼眉,满脸淡然:“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顿了一下,吴一迪又冲着老周说:“周先生,麻烦你给我准备四个强光灯,一条救生绳和两件御寒的棉衣,装入背包,五分钟内给我。” 内心百般滋味,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谢绝,却为了避嫌,我简单几字:“谢谢吴总,但是不必。” 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吴一迪说:“我只不过是想去活动下筋骨。” 原本陈正还气咻咻目光狠厉瞪着我,他大概是被我和吴一迪这种看起来像疯子的行为弄得一惊一乍,他再多瞪我一眼,就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梁建芳吧,她还是一脸的平静如水。 不多时,老周把吴一迪要的东西拿过来,我挂着头灯往前走,吴一迪随即跟上。 这段时间雨水太多,石阶上长了不少青苔,我每走几步就会打滑一次,吴一迪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后我把登山杖分给他一根。 倒是挺干脆接过去,吴一迪淡淡一句:“谢谢。” 喉咙骤然变得干燥,我连连走了几步才艰难应:“你现在下山还得来及。下雨那么多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用灯照了照前方,吴一迪的声音还是很淡:“我是成年人,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话已至此,我再多纠结无益。 把背包往肩上提了一些,我说:“好,那我们别再说话,保持体力。” 在夜雨中登白云嶂,原本就比风和日丽的白天难度增加几倍,然而可能是因为在危难中潜能无限,我和吴一迪在凌晨两点,就到了顶。 整个山谷不断有细碎的光透过来,我看着这些由搜救队员散出来的光,我强撑住在原地修整一下,我让吴一迪跟我这般,把登山鞋脱下来倒掉里面的污水,用干燥纸吸干,再换上一个干爽的袜子。 花了几分钟处理好,我把头灯挂在脖子上,拿出救生绳,又拿出开路镰刀,我强迫自己镇定如常,条理清晰,对吴一迪说:“按照我的推断,陈图和刘承宇应该是夹在白云嶂和银瓶嘴之间那个无名山。按照正常的路线,我们走到无名山需要一个多小时,雨大风急,可能还要多耗一倍的时间。我等不起,所以我要按照自己的经验开路,开个捷径过去。我确实是对白云嶂很熟悉,但在夜晚,我可能会判断失误,可能会承受比白天多几倍的风险,可能是有去无回,不然你等在原地,我先过去,如果他们真的在,我用召集口哨通知你。” 我认为我表达得更清楚,吴一迪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不管是陈图也好,刘承宇也罢,他们和吴一迪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吴一迪为他们拼命,奋不顾身的地步。 却不想,吴一迪也掏出救生绳,径直往自己的身上打结,他很快说:“一起。” 我愕然几秒,眼眶热意汹涌:“你其实没必要陪我疯,不值得。我知道现在我看起来就像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子。” 捣弄了一下头灯,吴一迪声音更淡:“值不值得,我自然有自己的标准和判断力。更何况伍一你没疯,疯的是山脚下那群人,他们都有病。” 说完,吴一迪径直往前几步。 我不是那种特别忸怩作态的人,吴一迪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他话已至此,我再纠结无益,于是我很快跟上,两步作三步般超越他,在前面开路。 在砍开阻挡在前的藤蔓后,我用登山杖探探,发现确实安全才上前几步,用头灯给吴一迪借光,我说:“这次我欠你,以后加倍还。” 即使吴一迪的体力没什么问题,但他毕竟不像我风里来雨里去的玩了那么多年户外,他走这样的路线颇是吃力,他却还是淡淡语气:“等我们有命活着回去,再算账不迟。” 他说得倒是挺对。 于是我不再说话,抿着嘴拼命睁着眼睛不断挥动镰刀开路。 大概四十分钟后,我们总算安然无恙地接近了无名山头。 忍着刺骨的冰寒淌过因为雨水充沛而显得越来越激荡的山溪后,我们来到了上一次我和陈图露营的大石边。 抖了一下防寒雨衣褶皱里面的积水,我开始用头灯细细地照。 突兀的,我赫然看到在大石的旮旯里,有一个屏幕被摔碎的手机。 在阴冷的夜里,它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让人心颤的寒光。 陈图用的手机,就是这个型号! 循着我的目光,吴一迪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走上前去,就想抓起来。 我急急制止:“不要动。” 吴一迪随即定住,他说:“好。” 我把背包拿下来丢在石头上,又拿登山杖丈量了一下,凭着经验,我循着手机掉落的斜方向,一路用头灯细细照着,就算有着大雨的冲刷,我还是依稀看到了一小段拖拽的痕迹。 为了不让大腿打颤发软,我狠狠地咬了咬唇,再继续用头灯往前照射着,小心翼翼用登山杖探着,移步到了悬崖边。 果然,我看到了边上的草,被深深地压倒了一片。 用灯照了一下,下面是一片黑压压的万丈深渊。 心里面像是有人在吹气球,那些气球越来越膨胀,彻彻底底挤掉我身体里面仅存的一丝力气,我整个人杵在原地,喉咙发干,怎么也无法张嘴喊上一声。 我怕我喊了,得不到我想要的回应。 我怕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回应,我所有求生的在这一刻消耗殆尽,我无法苟且留在这个世界上,用这一生去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个叫陈图的男人,我爱他如命,我最终以特别残酷的方式失去他。 在我茫然无措的几秒内,一路跟随着我的吴一迪,已经站到我身边,他轻声一句:“先不要自己吓自己。这里草丛那么繁密,伍一你有深刻的户外经验,你应该知道有人从这个掉下去,会被草垫着,或者被灌木勾住,生还的机会一半一半的。” 被吴一迪这么不动声色地安慰,我总算再一次将理智狠狠拽回体内,我强撑着掏出口哨,按照三拍急促一拍悠远的节奏吹响,尔后我把口哨塞给吴一迪,说:“等会,你按照我刚才的节奏吹着,把所有灯开了朝上放,给搜山队确定我们的位置,我下去看看。” 吴一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我猜他想说由他下去吧。 即使系着救生绳,在夜色中攀登这样毫无支撑的悬崖,注定九死一生。 我可以欠下吴一迪的人情,但涉及到人身安全这么重如泰山的东西,我欠不起。 就正如我欠了杨荣孟一路,我深陷在愧疚和折磨中不得安生,这样的不安生可能会持续一生。 于是,不等吴一迪开口,我立马说:“我下去。我玩惯了高危的户外运动,手脚比一般人灵活轻巧,也有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我下去是最好的选择,你在上面配合我放绳就好。” 吴一迪眼神烁动几秒,他到底是干脆利落的人,他说:“好,注意安全。” 挂着绳索一路往下的过程中,雨水不断冲入我的眼睛里,我的视线越发模糊,那些长着枯枝的灌木,不断地戳着我的手手脚脚,我的体力已经透支,咬咬牙,我将自己的大腿挂在灌木丛上借力。 绳放了一半,我用头灯往上照了一下引起吴一迪的注意,他的手顿了一下,我扯开嗓子喊:“先停一下。” 吴一迪应声彻底顿住手。 我悬在半空中,忍着灌木枯枝与大腿的摩擦带来的疼痛,用头灯往下照来照去。 那些青翠的植物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蓝幽幽的光,在这炫目的光中,我赫然窥见有一小块的红色隐藏其中。 心止不住的狂跳,拼命扯开嗓子喊了一声:“陈图?” 回应我的,只有这沥沥雨声,和山谷里面寂寞的风。 却是不死心,我连连喊了十几声。 我的声音在山谷里面回响倒灌,灌进我的耳膜里,给我留下一阵心悸的苍凉。 眼泪不自觉地奔腾而下,我张嘴破口大骂:“陈图你大爷的,我去你大爷的!我们才刚刚结婚没多久,你丫的要敢让我守寡,我做鬼都不放你丫的,你不给我好好活着,看我死了之后怎么对付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大爷的不准死,我没让你死你要敢给我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大爷的!” 我以为骂了他我能解恨,可是事实上我越骂越慌,越是语无伦次,我忍隐太久的眼泪终于在淋漓大雨中迸发出来,与这雨水混合在一起,摔入这深渊中不知所踪。 却与此同时,我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闷响,我压制住快要蹦出来的心,继续用灯往下照,才发现夹杂在青翠中那一块红,面积变大了一些,显得触目惊心。 疯了似的冲着吴一迪嚷:“快放绳,放我下去!马上放我下去!” 吴一迪很是配合,他很快均匀地放绳,我得以安全降落在一丛又灌木环绕藤蔓纠缠打造的一块挡板上。 不断大幅度晃动身体,我小心翼翼地朝那一块红凑过来,照着摸了一把,是热的!我再摸一下,才知道这些红全是血! 再用灯照了一下,陈图的脸,突兀映入我的眼帘。 嘴角紧紧抿在一起,脸白得像一层纸,他的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线,欲开不开地面对着我。 我的眼泪差点又要奔腾,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最无用的事就是哭。 拼命按捺住,为了防止那些灌木超负荷被压断,我更小心翼翼凑过去一些,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陈图,颤声说:“陈图?” 连连唤了几声,陈图才拼命般睁开眼睛,他万分艰难从嘴里挤出模糊的一句,满满的玩笑意味:“你这个小疯子,刚才骂我骂爽了吧。” 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奔腾。 陈图那条满是伤口的胳膊,慢腾腾抬了起来,我以为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摸脸那种鬼把戏,我作势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不想陈图却是指了指斜方向,断断续续继续艰难万分说:“刘承宇在那边。他是为了帮我才一起掉下来,伍一你如果可以,先把他带上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我不懂你们男人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陈图这番话,如同一条绳子般缠绕上我的心,稍微一用力就被揪紧,勒得我理智全无。 我明明知道,按照陈图的说法,刘承宇应该是为了救陈图才遭到这样的噩运,我应该先去救他,才算是问心无愧,可是在这一刻,我想狠下心去自私一把。 因为雨势越大,不可预估性越大,我不知道这个山坡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这丛救了陈图一命的灌木能支撑多久。 咬咬牙,我小心翼翼地让身体持稳,小心翼翼地把救生绳解下来,作势就想给陈图绑上,却不想陈图死命按住我的手,说:“伍一,你要先带刘承宇上去。” 泪眼朦胧,我哭着吼:“我不管,反正你要给我好好活下去。陈图我就是一个小女人,我不懂你们男人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别人的死活我管不着,我只管你。我对不起刘承宇,以后让我煎熬就好,我赔个命给他也行,但你要给我好好活下去!你大爷的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陈图按在我手背上面的手有些发颤,他语气微弱,却是不容置疑:“亏心地活着,不如坦荡去死。你要先救刘承宇。我会努力等着你,我会竭尽全力不让你守寡。” 说完这些,陈图的眼睛往上翻了两下,最终紧紧闭上了。 唇被我咬出了血,那些血就这雨水被我吞下去,从背包中手忙脚乱掏出一袋葡萄糖溶液,我用手撑开陈图的嘴巴给他喂下,用绷带给他作了简单处理,又将自己身上的救生绳按照正确手法给他绑上。 没有绳索防护着,我更加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着离开陈图,像个猴子般攀附到另外几枝灌木上后,用灯往上照,我扯着最后的力气让吴一迪把他抓住的救生绳绑在石头上,再给我扔多一个绳子下来。 将吴一迪扔下来的救生绳再次绑在身上,我用灯照着摸索前行,总算在不远处发现了刘承宇。 他的情况比陈图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臂和大腿上的衣物全被树枝捅破,血迹斑斑。 我拍着他的脸唤了他将近五分钟,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焦灼地喂他喝下葡萄糖,我再次解开自己身上的救生绳,给他细致绑上。 我在做着一切时,刘承宇的嘴巴一张一合良久,才艰难说:“你应该自私一点,先理会你的陈图。生死关头,我能理解人性使然作出的每个决定。” 眼睛通红,我瞪他:“留着点力气,等会好好避开那些树枝。” 绑好救生绳后,我掏出云南白药朝他的伤口上洒上一通,简易处理了一通,再给他多喝一瓶葡萄糖,我说:“等会撑住,避开树枝。” 刘承宇望着我,语气很是微弱,却问了一个毫无营养的问题:“你就不怕死么?” 我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没有装逼的心情,于是我没法风淡云轻地给刘承宇来一句华丽丽的豪言壮语,我最终说的是:“你最好闭嘴,废话留着等你活下去了再来哔哔。” 说完,我循着灯光照样扯大嗓门,交代吴一迪继续把救生绳绑在石头上,慢慢用力往上拉。 在得到吴一迪的回应后,我再冲刘承宇说:“上面就吴一迪一个人拉绳,很吃力,你还有力气,就靠着灌木的借力慢慢爬。” 在扶起刘承宇,借力让他慢慢往上后,我再小心翼翼折返回到陈图身边,我不断地捂着他的手揉在手心,可是他的手满是冰冷。 被我这般摆弄,他再次睁开眼睛,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隔着雨水,我们这样相视对望,度过了无比煎熬的一个小时。 最后,即使我不断地给他揉着手冲他说话,陈图的气息却越来越弱,他陷入了昏厥。 听到吴一迪在上面提醒,说刘承宇已然安然无恙上去,我整个人接近虚脱,却强撑住再次给陈图借力,让急急赶来的搜山队和吴一迪一起,把他拉了上去。 仰着脸看着陈图被血迹染成嫣红的外套在我的眼前被黑夜彻底吞噬,我的意识越发的模糊,花光了最后一丝力气强撑住,我总算听到了上面传来吴一迪和搜山队员传来的捷报。 可是那些声音,在我的耳朵里面混沌成一片,最终全部消失,我就这样以措不及防的速度,倒在灌木丛上,失去所有的意识。 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在梦里面我不断追赶着陈图,可是他却越走越远,最终在我的眼前消失掉。我正要咧开大嘴哭个痛快,却听到吴一迪在身后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说他想把他养的葵花借给我玩几天。 老实说,我喜欢吴一迪家里那只胖猫很久了,可是在胖猫和陈图之间,我还是会选择陈图,于是我视若罔顾继续跌跌撞撞向前,突兀的一块大石头狠狠朝我冲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急急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先是白成一片的天花板,紧接着,是吴一迪的脸。 他满脸大大小小的擦伤,眼睛全是血丝,看到我醒来,他飞快地伸手过来抓起在我腹部位置的一本书,说:“醒了就好。” 停顿一阵,他又说:“小段刚刚过来了,她出去给你买粥了。” 没立刻应吴一迪的话茬,我急急想要下床,却猛然发现我浑身像散了架那般,不过动一动手臂,就痛得我咧嘴。 吴一迪安静看着我,不再作声。 我的大脑空白一阵,猛然想起什么般,急急问吴一迪:“陈图怎么样?” 睥睨我一眼,吴一迪面无表情,说:“失血过多,还在抢救。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就一点生还机会都没有。伍一你为他争取了最重要的半个小时,接下来的看他吧!你担心无益,这得靠他自己吧。” 像是被人在身边丢下一枚惊雷,我被彻底炸了起来,强忍住那些身体散开般的剧痛,我跌跌撞撞下了床,摇摇晃晃就想往前走。 腾一声站起来,吴一迪突兀下狠劲抓住我的手,背对着我,他语气沉如雾霭:“伍一,你在山上受了寒,体力透支,又拉伤筋骨,不好好休养以后有得你受。你不是医生,你去了于事无补。伍一你做的够多了,你爱得够多了,能不能留一点余地给你自己。你就是一个女人,你不是超人,你就是一血肉之躯,透支太多也会倒下,你差不多就好了!别不把自己当人!” 我狠狠掰吴一迪的手,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夺眶而出:“吴一迪谢谢你拿命陪我疯,我欠你的,我不知道我还不还得起,但我以后会找机会还给你。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我去了于事无补,可是我不管怎么样我要去陪着陈图。” 吴一迪的手顿了两下,他颓然松开,满是疲惫,简单两字:“五楼。” 咬着牙关跌跌撞撞来到五楼,我几乎是挪着来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之前一脸平静的梁建芳,在此刻脸上总算有了波澜,她的眉头蹙起来,目光到处游弋。 而陈正,他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断急躁地跺脚。 至于老周,他看到我走得艰难,他过来扶了我一把,将我扶到陈正对面的椅子。 我忍着挫骨般的痛坐下,眉头拧成一团,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陈正在瞪着我。 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气跟他对瞪,我埋下了头。 不知道是我的无心恋战惹得陈正不爽,还是因为陈图生死未卜他心浮气躁,他冲着我这边的方向,骂骂咧咧一句:“蠢货,神经病。疯子!我儿子好好的怎么娶了你个疯子!” 我所有的力气全用去忍住眼泪了,于是我当作没听见陈正骂我。捻着手指,我明明不迷信,却禁不住在心里面把老天爷上帝什么的,全求了一遍。 却不料,陈正却没有就此作罢,他的声音提高半分:“我就说你呢,怎么的你听不见?” 我的忍耐达到极限。 抬起眼帘,我冷漠扫了陈正一眼,冷冷说:“你能不能闭嘴?你说话那么大声,会吵到医生。里面躺着的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老公。” 陈正的眼眸里面,略过一阵愕然,他却很快压低声音,继续恨恨骂:“傻逼,你别以为你用命去拼,我就认可你这个儿媳妇。你有病去治病,你就不是爸妈生的,你的命就不值钱,蠢货!陈图挑来挑去,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个疯子。” 总算听明白了陈正他的本意不是为了骂我,他只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对我的肯定,可是我一点欣喜的感觉也没有,我所有的心思全然扑在抢救室里面,于是我抿着嘴,不再作任何的回应。 在僵持,焦躁,压抑等等东西糅合在一起,快要让我撑不住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陈正腾一声站起来箭步上前,他抓住医生的手就急急地问,而等我咬着牙撑着站起来,医生已经开口说:“陈先生,小陈先生失血过多,虽然现在已经抢救过来,算是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但情况还不太明朗,暂时还不算是完全脱离危险期,得观察24个小时之后,才能出结果。不过陈先生请放心,小陈先生的身体素质不错。” 停顿了一下,医生又说:“至于刘承宇刘先生,他的情况稍微好一点,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但我手上有一份资料得由刘先生的家属签字确认,我很理解陈先生的心情,但我却不得不麻烦陈先生,希望陈先生可以帮我联系上刘先生的家属。” 医生的话音刚落,老周就推着梁建芳上前了。 眉头已经舒开,梁建芳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地说:“刘承宇是个孤儿,一直以来和我私交不错,我可以签名。” 原来刘承宇,是孤儿。 可能是因为我自小也没家庭温暖地活着,我忽然对刘承宇生出了一丝的怜悯。又或者说,我其实是在同病相怜。 在我晃神间,医生略有为难,说:“梁女士,是这样的…” 梁建芳却决意打断:“我既然能签字,自然能对自己签下的字负责任。” 顿了一下,梁建芳朝老周示意一下,语气淡淡说:“资料给我拿来。” 却不想,梁建芳此举,不知道怎么的就激起了陈正的怒火,他飞快地抓过医生手上那一沓文件,狠狠摔在地上,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满脸想吃人般的凶狠,他死死盯着梁建芳,像是忍隐很久才爆发般,毫无仪态地冲她吼:“你闹够了没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在你面前,我是不是像一个小丑 面对着陈正的突然爆发,我一脸懵逼,而老周一脸从容,他将梁建芳的轮椅往后拉了一些,又蹲下去三两下捡起那一沓资料,双手恭恭敬敬般递到梁建芳的手上。 然后又掏了一支笔递过去。 梁建芳泰然自若,像是没事发生过般,在印着密密麻麻黑字的白纸上,留下了龙飞凤舞的名字。 跟陈图的字相比,她的字看起来真的很丑。 签完字,梁建芳不理一旁还在气咻咻的陈正,她直接把资料递给医生,说:“抱歉,我家老陈就是暴脾气,你忙你的去吧。” 那个看起来将近五十岁的医生,他估计啥事都见过了,他倒是波澜不惊,说:“梁女士,等会小陈先生的病房,可以有一位家属陪护,梁女士自行安排就是。” 梁建芳点了点头。 待医生一行人走开,梁建芳抬起眼帘轻瞥我一眼,说:“你留下来陪护吧,伍一。” 我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种种表现虽然看着毫无挑剔,却显得怪异和神秘,我在与她四目相对时,内心止不住的寒颤,表情却稳住,说:“好。” 梁建芳这才把脸转过去,面对着一直死死瞪着她的陈正,她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嘴里面的话却没什么大的情绪浮动:“老陈你的脾气得稍微控制一下。咱们都这么年纪的人了,指不定有高血脂高血压,情绪波动大,容易爆血管。” 陈正那张原本写满愤怒的脸随即变冷,他冷冰冰剜了梁建芳一眼,没说什么。 转过身来,陈正突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朝我递来,语气淡淡铺开:“有事随时打给我。” 我发懵几秒,陈正已经将卡片硬塞我手上,他大步流星走了。 梁建芳望着陈正的背影一阵,她仰起脸来看了看我,语气也是淡淡:“伍一,那你多多受累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那么生硬,说:“不会。” 梁建芳的嘴角往上耸动一下,她转而对老周说:“送我回去。”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走廊,就只剩下我一人。 不多时,有护士过来,把我带到了陈图的病房。 他的手手脚脚上,缠满了绷带,那张曾经让我百看不厌的脸,依然白得触目惊心。 护士说是怕感染,没让我触碰他,于是我隔着半米的距离,跟他聊天。 可是他从头到尾,都不可能给我任何回应。 这个期间,小段来过,确实给我带来了粥水,她安慰我一阵,大概她也意识到安慰的话总是无力,又因为病房内不能待太久,她就走了。 再次陷入寂静的等待煎熬中,我的内心空荡一片,时间的概念在我这里越来越模糊,天黑了我都浑然不觉。 晚上八点,护士过来帮陈图换药,她让我回避一下。 从陈图的病房出来,我的腿脚算是好了一些,走动起来不会痛得特别厉害,想了想,我拎了一个小护士问到了刘承宇的病房在哪里。 按照小护士的指引,我很快找到了,一进去就发现有两个勤快的护工在忙碌着,听护工说刘承宇刚刚有醒过来喝了一点汤,又睡过去了。 我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不再打扰,告辞出来。 往回走,我人还没走到陈图的病房门前,就依稀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一个激灵,我疾步上前,飞快地推开了门。 只见林思爱坐在离陈图半米远的地方,她的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眼泪还不断从眼眶中奔腾,她可能是太过投入,一点也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 即使是泪眼朦胧,林思爱的目光却全然落在陈图的身上,她喃喃自语:“陈图,你曾经说过要跟我一辈子白头的,你还说过你要爱我爱到世界的尽头,哪天我们白发苍苍你肯定要让我先走一步,你说不忍让我忍受与你死别,你说你怎么的都要熬在我的后头。你以前答应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到,这一次你也别让我看扁了。你要醒过来,你必须要醒过来,你得好好的活着,哪怕你活在别人的怀抱里,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 即使这一刻的林思爱毫无形象,但是美女哭起来,总是梨花带雨惹人心软,更何况林思爱的声调放得那么低,她那么满怀感触地说着那么悲情的话,就算她无法感动她自己,也能彻彻底底翻搅我的心。 如果躺在病床上那个男人,不是我的深爱,我说不定会忍不住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太伤心。 我和她都没错,我们只不过是在时光的交错浪荡中,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于是现实残酷。我跟她始终要站在对立两面,切割开来,两方拉锯,遥遥相望,必要时间相互对峙,厮杀。 我终于轻咳了一声。 循着我这个声音,林思爱朝我这边投来目光,她的脸上闪过一阵怔然,接着全是讪色,她拧着手,站了起来,却钉在原地。 我走上前去,盯着林思爱,我不会主动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要等她开口。 在四目相对中,林思爱捋了捋前面的刘海,她的头微微埋下去,她还止不住的抽鼻子,她断断续续说:“你其实一早就知道,我是陈图的前任是不是?” 语调还算平和,不算是质问,有的只是些少可怜楚楚。 跟她女强人的形象严重不搭的可怜楚楚。 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毛病,才会因为这么美的女人在我面前展露她的脆弱,我心有戚戚,语气也没那么生硬,我应了一句:“是。” 林思爱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泪还在奔腾,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抽泣一阵,她两眼泛着泪光看我,声音颤抖:“在你面前,我是不是像一个小丑。” 我的心皱成一团,眉头蹙起半分,我最终说:“林总,你应该走了。” 却飞快地伸出手来,林思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晃动一下,她的声音更是让人怜悯的脆弱:“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我看着他醒来就好,我什么也不求,我只求你让我呆在这里,我会安安静静的,不会造成你任何麻烦。陈图一旦醒来,我立刻走,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如果林思爱很嚣张地反客为主,我拿个菜刀把她赶出去,我都不认为有什么。偏偏她泪流满面低声下气地求我,让我有一种错觉,我要不答应把她留在这里,我就是婊子,我就是贱人,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可是要我对她心软,那就是对我残忍。 嘴角抽搐几下,我硬下心肠,冷冰说:“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 林思爱咬着唇,她慢腾腾松开了我的手,用泛着泪光的眼神看我一阵,她的嘴角突兀挂上半缕笑意,这些笑意与她的眼泪相得映彰,显得触目惊心,她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说:“那我祝你和陈图白头到老。千万别让我太失望!” 丢下这句话,她折回几步拎起她的包包,在越过我时,不知道她是站得不稳,还是有意为之,她狠狠地撞了一把我的肩膀。 我毫无防备,被她撞得连连后退了两步,差点一个趔趄往后倒,我适时扶住了床边,才彻底站稳。 冷冽地扫了我一眼,林思爱疾步离去,如果不是整个充满着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因为林思爱的到来,若有若无弥漫着香水味,她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在这里那样。 身心疲惫到了极点,我走过去关上门,我挪动着椅子离陈图近一些,趴在触不到他的床边上,我学不来林思爱那套张嘴就文艺范的话,我于是简单粗暴地说:“陈图,为了去找你我搭了半条命,你要不赶紧醒来,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我又自觉这样显得太暴力,想了想我埋下头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兀能走悲情路线,我说:“陈图,除了你,我没谁了。我妈找我,让我给我妹割肾,我受不了她到现在心里面都没我,我在她心里面不如一条狗,我和她闹翻了,我彻底没家了,陈图你要不醒来,我就去找你。我一个人活着没意思,得跟你在一起,才觉得生活有意思。” 这一晚,我不知道自己对着陈图叨叨了多久,总之说到最后,我终于累到极点,又因为病房里面算是恒温,温度不高不低的适合睡觉,于是我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在睡意朦胧中,我感觉到有人不断地抚弄我的头发,还要抓起我的头发勾在耳边,我有点痒痒的,却一个激灵,我迷糊着睁开了眼睛。 固定了一个姿势那么久,我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却顾不上伸懒腰,而是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 把手放下,我一下对上了陈图的眼眸。 他的脸色好了一些,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望着我,他说:“小样,睡着了也不安生,在梦里嗦嗦叨叨,一直叫我的名字,没完没了地叫我的名字。没想到你那么爱我,幸亏我没死,不然就亏大发了。” 见陈图已经醒过来,他还能有力气跟我瞎贫嘴,压在我心里面的大石头全然落地,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张嘴就骂:“你傻逼,吓死我了知道不?” 陈图脸上的玩笑意味一下子全敛了起来,他艰难抬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脸,难得认真,说:“知道。以后不会再发生。” 我用手覆上他的手,按住,似乎有千言万语梗在心口,却愣是找不到头绪,只得沉默着。 陈图也是沉默一阵,他又说:“虽然你把我这命捡了回来,让我还可以跟你相对,但是伍一,这样为我疯狂的事,你千万不要再做一次。你要最爱自己,才能轮到我。” 陈图的话音刚落,门突兀被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是在演蓝色生死恋,还是演黄河绝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就准他风流快活,不准我找点乐子?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陈竞这个阴魂不散的,他什么时候出来了? 怔住几秒后,我不得不哑言失笑,笑自己过于天真。 总之我只能呵呵哒。 这几天,梁建芳给我的感受,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声在外的女强人那么简单,她的内心似乎藏下滔天巨浪,像她这样的人,她那些脑回路,又岂是我这种渣渣能摸得透的。 那晚她确实当着我的面让老周报警,可是其实后面我也没亲眼看到陈竞被带走对吧。 一想到上次在华侨城天麓,陈竞对我的暴行,我的牙齿就忍不住发颤,汗毛也竖起来很多,再想想他曾经对我一通乱摸,我就说不上的恶心。 强忍住情绪起伏,我抬起眼帘看着陈图,想给他打个眼神示意,却不想陈图的脸上已经乌云压顶。 嘴角微抽,陈图冷冷说:“滚。” 却循着陈图这番话,陈竞疾步上来,很快来到病床前,他粗暴地拉拽了一下我坐着的椅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离了陈图。 用阴郁的眼神睥睨我一眼,陈竞的嘴里面满是无耻污秽的话:“贱货,我今天要问候一下我弟弟,给他送点临终关怀,没空招呼你,你滚一边去。” 说完,陈竞的脸上带着阴辣的笑意,他的手,作势想要按在陈图缠着绷带的大腿上。 我火急火燎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三两下扑过来,没作丝毫迟疑,就死死抓住了陈竞的手。 我手臂的拉伤还没完全好,陈竞随意晃一下手,我就痛得咧嘴。 陈图他还带着一堆的伤,他抬手都显得艰难,看到我和陈竞纠缠在一起,他在有心无力中显得急躁无比,他的声音不稳,冲我说:“伍一你快松手!别让他伤到你!” 陈竞突兀笑了。他一个反客为主,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像是甩衣服那般连甩了两下。 在看到我痛得满脸拧成一团,他的笑容越发满含怪异的深意,又带着掌控全场的得意,他淡淡逸出一句:“哟,这小两口,可真够一往情深的,真是羡煞旁人。” 没有理会陈竞这番话,陈图大概看我没有听话地松手,他转而将目光转到陈竞脸上,冷冷说:“我劝你最好不要伤到她。我不会永远躺在床上动不了。” 嘴角轻轻抽了两下,陈竞松开了我的手,却像是嫌脏似的,不断地拍手,他看了看陈图,再暧昧地扫了我一眼,很是无耻猥琐地说:“你也看到了,可不是我先对她动手的,是她主动抓我的手,估计她就喜欢跟我多点身体接触。” 我被他气得发抖,差点就忍不住想狠狠摔他几巴掌,让他嘴贱! 而陈图,毫无情绪波动说:“我忍耐有限。” 嘴角往下撇了一阵,陈竞的语气变作阴郁,却依然挑衅般说:“那么严肃做什么。我们不是相亲相爱可以相互换命的好兄弟吗,有什么好玩的女人,当然是一起上。所以你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一起玩玩多高兴。”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斗地主还是打麻将的好日子,陈竞的话音刚落,陈正就顶着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冲了进来,他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老当益壮,径直扑向陈竞,他的手掌从抬起到落下,快到我反应不过来,在我听到“啪”一声的清脆后,陈竞那张妖惑众生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手掌印,触目惊心。 看来,陈正是真的下了死劲,他对于陈竞这个儿子,真的是一毛钱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对眼前这家人的关系越来越迷惘,我整个人懵逼到不行。 除了我比较懵逼,我眼前那三父子,表现各异。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陈图的眼眸里面闪烁着让我捉摸不透的内容,陈正则一脸恨铁不成钢般瞪着牛大的眼瞅着陈竞,而被劈头盖脑打了一巴掌的陈竞,他把手覆在那个红色的巴掌印上面来回游走抚着,他的脸上带着成色可疑到了极点的笑意。 气氛在剑拔弩张中沉默一阵,陈竞话中的棱角变得越发尖锐,极尽挑衅:“怎么不打死我?陈正你不挺本事,直接打死我不就得了,省得我整天给你们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家惹幺蛾子。” 刚才好像还鼓着一股气的陈正,他颓然缓下一些,语气里面却依然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这个混小子,到底混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伸手指了指我,陈正又说:“她是你弟弟的老婆,是你弟妹,由不得你有半分肢体上言语上的轻薄,你要再敢对着她出言不逊,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这个刺头!” 却是无所谓般摊摊手,陈竞风淡云轻的语气:“我就喜欢搞陈图的女人,他没搞过的我没兴趣。怎么的,我被陈图害得那么惨,就准他风流快活,不准我找点乐子?” 陈图把陈竞害惨过?我满腹狐疑,越来越觉得困惑。 而循着陈竞这番话,陈正的脸上露出了稍纵即逝的讪色,他的嘴角一抽,满脸冷厉:“陈年谷子的事,你非要翻来覆去的说,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别整天游手好闲的,给老子滚回友漫上班去。” 陈竞眼神空荡荡般环视了一下,他最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满是玩味:“不。我回去上班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来招呼弟妹啊?更何况陈图最近不是半废了,弟妹肯定是寂寞难耐的,我要给弟妹带去一些深夜的安慰。” 我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发颤,禁不住朝陈图的病床那边挪了挪,我才刚刚站稳脚跟,我放在后面的手就被陈图抓住了,他用眼神暗示了我一下,我大概看懂了,他的意思是让我忍耐一下。 于是我抿着嘴,就把陈竞这番话当放狗屁了。 却不想,陈正刚刚压制下去的火气,又被他挑了起来,他又朝陈竞的另外一边脸摔了去,他几乎是吼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逼玩意,给我滚出去!” 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陈竞不慌不忙,说:“我喜欢走着出去。” 说话,他耸了耸肩,就这么走了。 陈竞走了之后,由他制造的尴尬气氛还是蔓延了一阵,才算是勉强恢复过来,陈正拉了条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先看看陈图,再看看我,他缓缓开口:“想吃什么?” 我知道陈正是在问陈图,跟我没多大关系,于是我不动声色把椅子挪开离他远一些,没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陈图也愣是没吭声。 气氛在沉寂中一阵,陈正扭过脸来,冲我凶巴巴说:“问你想吃什么,吱声!我好让送过来。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不上道不来事的木鱼疙瘩!” 好吧,我现在觉得,我嫁给了陈图,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是,毕竟他家就他最正常! 然而,我又显得有点不幸,因为他家除了他正常,其他人都是神经病啊! 郁闷不已,我却淡淡说:“不用,我出去买。” 不想这老头子,却是跟我杠上了,他较劲的语气:“我问你想吃什么,你爱吃什么就说什么,你当我没钱,连个饭钱都没有。” 陈图抓过我的手,团住,他依然面无表情,慢悠悠开口说:“陈正,你去忙你的事。” 就跟个斗鸡似的,陈正不再瞪我,他改瞪陈图,骂人的口吻:“陈正陈正,我的名字是给你叫的?你再不爽我,我也是你老子!你都躺在这里了,我是等着钱开饭吧忙我的事!” 骂完,陈正腾一声站起来,说:“算,当我没来。” 丢下这句,陈正气呼呼地走了。 我和陈图面面相觑一阵,最终陈图把我的胳膊拿了过去,问:“疼不疼?” 我这才茫然地收回心绪,按捺住满腹的疑惑,装作轻松自在地开怀呵呵一笑,说:“没事。” 没有立刻应我的话茬,陈图的眼睛全是一种让我看不透的情绪,他来回给我揉着手臂一阵,声音禁不住低下去,说:“对不起。” 我反手覆上他的手背,轻拍两下:“没事。” 陈图的眼眸却满是黯然:“我说要保护你,这是我说过最讽刺的承诺。刚才你就在我眼前被陈竞那个疯子伤害,我却只能躺着无能无力。” 我的心一下子热意涌动,再次拍陈图的手背:“真没事。” 声音变得更低,陈图的话里面满是深奥的峰回路转:“伍一,就算陈竞是个疯子,我和他彼此厮杀,但我无法改变他是我哥的事实。我说过要弄他,说了五年,事实上,我下不了手。我欠着他一些我还不清的东西,他也同样欠着我的,我们却无法彼此交换手上的东西,只能继续对峙,继续撕扯。伍一你会不会怪我,无法干净利落解决陈竞这么麻烦?” 就像是有群麻雀在我的心里面叽叽喳喳似的,我觉得我就算再涨十倍的智商也没法摘清楚陈图一家人那奇葩的相处方式和暗藏玄机的关系。 而陈图这番话,总让我有些不太安心的预感,我生怕陈图后面再跟陈竞这种人起更多的冲突,于是我思虑一阵,才缓缓说:“陈图,上次在天麓那次,是我第一次跟陈竞有正面冲突,我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才让他抢占了先机。我现在知道他这么一号人了,后面我避开他就是。额,就算避不开,我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温室花朵,我简直就是叱咤风云的仙人球,谁惹我,我扎谁。” 突兀笑了,陈图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把头凑过来一下。” 我一下子没跟上陈图随意转换的频道:“啊?” 嘴角扬起,陈图说:“你可爱,我想摸你的头。” 我一边把头凑过去,一边仰脸撇嘴:“我怎么就可爱了?” 陈图直视着我,目光炬热:“像你那么聪明的姑娘,你刚才肯定听出了某些信息量。人对于未知的隐秘总是有着强烈的窥探欲,更何况伍一你是我老婆。你肯定很好奇我和陈竞的种种恩怨,可是你却能按捺住自己,什么也不问。” 我怔然几秒,很快交错夹着手指,不再昧着良心装淡定,而是干脆地说:“说实在话,我确实想问,你和陈竞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但是一想到上次参加完友漫的聚会回去,我就提了一下陈竞的名字,你就端着一张冰脸,好像我欠了你几千亿似的。我怕我这次再问,那就是几万亿了。” 眉头微耸,陈图看着我的目光越发炙热:“真想知道?” 我点头:“废话。” 目光变得更是滚烫,陈图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你帮我做件小小的事,作为交换,我满足你的好奇心,怎么样,老婆?” 从陈图的嘴里面吐出“老婆”两字,满是旖旎的味道,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往上一提,有点儿飘,声音一下子带着些少兴奋:“你想让我做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那必须是相互取悦 陈图一把抓住我的手钻进那层薄薄的被子里,他很快将我的手按在一个炙热坚硬的东西上,他笑意浓浓:“它需要你安慰一下。” 明白过来我抓住的是什么,热血在我的体内躁动着,让我的脸一下子蹿得通红,忍不住白了陈图一眼:“色魔!你都躺床上动不了了,还想这事,你大爷!” 很无赖地看着我,陈图说:“怪我干嘛,这事怪你。谁让你衣领子那么低,凑个头过来我啥春光都看到了。我还没点反应,我还是男人吗!” 我郁闷:“你的意思是说,哪天哪个银行被打劫了,那些抢劫的不能怪,要把银行抓起来审问,怪银行钱多,惹人犯罪了是不是?” 不以为然,陈图说:“两码事。银行是大家的,但你是我的。我想干自己的老婆,这事合法。” 踏马哒,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构造啊靠靠靠,他到底整天都在想什么啊啊啊啊!而且从他的嘴里面,总能冒出让我又羞却又兴奋的话! 我又白了他一眼,手却不自觉抓住,上下蹭动着,不一阵陈图按住我的手,嘟哝一句:“靠,这样撩火下去,我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我的手定住,望着陈图:“那要怎么办?” 陈图睥我一眼,他似乎毫无意识地添了添唇:“给我倒杯水降降火。” 我噢了一声,却定着不动,过了几秒,我用另外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唇上,很是艰难地说:“不如,额,换个方式?我去把门反锁一下。” 在我和陈图在一起的大半年,我没尝试过这种方式,但偶尔我们会抱在一起看岛国片,那上面有这种画面,我虽然没实践过,但应该不难吧,毕竟我学习能力强。 我说的那么隐晦,陈图却立马听明白了,他怔然不过三秒,却斩钉截铁:“不行!” 靠靠靠,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用嘴帮他,我都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勇气才敢表达出这意思,他踏马的拒绝我? 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我心灰意冷,嘴里却不肯松劲:“不要拉倒。你就憋着,把你憋出病来最好,让你以后再怎么流氓!” 陈图的眸子闪烁着,熠熠生辉望着我,他满脸认真:“我是很想,但我不想委屈你。” 原本还有些较劲的话藏在喉咙将要迸发出来,循着陈图这话,它们全部散去,我的手微微动一下,埋着头小声一句:“为你做这些我不觉得委屈。” 很快将我的手从被单里面拿出来,陈图忍隐着平稳说:“乖,给我倒点水,我冷静冷静。” 我却还执拗:“你忍着多难受。” 陈图的手一下子举过来覆在我的头上,他就像安抚一只情绪激动的小狗那般来回顺着抚摸,他突然变身演说家:“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做很多事,都不觉得委屈。但是伍一,在我看来,你这些表现恰恰就是委屈的表现,你是我陈图的妻子,是我爱的女人,我们之间可以有任何的亲热方式,所有能让我们达到愉悦的方式都不会有什么,但是如果我们之间要有取悦,那必须是相互取悦,而不是你单方面为我做什么。好了,怪我刚才冲动,你乖乖的,给我倒点水就好。” 陈图这番话,彻底触碰到我内心的柔软,我站起来给陈图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大半,又缓了一阵,他脸上那些潮红散去一些,他抓过我的手臂,再次细细揉着,他说话那一板一眼的劲,就跟拍偶像剧似的,那台词杠杆的:“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跟你单独待在一起,也蛮好的。” 我安静地被他摆弄着,完全忘了十几分钟前我还特好奇陈图额陈竞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我瘪了瘪嘴,来了兴致,想跟陈图掐着玩儿,于是一张嘴就把偶像剧变成了剧:“我掐指一算,你跟我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有70%都在滚床单。剩下的那30%,你在引诱我跟你滚床单。” 敲了敲我的头,陈图又串频了:“伍一,你现在穿的这件打底衣,以后别穿出来了,太低。在家可以穿。” 我这才猛然想起,本大爷有几天没换衣服了。 有些讪讪的,我立刻站起来,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从陈图的病房里面溜出来,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拨通了小段的电话,让她给我赞助几件干净衣服,小段蛮干脆的,说她马上回家去拿了给我送过来。 挂了电话我正要往回走,却不想刘承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确凿来说,他是坐在轮椅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仰着脸看了看我,刘承宇的语气淡淡:“谢谢你让我捡回一条命。” 我才懒得靠着这事跟刘承宇变得更熟络,我也懒得用所谓救命恩人的身份去压榨刘承宇,让他出点血。 在灌木上挂着时,陈图给我说的话,我没忘。 刘承宇是因为帮忙陈图,才一起掉下去的。 是非黑白我还能分得清。 神淡气定地扫了刘承宇一眼,我淡淡然:“我不过是顺手,不用太客气。” 刘承宇没有埋下脸去,他的目光比之前哪一次见面都要澄明,他的语气满是真挚:“你的干脆和大气,让我在你面前,都不敢自认是汉子。以后我刘承宇就是你朋友,跟你做哥们,你需要什么帮忙,只要你开口,我拼死也帮。这话终生有效。” 自从知道刘承宇是孤儿,那种同病相怜的情绪,让我在他的面前,无法像以往那般硬邦邦,语气有所缓和,我说:“我有求于你时,你别不认帐就好,至于做朋友也好当哥们也罢,不必。我习惯独来独往。” 刘承宇的眉头蹙起半分,他停顿数十秒,才缓缓说:“那我以后可以直接喊你伍一?” 我突兀回想到我和刘承宇尴尬的初相识,有些别扭,我的声音又放冷:“不,我们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长长地哦了一声,刘承宇满是怅然:“随你。” 我向他欠了欠身,作势就想走开。 刘承宇却又来一句:“陈图真命好。” 我以为他这句话满含深意,他又想给我透露点啥信息,于是我顿住脚步,问:“什么?” 却不想,刘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没什么,我就羡慕一下陈图,不行么?这世界就是那么残酷,有意思好玩点的女人都在别的男人手上,我愣是遇不到。” 刘承宇这些话,字面上的意思是调戏,但辅上他自嘲的口吻,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另类的暧昧。 我怔然一阵,冷然瞥了刘承宇一眼,没再吭声,就走了。 身后,传来刘承宇的声音,然而那些认真全部散去,再一次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无赖:“喂,女人,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那你的意思是我能继续给你当备胎咯?能继续跟你开玩笑咯?” 我无力吐槽,于是没作理会,头也不回。 回到病房,我发现刚才空荡荡的床头柜上,竟然堆满了一堆吃的喝的东西。 我把门带上,走上前去,捣鼓着一边把那些东西放整齐,一边问:“东西谁拿来的?” 陈图却是懒洋洋的斜视我:“你打个电话那么久啊。说吧,是不是在走廊遇到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撩你了?” 我也不确定刚才刘承宇那样,算不算是撩我,于是我闷着声说:“没有。碰到刘承宇,扯淡了几句。” 脸上瞬间爬上一层薄雾,陈图略有不爽:“我可能占有欲比较强,我也可能有老婆老是被别的男人盯上的妄想症,伍一你少跟他们扯淡,我不爽。” 他不爽,但我心甜,很快噢了一声,我说:“行,我以后注意点。你以后也别跟其他女人扯淡,我也很不爽。” 陈图伸手蹭了一下额头,他的嘴巴往上瘪了一下,说:“我就对着你才话多。” 顿了一下,他又说:“刚才陈正让人送来这些,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扔了,我给你安排更好的。” 白了他一眼,我说:“凑合一下就好。” 一边说话,我一边捣鼓着端起一碗汤,先给陈图喂了。 陈图却不乐意,让我先喝,我拗不过他,就一人一口的,算是喝完了。 吃饱喝足,我才猛然想起,不久前陈图似乎有满足我好奇心的意思,他好像决定跟我说说他和陈竞的恩怨。 这事在我的心里面疙瘩蛮久,再拖下去真得烂在心里了。 眼睛溜转一下,我靠着陈图坐过去一些,很自然地说:“额,陈图,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事,不如来聊聊陈竞呗。” 眼帘微抬瞥了我一眼,陈图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似乎情绪有所隐忍,不过很快,他的气息持平,声音散漫铺开:“我读高中之前,和陈竞的关系非常好。” 我有些愕然:“这个我真没看出来。” 自嘲地笑笑,陈图的语气有些惆怅:“我和他关系好的日子,已经很远,其实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不过我记得以前陈竞很护着我。” 说着这些话时,陈图的脸上怅然细细铺开,他眉头蹙起一起,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我们遭到了绑架。” 眼睛瞳孔睁大,我疑惑:“啊?绑架?我以为这事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 却淡淡然点了点头,陈图晦涩地笑:“电视剧里面,一般有钱人家的子女被绑架的几率不低。刚好那一年我和陈竞,都是所谓有钱人家的子女。匪徒踩点了很久,一同绑了我和陈竞。他们求财心急,拼命折磨我和陈竞。陈竞不过比我早出生半个小时,他却像个参天大树那般护着我,他被打得很惨,肋骨都断了。后来匪徒为了和警方周旋,也为了拿更多的钱,他和我家里讨价还价,说是先释放一个。我妈在我和陈竞中,毫不犹豫选择了我。那天我妈和匪徒的对话,一字不漏落在我和陈竞的耳中,一直饱受折磨饱受摧残毒打却没坑声的陈竞,那天哭得很惨,我要留下来陪他,他抗拒我,我后面被匪徒带到葵冲那一带抛下,陈竞则被那群没有人性的人带着辗转数地,受尽折磨,他才被救回,康复之后,开始不遗余力地折磨我,我一直对他有愧,尽量受着。”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手突兀捏成拳头,他的声音徒然变冷:“可是有一天,他触犯了我的底线。”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那一纸婚书,未必就永远有效 我再看向陈图,他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一回想到陈图那晚的暴走,我的心有戚戚然,伸手去扶住陈图的胳膊,我说:“陈图你先缓缓气。” 我的话音刚落,那头传来了一阵忽浅忽深的敲门声。 我循着这个声音望去,赫然看到林思爱抱着一束百合站在那里,我愣住。 在我愣神间,林思爱已经摇曳生姿优雅万分地朝这边走过来,她像是昨晚我们不曾有过任何对峙般冲我如沐春风般笑笑,跟我打招呼说:“伍小姐你好。” 顿了一下,林思爱转而冲着陈图说:“陈图,班上那些同学听说你出了点事,他们天南地北的赶不过来,派我做代表,过来问候你一下。” 我很确定我昨晚表达的意思已经够清楚,而我相信林思爱自然也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但她今天出现在这里,作出这样的举动,她算是不动声色向我宣战了? 这个时候,我如果还配合她,那我肯定是傻逼! 毕竟要撕开的脸皮,昨晚早撕没了!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陈图却抢先开口,他冲着我说:“老婆,花收下,顺便帮我感谢一下我的老同学。” 我的内心所有暗涌,因为陈图当着林思爱面前,喊出“老婆”两字,而全数退场,一片澄明,我挂上笑容,落落大方说:“谢谢林总亲自跑一趟。” 林思爱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她很快笑意浓郁地把花给我递过来,又说:“伍小姐,这些百合我让人摘了花心,可以放久一些,但你得用水养着,你去找找看有没有花瓶,插起来比较好。” 她这是想支开我吧? 心一沉,我把花捧在怀里,不动声色跟她打太极,给她抡了回去:“林总有心了,陈图现在躺在床上不便,我得寸步不离伺候着,等晚一点我有朋友过来,我再让她帮我拿个花瓶装水过来就好。” 侧着身,林思爱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她的眸子里面,似乎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表面上却全是波澜不惊的淡然。 对视一阵,她转脸去看陈图,语气里面满是俏皮:“老同学,看来你没给伍小姐多少安全感哦。” 陈图抬起眼帘淡淡扫了林思爱一眼,他再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语气淡淡:“你可能看错了。在我和伍一之间,安全感这东西,是她给我,是我怕她走远。人需要自重,才能赢得尊重,替我感谢那些老同学。” 循着陈图这番话,原本满脸沉寂的林思爱,脸上总算起了些情绪波动,她的脸色徒然变白,手捏成小拳头,却很快松开,她却是直接对上陈图的眼眸,刚才那些演老同学的好演技全然不见,她终于亲手结束了这场戏,她的声音从刚开始的掷地有声,再到低沉委婉,再细细听听似乎又满含悲情:“你以前追我的时候,也臭不要脸,不懂自重是什么玩意。陈图我不过是如法炮制,有样学样。你曾经爱我如命,在大雨瓢泼中抱着我哭让我别走,你也说过我们以后要携手白头生一窝小孩。你还说过你爱我只爱我,你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可是不过时隔五年,你就把丢到一边,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昨晚没醒来时我偷偷收买护士支开你身边的女人,才能溜进来看你,最后我像个小丑像一条狗被她撵出去。你曾经幽幽说哪天我如果愿意放下自己的高傲和厚重的自尊心,你肯定会加倍爱我下辈子也要找我,可是当我放下这里东西,你转眼就不属于我了。陈图,我以为我们只是分开一阵,却没有想到就这么五年过去了。我以为别说五年你会等我,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可是为什么你就不等了?” 我不知道林思爱杀上门之前,有没有先把台词背好,总之她这番话下来,没啥病句,条理逻辑等等都不错,她的抑扬顿挫中抵挡不住的真情流露和在撂完这番话就奔腾而下的眼泪,让我这么情敌都恨不得给她101分,我觉得她说得简直好到不能再好,多出来的那一分是我为她点下的赞。 这层遮掩在我们之间的薄雾,因为林思爱这番话,被驱散得彻彻底底。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 也被沉默覆盖。 至于我为什么不跟个霸气的正宫娘娘那般,立刻跟林思爱展开一场撕逼,让她别用眼泪对着我的男人犯贱,用梨花带雨可怜巴巴掀开我我的男人内心的涟漪,是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是陈图的前任,她现在杀到门口,任我怎么气势如虹上阵厮杀,不如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 手不自觉地平放在两边,我按捺住内心的密密麻麻的焦躁和惊涛骇浪,用余光睥睨着陈图的反应。 如果说我曾经无比确信陈图爱我,爱到骨子里面去,他非我不可,那么他这一刻的反应,就是让我发现一个无比残酷的真相,那就是他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他的心肝里面曾经装下一些东西,不被触动的时候浑然不觉,被人不断拉拽撕扯时,他才猛然醒悟。 嘴角不断地抽搐良久,陈图的眼神一阵的迷惘,即使我那么悲哀地认清楚一个事实,我却依然无法看着这个能让我不管不顾奋不顾身的男人,他深陷在左右危难进退维谷的漩涡,他的眉头不过是皱了一下,就能让我的心掀开巨浪,打成一个死结。 我曾经为他拔掉自己一身的刺,也为他完全卸下铠甲,在这一刻,我决定再为他卸下我在一段感情里面,务求得到一颗完整的心的尊严。 于是我缓缓开口,用困顿自己来解开他的困局,我说:“我和陈图已经领证了。” 我其实应该气势如虹,事实上我这句话说得很无力。 我明明知道,我这么一开口,我就全然被动。 果然,循着我这番话,林思爱抬起眼帘,她即使两眼含泪,气势却比我这个正宫娘娘还要足,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掷地有声:“那一纸婚书,未必就永远有效。” 在我和林思爱你一言我一语拉锯中,一直隐忍没作声的陈图,他突兀伸出手来,将我的手团住,细细揉搓着,他说:“伍一,你的手臂别晃太大幅度,会疼。” 陈图这么串频的一句,一下子破坏了我和林思爱剑拔弩张对峙着的阵势,林思爱盯着陈图的手看了一阵,她的脸上突兀露出了一丝凄婉的笑,她盯着陈图,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陈图,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就是和你相爱,做过最残酷的决定就是剜下心肝离开你,做过最没尊严的事就是现在这一刻站在这里,没脸没皮乞讨着,却求而不得。” 丢下几句话,林思爱带着一脸的泪痕,蹬着高跟鞋飞奔似的离开,离开之前她狠狠地摔上了门,那一声闷响激荡着传进我的耳膜里面,将我身上那点儿强撑着的力气抽干,我整个人就像是发酵过头的面条般,软绵绵的一个膝盖打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陈图的手覆过来,将我的手彻底盖住,他来回抚摸着,过了一阵他小心翼翼地说:“伍一…” 我随即将他打断:“我想安静一会。” 我以为我想安静一会就真的只安静一会,事实上我安静了很多天。 就这样安静地在医院照顾了陈图,我安静得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因为我怕我触碰到一些让我难过的东西,言多必失,我还不如好好守住自己的嘴,才能得以守住这些我害怕失去的安稳生活。 可是我越安静,陈图的话就越多,贫嘴的话一串接一串,我看得出来他很卖力地表演,想逗我笑多一点,可是我的心像是走进了寒冬腊月里,靡靡不知归路。 从医院里面回来之后,陈图还是继续逗我,我不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我也知道冷漠的姿势摆太久,始终对于两个人的相处不利,于是在陈图再给我台阶时,我顺势就下了。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在医院经历过的事,就好像陈竞和林思爱,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我也没再提小智,更不会较真地去让陈图给我一个交代。 我贪心,我将人性中的贪婪发挥到了极致,我怕失去,怕再重新坠回孤单中浮沉。 陈图在家里休养的那些天,却更像是他照顾我,我早上起床前他已经做好早餐,晚上我从工作室回来,桌子上已经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吃完饭他很热衷于洗碗,而当我想拖地,他总能很快把拖把抢过去。 晚上抱着一起睡,他还是会没完没了没羞没躁地折腾我,即使我在心里面对他还没有彻底放下林思爱心存芥蒂,可是我的身体远远比我的心和嘴巴来得诚实,它对于陈图的热切渴望,超过所有。 在这件事上,陈图开始收敛自己的猴急,他开始拼命忍耐着,一次又一次将我送上云端,让我爽得没有力气说话他才会把那些小玩意撒在我的身体内,却不急着退出来,抱着我一次又一次说他爱我。 他或者真的爱,可是我知道他没有我爱他爱得多。 毕竟他的心曾经分过给别人,他能不能收回那些阵地是个未知数。而我的心从一开始就只装得下他。 可是感情这玩意,又不是去上班,我干活多了,老板不给我同等的钱,我可以不甩他,然后离开那间公司。 于是我不得不安然接受这一切的不对等,我以为我这样就能收获真正的天长地久,却不想我的生活,就在我这样自我安慰自我催眠中,踏入了一条靡靡无归的路。 而我没想到的是,我能踏进去,还是因为吴一迪和宋小希的缘故。 当然,不是他们拽着我踏进去的,他们只不过是无意中牵了一条线,仅此而已。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你也不赖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号,在深圳大大小小正规的不正规的,大规模的,小规模的公司,都开始放春节假期,小段要带刘纯回去东北老家见家长,我早早就给她放行,然后我自己留守在工作室整理一些收尾工作。 这个时候,我已经把工作室搬到了上沙这边,在沙尾村安静的小巷子里面,逶迤着很难找到,平时有客户过来谈事,我基本约在家乐福那边的咖啡厅,于是这里门可罗雀,一个月都不会有人过来一次。 所有在我埋头干活时听到一阵阵的敲门声,我被惊了一下,手一抖,一堆的文件散落在办公桌上。 一边用手三两下扒拉着把文件收好,我一边朝门那边投去目光,只见宋小希杵在那里,那姿态简直就像冬装发布会上面那些美美的模特。 而让我万万想不透的是,她的身侧,站着吴一迪。 至于吴一迪,他不断地在看表,看起来不像是专程过来,倒像是被人拿着枪逼着过来的。 自从那次在医院一别,等到陈图痊愈回来,陈图有跟他联系过一次,陈图磕磕巴巴对吴一迪表示了感谢。我原本也想给他去一个感谢信息,却总觉无力,最后作罢。 现在,吴一迪和宋小希相邀出现在我工作室的门口,而他们穿戴整齐我蓬头垢面,这滋味酸爽郁闷不已。 在和吴一迪一起历经生死之后,我们之前那些尴尬的气氛,似乎散去了一些,在短暂的迟缓后我忙不迭站起来,很是熟络地说:“额,你们怎么过来了?” 循着我这番话,宋小希径直上前,她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手一下子搭上我的胳膊,用正常的语调说:“伍一,我听梁阿姨说陈图出差还没回,怕你无聊,找你一起吃饭。吴总也一起去,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斗地主怎么样。” 我还没反应得过来,也不习惯跟宋小希有那么多肢体接触,我正要抽出胳膊,却不想宋小希压低声音说:“伍一帮帮我。我今天坐在友漫等了吴一迪一整天,还要假装坏车,假装上来搬东西,他出于绅士风度没拒绝我。我就想跟他吃个饭,一起好不,我买单。” 我正不知所措,吴一迪站在门口,语气淡淡:“宋小希,你要拿什么赶紧,我赶时间。” 宋小希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可怜巴巴的。 她这种性格的姑娘,简直就是一股泥石流,让我压根招架不住,我的心竟然一软,脑子进水般开口说:“吴一迪,难得过来,不如一起吃个饭啊?” 我还以为他会酷酷地说:“不吃。” 却没有料到,吴一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干脆地说:“好,你请客。上次你没亲自请我吃饭感谢我,我一直耿耿于怀。” 这事就算是说好了。 接下来,这位宋小姐简直就跟个小宫女似的,又是主动帮我关窗,又是主动帮我拿包包,一路跟我各种熟络各种聊。 吃饭的地方,是宋小希纠结着,最后吴一迪选的。在福田农林路那边的一个吃粤菜的私房菜餐馆,叫甜心有约,看它的装修就能猜得出里面的菜品不便宜,但我好歹在年底收到了万成的一笔项目款,底气足了不少,我就要了个有低消的包厢,毕竟安静一些。 上菜之前,宋小希发了个微信朋友圈,说:“哈哈,今天好高兴,可以跟独立自强的广告狂人伍一美女,以及大帅哥吴一迪一起吃饭,甜心有约,约起!” 我原本想给她点个赞来着,却最终作罢。 饭过一巡,我看到宋小希瞅着吴一迪的目光越发热烈,我总觉得我就像一大号的电灯泡,阻挡了她发光,于是我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在走廊这边吹冷风,发呆。 呆了十几分钟,我觉得包厢里面真的能点着也点着了,我再不回去估计就烧着了,于是我慢悠悠地往包厢那边走去。 在经过名为牡丹的那个包厢时,它的门只关了一大半,我也就习惯性地让自己的眼神溜了一下。 不溜还不打紧,这么一溜就把我的好心情溜没了。 里面除了能被我看到的林思爱和小智,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因为林思爱不断地朝我看不到的位置对望着,一脸的笑意和温柔。 不一阵,她低下头去,给小智喂吃的,小智再乖巧,也是个四岁出头的淘气包,他把米饭弄得到处都是,惹得林思爱好一顿收拾。 我看着,不自觉的,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肚子。 可是我的肚子平坦一片,啥也没有。 沮丧夹杂着其他莫名被激起的情绪,我先静悄悄去买了单,再回到了包厢里,却看到吴一迪换了个位置,离宋小希更远了,他们似乎在对峙着什么。 我轻咳了一声,他们才从这场对峙中反应过来。 宋小希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吴一迪,她的眼眶似乎红了,却拼命挤出一个笑容,接下来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吃完饭,我正要掏钱买单,宋小希已经站起来,她竟然直接揣上我的车钥匙,说:“伍一你车借我开一次,明天还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宋小希就把我的车钥匙拐跑了,留下我一人凌乱着半响,不得已才问吴一迪:“宋小希怎么了?” 坐在我对面的吴一迪抬起眼帘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他坐得端端正正,一板一眼说:“你刚才出去没一阵,宋小希忽然贴过来,非礼我,我怕她被我吃了豆腐,就离她远一点,可能伤了她的自尊心。” 我差点被这么个活宝气笑了!吴一迪这种款,简直超神到要上天啊! 感叹归感叹,我也怕宋小希跑了,就单独余下我和吴一迪,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于是我站起来,说:“吃饱了,就走吧,宋小希把我的车弄跑了,晚一点我怕没有小巴。” 应声站起来,吴一迪很快走过来,他把他的车钥匙递给我,说:“你开我的,我打的回去。” 我瞄了一眼那个车钥匙,才知道吴一迪的车升级了,变成了路虎。 不过估计他一直有几台车,就跟陈图那样,到底要开哪辆完全看心情。 走神几秒,我很快摆手拒绝,笑着说:“不,香蜜湖离这边蛮近。” 看了看手表,吴一迪:“那我顺便兜你回去。” 我张了张嘴还要说话来着,吴一迪径直往外走,他说:“伍一你不适合忸怩地活着。如果和陈图在一起,你连最正常的社交都需要忌讳,证明那些生活不是好的生活,那些感情也不是好的感情。纯属个人愚见。” 被吴一迪这么不动声色地戳穿我的小心思,我有点儿尴尬。 杵在原地几秒后,我最终追上吴一迪,坐上了他的车。 吴一迪开车,跟他的性格那样安稳,没什么大幅度的加速减速,总让人感觉到一些惬意的安稳。 在这样的安稳中,吴一迪开口打破了沉默:“春节有什么打算,会回老家吗?” 家和老家,对我来说,都是狗屁一场。 可是吴一迪的话去却让我的心起了涟漪,我突兀想到不久前邓关凤痛哭流涕让我给伍小菲割一个肾,我拒绝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找过我。 复杂的情绪在心里面交错拧成一团,我最终淡淡说:“没打算,不回。” 在红绿灯口,吴一迪转过脸来扫了我一眼,冷不丁一句:“伍一你很有神秘感。” 我怔住,却很快释然:“你也不赖。” 吴一迪的眉头却皱得老高,说:“有件事,可能你不大在意,但我还想找个机会给你说。” 我再次怔住:“什么事?” 嘴角往下撇,吴一迪的脸上,倒是闪过了半缕的不淡定:“前段时间,我听宋小希说,你向她问起过林思琪。” 我又有些尴尬,宋小希这个猪头,她还真是跟谁都口无遮拦。这样一来,好像显得我很八卦,探究吴一迪的私事。 讪讪然笑笑,我尴尬说:“我没别的意思,就多口问问。” 嘴角轻撇,吴一迪却没有接上我的话茬:“我首先声明,我接下来说的这番话,没有暧昧也没有要挑逗撩拨你的意思,你现在是陈图的妻子,我知道界限在那里。” 停顿几秒,他又说:“宋小希大概跟你细细说过林思琪的情况,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对照入号,觉得我之前对你的那些喜欢,完全是因为你和林思琪很像,我是把你当成替代品。不可否认我一开始关注你,确实是因为你和她有共同点,但慢慢接触下来,其实伍一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纯粹的那个你。只是我的心里面有一些自己无法根除的阴影,我总是瞻前顾后的,在浑然不觉中,跟你失之交臂。” 说完最后一句,吴一迪满脸的黯淡,又说:“在结束环宇之前,我觉得让我重新把我们的关系定义回朋友很难,可是一起历经白云嶂事件后,我觉得如果我不继续跟你做朋友,我有点吃亏。伍一你是个特别了不起的姑娘,就你这样的姑娘,如果都不能幸福地活着,那我会有点怀疑人生。所以你以后,好好的。” 吴一迪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愧意涌动,让我应接不暇也招架不住,我最终只能干笑着,算是回应。 慢腾腾循着绿灯发动了车子,吴一迪不再看我,语气却是幽幽:“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相对尴尬的一天。蛮怀念你在我面前毫无顾忌满嘴跑火车。” 我的心一颤,最终不忍,故作轻松,却是牵强地贫了一次嘴:“最近流行上天啊,都开飞机了,谁还跑火车。” 吴一迪突兀展露了舒心的笑颜。 却不过三秒,车厢里面响起了陈奕迅的《无条件》前奏。 吴一迪腾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他很快按了接听后,把手机靠在耳边,他的语气变作淡漠客套:“梁总,你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既然你放不下她,那你就滚到她的身边吧 打给他的人,应该就是梁建芳了。 因为没过一阵,吴一迪又冲着话筒那边说:“梁总,这样吧,外面天气怪凉的,我还年轻多跑跑没事,我们就约在银湖,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吴一迪匆匆收了线。 大概五分钟后,吴一迪作势想要把车拐进香蜜湖一号的停车场,我却急急制止他:“吴一迪,丢我在路边就好。” 嘴角往上微扬,吴一迪说:“在我所有受过的教养里,没有哪一条教我大冬天的把小师妹丢在路边。” 很快把车开到闸口,吴一迪取了卡,他又说:“我听来听去,总觉得你喊我吴一迪也好,吴总也罢,都没有吴师兄这个称呼来得好听。” 啊啊啊,可能是我脑洞转得太快,吴一迪这么一说,我瞬间想起半年前他在环宇的大厅截住我,让我喊他师兄来着,我当时哭丧着脸不知道多悲催。 于是现在我只得抿着嘴不作声。 吴一迪吃吃笑笑,也没再扯别的。 他把车停在个临时车位后,我刚下车,却不想吴一迪也下了车,他看着我,一脸欲言又止,几秒后,他说:“伍一,我想给你提个醒。” 我顿住:“啥?” 吴一迪的嘴角抽动一下,他快步走过来,作势凑了过来。 他一下贴得太近,我不自觉地蹦跶着离他远一些,差点就撞到了车身上,可吴一迪却在一次凑过来,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隔墙有耳。我只说一次。梁建芳这个女人,比你想象中更复杂,能不接触尽量少点接触,能避开尽量避开。” 他说的,跟我这段时间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我不确定我以后会不会再和吴一迪成为敌对的一方,于是我尴尬地离他远一点,这才稳稳说:“嗯,谢谢。” 回到家里,洗完澡出来,我随手拿出手机,纠结着要不要主动给陈图打电话。 纠结几分钟,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一次出差,他基本上没给我打过什么电话,短信也寥寥无几,于是我便不作期待,拉上被子盖住,打算睡觉。 我正睡得迷糊,外面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急急拉开了床头灯。 只见陈图提着行李箱,蹑手蹑脚地摸黑走着,被卧室里面的灯这么一照,他顿住脚步,脸上露出些少郁闷:“我走得那么轻,还是吵醒你了啊。” 换做以前,几天不见,我肯定会扑上去抱着他,先吃点豆腐再说。可是自打从医院回来,我们之间似乎再也回不到之前那些时光,总觉得有什么挡在中间,我逃不掉也撕不开。 于是我立在床上跟他对视几秒,说:“没事,我也就刚刚睡下。” 陈图洗完澡出来,我还是睡意全无,他上了床之后,很快伸手过来抱我,将我的脸掰过去与他激吻,我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正要换一个姿势回应他,他却冲动地闯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天不见,陈图显得很激动,他不断在我的身上放纵着,手还不老实地抓住狠劲地揉,我终于抵挡不住,被他彻底送到顶峰。 等他彻底释放完,我已经全无力气,任由他使坏般继续在我的身上游走着。 将我的大腿压在他的腿下,陈图突兀无赖一句,语气沉沉满是蛊惑:“这几天想干你想疯了。” 换作以往,我的心里面会起很多兴奋的小涟漪,可是今晚听着,却浑身不是味儿。 我越来越觉得,陈图对我的喜欢也好,爱也好,都是始于。 这原本没什么不对,可是我却贪心,想要他爱的是我这个人,而并非我的身体。 像是神经质一般把他往旁边一推,我起身,说:“我去洗洗。” 收拾完,陈图又抱着我缠绵一阵,睡觉之前,我说抱着睡不好,就这样跟他并排着睡。 早上醒来,陈图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他胡乱喝了两口粥,就说要赶回公司,有急事得处理。 我看陈图那么急,估计也是很紧急的事,才需要在整个深圳都放假了,他还得回去加班,于是我也没问什么。 我已经开始休假,陈图走了之后,我就自顾自地拖地,顺便把他昨晚带回来的衣服捋一遍,准备放到洗衣机去洗。 捋着捋着,我忽然从陈图昨晚穿回来的外套口袋里,摸到了一小张纸,我顺手掏了出来。 竟然是甜心有约的电脑小票。 我怔然了一阵,再顺着往下看,出单的时间,就比我去买单晚了十几分钟。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林思爱低头细致给小智喂饭的身影。 心里面一个咯噔,我一秒都不能等,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图的电话。 陈图良久才接起,语气有些匆匆:“伍一,有什么事吗?” 我强忍住慌乱,若无其事不动声色:“昨晚我和宋小希吴一迪一起在农林路那边的甜心有约吃饭,我落了一份文件在那边。昨晚宋小希闹了点小脾气把我车开走了,你晚一点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去甜心有约问问服务员有没有看到?我昨晚坐的那个包厢叫梅花坊。” 两次,我都故意把“甜心有约”四个字咬得很重,说完之后我沉住气,静候陈图的反应。 他明显迟缓了一拍:“你昨晚在甜心有约吃饭?” 我的手有些颤抖,还好声音挺稳:“对啊。怎么的,你去过啊?” 陈图的回应更迟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忙完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我拿着那张电脑小票,内心奔腾不得安生。 半个小时后,我给陈图编辑了一个信息,说:“文件找到了,竟然和其他的夹在一起,不用跑一趟啦。” 大概两个小时后,陈图给我回了简单一字:“好。” 我把手机稳稳捏在手里,被它硌得手掌都红了,却浑然不觉。 失魂落魄,我将那张电脑小票折好放好,我把陈图的衣服拎过去丢进洗衣机里,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疯了一般将他那套衣服揪上来,反反复复地翻来覆去,我最后在外套的帽子间隙,连连发现了两根短发。 染了色的短发。 巧的是,这两根头发的颜色,和林思爱的发色一模一样! 我拿在手上的衣物,颓然掉落在地,发出一阵轻微的闷响,这声闷响还不足以覆盖掉我的心从高处摔下的声音,就像是玻璃碎成渣那样。 掏出手机,我差点就想再一次给陈图拨打过去,冲着他无比潇洒地说:“陈图,你放不下林思爱是吧,她比我好对吧,你爱她爱得比较深是吧,当着我的面你可以对她绝情,私底下你能陪她吃饭然后让她的头发转移到你的身上是吧,既然你放不下她,那你就滚到她的身边吧,我们到此为止!” 可是最终的结果是我可悲地握着手机,眼泪差点肆意奔腾,可是我最终默默忍住,安慰自己,别死在自己的想象力里面,就这么两个巧合不能说明什么。 一整天没什么吃东西的,我窝在沙发里坐着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陈图是晚上十点多才回到,他满脸的疲惫,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走过来亲我一下,他而是径直朝卧室那边走去,说:“伍一我有点累,先洗澡。” 我心里一阵发凉,却拼命按捺住,装作若无其事说:“好,去吧。” 等到陈图拿了衣服钻进浴室关上门,我飞快弹起来疾步走到玄关那边,抓起他随意丢在鞋柜上的车钥匙,直接下到停车场。 没花多久,我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陈图的车,我爬上去,快速找到行车记录仪,将上面记载着资料的内存卡取下,装进了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我急急回去,我开门进去,刚把钥匙放回原处,才发现陈图已经从浴室里面出来,他停住擦头发,拧过脸来看我:“伍一,你去哪里了?” 我故作轻松地换鞋,淡淡说:“到楼下买点东西呗。” 顿住脚步,他满脸狐疑:“你去买什么,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我忍住快要让自己爆炸的情绪,轻声说:“出门得急,忘了带钱。” 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陈图:“你到楼下买东西,不带钱带车钥匙?” 我愣住几秒,很快说:“可能今天太闲,智商也休息了。” 陈图的眉头突兀蹙起:“伍一,我不喜欢你对着我撒谎。” 被他这么轻易戳破,我却死死撑住:“才没有。” 盯着我看了一阵,陈图转过脸去,说:“没有就好。我总觉得你最近对着我,心不在焉的。” 我的拳头微微捏起又松开,我很快走到沙发那边,绕到陈图背后,用手在后面搂住他的脖子,说:“我也觉得你最近对我没有以前那么热忱了。” 陈图僵了一下,他把毛巾丢开,他很快握住我的手将我往上提,又将我的脸掰过来与他激吻一阵:“你这是向我发出滚床单的邀请?想跟我睡觉,早说。” 说完,陈图突兀拧过身来,他两手再用力一提,就将我弄到了沙发上,转眼将我压在身下。 我勉强撑住笑容:“我有点累,不想。” 却将我强制禁锢住,陈图很快将他的睡衣拽开,上半身空着,他覆过来吻我,狂乱地吻我,我所有的心思都在赶紧把陈图哄睡,我好去书房查行车记录仪,确定一下他昨晚有没有出现在甜心有约,于是我急急推他:“我不要做。” 却视若罔顾,陈图更粗暴吻我,他气喘吁吁:“革命尚未成功,我们还是得抓紧时间造人,一次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倔强上来了,循着陈图的步步推进,我反抗的幅度更大:“我说了我不想,陈图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你把我当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唯一 气氛突然僵成一片,陈图的手在我的小腹上停顿一下,他很快抽出来,又当着我的面把衣服穿上,挪着身体离我远了一些,他看着我一阵,说:“伍一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我抿着嘴与他对峙一阵,我差点就要问陈图你心里面是不是有人。 可是我怕啊,我怕得要死,我怕我问了,他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冲着我说:“对啊,伍一你总算看出来了,我确实心里有别人,我在摇摆我在为难,你教我该怎么做。” 我跟他摊牌的勇气,需要一点点堆积,现在它们还没完全堆好,没有喷薄而出的力量。 最终我勉强笑笑,说:“不是,今天拖地有点累。” 眉头深锁,陈图也是勉强:“累,那就睡觉。” 说完,他已经站起来,径直往卧室那边走去。 我也跟上去,爬到床上拉上被子,把自己盖住。 陈图倒也主动给我掖了掖被子,他却没有像以前那般喜欢挪过来靠近我,他而是定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我听到了陈图的鼻鼾声。 小心翼翼地翻身下来,蹑手蹑脚走进书房,我开了电脑拿了个读卡器就把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连上去,点开翻找着。 在电脑缓冲的十几秒里面,我不断地祈祷着,陈图昨晚千万没有去过甜心有约,然而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我从他车记录的影像里面,看到了农林恢弘的路灯,以及甜心有约门外簇拥而长的竹子,还有那个熠熠生辉的甜心有约的招牌。 颤抖着手关掉那些视频,我的眼泪奔腾而出,我却不敢哭得更大声,只得用手捂住嘴巴,以免让自己发出声来。 越哭越心痛,越心痛越难以呼吸,越是这样,积压在胸腔的不忿越发浓厚,我不知道什么劲儿上来,三两下擦干眼泪,抱着手提电脑再带上那张电脑小票,回到卧室,我连连推了陈图几下。 被我捣鼓醒来,陈图满脸迷糊嘟哝一下,他转过身去:“睡觉还闹什么。” 我越觉得他对我冷漠,就越难受。 一时没忍住,我用手掐了他一下,我很确定我不过是轻轻掐了一把,陈图突兀弹起来,他很大力地掀开被子,声音禁不住提高:“你到底要干嘛,一天到晚闹个不断!” 结婚之前,陈图从来没有对我那么凶过。我们抱在一起睡觉,我不小心翻身弄醒他,他会很热切地凑过来亲我摸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那里成了一天到晚闹个不断的女人了。 我以为我的眼泪会夺眶而出,事实上我的眼睛干涩散发不出一丝一毫的湿润,我抓过陈图的手,将那张电脑小票拍在他的手上,我第一次那么不懂爱惜东西,紧接着狠狠把电脑摔在床上,点开他行车记录仪上面的视频。 盯着他的眼睛,我说:“陈图你昨晚明明去过甜心有约,你早上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睡意似乎全然被驱散,陈图的目光往下垂一下扫了一眼那张电脑小票,再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他说:“你前不久下楼买东西,就是去翻我的行车记录仪?” 我的手拧成一团:“昨晚我在甜心有约,碰到林思爱。” 陈图的眼神闪烁一下,很快避开,他却是避开我刚刚说的那句,而是回答上面一句:“早上在忙,没怎么注意听你说话。我昨晚出差回来,刘承宇约我到那边谈事情。” 我的心像是走进寒冬,语气不禁变得自嘲和讽刺说:“真巧。林思爱去了,刘承宇就约你去谈事情了。最可笑的是我也去了。我之前都不知道深圳真小,就只有一家吃饭的地方。” 气氛一度僵持,沉寂,发酵。大概三分钟之后,陈图的手覆过来,他作势想要把我搂进怀里,可是我却像一头暴怒的豹子,疯了一般大幅度甩开他的手:“陈图你别抱我,别老是装作很爱我的样子,也别装作你只爱我的样子,不然在我们走不下去的以后,我很难故作潇洒地离开你。我这人就爱面子,我害怕不太体面的结束。” 陈图的手被我甩开时,刚好摔在笔记本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听声音应该是撞到骨头了,但陈图的脸上毫无异样,他也没再主动要抱我,他而是嘴角扯了一下,声音突兀变冷:“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唯一。你魅力无限,不是这个师兄就是那么师兄捧着你,就差给你摘星星摘月亮,你觉得我做得不好,去找你那些师兄去!” 停顿几下,陈图掀过被子把自己环住,他再一次躺下去,背对着我:“心累!” 我拼命咬住唇,强迫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掉下眼泪,我果然就没掉下眼泪,可是我残存的些少理智驾驭不住我的嘴巴,于是我口无遮拦哔哔一堆:“对着我心累啊,那就离婚啊。离了你去找林思爱,你们在一起多般配啊,是不是,郎才女貌的又谈了四年,合拍到不需要磨合,你的心也不用累,你的身体也可以少点受累,毕竟你们有小智,你娶她就是买一送一,多好的事…!” 我的话尾音还没拖完,陈图掀掉被子飞快地将我拽过去按在身下,我扭动着身体想要脱离他的禁锢,却在纠缠中裤子被他三两下扒下来,他很快就狠狠冲进去,干涩让我觉得一阵一阵的痛,我不断地伸手捶打他:“下去。我不要!” 陈图满脸狰狞,狠狠瞪我:“离婚,让你整天想着离婚!看来我这几天是弄你弄得少了!让你有那么多闲心思,想着离婚!想着让我娶别人!” 以前我和陈图每一次做,除了大白天没办法,需要盖着被子,一般夜晚我们都是关了灯的,这一次陈图霸王硬上弓,他根本没关灯,我就这样睁着眼睛看到他在我的身体里面进进出出,屈辱的感觉蒙上心口,我那些疯狂劲上来了,更发狠地捶打着陈图,张嘴就骂:“你大爷的放开我,我不想跟你做!你大爷的这是强暴我!你出去!” 却将我的手抓住按下,陈图更疯狂撞击,他的嘴角抽起,冷然一句:“你不就是喜欢我干//你。”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羞辱击中,整个人软绵绵,颓然垂下手去,睁着眼睛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陈图彻底释放在我的身体里,我的感觉很强烈,却依然死死撑住,不出声。 而陈图却不急着退出去,他伏下来抱住我,凑到我的耳边,用唇咬住我的耳朵:“我讨厌被离开。离婚这个词,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说,我这人有病,不发作的时候好好的,一发作起来很偏激,你敢离开我,我就敢弄死你。” 撂下这些话,陈图翻身下去,他随手从床头抽来几张纸巾,按住我的手脚,用力给我擦了几下,随手把纸巾丢在地上,他声音冷冽:“你以后要单独跟吴一迪去吃饭,跟我报备一声就好,不要煞费苦心做那么多事出来,好像显得是我陈图对不起你。你越是这样越显得欲盖弥彰。就算你后悔自己错过那么年轻帅气多金又深情的师兄,你也别忘了你是我陈图的妻子!” 他又抽纸巾擦拭自己,一个转身,就去了浴室。 我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浑身冰冷。 他说我欲盖弥彰,我才觉得他这么一通乱发的脾气,才是先客为主,杀我一个措手不及,他才是心虚遮掩的那一个。 咬咬牙,我把被子抖开,抓过自己的衣服披上,转身走出大厅,去了另外一个浴室,关上门打开花洒,我的眼泪奔腾而下。 我哭够了之后也洗好了,穿好衣服走出去,陈图胡乱抱了个浴巾就坐在沙发上,他抬起眼帘扫了扫我,招了招手,语气略缓:“你过来。” 我忽然觉得在他面前我就像一条小狗。 从一开始就太容易陷入陈图给的温柔中,我得到了他的温柔,却无法守住他的深情,我得到了他给我的婚姻,可是他那颗心里面,隐藏着照在别处的白月光。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没应他,我转身走进放着我登山包的房间取来背包,又去卧室捡了几套干净衣服,一一装好。 这个过程,我没让它持续多久,毕竟陈图在这个过程中也没像我奢望那般从背后抱我,像以前那般哄我。 他曾经给我说过我生气他就哄的承诺,就像一场屁,放过就散了。 自从林思爱出现在医院,向着他那么深情表白后,我和他之间那些所谓温情幻象,就这样散了,我不会再乞求什么。 我也懒得再去问,让他亲口承认他昨晚就是跟林思爱一起去吃饭了,他们吃着吃着,林思爱的头发还能跑到他的身上去。 背着背包,我疾步走到门边,在玄关处换鞋时,陈图走过来,他借着他比我高很多的优势,将我三两下提起来移离门边,他声音闷闷:“吵架就吵架,别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踉踉跄跄扶着鞋柜站稳,我冷静得让自己都觉得可怕:“我去工作室那边待几天。我需要冷静一下,而你或者更需要获得冷静,冷静下来想清楚,我们这段婚姻这段开始,是不是一个笑话。如果是,就让我们冷静过后,再安安静静地结束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思爱给咱们家里生了个孙子 陈图的脸再度变冷,他的声音雾霭沉沉,却洋溢着让我熟悉而又陌生的狠辣:“伍一,你别一再挑衅我的底线。” 我的心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仰起脸:“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需要冷静。” 陈图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拽入怀里,他死命地将我按在胸膛前,他的手扣着我的头不断在他的胸膛上蹭着,我的侧脸被他蹭得生痛时,他突兀俯身下来封住我的嘴,我窒息到不能自己,用手揪住他的后背才能彻底站稳。 这样带着教训意味的亲吻,持续了将近一刻钟,陈图松开我之后,我们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好一阵,脸色才算是正常一些。 却轻拥我入怀,陈图环手将我禁锢住,他伏到我耳边,声音寂寥,疲惫不堪:“昨晚刘承宇约我吃饭谈事情,我去到才知道林思爱也在,见到她在场,我为了避嫌,礼貌性地买了单,就走了出来,在大门拐角处,我看到你和吴一迪在前面说说笑笑,你看着他的眼光,温柔到让我妒忌。我的车就跟在吴一迪的车后面,回到停车场你们似乎还那么好聊,吴一迪还凑到你耳边去,不知道说什么。伍一你不是抗拒别的男人靠近你么,怎么吴一迪就成为特例,是不是因为上一次在白云嶂,他陪着你出生入死,而我像个废人一样等着你来拯救,我和他就高低立显,你越看他,就越觉得他比我强,你就越不想让我碰你,是不是。” 这是我第一次从陈图的语气里面听到不自信。 在此之前,我觉得他浑身都洋溢着自负。 身体僵了一下,我整个态度也软了下去,鼻子一抽:“当晚吃饭的人还有宋小希。你可以打给她问问。而吴一迪凑过来,他是要跟我说点别的事,我没反应过来,后面也及时躲开了。” 很快将我的背包卸下,陈图更是下狠劲抱住我:“反正我就看不得你跟哪个男人走那么近。” 停顿一下,陈图又说:“正如你,你连看都没看到我和林思爱呆在一起,就用一堆的想象力给我扣一堆的帽子跟我闹,没完没了的闹,我是亲眼看到你和吴一迪走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受得了。” 他再提起林思爱,我猛然想起那两根头发,心一抽,我艰难应:“陈图,我在你的衣服里,发现了两根短发,发色和林思爱的发色一模一样。” 身体微微晃动一下,却很快稳住,陈图波澜不惊说:“我和刘承宇谈事时,曾经把外套放在一旁,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而林思爱顾着打理她儿子,总之我和她没有任何交流,更不可能有肢体接触。我知道自己是有妇之夫。” 几秒后,陈图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小智,是陈竞的儿子。” 我差点被这句话炸得飞起来! 小智是陈竞的儿子! 天啊,林思爱不是陈图的前任吗,她竟然给陈竞生了个儿子?! 就像是脑袋被一声闷响,我并未能因为小智是陈竞的儿子而开心多少,反而心里面不断冒冷气,觉得这一切太过于毁三观! 张了张嘴,我还想说话,陈图的手已经覆上我的头发上捋着,他似乎被抽空了力气般说:“伍一,你别问我,为什么小智是陈竞的儿子,因为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些不愿意提及的记忆,这事我不想再提。” 于是,在各种激昂的吵架过后,在我和陈图看似袒露心迹谈了一阵过后,我们似乎是真的和好了,可是似乎又像被什么阻隔住似的,我觉得与我同枕共眠了那么久的男人,他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他让我越发的难以看透,却像毒药引我上前。 接下来几天,陈图也正式放假,我们手挽手去购物公园那边采买年货,去品尝很多新鲜的食物,在人流涌动熙熙攘攘的地铁口拥抱亲吻,就像是我们真的爱得比海深,不能离开彼此那般。 除夕这天,我早早给朋友客户等等发去新年的祝福,又早早收拾妥当家里的一切,在下午四点出头,就陪着陈图驱车去华侨城天麓,吃年夜饭。 陈图才刚刚把车停好,刘承宇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大厅里面走出来。 说实话,平常时间在这里见到刘承宇,我一点也不出奇,毕竟他和梁建芳的交往颇深。但吃年饭的时候,他也被邀请过来,确实是有点儿奇怪。 我正奇怪得紧,刘承宇已经走到我面前,他脸上带着笑意,表情和语气却满是神秘:“大美女,今天晚上,好像有人准备了惊喜给你。” 我有点摸不着脑袋:“啊?惊喜?” 却更是神秘莫测地笑笑,刘承宇说:“等会你就知道咯。” 我满腹狐疑杵在原地,陈图过来拖起我的手,他冷着脸冲刘承宇说:“别以为上次你帮过我就可以名正言顺撩我老婆。”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刘承宇满含深意:“我又不喜欢撩你的前任。” 我心里面一个咯噔:“你说什么呢?” 摊摊手,刘承宇说:“我说什么,你们进去不就知道了。里面可精彩了,我这么一个局外人,看着都心慌。” 我抬起眼帘,与陈图对视一阵,陈图轻松地拍了拍我的手,说:“进去看看。” 可是我们还没走近,就先听到了一阵小孩子清脆的咯咯笑声,我的心突兀一慌,差点一个趔趄就要倒向前,好在陈图牵住我的手足够稳当,我不过是踉踉跄跄几下,就站稳了脚跟。 可我的脚下,犹如千斤重,被陈图一路拽着来到了大厅门前。 在大厅最中央的位置,我看到了林思爱。 而陈竞,坐在了她的身侧,她的手和陈竞的手,牵在一起! 即使在前几天陈图咬牙切齿告诉我,小智是陈竞的孩子,我确实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来,现在这么一幕,又是一头闷喝,越来越觉得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 就在我晃神间,卢周推着梁建芳从书房里面出来,她似乎对林思爱出现在家里,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而跟在后面的陈正,有些气咻咻的,不断骂骂咧咧:“简直都要造反了!” 回头轻瞥陈正一眼,梁建芳语气淡淡:“老陈,思爱给咱们家里生了个孙子,一直隐忍把孩子带那么大,也从来没跟咱们这些长辈吱声要点什么好处,这点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可以做得到的,既然现在思爱和大竞决定在一起尝试着交往,那我们应该多些支持才是。” 可是陈正却是不依不饶,他狠狠瞪了林思爱一眼,又去瞪梁建芳:“你是被猪油糊了心是不是!就这么个不靠谱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踏入陈家一步!她之前跟小图谈了四年,现在又突然被大竞这个混小子带上门来,我们陈家的儿子再混蛋,还没落魄到这种地步,要接受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应该是没看到我和陈图就在大门口,所以陈正才会那么毫无顾忌,在换了一口气后,又继续冲着林思爱骂:“你别以为你给弄出了一个孙子,我就能原谅你把我的儿子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智是我们陈家的孙子我会认,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别妄想嫁进来我们陈家,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骂完,陈正还端起茶几上一个糖果盒还是什么的,狠狠地朝林思爱的脸上甩去! 就在这时,陈竞腾一声站起来挡在林思爱的面前,他的手却依然跟林思爱十指紧扣在一起,他的侧脸阴霾成一片,提高声音就说:“你骂够了没?张嘴闭嘴这个不三不四那个不三不四,就你正经,你正经你还去搞林思爱的同学,那个什么李芊芊,你搞了多少次搞了多少年,就你这么个明目张胆搞女人的玩意,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别说我要跟林思爱好,我就算去找个男的,你也别对我指手画脚。你去对着你那个心肝儿子陈图吹胡子瞪眼去,他才是你的宝贝儿子,我陈竞就是垃圾,就是你们娱乐之后不得不要的垃圾产物,我死你都不管,你管我要跟谁好!” 陈正被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反了!你别以为我老了,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陈竞和陈正吵架的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可是在这其中,不管是梁建芳也好,林思爱也罢,都保持着一脸的冷漠,似乎事不关己。 直到,小智的嚎啕大哭,冲淡了这一切浓浓的火药味。 林思爱松开陈竞的手,她抱过小智,稳稳地环在怀里,忙不迭地说:“小智乖,小智不哭,妈妈错了,不应该带你来这里。” 林思爱这么个护犊的动作,让梁建芳的脸色微微起了波澜,她冷冽地看了看陈正:“你看看你,好端端的把孩子都吓着了。” 也因为小智这么一哭,陈正的脸色有多缓和,却还是愤愤:“都什么玩意!这都什么玩意!” 丢下这么两句,他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不再作声。 却就在这时,陈竞的目光轻飘飘游弋到我们这边,他咧开嘴角不屑地笑笑,然后他对上陈图的眼眸,一脸阴森:“亲爱的弟弟,这个惊喜送给你,祝你新年快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她穷尽一生只想打败我 陈图握着我的手,力道一直在加大,把我硌得生痛,我禁不住扯了一下,他才晃过神来,他最终将面瘫综合征发挥得淋漓尽致,面无表情扫了扫大厅,他淡淡冲着陈竞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幼稚无脑恶趣味。” 说完,陈图拉着我,轻声说:“如果大厅里面的人没影响到你的胃口,咱们就吃完饭再走,如果你实在勉强,那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这个时候,如果我就此走掉,好像显得我底气不足似的。 更何况,这是我嫁给陈图以来第一次年,大局更重要。 压制住内心起伏不断的翻江倒海,我淡淡说:“不会。” 于是我和陈图携手向前,毫无异样地冲梁建芳和陈正说:“春节快乐。” 梁建芳淡淡笑笑,自然而然的熟络亲近流露:“伍一,一个多月没见,过来让妈看看有没有瘦。” 虽然对梁建芳这些言行有所抗拒,我却不动声色准备挪过去一些,却不想陈正冷哼了一声:“你跟谁说春节快乐?没个称呼?陈图没教你,你跟他结了婚,就得把他爸当成自己的爸?” 我怔然一下,拼命酝酿,却不管怎么样也张不开这个嘴。 陈正冷冷剜了我一眼:“吃完饭过来书房找我,我有事跟你说。什么玩意!” 撂下这么一句,陈正蹬蹬蹬上楼,又是一句:“饭我不吃了。” 梁建芳不以为然笑笑:“这老头子,越活越任性,都别介意,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就在这时,林思爱抱着小智,一脸的抱歉神色:“梁阿姨,因为我今天的到来,影响了气氛,我想我应该走了。” 梁建芳却朝小智伸出手去,说:“小智,过来我这边。” 被林思爱环着的小智略显迟疑,却很是欢欣雀跃地跑了过去,他那小手很快握上了梁建芳的手。 梁建芳随即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思爱啊,你就忍心让我白高兴一场,这就要带着孩子走啊?你陈叔叔那人就是好面子,说话没怎么过大脑,你也别跟他计较。反正大竟,我有给他准备独住的房子,以后你们有一起过日子的打算,搬出去住就好,不用对着那个不开化的老头子。” 我看着,真是膈应得慌。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神色各异,各怀鬼胎。 饭后,我正在洗手台洗手,老周过来唤我,让我过去书房一趟。 陈图抓住我的手,他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却不料,老周一板一眼:“小图,陈先生找小陈太太,单独聊点事。” 我松开陈图的手,说:“没事,我去去就来。” 跟着老周七拐八拐,在尽头处他顿住脚步,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推开,作势请我进去,我刚刚迈进去,他又把门给带上了。 陈正坐在书桌后面,他正带着眼镜在翻看着什么,抬起眼帘轻瞥了我一眼,他语气淡淡:“门反锁。” 我应声走过去,给门上栓。 待我折返回来,陈正板着一张脸示意我坐下。 我落座后,陈正开始盯着我看,用那种审视的目光,似乎想要看穿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手拧巴在一起,默不作声。 几分钟之后,陈正淡淡张嘴:“你那个工作室,平均一个月盈利多少?” 我怔住几秒,随即答:“28万。” 陈正的眼睛半眯起来:“结束它。过来友漫给我当项目经理。年薪85万。” 我懵逼几秒,却很快反应过来:“理由?” 语气冷冽,陈正缓缓说:“我需要一个信得过又干脆利落能做事的人。想来想去,你最适合。” 考虑数十秒,我说:“我暂时不考虑换工作。” 睥睨我一眼,陈正语气淡淡:“你是怀疑我的工作能力,顺带看不起我的人品?” 果然陈图这人一眼看穿人心的基因,完全出自陈正啊。 被他一下子戳中心思,我略显无力:“还好。我不太清楚,不喜欢乱判断。” 陈正的眉头皱了几下,“肤浅的人,会按照表面来看事情,你应该没有那么肤浅。” 话毕,他突兀朝我递过来一张照片。 我扫了一眼,瞬间一股寒气入侵。 就是这张照片,引起过陈图的暴走。 我握住,差点就手抖,却不动声色:“这个照片,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嘴角微抽几下,陈正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上次老周给你们送过去的照片里,就有这张。小图看到照片,情绪怎么样?波动大么?” 我微微一僵:“还好。” 却像是带了一丝自嘲,陈正说:“你就不想探究一下,这张照片藏着什么秘密?” 微微正了正身体,我继续强作镇定:“该我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探究无用,只会徒增烦恼。” 陈正的嘴角撇起,淡淡口吻:“你明明很想知道。你为了小图,可以毫不犹疑搭上一条命,你能忍住冲动,不去探究引起他暴走的秘密。”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好可怕。 踏马哒,我之前以为陈正除了暴脾气,就啥本事也没了,现在才知道,跟他聊天特烧脑,一个不小心就掉下他挖的坑。 我沉寂一阵,稳了稳心神:“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脸色突兀一片黯淡,陈正有些怅然:“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陈家,就像一窝牛鬼蛇神聚合在一起,似乎什么狗血事都能发生?” 良久,我点了点头:“是跟正常家庭不太一样。” 看着我半响,陈正扫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他一下跳跃,像是回忆:“这张照片,是小图5岁的时候拍的。他那时候刚记事,挺喜欢拍照,谁拿着相机对着他,他都会摆动作,很开心。他以前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孩子。” 我一下子接不上陈正的跳跃:“嗯?” 往后靠了一些,陈正的脸上浮现些少异样:“20多年前,我们陈家有个叫小玉的保姆,专门照顾小图和大竞的起居饮食。小玉很爱笑,跟那两哥们相处也好,尤其是小图更依赖小玉,几个小时没见着,就会到处问。小图这张照片,就是来自小玉的杰作。” “小玉?陈图没跟我提起过。” “因为小玉是小图不能触碰的逆鳞。”陈正呼了一口气,继续:“23年前的某一天,小玉给小图拍下这张照片,洗出来之后,她抱着小图坐在沙发上用这张照片逗得他咯咯笑,他们玩得挺开心,不多时小玉上去三楼,她就这样从三楼纵身一跳,摔在前面的茶几上,整个人摔成一摊烂泥,在小图的面前彻底断了气。这事发生后,我马上安排搬家,换了一个新环境,但这事给小图埋下了很深刻的心理阴影,我带他看过很多的心理医生,却都无法彻底根治。” 说完最后一句,陈正的脸色凛然,又说:“随着小图上了中学,他自我意识越来越强,这事就此搁置。没想到,后面小图和大竞遭到了绑架。那些绑匪为了得到更多的钱,只能释放一个。我在万分纠结中,选择了小图,也为他们两兄弟的反目成仇埋下伏笔。自从绑架事件后,大竞变得越来越偏激极端,但我们一家自知亏欠他太多,就任由着他的性子。没想到,大竞越玩越过,他竟然在大学毕业在即的时间,重演了中学时代的绑架,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绑匪。他把小图绑到废弃工厂,让他受尽折磨,给小图的身体和精神,都留下来巨大的创伤,这事之后,这两兄弟似乎彻底扯平,却也彻底结下梁子反目成仇。为了平息这些战争,我把大竞强制送出国去,原本想着时间能平复一切,直到他回国,我才发现企图用时间掩饰伤口,只会让伤口越演越烈。他们现在都已经长大,翅膀硬了,跟我渐行渐远,我能管得着的事越来越少,越来越无力。我就怕我后面更管不动,这个家就得散了,我们陈家慢慢积累下来的家业,也早晚得被掏空。” 我再看陈正的神色,他似乎对我毫无保留,却又像是遮掩着什么,只是他在藏匿什么,任我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得出来。毕竟,我虽然腹黑,但我没有读心术。 不过听了陈正这番话,我心有戚然,顿时觉得原来我和陈图如此相像,我在5岁那年被抛弃,他在5岁那年遭受童年阴影,也彻底明白为什么之前陈图拿给我看的证实他有性功能障碍的报告上,医生将他的病症判断因创伤后遗症引起,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陈竞,难怪陈图说陈竞触犯了他的底线。 我正陷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不能自拔,陈正又幽幽一句:“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才关心这两兄弟何去何从。” 我僵住,顺口:“怎么可能。” 我的潜台词是,梁建芳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这些斗死斗活下去。 可是我实在无法喊她妈,也不能当着陈正的面,直呼梁建芳吧。 还好,陈正似乎听懂了,他抬起眼帘瞥了我一眼,语气淡淡,深意满满:“在你看来,你认为梁建芳会管他们?” 我语塞。 陈正毫无情绪地笑笑:“那个自私的女人,她穷尽一生只想打败我。动用她所有能动用的武器来打败我。我跟她斗了半生,我赢不了,也输不了,她也如此。因为我们彼此放不下,却又无法太过接近。只能对峙厮杀,才能找到两个人继续捆绑在一起的理由。” 在说这番话时,陈正眼眸里面演绎着的东西,让我感慨,却又心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随时守在敌人身边伺机而动,往往是最愚蠢的方法 因为我从来没有能从哪个人的眼神里面,看到同时演绎着深情脉脉,又带着一股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浓厚怨恨。 这得是多浓的爱,而又多浓的恨,才能构成这样的眼神! 越来越觉得可怕,我禁不住往后挪了一些。 陈正漫不经心地笑笑,却显得阴冷莫测:“怎么,你不是胆子挺壮,被我吓着了?” 我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死撑:“没有。” 脸色一凛,陈正语气淡淡:“我已经花时间彻底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我们也该谈点正事。” “说吧,你什么时候能到友漫报到。” 我蒙住:“我没说要去友漫上班。” 眼神轻飘飘从我脸上掠过,陈正语气淡淡:“伍一,女,2007年9月入学深圳大学传播学院,广告专业。2011年毕业,就职环宇,从事创意文案和项目考察推广方向工作,期间创造出的经典个案50个左右。资深驴友,曾经参与过大大小小高危户外运动300次,对深圳以及深圳周边众多景点熟知,对某些特定户外胜地信手拈来。职场综合反应力,忠诚度,能力胆识潜力全数通过考核,可用。” 我更懵逼:“你找人查我?” “正常考核。”语气更淡,陈正说:“工作室那边,你可以选择自行结束,也可以由我帮你结束。我知道你在那边有个同事,叫段兰,你可以带来友漫,给你做助理,年薪开12万。过了正月初十,等她休假完毕,友漫会有同事向她发出邀约。” 卧槽啊,他连小段休假到正月初十都知道! 我头皮禁不住一阵发麻:“你不是向我提出邀请让我自主选择,而是命令?” 裂开嘴笑,陈正淡淡然:“自主选择,是强者才有资格拥有的自由,年轻人千万别太浮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的嘴巴微微一张,陈正却用两句话来噎住我:“你不来也行,那我就动用资源收购漫游国际。我发现除了用小图的利益,我没有别的方法威胁到你,但愿我是对的。” 说完,陈正站了起来,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淡淡说:“你有我的卡片,年初九之前打给我。” 我还在晃神,陈正已经推门出去,留下我满屋子的冷冽。 我走出来,大厅空无人影,我走出来,却看到陈图屹立在护栏前,朝着大海的方向,满脸寂寥,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了过去,连连轻咳了几声,他才缓过神来。 把我的手放进他的怀里捂着,他说:“看你的小手冻的,海边凉,我们回去吧。” 作为接纳了几百万的外来工的城市,春节期间,深圳是最空荡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 我们很快回到家里。 相拥坐在阳台看烟花,陈图的手缓过来,他满脸的寂寥还没散去,打破沉寂:“伍一,陈正找你单独聊事,有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我愣了一下,侧过脸去看陈图:“还好。他邀请我去友漫上班,给我开了85万的年薪。” 却丝毫没有展露一丝意外的样子,陈图一副了然看透的样子:“他是不是威胁你,不去就收购漫游国际?” 我彻底愣住:“你在外面偷听了?” 伸手过来覆在我的头发上捋着,陈图淡淡然:“我如果要听,自然是光明磊落地去听,在我的字典里面,没有偷偷摸摸。” “那你怎么知道?”我狐疑道。 陈图再理了理我的头发,他说:“我了解陈正,也了解你。” 我:“…” 陈图寂寥的脸上,总算起了半点波澜:“之前在龙腾农庄第一面,我总觉得你特别能扯,慢慢接触下来,你总被我说得无言以对。” 我继续:“那是我让着你。” 目光落在,在我的脸上游弋几秒,陈图的眼眸里寂寥的意味更深一层,他冷不丁跳跃地说:“伍一,我今天晚上要过了凌晨12点才会去睡,你困的话,就先睡。如果你想陪着我,我也很乐意。”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怎么?” 手从我的头发上一路往下节节败退,陈图淡淡:“因为某一年,就是在除夕夜,我生命中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离开了我,以特别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我。那时我年纪小,小到对于这样的事件毫无反应力的地步,我甚至不知道她被埋在那里,不知道她是不是觅到一处安身之地,她的墓地是不是寂寥堆砌。” 即使陈图的语气淡淡,我却从中听到了无数悲哀的意味,我再看向陈图,只见他的眼眶红成一片,他继续说:“她叫小玉。在我记忆中她是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给我做好吃的,抱我唱歌,给我拍照,带我去公园玩。比起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面的其他人,她更像是我的亲人。她的手很巧很暖,会织很好看的毛衣,她也很温柔,也很隐忍,可是偏偏这么个好人,她的结局不大好。” “总有一天,我会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说完这一句,陈图随即将我搂得更紧,眼神却飘向远方,他突兀将话题转回:“虽然去友漫,会带来无尽的职场斗争,可越是环境恶劣,越能成就你。可是友漫,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交给我处理,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 停顿几秒,他又说:“陈正,除开别的不说,他是一个不错的领导者。这些年,他为了守住友漫的阵地,也很吃力。” 我越来越觉得环绕在我身边的人都很高深莫测,陈图更是如此,而我就跟一枚小菜鸟似的,忍不住问:“既然你知道他守得太难,你为什么不回去?” 陈图语气更淡:“旁观者清,我需要跳出来,才能看清楚一些事实。能被一眼看穿的敌人,不算是敌人,随时守在敌人身边伺机而动,往往是最愚蠢的方法。” 我还想说什么,陈图又说:“伍一,很多事我不是不愿意跟你分享,而是有些事分享了,只会给你带来无穷的麻烦,甚至是危险。你乖乖的,不要问太多,也不要自己脑补太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有自己的界线和底线,你不用担心太多。” 我看陈图变得一脸严峻,心一缩,却又因为陈图突如其来的愿意对我袒露心迹感到开心。却也知道不应该再问,于是默默握着他的手,安安静静陪着他度过了零点。 接下来的几天,即使放着春节假,我们两人却依然劳碌命地干着活,陈图似乎是在核实白云嶂的项目开支,而我着力去研究友漫的资讯。 我从抽屉里面翻出上次陈正给我,我一直没细看的卡片,我才知道原来陈正是友漫的首席执行官,然而我不管在友漫的官方网站,还是在友漫所有参与过的经典项目上,都没有找到任何一项关于陈正的信息。 他越神秘莫测,越让我想要窥探一番。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决定结束工作室,进军友漫。 掐着年初八的点,我打给陈正,他语气淡淡,应我一句:“明天八点半前过来友漫,直接上14楼找我。” 初九,早晨。 吃完早餐出门,陈图执意载我过去,在友漫的停车场,他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脸,说:“知道我家伍一聪明,但我还是提醒几点。第一,少说话,事也千万别做太多。第二,领导和下属始终有越不过的鸿沟,凡事留一线,有好处。第三,你是我陈图的老婆。” 再掐了一下我的脸颊,陈图半玩笑半认真说:“离所有帅哥远一点,别管是有家室的没家室的,都远一点,我醋劲太大,不好掌控。”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 再轻轻连续掐了我的脸两把,陈图说:“对着我,不能话太少。你的高冷留着对付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 我点头,再看一下手机,跟约好的时间已经逼近,于是我飞快凑过去,在陈图的脸上轻描淡写亲了一下,我随即下车。 陈图摇下车窗,对着我说:“老婆,我再啰嗦一句,记得你是有老公的人啊。” 甜蜜的感觉尽情堆砌,我禁不住脸上飞起红霞:“知道啦!话怎么那么多,快回去干活,挣钱养家。” 陈图这才乐呵呵开着车走了。 上次来过,我倒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电梯入口,走过去,我刚按了电梯,背后就传来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 不多时,吴一迪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我一想到上次就跟吴一迪靠近了些,就让陈图向我袒露一堆的不自信,于是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吴一迪也见到我了,他一边大步流星走来,一边说:“伍一,你怎么过来了?” 我又挪开一步,几乎靠着墙,说:“上班。” 若有所思一阵,吴一迪皱眉:“梁建芳的决定?” 我摇头:“不是。” 眉头更深,却很快舒开,吴一迪说:“不管怎么样,欢迎。” 进了电梯之后,我按了个14楼,再问吴一迪:“你几楼?” 吴一迪淡淡抬起眼帘:“13。” 我在心里面大概将梁建芳吴一迪陈正在友漫的位置排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他们应该是比肩鼎立。 走神间,电梯门开了,吴一迪朝我欠了欠身,就此走了出去。 我恍惚着,就到了14楼。 才出了电梯,就有一个女的并排站在那里,她看起来很是精干,冲着我说:“伍经理早。我是总裁办公室后勤主管汤雯雯,伍总助可以喊我小汤就好。陈总已经等在办公室,这边请。” 我点头示意,淡淡说:“以后相互学习。”随即跟随着汤雯雯的脚步,敲开了陈正办公室的门。 没想到,门一推开,我随即看到了李芊芊。 她坐在正对着门口这边的沙发上,脸扬得老高,一脸的孤傲。 在看到我,她那张脸瞬间变成就跟本大爷欠她五百块大洋没还似的,黑沉沉的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冲着陈正就说:“你说今天过来个项目经理,就是弄来这么个玩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我就要被江丽容这个疯子弄死了! 陈正面不改色,他没接李芊芊的话茬,而是朝我示意一下,说:“你过来。” 于是我一脸淡定走过去,算是客气说:“陈总。” 示意我坐下后,陈正用手大概朝李芊芊坐着的方向比划了一下,他说:“伍经理,这位是我的私人助理,李芊芊,李总助。她现在手头上暂时负责我们公司尊贵客户私人订制项目前期开发,你这些天就先跟着李总助学习一下,多出去客户那边跑跑,等你摸到一些门道能正式上手,我再按照友漫的标准给你配备项目人力。”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敢情这个李芊芊,在友漫当个总助是主业,给陈正当情妇算是副业? 简直无力吐槽城里人真会玩了,我也不想刚刚第一天来上班就生出事端,跟李芊芊掐一架,于是我不动声色淡淡笑笑,泰然自若地冲着李芊芊招呼:“李总助,你好。” 却剜了我一眼,李芊芊语气冷淡,满是讽刺:“我可不敢当。” 又有不是傻子,陈正不可能看不出我和李芊芊之间散着的火药味,可是他毫无波澜来一句:“希望你们合作愉快,出去吧。” 和李芊芊并肩往外走,如果说眼神能杀人,我已经死一万次了,毕竟她不断狠狠地瞅我。 我就喜欢看到她不爽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这样把她气得半死,而我毫发无伤。 于是我权当没看见,不作理会。 刚出门口,汤雯雯还等在原地,她迎上来,说:“李总助好,伍经理好。” 我客气地朝汤雯雯点了点头,而李芊芊,则面无表情扫了汤雯雯一眼,随即摇曳生姿地走了。 汤雯雯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她却很快用笑容冲淡,对我说:“伍经理,请走这边。” 我的办公室,就在陈正办公室的斜对面,粗略估算一下,大概40平米左右,装修不算是特别奢华,但简洁大方,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就连我的职位铭牌,都做好,就放在办公桌上,看着蛮高端的。 看完了新鲜,我正要想汤雯雯发问,她倒是主动说:“伍经理,友漫公司的公司管理架构,公司企业文化,规章制度等等资料,行政部的同事已经发至你的企业邮箱,至于邮箱账号和密码,就存在电脑e盘第一个文件夹里面,伍经理可以先登录上去看一看。” 我淡笑:“实在太感谢你。” 汤雯雯却摆手:“伍经理你太过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我算是多嘴一句,伍经理等会登陆自己专用的企业邮箱,还是重新设置一个密码比较好。” 就算汤雯雯不提醒,改密码这事我肯定会做,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了她的善意。 紧绷的情绪松下一些,我说:“谢谢。” 汤雯雯出去后,我打开电脑,先是从头到尾查看电脑上没有被设置任何木马程序,这才慢悠悠登陆邮箱改了密码,再去看行政发过来的资料。 果然和我猜的方向差不多,吴一迪现在出任友漫的副总裁,他和陈正梁建芳的职级一样。 而毫无疑问的,邱燕也过来了友漫,她依然当着吴一迪的助理。 至于陈竞,他挂了个客户经理的名衔,至于他是不是挂个闲职拿工资,我不得而知。 上午还算平静,我得以有空埋头研究友漫的人物关系。 下午四点出头,李芊芊忽然来到我的办公室,她顶着一张被人欠钱没还的脸,说:“你,跟我出去一趟。” 坐在副驾驶上,我刚刚系上安全带,李芊芊没急着开车,她反而是看着我,饶有兴趣说:“你倒是能耐,先是拿下陈图,又是拿下陈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淡淡然:“李总助,我们应该少些浪费工作时间来谈及毫无营养的话题。” 我的话音刚落,李芊芊的手突兀伸过来,她骂了一声:“婊子!” 作势就想落在我的脸上。 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冷冷说:“你差不多就好了,别整得自己像一条疯狗。” 按照我这种女老汉的类型,跟男的打,确实不知道输赢,对付李芊芊这种纤瘦的,简直容易过撞棉花,李芊芊的手腕被我狠狠扼住,估计好受不到哪里去,却嘴巴上不肯服软,还是骂:“不就是一骚包货,装什么逼。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给我放开!” 我用力将她的手腕掰了一下,李芊芊发出一阵尖叫,就跟杀猪似的,难听到了极点。 不想跟她再多纠缠,我把她的手狠狠甩向方向盘上,冷冷掷地有声:“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三番四次出言辱骂,整天像个疯狗一样乱吠。我的忍耐有限,你最好别一再挑衅,我喊你一声李总助是给你面子,既然现在在同一家公司,大家最好把戏演起来,相安无事最好,但如果你要作妖,我奉陪到底。” 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阵懵逼,李芊芊的脸色一阵煞白,她冷冷地剜了我几眼,不再说话,她总算乖乖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沉寂,李芊芊最后竟然把我带到了恢弘,就是卢周当经理那个公司。 于是,我一个措不及防,就又跟曾经策划要对我图谋不轨的老同学见面了。 在一旁听李芊芊和卢周各种打太极,各种放招的聊天后,我才知道原来恢弘是做一些旅游周边产品,靠着漫游国际和友漫的客流量吃饭。 一想到现在的卢周一方面不爽陈图,却又不得不有求于陈图,我就闹心得慌。 毕竟在高中那阵,卢周在我们班上蛮拽,也很高傲,轻易不低头。 就在我走神间,李芊芊不小心洒了咖啡,她站起来,轻车熟路走出去,估摸着是去洗手间收拾了。 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卢周两人,空气中满是尴尬的味道。 沉寂一阵,卢周冷不丁一句:“我和江丽容分手了。” 偏偏我没有兴趣八卦别人的感情状态,八卦卢周更不可能。 自打我和陈图领证以来,我内心对卢周的感受越发复杂,我真是不知道该感谢他歪打正着让我喜结良缘,还是不能原谅他当年曾经对我心怀不轨。 轻抿了一口咖啡,我反应淡淡:“哦。” 卢周拧着手,过了一阵,又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撂完这句,我转而去看手机。 也不是那么不上道的人,卢周自然知道我是不愿意继续往下聊,他就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李芊芊回来了,她又跟卢周聊了一阵,才告辞出来。 在电梯口,李芊芊不耐烦瞪我一眼,说:“我住在银湖,离这里近着,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我又不是没那么几块钱打的,我才懒得求她载我回去。 默不作声,下了电梯之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李芊芊开着车潇洒走了,而我走到泥岗路这边拦的士。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发暗,泥岗路原本就比较冷清,我站在廖无人烟的的士站十几分钟,愣是没看到一辆的士经过。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伍一,你下班没?我过去接你啊。” 陈图的语气,紧张兮兮的。带给我久违的甜蜜感。 我的语气禁不住放软:“我没在公司。跟李芊芊过来恢弘,谈完事她走了,我在路边拦的士。” 陈图的语气更急:“你在泥岗路那边?那边有点偏…” 我愣是没有机会听到陈图后面说了什么。 很不幸的是,这不是他的电话断线了也不是我的手机秀逗,而是有人在我的身后用什么狠狠敲了我一把,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陷入了一阵意识全无的黑暗中。 被劈头盖脑的冰水泼醒,我禁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寒颤,睁开了眼睛。 江丽容的脸一下子映入眼帘。在橘黄色昏暗的灯光下,她一脸恶毒的狰狞 我无暇先去搞懂我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被江丽容弄到这里来了,我的当务之急是脱身,安全脱身。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抬起脚来,朝着我的腹部踹了过来。 不好!得躲开! 在心里面暗叫,可是我的手脚被绑住,压根动弹不得。 江丽容的脚,最终与我的腹部来了一次剧烈的亲密接触。 我靠靠靠靠,这个傻逼女人,她是真的向踹死我! 痛让我暂时失语,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丽容蹲下来,她狠狠抽了我几巴掌后,她疯了般抓起我的头发,一脸的狰狞,张嘴对着我破口大骂:“贱人,管你之前多嚣张,现在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上,让我想打就打,想踹就踹!就你这么个贱人,也好意思跟我抢卢周!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卢周也不会跟我分手!我跟了他五年,为了他献出了第一次,为他打了两次胎,就因为你这个狐狸精,他就不要我了!” 说完,她又疯了似的按住我的头往地上撞去! 痛,夹杂着天旋地转,我觉得,我就要被江丽容这个疯子弄死了! 却不料,刚才还玩命似的将我往死里砸的江丽容停住了手,她把我摔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铮亮的水果刀,直接架在我的脸上,来回游弋着,她怪异地呵呵一笑:“如果我把你这张脸划成丑八怪,我就不信卢周还惦记着你!” 她说话间,刀尖已经抵在我的脸上。 她继续咯咯笑几声,用手狠狠按住刀柄,顺着我的脸,一路向下。 恐惧夹杂着痛,不断地侵蚀着我,我就这样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狠狠地划向我的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如果不是我,她未必能成为你老婆 万般绝望覆上来,我却还妄想着力挽狂澜。 忍着痛,我从牙缝里面挤出几句:“江丽容,你要真的划花我的脸,你和卢周就真的没有可能了!你冷静点,我们聊聊。” 怔然住,脸上露出几秒的迷惘,但江丽容又恢复一脸的狰狞,恨恨骂:“我的可能都被你这个贱人毁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伍一这样的婊/子,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深圳,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卢周面前!你为什么要嫁给陈图,为什么不遗余力地想方设法在卢周的面前晃悠!我有什么比不过你!我给了卢周我的所有我的全部,我甚至宁愿自己吃避孕药也让他//爽,我为他打了两次胎,我后面能不能生孩子也是未知数,他就因为你这么个狐狸精,就抛弃我!我跟他睡了五年,抵不过你魅惑的一笑,你这样的狐狸精,就活该生不如死!” 骂完,她突兀露出怪异的笑,说:“好像就这样划花你的脸,还不够好玩。” 她的刀尖,在我的脸上贴着游走几下,她就此把刀子丢在地上,她走了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个男人进来。 那个男人大概30岁左右,长得一言难尽。 他把抽了一截的烟摔在地上,瞄了我一眼,他咽了咽口水,说:“怎么的,你想怎么的整这个妹子?” 我的记忆一下子被狠狠拽回半年前,我和陈图在乌头镇的民宿,听到的那个男声!他的声音辨识度算是特高的那种,我不可能记错! 他就是那次跟江丽容奔放偷情的男人! 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靠!刚才看江丽容一副暴走发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她爱卢周爱到骨子里,为爱发狂。但她要真的爱着卢周,能那么放任自己跟别的男人玩儿?她还要伙同那个男人绑了我! 眼看着这里多了个人,我的不安感更浓,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不知道接下来会被人怎么对付的感觉,极度煎熬。 就在这时,江丽容将目光冷冷落在我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谢斌,这个贱人断了我的后路,我绝对不能让她好过。我原本想划花她的脸得了,但是想想还不够。我给你个机会试试这个贱女人啥滋味,你给我好好招呼她,怎么羞辱怎么来,招呼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 那个什么谢斌,循着江丽容这番话,又是吞了一下口水,他的眼神明明猥琐地留在我的胸部位置,嘴上却说:“丽蓉你说的什么玩笑话,我就喜欢你一个,别的女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她长得没你好看,我不来劲啊。” 似乎对谢斌这么下流地表达心声很是受用,江丽容的脸色缓和一些:“全世界的男人,就你眼神好。卢周简直瞎了狗眼!” 更肆无忌惮地用目光裸地黏在我的身上,谢斌往我这边靠了点,说:“不过这个贱人,她把你害得那么惨,我要不帮你出气,我还是个男人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爱你。你放心,出去大厅呆着,我肯定会把这个贱货整得哭天抢地的!” 谢斌的目光那么下流地在我的身上扫射,江丽容自然是看到了,她很是嫌弃地哼了一声,说:“我要观战,看着你她!” 谢斌两眼一个眨巴,他的手很快覆在江丽容的头上,看似宠溺抚摸几下,说:“你这么个大美女留在这里,我招呼你都来不及,对着这么个贱人怎么玩得起来。” 江丽容的眼睛也转了一下,说:“那也是。我出去喝饮料,玩够了喊我。别对她客气!” 江丽容一走出去,谢斌立刻把门给反锁了。 他折返回来,却是一把拿起了刀子。 惊慌更浓,我却想赌一把。强撑着摆出底气很足的样子,我故作高深莫测,故作临危不乱:“我劝你最好不要碰我,不然等我活着离开这里,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却不想,谢斌很快凑过来,他几乎是覆在我的耳边耳语:“伍小姐,刚才多有冒犯。我和陈图私交不错,我不会伤害你,但我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陈图有渊源联系,你继续装作被我动手动脚乱叫,我给你割开绳子,剩下的事靠你自己。你从窗口出去后,往西跑,我给陈图报过地址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在我怔住几秒间,谢斌已经割开了我手上的绳子。 等到了半松绑后,我总算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于是我拼尽力气扯着嗓子装作很凄厉地喊:“你放开我!不要啊!啊!” 在我费尽苦心喊了半分钟,我全身都得到了松绑。 谢斌很快把我扶到窗边,他说:“伍小姐,我和陈图相识的事,你别向任何人提起,祝你好运。” 我从窗口翻出来后,我还听到谢斌在里面自导自演地骂着什么,我捂住你的嘴巴,看你还有没有本事骂我之类的。 我的头被砸了那么多下,它还是痛得将要裂开那样,我摇摇晃晃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一片静悄悄的废弃烂尾楼盘,周围空无人烟,连个路灯都没有。 拼命忍着剧痛分清楚哪边是西,我跌跌撞撞就朝那边跑去,可是我才跑开五十米左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江丽容咒骂谢斌没用的声音。 她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可是我的脚步却越发迟缓,我的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一个趔趄,就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我这么一摔,就摔进了一个软绵绵很温暖的怀抱里。 用仅存的一丝意识仰着脸看了一下,只见陈图满脸的冷若冰霜。 心彻底安定下来,我彻底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 在意识靡靡中感觉到有人不断地给我喂水,给我擦汗,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接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没事吧?麻醉药还没过去?”声音的主人,貌似是吴一迪。 接着,陈图的声音响在耳边:“上次的事,我感激你在黑夜中陪伴我老婆上山,给她伸出援手,对她诸多照顾。你提出让我划1%友漫的股份给你当做谢礼,我已经兑现承诺。至于我老婆,由我来关心就好。” 吴一迪声音淡淡,却满含讥嘲:“如果不是我,她未必能成为你老婆。” 声音冷冷,陈图说:“我理解你想为林思琪做些什么的心情。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清楚林思琪的遭遇是人为还是天意,她的悲剧是不是由林思爱间接造成的,我不清楚也不予置评,我不是警嚓,我也不是审判官,我无法给任何人定罪,你咬着我想要找到突破口,只会浪费你的宝贵时间。至于你,设下圈套让我与伍一得以重逢,得到这个缘分,我无尽感激,也希望你像男人一样,可以干脆利落地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停顿几秒,陈图的声音满是冷冽:“你未必是真的喜欢伍一。如果是,你根本不可能将她当成一颗棋子,送到我的身边来。我不跟她拆穿你,是因为她一直对你心存感激,即使她没过度表达,但她是真的把你当成挚友。她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生硬冷冰,她有自己的柔软和脆弱,她这些感情,由我来接纳就好。我愿意让她成为我的软肋,不代表你可以把她当成我的软肋来撕扯纠。反正我一句话,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别再利用她来挑衅我的底线。” 我的脑袋混乱成一片! 陈图的意思,我能和陈图重逢,这一切都是吴一迪刻意安排的? 像是被人丢了炸弹,我差点就被炸了起来,我很想睁开眼睛问个清楚,可是我拼命挪动着,眼睛却昏昏沉沉,无从睁开。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吴一迪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却无尽激昂:“那天晚上在海边,林思琪是出来跟我提分手的!她说她爱上你了!她说她的小心思被林思爱发现了,不知道林思爱要怎么样折磨她对付她!我们去的那个海边,在此之前基本上没什么人走动!林思琪是多倒霉,才能一出去就遇到这么的惨剧!她可以不爱我,她可以移情别恋,但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为自己那点青春的小心思,就葬送自己的一生!在这件事上面,我不会放手!你可以念及林思爱跟你一起的四年青春,知道些什么而不说,但我不会放手!至于伍一,我就是后悔了,后悔穿针引线推波助澜让你们在一起!你现在在玩火可以,你要玩火也可以,但是请你好好保护她,她是一个愿意为你把命掏尽的姑娘!林思爱她做不到!” 争吵声戛然而止。 一阵接一阵的安静,让我再一次昏沉地睡去。 醒来时,一睁开眼睛,我就对上了陈图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有些茫然无措,我一张嘴就问:“吴一迪是不是来过?你们吵架了?” 陈图的脸上,露出了轻松自如的笑容,他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你刚刚醒过来,就问别的男人,我会吃醋。”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陈图的手覆过来拍了拍我的脸,他说:“伍一你刚才肯定是做梦了。从头到尾都没人来过。不过小段早上打你电话,我给她说你在北大医院,她等会过来看你。” 我不相信我能做那么清晰还信息量那么大的梦,可是看陈图那一脸波澜不惊,他似乎不想再重提这些话题,他似乎在下着一盘棋,吴一迪也在设着局,他们似乎在相互拉锯相互提防。 吴一迪的目的,是想给当年的林思琪一个公正的结局,至于陈图,或者是为了小玉,也有可能不是。 头痛欲裂,内心崩溃不止,我用手撑住,勉强笑笑:“可能是真的做梦了。” 陈图坐过来一些,给我掖了掖被子,他说:“友漫那边我帮你请了假。等会小段过来,让她先陪陪你,我出去一趟。”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一把抓住陈图的手:“江丽容呢?” 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冽,陈图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说:“会有人好好招呼她。” 语气平淡,眼眸却演绎着别样的暴戾。 我心一惊,把陈图的手抓得更紧:“你差不多就好了,别闹出什么大事来。” 突兀心无城府冲我笑笑,陈图说:“不会的。伍一你老公我不是法盲。我只会让做错事的人受到该有的公正惩罚。” 我还想说什么,陈图已经拿开我的手,他站起来,给我拿了吃的,顺便也中断了刚才那个话题。 半个小时后,小段过来了。 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东北姑娘,一看到我的额头上包得跟粽子似的,就咋咋呼呼的,满脸难过。陈图交代她几声,就走了。 病房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人后,小段就靠在一旁给我削苹果,顺道给我唠嗑她带刘纯回去见家长的趣事。 我那些大学舍友,读书那阵确实感情很好,但毕业后大多数都回去老家发展了,只能在微信上聊得热乎,而小段算是我在深圳,唯一深交的朋友。看到她活得那么真实平静,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接着,小段又跟我说接到了友漫的工作邀约,她知道是我去了她才有机会进那么大的公司,她蛮感激我,要请我吃饭啥的。 我的心情算是缓和一些,于是跟她逗笑几句。 正笑着,我的手机响了。 小段很快给我拿过手机,她还提前入戏,把我在友漫的职位给喊上了,说:“喏,伍经理,接电话。” 我扫了一眼,给我打来的人,是梁建芳,我的脸色微微一变。 小段是那种很有眼力儿的姑娘,她很快腾一声站起来,径直往外面走,说:“伍经理你说电话,我去给打点热水过来。” 我点了点头,很快接起电话,特别艰难地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妈。” 梁建芳在那头很快噢了一声作回应,她满是关切:“伍一,你没事儿吧?我原本想亲自过去医院看你一下,但奈何友漫这几天大会小会不断,我走不开。” 越来越觉得梁建芳这些假装出来的关怀很让人别扭,我却不得已戴上虚伪的面具,满嘴虚伪的词措:“没事,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梁建芳在那头淡淡一笑,她说:“没事就好。” 停顿数秒,她突兀话锋一转:“伍一啊,妈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利用你,威胁他 我板滞几秒。 能让梁建芳开口让我帮的事,我肯定能出得上力,而就算我不想帮也得帮。 硬着头皮,我:“什么事呢?” 梁建芳又是淡笑,说:“伍一,我知道丽容这孩子,这次是偏激了点,她就跟卢周吵架闹个分手,就迁怒于你做了那么多偏激的事,她理应受到惩罚。但她这孩子,从高中毕业就跟着卢周,这几年对我倒是贴心,我没女儿,也是把丽容当成半个女儿了,伍一你一向大气,妈才敢跟你开这个口,你能不能给图图那边说说,这事私底下解决就好,别闹太难看。” 倒是没料到梁建芳会愿意为江丽容打这个电话,可见江丽容这几年在梁建芳面前,也不是白晃悠的,虽然心里面憋屈到不行,可我还是忍下了。 装作若无其事那般,我很快笑笑:“我等会就给陈图那边去个电话。” 更是把虚伪演绎得淋漓尽致,梁建芳的语气更是缓和亲近:“图图能娶到你这么个识大体的女孩,简直是我们陈家的福气。伍一啊,你就好好养着几天,也别急着回来友漫报到,我就不叨扰你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一阵虚脱,心累到不行。 还没喘上一口气,我接连着拨了陈图的电话。 等我叨叨几句话下来,陈图沉默几秒,说:“我妈打给你,让你开这个口?” 嗯了一声,我说:“我不好拒绝。” 又是一阵沉寂过后,陈图的声音徒然变冷:“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心一慌:“陈图你丫的别乱来啊!别这头答应我,那头又闹出什么事来啊。” 还是挺冷冽的声音,陈图:“不会。我就算忍到快爆炸,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 这次挂了电话,我虚汗都出来了。 两个小时后,陈图回来了。 小段一看到陈图出现,她随即告辞,说是不打扰我们两个甜蜜的独处时光。 就剩下我们两人,我迫不及待问:“江丽容怎么样?” 轻拍了一下我的脸,陈图语气淡淡:“没怎么样。就让她关几天小黑屋而已。” 我呆住:“关小黑屋?” 更是风淡云轻,陈图说:“算是轻了。这个话题结束,我不想谈及一些无聊的人。” 江丽容的事件,就这样终结,告一段落。 我在家里休养的期间,卢周给我发了个微信,还是那么一句:“我代江丽容向你道歉。” 这次,我毫不迟疑,直接把他拉黑。 正月十五,我总算康复,就正式复工了。 因为与小段住的地方是顺路,我就顺便兜她过去了。 没想到,一大早的李芊芊就杵在门口,拉长声调:“哟,有些人真是命儿大,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不,狐狸精勾引完这个勾那个,被人打了,休息这么几天,又活过来了。” 不屑花费力气跟这种小疯子对掐,我朝小段使了个眼神,小段心领神会,双双与我并肩作势要走进办公室。 但是李芊芊的手,却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说:“拽得跟二五八似的做什么!你就算挂个项目经理的牌子又怎么样!我李芊芊的职位也比你高!轮不到你来无视我!” “真的比职位,你也比不上我,是不是我也可以出言不逊侮辱你?” 丢下这么掷地有声的几句,吴一迪从不远处持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 小段的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吴总!” 吴一迪很是内敛地冲小段欠了欠身,算是回应,他再次将目光落在李芊芊的脸上,语气淡淡:“李总助,友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同事之间就算有职位之分,也应该彼此尊重,在关键时刻才能相互协助,李总助难道连这个显浅的道理都不懂?” 被吴一迪接二连三这么一番话,李芊芊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往后退了半步,声音稍微放缓:“吴总,你误会了,我刚才和伍经理只是在讨论一些事,讨论激烈了点,仅此而已。” 脸上露出一丝冷冽,吴一迪更是淡然:“李总助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突兀的,整个空旷的大厅,又响起了另外一个男声,满是深意:“没想到还要劳烦吴总在百忙之间抽空来帮我训导下属,我的工作确实做得不怎么样。” 一转眼,陈正已经站到了面前。 他睥睨了吴一迪一阵,更是深意满怀:“在我的印象中,这大半年以来,吴总这是第一次踏足14楼,我深感荣幸,顿觉整个陋室蓬荜生辉。” 脸色毫无波动,吴一迪淡淡说:“陈总说笑。大家同在友漫,为了共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自然有相同的方向。我也是站在公司的立场,给李总助提个醒而已。刚才为了公司利益,我确实心急了点,一下子忘了李总助是陈总手下的人,我一时僭越,还让陈总见谅。” 嘴角微抽几下,陈正很快淡淡笑笑:“吴总实在是太严肃了。我不过是与吴总玩笑而已,吴总不必过于介怀。不管是我的助理,还是吴总的助理,她们同属于友漫,自然也受到友漫规章制度的束缚,吴总教下属做事,这没什么,吴总不必放在心上。” 停滞几秒,陈正又说:“吴总回来友漫那么久,我们还未曾相约喝茶,择日不如撞日,过来我办公室喝一个?” 略欠了欠身,吴一迪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两秒有余,说:“我找伍经理有点工作上的事沟通。” 靠,原本我就一个安静的吃瓜群众,就差嗑瓜子看戏了,吴一迪这么一句,就让火烧到了我头上。 倒是表情没有多大异动,陈正淡淡一笑:“果然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吴总请自便。” 又是望向我,陈正:“伍经理可要尽全力配合吴总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 陈正转而对李芊芊:“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 语气满是冷冰,一点也没有金主对小情人的怜悯和疼惜。 曾经一脸嚣张不可一世的李芊芊,她得瞳孔睁大一些,似乎有所惊恐,却很快恢复如常,她很快跟着陈正进了办公室。 随着那一声关门的闷响,吴一迪对小段说:“小段,你到9楼,给我冲一杯咖啡。” 小段哒哒走了,吴一迪径直朝我的办公室走去,说:“伍经理你过来,我有工作需要交代你做。” 我跟在后面,正要关上门,吴一迪又来一句:“反锁。” 坐在沙发上,吴一迪目光淡淡:“伤好了?” 我僵了一下,很快应:“那天你来过医院?” 点头,吴一迪:“是。过去呆了一阵。” 顿一下,吴一迪又开口:“我和陈图说的话,你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抬起眼帘,我:“有听到。” 脸上露出些少讪讪然,“伍一,我是应该向你道歉,还是接受你的感谢。”吴一迪苦笑一下,“毕竟陈图看起来,比较像你的真爱。” 心情繁复,我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半刻,我问:“策划我和陈图重逢这事,你用了多久?我和你的认识,是巧合,还是它是阴谋的开端?你从一开始就决意把我当成棋子,还是后面临时决定?” 脸转向别处,吴一迪语气淡淡:“陈图的戒备心很重,我只能通过最自然的方式让你们认识。我很抱歉。” 我彻底明白过来。 我不禁愕然,过后,苦笑:“吴一迪,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你也不想想,就算我和陈图重逢又怎么样,如果我们后面没有擦出火花,你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不会。因为我有设计卢周碰到你,等到你和陈图之间的火候差不多了,我又略施小计让你,卢周,陈图,同框出现,矛盾激化,陈图对你有愧意,他会加快追你的步伐。他越陷入得快,越陷得深,就离我的计划越来越近。” 吴一迪一脸平静。 面对着吴一迪突如其来的坦白,我有些应接不暇,大脑一抽,问了个傻逼问题:“我在乌头镇那个晚上,你喝多了打给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目光再次转向别处,吴一迪的声音有些不稳:“计划之外。” 心情更复杂,我的声音都禁不住颤抖:“其实你设计我和陈图重逢,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你最后一步计划是什么?” 抬起眼帘,直视我,吴一迪放缓语速:“利用你,威胁他。” 我呆滞:“当初在环宇,我们最后一次以上司下属的身份面对面,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句,那是你最后的慈悲,意思是指,你从那一天开始不会再对我网开任何一面?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了?” 扶住额头,吴一迪说:“可以这么说。” “可是我并未发现,你给我设下任何陷阱。”这句话落下,我的内心一片苍凉,迷惘。 原本我认为,我虽然不算是天资聪颖,但我阅人算是有点眼力,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抬手给我啪啪打脸,我看卢周是如此,看吴一迪也是如此。 人心原来可以复杂到任何地步。 吴一迪的一声轻咳,将我从走神中拽了回来,他却越咳越烈,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停下。 脸上再露讪色,吴一迪意味深长:“或者陈图这样的人,才是你的好归属,伍一我应该可以慢慢做到好好祝福你们。” 明白吴一迪是不愿意再对这个话题过多纠缠,就算我还是满怀困惑,却不得不放下。对着他,情绪复杂到难以抒发,我最终中规中矩,把话题转回工作上:“吴总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唠嗑这些,没有关于工作方面的交代?” 变脸挺快,吴一迪恢复一脸的严肃,说:“有。有个事,想给你提醒一下。” “什么事?” “宝轮,被友漫收购了。林思爱今天正式入驻友漫,任总监一职,她会是你以后工作对接的直系上司,你好自为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食物链底层 停顿几秒,吴一迪意味深长说:“陈正到底是老狐狸,他这一步棋,走得很是漂亮,友漫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说完,吴一迪站起来,他俯视着我,又是丢下一句:“在残酷和考验中,能持续下去的东西,才是真正可以拥有着的东西,希望你在友漫玩得得心应手。” 一直到吴一迪开门出去,再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我都没缓过气来。 简直日狗了这生活! 正吐槽着,小段突然敲了敲门,她很快上前,说:“伍经理,刚刚接到电话,新上任的林总监,让你到她办公室找她一下。让你过去她办公室一趟。林总监的办公室在13楼,跟吴总同一层。” 得,连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我! 朝小段点了点头,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敲开了林思爱的门。 十几天不见,她换了个新发色,之前干脆的短发也弄了微卷,这样的发型让她看起来,显得俏皮可爱很多,女强人的味道散去了一些,这样的她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漂亮的邻家女孩。 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温文尔雅的笑意。 面无表情,她招呼我坐下,随即摇曳生姿坐在我对面,没有了那么虚伪的笑容和虚妄的客套,她满嘴的冰渣子,讥嘲满满:“看来,不管换在哪一个场景,你对于我而言,都是活在食物链底层。怎么的,被陈图的前任骑在你头上成为你上司的感觉,爽吗?” 火药味已经喷薄而出,星火燎原。 我早就想到了我和林思爱终有今天。 还好,我和她之间对峙拉锯的序幕开场,算是以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 我知道我就算今天没跟林思爱开撕,她后面在工作中照样会刁难我,既然是这样,我憋屈个毛线! 神淡气定,我淡笑:“对于林总监来说,我可能确实活在食物链底层,然而就是我这么个活在底层的女人,却拥有某些人奢望拥有的东西。到底是谁更可怜一些,见仁见智。” 被我这么不动声色回呛,林思爱的眼眸越发冷然,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我的手上,说:“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我还是那句,别以为那一纸婚书,能永远有效。我能有本事进得来友漫,说不定也有本事进入你那所谓风平浪静的生活,盲目自信不是什么好习惯,毕竟被摔下去的时候,会痛得特别彻底。” 我轻笑:“呵呵。” 可能觉得受到了藐视,林思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杂色,半刻,她带着泰然自若的淡定,却又带着一种神秘莫测:“你认为小智是谁的儿子?” 不得不说,虽然陈图亲口跟我说,小智是陈竞的儿子,然而这一切没有任何资料来支撑,小智依然是我的心病。 我知道孩子无辜,可人性的自私,我也不能免俗。 被林思爱措不及防地戳中,满心内伤,我却不得不于是强撑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更是淡定,林思爱又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模棱两可,深不见底:“世事无常而又奇妙不已,有的时候你认为是我应该关心的事,跟你事不关己,可偏偏它大概能成为你该闹心的事。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简直是被她喂下了一碗狗血!我现在真的怀疑,在我们没有撕破脸皮的前几面,她是怎么忍得住的!她曾经对着我时那个温良恭谦的象形,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整出来的! 这个女人,明明就不是善类,她既然如此放不下陈图,大可以在我和陈图领证之前就出手破坏,有必要等我们领了证,最终定局了,再出来搞风搞雨? 难道,就是因为上次在医院,我没让她留下来,打击了她的自尊心,激起她与我一战到底的战斗欲? 沉思片刻,我也是淡定:“我心大。” 满脸凛然,林思爱的目光轻飘飘的游走不定,她漫不经心地说:“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在你和陈图领证之前,没出手破坏么?还是你以为,我决定直接跟你撕破脸皮,完全是因为上一次陈图住院,你没给我面子,伤了我的自尊,引起了我的仇恨感?” 我没说话,只是瞅着她,等着下文。 咧开嘴不屑地笑笑,林思爱继续淡然道:“因为我这个人,就喜欢挑战高难度。对于那些竞争对手也好,敌人也罢,我惯用的手法就是先把她捧高,把她要捧多高有多高,等到她在顶层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时,我再一举将她摔下。我从来不主张打败谁,我家里给我的教条是,面对敌人,别想着打败,要打死,让她连丝毫反击的力气都没有。总之,敌人不是用来打败的,而是用来打死的。” “谢谢林总监给我分享那么精彩的人生经验,我受教了。”面无表情,我不想再跟她玩文字游戏,你来我往的相互戳一下,我而是话锋一转,不卑不亢:“请问林总监找我,是有工作的事要沟通么?” 却冷然撒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林思爱的声音提高半分,气势逼人:“你最好记得,在友漫,我们面对面时,我们之间的规则由我来定。我说谈什么就谈什么,我不喜欢那些忤逆我,自以为是的下属。” 我在心里面呵呵冷笑了一番。真够装逼! 表情却极尽虚伪的不动声色:“好。但是我希望自己拥有一个公私分明的上司。”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背后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循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竞突兀站到我面前来。 他瞥了我一眼,最终挨着林思爱一屁股坐下,他的手,自自然然地搭在林思爱的肩膀上。 就像是被虫子连连蛰了几下,林思爱几乎是弹开,躲开了陈竞的手。 一点也没忌讳我在场看着,陈竞的脸上露出阴霾的鄙夷,他那些鄙夷明显是给林思爱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他一张嘴就满是下流无耻的渣子:“怎么,因为陈图现在的女人在这里看着,你放不开?又开始在我面前装纯?当初你躺在我身下叉//开大//腿的时候,可是享受得很,怎么玩都不够。” 难得林思爱的脸上起了波动,她的神色一冷,满是厌恶:“你别忘记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随时可以终止这些关系。” 脸朝我这边转过来,陈竞凶狠一句:“你,给我呆在这里好好看着,看我怎么招呼陈图玩过的女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竞已经栖身上去,将林思爱压在身下,但看他的动作,却不是为了非礼林思爱,他的手,而是狠狠扼住了林思爱的脖子,他的声音冷得像盖了一层霜:“怎么的,见到陈图,就痒了?一天没让他到,你就痒得想贴上去了吧?就你这样的骚/货,被少弄一顿,都不自在了是吧!” 他是真的下死劲摁住了林思爱,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林思爱的脸色煞白成一团,可是她的眼眸里面却满是冷傲:“有种你就掐死我。” 就算我和林思爱是情敌的关系,但我这人就是看不惯女人被男人使用暴力,想都没想,我就想上前帮忙拉开陈竞这个疯子,却不想林思爱微微转脸冲我冷冷的一瞥,她艰难地说:“别以为你帮我,我就会对你心软,我宁愿被掐死也不要承你的好意,给我滚出…!” 林思爱的话还没说完,陈竞已经加重力道,他像是疯了般将林思爱死死摁住,声音越来越高亢:“贱货,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嘴巴就能硬了是吧!我有本事让你坐在友漫这里对着另外一个婊子指手画脚,也有本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有本事让小智得享安稳,也有本事把他弄到你完全找不到的地方!在我面前,你只有低声下气的份,你没朝我嚷嚷的资格,你这个婊子!” 越骂越大声,陈竞的眼眸里面满是骇人的恨意,他的手更重,毫无留情几乎是想要捏碎林思爱的脖子那般! 林思爱的脸色从刚才的煞白,变成了铁青! 我真的怕陈竞会失手把她弄死。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飞快地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径直朝陈竞的后脑勺砸去! 吃痛,陈竞从疯狂暴戾中晃过神来,他拼命地喘着粗气一阵,他用让我心惊胆战的阴冷眼眸看着我:“怎么不一下子砸死我。嗯?” 他最后那个“嗯”字,不是为了点缀和修饰语气,而满是威胁。 眼前的陈竞太过骇人,我有过两秒的懵逼,反应过来之后,我硬了硬心,硬着头皮迎着他的眼神:“你差点弄出人命了!如果你当着我的面杀人,我也脱不了干系!你要掐死谁我管不着,但你别给我带来麻烦!” 就在我和陈竞对峙间,被松绑的林思爱狼狈地趴过来,手摸索着胡乱端起茶几上的一瓶水,疯了时的往自己的嘴里面灌去。 她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溢出来,把她的妆容弄花了。 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复之前的魅力惊人,反而狼狈得让我看着心惊肉跳! 陈竞却还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他很快握住那个矿泉水瓶,又狠狠扣住林思爱的头,不断地往她的嘴里面灌水:“想喝是吧,那你给我喝!不一口气喝完,看我怎么弄你!你给我喝,给我拼命喝!” 这疯狂的一幕,持续了十几秒,最后以陈竞把林思爱狠甩回沙发上告终。 林思爱的眼睛通红,她不断地咳嗽着,眼角全是咳出来的泪水,她随意用手擦了一下脸,傲气昂然地看了看我,冷冰冰说:“你看爽了是吧?怎么没鼓掌?” 我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脸不自觉地僵着,愣是没能接上林思爱这句话。 而陈竞,他很是嫌弃地离林思爱远了一些,用阴冷的眸子看我,语气里面满是让我的心止不住哆嗦的阴寒:“弟妹,你觉得痛快么?我帮你把这个妄图勾引你老公的婊子贱货,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腾一声站起来,陈竞三两步走过来,他让以我措不及防的姿势挨过来,贴着我,将我半压在沙发上,他的唇凑到我的耳边,阴暗更甚:“弟妹,我都帮你爽了,你是不是也要让我爽一次。毕竟对于林思爱来说,你是勾引她深爱的男人的贱货,我帮你收拾完她,也得帮她收拾收拾一下你,才算是公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悉随尊便 “你要搞她,最好拎去你的办公室慢慢搞,别弄脏了我的沙发。我有洁癖。” 丢下这么冷漠没有情绪渲染的一句,林思爱慢腾腾地站起来,朝着办公桌那边走去:“我要补一下妆,等会过去观战。” 我简直要哭了!这踏马的都是一群疯子我靠靠靠! 可是在分清楚谁是疯子之后,我没有任疯子宰割的爱好! 趁着陈竞有几秒走神,我酝酿一下,将力量蓄在腰上,头快速昂起,狠狠吃朝陈竞撞去。 随着额头与额头狠狠碰撞的闷响声,陈竞一个吃痛,咕咚一声翻身下去,他似乎想把刚才在林思爱身上施暴的那些动作加诸在我身上,他的手伸过来,差点就触碰到了我的鼻子,我急急翻下,将他的手反着抓住,狠狠一扭,再给他推了回去。 定然是痛了,陈竞的嘴巴咧开,满脸凶狠地瞪我:“你知道弄痛我的下场吗?” 飞快地站起来,我冷笑:“怎么,你要杀了我吗?我告诉你,陈竞你差不多就行了。第一次第二次,是我不太清楚你的来路,有些应接不暇,仅此而已。我之前落于下风,不代表我就是乖乖被你宰割的命。” 明显被我的反应弄得一愣,陈竞的脸僵住几秒,却随即舒开,他满是深意地打量我几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挺有劲啊。” 我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一些,掷地有声:“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遭受到生活的挫折。你别以为在生死关头,你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人,伺候全世界的人都欠着你的,都得给你的任性幼稚让路。我还死过一次呢,重新活过来之后,我是不是要买一吨导弹,把全世界的人都干掉,我才能达到心理平衡?陈图不欠你什么,我更不欠你。你有本事就翻出以前那些绑匪,一个接一个弄死他们,没有本事就乖乖闭上你那张一说话就惹人生厌的嘴,收收你那些阴毒的心思,别老是把力气用在怎么对付陈图的身上,当年那个绑架事件,他和你一样,是受害者!”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情绪很是高昂,语气很是激烈,却还是不敢放松紧绷着的神经,不断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林思爱和陈竞的反应。 林思爱的反应淡淡,她似乎早对此事免疫,她也不插嘴,也不惊诧,依然淡定坐在那里补妆。 至于陈竞,他的脸上,从刚开始的一丝煞白,变作了铁青。 一个蹦起来,他伸手,作势抄我的脸上狠狠摔来! 好在我眼疾手快,又是后退了一步,陈竞的手掌才彻底落空。 悻悻收回手去,陈竞不怀好意睥睨我一眼,语气更是阴寒,意味深不可测:“弟妹训斥我的话,我全是记下了。我承了弟妹的情接纳了弟妹的好意,以后会慢慢还给弟妹的。” 给我丢下这么两句满是威胁的话后,陈竞将目光投向林思爱,语气变淡:“我给小智换了新的学校。” 林思爱的脸上没有多大的起伏,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和颜悦色:“然后呢?” 冷淡笑笑,陈竞丢下一句:“然后,你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除非你想帮你儿子收尸。” 我这个局外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可是林思爱,脸上却是满满的冷漠:“悉随尊便。” 陈竞摔门而去。 在我呆若木鸡间,林思爱已经补好了妆整理好了衣服和头发,妆容整齐的她,看起来又是一副美得惊心动魄的样子,用冷厉的目光扫射了我一眼,她已经抓起手拿包,径直朝门外走,她说:“你可以走了。有什么工作安排,我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的助理。” 我还呆在原地,林思爱的脸上浮出不耐:“还没看够热闹?” 反应过来,我一边说:“好的。”一边朝门那边走去。 林思爱的速度跟我持平,不出几秒我们就以肩并肩的姿态一起往外走,走着走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看够了我的狼狈落魄,你现在心里面很得意?” 我还没来得及应话,林思爱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已经覆盖了满满的冰霜,眼角却满是凄厉:“别得意太久,风水轮流转这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事,时有发生。哭着跪着还是笑着闹着走一段路,不重要,能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人,才是赢家。” 这样的林思爱,看起来比阴冷的陈竞更可怕,我不寒而栗,身体紧绷着走慢了一步,她回眸冷剜我一眼,嘴巴微张,语气冷冰:“总有一天,我要把陈图欠我的东西,加倍讨回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把霸占着我的东西,乖乖双手捧还回来。” 说完,林思爱匆匆离去,留给我一个优雅风情万种的身影。 回到办公室,我禁不住喝了三杯咖啡,却依然压不下内心的惊悸和迷惘。 我觉得,关于陈图,陈竞,林思爱,他们以前的那些牵绊,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玄乎,任由我想象力再丰富,脑回路再强大,也摘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正走神得紧,小段又过来叩门,说是陈正请我过去一趟。 得到陈正在里面的应允我推开门,就有浓浓的烟味不断往鼻子里面钻,我定睛一看,之间陈正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浓厚的落寞,不断地吞云吐雾。 我刚按照他的示意坐在他对面,就被那些不断钻过来的烟雾弄得连连咳了几声。 隔着烟雾缭绕,陈正又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才慢腾腾地把那半截烟朝烟灰缸里面摁去。 烟灰缸里面有水,那燃着的烟一接触到水,随即“嗤”了一声,冒出几个烟圈后,再无声息。 目光落在熄灭的半截烟上面,陈正淡淡开腔:“伍经理,你刚才是去见了林总监?” 在我第一次受梁建芳的邀约来到友漫,我就有注意到友漫到处是摄像头,在这个一个被高度监控着的环境里面,陈正能第一时间知道我与林思爱碰面,一点也不出奇。 于是我不动声色:“是的。” 语气更淡,“林总监找伍经理交流工作,看起来,应该是交流得比较激烈。”一边说话,一边把目光移到我的手腕上,盯着我刚才和陈竞纠缠中留下的那一块摩擦的红,陈正语气徒然一冷:“怎么,打起来了?” 惊悸,我的身体一蹦,竟无言以对:“…。” 陈正再连续扫我两眼,语气越发冷淡:“你最好时刻记得,我邀请你过来友漫,给你开了85万的年薪,这在同行业公司中,算是上乘了。我确实是有钱,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从来不会花钱去买一些无用的东西。没有创造任何价值的东西,我85块都不会花,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连85块都不值。” 在这段时间以来,见识了太多人的阴晴不定模棱两可神秘莫测后,我算是勉强有了些心理准备,现在面对着陈正突如其来的严肃问责,我刚才缓了几秒,算是缓了过来:“陈总你大可以放心,我的专业还在。当然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弃之不用,我毫无怨言。” 冷淡一笑,“你明白你过来,是为了友漫创造利益的就好。我管你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怨,友漫都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头。收起你们那些小姑娘玩来玩去的小把戏,把自己的本事放在做事上。” 停顿一下,陈正继续:“再有就是,我以后再质疑你的专业性,你也不能随意撂下一句,让我弃之不用。要用谁,不用谁,是我说了算,这样毫无营养的晦气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知道没有,嗯?” 毫无疑问,陈竞肯定是陈正亲生的。毕竟这个“嗯”字,他们两父子都用得出神入化,颇具威力。 精神紧绷到快要爆炸,我硬着头皮:“嗯,知道了,陈总。” 半抬起眼帘瞥我一眼,陈正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稍微放缓:“你只需要知道,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和我的儿子般配就好。” 我的身体更僵:“好,知道。” 又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陈正的语气彻底缓和下来,却跳跃得我差点接不住:“江丽容没把你的脑子踹坏?”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正没放置任何情绪,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波动,以致我彻底搞不懂他的意思,眉头一皱,我最终中规中矩给出一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出错的话:“还好。” 换了一只手夹着烟,陈正的脸微微斜了一下,斜视我一眼,他的眼睛里面露出窥探的光:“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相信单单靠江丽容自己,她没本事不动声色地把你带到沙湾那一带的废弃工厂。在可能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破解危机的?” 我的脑海中,猛然出现谢斌那张一言难尽的脸,他再三叮嘱我对他与陈图认识的事保密的话历历在目。 权衡再三,我声调平和,很认真地扯淡:“我很庆幸陈图来得够快。” 狭长的眼睛半眯,陈正满是深意:“在我面前的人,只要扯淡的次数超过三次,基本上她对于我来说,可信度降为零。” 我心一沉,强行撑住:“陈总,以我的资质,真的无法从你这些话中分析出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们这样打太极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告诉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能有什么事让你夜不归家? 目光若有若无落在我的脸上,陈正淡淡道:“这段时间,江丽容经常跟一个叫谢斌的男人混在一起,伍经理那晚应该跟他打过照面,对他印象如何?” 摆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昧着良心:“就一浪荡的登徒浪子。” 却是满脸玩味的狐疑,陈正耸了耸肩,淡淡一句:“是么?” 刚过来上班,我就接二连三跟吴一迪,林思爱,陈竞斗法,斗到现在轮到陈正这个高深莫测的老狐狸,我的心累得不行,无心恋战,只想速战速决。 正了正身体,我泰然自若:“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作为一个正常人,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求生,压根不可能有余力去细细观察这个考究那个,我不可能去深究一个人的本质,只能按照他展露给我的样子来判断,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下流的登徒浪子。” 眉头蹙起半分,又很快舒展开来,陈正起身,语气淡淡下逐客令:“出去吧,给我带上门。” 从陈正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却才刚刚坐下,小段就拿了一张通告过来,哭丧着脸递给我。 我满腹狐疑地拿过来扫了一眼,原来是一张给我的罚款单。 罪名是,顶撞上司,罚款金额是250块。 至于我顶撞了哪个上司,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在上司满地跑的友漫,我这么个项目经理,就特么的一小兵!几乎被那一堆上司虐得吐血! 好在罚款的金额不多,我就把这憋屈气给吞了。 还好下午消停了不少,而李芊芊不知道是不是被陈正教训了,她总算正经了点,让她助理给我这边移交了贵宾私人订制项目的资料,我得以慢慢着手开展工作。 忙了一天,下班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 刚刚推开家门,我飞快地摘下鞋子,正要狂奔到沙发那边来个葛优躺,却禁不住被一阵接一阵扑鼻的香气牵引着,来到了饭厅这边。 殷红的红酒,暧昧柔和的烛光,还有看起来非常好吃的牛排,鹅肝,鱼子酱。就是没人。 我蒙圈了,家里来了田螺姑娘? 我疑惑半分钟,掏出手机准备打给陈图来着,脚步声传来,我回头,只见陈图抱着一大束玫瑰走过来,大冬天的,他还一头汗。 我郁闷不已:“陈图,你去干嘛了,一身汗?” 腾出一只手来,陈图拍了拍我的脸说:“刚才花店的小妹不上道,让把花送到南门,她径直跑北门去。” 我摸不着头脑,疑惑问:“干嘛要买花?” 白了我一眼,陈图更郁闷:“难得我今天下班早,寻思着给你整点浪漫,你就不能装出很惊喜很开心的样子?” 我怔然几秒,很快贫嘴:“嘿嘿,好吧,陈图,像你这种多金帅气会哄人还舍得给我花心思的男人,就不该给我这不解风情的野山猪给拱了。” 脸上露出些少满意的神色,陈图把花给我塞过来的,说:“喏,老婆,送你。” 我也是不上道,心里面其实甜蜜得要死,却还要加一句:“好端端的怎么给我送花嘛?又不是什么节日。” 一脸无奈,陈图掐了我的鼻子一下,说:“不过节就不许我对你耍点浪漫,真是。” 冷不丁搂住我的腰,陈图突兀贴上来,在我耳边用蛊惑的声音说:“伍一,我饿。先吃点豆腐。”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就霸道贴上,节节攀升,我浑身一软,作势半躺过去被他抱着,这个吻吻得我七零八落,差点把那束花弄掉了,陈图才放开我。 帮着我把花拿在手上,放到一旁的柜子上,陈图牵过我的手,说:“吃饭。” 我想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浪漫的诱//惑吧,如果陈图这套挺俗气,但不得不说我是真的被哄得满心欢喜,吃饭的时候隔着昏暗的烛光,再喝点儿红酒,整个人就飘飘然了,禁不住跟陈图用眼睛纠缠,对望。 在我们的交缠对望里面,气氛越发灼热,一直到这顿饭结束,我整个人都无法从他制造的浪漫里面全身而退。 收干净碗碟后,陈图过来,他从后背覆过来,将我的脸掰过去,又是一阵热吻,越吻越火热,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点燃时,陈图咬着我的耳朵蛊惑地说:“今晚,一起洗澡好不好,我想好好看看你。”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我们之前,曾经无数次的激//情纠缠里面,我们是配合得很澎湃,却不曾在浴室里面试过,现在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的脸随即烧起来,却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得到我的应允,陈图伸手扶在我的腰间将我整个人提起来,他再一次凑过来与我深吻,我们一路移动着去到浴室,用脚勾住关上门,彼此袒露后,肌肤贴着肌肤,我一点也感受不到冬天的寒意,反而只觉得陈图的身体很滚烫,他贴着我,我随之燃烧。 即使隔着浓浓的水雾,我依然能从镜子里面依稀看到自己满脸通红,咬着唇,而身后是陈图一下比一下更深入的,我彻底被点爆,像是被送到云端,再落下,而又被送上,周而复始。 洗完了这个我人生中最激荡的澡后,我虚软无力地被陈图用毛巾裹着送到床上,我们相拥在一起,再次用唇来表达感情的眷恋,直到窒息才彻底松开。 陈图的脸上,带着饕餮后的满足,他用胳膊团住我,声音沉沉:“伍一,你还有力气吗?” 自从上次闹了这么一次笑话,我再也不敢把他这话当成是还想再来一次了。 很醒目的,我很淡定地看着他:“说吧,这次又是想打电话给谁?” 陈图的声音压得更低,旖旎无限:“我想继续。” 我一脸黑线,忍不住吐槽:“陈图先生,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话音刚落,陈图已经扑过来,翻身将我压下,他吻上我的脖子,声音含糊:“我再继续,身体才真的会出问题。前段时间你不舒服,我忍了多久…” 我的心一软,身体变得更软,陈图用力一撞,激荡而入。 就在蚀骨的感觉越积越浓,陈图丢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思绪一下子受铃声的牵引,我轻推陈图一把:“电话。” 凑下来吻我,陈图的声音更含糊:“做完再说。” 可是那电话铃声,在戈然而止后,再一次急促地响起。 兴致被驱散大半,我再次推了推陈图。 顿了一下,陈图停下动作,他随意地扫了屏幕一眼,似乎略迟疑了几秒,他从我的身上退了出来。 拉过被子给我盖上,他随手拿过一条毯子往身上一披,抓起手机就朝卧室外面走去。 陈图在大厅接电话的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可是他却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我过去。” 从大厅疾步回来,陈图开始一件又一件地往身上套衣服,刚才光溜溜只披着毯子很性感的他,一转眼就变成了吸引人眼球的大号帅哥,他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凑过来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语气却是歉意:“伍一,吴一迪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一趟,不知道几点能回来,你早点睡。” 陈图走了后,空气中还残留着星星点点情/欲的味道,我窝在被子里面呆滞了好一阵,才慢腾腾地钻进去,跑去浴室冲刷自己。 回到床上,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闲着无聊,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陈图刚才的语气和神态,我竟然觉得他是在撒谎,他压根不是去见吴一迪。 然而他到底是去见谁呢,我没有定论。 内心再次变得压抑,难以自持,我根本无从安眠,只得掏出手机上微信刷朋友圈。 很巧,我刚刚刷新,就看到了宋小希在十五分钟前发布的一个新状态。 “很高兴,特别高兴,十分高兴,今晚约了帅哥美女出来喝酒。啦啦啦,上一张图让你们羡慕羡慕我!” 即使她张贴的那张照片看起来色调很暗,我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吴一迪的侧脸。而吴一迪的右手边,坐着的女孩子,是邱燕。 这条状态,宋小希还附上了定位。 深圳罗湖区嘉宾路2030号,苏荷酒吧。 我盯着看了一阵,内心一阵疲软,一时脑抽,我给吴一迪发了一个信息。 “你约了陈图谈事?” 几乎是秒回,吴一迪说:“没有。” 盯着吴一迪回复的两个字,我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我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显得有些头晕眼花,我才慢腾腾地收回目光,可是浑身冰冷,身上所有的余力,全然被掏空,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我的脑海中,空白和繁杂交替着,我不断地罗织着词措,打算等陈图回来,不动声色地套他的话,看看他为什么又要对我撒谎! 然而,我这样的小心思最终落空,因为凌晨两点时分,陈图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老婆,我这边还有事需要处理走不开,可能会很晚才回到,你一定要早点睡,别等我,乖乖的。明天星期六,休息,我再陪你。” 我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粘人的,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让陈图感到闹心,可是这一次我没有一副特别好说话那样回复一句好的或者是好,我而是情绪激昂地动着手指,不断打字:“有事?那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让你夜不归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你说梦话,叫了吴一迪的名字 陈图却没有给我回复过来。于是我握着寂静的手机,失眠到天亮,心在寒冬里面,被一节一节地冻成冰雕。 六点出头,我听到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我知道是陈图回来了,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我第一个反应,竟是装睡。 闭着眼睛,我听到陈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响在耳畔,又觉得遥远,似乎远在天边。 他伏下来,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描淡写的亲吻,感觉不太像是情到浓时的不可自禁,反而像是做错了事,满怀歉意的补偿。 我拼命闭着眼睛,生怕自己一睁开,就会溢出满目的汹涌。 不一阵,浴室传来了淅沥沥的水声,水声过后,陈图很快贴过来,他用手环住我,他的气息扑鼻而来,他似乎是想继续亲吻我,我却装作迷糊般嘟哝了一句,故作在睡梦中伸懒腰,远离了他的禁锢。 经过煎熬的一阵沉寂,陈图的声音沉沉响起:“伍一,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嗯?” 就这么被他措不及防地戳穿,我满是苦涩,眼眶似乎有热意涌动,于是我硬着头皮,不作声。 陈图的手伸过来,轻轻触碰了我一下:“生气了?” “伍一,理我一下咯?” “小女王,转过来好不?” “亲爱的劳动节小姐,你有一个老公正在心急地等你的回应。” “国际劳动节,你要亲民一些。” “老婆,如果你坚决装睡下去,那我只能使用最高段数的方式把你叫醒了。” 陈图的手,钻进被子里面,手覆在我的后背,抓了一把。 我一僵,禁不住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瞪他:“你要干嘛?” 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嘚瑟,伴随着星星点点的无赖神色,陈图凑过来,手依然不老实地上下浮动游走,他笑嘻嘻地张嘴,一张嘴就是不正经的流//氓话,不怀好意:“我一直喊你,你都没理我,我打算用特殊的方式把你叫醒。” 我的心里面有说不出的烦躁,一把抓过他的手就狠狠丢开:“别碰我,我烦着。” 却挨过来彻底贴着我躺下,陈图的手环过来抱住我,还算老实没再继续对我上下其手,他总算正经了,声音很低沉,语气很诚恳:“老婆我错了,跪求原谅。” 我哼了一声:“你错了吗?错在哪里了我不知道。” 加重力道抱着我,陈图的声音有些沙沙的:“老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很多项。第一,我不该船单滚了一半丢下你就跑出去。第二,我不该不回你信息。第三,我不该夜不归宿害你担心失眠。” 我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陈图说的每一个字,我就怕自己听漏了哪一个,到时候要错怪他。 可是他列了那么多项,没有哪一个为他撒谎道歉。 心里面烦躁到了极点,我差点就要爆一句:“陈图你丫的是不是大半夜出去见了林思爱,需要这样藏着掖着对我撒谎!” 可是我知道,在没有弄清楚真实情况下,乱说一通太过伤人。 眉头皱了一下,我挪动着半脱离陈图的禁锢,又罗织了一下词措,才缓缓开口:“陈图,你说,你和吴一迪约在哪里见面了?” 抱住我的手僵了一下,陈图的声音变轻不少:“南山。”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陈图之间的沟通,已经慢慢变成他藏匿,我不动声色去深挖这样子了。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化身侦探和问审警员了。 内心满是苍郁的凉,我咧开嘴,慢腾腾说:“陈图,昨晚你刚刚出去,我睡不着就玩微信,刚好刷到宋小希发的朋友圈,她po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有吴一迪和我以前在环宇时候的同事邱燕,他们都在罗湖苏荷酒吧喝东西。” 将我再一次抓回他的怀里,陈图接上我的话茬:“后面你主动找吴一迪,问他是不是他约了我去谈事?”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陈图放在我腰间的手,慢慢变得灼热,他的气息逼过来,声调提高了半分:“所以伍一,怎么的都是你的吴师兄说的话可信,而我只会骗你是不是?” 原本我觉得自己挺理直气壮的,被陈图这么一句,我瞬间觉得自己是理亏的那一个。 气氛僵了一阵,我扁了扁嘴:“不是。我只是…” 粗暴打断我,陈图的气息更粗重:“你能不能少点跟吴一迪联系!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介意我介意!伍一你就不能做做好心,让我有点安全感!” 好吧,我彻底成了罪人。 而陈图,似乎对我撒谎,都不算是大错。 心里面冒出淡淡的苦涩,和浓浓的疲惫,我抿着嘴一阵,说:“那就算是我错了吧。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如果我作为你的妻子,连你昨晚夜不归宿,到底去见了谁做了什么事,我都没有知道的资格,那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却不知道怎么的,就偏偏要跟吴一迪杠上,陈图的眉头连连耸了几下,他的嘴角抽搐拧起一阵,他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句话:“有好几个晚上,你说梦话,叫了吴一迪的名字。” 陈图这句话,越到后面声音越轻,却一字不漏落入我的耳中,尖锐无比,也彻底刺痛我的灵魂。而陈图环在我身上的手,在说完这句话后,徒然松开,他挪着离我远了一些。 像是被硬物撞击心房,钝钝的沉重感压上来,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陈图的脸,声音禁不住颤抖:“陈图,你不要乱说。” 嘴角继续抽动,陈图的眼神一片暗涩,声音颓然无力:“我没有乱说,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更蒙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在说梦话的时候叫吴一迪的名字,这不科学!陈图你是不是听错了?我睡着的时候你不也睡着,你睡得迷迷糊糊的能听见啥?说不定我是说了别的,你误听。” “是,我是睡得迷糊,可是你喊他的名字,我就会惊醒过来。”嘴角略过一丝苦笑,陈图又说:“可是我只会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肯定是我听错了,然后抱着你一起睡去。” 我呆若木鸡,我很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心虚的辩白。 咬了咬牙,我朝陈图那边挪过去一些,将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送到他的怀里,我一直拱一直拱,很是艰难地说:“老公。” 陈图的手凝固着,一动不动,也不避开我,他重重一声:“嗯?” 我鼻子抽了一下,声音都变得不稳:“我和吴一迪,如果要有点什么,早就有点什么了。我们又怎么可能谈恋爱,接着结婚嘛。” 手无力地搭在我的身上,陈图的声音满是寂寥:“那是因为五年前有个不长眼的混蛋,借醉行凶侵//犯了你,让你烙下一些不好的印记。不然你或者早就选择了吴一迪。” “毕竟不管是外形也好,能力也罢,我和吴一迪相差无几,他比我更有优势,他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以一个特别好的印象开始。而我,像一个人渣,毁掉了你很多憧憬。” 我真的感觉自己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原本想跟陈图问责的,特么的这么一来,我就一身黑! 我觉得再这样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咬了咬牙,我决定出大招。 酝酿了一下情绪,我主动凑过来亲陈图的脸颊,脖子,和耳垂。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时光,在这事上面他永远来得主动,我从来都是被动接受和享受的那个人,难得一次主动,简直就跟一头蠢猪在啃咬竹笋那般。 陈图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的声音却变得粗重:“怎么?” 手钻进他的衣服里面,我来回游走,我艰难地说:“想要让你我。你管我在梦里面喊了狗蛋还是张三李四,反正我只心甘情愿让你我…” 陈图的眼睛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小东西。看我怎么招呼你。” 这是我们迄今为止最激烈的一次,我完全忘了在此之前我还在为他骗我的事生气,而陈图估计也把我在梦中喊着吴一迪名字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我们就这样尽情地纠缠奔腾,用尽了最激荡的热情。 洗完澡出来,我裹着毯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再回想不久前自己的疯狂,脸燥红不已。 正晃神,陈图用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勾过去,我随之跟着陈图倒在床上。 寂静一阵,陈图说:“做完了,咱们来接上刚才的话题。” 我整个人蒙圈了,我靠啊,我都牺牲了色相,陈图这是提上裤子不认人,还要继续问责我啊? 见我一脸沮丧,陈图用手掐了掐我的鼻子,他一脸不怀好意:“小样,我蛮喜欢你向我表达忠心的方式,以后多多益善。我就喜欢你这种能张嘴就污的老司机。” 我用拳头捶打他:“你再这样,我打死你啊。乱说。” 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胸膛前,陈图的语速突兀变缓,脸色也变得认真了一些,说:“行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皱眉:“我真的对吴一迪没什么!”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陈图的眼睛闪烁一下,说:“嗯。” 停顿几秒,他冷不丁说:“伍一,我昨晚,其实是呆在医院了。一整晚都待在医院。” 我呆滞几秒,急急攀上他的手臂:“你呆在医院干嘛?谁出事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你可以爱着劳动节,也可以爱国庆节 喉结微动一下,陈图瞥了我一眼,他的语气淡淡,吐出三个字:“邓关凤。” 轰的一声,像是有炸弹在我的脑海中轰炸过一般,我满是凌乱,我的手无力垂下一些,像是被人勒住咽喉般,我很是艰难地挤出一句:“她怎么了?” 陈图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没多大事。就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和在惊慌失措中崴了脚。” 心乱如麻,我:“嗯?” 声音几乎沉入地表,陈图说:“昨晚,吴一迪无意间在办公室听到了陈竞打电话提及了邓关凤。吴一迪从陈竞那个电话中分析出邓关凤和你的关系,他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陈竞这个人阴晴不定,我不知道他找邓关凤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我怕我跟你透露了,你会因此担忧,却又因为自己的倔强纠结,可能彻夜难安。” “所以,我决定先过去看了看。”换了个姿势抱着我,陈图沉沉呼了一口气,语气骤然变作我捉摸不透的情绪:“过去才知道,原来陈竞主动找上邓关凤,说他有办法让你乖乖给伍小菲捐肾,约邓关凤过去商议一下对策。邓关凤去了之后,陈竞差点没把她掐死,质问她,为什么同样是她生的女儿,一个就当宝,一个就当草。邓关凤直接被吓坏了,脱离了陈竞的牵绊后乱跑,崴了脚。” 原来自从上次邓关凤被我拒绝后,她还没死心,她甚至为了伍小菲,能去到随意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这种地步。 呵呵,母爱真是伟大啊,可惜我太渺小,这样渺小的我,没有资格从邓关凤的身上分来一丝的关爱。 即使心寒,其实我想问,陈图她没事吧。 可是我觉得如果我问了,我自己都会鄙视我自己,这样犯贱的伍一,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样子。 内心百感交集,我寂静一阵,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对此发表什么意见,最后我只能毫无营养:“哦,这样。” 拍了拍我的头,陈图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自顾自地说:“她真的没啥事,就是受了惊,崴了脚。也不算是特别严重,反正休养一阵就好了。” 一片苍凉,我转过脸去,背对着陈图,说:“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是怕陈图看到我汹涌而下肆意奔腾的眼泪。 却不想,陈图的手覆在我的后背上,他轻拍了几下,说:“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以为我还没有矫情到这种程度,事实上,我一张嘴就泣不成声。 我以为我能哭出整个太平洋,可是才不过十分钟,我就乏了,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擦干了眼泪。 故作轻松,我:“果然哭一阵排毒,瞬间觉得自己现在很牛逼。” 又拍我的背,陈图沉默半响,语气缓缓:“我有办法帮伍小菲找到肾源供体,伍一,要不要给她,你自己决定。” 迟缓几秒,我:“如果我毫不犹疑地让你帮,你会不会认为我犯贱?” 将我的脸掰过来,陈图拍了拍我的脸,他盯着我,说:“不会,我家的劳动节小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她嘴硬心软,也明白是非轻重。” 我眉头蹙起,说:“你看着办吧。我睡一会,觉得累。” 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这个有点小闹剧而又浑浑噩噩的周末,过去了。 周一早上,我起来时,陈图已经做好早餐,穿戴整齐,我睡眼惺忪,他就过来抱我,说:“我今天得出差,先抱一个。不然好几天抱不着。” 特么的,我真的烦死“出差”这个词了!到底是哪个傻逼发明出差这傻逼玩意的! 心里面有点小小失落感,我却勉强撑住,说:“切,不就出去几天,干嘛的这是。” 讪讪然,陈图有些郁闷:“你就不能让我尽情地抒发对你的眷恋啊。” 甜蜜簇拥,我禁不住扬起嘴角,环手将陈图紧紧搂住,脸不断在他的身上蹭着,然后我意犹未尽地松开他,说:“快去快去,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当然,如果我知道,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这么心无旁骛浓情蜜意地拥抱在一起,或者我不会如此急躁着放开,或者我会找来很强力的胶水,被他与我黏连在一起,就算纠缠在一起也是相杀,也好过我们后面隔着渐行渐远的距离,在疏远和冷漠中独自舔舐伤口,任由残酷的现实将我们撕开,留下一个血肉淋漓的断章。 可是我不知道啊。我觉得我聪明了大半辈子,我腹黑了大半辈子,却总在关键的时刻犯糊涂,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于是一念之差,后面自然有千般的奔溃回馈我。 于是,被我松绑的陈图,他很快笑嘻嘻地拉着行李箱出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劳动节,我爱你。” 我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头发,竟然浑然不觉与他贫嘴:“你可以爱着劳动节,也可以爱国庆节,哼,你太博爱,一点都不真诚。” 陈图咧开嘴笑了,他的脸色一敛,说:“乖乖的,我走啦。” 门很快被关上,陈图就此消失在我的眼前。 应该说,对我浓情蜜意的陈图,从此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再次拢了拢头发,很快捣鼓着收拾好自己,出门去上班。 也是巧,在电梯口时,我又碰到了吴一迪。 猛然回想起陈图说我在梦中曾经喊过他的名字,虽然我很确定我没有,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自然是窥见了我这么个小动作,但吴一迪波澜不惊,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冷不丁丢给我一句措不及防的话:“周五那晚,陈图没回家?” 我用眼角的余光睥睨他一眼,愣是分不清楚他说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沉思片刻,我把目光拧向别处:“吴总,你明明给陈图打过电话,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没有。” 耳边传来了吴一迪淡淡的一声轻笑:“伍经理,你可能健忘了,你并未有问我是不是给陈图打电话,只是问我是不是约了陈图谈事,我确实没有,难道我这个局外人,为了促进你和陈图的家庭和谐,还要适当扯点小谎?” 我直接被吴一迪噎得死死的。 再想想,他似乎说的有道理,是我不懂聊天,没把话说清楚,我现在哔哔个毛线! 于是我尴尬地继续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嘴不再说话。 吴一迪咧开嘴,似乎是嗤笑了一声。 进了电梯之后,那种尴尬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散去,我扶着桥厢门,只希望这电梯赶紧的。 门开了,吴一迪走出去之后,我有种刚刚被被扼住咽喉,现在突然被松绑的轻松感。 回到办公室,我刚刚打开电脑,真要去洗杯倒水喝,小段敲门进来,递给我一沓厚厚的资料,说:“伍经理,这是总经办给你下发的项目资料。” 我刚刚接过来,小段又说:“还有这个。” 说完,小段又递给我一个内部联络函。 我拿过来一瞅,发函的是总经办,通知我下午两点准备出发,出差到湛江周边的一个渔村,去做项目的实地考察。 我再看上面的出差名单,赫然看到吴一迪和邱燕的名字在列。 至于我,因为级别不够,没有资格带上小段这个助理,于是这次出差,就是我和吴一迪邱燕三人同行。 就像是吃饭磕了个石头那般,我有种说不出的郁闷感,却又无从抒发,只得沉默接受。 于是我辛辛苦苦开着车来到友漫,连屁股都没坐热,又得折返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出差。 下午,我提前10分钟来到公函上面标注的集合点,猛然看到许多天不见的刘承宇,他微微仰着脸在那里吞云吐雾,他的身旁,放着一个深灰色的行李箱。 我直接懵逼。 然而刘承宇也看到了我,他很快将那半截烟按熄了丢进垃圾桶里面,又是隔着五米的距离,他突兀咧开嘴角笑了,语气却还是欠揍的玩笑味道:“噢,接到友漫这边出考察项目的消息,我还有点不乐意,没想到友漫真是良心企业,给我这么个大惊喜。” 停顿几秒,刘承宇的目光不断在我的身上流走:“前些天就听说友漫来了个美女项目经理,万万没想到是你。嗯,十几二十天没见着,还是那么美,真吸引人!” 面对着刘承宇这种明明知道我结婚了,还踏马的出言调戏的人,我也是醉了。 冷冷的,我剜了一眼,说:“刘总请你自重。” 却反复与我的目光纠缠,刘承宇狠狠啐了一口:“我自重个屁。就那次白云嶂回来之后,老子有无数次的冲动,想把你从陈图那傻逼手上抢过来。” 我:“…” 就在这时,邱燕突兀出现在我的眼前。 自从我来到了友漫之后,这是第一次跟邱燕打个照面,她似乎晒黑了一些,但脸上开始有点儿神采,她先是冲我们点头示意了一下,目光随即转到刘承宇身上,说:“刘总好。” 不知道刘承宇和邱燕到底熟到了啥程度,邱燕在跟他打招呼时,他不迭地点头,瞬间恢复一脸正经,一张嘴就是正儿八经的客套话:“没想到这次项目考察,邱总助也一路同行,那肯定会事半功倍。” 邱燕扯出一个淡定的笑容,也是满嘴客套:“刘总太抬举。我需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希望刘总多点大方指教。” 职场上那点儿狗屁套路,大家心照不宣,我看着真觉得心累。 就在这时,吴一迪像是为了凑满一桌麻将似的,踩着点,也出现了。 于是我又身心疲惫地看着他和刘承宇,走过场似的又客套一遍。 客套完,也该是出发了。 友漫给安排的出差派车,是一个八座还是九座的商务车来着,于是吴一迪和刘承宇就坐在前面,我和邱燕坐在后面,一路晃荡。 在晃荡中,我给陈图去了个信息:“我也出差了。去湛江。” 好像是隔了两三个小时,陈图才给我回过来,很简单一句:“收到,注意安全。” 我竟然有点点失落,却又苦笑自己矫情。 去到湛江,又是过海什么的,颠簸着来到南三那个小渔村,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把行李放到小巧但干净的民宿后,我们集合一起出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在小渔村村头的一个海鲜食府,规模不大,但人潮涌动,生意特好。 人一多,自然就吵闹,吵嚷嚷的简直跟菜市场一样。陈图给我打来电话,我坐在那里接听,压根啥也听不到。 于是我只得胡乱冲着那头说一句:“陈图啊,你等等,这边太吵,我换个安静的地方给你打回去。” 也不知道陈图是不是听到了,总之他挂了电话。 从海鲜食府出来,我大概走了将近100米的距离,才彻底把那些喧嚣泡在脑后,急急给陈图回拨了电话过去。 他很快接起,问:“还在外面?那么吵?” 我迎着断断续续的海风,拢了拢被海风吹散的头发,说:“刚到湛江,还没吃饭,出来吃饭。” 噢了一声,陈图说:“那么晚了,别吃太多。晚上没我给你暖床,要盖好被子。” “你和谁出差?”停顿几秒,陈图冷不丁这么一句。 我被他的措不及防的一句弄得惊了一下,握着的手机差点滑落,我连连抓了几把,才把它彻底抓稳,我张了张嘴,原本想干脆利落地报上与我同行出差的人的名单儿,但一想到陈图死劲地吃吴一迪的醋,我迟疑了几秒,罗织了一下词措,小心翼翼地说:“有邱燕,我以前环宇的女同事,还有她的直系上司吴总,以及万成的刘承宇。四个人。” 突兀的,陈图的语气变沉:“你说的吴总,是吴一迪对吧?” 我觉得简直日狗!我原本跟吴一迪一毛钱的事都没有,现在整得好像我跟吴一迪有啥不可告人的纠缠似的! 真是憋屈到不行,实在忍不住,我干脆利落地说:“陈图你丫能不能别再吃干醋啊,本大爷爱的是你,你要再这样我就要翻脸了!” 我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低低的一个女声。 还是一个无比耳熟的女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为什么你的心里装着别人 我肯定没听错,那分明是林思爱的声音! 即使她的声音如此低沉,可是却依然那般委婉动听,她说:“陈总,可以开始了吗?” 这句话,字面的意思,似乎昭示着陈图和她因为工作而维系在一起,可是偏偏她的语气,满是熟络的娇嗔。 我浑身的血液,不断朝头上冲去,又像是被人用千斤顶狠锤了一下,我几乎是强撑着,却像是不太敢确定般,声音也不自觉变得颤抖:“陈图,是谁在跟你说话?” 那头先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过了大概十几秒,陈图才慢腾腾:“伍一,你别误会。国际漫游和友漫,在珠海这边有一个合作项目,我过来了之后,才知道友漫派过来的代表是林思爱。我不是一个人过来,小林也在。”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陈图又说:“小林,你过来给老板娘吱个声。” 不多时,小林清脆的声音传来:“老板娘,晚上好,哈哈哈。我把手机还给陈总啦,你们继续恩爱哈哈哈。” 随着小林银铃般脆生生的欢笑声,我虽然心里面膈应,却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纠缠这个话题。内心暗涌浮动,我握着话筒,沉思几秒,说:“那么晚了,还有工作要谈?” “这边出了纰漏,过来处理。”说完,陈图又追加一句:“刚刚忙完一波,想你,就借着工作的空档打给你。” 百种滋味交替汹涌,我将目光投向远处黑黝黝的海面,最终长长地噢了一声,然后按下太多的情绪搅动,依然是一副很大方得体很善解人意地说:“那你先忙工作,注意身体。” 嗯了一声,陈图说:“好。那你吃完饭,早点回去。”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陈图又添一句:“林思爱明天就会回去深圳了,伍一你放心。” 电话挂断了之后,即使陈图很顾及我的感受,主动给我说林思爱的行程,我整个人还陷入沉思。 我的脑海里面,不断交替播放着陈图与林思爱在一起的画面。 就在我的想象力,差点彻彻底底谋杀掉我所有好心情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吴一迪用一句话,就把我拽回现实。 “伍经理,这里治安不好,大晚上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在水深火热的我,惊悸一下,禁不住迈开了脚步,却才抬脚,就不慎踩住一个小石子,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摔去。 可是,我没有机会摔个狗啃泥,因为吴一迪已经一步作三步上前,他用手稳稳扶住了我。 惊慌失措和尴尬并驾齐驱,我想要赶紧站稳起来,却越是心急却是站不稳,连连趔趄了三四次,才彻底从吴一迪的身上脱离开来。 面对我满脸的尴尬和因为尴尬脸上涌动的潮红,吴一迪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突兀有了一丝生动的笑意:“我只不过随手帮忙一下,伍经理不必感激到以投怀送抱来报答。” 丢下这么与他形象严重不符的暧//昧话,吴一迪转身朝海鲜食府走去。 我拍了拍有些不整的衣裳,又拼命将所有的别扭吞咽下去,埋着头跟在吴一迪的后面。 冷不丁,吴一迪又来一句:“地上没金子可捡,伍经理你还是好好看路比较好。” 我抿着嘴,就当没听见。 坐回到饭桌上,菜已经陆续上来,而我整个心思,全然飘到了陈图身上,任那些菜肴多麻辣生香,我愣是没能吃出什么滋味,除了咸还是觉得咸。 可能吴一迪看出我渴吧,他喊来服务员端上一种很爽口的果汁,我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又连连喝了三杯,彻底喝不下了,才作罢。 吃完饭之后,吴一迪买了单,我们四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赶回民宿。 回到那个小巧的房间,疲惫一阵接一阵地涌来,我强撑住给陈图发了个信息,问:“忙完了吗?” 等了几分钟他都没回复我,我只得先去洗澡。 民宿的热水供给,真的很一般,没一阵我就索索发抖地出来,钻进被子里面裹了好一阵,也不见有暖意。 拿了个枕头靠着坐在床头,我思前想后给陈图拨了电话过去,他关机了! 心神不宁,我没有心情躺下来睡觉,就这样靠在床头握着手机发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明明没有睡意,却不知不觉昏昏沉沉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开始做梦。 我梦见陈图来到我的面前,他站在我面前温情脉脉地俯视我一下,突兀的他俯身下来,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冲着我热切地说:“伍一,我爱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的心里面装着别人?” 这个梦境无比真实,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被捏痛了。 无力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我拼命地摇头:“才不是,我最爱的人是你。” 陈图的脸变得模糊,他呵呵一笑,说:“是么,那你还不主动亲我一下?” 我拼命抵挡住困乏,艰难地凑上去,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亲到陈图,总之我的耳边响起了其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面不知道怎么的,陈图松开了我的下巴,他似乎开门出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嘟哝了两句什么,又继续睡了。 这是我第一次睡得那么沉,连闹钟都没法把我吵醒,最后是邱燕猛地敲我的门,我才被惊吓。 醒来,脑海中浮现出梦境的一幕,我再看看手机,没有陈图的只言片语,心情变得很繁复,头也很沉,我揉了揉太阳穴,强撑着爬下床,拉开了门。 穿着一身亮眼的嫩绿色羽绒服,邱燕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她的脸上带着些少笑意,看起来清爽而又抢眼。 在她面前,我丫的简直就是一蓬头垢面的菜市场大妈。 瞥了我一眼,邱燕语气淡淡:“伍经理,十五分钟后出发去岛上,你赶紧准备准备。” 似乎还没从那场酣畅淋漓的沉睡中回过劲来,我杵在门口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好,我马上去洗漱。” 邱燕丢下一句:“好的。”随即转身离去。 而我则“砰”的一声关上门,风卷残云打仗般争分夺秒来收拾自己。 不多时,我已然是一条收拾利落的好汉。 开门出去,却只见刘承宇等在民宿大院,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很淡,眼神里面却是捉摸不透的深意:“吴总和邱总助率先出海了。” 我自动自觉地认为,刘承宇这是用别样的方式提醒我,我拖了大家的后腿。 不禁露出些少尴尬,我端端正正地说:“对不起,刘总,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刘承宇迈开步子往前一步,他背对着我,言辞却更是玩味:“我一直不知道该叫你伍小姐好,还是伍经理好。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伍小姐听着顺耳。伍小姐,怎么的,昨晚睡得好么?” 因为陈图还没给我任何回应,这让我有些心浮气躁,我无从宣泄,也知道刘承宇不过嘴贱一些,他又没抢我存款抢我饭盒,我不能朝他撒火,于是我敷衍的一句:“刘总,这次是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后面会注意的。” 却不想,刘承宇顿住脚步,朝我回望:“看来,你昨晚真的睡得蛮好。那就行,走吧。” 我总觉得刘承宇怪怪的,他朝怪异的路算是走到黑了,我自然是跟不上他的频道,索性不去管,就这样跟上他的脚步。 估摸着花了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与渔村对望的岛屿上,这是一个保持着原生态的岛屿,海水很清澈,沙滩干净到不行,而难得的是,这个小岛形状很是奇特,像是半包圆,原始丛林郁郁葱葱,在冬天的尾声,野花飘香,让人很是惬意。 就算是心情不好,我也不是那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的人,调整了一下心情,我很快掏出记录册,开始做初步的记录预测,奔来跑去的采集信息。 一直到中午时分,陈图才给我回了电话过来。 我接起来,他满声疲惫:“伍一,昨天手机没电了,太累,把手机放一旁充电也没来得及开机就睡了。对不起,让你担心。” 就算没看到陈图的表情,我凭着自觉,深深地觉得现在在那一头与我打电话的陈图,他似乎带着一丝的距离感,他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不大一样。 虽然心里面闹得慌,我却不想死在自己的揣测和想象力里面,于是我淡淡的说:“没事。我出来做实地考察了,晚上再聊。” 晚上,陈图倒是很早给我打电话,却依然像是提不起劲似的,我安慰自己,觉得他是忙得累着了,就让他早点去想休息了。而陈图竟然不像以往那般,总爱跟我哔哔,他反而如获大赦,干脆利落地道别,挂电话。 我虽然心怀失落,却苦忍着,自我安慰,等我们都出差完见到面,再秉烛夜谈也不迟。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没有多大的起伏,总是周而复始。 星期五下午四点,吴一迪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开了一个讨论会,我们各自把看到的疑点提出,又细细复核了一遍,吴一迪宣布这才考察完满结束。 走完了这个形式,吴一迪随即坐快艇走了,而邱燕简直就跟吴一迪的跟屁虫似的,她自然也是走了。 而我认为自己手头上的资料还差一些,于是我继续留下来,忙到了六点。 至于刘承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自己手上持有的观念有疑问,总之他也留下来,而且难得的是整个过程他没哔哔说一些不正经的话,也没往我身边凑,他在隔着与我一公里的另一边,忙着他自己的。 等我们从岛上回到民宿,问了一下,才知道吴一迪和邱燕退了房,已经出发回深圳。 我和刘承宇,因为天色已暗,被滞留在了渔村上。 原本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出来,现在就余下我们两人,气氛显得有些冷清,刘承宇似乎想把气氛搞起来,他说:“伍小姐,反正我们明天早上才能走,不然我请你吃烧烤喝啤酒?” 我抱着那一沓厚重的资料,淡淡一句:“不用,我叫外卖就好。我还有些资料需要整理,先这样了。” 正在兴头上,被我泼了一盆冷水的刘承宇,他扁了扁嘴,说:“不吃拉倒,我还能省几百。” 不得不说,这么张嘴就说要省钱的刘承宇,蛮接地气的。 可是管他接地气还是接天气,这么大晚上了,如果我还跟他单独出去吃宵夜喝酒,确实是不妥,于是我欠了欠身,朝他示意了一下,随即钻进了房间里。 优哉游哉地叫了外卖后,我开始打开笔记本电脑,摊开一堆的资料开始忙儿工作。 我正忙得起劲,手机响了。 拿过来扫了一眼,杨荣孟的名字赫然入目。 我赶紧的把资料一个扒拉,接通电话,说:“杨师兄,晚上好。” 却不想,杨荣孟的在那头苦涩笑笑,说:“我不大好。” 心里面一个咯噔,我急慌慌地问:“不好?你怎么了?” 在那头继续苦涩地笑,杨荣孟的声音更是黯淡,他却是话锋一转:“伍一,你最近有空么?” 我的心哆嗦成一团:“杨师兄,到底啥事,你能给我说清楚吗,你要急死我啊!” 声音徒然放松一些,杨荣孟说:“没多大事。我在深圳北大附属医院住院了,806房,伍一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清楚。” 杨荣孟这番话,并未让我轻松半分,反而激起我更厚重的焦虑和好奇:“特别重要的事?杨师兄你倒是给我把话说清楚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你以为谁都跟陈图那么好命 在那头轻轻笑了一下,杨荣孟说:“你这丫头,那么急躁的脾性收一收,这都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别一点点事就咋咋呼呼的。我也是瞅着周末了,打给你,看看你有空没空。至于那件事,在电话里面不好说,当面说比较好。” 我看杨荣孟说话,精气神挺足,心总算放回原地:“我过来湛江出差了,这么晚了没回去,要坐明天早上的车,等我回去了,我过去看你啊。” 和杨荣孟打完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里面腾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我愣是静不下心来继续工作,只得发呆,等着外卖来,吃完了洗澡睡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后,我原本纠结要不要跟刘承宇招呼一声,说我回去深圳了,却不想刘承宇主动过来敲我的门,他杵在门口那里,双手抱在胸前,吊儿郎当的语气:“哟,伍小姐这就把东西给收拾好了?怎么的,准备坐飞机呢,还是走着回去?” 我无语一阵,到底是礼貌客气地说:“刘总早上好,我坐汽车回去。” 瞥了我一眼,刘承宇往后退了一步,说:“看在你上次在白云嶂没有趁人之危踹我两脚,把我彻底踹下山的份上,我载你一程。” 说完,刘承宇的目光投向右边方向,我循着望着,之间那边停着一辆挺高大上的大奔。 迟疑了不过半秒,我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刘总。” 刘承宇还算是有点儿风度,他很快将我的行李给提过去放在车上,又示意让我先上车。 我原本想坐到后面去的,但那样又显得我把刘承宇当成了司机,出于礼貌,我硬着头皮坐在了副驾驶上。 湛江市区的车有点儿多,刘承宇不熟路,于是他没说话,一脸认真地看着车,不断地避开那些横冲直撞的摩托车。 车上了高速之后,他算是放松了一些,还有余力来与我搭话:“伍小姐,有件事我挺好奇。” 我睥睨他一眼:“什么?” “嫁入陈家这种奇葩的家庭,你心不累?除了唯一一个正常人,其他的都有病,而且都病得不轻。” 刘承宇扬起嘴角笑笑,语气散漫,有点没话找话来打破沉寂的意味,可是细细听来,又觉得他这是在暗藏玄机。 我怔住几秒,皱眉:“刘总可否直接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原谅我天资愚钝,实在听不懂太含蓄的话。” 呵呵一笑,刘承宇转过脸去:“好话不重复,你慢慢体会。” 不得不说,刘承宇这个人分裂起来,简直登峰造极,他话多的时候多到让人生厌,而当他沉默起来,能沉默到让人以为他是一桩木头,了无生息。 而我刚开始感觉气氛有点怪,慢慢的乐得自在,于是闭目眼神。 在奔腾动荡中,我变得异常好睡,直到刘承宇连连叫了我几声,我才猛然惊醒,却一下子看到了香蜜湖一号几个大字。 还没彻底赶走瞌睡虫,我有点儿迷糊:“刘承宇,你怎么把车开这里了?你住这里?” 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刘承宇淡淡说:“这里?太贵。我买不起。你以为谁都跟陈图那么好命。” 停顿几秒,他又说:“你抓紧时间下车,我约了几个美女去苏荷玩,我得回去换身能衬托我气质的衣服。” 我刚刚从车尾箱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再给刘承宇盖上车厢,他丫的就开着车绝尘而去,给我留下一脸的凌乱和满鼻子的汽车尾气,我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德性。” 看时间还早,我把行李放下,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去北大附属医院看杨荣孟。 开车在路上,我给陈图去了一个电话。 铃声差不多响完,他才接起来,一张嘴就是简单两字:“有事?” 我的心一颤,却很快故作轻松:“干嘛,那么严肃。你在忙啊?” 语气更淡,陈图:“嗯,在忙。”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陈图又说:“先挂了,忙。” 留给我一声干脆利落的嘟嘟声。 我愣住一阵,车速一下子低了好多,有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司机很快超车过来,摇下车窗骂我:“不会开车就别开车上路害人,你早晚有天要被车撞!” 我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来自陌生人的诅咒,会在后面一语成谶。 自知自己不对,我于是没有跟这个暴躁的男人对骂,而是怀着厚重的心情,把手机放下,好好的开着车。 等我在北大附属医院停好车,深圳这座城已经华灯初上,我拎着在香蜜湖附近买来的水果篮,径直上了八楼。 还好,黄美玲不在。 而杨荣孟,他靠着床头半躺着,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他明明带着眼镜,却依然需要把书凑得很近,看起来很是吃力。 看到我,他从书里抬起头来,有些吃力望了望我:“伍一,你来了啊,快坐。” 我的心一酸,赶紧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后,忙不迭拉了个椅子坐下,责怪地问:“你啥时候过来医院的?怎么昨天才给我说?” 把书往后一放,杨荣孟把眼镜摘下来拿在手上,他的眼神闪烁,似乎满含复杂内容:“平常工作日,你得上班,怕打扰到你。” 我自然地伸手过去,帮着杨荣孟把眼镜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继续责怪:“打扰什么的打扰,你以后再这样跟我见外,我可得翻脸了。” 杨荣孟突兀沉寂下去了。 过了良久,他抬起头来,似乎很是艰难说:“伍一,你还是别对我那么好,我受不起。” 我呆滞几秒,随即笑骂:“又说什么混蛋话。以咱们之间的交情,有什么受得起什么受不起的。” 杨荣孟却用涣散的眼神望着我,他迟疑一阵,说:“伍一,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庄重,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强撑:“倒是啥事嘛,弄得神神化化的。” 埋下头去,杨荣孟像是挤牙膏似的慢慢挤出一句话:“其实,伍一,我的眼睛发生病变,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愣住,几乎蹦起来:“怎么可能,杨师兄你开什么玩笑?” 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杨荣孟埋头,语气更是认真:“我没有开玩笑。伍一我听清楚,我的眼睛发生病变,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脑里面生了一个瘤子,它挤压神经,才会导致我的视力越来越模糊。” 我再次愣住,几秒之后我缓过劲来,只觉浑身冰寒:“瘤子?杨师兄你是说你生了脑瘤?” 却不想,杨荣孟抬起头来,他看着我,语气淡淡:“你不必大惊小怪的,伍一。毕竟这个瘤子,它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越听越觉迷糊:“到底是几个意思?” 杨荣孟没立刻应我的话茬,他而是转手去摸索了一下,摸索出一张工商银行储蓄卡,他突兀抓过我的手,将卡塞进我的手里,说:“伍一,这张卡的密码是070216。” 我更迷糊:“几个意思?” “这里面,是你这五年来给我妈寄的钱,一分也不少。”杨荣孟望着我,缓缓说。 我晕到不能醒:“杨师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做一些…。” 我话还没说完,杨荣孟的语速快得就像撒了一地钢镚:“伍一你不需要做什么来补偿我。从一开始,我的眼睛不是因为我跳下去河里救你被里面的礁石撞击到,才慢慢的变模糊的。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慢慢的看不清楚东西,是因为我的脑子里面长了瘤子,它挤压到我的视觉神经,才让我这样。可是伍一,因为私心,我向你和家里隐瞒了这个事实,这么一瞒就是五年。今天我觉得我不想瞒下去了,所以我选择向你坦白。伍一你不欠我什么,我的眼睛怎么样不关你的事,你可以放开心胸,放下内疚,好好给自己松绑了。” 杨荣孟这番话,就像是一条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似的,朝我的心房狠狠甩过来,又辣又痛,差点逼出我的眼泪。 可是我却不断地抽鼻子,借此来掩埋眼泪,这才来强作镇定:“杨荣孟,你知道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每每一想起,我曾经害你伤了眼睛,我就不得安生,我也不敢停下来,我只能拼命往前,想尽一切办法挣钱挣钱挣钱,风雨无阻地给你妈寄钱回去给你攒着做手术费。慢慢的,挣钱对于我来说不算煎熬,最煎熬的事是,我必须要像个包子一样,毫无尊严地忍受你妈越演越烈的谩骂和诅咒,不管她说得多恶毒多难听,我都得吞下去,消化掉,绝对不敢有半点怨言。即使是这样,我依然无法全然放过我自己,我不断地告诫我自己,我伍一就是你杨荣孟人生里面的罪人,我就是一个扫把星,我把你害得很惨,我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我甚至,只要过得稍微开心顺心一点,我都会觉得内心,觉得对不起你。” “可是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五年来,我所有受过的煎熬,都是一场笑话。杨荣孟,到底是什么支配着你,一路撒谎到底。你知道不知道,我深陷在愧疚的泥潭,就要窒息了!我甚至想过,哪一天你真的要开始医治眼睛,我想方设法也要把自己的眼角膜给你!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你!但你现在来告诉我,我所有经受的一切折磨,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为了忍住那些欲掉不掉的眼睛,我几乎把自己的唇都咬破了,即使如此,我也难以控制自己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我说到最后,声音高到自己都害怕。 我的手掌,禁不住拍在床头柜上面,却不慎拍到了杨荣孟的眼镜上,我用力太重,以致把眼镜里面的镜片拍了出来,上面那个小小的缺口准确无误地插入了我的手掌。 我却浑然不觉得痛,望着杨荣孟,我眼前雾霾一片:“杨荣孟,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 却没有急着回答我在疯狂怒吼中抛出的问题,杨荣孟反而是一惊一乍地说:“伍一,你的手流血了!” 我抬起自己的手掌扫了一眼,我那血色不多显得有些苍白的手掌上,鲜红的血液确实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我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它们奔腾而出,内心满是苍凉的凄然:“手流血有什么关系。杨荣孟你既然从一开始就瞒着我,为什么不一样瞒着下去。至少这样,我还对人性这事,没有那么绝望。” 杨荣孟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他说:“我先喊护士过来帮你弄下手。” 有个圆脸的护士很快过来,她三两下帮我把手简易包扎了一下,然而可能是没用止血带,那些血微微蔓延溢出来,在白惨惨的纱布上,印上触目惊心的梅花。 等到护士退去,病房里面又是只剩下我和杨荣孟四目相对后,我总算是冷静下来一些,内心却是葱葱郁郁的凉。 意气阑珊,我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说完,我直接把那张银行卡丢下,腾一声站起来,迈开步子要走。 却不想,杨荣孟猛然地扣住我的手腕,他一个用力将我拽了回去,我措不及防,一个趔趄半摔回杨荣孟的病床上。 有些狼狈,我正要爬着站起来,却不想,杨荣孟猛然地伸出手,他突兀双手捧住我的脸,将我的脸掰正与他直视,他的手滚烫,目光更是灼热。 气氛凝固。 几秒后反应过来,我挣扎却挣脱不得,杨荣孟的手劲越收越大,我禁不住低声喝道:“你放开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样对我? 手僵了一下,杨荣孟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他一个激灵,手突兀松开。 得到松绑后,我踉踉跄跄几步才站稳,瞪着杨荣孟:“你干嘛拽我?” 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杨荣孟满脸晦涩:“一时心急,冒犯了。” 埋下头去,杨荣孟的语气更是艰涩:“伍一,是不是你这一次走开,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被杨荣孟语气里面的凉意侵扰,我又是呆滞几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四周,我忽然再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于是我不说话,也不走。 苦笑了一下,杨荣孟又说:“我一直对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印象很深刻。那天把你从河上捞了起来,我给你披着衣服,你索索发抖,却不断质问我为什么救你,不让你去死。那个绝望狼狈的你,却措不及防地狠狠吸引了我。那也是我人生里面特别失落的时光。在被检出脑瘤后,我被迫从华中科大名声在外的光学工程专业转到基建工程,从自己拔尖的项目转到完全生疏的专业去,我觉得我算是玩完了。可是我遇到比我还狼狈一万分的你,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但我始终是凡夫俗子,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也有自己的私心。我知道像你这般性格的人,如果我和你没点儿深刻的维系,你会慢慢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到最后彻彻底底像是没来过一样。我太自私了,只想用一些东西牵绊你,却忘了顾及你会因为的私心,而承受什么样的折磨。” 翻江倒海的情绪翻腾着搅动着,我望着眼前这个让我内疚了长达五年的男人,记忆鱼涌而来,我一下子被拽回那个他曾经拼死跳下湍急的河里,费劲千辛万苦把我从死神的手上抢过来的夏天,他几乎把自己扒光,把他所有的衣服给我盖着让我不至于走光,面对着我疯了一般的叫嚣他只用笑容回应。而又在后面漫长的一段时间里,用他的成熟内敛和忍隐,给我最沉寂却温暖的陪伴。 他明明是一个好人,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好人做到底!非要让我越来越深刻地知道,原来成年的世界充满着太多险恶的规则,而人性可爱又可笑,除了给我馈赠心酸还是心酸。 用来支撑着我的力气消失殆尽,我软绵绵地需要扶着床头柜,才能彻底站稳。 很大幅度的,我最终朝杨荣孟欠了欠身,把头埋得下下的,说:“杨荣孟,我非常感谢你曾经拼死救下我,可是我也无法原谅你用谎言捆绑我,让我度过了煎熬的五年。我给过的钱,不会再拿回来,我祝你身体健康,再见。”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我整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沉默。 直到一阵开门声把我拽回来。 我有些呆滞地把目光投向门边,只见陈图一脸的疲惫,从外面钻了进来。 在我快要被浓厚的孤独感覆盖掉,陈图突然回来,我惊喜万分地从沙发上蹦起来,蹬上拖鞋上前去,我伸出手去,作势想帮陈图拉住行李箱,我很自然地用嗔怪的语气说:“今天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吃晚饭了没有?” 让我意外的是,陈图很快躲开我的手,语气冷淡:“我自己来就好。” 丢下这么一句让我的心徒然坠落的话,陈图拉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朝卧室走去,他很快打开衣柜,将那些衣服胡乱地放进去,又随手拿过毛巾睡衣,进了浴室。 这整个过程,他一气呵成,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晃动,也不看我。 完全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我有点儿委屈,却又自顾自为他开脱,自认为他是在工作上遭遇了什么压力导致心情不好,于是我杵在卧室门口,数着时间等他出来。 大约一刻钟后,陈图裹着穿着松垮垮的毛巾出来,我迎上去,酝酿了一下开口:“陈图,你心情不好吗?” 目光漫不经心地在我的脸上掠过,陈图语气淡淡,却没有应我的话茬,而是说:“天气那么冷,你还不去洗澡睡觉。”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我受伤的那只手上。 眉头蹙起一些,他问:“你的手伤了?” 却满是冷冽的疏远,毫无此前的关怀备至。 一个措不及防,似乎被他喂下整个南极,我的心一僵,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最终我淡淡一句:“小事。” 在我假装淡定地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我的心里面怀揣着无限的希望和热切,我希望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能恢复在出差前对我的热意汹涌,就算他不能,他至少也应该给我一句两句关心的话,这就足够。 足够弥补我刚才被他的冰冷割伤的伤口,足以让我深信他这些所谓的冷漠和疏远,不过是持续几秒的噩梦,噩梦会醒来,而生活依然明媚。 可是,并没有。 陈图的目光,很快从我的脸上收了去,他毫无情绪事不关己地一句:“哦。” 然后,他疾步朝床那边走去,掀开被子给自己盖上,他说:“我先睡了,困。”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陈图已经按熄了卧室的头灯。 手足无措了一阵,我急急去衣柜里翻找衣服,又火急火燎地跑去洗澡,可是即使我的手脚如此麻利,等我带着一身的水汽出来,陈图回馈我的,只有忽高忽低的鼻鼾声。 挨着他躺下,我从下午开始滴米未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这些叫声和陈图的鼻鼾声相得益彰,让我的失眠越演越烈。 开始一遍遍地回忆陈图出差这段时间以来,我们聊电话的所有细枝末叶,可是我想来想去,却找不到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不爽,我最终只得很不乐意地把陈图这些变化,归结为,他所有的态度的改变,大概是因为林思爱。 可是我却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结论,于是我在与自己内心的拉锯中,失眠到天亮。 天麻麻亮时,我听到后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我听到陈图几乎是捏着喉咙说:“等会我给你打过去。” 他下床,应该是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不多时,我听到有一阵的关门声。 不知道他是和谁打电话,能破天荒地打一个半刻钟。 而这半刻钟对我来说,是无尽的煎熬和折磨。 陈图回来后,他很快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拉过被子盖上。 我终是忍不住,转过身去,面对着天花板,说:“陈图,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样对我?” 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我明显感觉到陈图的身体僵了一下,可是他却沉默以对。 因为我这句话,我们之前所有相安无事的气氛悄然退却,有的只有相互僵持的剑拔弩张。 我的眼泪差点冒了出来。 可是我极度憎恨在他面前,总是那么容易脆弱矫情的自己。 于是我不断地抽着鼻子忍住眼泪,咧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还是我根本就没错,只是你的心在动荡。你抓不住自己动荡的心,你在左右为难,于是你烦躁郁闷,把气迁怒在我的身上。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最好不要,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轻你。” 突兀的,陈图低低叹息了一声,他说:“不是,我只是有点累,想睡觉。” 强忍住鼻酸我轻笑了两声:“陈图,我不是傻子。面对着我,你累,还是在闹情绪,我看得清清楚楚。自从林思爱出现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全变了。”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忽然飞快地贴过来,以我根本反应不来的速度爬到我的身上,他激烈地吻我,我彻底蒙圈,拼命推他:“你要干嘛?有话好好说,别整这些有的没有的。” 声音含糊却浑厚,陈图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地丢下一句:“干/你。” 我的衣服已经全数失守,裸露出来的肌肤有些凉意,我忙不迭想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可是陈图却连前戏都没有,就狠狠地冲进了进来。 我一个吃痛,忍不住哆嗦地推了陈图一下:“痛!你放开我!你大爷的放开我!” 却分秒必争地在我的身上着,陈图的力道越来越大,在我的头要撞到床头时,他又把我捞了回来,却已经是满脸的狰狞和冷漠看着我:“你不就是因为我出差回来,没第一时间干/你,你才闹得么?想要我搞你就直接说,不用那么委婉!” 听到陈图嘴里面吐出这么侮辱人格的话,我的心一寸寸被染上白灰,又凉又迷惘,我挣扎的力气全然失去,于是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陈图在我身上动作,怎么疯狂怎么来。 他释放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都痛,我以为我咬咬牙,就能忍下这些痛,可是我却还是没出息地任由眼泪奔腾出来。 眼泪让我的视线朦胧成一片,我看不到陈图的表情,但我能看到,他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似乎被他压在身下任由他爱怎么样来就怎么样来的我,不是他陈图的老婆,而是一个让他身体愉悦了,心里面却很不屑的婊子! 我的身体里面似乎偷偷藏匿着一个大西洋,它通过眼泪的方式从我的眼眶里面流淌出来,流进我的嘴里面满是苦涩。 用仅余的一点儿力气,我推了陈图一把,冷冷说:“下去,我要去洗一洗!” 我以为我用自己一贯的硬邦邦,就能重新建造一个铜墙铁壁的自己,可是我总是太天真。 而陈图,他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地打败我。 他只用了简单的一句话,就彻彻底底揉碎了我的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吗? “你是认为你脏,还是觉得我脏?” 丢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陈图干脆利落地从我的身体退出去,他连看都不看我,随手抓过自己的衣服套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咬着牙,我用被子包住裸的身体,摸索找到自己的衣服,然后钻进被子里面拱来拱去,像个傻逼像个智障般胡乱把衣服套上,再掀开被子,用目光与陈图对峙。 而我再一次败下阵来。 就算我知道自己败了之后的下场是什么,我依然败得心甘情愿。 因为在这一段感情里面,似乎更害怕失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陈图。 目光稍微柔和,我的嘴角动了一下,最终用听似冷静的语速,说:“陈图,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我的柔和,却得不到任何细致的安放,嘴角敛起,陈图的目光涟涟一片冷冽,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几眼,语言像刀子般伤人:“有没有误会我不清楚。但是跟你结婚,是我这大半生以来,做过最不堪最愚蠢的决定。” 丢下这么一句,陈图一转眼,又拿出了行李箱,他很急躁地往里面塞衣服,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拖着装好衣服的箱子朝门那边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说:“我不是非你不可。” 开门,出去,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走了。 就像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如果我的身上不是还留着他的气味和痕迹,我真的愿意相信,这是一场让我心惊肉跳的噩梦。 经过短暂的失神后,我疯了般跳下床开门出去,在陈图就要步入电梯时拽住他的胳膊,即使我的脸扬起来,可是我的身段却低到了尘埃里面去,我觉得这一刻的我,比在五年前脱得光溜溜被一群男人围观时更卑微,我着实讨厌如此卑微的自己,可我偏偏就这样低下了我高贵的头颅,也把自尊摔了一地,我说:“陈图我才不准你走。你不准走,我们还没把话说清楚呢,你怎么就能丢下我走掉!” 满脸的暴戾,陈图的语气冷冰冰的,说:“你松手。” 声音很轻,却满是震慑力。 我的手颤了一下,竟不自觉地松开。 可是忍隐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得到松绑的陈图,他并未就此走进电梯,静默地看着我哭了几分钟,他的眉头蹙起来,语气突兀放缓到让我放心的程度:“你哭什么哭?我又没说不要你了。” 原本我不是那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给一颗糖就能哄回来的女孩子,可是我所有的原则和坚持,在陈图的面前完全不作数。 他就给了我这么一句好话,我就完全忘了不久前他曾经将我抛入冰寒,我几乎是破涕为笑,手再一次攀附上他的胳膊,摇晃了几下。 似乎长长叹了一口气,陈图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有点儿凉,他说:“别哭了,哭了看着丑。” 这个男人,他似乎有着一种很独特的天赋,不管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用多少情绪转换来面对着我,我都无法挑剔他的怪异无常,我只会觉得是我自己犯了错,导致了他的不开心。 小心翼翼的,我仰起脸来望他,竟然率先往自己的身上找原因:“陈图,你是不是生气我跟吴一迪去出差了?那是公司的安排,而且同行的还有邱燕,刘承宇。我跟吴一迪压根没什么事的,你别气了好不好?” 我的卑微,总算换来陈图脸色的些少缓和,而我似乎也算是一击即中。 在我这番话落地后,陈图的眼帘微微朝下望我,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些少的薄凉,却不太突兀:“你爱不爱我?” 几乎用尽余力去晃动他的手,我就像小鸡啄米般点头:“爱爱爱,当然爱。” 却是把我的手掰下来,陈图淡淡一句:“我没感觉到你有多爱。” 说完,他折返回去,开门,又冲杵在原地发愣的我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懵逼几秒,竟像足了一只小狗,朝陈图奔赴而去。 那个行李箱,最终被陈图丢在了沙发上,他径直走向卧室,屹立在床沿边,用眼神震慑我,说:“过来。” 我身体僵硬着,如同木头人那般慢腾腾挪过去,陈图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目光最终落在我的唇与鼻子中间,他满不在乎的口吻:“你不是说爱我么?那就好好表达一下你爱我的决心。躺床上,衣服脱掉,腿/分/开。” 我惊诧地瞪大眼睛,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断断续续:“陈图,你,说,什么?” 散淡地继续看我,陈图的语气懒洋洋,嘴角却勾起一个类似轻视的弧度:“你不是说爱我么,那就让我检查检查,你到底是嘴上爱我,是身体上爱我,还是内心真真正正地爱着我。” 我再一次被他割伤。 即使我爱他如命,我可以为他抛头颅洒热血无数次,可是我没有办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的尊严,当作烂泥般踩在脚下。 那样卑微去乞讨一些东西,这不是我的风格啊! 即使再多的热爱,也抵挡不住信任的桥梁的崩塌。 疲惫,像海啸一样疯狂吞噬了我。 我忽然觉得,我和陈图的这段婚姻,开始得不太靠谱,而整个过程,也是风波多过甜蜜,它存在的意义,给我带来的幸福感,似乎与那些疼痛去比,太微不足道。 触底反弹般,我双手抱在前胸,摆出一个满不在乎的阵势,冷如仙鹤地瞥了陈图一眼,说:“陈图,你做那么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吗?” 眉头轻轻蹙起,隔着一米的距离,陈图目光聚焦在我的鼻翼间,他的嘴角连连抽动几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半响,他从鼻孔里面冷哼一声:“你确实心虚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咧开嘴,呵呵一笑,我按捺住内心蚀骨的痛,嘴上却波澜不惊:“自从你和林思爱一起去出个差回来,你怎么看我就怎么不顺眼是吧?你看到她才顺眼是吧,那你就上啊,你的人生教条不是喜欢就上,死缠烂打创造机会也要追么。既然还放不下,既然她还能影响到你的心情,那证明她才是真爱啊,我就一个陪//睡的,可有可无,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我这番话,似乎戳中了他什么点,总之他的拳头突兀捏了起来,嘴角连连颤动几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蹦出一句:“我这个人就是爱犯贱!” 模棱两可,意味深长,可惜我的聪明才智似乎已经用尽,我竟然听不懂他这句话到底是哪种意思。 心灰意冷,我淡淡应:“真正犯贱的人是我。在某种层面上,之前卢周骂我的那些话,挺对的。我就是欠,我就是贱,我简直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我所有收获的难堪,都是我自己找来的。这样的生活,真是踏马的哔哔日狗!我这傻逼简直是被这智障的生活日出快感来了,呵呵。真踏马的贱。” 陈图的跳跃力,真的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从嘴里面挤出一句:“你别妄想着提离婚!” 我怔然几秒,随即苍凉地笑笑,望着陈图:“这样的婚姻,要来有什么意思。” 突兀的满脸冰寒,陈图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最好把离婚的想法收一收!” 凄然笑笑,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陈图说:“太累了。这几年以来我总是盲目乐观,而生活总有办法把我打回原形。我以为我会越过越好,可是生活这玩意,好,到底怎么样才算好,我穷尽一生,估计也捉摸不透。所以我过得的疲惫,都是我活该。” “你要跟提离婚,我就…”陈图满目冷冽。 我却轻笑一声打断他:“怎么的,就弄死我吗?还是你想来一句很经典的话,在我陈图的人生字典里面,只有丧偶,没离婚?” 他愕然,嘴角抽搐。 我自嘲地笑笑:“陈图,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你给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姑娘,也是那种你用金山银山都换不回的榆木疙瘩。如果哪一刻,我累到要想走,我想彻底离开你,就算是以死别的方式,我也在所不惜。你可以觉得我偏激,也可以认为我极端得可怕。但是我不会死死拽住一段坏透的感情不放,我也不会拼死拼活,要跟你两败俱伤为止。反正感情这玩意,讲求的是你情我愿。你也如此,如果你要走,跟我好好坦诚说一下就好,我就算拿绳子绑在自己,也会控制好,不向你伸出手去纠缠,让你左右为难。乞讨是个技术活,我不认为自己能学得很好。” 停顿一阵,我缓了一口气,语气更沉:“我可以爱你,不管不顾,但我也要留点力气来爱我自己。我从小没什么温暖,我比较缺爱,难得遇到你,让我捡回这些,可是我不能把这些全部分给我,我要留一点给自己。因为我见过自己太悲惨的模样了。那种悲惨的模样,那种被人像扔掉一件垃圾一样扔掉的悲惨模样,我再也不愿意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我吐完最后一个字后,陈图依然保持满脸的凛然,我以为他这些凛然足够把我伤透透,没想到他总有本事把我往死里伤。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怎么就那么不知道轻重 没错,他就是这么揣着满脸的凛然,让我心悸的凛然,慢悠悠地说:“台词说得挺好。真想给你鼓掌。” 我整个人僵住,千言万语梗在胸口发酵成团,堵住了我的泪腺,也彻底堵住了我想要与陈图继续扯淡的心。 身上一点儿余力也没有,我淡淡一句:“不想往下过的话,找个时间去把事办了。” 说完,我转身去衣柜里面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冲入浴室,清洗不久前陈图在我身上留下的气味和痕迹。 眼泪砸地而下,与流水纠缠在一起,很快消失不见。 可是被伤过的痕迹,它不会随着眼泪的消失而消失,它就像是一颗子弹,被狠狠地镶嵌在骨骼里心脏里,丑陋,也随时能给我一阵隐隐的刺痛。 一个小时后,我从浴室里面顶着哭成核桃的眼睛出来,陈图已经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行李箱。 可是他留下的冷冽气息,却无时无刻地带给我无尽的滋扰,我忽然觉得冷,特别特别冷,就算给我拿来全世界最滚烫的火炉,我也无法达到自我拯救,我也无法将自己从这一场寒冷中拯救回来。 拼命地裹紧衣服,我在偌大的卧室里面踱步,来来去去,万千思绪,无从下手。 后来,我花了几分钟找到自己的手机,握在手里,我很想给陈图打个电话,一战到底的,从他的嘴里面问一个准话。 可是我也拥有人性中最不能忽略的弱点,那就是面对着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变故,我的第一想法,就是逃避,先逃开,先拖一拖,似乎这样,那些铺天盖地的难过,它就会凭空消失那般。 最终,我用力地捏住手机深呼吸了一阵,又把它丢下。 恍惚一阵,我扫了一眼我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里面换洗的衣服一应俱全,迟疑半分,我上前去将它拖在手上,又去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然后从陈图这豪华却冷清的房子里面离去。 开着车在深圳这座孤城晃荡了一阵,我最终来到沙尾这边。 自从我结束了工作室以后,但租下来的那个一房一厅租约还没到期,我虽然放在网上转租,但稍微有点儿实力的人,都不会把工作室开在这种深巷里,于是它一直闲置着。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这几年以来,其实我刚刚毕业那阵,住得比这里还脏还乱,我都熬过去了,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住了豪宅,把自己给惯坏了,我竟然被这一阵霉味弄得犯起了恶心。 勉强抽了一下鼻子,我以为我能忍得住,却不想欲吐不吐的感觉真是要命,我一个下意识朝洗手间那边奔去,抱着洗手台,可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而翻天覆地的一阵阵犯恶心,简直要了我的命。 好不容易撑住,我抬起脸来望着镜子,镜子里面浮现一张煞白的脸,我忍不住对着自己咧开嘴苦笑了一声,骂了一句:“你真是个大傻逼!” 突兀的,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又朝门外飞奔而去,没多时我在沙尾村口的药店拿着两根验孕棒出来,又急急赶回去工作室。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我浑身都在颤抖,忐忑而又局促,内心百味杂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那两根验孕棒上面,无一例外地出现了两条双杠。 像是什么宣判结束了般,我瘫坐在椅子上,懵了一阵,我再一次下楼去,一拐拐到了仁爱医院那边挂了妇科的号。 抽完血之后我坐在医院的凳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一脸懵逼的木然。 下午三点出头,我拿到了一份早孕检验报告。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的迷糊超过了我的想象力,原来有个小小的生命,它扎根在我的身体里面,已经10周,它已经有轻微的搏动,它是一个正在蓬勃成长的小苗了。 会想到我后面跟陈图那些激烈的纠缠,我的心里面除了心有余悸,还有些别的滋味儿,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从医院里面,我找了个干净的馆子,点了饭菜和炖汤。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欢迎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可是我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就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 食不知味地吃完我这二十多个小时以来的唯一一顿饭,从饭馆里面出来,我捏着手机晃荡到沙尾村的中心小公园,在人迹寂寥中坐下,拨了陈图的电话。 我一共打了三次,他都没有接听。 我捂着肚子,感觉到从来未有过的迷惘。 而很快,我又咬咬牙,手覆在肚子上,像是对里面那个正逐渐成型的小生命,也像是自言自语,我说:“别怕,反正就算我和他走不下去了,我也有能力养活。反正生活会越过越好的,一定要相信,嗯。” 这个这样的自我安慰,它的作用微乎其微。 迎着料峭的风,我最终蜷缩起身体,茫然地望着前方。 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陈图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我最近都不会回家了,没事少点联系,我不想跟你吵架。” 即使隔山隔海隔着个电话线,我依然能从中窥见陈图从来没有过的冷漠和疏远。 其实,哪怕我和陈图的一开始,他就表现得特别不正经,特别亲近,但我知道他的骨子里面,一直藏匿着冷漠的基因,只是他以来没有用冷漠对着我时,我选择忽略不计而已。 抱着手机,我按了一个删除,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我分外孤独无助的这一刻,给我来过信息一样。 站起来,我就此回到工作室,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处收拾了一番,很快充满着霉味的地方,光洁如整,我就这样住了下来。 我再见到陈图,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隔着一个月没联系的距离,可是我没有恍如隔世的机会,因为我们这一次会面,对于我来说是一场四面楚歌覆水难收痛心疾首的印记。 这天下午两点,我正在对一份新提交上面的项目实行方案做最后的审核,小段敲开我的门,说:“伍经理,外面有你的快递,需要本人签收。” 虽然这个月以来,我的内心苦涩到无以复加,但我不想把自己私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中,于是我很快站起来,冲着小段莞尔一笑,说:“好。” 我径直朝门外走去。 给那个经常过来友漫送件的顺丰小哥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我只当这份文件是客户快递过来的发票之类的,拿着就往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走。 却不想,我正要拆快件,小段又说:“伍经理,梁总让你赶紧过去她办公室一趟。” 我朝小段点了点头,随即把快件放在桌子上,带上门,随即去敲开了梁建芳的门。 没想到,我会在她的办公室里面看到小智。 小孩子长得蛮快,才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小智俨然大孩子的模样了,他大老远的一看到我,他眼睛溜溜转了转,他的声音里面有种脆生生的甜腻和悠长:“伍一阿姨好。” 纵然小智是我的心病,可是自从发现有个小生命根植在我的身体里面之后,这好像唤醒了藏匿在我心脏某个地方的母性,小智这么个主动的招呼,让我的心一柔,我竟然不自觉地笑笑,说:“小智乖。” 这时,正坐着轮椅背对着我的梁建芳微微侧过身来,她很快笑意盈盈地朝我挥手说:“伍一,你过来。” 梁建芳的笑容,还是让我满心的别扭,我忍耐着上前,恭恭敬敬:“梁总。” 却扫了我一眼,用嗔怪的语气,梁建芳说:“你这孩子,这里又没别人,喊什么梁总那么见外,过来,坐这边。” 刚坐下,梁建芳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我的腹部,我的心里面突兀一个咯噔,浑身不太自在。 而梁建芳很快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用唠嗑家常的语气:“伍一啊,妈今天喊你过来,最主要是想问问,你和图图怎么个回事。吵架了?” 我怔滞几秒,转而内心浓浓的苦涩,撑起满脸的尴尬。 在之前,我以会扯淡著称,不料到了此时此刻,我竟然语塞到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看到我是这般反应,梁建芳轻咳了一声,她不动声色的睥睨我一眼,说:“今天中午老周帮我回去天麓那边拿点东西,碰到图图,似乎图图在天麓那边住下了。伍一啊,妈不是要八卦你们年轻人的事,妈只是提个醒,你们年轻人怎么闹都行,有什么事最好当面说清楚,这么不明不白的挂着,不上不下的,都难受是不是。” 原来这一个月以来,陈图没有去住酒店,也没有回去香蜜湖,他是住在天麓了。 我和他才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联系而已,现在听到有人提起他,我竟然恍如隔世,像是隔了十年,那般久远,远到我无从拾起,却也无从云淡风轻。 而我深知,不管在我和陈图这场战争中,到底是谁错谁对,对于梁建芳而言,陈图才是她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外人,不管我多占理,错的都是我,我断然不可能在她面前洒下眼泪,一副我被陈图欺负了我的样子。 我始终不敢相信,我和陈图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可挽回的地步。于是我也不敢作出破罐子破摔的消极反应。 于是我故作淡然,用虚伪来堆积自己的面容,强生压制就要将我吞没的苦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模棱两可中规中矩说:“让你担心了。” 却不想,梁建芳一把抓住我的手,轻拍了几下,说:“图图这人发起脾气来,确实是不讲理,我生他养他,怎么不知道他那坏脾性。伍一,让你受委屈了。你嫁给了图图,就相当是我的亲闺女了,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图图欺负你,我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我办公室这边了,我给你们调解调解。” 一想到等会陈图过来,我要跟他见面,我竟然像是被蛰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在寒意料峭里面,愣是被惊出了一些虚汗。 勉强撑住,我不动声色地别开梁建芳的手,敛眉,低下头来,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老周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他疾步走到梁建芳面前,声音沉沉说:“太太,陈总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和你探讨。” 脸色毫无波动,梁建芳再一次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伍一啊,你就在妈的办公室等会,我去去就来。” 虽然我摸不透梁建芳的心思,但我直觉,她不像是想帮我和陈图做调解,于是我硬着头皮,扯淡:“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 话才说一半,梁建芳随即打断我,她再一次嗔怪地看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知道轻重?工作的事能推一阵,你和图图的事能推吗?看到你们吵架,我这个当妈的心里面不痛快。这样,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先把工作放一边去,安心在这里等着图图,我去去就回。” 停顿几秒,梁建芳将目光投向小智,目光轻柔,嘴角含笑,她似乎心无城府地说:“还有啊,小智这孩子,正值调皮的年纪,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伍一你就帮忙照看一阵,别让他乱跑。” 即使她的声音浅浅,用的却不是商量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很信任诚恳的托付,我有些接不住招,梁建芳已经笑笑,她转而冲着老周说:“带我去吧。” 待我彻底反应过来,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我和小智。 小智往沙发那边再窝过去,他的脸上带着特别天真无邪的笑容,主动与我说话:“伍一阿姨,你不开心吗?” 我僵住几秒,随即勉强笑着望他:“小智怎么会觉得我不开心呢?” 很小孩子气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小智稚气未脱,说:“妈妈说,大人不开心的时候,不怎么爱哭爱闹,就是眉毛弯弯曲曲的,我看伍一阿姨的眉毛很弯很弯,我就想逗伍一阿姨开心。” 我的心禁不住一动,越看小智,越觉得孩童无辜,我或者不应该迁怒于他,也不应该因为成人世界那些规则,用硬邦邦生冷的态度刺伤他。 于是我更勉强地笑笑,装作蛮高兴地说:“小智真乖,伍一阿姨很开心。” 说完,我原本想抬起手去,摸摸他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可我最终作罢,将自己的手禁锢住,愣是没有跟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小智的眼睛睁得更圆溜,他眨巴着,挺跳跃地说:“伍一阿姨,小智可以吃一块饼干吗?奶奶说,如果小智乖乖,她就给小智奖励饼干哦。伍一阿姨也夸我乖呢。” 循着小智的目光,我看到茶几上,有一包拆了封的花生酱饼干,属于美国进口的,上面全是英文,我大致看了一下,日期满新鲜,我没作多想,说:“好。” 小智很快从沙发上挪过来一些,小手抓起两小袋饼干,先是递给我一袋,说:“伍一阿姨也乖,你也吃。” 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太坚决的人,我很容易就被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弄得心软绵绵的像棉花糖,我带着笑意接过来,很快剥开,拿出其中一块,先是递给了小智。 到底是个几岁的娃娃,容易满足,快乐也简单。 拿到饼干后,小智随即朝我展露笑颜:“伍一阿姨最好了。” 我的心情竟然变好半分,心更软绵,声音禁不住变得轻柔:“吃吧。” 在小智干脆利落地啃完那块饼干后,我顺手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刚把水杯顿在茶几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有个客户打了过来,咨询他之前购买的私人订制业务的详情,我叮嘱小智喝点水润喉,就直接跟客户详聊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我刚刚挂了电话,虚掩着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我循着开门声望去,陈图的脸,映入眼帘。 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明显怔然了一下。 然而他却很快恢复如常,他十分冷漠地杵在原地一阵,与我对视。 我也望他。 浑然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可是我还没从这场沉寂对视中晃过神来,陈图突兀急急朝这边疾步走来。 很快越过我,他蹲在小智的面前,扶住小智的肩膀摇晃了一下,他冷不丁提高声调,连连喊了几声:“小智,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叔叔!小智?小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到底谁是局外人 陈图这几句话,让我差点魂飞魄散,我迟缓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急急将目光投向小智,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满脸堆着天真无邪的小小人儿,那张小小的脸皱成一团,通红中透着让人触目惊心的铁青。 像是被人在大脑里面开了一枪,那些轰隆隆的闷响一阵接一阵侵蚀了我的理智和冷静,我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肚子里面怀着一个还不算是稳定下来的小小的生命,我就这样扑过去,径直跪在沙发边缘,也是扶着小智的肩膀,连声唤:“小智,小智?听到伍一阿姨说话吗小…”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冷不丁推了我一把,他将我扶在小智肩膀上的手抓起狠狠丢开,他抬起眼帘,瞪着我,满脸狰狞,提高声音冲着我吼:“伍一你给小智吃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推,我整个屁股狠狠摔坐在地板上,冰冷夹着疼痛袭来,也让我的理智暂时回归,我顾不上其他,急急说:“小智刚才吃了花生酱饼干。” 飞快地俯身过去,将小智抱在怀里,陈图不再看我,他就这样朝门外奔走而去,背对着我,他也是用吼的:“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我如梦初醒,忍着疼痛爬起来,一拐一拐地朝陈图奔去。 在我开车的过程中,我的手一直在抖,而陈图抱着小智,他不断地用手扣着小智的喉咙催吐,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在遇到一个将近两分钟的红灯,陈图的脸色已经暗成乌云压低,他冷冰冰地说:“避开行人,闯红灯。”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却把油门一踩到底。 煎熬着去到医院,当医生护士一众人急急将小智推进急救室,我整个人虚脱,瘫软,需要贴着冷冰冰的墙,才算是彻底站稳。 而陈图,他站在另外一头,冷峻笼罩着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疏远感和距离感,让我连跟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气氛在等待中,显得越发焦躁和剑拔弩张,最后被陈图的手机响铃打破。 陈图很快接起电话,很是简洁,说:“小智花生过敏,导致休克,现在在福田医院,你帮忙通知一下林思爱。” 他随即挂断电话。 我这才知道,小智有花生过敏症。 我没有心思去分析研究梁建芳到底知道不知道小智花生过敏,而茶几上那一包花生酱饼干是人为的放在那里,还是无心之失,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汹涌着内疚的潮水,它们一波接一波涌上来,让我即使腹部隐隐作痛,也抿着嘴忍耐着,靠着墙站在原地,煎熬地望着急救室的门。 突然,陈图三步作两步疾走到我面前,他暗着一张脸,沉声低喝:“你一向不挺聪明,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要给别人的孩子喂食?” 陈图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责,让我一僵,我觉得此时此刻就算我浑身张嘴,也无法把自己摘干净,毕竟还是我撕开了包装袋,把导致小智过敏的饼干送到了小智的手上。 贴着墙后退了一步,我抿着嘴沉寂一阵,缓缓低声说:“我不知道小智花生过敏。” 却更是凶狠地瞪了我一眼,陈图语气恨恨:“你知道个什么!你这个女人知道个什么!” 自觉理亏,也因为还不知道在急救室里面的小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心乱如麻,而腹部的隐痛越演越烈,我最终低下头,挪动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用手不动声色地覆在肚子上,沉默。 似乎我的沉默激起了陈图更深的怒意,他抬起脚,狠狠地朝着我坐着的椅子上踹了一脚。 颠簸的震动,让我的身体往上抛了一下再落下,也让我的心急剧坠落,无路可退,我猛然想起,陈图他竟然不需要医生告知,就知道小智有花生过敏症!他对小智的关注,似乎超越了一个叔叔对侄子的关注度! 更何况,是一个让陈图觉得别扭的侄子。 小智,是陈图的儿子吧?要不然他怎么那么关注小智是不是! 这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之后,它一寸寸地侵蚀着我,将我的心彻底燃烧成灰,这些情绪与煎熬夹杂在一起,拉锯撕扯,让我浑然不知自己到底该作出哪种反应。 大概被我形同木头的反应弄得兴趣缺缺,陈图收住脚,他转而站到了我的对面去。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林思爱和梁建芳,还有老周,出现在我们面前。 蹬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林思爱疾步来到我的面前,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牛大的劲,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椅子上面揪起,以不及掩耳的速度,手起手落,朝我的脸上狠狠摔了一巴掌。 又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林思爱的声音尖锐得吓人:“你这个毒妇!你不爽我,有本事你来跟我怼啊,你对我的孩子下手做什么,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小智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赔命!我肯定要你给他赔命!小智是无辜的,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爽我来对付我啊,你对我的孩子下手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措不及防,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抽的有一阵的恍惚,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陈图那张毫无情绪波动的脸,疲惫和崩溃袭来,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辩白的话,哽咽在喉,无从开口。我踉踉跄跄连退几步,又是一屁股摔坐回椅子上。 林思爱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我,她手上拎着的包包,作势就要朝我的头顶砸来。 我眼睁睁看着钉满钢钉的包包迎面而来,却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那些冰冷的钢,最终没有砸到我的身上。 但是,帮我挡下这些的人,不是被我寄与厚望的陈图,而是不知道怎么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吴一迪。 像一堵墙似的站在我和林思爱中间,他语气淡淡,说:“林总监,你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将所有的罪责迁怒在伍经理的身上,这样的做法真的好?还是你内心对伍经理有着别样的恨意,借此来泄愤?” 循着吴一迪这番话,一直沉默在旁的梁建芳,她也淡淡开腔:“吴总说得对。思爱,你护犊的急躁心情我理解,小智也是我的乖孙儿,我也很担心他,你要真的怪责,也要把我怪上,谁让我带个孩子,不把孩子带在身边,把他到处乱放。” 歇几秒,梁建芳又是几句:“更何况,小智还在里面抢救,我们在外面揭瓦上房吵嚷嚷的,会有影响。听阿姨的话,先安静一会。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再停顿几秒,梁建芳转而冲老周说:“老周,你推我去上一层的vip休息室,帮我把副院长请过来。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他。” 在梁建芳和老周走开后,吴一迪依然挡在我和林思爱中间。 他身材算是壮硕,被他这么一挡,我只能窥见林思爱半张脸,她那半张脸依然美得触目惊心,而顺流而下的泪痕,非但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半分,反而让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目光的焦点不自觉地落在那些泪痕上,可能是因为定睛太久,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朝左边摔下去。 吴一迪飞快地转过身来,他伸出手去,成功地阻止我倒下去,他很快将我扶正,还是散淡的语气:“伍一,你没事吧?”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说点什么,陈图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他狠狠地将吴一迪搭在我身上的手拨开,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凶狠地瞪着我,满嘴的冰渣子:“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还是我陈图的老婆,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别整天跟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勾搭在一起!” 被陈图下了重劲拨开的吴一迪,他踉跄两步站稳脚跟后,缓缓张嘴,满是嘲讽:“呵呵,你还记得你老婆是谁啊。我以为你就只记得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前任呢。” 被吴一迪这么不经意地勾了一把火,气氛变得越发怪异,不过是几秒间,已经变作了是陈图与吴一迪目光对峙。 这两个男人,轮个头陈图比吴一迪略胜一筹,但相差不算是特别大,他们杵在那里四目相对,我似乎感觉到烈火在燃烧,那些火药味一层一层地蔓延着。 直到陈图缓缓开口,他语气散漫:“作为一个局外人,你不认为自己太过多管闲事?” 眉头轻蹙,吴一迪的语气变得不稳,讥嘲的意味更浓,也模棱两可,不能让人一下琢磨得透:“到底谁是局外人,答案还为时过早。我始终相信生活处处有惊喜,处处有转弯。” 循着吴一迪这番话,陈图突兀俯身下来,他的手冷不丁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他旁若无人似的盯着我的眼睛,而他漆黑的眸子中,带着让我心惊肉跳的冷意,他的嘴角大幅度地抽搐了一下,他一张嘴就满是冷冽:“怎么的,你对你的魅力满意么?去到哪里都有男人为你争风吃醋,你很得意吧?” 我的小腹,突兀的狠狠抽痛了一下。 瞳孔禁不住张开,想起腹中已经有了跳动的生命,寒意与慌乱并驾齐驱,我瞬间忘掉我和陈图已然站在对立面,我禁不住反手抓住陈图的手,一张嘴语调已经不稳:“陈图,我肚子很痛,你快帮我喊医生,我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林思爱意外怀孕 可是我连“怀孕”两字都不能吐完,林思爱很快切断了我所有可能。 她以让我应接不暇的速度,突兀抓住陈图的手臂摇晃一下,说:“医生出来了!陈图你陪我去看看结果好不好,我没勇气。” 语气里,满是小女人对着自己男人时展露出来的熟络和脆弱。 我以为陈图会别开林思爱的手,可是他似乎没有丝毫的迟滞,就松开了我的下巴,目光再也没有落在我的脸上,他自然不再关心我后面还要说什么,他更不会去帮我喊医生,他而是与林思爱并肩疾步,朝着刚刚打开门的急救室走去。 在依稀中,医生的话落在耳中,我细细倾听,听到医生的大意是说,由于送院及时,小智没什么大碍。 心中压着的大石总算落地,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又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再留在这里显得多余,于是我作势想要站起来。 可腹痛的感觉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剧痛和慌乱让我的心智去掉大半,我像是想随手捞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在空气中乱抓几下。 吴一迪的手,就这样伸了过来。 他才触碰到我的手一阵,他就像是被蛰了一下一般缩回去,又很快伸出来将我的手完全抓住,他的语气急躁:“伍一,你怎么了?手那么冰?” 我另一只手拼命按住肚子,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低到尘埃的一句:“帮我,帮帮我,帮我找医生。我怀……” 我的话还没全然落下,吴一迪突兀松开我的手,他俯身下来,将我整个人拦腰抱起,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在他转身的那一刹哪,我看到不远处,陈图的手搭在林思爱的肩膀上,轻拍着。 我还想细看多几秒,好让自己心碎得彻底,吴一迪已经抱着我一路奔腾,朝着电梯那边奔去。 在妇产科的急诊室里面,我木然看着白惨惨的天花板,一脸茫然,听着那个穿着宽松白大褂的女医生,不断地苛责吴一迪没好好照看我。 我连解释一下,吴一迪不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在楼下拍着别的女人给别的女人送去慰藉,这样的力气都没有。 在嗦嗦叨叨责骂了吴一迪十几分钟后,那个女医生把手从我的小腹处收回去,她取下眼镜,波澜不惊瞥了我一眼,说:“作为一个准妈妈,以后你要适当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在是胎儿过了头三个月,生命力强,不然被你们这么折腾,就算华佗在世,也没辙。” 停顿一下,她再看向吴一迪说:“这次算是运气好,你把人带回去,好生照顾着。这几天注意着点,如果有见红,马上送到医院,一秒钟也别耽误。” 吴一迪很快点头哈腰:“知道了,谢谢医生。” 偌大的急诊室,只剩下我们两人后,吴一迪皱眉看我一阵,他的嘴角往上勾起半分,说:“我去找陈图,让他带你回家?” 我垂下眼帘,慢腾腾地挪动着下床,散淡一句:“不必了。” 沉寂数十秒,吴一迪:“伍一,你是陈图明媒正娶的妻子,面对着他,你可以随性一些。我还是去找他带你回家比较好,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略显艰难,我总算把脚套进鞋子里,淡淡说:“谢谢你,但是不必了。” 从急诊室里面出来,我是坐电梯下楼的,所以我得以避开4楼,避开陈图和林思爱,省得他们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刺伤我。 可是来到医院门口,我为难了。 我除了揣着手机,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迟疑一阵,我只得拧过脸,冲着跟上来的吴一迪说:“吴总,请问你能借我五十块钱么?” 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吴一迪很快说:“我刚好要回去公司,载你一程。” 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我连矫情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为了照顾陈图什么狗屁感受,而离吴一迪远一点了!毕竟说到底,还是吴一迪帮我去找的医生! 没作迟疑,我说:“好,谢谢吴总。” 吴一迪开车的时候,我的手一直一直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顺带毫无情绪地望着窗外飞驰倒退的风景。 直到吴一迪打破沉寂:“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 “我们刚刚认识那阵,你就是这么安安静静的性格。”顿了一下,吴一迪语气淡然:“我们一起出去做兼职派传单,你没怎么说话,只是带着笑容,但每次都是你先完成任务。那段时光,是我认为最好的时光。可惜,它还是慢慢地过去了。” 吴一迪的跳跃,超越我的想象力,然而我没有一丝半缕的好心情,可以用来与他回忆过去。于是我还是抚着肚子,苦涩地挤出一个笑容:“是么。以前真好。” “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通向好生活的路子未必只有一条,现在这一条行不通,你可以痛下决心换一条,说不定换了的路,走着走着,会比现在的顺畅。” 说完这番模棱两可高深莫测的话,吴一迪的眉头又蹙起一些,他的嘴角抽动一下,又说:“陈图似乎不知道你怀孕的事?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很恶劣?” 直到现在,我都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和陈图会闹到现在这般田地。我自己都摘不清楚的事,又怎么能给吴一迪一个干脆利落的答复? 板滞几秒后,我淡淡岔开话题:“吴一迪,你其实知道当初陈图和林思爱分手的内幕,是不是” 脸上露出一阵的迟缓,吴一迪转过脸来看我:“算是知道一二。” 其实,内心百般滋味的我,在此时此刻是断然没有心思去八卦陈图和林思爱的过去的,我刚才那么一说,真的就是为了岔开话题,却不想吴一迪的回答,让我僵了一下,禁不住往下问:“可以告诉我吗?” 很是熟练地把车拐了个弯,吴一迪语气淡淡:“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至少在我看来没什么特别。” 真被这么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吊得死死的,我迫不及待:“嗯?” “就之前,陈图和林思爱,都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们分手的原因,在八卦的校友圈传着两个版本,一个是说林思爱移情别恋恋上陈图的同胞大哥陈竞,被陈图抓个现行,导致她和陈图分手。” 瞥了我一眼,吴一迪的声音突兀压低半分:“另外一个,是说林思爱意外怀孕,她向陈图逼婚,想做毕婚族,但陈图不愿意过早被婚姻捆绑,他们才分的手。” 一个咯噔,我又像是被人在心里面开了一枪似的,乱糟糟的不靠岸,整个脑袋里面,都是“林思爱意外怀孕”几个字,而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抖动了几下。 而吴一迪眼睛半眯,他似乎略有所思一阵,缓缓开腔继续:“不过,再多的说法,都是局外人的猜测。感情这事,算是比较私密的东西,外人很难知道全部。更何况,伍一你要知道,不管陈图和林思爱过去种种多么轰轰烈烈,他们多么浓情蜜意,终究是过去了,而你伍一才是陈图拿了证的合法妻子。” 吴一迪这几句安慰,却像是在我伤口上撒盐一般,我已经痛到麻木痛无可痛,于是我抿着嘴,不再作声。 强撑着回到友漫,一关上门,我整个人虚脱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嚎啕痛哭一场的力气都没有。 花了半分钟来平复心情,我打算用工作和忙碌来救赎自己的心情,于是伸手把办公桌上面的资料一个巴拉,却不小心碰到不久前我签收,却还没来得及拆封的顺丰文件袋。 顺手拿过来,我飞快地撕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却是薄薄的一沓纸。 定睛一看,首页上面,抬头是南山医院。 心里面一惊,我急急往后翻,最终白纸黑字几行话,映入眼帘。 假设父亲:陈图 孩子:林智 dna父子鉴定结果:父子关系“肯定”,父子关系可能性:999%。 可能有了之前的铺垫,还好我没有眼前一黑,理智尚存一丝,我急急抓过那个顺丰文件袋,抽出那张字迹模糊的快递单,最终在寄件人那一栏,找到了一个手机号码。 没作思索,我拿起手机拨通那个号码。 传来的,是中国移动提示号码已经过期的声音。 六神无主,我握着手机发懵,直到被急促的铃声和一下一下的震动拽了回来。 扫了屏幕一眼,陈图的名字在我的眼前晃荡。 我那么容易就想起,在不久前,在我的腹部抽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的手搭在林思爱的肩膀上,轻拍着,这样的画面。 再看看现在手上这份看起来真实得不像是造假的亲子鉴定书,我的鼻子一酸,把手机顺势丢到办公桌上。 母性这东西,无师自通,我的手转而捂住自己的肚子,像个智障般自言自语:“如果你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你会怪我吗?” “我以后会对你好好的,肯定不会像邓关凤那样,我保证对你好好的。” 铃声戛然而止,却又再一次响起。 我再看看,打给我的人,已经变作是梁建芳的手机号码。 迟疑几秒,我接起,那头却传来陈图冷冰冰的声音。 “你在哪里?” 就像是被冰川撞击被冰雪覆盖,我把手机凑过来,一张嘴竟然说:“小智是你的儿子吧,陈图。”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你别以为我多放不下你,多爱你 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好像随随便便用自己的膝盖,都能知道陈图在想什么,而在婚后,似乎我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get到他的点。 正如此时此刻,我弄不懂电话那头的他,到底是用何种表情对我说话,但却能感受到了他继而连三发射过来的冷冽:“我问你在哪里,你就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很想笑一笑,高冷地笑,或者是苦涩地笑,都行,只要是笑,就好了。 可是我的眼泪,却轻而易举地涌出来。 声音不稳,我满是苍凉:“陈图,我们之间,是不是只能走到这里了?” 那头,陈图在沉寂了十几秒之后,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你从医院离开了?” 咬了咬唇,我自顾自地说:“感觉与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就像是做梦一般。而我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判断,这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但是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或者我应该感激你陪我做了这一场对于我而言,还算是轰动的梦。就算是即将要醒来,也是无憾。” “你别跟我提离婚,我不离!”声调徒然变冷,陈图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这么一句。 我再一次抚着肚子,隔着电话线真好,我泪如雨下,对面那人浑然不觉,这让我保留自己安身立命的尊严。 拼命在泪眼朦胧中咧开嘴,我:“陈图,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我累了乏了,我就一普通人,我玩不动那么多的套路,找个时间,我们该咋咋的,别拖泥带水黏黏糊糊的,像个什么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干脆利落一点,比较好。” 没有丝毫的沉寂,也没有给我作出任何回应,陈图咔擦一声,把电话挂了。 那一阵阵的嘟嘟声,很是刺耳。 我僵住几秒,那些想要立刻寻得一个结果的劲头,驱使着我翻出陈图的手机号码给他拨了过去,但电话一通,就被他挂掉,如此反复五次后,我再无余力。 陈图的信息却过来了。 “就算是同床异梦,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你死心吧。” 三分钟后,又来一条。 林林总总,占满屏幕。 “你别以为我多放不下你,多爱你。只是漫游国际最近在做一个融资项目,我在这个时候传出婚变,会多多少少影响这个项目的如期开发。要不是为了漫游国际的利益,我一刻钟也不想跟你拖下去,毕竟这一场婚姻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笑话。娶你,是我做过的最头脑发热的事,也是我最悔不当初的事!!!!” 连连的四个感叹号,触目惊心。 盯着他这几行无情的话,我以为我的眼泪能越演越烈,可是事实上,我再也掉不出一颗多余的眼泪,我只是疯了般再一次回拨陈图的电话,我想要冲他发飙发火甚至怒吼,让他知道我伍一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不是他陈图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去摆布的木偶,可是,陈图已经关机。 就像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出去一拳,以为能跟敌人势均力敌地干上一架,却还没开打就满盘皆输,所有的气闷在胸膛,我握着手机,浑身瑟瑟发抖。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办公桌上面的固话响了。 形同玩偶,我面无表情接起,陈正的声音传过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坐在我的对面,陈正吞云吐雾,在烟雾缭绕中,他半眯起眼睛看我,语气淡然:“刚才哭过?” 被一言戳中,我略显尴尬,却厚着脸皮扯淡:“并没有。” 似乎没听到我这句扯淡,陈正语气更淡:“既然你选择躲着关起门来哭,那么就算是哭,也要适可而止,毕竟就算没人听到你的哭声看到你的眼泪,也能从你红肿的眼圈上,发现你曾经的脆弱。把真正的情绪随意展露在别人面前,无疑是把自己最软肋的一面展露,这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你最好不要做。” 尴尬更浓,我很快:“谢谢陈总提醒。” 顿了一下,我又:“请问陈总找我有什么事么?” 满是深意睥睨我数眼,陈正略显漫不经心,话题却分外跳跃:“你给小智吃的花生酱饼干,从哪儿来的?” 怔住几秒,我的手指拧成一团:“我过去的时候,它就放在梁总办公室的茶几上。” “哦?伍经理的意思是说,小智花生过敏这事,你没有任何责任?”陈正的脸上,满是玩味。 完全捉摸不透陈正的心思,我:“陈总可否直说?” 把才抽了一半的烟按熄在烟灰缸中,陈正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毫无情绪地说:“大竞和小图,自小就有花生过敏症。引起过敏的原因,大多时候是因为身体内缺少了一种物质。这种食物过敏症,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在血缘亲近的人群中传播。还有另外一个事,那就是今天下午,我根本没有约过梁建芳过来我办公室谈事。” 我彻底僵住,觉得陈正的意思似乎呼之欲出,我又不太确定。可我不能直接地问,陈总你的意思是不是告诉我,这是梁建芳摆了我一道。 最终,我:“我还是不太懂陈总的意思。” 却不料,陈正的脸一冷:“我花了85万请你过来友漫,是让你过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让你给我带来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心里面一个咯噔,我很快稳住:“陈总的意思是说,你想炒掉我是吧?” 冷哼了一声,陈正再次睥睨我:“还不算是太蠢。” 心神疲惫到了极点,我无心继续与陈正打太极:“陈总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我服从所有安排。” 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陈正耸了耸肩:“我确实是想炒掉你。但想和实行,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毕竟,你虽然蠢,但至少在某种层面上,你也算是为友漫作过贡献,如果要算到极致,你倒是值85万。” 完全抓不住陈正的中心思想,我彻底懵逼,毫无头绪一句:“嗯?我为友漫做了我不知道的贡献?” 脸上满是淡淡:“商业机密,你还没有达到能知道这些机密的级别。想要知道,就用你的本事,手脚麻利地把林思爱从友漫挤出去,等你爬到她的位置,你自然有机会知道。” 喊我过来,漫无目的毫无里头地哔哔了这么多,陈正再看了看我,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他冷不丁一句:“我不知道你最近和小图在闹什么,但是在我陈正这里,你永远是陈家的媳妇,你给过小图一条重生的命,我永远记得,我站在你这边。但感情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会过多出手干涉,一切靠你。经受得起考验的东西,才能真正属于你。你也最好别做把自己拥有着的东西拱手让人这样的蠢事。能被我欣赏的人不多,你别让我能欣赏的人,又少一个。” “至于小智这次事件,过去就过去了,过多辩驳无益,信你的人始终相信你,不信你的人你满身张嘴也说不清楚,你后面需要更加警惕,别离敌人太远,免得敌人可以轻而易举甩你一巴掌,或者是踹你一脚。” “言尽于此,后面看你造化,你出去吧。” 话毕,陈正似乎低叹了一声。 我的心皱成一团,缓缓站起,我在朝陈正欠身时,恍然觉得陈正似乎老了不少,他像是一个寂寥落寞的老人,我竟生出同病相怜的错觉,步伐也禁不住变得迟缓,声调放轻,说:“谢谢陈总。” 陈正的眼帘微抬,冷不丁再来一句:“你让李芊芊过来我这边一趟。” 好吧,我承认,他一提起李芊芊,我对他刚才的那些情绪,荡然无存,像是吞了一个苍蝇那般难受,说:“好。” 从陈正的办公室出来,我拐了个弯,敲开了李芊芊的门后,我站在她办公桌前,说:“李总助,陈总找你。” 李芊芊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她向我投来了一个目光后,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让我讶异的是,似乎因为陈正找她,她的露出了稍纵即逝厌恶和恐惧交杂的神色,但她很快恢复如常,难得的语气温和淡然:“知道了。” 朝我说完这句,李芊芊微微垂下眼帘,她对着话筒那边,没有丝毫想要避开我的意思,她的语气温柔得让我毛骨悚然,:“思爱,陈正那个老男人喊我,我先过去一阵,晚点再打给你。小智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已经过了危险期。” 噢,原来她和林思爱在打电话。 不得不说,和林思爱讲电话的李芊芊,脸上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神采和温柔,宛如在热恋中,煜煜发光。 我的心一颤,直接坐实了之前的猜测。 李芊芊,她应该就是一个女同,她喜欢的人,是林思爱! 如此这般,她之前对我的敌意,似乎全部解释得通。但让我诧异的是,李芊芊到底是得有多爱,才能彻底藏匿自己的真实情绪,把真正的感受藏在密不透风的心脏,反而能为林思爱曾经与陈图无疾而终的结果愤愤不平,一去经年。 喉咙干涸,我一言不发,安静转身,径直想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却不想李芊芊腾的一声站起来,箭步上前,在身后用手抓住我的肩膀,狠掐一把,她说:“怎么的,做了亏心事,怕被鬼追,跑那么快?” 即使隔着衣服,我依然能感受到李芊芊的指甲戳进了我的皮肉,带来短暂的痛觉,而这些痛觉,拯救了我部分的木然。 转身,飞快地甩开李芊芊的手,我冷冷一句:“你别像一条疯狗一样见到我就咬。你喜欢林思爱,就去追,看看能不能把她彻底掰弯,你们两个要真的凑合成一对,也算是为民除害。别整天藏着一堆鬼心思,上演什么见义勇为手撕我的戏码。整得你像一个无私的英雄。” 完全被我戳中了心思,李芊芊的脸煞白一片,她的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转眼冷笑:“拽什么拽,像你这种low到极点的贱人,也不过是被陈图玩玩,玩腻了就弃,林思爱才是他的真爱,这不,一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医院陪着林思爱,奔前走后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仗着不要命的气势,上山救过他一次,他早就把你甩了,重新跟林思爱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李芊芊这番话,与我势均力敌,我确实被刺痛,却不得不稳住,空有一身气势,故作镇定,说:“呵呵,你以为你是上帝之手啊,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和陈图是持证的合法夫妻,林思爱不过是一个被他放弃的前任,你蹦哒个什么!” 突兀的,神秘兮兮玩味地笑笑,李芊芊淡淡说:“我李芊芊那么久没服过谁,但这一刻我决定服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用傻逼和智障堆积自己,过度盲目乐观和盲目自信,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早沦为笑话。原本我想着有些事,等到特别关键的时刻再让你知道,可我现在想做做好心,提前一阵让你醒醒脑,省得你这个可怜的傻逼,一直被蒙在鼓里却浑然不觉。你等着,等我去招呼完陈正,再过去招待你。” “你等着,等会我让你听一个特别好玩的玩意!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别一会儿在我面前哭成傻逼!”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都是你罪有应得! 丢下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句,李芊芊径直朝门外走去,消失在我眼前。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回到办公室,再看那一份亲子鉴定,烦躁越浓,最终我把它放进了碎纸机,让它碎成了一堆语焉不详的纸条,再对着它发懵。 直到李芊芊破门而入,我才彻底缓过神来。 下狠劲关上门,李芊芊大摇大摆地坐在我前面,她掏出手机捣鼓着。 十几秒后,嘴角扬起,李芊芊又是拿过手机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又说:“你看看这段录音的时间,有印象么?” 我强撑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我当然有印象。 因为那一天,我被友漫安排去了湛江出差,而陈图,他也出差了,还是跟林思爱一起出差! 心里面一个咯噔,我的脸可能刷一声白了,李芊芊的嘴角露出一丝嘚瑟,她动动手指,那段录音,随即被播放。 伴随着一阵沙沙声,陈图的声音缓缓传来。 “伍一为了救我,不要命的上山,单单是这份恩,我就算用一辈子都还不清楚。我不可能跟她离婚。” 紧接着,是林思爱断断续续的哭腔:“为了这些所谓的恩,你就要隐藏你真正的感情诉求是不是?陈图,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我不想再继续错过另外一个五年,我们之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们还有小智,我们可以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和和乐乐,就像你曾经承诺过我那样。陈图,你回来好不好?你明明还爱着我,你明明还关心我。这次出差我走得急,厚外套没带,你毫不迟疑把自己的外套给我穿,宁愿自己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你明明还爱我啊!错误的婚姻,留着何用?结了婚可以离,离了你就是单身,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不过是一个程序的问题而已,你在犹豫什么!” 沙沙的声音更重,可是陈图的声音,夹杂在这其中,显得清晰又刺耳,带着不容置疑,他似乎是掷地有声,却无法拯救我寸寸成灰的支离破碎的心。 “我不可能跟伍一离婚,你…。” 一切戛然而止。再无下文。 我的耳膜却被源源不断的声音倒灌而入,脑海一遍一遍回荡着陈图与林思爱的每一句对话,它们被我滴字不漏地分拆,却依然无法彻底消化。 我真的宁愿自己能暂时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样我就听不到李芊芊步步逼近的讥嘲。 可是我没有。 咯咯连连笑了几声,李芊芊嘲讽浓浓:“如果我是你,被人这样同情怜悯,靠着那点儿不值钱的小恩情,才能把一个人牢牢拴在身边,我会觉得很丢脸。最可笑的不过是,你以为那是真爱,但那个男人就连上你,都是一种施舍。如果换做是我,我要知道自己那么可笑,那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毕竟活着没脸。” 撂下这么满满恶意的话,李芊芊腾一声站起来,径直往门那边的方向走,在摔门而去之前,她又加一句:“不用太感谢我,我这人就是爱助人为乐,也喜欢帮助傻逼认清现实。” 李芊芊出去后,那一声关门的闷响,剧烈冲撞着我蹦得紧紧的神经,不断反弹,再紧绷。 我的拳头捏了起来,身体很大幅度地晃动着,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事实上我最后没哭也没笑,毕竟最近这段感情已经苟延残喘,痛在此前被铺垫太多,它再怎么铺天盖地而来,还不足以淹没我。 于是,我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我的拳头在快要被捏碎的关口被我松开,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手机,也不管陈图开机了没有,我就这样颤抖着手指按了一阵,给他去了一条信息。 “你可以因为漫游国际的融资项目将我拖死,但陈图你别忘了,我伍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也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管不顾的疯子,你别逼我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和你达成离婚。如果你想把损失降到最低,那我们见见,如果你很好说话,我也会很好说话,我们好聚好散,以后互不相欠。” 打完字,我检视了几遍,越看越心凉。 在我和陈图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我打死也想不到,我和他会沦落到这样的田地,沦落到发个信息,都像打战一样,非要拼出一个你死我活的田地。 但想不到,不代表它不会发生。 而它既然发生了,当我决定痛下杀心,干脆利落砍断可笑荒唐的维系,那么就算我痛不欲生,我也会继续往前。 可是我,原来已经回不到以前铜墙铁壁时候的样子。 在信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泪雨磅礴逶迤成一片,它们聚会成河,彻底淹没了我。 一直到我下班,回到沙尾那个小小的房子里面,一个人用白开水送馒头,坐在阳台上晃着脚丫俯视这个寂寞动荡的城市,陈图也没有给我回过来只言片语。 把吃剩的半只馒头放在一旁,我的手覆在肚子上,来回浮动游走,茫然不知心在何处。 眼看着夜色渐浓露水越重,我的手机却徒然响起。 抓过一看,陈图总算给我回了信息。 “我在天麓,你过来,面谈。” 冷漠疏远又简洁,符合陈图对于不想搭理的人,一贯的处理方式。 心里面还闷着一口气,我原本想较劲,回他,说:“为什么是我过去!” 可是,已经无心恋战,我最终也是装作如同他那般干脆利落,冷漠斐然:“好的。” 从阳台跳下来,把剩下的半截馒头狠狠塞进嘴里,再拼命往里面的嘴里面灌了几口冷水,这才雄赳赳地去换衣服。 从那个被我改造成临时衣柜的办公卡座翻找衣服时,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最终选择了陈图第一次向我求婚时,我穿的那件衣服。 只是,因为怀孕,我已经不能再穿高跟鞋,没有高跟鞋的搭配,我显得黯淡无比。 从沙尾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驱车出来,等我上了大梅沙这边的环山道,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出头。整个环山道上面,车辆寂寥,似乎只有我一人在行走。 户外多了,我经常三更半夜在山道上,自然不觉得这有多可怕,我把车窗摇下来,风随即倒灌进来,吹起我的头发。 我正要伸手捋好自己的头发,却不想我的手机适时响起。 我顾着看前方,连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林思爱的声音,缓缓传来:“今天发生的一幕,你觉得精彩么?” 我呆滞几秒,随即:“什么?” 不屑地轻笑两声,林思爱淡淡然:“你以为梁建芳真的满意你这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资源没资源的儿媳妇?太天真。我再送你一个真理,人以群分,在某种程度上,梁建芳和我合作,空间更大。” 沉住气,我:“说话的方式简单点,我听不懂太故弄玄虚的话。” 语带鄙夷,林思爱淡淡说:“我只知道,现在在陈图看来,你伍一就是一个毒妇,你弄不过我,要对我心爱的小孩下手。” 满是惊悸,我断然想不到,原来小智花生过敏这事,林思爱也有份! 她踏马的是不是变态啊!她想搞我,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小智是她儿子啊,她明明知道小智花生过敏,还要摆这一道,她就不怕送院不及,小智有什么三长两短吗! 忽然对小智生出同病相怜的酸涩感,我握着话筒,忍不住冷冷一句:“你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没有回应我这句话,林思爱冷不丁话锋一转:“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开车走在梅沙环山道上,正走到g6路段?”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路边,g6的路段牌,在幽暗的路灯下,发出莹莹的光。 略显惊诧,我却按捺住,镇定自若淡淡说:“林总监真会玩,我甘拜下风。” 嗤笑了一声,林思爱冷然说:“我会玩那是必然,因为我手上多得是筹码,而你一无所有。” 一心想要赶紧去到天麓,与陈图彻底摊牌,解脱之后回家躲起来抱头痛哭,我无心与林思爱打嘴仗,只得耐着性子说:“我承认你手上筹码多,我也承认你比我会玩,这场较量,我认输…。” 冷冷一笑打断我,林思爱语气漫漫:“你是真健忘还是装健忘?早在我们第一次在友漫碰面,我就已经提醒过你,在我林思爱的人生教条里面,对于敌人,没有打败,只有打死,让敌人绝无翻身机会。这场游戏,我开始了,就不会停。” 停顿一下,林思爱声音更冷:“陈图是我的。九年前他是我的,九年后的今天,他依然只能属于我。你别怪我太心狠。谁让你不知好歹,要跟陈图在一起。我一想到你曾经在陈图身下承欢,我就恨得你牙痒痒,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可是我又要等,等你被捧上云端,再把你摔下。相对于我隐忍不发经历的彻骨煎熬,你所有付出的下场和代价,都是你罪有应得!所有贪心的人都该下地狱!” 电话戛然而止。 我握着手机发懵数秒,最终郁闷地把手机放下,保持匀速继续往前。 意外却在这时横空发生! 我刚刚拐了一个弯,明明是单行车道,对面却突兀开出来一辆车,还要把灯开到最大,直射得我眼前闪星星,就算拼命睁开眼睛,视力也是有限。 寒意簇拥,我瞬间明白这车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要不避开,它真的会毫不客气地冲上来!我不怕死,但我怕不明不白的枉死! 我急急想要打一下方向盘,却猛然想起这一段环山道一面是山,另外一面是悬崖,我稍有不慎,就会连车带人掉下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陈图,陈图,陈图… 没有任何时间让我迟疑纠结,咬咬牙,我狠狠踩了一个刹车,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纵身一跳,车身就被狠狠连连撞击了几下,我的额头不断地碰撞在后靠椅上,剧痛传来,天旋地转,我抓住门柄的手无力垂下,只得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已经无力招架,前面那辆车,像是疯了般,继续连连撞击。 为了护着肚子,我用脚死死支撑着,可是我的意识却越发的模糊。 突兀的,我感受到车后,又是一阵要命的撞击,被这么强大的冲击力蹦向前,我整个额头重重地跟前面的挡板玻璃撞在一起,那些仅存的意识,烟消云散,整个人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喧嚣。 被这些喧嚣拽回一些,我勉强半睁开眼睛,跌入眼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想动一下,可是我的大腿却被夹在压扁了的车头里面,轻轻动一下,剧痛就叫嚣着传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陈先生,因为前面那辆本田醉驾,多次撞击,奇瑞车跟后面那辆大众追尾,两车咬得太紧。这个路段正好是高危路段,两辆车偏离主道太厉害…” “别废话!直接说结果!” 是陈图的声音,显得急躁,暴戾。 哪怕已经决心毫不犹疑地离开他,在此时此刻听到他的声音,我哪怕动惮不得,却倍感安慰,竟然对他生出浓浓的不舍。 然而,那个陌生的声音,割裂了我这些可笑的情绪:“陈先生你给的钱我很心动,但我工具有限,我怕有钱没命花,我直接说,这两个女的,我只能先救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听天由命,看看能不能熬到救援队到来。陈先生,你选奇瑞车上那个,还是大众车上那个?” 沉寂了将近半分钟后,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响起:“陈先生,你得快点作出决定,时间不等人。” 又是沉寂了半分钟,陈图的声音在这喧嚣的熙熙攘攘中显得格外清晰。 “救林思爱。救大众车上那个。” 在这一刻,我彻彻底底明白了陈竞所有的心情。 原来在生死关头,被放弃的那一个人,绝望如同星火燎原,彻彻底底燃烧,烧掉类似宽容,无私,宽恕,理解,等等情绪和感情,这些绝望,它盖过对于死亡的恐惧,更容易让人心死。 如果我现在是一个人,或者我该就此心熄,承认我的落魄败落,承认不管陈图给过我多少甜言蜜语多少温暖拥抱多少蜜意柔情,他始终没有真正爱上我,他一直爱着的是那个叫林思爱的女孩子,那个陪伴着他所有青春时代的女孩子,我不过是他寂寞旅途中遭遇的某一段语焉不详的过去,他在我的生命里面来过,但也仅仅是来过,我承认掉这个残酷的事实后,然后随着心死在这浪荡的世俗中,任由现实如何就将我如何,就算是在这一刻粉身碎骨,也别丢掉自己的尊严和傲骨,去哀求陈图别在生死关头放弃我。可是我不能。 因为在我的身体里面,已经根植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它开始在跳动,它开始有存在感,我给它买好了我最喜欢的嫩花色的袜子和帽子,还有一些可爱的小衣裳,我还没看到它后面要长成什么样子,可它已经全然激发了我的母性,这些东西足以让我把自己的尊严和傲骨暂放到一旁,让我不得不忍住满喉的苦涩,咧开嘴微弱地喊:“陈图,陈图,陈图…” 我喊了他三次。 可是他没有听到。 在黑暗中,有一束微弱的灯光突兀照过来,我得以看到陈图满脸严峻地抱着林思爱,像是疯了似的向前奔去。 在他越过我的身旁时,我夹生在其中的这辆开了很久的小奇瑞,它的车身剧烈地震动起来。 几秒后,它似乎往后溜了几下,然后我整个身体被悬空起来,脸朝下,一睁眼就能看到黑漆漆的万丈深渊。 车前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破碎掉,露出丑陋弯弯曲曲的一面,我的眼泪滴落下去,很快钻进缝隙中不知所踪,山风袭来,料峭的寒意从鼻子处钻进身体,寒意迷离,我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被解禁,我狠狠地把陈图曾经深情脉脉地套在我手上的戒指狠狠抽下,丢出窗外。 做完这一切,我还不够劲,于是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开嗓子张嘴就骂:“伍一你这个智障,你就是个智障,你犯贱是吧,你犯贱做什么,你爱上一个强奸犯做什么,你这一辈子除了可悲,你还剩下什么。你早就该知道啊,在你5岁那年被抛弃掉你就该知道啊,在你18岁那年被烂人骚扰你就该知道啊,在你所谓的妈妈平时不找你,需要帮忙需要你挖肾才找你你就该知道啊,在吴一迪坦白他利用你你就该知道啊,在杨荣孟向你坦言这几年以为他一直借用愧疚去捆绑你你就该知道的啊!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什么好人,也没有人会对你好,你早就该知道,你应该一直都知道,你动什么心!你傻逼不傻逼!像以前那样一个人,独来独往铜墙铁壁,你不活得挺好吗!你学人去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你贪心吧,玩吧,这下把自己玩死了,你安心了吧!” 激昂地骂完我自己,我总算阻止自己接下来毫无出息的嚎啕大哭,却无法阻止因为倒挂而越来越浓烈的晕眩。伴随着晕眩,腹痛袭来,像是火烧一样的痛,我甚至感觉到,下身似乎有些热意汹涌。 被透支到了极点,我慢慢地磕上了眼睛。 我以为,关于我的故事,关于我这悲哀的一生,在这一刻,走到了终点,我所有的爱恨,都会干脆利落埋葬在这里,用这苍茫的深谷,作为我最后的终结。 可是我还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人,是吴一迪。 他的脸上,挂满了斑驳的红痕,星星点点,触目惊心。 见到我醒来,他微微瞥我一眼,语气小心翼翼:“要不要喝点水?” 纵然绝望云集,我还没有忘记,我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我自己,手搭抚在腹部的位置,我无暇问我怎么来到了医院,怎么是吴一迪在这里,我而是急急地说:“吴一迪,我的肚子被撞了几下,我怕对孩子有影响,你帮我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目光转向别处,吴一迪语气漫漫:“伍一,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是我却不愿意承认和相信,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高声音冲着吴一迪,声嘶力竭:“不好的消息你就不要说了!反正我不要听!” 双手突兀搭上我的双肩,吴一迪努力压制声音里面的波澜:“等会医院这边会安排你做清宫手术。” 停顿几秒,吴一迪的声音满是颓然:“怪我,去得太晚。都怪我。伍一你怪我就好了,你别怪你自己。” 呵呵,我怪吴一迪做什么! 我伍一踏马的又不是傻逼! 我要怪,也是怪陈图啊! 可是我到底该怪陈图什么! 怪他没爱上我?怪他爱林思爱?怪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林思爱放弃我?还是怪他不救我,让我失去了孩子? 我能怪他的地方似乎有很多,但真的要抽离出来,似乎他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怪他! 我似乎更应该怪的人是我自己,是我头脑发热,是我犯贱,是我把自己深陷在这一场兵荒马乱里面! 胸口迸发太多百感交集,我的眼睛却干枯到落不下一滴眼泪,形同枯槁,我转过脸去,有气无力地说:“得了吴一迪,你没做错什么,别往自己的身上扣一堆的罪名了。我想安静一下,你忙你的去吧。” 不想,吴一迪却一改往日时刻恪守的界线,他以措不及防的速度,飞快地抓住我的手,狠狠地团在他的手心里面揉搓着,他的声音里面满是自责:“怪我啊,怎么不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跟陈图碰面,你不会跟他谈恋爱,你也不会和他结婚,你这段时间以来遭受的所有东西,也就不复存在。” “是我把你的生活毁了,伍一。当我步步为营,利用你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将浑然不觉的你推到陈图身边,当我利用陈图得知自己犯错后,急切想要补偿你的心情,将你们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算是把你的生活毁了。我觉得自己不管是从用利益来诱惑卢周,还是从卢周的嘴里面套出陈图和你当年的渊源,还是步步推进你和陈图的进程,都那么天衣无缝,我甚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是一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无力,我能把你的生活彻底毁掉,却无法帮你复原。是我把你的生活毁了。” 说到最后一句,吴一迪的语气里面,竟然断断续续的呜咽。 被吴一迪这番反应弄得不知所措,我板滞着,全然忘了收回手,却也抿着嘴,了无生息。 直到有三个护士匆匆赶来,打破了这一别扭的气氛。 其中年长的那一位,覆在吴一迪的耳边耳语一阵,她很快转向我,说:“伍小姐你好,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了,马上给你做清宫手术。” 刚刚冷静半分的我,立刻又炸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而无辜的护士:“我不做!我不需要做!我的孩子好好的,你胡扯什么!” 说完,我拼命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我才动一下,小腿痛的让我呲牙。 吴一迪腾一声站起来,他像是安抚般拍了拍我的手背,说:“这事别倔,你继续倔下去,可能会因为耽误了最佳的时间,而导致你以后都无法再做妈妈。” 再把脸转向那些护士,吴一迪再次恢复淡然:“带伍小姐去手术室。” 那些护士,应声而下,两个七手八脚的,把我抬起来,放到了担架里面。 整个过程,我像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像。 直到冰冷的器械探入身体,剧痛一波接一波传来,我咬着唇,眼泪却从眼角飘出,干涸,变作从来没有存在过那般。 从手术室转回到普通病房后,我病恹恹的,面对着墙,裹着被子睡着,醒来,睡着,醒来,周而复始,滴米未进,滴水未沾。 在我快要把自己饿死渴死的时候,我收到了陈图发来的信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我是一个好人,可是谁会爱一个好人 特别简单的两句话,他说:“我同意离婚。你给个地址,我把正式的离婚协议书快递给你。” 我握着手机,盯着这条信息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直到我的眼睛发涩,涩到极点,满眼闪着小星星,才把手机放下。 真巧,我刚把手机放下,吴一迪就拎着两个热水壶回来,他如同这几天那样,不管我理会不理会他,都主动开腔,他冲我说:“伍一,我打了热水,等会让护士帮忙敷一下脸,你脸肿得厉害。” 破天荒的,我回应吴一迪,却是跳跃到另外一个话题:“这里是哪里?” 拿着水壶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吴一迪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惊喜:“伍一,你总算理我了!” 嘴角无力地咧开,我的眉头蹙起,几乎是从咽喉里面挤出一句:“这里的地址,你有么?” 满脸疑惑,吴一迪:“你要地址做什么?” 咬了咬唇,我语气淡淡:“收快递。” 噢了一声,吴一迪很快说:“我编辑个信息发给你。” 两分钟之后,我面对面收到了吴一迪的信息。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没有在深圳,我是在坪地这边的医院。 毫无情绪地盯着看了一阵,我直接转发给陈图。 他没有再回复过来,我的手机沉寂无声,寂寞地呆在那里。 在我给陈图转信息的过程中,吴一迪已经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他低低说:“伍一,喝点汤好不好?” 我像是有病似的,愣是接不上他的话,就跟个傻逼一样,我很是跳跃地接了一句:“吴一迪,你说三个多月大的孩子,有意识了没有?” 脸一僵,吴一迪沉默数十秒,他的手扶在床榻上,缓缓说:“伍一你别再自我折磨。这样很蠢。” 怪异地笑笑,我垂下头:“我买了袜子,衣服,和帽子。每一个,都是我在工作之余,在网上精心淘来的。” 似乎显得特别无力,吴一迪没有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而是说:“汤是热的,喝点?” 轻轻摇了摇头,我把自己埋进臂弯里面,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我也翻了很多次字典,想着如果是女孩子,用什么字取名字好,如果是男孩,又该用什么字比较好。我当时的想法是,我断然不能给孩子取名叫伍二伍三那么凑合,我得取一个特别好听的。这样的话,以后喊起来,显得很温暖,很好玩。我还想着,有个孩子,我才能算是有个真正的家,可以把自己以前没有得到过的温暖,转到一个新生命的身上,可以弥补我以前的那些缺失。” 隔着被子,吴一迪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他说:“你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伍一。挫折人人都有,熬过了,就是晴天了。” 过了几秒,吴一迪又冷不丁一句:“我也曾经遇到了自己以为熬不过去的挫折。” 我半眯眼睛,抬起眼帘,毫无情绪:“是么?” 脸色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吴一迪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不如,我给你说说我和林思琪?” 说实在话,我曾经对于林思琪这个存在,抱着些少好奇的窥探心,但此时此刻,深陷在丧子之痛里面的我,除了一遍又一遍地用这事来折磨自己,我没有太多分支出来的思路。 可是我又不想吴一迪费尽心思,力不从心地安慰我,在这样微不足道微乎其微的安慰里面,让我们之间的气氛越发尴尬。 坐起来,靠着床头,我语气淡淡:“说咯。” “我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去上英语补习班,在补实学校认识了在那里当暑假工的林思琪。她那时候扎着一个常常的马尾辫,安安静静的样子很乖巧。我当时没怎么注意到她,直到有天下雨,她跑过来,问我能不能把雨伞借给她,我给她借了雨伞之后,一来二去熟了起来。她很学霸,英语非常厉害,慢慢的我们私底下有联系。高三开学不久,某一个晚上,下了自习课后,林思琪找到我,我们坐在学校足球场的草地上,她跟我说很多,说她是一个孤儿,她被收养在林思爱的家里,她不像别人看着的那么光鲜,真正的狼狈只有自己知道。我不知道我后来对于林思琪,是真的萌动了年少的初心,还是仅仅因为怜悯,我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澎湃的感情,写了一封信托一个同学交给她。” 轻咳了一下,吴一迪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脸上暂时露出了与他平常高冷稳重内敛的形象严重不符的色彩,他继续说:“林思琪刚开始的时候,不答应我。我当时是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她越不答应我越想征服,就不依不饶每天写一封信,夹在巧克力里面,不断地塞给林思琪。她最终拗不过,答应跟我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开心却也很单纯的两百多天。我们之间经常做的事就是一起学习,一起去学校饭堂吃饭,我知道林思琪手上不宽裕,就开始偷偷地帮她冲饭卡,那个时候林思琪很感动,那天我们第一次牵手,她还踮起脚尖来亲吻我的脸。我那个时候,真的以为那就是爱情。我疯了般,头脑发热,不断地创造机会和林思琪黏黏糊糊,我甚至在那个还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样子的年纪,就早早地对林思琪许下承诺,说我以后照顾她一辈子,给她特别好的生活。” “当时我和林思琪约好,就算我们的成绩有机会上更好的学校都好,为了保守起见,我们都报考深大,离家近,两个人又不用分开。在那样的年纪,连人生的一些规划,似乎都显得很完美。在我们约好要考深大后,某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去深大走动,好巧不巧,遇到了林思爱。措不及防的碰面,林思琪躲躲闪闪,林思爱落落大方,她当时和陈图已经好上,她很快带陈图出来跟我们一起唱k喝饮料,那天我们算是玩得挺开心。但从ktv里面出来之后,我察觉到林思琪有点异样,问她吧,她说累,想早点回去休息。就从那天起,她就不怎么愿意让我牵她的手了。” 连连说了这么多话,吴一迪的脸色,已经变作一片暗涩。 而我,在听到他提起陈图的名字时,耳朵,已经禁不住竖了起来。 “在我们高考前一个月,我生日。那天晚上,林思琪执意说给我搞个盛大的生日聚会,事实上那个生日聚会,也就我和林思琪,陈图和林思爱,四个人在深大附近的酷党唱k,然后到桂庙那边去吃田鸡粥。吃完粥出来,已经是凌晨,我们两两对视,心照不宣,后来陈图和林思爱去枫叶酒店开房,他们前脚一走,林思琪就拖着我去如家。她说想送给我一个礼物。” 我以为,我会被“陈图和林思爱去枫叶酒店开房”这些字眼刺伤,然而并没有。 不动声色的,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继续。” 又正了正身体,吴一迪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但是那晚,我和林思琪并未发生什么。在最后的关头,我忽然不确定,我以后能不能对那个姑娘负责任,于是我停了下来。然后是高考。高考放榜之后,我和林思琪的分数,轻轻松松的都考取了深大,我约她出来,她执拗着不肯,最后在我的热切呼唤下,她勉强与我同行。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驾照,高考也完了,自然能驾着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后面,林思琪说她想去海边,还是特别安静的海边,我就把她带到鲨鱼涌那一带,我们坐下来,我正想亲吻她,林思琪却满脸泪痕,跟我提出分手。” 脸上的苦涩更浓,吴一迪似乎已经全部沉浸在那个让他痛苦不已的夏天里:“她说,我是一个好人,可是谁会爱一个好人?我好,我对她很好,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人愿意对她好的人,她很感动,可她知道感动不能和爱情对等。对于我她只有感动,陈图那种类型才是她喜欢和向往的,她说她也不打算跟陈图说什么,就默默暗恋就好,但林思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老是找她的茬,她说她也很迷惘,但她会慢慢调节,如果我愿意,还可以跟她做朋友。18岁的女孩,总比18岁的男孩,要早熟得多。相对于林思琪的冷静理智,那时候的我像一个暴怒的豹子,我冲着林思琪怒吼,我把拳头砸在沙堆上,我给她说过一堆的狠话,我说像她那种欺骗人感情的坏女孩,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如果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林思琪,或者我会好好控制我的脾气,我也不会给她说那么不好的话。” 用双手撑着太阳穴,吴一迪的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他的声音变得带着沙,像是硌人似的,听着让人的心禁不住揪成一团,他说:“在我正个人匍匐在沙堆里面砸拳头,将近砸了半个小时,我妈忽然带着几个壮汉出现,他们七手八脚把我绑了,我妈还骂林思琪是个狐狸精,让她离我远一点,不然就让她好看。当时受到分手打击的我,已经没有招架力,连最基本的理智和逻辑都失去,我被我妈和那些人绑着带回家关了一个星期,完全跟外界断了联系。等我从那个禁锢着我的房间里面出来,我得到的,是林思琪的噩耗。她在医院吃了一大捧的安眠药,等到护士发现的时候,洗胃都晚了。我见到林思琪的最后一面,是在医院的太平间,她瘦弱的身体,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铁板上,那张曾经生动无限的脸,惨白,皱成一团。她的指甲里面,还残留着海沙,她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如果不是特别绝望,她断然不会以不干不净的面目离开这个世界。” 说完这里,吴一迪的声音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我抬去眼眸看他,小心翼翼一句:“吴一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她撞上你,实属意外 循着我这一声叫唤,吴一迪的身体晃动一下,他的脸微微扬起,于是我看到了他满脸的脆弱和自责。 却又像一只孤独的鸵鸟似的,完全被回忆的潮水淹没,吴一迪像是开启了疯狂模式,他继续说:“在我特别狂妄自大的18岁,我遇到爹不疼妈不爱没有家庭温暖的林思琪,我那么狂妄地认为,我是她生命中的救世主,我能拯救她,我能给她另外一种明媚的生活。可是偏偏的,她不过是因为感动跟我走近一些,就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以为我是救世主,事实上我更像一个凶手。如果没有遇到我,如果那一晚我没有执意要出去,如果我不带林思琪去那么偏僻的海边,如果当初的我能成熟一点,强硬地对我妈说不,保留自己的理智,把林思琪一同带回去,她现在说不定有别样的生活,她可能会嫁一个她不那么爱,但却极度疼爱她的男人,她童年时期少女时代的所有温暖缺失,都可以有别样的圆满,但她运气不好,她遇到了我,所以关于她的故事,在18岁那一年,戛然而止。” 整个偌大的病房,似乎都被那些悲凉的气息渲染,我的心禁不住绷得难受,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冲淡这样的气氛。 沉寂了一阵后,吴一迪再一次仰起脸,他冲我苦笑一下:“去殡仪馆送完林思琪回来,我不吃不喝持续了将近十天,每天被按着打葡萄糖,才算是活了下去。把林思琪深埋在身体的某一个角落之后,我似乎开始了新生活。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以前那些简单天真的初心。我变得孤僻多疑,之前毛躁的性子,经过时间的沉淀,慢慢变成一成不变的严肃。随着时间的推移,再随着我越来越多的人生阅历,我总隐隐觉得林思琪的事件,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像是中了邪一般,开始在暗地里调查林思琪可能得罪过的人。在用排除法,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排除掉后,我把目光锁定在我妈,林思爱的身上。查我妈,非常简单,因为我与她朝夕相对,没多久我就判断出,她能去海边绑我,不过是出于爱子心切,她没有对林思琪下狠手的动机。” “我妈被排除之后,只剩下林思爱。为此,我开始用怀念林思琪这样的借口,再次和陈图林思爱有所交集。虽然跟林思琪生活在同一个家里,但林思爱是林家真正的血脉,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林思琪有很大差异,而林思爱又是那种极度聪明的女孩子,我尝试过不动声色地套她的话,都被她以打太极的方式跳过去,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可疑。她越可疑,我越不敢打草惊蛇。在我大三那一年,林思爱的家里,产业突然被恶意并购,林家彻底破产,不久后林思爱和陈图分手,她彻底消失不见。我找人翻过她的处境记录,一片空白,了无线索。我找不到林思爱,只能死死盯着陈图。毕竟陈图和林思爱曾经那么亲近,如果林思爱真的有点什么,说不定陈图会知道一二。” 又像是被什么呛住了般,吴一迪连连咳了几声,他的目光全数落在我的脸上,语气变作黯淡:“后来,失恋后的陈图,也从校园里面消失,他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消失了一个多月后,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开始拉赞助做旅游业。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决定毕业后,暂时不回去友漫,我要做与旅游业对口的广告公司。我只有不和陈图彻底断掉联系,我才有可能蛰伏着,才有可能,把真正害死林思琪的凶手绳之于法。” 已经完全刹不住话匣子,吴一迪再看我:“我的疯狂支配着我,顺道毁掉了你的生活。” “大三暑假期间,我一个机缘巧合,在陈图的社交网上,发现了卢周的踪迹。我一直翻了4个陈图的社交方式,上面都有卢周对他留下的辱骂,不外乎骂他强奸犯之类的,陈图没删卢周的辱骂,也没有任何的回复,我直觉认为,这当中肯定有什么渊源。于是我找到了卢周。用我在友漫的便利,我许诺给卢周心动的利益,他把你和陈图那一段过去出卖给我。和林思爱分手之后,陈图这个人不近女色,也滴水不漏,我决定把你作出突破口,赌一把。找人翻查了你,知道你也考取了深大传媒学院,我只觉得这是天意,这是天在帮我。在掐中你来校的时间后,我来到迎新处,那一天是我们第一次会面。” 我的身体一僵,忽然脱口而出:“后面的不用再说了。” 却像是执拗,吴一迪挥了挥手,说:“你让我说,我快被愧疚感逼疯了。我不想把自己逼成神经病,你让我自私一点吧。” 我张了张嘴,竟然语塞。 话语权再次回到吴一迪那里,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又说:“见到你那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时,我在潜意识里面,有半点动摇,可是我一想到人生被定格在18岁那个夏天的林思琪,我狠了狠心,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之前的思路,跟你熟起来,慢慢找机会,把你推到陈图身边去。” “我千算万算,算对了很多东西。可是我算不到的事,我会在这个算计的过程中,爱上你这个被我算计在鼓掌上的棋子。在你读大学的漫长四年间,我有无数的机会,能自自然然地把你送到陈图的面前去。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犹疑,一次又一次地止步。我甚至想过放弃,安安静静地待在你的身边,看看我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可是,在某一个晚上,我忽然梦到林思琪,她问我是不是要放弃她,是不是不想给她翻案。我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那个梦让我在浮沉中作出艰难的决定,毕竟离李思琪的案件,时间越远,翻案的机会就越微。我间接欠李思琪一条命,不为她做点什么,我没法自我救赎。” 嘴角咧开,吴一迪苦笑的幅度更大,满嘴苍凉:“我因为欠着林思琪,选择牺牲无辜的你。现在,我欠下的东西,又多了一笔。看吧,这就是人生,啥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往往可以选择怎么样的开头,却无法掌控结局。” 我板滞几秒,也是苦涩笑笑:“不怪你。” 怔住几秒,吴一迪的脸上突兀露出神采:“真的不怪我?” 咬了咬唇,我摇了摇头,说:“就算是你曾经帮我和陈图牵了个头,如果我能守得住自己的心,后面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说到底,是我骨子里面,藏着受虐基因,非要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人虐得满地找牙,撞得头破血流,才会回头审视那一地狼藉。我所有的可悲,大部分来自我自己。” 若有所思一阵,吴一迪的表情舒开一些,他冷不丁跳跃说:“喝点汤,怎么样?” 再直了直身,我的精神回来一些,支着脑子一阵,我真的没有任何吃东西的,于是我勉强撑着,假意的冷静:“为什么我会在坪地医院?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是在梅沙环山道g6路段出的车祸,前面撞我的是谁我不知道,但跟我追尾的是林思爱。还有,吴一迪怎么是你送我来医院?” 可能觉得他已经打开了我的突破口,吴一迪挪过去一些,抓起床头柜上面那个保温杯,他埋下头去,一边拧开盖子,一边说:“在前面撞你的,是一个喝多了的醉鬼,因为头颅被多次撞击,送院不治。跟你追尾的,确实是林思爱,她被陈图带走,没有大碍。按照现场的痕迹探测,她撞上你,实属意外。至于我…” 停顿几下,吴一迪的目光转向别处:“那天你情绪那么不稳定,我实在放心不下,一直跟着你。从公司跟到沙尾,一直在你家楼下附近守着。后来你出门,我立刻跟在后面。只是我的车跟着你上了梅沙环山道后,在g3段抛瞄,耽误三个小时,我去到现场,正好遇到陈图抱着林思爱离开。而我把你揪上来之后,就近把你送来这里,顺便帮你在友漫请了假。” 我哦了一声,目光转向别处,语气散淡:“或者我应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加上在白云嶂上面的那一次,我欠你两次。” 却没有接我这个话茬聊下去,吴一迪继续跳跃:“刚才,你问我要地址,做什么?” 手指拧起来,即使我内心翻江倒海情绪涌动,表面却波澜不惊没有情绪渲染:“陈图让我给他发地址,他要给我寄离婚协议书。” 似乎受到了惊吓,吴一迪手上的保温杯盖子“哐当”一声落地,他自然是没顾得上捡,就急急问:“离婚协议书?” 我挤出一个笑容:“对,我就要解脱了。” “简直混蛋!这个混蛋,看来是要有人收拾收拾他了,什么玩意!我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吴一迪的青筋暴起,脸色骇人,他重重地把保温杯顿在柜子上,手已经伸进衣兜里面,掏出了手机来。 与吴一迪的愤怒不一样,我显得风淡云轻,似乎要离婚的我不是我,而是他吴一迪,淡淡的,我说:“吴一迪,你一直不是那种愿意过多干涉别人私事的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钱留着买药吃吧 青筋依旧,吴一迪的怒火,却越烧越烈,他平时那么温文尔雅温良谦恭的人,嘴里面竟然冒出几句:“我要去收拾收拾陈图那个王八羔子!老子要去打醒那个傻逼男人!” 我却更平静:“淡定。” 嘴角连连抽搐几下,吴一迪的脸,因为情绪激昂而有些变形:“他在车祸现场放着自己的老婆不管,带走别的女人就算了。差点害得一尸两命,这事也算了。你住院那么多天,他不闻不问一个电话没有玩失踪都算了,他踏马的跟你结婚才多久,他之前跟我说得好好的,以后好好对你,他简直就是放屁!老子要去教训这么个孙子,什么玩意!”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家教良好,素质极高的吴一迪,也能有张嘴闭嘴脏话连连的一面。这非但没有影响到他在我的这里的印象,我反而觉得此刻的他,形象显得更饱满,算是沾了点儿地气。 可惜我的内心满是疮痍狼藉一片,自然没有心情去贫嘴一句说,吴一迪你总算从高冷的云端降落到地面上了。 没有多少余力,我微微侧了侧身,说:“我不希望有人插手我的私事,不管是以任何方式。” 面部的表情僵了一下,吴一迪似乎有些讪讪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伍一。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减轻我的负罪感。” 勉强笑笑,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很遗憾,我最终没有如你所愿,彻底成为陈图的软肋,也不能为那个定格在18岁的林思琪做点什么。至于你我之间,如果非要算上一笔,不管是你曾经设计我也好,我在白云嶂得到你的帮忙,这一次又承你的救命恩,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占点便宜,那我们扯平吧。” 张了张嘴,吴一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迸发出来,可我已经乏到极点,内心也如同经受不得任何触碰摆弄的水豆腐,随便颤动一下就能彻底破碎,我不动声色:“我想喝汤。” 喝了几口汤之后,我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央吴一迪去帮我找来一个笔记本,实在没有心情洋洋洒洒地写一个长篇大论的辞职信,我最终言简意赅,敲下简单的数十字。 下午五点出头,吴一迪出去帮我买汤饭时,我收到了陈图用顺丰加急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他真是有心。 就离一个不靠谱的婚,一个他陈图压根没有付出过真心的坏到了极点的婚,需要他林林总总罗列出厚厚的一沓,我连翻开看上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践踏,于是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干脆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大名,把它装好,封好。 顺丰的收件小哥,过来把快递拿走时,我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半分,但我也没有哭。这个世界曾经对我满含恶意,后来陈图告诉我,善意总是隐藏在恶意中,他温暖过我。但他不能好人做到底。现在,我不过是又重回恶意的混沌中,仅此而已。 六天后,我康复出院,吴一迪把我送回沙尾,我正在埋头安静打包那些婴儿的衣服袜子什么的,我的手机响起。 拿过来一看,打来的是陈图。 “离婚证拿到了,你过来拿一下。” 满是冷漠疏远。 在陈图的身上,我总算见识到了一个男人,最翻转的丑陋面目。 他对着我演深情脉脉的时候,在他面前我俨然女王,我是他世界的中心,我在他的心尖上,哪怕我的步伐太重曾经踩痛他,他也不会用他的冷漠来扎我。 到他不愿意再陪我演这场虚伪的所谓深爱戏码,在我面前的他,恢复对待所有人的高冷态度。 对比他现在的态度,我想想我曾经在他的身下承欢,竟是一阵恶寒。 好在,我的心随着那个夜晚,陈图一句:“救林思爱,救大众车上面的那一个。”死去一半,再随着那个有点儿跳动被我万分期待着的小生命,化成我身体里面的深刻烙印,彻底化成白灰。一捧白灰,又怎么可能,再被激起半分的波澜。 淡淡的,我说:“不必。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快递过来,到付。” 似乎耐着极大的性子,陈图在那头沉寂数十秒,他又说:“除了香蜜湖这个物业,我名下振业城,蔡屋围,国贸,蛇口沃尔玛,大芬油画村,西丽大学城,以及宝安灵芝公园这几个物业,都过户给你了,这么多资料,快递不安全,我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呵呵,我没有细看离婚协议书上面的任何一项,要不是陈图提起,我还真不知道,他对我出手那么大方。 可惜,我是那个被他一颗糖就能哄走的姑娘,也是十座金山也换不到我一句好话的腹黑天蝎座。 淡淡一笑,我说:“不必了,这些物业我不要,你应该把它们全部卖掉,钱留着买药吃吧,毕竟你,以及你们一家,都病得不轻。” 似乎被我这么挑衅的话,弄得很是气结,陈图彻底暴露了他的没有耐心,他的声音略有提高,不耐更重:“香蜜湖这边,你的东西,怎么处理?放置闲杂物的那个房间里面,你那些户外用品,全都在,还有你衣柜里面的衣服什么的,到底要怎么弄?你别妄想我帮你收拾给你发快递,你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 我不是那种挥霍的人,对于我那些户外用品,也是我这几年以来省吃俭用添置下来的,丢掉它们我很不舍,可是在白云嶂那一次,它们已经沾染上陈图的气息,既然散了,就要干脆利落,我不想留点所谓的纪念品,在往后的日子里面,给我平添不痛快。 散了就散了,留点东西让自己抱着痛哭的行为,简直傻逼到不能再傻逼。 更何况,要我为一个在生死关头毫不犹疑丢下我的男人,让我怀着他的孩子在寒风中面对黑压压的深渊的男人,他不值得我为他掉下任何一颗眼泪。 而哪怕我多想再见他一面,我也会克制,就算我克制不下,我也会拿根绳子绑住我自己。 还好,我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 语气更淡,我:“你扔了就好。” 撂完这句,我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陈图又再打来,我视而不见,等铃声响完,我编辑了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他回过来,我点开,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号。 他可能是手误,也有可能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浪漫情怀,可惜我宁愿把一毛五拿去喂狗,也不愿意再给他回一条信息。 把手机丢到一边,我继续去收拾东西,收拾完,我又盘点了一下自己所有银行卡上面的存款,又查了一下关于那场事故的理赔进度,就此出门,坐公交车回去友漫。 在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回到友漫后,先回去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早在我把辞职信交给吴一迪,让他代我交到人资部后,小段她是听到多少风声的,我正安静地收拾着,她过来,满脸怅然:“伍一,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冲她淡淡浅笑:“我这不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却一个箭步上前,小段直接发挥东北大姑娘的爷们气派,她说:“我这里憋着气呢,我想去干死陈图那孙子。要结婚的也是他,说离就离的也是他,他以为他是个爷啊,以为他开染坊的,说是啥色就啥色!那德性,我忍不得了!卧槽!” 我急急制止:“小段,这里是友漫。注意点影响,有些话不要说,这是为你好。等会我收拾好东西,我会带你过去找一下吴一迪,后面你就跟着吴一迪。” 重重锤了一下办公桌,小段又一句:“这破地方,老娘呆不呆无所谓,大不了我也辞职跟着你继续去开工作室啊!” 瞥了小段一眼,我语气淡淡:“我应该不会再开工作室了。小段你和刘纯不是在攒钱,想要在深圳或者惠州买房安家好结婚,你就别倔了,别跟自己过不去。友漫的待遇,相比同行,算是很好了。你就别折腾,别跟个幼稚园孩子似的为了所谓的义气,把这么个好工作弄丢了。” 瘪了瘪嘴,小段勉强笑笑:“这现实真现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顿了一下,小段凑过来,说:“我帮你收拾东西。” 正当我和小段忙儿得热火朝天,我刚来到友漫时,曾经向我展露过善意的总裁办公室后勤主管汤雯雯,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声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般,她干脆利落地说:“伍经理,陈总找你过去一趟。” 我怔然几秒,很快说:“好。” 坐在陈正的对面,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但陈正似乎并未打算停止抽烟。 在烟雾缭绕中,他睥睨了我一眼,语气没有波动:“陈图那混小子,在钱财上,有没有亏待你?” 我断然想不到,陈正喊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陈图有没有给我分家产。 看来,我和陈图离婚的事,看似低调,实质上,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 对于陈正,其实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说话高深莫测,在工作上,他处事方式干脆利落,颇具魄力,在某种程度上,我很认可他这种拎得清的领导。而现在,我还脚踏在友漫的领地上,他自然还是我的领导,我当然不会丢给他一句:“你儿子说要分给我很多套房子,但我让他留着,买药来吃。” 板滞几秒后,我淡淡应声:“我有手有脚。” 脸上的表情无异,陈正把烟随意丢到烟灰缸里面,他冷不丁说了一句家常话:“后面,有什么打算?” 在我和陈图,还有着婚姻维系的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算是我的家公,我都不曾与他有过半句家常聊天。到现在,我和陈图的婚姻走到尽头,我也将要从友漫离职,再来家常,不显得别扭? 反正,我是被别扭到了。 不想继续这场漫无目的拉家常,我正了正身体,更淡:“陈总找我,有什么正事么?我正赶着收拾东西,晚点还要去人资部办理离职手续。” 大概是被我正儿八经的这么两句话,弄得有点儿措手不及,陈正的脸上掠过些少讪色,但很快恢复过来,他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我虽然作为小图的父亲,但对于你和小图的婚姻走到尽头这事,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插手不得。我就算多怨气,小图不知道是被什么猪头糊掉了心智,也无能为力。至于你提请离职,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和理解你为了避嫌作出的选择。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你的工作能力,我可以看得到。在这里,我想以一个上司的身份,诚挚地挽留你,留在友漫。如果你不想继续留在深圳,与某些人碰面,影响心情。那么友漫在境外,也有分公司,我会尽量满足你所有调任的申请。” 我不禁莞尔:“我来到友漫的时间不长,很多工作都没有完全上手,这期间还给陈总制造过大大小小数个麻烦,陈总现在出言挽留,是不是显得不妥?” 停顿几秒,我又自嘲地笑笑,说:“更何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初邀请我过来友漫的初衷,自然不是因为看中我开发过大大小小50多个经典的案例,也不是看中我是一个资深的驴友,你更不是看中我极具天赋,毕竟在深圳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缺少的从来是机会,而不是人才。” 脸上再次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陈正侧了侧头,瞥了我几秒,他的嘴角微动:“你说说,你认为我当初邀请你过来友漫,最初衷的目的是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你让我更欲罢不能 脸上自嘲的意味越演越烈,我的声调却淡如开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邀请我过来友漫之前,你正在着手收购宝轮,毕竟宝轮公司手上持有已经开发成熟的驴友在线项目,这个项目已经进入了随手捡钱的白热化阶段,如果友漫最终掌管这个项目,那么驴友在线,可以很大程度地推进私人订制项目的进程。总之对于友漫来说,只要在控制好成本的情况下,把驴友在线弄过来,都可以以最小的风险,去捡钱。” 诧异更浓,陈正的嘴角大幅度抽动,他的声音变沉:“你继续。” 垂下眼帘,我别开陈正的目光,说:“你具体操作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我敢确定的是,你邀请我过来友漫,初衷不过是为了加速收购宝轮的进程。毕竟,有一类人,她不喜欢隔空打鸟,她比较喜欢凑近对手,直击七寸,打一个措手不及。你这盘棋,下得非常漂亮,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收入囊中。” 我的话音刚落,陈正的双手突兀合在一起,他连连击了三下,再次直视我:“不得不说,你真的非常聪明。我不否认我刚邀请你过来友漫上班,确实是利用你来加快收购宝轮的进程,我在这个过程确实把你当成一枚兵行险招的棋子,但现在,我是满怀诚意让你留下来。” 我轻笑:“一枚走得再好的棋子,说到底也是一枚棋子,可惜我不会因为成为你眼中一颗被你欣赏的棋子,就会沾沾自喜。你作为友漫的管理者,为了友漫的利益,作出任何符合法务常规的事,无可厚非,但不代表我愿意跟着一个把我当成棋子利用的领导。游戏有游戏的规则,职场有职场的规则,而我伍一,也有我自己的规则。我很感谢陈总在我辞别之前,对我作出的一些诚意挽留,我晚一点还有别的安排,先行一步了。” 说完,我站起来,径直想朝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陈正没有任何后缀词的一句:“以后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隔断了和陈图的维系后,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后有需要帮到的地方,能以什么样的理由找陈正来帮忙,我自然是笑笑,对他这句话听而不闻,独自从他这偌大寂寥的办公室离开。 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我领着小段,去了吴一迪的办公室。 他正忙着,不断地埋头签字,我和小段坐在软绵绵的真皮沙发上,静候着。 半个小时后,吴一迪停下手来,他很快坐到我们对面,他移了一下手表的位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段,说:“我会安排邱燕带小段。” 到底是上道,小段很快说:“谢谢吴总。” 看她反应的敏捷程度,我倒是放下心来,就冲她这点,她以后不至于在友漫,被人弄得太厉害。 不多时,吴一迪通知邱燕过来,把小段带了过去。 偌大的空间只余下我们两人后,我正要张嘴告辞,吴一迪将原本摇曳着的目光,定在我的身上,冷不丁的说:“伍一,以后怎么打算?还是在深圳发展么?不然这样?之前环宇的资源,我手上还有一部分,我把这些资源给你,你重新弄自己的工作室?” 伸手拢了拢头发,我摇了摇头:“千万别。我最怕欠人情。什么都容易还得清,就人情难还。” 停顿数秒,我随即又淡淡说:“我在环宇上班那一阵,最想做的事就是,哪天我手头上有所松动,我肯定不会再满足于只在深圳周边走走小打小闹地玩儿户外,我应该去一些高难度的路线,比如去我国出了名艰难的鳌太穿越线走走,再去新疆乌孙古道走走看看。如果时间充裕装备够力,我还想去走个狼塔cv。我大把没有完成的事情要去做,不需要做什么打算。” 眉头全数蹙了起来:“伍一,不管你说的鳌太也好,乌孙古道也好,狼塔cv也罢,据我了解,都是常规户外最高级别难度的,而且鳌太那条线,因为鳌太的天气变幻无穷,有多少人有去无回,你是不是看不开,非要玩儿那么大?” 我怔住:“吴一迪,你可以啊,你不玩户外,还能知道鳌太。对于深圳挺多喜欢打着驴友的旗号出去玩儿户外的人,都未必有多少个知道鳌太的。” 眉头拧成一团,吴一迪语气淡淡:“白云嶂事件后,我关注了一下。” 垂下眉,吴一迪又来一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户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欲罢不能。可事实上,我并没有因此弄清楚户外的魅力,反而在这样的过程中发现,你让我更欲罢不能。” 语气,满含凉意和惆怅。 这算是吴一迪长久以来,对我说过的最炽热也最小心翼翼的情话了。 我呆滞数十秒,随即说:“吴一迪,我是一个失婚妇女,你大好青年,应该多点考虑那些没多少过去的姑娘儿。在我看来,倒有个蛮合适的人选。宋小希,天真浪漫没心眼,我觉得她蛮适合你的,你不妨考虑考虑,主动约吃饭逛街看电影,说不定宋小希这把火,没多久就把你给点着了。” 却不想,吴一迪满目黯然:“如果我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女人而去找她,那简直是人渣的行为。可能我古板迂腐,我认为不倾注了真心实意的感情,不要也罢,不能以婚姻为目的的恋情,不要也罢。伍一我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我知道我要什么,不要什么。” 气氛压抑到喘气不来,我适时掏出手机看了看,说:“我还得去人资部办理离职…” 把我打断,吴一迪的语气恢复淡然:“伍一,你别因为我刚才那些话而有压力。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能重新做回见面不尴尬不别扭的朋友,我已经是满心欢喜。你就把我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当作耳边风即可。” 张了张嘴,我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吴一迪已然站起来,他说:“你去人资部吧。” 我走到门口,手才刚刚触到门柄,在我身后的吴一迪,幽幽一句:“伍一,以后我们还会再见么?” 我顿住,转头,装作若无其事般笑:“我去到一些好玩的地方,如果有特别好看的明信片,我会寄给你和小段。” 脸上笼罩着雾霭,吴一迪沉寂几秒,缓缓说:“好,我等着。” 办完离职手续,我不得不感叹,公司大就是好,这样就算是在同一间公司,也可以不费多少力气,就避开一些闹心的人。 然而,我很快就知道我腹黑的骨子里面,总是带着一些愚蠢的天真,和盲目乐观。 从电梯里面出来,我大老远就看到老周,杵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他很快见到我,称呼倒是很快改过来,他面无表情说:“伍小姐,太太请你过去一趟。” 这段时间以来,在与梁建芳的工作对接中,不可否认我在她的身上真的验证了外面对她铁血女强人这样的传闻,可撇开她那些强劲的工作能力,她给我的感觉,比陈竞更阴郁隐藏更深,显得更别扭可怕。 现在我和陈图已经离婚,我又没跟她做亲戚,我又何必让自己别扭憋屈。 脸色一凛,我很快从老周的身边越过:“抱歉,我还有事。”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直接拒绝,老周的脸上露出些少尴尬:“伍小姐,如果你不过去,太太会责怪我办事不力。” 径直抱起自己所属物品的那个小箱子,我淡然道:“周先生,这大概是你应该去考虑和头痛的事。我赶时间,再见。” 我往电梯走去,老周疾步上前,他的脸色变得严峻不少,站在电梯口拦我:“伍小姐,请你别让我为难,真的。” 慢腾腾地抬起眼眸,我死死盯着老周几秒,几乎是一字一顿:“废话我不想多说半句,这里是友漫,你最好别再拦我,否则大家都难看。” 僵持一阵,老周闪开,我得以按了电梯,直接下一楼。 从国际大厦的大门出来,我仰起脸来,阳光倾泻下来,在一阵目眩中,友漫的招牌,煜煜发光。 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情绪放置,只是用来修饰表情的笑容,我正了正身体,却还没迈出步子,就看到陈竞不知道何时,站在我的面前。 他穿了白衬衫,搭配灰色夹克,双手两两插在西裤的裤兜里,这身装扮的他,再配上他那一脸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阴笑,看起来显得挺霸道总裁的。 但本大爷没长言情小说里面那些女主角的心和命,自然对这样的他欣赏不起来,也提不起劲来。 实在不想再与这种神经病时有发作的人有过多交集,我直接视而不见,随即迈开步子,想要越过他的身边。 却不想,陈竞却伸手出来,以措不及防的速度,狠狠地扼住我的手臂,满含深意:“弟妹,你急着走做什么,我还没玩够呢。” 实在忍不得这样的傻逼智障了!我狠狠地甩了甩手臂,彻底从陈竞的禁锢里面逃脱出来,连看都懒得看他,我直接一句:“像你这样的傻逼,你还是回去跟你妈玩去吧,看看她能不能重新把你塞回去肚子里面,省得让你这样长年纪不长脑的人,在这里丢人现眼。” 脸色暗沉几秒,陈竞随即又露出让人心惊肉跳的笑意:“啧啧啧,不得不说,弟妹这暴脾气,真是够味儿。骂人的话信手拈来,这样的弟妹,真是魅力超群,让我忍不住想要细细探究一番,弟妹到底是什么构造。” 真是跟这样的傻逼,再多废话一句,我都觉得是叨扰了上帝。 没再回应陈竞的话,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却不想陈竞阴魂不散,在耳边嗡嗡作响:“弟妹,别急着走嘛。再来聊聊嘛,我的寂寞难耐,只有你能开解。” 我视若罔顾,三两步走到公交车站。 就在这时,一辆开往龙岗的关外车朝这边缓缓驶来,我也不管它能不能带我回到沙尾,我只想它赶紧把我带离这里,离开陈竞这个神经病,离开我所有能离开的神经病,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把我身上被他们东一下西一下扎下的刺,拔掉,即使鲜血淋漓,也能一路朝前狂奔。 公交车很快在我面前停稳,门打开,有脸色落寞或者疲惫的人从上面源源不断地挤下来,我站在一旁,静候着上车的机会。 然后,耳边响起陈竞的声音,神秘莫测地,他说:“弟妹,你应该很想知道,我和陈图以及林思爱之间,那点儿龌龊的往事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生死鳌太,重遇他 我顿住。 陈竞说的东西,确实一度是困扰着我侵蚀着我,让我极度好奇想要探索,却求而不得的隐秘。可是时过境迁,当我和陈图之间所有的轰轰烈烈落幕,当曾经在我的世界里面,被我当成是亲爱的温暖的可以携手往前走完一生的男人,成为了以后可能不复再见的陌路人,他过去的种种,跟我哪里还有半毛钱的关系。 冷淡一笑,我丢下一句:“不必,好好吃药吧,争取早日康复。” 然后,飞快地跨上车,在车的飞驰中找到一个空位坐下,隔着朦胧胧的车窗,看陈竞的脸,被我气得扭曲成一团。 真他妈解气,也真他妈落寞。 等到公交车驶得越来越远,陈竞的脸总算脱离我的视线,而我再望向窗外,这座被我晃荡了六年多的城市,徒然变得陌生起来。 于是,我决定买个全票,坐着这公交车,到处晃荡一下。 事实上,我并未对深圳的风景有多少眷恋,因为车没停停靠靠几个站,我的眼睛就磕了起来,进入了沉睡。 直到,一声尖锐的报站声,把我叫醒。 “木棉湾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 猛然地睁开眼睛,我一下子看到了在阳光照射下的木棉湾广场,记忆翻涌而至,陈图第一次向我求婚的情景历历在目,然后他第一次在我的身体进进出出的画面上前纠缠,时隔六年那些痛依然刻在我骨子的最深处,我抵挡不住这初春的寒冷,在人迹寥落的公交车上瑟瑟发抖。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和他陈图的结局如此不堪。 和他的开始,原本不堪,我又何来要求结局能有多美。 于是,我用手抵住自己的腹部,任由眼泪奔腾滑落,然后我在前面坐着的那一对情侣的惊诧中,像个傻逼一样,勾起嘴角,自言自语:“哭完这次,以后别哭了,眼泪不值钱。” 我果然没有再哭。 接下来的几天,我东奔西走,到处比价,买抗寒性极好的冲锋衣,防滑鞋,帐篷睡袋等等所有高危户外需要的东西。 把所需的东西全部装好之后,我打算明天一早出去换张电话卡,毕竟以后到处跑,用神州行,不及全球通划算。 等换完卡,我就要踏上背包到处走,到处晃荡,开始各种开挂的人生了。 有点小小的兴奋,晚上十点,我依然睡意全无。 坐起来,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到楼下吃个炒粉啥的打发时间,我的手机突兀响了。 抓过来看了看,“邓关凤”三个字,格外显眼。 想想也无聊,我正愁没啥打发时间,接电话又不要钱,于是我接了起来。 那头窸窸窣窣几声,邓关凤又轻咳一声,才缓缓说:“小一,睡了没?” 冷淡一句,我说:“你还是喊我伍一吧,我们没有那么熟,不必勉强装熟。” 似乎对于我的挤兑,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邓关凤又咳了一下,她冷不丁说:“小一,上次那事,是我的错,我当时太急了,才会乱说话,你别放心里去。” 停顿几秒,她又说:“小菲的肾脏移植手术非常成功,再休养一阵,就可以出院了。我打来,是真心实意谢谢你,要不是你开口,陈图也不会帮我们。” 我以为我和陈图离婚的风声,早就吹向祖国大地,却不想再怎么的风吹草动,也有人信息接收迟缓。 不过这一点也不出奇,毕竟对于邓关凤而言我可有可无。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漠然:“如果你今天打来找我,就是表示感谢,你应该打给陈图。” 却突兀变得神神秘秘,邓关凤语气一沉,说:“还有另外一个事。伍一你不是跟陈图结婚了。我跟你说啊,你得注意着点,这男人要是有个外心,总有点蛛丝马迹…” 听到这里,我觉得我靠和邓关凤来聊电话打发时间,真是踏马的日狗的行为。 打断她,我冷淡地说:“没别的事,我挂了。” 不料,邓关凤却急急忙忙地说:“别挂啊。小一。听我说!上次我为了小菲的事,去找了陈图的大哥陈竞,当时是陈图过来把我送到医院去的,没多久,医院来了个美女,她跟陈图在那里交头接耳,说什么孩子的事。那个美女,好像叫什么林思爱,短发。陈图跟她靠得很近,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我怔然一下。 原来我和陈图之间,早在他夜不归宿的那一晚,就埋下危机。 那一次,他在我责怪他时,说什么我在梦中喊吴一迪的名字,大概是心虚的倒打一耙? 回想到我当时怎么谄媚着去哄他,我真的想干死那个傻逼的自己。 就算事已至此,被突然喂下这一碗狗血,我依然有些应接不暇:“你既然知道,为何当初不说?” 或者她早点说了,那我可以早一些痛下决心,离开陈图,或者我腹中的孩子,还有活蹦乱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邓关凤沉默了。 而我板滞了几秒,随即明白过来,语言也禁不住变得尖锐:“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那是因为伍小菲已经做完手术了,是不是。如果你早点说,你怕我和陈图散了或者离婚了,他许诺给你的肾源,就会凭空消失是不是!” 那头又是沉寂数十秒,邓关凤沉沉一声:“对不起。” 她匆匆收了线。 而我,则没有丝毫的迟疑,将她的手机号码,彻底从手机里面清空。 我总算确定,还是下楼去吃个炒粉,才是比较靠谱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可是我才刚刚抵达一楼,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陈图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正要直接挂掉,他开口问:“离婚证收到了没?” “收到。” 丢下冰冷的两字,我正要挂电话,陈图又说:“那些房产资料我没快递,还有你那些东西,我还没扔,我没空去扔,你自己过来处理。” 我真是烦透了。 他踏马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冷冰冰的,我说:“没空扔就放火烧了。” 说完,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撂电话,然后抠开手机的盖子,把电池拿出来,再把那张电话卡抽出来,随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去。 一瞬间,世界安静下来。 后面,我当然也有去吃炒粉,5块钱一份的炒粉,加上红辣椒,不断地往嘴里面塞,总能辣出真心实意的眼泪来。好在我的眼睛已经干涸,于是我才能得以在这深圳寂寥的小摊贩上面,以还算完美的形象吃完了我辞别深圳前的一顿饭。 在火车的晃荡中,我背着行囊,我总算走了我曾经向往的无数条艰难的路线,并且很幸运地每一次都化险为夷,好好地活了下来。 在旅途中,我慢慢的开始寻得了稳定的营生的方式,一方面,我给很多旅游社或者是旅游杂志写稿,外加一些现场实拍的照片,这给我带来了还算丰厚的回报。至于另外一方面,我利用自己在户外上面的那些经验,开始在线上做一个驴友高强度路线体验的向导,来自世界各地的驴友,只要上传他们在线下通过各项体能测试的报告,被我通过并且接单后,就可以在线上提前支付预定金,预定出行日。 我在户外这潭水里面浸泡已久,口碑慢慢积累,到了2014年的夏天,我迎来了业务的高峰期。 刚刚从新疆的乌孙古道徒步作业回来,我收到客户支付的余款,还来不及去吃个大餐犒劳自己,我又要开始收拾行囊,前往陕西宝鸡,再和我的客户,一个来着英国的长得很有贵族气质的小伙子皮特,一起包车去塘口。 抵达后,休整片刻,由于皮特的中文水平很是勉强,我不得不用英语循例给他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毕竟鳌太的天气变幻无穷不可测,数十秒前艳阳高照,一声霹雳过后,冰雹大雾各种来。 皮特倒是个上道的小伙子,嘴巴也甜,在我给他细细说完后,他禁不住朝我竖起大拇指,说:“eryassured。” 听到皮特说他很放心把这个旅程交给我,我在高兴之余,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十一点时分,开始带着皮特登山。 也不知道鳌太是不是为了欢迎皮特这个国外小伙,我们才开始旅程不久,它就给来了一份厚礼,在一路冰雹乱砸中,我们走得缓慢,比我预期的,还要晚一个小时,才抵达盆景园,我刚刚扎好营地,猛然发现皮特有轻微高反现象,于是我喂他喝了点姜糖水,并且细细询问他是否能继续往前。 恢复了些少精气神的皮特,用不太流畅的普通话与我执拗:“伍一,我没有的事,我要走鳌太,走完它。就算结果不太好,我也决定走完它。” 在皮特的坚持中,我给他做了体能测算,他的情况还不少坏,于是我勉强同意他往前。 毕竟,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客户,都在出发前签下生死状,他们是有自己独立见解的成年人,而我的任务,就是安全地带他们走完他们想走完的路。 接下来的行程,因为皮特的高反和鳌太越来越巅峰变化无穷的天气,我们的进度一慢再慢,等到我们来到大爷海前面一些的湖洼,风雪肆虐,在大雪瓢泼中我为了顾着高反的皮特,由我本人背负照看着的帐篷,竟然在不慎中掉入湖中,漂动几下,彻底沉没。 没有了帐篷,如果不继续往前走,我们都会因为失温,很快死亡。 咬了咬牙,我无奈,只得搀扶着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皮特,一路鼓励着他,径直往前。 可是越走,风变得更大,雪也更更猛,天就想要塌下来一般,可见度不到一米,再要往前走,稍有不慎,也是死路一条。 找了能挡住些少风雪的乱石堆,我把皮特搀扶着放在那里,又将所有能用得上的保暖的东西往他的身上凑,却不想皮特却急急抓住我的手,这一次他说的是纯英语,他语速很慢,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伍一,你能带我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现在风大雪大,你再陪我在这里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你回去吧,你回去家里,把我放在这里,别让我拖你的后腿。” 我责怪:“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从挂牌给人做向导开始到现在,接过大大小小不下80个订单,我从来没有做过在危难中把客户甩下的事!我们先休整一下,避一会,等雪小一点,我就算背,也会把你背下山去!” 却是摇了摇头,皮特的脸上露出苦笑:“伍一,我的中国女朋友,她就是走鳌太,有来无回。我要来走鳌太,我身边的朋友都劝我,不要走。我从一来,就做好各种的准备。如果我能安全下山,那么我已经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如果我那么不幸运永远留在鳌太,那我就可以陪着我的中国女朋友。” 我怔然了一下,心一颤,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在来之前,就摩拳擦掌表现出那么多热切,而又在有轻微高反后,执拗地想要往前走。 在我遇不到清深的男人,我对于眼前这个外国小伙,顿生更多的情绪,我狠狠反手将他的手握住,说:“放心,我一定带你走出去,让你开始新生活!” 我的话音刚落,不知道身后是谁,径直扑上来,将我握着皮特的手,简单粗暴地剥开,在风雪漫漫中,他淡淡一句:“你帮我背负我的装备物资,我来背他。” 隔着肆虐的风雪,陈图的脸突兀显露在我的面前,清晰,却又模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你死心吧 惊诧和愕然混合在一起,我差不多用了一分钟去反应,才能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时隔一年有余,哪怕我全然忽略掉来自深圳的任何消息,我也不去关注,陈图是否已经和林思爱组建一个家庭,可我对他的怨恨并未减少磨灭一分。只是在这个紧急的关头,面对着皮特越来越严重的失温,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细问陈图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更不可能去问,他怎么会那么巧的跟在我们后面。 毕竟在这为难的关头,我该做的事,断然不是冲泡一杯咖啡,在这满天飞雪中装装逼,与陈图叙叙旧,客套半天后,彻底满足我的好奇心,再来考虑要不要他帮忙。 危难面前,生命最大。 喉咙微微动一下,我简洁说:“好。” 在我接过陈图手上的物资腾好后,陈图很快将皮特这么个还算精瘦的人全然扛背在身上,在风雪中我们寸步难行,我一直在跟意识越来越模糊的皮特说话,而陈图全程沉寂无声。 在陈图的协助下,我们总算是走出了死亡笼罩着的气息,最终坐了索道下山,住进了汤峪小镇上面的民宿。 照料体力完全透支的皮特休息后,我拿着保温杯去打热水,一出门就看到陈图屹立在不远处,他的双手抱在前胸,目光浓浓盯着这边。 我一个措不及防,就与他的目光触碰上,持续不过三秒,我别开,安静地去打水。 水装满之后,我刚刚拧上盖子,陈图冷不丁一句:“那个都要快死了,还要找借口占你便宜的洋鬼子,是你什么人?” 淡淡瞥他一眼,我冷冷说:“我不会向你道谢的,你死心吧。” 我当然不会跟他道谢。 好久好久之前,在白云嶂我曾经为他拼过命,我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的真心喂狗。这次,就权当他陈图还给我。 至于陈图,一年多没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照我的嘱咐,卖掉他手上那些多到数不清的物业,拿着钱好好吃药,但就算他吃了,估计也是没治,毕竟他依然没有治好他的面瘫综合征。 被我这么一呛,他的面瘫成一张差点能烙大饼的铁锅,嘴角连连抽搐了五下,他张嘴,语气也变得冷冰:“你别以为我对你还有任何情谊,我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前妻,跟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拉拉扯扯,这样我会对我以前的品味产生怀疑。” 呵呵哒! 这丫他是被大雪冻坏了脑子,还是被驴踢到了,才能在这里站了那么久等我出来,哔哔一堆废话。 虽然呛人这事我很拿手,我要真的上心了,任他陈图多去他大爷的厉害,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惜我连浪费个脑细胞来与他互怼,都不乐意。 对于这类没事找抽跳出来的装逼犯,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在一旁自己装着自己的逼,自娱自乐,他自然会没趣到生无可恋。 于是我不再应他,拿着保温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作势想要关上门。 却不想,陈图箭步冲过来,他用脚顶住门吗,似乎有所不忿,他讪然:“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冷如仙鹤睥睨他一眼,我冷淡道:“把脚放开,不然你别后悔。” 突兀的,脸上露出些少无赖的神色,陈图说:“我就不放,怎么,你要踩我?” 不动声色的,我继续瞥他一眼:“当然不会。” 再趁他走神的空档,我飞快地拉过门,狠狠地摔了上去。 这个民宿,所有房间的门,都是那种特别厚实的木板打造的,不小心磕一下碰一下,就会很痛,现在陈图的脚,被我这么狠狠夹了一下,那滋味自然酸爽到不要不要的,纵然是陈图这种遇事还算冷静的主,也忍不住“啊”的惨叫了一声。 听着,就知道他那是真痛。 我却满心的痛快,也懒得去看他有没有直接让我夹成瘸子,我很快抬起脚,勾住他的脚,就像踹掉一个足球似的,把它踹出去,然后彻底“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简直一气呵成,干得漂亮! 我要是个男的,我都快要爱上我这么个潇洒帅气的女小伙了! 默默地被自己帅了一把后,我不顾陈图在外面玩命般地拍门,径直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之后架上电脑,开始写游记。 可是,陈图就跟有病似的,他拍了那么五六分钟我都没理他,他还能成精了,直接杵在门口不断地喊我:“伍一,你给我开门。” 傻逼才会给他这种傻逼开门! 于是我不为所动地熬着。 终于,在十分钟之后,外面一片寂静。 而我,在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即使内心被陈图的出现挑起些少波澜,却很快硬生生地压制下来,继续干活。 写完,润色,我附上几张实拍图,抄送发给我之前一直合作的旅游杂志主编。 干完这一票之后,我显得疲惫不已,正要下线qq关电脑睡觉,却不想有个头像不断晃动起来。 “伍老板,乌孙古道?狼塔cv?还是在鳌太?” 我很快回复:“刚从鳌太下山不久,现在在汤峪的小镇上。怎么的,吴老板有什么关照?” 发过来一个笑脸,吴一迪很快回过一串话:“真巧,我正好出差在汤峪附近,不如约饭?” 三分钟后,吴一迪又发来:“我想在汤峪那边买点特产带回去给同事,我不熟,也想让你帮忙带路,反正伍老板你就按照你的市价来收劳务费,怎么样?” 就在大半年前,我带一个客户走狼塔,走完之后我丢了钱包,大晚上的找不到人帮忙,我找了小段,小段帮不上,就把我那忙转到吴一迪的手上,吴一迪三两下找了个新疆的同学,连夜给我送钱过来解我燃眉之急。后面我把钱还给吴一迪时,顺带给他邮了点特产当做谢意,没几天吴一迪就回馈了我一大包来自深圳特区的腊肉和巧克力。我实在不好意思占他便宜,又给他更多的特产,他不甘示弱,开始给我弄很多进口的饼干糖果。这么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的,我和吴一迪又恢复到了以前好哥们的时光。 他现在不过是提出让我帮个小忙,我要是拒绝了,我还是个人吗! 于是,我想都没想,说:“可以。但我这次的客户,他有高反,等我确定他没有大碍,把他安全送走,我才有时间。” “好,到时候电话联系。早点睡,晚安。” 丢过来这么两句,吴一迪瞬间下线。 我也不再回复过去,自然关掉电脑睡大觉。 第二天醒来,陈图那个装逼犯已经不见了,他睡得那间民宿大门敞开着,空空荡荡的。 按捺住突兀变得繁复的情绪,我去找了皮特,经过一夜的休息,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气色也好了起来。 下午时分,我应皮特的请求,带他在汤峪走走,买了一堆有的没有的东西,然后送他坐上了前往车站的的士。 六点时分,我收到银行到账提示,皮特已经把余款打给我,他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经历了五天的鳌太徒步后,打通了通往汉语的大门,他这次的信息,用的是汉字和拼音组合在一起。 “中国女孩,你最bang!以后有机hui,我们还hui再见的!” 得到客户的肯定,算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我很快用自己那半吊子英文水平回复他:“thankyouforsure。” 随后,我又顺手给吴一迪一个信息:“忙完了,你在哪里?” 八点出头,我见到了吴一迪。 他屹立在一辆挂着当地牌照的宝马前,各种拉风,我站在五十米开外看他,发现他丫的回头率不错,很多当地的妹子也好,旅游经过此地的妹子也罢,都在瞄他。 我简直羡慕嫉妒恨啊靠,自从我晒得乌漆麻黑之后,我的回头率一路走低,这都快被吴一迪赶超了! 吐槽几句,总算挽回一些心情,我疾步上前,冲着吴一迪说:“嗨,老板。” 嘴角扬起,轻笑了一下,吴一迪很快绕到副驾驶那边,他到底是上道了,也能接着我的话,接了一把地气:“你才是老板。老板,请上车。” 车在飞驰中,吴一迪侧过脸来瞥了我几眼:“吃什么?” 我的嘴角撇了撇:“来到汤峪,当然是要撸串喝扎啤,不去撸串不去喝扎啤,你好意思说你来过这里?” 眼角还是带着笑意,吴一迪又说:“你又晒黑了一些。” 我随即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懂聊天,就别说话啊,小心被打。我黑我爷们,你白你娘气,怎么的,都比你帅得不是一斤半两。” 在相互吐槽中,吴一迪按照我适时的指向,把车开到了汤峪小镇临湖的一个宵夜档上,我们站在那个辣的炉子边点好了烧烤后,随即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吹着熙熙的风,吴一迪的目光慢慢从湖面转到我的脸上,他不用我劝酒,猛然豪爽地连连灌下两大杯扎啤后,倒是干脆利落地抹了一下残留在嘴角的酒渍,冷不丁说:“下一站,准备去哪里?” 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个得看下一个客户,想走哪个路线。” 又猛地灌酒,连连喝了几大口之后,吴一迪的眼眉垂下半分:“以后,就这样过了?” 我忽然笑了,是那种很天真很无城府的,特别简单的笑意。望着吴一迪,我淡然:“难道在你看来,我过得很落魄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你永远胜过别人 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吴一迪说:“我一点也不认为你现在过得落魄。或者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才是你真正追求的。可是伍一,你始终是个女孩子,你才二十多岁的光景,你可以属于美食,属于美衣,属于繁华,属于各种各样可能的享受。你可以过得安稳过得柔软过得舒服,而并非一直这样风餐露宿,不断地行走在路上,用消耗体力来交换生活。” 我小小地呷了一口啤酒,又抓起宵夜档老板刚送过来的火辣辣的烤串,大口地咬了一口,这才慢腾腾地说:“你是认为我活得太糙了啊?” 再次摇头,吴一迪的眉头蹙起半分:“你有做广告的才华,你的才华可以让你以更轻松的状态,去获取生活所需。你喜欢户外,可以在工作之余,轻轻松松地走一些轻路线。生活着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你没有必要选择最痛苦最危险的一种。” 停顿几秒,吴一迪敛眉,鼻子轻抽:“前几天看一些户外论坛,鳌太路线又出事了。” 我板滞几秒,随即故作轻松:“总有些轻视大自然,没有做好足够准备的驴友,给鳌太制造新闻,鳌太表示,它很冤。” 眉头皱得更深,吴一迪的语气变沉:“我是不是有点啰嗦,事儿精。” 我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是好心好意。只是我这人固执欠揍,听不进那些好话。” 又端起酒杯,我说:“来来来,都没喝好,扯淡那么多干嘛,先喝够,再来哔哔。走一个。” 吴一迪举杯过来,与我碰了一下,他说:“我喝完,你随意。” 不多时,他朝我扬了扬那个空杯子,又抓起一个串串,也像我那般,大口大口地吃着。 我看着穿得一本正经的吴一迪,与我坐在这街边小摊吃东西,自然而然穿越,一个恍惚,以为我们是在深大桂庙那边吃宵夜。 我正恍惚着,吴一迪问:“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随即制造另外一个话题:“一来你就顾着教育埋汰我。怎么的,你找到女朋友了没?”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吴一迪说:“嗯,我最近有留意身边一些单身女性,在慢慢找。这事急不来。反正我的想法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浪费时间,我想恋爱结婚一步到位,需要多花点时间去物色。” 我一听吴一迪的语气,不是敷衍也不是玩笑,而是一本正经的是什么就说什么,我倍感安慰:“那就好。” 像是一个激灵,我又添一句:“留意身边一些单身女性?宋小希还在你身边不?你也得留意一下她啊,我真的觉得她不错,没啥心眼,相处着不累。” 嘴角突兀勾起一抹干笑,吴一迪说:“我留意个什么,宋小希都订婚了。” 略显惊诧,我瞪着吴一迪:“啊?宋小希订婚了?她跟谁订婚了?这么好玩的一个姑娘儿,跟谁订婚了啊?” 睥睨了我一眼,吴一迪的眼睛半眯:“说了你也未必认识。那个男的叫冯德。跟宋小希家里,也算是有点儿渊源,宋小希以后真嫁给他,估计生活也好过,毕竟两家有维系。” 冯德。 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面缭绕了好一阵,我才敢确定,我应该是见过这个冯德。 我在环宇的时候,第一次陪同陈图去做白云嶂的项目,我们出差当晚陈图带我去夜总会,那个狗屁冯德,他就凑过来吃我豆腐。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眉头不禁一皱:“宋小希这是干嘛,好选不选的,选一个人品不佳的胖子?” 吴一迪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也皱眉:“你认识冯德?” 点头,我:“有一面之缘。但是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差,他简直是个渣,是个大号混蛋。” 却不想,吴一迪的眉毛连连挑了几下,他说:“伍一,你和冯德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 我摇头:“有个仙人掌的误会。以前我在环宇那阵,有次不是跟着去做白云嶂的项目,那晚在夜总会,冯德凑过来吃我豆腐。后面,他还被某个人踹了几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意的,在说起这些事,我不偏不倚彻彻底底避开了陈图的名字。 好在吴一迪似乎听懂了,可是他的表情却徒然变得严峻:“冯德也是我们深大的,他跟我同届,不同学院。我们以前一起打过篮球,也经常在一起吃饭。有些人的人品,就算隐藏再好,经过时间的推移,会无所遁形。在我看来,像冯德那种人,他还不至于在夜总会占一些陌生女孩子的便宜。毕竟以他的家世和能力,他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也不是没有。” 我怔然几秒,随即:“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冯德轻薄我这事,似乎是出于故意,是出于别有用心的安排?” 很快点头,吴一迪说:“是。” 果然,生活真是惊喜不断。 两年前发生过的一件语焉不详的小插曲,在两年后,竟能被定性成人为的布局。 我正走神,吴一迪突兀苦涩笑笑:“伍一,这个冯德,肯定不是我安排的。” 在气氛将要变得有些少尴尬前,我轻松地说:“额,这事不早过去了。管它谁安排的,最后还不是变成他大爷的回忆。既然过去了,就别动不动拿出来鞭尸了。” 吴一迪嗯了一声,又猛往嘴里面灌酒。 而我,话锋一转,满是怅然:“希望宋小希有个靠谱的归宿。” 又嗯了一声,吴一迪接上一句:“应该会的。” 灯清酒冷,举杯言欢,时间总过得飞快。 在宵夜档人迹寥落时,我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至于吴一迪,也没能好到哪里去,他满脸通红,眼神也变得有些少迷离。 我买了单,望他:“你住在哪个酒店来着,我给你找个当地靠谱的代驾。至于你要买什么类型的特产,你回头信息给我,我买好了,给你送酒店去。” 腾一声站起来,吴一迪的声音断断续续,舌头打结:“找什么代驾,我们要动用11路车,走走。” 我也站起来,皱眉:“你丫还能走得动吗?” 竟然能呛我“你都能走得动。更何况我。”吴一迪又是耸肩,他略有点豪气说:“走走走,我走不动,爬着也要送你回去。” 我的心一暖,瞥了一眼吴一迪,想说我丫的女老汉呢,这一带是我的地盘之类的,吴一迪给我来一句:“虽然你晒黑了,但在我看来,你好歹还是大号美女,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好看啊,我算是高兴不少:“算你会聊天,你还会有朋友的。” 一路晃荡。 两个喝得有些上头的醉鬼,也就那样了。 在走到拱桥处,吴一迪忽然停下来,他冷不丁来一句:“伍一啊,我想唱歌。” 得,这孩子是真的醉得不轻。 但,我从来没听过吴一迪唱歌,倒是来了兴趣:“来来来,给大爷唱两句。” 吴一迪的后背靠在拱桥上,他回望我:“我真的就唱两句。” 我这爆脾气啊:“快唱啊,啰嗦啥的。简单粗暴唱起来。” “我,仍然会冷静聆听,仍然紧守于身边,与你进退也共鸣。” 他唱的是陈奕迅的《无条件》。 唱完这两句,吴一迪跳了跳,直接唱隔了几条街远的另外两句歌词:“仍然我说我庆幸,你永远胜过别人。” 我整个人怔滞住,竟然觉得气氛变得灼热,于是我避开了吴一迪的视线。 突兀的笑了,吴一迪抓了抓额头,他干笑两声:“伍一,你别误会哈。我唱这几句,不是为了造什么暧昧的气氛,我只是只记得这几句歌词。” 我噗嗤笑了:“以后多点去ktv,慢慢就记得了。” 却不想,吴一迪没有接我的话茬,他而是冷不丁换上正经认真的表情:“你放心吧,我不会追你的。” 我紧绷的心放松不少,自然而言能贫嘴,也能轻松自如地给吴一迪一个台阶下:“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毕竟我现在脚板痛啊,没力气跑啊。” 仰起脸来,吴一迪望着寂寥璀璨的星空,他的语气淡淡:“这一年多以来,我过得比较平静。在平静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上,最稳固却又最脆弱的两性关系,就是情人这种关系。而最脆弱也最牢靠的,是朋友这种关系。我始终自认为我是一个还算精明的商人,于是我宁愿选择脆弱却牢靠的,这样风险会小很多,这样大家都会开心很多。” 停顿几秒,吴一迪又说:“当然了,哪天你伍一完全没市场了,哭着闹着让我接收了你,我应该会考虑了十秒八秒,勉为其难收了你的,哈哈哈哈。” 我想扯淡一句,然而吴一迪愣是没给我这个机会,他把脸转向别人,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徒然变得有些凉意缭绕:“当然如果哪一天你能找到那个能让你一辈子如一幸福的人,我愿意当你哥,就像亲哥那样,送你出嫁。” “走吧,在聊下去,天得亮了。” 说完,吴一迪已经迈开步子,摇晃到了我前面几米的地方。 回到我住的那个民宿的门前,吴一迪朝我挥手:“进去吧,好好睡觉。” 我摇头:“你喝了酒,要不要我帮你喊个车啊?” 望我,吴一迪笑:“就算这里是你的地盘,也改变不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的事实。进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是第二天,当我醒来,给吴一迪打电话,问他需要什么特产,我趁有空去帮他买来着,吴一迪去跟逗我玩似的说:“我有工作上的急事,得赶回去深圳,特产我随意在酒店附近买了点。” 停顿一下,吴一迪又说:“我得去换登机牌了。伍一,哪天你回来深圳,换我请你吃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我保证彻彻底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 深圳,对我来说,虽然不是让我抗拒到无以复加,可远离它后,我决定我的生活显得更有血有肉更饱满,我没有什么理由放弃现在看似不靠谱却着实靠谱的流浪,重新回到那个繁华却禁锢,击碎我很多梦想和美好的浮城。 最终,我把这手机放下,开始井然有序地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户外用品,在晃荡和辗转中,坐火车慢腾腾地摇着回到新疆伊犁。 用洗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后,我打开电脑,上网,去看自己那个线上平台,有没有新的订单。 可是,我才刚刚登陆了账号密码,随即连连弹出来几个添加好友的信息。 要添加我的人,网名叫做“开水煮面”。 我觉得蛮有意思蛮接地气的,很快点了通过。 我刚刚按照接单的顺序,把这个“开水煮面”备注成“88号”,他随即发了消息过来。 “劳动节不爱秋天小姐,你好。” 我一下子乐了。这丫是得多耿直,才能不顾拗口,把我的网名打全啊! 笑完,我倒是一本正经,说:“你好,我姓伍,你喊我小伍就好。请问怎么称呼?” 那头磨叽一阵,发来一句:“我想走大南山,请问你能带吗?” 愣了几愣,我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大南山,位于惠州市。 它确实有点强度,但相对于我现在带的常规户外最顶级路线,那只能算是一个小儿科,我没带过,也不知道怎么定价收费。 想了想,我很客气地说:“你好,是这样的,大南山位于惠州东部,据我所知,深圳很多户外团队,时常有组织去大南山,你可以跟随那些团队去就好啦,我这边,主要营业的是长线,比如柬埔寨,尼泊尔等等,最常走的是鳌太,乌孙古道,夏特古道,狼塔。” 这个88号,忽然不说话了。 等了十五分钟,他也没有回复过来,我实在熬不住,正要去睡觉来着,突兀的,我的电脑连连响了几声,我急急点击后台看了看,原来这个88号,他在沉默的期间,上传了自己的体能测试报告,并且在通过系统检测后,他一口气拍下了我所有的线路产品!并且支付了总额为19万的预定金! 通过他上传的体能报告和填写的个人信息,我看他叫“刘万鼎”。 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卧槽啊,我伍一也有啥也不干就飞来狗屎运的福气啊,我这是措不及防遇到了壕啊! 怀着对这突如其来的人民币的崇高敬意,我给那个88号发去一个笑脸,说:“谢谢刘先生的支持。” 这个刘万鼎,很快发来两句话,让我有点懵逼:“还有四天,我们就能见面了。先走乌孙古道。” 他随即彻底下线,不管我怎么撩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一丝的回应。 撇了撇嘴,我自言自语:“简直是有钱任性。算了,看在他人傻钱多的份上,我就原谅他的奇葩。”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日没夜地沉睡,养精蓄锐。 睡饱了之后,我按照那个刘万鼎提交过来的资料找到他的号码,想要提前跟他沟通一下行程安排,但连连打了好几次,他都没接电话,两个小时后他回了我一条信息,说:“刚才在开会。我们的行程是从乌孙古道开始,从阿克苏拜城县黑英山乡,北疆走到南疆。”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看,倍感安慰,这个客户,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不靠谱,他至少有做功课。 捏着手机,我还是循例发了长达三千字的注意事项和前期准备过去,这次他倒是很快回复说:“好,谢谢。” 很快到了出发的这一天。 下午两点,我抵达约定的地点。 这个点,也是其他驴友跃跃欲试的时候,首发营地分外热闹,我举着旗子混迹其中,等了五分钟,也不见那个刘万鼎的身影。 突兀的,陈图忽然背着一个特大号的登山包像一只鬼似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怔然了好一阵,也恍惚了好一阵。 可回想到在鳌太路上遇到他,我就一点也不出奇,他丫的怎么阴魂不散出现在这里。 但我,并不打算理会他。 转了转脸,我把接人的旗子举得更高。 不想,陈图又挪过来,瞥了我一眼,他说:“走吧。” 我理他,我就是傻逼了! 连个白眼都懒得朝他翻,我也没应他任何一句话,就当他一阵空气,熟视无睹。 却不想,陈图的嘴巴一张一合:“刘万鼎。” 诧异在我的脸上稍纵即逝,我很快恢复如常:“你有话直说。” 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背带,陈图缓缓,脸瘫,语气却无比装逼:“我就是给你下单的刘万鼎。” 我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冷冷道:“不好意思,我接待的客户,信息必须跟我线上接单提交的信息保持一致。如果你借用了刘万鼎的信息下单,那我只会带领刘万鼎走任何路线,如果刘万鼎本人逾期不出现,那我会收取10%的滞纳金后,将所有余款退回,交易作废。” 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陈图睥睨我两眼,说:“刚开始,确实是刘万鼎给你下单的。在订单生成之后,刘万鼎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来到现场,只好由我代他来了。更何况,我本人的身份信息,才能跟你线上后台的信息一致。” 我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急急掏出手机登陆了自己的后台,点来,我赫然看到,给我下单的人的信息,果然踏马的变成了陈图本人。 冷着眼眸,我瞪着陈图,愤怒地质问:“你做了什么!?” 却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陈图语气淡淡:“没什么。以前读大学那阵觉得管理的课程太无聊,跟着计算机学院的某些师兄胡乱学了一些东西。没想到这种乱学的技能会有派得上用场的一天。” 我简直被气疯了:“你有病啊陈图,你脑门有缺口吧你,你好做不好,入侵我的系统,改我订单信息。你踏马的有病啊!” 眼眸却突兀敛起,陈图似乎像是回答我,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对,我就是有病,我肯定是有病,这一年以来,才会做那么多傻逼事。” 语气,不像是六月天的灼热酷暑,更像是寒冬腊月的冷意料峭,混杂着怅然和迷惘,在加上陈图满脸的雾霭,我竟然有短暂的懵逼。 懵逼过后,我的气还是不打一处,语言更是刻薄:“知道你有病,你还不算是病得太厉害,回去好好吃药,说不能还能救回来。” 把旗子收好,塞进一旁的背包里面,我很快将背包拿起来挂在身上,说:“你取消订单,这单我不做了。” 上前一步,陈图的手,突兀伸过来揪住我的背包,说:“订单我不会取消。我要你带我走。” 他只是抓住背包,而不是抓住我,却依然无法阻挡我对他的怨恨和厌恶,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的手,我满嘴冰渣子:“要走你自己走,我不乐意跟你走,跟你呆在一起哪怕一秒,都让我怀疑人生。如果你是个男人,你踏马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就踏马的主动取消订单,别为难我。做这个线上项目,我花了很多力气,口碑也是用玩命积下来的,你最好别在上面给我打低分打差评!你最好成熟一点,别踏马的像个智障一样,幼稚!” 却更用力拽住,陈图的脸上带着坚决,眼眸里面却像是乞求:“就走这一次。”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的脸突兀别过去,他沉沉说:“带我走一次,你经常走的路。走完这一次之后,我保证彻彻底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就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来过一样。我绝不纠缠。” 我的心,像是被人忽然绑着一大块石头,用力地朝悬崖抛下似的,失重感袭来,搅动翻滚,于是这周遭的一切熙熙攘攘,像是全然凭空消失了那般,我需要拼命抽着鼻子,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因为鼻酸,而情不自禁地红掉眼眶。 咬了咬牙,我艰难吐出一句:“你说的话,当真?” 转过脸来,陈图的脸色变得暗淡,他很快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抽动几下,说:“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我的眼泪差点涌出来,我差点就像个傻逼地瞪着陈图质问,陈图啊陈图,你之前也答应过要一辈子对我好,我们有争吵有生气有误会的时候,你会哄我,可是为什么我们会走到离婚这一步,为什么你会让我们走到哪怕我远离你,也无法丢下对你的怨恨和痛恨这一步。 还好还好,我没有问。 因为对于此时此刻的我而言,就算不跟眼前这个男人手牵着手,拥抱接吻,我的生活也可以有别样的风景。 我再也不想因为爱他,因为太过爱他,把自己安身立命的自尊啊从容啊淡定啊铜墙铁壁啊之类的东西丢掉。 嘴角微动,我冷着脸,不屑地笑笑:“台词说得不错。只要这一路,你不给我制造什么麻烦,等到结算余款的时候,我酌情给你打个折,算是我支持给你的买药钱。” 难能可贵,被我这么呛这么噎,陈图没有接我的话茬,他而是说:“我帮你拿背包。” 我直接把他的手掰着丢开:“别碰我的东西!要走快走别啰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我不会再因为你,落得个孤独的下场 脸上露出浓浓的讪色,陈图尴尬地笑了笑,说:“好。” 我连看都没看他,就像对待其他客户那般,循例地重申了行程中的注意事项后,我们就此出发。 关于乌孙古道,我已经走过六次,这条魅力无限的古道,似乎对我无比眷顾,我的每一次踏过,它都以特别明媚的天气回馈我。 于是,我得以很安静地,没有交流地,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地带着陈图,淌过河水湍急的科伦苏河,走过只是一条羊肠小道,两侧都是让人腿脚禁不住直打哆嗦万丈深渊的龙脊,抵达美到让人觉得窒息的天堂湖。 在海拔高达3000米的地方,在美得让我忘掉所有熙熙攘攘的天堂湖面前,陈图打破沉寂,第一次,他以客户的身份向我提出请求:“我想在这里扎营。” 眼看黄昏已走夜幕低垂,我点头应诺,随即打开背负,就地扎营。 等我支好帐篷,开始生火做饭,在离我有50米距离,陈图扎营的地方,也升起了袅袅炊烟,和着从小天堂湖吹来的熙熙微风,我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止住恍惚后,我很快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弄好了肉丸汤,吃饱喝足后,拿出单反,开始拍那满空繁星点点。 正忙得满头大汗,身后突兀传来陈图的声音:“你晚上吃了什么?” 离开了陈图以后,其实我又重新变回了一个特别会聊天的人,可是我却不愿意浪费一个多余的字,在他身上。 坐下来,看镜头里面拍好的照片,我冷淡说:“你有事说事,废话少说。” 不想,陈图一个疾步上来,他在隔着我一米远的地方坐下,望着我,说:“想找你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你晚上吃了什么,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开场白。” 侧了侧身,我冷淡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在工作中和客户扯淡的习惯。我只是一个收钱做事的向导,没什么特别的事,你请回吧。” 嘴角勾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陈图眼眉敛起,满脸寂寥:“我特别讨厌你用冷漠和无情的面具对着我。以前是,现在更是。” 我愣住,望他,随即冷漠道:“我这个人没有和谁叙旧的爱好。” 与我对峙着,沉寂了两三分钟,陈图的脸色变沉,他的眼眸,突兀像是结了冰似的,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慢腾腾的,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语气满满的冷漠:“算我有毛病。” 腾一声站起来,陈图伸出脚去,狠狠地踹了一块小石子飞起,他又是一句:“我简直就是大傻逼!” 呵呵,他算是有自知之明! 但他好歹是我的客户,给我钱挣还要让我刻薄一路,他实在是太惨了,我决定做做好心,给他说点好话。 沉思几秒,我淡然道:“陈先生,你倒不必这样消极。走乌孙古道,应该对你的傻逼病症有所帮助,你也别妄自菲薄。” 我承认,一年不见,陈图的跳跃和模棱两可,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我很“好心”地给他说了这些话之后,他完全没有接我的话茬,他而是不知道脑子进水还是脑子抽风,他竟然接一句:“我不会再因为你,落得个孤独的下场。” 丢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陈图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营地走去。 在如同白昼的星空下,他走得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般。 在他钻进帐篷前,我收回了目光,手不自觉地覆在自己的腹部,放开之后,我满目冰冷。 第二天醒来,吃完早餐收起帐篷前往下一个营地,陈图不自觉地与我拉开距离,后来我赶超了他,把他甩在半公里开外的地方。 穿越的第六天下午,我们抵达南疆,天气越来越热,简直要把人热疯似的,我怕中暑,只得拼命喝水。 在树林间我们遇到了看似是牧民的汉子,由于语言不通,我跟他们笑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陈图,不知道他是无聊还是事儿多,他在扎好帐篷之后,在一百多米开外的地方,跟那几个汉子比划着,他们语言不太通,却似乎聊得很开心,不断有欢声笑语传来。 在这夹杂着陈图的笑语中,我躲在帐篷里面,用手机写稿。 写得浑然忘我,我完全不知道这群汉子聊到什么时候才散掉的。 直到帐篷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拽了回来。 用头灯照了一下,陈图面无表情地瘫着一张脸,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地说:“牧民送的西瓜,给你吃。” 丢下这句话,和留下一个小小的翠皮西瓜,陈图转身走了。 天气是真的热,热得快要了我的命,看到这个小小的西瓜后,我禁不住舔了舔唇,也懒得再把它给陈图还回去,我随即用随身带的刀子把它开了,挑出一块,往嘴里面塞。 我正吃得欢,有个十几岁光景的小孩儿跑过来,他瞅了一阵,用不太娴熟的汉语冲我说:“西瓜,分着吃,不多,一个。” 说完,他害羞地撒腿跑了。 我茫然了好一阵,才彻底明白过来,这个维吾尔族的小孩儿,他的意思是说,西瓜只有一人,我不能一人独享,要分给陈图一些。 想想也是,在这酷热的天气中,西瓜是解暑的良品,牧民只送一个,陈图出于绅士风度把他给我,我要一个人吃光,确实显得不那么符合户外的道义。 硬着头皮,我拿着一大半小跑一阵,在陈图的帐篷面前踌躇几秒,最终啥也没说,直接给塞了进去。 突兀的,我的手,被一直温热的手抓住,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手在颤抖。 一秒,两秒,三秒,我的手被松开。 那大半边西瓜,颓然落下,发出沉沉的闷响。 僵住几秒,我朝里面恨恨地骂了一句:“你丫有病吧!小心我把你的脏手给剁了!” 骂完,我随即转身,走人。 接下来的行程,我和陈图彻底形同陌路。 最后一天,淌过那大大小小40多条的河后,我终于解脱。 在乌鲁木齐brt站台,我轻车熟路坐上公交车走人,越过透明的车窗,我看到陈图鹤立鸡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目光投过来,与我四目相对。 不过几秒,他随即移开。 在车的飞驰中,他彻底消失不见。 回到伊犁,在接到陈图打给我的尾款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着高烧不退了两天,最终得给医院送钱去。 好了之后,我继续踏上了带队的征程。 我忙着,追求着,似乎这样就能慢慢忘掉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带给我一阵涟漪后彻底消失的陈图。 我不知道我有忘没忘,但当我控制住自己,少点去想起在乌孙古道上他的神态他的肢体动作他的眼眉,以及他对我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我就自动自觉地认为,我赢了,我终于在和他的这段感情里面占了上风。 可是我的浑浑噩噩,却一直持续着,被无数无数的噩梦惊扰,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重温那个让我彻底死心的夜晚,我在倒挂中看到陈图抱着林思爱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 于是我所有假意的平静,全然倒戈相向,让我在半夜惊醒过来,面对着伊犁寂寥的夜,抱着自己的肩膀,止不住的落寞横生。 这样的日子,最终被小段打破了。 八月初,我刚刚带完几个小姑娘去走了一趟尼泊尔回来,我接到小段的电话。 小段要结婚了。 她和刘纯,总算攒够了钱,在深圳坪地那边买了一套小小的二居室,他们终于决定结束爱情长跑,步入婚姻。 考虑到他们一直在深圳打拼,交际的圈子也大多数都在深圳,他们决定在深圳摆喜宴。 似乎怕我并未走出来,不愿回去深圳这座城市,小段在电话里面,故作轻松说:“伍一啊,我就给你说说,你啊,就看你的时间呗,实在忙,不来也行哇,嘿嘿。” 几乎没有迟疑,我很快跟小段说:“放心哈,我肯定到。” 订机票,收拾行囊,买特产,买礼物,我忙碌着,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回到被我用流浪的方式错开的城市,会有什么样出乎意料的际遇。 在宝安机场,我拖着两个行李箱,正要出去拦车,却暮然看到吴一迪在不远处朝我走来。 他很快把我其中一个行李箱抢了去,说:“小段忙着安排婚礼的事,托我过来机场接个美女,我要知道这个美女就是你,我肯定先回去换件更能衬托我气质的衣服。” 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我被吴一迪贫了一脸,醒悟过来,我不甘示弱:“我要知道是深圳的青年才俊过来迎接我,我怎么的也得去买点金片往脸上贴金。” 咧开嘴笑了,吴一迪往前一步,给我让了让,他说:“晚上,你住哪里?要不,我帮你订酒店?”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在晚上订了酒店。你把我送到福田会展中心丽思卡尔顿就好。” 浅浅笑了笑,吴一迪逗趣:“伍老板,你果真土豪了。” 停顿一阵,吴一迪又说:“听小段说,你会在深圳待上十天八天,顺道走走栈道爬爬梧桐山对吧?不然我给你准备一辆代步车?” 我也笑:“这敢情好啊。但,你别给准备小奇瑞了。毕竟今时今日,以我的身份地位,开小奇瑞自然无法衬托我的超凡气质的,你怎么的,也得给我准备个比亚迪。” 一路逗趣瞎贫着,似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酒店,帮我把行李送到房间后,吴一迪很是恪守界限地站在比较靠近门口的地方,他说:“等会,我让人给你弄辆车过来。” 我点头:“谢了。” 吴一迪走后,我发了个信息给小段,说:“萌萌哒的新娘子,请问你丫在哪里,本大爷要去找你。” 小段很快打来电话:“我在春满园,圣廷苑店这边…” 小段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似乎被别人抢了去。 很快,有个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靠,伍一你这个傻逼,你好意思回来深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我不是孤儿! 这个吐槽我的人,是刘承宇。 被刘承宇吐槽,我不懵逼。我懵逼的是,小段竟然和刘承宇在一块啊,刘承宇还敢抢她手机去接听,这一年中到底发生了啥事,让刘承宇和小段这两个仅仅有一面之缘,似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能凑到一块去了? 轻微的郁闷症发作,我凶巴巴说:“你才傻逼,你干嘛拿小段的手机,给她说,我要跟她说!” 却跟我杠上了,刘承宇很是无赖:“靠,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就能凭空始终了一年多。你怕你离婚了我追你,你招架不住啊,连电话都换掉。电话换掉就换掉,你就不能给我发一下你的新号码!你这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愣了一下,我哭笑不得:“刘承宇,我跟你没多熟好吧,你别说得好像咱们是几百年的老友记似的。” 要是面对面,我估计刘承宇已经用无数白眼活埋我了。 隔着电话线,他很是愤恨:“不熟?” 简直无力吐槽无言以对,我话锋一转,说:“你跟小段说,我过去找她,就这样。” 很干脆的,我挂了电话。 补了点淡妆,我换了一身跟深圳人民相差不大的衣服,这才慢腾腾地出门。 到了春满园,我正要给小段打电话来着,就看到她和刘纯挽着手走出来,至于刘承宇,跟在他们身后。 小段很快就看到了我,她直接挣脱开刘纯的手,径直朝我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摇晃着:“卧槽啊啊啊,总算见到你了!” 我也是不上道,相对于小段的热切,我反而问:“你怎么跟刘承宇这种人混在一起?” 回望了站在不远处抽烟的两个男人一眼,小段转过脸来,说:“就你从友漫离职不久,在吴总的安排下,我转部门了。现在我在做合作项目那一块,在工作中跟刘承宇有接触。只有他今天为什么在这里,主要是他在春满园有熟人,他过来帮我拿优惠折扣。” 停顿一阵,小段忽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神神叨叨的样子:“伍一,刘承宇单身。” 我胸闷到不行:“关我什么事?” 白了我一眼,小段:“你傻啊。刘承宇对你有意思啊!这一年多以来,整天缠着我问你的消息,问东问西。我要不是怕你怪我事多,我早给你们保媒了。这一年多,我跟他接触蛮多,我观察过了,是个靠谱过日子的主。还有一个,我不是抱着恶毒的心眼,我就事论事,刘承宇是个孤儿,你要真跟他成了,以后一毛钱婆媳的问题都不会有,这多好的买卖啊!” 又捅了我一下,小段说:“听我的,给个机会看看。刘承宇做饭特别好吃,甩你几条街。你要真跟他成了。他肯定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一脸黑线:“你差不多就行了。” 小段这才打住,把我给拽到了那两个男人面前去。 从嘴里面吐出一个烟圈,刘承宇瞥了我一眼,很埋汰的语气:“怎么的,舍得回来深圳了?” 我真的认为我和刘承宇不熟! 有些别扭,我往后退了一步,干笑着,淡然而敷衍地说:“还好。” 却狠狠瞪了我一眼,刘承宇狠狠地将那半截烟丢在地上,又狠狠踩了两下:“好的是你。老子好个屁!老子好不容易等你离了婚,正打算屁颠屁颠凑上去献殷勤,看看能不能及时给你来个雪中送炭什么的,你却一声不响,人不见了!” 我更尴尬了,轻咳着继续用干笑来掩饰:“玩笑开得差不多就好,别过头哈。” 真的是越来越上道,小段径直穿插站在我和刘承宇中间,她直接岔开话题:“都杵在这里干嘛,前面五十米有个咖啡厅,不如一起下午茶?” 穿久了登山鞋徒步鞋,现在为了配合大深圳这繁华靡靡的形象,我穿着高跟鞋出来,站得也算是累,就差举双脚赞成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年不见,之前天真无邪的小段,也学会耍心机耍心眼的坑我了! 这不,我们刚刚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点好吃喝的东西,小段就拽着刘纯,冲着我乐呵呵地说:“伍一啊,我和刘纯要去隔壁商场买点婚礼上要用的玩意东西,我这些大包小包的拎着不方便,就先放在这里,你喝喝茶,顺道帮我看一会。”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和眨眼睛,小段拖着刘纯,一溜烟跑不见了。 明白小段这是直接摆了我一道,让我跟刘承宇这丫呆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刷点火花儿出来。 一脸黑线,我瞅了瞅坐在对面的刘承宇:“不然你留在这里帮忙看东西?” 却坚决摇头,刘承宇:“我没有帮人看东西的习惯。” 停顿数秒,刘承宇不动声色,说:“那几包东西,好像是小段娘家寄过来的,也不知道是啥,但小段看得可劲紧,估计很重要。” 我差点吐了一口老血,那东西很重要还放在咖啡厅自己跑了去,当我傻逼吗! 郁闷,我说:“不然放你车尾箱里面?” 没有接我的话茬,刘承宇的目光,全然灼热地落在我的脸上,盯着看了数十秒,他缓缓呼了一口气,说:“你瘦了挺多。” 这时,我已经定下心来,想着坐一会就坐一会,看东西就看东西吧,反正这里要空调有空调要气氛有气氛,多惬意是不是。 但我却没有什么心情跟刘承宇拉家常,面对着他这句话,我敷衍而含糊:“还好。” 继续瞅着我,刘承宇沉寂一阵,语气竟然有些惆怅:“是不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给你留下太恶劣的形象,所以不管我怎么不要脸地跟你装熟跟你搭讪,你都一万个不乐意理我,是不是?” 一下子被刘承宇的话拽着往时光里面走,一路倒退,回忆翻涌,一个措不及防,我彻底记起在酒店那一晚,我在算是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对陈图的再次委身,嘴角不禁一涩。随即端起一旁的咖啡轻抿一口,我泰然自若:“不是。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眼帘却轻敛,眼眉皱起,刘承宇将目光落在他面前那一块提拉米苏上面,他忽然满含意味地说:“我能跟你说的,只有对不起。我对你做的那件恶劣的事,在白云嶂事件后,它一度成为了我的心病。可是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有自己想要坚守着的东西。” 原本我不想再把以前的事揪出来鞭尸,可不得不说,刘承宇这个关子卖得好啊,我简直要给他101分,多出来的那一分,我完全不怕助长他的骄傲,毕竟他这么三言两语,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实在忍不住啊卧槽,我冷不丁问:“其实,你当初为什么要帮着陈竞来害我?陈竞到底能给你什么好处!?” 突兀的,刘承宇端起面前的咖啡,像是喝酒那么干脆利落地豪饮完,又重重地把咖啡杯顿在茶几上,他的嘴角突兀露出些少自嘲:“你真想知道原因啊?” 我白他一眼:“废话。” 耸了耸肩,刘承宇似乎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冷不丁一句:“我提起陈图你别不高兴。” 我板滞,无言以对:“…” 却依然让自嘲的神色成为他脸上的主打情绪,刘承宇更跳跃:“你还记得你和陈图第一次见家长,也就是陈正生日,陈家在华侨城洲际大酒店聚餐吃饭那次都请了哪些外人么?” 我继续板滞几秒,随即说:“你,李芊芊,卢周,江丽容。” 嘴角挑了挑,刘承宇语气突兀变淡:“李芊芊也好,那个什么卢周江丽容也罢,他们出现在陈家的家宴上,似乎都符合逻辑。那么伍一,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愣住:“你和梁建芳的交情好。” 之后,我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之前从白云嶂下来后,你正在被抢救来着,医生说需要找你的家属签字,梁建芳说你是孤儿,她和你交情好,她可以代签。” 循着我这番话,刘承宇的眼眸忽然黯淡下去,他似乎有些呢喃:“呵呵,我和梁建芳的交情好啊,原来我跟她的交情好啊,真是惊喜。” 察觉到刘承宇的情绪有些异样,我懵逼几秒,顿时觉得自己失言,只得轻声喊他:“刘承宇,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猛然的抬起头来,刘承宇满脸的怅然和繁复交织,他突兀盯着我的眼眸,语气激昂,夹杂着另外一些不忿的情绪,几乎是一字一顿,说:“我不是孤儿!” 我彻底怔住,数十秒后,才无尽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是我不懂聊天,你别见怪。” 面前的刘承宇,他却像一个原本充满了气体膨胀的气球一样,被人用针狠狠地戳破,他的气势很快瘪下去,就像是他刚才不曾有任何激昂一样,他的眼帘低垂,眼眸里面演绎着灰烬般的黯淡,缓缓的,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我是梁建芳的私生子。” 轰的一声,有什么在我的脑海里面爆破一样,我差点被炸得人仰马翻,嘴巴禁不住崩成一个o状,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承宇,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却是望着我,满脸的寂寥,刘承宇一张嘴,似乎就能造出一个荒漠:“我是说,我,刘承宇,是梁建芳的私生子。没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应该注意影响的人是你 即使我对于刘承宇这个爆料,弄得一惊一诧,但此时此刻,我内心涌动着的情绪,更多的是同病相怜。 眼眶里面有些潮意,我的鼻子一酸,禁不住放缓语速,语气不稳:“在你面前的我,不是孤儿却胜似孤儿。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我这番话,并未能拯救刘承宇脸上越来越浓烈的黯淡,嘴角继续勾起,刘承宇自嘲的意味更浓,他轻笑了一下,说:“不,我和你不一样。而我和你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面对对你冷酷无情的亲人,你可以做到冷酷以对,而我不能。我犯贱,我还抱着一颗炽热的心,幻想着等着,总盲目乐观着,觉得我就算现在不能拥有,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了。” 所有思绪都被震惊塞满,我有些无力:“嗯?” 抬起眼帘来望着我,刘承宇的目光有些深意,他的思维跳跃得很:“陈竞找上我时,给了我关于你特别详细的资料,那资料上面,甚至记载了你将近半个月的生活轨迹,我看着那份资料上面你圆溜溜的眼睛,我很确定我对你下不了手去,我拒绝。最终,我还是无法做到拒绝。因为陈竞,他用最能威胁到我的事,来威胁我。” 茫然,我望着刘承宇,疑惑地望着刘承宇。 嘴角勾起淡淡的苦笑,刘承宇的语气突兀变得淡淡然:“如果我不做,他就会对外公开我是梁建芳私生子这样的事。” 我简直无语到不行! 至于我到底为啥无语为谁无语,我愣是说不清! 而刘承宇,他停顿一阵后,他的眼帘再次垂下:“就算她不会认我,就算我对于她而言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我也不想看到她的生活,被陈竞这个疯子毁掉。她从容淡定惯了,不应该因为我,堕入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狼狈中。呵呵,我就是那么犯贱,那么可悲。” 我怔滞:“我差点无言以对。” 扫了我一眼,刘承宇微微咧开嘴,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获得你的同情。我特别讨厌同情这种情绪,施于同情的那一方可能浑然不觉,接收的那一方,会觉得自己显得更卑微。” 我不禁莞尔:“我很少同情别人。因为我也讨厌这种情绪。” 微微调整了一下手表带,刘承宇忽然压低声音,他说:“关于我是梁建芳私生子的事,曾经只有我,梁建芳和陈竞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我微微一愣,皱眉:“陈正,他不知道?” 很快摇头,刘承宇说:“不。” 我更茫然,回想起那次在医院那一幕,梁建芳她要代表刘承宇的家属签字,陈正激动到难以自持。 疑惑不已,我就大致向刘承宇说了一下当日在医院的情景,然后,我总结一句:“如果陈正不知道,他跳脚什么?” 不料,刘承宇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他聪明一世,也糊涂一世。他以为我和梁建芳有点什么不合伦理的关系。” 我整一个大写的懵逼,觉得节操掉了一地。 我:“…” 刘承宇很是自如的,切换到另外一种情绪,他望着我,语气淡淡:“曾经对你犯下的恶劣行径,我没有把它抹杀掉的本事。把我的软肋和把柄交给你,我知道这种行为很蠢很蠢,说不定以后能给我带来麻烦,但我愿意做这样的蠢事。因为,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诚意。” 好吧,我承认,我完全跟不上刘承宇的跳跃! 脸上露出讪色,我:“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用拿出来鞭尸。” 目光变得彤彤有神,刘承宇盯着我:“那以后我能不用通过小段,跟你单线联系?” 被他的直接弄得一愣一愣的,我有些尴尬:“这个…。” 却突然招来服务员,刘承宇掏出钱包,抽出两百块放在桌面上,他说:“走吧。” 我还没从他的跳跃中缓过劲来:“啊?现在走?” 突兀露出了舒心的笑,刘承宇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怎么,你刚才不是很急躁地想走,不愿意面对着我的样子么?” 郁闷,我也是耿直:“我太久没穿高跟鞋了,脚有点累,还得坐一会。” 不想,刘承宇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知道,刚才你和小段站在路边聊天的时候,你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两次站姿,而且,你站着的时候,大腿没有站太直,明显是鞋子没合脚,让你站得太累。。” 卧槽,我差点就想给刘承宇送上膝盖:“你观察力那么超神,怎么不去当警嚓。” 却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刘承宇语气淡淡:“我的观察力,只用在我想留意的人身上。” 他这句话音刚落,我见到小段和刘纯挽着手,慢腾腾地朝这边走来。 她很快把一个纸袋塞给刘承宇,说:“喏,你让我帮忙买的。” 沉寂着接过来,刘承宇从里面掏了掏,掏出来的竟然是一个鞋盒。 他打开,很快呈到我的面前,说:“穿这个,会舒服一点。” 我放目望去,是一双浅色的平底豆丁鞋。 还是我以前经常穿的牌子,很平价,也很舒适。 喉咙忽然有些干燥,我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拿了过来,把高跟鞋抽下来,套上这个,在地上踩踏了几下,再望向刘承宇:“谢谢。但是这鞋子花多少钱,我会给钱给你。” 大概看不过我这么耿直,显得傻逼,不懂做人,小段捅了一下我的腰。 可是刘承宇,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他的声音却变得有些暗涩,说:“可以,反正你怎么舒心怎么来。” 因为小段赶着回去招呼刘纯这样的亲戚,小段满怀歉意,我安慰她几句,催促她快回去忙自己的,我自己可以招呼我自己。 帮着小段把东西腾到刘承宇的车尾箱里面后,我按照那张买鞋子的小票,拿了169块给刘承宇,他也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收下,很随意地揣进口袋里面。 然后,他立在车门旁,望着我:“我顺便也送送你?” 我摇头:“不用,你送小段和刘纯就好,我住的酒店离这里近。” 倒也没过多黏黏糊糊,刘承宇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他说:“行,那你注意安全。” 他很快钻进车里,而我隔着车窗和小段打了招呼后,刘承宇就开着车走了。 也是巧,我才刚刚回到酒店,吴一迪给我准备的车也到了。 还是他亲自上阵,给我来过来的。 还真是大方到了极致,他给我准备的,竟然是一辆越野啊! 我心里面兴奋的小火苗,彻底被激起来,从吴一迪的手上接过车钥匙,我两眼发光,跃跃欲试:“这车真给我开啊?” 靠在车门边上,吴一迪淡淡点头:“当然。” 我高兴坏了,要不是吴一迪是个男的,我肯定跳上去,就给他一个么么哒啊! 完全止不住那些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啊,我望着吴一迪,禁不住抬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够义气。以后来新疆,本大爷好酒好菜招待你…” 我的话还没利索地说完,我忽然觉得,不远处有个能杀死人的目光瞪视着我。 我下意识地转过脸,朝那个方向望去,看到的人,竟然是陈图! 是那个之前在乌孙古道入口,说过什么以后会干干净净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面的陈图。 然而现实却是,深圳这特么的小小的城市啊靠靠靠,那么容易就碰到了傻逼啊啊啊啊! 于是,在我眼前的陈图,他穿着合身的西裤衬衣,脸上带着冷冽,而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拍着吴一迪肩膀的手上。 对于这个措不及防的遇见,我有短暂的怔滞,在怔滞过后,我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却不急着把手收回来,而是又拍了一下,说:“吴老板,反正你以后去新疆,只要我有空,你的饭菜酒水,我全包了。” 刚才,循着我的目光,吴一迪自然而然也看到了陈图,他的反应,也跟我一样,很是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他的脸上露出毫无城府的笑容:“好,我记下了。以后我去新疆之前,我会好好锻炼自己的饭量,争取早日吃穷你。” 我嘿嘿一笑,话锋一转:“有空兜风不?找个不限速车流少的路段,我带你去体验230时速?” 耸了耸肩,吴一迪应:“愿意奉陪到底。” 我笑,径直打开车门,作势想要钻进去。 却不料,陈图已经大步流星走过来,他几乎是用拎的,三两下,把我给拽到他身边去。 我没防备,被他弄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好一阵才站稳。 简直要冒火,我瞪大眼睛瞅着他,却看到他的眼眸里面全是火:“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一个箭步,吴一迪上前,将我和陈图隔开,他杵在中间的位置,冷冷盯着陈图:“应该注意影响的人是你,别对伍一动手动脚,不然我不介意跟你打一架。” 却很粗暴地推搡了吴一迪一把,陈图的脸色更冷:“我和我老婆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因为陈图这句话,我突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禁不住的犯恶寒。 连出口挖苦他嘲弄他的力气都懒得浪费,我后退一步,冲着吴一迪说:“别把时间浪费在无关重要的人身上,我们走吧。我想飙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见到你很高兴 随着我这简单的一言半语,陈图的脸色,从冷冽变作黯淡,再从黯淡变成冷冰,在几秒内,他最终用冷如寒冰的眼眸死死钉在我的脸上,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呵呵,我是无关重要的人?” 自动自觉地屏蔽掉他这句话,我再次按了开车,一个转身,三步作两步走回车前,再次招呼吴一迪:“快上车,我要用你的车,带你装逼带你飞。” 可是,陈图并未因为我的不作理会,而觉得自讨没趣赶紧的滚蛋,他又是一个箭步走上前,径直贴上来,他以让我压根无暇反应的速度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整个头颅彻底禁锢住,他的唇飞快地凑了过来。 好在我的反应速度,随着这一年多的高危户外拉练到了极致,在他的唇将要触到我的唇,我抬起脚,狠狠地朝他的膝盖踹了过去! 我很确定,我是下了死劲踹的,我踹的位置,也是要害,一般人被我踹了,都会痛得完全撑不住,只顾着惨叫去了。 可是陈图的脸,不过是微微痉挛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他的唇依然不偏不倚地凑了上来。 在我们就差半厘米的距离时,吴一迪上前来狠狠拽了陈图一把,陈图一个趔趄,差点拽着我一同倒下,可是他很快松开我,又用手扶着我的腰往另外一边托了托,我得以站稳,而陈图以特别快的速度,以直线前倾的姿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闷响声,虽然显得有点轻,但传递到我的耳里,也足够震耳欲聋,我有些茫然地看着摔在地上的陈图,再用两秒的时间回想刚才的一幕,我很明白他是为了护着我,才彻底摔下,摔惨的。 可惜,这点小小的恩惠,已经不足以触动我。 我只会觉得,他不爱我,可是他不甘心曾经那么爱着他的我,可以那么快放下他,就像放弃一个我不再喜欢吃的苹果那样放下他,我不因为他落得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我并未因为离开他,而变得落魄郁郁寡欢,我反而有别样的生活别样的风景,这让他内心百般滋味,于是他想方设法,想让我记起我曾经爱过他的记忆。所以他才会凑过来作势想要亲吻我。 所以,他就算被摔个残废,那也是他活该! 当作没看见似的,我把目光转向吴一迪:“走。” 在陈图用来爬起来的十几秒钟里,吴一迪是无比靠谱的队友,他很快绕过去开门上车,而我飞快发动车子,娴熟地打了一个方向,避开陈图,驶动。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陈图总算爬了起来,他似乎摔痛了脚,他却疯了般一拐一拐地朝着我车的方向冲来。 呵呵哒,他肯定是怪我和吴一迪让他摔惨了还不扶起他,他想找我们麻烦呢! 那没门! 这样想着,我猛踩油门,加速再加速,很快将此时此刻连走路都不利索的陈图甩不见了! 飞驰在路上,我把车窗摇下来,风倒灌进来,把我的头发吹乱,我伸手随意捋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吴一迪:“吴老板,你想去哪里兜风?” 没有接我的话茬,吴一迪的眉头蹙起半分:“伍一,我刚刚是不是多事,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怔滞几秒,随即莞尔:“当然没有,难道我被一个神经病纠缠不放,你丫的要在一旁看热闹鼓掌,那才是该做的事?” 眉头却更深:“或者在一旁看热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才是我最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 轻笑了一下,吴一迪又说:“你和陈图之间有什么互动,我没有什么立场去插手。” 内心翻江倒海不能自持,我的目光敛起一些,语气禁不住艰涩:“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狗屁的互动。” 停顿几秒,我放慢车速,侧过脸去,半对上吴一迪的眼眸,慢腾腾地说:“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自由自在,万事随心。从黑暗中摸黑走得跌跌撞撞最终被磕得头破血流的人,除非她是傻逼,她才会重新回到那些黑暗中。” 却是别开脸,吴一迪语气淡淡:“是么。那我希望那个曾经走在黑暗中的人,她真的永永远远不要再回到黑暗中了,她要一直一直活在阳光里面,过一些她绝对能当之无愧的好生活。” 我重重点头:“那是肯定的。” 停顿一下,我再来一句:“你也千万不要走进黑暗中。逝者已矣,你还活着。” 眼睛微微闭起,吴一迪瞬间跳跃到下一个话题:“走盐湖高速,绕到坝光,那边车流量少,适合飙车。有劳你,带我去飞。” 吴一迪果然是做了点功课的,在我一路狂奔到坝光这边,果然一直一直的畅通无阻,在超快速里面,我得到了一场淋漓尽致,可是吴一迪,却被那么快的车速,弄得脸色都有点僵。 这场漫长的玩命似的兜风结束时,吴一迪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我把他送到他家门口,他的手按了好几次,才算是彻底把门打开。 门一开,葵花那只破猫跑出来,它还是那么不怕生,还是那么黏糊糊的,一把扑到吴一迪的脚下,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吴一迪淡淡笑:“葵花,你还记得伍一不,你要不要邀请她到家里喝杯茶?”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借用猫猫的口,来邀请我进门喝茶。 这个邀请清新脱俗,让我觉得神清气爽,我又不是特忸怩的人,我随即蹲下去抱起葵花,禁不住用手蹭它的头,说:“胖猫,你又胖了。” 吴一迪又笑,他竟然能接上我的话:“自从你离开深圳,它日盼夜盼不见你回来,心情低落,暴饮暴食,就胖成了这样。” 我号称能扯淡能贫嘴,这次却没能接上吴一迪的段子,只能是嘿嘿笑了笑,说:“胖猫,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茶?” 在玄关处,吴一迪拿了一双拖鞋给我,他又把葵花接了过去,说:“我想起,我们都没吃饭,你等会抱着葵花看一阵电视,我打电话找人带点菜上来,在这里聚餐好吧?打火锅怎么样?我不太会做饭。” 我点头:“行。” 我刚抱着葵花坐下,吴一迪一边开冰箱,一边说:“葵花喜欢看儿童频道。你不让它看,它会闹脾气的,你等会给它看几分钟,再换回你想看的。” 我擦!我要不是跟吴一迪太熟,我差点就被他这番话撩到了!这到底是多好玩的构造,才能知道一只猫喜欢看儿童频道啊! 无言一阵,我默默拿过遥控器调到儿童频道,再摸了摸葵花的头,说:“我陪你看一阵咯。” 吴一迪笑了笑,他不再跟我哔哔,而是自顾自去了厨房,捣鼓着,讲电话。 才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我起身去开门,只见宋小希和邱燕,站在了门前。 在见到我的那一刹哪,宋小希尖叫了一声,她突兀特别熟络地扑上来,也不管我有多懵逼,她直接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大神,能见到你,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我更懵逼了,皱眉:“大神?” 宋小希的脸上,露出飞扬的神色,她的眼睛煜煜发光:“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大神啊啊啊。我经常在旅游杂志上看到你写的游记啊,简直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身边能有那么厉害的人!” 有些不好意思,我忍不住抽回手:“我瞎写的。” 然后,我又说:“都进来啊。吴老板在厨房忙着,我才来帮忙开门的。” 邱燕的反应,显得平淡很多,她挺客套的:“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客套了一下。 瞬间多了几个人,吴一迪这个面积很大装修冷清的房子,平添了很多生气。 邱燕拎着菜,径直去了厨房给吴一迪帮忙,而宋小希,则坐在沙发上,把葵花给要了过去,抱在怀里。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心慌,只得撑住一句:“一直看我干嘛?” 宋小希用手托着下巴:“好佩服你啊。你做了很多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去了很多我有钱也去不到的地方,看到很多我只能通过照片过过眼瘾的美景。我想,大概我的生活,也就这样了。” 竟满是怅然。 我猛然想起吴一迪跟我说宋小希订婚的事。 顾不得冒昧,我:“听说,你订婚了?” 依然托着脸庞,宋小希面无表情:“对。像我这样一事无成整天除了会花钱,啥正事也干不了的人,不在这样的年纪寻个人家结婚,还能怎么样?” 原来时光不仅仅只是带走我。 眼前这个曾经天真烂漫,心无城府,极度容易快乐的宋小希,她竟然开始被沉沉的心事所困扰,再也不能伸伸手,就触及阳光。 心情忽然变得低落,我轻声问:“他对你,好么?” 语气悠长,宋小希却是满脸的黯淡,嘴角带着自嘲:“他每次出差,都给我带特别昂贵的礼物。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的标准,是看他给她买多贵的礼物,那毫无疑问他是对我好的。可是,这样的标准,显得很可笑,不是么?” 满满的惆怅蔓延。 更沉重,我敛了敛眉:“婚姻,需要慎重。我是过来人。” 自嘲的意味在她的脸上越演越烈,宋小希笑笑:“伍一,我跟你不一样。我刚刚出生,我妈就因为生我难产死了。我一直跟着我爸,还有我哥生活。我爸和我哥非常宠我,他们从小到大给我的教条就是,挣钱的事照顾人的事,他们来做,我就开开心心做一个小公主就好。我18岁以前能当一个小公主,那是我的幸运。18岁以后,我只长年纪不长脑子,还在当天真浪漫的小公主,是我人生的悲剧。我不怪我爸也不怪我哥,我只怪我自己,真的把自己当公主,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像我这样五谷不分,连正经靠自己去找一份工作,都很难的人,我的生活,也就过成这样了。” 停顿一下,宋小希突兀压低声音,说:“就我这样的资质,我以前还敢想着倒追吴一迪,我真不要脸。像吴一迪那种男人,他就是为你这样的女人,准备着的。” 我脸色一僵:“别瞎说。” 却露出轻松自如的表情,宋小希耸了耸肩,她说:“我哪里是瞎说。” 宋小希的话音刚刚落下,邱燕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我们身侧,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和宋小希的聊天内容,但她的脸色没有多大的异样,依然是一派的没波澜,她淡淡说:“伍一,小希,可以吃了。” 在餐桌上,邱燕的表情到好了不少,而宋小希似乎满血复活般,又要吃青菜又要吃肉丸的,气氛算是不错。 眼看着时间也晚了,我提出告辞,吴一迪就把我们送到电梯口。 在电梯里面,邱燕保持着一贯的冷艳,独自一人杵在桥厢门那边,而宋小希嘴里面还叨叨向我问我在旅途中遇到的趣事。 到了停车场,由于宋小希的车停在c区,而我和邱燕的都停在a区,宋小希很快跟我们分道扬镳。 偌大的停车场就剩下我和邱燕,我们拉开距离,并排走着。 突兀的,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邱燕,她语气淡淡:“你应该给吴一迪一个机会。” 我愣住:“什么?” 睥睨我一眼,邱燕的语气更淡:“他是真的很喜欢你,才愿意再次把自己退居到朋友的位置。” 丢下寥落的这一句,邱燕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她的车走去,留给我一个冷艳利落的身影。 因着邱燕突如其来的两句话,我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走神,车也开得很慢,回到酒店,都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踏着酒店冷冷清清的夜灯,我慢腾腾地摸到门卡,刷开了门。 却猛然的,我嗅到了一阵浓浓的酒气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到底是谁?在我花了多么钱订的酒店房间里面喝酒!我靠靠靠! 心一沉,我急急地插上门卡取电。 灯应声亮起,我循着发来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赫然入目。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你为了吴一迪和我离婚 再看看地面上,七零八落地丢着几个酒瓶,我的气忽然不打一处来!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我的手往腰上一叉,直接开吼:“陈图,你踏马的有病啊!” 被我这么一吼,已经喝得差不多的陈图,他缓缓地抬起脸来,瞅着我,几秒后,他嘿嘿笑了一下,接我的话:“对啊,我怎么会有病,我怎么就病得无药可救了。” 皱着眉头,我径直上前,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地面上的酒瓶子,瞪着陈图:“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给我滚!” 看来真是醉得不浅,这么大个男人,他竟然跟我耍赖:“我不走,你别赶我,反正我不走。” 这么晚了,他醉言醉语的,说话很大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刚好遇到斜对面的住客回来,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盯着我这边看了一阵,不满地嘟哝:“那么晚了,要吵架,关上门再吵,别吵到别人,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有点儿尴尬,我有点歉意地朝她示意了一下,轻轻地把门虚掩上,再靠在门边,压低声音冲着陈图说:“你滚不滚?不滚我喊酒店的服务员上来把你架下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突兀腾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朝着我这边奔来,他整个身体重重地压过来。 两只手飞快地捧着我的脸,他的唇径直凑过来,飞快地封住了我的嘴。 他的力道很重,像是要把我揉碎了似的,哪怕我是女老汉的体能,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挣扎着咒骂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却又被他捞回来,以更狂狼的速度亲吻,撕咬。 恨意涌上心头,我的眼眸里面全是熊熊烈火,在被陈图封住唇中,我凶狠地骂,传出来已经变作含糊:“放开我,不然我弄死你!” 却视若罔顾,陈图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腰,将我往他的怀里送去,他的声音更含糊,可凶狠的意味更浓:“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跟你离婚!” 他几个意思啊这是! 我愣神了几秒,而陈图竟然趁着这几秒的空档,将我整个人拦腰抱起,他走得跌跌撞撞,却成功地走到了床边,把我丢到了床上,他扑上来,手一把揪住我衣服的领子,狠狠地扯开! 纽扣飞起,落下,我整个上身,就这样袒露在他面前。 越来越浓的恨意,支配着我,让我顾不得自己在他面前春光乍现,我直接一个蹦起来,抬起手来,毫不犹疑地朝着陈图的脸上抽去,骂:“你有病吧!” 可能被我这么一打,把酒精打去了一些,陈图的眼眸,从刚才的迷醉,算是有了些亮色,他突兀地睁大眼睛盯着我,语气里面的情绪,变作了我捉摸不透的漂浮不定。 他说:“继续。” 我怔滞几秒,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瞪他:“滚出去!” 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陈图的嘴巴一张一合:“继续打,怎么不打了?” 他有病吧,这样求抽! 可是打他,我的手掌也痛。 冷冰冰地盯着他,我:“我不知道你怎么进得来我的房间的,但现在请你滚出去,不然我报警!” 对我的话充耳不闻,陈图将所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他几乎是低吼:“你打啊,用力打啊,最好能一次性把我打醒,把我打醒了,我就能彻底滚蛋,再也不烦着你了!” 他真是一个演员,到了这一刻,还在我面前演深情。 可惜,他遇到了我这么个不懂欣赏的观众。 裹住被子,我摸索着掏出手机,正要拨打110,陈图的手伸过来,他飞快地抢走我的手机,死死地盯着我:“你为了吴一迪和我离婚,怎么你不跟他结婚,怎么的,他不愿意娶你?没想到你伍一,也有那么愚蠢的时候,丢了芝麻捡西瓜,西瓜没捡着,芝麻也未必留在原地等你,呵呵。” 语气里面,带着些少质问,更多的,是自嘲和嘲弄的夹杂。 我简直忍到极点! 这个男人,怎么能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以为他先发制人,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去谴责我,就能抹杀掉他曾经对我的冷酷和残忍是不是! 熊熊的怒意,支配着我,让我疯了似的跳下床,随意地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又抓起一个酒瓶子,冲上去,冲着陈图吼:“滚出去,我说最后一次!” 却慨然不动,冷笑:“怎么的,被我戳中了痛处,要跳脚了?你真的非常有意思!” 又淡淡瞥了一眼我手上的酒瓶子,陈图的脸色变成一片雾霭,朦胧成一片:“你是想砸我对吧,砸吧。” 我就真的直接砸了上去,淡笑:“你让我砸,我不砸,显得没给你面子。” 可是,陈图的额头上,终究没见血。 原谅我,原来依然是那一个无法对他下重手的人。 我可以恨他,我可以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恨他,但我依然无法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砸他。我还是怕他会痛,怕他会流血,怕他的额头上留疤,哪怕他这些事,已经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忽然觉得意气阑珊,我所有的气势都散去,那个被我握在手里面的酒瓶子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有破碎。 在这清脆里面,与我僵持着,对峙着,将近五分钟后,陈图的眉头蹙起,他的语气满是艰涩:“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你会走到这一步。可能是我给我们之间开的头不够好。” 我抿着嘴,把脸扭过去。 又是沉寂一阵,陈图蹲下去,他脱下自己的衬衣,急急地把那些酒瓶收起,站起来,他光着上半身,在我面前晃了晃,说:“我也有我的自尊心。” 丢下这么一句,他径直朝门那边跌跌撞撞地走去,开门,闪出去,再给我带上门,一气呵成。 留下的酒气,缭绕入鼻,让我的鼻子猛然抽了好几下。 然而,我不过是给自己两分钟而已,两分钟之后,我若无其事地打电话给酒店服务台,对他们让一个神经病闯入我的房间这样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在酒店方出动了经理级别人物给我作道歉,又承诺给我免去七天的房费后,我才从那个经理说的话里面推测出来,原来漫游国际是这个酒店的大客户,陈图每年为这个酒店带来的利润数以万计,酒店方不敢得罪他,只得冒着得罪我的风险。 想着小段的婚礼举行在即,还是在这酒店附近举行,我住在这里倒也方便,而这里又足够干净,我懒得再多生事端,也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态度强硬地警告酒店方,如果再有这类事情发生,我肯定要多大闹多大。 解决掉了这些破事,我去洗完澡出来,美美地睡了一觉。 小段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在春满园,虽然她和刘纯定不起特别昂贵的菜式,可是那种热热闹闹的感动,和他们之间发自内心的拥抱亲吻,无不触动着我,于是在台下的我,差点把手掌拍烂。 在热闹散去,小小闹了一把洞房后,我从喧嚣中退出来,回想起自己那一段短暂的婚姻,那段除了带给我的痛还是痛的婚姻,它竟然少了这个特别俗气的部分。 以前杨荣孟提醒我,让我不管怎么样,都要陈图给我摆婚宴,他说这事在婚姻中不好省略,我当时不以为然,也找到借口为陈图开脱,像陈图这样的青年才俊,他才不屑于搞那么俗气的玩意。 而现在,我终于明了,因为不爱,所以可以省略。 埋着头沉寂一路回到酒店,我决定找点事来做,提神。 于是我登陆了自己的线上平台,看看有没有客户要咨询的。 可是,网页刚刚跳转进去,我猛然被一行红色的字,刺痛了眼睛。 “你所运行的项目涉及侵权,现已被强制下架。” 这个,不仅仅是提神那么简单了!我简直是要被弄成神经了! 颤抖着手,点了点鼠标,我进了自己的后台,暮然看到系统给我发了个信息。 抱着想死的心,我点了进去。 “亲爱的劳动节不爱秋天用户,因你现在运营的项目涉及侵权,已经有疑似被侵权公司向我方平台反馈,并提供正规的律师公函,更是罗列你所运营项目与疑似被侵权公司所开发项目相似点,疑似被侵权公司向我方保证,三天内会对你发函处理此事。我方平台本着为用户提供优质服务的原则,暂将你手上有涉及侵权的项目下架,待情况明朗后,再另作处理。” 盯着这个信息看了好一阵,我毫无头绪,浑身冰凉,止不住的颤抖,我做的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靠我一手一脚去完善去打拼,能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汗水,这到底是哪个傻逼公司,跟我开这么个天大的玩笑! 更重要的是,这个信息没有任何提示,所以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疑似被侵权的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就好比对手在暗我在明,我还没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就陷入了被动。 怀着无比焦躁的心情,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失眠,直到撑不住眼困,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实在没有心情按照原计划那般去爬梧桐山,我又登陆了一次自己的线上平台,咬着牙看了一阵,关了电脑,准备出门去跑跑步,给自己缓缓。 换好了跑步的装束,我揣上手机和门卡,直接拉开了门。 却不料,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男的。 还是一个我特别熟悉的男人。 他的手上捧着一束花,站得笔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伍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颖 我愣住,之后用眼神淡淡扫了一下那张细看之下蛮有魅力的脸,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脸上掠过几秒的讪色,刘承宇用空出来的手随意地抓了一下后脑勺,这才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倒有点儿豁出去的架势,他沉声说:“没想做什么,就想追你。” 我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了几步:“刘承宇,我们不合适。” 却步步逼近,靠上前来,刘承宇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首先符合了一对男女要开始一段感情的先决条件,我还没开始发力,你怎么就能那么武断地判断,我们不合适。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刘承宇的语气淡淡,却气势逼人,大有一副我不给他个说法我就不能安然脱身的阵势,他在说完这些话后,再一步上前,我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他的体温似乎有些高,就跟个火炉似的,让气氛平添了几分火热,我的心一慌,急急往后退,一个趔趄,差点摔个人仰马翻。 眼疾手快,刘承宇一把抓住我的手,他很有节奏地将我往前一拽,我踉踉跄跄两步,总算站稳脚跟。 飞快地松开了我的手,刘承宇的脸上,突兀流出一丝讪色:“那个,那个谁,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刘承宇那只手的余温,还留在我的手心,我是一个特别正常的人,怎么会对刚才的触碰镇定自若。 有些尴尬,也有点儿别扭,我说:“我要去跑步了。” 把那一捧花给我塞了过来,刘承宇匆匆地说:“拿着,送你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溜烟跑了。 我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懵逼中。 再低头看那一束花,上面水珠弥漫,娇嫩欲滴,在这其中夹杂着一张浅灰色的卡片。 脑袋空荡荡的,我顺手把卡片抽出来,打开。 卡片是刘承宇自己亲手动笔写的。 我以前跟他合作过,见过他签字的文件,他的字算不得特别漂亮,但很苍劲有力,像是曾经练过一般。 一年多不见,他的字迹依旧,清晰明了。 “这几年,女汉子我见过很多,自称是女汉子的我见得更多,可是只有你,爷们得让我不得不肃然起敬。从白云嶂下来,就开始对你念念不忘了。整天抱着特别恶毒的心思,想陈图不识好歹不懂珍惜,跟你离婚。但是当有一天听到你离婚的消息,原来我的震惊和难过超过了高兴。 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是当我忸怩着纠结着自己到底该以什么立场什么姿态去给你做点什么,你转眼消失不见。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跟小段沟通过,要对你的行踪进行保密,这一年多以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三缄其口。能在深圳重新见到你,我实在是激动到难以自持,那天差点装逼装不下去。 曾经我差点成为你生活里面的罪人,一个机缘巧合我们成了工作伙伴,后来你算是我救命恩人。从白云嶂后来之后,我极力审视我们之间的维系,我发现原来最想跟你成就的关系,最好是能牵手能拥抱的恋人。因为我觉得,在你铜墙铁壁的外表下,肯定埋藏着一颗脆弱而需要被人小心安放着的心。有些矫情的话,面对面我真说不出来,好在我能写。反正伍一,我追定你了!” 他这些话,挤满了那一张小小的卡片,我盯着看了一阵,内心百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再看看那束花,它用最新鲜的姿态,似乎冲着我笑。 有些木然的,我最终叹了叹气,把花和卡片随意地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关上门继续去跑步。 跑着跑着,我就跑到了会展中心这边。 绕着偌大恢弘的会展中心建筑,我一边跑一边看深圳的大大小小的白领蓝领啥的鱼涌而入去赶地铁,恍如隔世的感觉再次缭绕心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拽了回来。 停下脚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显示的是来自深圳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个咯噔,我突兀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这该不会是想要告我侵权的那个什么见鬼的公司的来电吧? 急急接了起来。 一个浑厚的男声,随即响起:“伍小姐,你好。” 有点儿耳熟,可是我一时之间愣是想不到,我到底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握着手机,我敛了敛心神,算是用泰然自若的平稳语调:“你好,请问你是?” 对方轻笑了一声,慢腾腾:“伍小姐你好,我姓李,是一名律师。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在香蜜湖,伍小姐之前住的地方,我们见过一面。” 我猛然一个激灵:“你是为陈家做事的那个李律师?你找我,是因为友漫或者是漫游国际要起诉我,我手上运作的项目涉及侵权?” 李律师轻笑了一声:“伍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颖。” 我聪颖他个大头鬼! 胸口积压着一口快要闷气,我耐着性子:“李律师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伍小姐,你在强驴天下的平台上,运营的强驴向导定制项目,涉及侵犯友漫国际在一年前开发的驴友私人定制项目。因为伍小姐曾经在友漫国际供职过一段时间,并且当时伍小姐手上掌管的项目,就是这一个。” 一板一眼的说完这番话,李律师话锋一转:“在电话里面,涉及细节问题,总是不好沟通,请问伍小姐是否能过来友漫一趟,详聊?” 是友漫告我侵权? 我的强驴向导业务,主要理念是突破自己,突破极限,去看看不易窥见的美好风景,而友漫的驴友私人定制项目,简直就是为那些有钱的土豪打造的,怎么土豪怎么挥霍怎么来,这完全就是两码子事好吗! 踏马的友漫哪个管理人员脑子进水了,才想过要告我侵权! 在我这里,我第一个能想到的人是梁建芳,但不太确定。 谁知道一年不见,这个老妖婆会不会突然就老年痴呆,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了是不是!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yy而已。毕竟自古好人不长命,只有祸害活千年! 用几秒时间调整了一下自己,我强忍着一腔的怒气,问:“李律师,我想请问一下,到底是友漫哪一个决策者,决定对我进去侵权起诉的?” 那头气息沉稳,缓缓吐出二字:“陈总。” 卧槽,算我瞎了狗眼,还以为陈家就陈正这人稍微正常! 晃神间,李律师又说:“这样吧伍小姐,你十点钟左右,过来友漫办公室,我们当面沟通一下细节。在15楼。” 挂了电话后,我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到酒店,懒得换衣服,我反而不知道是脑子进水呢,还是脑子好使了,直接揣了两把一大一小的军刀和一根救生绳塞进了包包里,直接把一个特大号的包包塞得鼓鼓的,随即出门千万友漫。 我当时脑子里面有个特别疯狂的想法,如果我跟陈正沟通不下去,我实在气不过,就捅他一刀,再用绳子把他勒得半死解恨算了。 毕竟能动手就动手,哔哔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怀揣着这种蓄势待发的心情,我来到了友漫。 我知道吴一迪依然是友漫的副总,可是我不想在这件事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跟他说,省得给他造成麻烦。 于是,我很干脆利落地按了个电梯,上15楼。 电梯门开了之后,整个偌大的大厅空空荡荡,寂静得让人心慌,我轻咳了一声,突兀的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由远及近,我看到了一个还算熟人的人。 汤雯雯。 我以前在友漫上班的那一阵,她是总裁办公室的后勤部主管。 她在我刚刚来到友漫的时候,给过我蛮多善意,在后面的工作中虽然与我交集不多,接触也不多,但她对我小小的善,我记着。 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望着汤雯雯,等着她开口。 一年不见,汤雯雯的气质和神采,似乎与之前有些差异,至于这些差异表露在哪里,我又不得而知。 她也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说:“伍小姐,陈总有交代,他大概十分钟内到达,你先到办公室里面坐一阵。” 在汤雯雯的引导下,我很快步进陈正的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 没想到,自从陈正把办公室搬到15楼,他的口味都变了,装修风格比起他之前在14楼的,简直是潮了不少。 我在打量着的过程中,汤雯雯给我送了一杯咖啡过来,她跟我客套了几句,随即退了出去。 而我在百无聊赖中,盯着那杯缓缓变得毫无波澜的咖啡发呆。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循着这个声音我转过身去,看到的人却不是陈正,而是陈图! 在我的惊诧里面,陈图很快把门带上,他面无表情疾步走过来,径直朝办公室最里面的位置走去,把他拿在手上的文件随意放在办公桌上,又在那里捣鼓一阵,打开了电脑,直接坐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在惊诧中缓过劲来,我盯着一直埋头在那里装逼的陈图,厉声喝道:“你怎么在友漫?要告我侵权的人是你?是你这个傻逼要告我侵权,设计下架我的项目?” 慢腾腾地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陈图的演技简直好到不能再好,无论是他看我的眼神,还是他的表情,还有他的语气,似乎在他眼前的这个我,曾经跟他毫无渊源。 没有一丝情绪渲染的,陈图的语气淡淡:“伍小姐,请你注意你的态度和词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有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我气得快炸了! 这个傻逼,在装什么装!全世界人都有资格在我面前装,就他没有这个资格! 被他毁得彻底的生活,我好不容易才过得风生水起,他现在又想来毁一次,门都没有! 拼命压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烈火,我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语速:“陈图,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不要仗着财大气粗,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来设计我,对付我。这样只会显得你面目可憎。” 脸色毫无波澜,陈图的语气更淡:“这位伍小姐,我跟你没有熟到你可以直呼我名字的程度。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今天我方公司通知你上来,是为了洽谈你的强驴向导项目涉及侵犯抄袭我司驴友私人定制项目一事。我司是本着诚挚的态度邀请你过来,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往下谈。”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 陈图这次是铁了心,要给我搞这一出闹心事。 在我以前最爱他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爱上的男人,是一个卑鄙小人,他可以不爱我,但他看不得我不再爱他,他可能在酒店被我伤了自尊,现在是恶意报复,他这是摆明的故意给我使绊子。 想到这里,我强迫自己沉住气,把语速放得更慢:“你到底想怎么样?” 站起来,疾步朝我这边走过来,陈图很快在我对面坐下,他仰起脸来,睥睨了我一眼,目光由高到低将我整个人看了一遍,脸色无异,语气里面,却忽然带了一分凛冽:“我暂时还不确定我想怎么样。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我并不想让你太好过。” 就算内心快被气炸,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冷冷地扫了陈图一眼,我冷若冰霜说:“幼稚。” 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陈图的眉毛往上挑了挑,略带不屑,他:“你可以用更多的贬义词来形容我。可是很遗憾,你打击不到我。因为我不爱你,你激不起我内心半点波澜。” 有病吧这是!这跳跃的,要跳跃到哪里去! 实在没有内心跟他这样毫无意义地互掐下去,我正了正身体,深呼吸了一口气,迎着陈图的目光,掷地有声:“我想我们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说一些废话上面。我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跟友漫这边沟通什么侵权的问题,也不是为了达到私底下的和解,我只是过来表明我的态度。强驴向导这个项目,是我用玩命,一手一脚地创办出来的,我很确定这个项目是我个人的创意,而友漫的驴友私人定制项目,我以前确实有参与,但友漫那个项目,是为有钱人打造的奢华旅游盛宴,它甚至没有资格冠上驴友二字。现在友漫靠着自己强大的社会资源,不分青红皂白打压我,这事我不会有任何的妥协,要玩,就玩大它,你要告,就告我,最好有多大闹多大。我奉陪到底!” 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陈图睥睨着我,语气寡淡:“你是因为吴一迪在友漫,稳稳坐在副总的位置上,你才有那么大的底气?” 我冷笑:“我坦坦荡荡,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为什么不能有底气?” 嘴角又动,陈图慢吞吞一句:“呵呵,是么。” 我懒得再理会他,腾一声,我站起来,丢下几句话:“别以为我势单力薄,就会被你吃得死死的,你有本事用一些八竿子也捞不着的理由告我侵权,下架我的项目,我就有本事闹得个满城风雨。友漫不是一向以身家清白自居么,我不介意让社会大众知道,在这所谓清白下,埋藏着什么丑陋的嘴脸!你别以为你有钱你就有理,就冲你这智商,你没只手遮天的本事!” 说完,我作势想要离去,却不料,陈图淡淡然地晃了晃脚,略不屑:“这里是密码门,我刚刚进来之前,已经交代过不能打扰,也就是说,只有我从这里面打开门,你才能出去。”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应了一句:“哦。” 原本我带着救生绳过来,想要说不过就开打呢,现在它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拎着那个胀鼓鼓的包包,我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飞快地推开了窗,朝楼下看了看。 用目光测量了高度,我再把那捆绳子抽出来,解开,绳头随手系在窗子最牢靠的钢管上,而另外一头,我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落向陈图那边,我看到他的脸色,从刚才的僵冷,变作冷冽,再又冷冽,变作愤怒。 他的嘴角大幅度地抽搐了一阵,他腾一声站起来,朝我这边走过来,几乎是挨着我的身体,他的手挂在救生绳上,盯着我,冷冰冰地说:“你想做什么?” 我仰起脸来与他对峙:“我想出去。我不想跟你这样的傻逼呆在一起,省得被你传染了傻逼病,就是那么简单。” 脸一下子黑成一块碳,陈图忽然像是失控般,冲着我就吼:“你疯了是不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声音太大,震得我的耳膜生痛,我一个激灵,猛然被拽回那个冰冷的夜晚,他抱着林思爱远去的身影无比神勇,而我沦落夹生在小奇瑞里面捂着自己的腹部,拼尽全力想要护住他带给我的孩子,可是我最终败在残酷的现实下。 一切风逝。 嘴角勾起一个特别自然的弧度,我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连骂他人渣的力气我都不想浪费,我淡淡然地继续系绳子,然后将包包也绑在身上。 准备完毕之后,我利索地爬上了窗户,却还没来得及作下一步动作,陈图已经把我拖了下来,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我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把自己当女人,我把自己当超人。后来眼前这个男人出现,他用各种甜言蜜语各种承诺攻陷我的城堡,他号称他要安然护着我那一刻风雨飘摇千疮百孔的心,他还说过以后好好对我,我以前经历过的那些苦难在遇到他之后,自然有别样的圆满。可是后来,我所有经历的风风雨雨惊涛骇浪,大多数都是他带来给我的。他把我从超人变成一个需要人来依靠的女人,然后又把我从一个软弱的女人,彻彻底底变成了铁石心肠的女老汉。 淡淡然瞥了他一眼,我神淡气定:“要么你开门让我出去,要么我从你窗户爬下去。” 嘴角连连抽搐了不下五次,陈图的眼睛睁得老大,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里面缓缓吐出一句:“这里的密码,和家里的密码一样。” 我当然记得香蜜湖的开门密码。 5151520。 这一串数字,曾经是陈图为了欢迎我进驻香蜜湖,为了欢迎我成为那个奢华的地方的女主人而改的,当时对于我来说全是甜蜜,现在听来,全是彻头彻尾的讽刺。 冷冷的,我重复了刚才那一句话。 抿着嘴,陈图与我沉寂对峙一阵,他疾步走到门边,飞快地在数字槽那里按来按去,门很快开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大摇大摆地朝门那边走去。 可是,我还没有跨出一步,陈图又把门关上,他整个人杵在那里,望着我,淡淡说:“伍小姐,侵权的事,我们再谈谈。如果你能列举出你没有侵权的证据,那我或者愿意跟你私底下和解,省得对簿公堂,太难看。” 瞥了他一眼,我冷笑:“我脑子没有进水,我没罪,我不会去寻找证据来证明我没罪,我只会寻找证据来证明,友漫借着财大势大,用无中生有出来的罪状,对弱势群体进行打压,就足够了。你放心,我会把友漫送上热搜送上头条的!” 突兀笑了笑,陈图的脸上忽然堆满了玩味:“友漫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上热搜没上头条了,如果伍小姐不介意免费帮友漫多作宣传,我想我不会拒绝。虽然我对伍小姐的文笔功底非常有信心,但我还是想多嘴提醒一句,伍小姐为友漫写软文时,一定要多花点心思。” 陈图这个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我很快稳住:“我知道友漫做了那么多年,在公关方面,自然没少下本钱。但是有本钱,不代表能封死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信息网。你别忘了,我以前就是做广告的,怎么用最低的风险最少的预算,去推动去炒作,让信息蔓延爆炸彻底掩饰不住,这些都是我最拿手的。” 玩味更浓,陈图的眼眉舒开半分:“是么?被你这么一说,我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自己说的这般厉害。” 不想在这一场博弈中让自己落于下风,我扬起脸来,淡淡道:“我的手上不过持有一个小小谋生的项目,而友漫正在运营的项目都是用千万来计,我用自己的小鱼小虾,去搏击大海,我想想,倒觉得挺好玩的。” 嘴角勾起半缕笑意,陈图:“那祝你这条小鱼小虾,别在搏击大海的过程中被淹死。” 我的脸色一凛:“承你贵言。我要出去。” 身体从门上移开,陈图推开了门。 我随即迈出脚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朝电梯那边走去。 身后传来陈图的一句:“三天,我给你三天。这三天内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谈和解,三天后,我会让友漫的法务部按章办事。” 我不置可否地冷笑,然后连个回应都没有给他,让他自讨没趣各种凌乱,进了电梯关上门走了。 从负一楼出了电梯,我朝c区走去,很快找到了吴一迪赞助给我用一段时间的车,我按开车门,慢腾腾地走过去上车。 可是,我刚刚准备给车上锁,副驾驶那边的门突兀被人拉开了。 有个男人闪了进来。 他把脸转过来对着我,脸上露出了让我禁不住心惊肉跳,满是惊悸的笑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我不是想玩玩弟妹,我是想跟弟妹好好玩玩 蒙圈几秒,我反应过来,再想想自己了无牵挂一身轻,我自然也不再畏惧这个人,于是我冷冷说:“滚下去。” 脸上那种让人不安的笑意堆积得越来越浓烈,陈竞用手撑着他的脸庞,他的脸上露出了那种看似天真心无城府的表情,望着我,他语气似乎有点儿小委屈:“弟妹,自从你离开了深圳,我可是日盼夜盼,盼着有一天你能重回深圳陪我玩儿的。我把那么多宝贵的时间用去思念你,你这样的态度,会冻僵我对你的热情。” 这个阴魂不散的神经病! 果然,只要陈图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周围,我就自然而然能遇到更多的神经病。 心累到不行,我耐着性子:“你下车,不然我只能使用暴力,帮你下车。” 笑意笼罩着整一张脸,陈竞不以为然:“哟,没想到一年不见,弟妹越来越本事了,这让我对弟妹更感兴趣,更想玩玩弟妹了。” 停顿数秒,陈竞竟然伸手过来,一把捏起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捏着往上仰起脸,强迫我直视着他,而他的目光与我保持平视,说:“噢,你看看我,看到弟妹激动过头,连个话都说不利索,我不是想玩玩弟妹,我是想跟弟妹好好玩玩。” 狠狠地连连甩了几下,我才把陈竞的脏手甩开,心里面还止不住的恶寒。 我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速战速决。 拉下脸来,我干脆利落打开包包,翻出其中大的一把军刀,飞快地拉下刀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陈竞伸过去,抵在他的手腕间,冷冷地说:“我没有跟神经病扯淡的习惯,给我滚下去。” 锋利的刀尖,镶嵌到了陈竞的皮肉里,哪怕还没见红,他自然是痛的。 眼眸里面闪出一丝阴霾,陈竞的嘴角抽动几下,语气满是意味深长:“弟妹,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收起这个可笑的玩意,诚心诚意跟我叙叙旧。第二个,继续拿着这个愚蠢的玩意抵着我,我承了弟妹这份情谊,以后加倍还给弟妹。” 我却更用力抵住他:“别废话,给我滚下去!” 突兀笑了。 陈竞神淡气定:“我看准了弟妹,对着我下不了狠手。毕竟我和弟妹的相似点实在太多。我们都有着一班不把我们当亲人的狗屁亲人,是生死关头,我们都是那个能被干脆利落放弃掉牺牲掉的人,我们原本该同病相怜,该抱头痛哭,该联合在一起,把那些赐给我们太多残酷的人置之死地,弟妹怎么能对着我划刀相向自相残杀呢?” 我的胸口,原本聚集了一股闷气,现在被陈竞这么一闹,这些烦闷太浓,我更没有耐心,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竞这个神经病,他竟然抓住我拿刀子的手,狠狠地用力一抵! 这把军刀原本锋利,而陈竞下手又没个轻重,被刀尖抵着的他的手腕处,开始源源不断地冒出鲜红的血。 若无其事的,陈竞淡淡然随手从车头抽来几张纸巾,用手按在伤口上,他再次转过脸来,冲着我阴郁地笑:“弟妹,真正的下狠手,是像我这样。比狠辣,你比不过我。你这种,顶多算是幼稚班毕业。所以,别在我面前卖弄这点小把戏。” 自顾自地摇下车窗,把沾满了血的纸巾揉成一团丢出去,陈竞对那个被凝固的血痕掩盖着的伤口视而不见般,他望着我,眼神里面藏着浓浓的纠葛:“我是上帝派过来救赎弟妹的天使,弟妹对天使动手,是要遭报应的。” 不知所谓!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陈竞这类人!他怎么不上天! 我差点就要喷血,脸色自然更不好看:“我赶时间,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瞎哔哔。我跟陈图已经离婚个一年有余了,如果你没有老人痴呆症,你肯定没有忘掉这茬,别踏马的弟妹弟妹的喊我,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就不能活得正常点,非要把自己整得跟傻逼似的。” 循着我的这番话,陈竞突兀将目光落在我的腹部,他的目光变得玩味:“我真想撩起弟妹的衣服瞅瞅,去年弟妹做清宫手术的时候,那个操刀的医生,技术有没有过关,有没有让弟妹滑嫩的皮肤上,留下伤疤。” 我浑身一僵,心像是被细钢丝勒紧,完全透不过起来,我盯着陈竞:“你说什么?” 玩味笼罩整个脸庞,陈竞的语气淡淡:“弟妹,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当我心甘情愿为一些蠢货透露一些她可能穷尽一生也不会自己去发现的秘密时,我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承了我的好意的蠢货,她不懂得把态度摆得温和恭谦一些,要用我特别讨厌的质问语气对着我说话。弟妹,你是想做那个傻乎乎的蠢货吗?” 死死地用眼神盯着陈竞,我妄图想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些端倪,可是我最终落败。 似乎很满意我想要窥探他,却窥探不得这样的结果,陈竞又笑,语气更是高深莫测:“弟妹觉得,去年那一场害弟妹失去孩子的车祸,是因为弟妹运气不好,还是因为弟妹人缘不好?” 窝在车的靠座里,我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般,略显无力,我望着陈竞:“有话,能干脆点说吗?” 变脸简直跟变天似的,陈竞再次露出了看是天真无邪却让我满心惊悸的笑容,他说:“你求我,求我干脆点。” 板滞几秒,我烦躁到了极点,语气不耐:“你就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有话快说有屁!” 脸上露出极度暧昧的神色,陈竞的话锋一转:“呀,原来弟妹对我感兴趣?想知道我是不是个男人?我不介意用特别成年人的方式,让弟妹好好体验一下,我是不是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弟妹这张小脸,急得跟什么似的,想要赶紧去窥探清楚到底是谁给弟妹设局,我看着觉得真是痛快。” 我到底是想从陈竞嘴里面套话,在他瞎唧唧歪歪的几秒内,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让那些焦躁暂时见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我摆出一副神淡气定泰然自若的样子:“想了想,我觉得人知道太多,毕竟痛苦,糊涂一些,反而高兴。你不要告诉我任何事,你就把这些所谓乱七八糟的秘密彻彻底底藏在心里面。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我的话音刚落,陈竞的手忽然飞快地伸过来,他一把狠狠地揪住我的头发,他的声调一下提高,语言间满是暴戾:“我最讨厌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林思爱一个样!喜欢口是心非是吧,那你去死吧!” 说完,他揪住我,作势就想朝车头那边撞去。 一个眼疾手快,我的手举起来,直接朝陈竞的眼睛插去。 一个吃痛,陈竞很快松开我,他满脸的冷冽:“你挑衅我很多次了,弟妹。” 我语气散淡:“你有施虐倾向,不代表我有受虐的喜好。” 丢下这么一句,我不想再在车上与这个神经病纠缠下去,于是我快速拉开车门,下了车。 陈竞也跟着我下了车,他屹立在车门边,与我对峙着。 差不多一分钟后,陈竞睥睨我一眼:“很好,这次算是你赢了。” 我趁着他关了车门的空档,飞快地按了按锁了车,然后快步朝出口走去。 却不料,陈竞阴魂不散地跟上来,他与我拉开一米的距离,在我身后哔哔着:“弟妹,别走啊。再来玩玩啊。难得我遇到了你这么个有趣的人,你不陪我玩,我觉得人生太过灰暗。” 我充耳不闻,加快脚步。 陈竞却步步逼近,他很快走到我的面前来。 即使阳光明媚到不行,却无法驱散他满脸的阴霾,站在我面前,陈竞半眯起眼睛,他语气变淡:“弟妹当日收到陈图的信息,说是约弟妹过去天麓面谈,弟妹真的觉得,这条信息是陈图给弟妹发的吗?” 在陈竞能说出了我车祸前,陈图曾经给我发过信息这个细节,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真实性。 眼睛也是半眯,我不动声色:“呵呵,除了那个负心汉,谁还会给我发信息。” 又是睥睨了我一眼,陈竞语气更淡:“弟妹真是聪明,连套我的话,都能那么不动声色。” 纵然是被陈竞在几秒内拆穿,我却决定继续演下去,毕竟像陈竞这么不按理出牌的人,说不定他认为我演得好,他赏识我的演技,自然而然就别再卖关子,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信息。 故意作出一副我还没有从陈图给我的伤痛中走出来那般,我的脸色一凛,极度愤恨说:“别再跟我提这个傻逼负心汉!也别喊我弟妹,我有名有姓!” 眼睛眯得更细,陈竞似乎细细打量我,又像是细细琢磨着什么,半分钟后,他笑:“弟妹当真不是在演戏么?当真不是故意的,目的还是想套我的话,想要不付出任何东西,就能从我的嘴里面获得对你而言极其重要的信息?” 他的眼睛里,闪着一道冷冽的光。 在这夏日炎炎里面,我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好不容易稳住,我硬着头皮迎着陈竞的目光,淡淡然:“你有自己的判断力。” 笑的幅度更大,我觉得就算用花枝乱颤这个词来形容陈竞,也一点都不为过了。 笑完,陈竞的目光转向别处,冷不丁地跳跃一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让院方安排清宫手术 我怔住几秒,随即冷冷说:“不。” 明白陈竞不会那么轻易地告诉我,他所知道的那些信息,我也懒得再与他过多纠缠,撂完这个字之后,我一个转身,径直想要走进旁边的商场,我要直奔女洗手间,借此来甩掉陈竞这个神经病。 可是陈竞,却又上前一步,再次将我拦下:“听我把话说完。” 我大步挪开:“我不喜欢别人用废话来糊弄浪费掉我的时间。” 在我的脚步刚刚跨进商场的大门,陈竞在我身后慢悠悠来了一句:“弟妹,为了欢迎你重回深圳,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拿到礼物你喜极而泣时,记得感谢我这一片苦心。” 我差点为此顿住脚步,却还好,我稳如泰山般,远离了陈竞这个有病的神经病。 半个小时后,我从商场的北门出来,直奔国际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在找到吴一迪赞助给我开的那一辆车之后,不久前陈竞用来擦手腕上血迹的纸巾还没被清理,上面的斑驳看着触目惊心。 而我这一年多以来,过的日子算是刀尖舔血,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自然看淡了很多东西。不以为然地把目光抽离出来,我开着车回到了酒店。 被陈竞这么一个耽误,我停好车之后看了看时间,都到饭点了。 我决定,先把那一大捆救生绳放到房间去,我再去周边找找看看有啥好吃的。 可是,我刚刚步入大厅,就看到刘承宇朝我迎了过来。 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类似保温杯的玩意。 早上那点别扭的气氛还没散去,我有点儿尴尬,嘴角禁不住抽动,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抿着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却一个大步上前,刘承宇把手上提着的保温杯递给我:“伍一,我给你弄了点吃的。” 语气温和,简直像换了个灵魂似的。 我差点没被吓死啊! 又急急后退了几步,我有些尴尬地干笑几声:“我不饿。” 又逼近一步,刘承宇的目光炙热,言辞间更诚恳温和,似乎我和他熟到了能揭开锅的地步:“不饿也喝点汤。我自己做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弄得很干净,你放心喝。” 我快哭了好吗! 继续后退,我决定走为上计:“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我先闪了,拜拜!” 可是,刘承宇箭步上前,他的目光更烈,他直接把保温杯塞到我的手上:“从小到大,我没有受到什么家教,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丁点一丁点地摸索着,生活是,感情也是。我没怎么追过女孩子,没什么经验,可能有些行为在你看来会有点怪异,有些冒昧,有点激进,希望你不要介意。” 停顿数秒,刘承宇满脸的认真:“就算你以后不会接受我的追求,你喝我点汤,不算什么。要不是你,我现在不可能在活生生站在这里。” 撂下这么几句,刘承宇又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像小心翼翼的小学生。 再回想刘承宇刚才说的话,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闪过一丝的惆怅。 自从白云嶂下来之后,在出差湛江的一个星期时间里,我算是和刘承宇相处得比较多的。因为那种出海的小快艇,一直都是我和他乘同一艘,而到了小岛上,因为项目上的需要,我们交流得不少,那期间需要做测量,刘承宇算是不动声色照顾着我,那些脏的累的需要爬高或者是涉水的,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 而在出差的期间,我们都是跟渔村上面的饭馆叫的外卖,有一天那些外卖是猪油炒大白菜,当时邱燕吃不惯,她不断地挑出来扔掉,当时刘承宇像是开玩笑地来了一句:“我小的时候,很羡慕别的小孩可以有肥猪肉吃。” 我当时听着,只当刘承宇是为了搞气氛。 现在再看刘承宇,内心涌动着的感觉已然不同。 我原本很坐井观天地认为,生活这玩意,对我实在太不公平,我明明有人生出来,却没有人教,我为此对邓关凤诸多怨恨,而刘承宇,他同样是被梁建芳抛弃的那一个,可对于亲情他依然保持着最柔软的一面。他却依然没有斩断他身上希望的触角,他还是愿意把温暖的东西留给梁建芳。 他是一个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的人啊,希望他以后过得好吧。 叹了一口气,我低下头去再看手上那个浅灰色的保温杯,禁不住的懵逼。 左右为难了一阵,我觉得,如果我把刘承宇这个保温杯不动声色地丢进垃圾桶里,那这样浪费食物的我,应该下地狱。 最终,我还是把保温杯拿回了房间,洗了一个大碗,把里面的汤倒了出来。 香气四溢。 看起来,真踏马的好喝! 彻底忍不住,我尝了一口,又来一口,到最后我的感觉是好喝到根本停不下来啊! 这个刘承宇,他不干旅游业,他去干厨师,估计更能达到人生的巅峰啊! 就在我不遗余力自言自语地夸赞着刘承宇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快递的让我到楼下大厅去取件。 是一个还算有点份量的文件袋。 这大概就是陈竞所说的礼物了。 关上门,我麻利地撕开文件袋上面贴着的胶布,试探了一下,没有恶心人的玩意后,我才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 是一沓厚厚的白纸黑字。 最上面的那一张纸上,分明是坪山的抬头。 我再往下看了看,猛然发现,这张是我入院的病历表! 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冰寒入侵,我的身体禁不住晃动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后,我急急地往下翻。 除了我的病历表,下面还有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详细资料。 身份证复印件,机动车行驶证复印件,生活照,以及他驾驶的那一辆车的照片。 我的目光,最终钉在那张车照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如果我没有被害妄想症,我遭遇车祸的那个晚上,就是这辆车撞了我! 手指变得更是冰凉,我继续往下翻,这沓厚厚的资料里面掉出了一张小小的纸片。 我抓起来看了看,一行小小的字,赫然入目。 “让院方安排清宫手术。” 这行字的意思是不是指,我的孩子原本可以保得住,却是有人从中作梗,让它来不及看到这个不算美好却充满可能的世界,就此深眠! 到底是谁,要这么恶毒! 眼前不禁一阵发黑,我整个人似乎被狠狠地拽回当年,那些冰冷的器械,在我的身体里面不断地探着,把根植在我身体里面的小生命彻彻底底地从我的身上除去,留给我一地的残酷和绝望。 用力地狠狠捂住腹部,我先是狠掐了一把,鼻子连连抽了几下,满是酸涩。 浑浑噩噩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又躺下来,面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来了一条短信。 我木然地拿过手机,扫了一眼。 “弟妹,我给你送的这份礼物,合你胃口吗?如果弟妹想要得到更多的礼物,现在可以到友漫的办公室来找我。我在12楼,愿约定弟妹,不见不散。” 我的手颤抖着打字,发过去:“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故弄玄虚。” 五分钟后,陈竞回过来:“弟妹是个聪明人,但也别把我当蠢货。” 我头痛欲裂,坐起来,愣神了十几秒后,用湿巾急急地擦了一把脸,我飞奔着出门。 以最快的速度,我再次来到了友漫。 坐在陈竞的对面,我望着刚刚送上来热气腾腾的咖啡,问:“你给我快递的那些资料,是个什么意思?” 不紧不慢地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慢腾腾地叼在嘴上,他睥睨了我一眼,语气淡淡:“注意态度,语气。我已经提醒过你。” 几乎是咬着牙,切着齿,我从喉咙里面挤出一句:“干脆人不说黏黏糊糊浪费时间的废话,你就告诉我,我需要怎么样,你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真相。” 也不知道陈竞是不是抽风了,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很自然的笑意,他盯着我看了一阵:“我细细看了又看,弟妹长得还真是标致。不知道睡起来,到底是个啥滋味。” 极力忍耐着,我又从喉咙中抠出一句:“我相信你的时间也很宝贵。” 笑容更是灿烂,陈竞的嘴角似乎含着整个春风:“能用这么宝贵的时间,来面对着弟妹这么个大美女,我觉得一点也不亏。” 停顿几秒,陈竞的脸色一凛,他把烟从嘴上拿出来,语气淡淡,却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你回来友漫,跟友漫签至少一年以上强制性雇佣合同,等到你和友漫约成,我自然用跟座大山似不容忽视的铁证告诉你,你真正的敌人是谁。” 我板滞几秒:“如果我不签呢?” 懒散地笑了笑,陈竞语气更淡:“不,你一定会签的。因为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你不费一兵一卒就知道真相。你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你知道权衡利弊。” 眉头蹙起,我望着陈竞:“你千方百计想把我弄回来友漫,到底有什么目的?” 笑得更璀璨,陈竞的眼眉处全是阴郁,满满的意味深长模棱两可:“为了帮你啊,当然是为了帮你啊。弟妹,相信我,回来友漫,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你的敌人,就躲藏在友漫里。哦,我必须吐槽一句,弟妹,你人缘很不好,你的敌人,不仅仅只有一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你可以带着你孩子,回去考虑考虑 心躲藏在我看似神淡气定的皮囊下,全然皱成了一团,我望着陈竞,依然是不动声色般:“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腾一声站了起来,陈竞随意地拨弄一下手表的位置,他站着,居高临下望着我:“一个不顾友漫最高层执意挽留决意辞职的小小项目经理,在经历了一年的漂泊洗礼后,想要重返友漫,如果通过层层的面试筛选,说不定第一个回合就会被刷下去,或者你应该去找找陈正那个老狐狸。他在选用人才这一块,口味独特,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我也站起来,与陈竞保持平视:“如果我不呢?” 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径直给我丢了过来,我眼疾手快,抓住了。 陈竞把烟在手中揉成一团,淡淡说:“给你,你孩子的尸骸,有个小拳头那么大,虽然现在干巴巴,但看着挺可爱,如果他能活下来,不管他是遗传了你,还是遗传陈图的基因,都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了,他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望上一眼。” 浑身一颤,我死死盯着那个盒子一阵,又瞪大眼睛看着陈竞:“你什么意思?” 嘴角往上扬了扬,陈竞冷冷说:“没什么意思,不忍看你母子分离太久。我这个人优点很多,缺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容易心软,看不得这种分离的戏码。” “你可以带着你孩子,回去考虑考虑。” 丢下这么一句,陈竞转身朝办公桌那边走去,他很快在那边坐下,舒舒服服地往后仰卧着,他又说:“给我带上门。滚吧。” 从陈竞的办公室里面出来,在楼梯口,我咬咬牙,打开了那个盒子的盖子。 一张小小的标示条映入眼帘:标本母体供应者,伍一。 上面的日期,正是我被护士带去做清宫手术的那一天。 盒子里面,果然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拳头大小干巴巴的小小人儿,皱成一团,看起来触目惊心。 失魂落魄一路来到停车场,可是我还没有走到那一辆各种狂野被我各种喜欢的越野车前,我的眼泪随即狂奔而下,我的大腿无力,膝盖一个打跪,整个人就捂住肚子跪下去,冲着钢管横生的天花板,连连吼了几声:“啊啊啊啊啊!” 我的耳边,全是我凄厉无助的哭声。 痛,特别痛,像是彻骨的痛。 恨,到了极致的恨,恨无可恨的恨,铺天盖地淹没了我。 我的眼眶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眼泪,也涌出了烈烈熊火。 不管是谁,把这一切的痛苦根植在我的身上,我都要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为此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代价! 咬咬牙,我正要站起来,却感觉到有一个目光在不远处注视着我。 抬起头来,我朝那个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陈图,他屹立在一辆高大上的保时捷旁,眼睛微微朝上扬,他一直在看着我,脸上演绎着的情绪,似乎纠葛浓浓。 我刚刚疯了般嚎啕大哭的形象,肯定全然落入他的眼底。 第一反应,我不是擦眼泪,也不是记着站起来,而是将那个小小的盒子,往后面藏了藏,最后放进了裤子后面的兜里。 这是我做过的,最让我心酸的事。 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他没有资格知道这个躲藏在盒子里,曾经鲜活,却被人为的制造成一团干巴巴的标本的孩子的存在! 手放回来,我用手撑着地板站立起来,丢给陈图一个藐视他的眼神,我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那般,朝车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还没有机会拉开车门,陈图已经移动过来,靠在车门边上,他的眼眉拧成一团,眼眸里面演绎着雾霭,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盯着我,语速放得很慢:“你还在这里?怎么的,对吴一迪恋恋不舍,在他办公室腻腻歪歪到现在才下来?” 我咬了咬唇,用仇视的目光剜了他一眼:“滚!” 却没有依着我的意思,赶紧地滚离我的视线,陈图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吴一迪做了什么事,让你需要感动到跪在这个鬼地方,哭成这个样子?” 怨恨更浓,我的眼眶里面再次涌出泪水,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给我滚!” 对于我的眼泪也好,愤怒也罢,视若罔顾,陈图脸上的不屑越发浓郁,他慢腾腾地调整了一下衣服的袖子,语气淡淡:“你刚才藏起来的东西,是吴一迪给你的戒指吧。很高兴?很感动?你用一年守望,总算换来他给你一个正式的回应?” 鼻子里面涌出来更多的酸意,我原本应该有更浓厚的愤怒,可是事实上,我就像是一个膨胀的气球,突然被人一个挤压,再松开那根扎得我紧绷的绳子,所有的气势就此散去,我不过是一个失魂落魄可悲的母亲。 而我的孩子,他被人装进盒子里面,贴上标签,被我藏在裤兜后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窥见,这人世间最丑陋也最让人心酸的这一幕,不知道他如果有意识,他该有多恨。 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我最终连一个字都没有余力去回应陈图,我而是咬咬牙,朝电梯口那边走去。 电梯很快来了。 我直接按照自己的记忆,按了陈正办公室的楼层。 钻进洗手间里,把自己满脸的泪痕收拾了一下,我又用水拍了拍有点儿红肿的眼眶,再把那个小小的盒子放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走出大厅,在确定没有什么助理啊之类的人走动之后,我轻车熟路踩着点,敲响了陈正办公室的门。 半分钟后,里面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谁?”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沉声应:“陈总你好,我是友漫曾经辞职的项目部经理伍一。” 里面沉寂了将近两分钟,才缓缓传来一声:“我最近事忙,暂不见客,请回吧。” 再次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没事,陈总你先忙你的,我站在门口等你就好。反正你总有忙完的时刻,是不是。”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接着又是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门开了。 陈正站在我面前,他站得笔直,眼神却是睥睨我:“找我?有事?” 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是。” 语气却带着轻微的不耐烦,陈正玩味地看了看我:“你有三十秒的时间。” 迎着陈正让人坐如毛毡的刺人目光,我一字一顿:“我想回来友漫上班。” 微微张嘴,轻笑了一下,陈正的目光涟涟:“确实,你当初提请辞职,我有诚意挽留过你,但时过境迁,你从友漫辞职后,我花了32万,聘请到了一个跟你工作能力相差无几,对我言听计从的项目经理,你以为时隔一年,我还会花85万,请回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吗?” 强迫自己站稳脚跟,为了不让自己还没出招就被陈正淘汰出局,我故作神秘:“一年不见,我以为陈总的目光和格局已经放大,已经有所进步,原来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陈总依然在跟85万这种小钱在死磕。” 似乎被我这番话勾起了兴趣,陈正的身体往前倾了倾,他瞥了我一眼,饶有兴趣般问:“哦?看来伍小姐这次来找我,是想跟我谈一些捡大钱的项目?” 我神淡气定,继续编:“那是自然。” 停顿几秒,我又说:“陈总这是打算让我站在门口谈事?” 咧开嘴,又是轻笑,陈正语气淡淡:“进来,把门带上。” 坐在我的对面,陈正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冷不丁说:“我以为,伍小姐会因为自己手头上项目侵权一事,而至少显得有些憔悴,却不想看伍小姐的精气神,倒是很足。” 我微微愣了一下,皱眉:“这事,你知道?” 陈正的语气更淡:“作为友漫的管理者,我难道不应该知情?” 眉头皱得更深:“你不认为友漫控告我侵权这事,显得很可笑吗?” 脸色一凛,陈正模棱两可两句:“作为友漫的管理者,我确实认为可笑。但作为一个父亲,我愿意原谅自己的孩子不太过界的瞎胡闹。” 话锋一转,陈正又说:“你是为了侵权这事来找我?你千万别是因为侵权这事在发酵,所以你决定重回友漫,借此来拆侵权的局。这样拆局虽然巧妙,可是心机太重,我断然不会用心机太重,重到让人能一眼窥见的人。” 满心的苦涩,我淡淡瞥了陈正一眼,反问:“我为什么需要拆这个局?” 脸上露出稍纵即逝的笑意,陈正望着我:“似乎伍小姐对于侵权这件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手捏起来,我直视着陈正,泰然自若:“首先,我非常确定我手上的项目,和友漫的私人订制项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毕竟,友漫的项目用金钱可以堆积,而我的项目,精髓是驴友的户外精神,这牛马不相及的东西,就算再有巧舌如簧的人牵强将它们捆绑在一起,也改变不了它们相差天壤地别的事实。如果侵权的事,真的要闹到对簿公堂,就算我输在友漫的财力雄厚下,我会赢得热度,我自然有本事把这个热度变成实打实的利益。而我赢了的话,友漫不过是我上一个层次的垫脚石,不管结果怎么样,最终的赢家都会是我。所以,我为什么需要拆这个局?” 眼神连连闪烁了几下,陈正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瞥了我一眼,说:“你明天过来报道。尽量早一点,明天刚好要开会,我把你介绍给一些你以后可能有机会配合到的同事。” 啊?陈正就这么容易,就确定再次用我? 大多数的人都有点犯贱的小心理,我也不例外,虽然我是达到了目的,但我对于这么轻易就达到目的,持有怀疑态度。 沉思片刻,我用漫漫目光观察着陈正的神情,缓缓开口,不动声色地试探:“32万和85万,这个数额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把烟点燃,在烟雾缭绕中,陈正很是潇洒地吐出一个烟圈,他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伍小姐不久前不是提醒过我,做人,目光和格局不能太小,不能跟一些小钱死磕么?怎么,伍小姐对于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忘?” 我一个措不及防,被陈正噎一个无言以对。 沉寂对峙了一阵,陈正冲我意味深长地说:“既然伍小姐选择走进这一场游戏里面,我希望这一次伍小姐,不得过于任性,一定要玩到游戏结束,才能离场。毕竟在一场特别好玩的游戏里面,每个人对自己手中的牌都讳莫如深,越是这样,游戏越显得有意思,却也越显得繁复。于是,如果中途有人退出,又得重新洗牌开始游戏,这是一件特别烦人的事。” 我微微一愣,也换上意味深长的语气:“看来,想在这一场游戏中立于不败之地,只能把自己变成那个发牌的人,才不至于成为别人相争的牺牲品。” 笑意又淡到浓,陈正脸上的玩味越演越烈:“伍小姐,玩游戏,切忌太过天真,太过轻敌。你还是先回去审视一下,你能拿到一手什么样的牌,而不是还没开始就贪大,想要成为这场游戏的翻云覆雨手。你是聪明不假,你是心思缜密,我也承认,可是你需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到底谁更略胜一筹,还明争暗斗过后,才能彻底分出胜负。” 我张了张嘴,正要接上陈正的话茬,身后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陈正微微端正了一下身体,他又淡淡然瞥了我一眼,冲着那边问:“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我可以是个混蛋,但我不是个人渣 门外,传来了吴一迪的声音。 散淡,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他说:“陈总,是我,请问我可以进来么?” 陈正的嘴角咧开:“看来,友漫又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尔后,他也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吴总不必过于客气,请进。” 如我所料,吴一迪在看到我的那一刹哪,他的脸上露出稍纵即逝的惊诧,可是这些惊诧很快被淡然所替代,他缓缓说:“陈总,不如我等你忙完再来?” 陈正不动声色:“不必,我和伍小姐已经谈完了,对吧伍小姐?” 我自然听懂了陈正的逐客令,我急急站起来,冲着陈正点头示意了一下,正了正身体,说:“那么陈总,我先告辞了。” 在我往门外走时,吴一迪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我的身上,可是我的身上揣着一个让我的心再次化成白灰的东西,我最终视若罔顾,离去。 回到酒店,所有用来支撑着我的力气忽然失去,我整个人像是一具干涸的木偶般坐在床上,看了看那个被我放在一旁的暗褐色盒子,我的眼泪再一次狂奔而下。 可能是心理作怪,腹部一阵接一阵的痉挛,抽痛,我整个人伏在床上,一阵接一阵的颤抖,泛寒气,我根本控制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泪干了又落下,漫过干涸的痕迹后再覆一层,我的脸颊被眼泪割伤,刺痛,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 在恍惚中,响起了一阵接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吴一迪的声音,寡淡,就像是一旁水煮苦瓜似的,让人捉摸不定这其中真正的滋味。 他说:“伍一?在吗?” 沉浸在繁复崩溃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被吴一迪这一声的拖拽,我勉强打起精神,却不禁凛了凛心绪,朝着门外淡淡说:“我在。” 吴一迪的声音更淡:“我到酒店侧边的诗语咖啡厅等你,我们见见,谈谈。” “等下医院这边会安排你做清宫手术。”这句曾经出自吴一迪的嘴的话,与陈竞快递给我的资料上,那张小小的卡片上那句“让院方安排清宫手术”,似乎相得益彰,在我的脑海中纠缠在一起,混杂成一团,带给我越来越浓厚的寒意和绝望,让我在这炎炎酷夏,浑身冷冷冰冰。 咬了咬唇,我努力撑住:“好,我等会去。” 起身,我把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塞到行李箱最隐秘的地方,又抽出一套衣服,把我身上落满了无助眼泪的衣服换下来,我去洗了一把脸,用水轻轻拍着,把那些泪痕洗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哭过那般,出门。 在诗语咖啡厅最寂静的角落里,我望着吴一迪提前帮我点好的拉花非常漂亮的卡布奇诺,最终我拿起那个小小的勺子,似乎带着恶意,把那个完美无瑕的图案搅动翻涌,让它变得不复存在。 最终,是吴一迪打破这沉寂的僵持:“你去找陈正,是因为友漫要控告你侵权?其实你不用找他,找我也可以的。” 意气阑珊地把那个小勺子随意地丢在餐桌上,我抬起眼帘望着吴一迪,目光冷冽,语气冷冷清清:“我想问你一件事。” 脸色微微僵了一下,吴一迪很快恢复如常:“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嘴角往上抽了一下,我接着餐桌的遮掩,用手撑着腹部,语速缓慢,几乎是说一个字就停顿一下:“我想问,我车祸那晚,你把我送到医院,我的孩子就已经保不住了,还是有人让它保不住?” 像吴一迪这么聪明的人,他自然是听懂了我这话里面的意思。 被我这样质疑,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吴一迪将所有目光落在我的视线内,他语气淡淡:“当晚,我把你送到医院,因为知道你怀有身孕,在医生对你进行急救前,我把这个情况告知了医生,免得他们在抢救的过程中,使用到伤害胎儿的药物。可是,医生给你处理完常规的伤口出来,随即通知我,你因为腹部被强力挤压,有流产的征兆,保胎失败,鉴于你还在昏迷中,只能等你清醒过来,再做清宫手术。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拼命地死死咬住吴一迪的目光,想要发现一些什么玄机,可是他的眼眸里面,一片清澈的坦荡。 被这样的坦荡,弄得一时语塞,几分钟后,我埋下头去,缓缓开口:“吴一迪,现在想想,深圳那么大,我在梅沙环山道g6路段出事,救援队都没来得那么快,而你却能来那么快,这样的巧合,让我不得不犯迷惘。我越来越分不清楚真实和幻像。” 坐在对面,吴一迪寂寥无声一阵,他轻咳了一声,说:“我已经跟你说过,当日我看你状态不好,放心不下,一路跟着你。我的车,在g3路段抛瞄,这中间有个时间差,我去到现场,救援队还没来,我是用藤条绑着自己下去,把你人拽上来的。在实施救援的过程中,我知道你是孕妇,我有努力避开所有对你小腹的伤害。伍一,你的丧子之痛,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你要把我想得那么人渣!” 声音一改以往的冷静淡然,吴一迪徒然变得情绪激昂起来:“我吴一迪唯一对你做过一件不太磊落的事,就是把你推到陈图身边。我做过的事,我会承认,我会因为内疚备受煎熬,我会一直一直觉得,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好端端的生活搅合成让我看着心酸的样子,我甚至因为我有愧于你亏欠你,而就算夜夜为你不能寐,也不敢轻易去追你,宁愿站在朋友的立场不远不近地看着你的悲欢看着你的百感交集,时刻关注着你,却告诫知道不得太过靠近你,免得伤到你。是,我是混蛋,是曾经把你当做一枚棋子,把你算在其中,算到极致用到极致,可是到底是谁规定,只要做错一个事的人,他就会一直一直是混蛋,他就会一直一直做坏人,他就不会改过自新,他就只会永远沉沦在黑暗和算计中,永远不得超生?” “你不用对我诸多试探,诸多猜忌,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吴一迪,没有参与过任何害你失去孩子的阴谋事件。我可以是个混蛋,但我不是个人渣,我的三观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就像是个机关枪似的撂完这些话,吴一迪很快站起来,掏出钱包抽去几张百元大钞,他轻飘飘地丢在餐桌上,自然潇洒地从这人迹寥落的咖啡厅离去,他的身影却分外落寞,这是我第一次看吴一迪走得那么不平稳,像是落荒而逃,看着都郁郁寡欢。 我终于能判断,我做了一个很大胆,却也很傻逼的假设。 我这是换上了被害妄想症,看着谁,都认为有嫌疑。 整个人窝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我望着那杯被我搅动得黯然失色的卡布奇诺,心如刀割。 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我跌跌撞撞回到酒店房间,拿着手机发呆好久,不断地编辑着信息,可是我最终没有给吴一迪发出去,那三个简单,却重如千斤,然而却毫无用处的“对不起”。 就在我拿着手机发呆,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然后铃声响了起来。 吴一迪的名字,赫然入目。 心情就像坐过山车,我迟疑了一阵,接起来。 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只得沉默着。 在那一头,吴一迪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若有若无的,我听得不太清楚,可是他接着说的话,倒是清晰落入我的耳中:“你没事吧?” 我的鼻子一酸:“还好。” 又是沉寂数秒,吴一迪:“时隔一年,你又重提当年车祸的事,是不是有人给你提供了什么线索?有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 我的鼻子更酸:“我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质疑你…” 打断我,吴一迪很快说:“你只是做了大胆的假设。在分析事件时,谁都可以做假设,这没什么。” 酸意涌动,我无力握着手机:“或者我们不应该再做什么所谓的朋友。吴一迪,你该开始新生活了。别再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我就是一颗没什么生机的苹果树,就算你耗再多的心思和时间,也不可能结出什么好果子。” 又是沉寂一阵,吴一迪语气满是怅然的凉意:“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着四面楚歌。不想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在你的身边还没有出现能为你遮风挡雨,而你也是笃定交付的人之前,我没法很坚决地走开。我始终是你人生里面的罪人,我始终算是把你好好的日子给毁了,我无法帮你复原,只能做一些徒劳无力的事。伍一,你算是做做好心,让我继续这一场救赎。哪天你找到真正的幸福,我肯定二话不说只留祝福,退到远远的地方,不作任何惊扰。” 我的胸膛一阵发闷,挤压酝酿,膨胀,却没有爆破的威力。 连连抽了几下鼻子,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没有必要再为此自责。这一年,我很感谢你的陪伴,我很珍惜你给我的这段友谊,我希望你不要再拿之前的事来折磨自己,煎熬自己,你该解脱了,你该好好去留意身边的好姑娘,找一个靠谱的,组建一个不错的家庭,不应该再把时间耗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面。” 咬着我的话尾音,吴一迪的语气,突然变成了轻微的乞求:“我肯定不会追你,做朋友,只做朋友,可以不可以?我真的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跟你做朋友。伍一你千万不要连朋友都不愿意再跟我做,你千万不能再下狠手砍掉我们之间这点点不远不近的维系。我真的可以,只跟你做朋友,可远可近,可祝福,就足够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谁没有被狗咬过的时候 我的眼眶一热,发烫:“吴一迪,我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我也会有虚荣心。虚荣心膨胀到一定的地步,我会变成我自己都厌恶的那种人。所以,你不要再助长我的虚荣心了。你放过你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吧,别老在我身边晃荡着,把自己给耽误了。” 又是一阵沉寂,吴一迪似乎是从牙缝里面吐出几句:“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那我只能追你了。做朋友,还是让我追你,你自己选。” 我吓了一跳:“你疯了?我不早跟你说过了,我跟你不…” 我话还没说完,吴一迪忽然轻笑:“看来你还是愿意跟我做朋友。好,继续往下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找陈正。” 不自觉地被吴一迪牵着鼻子走,我想都没想就说:“我要重回友漫上班。” 满满的黯然,吴一迪:“伍一你不是说,你再也不愿意重新回到黑暗中吗?” 像是一根刺,横陈在心头,轻轻动一下,就能让我痛不欲生,我的脸色凛起,语气不自觉地变狠:“可是我不能让某些人渣,活得那么安然自得。我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可是我一定要让那些犯法的人,受到应有的制裁!做了那么狠毒的事不需要付出代价,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恶毒了?” 似乎被我这话弄得惊诧,吴一迪在那头沉默数十秒,他缓缓说:“哦。” 尔后,他又说:“需要帮忙时,记得找我。” 挂了电话之后,我满心的疲惫,连吃饭都提不起劲,就这样沉沉地入睡。 半夜,却做了噩梦,梦见很多个面目狰狞着的医生七手八脚地按着我,从我的身体里面掏出了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用福尔马林作为这个小生命的终点。 醒来,枕边全是一片潮湿。 我站起来拉开窗户,深圳这座孤独的城市,在午夜中祥和平静,而我的心里面,满是暗涌。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踩着点在附近的房产中介处作了个登记,详细留下自己对于房子的要求后,让中介有适合房源立刻通知我后,我来到了友漫。 径直上了陈正的办公室。 陈正倒是来得蛮早,我敲开门时,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丢了不下五个烟头。 坐在他对面,我淡淡问:“昨天时间太紧迫,我还没问陈总,打算安排什么岗位给我。” 把手上那半截烟按熄在烟灰缸里面,陈正的眼睛半眯起,看着我,玩味地说:“我确实同意你重返友漫,至于你能做什么岗位,这个得看你。” 我内心怔滞一下,表面却波澜不惊:“我不太明白陈总的意思。” “友漫虽大,可是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你想在这里寻得一个安身立命的坑,那你就得把别的萝卜挤出去。” 又拿了一根烟夹在手中,陈正毫无情绪波动,似乎事不关己,他说:“就在昨天,友漫发生了一个恶件。等下的会议的主题,就是这个。” 眉头蹙起,我望着陈正:“陈总的意思是,如果我能以最小的预算终结这个恶件,我在友漫,就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坑,如果我不能,那不管陈总是不是答应让我重返友漫,我都得滚蛋,对吧?” 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陈正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现在看来,我和伍小姐重新做回同事的几率很大。” 停顿了一下,陈正又说:“九点开会。伍小姐你可以先看看这份资料,你还有半个小时去思考。” 说完,陈正随意拿过茶几上的一份资料递给我。 我却没接,目光定住陈正的脸上:“陈总,你这算是在考试之前,提前给我透题?” 愣神在他的脸上稍纵即逝,陈正很快恢复如常:“聪明人,都是看破不说破,可是即使你要说破,我依然愿意承认你很聪明。我也不是愿意给所有人透题,你例外。” 站起来,陈正淡淡说:“当然,要不要接受,是你的事。现在你可以出去会客室等着,开会的时候,我自然会邀请你同去。” 我也利落地站起来,淡笑:“我很感谢陈总的好意,可是既然是考试,那我们还是遵循考试的规则比较好。等会见。” 从陈正的办公室出来,我很快走到了会客厅那边,推门时,我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一小块瑕疵,于是我一边用手捋着,一边抬脚慢悠悠地走进会客厅。 忽然的,里面有一只手,把我狠狠地拽了一下,我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前倾去,可是我没有机会能把自己摔个人仰马翻,就被一堆肉墙挡住了。 压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我站稳脚跟,抬头,一下子看到了陈图满是冰渣子的一张脸。 阴沉,骇人,他一直地瞪着我。 想到这个傻逼拽我,差点害我摔了,我没好气地回瞪他:“阴魂不散,拽我做什么!” 脸色却变得更骇人,陈图的眼眸里面露出让我熟悉而又陌生的狠辣:“你为什么要回友漫?是为了应对友漫控告你侵权,还是因为吴一迪的缘故?” 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力。 我的气势,被他这么一个冲击,竟然烟消云散,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我离他远了一些,又调整了一下,才缓缓说:“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 又是死死盯着我,陈图语气徒然变淡:“呵呵,是么。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就在这一刻为止,吴一迪手上只有162%股份了,我在友漫的主动权,比你的吴一迪还要多一些。他有本事让你进来,我就有本事把你踢出去。” 我气结不已,也怕因为陈图的从中作梗,导致我这一次被拒在友漫门外。 实在忍不住,我张嘴就骂:“陈图,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咬着我不放。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你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非要跟一条不上道的吉娃娃似的,整天在乱吠!” 陈图没有立刻应我的话茬,他而是盯着我,一秒,两秒,三秒,在时间的流逝中,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鄙夷:“就算离了婚,也改变不了你被我睡了一年的事实,别张嘴闭嘴就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浑身上下,哪一处我没看过?” 脸刷的一声涨得通红,我却不想再在与陈图的对峙中落下风,缓了缓气,我装作若无其事,泰然自若地说:“谁没有被狗咬过的时候。” 被我暗指是狗,陈图的脸瞬间变作是黑炭,他突兀凑过来,他用脚狠狠地踹着关上了门,手急急插上门栓,他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措不及防,身体半倾在办公桌的边缘,我还没站起来,陈图整个人压了过来,他扶着我的腰往上提了提,我就被动躺在那个冰冷的大理石面办公桌上。 我手脚并用,却于事无补,别说逃开陈图的禁锢,我竟然连直起身都无法做到。 陈图他瞪着我:“跟我睡觉,被你当成是狗咬,你到底因为什么嫁给我?在你看来,我就是一条对着你发情的狗是不是!” 我想呵呵一笑,可是为什么鼻子那么酸? 可是,我笑不出来,却也哭不出来。 冷冷地直视陈图,我漫不经心说:“谁没有被猪油糊掉心的时候。” 手飞快插入我的衣服中,在我的腹部上下浮动,陈图冷着一张脸,说:“是么,那我就让你重温一下,你被狗咬是什么滋味!你可千万别在被狗咬的过程中,有快感!我就不信我弄不过你!” 我狠狠按住陈图的手:“你有病去治病,我没时间陪你哔哔!你要真是那么饥渴,就花点钱出去找!” 目光冷冽,与我对峙一阵,陈图的脸色,颓然变作一片黯淡,他的手定在原地,目光焦点全然让我的脸承包掉,他慢慢吐出一句:“你是不是和吴一迪,做过了?” 我僵了一下,冲他吼:“滚!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这么下流!” 陈图放在我身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很快移出来,却又像是习惯性般帮我拉了拉衣服,再一把将我拽起来,他侧着脸,我看不到他的神色,可他说的话,一字不漏落入我的耳中。 “我不仅仅犯贱,我还可笑。呵呵。” 再望我,陈图的目光冷成一片:“你很得意吧?” 我真想抽他一个耳光子。 我真想踹他一脚。 我还想拿锤子敲他。 我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陈图,你差不多就好了,别整天整天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在我的面前,装作有很多伤痕,就你没有这个资格。我不欠你什么,在与你的那一段旅程里面,我问心无愧!你不就是看不惯我,没有了你,活得也不见有多落魄,你不爽了。我伍一不是你踏马的附属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思想,我会悲伤我会难过,我被伤到绝望也会死心,你别以为你还能在我的面前刷到什么存在感,你所有的作为,全是恶心!” 可是我没有。 眼前这个男人,他再也没有资格知道我所有真实的情绪,我的所有悲欢喜怒,都跟他全然无关,而我再也不应该被他这番假意的表演,激起哪怕一丝的涟漪。 面对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一个把我从深渊中揪出来又残忍塞回泥潭中的男人,我能做的就是,彻彻底底地无视他,用最大限度的冷漠,来隔绝他。 轻轻地把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拉好,我轻飘飘地瞥了陈图一眼:“我希望你有点男人的气度,别搅黄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进入友漫工作的机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友漫的职员都是草包,只有伍小姐是人才 却是用层层纠葛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一阵,陈图丢下一句:“我的气度,只会给有资格拥有的人。” 从办公桌上跳下去,陈图慢腾腾地拉整齐了自己的衣服,抠下门栓,他径直走出去,他的手扶在门上,望着我:“而你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撂下这句无比装逼的话,陈图疾步离去,消失不见。 我缓缓地爬下来,坐好,把手指绞着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头痛欲裂。 就在我浑噩不知时日间,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把我拽回,我转过脸,陈正面无表情冲我说:“开会了。” 我跟上陈正的脚步。 步入了一个满是群魔乱舞的地方。 在看到我的那一刹哪,我用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梁建芳和李芊芊的眼睛里面,有别样的情绪浮动。 至于陈竞和吴一迪,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那些,我以前在友漫没有认全的人脸,上面也没挂着多少善意。 气氛似乎因为我的出现,显得略微奇妙。 僵持了一阵,是梁建芳率先开口打破,她淡淡然说:“老陈,今天这个会议,不适合有客人旁听吧?” 示意我坐在主席位旁边的椅子上后,陈正一屁股坐在主席位上,他似乎对梁建芳这话充耳不闻,环视了一下四周后,陈正说:“适合这词很高深,如果就这个词展开探讨,估计得花费太多时间。所以,我们还是先开会吧。” 被陈正以这样的方式去下面子,梁建芳却不以为然,她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却是对陈正说:“我拒绝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开这个涉及友漫深层利益的会议。” 停顿了一下,梁建芳依然盯着我,她的脸上冒出淡淡笑意:“伍小姐,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站在工作的立场,就事论事,希望伍小姐不要见怪。” 又到了飙演技的时候。 也挂上淡淡笑意,我淡然:“我并没有认为梁总在针对我,梁总不必额外解释。” 随着我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句反击,梁建芳的脸上露出微微尴尬,她却很快稳住,不动声色朝我扫射,一副决意把我撵出去的阵势:“那我可否请伍小姐暂时离开,让我们先开完会,我再请伍小姐到我的办公室去喝茶叙旧?” 不知道陈正出于啥心态,在我和梁建芳你一言我一语,不动声色互怼时,他保持着悠然自得的姿态,就差整一袋两袋瓜子磕着看热闹似的。 虽然不知道陈正到底在敲什么算盘,可是我明白他是想让我自己收拾掉我来参加会议的阻滞。 沉思片刻,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却不想,门被从外面推开,陈图冷着一张脸,一副藐视终生的样子走进来,他在陈正身边站立住,他的语气淡淡:“我今天想坐这个位置。” 在我几秒的蒙圈里,陈正很快站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踱步走到吴一迪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 毫不客气地在陈正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陈图也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将目光定在一个秃了顶的男人身上:“开始会议。潘总监,你把会议主题陈述一下。” 梁建芳的脸微微一僵,她沉声开口:“图图…” 脸色一凛,陈图目视梁建芳:“梁总,你应该喊我陈总。” 尴尬这种情绪彻底侵占了梁建芳的脸,她却很快如常:“陈总,在开始会议之前,是不是得清理一下会场?” 目光游弋到我的身上,停留不过两秒,陈图淡淡说:“伍小姐是我找过来的顾问,会议可以开始了。” 卧槽?陈图不是要把我踢出去么,他又要出手帮我堵住梁建芳的嘴? 在我晃神间,那个被陈图点名的潘总监清了清嗓子,说:“就在昨天,友漫旗下漫步旅行社中的一个纯玩团,在云南发生甩客事件,被有心人以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上传到网上,以星火燎燃的势头抢占了各大论坛的热搜榜。我相信那些强大的网友,很快就会挖出,友漫就是这场甩客事件的最终责任公司。原本小小的一件事,经过网络的传输发酵,只会一发不可收拾,店大欺客此类夸大其词的指控,就会浮出水面,友漫的股价可能会因此一路走低,市值缩水,可能会陷入被别的财团恶性收购的境地。今天让大家过来,主要是为了得出一个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案。现在,大家可以先看看手上资料,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大家的讨论交流时间,十分钟后,从左边开始依次法眼,半个小时后,如果拿不出一个最终定案的解决方案,所有与会人员,不论职级高低,扣10%当季绩效。” 秃头男的话音落下没有多久,整个偌大的会议室,被一波接一波翻动纸张的声音覆盖,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人说任何一句话。 而我,安静地坐在那里,细细嚼了嚼那个潘总监给出的信息,五分钟后,我的眉头舒开,自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陈图不过是一个眼神示意,那些翻动资料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图又轻咳了一下之后,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人,开始发言。 我知道友漫对开会的时间控制得很严,在会议上每个人的发言时间不得超过两分钟。用眼角的余光数了数参会的人员后,我大致能算到,在二十六分钟后轮到我。 手拧成一团,我在蓄势待发的过程中用余光不断地观察着其他人的神色,只见梁建芳吴一迪陈竞一脸沉寂,而陈正和陈图,出奇的一样,他们的眉头,都是越蹙越高。 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坐在我前面的那个男人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接上去,不料陈图淡淡然扫了我一眼:“伍小姐你是我请来的顾问,有什么事等会议结束我们在私底下好好沟通,就不必发言了。” 我轻笑,环视四周,落下一句:“我能提供不需要任何成本,甚至可以把那些热度转化为效益的解决方案。” 嘴角勾起不屑,陈图似乎视参会的其他人为无物,他将所有目光焦点落在我身上,淡淡然:“伍小姐的意思,是指我们友漫的职员都是草包,只有伍小姐是人才?” 卧槽,如果目光能杀人,我已经要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陈图他踏马的是故意的,用一句话,就帮我网罗了一箩筐的仇恨! 莞尔一笑,我很快接过陈图的话茬:“陈总太过幽默,我差点接不上。能坐在这里的每一位,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自然甩我几条街,我就算再磨炼个几年,也未必能追上任何一位。只是中国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有跟各位不同的思路,这个跟是不是人才无关,只能算是我一时开了脑洞而已。我相信陈总是一位英明的领导,他自然不会吝啬这几分钟的时间,听听我的见解?” 这番话落下,气氛似乎回暖不少,可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各怀鬼胎。 而我的目光,则落在陈图的脸上。 与我对峙一阵,陈图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他说:“好,我就给你两分钟。” 不再废话,我简单说:“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花重金去封杀删除已经爆破的新闻,不但吃力不讨好,在操作过程中稍有纰漏,反而会造成更糟糕的效果。要淡化一个新闻的影响力,不是只可以走压制这条路,可以制造出更大更火爆的新闻来盖了它的势头,熄灭它的热度。而这个更大的新闻带来的热度,只要引导得宜,自然能转化成效益。” 嘴角抽动的幅度更大,陈图淡淡:“制造出更大更火爆的新闻?伍小姐的意思是指,友漫需要无中生有,造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欺瞒社会大众?” 我缓了缓气,慢腾腾说:“是谁规定新闻,就必须用谎言来堆积?” 饶有兴趣,陈图望着我,语气更淡:“嗯?” 一个“嗯”字,似乎包含万千意味。 这也意味着,这一场博弈,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上。 正了正身体,我缓缓说:“不好意思,时间到了。” 陈图的眼眸里面,似乎有火气闪现,他却很快压制住:“我承认,在我看来伍小姐的思路很有意思,伍小姐可以继续往下说。” 我笑:“陈总,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主要是想在友漫谋一份糊口的工作,如果我提出的方案能被友漫所用,我是不是就此通过友漫另类的测试,可以留在友漫,跟在座的各位成为同事?我知道我这样不太符合常规,但我希望友漫能接纳一个不太按理出牌的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一脸的毫无波澜,陈图竟然干脆利落:“可以。如果你提出的方案,确实能快速有效平息这一场闹剧,就算没有为友漫带来效益,我都准许你进入友漫,职级不低于总监。” 我玩味:“陈总说的话,可当真?” 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手表带,陈图看了看时间:“我等会还要赶另一个场的会议,你还有三分钟。” 我在心里面暗骂一句,傻逼。 表面却笑笑:“我的方案很简单。在网友把友漫翻出来指责前,友漫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先发制人,公开谴责漫步旅行社,在营业过程中没有严格按照友漫的作业标准,在展开业务时作出甩客的恶劣行径,友漫对这样的行径实在无法苟同也无法姑息,决定收回漫步对友漫所有旅游产品的经营权,并公开向外界重新招标。现在的友漫,与之前相比,市值早已经水涨船高,重新公开招标项目,在增加友漫的热度的同时,也可以带来比以往更高一层的效益。我说完了。” 崩成一团的脸,慢慢舒缓开来,陈图望着我:“很好。伍小姐的思路非常好。” 再环顾了一下四周,陈图淡淡然冲着那个潘总监说:“把伍小姐的思路整理一下,安排下去,在明天12点前,我要看到结果。” 又对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陈图:“等下散会,你把伍小姐安排在项目开发部,任总监一职。” 再次将目光落回我的身上,陈图把自己的面瘫综合症发挥到极致:“伍总监,今天晚上八点,你过来我家一趟。我对你敏锐的目光非常感兴趣,我手头上有些项目需要征询你的意见,我们可以进行更深度的沟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别对我抱有太多不纯洁的想法 我明明知道,陈图这是给我挖了一个坑,但我也不是那种有坑就往里面跳,坐等被活埋的傻逼。 莞尔一笑:“陈总,我刚刚获得进入友漫工作的机会,晚上就去陈总家里交流工作,这难免会引起不太好的揣测。工作上的事,在工作场所沟通,会显得比较好。” 再次视开会的人员为无物,陈图的目光全然落在我的脸上,他没有一丝情绪的渲染:“伍总监是不是想太多了?八月正是友漫业务最繁忙的时候,我手头上的事务繁多,为了提高效率,我让下属多跑一趟到我家里沟通,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伍总监在对待此事上,似乎想象力太过丰富?难不成,伍总监认为我这是想潜规则你,才邀请你上门?” 又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陈图的语气玩味到了极致:“不得不说,伍总监确实是一个美女,但很抱歉,伍总监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伍总监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即可,别对我抱有太多不纯洁的想法。” 随着我的脸色,因为陈图这番话,变得有些尴尬,我和陈图这一场博弈,我再次落在了下风。 我发现,在陈图用这番话堵我的嘴后,不管我再说什么,似乎都是在欲盖弥彰。 就在这时,坐在不远处的吴一迪冷不丁一句:“我忽然想起,我也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和陈总进行深度沟通,伍总监你到时可以坐我的车一起过去。” 得到吴一迪及时的解围,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冲着吴一迪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吴总,那我就不客气了。” 可是,陈图的脸色转眼变成黑炭:“散会!” 丢下这么一句,陈图怒气冲冲地滚蛋了! 而我跟着那些人站起来,慢腾腾地朝外面走。 在那些开会的人走得七零八落时,陈竞朝我满是深意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走了。 陈正呢,他上前一步,朝我伸出手来,说:“伍总监,欢迎你再次加入友漫。” 我勉强跟他碰了碰手。 耸了耸肩,陈正也走了。 最后,会议室里面只剩下我和吴一迪,肩并肩地走着。 在电梯口,吴一迪压低声音一句:“等会你办完入职,暂时不要单独去见谁,先来我办公室。” 循着吴一迪这话,我望着他,只见他满脸的严肃。 我的心一沉,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刚才被陈图点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自我介绍般说:“伍总监你好,我是人资部的谢武,现在由我带你去办理入职。” 听到“谢武”这个名字,我的脑袋猛然一个激灵,想起了之前在江丽容的手上放过我的谢斌。 我正走神,这个谢武缓了我一声:“伍总监?” 回过神来,我歉意笑笑:“抱歉,刚才我走神了。” 谢武却无所谓般:“伍总监不必太过客气。” 然后谢武把我领到了9楼,一副很正规走流程的样子,让我填了一堆的资料。 待我填完,谢武坐在那里,他望着我:“伍总监,现在友漫给所有职员提供的现行雇佣合同,有两种。一种是有弹性的,可以随本人的意愿提前一个月提交辞呈就能终止的,另外一种是强制性的,至少签署期限为一年,期满方可解除。签强制性的合同,在年底会有00001%的利润分红。伍总监你签哪种?” 我把笔拿在手上,毫无情绪说:“强制性的。” 谢武微微怔然一下,他很快说:“好,我马上为伍总监准备。” 弄完了所有的入职手续后,谢武把我带到了15楼。 我一个懵逼:“我的办公室,安排在15楼?” 一边细细地给我翻找办公室的钥匙,谢武说:“是的。” 我更懵逼:“嗯?” 谢武笑了笑:“自从小陈总回归友漫,项目开发部的决策管理,由小陈总一人承担,伍总监的岗位设在项目开发部,自然录属在小陈总的手下,办公室自然是离小陈总近一些,才能方便沟通工作。” 停顿一下,谢武又说:“整个项目开发部的办公区都在15楼。” 说完,谢武已经找到了钥匙,他把门打开,将我迎进去后,自然又是让我注意看邮箱啥的。 尔后,他带我去项目开发部走了一个过场,把我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用余光环视了一下,粗略估计,整个项目开发部,加上那个我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助理,大概有35个人左右。 也就是说,我不过是在友漫的会议上哔哔了几句,我转身一变,成了一小领导,手下还有35个兵。 当然,至于这些兵能不能为我所用,我不得而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关上门,揉了揉太阳穴,打开电脑看了看现在友漫的架构,我猛然发现,陈图的名字,已经凌驾在陈正之上。 而陈竞,经过一年的晃荡,他已经由客户经理,变成了客务总监。 至于林思爱,她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当着营销总监,没升也没降。 今天我之所以没能跟林思爱碰上面,她大概是出差了。 恍惚了一阵,我给电脑换好密码,上去找吴一迪。 把门反锁后,我坐在沙发上,吴一迪他亲手给我冲泡了一杯咖啡端了过来,放在我面前,说:“循例加一包糖?” 我点头,吴一迪已经撕开糖包,往咖啡杯里面倾泻,他埋着头,语气寡淡:“在来找我之前,看过友漫现在的人事架构了?” 我应:“是。” 抬头望我,吴一迪毫无波澜:“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身体往后倾了倾,我坦言:“有。我在以前,知道陈图多多少少和友漫有渊源,这些渊源不仅仅是因为陈正和梁建芳手上相持着友漫的股份那么简单。我知道陈图手上也是持个星点半点友漫的股份,可是才一年而已,为什么陈图一转眼就似乎凌驾在所有人之上了?” 眉头微微一动,吴一迪淡淡:“半年前,陈图把友漫洗了一次牌。现在友漫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基本上都是陈图的人。” 眉头蹙起,我难以置信:“啊?” 慢腾腾地把咖啡送到我面前,吴一迪说:“现在陈图的手上,持有友漫36%的股份,随着下一个项目的推进发展,他只会持有更多,而不会再减少。” 我更茫然:“陈图哪里来的财力,洗牌友漫?” 摇了摇头,吴一迪的脸上依然没有情绪涌动:“需要洗牌一家公司,财力固然重要,但是不是有财力,就可以达成的。这其中涉及到各方面的布局,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见到成效,到现在为止,我都分析不出,陈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毫无疑问他的最终目标是吞并友漫。” 我头痛欲裂:“总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顿了一下,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漫游国际,现在的运营情况怎么样?” 难得的,吴一迪皱了皱眉:“相对于陈图在友漫的风生水起,漫游国际倒是不温不火,一派祥和。正是这样,才让我摸不透陈图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 我头更痛:“管他在搞什么飞机,反正以后尽量避免与他正面冲突就好。” 又是一个激灵,我说:“额,吴一迪,我刚刚是不是给你制造麻烦了,你为了帮我解围,在会议室跟陈图怼了一次。” 突兀的展露笑颜,吴一迪淡淡说:“没事。给你这点小小的关照,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我哦了一声:“吴一迪,你让我办完入职不要单独去见其他人,先上来见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陈图他现在很牛掰,让我注意着点不?” 轻摆了一下手,吴一迪的眉头再次皱起:“不是。我有别的事跟你说。” “这半年以来,陈图虽然凌驾在所有人之上,但除了一些重大的项目需要开启,他基本上很少出现在友漫,自从你回到深圳之后,他开始频频从友漫出入,先是亲自介入一项对于他而言小到不能再小的侵权事件,又把自己置身于这次云南不算特别严重的甩客风波中,他走的这两步,不太符合他的风格。也正因为是这样,可能会让友漫其他人有一种错觉。伍一,人心难测,我们无法去揣测别人在心里面算计着什么,那就只能自己小心一些。” 瞥了我一眼,吴一迪又是继续:“梁建芳,陈竞,林思爱,李芊芊,这些人的话,以后你信一成即可。在后面工作的接触中,只要是涉及到工作,有利益上面的输送往来,你要随时保留证据,做好备份,能以邮件的形式尽量以邮件的形式来沟通事情,免得稍有不慎落入圈套。如果涉及到与这些人外出见客也好,出差也好,为了安全起见,你提前告知我一下。” 吴一迪的神情严肃,我也禁不住精神紧绷起来,沉思一阵,我重重点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稍微放松了一些,吴一迪侧了侧身,说:“我知道你不是,也就是循例提醒一下。你去忙吧。” 从吴一迪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直接拐到了陈竞办公室的门口。 我敲了敲门,没反应。 再敲,陈竞的声音缓缓响起:“进来。” 推开门,我疾步迈进去,又是飞快地带上了门。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抬起眼帘,一下子看到陈竞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在他的身侧,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我定睛一看,是小智! 再想想我的孩子,皱巴巴的一团,被人装进盒子里,我的眼睛差点有暗涌,可是我拼命按捺住,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 坐在那里的小智,却不像以前那般,一看到来人,就喜欢睁大着巴巴的眼睛望着人,用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融化人。 没错,这一次,他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无生气,眼睛里面,是一片茫然的暗涩。 母性这东西一旦根植,很难淡去,我看得心酸,禁不住把目光投向陈竞,脱口而出:“小智这是怎么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我为什么不能有男朋友 陈竞睥睨了我一眼,漫不经心一句:“自闭症。” 我的脑袋轰一声炸开,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我对于林思爱这样的人无感,即使小智在我看来是陈图的儿子,可自从得知小智被林思爱和梁建芳利用来打击我,我出于同病相怜也好,母性也罢,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愣是硬不起心肠来。 曾经那么天真无邪活泼可爱,懂事到不得了的小智,他得了自闭症? 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心揪得死死的,我望着小智,却是问陈竞:“为什么?” 用手轻轻拍了拍小智的头,陈竞示意我坐在对面。 在我落座后,陈竞满脸的意味深长:“果然与我猜测的相差不大,弟妹果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面对着自己前夫的前任女友生出来的孩子,还能那么上心,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再拍了拍小智的后脑勺,陈竞说:“小智,喊人。” 可是小智再也不像以往,他再也没有扬起脸来,用天真无邪的眸子看着我,用清脆得如同冬枣般的声音喊我伍一阿姨。 他只是茫然地把目光望过来一些,就自然而然地缩成一团,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陈竞脸上没有波澜起伏,随手拿起电话,找个女助理进来,把小智抱走了。 像是被人在心里面撒了一把辣椒,我最终硬生生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坐在陈竞的对面,说:“我已经签了合同。”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陈竞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弟妹不怕我说话不算话,在弟妹签完合同后,我当作啥事也没有,一星点的信息都不给弟妹透露吗?” 直视着陈竞,我泰然自若:“你不会的。你千方百计想让我进来友漫,自然是因为我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 眼睛眯得更高,陈竞慢腾腾说:“弟妹,真是聪明得让人难以抗拒。” 从沙发后面摸出一个文件袋,陈竞漫不经心地甩到我手上,他阴郁地笑笑:“弟妹承了我这份情,晚上回去睡觉前,记得垫高个枕头想想,以后怎么还给我。” 我睥睨陈竞一眼:“如果我真的承了你的情,我自然会想方设法还给你,如果让我发现我曾经被你设计过,我肯定也会加倍还给你,所以你最好好好活着,别死太早,省得我们之间的帐,算不清楚。” “还有,以后别喊我弟妹,我犯恶心。” 丢下最后一句,我拿着文件袋站起来,作势想要离去。 陈竞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不喊弟妹,喊小甜甜,还是小乖乖,还是宝贝儿?备选的称呼太多,我实在选不出来。” 我冷冷应:“我希望你别太愚蠢,也别妄图把我当棋子,我更不是你的玩物,如果你想让我的作用发挥到极致,那你最好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我看不惯,就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陈竞的脸上,破天荒流露出来一丝讪讪然,他的嘴角动了动,脸又一沉:“滚出去。” 我冷冷一笑,大步流星离开了陈竞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我把门关好坐下,又四处找了这个办公室没有镜头,手才敢瑟瑟发抖想要打开那个文件袋,可是我才刚刚把文件袋的细绳解开,门外随即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汤雯雯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她站在门外:“伍总监,请问你在吗?陈总请你过来一趟。” 我的手抖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后,我打来抽屉把这个文件袋放进去,上锁,然后应一句:“我马上到。” 坐在陈图宽大的办公室里等待这陈图这个装逼犯过来哔哔时,我所有的心思全部扑在那个还没被我打开的文件袋上,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陈图走到我面前坐下,我都浑然不觉。 直到陈图开口。 “怎么的,伍总监花各种心机千方百计进入友漫,就是为了进来友漫发呆的?” 语气里面,满含讥嘲,字字诛心。 我面无表情:“陈总找我有事?” 陈图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是你上司,注意你的态度!” 我继续瘫着一张脸:“陈总不是看不惯我用工作时间来发呆么,现在却要鼓励我用工作时间来讨好上司?” 循着我这句话,陈图的脸冷成冰川,他满目的冰渣子,冷冷朝我低喝:“收起你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用你那张冷漠的脸上对着我。” 我也冷冷说:“我是过来友漫上班的,不是过来卖笑的,我这人性格如此,你要是看不惯,把自己戳瞎了就好,简单粗暴。” 迎着陈图越发暗涩的眼眸,我继续说:“如果陈总请我过来,只是想跟我探讨态度这点小事,我想烦请陈总以后不必再以这种事情喊我过来,我还是那个观点,我过来友漫上班,不是卖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说完,我作势想要站起来。 陈图已经掷地有声丢下几句:“你可以继续在我面前拽,你爱怎么拽怎么拽,我不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倒是吴一迪,他就麻烦大了,他明明没怎么得罪我,却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身体一僵:“你什么意思?” 盯着我的眼睛,陈图突兀咧开嘴角笑笑:“你那么聪明,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懂?” 停顿数秒,陈图又说:“他作为你的男人,为你遮风挡雨,这不挺平常的吗?” 如果这一刻,我的手上有菜刀,我真想冲上来,直接砍他陈图几刀!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不知道害臊吗! 他曾经作为我的男人,可是他为我遮风挡雨了吗!我人生前半段的风风雨雨和他无关,可是我人生后面的狂风暴雨,全是他给我的。 我曾经为他拔掉我身上所有扎人的刺,却只能换来他短暂的拥抱,我穷尽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无法彻彻底底地挤入他的心里,他用无情,冷酷,残忍,把我双手捧上的那颗痴心,彻彻底底地揉碎,再烧成灰,撒在时光的海洋不知所踪。 现在,他竟然大言不惭在这里跟我哔哔什么狗屁的男人要为女人遮风挡雨这事,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拳头握紧,松开,再握紧,然后彻底松开,我总是不忍吴一迪因为我而陷入一阵无端的麻烦。咬着牙,将所有苦涩的恨意咽下去,我用散淡的口吻扯淡:“如果你能用你在工作上的聪明才智,去拯救一下你的情商,你不难发现,我要真跟吴一迪有点什么,我早嫁给他了,有你什么事?更何况,我现在有男朋友了,这个人不是吴一迪,你不用因为看我不爽的缘故,咬着吴一迪不放。” 陈图原本寂寥无声没有太多情绪堆砌的脸,突兀痉挛成一团,他的嘴角咧了咧,从牙缝中挤出嘲讽的几句:“你有男朋友了?就你这样的还有男朋友?你在逗我吧!” 我满不在乎,满是冷淡:“我为什么不能有男朋友。我长得又不是歪瓜裂枣,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别说找一个,找一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却不知道我这些话,怎么就踩到陈图的尾巴了,他的脸直接黑成碳,他瞪大着眼睛连连剜了我几眼,咬牙切齿:“不安分!才离婚多久,就找男人!” 我冷笑:“你就不准我扔掉了一件垃圾之后,心情愉快,捡点优质男人来调节生活?” 就像要把牙齿咬碎了似的,陈图凶巴巴的:“你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不知所谓,先骂我是狗,现在又来骂我是垃圾!那你算是什么,你嫁给了一条狗一件垃圾,你算是什么!” 我冷如仙鹤:“我明明是指桑骂槐,没有指名道姓,陈总你立刻能对号入座,可见你对自己的评价,和我对你的评价,达到高度的一致。有个这么跟你想法吻合的下属,是你的福气,你可要悠着点,别福气太多一时承受不起,把自己给气死了。” 在干脆利落不费一兵一卒,把陈图气得跳脚,恨不得把这栋大厦拆了之后,我站起来,连扫他一眼的力气都不想浪费,自顾自朝门那边走去。 却还没走开两步,就被陈图拽了一把,他很快将我拦腰抱起来扔在沙发上,他整个人沉沉地压过来,疯了般啃咬我的脖子和锁骨处,我应接不暇,也挣脱不开,只得用手挡着他的进攻,还一边骂他:“你放开我,神经病!” 却用小腿一把别开我的大腿,陈图的手浪荡游弋到最隐秘的深处,他目光先是恨恨,却慢慢的变作黯淡,然后像是被染色了般,他的眼睛红成一片,咬着牙,他从嘴里啐出一句:“我简直是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这样的他,让我有差不多三秒的错觉,那就是他爱我,爱我如命,爱我到了哪怕我们远离,变成再也没有资格去拥抱去亲吻的地步,他依然无法停止他对我的深爱。 可是错觉就是错觉,错觉和美梦一样,被搅动,就会烟消云散,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在生死关头那么毫不犹疑丢下我的男人,他哪里懂得爱是什么狗屁! 心一横,我在陈图停止进攻的空档,手艰难地伸到茶几那边,摸索抓来烟灰缸拿在手上,我原本想砸陈图的,可是却因为在抬手间,手忽然被他钳制住,那个烟灰缸从我手中脱落,狠狠地砸在我的鼻梁处。 剧痛和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我陷入了长达数十秒的意识停滞中。 在这寂寥无声中,陈图的手,轻拍着我的脸:“伍一?伍一?你没事吧伍一?” 语气里面满是焦灼。 我很想跳起来,直接把这个傻逼干死算了,可是晕眩依然,我的手无力垂在那里,连动弹一下都显得困难不已。 就在这时,陈图抓住我的手,不断地摇晃着,他说了几句让我心酸不已的话。 哦,不,应该说是,台词。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陈总一向独来独往的人,今晚竟然想到要凑热闹 这几句台词,一字不漏地落入我的耳中。 深情脉脉,却满满的讽刺。 “劳动节你应我一下行吗,劳动节你能不能回应我一下,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到你。我怎么舍得伤你。” 我的眼泪,差点就飚了出来。 还好我彻彻底底控制住了,不让自己的眼眶再奔腾出一无是处毫无用处的泪珠。抽了抽鼻子,我吃力地动弹了一下,急急地弹起来,就像是疯了般往一脸呆滞的陈图扑去。 坐在他的身上,我的双手狠狠地扣在他的脖子上,我像是疯了一般,一直掐到他的瞳孔睁大,快要看不到黑点了,才彻底松手。 从他的身上下来,我冷静地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那边抽来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淡淡说:“这是我对你非礼我的惩罚。” 然后,我站直了身姿,在陈图一阵接一阵的喘着粗气中,潇洒地朝门那边走去。 却不太潇洒被门拦住了。 回眸冷眼看他,我说:“过来给我开门。” 我以为陈图还要整出个什么花样,可是他最终没有。 他很快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边,按下一串密码,说:“晚上你不用过来我家了。” 我连客套都觉得费力:“好。” 一从有着陈图这个傻逼的空间走出来,我各种神清气爽。 在把自己关进了密封的办公室后,我马上从抽屉中拿出那个文件袋。 手再一次颤抖,我花了好一阵才把那个文件袋打开。 最上面的那一张,是一个人的履历。 这个人这张脸,我记得非常清晰,她就是当年给我主刀做清宫手术的医生! 往下翻,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照片上面都有日期标识,细细记载了这个医生在帮我手术前后的所有行踪。 在我出车祸前,她曾经出现在国际大厦附近,见过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帮我做完清宫手术后,她曾经去过银行进过银行的贵宾室办理巨款支取业务! 继续往下翻去,我看到了一张现金支票正反两面的扫描件,收款人那一项填着的就是那个医生的名字,支票的背面有她本人的身份证号码和本人背书。而即使开具支票的那家公司的抬头,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我认得上面的字迹,那是梁建芳的字迹! 却还是不太敢确认,我手忙脚乱地将办公桌上面的常规资料扒了一下,细细翻找,我总算在某个项目预算的成本汇总表上面,看到了梁建芳的签名。 一个对照下来,我的心冷到极点,恍如跌入冰窖。 这个蛇蝎老妖婆,她到底是什么构造,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要对她自己的孙子下那么重的手! 恨意从胸口迸发,差点把我烧成灰烬,我有个冲动,想要马上下楼去旁边的五金店买一把刀,直接杀到梁建芳的办公室,把她千刀万剐!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暴走的边缘拽了回来。 我抓过手机一看,陈竞给我发了个信息。 “弟妹,鉴于你跟我一样,都是一样不喜欢按理出牌的疯子,为了避免你得到完整答案后,马上想办法从友漫脱身而出,我就先给你一个可以报仇泄愤的目标,剩下的那几个同党,你留在友漫顺藤摸瓜找出来也好,讨好我让我情不自禁告知你也罢,祝你玩得开心。” 我盯着这几行字,看到眼睛发涩,才把手机放下。 捏着拳头咬着牙,我不断地告诫自己,在还没有把所有参与害过我孩子的人揪出来前,我都需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在煎熬和折磨中,我总算风平浪静地熬过了重返友漫的第一天。 下班时,我怏怏回到酒店,连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的都没有,直接在床上躺尸,思绪纷扰,不得安生。 小段的电话响了不下三次,我才惊觉,拿过手机。 接起,我提不起任何劲头,却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小段,于是我故作轻松开玩笑:“新婚一刻值千金,你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跟我的轻松自如不一样,小段的声音却略显担忧:“伍一,我听同事说,你回去友漫了?” 不想把小段牵扯到任何的烦扰里,我装出更轻松的样子:“你啊,有婚假就好好享受,老跟那些同事哔哔那么多做什么呀。” 很是凝重,小段说:“伍一,现在的友漫跟以前的友漫不一样了,现在友漫大部分是陈图说了算,你…” 不想听到关于陈图的任何事,我打断小段:“不提他行吧。我就打一份工,老板是谁,不重要。” 嗯了一声,小段又说:“你出来一起吃饭好吧,我结婚那天太忙,都没好好招待招待你。” 冷静下来,我想着出去坐坐也好,我可以在不把小段卷进来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问问她,这一年以来,谁和梁建芳走得比较近。 在横岗大厦那一条喧闹的烧烤街,我不仅仅是见到了小段刘纯,我还看到了刘承宇。 一想到刘承宇是梁建芳的儿子,我的心里面就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膈应。 而我又深知,我不该因为梁建芳的缘故迁怒在刘承宇的身上,毕竟冤有头债有主,那些无辜的人始终无辜。 将满腔的翻江倒海压制下去,我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刘承宇的对面。 很是热心地帮我用开水烫过碗筷后,小段在这喧嚣里,拽着刘纯,说是去上围村那边的士多店买点酒水。 我瞬间明白过来,小段又摆了我一道。 单独面对着刘承宇,此刻我的心情,别扭又尴尬,我只得把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的吃宵夜的人群中,却冷不丁的,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冷寒的眸子一直一直盯着我。 我僵了一下,很快收回了目光。 不料,陈图已然站起来,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很快在我侧边拉了个椅子坐下,看了看刘承宇,他又看了看我,语气淡淡:“出来吃个宵夜,没想到能遇到刘总和伍总监,想想一个人吃宵夜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好,你们应该不介意跟我搭个桌子吧?” 刘承宇还没说什么,我的眉头已经蹙起,冷冷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两个人去买水酒了,这桌子太小,不方便跟你搭桌子,陈总你还是坐别处去吧。”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音,刘承宇开口,他语气淡淡说:“陈总一向独来独往的人,今晚竟然想到要凑热闹,真是不走寻常路线。” 被我这般坚决拒绝,又被刘承宇不动声色地埋汰,陈图似乎没有听见,他很快招手让烧烤档拿来一套碗筷,自顾自地倒上开水刷碗,他一脸平静说:“凡事总有例外。” 眉头皱得更深,我望着刘承宇:“不然,我们换一张桌子?” 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刘承宇的眉头轻蹙,似乎有所纠结,十几秒后,他说:“不就是吃个宵夜,挪来挪去做什么,就坐在这里吧,省得等会小段不好找我们。” 拉着椅子移了移,我离陈图远了一些,把他当成看不见的空气似的屏蔽了。 沉寂了一阵,我猛然想起,刘承宇的保温杯还在我那里,我就说:“额,刘承宇,你那个保温杯,我还没还你,回头拿给你哈。” 刘承宇的目光很是玩味地落在陈图的脸上几秒,他再望我,语气里面,忽然带着一股刻意的熟络:“吃完宵夜,我送你回去酒店,你拿给我,不就好了。” 我愣了几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这时,陈图竟然朝着我的方向移了移椅子,用更熟络的语气问我:“你刚刚点了什么吃的?金针菇点了吗?鸡脆骨点了吧?你每次出来吃烧烤,那些都是标配。” 我翻了个白眼,没应话。 陈图却凑得更过来,他不知道脑子在抽什么风,开始进入回忆叙旧模式:“我一直记得刚刚入冬那一阵,我和我女朋友,哦,她当时还是我女朋友,后面才成为老婆的。接着说,我和我女朋友在木棉湾附近那家叫一家人烧烤档吃宵夜,那天她吃太多,回到家里她一直睡不着,我就帮她按摩肚子,按摩着按摩着,我们实在忍不住那些激情澎湃,就在沙发上…” 我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刘承宇还坐在对面呢,他丫的在发什么神经!他臭不要脸我还要脸! 粗暴地打断他,我说:“你要不能闭嘴,最好换一张桌子坐,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用似乎毫无城府的眼神望着我,陈图的语气虽淡,却无耻到让我无言以对:“我出来吃宵夜,就喜欢随便说点什么来调节心情。伍总监不喜欢听,自动屏蔽就好。我又没说是伍总监跟我滚床单,我只是说我以前的女朋友,仅此而已,伍总监不必太过激动。” 我差点被他气得吐血,手指都忍不住发颤。 但我知道,我要继续理会他,难保他说出更让我尴尬的话来,毕竟我了解他,他有时候说话,简直太踏马的不要脸。 拼命压制住自己将要喷薄出来的情绪,我冷着脸掏出手机打给小段,我想问问她还要多久回来,等她一过来,我跟她招呼一声,我就走了。 不想,我连连打了两次,小段都按掉我的电话,她估计快回到了,不想浪费我电话费。 有些焦躁地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我把脸拧向别处。 就在这时,我听到陈图对刘承宇,一副诚意满满孜孜不倦的敦敦教诲:“刘总,看样子你想追我们友漫的伍总监?伍总监的手上拿着你的保温杯?看来刘总追得很用心啊,这都开始出动美食攻势了。但我劝你最好不要,伍总监有男朋友,她亲口跟我说的,像她这样长得不算歪瓜裂枣,要身材有身材的女人,别说找一个,找一打都不在话下,刘总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省得到时候收获一场伤心。” “毕竟,爱上一个冷酷无情内心不知道在哪里游荡的女人,只能收获一场伤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伍总监什么豆腐是我没吃过的? 陈图最后一句话,后尾音拉得很长,又用怅然点缀,这让我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好久之前,在我和陈图开始那一场靡靡恋爱前,我曾经无限怅然对他说过:“毕竟,要真的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只能收获一场难过。” 不想一语成谶,并且变本加厉。 我非但只收获了一场难过,我简直是被挫骨扬灰,横尸走肉经过时光的洗涤,才能以还算完整的面目,得以在这纷扰的世界夹生。 心累到不能自持,我正好看到小段和刘纯拎着两大袋子东西回来,我站起来,很是歉意地冲小段说:“最近太奔波,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你们吃吧。改天我再请你哈。” 刘承宇跟着站起来,他接上我话茬:“我送送你,顺便去拿保温杯。” 不想,陈图也站起来,他掏出钱包随手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他凑热闹般说:“我也要回去福田,打的太麻烦,刘总应该不介意让我蹭车吧?” 我烦躁不已,拼命压抑情绪,勉强冲刘承宇笑笑:“我打的走就好,东西改天再还你。” 不想,陈图竟然径直抓住我的手,死死地扼住,我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 火气再一次冒头,我瞪他:“你干嘛?” 脸上露出让我熟悉又陌生的无赖神色,陈图语气淡淡:“伍总监不是说累么?我担心伍总监体力不支,怕是要摔倒,就好心好意给伍总监借一下力。伍总监也不必太过感动,记得报答我就好。我最喜欢的报答方式,是以身相许。” 我知道现在小段也在项目部,她也算是在陈图的手下觅食,我不想让她陷入跟陈图互怼的局面,于是我一边甩手,一边用眼神暗示她别管。 小段迟疑了一阵,她还想上前,我继续用眼神制止住她。 至于刘承宇,我知道他和陈图多少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我也没指望他能因为我一个不识好歹的失婚妇女,而彻底得罪陈图。 可是,不过是僵持了几秒,刘承宇的手,已经扼在陈图的手上面,他盯着陈图,语速放缓:“陈总,像你这样当街当巷找尽借口去吃一个女孩子的豆腐,这不太好吧?” 不想,陈图一脸的冷然:“伍总监什么豆腐是我没吃过的?就现在这么丁点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和伍总监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 刘承宇的脸色一冷:“那我只好冒犯了。” 说完,刘承宇径直狠狠掰住陈图的手,作势想要将它掰下来。 可是陈图的手慨然不动,死死地捏住我的手腕,就是不放。 这一年以来,我将近瘦了十斤左右,体重已经到了那种所谓一阵风都能吹走的程度,我的手腕自然是比以前更细,却也硌人。 我不知道陈图到底有没有被硌痛,反正我是痛了,忍不住呲牙。 眼中闪过一丝让我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陈图忽然飞快地松开了我的手。 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逶迤红成了一片。 嘴角掠过一丝讪意,陈图的气势瘪了:“我…我带你去看个医生?我” 我意气阑珊,冷冷道:“不用。” 丢下这么一句,我冲小段刘纯刘承宇这几个可怜的娃点头示意了一下,我随即大步走到路边,赶巧不远处有一辆的士停下,有客人下车,我径直冲过去拉开门钻进去,又干脆利落地关上门,让司机赶紧的开车。 车在飞驰中,我把脸转到右边,看深圳寂静的夜中那些璀璨的灯火,可是那些灯火再美丽也留不住我彻底的目光,我最终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那个被陈图抓过的手腕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里面,忽然奔涌出我认为一文不值的眼泪。 我先是小声地饮泣,接着禁不住咧开嘴,开始自言自语地自我催眠:“其实我已经放下陈图那个傻逼了。我一点也不爱他了。我真的不爱他了。我放下了,好开心我总算放下他了,实在太开心了。我现在哭,一点也不是因为难过,是喜极而泣,没错啊,就是喜极而泣。” 可是我越是需要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 我的心明明被他揉碎了啊,我明明是需要花了很多力气很多勇气,才把他彻彻底底揉碎的心重新拼凑起来,我怎么能因为他漫不经心地搅动一下,我就能在某一个时刻忘掉他馈赠给我所有的体无完肤满目苍夷,被他掀起铺天盖地的涟漪! 然而,我又不得不庆幸,庆幸我的腿脚麻利,庆幸我走得快,庆幸我没有再在那个男人面前落下任何一滴代表着难过代表着脆弱的眼泪,这让我得以保全我安身立命的自尊,也让我保全了对那个未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完整得没有一丝瑕疵的愧疚和怀念,我以为我得以保全了这些东西,我就能保全了自己,可是一阵接一阵的嚎啕大哭,彻彻底底刺得我耳膜生痛。 的士开到酒店门口,车费是247块钱,已经擦掉眼泪冷静下来的我,怀着对那个可怜的司机的愧疚,也为了弥补他一路听着我杀猪般的哭声,我多给了二十块。 然后,关上车门,在这灯清火冷炎炎夏日让人困顿寂寥不已的夜晚,慢慢地踱步,作势要走进酒店里。 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跌入我的视线中。 我赶紧把脸别过去,省得他能看到我还有些少红肿的眼睛。 加快脚步,我飞快地走到电梯口那里,刷卡按了电梯。 可是陈图,也三步作两步地走过来,与我隔着半米的距离,他没主动找我说话,我也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跟着我来到了这里。 我很快走进了电梯。 陈图也跟着我进来,他直接按了我住的那个楼层。 我终于憋不住:“你跟着我做什么?” 靠在桥厢门那边,陈图淡淡扫了我一眼:“这家酒店是伍总监开的,纯粹给自己住,别人不能来?” 因这一时的头脑发热,我把自己陷入了微微尴尬的境地。 好在,电梯门开了。 我像个兔子一样撒腿就往自己的房间那边跑去,不想陈图也跟了过来,他刷开了对面的门。 嘴角抽动了好几下,我回想到刚刚的尴尬,最终没说什么,赶紧钻进自己的房间里面,飞快地关上了门。 坐在床上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呆,我给同在新疆平时有空还会相约一起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驴友慕慕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我家帮忙收拾一些衣服打包寄过来。 刚刚挂了电话不久,外面有人敲门。 透过猫眼,我看到一张陌生姑娘的脸。 门一打开,这个笑颜如花的姑娘冲着我说:“伍小姐,这是你的订餐。” 我茫然:“我没有订餐。” 姑娘继续笑,她拿着那张小票朝我晃了一下:“地址确实是写这里的,你看看,没错吧?” 我狐疑万分地看了看那个小票,再努力细细回忆,我确实没订餐,可是那小姑娘一脸的笑容,跟我解释说如果我不要这份餐,她就会被扣绩效,我迫于无奈,最终还是收下。 等到那个小姑娘走了之后,我站在门口继续懵逼,却一下子看到陈图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他的脸露出来一些,他似乎在细细观察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有一千个一万个直觉,这份从天而降的送餐,是陈图订的。 毫不迟疑的,我飞快地把袋子顿在地板上,作势想要转身再次关上门,陈图已经蹦跶着出来,他的脚搁在我的门口处,似乎为了挡着我关门,他的目光不知道游弋到了何处,语气里面满满的漫不经心:“订了餐又不吃,有你这样浪费食物的吗?” 我把目光落在他的脚上,猛然发现,他穿着的鞋子,是我买的。 也是我唯一送过他的东西。 我跟他在一起之前,他什么都不缺,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他还是什么都不缺,他消费得起的东西,对于我来说俨如天价。 至于这双鞋子,那是有一天他过来找我,我们在压马路的时候下了大雨,我们辗转到旁边的商场避雨,我说他鞋子湿了,我给他买一双吧,我记得很清晰啊,他当时很嘚瑟:“有些网友老是扯一些有的没有的,说情侣之间不能送鞋子送伞,一送就散,我认为,想分手什么借口找不出来,像我们这样雷都劈不散的人,别说送一双,就算送一箩筐,也照样没事。” 拿到鞋子后,他还说:“这是你送我的,我以后肯定省着点穿,穿一辈子,哈哈哈哈哈。” 我和他的回忆明明有那么多,可是他不爱我。 我不是那么迷信的一个人,可是我在这一刻,宁愿相信我和他之间能到今天的境地,不是因为我败给现实败给他的前任,我败就败在,我好送不送,送了他一双鞋子,我触犯了恋爱中的禁忌,于是自然有一路的荆棘等着我。 连连抽了几下鼻子,我将目光从他的脚上移开,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冷冷说:“你把脚放开,我要关门了。” 不想,陈图却整个宽大的身体全部靠在门上,他弯下腰去捡起那个袋子,强硬地塞到我的手上:“你看看你瘦的,一阵风刮来就能把你刮没了,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你把这个带进去吃了。” 我的手往后一缩,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能控制酸意涌动,我耐着性子:“你出去,我要关门。” 态度却一下子变得强硬,陈图:“你不把这个吃了,我就一直站在门口。就你这么瘦巴巴的,不吃晚饭能行么。” 我忽然,就陷入了半失控的状态,我的眼睛睁大,瞪着陈图,语气越提越高:“陈图,你踏马的到底想干嘛!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离婚了!你又没有得老年痴呆症有没有得失忆症,你怎么就忘了这茬!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子拥抱,不可能亲吻,不可能再住在一起,不可能再牵手,不可能再相互关心,我吃不吃晚饭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瘦巴巴还是胖乎乎你再也管不着了,反正我跟谁在一起,有什么际遇,我要不要找男朋友,我要找多少个男朋友,也不是你能管得着的事了,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装作你还很在意我的样子,我看够了受够了,我好不容易活得像个人样了,就当我求你,看在我曾经陪你睡了那么久的份上,放过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承认你没爱过我,并不是一件什么丢脸的事 太过激动,也太过失态,我的身体禁不住大幅度地晃动起来,一个不小心,后脑勺径直朝墙那边摔去,可是我最终没有机会把自己摔成脑震荡,整个人就被陈图拽着纳入了怀里。 那些餐盒,被他摔了下去,迸溅出来的热汤,洒在我们的大腿上,陈图却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禁锢着我,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我想干嘛,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借用男女力量的悬殊,三两下将我拖拽入房,用脚勾住门关上,他把我贴上门上,就像个野兽般扑上来封住我的唇,他的舌头灵巧地探索着,想要撬开我的嘴,我努力想要移开脸,却一次又一次被捞回来,他的手插入到我的衣服中游走着,最终落在腹部来回抚摸,又一步一步地往下深入。 我浑身的血液,全然朝脑门上冲,在陈图越来越密不可分的禁锢中我狠狠咬他的唇,我疯了似的,像是要把他撕开两半! 陈图自然是痛了,因为他的脸痉挛,皱成一团,可是他并未因此而放开我,他的进攻越来越烈,就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野兽般,疯狂啃着我的脸颊和脖子。 在这样的撕扯中,他狠狠地说:“不跟我拥抱不跟我亲吻不跟我牵手,你是要去跟谁做这些?我在意你这件事,我还需要假装吗!我为什么需要假装!或者我应该假装我一点都不在意你,这样才能让我在面对着你的时候,不要显得那么卑微,显得体面一点!” 我僵了一下,再望着陈图,已然是翻天覆地的陌生。 是的,我已经对他的深情陌生,心生胆怯。 这个一副很深情样子的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他似乎妄图再一次把我拽回地狱,拽回那些刺骨的冰冷中。 可是我见过地狱的黑暗,我见过自己在沉沦地狱不人不鬼的样子,我见识过自己一边拔掉身上的刺一边鲜血淋漓匍匐前进的样子,我不会再给机会,让这个男人,把我重新塞回地狱中去。 晃神几秒,我彻彻底底冷静下来。 是啊,我冷静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如同了无生息的木偶般,我面无表情直视着陈图:“你放开我。” 陈图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似乎有所迟疑,却最终还是松开。 我拉了拉自己被他弄得凌乱的衣服,再捋了捋头发,望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情绪渲染:“你说那么多,不外乎是想睡我对吧。你是认为我容易上手,容易被哄,我就像你陈图面前的一条狗,你招招手我就来,叉开大腿让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样,你挥挥手我就滚,干脆利落不黏糊,不会带给你任何的麻烦和磨心。我承认我曾经毫无原则毫无底线,明明知道和一个强奸犯在一起,是无比犯贱的行为,却茫然踏上不自知。我不懂自爱的下场是,我活该被你冷落,活该被你用冷言冷语刺伤,我活该在婚内无端端地接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暴力,活该被迫喝下太多的苦水,活该一声不响接下你所有给我的冷酷无情,我所有所有承受的一切,都是我活该。我只怪我活该。” 面无表情太久,终究是让脸太累,我撑不住,冷笑着继续:“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懵懂里面,而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犯贱下去,美梦做多了,自然会醒来,我醒来了,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知道自己愚不可及的可笑,知道自己作践自己只会换来更多的践踏,我彻彻底底地醒了。而陈图,你也该醒醒了。我爱你的时候,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所有,是我整个世界的中心,是我的依靠我的温暖我的港湾,你不管在不在我的眼前演深情,我都觉得你对我情深不可测。可是当我不再爱你,你连屁都不是,你的演技再好,我只觉得拙劣可笑。” 安安静静地听着我说,陈图的脸色,从暗涩变成了铁青。 他与我隔着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他的目光,阴冷得骇人。 沉默对峙了不知道多久,陈图的眉头蹙起拧成一团,他的嘴里面蹦出一句:“原来在你看来,我所有对你的感情,都是在演戏?” 我咧开嘴,漫不经心地笑:“承认你没爱过我,并不是一件什么丢脸的事。” 眉头拧成一个结,陈图忽然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旁边的柜子,他骂了一声:“我靠!” 那个可怜的被他发泄的柜子,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伴随着这一声沉闷,陈图像是疯了般,看到柜子那里有什么他抓起来就丢什么,他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暴走状态般,语无伦次:“呵呵,我不爱你。呵呵,原来我不爱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事实,原来我陈图不爱你!对,我不爱你!是,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所有我能接受你躺在我身边沉睡,梦中却一遍又一遍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所有我能接受你以出差为名和吴一迪去湛江,在给我打电话的同时和吴一迪抱成一团,所以我能接受你亲口说你爱着别的男人你主动亲吻他,所以我能接受你在跟我吵完架之后立刻找吴一迪带给你慰藉,所以我能接受你大半夜的开着车出去赴吴一迪的约。对啊,我肯定不爱你,所以我才能全然接收下这些,打算消化掉这些,像个神经病一样想要捍卫那一份苟延残喘的婚姻,试图用婚姻把你捆绑在身边,以为我卑微地把自己的自尊心丢掉,你就能永永远远属于我。没错,我肯定是不爱你!我一点也不爱你!才会在离婚后,像个傻逼一样追寻你的踪迹,一遍又一遍地走你可能走着的路线,一遍又一遍地演习,在我运气好的时候,能巧遇你的时候,我该怎么样表演,我该作出怎么样反应,才显得我陈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 陈图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很是激昂,言辞间声音也提得很高,很多字咬得不太清晰,可是我却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又像是有人在我的耳边放了一枚炸弹,措不及防地点爆,轰的一声炸出巨响,我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再抬起眼帘看向陈图,只见他的眼眶全然红成了一片。 见我望他,他微微用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语气里面满是苍凉的无力:“你别看我。我害怕被你看到我所有不好的样子,害怕会被你轻视,被你嫌弃,被你厌恶。” 我像是在瞬间明白了陈图那一次出差回来,为什么会忽然对我如此冷漠。 可是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我已经过了那种,他给我说点动听的情话,我就会不管不顾朝他奔去,不管自己是不是会因此头破血流的阶段。 像是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被抽空了般,我无力贴在门上,埋下头去,过了一阵,我说:“我首先声明,我说以下这些话,并非是为了跟你再续前缘,我只是觉得,既然话都说开,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不可能一直背着这些莫须有的黑锅。第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一口咬定我在梦中喊过吴一迪的名字,我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第二,我确实曾经跟吴一迪去过湛江出差,在我和你讲完电话时,我踩了石子差点摔倒,吴一迪确实扶了我一把,并不是像你说的我借口出差,去湛江和吴一迪抱成一团。我如果真的确定我想抱的那个人是他,基本上没你陈图啥事,我们压根也不会结婚,这是你用点智商用点脑子都能想得明白的事,现在却要我一次又一次跟你废话。第三,我对那段短暂的婚姻问心无愧,我并没有对婚姻之外的任何男人说过爱更别提跟谁亲吻,我更没有在婚内半夜开车出去赴谁的约。我做过的事我会认,我没有做过的事,请你别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别站在道德最高点指责我,好像你陈图是受害者,而我是施暴者,这锅我不背。” 停顿一下,我把目光转向别处,横下心来,满是冷冽和疏远:“我想我们之间,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该走了,陈总。” 说完,我转身去作势想要拉开门。 不料,陈图却从后面一把将我抱住,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他没有刮太干净的胡子戳在我的锁骨处,让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愣是迟疑了差不多三秒,才挣扎着想要逃开他的禁锢。 可是我越挣扎,陈图的手环得越紧,他凑得更过来,把整个灼热的身体贴着我,他似乎呢喃低语:“和好,可以吗?”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差点直往下掉,好在我全然控制住了自己那么轻易展露出来的脆弱,我的声音没有多少情绪,很平稳,很冷静,我很满意。我说的是:“陈图,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像是要把我揉碎似的,陈图的手环绕着,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疯长纠缠,他的声音放得更低,似乎从尘埃中捡起,塞到我的耳朵里:“我以为离了婚之后我可以慢慢放下,可是离婚后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左想右想,前思后想,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到,你看起来像一辈子都属于我啊,怎么一转眼我们就成了陌路。伍一,我熬不下去了。我一秒也熬不下去了。和好,我求你,跟我和好。我以后会慢慢学着大方,学着大度,学着包容,学着不对你发脾气,学着不再去冷暴力,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正经样,我真的会改,我会改成能给你幸福的样子,我答应你的,我肯定会做到,和好,行不行。” 我没有看到陈图的表情。 正因为我没能看到他的表情,我才能心无旁骛将所有心思全然用去听他这番话,于是我得以听到了他完完整整的脆弱和卑微,可是我对他这样看似情深意切的情绪,已经陌生到那种胆怯得不敢接收的程度。我的心曾经被他烧成灰烬,我一直一直记得那种蚀骨切痛的滋味。 而在这一刻,我的手禁不住覆在了自己的腹部上,狠狠地掐了几下。 痛让我咧开嘴,也把我拽回现实。 在这炎炎的夏日里,我忽然觉得,我全身都冷,冷得发抖。 这些冷,是从骨子里面传递出来的。 咬着牙,我艰难地挤出一句:“陈图,你真的爱我吗?” 咬着我的话尾音,陈图重重摔下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想要继续笑,我是真的想要笑出声来,可是我的嘴才咧开,转眼就变成了泣不成声。 我怕我再墨迹下去,我会造出整个太平洋来,我会把身后这个伤透了我的男人淹死,于是我再次咬着唇,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几乎一字一顿:“你爱我对吧,你真的很爱我对吧,那么陈图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支配着你,能让你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丢下我,救林思爱。你爱我,可是你为什么不救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她被谋杀在一年前那个冰冷冷的夜晚 陈图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的气息,忽然变得重了起来。 在他沉寂的几秒里,我再次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一句:“别用你抱过林思爱的手,来触碰我!” 却环得更紧,陈图像是颓然失去所有力量似的,将所有身体的重量匍匐在我的身上,他的语气暗涩,迸发出来,满是冷冰:“我亏欠林思爱的东西,用钱还不清,我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用下半生偿还给她,只能还她一条命,我还清给她,再无瓜葛。” 我只觉得牵强。 我连细节都懒得去听,我懒得听他细细掰扯,他陈图怎么就亏欠了林思爱,他怎么就还不清,需要他在生死存亡关头,丢下他的结发妻子。 我的眼泪奔腾:“这是我听过最有创意的解释。可是我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解释。可能是我的眼界太小,在我看来,我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救自己爱的那个人。” 陈图的气息却变得更重,他环在我的腰上的手,不断地在打颤,他像是挤牙膏般呢喃一句:“如果你活不下去,我又怎么可能独活…。” “独活”这两个字,怎么听着那么刺耳? 我现在就是独活啊。我明明跟我的孩子一起跌入无穷的困境,到最后只有我独活下来,而他被人残忍地从我的身上扒出来,放进福尔马林中浸泡风干,做成标本! 这一下,我的眼泪像是拉开了闸门似的,我所有的汗毛也竖起来,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大力气,我最终狠狠是甩开陈图,他在措不及防中趔趄,踉踉跄跄几步都没有站稳,我整个人已经像个暴怒的豹子一样,弹跳起来扼住陈图的脖子,我一个用力将他狠摔着,我们双双倒在地上。 陈图的后脑勺在着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他的脸因为撞击而痉挛,我却茫然不觉,骑在他的身上,手更用力扼住陈图的脖子,我像是疯了般语无伦次:“你真的那么想死啊,那你去死吧,我帮你,我来帮帮你,你去死了,就有人陪我那个可怜的孩子了。你死了,一定要去找找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子,你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当你的孩子能那么可怜,为什么他能活生生地被人为从我身上血淋淋地剥掉,为什么能被人残忍地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为什么能被人风干放进盒子里,你去好好安慰一下他陪伴一下他,告诉他不是他不乖,是他命不好,是他投错胎,是他不该是你陈图的孩子,不然他的结局不会那么可悲!那么想陪我去死,那你去死吧你!想要跟我和好是吧,那你拿点诚意出来啊,只要你死了,说不定我就能答应跟你和好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扼得他脖子太紧,还是因为我这番话,陈图的瞳孔睁得越来越大,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一阵,最终颓然地松开。 我却还是不解恨,松开他的脖子后手没停住,一次又一次地往他的脸上摔去:“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我喊了你三次,我用尽全力喊了你三次,我说陈图,陈图陈图,我用了当时我所有能迸发出来的力气去喊你啊,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能上前一步问我一声,你可以很嘲笑可以不屑问我一声啊,伍一你这个小疯子不是不怕死吗,你怎么这一次怕死了。或者我就有力气告诉你,让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上前一步!如果你做了,说不定我的孩子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你为什么不救我!我问你为什么不救我!” 手再一次扬起,我还想落下,然而可能是我摇头的幅度太大,一阵接一阵的晕眩涌上来,我的眼前一黑,在天旋地转间,世界一片寂静。 我做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 在梦里面,一个小小孩儿,他长得一双璀璨明亮的眼睛,在不远处朝我招手,我走过去,他用天真无邪的眼眸直视我,说:“妈妈,你别哭了,我住在盒子里面,很暖和。妈妈不要再找我,妈妈再见。” 说完,他就在我的面前,吃力地把自己关进了盒子里。 我嚎啕大哭着冲上去,想要扒开那个盒子,可是我越焦灼越显得无力,我越无力越是焦灼,我不断地喊着:“出来,小孩子是不能住在盒子里面的啊,你出来啊。” 只有一阵接一阵的孤独寂寥回应我。 而那个庞大的盒子,在我的眼前慢慢缩小再缩小,缩到拳头那个大,褐色一片。 我的眼睛发涩,需要拼命睁大,才能看到它的存在。 所有的场景都不见了,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盏橘黄色的灯。 我茫然地坐起来,再次用手撑住自己的腹部。 洗手间那边,传来叮当不断的声音。 视若罔顾,我从床上蹦起来,像是疯了一般跑到自己那个暗黑色的行李箱那里,打开,翻了翻,将那个褐色的盒子抱在怀里一阵,一个打跪,膝盖着地,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奔腾。 把眼泪吞咽下去,我全然不顾唇已经被咬破,我再一次咬住,也不管不顾那些咸涩的血沁入嘴里,我恨恨说:“我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我一定要把那些人强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翻十倍翻一百倍还回去!” 我的话音刚落,忽然被人在后背拽住胳膊拎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纳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我的后脑勺,被按在胸膛上,灼热,却带给我满满的寒意。 却已经无力与他对撕,我冷冽一句:“你不要再抱我了。” 陈图的手却颤抖得厉害,他的手不断按在我的后脑勺上面揉动个不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 层层递进,陈图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是激昂越是不稳,最后变成颤动的字不成调,我想要逃开他的禁锢,却在一瞬间听到陈图的呜咽声。 “我简直就一废物!我都做了什么傻逼事!” 陈图这句话,掷地有声,落下,炸起,在我的脑海中缭绕逶迤成一片。 他的手抖动得更厉害,像是要把我揉进怀里那般,他的语气满是呢喃:“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换不来时光流转。 也换不回,早已经面目全非满目疮痍一地狼藉的曾经美好。 我拼命推他,还是满嘴冷冽:“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陈图,你不要再抱我了,我们之间的所有种种,到此为止了。” 声音呜咽依旧,陈图断断续续:“不,不可以到此为止,不能到此为止。我们说过要一起白头到老的,说过的话,要算话。我们要白头到老。” 在眼泪奔腾中,我轻笑:“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白头到老的可能吗陈图?你该醒醒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呜咽更重,陈图字不成句,断断续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他还是要重提这个话题! 我拼命压制住,才没有再次陷入暴走的境地,嘴角扬起,我想轻笑,眼泪入侵,满是苦涩:“我第一次想告诉你的时候,我在沙尾的街头吹着寒风,拿着那份早孕报告,懵来懵去,决定给你打电话。我给你打了三个,你最终用一条无比冷漠的信息打发我,你说你不想跟我吵架,我们少点联系,好啊,少点联系就少点联系,又不是以后都不联系了。第二次我想告诉你,是在医院。你抱着小智冲我怒吼,你因为我的沉默抬脚踹我的坐着的椅子,我都可以理解,不管是什么在生命面前,都是生命最大,我理解你对我所有的脾气,可是为什么当我的腹部绞痛不已,当我朝你伸出手去,我说我肚子痛,怀孕那两个字我还没有机会完完整整说出来,你转眼和林思爱肩并肩去听小智的诊断结果,好,我不怪你,因为在你看来,是我伍一这个毒妇,害得小智花生酱过敏,我真的不怪你。第三次,我收到你的信息,你约我去天麓谈离婚的事,我开车出去,在梅沙环山g6路段,被醉驾的人撞,被林思爱追尾,在生死命悬一线,我还是有机会告诉你的,于是我喊了你三次,你就跟我擦身而过,你却没有听到。于是,那个原本可以活蹦乱跳可以让我的生活得到别样圆满的小小生命,他变成了最鲜血淋漓的噩梦。” 说完,我颓然推开已然无力的陈图,我的脸扬起来,妄图想要止住奔腾的眼泪,可是事实上我不但止不住时光的奔腾,我连着小小的眼泪,都无法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内。 “我怪你不救我,也怪你不救我让我失去了孩子,可是我也明白,我确确实实不能全部怪你,因为你毫不知情。但是你也无法撇清你自己。因为你有好几次的机会,能知道我怀孕了,我们中间隔着一个孩子。可是你自私,自负,你太傲气,而我也一样。如果说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外因确实很多,可是我们无法把自己摘干净的就是,我们都太好强,太骄傲,舍不得底下自己的头颅,也不会把自己的自尊双手奉上,任由对方践踏。我们之间那些所谓的深爱,不过是建立在同病相怜下的相互依赖,轻轻一个触碰,立刻溃不成军。我们何必再自欺欺人。” 抽了抽鼻子,我再望向陈图,满是泪痕的脸上,咧开嘴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意:“你不必自责,认为是你间接害死我们的孩子。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有错。而我这一生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我已经知错,我已经知错能改,我已经迷途知返。那个天真蠢钝勇往直前,可以为你卸下铠甲的伍一,已经死了。她被谋杀在一年前那个冰冷冷的夜晚,她努力挣扎过,可是最终败给现实,她死了,你就别再叨扰她,让她陪着那个无辜的孩子,长眠在那一个残酷的夜晚里。而你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她依然叫伍一,她依然拥有伍一的那一身皮囊,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把你当成她的命,她的天,她的地,她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温暖的那个傻乎乎的笨姑娘了。所以陈图,你该醒醒了。我们都该醒醒了。从这一场噩梦中醒过来,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醒了,才能继续往前。我已经在往前走了,你也别呆在原地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一生才过一半 嘴角大幅度地抽动了很多下,陈图上前一步,又想抱我,我急急后退,手撑在酒店冰冷的柜子上,被包包的绑带硌得生痛。 我正要缩回手,陈图又是上前一大步,他的手伸出来,呈半拥抱的姿态。 我喝他:“不要再抱我了!” 是的啊,陈图你千万别再抱我了!别让我再对你心软!别再让我有机会把自己重新放回那些跌宕起伏的生活!我已经没有余力,再被伤一次就真的只能永永远远沉沦地狱了!我还有千般的事情没做,我还没让那些把我的孩子活生生扒出体外的人渣下地狱,我不能先把自己陷入地狱中了! 不料陈图视若罔顾,他再一次将我拽进怀里,紧紧地禁锢住,他不作声,只是抱着我,让我挣脱不得。 我们不知道撕扯拉锯了多久,陈图一张嘴,满是不稳的呜咽:“一生才过一半,你不能在中途抛下我。我再也不会犯傻逼了,我保证我再也不犯傻逼了,伍一你打我,你狠狠踹我,打我,砸我,解恨。打醒我,你把我打醒。不然你把我打死也好,打我,你打我。” 拽着我的手,不断地朝自己的后背摔去,撞击带来的闷响声,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耳边激荡,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陈图的声音,夹杂在这闷响中再次传来,满是卑微困顿:“别丢下我。” 有着高傲灵魂的陈图,竟然也有开口求人的那一天。 一直高高在上,似乎能主宰一切的陈图,他也有把自己低到尘埃里面的那一天。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能不能换他,喜欢我,喜欢到疯狂,褪下一身的骄傲。 可是我需要的时候他不给,等到他愿意给的时候,我已经不再需要。 飞快地腾出一只手来,我狠狠地擦掉往外溢的眼泪,在深深呼了一口气,总算止住自己的脆弱,我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我说:“你放开我。” 却用力往我身上拱了拱,陈图的卑微中夹杂了无赖:“不放,再也不放。” 我更冷静:“我让你放开我。” 手似乎迟疑,却不过迟疑几秒,陈图以更大的力气环绕:“我不可能再放。” 我的冷静,终于灰飞烟灭。 提高声音,我吼了一声:“我让你放开我!” 循着这个声音,我双手支起来顶着陈图的腹部,狠狠一个用力,将他如同剥玉米那般从我身上剥开,飞快地用一旁的包包里面摸索出一把锋利的军刀,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继续纠缠,然后我死给你看。第二个,滚出去,还我安静的生活。” 眼眉一敛,我满眼寒意:“陈图,你见识过我最疯狂的样子,我是那种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我绝对不是吓你,我说到做到。我数到三,你不走,我就扎下去。” 后退了一步,陈图红红的眼睛里面不知道演绎着什么纠葛重重,他望我,急急说:“伍一你别冲动,先把刀放下!” 我轻笑:“一。” 脸抽搐成一片,陈图更焦灼:“把刀放下来,我们好好说,我都听你的…” 我笑得更璀璨:“二。”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陈图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他疯了般朝门那边奔去,他连连抓了几次,才算是彻底抓住门柄:“你把刀放下,我这就走,我马上走,我马上!” 几乎是跌跌撞撞,这是陈图第一次给我留下那么慌乱狼狈的身影,可是这样的慌乱狼狈不过是持续了几秒,随着那沉闷的关门声,他总算被阻隔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以为我会如释重负,可是眼泪再一次满溢出来。 门外,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应该是那个被我爱得发狂的男人,他穿着我在我们最情浓意密的时候送给他的鞋子,离我越来越远。 手无力垂下,我用来握着那把刀的力气全然失去,刀落在地,满是一声清脆,而我在这清脆声中,扑到床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狠狠地按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辗转着,哭着,我总算哭到乏力,我总算因为累到极点而得以松绑,陷入了一阵接一阵的沉睡中。 醒来,满目的眼光,刺得我眼睛生痛。 有些无措地爬下床,我把那个褐色的盒子再一次放回到行李箱最隐秘的地方,然后光着脚去洗漱,再往脸上拍上一层又一层的粉底,遮挡自己痛哭过的痕迹。 换上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在镜子前面的我摇身变成了人模狗样的样子。 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一下,我疾步走着,拉开门。 却一下看到了吴一迪贴着对面的墙站着,他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的胡子拉茬,似乎在跟什么对峙着。 我循着他的目光往回看,陈图就站在离门不过半米远的地方,也是一脸的胡子拉茬。 而我这打开门,似乎是冲破了他们对峙的局面,吴一迪已经上前,依然是恪守着该有的距离,他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顿住脚步,盯着我的眼睛看,看了大概半分钟,他的嘴角抽了好几下,问我:“你没事吧,伍一?” 摇头,我淡笑:“我还好。但是你怎么过来了?” 目光从陈图的身上掠过几秒,吴一迪的眉头蹙起:“我昨晚加班,有点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找小段确认,打给小段,她说她在外面,我不经意问多两句,她说你和她在横岗那边吃宵夜,你被某些人跟着。我打你电话没接,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停顿一下,吴一迪再扫陈图一眼,目光转回落在我的身上,他硬生生把满目的纠结重重压制下去,依然是一副沉稳内敛的样子,语气也淡得跟一杯白开水似的没有情绪点缀:“你没事就好,我回去喂一下葵花,昨晚没回家,它肯定得饿坏了。” 我点头:“好。” 说完,我慢慢地朝前走去,可是我才不过走了五步,身后随即传来陈图一句:“劳动节。” 这个称呼,这个被他冠在我身上的称呼,我曾经把它当成是我和陈图之间的甜蜜,可是时光错落,它对我而言已经满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我充耳不闻,继续往前。 身后传来吴一迪的掷地有声:“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推到你的身边去,你给她的毁灭已经够多了,如果你没有想好,你能不能一辈子都对她好,你能保持初心对她好,你最好不要继续招惹她,她再栽一次,就真的永远在泥潭里面无法抽身了!” 而陈图的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吴一迪的声音,满满是愤恨:“你不是跟我说过不会伤她,可事实上你做成什么样!这一年多时间里,每次看到你一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样子,再想想她遁入那种玩命的生活里,我都忍不住想抽你耳光。可是我在想抽你耳光的同时,我更想抽自己,我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送到你手上让你糟蹋,让你把她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我简直是个人渣!我是被什么猪油糊了心才把她推到你身边让你糟蹋!” 随着这一声激昂自责的痛骂,我听到了手掌摔在脸上发出的清脆声。 一个激灵,我回过头去看,一向冷静内敛沉稳的吴一迪,头发凌乱成一片,他的脸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巴掌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望一眼,他的眼眶已经红成一片。 我杵在原地,终是不忍:“吴一迪,你回去喂猫啊。” 重重地嗯了一声,吴一迪迈开步子,朝我快步走过来,却飞快地越过我的身边,他说:“不管你最终做出什么选择,只要你愿意当我是朋友,愿意认我是朋友,需要我帮忙,随时都可以。我的手机24个小时保持畅通。” 他很快走远,像一棵移动着的树,落寞葱葱郁郁。 最后,这棵树移步进了电梯,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怅然一阵,收回目光,也往电梯那边走。 不过走出五步,陈图已经奔过来,他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别开,他再碰一下,说:“劳动节。” 我冷漠:“我包包里面还有刀。” 陈图的手飞快地缩回去,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我轻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陈总不要过多为难我。” 雾霭重重包裹,陈图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喉结动了动,陈图的嘴微微张开,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 我收回目光,很快走了。 开着吴一迪的车回到友漫,我关上门,用湿巾把车钥匙擦了又擦。 我打算等会儿,我就去把车钥匙还给吴一迪,我以后跟他保持更远的距离,以免他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我半清醒半恍惚地擦着车钥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那个友漫配备给我的助理小鸥在外面说:“伍总监,万成的刘总过来了。我翻了一下预约单,他没在预约单上,可是他让我通报一下,说是他找你,请问我该请他过来你办公室吗?” 我从小鸥的小心翼翼中,扑捉到一丝微妙,迟疑几秒,我倒是不愿意刚刚上任就为难下属,我说:“请他进来吧。” 刘承宇刚刚坐下,小鸥就轻车熟路端过来一杯蓝山,她很快退出去,给我们带上了门。 端起散着热气的咖啡,刘承宇轻抿了一口,慢腾腾顿在茶几上,他的眼神留在我的脸上,语气淡淡:“看样子,昨晚哭得很厉害?” 被刘承宇这么耿直不懂拐弯地戳穿,我牵强一笑,懒得掩饰,却也不愿承认:“还好。” 目光一下子变得落寞万分,刘承宇自嘲笑笑:“这样看来,我昨晚没有跟着过去凑热闹,似乎是做了好事。” 气氛随着刘承宇这么一句,突兀变得别扭,我撑不住,只得直接问:“你有事找我?” 点头,刘承宇忽然压低声音,意味深长:“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忽然被他这个反应勾起好奇,我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看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点了点头,刘承宇的表情,却顷刻变得严峻:“我确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而且,是一件陈年旧事。我在之前并不认为那一件陈年旧事很有意思,可是在昨晚,我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不过是凭着臆想造出来的假象 我愣住:“陈年旧事?” 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刘承宇的嘴角往上扬了一下,他估计关子也买够了,倒是直接进入主题:“你还记得一年前,你和邱燕,吴一迪代表友漫,而我代表万成,一起去湛江出差,做一个渔村孤岛的项目么?” 我的眉头蹙起:“记得。怎么?” 睥睨了我一眼,刘承宇慢悠悠说:“伍一,你平时是一个睡得很沉的人么?” 我摇头:“我的睡眠算是比较轻的。” 刘承宇笑了:“我们到达湛江那一晚,已经很晚了,吃完饭都去休息了,你在睡觉前,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吗?” 我怔滞几秒,摇了摇头,却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我望着刘承宇:“那晚有没有异常我不清楚,可是我记得我第二天睡过头了,邱燕敲我门,敲了很久,我才醒。这不,我当时不是耽误了一点时间。” 刘承宇露出满脸的了然,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把杯子捧在手上,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淡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在你的房间里面,应该发生了很精彩的事。” 汗毛刷刷竖起来,我整个人呆滞住:“啊?你逗我吧?” 嘴角勾起一丝自嘲,刘承宇说:“那晚吃完饭,你回去房间休息,而我在自己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睡不着,纠结来纠结去,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去敲你的门,搭讪几句。哦,当然我当时只是单纯想搭讪,我没想别的不纯洁的事,毕竟我知道你当时是有夫之妇,我真的就是想能跟你聊几句,也开心。纠结了多久我忘了,反正我最终决定去撩你,聊会天,就算最终被你骂几句也好对吧。” 我听得更懵,也因为被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焦躁,我急:“少点套路少点描述背景,说重点。” 微微敛了一下神色,刘承宇说:“行。”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于是我打开门走出去,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到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你的房间里面出来。这两个男人,走在后面的那个是吴一迪,另外一个我看不清楚,他穿着跟吴一迪一模一样的带帽卫衣,还把帽子扣在头上,一转眼就溜不见了。我没看到吴一迪和他之间有什么牵扯,可是看吴一迪的脸色,似乎他在隐忍不发。我以为他们是找你聊工作,被你高冷地轰出来了。我见识过你的高冷,再看吴一迪似乎碰了满鼻子的灰,我愣是没敢去搭讪你了。但是就在昨晚,我懊恼我没有敲你的门,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眉头全然皱起:“你说的,都是真的?” 露出一个散淡的笑容,刘承宇用手支住额头,他睥睨我两眼:“你以为我是多闲得慌,好好的正事不干,跑上来编故事忽悠你。现在是工作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用来创造利益,我却没事闲得慌跑来跟你扯淡?” 眉头皱得更深,我扶住额头:“我现在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 漫不经心地笑,刘承宇打了一个响指:“伍一,你千万别怀疑自己的智商。你的智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是有些人不愿意让你太好过。” 头痛欲裂,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人塞了炸弹几连炸似的,我都快要原地爆炸了。 勉强撑住,我沉思片刻:“你怎么想到过来跟我说这个。” 刘承宇的脸忽然转过去,沉寂一阵,他缓缓开腔,有些黯然说:“就冲昨晚你和陈图的那些相处模式,我觉得,你和陈图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才导致你们离婚。我就过来给你说说这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忽然变得有些无措:“刘承宇…” 却立刻把我打断,刘承宇思路脉络清晰到不行:“我看得出来,即使你和陈图呈现出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局面,可是毫无疑问,你无法放下,他依然是你的软肋,他依然能激起你的情绪,我敢打赌,并且我敢确定自己肯定是赢了。你在甩开我们打的跑掉的时候,肯定是哭了。” 被刘承宇这么直接干脆地戳破我的面具,我不但显得尴尬,还有别样的情绪盘旋。 我想我这样百味杂陈,自然是因为之前刘承宇对我抛出要追求我的架势。 倒不是因为虚荣心作祟,我更多的是内疚和忐忑,总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儿残酷。 拧着手抿着嘴一阵,我明白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告诉刘承宇,我和陈图其实已经回不去了,我这样说了,说不定他会把这个当成我给他的暗示,他会觉得我这是给他机会,他会在我的身上浪费更多宝贵的时间。 最终,我有些艰难挤出一句:“谢谢。” 噢了一声,刘承宇敛了敛眉,他又是沉默一阵,慢腾腾开口:“哦,我可能要声明一下,省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做这些,并非是因为我不想追你了。就在昨晚之前,我甚至还在为找不到快速跟你熟起来的切入点而焦虑。我缓慢,怕自己错失良机,我激进,怕自己冒昧,我原地踏步,又怕诚意不够。我最终决定,我需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别走错一步,以后跟你再无交集。可是就在昨晚,我看到你和陈图之间夹杂在对峙中的火花,你的眼神纠葛得让我无措,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你和陈图之间,可能需要一个契机。事实上,我在敲开你的门的前一秒,还在纠结。我不是圣人,我在之前的人生教条里面,也没有当圣人这一项人生目标,可是我时刻谨记,我刘承宇欠你一条命,这样沉甸甸的人情债,我无以为报,我能为你做的事,少得可怜,我能做的,或者只有这一件,那就是控制住自己的私心,控制住自己的,告诉你一些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的事情,让你在不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做最正确的选择。” 我忽然不敢直视刘承宇的眼睛。 因为我深知,我无法馈赠给他,同样的情真意切。 别开目光,我的心皱成一团,罗织了一下词措后,开始给刘承宇洗脑:“谢谢你。但是刘承宇,我或者应该再次跟你说清楚,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不说我是什么失婚妇女啊,配不起你这大好青年什么的,我只想说,有时候人是盲目的,有些感情全部来源于冲动和不了解,我并没有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所有看到的那些好,不过是凭着臆想造出来的假象…” 又把我打断,刘承宇忽然掏出烟盒,他说:“可以抽烟吗?” 我那些文绉绉的话,被他硬生生切断后,再也接不上,只得磕磕巴巴说:“抽,抽,可以。” 烟雾缭绕,刘承宇又把脸微微埋下,我压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连连抽了几下,自嘲地笑笑:“我想追你,又不是因为你多好。我想追你,是因为你不管是性格为人还是长相身材样貌,都是我的菜,都对我的胃口。这个世界上好的人多了去,我要真的因为一个人好而去追,那我啥事也不用干了,整天在家里垫高枕头比划着今天追这个明天追那个好了。” 我这么能扯淡的一个人,竟然被刘承宇这番话噎得无言以对。 捋了捋头发,我有些尴尬地连连轻咳了几声。 刘承宇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他侧了侧身,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说:“你不用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啊。反正我追你是我的事,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就看我后面的行动,如果我能打动你,而你确实被我触动,有冲动,想给我一个机会,让咱们试试,那我们就试试。如果我追了一段时间,你找到了能携手一起的人,那你直接告诉我一声,我就算再不济,我也会努力控制好自己,不再做让你不舒心的事。但是,在你单身前,我有努力的权利,你别把我的权利给剥夺了。” 停顿了一下,刘承宇嘿嘿一笑:“反正咱们之前没啥暧昧,没啥故事,追求不成,做做朋友也是不错的。至少现在你愿意让我喊你伍一。嘿嘿,我刚刚趁你不太在意,喊了两次,你都没有露出不爽的神色。” 我听着,莫名觉得心酸。 迟缓一阵,我抽了抽鼻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靠谱女人。我跟你,真的不合适,我对你一点也不来电,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冷不丁瞪了我一眼,刘承宇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是个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喜欢你是我的事,没你啥事,追你也是我的事,反正我给你送什么你不喜欢就扔,我给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听就捂耳朵。你别以为,在我摩拳擦掌向你发起冲锋的时候,你真诚地劝退我,就是尊重我。真正的尊重,是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去看待,可以在面对我的追求时,别拿自己彪悍的那一面对着我,学着柔软一点,迂回一点,给我一个努力的机会。生活的可能,不都是有人去创造的吗。” 说完,刘承宇站起来,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看了看,说:“我得回去万成了,要开会。好好挣钱,说不定以后命好一点,能养着你。不努力点不行。” 我:“…。” 刘承宇就这样炫酷地走了。 剩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各种凌乱。 凌乱完,我捡起思路,将刘承宇刚刚提供的信息捋了一遍,心皱成一团。 虽然现在,就算真的搞清楚一些事,我发现我和陈图之间真有误会,也不代表我和他能回到最初。可我不能因为无法修补和他的关系,就让自己活在懵逼和困顿中啊。 踏马的谁当年推我一把,我肯定要弄清楚事实,找个机会踹几脚回去,才算解恨! 再想起上一次我不分青红皂白去质疑吴一迪,我还心有余悸,可不去向他问个明白,我又膈应到不行。 思前想后一阵,我还是磨磨唧唧敲了吴一迪的门。 我连连敲了不下三次,吴一迪才慢腾腾一句:“请进。” 一推开门,我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竟和梁建芳碰了个正着。 她的眼神里面,依然是熟悉的热忱,朝我很是熟络地招招手,她说:“原来是伍一啊,过来,快过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那时候真傻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眸喷出火来,为了不要过早去打草惊蛇,我咬破了自己的唇。 那些咸涩的血,被我不动声色地吞咽下去,然后我挂上淡淡的笑容走过去,朝梁建芳淡淡然欠了欠身,泰然自若地说:“梁总好。” 我自动自动地与梁建芳保持了一米远的距离。 因为就算是演戏,我也不愿意被她用她那沾满我孩子鲜血的手,来触碰我。 梁建芳似乎对我与她保持距离颇有微词,她很快换上熟络的表情:“你这孩子,站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我杵在原地,淡淡应:“梁总,这里是公司,你是我的上司,我不应该僭越太多。” 梁建芳一脸的责怪:“你这孩子,脾气还是这么倔,不动声色就跟图图离了婚,连个招呼都不打,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这心肝怎么那么硬,也不懂给我这边报个平安?这事过去也算了,我这老婆子不计较了,但你回来友漫上班,这办公室跟办公室之间才隔多远,也不下来跟我坐坐,拉拉家常。” 我真想上前一步,直接掐死这个老妖婆!还要就地挖个大坑,把她彻底埋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异常,吴一迪轻咳了一声,很快打破我和梁建芳之间的僵局:“梁总,伍总监刚刚入职友漫,还没做点什么成绩出来,她要是有事没事整天往你那里跑,说不定引起风言风语。” 吴一迪这么不动声色的一解围,梁建芳的脸上露出恍如大悟的表情,她说:“这样,倒是我这个老婆子想太多了。” 轻笑了一声,吴一迪又说:“伍总监过来找我,是要给我汇报我昨天安排给你的工作?” 没有一秒怔滞,我瞬间明白吴一迪的意思,忙不迭点头,循着吴一迪的扯淡,我也扯淡:“是。太久没进入这么强度的工作状态,有点应接不暇,过来晚了。” 梁建芳笑了:“原来伍总监找吴总,是有工作上的事要谈,那我也不叨扰了。” 吴一迪很快站起来,他走到梁建芳的轮椅旁,帮忙推起轮椅,说:“我送梁总一下。” 大概五分钟之后,吴一迪回来了。 他很快关上门,又反锁。 坐下后,他循例给我亲手冲泡咖啡,这一次,他却自顾自地给我加了三包糖。 推到我的面前来,他淡淡说:“我想你今天应该想喝甜一点。” 漫不经心牵强笑笑,我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往吴一迪的身边推了推,吴一迪看了看,倒没说什么。 我于是端咖啡抿了一口,却还没把杯子放下,吴一迪突兀压低声音:“伍一,我大概猜到你和梁建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你暂时不能有什么动作,听我的。” 我愣了一下,也压低声音:“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敛了敛眉,吴一迪的声音再低半个度:“你确实掩饰得很好,可是我了解你。可是伍一,这事听我的,你不能太过冲动,也不能过早打草惊蛇,一定要忍耐。蛰伏,有时候是一种睿智的自我保护,知道没有。” 我的心一沉:“什么意思?” 轻轻摇了摇头,吴一迪模棱两可:“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你管好你手中的牌就好,不要冲动就好。” 耸了耸肩,吴一迪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他猛然喝了一大口,望着我:“你来找我,是有事要问我?” 有些尴尬,我点了点头,又罗织了一下词措,算是磕磕巴巴地把刘承宇告诉过我的事,重复了一遍。 最后,我很是艰难地说:“吴一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而已。你那晚,跟谁一起去了我房间,而为什么在这一年中,你对我只字不提。” 眉头蹙成一团,吴一迪的脸上盛满了雾霭,几秒后,他望着我,满眸子的坦荡:“正确来说,我是后来才去了你的房间。” 我茫然无措:“什么意思?” 用手扶额,吴一迪缓缓说:“那天晚上吃完饭后,邱燕过来找我谈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我们的观点不太一样,相持不下,时间过去多久浑然不觉。邱燕出去的时候,她说好像见到有什么人进了你房间,可是她又不太确定的样子,她说她可能是看花了眼。邱燕告辞后,我刚开始以为是陈图跟着过来了,毕竟按照他那种不按理出牌的性格,他偷偷跟着你出差,给你制造惊喜也不是不可能。” 我狐疑:“然后呢?” 脸上先是露出一丁点的尴尬,很快就被苦笑覆盖,吴一迪:“我当时肯定是脑子抽风了,我竟然按捺不住自己,跑到你房间附近转来转去,想去听听你和陈图会聊些什么。我没别的想法,真的纯粹想知道你在他面前,是个什么样子。” 停顿一下,吴一迪抬起眼帘瞥我一眼:“当然我后面很庆幸我一时的抽风。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到吴一迪的脸色突兀变得严峻,不禁一个咯噔,急急问:“后果?” 手微微一抬,把额头支得更高,吴一迪的眉头皱成一团:“你不觉得你那晚睡得太沉了?我在想,应该是我点的那些饮料出问题了。应该是你不慎吃了什么让你口干的东西,你喝个不停。而我和刘承宇还是邱燕,都是浅尝辄止,我们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点头:“快说啊,再吊在这里,我就要疯了。” “好。我继续。我当时在你房间周边踱步来踱步去的,那个简陋的民宿,压根是不太隔音的,我听了老半天,都没有听到你说一句话,反而听到了窸窸窣窣中,有什么被踹翻在地的闷响。这个闷响之后,我还是没听到你的声音,灯也没被拉亮,我纳闷,当时也心急,不知道怎么的趴窗户那边听,却猛然听到一个和陈图的声音极度不符的男声。我急了,连连敲门,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急起来,直接找民宿的老板要了刀,直接从外面撬开里面的锁片,进去之后,我看到了卢周。” 说到这里,吴一迪的脸上,闪过一丝讪然,他把脸扭过去一点:“他正在猴急地脱你的衣服。” 我直接被几个响雷扣杀,差点被劈得外焦内嫩了!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吴一迪的脸扭得更过去:“不过没事,我进去算是及时,他只是解开了前面两个扣子,当时光线不好,我什么也没见到。我帮你拉好衣服的时候,我有把脸转过去,我什么都没看到。”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我的脸一热,强撑住:“卢周在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你后面没跟我说?” 再次压低声音,吴一迪看了看我:“他没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侵害。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对此事三缄其口,免得你后面追究,说不定被卢周倒打一耙。毕竟卢周的靠山是梁建芳,梁建芳对于这个外甥,比对自己的儿子还上心,你要真的跟卢周对峙拉扯,说不定会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毕竟在我看来,梁建芳就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听你说来,我当初这样的做法,好像是助长了某些人的算计。” 我再望向吴一迪,他的眼眸里面,满是坦荡的凉。 我却被这样的凉意灼伤,急急收回视线,顺口几句:“哦,这样。过去就过去了,再纠结无益。” 身体明显往后倾了一下,吴一迪又说:“你放心,那晚一点事都没有,我怕卢周走了之后又折回,一整晚都守在你门口外面…” 话到这样,就像是被人挥刀斩断般,吴一迪干笑了一下,他怅然:“那时候真傻。时间也过得很快。” 再想想,吴一迪昨晚大概也是在我门口站了一夜,我不禁涌起一阵难过,却不知道从何开头,再接他的话茬。 还是吴一迪打破了沉寂。 他轻轻一笑,冷不丁地切换话题:“你昨晚和陈图,聊得怎么样了?” 我怔滞几秒,随即说:“难以形容。” 吴一迪的嘴角往上扬,他的笑容似乎在勉强:“也只有他,才能激起你内心的动荡和波澜。在他面前,你才有所有一个女孩子有的仪态,脆弱,以及情绪。” 我继续怔滞,数十秒后,说:“是么。可是吴一迪,那些东西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以前只觉得生活不太美好。可是在陈图之后,我会觉得生活残酷。我走在黑暗中太久,更渴望阳光。” 长长地噢了一声,吴一迪埋头拉扯自己的衣袖,半响后,他说:“你和陈图离婚那阵,我看到你在医院,他不曾踏足过来,还直接快递离婚协议书,我觉得他就是一混球,我觉得你离开他,是正确的选择,毕竟离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你的造化。可是就在昨晚,我认为,我可能做了一些错误的判断。” 停顿,长长呼了一口气,吴一迪的声音满是黯然:“一个人的嘴巴可以说出很多很多谎言,可是他的眼睛,骗不了人。我昨晚来到酒店门口,陈图毫无形象坐在地板上,眼睛红红,满脸的不知所措,就像那些在学校不听话,被老师处罚的小学生那样,手足无措。我和陈图认识这么多年以来,我和他算是半个对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从高高在上,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傲气中抽离出来。这样的他,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比较震撼。” 吴一迪这番话,让我恍然,也变得有些迷惘,我咬了咬唇:“吴一迪,你不是一直告诫我,人不能一直走在黑暗中吗?” 嘴角继续往上扬,吴一迪摇了摇头,他说:“伍一,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男人,他们在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成长,才会成熟,才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他才会慢慢敛起心性,慢慢变得包容,安定,从容。我的意思,并非是说,我支持你麻溜赶紧的跟陈图复合,我只是觉得,你或者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别用耳朵去判断,用自己的眼睛和内心去判断,失误会少很多。人的一生说短不短,可是说长也不长,你不应该停留在自我折磨里面,你应该有更好的际遇。如果你所有美好的际遇,别的人能给,我同样会祝福,如果只有陈图能给,那就再努力一下,你才二十多岁的光景,我不想你最终因为自己的倔强,落得孤孤单单的下场。”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吴一迪的脸色微微一敛,他沉声问:“谁?” 汤雯雯的声音随即响起,她的声音辨识度很好,微微一张嘴就让人如沐春风,可是她说话的内容,破话了所有美感。 “吴总,请问伍总监在你这里吗,陈总有急事找伍总监一趟。”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爱是看穿,也是成全 我和吴一迪面面相觑。 几秒后,吴一迪朝我打了一个示意,我立刻看懂他的意思。 到底是够义气,吴一迪暗示我,如果我暂时不想见陈图,他就直接告诉汤雯雯我不在。 而陈图既然能让汤雯雯找到这里来,他自然是百分百肯定我在这里。 生怕吴一迪会因为我得罪陈图,接下来被他没完没了地找麻烦,我缓缓站起来,应了一声:“我在。” 咬着我的话尾音,汤雯雯很快说:“伍总监,陈总在等着,你可以立刻上来吗?” 我朝眉头深锁的吴一迪示意一下,说:“你先过去,我等会到。” 随着汤雯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先过去一趟。” 吴一迪也站起来,说:“伍一,你要记得,你再强,也是个女人。偶尔示弱一下,并不是一件丢掉自尊的事。” 我恍惚,怔滞:“我怎么觉得,你这是用死劲把我往陈图那里推啊,之前没觉得你是个损友。” 飞快地转身过去,吴一迪没让我看到他脸上演绎着什么样的情绪纠葛,说:“作为朋友,不想看你折腾自己。还是满心希望你有个好归属。你走吧,我要忙工作了。” 吴一迪的气息,变得有些热度起伏,不太平稳。 我的心微微一皱,不再啰嗦什么,大步流星地走了。 从电梯里面出来,我大老远看到陈图杵在办公室的门口,他耸拉着耳朵,胡子依然拉茬,垂头丧气,一副落魄样。 我的脚步,禁不住放轻。 可是陈图却猛然朝这边看来,四目相对,四周的纷纷攘攘似乎全然不见。 最终,我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径直上前,淡淡一句:“陈总,你找我?” 陈图的嘴微微一张,他曾经那么能贫嘴的人,最终只是轻轻落下一字:“嗯。” 往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迈进两步,陈图又回眸望我:“进来吧。” 门一关上,我利落坐在陈图对面,保持着职业性的平稳神色,静待陈图开口。 把脸深深埋下去,过了好一阵,陈图打破这僵局,满满的模棱两可高深莫测:“伍一,你想做的那些事,我来做。人心难测,有些人不像你表面想得那么简单,你不要蹚浑水。” 停顿一下,陈图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他像是罗织了好久,从嘴里面吐出来,已经满满的狠辣:“残害我们孩子的幕后黑手,也是我的敌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我一定要让那些人渣,全部下地狱!” 那些狠辣,再搭配上陈图突兀变红的眼眶和因为情绪激昂痉挛成一团的脸,看着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却变得太快,陈图那些气势在瞬间变作无力,他颓然再说:“其实我也是害死自己孩子的魔鬼。在生死关头,我犯了我人生中最让我后悔最让我痛恨不已的傻逼,于是我其实也是个人渣。” 我愣了愣,很快淡然:“陈总说笑了,我重返友漫,就是想谋个一官半职,挣稍微轻松点的钱,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嘴角微微抽动,陈图的喉结连连动了几下,他将自己的手往后放了一些,他把脸埋得更深,言辞间情绪牵强,倒也算坚决:“你之前被我下架的项目,我随时可以帮你解禁。你不想再呆在深圳,可以马上走,回归你原本的生活状态。” 我怔滞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看陈图的脸,他的眉头皱得很高,眼眸里面演绎着很多层次的纠葛,他分明在硬生生地压抑,却还是压制不住,满溢出来,全是黯淡的挫败。 只是这一眼足够我沉沦,可是我很快告诫我自己,沉沦的下场,可能是去地狱遨游。 我不接受他再续前缘的请求,也不会再承他一分半分的好意。 稳住自己,我继续淡然:“陈总,我和友漫通过正儿八经的流程,签署了一年的强制性雇佣合同,现在期同期未满,陈总还是不要对我进行劝退。我这个人倔,决定的事九头牛拉不回来。” 我的话说完了好一阵,陈图都没有回应我。 又在沉默僵持困顿中一阵,陈图冷不丁小心翼翼:“我能再抱抱你吗?最后一次。” 我懵逼几秒,陈图已经站起来,他飞快地将我拎起,狠狠撞入怀中,将我的后脑勺扣住,脸按在他的胸膛上。 我听到他越发急促的心跳声。 我的鼻子一抽,竟然生出无端端的感伤。 既然这是最后一次拥抱,那好吧,抱抱又不会死。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我悬在半空的手,禁不住轻轻覆在陈图的后背,却触碰到了一片不太平坦的坑坑洼洼。 以我的经验看来,那些坑坑洼洼,应该是很深的伤口愈合后,留下的伤疤。 我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急急缩回了手,内心却奔腾着满满疑惑。 在此之前,陈图的后背,确实是有零星几个小伤疤,可是那小伤疤别说是隔着衣服,就算他袒露着后背,都需要细细分辨,才能看到。这一年不见的,陈图到哪里去弄得自己满背的伤? 我正在走神,陈图的手反复在我的后脑勺上面揉着:“怎么办,抱了还想抱,还想继续抱,我停不下来了。我根本没有力气松开手,怕一个松开,我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拥你入怀了。怎么办。” 我的心,一波接一波地颤抖,我差点想要软下去。 可是见过了地狱的黑,我再也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往前冲的余力。 在这一刻,我深深知道我和陈图之间隔着的距离,已经不是爱与不爱这么简单,我们之间的迷雾重重的误会,彼此的信任,和高高在上的自尊心,都是我们之间的致命伤,我们走到这一步,我们都错得七零八落。 而有错就得改,我不能一错再错,一条路走到黑。 稳了稳心神,我恢复冷静如常:“陈总,你说话得算话,说好是最后一次,就必须是最后一次。” 可是陈图的手,却颤抖着摸索覆在我的后背上,他似是呢喃低语,也像是低声下气的乞求,卑微得像是跌入尘埃爬不起来语无伦次:“再给我一次机会都不行吗。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伍一。这样愚蠢的错误,我肯定不会再犯第二次。我答应对你好,答应哄你,答应跟你一辈子,我答应你的事多得我数不清,然而我知道我答应你的事全没做到,我总是盲目自信盲目乐观,我以为我们有一纸婚书牵扯,你就永远都不会走远,可是我的乐观自信抵挡不住一切的崩塌。这也怪我,怪我蠢,怪我自卑,怪我的心理不够健康,怪我没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为你挡掉所有风雨。我说过要保护你,可是你所有承受的磨难,大多数都是我给你的,我说过要保护你啊,可是你经历的所有大风大浪,全是我一手造成。我护不住你,护不住我们的孩子,把这些锥心的痛和崩溃留给你,我很羞耻,我没有求和的资格,可是我忍不住啊,我熬不下去,我现在连觉都不敢睡了,我怕我一睁开眼睛就得接受你不再属于我的事实。我们离婚的时候,我都不觉得你能走多远,可是现在,我真的觉得我要失去你了,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怕我的心,会因为陈图这种种挽留,而变得一软再软。 急急的,我下狠劲推开了陈图。 脸上换上冷漠的表情,我轻飘飘地说:“陈总,这次拥抱,算是清掉我们之间的所有旧账,以后保持距离,否则,我会毫不客气告你性骚扰。” 被我推得连连后退两步,陈图的嘴角挪动。 半响,他满脸的雾霭,苦笑,小心翼翼:“那我不求和好,那我重新追,可以吗?” 我冷淡道:“陈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吩咐,那我先出去了。” 颓然再退几步,陈图一屁股摔坐在沙发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后面好好控制自己。我肯定可以控制得住,我一定会。” 我莞尔:“希望陈总说到做到。” 苦笑在脸上演绎更浓,陈图扬起脸来看我,几秒后他缓缓开腔:“我曾经以为,爱是占用,是控制,是疯狂的不管不顾的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冲动,和你离婚的前一个月,我企图掰正自己的想法,想要说服我自己爱是宽容是原谅是谅解是包容的相持一生。离婚后我觉得,爱是哪怕不在一起也放不下的牵挂躲不开的目光追随。在这一刻,或者我应该清醒过来,爱是看穿,也是成全。正如我们这样,在我们最热恋的时候,我总觉得你飘忽不定,我控制不了也驾驭不住,我看似强势掠夺,却深知自己处在下风。我甚至认为你舍身救我,都是你这个女汉子骨子里面的倔强使然。可是在我们离婚后的现在,我才能真真正正地看穿你,看穿你还爱我,你还深爱我,可是你已经不想再要我这种害死我们孩子的废物。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我能做的事,应该是成全。” 我以前跟陈图在一起,光顾着互损和贫嘴,而他也整天整天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像他现在这般,说那么多矫情话的时刻,基本上很少。 在我决定彻彻底底丢下他的时候,才能换来他来自内心的声音,这生活也是足够酸爽。 我的鼻子酸了又酸,连连抽了几下,还好我控制住自己,没有红掉眼眶。 朝陈图欠了欠身,我很职业性笑笑:“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忙了,陈总。” 陈图的目光转向别处,他沉寂一阵,应我一句:“好,去吧。” 我仰起脸,以无比潇洒的姿态,从陈图的办公室踱步而出,飞快地撞入属于自己那个小小的空间里,门一关,我整个人像是失去水分的水仙花般,匍匐着倒腾在沙发上,鼻子酸得像是被人塞下了半打柠檬。 好在,我还是很快调整了自己收拾了自己。 至于陈图,我想他大概也是调整了自己,毕竟从那一次在他办公室一别后,他再也没有在友漫出入。哪怕他现在是我名义上的老板,他也在我的世界,如同蒸发般不留痕迹。 我似乎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可是人性矛盾至此,我也不例外,总有失落与释然常伴。 在熬过最煎熬的时刻后,我重整旗鼓,在忙碌中不动声色把一个定位追踪器安装在梁建芳的车上,借此密切留意着梁建芳的一举一动,留意她和谁走得比较近。 没多久,房产中介那边总算给我介绍了一个房子,巧合到不行,那个房子正好在沙尾那一带,一房一厅,很干净的花园小区公寓房,月租三千出头,我过去看了看,算是满意,就交了押金定金,再把慕慕帮我快递过来的衣服生活用品收拾放好,又跑去附近的花鸟市场买了好几盘鲜活的盆栽放在阳台和大厅,于是满屋子的生机盎然。 趁着周末,我去车城看车,也算是随性,我按照心情给自己买了一辆浅灰色的沃尔沃,买的是低配的那种,也就二十来万,没超出我的预算,性能什么的都蛮好,开着顺畅,我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一些。 我以为,在我把除了梁建芳之外的那些害过我的人揪出来之前,我重回深圳的日子,也就这么没有多大风雨浮动地过了。 直到这一天,我在去向人力资源部提交自己的体检资料。 在我把资料给人力资源的主管呈上去时,她提醒我我没签名,于是我埋下头来,一笔一划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把笔放下,我朝那个美女主管循例笑了笑,我转身正要上去办公室,却在抬眼时,看到了阔别一年的林思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林总监怎么招待我,我自然会加倍给林总监还回去 她留起了长头发,发色已然染回了黑色,她的发质,又是很好的那种,满头瀑布般的发丝披下来,再配上一身剪裁得宜的杏色ol装,看起来利落干练,却又不失女人的温柔。 在措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中,她有几秒的呆滞,却很快恢复如常,很职业地冲我笑笑,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也有听到公司这边的通告,原来新来的伍总监是你,欢迎。” 她的演技,倒没有一丝一毫的退步。 反而在时光的洗涤中,似乎显得更有深度和质感。 我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也是当年那一场阴谋的合伙人,可是对于我而言,就算她不算是原则性上的敌人,那她也不可能再是朋友。 可是戏,还是要演的。在这个时刻,谁先露出狰狞的面目,谁就处于被动落在下风。 咧开嘴,我心无城府般淡笑,说:“谢谢林总监。” 林思爱的脸上,依然挂着无比动人的笑容,她说:“伍总监忙完了么,不然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我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不不不,现在我和伍总监,除了分工不一样,职级一样,虽然说我们不该把阶级观念带到友漫,但不管在原则上还是礼貌上,我都不可能命令伍总监的。我只当伍总监是说笑了。” 捋了捋头发,林思爱继续说:“伍总监,走吧。” 在电梯里,林思爱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摄像头,她的笑容依旧,如同一股春风在狭窄的空间飘荡。 我扶着桥厢门,脸上堆满虚伪的笑意,抿着嘴,不作声。 各怀鬼胎,我们一路走进林思爱的办公室,门一关上,林思爱脸上那些笑意,已经变作了阴冷,我视若罔顾,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依然用看似天真的眼神望着她。我肯定不会先开腔,我倒要看看,她会跟我说什么。 站在原地,林思爱右手抓在左边手臂中间的位置,她的脸微微扬起一些,语带讥嘲:“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陈图已经不要你了,你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林思爱一张嘴就提到了陈图,主动权,瞬间回到我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气气她,不把她气得直接送急救,也得把她气得半死。 我不急不恼,缓缓张嘴,要多扯有多扯:“林总监你说什么,我没戴帽子,听不清楚。” 丢下这么漫不经心的几句后,我不动声色观察着林思爱的反应,果然,她的脸色没有那么好看,有些铁青,她径直走到我对面,优雅地在沙发上落座,盯着我,用目光与我对峙。 与她的剑拔弩张不同,我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过了半响,林思爱似乎是撑不下去了,冷冷一句:“呵呵,伶牙俐齿又有什么用。” 我明白,要气死一个人,并非是要用刺刀般的语言扎她,往死里扎她,而是要把她惹得浑身炸毛,空有一身的火药,不知道该从何炸起。 我一点要接她招的意思都没有,继续装傻:“林总监答应请我喝的茶呢?” 脸色变得更冷,林思爱剜了我一眼:“我耐心有限。” 多么威胁满满霸气漫漫的一句台词啊,可惜,对我没效! 淡淡的,我正了正身体,笑说:“林总监,你有安排助理帮我冲茶吧?最好不要冲碧螺春,我更喜欢大红袍。” 林思爱的脸,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有了一些皱褶,她再开口,语速已经变得不稳:“你再插科打诨扯开话题,也改变不了在生死关头,陈图选我不选你的事实。” 我回想陈图对此给我的解释是,他亏欠林思爱,用钱补偿不得,又无法用下半生偿还,只能还她一条。 对于他说的这些,我不质疑不反驳,也不想再追究,可是我的心口还是一凉,脸上却波澜不惊,说:“那林总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人。” 站起来,我缓缓添上一句:“如果没有茶喝,我想我该回去工作了。” 林思爱也腾一声站起来,她的所有防线被我击溃,满脸的愤愤堆积,她用阴冷的目光连连剜了我几眼:“你得意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得不到。” 我淡笑:“不,林总监,我可能需要纠正你一个想法,那就是,你得不到的东西,是你不管怎么作妖作孽怎么兴风作浪,都得不到。而我呢,是送上门来,都不想要。我们这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可别混淆了。” 呛人这种本事,是需要天分的,我倒不是说自己的天分能有多高,然而林思爱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果然,她被我呛得满鼻子的灰,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 我漫不经心地轻笑:“林总监,有钱买得起那么贵的衣服,也别吝啬花点钱买药,毕竟说话磕巴,会影响仪态。” 我觉得,如果林思爱有整容,她那鼻子开过刀,她肯定都得被我气掉了。 脸皱得更紧巴,林思爱可能是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台词,她又旧事重提:“陈图不要你。” 我轻笑:“他要不要我,这个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要你。” 不给她时间去反应,去罗织词措来喷我,我很快朝门那边疾步走开,干脆利落地拉开了门。 门外,友漫的一些职员来来往往,忙碌着。 而林思爱,在几秒间,已经让自己的怒气,愤恨,怨毒,等等情绪收敛压制下,她的脸上挂着看似正派的笑意,说:“伍总监,有空多点过来喝茶。我一定准备很多好茶,好好招待伍总监的。”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我散淡笑笑:“谢谢林总监的好意。反正我这个人,是一点都不愿意欠着别人人情的,林总监怎么招待我,我自然会加倍给林总监还回去。” 眼眸展露出一丝阴冷寒意,林思爱也是散淡笑笑:“一年不见,伍总监果然是脱胎换骨,我很期待接下来和伍总监的合作。” 我不以为然笑笑,朝林思爱欠了欠身,留给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波澜不惊地回到办公室,我赶巧在下班铃落下前,把一天的工作收了尾。 由于小段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她也搬在与沙尾不远的新洲村那边,于是她过来找我,拼车。 我把所有重要文件锁进保险柜后,随手把刘承宇让快递送过来的那一盒巧克力塞给小段,说:“你要跟刘承宇很熟,劝劝他,别再浪费人力物力了。” 把巧克力接过去,小段左看看右看看,她像是没听到我那句话似的,她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卧槽,刘承宇好舍得下本钱,这巧克力很贵的,你不拆开试试啊?” 我忽然羡慕小段的简单。 再对比自己的满目疮痍,总是生出很多的怅然。 用淡笑掩饰自己,我拎起包包,说:“小段,你别撮合我和刘承宇了,我跟他不可能。我不会再在深圳找男朋友。你要真的当刘承宇是朋友,就劝劝他,别一味助长他的迷糊。坚持未必是胜利,坚持做错误的事,只会一路走到黑。” 小段瘪了瘪嘴:“怎么不可能啊。你单身他单身,给个机会啊。刘承宇不错,真的。” 好吧,就算刘承宇真的很不错,他或者是一个很靠谱的人选,更进一步,我后面可能会在他坚持不懈的追求下,有所触动,可是我跟他,也不会有多少的交集,因为他是梁建芳的儿子。 我和梁建芳之间,已经埋着滔天的仇恨,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和刘承宇后面,会不会因为梁建芳而势同水火,还是个未知数。 微微苦笑,我白了小段一眼,换上认真的神色:“你别推波助澜,把我变成那种收了别人很多礼物,最终一点儿反应也没给人家的贱人。我不想以后刘承宇醒悟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伍一你就是一贱人,浪费我时间!” 认真听完我的话,小段若有所思,她最终说:“好,我改天过去万成谈工作,顺道给刘承宇说说。” 我点头,和小段肩并肩的来到了停车场。 刚刚把车门打开,我和小段正要往车里钻,不远处忽然传来陈竞的声音。 让我聊感安慰的是,他总算不再阴阳怪气喊我弟妹,还要把最后一个字拖得老长。 他喊的是:“伍总监。” 我不想把小段牵扯到陈竞的面前,于是我朝小段示意了一下,让她在车上等我,而我则上前几步,将疾步朝我这这边走过来的陈竞拦在半途,淡淡说:“陈总监,那么巧。” 忽然朝我神秘地笑笑,陈竞凑过来一些,压低声音说:“伍总监,我又有一份大礼物要送给你。”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 生怕惊动小段,让她陷入混战,我也急急压低声音:“你别跟我故弄玄虚,我不是那种被你随手捏得起的软柿子。” 笑意更浓,陈竞凑得更近,他距离我的耳朵不过十厘米的距离,他呼出来的热气,甚至在我耳边浮动,怪异的语气中透着暧昧盎然:“我知道,弟妹才不是什么软柿子,弟妹简直就是一个会挠痒痒的小野猫。” 像是被蛰了一下,我偏了偏脸,怒目而视:“说人话!” 脸色微微一凛,陈竞轻轻拍了拍手,他站直身体,睥睨我一眼,恢复如常,淡淡然:“我总觉得伍总监一个人在友漫孤军奋战,显得太多凄凉,于是我给伍总监找了两个帮手。这两个人,都跟伍总监的渊源深了去,肯定会给伍总监带来极大的帮忙,让伍总监在友漫如鱼得水的。” 心里面一个咯噔,我瞪着陈竞,再次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又把谁,弄到友漫来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求求你们快帮我叫救护车! 脸上露出让我熟悉而又惊悸的阴冷笑容,陈竞举起手指在我的面前轻蔑般晃了一下:“不不不,伍总监,这不是你对待活雷锋该有的态度。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注意谦和。女孩子,总得有点儿女孩子的样,不然我以后可不帮着伍总监了。” 我烦躁到了极点,真想一巴掌抽过去,把陈竞这个喜欢卖关子的变态,抽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却深知,他这人行事诡异,明目张胆与他为敌,只会让我陷入被动。 死死将一腔暴躁压下,我耐着性子:“我给你三十秒,你再故弄玄虚,我就走,你自己留在这里慢慢玩。” 把手放下去,陈竞忽然讪讪然:“你这个女人,硬邦邦的,跟个傻逼似的。” 然后他转过身去,冲着后面喊了一声:“都过来,跟伍总监打个招呼。” 我循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猛然看到了两个似熟非熟,实质上却不得不承认与我很熟的人。 一个是我的表哥王进军,另外一个,是我妹伍小菲! 我的心里,止不住万马奔踏,真的想找把锤子,把陈竞这个唯恐天下不够乱,他还要多生事端让一切变得更混乱的人,砸得他爸妈都认不出来! 可是,我来不及了。 王进军和伍小菲,已经站到了我面前。 “表妹,好久不见,我爸坐着轮椅不太方便,千叮万嘱让我必须问候你一下。”脸上挂着颇具深度的玩味,王进军率先开口。 一想到曾经试图侵犯我的王大义,那张熏心的脸,我的心里面泛起一阵恶寒。而再听王进军的语气和看他的表情,他这些话,虽然模棱两可,可是个中的意味,我已经了然。 但现在的我,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孑然一身无牵挂,也不再是18岁那个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菜包子,我又怎么可能怕王进军这些不动声色的威胁。 面对王进军单刀直入的敌意,我冷冷一笑:“哦,王大义现在是坐着轮椅啊,哪天等他躺棺材里了,说不定我会做做好心,过去跟他念叨几句,祝他这样的人渣直接下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省得来祸害人间。” 被我这么杀一个回马枪,王进军的脸都气绿了:“你这个贱人!我爸再怎么不济,也算是养大了你,没见过像你这么反骨,那么无情的贱人!” 就在这时,小段忽然从车上下来,她立在车门旁问了一句:“伍一” 我回头,给小段一个眼神示意,小段迟疑一阵,最终不太情愿地按照我的暗示,再次回到车里,坐好。 我放下心来,瞪着王进军:“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大义这样的禽兽,也就只能养出像你这样是非不分的龟儿子。” 直接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王进军撩起衣袖,看样子是说不过我,准备动手了。 一直看着热闹不太说话的陈竞,轻轻咳嗽了一声,王进军的动作迟缓了一下,陈竞再咳一声,他已经定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竞,莫名其妙的不牛了,瘪了下去。 我在心里面暗骂一句,哈巴癞皮狗。 就在这时,伍小菲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一句:“没人性。” 用淡淡然的目光睥睨了她一眼,我轻笑:“我知道你没有,不用你特意说出来。” 一下子满眼愤恨,伍小菲瞪着我:“我说的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亲情在你心里面就那么不值钱,我自问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却连一个肾都不愿意给我!我是你妹,我不是别人,你都不愿意救我!” 果然,像邓关凤那种偏心偏到山沟沟里面的人,她亲自带,也带不出什么三观正的人来,伍小菲这根梁子,也算是歪了。 意气阑珊,我冷冷道:“别跟我攀亲戚,我和你不熟。” 被我一句弹回去,伍小菲的脸色,也是一副铁青的死样子,她还真以为四海之下都是她妈,都得惯着她,她的手忽然抬了起来,冲着我叫嚣:“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看不惯你这个贱样,你的无情无义害我妈暗暗哭了多少次,我今天就帮妈教训教训你这个没人性的人渣!”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连拧了两下,在她凄厉的尖叫声中,再狠狠重重推了一把,将她推得踉踉跄跄站不稳,手随即抬起来,连连往她的脸上摔了两巴掌,再看看她白嫩的脸上那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暗红色手掌印,从来没有过的痛快涌上心头,我冷冷剜了她一眼,说:“像你这样的傻逼,死一个算一个,也算是造福大众。我现在特别后悔,我不该心软,让你可以换肾成功。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你也没有施恩于我,还轮不到你到我的面前来叫嚣。” 拍了拍手,我后退了一步,漫不经心地瞥了陈竞一眼,轻笑说:“谢谢陈总监,我玩得非常开心,回见。” 说完,我疾步走到自己的车旁,飞快地拉开车门钻进去,系上安全带的同时发动车子,我说:“小段,坐好,我要飙车了。” 小段的神色变得严峻,可是她很快配合抓住扶手,我猛踩油门,车速加快,朝着那三个傻逼冲过来,在快要贴着他们时,轻车熟路地微微打了方向。 摇下车窗,我随即听到王进军骂骂咧咧的声音:“你这个婊子,存心想杀人是不是!” 懒得再跟王进军打嘴仗,毕竟无敌最是寂寞。我把车窗摇得更下,丢给陈竞一个眼神,说:“陈总监,以后可不要站在路中间遛狗,毕竟人有眼,车无眼,一个不小心,你,或者你遛着的狗,被车撞得缺胳膊断腿的,似乎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陈竞,他的脸上洋溢着盎然的兴趣满满,他笑得很是灿烂:“谢谢伍总监提醒。” 我勾起唇,再看王进军和伍小菲,无一例外的煞白着一张脸,满脸写着卧槽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找我爸妈的恐惧,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下马威也算是成功,于是我不再恋战,开着车走了。 从停车场里面拐出来,小段欲言又止一阵,她最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伍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盯着前方,故作轻松,却带着五分认真:“能瞒着你的事,证明必须得瞒着你才行,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啦,最好别问,嘿嘿。” 小段却郁郁寡欢:“你是怕把我牵扯到不好的漩涡里面吧?伍一,以前在环宇,我们算不得特别熟,可是我觉得我跟你的磁场蛮合得来。你出来弄工作室,我跟着你干活,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后面你过来友漫,也把我带了过来,让我头一次体会到,随着自己的努力,工资水涨船高的快乐。如果没有你,我别说在深圳买房,我就连租个好点儿的房子都不敢想,我一直没把你当上司,我以为咱们是足够好的姐们。” 脸转到一边去,小段继续说:“你什么都不说,我会隐隐担心。” 我的眼眉敛了敛,说:“能过一些简单的生活,是一种很厉害的福气。而你刚好拥有这样的福气,别把它给挥霍掉了。” 微微一个怔然,小段又是若有所思一阵:“我懂了。可是我话搁这里,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我不在怕的。” 我噗嗤笑了:“好。” 把小段送到新洲村那边,我返回家里,神淡气定给自己弄吃的喝的,吃得那个叫神清气爽。吃完后,我将自己搜集的梁建芳的轨迹拼凑一下,没有发现多大异常,我索然无味关掉电脑,想着好久没锻炼身体,于是我换了一身运动装束,灌了半瓶矿泉水后,揣上手机和门卡就在花园小区内跑步。 这个花园小区绿道规划很大,几圈下来,我已经累得气喘如牛,禁不住放慢了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有个陌生的男声喊我:“小姐,你东西掉了。” 我回望一眼,只见我揣在兜里面的门卡不知道何时,已经崩落在地。 冲那个好心的邻居善意地笑笑,我说:“谢谢。” 然后我径直上前,弯腰下去,慢腾腾地捡起那张门禁卡。揣在手上后,我到底是累得很,就站在原地呼了几口气,又弓下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想着放松一下肌肉再继续跑。 就在我认认真真地放松身体时,我却像是一下子出现幻听,我竟然听到陈图的声音。 这其中夹杂着焦灼的不稳。 “伍一,快抱住头!” 在高危户外中逃生无数次,我在两秒内反应过来,手飞快盘旋在头顶上,可是我还来不及滚到一旁,陈图已经直接扑上来,用他的身体,将我大半个身体遮挡住。 我的头被动埋在那个温热的怀抱里,眼前一黑。 却很快听到一阵闷响,以及那些生生不息的尖叫声。 在怔滞了几秒后,我动了动,费了很大劲都无法将压在我身上的陈图推开。 我再推一把,那些浓烈的血腥味,开始源源不断地朝我的鼻子里面钻。我感觉自己手上全是黏腻的液体,定睛一看,红得触目惊心。 再看陈图,他的脸白成纸张,眼睛瞌在一起,血还从他有着浓密头发的头顶上涌出来,如同欢快奔流不息的小溪。 我的手,飞快地按上去,却依然止不住那些奔腾出来的血液,像了疯了一般,我冲着周围围观着指指点点的人喊:“叫救护车啊,快帮我叫救护车啊!求求你们快帮我叫救护车!” 首发墨墨言情网,墨墨言情网最快最畅快,未经同意转载,追究责任。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脑死亡 打赏加更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可是我总是盲目自信。zi幽阁om 面对着慨然不动围观着的人群,我一只手手颤抖着按在陈图的伤口上,另外一只手在瑟瑟发抖中摸索出手机来,我拼命压制住自己就快要消失殆尽的理智和从容,用还算平稳的声调打了急救电话,报了地址。 电话挂断之后,我的手机滑落在地不知所踪,而我两只手全部按在陈图的头顶,却依然止不住那些欢快奔腾的血。 两眼发黑,我勉强撑住,在眼泪奔涌中疯狂地骂:“陈图,你给我醒醒!你别睡!你给我醒醒!你是傻逼吗你!我们已经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帮我挡花盆做什么!你不知道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东西威力有多大吗!你这个傻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让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能睡!你听到没有!”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和周围的人,更热烈的讨论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来来来,说一下。我刚来,没看到。” “女的应该是住咱们小区的,男的不知道哪里人。女的掉东西了,正捡东西呢,楼上不知道哪家造孽,牛大的花盆直挺挺砸下来,男的英雄救美,给砸了个大窟窿。” “实在太惨了,被砸成这样,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晦气,我最近正在放盘,打算把这里的房子放出去,换个大的,这下出了这晦气事。这男的要死在这里,多多少少影响房价。等会我得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缓缓。” “男的也傻,好端端的去挡什么。还真把自己当超人,撑面子的英雄救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我心如刀割,崩溃更甚,死死按住陈图的伤口,冲着那些嚼舌根冷漠围观的人张嘴就骂:“全他妈的给我闭嘴!”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可能是我的声音太过绝望凄厉,也可能是我凶狠的眼神太过骇人,那些声音先是稀稀落落一阵,最终全然无踪。 而我的眼泪,压根干涸不了,之前掉出来的风干后,又有更多接踵而来,它们落在陈图的脸上,落在他的脖子上,在橘黄色的路灯照射下,显得触目惊心。 而被瑟瑟发抖抱在怀里的陈图,他的身体越发沉重,沉沉地压在我的大腿上,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那张曾经把我迷得七荤八素万劫不复的脸,僵硬,皱成一团。 我一点也不敢动用我的想象力,想象可能会有的后果。 在我的眼睛干涸掉不出一滴眼泪时,救护车总算在我煎熬得快要撑不下去时过来了,我的手被那些医护人员拨开,整个人毫无思绪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些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给陈图做紧急止血。 来到最近的仁爱医院,我的大腿像是被灌满了铅,重得很难抬起,我却不得不告诫自己冷静,在陈图被送入急救室后,我支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医院的前台给小段打电话,强作镇定,以最简单的方式,让小段给我送点钱过来。 在拿到小段急急送过来的钱,我像没事人那般给陈图办好所有手术,再让小段帮忙通知陈正后,整个人才像是被抽空了气体的气球那般,软绵绵地瘫坐在急救室的门口,木然地望着天花板。 我原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我也没有太多宗教信仰,可是在这一刻,我不仅仅是跟老天爷祈祷,我还叨扰了上帝和耶稣。 我像所有普通平凡的人那般,在面对生死危急的情况下,总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变成那个不太像自己的人,我的嘴里面不断地叨叨着什么,小段过来拉了我好几次,她说:“伍一,坐椅子上吧,医院的地板就算消过毒,病菌也很多。” 我仰起脸来看着小段,眉头皱了一下,我似乎是毫无情绪渲染,可是那些语无伦次完全暴露了我的慌乱无措:“小段,陈图肯定他肯定不会死掉的是不是?他不可能死掉的,他命大得很,他的命真的很大!” 小段皱眉,安慰无力,捉襟见肘:“伍一你冷静点。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急救室里面躺着的是我即使想要放弃掉,却无法放弃掉对他的深爱的男人,我曾经怨恨他在生死关头救别人不救我,可是这一次,当他用这般决绝的方式,毫不犹豫把生的可能留给我,我却更加怨恨,他怎么能这般自私! 如同走火入魔般,我明明干涸得如同撒哈拉沙漠的眼眶里面,再一次下一场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大雨,那些咸涩的眼泪涌进口腔,满满是苦涩,我无力地挪了挪贴到冰冷的墙上,顾不上双手上面的血迹斑斑,把手交错抱在双肩上,嘴角咧开,自言自语:“是啊,我要冷静,我怎么能不冷静,我肯定不能自己吓自己。陈图不是说过,自古好人不长命,只有祸害活千年。陈图把我祸害得那么惨,我又把他祸害了一番,我们之间那笔账,压根还没算清,他怎么可能有事嘛。他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不能自己吓自己,我肯定要冷静。” 在我像个傻子般一遍又一遍重重复复自言自语间,陈正已经过来,在安排了两名看起来更靠谱的医生进入急救室后,他扫了一眼坐在地面上的我,语气冷冽:“坐在地板上做什么,起来!” 我扬起脸来,茫然地看了看陈正,再看了看小段,我又犯傻气,继续自言自语:“陈图肯定没事的。我不能自己吓自己。陈图他是傻逼啊,他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个花盆。不过他肯定没事的!” 突兀的,陈正冲我吼:“我让你站起来!听见没有!” 陈正的声音,原本是比较粗犷的那种,他再提高一下音量,这其中的震慑力自然不小,小段被彻底镇住,她很快弓下身子,使出浑身的劲,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提着移到了椅子上。 坐在我对面,陈正的手抱在前胸,他冷冷瞥我一眼,语气稍微放缓:“收起你那些一文不值的自责。当日在白云嶂,小图欠你一命,这次他不过是还给你。他是我陈正的儿子,我就算上天入地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他有事。” 我停止了自言自语,抿着嘴与陈正对峙一阵后,我把脸拧过去死死盯着急救室那边,一动也不动。 一直到凌晨两点,急救室的灯关掉,一众的医护人员鱼涌而出,我飞快地蹦起来冲上去,瑟瑟发抖地把那些人挡住,有无数的话语如鲠在喉,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陈正三步作两步站到我身边,他的语气很淡,可是他不稳的气息出卖了他的情绪,他甚至有过两次的断续,才完完整整说出一句:“情况怎么样?” 那个头发半白的医生眉头微微蹙起,说:“陈先生,小陈先生由于硬物撞击力度过强,病人的头部组织大面积受到重创,失血过多” 忽然咬牙切齿,陈正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废话少说,直接说结果。” 似乎被陈正震慑住,那个医生微微后退了一步,他的言辞越发小心翼翼:“如果小陈先生在72个小时内醒不过来,那么他可能会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作为一个再无行动力的生命体” 陈正的脸色,满是凶狠:“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连连后退了两步,那个医生缓缓吐出一句:“现在暂时不能排除小陈先生将会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 几乎是同时的,循着医生这话,我和陈正都连连倒退几步,踉踉跄跄差点站得不稳。 对视几秒后,陈正掷地有声:“转院。” 接下来的事,我连叙述的余力都没有。 我在茫然无措中,被陈正分配去icu照看陈图,而小段则去帮忙办理那些繁复的手续,陈正自己去安排联络医院。 我们奔走着,努力着,在早上的六点,总算把陈图送到了北大医院,找来北大医院最声名在外的脑科医生坐诊,可是得出的结论,却更残酷。这边的判断是,陈图现在的状态,已经进入高度昏眩状态,脑干的反射已经消失殆尽,如果他这样的状态在12个小时内得不到舒缓,他会被直接裁定为脑死亡。而陈图这剩下来的时光,只能在漫漫沉寂中,与冰冷的医疗器械常伴,他甚至不能再自主呼吸。 拼命地忍住眼泪,我让跟着奔走了整整一晚的小段回去休息,小段执拗要陪我,我实在不忍她太累,就把她赶走了。 icu只能安排一名家属陪护,在门口,我对一脸倦容的陈正,第一次用软下去的口吻:“能不能让我来陪护?这次是我求你,以后我会还你人情。” 陈正把脸转到别处:“伍总监,你和小图已经离婚了。事你留在这里陪护,不妥,你回去休息吧。” 我连连抽了好几次鼻子,才忍住想要溢出来的热泪,语气更软,语无伦次:“我进去跟他说说话。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跟他聊聊天,说说话,说不定情况会好转。我会一直一直跟他说,一秒不停跟他说,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我和他之间还有很多算不清楚的帐,我求你,可以吗?”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陈正把脸转过来,我蓦然看到他的眼眶红成一片:“如果小图曾经做过什么偏激的事,伤害过你,这次事件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能原谅他就原谅他。他的极端和偏激,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是我无能,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没有给他提供一个好的家庭环境,他从小到大没得到很好的引导,在情感表达上,有所缺失,也没有多少安全感,患得患失,有时候会失去方寸。” 脸微微埋下,陈正又叹了一口气,说:“你陪护吧。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就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就好。”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你们家属间慢慢商量 陈正转身离开的时候,走得很不平稳,他甚至有几次,似乎跌跌撞撞,差点就要冲到墙边去,他的背影看起来落寞而沉重。 我收回目光,站在icu的门口静候着。 陈正的速度倒是快,大约半个小时后,有护士找到我,让我签了几份资料后,将我领到了陈图的病房。 在充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空旷的病房里,陈图闭着眼睛,无比安详地躺在那张白惨惨的床上,他的手手脚脚,连同身体,一动也不动,了无生息。 我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一旁,张嘴,想骂他,最终语气放缓,温柔到不像我自己:“陈图,你不是要跟我和好吗,你醒过来啊,我限你十个小时之内醒过来,只要你醒了,我就跟你好,我说话算数。十个小时是不是太苛刻,这样,不管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肯定跟你好。” 可是面对我突如其来的温柔,陈图回应我的,只是一片毫无生息的沉寂。 温柔不行,我变作强势:“我命令你醒过来,听到没有?” 强势失败,我最终变作卑微的乞讨:“陈图,你能不能醒过来,跟我说说话啊。哪怕是说说以前也好。就跟以前咱们恋爱那阵那样,随意天南地北地聊聊,都可以。你醒过来行不行。” 温柔强势乞求轮番上阵,却依然抵挡不住现实残酷,那个记录着陈图的脑干反射弧的冰冷器械,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我的斗志,差点被击溃在地,可是我不敢放弃。 我怕我一放弃,就是永别。 用手狠狠掐自己的手臂,用痛来清醒自己,我调整了一下语气,最终用很平常的聊天语气说:“陈图,不如我跟你说说我这一年多的经历吧,你等等,我捋捋思路,肯定事无大小一字不漏全给你说。但你也不能白白听我说,我一向不接受不对等,你是知道的,你听了我的经历,你后面也要慢慢的把你这一年多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开心的不开心的,难过的不难过的,全给我说一遍。” 停顿一下,我抓住他原本很灼热此刻却只有微微温度的手,来回揉动,我耍赖:“很好,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你答应我的事,你做不到的话,我有你好看!” 舔了舔干裂的唇,我开始叨叨地说起来,我原本思路很清晰的一个人,却说得七零八落,字不成句。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得陷入了混沌的沉睡中。 一阵杂乱的喧嚣声,将我从深眠中拽回,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突兀看到我的对面,出现了一堆的人。 陈正,梁建芳,老周,林思爱,吴一迪,宋小希,还有现在跟着陈图混,职级已经位居总助的汤雯雯。 他们无一例外,脸上都挂着严峻万分的神色。 我惊了一下,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屁股急急着地,带来的剧痛让我清醒,我却宁愿自己一直沉睡不醒。 在这群人中,我觉得就宋小希和吴一迪靠谱。 先是看着吴一迪,我毫无情绪问:“你过来做什么?” 回应我的,是沉默以对。 我再看宋小希:“你又过来干嘛,有空不去买东西,来医院凑什么热闹。陈图一点事都没有,他肯定会醒过来的,你们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摆什么阵势来吓我!” 宋小希的脸上,露出悲悯,她连连走了几步过来,将我扶起,她的手抓住我的手:“伍一你不要这样。”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以那个名声在外的脑科罗医生为首的一干医护人员走了进来,罗医生翻开什么看了看,他再环视了一下四周,语气稍微放缓:“很遗憾,在经过12个小时的观察后,我们确诊,陈图先生的脑干反射弧已经跌到最低值,由此我这边的裁定结论是,陈图先生…” 我终于成为了那种无理取闹得让我自己都厌恶的人。 将宋小希的手摘开,我疾步上前,瞪着罗医生:“哪里有全部消失!别家医院的医生不是说,只要他在72个小时内能醒过来就没事吗,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12个小时?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到底是什么款式的病患家属都见识过,罗医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伍小姐,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所有的诊断,都基于医学病理…” 我再次没礼貌地打断:“就不能等72个小时吗。” 语气却瞬间变作乞求。 嘴角轻轻抽了一下,这个年过半百的医生,语气依然中规中矩:“伍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尊重我作为医生的专业性。虽然残忍,但我可能要重申一次,陈图先生的脑干反射,已经逐渐消失,跌到最低值,等会护士,会把他转到普通病房,做氧气输送和葡萄糖输液,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你们家属间慢慢商量。” 心如刀割,“庸医”那两个字被我梗在心口,终究没有说出来,我埋下头去,任由眼泪肆意滑落,从喉咙里面挤出乞求的几句:“罗医生,你再想想办法行不行,花多少钱都可以,我有钱,我在新疆有一套房子,地段很繁华,我可以马上去把房子套现,我有钱,你再想想办法行不行?” 罗医生的眉头,总算是轻轻蹙了蹙,他过了一阵,说:“对于陈图先生这样的情况,我是束手无策了。但我知道英国伦敦医学院,有个脑科医生,被业界称为神奇手术刀,他叫杰卡特。不过卡特先生,他本人年事算是高了,人非常低调,也不与外界有过多接触,一般人很难见到他…而且卡特先生,从来不是那种看钱做事的人,想要用钱去打动他,那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事。” 我急急抓住罗医生的手:“你认识卡特先生是不是,能不能帮我牵一下线,我去求他,我去求他。” 脸上露出些少勉强,罗先生看了看陈正和梁建芳,他慢腾腾开口,说:“我虽然在国际医学交流会上,与卡特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但在卡特先生面前,我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后辈,我也没有卡特先生的联系方式,一切靠你们去打点。” 把手抽了回去,罗先生走到陈正面前,与陈正说了几句,就走了。 病房里面,在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死寂后,梁建芳示意老周把她推出来一些,她语气很是平稳,说:“老周,你等会去跑一跑,把图图安排在最好的病房,找几个靠谱的护工照料着。” 老周忙不迭地点头,梁建芳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情真意切:“伍总监,虽然你和图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你现在的身份只是图图的下属,由你照顾图图,有诸多不便,也容易招惹来流言蜚语,你请回吧,回去好好休息。” 满满情真意切,却是下最残酷的逐客令。 我原本那么能拆局的一个人,在此刻,只能茫然无措目光四处动荡,最终落在陈正的身上。 与我的目光接触,几秒后,陈正淡淡开腔:“我已经答应让伍总监陪护了。至于安排病房的事,我能亲自来安排跑腿,不用劳烦任何人。” 梁建芳转过脸去看着陈正:“你是老糊涂了,这样瞎胡闹。” 陈正的脸色一凛,瞬间变成暗涩,他的嘴角动了动,掷地有声一句:“我才是一家之主!” 循着陈正这句话,梁建芳的眉头轻蹙,数十秒后,她以手扶住额头,冲着老周说:“我们回吧。” 老周推着梁建芳前脚一走,林思爱后脚就对陈正说:“陈总,我…” 陈正的脸色一冷:“你请回吧。作为一个下属,你能过来看看,有心了。” 林思爱的嘴微微张了张,她最终合起来,一阵后,挤出一个字:“好。” 随着林思爱脚下生风地走掉,吴一迪和宋小希还有汤雯雯上前,由吴一迪做代表,他语气淡淡,却给我些少安慰:“我去找找在英国医学院留学的师兄师姐,看看能不能和卡特先生搭上线,有消息通知你。” 顿了一下,吴一迪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手机:“你的手机彻底坏了,我把卡给你补回来了,你保持开机。” 顾不得说后面会还他钱的废话,我接过来,敛眉:“谢谢。” 偌大的病房,瞬间只剩下我和陈正。 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陈正沉寂无声一阵,也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有护士过来,辗转着将陈图送到了9楼的贵宾病房。 颓然拉过椅子坐好,我一直抓住陈图的手,不断地按摩着,嘴里面还叨叨说着话。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开了门,循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跟平时满脸的阴郁不一样,这一次,陈竞的脸上,毫无情绪点缀,就像是一个贴着面具的木偶。 他看了看陈图,再看了看我,一阵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另外一边,沉默一阵后,他忽然发神经病般站起来,手忽然扼在陈图的脖子上,紧紧地捏住。 他的瞳孔赫然睁大,嘴角边满是阴冷的暴戾:“你起来啊,你快给我起来!你不是还要跟我斗吗!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你给我起来!你听见没有!我让你起来,你听见没有!” 我被陈竞这么突如其来的神经发作,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急急去抓陈竞的手:“陈竞你疯了是不是!松手!你快给我松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骗子 不想,陈竞满脸阴霾,他用让我满是惊悸的狠辣眼神盯着我,语气里面,满是我听不懂的苍凉:“陈图这个蠢货,是为了救你这个蠢货,才躺在这里。如果他这辈子都这样躺下去了,那我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也躺在这里陪着他。我绝对不会让他太过孤独。” 我被这样的陈竞彻底震慑住,手却慨然不动狠狠抓住陈竞的手,按捺住满怀的惊悸,喝道:“你松手!” 与我对峙几秒,陈竞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气势全然瘪下去,他颓然松开手,目光却游走在陈图身上,他盯着陈图看了一阵,忽然俯下身去,几乎是凑在陈图耳边,阴冷地说:“如果你不醒过来,我就杀了伍一,我给你三天,三天期满你不醒,我就当着你的面掐死她,我说到做到,我有多疯狂,你一清二楚。” 撂下这么骇人听闻的话,陈竞站直身体,他再用眼神剜我一眼,冷冷说:“好好陪他聊聊天!” 一直到陈竞走出去,甩上门那一阵闷响,把我从陈竞带给我的惊心肉跳中拽了回来。 回过神来后,我在细细回想刚刚陈竞的一举一动,再想想白云嶂那次在医院,陈图对我说起他和陈竞以前的关系,在想想陈图醒来,陈竞第一时间出现在医院的兴风作浪,我忽然止不住的黯然神伤。 那一次的陈竞,他或者真正的目的,不是过来作妖,他不过是借着这样的名目,掩饰着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陈竞表面与陈图对峙,他们两方,似乎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可是在事实上,或者他们的内心都为对方保留着最后一丝温暖,而这种温暖,只有在生死关头,才可窥见,像是夹在缝隙中的野花野草,难以勃发,却郁郁葱葱。 失神一阵,我收回视线,再次抓住陈图的手,自言自语。 两个小时后,吴一迪和陈正,几乎是同时,给我送过来一份资料。 不是卡特先生的资料,而是卡特先生最疼爱的小孙子的资料。 我翻开,几个字赫然入目。 皮特卡特。 在看到皮特那张熟悉的脸时,我差点为这人世间的机缘巧合喜极而泣,却最终忍住,冷静让吴一迪给我弄过来一台电脑。 因为我之前的手机摔坏,现在的手机没皮特的联系方式,我只能登陆自己的线上账号,细细搜出皮特的电话。 我打过去,皮特的中文依然是半吊子,我很快用磕磕绊绊不算流畅的英语说明来意,事情出奇的顺利。 在皮特的促进下,卡特先生很快来到北大医院,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中文比皮特好太多,他说:“皮特说,他在中国遇到最好的风景,就是中国姑娘伍一。你是个中国好姑娘,一切会好,交给我。” 在陈正红着眼睛签下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后,陈图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 在门外,除了我和陈正,以及偶尔过来跑腿帮忙的吴一迪和小段,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到场。 冷冷清清,让人一看,就止不住眼泪奔腾。 这个让人倍感煎熬的手术,持续了19个小时。 从手术室出来,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慰藉的话分外暖心:“陈图先生的生命体能力非常强,他求生的也很强,现在他的脑干反应虽然弱,但有25%的可能性,会修复过来。” 松开我,卡特先生又说:“家属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多跟病患进行沟通,刺激他。” 又细细给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卡特先生被其他医护人员簇拥着去休息了。 而我和陈正,情绪繁复对视一阵,我们没有约定什么,可是默契俨然而生,我们在重症监护室,两个人俨如混合双打,总之我说累了就轮到他,他口干舌燥去喝水,我就上阵。 折腾着,努力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陈图的身体参数,虽然变化波动不大,可是医生在一次又一次的检查中,不断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这天晚上,我在食不知味地喝下一碗白粥后,让坐在椅子上几天没合过眼睛的陈正回去休息,我自己一个人留守在医院,我在跟陈图聊天的过程中,体力不支,禁不住趴在他的身边,沉睡。 我做了一个梦,梦境里面我竟然与陈图遇见,我像一只小狗般趴在沙发那里,陈图很温柔地凑过来,他用手顺着我的发丝一遍一遍地往下捋,他的手,有着淡淡的凉意,却带给我一阵又一阵初恋的悸动。 满眼含泪,我从梦中醒来,动了动头,却猛然发现,有一只手搭在我的头顶上。 我惊了一下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我又不敢太确认,花了差不多三分钟,才敢把脸抬起来。 一下子对上陈图的眼眸。 里面闪动着的情绪,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 在急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后,我与陈图四目相对,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周围的熙熙攘攘纷纷扰扰,似乎全然不见,我的眼泪非但没有守住,反而在这样的对视中越演越烈。 十几分钟后,我开口,怒骂:“你终于舍得醒来了!” 陈图的气息微弱,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吐出一句:“陈竞是个疯子,我怕他真的掐你。” 所有伪装起来的倔强,冷漠,坚强,等等面具,在这一刻轰然崩塌,我捂住了嘴巴,嚎啕大哭。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哭得岔气的我被护士架了出去,在病房门口我止住热泪给陈正打电话。 陈正匆匆忙忙赶来,在听到医生亲口带来陈图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的消息后,陈正的目光肃穆,冲我欠了欠身,说:“小图这次的事,还是该谢谢你。这样,他之前欠你的命,还给你了。不过他这次能醒来,还是得谢你,这次的人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欠你,以后伍总监有什么需要帮忙,只要伍总监开口,我能帮,会竭尽全力。现在小图已经醒来,伍总监也是受累了,你还是回去休息。” 我看陈图已经醒来,而我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再留在这里,纵然内心起伏波动极大,我还是按捺住点了点头,说:“好,我进去病房拿一下手机。” 陈正点头,他随意在外面那些钢板椅子上坐下,说:“好,去吧。” 我推门而进,一抬起眼帘就看到状态好了不少的陈图不断地朝门这边瞅着,眼睛里演绎着重重纠葛。 我别开他的目光,走到床边,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要揣进兜里,陈图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要走了,对吧?” 我的眼泪,似乎又要夺目而出,好在我忍住了:“你好好休养。” 陈图的脸别过去,气息依然不太稳:“再呆半个小时,都不行吗?” 我沉默。 “25分钟,不行吗?” “20分钟,也可以。” “就5分钟,我就看看你。” 眼泪倾泻,我别过脸去:“你留着点力气,好好休息吧。” 陈图沉寂了将近两分钟,他轻飘飘吐出两字:“骗子。” 我惊愕,泪眼朦胧望他:“你说什么?” 陈图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他用更深的眼眸与我对视:“我应该没有听错,你说,如果我醒来,你就跟我好。” 我语塞。 陈图的眼眉微敛,忽然黯然:“早知道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唤醒我,那我就不用那么急着醒来了。起码这样还能跟你多呆一会。” 我在心里面暗骂一句,幼稚。可是心情已经翻涌到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陈正不知道怎么就站在了门边,他轻咳了一声,慢腾腾地打破我和陈图之间的尴尬局面:“伍总监,我刚刚接到公司那边的通知,我得出差几天。这样吧,反正你现在在友漫,工作也还没完全上手,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多,不如你留在这里帮忙照料一下小陈总?友漫会按照正常工资的三倍,给你计算这些天的薪酬。”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陈正又是一句:“很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会安排项目部的小段,过来协助你。” 我还是有所迟疑,陈正朝我示意,让我跟他过去一下。 在没有人迹的走廊尽头,陈正瞥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峻起来,模棱两可:“伍总监,小图在这一年,洗牌友漫,树敌很多,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手无缚鸡之力,而我又临时出差,你懂我的意思,嗯?” 最后那个“嗯”字,意味深长。 我心里面一个咯噔,瞪大眼睛惊诧地望着陈正,无力:“医院是个公众场合。” 陈正咧开嘴角轻笑:“你要知道,有些人无孔不入。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我怔住,再想想我就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在被我认为所谓公众场合的医院,失掉了自己的孩子,心里满是寒意。 用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我勉强撑住:“那陈总你出差多少天?” 微微正了正身体,陈正语气淡淡:“还不太清楚,短的话七八天,长的话,一头半个月。总之,伍总监你必须等我回来接替你,才能从医院离开。” 转身,陈正迈开步子:“后续我会安排人定时送餐过来。你去照看小陈总吧。” 怀着厚重的心事,我再次踏入了陈图的病房。 抬眼看到的,还是陈图纠葛重重的眼眸。 再次回到四目相对中,陈图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他黯然开腔:“你是回来拿手机,我知道。” 我的心一个抽搐,拉了个椅子坐下后,竟然抽风般给了陈图一个笑脸:“不是。” 陈图小心翼翼:“不走?真的留下来照顾我?” 目光里面,却全是灼热。 我的心一颤,竟然被牵引着,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 可是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而这些尴尬,全然是因为陈图的目光,把我从头到尾细细打量,哪里都没有放过。 我到底无法彻底将他割舍,于是我在他这样的打量中,整个人如坐毛毡,终于熬不住发问:“你别这样看我。” 陈图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他的声音很轻,细细碎碎地钻进我的耳朵里面,如同星火,却足够燎原,蔓延:“我想抱你一下。” 这句简简单单的话里面,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差点忍不住扑上去,主动抱他一下。 可是,我的冲动,没有办法付诸实践,就在这时,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将我和陈图间这点紧绷着的气氛打破。 我回眸去望,只见林思爱抱着一束简单的满天星,站在那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我当初的病根,也是在那一晚埋下的 目光接触碰撞,林思爱莞尔一笑,她施施然上前,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又是自顾自地拉了一个椅子与我并肩坐下,她很是自然地给陈图掖了掖被子,转过脸来,她望着我,演技超群,一脸的善意和熟络:“伍总监在医院奔波了这么久,也是累了,不如伍总监回去休息,这边由我照看着?” 我还没张嘴,林思爱又转而冲陈图说:“你头还疼吗?” 语气温柔,带着嗔怪,也带着些少撒娇,更像是情侣间最常见的口吻。 我在一瞬间,似乎成了特别多余的人。 如果是在以往,我早撂摊子不干了,但不知道这一刻我是不是脑子进水还是抽风,也就是在几秒间,我忽然怀揣着一个恶意,那就是我要在陈图面前,干脆利落真刀实枪不动声色跟林思爱掐一个,我倒要看看陈图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他的态度足够让我满意,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他和好。 毕竟,我忽然不想便宜了林思爱,我甚至恶毒到连她可以跟陈图暧昧的权利都要剥夺掉,才觉得足够痛快! 淡淡一笑,我移了移椅子,腾一声站起来,我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陈图,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截了当丢下几句:“陈总的女朋友过来了啊,那我不打扰你们啦,我走了。” 说完,我作势想要抓起柜子上面的手机。 可是我的手还没触碰到手机,陈图飞快爆出一句:“林思爱不是我女朋友!” 他那干脆利落的劲,再搭配这字字珠玑,简直犹如天音,林思爱好歹还买了一束花过来,他也不怕林思爱尴尬! 哈哈哈哈!我忽然觉得好爽! 再看林思爱,她抓住被子的手,明显捏紧了一下,又随即松开,她的脸上没有多少波澜起伏,她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陈图,依然是嗔怪的语气:“陈总,看来你没跟伍总监把话说清楚嘛,这都引起伍总监的误会了。你不老老实实告诉伍总监,我们现在是不错的工作搭档,这都引起伍总监的揣测和误会了。” 这简直是演后级人物啊! 这演技也不怕她回头想想,要被自己恶心得吃不下饭啊? 我在心里面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却再下一剂猛药:“哦,那我也不打扰你们聊工作了。” 不想,陈图却飞快抓住我的手,他所有目光的焦点全然落在我的身上,也不顾林思爱在场,他语气里面,带着乞求:“伍一,你等等。” 敛了敛眉,陈图再看林思爱,他的表情一片冷寂:“林总监,感谢你在百忙中抽空来看我,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那你先请回,我有点事,要跟我老婆聊聊。” 在陈图吐出“老婆”两字时,林思爱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却很快舒展开来,她很是优雅地站起来,冲着陈图笑笑,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好的,陈总。” 再冲我笑笑,林思爱语气淡淡:“伍总监等会儿有空,记得找一个花瓶,把花插起来,陈总最爱满天星。” 呵呵哒,陈图在毫无时间准备的情况下,给出的反应,还不够明了吗! 此刻的我,内心一片澄明,又怎么可能被林思爱这垂死挣扎般的几句话迷惑心智。 我淡笑,气死人不偿命般,直接摆出正宫的姿态,底气满满:“林总监有心了。谢谢林总监。” 眼睛里面,掠过稍纵即逝的冷冽,林思爱轻飘飘地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她再是冲着陈图说:“那陈总,回见。” 门被林思爱在外面带上后,整个偌大的病房,还残留着她留下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我想趁热打铁彻底砍掉林思爱的所有可能,再完美收网。 于是我故作黯然,看着陈图:“你松手吧。” 却把我的手抓得更稳,陈图急急说:“我和林思爱真的啥事都没有。伍一你别误会。” 我的眼睛眨巴一下,忽然溢出泪光点点:“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简单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你要和谁靠近,其实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陈图抓住我的手,满满的温热:“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我老婆啊,这个想法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虽然我们没有一纸婚书的维系,但不代表我不能在心里面一直把你当我老婆当携手走一辈子的那个人。” 我忽然无法对着陈图演下去了。 鼻子一酸,我把手抽出来,拉了椅子再次坐下,陈图忽然按了呼叫铃,叫来一个中年护士,他直接把林思爱送过来的那束花,送给了那个护士。 把林思爱来过这里的痕迹清理干净之后,陈图缓缓开口:“我想跟你细细说一下,我为什么会在那一晚选择先救林思爱。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获取你的谅解,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在我陈图的心里面,我并非用我爱谁,去选择判断我该先救谁。” 我对此,既想得到他一个明确得让我能信服能接受的理由,然而我对此又无比抗拒。 怀揣着这般复杂矛盾的心理,我把脸转向别处:“哦。” 手移过来一些,若有若无地与我的手并排放在那里,陈图很快说:“我被陈竞绑架过。” 这些事,我已经从陈正的口中提前听过,现在再听陈图提起,恍如隔世,像是做了一个重复的梦。 我瞅着天花板,没做声。 陈图的手再移过来一些,我已经感受到他的热意,陈图的语气,没有多少情绪渲染:“在我发现林思爱和陈竞瞒着我好上没多久,陈竞绑架了我。” 我彻底怔住,彻底被陈图牵引着,难以置信应了一句:“嗯?” 陈图满脸的严峻神色,说:“陈竞绑架了我之后,把我带到了废弃的工厂,他模拟当初我和他一同被绑架的情景,不断毒打我。可能林思爱看在我和她曾经有过一场恋爱的份上,她爽了家里人的约,过来找陈竞求情。” 求情两字,陈图说得艰难,这个中似乎有什么别的意味,我想要窥探个究竟,再看陈图的神色,似乎对此讳莫如深,也可能是我的生性太污,我的脑海里面竟然蹦跶出一副很岛国片的画面,我竟然一下子觉得,陈图曾经患上心理性性功能障碍,是因为他亲眼目睹过林思爱和陈竞滚床单。 我的脸,突兀变得通红。 深深地连连看了我几眼,陈图幽幽再开口:“你大概想到,那晚发生过什么事了对吧。” 我的脸,烧得更红,尴尬一句:“我可什么都没说。” 眉头往上耸了耸,陈图瞥了我一眼:“那一晚,林思爱和陈竞当着我的面,做一些很儿童不宜的事。我当初的病根,也是在那一晚埋下的。那晚之后,我一直带个无解的问号,林思爱可以坦坦荡荡跟我分手,再开展下一段感情,可是她却选择了最偏激最让一个男人膈应最让一个男人不能容忍和不能接受的方式。” 我的三观,在一瞬间被摧毁再重建,却再次被摧毁。 我瞬间觉得,我的眼界还小,我还有待进步! 虽然我以前和陈图有过很多次的肌肤之亲,可是毕竟离婚一年多,现在跟他探讨这样的话题,我也有点放不开,只得把脸转更过去,与天花板相对,敷衍般回应一句:“这样啊。” “从那晚之后,我就没再见到林思爱。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再次得知林思爱的消息,是在刘承宇对你下手的那一天。我在翻查刘承宇受谁指使的过程中,发现了林思爱的踪迹。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就在我被陈竞绑架的那一晚,林思爱过来现场求陈竞放过我的那一晚,她家里的产业,被恶性收购,曾经雄霸旅游业一方的林氏,彻底破产,而林思爱的爸妈,就在当天晚上,双双跳楼自杀,林思爱连她爸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我和林思爱在一起那一阵,我知道她家里做旅游业,也知道做得很大,她人间蒸发后,我也逃离深圳,等我重回深圳开了漫游国际,这才知道她家里破产的事,但当时我和她已经再无关系,也没作多少关注。我也是在后面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的巧合。” 用手支了支额头,陈图的眉头皱了皱:“虽然我当初,是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接受林思爱所谓的求情,这样的情谊。可是伍一,在我的心里面,不管林思爱当初是出于什么心态,但在很大程度上,她都是因为我,才没能见上她爸妈最后一面。我就当我欠她一条命,我还清给她,再无瓜葛。” 陈图说得认真,眼眉里面也满是真切,我在我们都心平气静的时候,还是能看透他到底有没有撒谎的。 而在确定他没有撒谎后,我的心口还是一凉:“呵呵,按照你样的算法,陈图你也曾经欠我一命。” 突兀的,陈图飞快抓住我的手,他声音黯然:“对,我也欠你的,可是我以为我能用余生还给你啊。” 把手抽出来,我放在一旁,心口凉意堆积:“我再强,也是一个小女人。那次在白云嶂上,你让我救刘承宇,我知道出于道义,我确实知道应该先救刘承宇,可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能够理解我在危难时刻的私心,因为那个时候,我很确定我无法失去你,所有那一线生机,我首先想到的人是你。陈图,我知道男女有别,男女的思维,在判断某些事件上,总有差异,这很正常,可是不仅仅是我这般矫情,我想天底下所有女人都这么矫情,她总是希望在关键时刻,她想要依靠想要掌仰着的那个男人,能毫不犹豫的奔赴她…” 说到这里,我梗住:“可是当有一天,你因为救我,毫无犹豫地奔赴我,而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意让你救我。这样的傻逼事,你以后别再做了,我承受不起。” “那个花盆落得太快,我没有反应的时间,完全出于本能。这事先放一边,我们先把之前的摘干净。” 陈图的脸埋下去,语气中黯然依旧,他继续:“我那一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是你和吴一迪约在梅沙环山道上,我一时怒火冲天,醋意奔腾,连最基本的判断力和理智都失去,头脑发热开着车在环山道上面搜罗你和吴一迪的踪迹,在g6路段发现车祸现场,在发现你和林思爱同时陷入危险境地,按照车祸轨迹判断,林思爱是因为你急停才追尾,按照章法,你是过错方。而我找来的那个起重机只能先救一个,我犹豫为难,最终因为想要还林思爱那份所谓的恩情,也按照车祸的责任分配,我选择先救林思爱。我明明知道我作出的选择,符合道义,可是却无法符合我的私心,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我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我当时的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我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我赶紧把林思爱弄到车上,让人送去医院,我就立刻返回去救你,如果我最终救不下你,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死。我那时候,其实精神状态也不大好,我一直深陷在妒忌和被背叛的怒火中,我竟然还有那种可怕的念头,我更多的想法是,如果救不回你,就一起死,我们的故事停止在那里,我就能得到一份完整没有背叛不会失去的感情了。”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可是我刚把林思爱放到车上,因为精神太过紧绷,我压根无暇看路,刚刚往回走,直接把那个起重机拍到三米远的地方,整个人扛不住这么激烈的冲击,晕了过来。醒来,我收到你和吴一迪在医院卿卿我我的照片,我怒气冲冲杀到医院去看个究竟,你和吴一迪相处得很和谐,看得我黯然。我看你没事了,再看你似乎没有那么需要我,我一时头脑发热,也是一时冲动,作出了所谓成全的傻逼决定。我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傻逼的选择,所有的苦果和苦头,都让你一个人吃了,而我毫发无伤,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对着你。我一想到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我感觉到很羞耻,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更像一捧渣滓。” 我的关注点,瞬间跑到陈图说的那个匿名电话上。 眉头一皱,我望着陈图,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问:“那晚你接到匿名电话?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发信息给我,让我过去天麓找你聊离婚的事宜?”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小智的真正身世 陈图抬起眼帘,他的没有蹙得老高:“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陈图原本黯然的眼眸里,闪露出一层接一层的狠辣:“等我把从中作梗的人全部揪出来,我肯定会让他们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可是,他这样的狠辣不过是持续了几秒,就颓然松掉气:“要不是我太过傻逼,也不会那么轻易落入陷阱而浑然不觉。如果我能保持正常的判断力,对你的信任多一点,对你的耐心多一点,能压制要失去你的恐惧,一开始就跟你好好沟通,别人的设计再天衣无缝,也只能油盐不进,说到底,我并非是栽在别人的设计里,我是间接栽在自己的手上。” “想想我这几年以来,自从大学毕业独立之后,在经营公司上面,遇到了无数的困局,都能一一破解,唯独对待感情,偏偏容易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力,一头栽进去,一路走到黑,傻逼智障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多牛逼,做男人做成我这样,也是失败。” 脸上露出浓浓的自嘲,陈图再望我,他的眼眸里面满满是雾霭,苦笑在他脸上越演越烈:“我曾经以为我能遇到你,是我最好运的事。可是相对于我的好运气,你的运气不太好,才会碰到我这样的人。” 我的心揪成一团,埋头晃荡一阵:“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错,别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陈图微微摇了摇头:“不。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捍卫自己的家庭,原本男人的责任就多一些。更何况,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的生活不用那么复杂。你所有承受的风风雨雨,不过是因为你跟了我这么个不上道的男人。我当初真的不该在什么条件都不成熟的情况下,那么迫切地妄图用婚姻来捆绑。” 我的身体微微一僵,竟然顺着陈图这句:“说到婚姻,我其实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约定好一起去拿证,又爽约,不久之后,又重新跟我求婚,简直跟闹着玩似的。” 手若有若无触碰了一下我的手,陈图缓缓:“原因其实挺简单。因为陈竞回来了,他把户口本拿走了。陈竞这人有多阴晴不定,你是见识过的。我跟他在私底下各种交涉,他最后要去我手上2%友漫的股份,才同意把户口本拿出来。我在当时,除了是不想让你和陈竞牵扯上关系,也有点儿私心,我怕你嫌弃我的家庭,不嫁给我。” 我恍惚几秒,也是苦笑:“可是我最终还是嫁了。然后,又离了。闪婚闪离,我算是赶了一趟潮流。” 停顿几秒,我满满暗涩艰难:“还失去过一个孩子。” 再若有若无地碰了碰我的手,陈图的语气,变得分外小心翼翼:“伍一,等我出院之后,能不能把孩…子,交给我,我给孩子找一个好地方。” 我明白陈图的意思,是指他想为孩子寻一处风水宝地,让它入土为安。 我知道陈图他这般小心翼翼,是想顾及我的感受,可是能被顾及的感受,永远无法能被好好地顾及,毕竟那些伤口,犹如葱葱郁郁的山丘,动一动,伤感就铺天盖地。 我埋下头去,眼睛发涩,最终语气淡淡:“可以。” 陈图沉默了,而我也任由这些沉默把空气霸占。 大概半个小时后,陈图打破着沉默的禁锢:“我一想到,你怀着我的孩子,在医院里,坐在椅子上,被怒意冲天猪油糊心的我踹椅子,再想到你被林思爱甩耳光,而我却因为怒气醋劲,对此不闻不问。再到我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丧子之痛,独自承受着孩子被那样非人对待的残酷。我似乎在翻云覆雨,可是我最终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我就觉得我从头到尾都配不上你。我终于成了我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类人。” 我愣了愣,冷不丁冒出一句:“小智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猛然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陈图忽然丢出石破天惊的一句:“小智是陈竞的亲生儿子,但他不是林思爱生的。” 我懵逼到不行,花了半分钟才整理好思路:“小智花生酱过敏那天,我收到一个快件,还没来得及打开,梁总就让我到她办公室一下,后来小智花生酱过敏,你来到办公室,与我一起送他去医院。从医院里面回来,我打开那个快件,里面是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判断你和小智,是父子关系。” 梁建芳到底是陈图的亲妈,我在叙述这事的时候,没有直指梁建芳故意摆我一道这事。 瞥了我一眼,陈图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给我打匿名电话的人,给你发信息约你过来天麓的人,给我传你和吴一迪抱在一起的照片和某些人为捏造的视频的人,给你快递假冒的亲子鉴定书的人,以及不知道听从谁的安排,把我们的孩子活活引产的人,我会一一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上千倍的代价。伍一,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你千万不要蹚浑水,有些人比你想象中更残暴,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她必须为她犯下的所有罪状,付出应有的救赎和代价!” 最后三句话,陈图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的眼眸里,甚至闪出了浓厚的暴戾。 这样有着凶狠眼神的陈图让我看得心惊肉跳,我花了几秒稳住情绪,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把话题转了回来:“那天,我在陈竞的办公室见到了小智。他竟然不认得我了,也没跟我打招呼。陈竞说他得了自闭症。小智曾经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得了自闭症。” 目光四处游弋一阵,陈图轻咳一声,他到底刚醒来不久,铁打的身体也有体力用尽的时候,他挪动着靠了靠床板,语速放缓很多:“小智是林思爱,想办法从陈竞身上取得精子,在国外找了一个中国留学生做试管代孕,造出来的孩子。大概半年前,我把友漫洗了一下牌,不久后林思爱和陈竞算是闹翻,他们就此分道扬镳,林思爱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着小智的面跟陈竞吵架,在吵架的过程中小智哭着要林思爱,林思爱可能是跟陈竞置气,拿小智出气,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后面,林思爱还当着小智的面,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场面太过血腥,小智被吓得失语,从那天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了,也不跟外界交流。”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同病相怜的情绪被激发,我忍不住开骂:“不能好好养,造出一个孩子来做什么!” 骂完,再想想曾经那么天真烂漫的一个孩子,无端遁入那浑浑噩噩自我封闭中,我的内心宛如被刀切割,茫然一阵,我幽幽开口:“这样下去,小智真的会被毁掉。” 嗯了一声,陈图满满怅然:“他的出世,就是一个错误。他的四周,充满成年人世界的复杂,贪婪和算计。” 再次敛眉,陈图突兀自嘲地轻笑:“简直就像一场可悲的轮回。小智的现在就是我和陈竞的从前。投胎生在一个衣食不缺甚至算得上是显赫富足的家庭里,从小活在别人的羡慕里,似乎不缺什么,其实一无所有。就这样,还得日日夜夜活在相互算计里,就怕哪一刻算得不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自从你告诉我,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当时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我不知道我该觉得不幸,还是为此庆幸。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如果我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一个安全健康阳光的环境,我真的宁愿不要制造出一个新生命,毕竟让他过风雨更迭阴谋重重堆积的生活,原本就是一种残酷。” 内心百味杂陈。 我以前只觉得自己遇到的那些生活际遇,太过残酷,现在对比一下,我只能叹我孤陋寡闻。 很多情绪夹杂,发酵,我黯然神伤:“按理说,小智是陈正的孙子吧,陈正都不理么?” 我为什么不提梁建芳,那是因为我确定她是个人渣,而陈正,在陈图昏迷的这段日子以来,他的所有表现,像一个爱惜亲情的父亲。 苦笑了一下,陈图语气变淡:“那个老头子啊,他倒是想理,但也有心无力。陈竞这个人,太过极端,如果老头子插手介入太多,只怕小智的生活更不好过。说不定小智又会被当成棋子,踢来踢去。” “也是因为小智花生酱过敏被送院,我发现林思爱在对待这事上,态度太过异常,那些所谓的母爱太过浅薄,我生疑,去查了查,才知道小智的真正身世。因为小智的生母是收了钱帮忙代孕,她这样的行为已经涉嫌违法,就算把她翻找出来,她在法律层面上,不具备养育小智的权利,所以小智只能跟着陈竞。因为陈竞是小智的亲生父亲,我咨询过律师,无法从正规渠道收养小智,到目前为止,我对此事,无能无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陈图在说“代孕”两字时,满含着别样的情绪,可是到底是什么,我又说不太清楚。 而陈图,他在说完这一番话后,彻底沉默了。 这个话题到了这里,已经变作无解。 无力地抬了抬手,我冲陈图勉强笑笑:“要不然,你睡一会?” 又挪了挪身体,陈图飞快轻摇了一下头:“不睡。说不定我睡着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 陈图又瞥了我一眼:“你去对面的床上睡一会,你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确实困得要命。懒得矫情,站起来,我说:“好。”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陈图在身后冷不丁来一句:“等我康复了,追你可以吗?” 我愣了愣,愣是好一阵,都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不想,陈图又来一句:“你睡觉吧。” 我是真的完全熬不住了,整个人摔在床上拉上被子,睡得那个叫天昏地暗。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阵好像是什么硬物撞在门上发出的闷响,我一个激灵,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是老周推着梁建芳进来。 自从上次陈图在友漫的会议上,一点儿迂回的面子都没给梁建芳后,我其实很好奇现在梁建芳和陈图之间的相处模式怎么样,我想着是不是能从他们的相处模式中发现一些我暂时不知道的端倪,于是我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故作睡意深深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把脸转过去对着墙,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进入装睡模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混着关门声,梁建芳的声音传来。 满满的演技,满满苦口婆心的情真意切。 “图图,伍总监还在这里呢?你不要怪妈唠叨,伍总监虽然跟你有过一段婚姻,但你们好歹离婚了,你们离婚之后,还这样黏黏糊糊的,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大碍,但伍总监始终是个女孩子,原本这个社会对于女孩子的宽容度就小,你说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终究是难听。你不能太过自私,不考虑一下伍总监的立场。” 这个老妖婆!她怎么就不上天! 对她的恨意翻涌,我拼命按捺住自己,假意地发出轻轻的鼻鼾声。 “我自己有方寸,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陈图惜字如金。 他对待梁建芳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他看似没有波动的语气里,又像隐藏着什么惊涛骇浪。 接下来,是一片漫漫沉寂。 大概过了几分钟,梁建芳叹了一口气:“你还在怪妈,在你上次要整合友漫的时候,给你投了反对票是吧?” “图图,我是妈最得意的孩子。你哥大竞,我算是放弃了,那孩子心性估计一辈子都掰不回来,要一条路走到黑,以后妈老得走不动了,也只能靠你。妈有的东西,以后肯定都是你的。就算咱们在工作上有所分歧,脱离工作的层面,你还是我的乖孩子,你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性,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停顿一下,梁建芳似乎叹了一口气,又说:“妈亲手给你熬了汤。” “老周,把汤弄出来,给图图喝点。”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陈图缓缓再开腔:“我累了,想休息。” 不想梁建芳,又把话题扯回到我的身上:“好,我再啰嗦个一句半句。伍总监这边,你得赶紧把关系摘清楚,毕竟伍总监是姑娘家,别给耽误了人家。好端端的一姑娘,别再让你伤多一次。” 半分钟后,陈图丢出冷冽的几句话:“妈,你从小到大教育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手上珍贵的东西不被人抢走,不被人摧毁损坏,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一直谨记着。所以如果有人妄图毁掉那些我想要保护的东西,那我肯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种恶毒的人,挫骨扬灰。” 轻笑了一声,梁建芳嗔怪道:“你这孩子,牛头不对马嘴,在说什么呢。妈累了,就先回了。至于你不想再让妈插手你的事,妈以后少说两句就好,省得你嫌我唠叨。” 在一阵不紧不慢的关门声过后,整个空间陷入了沉寂。 正因为如此安静,我才得以清晰地听到陈图捏紧拳头,那些关节被强力挤压发出的轻微声响。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陈图一句:“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的尴尬,捉襟见肘。 坐起来,我干笑了两声,讪讪然掩饰自己:“我也是刚刚醒。” 瞟了我一眼,陈图语气淡淡:“我跟你睡了差不多一年,你真睡和装睡,发出来的鼻鼾声不一样,骗不过我的耳朵。” 我更尴尬了。 又是干笑,我顺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从床上跳下来,蹬上小段后面给我送过来的拖鞋,埋着头说:“我去洗洗脸。”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陈图说:“麻烦你,帮我把梁建芳送过来的汤水扔了。炖盅也不要了,扔掉。” 陈图竟然直呼梁建芳的名字!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陈图:“什么?” 陈图没有情绪波动把刚才那句话一字不漏再说了一次。 我再回想陈图刚才狠狠捏拳头的举动,虽然不知道他和梁建芳,到底在这一年结下了什么仇什么怨,但我知道陈图没有做戏的意思,他是真的抗拒着梁建芳,我原本该喜闻乐见,可见他和家人闹到如此地步,心里面悲喜参半。 抿着嘴一阵,我最终没多问没多说,只是简单一句:“好的。” 我站起来,拿住那个炖盅,正要往外走,陈图冷不丁又说:“有些事,在这里不方便说,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我保证以后尽量不瞒着你。” 我不以为然笑笑,走了。 把那个高大上看着就很贵的炖盅干脆利落扔进垃圾桶后,我顺道去洗手台那边细细洗了洗脸,这才往回走。 却还没到门口,我就听到了小段的声音。 “要不是看在这次,你冲上去救伍一,我别说给你熬汤送饭送过来,我直接给你撒刀子。反正你后面好好表现,再不行,我就发动身边所有朋友,给伍一介绍更好的男人,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伍一配你,哪哪配不上了?要工作能力有工作能力,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就她这条件,甩你几条街,你别以为自己有那么几个钱,就瞎蹦跶,按我说,你压根就配不上她。” 被小段这么吐槽,陈图竟然安然接下,语气还很诚恳:“你说得都对。我知道我配不上,我后面努力。” 小段却还是不放过他,她真的是完全忘了陈图还是她老板,她满嘴的鄙夷:“反正我把话撂这样,伍一就跟我姐似的,你后面再敢伤她,我直接上锄头,敲断你的腿。” 一向高傲,不懂给人留有余地,不懂转弯的陈图,他再一次接下小段的鄙夷,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肯定不会。” 我看着这样的画面,看着这般把自己从云端放下来的陈图,忽然重新感觉到点点心安。 敛了敛心神,我最终若无其事走进去,淡淡笑说:“小段来了啊。” 小段顺手拉了个椅子示意我坐下,她说:“嗯,给你弄点吃的过来,你有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 我确实饿得慌,却不会先开动,而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地问:“你饿不饿?” 陈图愣了差不多半分钟,他忙不迭地点头:“饿,我饿,都快饿死了。” 我噢了一声:“好,那我弄一点给你自己端着吃。” 一下子瘪了下去,陈图小声嘀咕:“我以为你是要喂我。” 说实在话,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在经历了这一次的生死煎熬后,我确实有与陈图和好的意思,毕竟我们在这样窝里斗,窝里炸毛,只会便宜那些千方百计给我们设下无数阴谋的贱人们,我们更应该做的事是停止内战,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可是我又不想那么快,就把自己的姿态拉得太低,我怎么的也得晾晾他,让他必须付出一点儿努力什么的,让我心情舒坦了,我再原谅他,他知道这份原谅来得不易,后面在他再次想要作妖作孽的时候,回想到这一茬,自然会收敛一下自己。 在心里面暗暗朝他翻了无数个白眼后,我表面不动声色,故作冷冽:“吃,还是不吃,别太多废话。” 再也不装逼了,陈图急急应:“吃,吃,吃,我肯定吃,你就算给我砒霜,我也笑着吃下去。” 陈图这句话,直接惹来小段的无数白眼:“我现在就去药店,给买点砒霜上来,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真人在我面前表演吃砒霜。” 被小段这么抢白吐槽,陈图干笑了一声,不作声了。 吃完饭,我把碗筷弄干净装好,小段叮嘱我多休息啥的,就回去了。 病房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之后,陈图又开始变得话多起来,不断跟我东扯西扯的,我不想表现得太过热乎,就随意打了哈哈。 接下来的几天,小段时常过来帮轻了我好些负担,至于吴一迪他们没有再来过医院,但有发信息,问陈图的康复情况。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淡淡的语气,满满恪守着的界线。而知情的宋小希,不断地在微信上安慰我。这让我倍感慰藉,虽然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感谢他们,我依然表达自己最衷心的感谢,并且答应,等我忙完这一波,请大家吃大餐。 陈图出院这一天,深圳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雨。 从医院里面出来,陈图执意给我撑伞,那么大的一把伞,胖子都可以罩住几个,可是偏偏陈图却被淋湿了肩膀。 我终于不忍,用手轻抓了一下伞柄:“伞都不懂拿了是吧,那我来拿。” 很快将我的手摘着放下,陈图语气淡淡:“我拿,你好好走路,别给水花溅湿鞋子。” 这句话刚刚说完,陈图猛然地微微抬头,往一个方向望去。 我循着他的目光,只见在离我们不过三米远的地方,陈竞穿着全身黑,又打着一把黑得让人心里发悚的雨伞,站在漫天的雨中。 迎着我们的目光,陈竞咧开嘴,玩味地笑笑,他的头微微侧着,盯着陈图,语气冷冽:“我还以为我今天过来,能参加你的葬礼,没想到,我又得失望了。” 冷淡地扫了陈竞一眼,陈图的语气中,满是凛然:“哪天我真的运气不好死在你的前面,我肯定好好交代帮我料理后事的人,我的葬礼上,不许出现疯狗。” 陈图这一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一年不见,他不动声色指桑骂槐呛人的本事,算是长进不少。 没有半点情绪渲染,陈竞依然玩味笑笑,他的目光突兀转到我的身上,语气变得更阴冷:“呵呵,是么。哪天你真的死了,我肯定会把你最爱的女人弄死,让她去陪你。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最见不得生离死别的凄凉戏码。”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真好玩 打赏加更 脸色一下子沉下去,陈图的眼眸里面再次闪出让我发悚的暴戾,他盯着陈竞一阵,嘴中迸出冷冷的一句:“你的自负,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陈竞大幅度晃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开始不断地哈哈笑,这些笑声混合着雨声,再伴随着陈竞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质,每一声都显得刺耳,让人的心不安,焦躁,恨不得直接上前弄死他。 好在,在我快要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干掉他时,陈竞止住那怪异的笑,他依然一副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望着我们,眼神飘忽一阵,他放慢语速,故意把尾音拖长:“弟妹,有空多找我玩,我们好好玩。” 我最终抿着嘴,丢给陈竞一个藐视的眼神。 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陈竞将那把雨伞随意丢开,他整个人毫无遮挡地站在漫天的雨中,用手拨了一下被大雨冲贴在额头上的头发,他的嘴角再次露出的阴凉的笑意:“我越来越觉得,活着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真好玩。” 撂下这么没有半点营养,一点也不承上启下的话,陈竞独自从这漫天大雨中离开,他越走越远,他的背影慢慢与这雨水融合在一起,变得模糊,直至让人看不见。 不经意地抬了抬眼帘,我眼角的余光落在陈图的脸上,看到他的嘴角连连抽动了好几下,而他充盈着雾霾的眼眸里,全是我看不透的落寞和恨意交织。 我正看得发愣,陈图开口将我拽回:“我们走吧。” 再往前走了一阵,谢武忽然开着车出现,陈图撑着雨伞,让我先上车,我看雨势过大,的士不好拦,没说什么就坐上了车。 谢武回过头来,很是客气地跟我打招呼:“伍总监。” 我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即靠边坐。 而陈图,在挨着我坐下后,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袂处的雨花,他语气散淡:“去沙尾。” 谢武很快发动了车子。 气氛沉寂一阵,在红绿灯口,陈图冷不丁一句:“我让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把车稳稳停住,谢武回过头,有意识般扫了我一眼。 陈图一副了然的样子,他很快又说:“伍总监是自己人。” 若有所思般看我几秒,谢武收回目光,他转过脸去,言简意赅:“确认过了,那个花盆,纯粹是楼上的住户不小心弄掉下来的,事故发生后受到了惊吓,才会藏匿起来,不过后面抵挡不住良心的谴责,已经投案自首,具体的事宜,李律师已经处理完毕。” 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陈图用手支着额头一阵,他的语气,满是让我陌生的严厉:“总之,以后提高警惕。这样的事,我不管制造者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对此,谢武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他很是恭敬应上一句:“知道了,陈总。” 手指曲起来,在自己的大腿上弹了几下,陈图的眉头再次皱起:“你通知谢斌那边,让他加快进度,差不多就收网。那些小鱼小虾,漏掉无妨,我点名的两条,一条都不能放过。” 依然没有情绪起伏,谢武很快应:“好的,陈总。” 不再搭谢武的话茬,陈图把脸转向我:“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我再看陈图的脸,陌生感越发浓郁,这些陌生感,给我带来了淡淡的不安,可是忌惮于谢武在场,又因为我和陈图还不算是和好,我好像没有细问的立场,于是我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即闭目养神。却因为太累,很快陷入昏睡状态。 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谢武说了一句:“陈总,伍总监现在在友漫,她始终会成为绊手绊脚的” 陈图很快将他打断:“伍总监比你想象中聪明,一切我自有方寸,这种蠢话别说第二次。” 我以为是做梦,又是迷迷糊糊地倾了倾身体,瞬间倒躺在一片软绵绵上,我禁不住调整了一下身体,到处摸索攀附着,想要更多的依附。 突兀的,我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 在睡意朦胧中,我浑然不知那是什么,就用手试探着抓揉着,反复几下后,我的手被轻轻抓住,陈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过来,在我耳边耳语:“别闹,我撑着难受。” 我的思维静滞几秒,猛然地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然后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和剁了自己的手! 因为的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握住了陈图的那个啥! 尴尬如同夏天的浮萍般疯长,勃发出悠然生机,我急急想要收回手,却因为整个重力压在上半身,而反复几次,才彻底把手收回来。 脸燥热不止,我故作镇定用拉扯自己的衣服来掩饰情绪奔涌,却越发觉得尴尬不已,只得埋下头去,没话找话地问谢武:“谢先生,请问还有多久到沙尾?” 谢武临危正坐,语气淡淡:“快了。” 噢了一声,我不再说话,把脸转过去面对着被雨水漫得模糊的车窗,故作认真专注地看着窗外。 十几分钟后,谢武把车停在了我住的小区停车场,在人迹寥落中,我在下车时,陈图也跟着下了车,他很快绕到我身边,冲着谢武淡淡点头示意一下,谢武随即开着车走了。 就剩下我和陈图两人后,我的尴尬依然捉襟见肘,把脸转到别处,我故作漫不经心:“我走了,拜拜。” 陈图很快应:“我送送你。” 我突兀变得心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绕了一下走到我面前来,陈图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语气略带玩笑意味:“你吃了我那么多豆腐,我都没跟你多作计较,你就不能请我上去喝杯茶,补偿补偿我?” 脸一烫,有种莫名熟悉的躁动缠绕心头,我故意用手捋头发,把自己的脸盖住一些,径直往前走,说:“我闪了,拜拜。” 不料陈图却步步紧逼,跟上,与我并肩,在我用后面吴一迪帮我找回的门禁卡刷开大门后,陈图很快主动去按电梯。 我钻进电梯后,他也跟上来,还不等我去按,他就按了个九楼。 他能在危难中及时出现,帮我挡下花盆,于是我对他知道我住在九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半贴着桥厢门,我静静等着电梯门开,就疾步走了出去。 不想陈图也跟着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乱了方寸,生怕我一下子禁不住陈图的软硬兼施让他进门,孤男寡女共处密封的一室,再加上不久前在车上的那些旖旎催化,说不定没多久就会真刀实枪纠缠在一起。我倒不是为了故作矜持,可是我不想我和陈图,再陷入一次不明不白的开始中。 蠢过一次之后,我更懂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开始一段感情,显得弥足重要。 于是,我一边按密码,一边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不好意思,我不会招待你进门去喝茶,你请回吧。” 陈图却不以为然笑笑:“劳动节小姐,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住在你对面的邻居,我姓陈,单字图,我叫陈图。” 在我愣神间,陈图已经上前几步,开始熟练地按下一串密码,门很快开了。 我瞪大眼睛:“你真住在这里?” 靠在门沿上,陈图细细盯着我的脸看了十几秒,他表情突兀变得认真起来:“有句话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我一时语塞。 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舍得立刻走进自己那个藏身的空间,而是杵在门口恍惚一阵,在彻底确定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接陈图这个话茬后,我才有些小失落地钻进家里,顺手关上了门。 耳朵贴着门板,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闷响,然后了无声息。 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发了多久呆,手机响起。 我拿起来瞅了瞅,一串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一串数字。 5151520。 别说动用脑子,我就算是用膝盖,也能猜得到这是陈图发过来的。 心烦意乱几秒,我没给他作任何回应,把手机扣在一旁,继续发呆。 随着夜幕越发浓郁爬上来,我总算舍得从沙发中爬起来,拉开冰箱,想要找个面团,随意下个面凑合一下,吃完早点睡觉。 就在我刚刚把想面团和剩下的一个鸡蛋揣在手里,外面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我的心,被牵动了一下,竟然一个直觉,敲我门的人是陈图。 神使鬼差的,我不过迟疑了三秒,就径直走过去,拉开了门。 我的直觉倒是对的,果然是陈图站在我门外。 然而我想不到的是,他的手上端着一个锅。 狐疑地用漫不经心的眼神瞟了他几眼,我故作没有情绪涌动,问:“有什么事?” 直接越过我,陈图自来熟般走进大厅,他很快把锅放在我的茶几上,又折返回到大门这边,他瞥了我一眼:“给你做了点吃的,快去吃吧,晚一点我过来把锅收回去。”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陈图麻溜着,像一阵风般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盯着那扇把他隔绝在我的视线内的门看一阵,最终摔上门。 又是迟缓一阵,我洗了一双筷子过来,把陈图端过来的锅盖拿开。 在香气缭绕中,我的眼眶一阵发烫。 这个排骨山药红枣汤,是陈图为我做第一顿的时候煲的汤,我觉得他就做这个汤,比较有天赋,我曾经为此夸过他,然后当时他很轻地揉我的头发,说:“喜欢喝啊,那我给你煲一辈子,怎么样。” 时光洗涤游弋,我和他再已经不在在原地,经过对峙,相互撕扯,相互两败俱伤,那些曾经的甜蜜,似乎已经被扼杀在太多的残酷交织里面,却又在这一刻,被提上心头,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撒上蜜糖。 我最终沉寂着,把这些食物,拼命地塞进了嘴里。 吃完后,我为了洗掉脸上不慎蹭上的油花,于是顺道去洗澡,可是当我洗完澡出来,都十点多了,陈图都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过来拿锅。 我禁不住胡思乱想。他怎么了?怎么还没过来?他没事吧?他才刚刚出院,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就在我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不轻,想要找点借口去敲陈图的门,确认他没事时,外面总算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径直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急急走过去,还要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调整一下气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才慢腾腾地拉开了门。 杵在门边上,我瞥了陈图一眼,若无其事:“我给你把锅拿出来?” 不想,陈图再一次越过我,这一次,他直接坐在沙发上:“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视机好吧,我那边没装电视,我有个财经新闻要看。” 说完,陈图轻车熟路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开了。 循着电视声缭绕在耳边,陈图回望我:“把门关一下,免得吵到邻居。” 踏马哒,他这是自来熟到什么程度了都! 我原本该郁闷,可是偏偏因为他的到来而躁动,怀着莫名矛盾的心情,我无力地下逐客令:“我要睡觉了。” 他明明事听懂我的意思了,却不动声色地曲解:“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我简直醉到不能醒:“你在这里看电视,打扰我休息。” 又把电视关了,腾一声站起来,陈图疾步走到门边,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里面拎了一下,他很快把门关上,一副很有公德心的模样:“都说了要关门,省得吵到邻居。” 我整个人背靠着墙,仰起脸望他,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嘛啊!” 突兀把手撑在墙上,将我半包围住,陈图微微垂下眼帘,不知道是谁在他的眼睛里面点燃了火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看了几秒,他缓缓说:“你是问,我长远的打算,还是这一时半刻的打算?” 明明陈图的语气很淡,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洋溢出暧昧的潮意,我的心一颤,说话竟然半是磕巴,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什么,什么长远,又什么一时半刻,我就问你想干嘛而已,说那么多套话。” 却再凑过来一些,与我的脸保持十几厘米的距离,陈图的目光煜煜,他的语速一下子被扣杀,慢得不能再慢,他说:“如果你要问我长远以来想干嘛,那我的答案是,我想跟你白头。如果你问我这一时半刻最想干嘛,那我的答案是,我控制不住想要疯狂吻你的冲动。” 话音刚落,陈图的唇,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我贴了过来。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祝你旗开得胜! 反应过来后,我想要把自己的脸移开,躲开陈图的亲吻,可是他的手却穿越我的发丝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稳稳禁锢在原地。 他的唇带着一丝凉意,像水族馆里面那些游弋的鱼,轻轻浮动贴上,若有若无试探般的触碰,这样显得更为挑逗,我的大脑不知道为什么突兀跌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中,最终以不迎合也不拒绝的姿态,被陈图亲吻着。 可是不过几秒的光景,陈图似乎不满意这般浅浅的触碰,他用力将我拽入怀里,似乎要将我揉碎似的,狂风暴浪接踵而出,我的身体忽然不受我的意识控制,不自觉地贴上去,企图获得更多的温暖和依赖。 心动神摇,深陷在这一场靡靡迷乱的触碰里面,我在恍惚间,忽然察觉到陈图那个啥,滚烫地着我。 我怔了怔,却也在怔滞的几秒间,陈图啪嗒关掉灯,他将我一个拦腰抱起疾步放到沙发上,在黑暗中陈图那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地往我的耳朵里面钻,这让我得以寻回了些少理智。 在最后的关口,我飞快挡住陈图的进攻,急急用话语打破这旖旎的迷乱:“不要乱来!” 压在我身上的陈图,气息依旧粗重得不太稳,他迟缓几秒,很快从我的身上下来,又顺手将我被他推上去的衣服拉下来。 把我扶起来,靠坐在沙发上,陈图挨着我,他还是浑身滚烫,他满满懊恼,小心翼翼:“对不起,我冲动了。我其实刚开始,确实只是想亲一下。” 接着黑暗的掩饰,我摸索着拉好被陈图弄得东倒西歪的裙子和小内,正想挪动着离陈图远一些,可是陈图的手已经覆过来,精确地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从我的手背,再到手心,不断地抚摸着,最终把我的手包入手心中。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用沉寂来成全自己想要更多贴近他的心。 两两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陈图总算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手背这个小小的伤疤,是在狼塔留下的,对吧。” 我呆滞几秒:“嗯?你怎么知道?” 似乎是苦笑了一下,陈图:“那次天气太恶劣。你带的那三个队员的体能参差不齐,在大雨瓢泼中你们过峭壁,有个女队员差点掉下峭壁,你着急救人,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救生绳勒破,勒出血痕。” 我懵逼一阵,疑惑问:“那次你也在狼塔?” 其实我的潜台词是,那么为什么,你在熬太才出现在我的眼前。 似乎听懂了我这句话的暗藏玄机,陈图又是苦笑:“我当时在你后面,落在你后面一公里的地方。那次我是跟着商业队在走。当时我正在淌河,前面的队友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前方有个女的领队,为了救自己的队员差点掉下去摔死,手背勒得满满的血,我潜意识直觉那个人是你,心慌意乱下,忘掉了过河的准则,走得太过急躁,不慎被湍急的河水冲倒,等我在队友的协助下脱离险境,我我再得到你的消息是,你已经救了队员,继续往前走了。包扎好伤口之后,我急急追上去,可是天气太过恶劣,我背面上的伤口大面积溃烂,伤口感染,被队友架着在半途下撤送去医院做缝合。那一次,我们失之交臂。” 我的心像是被人提起来又放下,却多了一根细细的绳子,勒得发疼:“你后背上面那些坑坑洼洼的伤口,是那次弄的?” 用醇厚的嗓音嗯了一声,陈图淡淡然一句:“河里碎石太多。” 像是脑袋措不及防吃了一记重锤,闷闷的,我的嘴巴瘪了一下:“你是傻逼吧!你一个没啥户外经验的人,跟着走狼塔!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把我的手抓得更紧,陈图的声音几乎低到地面上:“那是我当时,唯一能离你近一点的方式。” 停顿几秒后,陈图又说:“我冲动把离婚协议书快递给你时,我承认我很幼稚很任性,我当时只是想赌一把,我以为我会赢,我以为你会因此态度软下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以有转机,可是你干脆利落得让我束手无策。后来我熬不住,想找个机会见你一面,你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似乎自嘲般笑笑,陈图又说:“不过,换做是我,也不愿意见一个没有判断力的蠢货。而我刚好就是那样的蠢货。” 心情郁结不已,我艰难吐出一句:“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太要强,总是舍不得放下自己那些倔强。” 似乎是试探,陈图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头发,几秒后,他说:“我的错误多一点,是我先猜疑,不信任,冷漠,装逼,自以为是,好像自己多牛逼一样。” 陈图的话音刚落,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蓝盈盈亮起来,吴一迪的名字伴随着铃声,不断地跳跃着。 抓住我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陈图很快移开一些,语气平静:“你先接电话。” 我嗯了一声。 吴一迪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沙哑,依然符合他一贯的风格,直奔主题:“陈图出院了是吧?” 我的手指拧了一下:“嗯。是的。” 缓了缓劲,我纠结几秒,说:“谢谢你的奔走,辛苦了。明天不星期六了嘛,都不上班,这样啊,我明天中午请你,宋小希,还有小段吃大餐,地方任你们选。” 停顿了一下,我又说:“我现在用的这个手机,还你帮我弄的,多少钱,我也得给你算啊。” 轻咳了一下,吴一迪淡淡说:“饭不吃了,至于手机的钱,我这一年多出差新疆时吃你的宵夜,吃了多少顿,早给吃回来了,你不挺爷们的性格,别跟我算这点小钱。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周末就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没空,得带葵花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打疫苗。” 我到底不想白白承受吴一迪的帮忙和好意,虽说一顿饭这样的回馈终是微薄,可是至少这样能让我心安一些。 自私作祟,我执意坚持:“白天没空就晚上吃啊,再怎么忙,饭总得吃吧。” 突兀嘿嘿笑了一声,吴一迪语气更淡:“明天晚上我更没空,我一个师姐给介绍了一个小师妹,这几天在网上聊着感觉不错,明天晚上得去见面。”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额,那你忙,祝你旗开得胜!” 隔着电话线吴一迪的浅笑传过来,有点儿断断续续,他还是跟之前那样,说话深沉,内敛到不行:“伍一,我已经在往前走了,希望你也能往前走一步。单恋容易,相恋难,相恋容易,相守难,相守容易,决裂难,决裂容易,破镜重圆难,有时候好的生活,是可以容许一点点的糊涂的,看得太清楚反而让自己活得太累。别再折磨自己,好好过吧。” 我听着,只觉满怀怅然,捏着话筒好一阵,勉强笑笑:“你一下子太文艺,我兜不住,都不知道怎么答了。” 又是浅笑,吴一迪说:“小师妹在微信上喊我了,不知道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的话要找我说,我挂电话了。” 把手机放回去之后,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然自顾自说:“吴一迪打来,问你是不是出院了。” 挪过来,整个身体挨在我的身上,陈图冷不丁跳跃地说:“伍一,咱们能重新谈恋爱吗?” 我僵了一下,忽然对于“谈恋爱”这三个字很心动,它蛊惑着我的心智,让我禁不住想要朝陈图靠近,可我正要重重地嗯一声时,陈图却又说:“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追求,很没有诚意,很无力。送花这种不管追不追都该做的平常事,做了也没啥意思,跪榴莲,不够庄重,总有点玩笑的味道。实在不行,给你砸钱吧,肯定会换来你的鄙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追了,我要不然先上网找找攻略。”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已经当着我的面,掏出手机,在框里面飞快地打下一行字:如何挽回老婆的欢心。 网页在转了一阵圈圈后,出来的信息,差点没让我笑岔气。 没错,第一项出来的竟然是,熊虎壮阳延时特效药,让你重拾男人雄风,一个疗程下来,让你飞快挽回老婆欢心 我竟然忍不住开口挖苦陈图,老司机不开车则已,一开车就污到难以自拔:“哟,果然是你的手机最了解你啊,最知道你的需求,点进去看看呗,不贵的话,就买点吃一下,毕竟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也只能往那方面发展特长了,还是得有点儿持久度的。” 在手机屏幕淡淡的光线下,我看到陈图一脸黑线,他的嘴瘪了瘪,睥睨了我一眼:“我需要不需要吃那种玩意,你不是最有发言权?” 我的心抖动了一下,忍不住不动声色地套话:“我们离婚一年多了,说不定这一年中,别的女人也有发言权。凡事皆有可能。” 不料,陈图很快朝我翻了一个白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故作漫不经心,内心却翻江倒海:“大多数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嘴角抽搐一阵,陈图的眉头蹙起:“我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劲。” 我如释重负,却又觉得自己分外刻薄。 沉寂了几秒后,我说:“哦,这样。”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忽然贴上来,他突兀的咬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我对着你,才有冲动。” 耳垂是我最敏感的部位,被他这么一个磨蹭刮动,我浑身一个瘫软,跌入陈图的怀中,被他抱住,理智也积压成一团,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又纠缠在一起热吻,我的衣服再一次被陈图拨上去。 气氛灼热,节节攀升,似乎能把一切都燃烧殆尽。 我的理智,被这样灼热的洪水冲刷,丝毫不剩,就要陷入一场靡靡乱战中,我的城池就要被攻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整个人拽回了现实。 冷静下来,我推了推同样被这铃声拽回一些理智的陈图,说:“我电话响了。” 简直反复到不行,陈图再一次把我的衣服拉下来,又是那一句:“我又冲动了,根本控制不住。我等会回去自我检讨一下。” 好在光线不足,我满脸的通红他看不到。 稳了稳心神,我摸索着拿过手机:“我先接电话。” 顾着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来不及看到底是谁打给我,就急急接了起来。 不想,那头不过是简单两句话,就让我整个人犹如跌入冰窖。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差十几秒 “伍一你能带一身干净衣服到罗湖医院吗,宋小希出事了。zi幽阁om” 刘承宇的声音,因为急躁,变得都有些不稳,似乎摇摇欲坠。 就像是神经崩得很紧,忽然被人用剪刀咔擦一声剪断,我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难以置信地冲着话筒,禁不住提高声音:“刘承宇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一点!” 可能是信号不好,刘承宇的声音断断续续:“说来话长,宋小希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情绪波动很大,我一个男的有很多事不太方便,你过来医院再说。记得带一身衣服,她穿的裙子被撕破了。” 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过来,恍惚两秒,刘承宇已经在那头挂掉了电话。 半分钟后,他发来一条信息:“信号不好。在409。” 说实在话,在陈图出事之前,我和宋小希只能算是认识,半生不熟的,可是在陈图住院的这段日子以来,宋小希没少在微信上逗我开心,无所不用其极地安慰我,给了我很多暖洋洋,我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她的热情给焐热,被她的热情感染,我打心眼里面把她当成朋友。 现在接到刘承宇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电话,就像是被人迎头泼下一盆冰水,凉意蔓延开来,我在迈开步子的时候,脚步都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几秒后,我疯了般冲进卧室打开衣柜,随手巴拉了一套很保守的衣服,再急急揣上车钥匙,一边往门外冲一边冲陈图说:“宋小希出事了,在罗湖医院,我过去看看,你记得帮我带上门。” 陈图很快跟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心慌意乱下,有他在身旁,我会显得安心很多,于是也不再说什么,还是往门外冲。 来到停车场,我刚刚准备从驾驶室那边上车,陈图很快从我的手上掏掉钥匙:“我来开车,你稳定一下情绪。” 车在飞驰中,我再拨打刘承宇的电话,他却没有再接。 整个人陷入无穷的困顿里,我手足无措。 熟练地把车拐了一个弯,陈图的手覆过来盖住我的手:“别太担心,刘承宇这个人在很大程度上,算是靠谱。” 我知道刘承宇靠谱,可是如果有些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刘承宇再靠谱,也无力回天。 在忧虑和焦灼交替煎熬中,陈图总算把车停在罗湖医院的停车场。 推开门的那一刹哪,我的眼眶,禁不住红了。 从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就各种嚣张各种欢腾的宋小希,用名牌来堆积自己的寂寞掩埋自己的落寞的宋小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眼神里面夹杂着恐惧无助和茫然不知所措,以及一身衣服破碎的狼狈。 按捺住万般情绪,我小心翼翼上前,正要给宋小希拉被子挡一下乍现的春光,不料宋小希茫然地看了看我,她的手忽然环过来抱住我,整张脸伏在我的肩膀上,她开始嚎啕大哭。 “伍一,我该怎么办。”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面,满满的绝望困顿堆积,犹如尖刀刺入我的心房,搅得天翻地覆。 手覆上宋小希的后背轻拍着,我轻声应:“没事的,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能帮的上忙的,肯定会帮。” 眼泪依然奔流不息,宋小希止不住的抽泣:“伍一,我是一个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公主,我就真的以为我是公主,事实上我是一个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我活得像一个笑话。” 我越听,心越是往下沉。 宋小希终究是哭累了,哭乏了,她睡着的时候,眼角还挂着干涸的泪痕,那张曾经带给我惊艳的脸,皱巴巴的一团,看着很可怜。 给她掖好被子后,我把带来的衣服放置在床头的柜子里备用,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面的气氛,却显得不太对。 正确来说,是陈图和刘承宇之间,似乎弥散着一股对峙的味道,那些若有若无的火药味,钻进鼻子,带给我满满的烦躁。 我不自觉地瞪了一眼正板着脸的陈图,丢给他一个让他安安静静一边待着,别打扰我了解情况的眼神。 原本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陈图,瞬间怂了下去。 可是我一点儿喜悦也没有,而是转向刘承宇,狐疑地问:“宋小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说?” 刘承宇靠在墙上,他耸了耸肩,满脸严峻:“我今天陪一个客户在浓情夜总会应酬,我中途出去抽烟,忽然发现宋小希闪进了一个包厢。浓情原本就不是那么干净的地方,我看她又一副天真烂漫又蠢又好骗的样子,她好歹是我认识的女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玩咖,看她进去十几分钟没有啥动静,也没出来,我按捺不住推门进去,她的裙子就已经被撕碎了。” 听得心惊肉跳,寒意一层一层覆上来,我的眉头皱成一团:“你进去得及时吗?” 刘承宇是那种蛮聪明的人,他自然听懂了我这句话中暗含的意味,他的目光游弋几秒,说:“算是及时。差十几秒。” 都是成年人,刘承宇这个回答,我自然是听懂了。 一想到宋小希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侵犯,我小小松了一口气,然而一想到她被那个妄图性侵她的人渣上下其手,做了边缘性行为,我的心又膈应得慌。 难受到不行,我从嘴里挤出恨恨的一句:“宋小希不是那些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子,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她这样?” 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刘承宇慢腾腾吐出几个字:“她未婚夫。” 我怔住:“冯德?” 点了点头,刘承宇一脸狐疑:“你认识他?” 我闹心到不行,觉得这一切太不符合逻辑,于是我说:“他和宋小希不是订婚了?婚都订了,结婚这事也会被提上议程,他有必要这么猴急,要在夜总会做这种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寂在一旁的陈图,冷不丁来一句:“我大概猜到这事的来龙去脉了。” 侧过脸去,我半信半疑看着陈图:“你知道?” 瞥了我一眼,陈图倒是一本正经:“宋小希家里应该是出事了。准确来说,宋小希的爸爸宋建国和她哥哥宋驰出事了。宋建国和宋驰共同经营的万宋公司,应该是快要被冯德收入囊中了,而宋建国和宋驰,肯定被冯德算计,或者是被抓住实打实的把柄难以脱身,宋小希一时情急之下,单枪匹马去求冯德,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问:“陈图,你瞎猜的?瞎掰的?” 脸上浮出那种很迷人的自信,陈图摊了摊手:“我去打个电话,就能确定我猜得对不对。” 说完,陈图一边掏手机,一边朝走廊的尽头去了。 原地就余下我和刘承宇两人。 沉寂了一阵,刘承宇冷不丁一句:“陈图今天刚出院?” 心烦意乱,我点了点头,简单答:“是。” 噢了一声,刘承宇的脸上涌动着别样的情绪:“事发第二天,我听到小段说了。梁建芳,应该是急坏了吧,毕竟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伤成那样,呵呵。如果换做是我,估计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我听着听着,恍如看到了当初的那个自己,当初那个强忍着满眶的热泪,用大嗓门质问着邓关凤的自己,我不禁觉得难过。 半响,我应:“并没有。” 又噢了一声,刘承宇突兀压低声音:“原本我有打算过去看看,可是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我终究是一个游离的局外人,身份比较尴尬。” 心情越发沉重郁结,我眉头轻皱,安慰的话却有心无力:“一切会好起来的。” 刘承宇不再说话了。 不久,陈图回来了。 他把手机揣回裤兜,脸上的情绪没有多大的变动,他走过来靠我近一些,语气挺淡的,说:“确认过了,我的猜测没有错。就在昨天,宋建国和宋驰,被人举报偷税漏税,举报人掌握大量确凿证据,宋建国和宋驰已经被羁押,万宋面临着被并购的局面。对万宋虎视眈眈的人,也确实是冯德。” 我的眉头彻底拧成一团:“嗯?” 又淡淡睥睨了刘承宇一眼,陈图的手忽然伸过来,轻轻地捋了捋我的发梢,很跳跃地说:“你头发乱了。” 我瞬间明白,陈图这是故意做给刘承宇看的,他这是在宣示主权。 我这都被大火燎原了,他丫的还想着这档子事,我简直醉到不能醒,粗暴地挡住他的手,说:“先说正经事。你没听到宋小希哭得那么厉害?” 扁了扁嘴,陈图:“别的女人哭还是笑,关我什么事。难道全天下的女人哭了,我都得上去慰问一番?” 我白了他一眼:“你好歹有点慈悲心!” 咧开嘴,陈图有些讪讪然:“我话还没说完。” 我再瞪他:“说话干脆点,别说一半留一半。” 手尴尬地慢慢收回去,半悬在那里,陈图缓缓再说:“宋小希的事,在我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踏马的简直想要直接上锄头,就地挖个坑,把陈图这厮给活埋了! 要真的按照陈图的说法,宋小希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宋小希能掌仰的两个男人双双下马,宋小希一直只管开开心心简简单单活着,她自然是没有接触过那些商业斗争的,她都需要放下身段跑去哀求冯德了,这还不算是大事? 我再想想冯德那副五大三粗各种猥琐的嘴脸,胸口积压着一股莫名的焦躁,忍不住狠狠剜了陈图一眼:“你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说风凉话?”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隐隐不发的刘承宇,忽然撂了一句让我分外迷惘的话。 他淡然的语气中,夹杂着情绪繁厚的冷漠:“冯德背后的人是谁,陈图你别忘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忠告,仅此而已 陈图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漂到了刘承宇的身上。%d7%cf%d3%c4%b8%f3 那种对峙的气氛再一次回来,如同箭在弓上,一触即发。在陈图和刘承宇之间形成一道厚重的屏障,我就算站得离他们很近,却像是隔山隔海,宛如天涯。 站在我的角度,我知道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刘承宇也知道,至于陈图,按照刘承宇的说法,他是好不知情的那个。 而现在看他们两个这样剑拔弩张,我自觉心累不已,于是屏住了气息,静静地看着这两个男人,到底要对峙出什么花样来。 大概两分钟之后,陈图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他盯着刘承宇,语气散漫意味深长,却带着满满自负的调侃:“我忘了又怎么样,没忘又怎么样?” 脸色一片沉寂,刘承宇语气淡淡:“我好像是多嘴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图的嘴角,随即露出了讥嘲的意味:“把一个不太能回馈你同等情谊的软肋背负在身上,只会让你举步维艰。” 刘承宇的脸色突兀一凛:“你什么意思?” 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陈图语气淡淡:“忠告,仅此而已。” 冷漠弥散开来,刘承宇的眉宇间涌动游走着无数的情绪纠葛,他微微把脸转向别处,冷淡道:“呵呵,那我应该谢谢陈总的好意?” 眼眸里面同样演绎着别样的情绪,陈图的嘴巴一张一合,冷如冰川:“是好意还是恶意,见仁见智,你自己分辨。” 摸出烟盒,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刘承宇忽然转向在一旁懵逼的我,说:“你好歹跟宋小希熟一点,这里交给你,我走了。” 我还没应话呢,刘承宇已经丢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十几秒后,他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焦躁夹杂着不安,我移动几步,透过门上的玻璃挡板,看了看正在沉睡着的宋小希,再把目光挪回到陈图的脸上,沉声问:“你会不会直接告诉我,冯德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破天荒的,陈图没有丝毫迟疑,他点了点头:“可以。” 却飞快地凑过来,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梁建芳。” 即使陈图的声音低得快要让我听不清楚,可是我依然从他咬字的语气中窥见一些天机,那就是陈图在说起梁建芳的名字时,饱含满腔的情绪,这种情绪,竟然是深深的恨意! 我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陈图。 正了正身体,陈图的脸上露出了稍纵即逝的冷漠,他的嘴巴微微动了一下,眼神四处游走一阵,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这里不是一个好的聊天环境。” 我也用目光扫了一下周遭,再看陈图满脸的认真,以及深深皱起的眉头,我不得不按捺住那些焦躁想要知道什么的情绪,轻咳了一声,说:“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看宋小希。” 陈图却再一次把身体靠在墙上,他说:“你去照顾吧,我就在门口。” 刚好他的头顶上,有一盏直射下来的灯,打在他的脸上,造出半个暗影,我看着,不禁失神一阵。 缓过来,我执拗:“你不今天才出院?回去忙你的。” 却轻飘飘瞥了我一眼,陈图语气淡淡:“我真的不走。我决定好的事,暂时没人能掰得动,你别浪费时间了,回去拿个椅子坐着休息一下。我站在这里,思考点事。” 迟疑几秒,我最终进了病房,把陈图给留在了外面。 拉了个椅子坐下来,我回想起宋小希之前一副快乐烂漫的样子,再瞅她现在那张皱巴巴的脸,闹心到不行。 我正恍惚间,宋小希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她紧闭着的眼睛不断动来动去,最后她抬起手来,狠狠地挥着,嘴里面迷迷糊糊地喊着我听不太清楚的梦话。 我越看越觉得心酸,我仿佛看到了某一刻无比孤独无助的自己。 伸手过去,我正要抓住宋小希的手,不想她突兀的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艰难地爬起来,宋小希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我,她用手撑住额头:“伍一,我想回家。” 我眉头皱起来:“你身上的伤口” 宋小希却飞快把我打断:“伍一,我爸和我哥出事了。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简单跟你说明。我不能一味地躺在医院脆弱沉沦下去,我得回家整理一下,看看还能找谁帮忙。” 眉头皱得更深,我三言两语把不久前陈图的推测对宋小希说了,然后我总结确认:“事情是这样的对吧?” 脸上浮现出诧异,宋小希的脸色一阵发白:“伍一,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内心也翻涌着无穷的疑惑,陈图到底在下多大的一盘棋,他才能从宋小希入院这件事上,一下子能猜测得出,冯德对宋家的万宋公司下手。 思绪剪不断理还乱,我索性暂时不去理,只是顺手从床头柜那边抽出我带来的那套衣服,对宋小希说:“换上这个吧。” “好,我马上。”目光里面多了一些陌生的坚毅,宋小希很快拿过衣服,她背过身去,说:“你帮我拉被子挡一下,谢谢。” 两分钟之后,宋小希用手把被子拔下来,她很快从床上下来,弯下腰去,竟然直接抓起高跟鞋其中的一只,对着床脚就狠狠砸了几下。 鞋跟掉了。 她又故技重施,没一阵后,她得到了一双平稳的平底鞋。 蹬上鞋子后,宋小希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牵强笑容:“估计以后我也买不起这么贵的鞋子了。” 又把手指并排着捋直头发,宋小希又说:“叨扰到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哪天有空,再好好谢谢你。” 我总觉得宋小希的心里面,埋着不寻常的打算。 把她的包包拿过来揣在手上,我盯着她:“你应该不是要你回家,你是不是要继续去找冯德?” 到底还是不太懂掩饰自己的情绪,宋小希的脸上露出那种被我直接戳穿的尴尬,但这些尴尬稍纵即逝,她很快自嘲地笑笑:“看吧,我都说了,自己是个废物。我总是不能隐藏自己收敛自己,这大半生,浑浑噩噩活到这里,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该接受残酷的现实了。” 我的心一颤,声音不禁变得跌宕:“你千万不能在冲动的时候,作出错误的决定。有时候,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牺牲,未必能换来你想要的东西,而有一些人,在得到某些东西后,未必会兑现承诺。” 嘴角飞快勾起一抹冷笑,宋小希的眼眸里面堆满冷冽:“我虽然被当成小公主养着,养了二十多年,但我们宋家,从来不会出一些孬种,事情还没有结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反正我宁愿两败俱伤,也不会让一些人太过嘚瑟!” 我越看越觉得心惊,而我心惊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我见识过宋小希的天真,我怕她还没冲上去,就一身伤痕累累。 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我瞥了宋小希一眼,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音说:“宋小希你有点脑子可以吧?现在不是拍电视剧,不是说逞口舌之快,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在你看来,你爸和你哥,很蠢?他们防备心不够?他们是孬种?都不是对不对!冯德这一次的动作,肯定是有备而来,他能让你爸和你哥陷入被动难以脱身,他自然有的是办法来对付你,你这样贸贸然冲上去,除了当一个牺牲的小白兔,你还能怎么样?”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门进来,他疾步上前站在我身边,他轻飘飘地瞥了宋小希一眼,淡淡地说:“我可以帮你。” 几乎是异口同声,我和宋小希同时冲着陈图,难以置信的语气:“你说什么?” 漫不经心般耸了耸肩,陈图的语气显得更散淡,似乎随便被风一吹,就能吹散:“回去再说。” 回程的路上,是陈图开车,我和宋小希坐在后面。 一路上,我们三个人,各怀心事,没多少的交流。 我甚至没有察觉,陈图直接把车开回了香蜜湖一号。 直到下车,我扫了一眼明显高大上很多的停车场,才反应过来:“陈图,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却伏在车上,陈图捣鼓着,忽然把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拿下,他很快锁好车门,他的眉头轻皱:“不是。” 绕过来,他又说:“上去再说。” 我怔滞几秒,倒没再说什么。 陈图在按密码的时候,他没有躲着我的意思,却在按完密码后,又刷了一次指纹,才彻底开了门。 里面的布局,一点也没变。 甚至装着我和陈图合影的相架,依然安安静静地立在电视机旁,一动也不动。 恍如隔世的感觉漫上心头,我最终百感交集地收回目光,与宋小希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从冰箱里面给我们拿来两瓶水,陈图又拿来一台电脑,他捣鼓着,他自顾自地将我行车记录仪上面的资料删除了一些,再把它交回到我的手上,陈图淡淡地说:“我约了冯德上来。” 我惊诧地瞪大眼睛望着陈图:“嗯?” 陈图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瞥了我一眼,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说:“伍一,你需要回避一下。” 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手表,陈图继续:“冯德应该会在五分钟后到,你到书房里面呆一会。”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我不是她的儿子! 拍了拍宋小希的肩膀,给了她些少抚慰,我没有哔哔问为什么啊我要藏起来之类的蠢话,站了起来,我干脆利落说:“好。om” 走进书房,我带上门,又把自己的手机调了个静音,就贴在门边,想要听外面的动静。 可是我猛然想起,这个书房的隔音,简直好到不能再好,除非外面的人在咆哮,要不然我不可能可以听到一个完整的句子。 虽然陈图的情商虽然被我诟病,槽点满满,但他的工作能力,我站在客观的角度,自然是认可的,他既然答应给宋小希帮忙,他应该是胜券在握,我还不如别太多庸人自扰,坐等结果好了。 打定主意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角落那张书桌旁坐下。 赫然看到书桌上,平放着一个暗灰色封皮的笔记本。 我忽然很想看看,陈图会在里面写些什么。 可是我深知,就算我和陈图复合,也不代表我有窥探他的权利,更何况我和他现在不上不下的。 纠结迟疑煎熬了一阵,我最终用手拨了一下那个笔记本,却蓦然看到下面压着一张纸。 上面的字,犹如刀刻,似乎入骨。 我认得出来,这是陈图的字迹,他用很重的力道,写了“梁建芳”三个字,又用鲜红的笔打了一个大大的交叉,看起来显得触目惊心。 我正看得发愣,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什么摔倒在地的沉闷声响。 伴随着这个声响,宋小希的一声尖叫接踵而来,刺入我的耳膜带给我源源不断的震撼后,彻底归于平静。 我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焦灼弥散,只得沉住气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煎熬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一阵敲门声将我拯救回来,陈图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模糊一片:“伍一,可以出来了。” 我回到大厅,宋小希正伏在地上,手里拿着毛巾,不知道在擦拭着什么。 再凑过去,我忽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脑海中浮现我第一次见到冯德时,陈图对他下的重手,我多少能猜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的架着宋小希的胳膊,把她架起来,我把她手中的毛巾抢过来,说:“你别弄了,我来。” 不想,陈图很快把我手上的毛巾抢了过去,他说:“你带宋小希去客房休息一下,她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精神状态好一点。” 我虽然满怀疑惑,却知道现在不是好奇八卦的时候,我很快拉了宋小希一把,说:“走,我带你去休息一阵。” 在我轻车熟路从客房的衣柜里面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让宋小希洗了脸之后,她很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冲我说:“伍一,我要先睡了,明天还有得忙,要早起。” 她倒是真的累到极点,一贴着床,不久就传来了均匀的鼻鼾声。 我蹑手蹑脚给她带上门,重新回到了大厅里。 那些淡淡的味道,已经消失殆尽,而陈图他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不断地敲敲打打。 看到我出来,陈图没有停下手,他用眼角的余光扫我一眼:“我可能会忙得很晚,不然你去休息一下?” 宋小希在这里睡觉,我自然不能就此走掉,但我又不想睡在这里。更何况,今天我的迷惘够多,我要不打铁趁热问问,就算把我敲晕扔床上,我也铁定会醒过来,毕竟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是的,我好奇冯德和梁建芳的关系。我可能有被害妄想症,所有跟梁建芳接触过多的人,都被我第一直觉地列入到被怀疑的范围内。 于是我摇了摇头:“不了,睡不着。” 陈图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屏幕上:“那给我半个小时。” 我点头,没再说话,掏出手机上微信刷朋友圈来打发时间。 可是我微信上的好友实在太少了,那寥寥几条更新,我没几分钟就看完了,实在百无聊赖,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放回到陈图的脸上。 这样认真工作着的陈图,我见过,但次数不多。不得不说,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吸引人,我看得恍惚,赶紧的把目光移开了。 这样的气氛,随着陈图合上笔记本的声音戈然而止。 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陈图朝我这边挪了挪,却在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他说:“你不是去睡觉,是不想在这里睡觉,还是真的因为有疑惑没解开,睡不着?” 被他这么不动声色地戳中心思,我也懒得遮掩,淡淡应:“两者都有。” 眉头轻轻蹙起半分,陈图的喉结连连动了几下,他又挪着离我远了一些:“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如果我自己说,说不定要说很多废话,才能讲到你比较关注的点。” 我揉了揉太阳穴,盯着陈图:“我问什么,你都可以说?” 点头,陈图干脆应:“是。” 花了十几秒理了理思路,我平稳道:“你可能觉得我的问题愚蠢。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眉头一下子深皱,陈图的关注点真的跟我不一样:“别说你自己蠢。” 睥睨了他一眼,我自动自觉忽略他刚刚那句话,而是说:“宋小希家里的事,解决了?” “解决了一半。”脸色没有波动,陈图停顿一下,他的语气里面满含别样的意味:“我刚刚和冯德好好聊了一下,他接受了我的建议。明天我会带上审计员和宋小希过去万宋一趟,把万宋纳入到漫游国际,作为漫游国际的子公司去运营。前期我会带宋小希一阵,她到底耳濡目染,也有点灵气,调教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我回想到刚刚大厅里面弥散着的淡淡血腥味,自然明了陈图这番话的意思:“这样看来,刚才你们聊得倒是蛮激烈。” 干笑了一下,陈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有点儿尴尬:“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伍一我没有暴力倾向。” 我竟然无言以对。 在我沉默间,陈图的话匣子再一次打开:“你应该还记得,你第一次跟着我出差,去惠州白云嶂,当晚我带你去了夜总会,你那次跟冯德打过照面。” 我点头:“记得。当时冯德对我说了非常轻薄的话。” 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继续:“上次我们从熬太出来,住在汤峪那次,吴一迪出差到附近,吴一迪跟我聊起宋小希订婚的事,我们聊过冯德。我当时直接骂冯德是个人品堪忧的流氓人渣,吴一迪却说,冯德跟他是相熟的校友,以他对冯德的了解,冯德不像是那种随便看到个陌生姑娘就上去撩动的登徒浪子,吴一迪的判断是,冯德那些行为,是有意为之。” 眼眸里面掠过半缕的凛冷,陈图的脸上再一次挂上雾霾,他沉声道:“吴一迪的判断没有错。我那一晚就知道冯德是出于故意。” 表情凝重起来,我:“嗯?” “当时,他是想试探一下我和你的关系。” 敛了敛眉,陈图缓缓说:“当初白云嶂那个项目,友漫和万宋,还有以冯德作为最终决策人的鸿德国际,都对此虎视眈眈跃跃欲试,而我最理想的合作公司是万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浪费太多不必要的精力,我选择和环宇这种名不经传的小广告公司合作,既可以卖给吴一迪一个面子,又可以迷惑对手。我那晚会带你去那种地方,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会选择你陪我去白云嶂的项目,第一是因为你前期就扮过我女朋友,第二是你年纪较轻,没人能想到我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一个资历过浅的策划员去做前期考察。” “而正好遇到冯德试探我和你的关系,我将计就计,把他胖揍一顿。”停顿了一下,陈图的眼眸一个闪烁:“更何况,我当时已经对你有好感,看到你被他上下其手,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爆脾气。”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当时不以为然的一件小插曲背后会隐藏着这么深刻的暗涌,背后泛起一阵凉意,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晃了一下,连铺垫都省略掉:“刚刚在医院,你告诉我,冯德背后的人是梁总?也就是说,真正想吞并万宋的人不是冯德,而是梁总?” 就算陈图几次在我面前直呼梁建芳的名字,却也改变不了梁建芳是他妈这个事实,我思前想后,终究用梁总来称呼她。 不料,陈图的眼眸里面浮出一丝冷意,他的唇勾起一丝鄙夷:“我刚刚和你认识不久,梁建芳不是硬要把宋小希塞给我。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和宋小希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和她的观念南辕北辙,我和她别说来电,就算要在同一个频道上,都是不太可能的事,你说,梁建芳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执意想要促成我和宋小希?” 诶,我当初还天真地以为,梁建芳是看中了宋小希那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澈坦荡,看中宋小希那种天真烂漫毫无害处的性情,果然是我想多太多。 心累到不行,我无力应了一句:“你是梁总的儿子,她又怎么可能因为利益,把你的幸福当成她交换利益的筹码” 不料,陈图却飞快打断我的话,仅仅一句,就足够石破天惊:“我不是她的儿子!” 这句话,就像是投入我新湖的一块石头,在震耳发聩中激起我内心无数的涟漪,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图,更无力:“陈图,你开玩笑的吧?”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能被你拖后腿,是我的荣幸 陈图的眼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一阵,他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声音一下子沉下去,没有一丝的温度,苍凉中带着浓厚的悲愤:“如果我认我是她儿子,我会对不起我妈。” 凉意覆盖上来,似乎整个气氛都被陈图这句话冻僵,我怔滞在原地,心像是被人用力戳了一下,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传遍全身。 “我也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就被她残忍残害的孩子!” 我正处于呆滞状态,陈图这番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利落地割动我紧绷着的神经线,我差点被弹得人仰马翻:“陈图你到底在说什么?” 转过脸来,陈图望我,他一片暗涩的眼眸变作一潭晶莹的湖水,像是被什么搅动了那般,湖水奔腾,却被稳稳禁锢在陈图的眼眶里,让他的眼眶逶迤红成一片,突兀地急急挪过来,陈图将我整个人彻底拥入怀中,用极大的力道将我狠狠圈住,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一阵接一阵的颤抖,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绝望的抽泣声。 就像是石子一样,不断地敲打着,我终于撑不住轻推了陈图一把:“你没事吧?” 陈图的抽泣声并未因此减慢节奏,反而越演越烈,他的身体大幅度地颤抖着,像是彻彻底底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伍一,梁建芳这个人渣,杀了我妈!她还不够,她还要伤害你,她还害死我们的孩子!” “我不仅仅是一个神经病,我还是一个矛盾体。我们谈恋爱之前,我说过不想要小孩,其实天知道我多喜欢孩子。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经常能想到的事就是,哪天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子,她最好长得像你,像你这么漂亮,还要像你这么聪明独立隐忍,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放风筝,我给你们拍很多很多的照片,晚上一起做饭嬉闹玩游戏,睡觉前有个软绵绵的孩子喊我爸爸喊你妈妈,我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弥补我以前对于这种感情的缺少和期待。” “可是另外一方面,我有深深地恐惧,我有很浓厚的恐惧,我怕我的小孩,他会走我的老路,他会成为下一个陈图,或者是陈竞,他会有着我和陈竞那样充满缺失罪恶算计的童年,我怕我会给不到他那些我热切渴望过的阳光健康,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可悲的编剧,活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我以为我运筹帷幄,我以为我胜券在握,我以为我翻云覆雨,我自负,我孤傲,我以为我看透一切掌控一切,我以为我就算有了软肋,我也能好好护着那些我想要护着的人,不让她沾染上我那些复杂世界带来的丑陋,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我总是自以为,我的自以为是,不但把你的生活彻底摧毁掉,我还间接害得你失去了我们共同的孩子。” “我小的时候保护不了我妈,我以为长大了就能保护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可是我依然什么都做不了。我依然是一个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亲人的废物!” 陈图的声音,又刚开始的低沉变作激昂,再由激昂变成低喃,可是那些淡淡的绝望始终贯穿,蔓延,再传到我的耳膜里面,已经成为尖锐的荆棘,扎得我极度不安,只得用手拍了拍陈图的后背,再次无力地问:“陈图,你没事吧?” 彻彻底底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跌跌撞撞,陈图的眼泪一滴接一滴砸在我的肩膀上,他沉沉低语:“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小玉吗?”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想到陈正曾经跟我说过,小玉在陈图5岁那一年支离破碎地死在陈图的面前,铺天盖地的难受颤抖淹没了我,我的唇齿发颤,艰难吐出两字:“记得。” “小玉是我妈。伍一,小玉才是我妈。她死在我的面前,她就被人害死在我的面前!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被人埋在哪里!我肯定要把梁建芳这种禽兽千刀万剐!” 就像是我的脑袋里面,原本装着一个重磅炸弹,现在由陈图亲手点燃了引线,轰的一声,所有的平静灰飞烟灭,我受到了万分的惊吓,一个下意识推开陈图,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颤声道:“陈图你冷静点。” 似乎整个世界的暮霭,都笼罩在陈图的脸上,他的轮廓模糊成一团,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咧开了嘴巴,似乎妄图隐隐不发,可是不过持续几秒,他的眼眶源源不断地奔出眼泪,他脆弱得像一个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失态得不能自己的陈图。 他在我的面前脆弱,哭泣,失控,所有普通人可以有的情绪,他全然释放着,不管不顾。 他最终还是睡着了。 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蜷缩着窝在沙发里,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却依然皱巴巴的堆成一团,藏着弄得化不开的心事。 我站起来,想着去卧室那边给他弄条薄毯子,可是才一踏入卧室的门,我的目光全然定住了。 整个卧室,到处挂满我的照片。 有我对着电脑苦思冥想的样子,有我端着碗喝汤的样子,有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样子,有很多很多,不太被我关注过的自己。 我凑近一张看了看,下面有一行小字。 “你的样子看着真傻。我看着你的样子的样子真傻。” 我的鼻子瞬间一酸,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终于我站到了最尽头的那张照片面前。 这里的那几行字,写得更小,我的脸都差点贴在墙上了,才能彻底把它看清楚。 “嗯,369天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数字。可是我还是没有跟你碰上面。就这一次了,我再出去一次,如果再也遇不上,那我认命。孤单这东西,习惯就好。” 一个站不稳,因为惯性我整张脸贴在墙上,于是这几行由钢笔一笔一划写得很整齐的字,就彻彻底底沦陷在我的眼泪里,变得模糊。 等我擦干眼泪抱着毯子回到大厅,蜷缩在沙发上的陈图,依然皱着眉头,手抱在胸前,以防御的姿势,安睡着。 我给他盖上毯子,挨着他坐下,在思绪翻涌着,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眼睛彻彻底底瞌了起来。 在沉睡中,我感觉到有人不断在拉拽着什么,我强撑着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陈图正拉着毯子,作势要往我的身上盖。 借着地板发出了的微光,我很快坐起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在沉寂中相持一阵,陈图把毯子盖在我的大腿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想去卧室睡的话,不然你去另外一个客房躺一会?” 我双手抱住膝盖,埋下头去:“不了。” 停顿一下,我又说:“陈图,你没事了吧?” 声音沙沙,陈图很快:“我失态了,没能控制好自己。” 我听得一阵心酸,忍不住放轻声音:“你也过得很孤单吧,一直以来。” 翻了翻身,与我并排靠坐在沙发上,陈图缓缓开口,无限怅然:“生活肯定会慢慢变好的。只是那些被迫离开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小玉,我们的孩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迟疑了一阵,手慢慢地摸索着,抓住了陈图的手。 似乎被我这么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不知所措,陈图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他定在那里,像是不太敢相信,声音都有些不稳:“我可以吗?” 我重重嗯了一声,用力紧握陈图的手,缓缓说:“我要约法一章。” 像是满血复活那般,陈图急急用力反握我的手,他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约一百章都可以!” 搭上陈图的话尾音,我慢腾腾地说:“我要当你的合伙人,你在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把魔鬼送回地狱这样的事,我最喜闻乐见。” 陈图的手微微一松,他沉寂了十几秒,突兀伸手过来捋了捋我的头发:“伍一,知情和实施,这两者之间有区别。我想让你知情,是想让你提高警惕。而实施一系列的事情,始终伴随着风险,我不会” 敛了敛眉,我接着微微光线盯着陈图:“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眉头皱成一团,陈图将目光落在我的鼻梁处一阵,极其认真地说:“能被你拖后腿,是我的荣幸。” 我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跳跃地问:“你给宋小希帮忙这事,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耸了耸肩,陈图淡淡应:“还好。” 我随即明白过来:“还好的意思是指,这会打破你某些计划?” 将我整只手包入手心稳稳团住,陈图的目光煜煜:“我看你当时的样子,你挺想帮忙宋小希的。刚好我可以做到,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做了。”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继续:“别担心。虽然万宋这次的事件,原本在我的计划之外,可是我算过了,以万宋现在的状况,虽然不同以往,但至少底子在那里,我收过来整理一下,还是有机会起死回生的。更何况,经历过这一次,宋小希应该会脱胎换骨,可以为我所用。宋小希家里从事旅游业时间挺久,根基和资源都不缺,这些东西不是砸钱就可以得到的。” 即使陈图说得煞有其事,我又不傻,我知道这多多少少给他造成了麻烦,心皱成一团,我不想再纠缠这事。 沉默了半响,我的脑海中一个激灵,忽然浮现陈正的脸。 到底是怕提起小玉,刺激到陈图的情绪更迭,我在脑海里面罗织了一下词措,小心翼翼地问:“陈图,小玉的事,陈正他”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孩子 我拼命构思拼命想淡化一切情绪的话还没说完整,陈图却猛然地紧捏着我的手,他压低声音打断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om陈正,他应该知情,但他选择保持沉默。” 我怔滞,惯性般问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有营养的问题:“为什么?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非。” 声音略显艰涩,我又补了一句:“在我看来,陈正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 却像是在大海漂浮中,得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于是就将所有的力道加注在上面那般,陈图几乎是用尽全力般握我的手,他隐隐调整了好一阵,低低地苦笑了一声,才用还算平稳的语气说:“陈正这个老头子,这一生算是彻底栽在梁建芳这棵树上了。他的那些判断是非黑白的能力,只能用在其他人身上。对于梁建芳,他的那些原则和底线,大多数都喂了狗。” 茫然,蒙圈,我的眉头深皱:“陈图,你表达的方式简单点啊,我智商跟不上了。” 靠过来,挨得我紧紧的,陈图苦涩地再笑笑:“我给你说说陈正,梁建芳,还有小玉,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图字里行间那些淡淡的苍凉犹如沉甸甸的石头压上来,我无力地嗯了一声。 轻咳一声,陈图调整了一个声线:“陈正跟梁建芳,是正儿八经的自由恋爱。” “陈正24岁那一年,回到友漫学着做生意。当时公司给陈正配了一个助理,这个助理就是梁建芳。梁建芳比陈正还要大两岁,比陈正更早接触旅游业,她出生于寒门,却心比天高,她聪颖过人又神秘莫测,又不失温柔体贴,陈正很快陷进去,对她展开特别疯狂的追求。梁建芳愣是晾了陈正一年有余,才算是正式谈恋爱。可是他们这一场恋爱,遭到我爷爷和奶奶强烈的反对。” “可是当时陈正铁了心要娶梁建芳,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跟家里闹翻对抗,我爷爷奶奶是老来得子,终究扛不住陈正的执拗,陈正终于如愿以偿,把梁建芳迎了进门。梁建芳这个人的聪颖,不单单表现在智商上,她的情商也算高,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彻底搞定了我爷爷奶奶,得以以陈家儿媳妇的身体回到友漫工作。后来,我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梁建芳也在友漫掌握了实权。” “梁建芳在做生意这事上,总有她过人的天分,友漫在她和陈正的管理下,非但没有萎缩,反而蒸蒸日上,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因为这些变得更加坚固。可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孩子。” “做检查,弄偏方,他们跑了很多地方后,终于接受梁建芳不能生育的残酷事实。可是陈正骨子里面,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东西,他觉得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对于孩子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梁建芳不能生育?那刘承宇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我满心的疑惑,而看陈图的情绪似乎不稳,再回想刘承宇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我时的诚恳,我最终把这些压下去,安安静静地听陈图继续说。 “梁建芳作为亏欠方,她提议出点钱找人代孕。陈正迫切想要孩子,他最终接纳了梁建芳这个建议。” 说到这里,陈图突兀停顿了一下,他再一次捏紧我的手,深呼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往下:“小玉,就是梁建芳最终敲定的人选。她来自山区,家境贫困,家庭背景单纯,她老实,隐忍,温柔,与世无争,身体健康,而且长得好看,她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梁建芳和陈正的要求。” “她很勤快很贤惠,虽然是拿钱做代孕,她挺着个大肚子,却承担了所有家务,她把卫生搞得很干净,做饭也很好吃,把那个冰冷的用钱来堆积奢华,却没有一点儿温暖气息的房子变得生动起来。” “在顺利生下我和陈竞之后,她原本该就此远走,拿着陈正和梁建芳给的那一大笔钱远走高飞,开始新生活。可是当时我和陈竞都特别黏她,别人一抱就哭,只有她沾了手才会停住,如此反复着,梁建芳彻底对我和陈竞失去耐性,而陈正对于带孩子一窍不通,请过来的奶妈彻底搞不定,小玉最终被留下,以保姆的身份陪在我和陈竞的身边。” “这样安静的日子,她过了五年,可是在一个晚上,彻底被打破。” 陈图的手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飞快地松开我的手,转而抓住沙发的边缘,狠狠地用力掐住,他的牙咬了起来,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梁建芳发现了小玉的日记本,她知道小玉爱上了陈正。哪怕小玉只是暗恋,哪怕小玉将所有的心思都藏匿掉,只安心做一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她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公被别的女人窥视,而且这个女人,还为自己的老公生了两个孩子。” “她在私底下找到小玉摊牌,小玉哪里是她的对手,三两下败下阵来。” “她以为她远走高飞,就能换来我和陈竞的平静生活。可是梁建芳这个人渣,她觉得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威胁,她用我和陈竞的命,把小玉逼上了绝路!她没有亲手推小玉摔下楼,可是小玉却死在她的手上!” 最后那一句,陈图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那般,落在我的耳中,满是冷冽的刺痛,我再看陈图的侧脸,他的眼泪再一次奔腾,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能自持:“小玉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没有试图破坏她的家庭,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她完全可以让小玉远走高飞,走多远是多远,她怎么能那么狠,让小玉死在我的面前!” “就上次在医院,我跟你说我先救林思爱的理由,说实在话,我知道你接受我这样的理由,并非是因为我这个理由让你信服,而是因为你的心里面有我,你选择原谅我接纳我。可其实我那种理由,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如果你细心一点,你或者有注意到,在地王大厦也好,在白云嶂事件后的医院也好,还是在天麓也罢,在加上小智花生酱过敏,我和林思爱碰面,我面对着她,即使她曾经是我感情上面的背叛者,我依然硬气不起来,我没有多少底气。如此种种,并非我放不下她,也并非我怕她,而是我的内心一直藏着暗涌,我自认为亏欠她,她却不向我讨债,这更让我觉得煎熬。” “我对林思爱那种难以释怀的亏欠感觉,导致我在关键时刻做了一个特别傻逼特别后悔的决定的感觉,它跟我的成长经历脱不了关系。在我的心里面,我一直跟自己死磕,林思爱她是因为我,才没能跟自己的爸妈见上最后一面。她连自己爸妈的遗言都听不到。她的生活因为我的缘故留有遗憾。” “这种遗憾的滋味,我感同身受。因为好几年以来,只要我一安静下来,我就会重重复复回想当年的画面,回想小玉的音容笑貌,再想想她在最后一刻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却被我的年幼无知给阻隔了。这种遗憾的滋味,真的会扭曲一个人的内心,会扼杀一个人的快乐,让人一直深陷在遗憾的泥潭见不得阳光,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我其实很可笑啊。我亏欠林思爱,是我自己的事,你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活生生的人,我竟然把你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我竟然厚颜无耻到去帮你决定生死,我真的是个神经病。我最可笑的还是,我竟然觉得我愿意陪你去死,就能让我们之间得到一个圆满,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到底愿意不愿意陪我去死。” “小玉如果还活着,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彻底成了一个神经病,估计很难过吧。” “我的脸皮也厚,明明在你的面前,没脸没皮了,还要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 陈图越说,逻辑越乱,越是语无伦次,我的心一酸,最终扑过去,用手把陈图的脸包在怀里,我不断地拍他的后背,轻声说:“我知道的,陈图,你冷静点,不要再说了。” 在用眼泪把我前面的衣服彻底打湿了之后,他再一次陷入沉睡,皱着眉头陷入沉睡。 而我拥着他,我想我这一生,大概只会与陈图纠缠。 我和他,那么相像,我们都生在一个让我们无言以对的奇葩家庭。可是我和他,又那么不像,他的经历,远远比我来得更惨烈,他明明需要温暖,却曾经温暖我。我想我们原本就该抱在一起取暖,重新去发现温暖的定义,携手一起把那些给过我们狂风暴雨的人迎头痛击! 我也乏了,整个眼睛昏昏沉沉瞌在一起。 我醒来的时候,陈图和宋小希已经不见了。 茶几上放着一张小纸条,有个小小的类似铭章的东西压着它。 我把那个小铭章捏在手上,把小纸条给拿了过来瞅了瞅。 “我和宋小希过去万宋了。牙刷牙膏我放在洗手台那边了,毛巾已经消过毒了放心用。给你做了红枣糕,牛奶热在锅里,你吃完早餐再回去吧,不然太晚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密码我没改,但是为了安全我加了一个指纹锁,你输完密码再刷这个就好。等我忙完,我给你打电话。” 我盯着看了一阵,恍如隔世的感觉弥上心头,恍惚一阵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蹬上拖鞋轻车熟路走到洗手台那边,蓦然看到陈图给我准备的牙膏牙刷,和我以前用的一模一样。 洗刷完了之后,我到底是饿得慌,于是径直走进厨房,还没把锅盖掀开,我猛然看到陈图以前送给我的那个电磁炉,它依然稳稳地留在原来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随意拿了一块红枣糕塞进嘴里,就急急疾步朝储物室那边跑去,推开门,我所有的户外用品都还在,而且每一件,都被陈图用那种隔灰的防尘套,罩了起来。 我还有些僵硬忐忑的心,在这一瞬间,软化,变得无比安定,似乎再一次找到了落脚的方向。 这样的心情,一直伴随着我一路,在我回到沙尾后依然好好安放在我的身上。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在等待的煎熬中打开电脑,像平常那样,再一次去翻看友漫共享的资料库,想要找找梁建芳和林思爱经手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纰漏。 就在我埋头干活时,我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陈图打了过来,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竟然复苏,我的心跳得比平常快了些,慢腾腾地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迟疑一阵,接起来。 那头窸窸窣窣,一直没有人说话,我熬了十几秒,忍不住问:“你好,请问你是?” 梁建芳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伍总监,见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电话线信号不太好的缘故,我总觉得梁建芳的声音有点儿失真,听起来让人瘆得慌。 心一个咯噔,径直往下沉。我停住敲键盘,沉思几秒,说:“梁总是有工作上的事跟我沟通吗?” 在那头轻笑了一下,梁建芳意味深长地说:“那个可得要看伍总监是想跟我聊工作,还是聊私事了。” 自从知道梁建芳是怎么对待小玉之后,我对这个人,已经越来越琢磨不透,也知道与她打交道,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拼命按捺住所有的情绪涌动,我装作若无其事心无城府般笑笑,故作轻松地把梁建芳营造出来的氛围破坏掉:“梁总,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跟陈图离婚之后,没跟你打招呼,回来友漫这么久,也没及时去跟你唠嗑啊?你这是找我唠嗑,顺道责怪我不懂事呢?”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梁建芳在那头怔滞了一阵后,语气淡然到让我琢磨不到情绪:“你认为呢?”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里面,带着和陈竞相差无异的阴郁冷冽混杂,带给我一阵接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我强撑着稳住自己,用淡淡的语气,却在不动声色中将主动权抓回手中:“我好像猜错了梁总的来意?” 隔着电话线,我都能感觉到梁建芳在拼命按捺自己,而她按捺的结果,在她的话语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伍总监这么聪明,自然是猜中了其中一部分。紫” 话锋一转,梁建芳又说:“但是剩下的那一部分,我觉得还是当着面跟伍总监聊聊,比较好。” 见过鬼我还不怕黑吗?如果我曾经跌入这个恶鬼划分给我的黑暗中,却茫然不知反省,那我真的是白白浪费了米饭。 我当然不是怕在见面的时候梁建芳再给我耍点阴招,我只是忽然很认同陈图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随时守在敌人身边伺机而动,往往是最愚蠢的方法。 两军交战,讲求的也是“距离”两字,离得太远打不到敌人的七寸,离得太紧,又容易不慎被人狠踹几脚,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还没确定如何发起总攻时,不远不近,别让对方看透手中的底牌,省得被对方抢占先机。 于是,又到了飙演技的时候。 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着的恨意,我故作热情洋溢哈哈连连笑了几声,故作没心没肺:“梁总你都说要责怪我了,我哪里还敢出去嘛。你说得我心里慌慌的,你要不直接告诉我找我到底有啥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去嘛。” 就算我没能看到梁建芳的表情,我也能猜到,她的脸色到底有多不好看,她在那一头沉寂了一阵,声音徒然变冷:“伍总监不愿意见我这个老太婆,那就算了。就当我今天没打过这个电话。” 我继续没心没肺般:“哦,那梁总你先忙你的啊。” 竟然一下子就破功,咬着我这个话尾音,梁建芳沉声道:“伍总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别让我看错了。” 看她如此按捺不住,我在心里面冷冷一笑,表情却波澜不惊,装傻:“啊?” 声音里面满满的冷冽,梁建芳淡淡丢出一句:“伍总监这么不愿意见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恨意滔天,汹涌不息,我故作无辜:“我不太明白梁总的意思啊,梁总给说明白点?” 刚才那些冷冽,瞬间消失殆尽,梁建芳在那头,挤出了一阵很是温润爽朗的笑声:“哈哈,伍一你果然还是我欣赏的那个女孩子,睿智又充满个性,沉稳得让我惊喜。如此这般,我倒是彻底放心了。图图能再次跟你在一起,这是他的福气。” “伍一,你可别怪梁阿姨打这个电话来试探你。毕竟图图的性格,虽然比大竞好一些,但他多少有点儿孩子气,什么事都跟过家家似的,我不多操点心不行。” 还真是个演后级人物,梁建芳这次的自圆其说,既把刚才那些弥散出来的火药味彻底掩盖,又把她的真实意图彻底埋藏,我简直想要给她350分,那多出来的250分是我为她感人的情商点下的赞。 既然她这么拼命地建造了一个台阶,而我还没有到能跟她彻底撕破脸皮的地步,我自然而然就顺着下了,满满情真意切地扯淡:“梁阿姨,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跟你唠嗑。当初我和陈图一下子离婚,这事给我的打击很大,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心里面很是奔溃,没能跟你好好打声招呼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对。然后这段时间吧,我刚刚回友漫,工作焦头烂额的,够我喝一壶了,而我和陈图之间的关系又不明朗,想来想去,我觉得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梁阿姨,你不要见怪才是。” 挂了梁建芳这个资深妖孽的电话后,我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把手机丢到一边,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漫上心头,我再也没有心思去大海捞针般翻友漫的资料,而是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发呆。 时间飞逝,夜幕降临。 走神的时间有些长,我的脖子有些累了,于是我伸了伸懒腰。 敲门声飘然而至。 精神太过紧绷,我被惊到了,鸡皮疙瘩布满两边手臂,我抚平,站起来贴着门,从猫眼里面看了看,是陈图! 兵荒马乱的心稍微安定一些,我很快打开门,把陈图给迎了进来。 坐在沙发上,陈图满脸疲惫,却一直盯着我看。 我们两两对视了一阵,陈图忽然小心翼翼说:“我可以牵你了的手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已经抓起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里面,来回揉搓着。 我僵了一下,却不急着抽回来,而是问:“宋小希家里的事,处理完了?” 点了点头,陈图很快应:“好了。” 埋着头,陈图的眼帘微微抬了一下,像是不经意般,又说:“梁建芳下午有给你打过电话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五一十地把我和梁建芳打电话的所有细节,细细给陈图说了一遍。 叙述完,我很是疑惑地加了一句:“我到现在都还没猜到,梁建芳打给我这个电话,初衷是什么。” 突兀的凑过来一些,陈图与我贴近一点,他依然搓着我的手,说:“我跟你说过,冯德是鸿德国际的管理决策者对吧,冯德虽然持有持有鸿德国际501%的股份,他在鸿德国际拥有一票否决权,但鸿德国际是要吃肉还是喝汤,全凭梁建芳一句话。往深一点来说,冯德背后真正的老板,是梁建芳。所以这几年以为,冯德基本上不敢忤逆梁建芳的任何决定。” 我越听越是蒙圈:“既然这样,冯德昨晚会那么容易和你达成一致?” 用眼神示意我先别急,陈图继续说:“鸿德国际一直以来,没有自己的产品线,没有自主盈利的项目,一直以来都是掌仰着友漫给分上一杯羹,如果没有友漫的业务支撑,鸿德国际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冯德他又不傻,他能跟着梁建芳,自然是因为梁建芳能给他利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立在利益输送的层面上的,只有不去制停利益的迎来送往,这种关系就最稳固,却也最脆弱。能被利益驱使收买的人,自然经受不住诱惑,砸钱就能让一切土崩瓦解。作为现在友漫持股最多的人,我能给到冯德的东西,自然要比梁建芳多。” “梁建芳培养冯德这枚棋子,花了很多心思。她一直以来,也利用冯德这枚棋子,不断地把友漫的钱圈出去洗白,收入她的囊中,现在冯德这条利益链被我砍断了,她自然坐不住了。” 动用身体内所有能用得上的智商,我把陈图吐露出来的这些信息消化了一下,却还是止不住的疑惑:“梁建芳坐不住了,找我有什么用?” 嘴角露出淡淡的鄙夷,陈图淡然道:“敲山震虎。” 眉头耸了耸,陈图又说:“她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只会专挑她认为比她弱的人下手。” 随即,陈图的眉头舒开一下,他的手突兀伸到我的头上,熟络地轻轻敲了一把:“但是她真的小瞧了我家的劳动节小姐,她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我家的劳动节小姐。 也是会串频,我忽然被陈图这个突如其来太过热乎的称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有些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陈图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的目光转落到我的脸上,目光煜煜,问:“怎么了?” 我有些讪讪然笑笑,倒是直接坦荡:“可能是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忽然有点不太习惯一下子那么熟络。” 脸色微微僵了一下,陈图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般,他飞快地松开我的手,又急急挪动着后退了一步:“我太猴急了,没给你时间适应。” 嘴角微微勾起,陈图忽然自嘲笑笑:“老是忍不住想凑你身上去,我这控制力也是够够的。” 我忽然看不得他这副小心翼翼略显卑微的样子。 犹疑几秒,我慢腾腾地挪过去,主动抓住陈图的手,就像是弄个夹心汉堡似的,将他的手夹在我的两手之间,我抬起眼帘望他:“陈图,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眉头突兀蹙成一团,陈图苦笑:“我怕我做得不好,被你嫌弃啊。我最近总觉得自己爱无能。” 我的心,因为陈图这句话皱成了一团,像是被他亲手喂下了一碗苦水,我越看这样的他,越觉得难受不已。 咬着唇沉默一阵,我缓缓说:“陈图,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之间的状态,可能一时之间,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这很正常。感情这事,跟东西差不多,彻底坏了就要丢,但在它半坏不坏的时候,既然我们决定修补,那大家都努力一点吧,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靠你单独就能完成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反正跟随着自己的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过分不过火,不触犯彼此的原则底线就行。”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图的目光灼灼,焦点全然落在我的脸上,他没有接我的话茬,像是在酝酿什么似的,半响,他的嘴角里忽然吐出一句:“你依然清醒,清醒得让我心生胆怯,却也愿意趋之若鹜。” 我愣了愣,陈图忽然挪过来,他的手慢悠悠地扣上我的后脑勺,声音突兀放低,再传到我的耳中就像淳淳的小溪:“我忽然特别想吻你。”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另有其人 陈图的吻,犹如软绵绵的棉花,轻轻浅浅落下,他的气息均匀入侵,似乎带着试探,温柔中却夹杂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霸道,暗藏在身体内的记忆就是被打开了闸门,熟稔的感觉蜂拥而至,我的手先是无措地悬在半空中一阵,最终迟疑落在陈图的肩膀上。om 混杂在我们之间的温度持续攀升,可是陈图的亲吻并未因此变得灼热,依然一派不温不火,似乎无关,可我还是从陈图那些越发粗重的喘息里窥见了他细致的隐忍。 就在什么蠢蠢欲动将要喷薄而出,我彻底沉沦难以自禁时,陈图突兀松开我,他又是习惯性地帮我把有些皱的衣服拉下来,他忽而又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半纳入怀:“伍一。” 我望他一眼,竟然轻车熟路地贫嘴:“干嘛,有好事关照我?” 眼睛却半眯起来,睥睨我一眼,陈图语气淡淡:“没干嘛,就想喊你一下,确定你确实在身边,就安心了。” 我的心微微一动,热意涌动,那种熟悉的感觉若有若无环绕着,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嚼动,陈图的手已经覆在我的头上,顺着往下抚摸着,他像是不知道在脑海里面罗织了多久,又调整了多久,才小心翼翼,像是要彻彻底底顾及到我那条脆弱的神经般,浅浅淡淡地说:“伍一,我已经帮我们的孩子找到好地方了,今天晚上零点,我们一起去送送他。” 内心沉重不已,可是我也知道,我一直带着那个盒子,它只会日复一日地徒增我的伤心,也会措不及防地激发我的仇恨感,可能会在不恰当的时间蒙蔽我的理智。 难受和伤感铺天盖地,我最终形同枯槁点了点头。 之后,陈图不再说话,只是一阵一阵地顺着摸我的头发。 不久后,陈图叫了外卖,我们相对无言坐在沙发上安静地随意吃了一点,他就让我去洗澡休息一会,到了出门的时间他自然会喊我。 事实上,我不可能睡得着,坐在床沿上一直盯着那个深褐色的盒子看,目光呆滞,内心翻涌。 零点时分,陈图过来敲门,我很快收敛起自己的颓废,把那个盒子团在手心里面,面无表情波动地开门出去。 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陈图缓缓开口,尾音拖长:“伍一” 压制下内心肆意奔腾的崩溃,我强作镇定:“走吧。” 陈图的情绪,也处在隐忍不发中,他微微埋下脸,带着厚重的鼻音:“嗯。走。” 一顶帽子已经被扣在我的头上。 陈图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口罩,他绕到我的身后,极尽细致地给我戴上,而他又飞快地给自己捣鼓着弄好,也往头顶上扣了一个鸭舌帽。 做完这一切后,陈图的手游弋过来摸索一阵,抓住了我的手。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的手却分外冰凉,就像是刚刚从冰窖中拿出来那般。 我们沉默着出了电梯,还没在灯光略显昏暗的停车场走几步,就有一辆放下所有窗帘的车停在我们的面前。 我刚刚坐稳,前面的司机,突兀转过脸来,冲我说:“伍小姐,好久不见。” 映入眼帘的是,好久之前曾经跟我有过一面之缘,在江丽容的手上放过我的谢斌。 我恍惚一阵,随即淡然:“嗯,好久不见。” 谢斌不再说话,他转过脸去,很快稳稳地开了车。 车在平稳的飞驰中,我一直紧紧捏着那个盒子,而陈图的手,一直紧紧团着我的手,他的手冰凉依旧,情绪越发酝酿隐忍,任由沉寂入侵,彻底吞并这一切。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晃荡后,谢斌最终竟然把车开到了乌头镇周边的一个寺庙旁。 与陈图肩并肩地踏入看起来香火不太旺,满目寂寥的寺庙庭院间,有个头发全白的老年人踩着昏暗的光线朝我们走来,他很快表情肃穆地朝我和陈图欠了欠身,说:“陈先生,这边请。” 陈图也欠身:“有劳曾老先生。” 把我们带入一个密封式的房间后,曾老先生在我面前,腰微微弓了一下,对我说:“伍小姐。” 我自然明白他喊我的意思,怀着惊天动地的感伤,我把那个褐色盒子交到了他手上。 轻咳了一下,曾老先生对我们说:“陈先生,伍小姐,请你们到外面静候。” 站在门外,不远处有风吹过来,我忽然一个站不稳,摇摇欲坠,陈图的手很快覆在我的腰间,他的眼眶微红:“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 我的鼻子连连抽动了几下,整个人扑上去挂在陈图的身上,强行将那些眼泪压制在眼眶内,我咬牙切齿:“梁建芳到底安什么心思,她为什么要对我们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陈图的手轻拍在我的背上,他从牙缝中挤出几句:“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前,立下遗嘱,梁建芳手上持有的友漫13%的股份,不能永久持有,她只能暂时监管,后面要传给嫡孙。” 我的汗毛竖了起来,猛然想到小智。 我确实看不上陈竞这种人,但毕竟小智是无辜的。 来不及细细思量,我脱口而出:“小智会不会有事?” 压低声音,陈图的语气满满的情绪混杂,有释然,有悲悯,也有点点的庆幸:“小智是陈竞的私生子,在法律的意义上,没有继承的资格。” 逝者已矣,我的孩子被残害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小智还活着,听到陈图说他没有来自成人世界算计谋害的危险,我心情复杂,咬唇:“这就好。” 唇被咬破,血腥味涌入口中,我再咬牙:“梁建芳这个禽兽,她害死我的孩子还不够,她这个变态,还要把我的孩子做成” 没有余力支撑,“标本”两字如鲠在喉,我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得让那句话成了断章。 不料,陈图的手覆上我的后背,轻拍了一下,他艰难地吐出几句:“伍一,我一直怕影响你的情绪,不敢主动提这个话题。确实是梁建芳安排了前面的那些事,可是真正把我们的孩子制成标本的人,另有其人。这个人是江丽容。” “江丽容”两字,陈图咬得很重,犹如炸弹将我的理智炸成碎片,我难以置信推开陈图,盯着他,牙关打颤:“江丽容?” 眼眶红成一片,陈图微微点头,重重地:“嗯。” 我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曾老先生已经从里面打开门,他再次朝我和陈图欠了欠身:“陈先生,伍小姐,可以进来焚香了。” 于是,在烟雾缭绕中,我就这样泪眼婆娑地跟自己的孩子挥手告别,跟原本该活蹦乱跳能喊我妈妈的孩子,可以软绵绵趴在我身上撒娇的,现在却不得不安眠在这一片静谧里面的孩子,挥手告别。 从寺庙里面出来,陈图寂寥无声地抓住我的手,而我则抬脚不断地踢脚下那些小石头。 我正踢得频繁,陈图拉拽了我一下:“别把脚趾头踢到了。” 然后,他再一次把帽子扣回了我的头上,压下帽檐。 木然仰起脸来,翻开帽檐的阻滞,我扫了陈图一眼,把目光投向别处:“以后我们不能再来这里了,是不是。” 用力环绕着重重握了一下我的手,陈图的目光也望向别处:“等生活彻底回归平静的时候,我们再来。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我跟你保证,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各怀心事,回到家里,我暂时没有力气再提起任何关于孩子的话题,形同枯槁地跟陈图在门口挥别,然后像一条死狗那样窝在床上天昏地暗。 辗转一直到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睡去。 等我醒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浑浑噩噩地爬下床,心情烦闷依旧,我慢腾腾地洗漱完,又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才准备出去去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不想,我一打开门,就看到陈图正坐在对面的门口,他的手上拿着一份报纸,目光却没有半分落在报纸上,而是一直看着我这边这道门。 四目相对一阵,陈图有些讪讪然说:“坐在这里看报纸,有风吹着挺凉爽的。” 我再看陈图满眼的红血丝,似乎明白了什么,最终我选择不动声色地戳穿他:“你看一份报纸,看一整夜还没看完,要看到现在?如果我一直不出这个门口,你就一直看下去?” 干笑了两声,陈图把报纸随手放到玄关上,他作势想要站起来,但他大概是坐太久了,腿脚都麻了,他靠撑着门沿,才站直了身体。 用脚勾着把那个笨重的椅子踢进门去,陈图脸上讪色依旧,他干笑了两声:“睡不着,看看报纸不挺正常。正好走廊里面有灯,还不用浪费电。” 我的心再次一动,再次张嘴就成了邀约:“没吃饭对吧?一起去吧。” 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陈图忙不迭点头:“去,去,去。我马上去拿钱包。” 心里面,忽然像是被人圈养了一头惊慌的小鹿,它在我的心房上面不断奔走,踩踏,带给我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我别过脸去:“我带了钱。” 陈图还是急急往里面走:“我没有让自己的女人为我买单的习惯。” 十几秒后,他气喘吁吁回到我面前,说:“好了,可以走了。” 我径直往前走了几步。 陈图很快追上来,他的手若有若无蹭了一下我的手,看我没有立刻躲开,他这才慢腾腾地抓起来,彻彻底底团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来到了一楼,我刚刚用门禁卡刷开门,猛然看到吴一迪站在门口那里,他右手抬起来,似乎正要按门铃。 而他的左手上,还拎着他家的胖猫葵花。 葵花还被他关在笼子里,一张猫脸,很是不爽的,对着陌生的四周到处吹胡子瞪眼的,情绪激动不已,像是要出来。 我愣了愣,急急地把手从陈图的手心抽出来,飞快地推开门走出去,疑惑地问:“吴一迪,你怎么过来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成为你棋盘里面的棋子 趁吴一迪还没应话的空档,我的手往后摸索抓了好几下,才彻彻底底把陈图的手重新抓了回来。om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放开几秒,陈图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的手被滑了一下,加了点力道,才算彻底抓稳。 目光落在我和陈图稳抓在一起的手上,吴一迪的目光很快转向别处,他把葵花往我眼前扬了扬:“伍一,我可能得麻烦你一下。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过,我聊了个小师妹么,见了一面感觉还不错,今晚约着去吃饭看电影吃宵夜,时间可能比较长,我想托你帮我看一下葵花。” 我半信半疑:“你真的想找我帮你看猫?” 知道我为啥有这种反应不? 那是因为从我认识吴一迪那一天开始,他就一大号猫控,他宝贝葵花这只胖猫到啥程度呢,他简直把葵花当成女王殿下去伺候着,他甚至经常亲手给葵花弄猫粮弄猫屋。我们以前环宇的同事去他家聚餐,有些长相比较凶悍的男同事要抱葵花,他都是不大乐意的,说是怕吓着葵花。 就连我跟他,在以前,算是特好的朋友了,他好像还怕我拐跑了他的猫似的,我想借他的猫抱回家逗几天,他一次都没同意过! 我正在走神间,吴一迪已经一脸轻松把笼子塞到我的手上:“看在咱们一场朋友的份上,给帮帮忙,我能不能成功脱单,就看这一次了。” 虽然一脸懵逼,我到底败在葵花的美色之下,我很快松开陈图的手,单手抱住那个沉甸甸的笼子,用腾空出来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葵花的脸:“胖猫,笑一个,别那么凶嘛!” 葵花却像是心情不爽似的,它最终怏怏地喵呜了一声。 我越看越不对劲:“吴一迪,葵花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吴一迪的目光落在葵花身上几秒,他很快说:“刚刚带它去打疫苗回来,它不高兴挺正常。伍一,那我就当你乐意帮忙了,我走了,回去收拾收拾自己。” 我更觉不对劲:“不对啊吴一迪,葵花不用吃饭么,你没带猫粮过来啊。” 像是被我不经意戳破了什么似的,吴一迪的脸上露出微微讪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着的陈图抢占了先机。 “我住院那段时间,谢谢。” 眉头轻轻蹙起来,陈图似乎很拼命才收敛起他的小倨傲,语气也算是诚恳,丢出这么一句。 似乎被陈图这措不及防的一句道谢,弄得应接不暇,吴一迪先是微微怔滞了一下,他很快恢复一脸内敛的冷冽:“不必跟我道谢。我由始至终帮的人是伍一,她之前经常帮我买特产,我算是还她一份人情。陈总你还是收起你给别人道谢的精力,留着爱护身边的人,比较好。” 嘴角微微抽动一下,陈图像是没听懂吴一迪话语间的疏远和冷漠似的,他更像是自顾自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他的语气淡得跟要送一根葱给吴一迪似的:“我这个人不喜欢白白占了别人的便宜,回头我会划2%友漫的股份给你,当做是谢礼。” 眼眸一冷,吴一迪淡淡睥睨陈图一眼:“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被利益所驱动,一个招式,用在适合的人身上,是匠心独运。但如果这种招式过度滥用,只会暴露自己的肤浅和无知。” 踏马哒,又是一阵浓浓的火药味啊卧槽!感觉深圳的天空都要被火药味给占领了啊! 为了打破这一剑拔弩张的局面,我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但陈图再一次抢占了先机,他也是那种满满漫不经心的眼神,睥睨着吴一迪:“吴总,你是不是混淆了收买和答谢的概念?” 嘴角勾起一抹散淡得没有情绪翻腾的笑意,吴一迪的语气越发凛然:“陈总,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成为你棋盘里面的棋子,至少我不愿意。” 循着吴一迪气息均匀地撂下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气氛忽然变得玄乎起来。 葵花像是感觉到了这些淡淡弥散的紧张,它仰着一张懵逼的猫脸看着我。 而我看了看葵花,又忍不住看了看吴一迪,最后把目光落在陈图的脸上。 快要下山的阳光,斜射过来打在陈图的脸上,他的轮廓全然浸泡在这熙熙的日光里,表情模糊成一片,我却依然看到他的嘴角边挂着的不屑:“我确实在下棋,我承认,但是吴总这样一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把自己摘成一个默默观棋的人,这样不太厚道吧?” 吴一迪平静内敛的脸上,突兀露出让我陌生的浅浅笑意,他很快接过陈图的话茬:“没有谁规定,正在下棋的人,不能成为别的棋盘中的棋子。总有一些蠢货,自认为自己抓了一副好牌,就沾沾自喜,一朝得志语无伦次,陷在局中而茫然不自知。” “吴总的好意,我自然是心领了。既然我承了吴总的这番好意,那我也给吴总一些同等的回馈,这样才算是公平。吴总一向是个聪明人,我就这么简单说吧,有时候,把目光放远一点,别死死盯住一点不放,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微微调整了一下手表的位置,陈图的声线变得更淡:“有些案子搁置越久,翻案的机会就越微,吴总你应该把心思全放在这上面。至于伍一,她是我的女人,自然由我来照看就好,吴总以后可以对此省点心了。” 陈图这番话下来,我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瞥了吴一迪几眼,才发现他的眼角处,藏着若有若无被人戳穿心思的尴尬,但他很快脸色无异,轻飘飘地扫了陈图一眼,淡淡的语气中,猛然多了一丝严峻的意味:“你最好说到做到!” 沉默数十秒,陈图的声音徒然变低,他慢腾腾地再从嘴里挤出简单两字:“一定!” 原本蹙成一团的眼眉,舒开,吴一迪再看了看我,他说:“伍一,葵花就拜托你了。你晚上就给他弄点鱼和牛奶就好。”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吴一迪已经转身走了。 在离我们大概五米的地方,吴一迪背对着我,他在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的情况下,语气淡淡:“伍一,以后没什么事的话,电话保持开机吧,不然哪个朋友想找你,找不到,挺着急。” 还是那样,我来不及说点什么,吴一迪已经大步流星,越走越远。 我下意识地把刚刚被我急急揣进裤兜里面的手机扫了一眼,它的屏幕果然暗成一片,它不知道啥时候关机了,我都不知道。 再看了看笼子里面一脸无辜的葵花,我大概明白过来,吴一迪应该是带葵花去打完疫苗,他不知道抽啥风忽然打我电话,我一直关机,他一时着急,就急匆匆过来想看我是不是被弄死了,没想到我非但没有挂掉,我还好端端的跟陈图手牵着手,正要去吃饭,吴一迪来不及考量,就把葵花给牺牲了。 我正在发愣,陈图忽然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他又看了看葵花,冷不丁冒一句:“咱们也养一只猫,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却很快摇头:“我暂时没有养猫的心思。” 噢了一声,陈图很快把笼子拿到他的手上,他往上提了提,又是一句:“吴一迪养猫,倒是养得挺好啊,这猫都让他养成胖子了。” 我不知道,他这算是夸吴一迪,还是贬吴一迪,再细细回想他和吴一迪刚才那一番高深莫测的对话,我的心不太安定,我觉得要真的细细问清楚陈图和吴一迪刚才哔哔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估计我们直接可以吃宵夜了。 想了想,我决定简单粗暴一些:“陈图,我想问问,你和吴一迪,是敌还是友,还是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眼眉微微一敛,陈图空着的手覆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回答却是更深层次的模棱两可意味深长:“只要他后面别对你太殷勤,我应该可以跟他河水不犯井水。” 我的嘴瘪了一下:“哦。” 忽然加重力道揉我的头发,陈图:“吴一迪,对你没有坏心眼。但你得保持距离,不然我吃醋。吃醋这事,我是真的控制不住。” 我的嘴巴再瘪一下:“知道。” 咬住我的话茬,陈图冷不丁:“劳动节小姐。” 我茫然地望着陈图:“干嘛?” 更冷不丁的,陈图突兀跳跃一句:“我只爱劳动节,不爱国庆节。” 我更茫然,一张嘴竟然能熟络地损他:“你发神经了吧,陈图。” 陈图却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手更重地揉着我的头发:“你还记得,我们出差前那一阵不,那天早上我跟你说我要出差,出差之前,我对你说了一句,劳动节我爱你。你当时跟我贫,说我可以爱着劳动节,也会爱着国庆节,你吐槽我博爱。” 脑子转了好久,我才慢慢地拾起那些记忆碎片,拼凑起来,再想起那一天的热切拥抱,我竟然觉得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 眼眶里面有些潮意,我望着陈图,正要说话来着,陈图忽然直接用手勾住我的脖子,他说:“嗯,你说我们应该是去麦当劳,还是吃肯德基?” 我很快进入状态:“你还欠我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呢!” 重重嗯了一声,陈图说:“走,带你吃大餐去。” 等我们吃完肯德基出来,或者应该说是陈图看着我欢乐地吃完肯德基出来,陈图主动拉着我,跑到一个饭馆,给葵花选了一条肥鱼,用盒子装着,热乎乎的。 回到家里,我去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时,陈图很是自来熟地去把窗户都关上了,他把葵花放了出来,又随手抽了一张报纸放在地上,把那条鱼摊开,他把葵花抱下去放在鱼的旁边,说:“吃吧,胖猫,你再多吃一点,就胖得走不动了。以后就得用滚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温柔对待一只猫的陈图,让我看着有点儿陌生,但温暖。 很是自然的,我白了他一眼:“你别这样说葵花啊,它能听得懂的,你说它胖,它会不开心,会食欲不振” 我的话还没说完,葵花这丫的没骨气,它已经埋头下去,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和陈图禁不住对视一笑。 就在这时,陈图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急促的铃声,直接破坏掉了这一切气氛。 朝我示意了一下,陈图慢腾腾地掏出手机按了接通,又贴在耳边,他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两分钟后,陈图原本平静的脸上,变成了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洋,他的眼眸突兀变得阴冷,再一次对着话筒,语气里面已经满是冷冽:“我知道了,就这样。” 陈图随即挂了电话。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问:“出了什么事?”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我迫不及待了 把手机揣进兜里,陈图轻拍我的头,他的声音因情绪跌宕幅度太大,有些不稳:“陈竞出车祸了。” 我虽然觉得陈竞是个变态,可是他到底是陈图的亲哥,更何况他这段日子以来,虽然故弄玄虚给我捣乱很多,但却没有对我有实质性的伤害,我虽然不喜欢他这种人,但不至于厌恶到要诅咒他赶紧去死的地步。 再想想陈图对于陈竞的感情过于复杂,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中规中矩地问:“陈竞现在情况怎么样,没大碍吧?” 眉头不经意地动了一下,陈图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冷漠的两句:“他还死不了。但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他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看穿,却不想戳破,我摸了摸葵花的脑袋,装作若无其事那般说:“确实没啥关系。” 陈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的两只手用力地撑在沙发上,说:“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差点就想说:“陈图,你想去看看他,就去吧,别端着了。” 却又怕陈图被我看破了心思之后,他会更收敛自己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流露。 想了想,我说:“上次你住院,就在你昏迷的时候,陈竞那混蛋还过来掐你脖子,陈图你这一次,不去掐他一把啊。” 似乎对我为他找的这个理由感到很满意,陈图腾一声站起来,说:“伍一,你说得对啊,我肯定得以牙还牙,我过去医院一趟。” 我也站起来:“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这句,我竟然觉得我和陈图,就像不曾离过婚似的,有点儿老夫老妻的感觉了都。 陈图好像也这么觉得,他忽然上前一步,唇在我的额头上面蹭了一下,说:“那你今晚早点睡,晚安。” 陈图走了之后,我跟葵花那个懵猫玩了一阵,玩着玩着,它好像把我玩腻了,我怎么逗它都不理我,我忽然想起它喜欢看儿童频道,于是就给它打开了电视机。 果然是一只快成精的破猫儿啊,电视一打开,它整个情绪又欢腾起来。 我摸了它一阵,就去洗澡了。 等我带着一身的水汽出来,葵花依然沉湎在儿童卡通片里面不能自己,不管我怎么逗它玩,它都给我一脸的高冷,我自讨无趣之下,开了手机上微信刷朋友圈解闷。 刷着刷着,我看到一直没怎么更新过朋友圈的邱燕,破天荒地连连更了两个状态。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感谢吴大老板请我唱k,很久没唱k了,让我一次唱个够。附上年轻帅气吴老板的玉照,他还单身哦,哪个妹子看上的,私聊我哈哈哈哈。” 第二条状态下来,果然张贴了吴一迪的照片。在镜头里面的他,身上依然穿着下午我见到他时,那一件浅色的t恤,他似乎喝得不少,眼睛有点儿迷离,仰着的脸上,满满的寂寞丛生。 我盯着看了几秒,自然是明白过来,才没有所谓聊得很不错的小师妹,也没有所谓的吃饭看电影吃宵夜。 我越来越觉得,我窥探不了吴一迪的心,那颗被他藏匿在厚重的皮囊下的心,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惊涛骇浪多少海阔天空,我似乎穷极一生也看不透,但我唯一能看透的是,我以后应该离他远一点,慢慢淡化我和他之间的交流维系。 怀揣着这样微微沉重的心情,我捣鼓着把葵花安顿好,躺在床上辗转着。 就在这时,陈图给我发了个信息过来。 “我从医院回来了。有点工作需要弄,我要回去漫游一趟,早点睡,明天见。” 像陈图这么不愿意打字的人,这一次给我打了这么多,我盯着看了好久,嘴角弯起了弧度,很快进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我刚刚洗漱完,换好衣服,外面就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我猜想应该是吴一迪过来接葵花了,就赶紧的把葵花哄进笼子里关好,就急急跑去开了门。 不料,站在门外的人,是邱燕。 还是老样子,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依然没有笑意,平静得如同橱窗里面的模特,她用正儿八经的腔调说:“伍总监你好,我受吴总所托,过来帮他把葵花接回去。” 我也老早习惯了邱燕时刻保持着的疏远,我没说啥,径直折回,稳稳抱起笼子给邱燕递了过来,说:“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弄吃的。” 破天荒的,邱燕散淡地笑笑:“大概吴一迪,会很羡慕葵花。你对一只猫,都比对他好。” 我怔滞几秒,随即也是淡笑:“邱总助真爱开玩笑。” 散淡的眼神从我的脸上溜了一圈,邱燕的脸上已有冷色:“吴一迪遇到你,真是不幸。” 丢下这么一句,邱燕抱着葵花飞快地转身,蹬蹬蹬走得老远。 我哭笑不得,发愣了一阵,没事人似的驱车出门。 轻车熟路地回到友漫,我刚刚坐下,小鸥就过来敲门,她双手给我呈上一个蛮大的像是装着文件夹的盒子,说:“伍总监,这是陈总让我给你送过来的资料,他说让你马上处理一下,晚一点他会找你要结果。” 就算我跟陈图和好了,在公司的层面上,他始终是我的上司,他安排的工作,我自然该努力去完成。很快把盒子接过来,我淡淡说:“好,出去忙吧。” 小鸥很快点了点头,她在出门的时候,还很上道地给我带上了门。 把凌乱的桌面随意拨弄了一下,我把那个偌大的盒子摊在办公桌上面,慢腾腾地打开。 可是,里面哪里有什么文件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盒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礼盒,而在礼盒的一旁,放着几个小小的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陈图亲手弄出的纸杯蛋糕,跟一盒牛奶黏在一起,那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 “敬爱的劳动节小姐,早上好。” 没想到,时隔一年多,陈图的语文还是不大好,他的创意,也就那样了,他竟然又用上以前刚刚追我那一阵的桥段了。 而我也是没要求,竟然没吐槽他,反而甜蜜簇拥涌上心头,我最终把那个小小的卡片折好放进包包里。 刚刚做完这一切,我还没来得及傻笑一阵,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陈图的声音很快传来:“东西收到了吗?” 轻笑了一声,我忍不住吐槽:“你的语文还是没学好。基本上我们都说敬爱的老师啊,敬爱的啊,哪里有人在同辈间用敬爱这个词的,陈图啊,你还是得去找找你的小学语文老师,让他把学费还给你啊。” 不料,陈图却振振有词:“你值得被我敬重,又值得被我深爱,敬重和深爱加起来,不就是敬爱的?” 不得不说,陈图要真的贫起来,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我被他噎得无言以对,只得嘿嘿傻笑。 我正笑得花枝乱颤,陈图微微咳了一下,他的声音突兀变沉一些:“伍一,我爱你。” 我愣了愣:“啥?” 陈图的声音更沉,他言语中满是吞吐:“伍一,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啥,陈图又急急说:“当然,你有最终决定权。” 哦了一声,我的眉头皱起来:“什么事?” “今天民政局有上班。”停顿了一下,陈图继续:“你看能不能,咱们先翘班去把结婚证领一下?” 我哪里能想到陈图忽然冒出这么一出,我怔了一下,继续懵逼:“啥?” 连连干笑了几声,陈图更是吞吞吐吐:“去拿证啊。合法化啊。这样相处起来,会少点限制。” 我竟然连迟疑一秒都没有,就顺口说:“哦,可以啊。” 我的话音刚落,那道紧闭着的门被从外面急急地推开,陈图疾步走进来,他一把抓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说:“那走吧。” 电话都还没挂掉呢卧槽! 白了陈图一眼,我说:“你丫的就在门口,你打什么电话,钱多是吧。” 点了点头,陈图嗯了一声,说:“嫌我乱花钱,以后家里你管钱啊。手脚麻利点,不然等会人多,要排队。” 我被他直接拉了起来,踉踉跄跄了两步才站稳:“我今天刚刚销假,我得先写一张单交到人力资源部,不然后面麻烦。” 陈图却直接把我放在一旁的包包拿到手上:“你都快成混为友漫的老板娘了,谁还敢找你麻烦。更何况,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你还能成为友漫的老板。” 我还在蒙圈,陈图的手已经簇拥在我的腰间,他的唇突兀凑过来,贴在我的耳边,语气极尽蛊惑:“我迫不及待了。合法了,我才能尽情去做我特别想做的事。” 热气环绕,我的耳根子一软,忽然有个特别污的念头,陈图这意思是,我跟他拿完证之后,就要去找个地方进行男女之间最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脸一热,我推搡了陈图一下:“别老不正经的,这大白天的,你老想那些事,不知道害臊啊?” 不想,陈图一脸不怀好意:“那些事,是指哪些事?我听不太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被陈图这么不动声色小小将了一军,我的脸更热,忍不住朝陈图翻白眼:“你大爷。” 可是陈图简直就是个流氓啊卧槽,我话都到这里了,他还不懂收敛,他那些嘴贱的特质,像是全然复苏了般,不遗余力地用来逗我:“给我说说嘛,给我科普一下,我是真的不懂。我真的不敢确定,你说的那些事,是不是指,?” 我承认,我确实招架不住他这些贱兮兮的进攻,只得把脸转向别处:“我看你没有那么想去民政局,那好吧,你继续留在这里开玩笑,我继续工作。”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我哄自己女人的方式比较特别 循着我这话,陈图的脸瞬间谢了,他有些讪讪然:“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紫幽阁ziyouge” 卧槽,他竟然还用撒娇的语气,他怎么不上天啊! 可是他上天不上天不知道,反正我因为他这么个撒娇,简直就像被抛到云端那么受用。 在我看来,大作伤身,小作怡情。 不禁莞尔一笑,我故作不依不饶:“要我不生气可以啊,那你哄我一下咯。” 谁知道陈图到底是啥构造,随着我这话,他又开始来劲了,他那狭长的眼睛里面闪现点点光芒,嘴角勾起一丝流里流气的笑意,语气暧昧暗喻横生:“我哄自己女人的方式比较特别,比较成人化,这里隔音不好,容易影响我发挥。” 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勉强撑住自己,我瞪了他一眼:“还去不去民政局。” 这才恢复正经脸,陈图很快将我的手捏住放进他的臂弯间,他手动指挥着我被他的手臂挽住,作势就要往外走。 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们就这样出去?外面一堆的同事,看到怕是影响不好?” 却是不甚满意地睥睨了我一眼,陈图似有不满,声音略高一些:“我跟我老婆手挽手,碍着谁了?” 我白了他一眼:“跟我说话那么大声,看来是膝盖痒痒了,想跪榴莲。” 简直是个污神,多少洗洁精都洗不干净的那种污神,陈图突兀凑过来,在我的耳边语速放缓,极尽挑逗撩拨:“我膝盖不痒痒,心里痒痒,恨不得马上压着你xxoo三千回合。” 我踏马的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啊,我还是一个曾经食髓知味然后一年都没有开过荤的成年人,被他丫的这么一说,我竟然不自觉地想到了特别儿童不宜的画面。 好在陈图无耻到这里,暂时偃旗息鼓,我们就这样挽着手,越过不敢太过目光投过来,拼命按捺着好奇心的同事们,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停车场。 从兜里面掏出车钥匙,陈图按了按,他很快给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老婆大人,请上车。” 我正要跨上去,身后却传来了低低的一句。 “哟,进展不错嘛,这都直接张嘴闭嘴老婆大人了。” 条件反射,我下意识停住脚步,与陈图一起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陈竞单手支着拐杖杵在离我们不过三米远的地方,他的嘴微微往上瘪了一下,看起来很是欠揍。 原本我觉得我需要吐槽陈图到底是什么构造,现在这一刻,我认为我需要深深地检讨一下,相对于陈竞,陈图简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毕竟陈图从来不会在出了车祸的第二天,伤胳膊伤腿的,就这么杵个拐杖就出来,也不会大腿上绑着的血迹斑斑的绷带,到底有多吓人。 我看得触目惊心,禁不住收回目光,我直接往陈图的身后躲了躲,打算安安静静的,由陈图去怼陈竞就行。 没有想到,陈竞忽然咧开嘴笑了:“哟,一段时间不见,弟妹是爱上我了?见到我,都要羞答答地躲起来了。” 我差点要喷出一口老血,抿着嘴狠狠地剜了陈竞一眼。 微微转过脸来,陈图朝我打了一个眼神示意,我很快心领神会,更加沉默地站在一旁看戏。 而陈图,他侧了侧脸,轻飘飘地瞥了陈竞一眼:“你有事?” 眼眉微微一凛,陈竞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很明显,我是想找弟妹聊聊天,谈谈心。” 再侧了侧身,把我整个人挡在陈竞的视线里面,陈图冷冷道:“有事说事,别废话。” 突兀的冷笑一声,陈竞的脸上浮上雾霭:“我跟弟妹之间的悄悄话,能告诉你么?” “你说是不是,弟妹?嗯?” 后面一句,陈竞的语气分外暧昧,让不知情的人听来,就像是我跟他有一腿似的。 恶寒袭来,我真想直接上去踹他几脚,可是我最终忍住,冷冷道:“有话跟我说?哪天等你死了,我去你坟头烧香,你再跟我说吧!” 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陈竞居然点了点头:“好,弟妹可要说话算话。”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陈竞拄着拐杖慢腾腾地朝电梯那边走去了。 陈图转过脸来,他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别理那个神经病,我们走吧。” 陈竞在停车场的瞎哔哔,似乎没有影响到陈图的心情,一路上,他的心情不错,不断地跟我叨叨扯淡着,而我偶尔回他三两句,算是回应。 可能是星期一吧,整个偌大的民政局大厅没多少人,没多久就轮到我们了。 我之前还以为复婚,是要给弄个复婚证呢,原来还是领结婚证啊? 懵逼着被陈图拽来拽去走了几个窗口下来,我们又人手一个小本子了。 就这样,我跟陈图又成了夫妻。 闪结闪离,现在又闪结。 从民政局出来,我还犹如在梦中那般,望着一脸傻笑的陈图:“证拿了,现在该去干嘛?回去上班?还是找个地方开瓶85年的雪碧庆祝一下?庆祝完了,咱们开始疯狂的打怪模式?” 手指很快插入我的头发中往下捋了一下,陈图很快说:“我觉得,只有没钱开饭了,才会拿完结婚证,就麻溜回去上班。” 我还是没啥主意:“不上班,能去干嘛?”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突兀的凑过来,再一次咬住我的耳朵:“上你和干你,这两项,你随意选一项。” 我一脸黑线:“滚!” 手飞快地在我的鼻翼上面刮了一下,陈图满眼含笑,眉宇间满藏贱兮兮的气息:“老婆,我就喜欢你这干脆利落的样子。你用简单的一个滚字,就完美地表达你迫切想要跟我滚床单的心情,这个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我曾经以为我扯淡的本事,算是登峰造极了,现在看来,我真是太过自负了。 彻底败在陈图的瞎贫下,我略显郁闷:“踏马的,我觉得自己复婚,太亏了。就几朵破花,连个戒指都没有,还要摊上一个油嘴滑舌的破男人,简直日狗了这生活。” 我的话音刚落,我的手突兀被陈图抓了过去,他像是把什么往我的手指上套,指间一凉,我敛眉一看,陈图给我戴上的竟然是一枚黄金戒指。 还是那种暴发户最喜欢带的款式,那上面还镶着一大块类似翡翠的玩意,总之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我更郁闷:“陈图,你的品位,是不是越走越到山沟沟里了?这个戒指太夸张了,而且还重,带着不方便,我不要戴。” 说完,我作势想要把它拔出来。 陈图却飞快地按住了我的手:“戴着,一直戴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来。” 茫然几秒,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问:“这戒指,很特别?” 很快点头,陈图满脸的轻松:“我送给你的结婚戒指,能不特别么?听话,就一直戴着吧。” 噢了一声,我:“好吧。” 敲了敲我的头,陈图又说:“我们再继续站在这里,就要生根发芽了。我其实约了李律师过来香蜜湖谈事,我们先回家。” 回到第一件事,陈图就是捣鼓着,将我的指纹登记在密码门的系统里面。 刚刚做完这一切,我们坐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喘气,李律师就到了。 坐在一旁,李律师很快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大沓文件,而陈图的眉头轻皱,翻看着,偶尔还跟那个李律师哔哔一堆蛮专业的法律名词,我听得半懂不懂的,眼睛都被他们唠叨乏了。 就在我快要被他们催眠得要睡着的时候,陈图冷不丁冲我一句:“伍一,你把你的身份证给李律师。” 我这个打了几个小时酱油的吃瓜群众,在被陈图点名之后,一脸懵逼:“我的身份证?” 点了点头,陈图伸手过来:“对,拿过来。” 反应过来,我的眉头深皱:“你是要转什么到我的名下?” 李律师笑了:“陈总已经决定将他名下友漫的股份,转到伍总监的名下。我今天过来,是跟陈总确认一下验资报告和计价基准日的财务报表等等资料,顺便拿伍小姐的身份证回去,提前做好委托书,等到股东会决议通过后,我再把伍总监的身份证给还回来。” 眉头彻底拧成一团,我看了看李律师,再看陈图,难以置信:“你要把友漫的股份转给我?” 眼睛都没眨巴一下,陈图挺认真回望我:“是。” 我简直被这劈头盖脑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愣是迟缓了好一阵:“全给我?” 陈图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他的手覆过来盖在我的头上:“傻,我还在友漫任职,股份转让是有份额规定的,一年内我转让出去的股份不得超过公司总额的25%,所以我只能转给你25%。我手持剩余的11%。” 我还在懵逼中,陈图已经将我放在包包夹层的身份证用手指夹了出来,他递到了李律师的手上:“回吧。” 一转眼,李律师就一溜烟走了。 而我窝在沙发里,还是不敢相信,我的手径直覆在陈图的额头上来回探动:“没发烧啊。该不会脑子被驴踹坏了?”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忽然翻身上来将我整个人压在身下,他凑近一些:“我其实发烧了,不信你摸摸,我难受很久了。” 说完,陈图将我的手,直接按在他的胸膛上。 果然是一片炙热的滚烫。 但我死磕的毛病犯了。 推了陈图一把,我说:“先别闹,你得先告诉我,你干嘛要把友漫的股份给我。” 陈图开口,气息已经骤然变得粗重:“做完再说,我等不及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这样就累了?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来着,陈图已经将我整个身体捞了起来,他就跟那些山大王忽然抢了一个媳妇入寨似的,急急朝卧室那边跑去,他的脚很灵活地勾住门将门摔上,三两下将我放在了床上。ziyouge 把我吻得七荤八素,完全忘了刚刚那茬事,咬着我的耳垂,陈图蛊惑人心般低语:“说你爱我。” 我咬着唇,情绪激荡难以自持,竟连最简单的三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我的城池,已经被彻底攻陷,我整个人落败,被陈图禁锢在身下,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城门,还不忘伏下来问我:“还好吗?” 可能是太久没有了,确实不是一般的痛,然而此刻我没有脸皮地更期待的是那种飘在云端上的感觉。 到底是个二婚的老司机啊,我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低语:“我好热。” 在这件事上面,我和陈图真的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默契,循着我这句,陈图很快心领神会,他一次又一次的,而我在熬过那些刚开始的涨痛后,被他送上云端无数次。 旖旎散去后,我浑身瘫软,裹着被子躺在那里,就跟一条死狗似的。 贴过来抱着我,陈图的手贴在我的腰间:“劳动节。” 我有气无力:“干嘛?” 贴得更紧,陈图:“没什么,就喊喊你。” 我无力翻了个白眼:“别吵吵,我累死了。” 满脸嘚瑟,陈图幼稚得让我无力吐槽,他逮着个机会就哔哔:“这样就累了?之前不知道是谁,让我去买点什么药吃来着。” 我再朝他翻白眼:“大度点,会死?非要跟我计较这点儿小事?” 被我这么一呛,陈图的脸兜不住:“” 这种翻身农奴做主的感觉,简直爽到不能再爽,却一个翻身,我看到自己的裤子,就要掉到地上了。 捅了陈图一下,我说:“你去帮我捡下衣服,别掉地板上沾了灰。” “好勒,老婆大人。”满嘴干脆地应着,陈图慢腾腾地挪动着到床尾,他把我的衣服捡过来之后,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把脸往下一些,朝着床底望去。 数十秒后,陈图嘀咕了一声:“伍一,咱们家床底,怎么有罐旺仔牛奶啊?我好像没买过这玩意,你买过么?” 旺仔牛奶? 我懵了一阵,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起吴一迪。 在环宇没有倒闭之前,吴一迪没少买旺仔牛奶,经常送给我喝,而我离开环宇的那一天,吴一迪给我送的,还是旺仔牛奶。 不过,当初吴一迪给我送的旺仔牛奶,我在开工作室的时候,早和小段喝光光了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面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我觉得我在某些程度上患了被害妄想症,我很快说:“我也没买过好吧。之前家里不管买牛奶还是买零食,哪一次不是我们一起去买的。你把衣服拿给我,我先去洗洗,等会我去拿根登山杖,把它勾出来看看。” 陈图的手脚,算是麻利了。 等我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面出来,陈图也是一身水汽穿戴整齐的坐在床上,他的手上,多了个深红色的罐子。 我凑过去:“我看看生产日期是什么时候的。” 可是陈图却轻轻摇晃了一下那个罐子。然后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了闷闷的叮当声。 我愣住:“这是一个空罐子,里面装了别的东西?” 点了点头,陈图说:“拆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我很快说:“我去给你拿个工具。” 轻车熟路的,我跑到储物室,在自己的那一堆户外用品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把小小的军刀,又一阵小跑回到卧室。 陈图坐在床沿上,他的被害妄想症也不轻,他捏着那个罐子,还没下刀,就对我说:“你远一点。这里面还不知道装了什么,不知道危险不危险。” 我郁闷:“快拆,别啰嗦。” 却执拗不已,陈图:“乖,听话。” 我怕这样拉锯下去,天都要黑了,只得不大乐意地后退了几步。 陈图却睥睨我一眼:“再退后几步。” 我忍不住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啊卧槽,到底拆不拆,不拆就给我来拆!” 被我这么一呛,陈图的眼眉一敛,他不再说话,用刀尖抵着那个易拉罐,下重力将上面黏连在一起的盖子剜开。 一个黑色的四方形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分辨不清楚是啥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赶紧的凑了过去,而陈图则用手把它捻了起来,翻腾着看了一阵,陈图的手按在那个小小的绿色按键上,里面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然后回归寂寥。 他腾一声站起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可以远程控制着的数码音频播放器,我去用电脑看看能不能破解这里面的内容。” 越来越觉得玄乎,我屁颠屁颠地跟在陈图后面来到大厅,陈图打开了电脑后,又用刀挑着顶开那个四方形,很快从里面元器件林立的主板上,掰下了一块类似内存卡的东西。 从茶几的抽屉里面随手翻出来一个读卡器,陈图把内存卡装上去插入电脑。 突兀的,原本好好的电脑,彻底蓝屏了。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病毒啊?” 陈图的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说:“伍一你等等,我先忙一会。我试一试,把资料恢复一下。” 然后他沉寂无声,埋着头一直在键盘上面敲敲打打,不一阵电脑重启了,陈图在电脑存储里面翻找了一下,他又是不断地敲键盘,而我盯着屏幕看到有个资料恢复的页面,不断地闪动着。 果然不想成为一个电脑高手的老板不是一个好老板,大概二十分钟之后,陈图停下手,而电脑屏幕上面跳出了一个窗口,陈图点了进去,我赫然看到上面有一个音频文件。 那些好奇心,早在陈图恢复文件的过程中,攒积到了最高点,我急急说:“点开听一下啊。” 点了点头,陈图用鼠标击了一下。 我屏住了呼吸。 过了大概十秒钟,电脑里面缓缓传来一句:“吴一迪。” 这个声音,粗略一听,跟我的声音相差无几!但是里面却带着一股慵懒的甜腻,像是睡意朦胧的呢喃。 我的汗毛彻底竖了起来,而陈图与我对视几秒,他也屏住了呼吸,再单击了一下,依然是那个跟我相似的声音,在喊着吴一迪的名字。 说实在话,在和好之后,即使我和陈图不再提起我曾经在睡梦中喊过吴一迪的名字这事,但这件一直找不到解答的事,确实成了我们内心的倒刺。 可是在此刻,真相浮出水面的此刻,我的心并未得到释然,反而觉得满满的心惊肉跳,真的不知道是谁,能这么不动声色地把这个的玩意,放到了床底去的?! 还有,这个数码音频播放器,被装进旺仔牛奶罐里,是出于巧合,还是始作俑者想要误导我,把我怀疑的思路引导到吴一迪的身上? 我头痛不已。 最终,是陈图打破了这沉默的梏桎,他放下电脑,很快移动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语气中的情绪分外复杂:“伍一,我在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真的以为这个是你的声音。我错了伍一,我给你跪榴莲,我等会就去买十个榴莲回来,把上面的刺尖尖全跪平了,你让我起来我再起来。” 我牵强笑笑:“不怪你。但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想想,到底是谁把这个玩意弄到了家里来。” 陈图却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跟我的凝重不一样,他反而显得特别轻松:“这点小事,交给我去做就好了。你别想太多了。” 我强打精神:“小事你去做,大事也是你去做,那我做什么?” 几乎是想都没想,陈图飞快:“做我老婆。” 眉头皱起一些,我捅了他一把:“陈图,我跟你说过,你正在做的某些事,也正是我想做的,对于某一些心思歹毒的人,我一个也不想姑息,他们怎么让我痛苦,我就想要把那些痛苦翻几倍给还回去,这是我重新生活在深圳这座浮城的动力。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你不要做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不让我参与。” 我这番话,似乎像一阵风,把陈图的眉宇吹皱,陈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敲了敲我的头,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你哪里弱,你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但是在我们还没有掌握到能彻底扳倒某些人的筹码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 陈图说的这些,倒是符合我的想法。 毕竟现在我的手上,就只有两份陈竞给我的文件,虽然这个文件,在某一种程度上,能让我推算出梁建芳就是残害我孩子的凶手,但这些资料,无法成为能有力指证梁建芳犯罪的证据。 在没有和陈图和好之前,我给梁建芳的车上装追踪器和窃听器,在得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之后,我曾经想过,就算我后面不能指证梁建芳犯了残杀生命的罪状,我也要从别处下手,反正我要让她吃尽苦头受尽折磨,就对了。 而梁建芳又不是那种能一眼看到底的市井小民,她更不是那些随手可捏的软柿子,对付她这事,真的需要耐心和恒心。 于是,我点了点头,跃跃欲试:“这样吧,陈图,啥时候有空,咱们就对付坏蛋这事,展开一个专门的探讨会,咱们到时候把手上的情报,相互交换一下,怎么样?” 咧开嘴笑了,陈图捏了我的鼻子一下:“你怎么能那么可爱。还要专门开个探讨会,要不要我们再取个行动号?” 我把他的手挡开:“我说认真的诶。” 还是一脸笑意,陈图的手覆过来摸了摸我的脸,一下跳跃串频,说:“刚才你不是嚷嚷着说累,去休息一阵?” 我的脑袋一个激灵,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也是串频:“陈图,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友漫的股份转给我啊?” 脸上先是浮动着一丝半缕的不自然,陈图覆在我脸上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将目光的焦点慢腾腾地落在我的眼眸里,语速放得很忙,丢给我一句让我既是愕然,又是心惊,却也不知所措的话。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那是没良心的表现 “我再也输不起了,我不想我在乎的人再栽在梁建芳这个疯女人的手上。om” 手慢慢游弋着摸到我的耳垂边,陈图的脸上,浮现一层雾色,他的声音一沉:“如果你成为友漫最大的股东,梁建芳会因为利益的缘故,不管怎么样都不敢贸贸然对你下狠手。伍一,我只有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你别怪我没跟你商量过,就决定把股份转给你。” 我怔滞了数十秒,最终艰涩地吐出一句:“是不是我入职友漫,给你制造了很多麻烦?” 手游弋到我的左脸颊,陈图轻拍着:“傻。没有的事。”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话锋一转:“伍一,你把租房的钥匙给我一下,我等会安排人去收拾东西,送过来。” 我也不得不跟着陈图的跳跃:“不用不用,等到周末,我再慢慢收拾就行。反正东西又不多。” 手再一次轻拍我的脸,陈图说:“周末,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狐疑万分:“嗯?” 目光微微转向落地窗处,似乎要与窗外那些郁郁葱葱的大树融合成一片,陈图的语气淡淡:“我可以借着上一次我整合友漫,梁建芳给我投反对票的借口,故作儿子任性生了梁建芳的气,但你暂时还不能跟她撕破脸皮,还是得给她点好脸色。我们复婚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周末我们要回去天麓聚餐,顺便在那里住两天。” 我噢了一声,想到哪一出是哪一出似的,冷不丁一句:“陈图,我想问问,为啥别人结婚,都筹备婚礼啊弄酒席啥的,为什么咱们这里,好像就没这回事呢?” 眉头轻轻蹙起,几秒后,陈图的语气更淡了:“我家里,在深圳做旅游业这么多年,不管是陈正那个老头子,还是梁建芳,也包括我吧,结交的人首先不说是不是非富则贵,但这些人基本上都自认为是深圳这座城市里面的佼佼者,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带着一股傲气,也喜欢带着审视的目光去看人,尽会抬高踩低,我不想因为摆酒席的缘故,让他们围观你,也因为好奇去深挖你的家世,把你当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我看来,摆婚宴的意义,是要把自己的幸福喜悦分享给别人,而不是把自己的人生喜事,变成虚伪的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间阿谀奉承的奢华聚餐。” 手指插入我的发际,陈图又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补你两个蜜月怎么样,我们可以去走走乌苏古道,夏特古道,狼塔,熬太,还可以去伊犁的薰衣草花田走走停停,反正你爱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反正我带上钱,你带上我,怎么样?” 我不禁莞尔:“听着,觉得蛮有意思的。” 陈图把手收了回去,他站起来:“嗯,你把钥匙拿给我,我去安排一下人帮你收拾东西拿过来。你先去休息一会,我晚一点叫外卖上来。” 我也腾一声跟着站起来:“你呢?你要出去吗?” 点头,陈图说:“嗯,我回去漫游国际一趟。好些天没去转转了。” 说完,陈图真的径直走进卧室,他从衣柜里面翻出一套正式一些的衣服,没有任何遮掩,就在我面前换上,他说:“乖乖在家休息。明天股东决议会,情况不太可控,你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需要大量的精力。” 其实,在我花了老大的劲重返友漫之后,我一个人终归是势单力薄,很多事情力不从心,空有筹谋的计划,而实施起来总显无力,我一度迷惘过,像一个无头苍蝇乱撞,现在和陈图算是合伙了,他那一副很装逼很自负的样子,让我觉得蛮心安的,于是我挺愿意把谋划这事交给他来做,我来配合就好了。 更何况,我虽然看不上陈图那半吊子的情商,我对他的智商,倒是没有任何质疑的。 于是,我杵在门沿处:“那你开车注意点。” 把最后一个扣子系上,陈图疾步走过来,他的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额头送过去一些,他在上面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然后说:“我知道。” 偌大的空间,一转眼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靠坐在床头上,我虽然累,却睡意全无,再看看刚刚被陈图随手放在地面上的那个旺仔牛奶铁罐,我一个下意识把它抓了过来,捏在手中一阵,禁不住把它倒过来看日期。 2012年底生产的。 可是即使如此,我依然无法从这个日期里面发现什么端倪。 可是因为它,让我想到吴一迪,确实是让我闹心不已。 发呆了一阵,我还是毫无头绪,只得把它随手放在床头柜边上,拉过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觉。 这期间,陈图确实是帮我喊了外卖上来,我吃了一点,缓了缓劲,又是继续沉睡。 再次醒来,夜幕已经覆盖了这座靡靡浮城,而窗外那些璀璨夺目的灯火在夜色朦胧中摇曳生姿,我有短暂几秒的迷惘,有种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感。 花了半分钟来拯救自己的恍惚,我一推门出去,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陈图,他的前面堆满了纸箱,他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腰微微弓了一些,不知道在收拾着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干嘛?” 侧着仰起脸瞥了我一眼,陈图淡淡说:“刚好我有空,帮你把衣服叠一下,等会放到衣柜去。” 我赶紧的绕到陈图面前,把他手上的那条裙子抢了去,忙不迭说:“不用不用,你起来,我自己动手。” 却又冲箱子里面抽起一条裤子,一边细致地折叠,一边说:“那你拿个椅子过来,一起叠,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一脸黑线:“我自己来,你别动了!你那么贤惠干嘛,怕嫁不出去啊?” 又是轻飘飘睥睨了我一眼,陈图不咸不淡:“是谁规定,男人不能贤惠一点做家务的?” 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眉轻敛:“我之前向你求婚的时候,说得很动听,说我结婚后让着你哄着你,我那些承诺,简直跟闹着玩似的。咱们上一段婚姻里,都是你照顾我比较多,我还挑三拣四的。至于这一段婚姻,我知道你其实内心有所忐忑,却愿意给我机会,我要不能对你更好一些,那是没良心的表现。” 我的心微微一动,舒开:“你那么喜欢叠衣服,那你叠个够吧,我去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什么材料,我去弄个饭。” 不料,陈图抬起眼帘望我:“我做好了,都在锅里热着。等会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就可以开饭了。” 卧槽,我简直觉得按照这样下去,我都可以把自己的手手脚脚给剁掉了,毕竟啥事也不用做啊! 忍不住吐槽:“陈图,你这样是不是暗示我,我可以把自己弄废了,断手断脚的让你照顾着?” 咧开嘴,陈图突兀丢给我一个坏笑:“你以为我这是对你好?实话告诉你,我这是腹黑的表现,我就是要对你好,好到无法无天,好到别的男人无法超越,这样我就可以安枕无忧,再也不担心有别的男人能把你抢走。” 那种被他热爱深爱着的感觉,漫上心头,我的眼角都藏不住笑意:“瞎贫嘴。” 站了起来,陈图抱着厚厚一沓衣服,他笑了笑,就径直往卧室那边去了。 他跑了四趟,这期间我要帮忙,他都不让。 磨蹭着,等我们吃完饭洗完澡,时间都过了十点了。 在睡觉之前,陈图细细给我模拟了明天股东决议会上面可能出现的状况,我泰然自若地听着。 终于,在十点彻底迈向十一点时,陈图来了个大总结:“在友漫的业绩一路走高前景大好股价稳定的情况下,忽然发生这么大数额的股权转让,肯定会让友漫的经营有所波动。涉及到利益方面,人人自危,自然会引起骚动和质疑,我会挡在前面,但肯定有人会揪住你不放,会不动声色炮轰你,伍一你只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不露出慌乱和无措,随意打一下哈哈说一些敷衍的客套话,就算是镇住了全场。至于其他事,交给我就好。” 我点了点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笑了笑,陈图覆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睡吧,明天得早点起来。” 拉过被子之后,我习惯性地伸手过去,帮陈图掖了掖,不料陈图却往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挪了挪,说:“别靠太近,我怕起冲动。” 我简直醉到不能醒,吐槽:“你丫的没见过女人?” 帮我扯了扯被子,陈图振振有词:“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生理正常的男人。” 踏马哒,我差点忍不住,想要特污地向陈图发出邀请:“说到底,你不就是想滚床单吗,来啊,不滚个三千回合不让我爽够,我弄死你。” 可是我知道明天有正事要干,还有一堆的妖孽等着我去气,去膈应呢,当务之急还是好好睡觉比较靠谱。 一夜无梦。醒来,我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当然是穿得比往常更职业了一些,又把头发全然扎起来团在后脑勺后,又给自己化了个比平常更为端正一点的妆容,整一个神清气爽。 至于陈图,白衬衣加修身西裤,显得正式而又不呆板,举手投足间,自然有一股凛然的沉稳,看起来就跟言情偶像剧里面那些家财万贯的总裁似的。 但是他一开口就让自己破了功。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我反对! 刚刚给我拉开车门,让我坐上了车,陈图绕过来也坐上来,他扫了我几眼:“老婆,你今天真好看,把我的视线都勾住了,我要开不好车,要怪你。zi幽阁om” 油嘴滑舌!我在心里面暗暗吐槽一句,转而一脸不忿,故意跟他抬杠:“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都丑?” 这是典型的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啊,陈图的脸色僵了一下,他到底反应力很快嘛:“说的什么话?平时当然也好看。平时的好看跟现在的好看,不是一样的好看,你平时的好看,是让人心安的好看,今天的好看,是惊艳的好看,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女人嘛,我虽然知道陈图这是耍贫嘴,但谁不爱听好话是不是,整一个心花怒放,我也就放过他了。 一路蛮和谐地聊着天,我们很快到了友漫。 在陈图的办公室吃完早餐之后,我看了看时间,还差3分钟,就到九点了,眼看着离股东决议会的召开只差这么几分钟,我把喝了一半的牛奶顿在茶几上:“陈图,我们是不是要去会议室了?” 不料,正坐在办公桌那边不断地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陈图,他淡淡然瞥了我一眼,语气就跟问候啊今天天气怎么样那般风淡云轻:“伍总,你要慢慢习惯,开会的时候让大家稍微等你一下。” 卧槽,伍总这个称呼,听着怎么这么怪啊? 差点无言以对,我:“我又没有当过老总,没啥经验。” 陈图又继续敲敲打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九点五分后,陈图才慢腾腾地站起来,说:“伍总,开会了。” 从陈图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们一起搭乘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陈图轻轻抓了一下我的手:“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我故作淡定:“切,我有啥好紧张的。” 就这样强撑着,我看起来一脸镇定地跟着陈图走进了会议室。 挨着陈图坐下之后,我用眼角的余光逐个瞄了一下来开会的人。 除了一脸平静的陈正,看似波澜不惊的梁建芳,显得内敛稳重让人猜不到此刻情绪的吴一迪,满是漫不经心的陈竞,吴一迪的妈妈李清竟然也混迹在其中,她和另外九个我完全叫不上名字的男男女女,坐在另外一面。 她的嘴角勾起来,似乎在傲视着一切。 至于其他九个男女,脸上无一例外挂着严峻的神色,借用这些神色来掩盖那些各怀鬼胎。 我正看得走神,坐在我身侧的陈图的手,放在桌子上轻敲了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后,他对站在一旁的李律师说:“开始。” 我的耳边,很快传来一大段由一堆专业名词组成的句子,我听得云里雾里,明明没听懂多少,却依然保持着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就跟个演后似的。 李律师的发言,持续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他在停止后,很快坐在陈图的左边。 整个偌大的会议上,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沉寂,在这沉寂里,气氛越发紧张,就像是随随便便点个火,就彻底扑不灭似的。 又过了五分钟,陈图淡淡然开腔,一堆套话:“十分后,没有异议的话,按照这个执行。而伍总监作为友漫最高持股人,当然就按照友漫一向的章程,取代我的位置,带领着大家向下一个高度前进。当然,我后面也会好好配合伍总的一切工作。” “我反对!” 几乎是咬着陈图的话尾音,坐在我斜对面的吴一迪,他一脸沉稳,这三个字,却掷地有声,气势逼人。 我和吴一迪相识多年,哪怕是在环宇的时候,我偶尔都觉得,吴一迪这个人,不是那种可以被人玩弄在鼓掌至上的男人,他能屈能伸,不管大事小事都游刃有余,他低调内敛心思缜密,总之他不一般。 但这般气势高涨咄咄逼人的一面,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我想起陈图的叮嘱,就算心彻底皱成一团,表面却保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陈图淡淡的轻笑,和他的声音,通过这个空旷的空间再倒回我的耳朵,满含着主宰一切的自负:“吴总,你反对?” 我只觉震耳发聩,再看向此时一脸平静的陈图,总觉得陌生,可是这样的他对我依然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我恍惚间,吴一迪也是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继续:“在友漫的合作之前,我曾经有幸与伍总监同事一年半载,不可否认,伍总监不管是工作能力,职业操守,还是天赋,都有过人之处,但是工作能力职业操守和天赋强,不代表一个人对于管理同样在行。更何况,据我对伍总监的了解,她大学四年,主修的是传媒广告专业,这个专业原本针对性就强,更着重的是创意技术的培养,而并没有涉及到系统管理。由她来担任友漫后面的最高决策人,这简直是胡闹!” “友漫是一个由我们在座各位,父辈,甚至是爷爷辈,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我相信所有坐在这里面的人跟我一样,都把友漫当成了自己的家,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自己的家,无缘无故承受一切不太合理的风波和风险。” “总之,我把话放在这里,我,反对到底!” 说完,吴一迪侧了侧身,目光淡淡落在我的脸上一阵,又是移开。 在我来开这个会议之前,我老早就想过,到底是谁,作为冲锋陷阵第一个对我发难的人,我内心的候选人,是梁建芳和陈竞,我以为这个人会在他们之间诞生,我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是吴一迪。 当然我也知道,我不能责怪他。都是凡夫俗子,我又怎么可以苛责太过? 毕竟,涉及到这么大份额的股权转让,转让之后,公司的公关文稍微有一词不慎,就会引起散户股民过度揣测,可能会引起友漫的股价大跳水,导致吴一迪手上的资产无故蒸发。 于是,我依然抿着嘴,毫无异动。 然而随着吴一迪这番话,刚才那些紧张的气氛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进入了剑拔弩张白热化的阶段,不断有股东发言,虽然有个别人可能怕得罪陈图,言辞虽然稍微迂回婉转,但都是持反对的意见。 对此,陈图脸上毫无波澜,他的手越过遮挡的办公桌,轻轻触碰了我的手一下,又放开。 我很快回了他一个别担心本大爷扛得住的眼神。 可是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发声的陈正,他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突兀的把炮灰对准了我。 “伍总监对这样的局面,是不屑回应,还是不知所措?由始至终,伍总监都没有就此事发表过自己的见解,没有任何的哪怕是言行上面的保证,试问我们又怎么敢把自己的切身利益,交由伍总监去支配?” 卧槽,陈正这一枪,开得真是快狠准! 如果说刚才那些股东的讨论,不过都是针对着陈图,那么陈正这一脚,是直接踹到了我的心窝窝上面。 循着陈正这句话,那些鼎沸声慢慢消弭,会议室里面大多数的目光,已经全然落在我的身上。这些目光,有的是轻视,有的是不屑,有的是玩味,总之各种款式都有,我的心里面掠过一丝慌乱,却很快稳住,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丢给陈正一个凛然的眼神,有模有样地开始扯淡,打太极:“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希望在后面的合作中,陈总多多指教。友漫的未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其实谁坐在高位,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同心协力,我相信一切只会变得更好。” 我的话音落下,又是长达半分钟的沉寂。 突兀的,陈竞把玩了一下一旁的拐杖,他拖着长长的后尾音,连连说了好几句:“哟,看不出来啊,伍总监挺有当领导的范,这都还没当上官呢,套话就要多溜有多溜了。我决定投伍总监弟妹一票。” 一直隐隐不发的梁建芳,她的脸色在陈竞这番话落下之后,还是没有多大的波动,她淡笑:“伍总监,我对你的能力没有疑问,但是站在公司的角度,我选择和吴总一样的站队。” 我也淡笑,正要礼节性地回应梁建芳一下,不料陈正几乎是咬着梁建芳的话尾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看看友漫是不是还可以有别样的可能,我同意陈总这一次的股权异动决定。” 整个会议室,再一次鸦雀无声。 半分钟后,李律师把一些资料下发了下去,与会的人面面相觑一阵,却最终埋头刷刷地填写着什么。 然后我在懵逼中,会议结束了。 在参会的人神色各异鱼贯而出后,梁建芳被坐在她旁边的吴一迪推着,她很快来到我的面前。 她作了一个暂停的示意,吴一迪很快停住了手。 深深地瞥了我一眼,梁建芳的眼眉间,早已经漫上笑意:“伍一啊,你昨天跟图图拿过证了是吧?周末,回来天麓吃饭,妈安排给你好好补一下,这都瘦了。来来来,这个是妈给你的红包。” 果然从轮椅的左侧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我的手中,梁建芳的手还覆在我的手背上面轻拍了几下:“原本我打算,等会议结束了,我再去你办公室,把该给的红包给你,但无奈妈的腿脚不便,你也别介意。” 我的心皱成一团,在接触到陈图的眼神暗示后,我忍住滔天的恨意,故作熟络地反拍梁建芳的手,脸上随意堆积上虚伪的笑容,拼命罗织词措,让自己显得特自然地跳过‘妈’那个称呼,说:“我哪里敢介意,是我做的不到位,你别见怪才是。” 突兀的加重力道,连连拍了我两下,梁建芳笑容渐浓:“伍一,刚刚妈在会议上的表态,你别放心里面去。妈也是站在工作的角度给出自己的意见,没有不认可你的意思。” 我内心冷笑着,表面却不动声色:“在商言商,我肯定能理解啊。” 大概是演累了,梁建芳总算主动终止了这一场戏:“你啊,可比图图这个被我宠坏的任性鬼贴心多了。妈还有工作上面的事得处理,回聊。” 我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快滚蛋吧老妖婆! 脸上的笑意却郁郁葱葱:“好,快去吧。” 等到吴一迪推着这个老妖婆走远,我知道这个会议室有摄像头,于是我保持刚刚的那种笑脸,对陈图说:“我们也回吧。” 回到15楼,陈图要和李律师去商议处理后面的事宜,而我手上也有一个新项目要跟,那些事多得跟牛毛似的,于是在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后,我们就各自回各自的办公室了。 可是我的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下属拿预算报表过来给我过审,想都没想就说:“请进。” 万万没有想到,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自从上次在医院一别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面的刘承宇。 没有经过通报就敲门,在得到我的允许进门后,也没有跟我多作眼神交流,刘承宇竟然自来熟地径直坐在沙发上,他朝我投来一个玩味的眼神,意味深长一句:“我现在应该喊你伍总监,还是伍总?” 语气很痞,流里流气的,跟我们初相识的时候表现无异。 刘承宇,这是越活越回去了?才会重新变成之前的样子? 眉头蹙了起来,我不急着从办公椅上面站起来,而是直视刘承宇的目光,按捺住内心万千的草泥马,淡淡然道:“你找我有事?”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不会输得太难看 刘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肯定。” 说实在话,自从刘承宇对我表态说他喜欢我之后,我在面对他的时候,心态已经和以往不同。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虽然自知我没有给他错误的暗示,可当我无法回馈别人同等的情真意切时,我多少有些难以自如。 于是此刻,在刘承宇故作神秘后,我并未能像以往那样直接张嘴呛得他个满地找牙,我而是保持疏远的姿态,继续淡淡:“有事就直接说,我还有一堆工作需要处理。” 笑意浓淡相宜停留在脸上几秒,刘承宇的语气更痞,让人捉摸不透:“果然,我是该称呼一声伍总了,伍总监这个称呼,真的已经般配不起伍总此刻的女王范。” 我算是听懂了刘承宇这番不动声色的奚落。 虽然我还没彻底弄清楚刘承宇的真正来意,可我已经感受到他微微的敌意,我于是漫不经心接下他所有的揶揄,口吻更淡:“任何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刘总有话可以直说,不必在称呼上面死磕。” “伍总是因为身价水涨船高,这都不愿意过来与我面对面谈事,而是隔空交流?” 调整了一下坐姿,刘承宇彻底翘起了二郎腿,他也用漫不经心的眼神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散淡地丢出这么几句。 我的眉头彻底拧成一团,却是很快拨通了小鸥的电话,让她给送一杯热咖啡过来,挂了电话之后,我疾步走到沙发边上,坐在刘承宇的对面,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有简单一点的交流方式。刘总是个大忙人,时间肯定很宝贵。” 刘承宇的眉宇一敛,他再一次正了正身体:“听说你昨天,跟陈图复婚了?” 我的嘴巴张了张,还没吐出任何一个字,刘承宇已然又是一句:“我该祝你新婚快乐,还是祝你二婚快乐?” 面对着一个曾经追求过我的男人,这般祝福,我有点儿尴尬。 呆滞了几秒后,我最终中规中矩:“不管刘总以哪种形式送出祝福,我都接受,谢谢。” 嘴角轻轻上扬半分,刘承宇自嘲地说:“没有本事让你接受我的追求,能让你安然接下我的祝福,我也算是扳回了一局,不会输得太难看。” 我忽然茫然了:“你过来找我,就这事?” 很快接上我的话茬,刘承宇的语气中玩味更浓:“我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专门过来自取其辱。我能上门来找伍总,自然是有好事关照伍总。” 就在这时,小鸥已经端着一杯咖啡礼貌敲门,我让她把咖啡送了过来,小鸥很快朝我们点头示意,她在出去之前,刘承宇慢腾腾一句:“鸥小姐,能麻烦帮忙把门带起来吗?” 小鸥到底有自己的职业素养,她没有直接拒绝刘承宇这个请求,也没有大刺刺地问我,她而是用征询的目光望着我。 有个聪明的下属,我舒心不少,为了避免刘承宇的尴尬,也为了不让小鸥为难,我给她一个照做的示意。 于是,小鸥朝我们笑笑,她很快带上门,出去了。 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几口,刘承宇把杯子重重地顿回茶几上,他冷不丁跳跃一句:“伍总,你认为我和你,算是朋友吗?” 我觉得刘承宇真的卖得一手好关子,他这么三言两语,已经将我吊到半空,我快要按捺不住:“咱们能换个通俗易懂的交流方式?” 沉默数十秒,刘承宇倒是干脆:“好。” 停顿一下,他又说:“我今天过来,想跟你做个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要跟我合作。” 交易? 我狐疑,却不动声色:“说来听听?” “据我的推测,伍总已经顺利通过友漫股份决议会,获得了陈图手上25%的股份,但是伍总这一次算是险中求胜,那些股东董事,对伍总还抱有十万分的质疑,如果这个时候,伍总能拿下一项半项条件成熟的项目,那会帮助伍总以最快的速度在友漫站稳脚跟。” 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刘承宇眼眉微敛,语气淡得跟局外人般:“伍总重返这个行业也有一段时日,应该略有耳闻,最近万成拿下了湛江南三沙头度假村的开发权,而友漫对此非常感兴趣,友漫多次派人与我洽谈,诚意满满想要与万成合作开发,但我暂时还没表态。” 用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刘承宇的表情变动,我在他暂停往下后,慢腾腾接上一句:“刘总的意思是,我可以用一些刘总感兴趣的东西,来换取刘总手上这个香饽饽?” “伍总真是聪颖。”嘴角微微一抽,刘承宇:“这倒为我省掉不少力气。” 脸色一凛,我淡淡接上刘承宇的话茬:“刘总愿意以这么大的利益来交换我手上的某些东西,想必刘总感兴趣的这个东西,会让我比较为难吧?” 却开始装逼了,刘承宇笑笑,很是高深莫测:“这个见仁见智。但是伍总以前自个开工作室时,我们有过合作,伍总应该知道,我和谁合作都好,都讲求一个‘诚’字,我最不喜欢被人当成水鱼来宰割,我更不会把伍总当成水鱼,我更推崇你情我愿的交易原则。” 看刘承宇满脸的玩味,我眉头轻耸,我用手将它抚平一些,镇定自若般:“刘总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接告诉我,让我考量考量?” 身体往后倾了一下,刘承宇再一次换上漫不经心的语气:“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东西,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嗯?”我茫然不已:“说明白点?” 淡笑,刘承宇:“你大概知道,陈图在半年前,曾经把友漫洗牌过一次。他对友漫的资源进行整合的过程中,梁建芳给他投了反对票,导致陈图的整合滞后,陈图和梁建芳就此埋下心结?” 我当然知道这事。上次在医院,我装睡偷听到的。但是我更知道的是,陈图和梁建芳之间的梁子,才不是因为这点儿破事结下的,这不过是陈图营造出来的假象。 而我就算很确定刘承宇这人的是非观没啥大毛病,但他始终是梁建芳的亲生儿子,看他对亲情的渴望,似乎超越了一切,这让我无法判断,他以后会不会因为梁建芳而跟我们直怼到底。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能做好的是现在。 于是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模棱两可地扯淡:“哦,两母子之间能有啥隔夜仇。” 却不以为然地轻笑,刘承宇:“呵呵,换作是其他家庭,两母子之间确实没有多少隔夜仇。但这事要摊在陈图和梁建芳身上,就另当别论了。” 我淡然:“这事,跟你想跟我做交易这事,有关系?” “对。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请你帮忙劝说一下陈图,调解缓和一下他和梁建芳之间紧张的关系。”撩拨起衣袖看了看手表,刘承宇语气淡淡:“伍总,你就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一个别人千方百计千辛万苦都拿不下的优质项目,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划算?” 说完这番话,刘承宇目光的焦点全然落在我的脸上,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反应。 这让我不得不警惕,刘承宇的来意,远远不像是这般简单,他这些表面功夫下,说不定隐藏着更深刻的暗涌。 眼睛溜转了一下,我故作心情还算愉悦般,莞尔,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刘总这个提议,倒是让我心动不已。可是刘总让我付出那么微薄的东西,就能换来那么厚重的回报,这又让我不得不满怀忐忑。因为在我看来,刘总是一个挺精明的商人,不应该做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亏本的生意。所以,我怕刘总是挖个陷阱给我跳,然后,把我活埋了。” 刘承宇再盯着我看了半分钟,他的眼眸突兀一凛,意味深长:“伍总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小的忙,是因为伍总和梁建芳之间也有梁子?伍总恨不得看她被陈图逼到墙角无路可逃?心情好的话,伍总也要参上一脚?” 火药味渐浓。 我的内心翻江倒海,原本波澜不惊的脸,直接冷下去,冷冷道:“刘总,开玩笑,得有个度。不然,我们没法好好聊天。” 微微换了一口气,我继续装傻,不动声色地模糊焦点扯开话题,掷地有声给刘承宇甩回去:“在我之前和陈图那段短暂的婚姻里面,梁总给我的照顾,远远比陈家的其他人要多得多。而在工作上,梁总一直值得我尊敬的上司领导。不管是在公在私,梁总都是可圈可点,我真的不知道刘总从哪里看得出来,我要跟我的家婆结下什么梁子!不是所有的家庭,都会存在着婆媳问题的!” 循着我这番话,刘承宇的表情毫无异动,他的眼眸里面依然保持着刚刚的那些凛然:“这样说来,是我话太多了?我一直认为伍总很聪明,这一刻我推翻了我这个想法。伍总非但是聪明,简直是聪明到让人五体投地。这模糊焦点的本事,真的不是吹的。” 我冷若冰霜:“刘承宇,我原本以为,我们算是半个朋友。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连这半个都不是了。” 可是博弈依旧,刘承宇也是冷笑,他把声音压低几个度,声音里面满满戏谑:“呵呵,因为我是梁建芳的儿子吗?” 我自然不能就此落在下方,于是我也连连冷笑两声:“刘承宇,就算你是拉登的儿子,也不代表我该原谅你用最拙劣的方式来试探我。你可以维护你的亲人,但别把我当成一枚蠢货。” 没有立刻接上我的话茬,跟我往死里怼,刘承宇还是盯着我,他眼眸中的内容,从阴冷变成凉意熙熙,再变,就变成了惆怅和陌生的交织。 最终把目光从我的身上抽离,刘承宇的脸上突兀挂上微微的落寞:“我们是不是又要重新站在对立面,对峙厮杀了?” 我怔滞了几秒,心口积压着无限凉意,可是我却不能在这个关头有丝毫的放松,我故意装作没听明白刘承宇的话似的:“后面在工作中,有涉及到友漫利益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手软。当然我希望刘总也是。毕竟拼尽全力,也是对竞争对手的一种尊重。” 眼眉微敛,刘承宇又是呵呵一笑:“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心累不已,我也呵呵一笑:“除了工作上面的利益撕扯拉锯,我实在想不到我还能有什么事,需要跟刘总对峙厮杀。” 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刘承宇抿着嘴沉默了一阵,他再开口,就丢给了我几句句目瞪口呆的话,让我恨不得想要扇他一巴掌,直接把他扇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我曾经以为你会有所不同 “伍总,你认为如果是我去追求刚刚与冯德解除婚约的宋小希,胜算有多大?” “我怕伍总你猜不到,我给你透个底。这两天我和宋小希互加了微信,她正处于感情的脆弱期,对于我这个从冯德手里面及时把她捞出来的人,有感激,也有信赖,我这次算是在一个女人面前开了一个好头留了个好印象,我们聊得挺愉快的。” 神淡气定地蹦出这几句话,刘承宇饶有兴趣地望着我,嘴角微微扬起来,眉梢有扳回一局的喜色。 我真的不知道梁建芳这个把他生下来却没有对他尽到多少母亲责任的老妖婆,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才让他这般按捺不住,想方设法想要帮她拆陈图布下的局! 可是我对于这个在我看来像是在犯贱了的刘承宇,却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我不能用我的标准去衡量别人。正如我可以自主选择与对我冷酷的邓关凤不相往来,而刘承宇他自然可以选择拥护给他生命的梁建芳,是不是。 但是他没有资格用牺牲他人的生活际遇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脸色一沉,我盯着刘承宇的眸子,一字一顿:“刘承宇,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把手伸到宋小希那里去!” 不料,刘承宇却淡淡笑笑:“伍总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首先,我是一个单身的未婚青年,然后宋小希也是一个单身的未婚女孩,我们年纪相仿,各方面条件也相近,我为什么不能去追求宋小希?” “还是伍总,因为我曾经追过你,向你表达过我对你的爱慕之情,现在我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伍总觉得我伤了你的虚荣心,对此不爽?”话锋一转,刀刀见血,刘承宇笑意浓郁得像是化不开般:“伍总,我可能要纠正一下你某些想法。” “大部分的男人,再怎么喜欢一个女人,再怎么为她疯狂,可是一旦确定她的身边有了其他男人,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她的身体给别的男人带去快感任由别的男人享用,这样的喜欢,就会大打折扣,而那些渴望与她靠近的,也会慢慢消退。喜欢这玩意,不过是由神秘感和引发的悸动,脆弱又不靠谱。伍总你大可不必因为我这么快放弃对你的喜欢而暗自伤神。” 丢下这么流里流气的一番话,刘承宇飞快端起那杯已经变温的咖啡,一饮而尽,他再一次重重地把杯子顿在茶几上,腾一声站起来,他说:“伍总,你应该像我这样,大度地给予祝福。” 俯视着我,刘承宇的语气变得冷傲起来:“如果我有影响到伍总刚刚坐上高位的愉快心情,伍总可以当作是一条摸不透状况的疯狗乱打乱撞跑到你的面前乱吠,你随意听听就好,别让那条可悲的疯狗坏了你的心情。” 我也站起来,与刘承宇的目光保持对视:“你喜欢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无比确定的事是,我从头到尾对你都不来电。而且我不需要靠有人来喜欢我,借此来堆积我的虚荣心。对于我来说,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在我的身边,这已经足够。” “刘承宇你明明知道我的关注点是什么!如果你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去追求宋小希,那我祝你们有个好的结果!但你不能打着保护谁的幌子,去消费别人的感情,让别人为你这些所谓的狗屁保护,付出代价!”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刘承宇的语气鄙夷渐露:“伍总,如果我像陈图这般好命,父母健全家世显赫,或者我喜欢你,就能成为你的事了吧?” 我呆滞不过两秒,对于刘承宇这般轻视,竟然没有一丝的愤恨感,我反而咧开嘴,漫不经心笑笑:“你觉得是这样,那肯定就是这样。” 眼眉微微一敛,刘承宇在一瞬间万成了鄙夷到冷漠的转换,他再轻飘飘砸出一句:“我曾经以为你会有所不同。” 我觉得,拼尽全力想要掰回一个人对你的认知和看法,是一件特别愚蠢你的事。我又不是人民币,我无法做到每时每刻,每个人都认同我。 于是我淡然道:“你看错了。你千万别太抬举我,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看谁有钱看谁显赫,虚荣心爆棚到了极点的贱人。” 冷漠越演越烈,刘承宇的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他突兀笑了:“呵呵,自从你重新回到深圳后,我不管在你面前表现成怎么样,我回去家里关上门重新回味,都觉得我们之间总是很尴尬很别扭,总是没有那么自然。我一直不得其解,但是在这一刻,我算是明白了。我们简直就是贴错了的门神,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始终是要吹胡子瞪眼,才不会显得违和。看来,我们又得要站到对立面了。” 朝我欠了欠身,刘承宇似乎是掷地有声:“在白云嶂那一次,我欠下你的命,就用湛江南三沙头度假区的所有开发权来偿还。你救我一命,我帮你在友漫站稳脚跟犹如让你重生,算是抵过,后面再交锋,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心慈手软。” 我淡笑:“如果我不愿意呢?” 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刘承宇语气转淡:“想把什么送出去,就能把什么送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你不愿意没关系,我自然有本事让你安然接下。” 丢下这句话,刘承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脚重重地踹了沙发一下,在急急收回脚后,他疾步朝门那边走去,抓住门柄下狠劲把门拽开了。 吴一迪的脸,赫然入目。 他正笔直站在门口的正中间,目光在我的身上溜了几秒最终落到刘承宇的脸上,用挺平常的语气:“自从取得南山沙头度假村的开发权后,刘总一直闭门谢客,友漫前去与刘总洽谈的人焉了一波又一波,没想到我今天有幸在这里见到刘总。” 被吴一迪挡下来的刘承宇,只见他的肩膀轻轻耸了一下,他很快转过脸来,盯着我,淡淡然应吴一迪一句:“我不过是提前过来巴结一下这么小小年纪,就能爬上高位的伍总而已。” 我直接别开脸,躲开了刘承宇让我不爽的目光。 而吴一迪,他淡淡笑了:“看刘总的表情,刘总这一次的巴结,显得不太顺利?” “我更注重过程,结果反而可以忽略不计。”撂下这么一句,刘承宇侧了侧身,狠狠地与吴一迪的肩膀碰撞了一下,走了。 随着刘承宇的脚步声慢慢隐入由友漫其他人发出来的杂乱的脚步声中再也让人分辨不出,吴一迪依然端正站在原地,他的手指曲起来,贴在门上轻敲两下:“请问,可以进来么?” 我抬起眼帘轻轻扫了他一眼,心烦意乱却拼命稳住:“不必太客气。” 没有立刻应我的话茬,吴一迪慢腾腾地将门关上,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沙发边上,睥睨我一眼:“伍总监,只要等手续一办妥,你手上持有的股份,就在我之上,你后面在友漫的决策权,也在我之上。我虽然了解伍总监的人品和气度,我虽然知道伍总监不会因为我欠缺礼貌而对此有微词,但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我用头轻轻戳了一下太阳穴,让自己强打精神:“坐吧。” 我刚刚坐下,吴一迪就从裤兜里面掏了掏,他很快将一个红色的类似信封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朝我这边推了推。 我将目光落在上面几秒,再望吴一迪:“这个是?” 目光没焦点,漫不经心地到处游走,吴一迪淡淡一句:“祝你新婚快乐,我实在想不到应该给你买点啥礼物当做贺礼,想想还是给钱最实在。” 我差点语塞,迟缓一阵,语气略显艰涩:“祝福一句即可,有没有贺礼,无所谓。” 却咧开嘴微微一笑,吴一迪开玩笑的语气:“伍一,你该不会因为我刚刚在股东决议会上,给你投了反对票,所以你连我这份来自朋友诚心诚意的祝福,都不愿意收下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公和私,我还是分得清的。” 又是将那个信封往我这边推,吴一迪说:“既然分得清,那这个份子钱,你要收下。反正钱也不多,我就按照相熟朋友间的标配,包了两千块,你别嫌少就是。” 按照我对吴一迪的了解,他是那种特工作狂的人,在工作时间内,要不是有十分火急的特殊情况需要他去处理,他是一分钟都不愿意浪费在去这里去那里的路上。我总觉得他现在过来的本意,不是为了给我送什么份子钱。 在跟刘承宇剑拔弩张地拉锯了一番后,我的脑仁都是痛的,我又不是机器人,我需要时间缓缓劲。 于是,我打算速战速决:“谢谢,那我收下了。” 话锋一转,我说:“你过来找我,就是这事啊?” 还是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吴一迪:“嗯,是。” 我表示不信,还是玩笑的语气:“真的?我以为吴总这样的大忙人,亲自登门造访,是有工作上的事交代我去做呢。” 吴一迪却弄了弄手表带,他玩笑的意味更浓:“你都成为友漫最大的股东了,以后我还得靠你关照,我哪里敢交代你做什么。” 我表示,我越来越看不透吴一迪了。我总觉得他这样的玩笑话里面有着别样的意味。 心累到不行,我不动声色:“现在工作时间呢,吴老板你要不要回去干活啊?” 应声站了起来,吴一迪轻轻笑:“我确实应该回去干活,我可不能在伍总面前落下个消极怠工的印象。” 心更累,我也站起来,与吴一迪保持平视,故作不满状:“吴一迪,你再这样逗我,可真把我给得罪了。” 吴一迪的脸色这才微微一敛,严峻覆盖上来:“其实我下来找你,除了给你随份子钱,还有另外一件事。” 我的心禁不住一个咯噔,表情却波澜不惊,故作没心没肺么:“看样子,是比较严肃的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没能接上林总监的话,是我不懂聊天 摇了摇头,吴一迪压低了声音:“正确来说,我是过来给你提个醒。” 侧了侧脸,我瞥着吴一迪:“嗯?” 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吴一迪的眼眉低垂半分,声音压得更低:“现在友漫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了。在友漫不管是身居高职的人,还是职级低至一个文员,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伍一你谨记着,别太盲目轻信任何人。在利益面前,大多数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私心,都是凡夫俗子,别用太高的标准去揣测人心,不然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风险。” 我的心一沉,眉头皱成一团,不经意地试探:“那我可以相信你么?” 却是高深莫测地笑笑,吴一迪欠了欠身,模棱两可意味深长:“我不能帮你做任何选择。你认为我可信,我就可信。你认为我不可信,那我在你这里,可信度就是零。” 在帮我关上门之前,吴一迪再一次顿住脚步,跳跃一句:“哦,忘了谢谢你上次帮我照顾葵花了,十分感谢。” 我勉强笑笑,吴一迪已经干脆利落地带上门,将我和他彻底阻隔开来。 我茫然无措一阵,手禁不住覆在太阳穴上面,狠狠地揉按了几下。 坐回到办公椅上,对着电脑发了十几秒的懵,我再回想起刚刚刘承宇的话,忍不住拿过手机给宋小希发了个微信。 也没直接上去就哔哔,宋小希你是不是最近跟刘承宇聊得不错啊。 我而是略显迂回发了一句:“妹子,这几天忙坏了吧?” 然而,估计宋小希刚刚接手万宋,上班时间有得她忙的,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我发个信息她都秒回,于是我在手机沉寂中,不得不先收回心绪,整理了一下心情,忙手头上那一堆的破事。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等我把积压已久的资料审核完,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 习惯性地把我签字确认过的资料锁进保险柜里面,我把手机揣进口袋,径直去找陈图。我想在吃饭的时候,跟他好好聊聊刘承宇过来找我的事。 他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 我凑过去,正要抬手敲门,只听到里面传来了林思爱的声音。 “陈总,人家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定论嘛?” 温柔中带着一股娇媚的风情,一点下属对着上司该有的语气都没有,让不明就里的人一听,就会自动自觉地认为她和陈图有点什么含糊不清,她和陈图有一腿。 我心里面膈应到不行。 我懒得猜测林思爱不遗余力地在陈图面前刷存在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毕竟她显得矛盾而又神秘。她背叛在前,却又愿意为了陈图向陈竞求情,她消失多年再次出现,她的种种表现,似乎都昭示着她没有放下陈图。可是在陈图命悬一线的时候,她的表现又冷静到不行。 但是毫无疑问,她似乎想要利用她和陈图那一段荒唐的过往,获取一些什么。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再虐虐她了,不再次把她虐得满地找牙,她晕乎晕乎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打定了主意后,我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门,满是恭恭敬敬说:“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循着我这句话落地,里面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不过十几秒的时间,陈图给我拉开了门,他很快紧紧握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进去。 哼哼,算他上道!我在心里面暗暗乐,陈图这么上道的配合,可以让我省掉不少力气。 毕竟啊,我算是扯明白了,真正能打击到林思爱的不是我无所不用其极去挤兑她还是呛她,我直接在她面前,跟她的前男友秀恩爱就对了。 气死她,膈应死她,就对了! 疾步重新回到沙发上,陈图挨着我坐下,他的手直接覆在我的腰间,而我却微微挪动身体,妄图离陈图远一些,我先是朝林思爱点头示意一下,再转向陈图:“我是不是耽误你们谈事了?不然我在外面等会…” 我故意拖长了尾音。 而林思爱,她在微微怔滞了几秒后,脸上随即堆上璀璨的笑容:“伍总监怎么会耽误到我们谈事呢?” 停顿数秒,她的语气突兀变得就像她当初在宝轮,一口一个喊着我小师妹那样俏皮熟络:“诶,瞧我这人什么记性。虽然友漫的正式通告还没出来,但我觉得,我该改称呼啦。伍总,看在咱们同门校友的份上,以后多多关照哦。” 我内心冷笑不止,表面却笑得比林思爱璀璨一千倍一万倍:“林总监说笑了,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希望林总监多多指教。” 咬着我的话茬,林思爱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我却飞快地把脸转向陈图,轻掐了他的手臂一下,字里行间满是落落大方:“我有点饿了。不然你和林总监继续聊正经事,我出去吃饭,顺便帮你打包回来?” 当然,如果陈图这丫敢来一句,饿了吗好啊那你快去吃饭吧多吃点啊。我晚上就算没空,也会去水果店把所有的榴莲买回家,摆成一团,让他躺在上面把刺尖尖滚平! 还好,陈图不算是猪一般的队友,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手直接覆在我的大腿上轻拍了两下,他转而冲林思爱说:“林总监你的这份报告放我这边,我这边出结果了,会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林思爱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最职业的笑容:“陈总,这个报告,涵括了友漫近半年以来,销售部的所有业务支出,还有下半年的业务预算支出,关于数据的东西,我们还是当面讨论确认清楚的比较好。如果陈总现在急着去吃饭,那我可以下午再过来。” 说完,林思爱漫不经心般将不算散落下来的发丝撩了撩,她的唇微微一咬,望向我:“我想像伍总这么大度的人,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的老公,跟异性同事,有工作上面的互动吧?” 卧槽,她果然是跟外面那些直来直去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啊! 她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几句,就把自己弄成了那种积极向上正能量满满的友漫好员工,而相对之下,我伍一简直就是一个不懂分寸任性妄为的醋坛子贱人吗! 不过好巧不巧,我没有在白莲花面前恨不得用圣母光环为自己加冕的心思,她这套对我来说,没效! 我故作蒙圈:“林总监跳跃得让我差点兜不住啊,我就说了一句饿了要去吃饭,林总监就问我是不是介意自己的老公跟女同事互动,这话我没法接啊。” 典型的搬起石头没砸到别人,反而把自己的脚趾头砸了稀巴烂,林思爱一下子没撑住,脸上浮现了微微的尴尬,她干笑两声:“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开开玩笑,别介意。” 呵呵哒! 我淡笑,语气贱兮兮的:“没能接上林总监的话,是我不懂聊天,我能介意啥咯。” 这一下,林思爱彻底撑不住了,她又吃吃笑笑:“到饭点了,我也得先去吃饭了。” 很快站起来,她微微弯腰抱起茶几上面的那几份文件,我眼角的余光瞬间看到了她微微乍现的春光。 简直日狗了卧槽,我要来得不那么及时,她丫的会不会多弯几次腰,让陈图一饱眼福? 我正恶寒不已,林思爱已经把所有文件揣在手上,她站直了身体,朝陈图欠了欠身:“那么陈总,我下午再过来。” 陈图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林思爱的身上漂了几秒,他淡淡说:“报告放在我桌面上,有结果我自然会让助理送到林总监的手上。” 唇再一次咬起来,林思爱沉默数十秒,她的脸埋在她倾泻下来的秀发里,她的声音中似乎带着颤抖,自有一股与她曾经女强人的气质严重不符的,小女人般的可怜巴巴,她说:“哦,好,明白了。” 说完她蹬蹬蹬的径直走到陈图的办公桌旁,似乎带着一股委屈,将那份文件下了些许重力丢在桌子上,她不再看上这边,而是把脸微微昂起,走了。 随着那一阵关门的闷响,我并未因此释然,反而觉得这个看似剔透的世界,似乎变得迷雾重重起来。 再想想陈图说过,林思爱在和陈图恋爱的时候,背叛陈图跟陈竞好上了。在结合我曾经在林思爱的办公室,见到她和陈竞的相处模式,我越来越搞不懂,林思爱这个人看起来,倒不是说她的三观有多正,但她肯定不是一个会丢了西瓜捡芝麻的糊涂蛋,她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蠢货,是什么原因支配着她,丢掉了虽然嘴巴有点儿贱兮兮,但对自己的女人真的会有所爱护的陈图,而最终选择了对她暴力相向的陈竞? 看样子,她并没有受虐倾向啊! 我正走神,陈图忽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可怜巴巴的语气:“劳动节,你是不是生气了?” 回过神来,我意气阑珊:“没有。” 陈图覆在我腰间的手,慢腾腾往上移动了一下,他自顾自,很是跳跃:“等到李律师把股份转让的事办妥,我会慢慢淡出友漫的管理。”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在隐晦地告诉我,他刚刚和林思爱不过是正常的工作接触,但他明白这让我不爽了,他后面少点参与友漫,能断掉和林思爱的再度接触。 还不用我张嘴哔哔,陈图就能窥破这一切,他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不需要我多啰嗦半句,就能把我的心思看透的男人。 我和他之间的默契,似乎在不经意间,就回来了。 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别人给点颜色就能蹬鼻子上脸的人,我看到陈图这么诚意满满主动搭建了一个台阶,我自然不会死死揪着问他陈图你为啥要跟前女友聊工作这种蠢话。 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也顺手丢出一个台阶:“工作归工作,陈图我能分得清,你该怎么样还是该怎么样吧。” 陈图笑了,他的手游弋到我的头上轻拍两下,他真的跳跃到了极点:“今天上午,你的办公室应该很热闹吧?” 我怔滞几秒,随即皱眉:“你知道谁来找过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她还需要修炼修炼 陈图的眼眸里,满满是看破天机的倨傲和自负,这两种原本就被我不太愿意认同的情绪堆砌在他的身上,毫无违和感,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具蛊惑掉我所有心智的魅力。 这个一次又一次迷惑掉我,让我心甘情愿栽在他手上的男人,他轻轻一笑:“我不能知道谁来找过你,我还知道他找你,大概说了些什么。不如我猜一猜,看看我能不能够猜中?如果我能猜中的话,我能不能向你讨要一个奖励,嗯?” 我的心智被迷惑掉一半,被他牵着鼻子走:“嗯?” 突兀地凑过来,贴着我的耳垂,陈图的声音蓦然放低,就像是低音炮那么醇厚勾魂,他慢腾腾地说:“伍一,你还没有答应我,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给我奖励。” 不知道为什么,陈图说的这些话,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尺度,我内心兴奋的小火苗,却被勾了起来,它们蹭蹭蹭地燃烧着,不断地吞并我剩余下来的理智,我竟然把自己的脸往陈图的唇边送去一些,声音放轻,语气慵懒魅惑:“只要你猜得中,一切都好说。” 唇贴着我的耳垂,陈图的语气极致暧昧:“真乖。” 又在我的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彻底撩动得我的内心泛起无数涟漪后,陈图慢腾腾地移开,他帮我拉了拉我的衣服,醇厚的声音再度响起:“刘承宇来了,对吧。” 友漫到处有摄像头,而我的办公室离陈图的办公室,也不算是太远,在同一个楼层,陈图能知道刘承宇来找我,不是什么难事。 从刚刚那场迷乱中微微回过神来,我一脸平静:“然后呢?” 手指带着一丝凉意,从我的脸颊游弋到后脑勺,插入我的发丝慢腾腾一路向下捋着,陈图缓缓说:“他应该向你提过,湛江南三沙头度假村的项目?” 湛江南三沙头度假村,这九个字,表面看似平淡无奇,可是我不过是几个小时内,就从刘承宇,吴一迪,以及陈图的嘴里面听过了。 他们每一个人提起这几个字,语气和神态都不太一样,但都给我一种,卧槽这个项目看起来好厉害嘛这样的感觉。 我微微僵了一下,眉头却再一次深皱:“确实是。” 陈图咧开嘴,似乎毫无城府坦荡笑笑,他说:“我猜对了。别忘了给我奖励。” 我的心绪再一次被他牵动,嘴角禁不住撇起来半分:“要什么奖励说呗,除了不跟我要钱,别的好说。” 手已经游弋到我的肩膀上,来回搓了一下,陈图的脸再次贴过来:“我不要钱,我要人。至于怎么样要,今晚回去再告诉你。” 他的语调虽淡,却没有完全滤掉那些挑逗意味,我的脸顿时烧起来一些,热得发烫。 这些热意非但没有冲昏我的头脑,反而让我的理智重回到身上,我大脑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陈图,你怎么知道刘承宇会跟我提沙头度假村的项目?” 淡笑,陈图:“我还知道,刘承宇是因为梁建芳而踩上门来找你的。他到底是没有直接找我,而是迂回一步,去找你。” 我愣住,眉头全然皱成一团,声音也一下子没控制得宜,显得有些不稳:“陈图你知道了什么?” 还是那种没有多少情绪渲染的笑意,陈图的手热热的覆在我的肩膀上,给我更多的热意涌动,他淡淡然:“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刘承宇当然也可以选择维护对他没有尽到多少责任的梁建芳。他太渴望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毁掉他的生活。梁建芳是一个自私到了骨子里面的女人,她不会因为一个她未婚生下的私生子,而改变自己现有的生活轨迹。从她掩埋自己那段腐烂的过去,装作毫无过去嫁给陈正的那一天起,她就作出了选择。她选择锦衣玉食选择叱咤风云,这些东西陈正能给她,而刘承宇这个被她制造于婚前的孩子,除了给她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给不了。” 我彻底蒙圈了:“你知道刘承宇和梁建芳的关系?” 重重嗯了一声,陈图的声音淡得跟一杯被放置太久而失掉温度的白开水:“刘承宇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也是一个值得信赖合作伙伴,更是一个值得我尊重的竞争对手。但是再厉害的人,只要被人找准了软肋,他所有堆砌的铜墙铁壁就会轰然倒塌。刘承宇聪明一世,却选择在这事上面糊涂,梁建芳真的没有资格般配得起他的维护。” “别人也做母亲,她也做母亲。别人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忍辱负重被煎熬困顿折磨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她,不但不尽责任,还要最大限度地把自己的孩子压榨到了极致。” 脸上堆满了落寞,陈图的声音突兀变沉:“我真的为刘承宇感到可悲。可是我却不能对他有任何一丝的同情和怜悯,因为他妈,杀了我妈。我知道他无辜,我知道我不能迁怒于他,但是我和他,只能走到对立的两面。”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特别沉重。 很多情绪郁结成一团,困在胸口酝酿熬成苦涩,眼眉低垂一阵,我说:“每个人看重的东西不一样,选择就会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这很正常。” 嗯了一声,陈图用冷不丁的跳跃,终止了刚刚的话题:“不是说饿了吗,先去吃饭吧。” 可是我的心情却起伏不定:“等等,陈图,我还是得跟你说说刘承宇过来找我的细节。” 也没问我有啥事,陈图一副了然的样子:“好,说吧。” 略微整理了思路,我把刚刚刘承宇过来找我,我们之间对话的重点,一股脑地倒给陈图听。 而陈图则安静地听着,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就像是橱窗里面沉寂的模特。 还算完整了还原我和刘承宇不久前的交锋后,我略显忧虑:“陈图,刘承宇说要把沙头度假村的项目给我,当做是还我当初在白云嶂救他一命的恩。他还说,他要去追求宋小希,他这几天跟宋小希聊得很热乎,你说他会不会在冲动之下,乱来?” 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陈图拍了拍我的头:“他和宋小希都是成年人,别人感情的事,轮不到我们来插手。” 忧虑更浓,我:“他摆明是想搞事情。他摆明是想利用宋小希,得到目的。虽然现在万宋被纳入漫游国际的旗下,但现在由宋小希接管着,刘承宇他就是奔着万宋去的。宋小希天真烂漫惯了,我真的怕…” 稍微加重力道来拍我的头,陈图淡定依旧:“伍一,我们不是救世主,不能左右别人的生活。如果宋小希最终栽在刘承宇的甜言蜜语里面,那证明她在冯德身上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她缴纳的学费还不够,她还需要修炼修炼。” 好吧,我彻底败下阵来。 抿着嘴,我沉默了。 十几秒后,陈图站起来的同时,把我也拽了起来,我一个站不稳,靠着撑在他的身上才彻底站稳。 陈图咧开嘴笑了,很舒心的那种笑容:“看来,你真的饿坏了。” 他的笑容,似乎有治愈的神奇功效,我手上紧握的阴霾,被他暂时扫到一边,我天真一句:“我都快饿晕了,早上那瓶牛奶都没喝完。” 不料,陈图的目光暧昧,盯着我的胸部位置看了看:“吃我的豆腐,是填不饱肚子的。” “今晚,多弄几次,一次喂饱你,怎么样?”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个经常脱线的流氓,简直没多少句正经话! 脸一热,我忍不住伸手去捶他:“你大爷,正经点!不然我弄死你!” 一把将我的手抓住按在他的胸膛前,陈图似乎很是享受被我捶打,他的嘴角边全是无赖的笑意:“在办公室,我怕你放不开。回家再说吧,今晚随便你弄。你想在上面,也行。” 一脸黑线,我瞪他:“好好说人话!” 腆着脸,陈图:“我又没去调戏别人,我跟自己的老婆打打情骂骂俏,为生活增添一丝情趣,都不行吗?” 我朝他翻白眼:“情犯了什么错,俏犯了什么错,你要对它们又打又骂?” 自然被我这个冷笑话冷到了,陈图的嘴角抽动一下,他却还在瞎贫:“错就错在,你太美。” 我的白眼翻得更频繁:“我要吃饭!” 这个男的,简直用生命在耍流氓!循着我这句话,陈图很快:“嗯,去吃饭,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做运动。” 我实在无力吐槽啊,于是我推了他一把,径直往门外的方向走去:“你自己留在这里哔哔吧,我去吃饭。” 陈图很快追上来,抓住我的手,直接团起来,嬉皮笑脸:“小女王。” 我不理他,他又说:“劳动节小姐。” 我继续不理,陈图突兀凑到我耳边低语:“你再不理我,等下出了门,我就把你按在墙上亲,亲到开发部的所有同事都出来围观为止。” 我再次完败,瞪他一眼:“咱们以后能正经点聊天吗?” 陈图却笑意更烈:“我知道你这是在口是心非,你最喜欢的,就是我的不正经。” 被他这么直接粗暴地戳破内心,我的脸皮也厚了:“你看破,非要说破么?晚上回去跪榴莲!” 陈图的气焰,总算瘪下去了。 而我打压成功后,心情愉悦不少,主动勾住他的手,说:“走了,再扯淡下去,天都要黑了。” 反手抓住我的手,占据主导,我们贴在一起就出了门。 没想到,在国际大厦的大门口,我竟然遇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 我只望上一眼,不但觉得恍如隔世,还觉得时光过于残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穿着一件还算是合身的白衬衣,搭配着洗水布牛仔裤和一双深灰色运动鞋,在那棵还不够枝繁叶茂无法赠予他更多阴凉的碎叶树下,在深圳八月焦躁的温热里面,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脸上露出焦灼的神色,他似乎在等待着谁,目光不断地在国际大厦的门口游走着搜罗着,于是我和他的目光,在措不及防中碰撞在一起。 像是被什么蛰住了般,他急急把视线收敛了一些,任由尴尬覆盖了所有焦灼的表情。 循着我的目光,陈图自然也是看到了杨荣孟。 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他不知道我跟杨荣孟之间,算是彻底闹掰了。 因为在一年多前,杨荣孟向我坦白的那一天,也是我跟陈图冷战开始的那一天。 一想到那一天我的心里面就发悚,凉意缠绕,恍惚走神到难以自持。 就在这时,陈图加重力道握了握我的手:“伍一,站在不远处那个,是你杨师兄吧?” 陈图以前能追我的那一阵,见到杨荣孟一口一个哥,现在跟我结婚了该干的都干了,杨荣孟又变成了杨师兄了。 我不是那种不懂得感恩图报的狼心狗肺,但我也不是那种被人欺骗得死死的却不敢表达自己的愤怒,能够无条件原谅和包容别人带给我伤害的生母白莲花,时过境迁,我虽然对杨荣孟谈不上还有多少怪责,我也已经释然,可是释然不代表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和他终究回不到以前那种肝胆相照的情谊交付。 既然如此,还不如相忘于江湖,也不必再虚伪客套浪费彼此时间。 我想如果这个时候跟陈图哔哔我和杨荣孟怎么闹掰这事,我估计只能去喝下午茶了。心累到不行,为了让我的声音持平,我的嗓子都没彻底放开:“你认错人了吧。” 若有所思几秒,陈图恍然大悟般:“瞧我这眼神。” 陈图的话音刚落,刚才躲开我目光的杨荣孟,他似乎有所迟疑,却依然迈开步子,三步作两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来。 沁满细汗的脸上堆满小心翼翼,杨荣孟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陈图,他说:“伍一,陈图,很巧碰到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再一次看到他眼眉骨逶迤着的那一条伤疤,张牙舞爪盘踞在他的脸上,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当日跳下那条湍急的河救我的情景忽然浮现历历在目,再到他为了我和王大义对峙的局面,我的心里面忽然生出无限酸涩。 我的心像是被刺狠狠扎了一下,用了一年多时间都无法走出的沟壑,在这一刻风淡云轻。没错,杨荣孟虽然骗我害我度过煎熬的五年,可是若然不是他,我早已经随着那河水飘零而去,我连命都没有了,我还能有本事站在这里哔哔,计较他给我煎熬的那五年? 在一瞬间释然,我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杨师兄,很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似乎没有猜到我能回应他,杨荣孟的眼梢露出讶异和惊喜混杂的神色,他很快搓了搓手:“是的,深圳太小。” 然后,我没词了。 果然一段关系要变得破裂,非常容易。而要在破裂之前重新修补起来,真的显得很难。因为人心,总是复杂的,而每个人的骨子里面都根植着那一点点拼命昂上的东西。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好在陈图适时开口,破解了我和杨荣孟之间的困局:“哥,你没吃午饭吧?不然一起吃个午饭,坐下来好好聊聊?”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默默吐槽,刚刚是杨师兄,现在又是哥了! 而杨荣孟,忙不迭摆手:“不了不了,我在这里等人。” 我倒是狐疑了,顺口就问:“等人?等谁啊?” 我的话音刚落,杨荣孟忽然把视线放远一些,他急急一句:“伍一,我要等的人出来了,我有点事先处理,回头再说。” 说完,他疾步越过我和陈图,径直朝我们的后背走去了。 我和陈图似乎是心有灵犀同时下意识回头去看。 然后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杨荣孟他要等的人,是吴一迪? 我正在心里面打问号,就听到杨荣孟说:“吴总” 他才说出两字,吴一迪已经将他打断:“杨先生,我想我的助理邱小姐,已经把我的意思传达得很清晰,你来这里堵我也没用,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做错事的人理应承担责任和后果,你手下的员工偷梁换柱更换友漫的材料,导致友漫的损失,友漫不会跟你达成私下和解,会通过正规的途径进行维,你请回吧。” 我的大脑空白几秒,随即猜测,应该是杨荣孟现在从事着装修行业,他接了友漫的订单,但是由于手下员工人品欠佳,偷偷把友漫的好材料换掉中饱私囊,现在友漫要维权,杨荣孟过来找吴一迪求情。 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在我看来,杨荣孟哪怕从最厉害的光学材料专业转向建筑工程后,他哪怕从此丢掉那些精密仪器,从此在工地与灰尘常伴,但他的骨子里,依然带着一股傲气,他不是那种会轻易低声下气去求人的人。 在这一刻面对着他的尴尬,我又不能立刻上前一步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我如果参与进去,只会让他更加尴尬和为难。 但我们就此走掉,似乎也有不妥。 我正在走神间,陈图忽然松开了我的手,他在我的手背上面轻拍了一下之后,他疾步上前,很快站在杨荣孟的身侧,他很快说:“吴总,这都到饭点了,不如先去吃饭。” 又转向杨荣孟:“哥,伍一在等着你呢,一起去吃饭。” 循着陈图这话,吴一迪的脸上有所缓和:“那我就不客气了。杨先生,一起吃个饭吧。” 杨荣孟的脸却一片寂寥,他毫无情绪地摆了摆手:“不了。多有打扰。” 很快旋过身来,面对着我,不知道有多牵强,杨荣孟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伍一,我还有点事得去处理一下,改天我们再约,我请你和陈图吃饭。”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杨荣孟已经箭步走远,好巧不巧的有辆空车开过来,他很快钻进的士里,三两下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我还在晃神,陈图走过来,重新握着我的手,说:“先去吃饭吧伍一。” 咬着陈图的话尾音,吴一迪的声音再度响起:“一起吃饭的话,我会不会成为电灯泡?” 脸色微微一凛,陈图很快:“请个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接下来这顿饭,对我来说简直煎熬,一方面我的心里面还在为杨荣孟向吴一迪开口求情这事闹心,另外一方面,我还得强撑住看陈图卖力的表演。 果然出来混的,始终都是要还的,刚刚在他的办公室,他陪着我在林思爱的面前秀恩爱,一转眼又到我配合他在吴一迪的面前撒狗粮。 各怀鬼胎,我总算活生生地熬过了这顿饭。 从西餐厅里面出来,吴一迪说是要去附近超市给葵花买猫粮,而我和陈图则返回办公室休息。 可是事实上,我压根不可能有心情休息。 门一关上,我就按捺不住:“陈图,我师兄杨荣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图耸了耸肩:“我打去法务部问问情况。” 将我整个人送到沙发上坐下,陈图大步流星走到办公桌前,他拿起话筒拨了几个数字,他只说了一句:“涉及杨荣孟的案件,详情跟我说一下。” 接下来,陈图一直没有说话,他握着话筒静静听了将近五分钟,才缓缓说:“好,继续忙。” 回到沙发上,他随手拿过茶几上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我,波澜不惊:“问了。原来杨师兄弄了个装修工作室,他一个歪打正着在威客网标下友漫的一些外发单子做,他的设计风格被友漫创意部看中,一来二去他跟友漫有线下交易。在一个月前,他帮友漫做一个外包灯饰广告牌时,他工作室的员工手脚不干净,以次充好,把劣质材料用上,导致那个灯饰广告牌在广告投放时段歇菜,影响了广告效果。友漫不但发函向杨师兄的工作室追偿,还给杨师兄手下那个员工发了律师信,控告他侵占,扰乱经济秩序。杨师兄过来找吴一迪,就是为他手下那个员工求情。” 眉宇拧成结,我:“友漫不是做旅游业的吗,什么时候开始做灯饰广告牌了?” 摸我的头,陈图轻笑:“伍总,你这话可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要不然友漫的员工,内心会很忐忑的。毕竟即将身居高位的决策人,她竟然不知道友漫分支出来的产品线。” 我咬了咬唇:“你丫别开玩笑啊,我烦死了都。” 继续摸我的头,就跟摸一直哈巴狗似的,陈图还是笑:“烦什么,又没多大事。”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咧开嘴,让笑的弧度变得更大,陈图淡淡然:“你想帮你杨师兄,对吧?” 今天连连被他戳中了几次心思,我略显忧伤,却也觉得跟他这样轻松地交流,我能省很多力气:“我跟杨荣孟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三观算正,平时做人处事也严谨,他倒不是有多傲,而是他轻易不去求人,他既然能向吴一迪开这个口,肯定有他的原因。但是吧,我们要贸贸然插手吧,好像又显得不大好。” 还是一派的淡淡语气:“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这事就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来着,陈图又是轻拍我的头:“下午还得上班,你休息一下?” 我想就算我不用休息,估计陈图也得休息,于是我欠了欠身:“好。” 可是我还没站起来,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踹门声。 没错,不是敲门声,而是踹门声!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惊了一下,我瞪大眼睛看着陈图,我明明知道他跟我一样被阻隔在一道门里,压根看不到来人是谁,我还是脱口而出:“谁啊,这么暴力踹门!”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在等你醒来 我的话音刚落,有个还算熟悉的男声夹在这沉闷的踹门声里面,隔着一道门的阻滞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中。 “陈图,你这孙子,你给我开门!” 我花了几秒钟,才彻底反应过来,踹门叫嚣的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卢周。 按照吴一迪的说法,一年多以前,我去湛江出差的那一次,他趁我睡着跑进我的房间里,妄图脱我的衣服妄图对我不轨。 我倒不是太过容易轻信吴一迪的话,我而是认为首先吴一迪跟卢周不算熟,他只能算是在初期用利益收买过卢周,从他的口中得知我的信息,好去开展他下一步的动作。此后吴一迪和卢周在天麓有过数次会面,但他们全程没有交流,更没有利益上面的冲突。我不认为吴一迪会无缘无故给卢周扣上一个这样的帽子。 心里面泛起一阵恶寒,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再望向陈图,我满满的疑惑,嘴上也不太客气:“他发什么神经?” 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我的大腿,陈图站起来,他直接跳过我的问题:“伍一,你到休息室躺一会,那里面有张床。” 我自动自觉把陈图这番话,当作是委婉让我回避的意思。 于是我连忙站起来,干脆地说:“好,我马上。” 陈图的手轻轻蹭了蹭我的鼻子:“把门关上,不然怕吵到你。” 点了点头,我快步朝陈图办公桌右侧走去,三步作两步地快速推开那道和这里的装修浑然成一体的门,闪了进去,又赶紧关上。 我原本以为,自己能毫不费劲地偷听个一句半句呢,可等到当我把脸都贴在门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陈图的脚步声依然在我的耳朵里面模糊成一片断章。 像是垂死挣扎般,我又贴着门几分钟,再确定真的啥也听不清楚后,我总算放弃了治疗,站着也累,最终乖乖的躺到那张小小的床上去,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盯着天花板发懵。 在时间的流逝中,我的眼皮子越来越沉,最终我慢慢地瞌上了眼睛。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额头上一热,紧接着,这种突如其来的灼热,慢慢地覆盖在我的脸颊上,又在脖子周围到处游走,我应接不暇,禁不住用手去挡了一下。 可是我的手很快被抓住轻轻按在枕头上,而那种灼热越烧越烈,像是要把我吞没了似的。有些撑不住,我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我看到了陈图眼睛里面的喷涌而出的热情,我还处在半沉睡状态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干嘛?” 陈图的手穿过我的身体,将我微微提着挪动了一些:“我也困,想睡一会。” 头有些沉,我勉强撑住再往里面挪一些:“卢周走了吗?他找你什么事啊,发那么大的飙。” 很快贴着我躺下来,陈图的唇再一次覆过来在我的脸颊处蹭了一下:“别浪费睡觉的时候来讨论毫无营养的事,乖。” 我的眼皮子确实还有点儿沉,于是我又慢慢瞌上半分,重重地:“嗯,睡觉。” 睡意再度袭来,我安然接下。等我再度睁开眼睛,才发现陈图一直睁着眼睛盯着我看。 不动声色地用手背触碰了一下嘴角,确定自己没有流口水之后,我睥睨他:“你看我干嘛?” 嬉皮笑脸,陈图:“你长得好看,不看你看谁。” 谁不愿意被人夸好看啊,更何况夸你的这个男人,还被你当宝似的爱着。我就跟喝了碗蜂蜜似的那么心甜,嘴角禁不住扬起来:“就知道瞎贫嘴。” 停顿一下,我:“你啥时候醒的?” “我一直没睡。睡不着呢。”陈图微微凑过来一些,声音压低:“在等你醒来。” 我愣了愣:“等我醒来干嘛?” 突兀的翻身上来,陈图将我整个身体禁锢住,他凑过来,唇在我的脸颊一路亲到耳垂边,他的声音就像是压到地面:“你睡得那么沉,我不忍心把你弄醒。” 我瞬间明白了陈图到底想干嘛,迟疑了两秒,我推他:“这里是在公司,别乱来。今晚再说啊。” 覆上来,陈图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略显含糊:“这里隔音很好。你不是要给我奖励吗,我现在就要兑换奖品。我真的忍不到今晚再说。” 我又是迟疑几秒,陈图的唇已经贴上来,带给我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冲击,我应接不暇,只得迷糊回应着。 我越是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那种感觉就越发强烈,我的视线在不知不觉中模糊成灰蒙蒙的一片,我最终撑不住,抓住陈图的胳膊:“不要。” 却咬住我的耳朵,陈图的声音醇厚中带着浓浓的蛊惑:“再几分钟就好。” 热浪消退后,我无力躺在床上。 帮我把裤子和衣服套上,又细致地弄整齐后,陈图再一次挨着我谈下来,他的手臂越过我的脖子,将我搂过去:“伍一。” 我有气无力:“又想干嘛?反正我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陈图:“想干的刚才干完了,现在没什么事,就喊喊你。” 我一脸黑线:“几点了?是不是到上班时间了?” 却不以为然地瞥了我一眼:“你现在是领导,上班时间可以弹性一下。你可以在工作时间随便抽点空,陪陪老公什么的。” 实在没有力气跟他呛下去,我:“我累死了,我躺几分钟,起床干活。” 嗯了一声,陈图不再说话,只是习惯性般帮我掖了掖被子。 我迷迷糊糊陷入一阵短暂的昏睡后,再次醒来已经神清气爽。 从休息室里面出来,陈图的办公室一点卢周来过的痕迹也没有,我又是一个激灵,忍不住再问:“卢周干嘛发那么大的飙啊,陈图?” 随手捞起茶几上面那一瓶我不久前喝过的矿泉水拧开递给我,陈图:“生气,所以发飙。” 卧槽,他这不是废话么! 连连喝了两口水解渴后,我把矿泉水回递到陈图手上,还不忘朝他翻白眼:“你这不是废话么?” 咧开嘴笑了笑,陈图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就算我喜欢说废话,你也爱我的,是不是?” 好不容易按捺住想要把他拍到墙上抠不下来的冲动,我:“你之前说过,你以后尽量别瞒着我的。陈图你要敢撇开我单独行动,让我知道你就死定了。” 咧开嘴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喜欢被你弄死的那个过程,多多益善。” 我不知道陈图这样算不算是,他铁了心不愿意告诉我卢周发飙的实情了。 到底收敛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勉强:“不愿意说就算了,哼哼。我去干活。” 抓住我的手,淡淡地在我的手掌心打了个圈圈,陈图的语气里面忽然浮上一层风淡云轻:“因为我把友漫之前给恢弘贸易的业务全部终止了,如果没有意外,恢弘贸易不久之后,就会消声灭迹。” 我呆滞几秒:“然后呢?” 陈图已然松手:“然后,我等一下要过去万宋走动走动,我得先安排一些事,伍一你去忙你的吧。” 我噢了一声:“行吧。” 回到那个小小的办公室,我又开始皮实地忙活了起来。 下午五点出头,宋小希总算给我回了一个信息过来:“伍一,不好意思,今天比较忙,回复太晚了。” 我盯着看了十几秒,她再回几句过来:“别人都是先苦后甜,我是先甜后苦,我现在吃的苦头,都是为了之前混日子享乐买单。伍一,我这段时间工作没上手各种烦恼各种焦头烂额,等我手头稍微轻松一点了,我再找你吃饭。” 我自然能理解到宋小希的心情。 她以前确实牛掰啊,她就动动嘴,他爸就有本事让她空降到环宇来当副总,她穿的衣服拎的包包,哪个不是贵得要死要活,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用干活,整天就是吃喝玩乐没压力。 而现在她能掌仰的人,双双入狱,她就像是被突然赶上架的鸭子,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 现在她的话都说到了这里,我觉得我再占用她工作的时间,去八卦她是不是跟刘承宇聊得热乎,显得不妥。 眉头皱了一阵,我发过去一个笑脸,说:“凡事都有一个过程,给自己点时间适应呗,慢慢来。” 宋小希估计又去忙了,没再给我回复过来,我握着沉寂的手机一阵,也是埋头干活了。 我下班的时候,陈图发了信息给我,说他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让我好好吃饭,早点回家。 我看晚上回去也没啥事弄,于是我跟着小段过去新洲村那边吃酸菜鱼。 小段是一个酒量杠杠的东北姑娘,而我之前的一年一直在新疆晃荡,没少跟那些驴友撸串喝烧酒。想着自从我回到深圳,我和小段一直没喝上,于是我们弄了一小瓶牛栏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蛮开心。 酒足饭饱后,小段赶着回家给加班的刘纯绿豆糖水,我们在家乐福门口挥手告别,我随意搭了一辆的士就回到了香蜜湖。 从绿树环绕的香蜜湖一号花园慢腾腾地走了一圈,我的酒气散去一些,但是脚步还是有微微蹒跚,从电梯里面出来之后,我摇摇晃晃地朝家门走去,贴在门边上,把手指伸到密码槽里面作势要按密码,可是有一只冰凉的手从我的身后,穿过脖子处伸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到 气一下被闷在胸膛喘息不得,我的大脑断片了几秒,在反应过来之后,我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开禁锢,可是另外一只冷冰冰的手已经捏住我的脖子。%d7%cf%d3%c4%b8%f3 有个犹如从地板发出来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里:“不想被闷死的话,你不要动来动去,乖乖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对我暴力相向的人,是卢周! 想想他今天中午在陈图的办公室那么怒气冲天地踹门,再到他现在压低声音地威胁,这一切无比让我的骨子一寒。 拼命地将内心的恐惧压制住,我挪动着脸,在获得些许空气后,我含糊说:“卢周” 我才喊了一个名字,卢周已经恶狠狠地说:“别跟我扯淡!我已经把周围的摄像头都挡住了,你别想着说服我!我不想找你麻烦,但我已经被陈图逼上绝路了!你识趣的话,就乖乖给我开门,进去之后,我有的时间跟你慢慢聊!” 说完,卢周扼在我脖子上面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开门!马上给我开门!” 我刚刚获得的空气再一次被夺去,我的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朝前面倾去。 我明白,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妥协,把门给打开,卢周进去之后,关起门来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我绝对不能让他进去! 稳了稳心神,我咬了咬牙,将大部分的力量簇在大腿上,又急急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分散卢周的注意力,趁着他为了应付我的扭动而走神时,我的脚后跟狠狠撞向他的小腿。 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卢周禁锢在我身体的力气徒然放轻,我借着这个机会三两下甩开了他,又急急把手伸向包里精准地抓起其中一把军刀,三两下拉开刀鞘,以防御的姿势与卢周对峙着。 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卢周的眼睛里面喷着火,他似乎想要冲上来。 我强作镇定:“刀尖无眼,你再冲上来,在打斗中我弄伤了你,算是自卫。如果你弄伤了我,那你是蓄意伤人。” 似乎略有迟疑,卢周最终钉在原地,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伍一,我不想伤你,你把门打开,我到里面拿点我用得着的东西,拿到了,我立马就走。” 我想拖延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凑巧地遇到有管理员上来溜楼,或者是陈图正好赶了回来。更何况,我也好奇卢周到底是想过来拿什么,才不惜以这样冒险的方式,妄图达到目的。 眼睛飞快地从卢周的身上溜了一圈,我故作狐疑:“拿东西?我家里怎么可能有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这番话,让卢周显得微微急躁起来,他上前了半步,一脸的忍耐神色:“伍一,我真的进去拿个东西,拿完了马上走。我们同学了三年,我跟陈图有什么恩怨绝对不会牵扯上你。” 停顿了一下,卢周的眼眸突兀一冷:“但是如果你不让我进去,那结果就说不好了。毕竟你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让你毫发无伤。” 卢周的目光太冷,这让我的骨子再次一寒,一张嘴声音就微微发颤:“你要先告诉我,你要去拿什么东西?” 猛然的,卢周的眼睛里面迸发出一股狠劲,他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别想着套我的话,快给我开门,不然我弄死你!” 撂完这句话,卢周疾步上前,男女力量的悬殊之下,他的左手很快抓住我拿刀的那只手,他用力一拧,我觉得我都快要被他拧脱臼了,一个吃痛,那把亮铮铮的军刀“叮当”一声摔在地上,而手上再无寸铁的我,再一次被卢周按在了门上。 将我的脸贴着门蹭了几下,卢周几乎是咬牙切齿:“马上给我开门!”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门被狠狠摔合起来发出的闷响,有一个忽重忽轻的脚步声夹杂在其中,十几秒后,我得到了松绑。 等我踉踉跄跄几步站稳,只见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的谢斌已经将卢周按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伍小姐,抱歉。电梯忽然坏了,我爬楼梯花了一点时间。” 我余惊未定,思路却还算清晰:“没事,但你怎么在这里?” 骑在卢周的身上,用手扼住卢周的脖子,谢斌语气淡淡:“伍小姐,麻烦你打电话让保安上来一下。” 物业处的保安很快上来,他们站得笔直给我道歉,然后架着卢周走了。 而谢斌,他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说:“伍小姐,你有没有被伤到?” “没有。”我的理智全然回到身上,于是眉头轻皱,重提刚刚的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朝我欠了欠身,谢斌言简意赅:“最近不太平,伍小姐还是注意安全的好。” 停顿几秒,他又说:“你可以进去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谢斌应该是听从陈图的安排,一直跟着我。 回想刚刚的一幕,我还心有余悸,勉强笑了笑,我最终礼貌两句:“好的。那么谢先生,进来喝一杯茶吗?” 却是连忙摆手,谢斌说:“谢谢,但是不用了。” 我不再执拗。 把门关上后,我整个人瘫软坐在沙发上,再回想刚刚卢周疯狂的一面,再想到他说要进来拿什么,我的心像是被大石压顶一般,沉甸甸的得不到任何舒缓。 在我发呆了半个小时左右,陈图匆匆赶回来,他连鞋子都来不及换,飞奔到沙发边麻溜地把我看了好几圈,他的声音里面满含内疚和焦灼:“你没事吧?卢周有没有伤到你?” 从陈图厚重的喘息声里面,我能猜到他是拼了命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了,那种久违的被他无条件去重视的感觉漫上心头,我的眼眶微微一热,连忙摇头:“没有,我没事,我好好的。” 就像是一条被扯得很紧的线,陈图的神经似乎并未被我这番话抚慰得松懈一些,他的目光再一次在我的身上游走,在确定我没有任何的伤口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挨着我坐下,他将我的手抓着放到他的大腿处,歉意混杂着其他情绪:“跟我这种人在一起,很累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才没有。” 脸上覆上一层雾霭,陈图凑过来一些贴住我的身体:“这样的生活,不会过太久,我跟你保证,伍一。” 气氛似乎变得沉重了。 我侧了侧身,主动把那种腾空的手勾在陈图的脖子上,与他直视:“我一点事都没有,陈图你能别自责嘛!” 想了想,我的眉头蹙起一个狐疑的弧度:“陈图,卢周刚刚说什么,他要进来拿东西,他是要拿什么东西啊?” 与我的目光保持平视,陈图缓缓吐出一句:“电脑。” 我更疑惑:“电脑?什么意思?” 手轻拍了我的头,陈图的眼梢露出一抹疲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梁建芳指挥他上来弄我的工作电脑。如果他弄到了,梁建芳就会保他。如果他弄不到,梁建芳这一次就会任由他自生自灭。梁建芳这次,真的是狗急跳墙了。” 暂停十几秒,陈图又说:“梁建芳这种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她用作棋子,她自诩聪明,可是身边偏偏连个真心的人都没有,全然是建立在利益的层面上。当利益链崩掉,人人自危,而梁建芳连个靠得上的人都没有。” “我就要一个接一个地拔掉她的爪牙,让她在慢慢的折磨煎熬中,把所有的斗志消磨殆尽。”眼眸里面闪现一缕凛然,陈图的声音一沉:“她当初怎么折磨我妈,我会翻倍给她还回去。她怎么恶毒地残害我的孩子,我会让她付出更加切骨的代价。她看重什么,我就要慢慢剥夺掉她什么。我会让她悔不当初,当初怎么会那么歹毒害我妈,害我的孩子!” 语气越到后面,越是激昂,陈图的眼眸中再一次露出让我心惊肉跳的狠辣,这种狠辣,比我之前曾经看到过的浓郁上一千倍一万倍,它似乎主宰掉了陈图其他的喜怒哀乐。 我看着,有点儿难过。 定了定心神,我主动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面亲了亲,岔开话题:“你吃饭了吗?” 似乎对我的主动亲近很是受用,陈图的脸色略微缓和,他说:“还没有。等一阵我去煮个面就行了。” 我的眼睛转了转:“吃面怎么行,我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给你弄点好吃的?” 将我被他抓住的那只手,放到他的肩膀上,陈图说:“可是,我觉得你的豆腐最好吃。” 这个男的是要上天啊卧槽,他就不能有一会儿的正经吗! 我一脸黑线,朝他翻白眼:“你这么不正经,不怕被打吗?” 突兀的凑过来,唇飞快地落在我的脖子处啃咬两下,陈图的声音突兀压低:“打是亲,你要打随意。我先吃点豆腐。” 我差点气笑:“往死里打” 我的话还没说完整,陈图的唇游弋到我的耳垂处咬住,轻轻地蹭来蹭去,我禁不住溢出一句:“嗯,别闹。” 可是陈图的亲吻,犹如燎原的野火,一经点燃,就很难在一时之间被扑灭,我应接不暇,只得推他:“停!停!听到没有。” “除了你的叫船声。”陈图的手游弋下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到。”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我有证驾驶,我想怎么驾驶就怎么驾驶 我的身体微微一僵,却被那种蚀骨的滋味牵引着,浑身一个瘫软跌入陈图的怀里,手无力地从他的肩膀上垂了下来,眼睛微微闭起,默默承受着他带来的一切热浪簇拥。紫幽阁ziyouge 更加肆意地吻我,陈图的手像是带了魔力般,他不过是轻轻游弋,却像是能将我揉碎了般。我的热情一旦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我很快沉湎其中。 室内的气温一节节攀升,灼热越演越烈,我应接不暇,连阻挡着决意燃烧的余力都没有,最后在这一波接一波的热意里面,把自己身体内所有激荡着的热情,全部掏空了。 等到热浪褪去,看到一地的狼藉,再回想起不久前在那一场旖旎交战中,我在情迷意乱下不断地呢喃低唤,滚烫的热意再度爬上我的脸。 在陈图拉过沙发上那一块毯子给我盖上裸露的身体后,我整个人蜷缩在里面,只剩一只手悬在外面,不断地摸索着自己的衣服。 陈图很快帮我把裤子拿过来塞在我的手上,他的另外一只手穿过我的发际顺着我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地往下,他笑:“害羞?” 我把自己裹得更密实,白了他一眼:“快扶我起来,我要去洗洗。” 嘴角的笑意更浓:“急什么,休息一阵,等我恢复体力了” 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我再度瞪他:“想都别想!” 含着笑意,陈图的脸上浮上一层无赖神色:“我可是拿了证的,我有证驾驶,我想怎么驾驶就怎么驾驶,伍一你要不乐意,我得去告你,告你对我使用家庭冷暴力。” 哎呀,我怎么那么想跟他抬杠呢!我怎么那么想把他呛得满地找牙呢! 眼梢一凛,我沉思数十秒,正要开口,不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空气彻底切割开来,陈图微微一动,慢腾腾地抽出一只手,说:“伍一,我先接个电话。” 从茶几上摸索着把手机拿来,陈图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后,接起。 “有事?”陈图的眼眸里面,平铺着淡然,而又有别样的情绪交织其中。我正躺在他的大腿上,一眼就窥见他的喉结,连连动了几下。 陈图的电话,膈音做得特别好,即使隔着这么近,我也竖起了耳朵,却只能听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波。 而陈图的脸色,随着这个沙沙声波,慢腾腾地变成一片乌云密布,他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慢腾腾地吐出几句:“你不是一直教我,不得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只有分清公和私的界线,才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立于不败之地?” 我猜测,打给陈图电话的人,不是梁建芳,就是陈正。 看陈图的反应,是陈正的几率更高一些。 就在我晃神间,陈图的脸色微微松动一些:“周末我会带伍一回去天麓吃饭。你不用再打给我了,就这样。” 挂了电话之后,陈图满脸的落寞。 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到茶几上,手再一次覆在我的头顶上,已经显得无力。 我们沉默僵持了一下,他打破这些沉寂:“伍一,我饿了。” 看得出来,陈图刚才那点愉悦的心情,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已经消失殆尽,此刻的他,心里面自然翻腾着难以一句两句话说清楚的暗涌。如果我非要去细问,说不定能惹他心烦,于是我抿着嘴几秒,随即:“我去洗洗,等会给你做吃的。” 循着我的话尾音抓住我的手,放在手里揉搓一阵,陈图的语气满满的黯然:“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担心我饿还是冷。” 我的鼻子忽然一酸:“陈图,其实孤独这东西,每个人都有。” 从鼻子里面重重地嗯了一声,陈图的声音更显黯淡交织:“嗯。我知道。我还有你。所以伍一你千万不能离开我。没有你,在做完了我所有想做的事情后,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瞪他:“傻,还可以吃喝玩乐啊。” 咧开嘴笑了,陈图就跟满血复活似的:“相比吃喝玩乐,我更喜欢吃你的豆腐。” 说完,陈图另外一只手,轻轻在我的脸上掐了一把:“去洗澡吧。” 等到我带着一身的水汽出来,我正挽起衣袖想要去开冰箱,陈图上来制止我:“我叫了外卖,你也累了,坐下来玩玩手机看看电视,别忙乎着招呼我。” 等到我拿着遥控器,把所有的频道都跳了一遍,陈图喊的外卖过来了,他一直想让我喝点汤,但我愣是吃不下,拉锯了一阵,陈图只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着一大堆的食物。 等他吃完,再到洗完澡,时间已经是十点出头。 我们躺在床上,相拥着聊了一会天,的又点燃了一遭。 结束的时候,我耗尽身体最后一点儿力气去洗了个澡出来,抓住陈图的胳膊抱在怀里,倒在床上几秒钟就睡得呼呼响。 我正睡得香,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掰我的手,我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陈图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 迟疑了十几秒,我强撑着爬起来,光着脚跟着他走出去,只见陈图最后走到阳台外面,他爬着坐到阳台上。 他的侧脸对着我,上面挂满了落寞,他就这样一脸落寞地俯瞰着在夜色中沉默着的城,寂静得像一尊雕塑。 我正看得出神,陈图突兀轻咳一声,慢悠悠地开口:“我还是把你吵醒了。” 转过脸来,陈图瞥了我一眼,又说:“夜里太凉,乖乖的回去睡觉。” 我怔了怔,有些讪讪然上前:“你干嘛不睡啊。” 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陈图的目光转向别处:“我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你快去睡。” 我执拗:“陈图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微微一怔,陈图很快撑着从阳台上跳下来,他的手交错拍了拍,脸上突兀挂上那种特别无赖的笑容:“对啊,我正在用心思考,下一次找什么借口推倒你。” 哪怕我明显看得出陈图是在欲盖弥彰,我却猛然想到,他可能是再一次想起了小玉,我于是不忍再问,认真地接下他这番话并给他最大限度的配合。 我故作郁闷朝他翻了翻白眼,吐槽他:“净瞎说。” 咧开嘴轻轻一笑,陈图的手覆在我的腰间:“回去睡吧。但是我要抱着你睡。” 再一次回到床上,陈图就像抱住一只猫猫狗狗似的,很强势地将我的脸埋入他的怀里,他又强制性地连连亲了我的额头十几次,才发出均匀的鼻鼾声。 接下来的好几天,陈图都是以这样的姿势抱着我,我虽然不太习惯,但看他睡得安稳,于是也不忍苛责太多,就由得他去了。 至于工作方面,在通过了章程修正案后,陈图似乎真的决意慢慢退去友漫的管理,他将他的办公室给了我用,而他则用回我之前用的那个小办公室。 但他往我办公室跑得挺勤,一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泡在我面前,不断地给我恶补一些管理运营上面的知识。我也不是那种特别蠢的人,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倒是上手得蛮快,获得了陈图一次又一次的夸奖。 在忙碌的充盈下,周末又来了。 这天我们起了个一大早,随手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后,两个人手牵手去万象城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然后驱车前往天麓。 路况不错,我们很快到了。 陈图刚刚把车停下,老周就迎了出来。 这个老周,他真的像一个写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获悉了我和陈图已经复婚的消息,他已经不再冷冰冰地喊我伍小姐,而是一上来,就毕恭毕敬:“小陈太太,好久不见。” 我虽然对他这样按照我和陈图的亲疏关系,确定他对我的态度这事,显得很是膈应,但他到底是梁建芳身边的人,我既然还需要对梁建芳各种隐忍,那我自然也需要给他多一些好脸色。 拼命压制住内心的那些不适感,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很舒心的笑意:“确实。” 老周不再说话,朝我欠了欠身后,他很快从车尾箱里面把那些东西拎上,两只手挂得满满当当的。 我现在的心态,和之前已经有所不同,就算没有陈图的提醒,我也不会主动提出帮老周拿一些,我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略显吃力地拎着这些东西,慢腾腾地往大厅里面走去。 我正看得出神,陈图已经从车上下来,他的手攀附上来紧握我的手:“进去吧。” 有点儿意外,却似乎有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我在大厅里面看到了刘承宇。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手机,一直盯着屏幕,嘴角还不时勾起隐隐约约的微笑弧度,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什么,才能让他保持这样的好心情。 而在刘承宇的侧边,陈正用手环着一脸寂静的小智,他的目光却若有若无落在刘承宇的身上,那些吹胡子瞪眼的情绪,全部被压抑在眉梢,他似乎忍得挺辛苦。 我看着这样面对着刘承宇隐忍的陈正,内心难以形容的百般滋味缭绕,客套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最后我被陈图拉着就坐到了沙发上。 随着我和陈图的到来,陈正和刘承宇之间局促的局面被打破,正在看手机的刘承宇抬起眼帘淡淡瞥了我们一眼后,再一次深陷到他的手机世界里。 而陈正,他的目光游弋辗转,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盯着我看了看,嘴里面却是对陈图,语气极尽威严:“你这个兔崽子,跟我过来书房一下!” 陈图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不急着应陈正的话茬,而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说:“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陈正轻轻拍了拍小智的小脸,他忽然显露出跟他形象严重不符的慈爱温和:“小智,爷爷要跟你陈图叔叔去谈点事,你先和婶婶玩一会好不好?” 我怔了几秒,才彻底明白陈正说的那个“婶婶”,就是我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确定了小智和林思爱这种女人没有关系,还是因为我曾经怀过一个孩子,我对这种萌萌的柔软的小孩,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泛滥的热爱。我怕小智拒绝跟我玩儿。 被陈正点名了,我下意识地望向小智,内心有点儿小紧张笑踌躇,等待一个小孩子对我的判决。 还好,脸上的神色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小智却轻轻点了点头。 按捺住内心小小的欣喜,我朝小智伸出了手去,三两下把他环了过来,半抱在怀里。 眼神洋溢着别样的暗涌,陈图满含情绪地看了看我,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陈正走了。 而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各种想破头皮各种想方设法想要把小智逗乐,一直沉默坐在对面的刘承宇,他突兀抬起头来,目光漫不经心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丝不屑:“那么喜欢小孩,有本事去生一个,逗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刘承宇这几句不经意的挖苦,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快狠准地割开我刚刚结痂不久的心房,那些失去孩子鲜血淋漓的记忆复发,痛感袭来。 我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刘承宇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那边传来一阵忽重忽轻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转过去看了看,可是我才看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哪跟哪?!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一个混吃混喝的废人 陈图不是说,陈竞和林思爱彻底闹掰了?那谁来告诉我,现在他们手牵着手走进来,算是什么鬼! 好吧就算陈图的信息有误,林思爱和陈竞压根没有彻底闹掰,但他们这两个人手牵着手,看着怎么那么违和别扭,那么让人瘆得慌呢? 我正在走神间,这两个满满神秘感的妖孽,依然没有停滞地往这边走来。紫 看陈竞走路的阵势,他的腿伤算是彻底好了,他很快彻底走到我的面前来,杵在沙发边上站稳后,他把林思爱的手抓得更稳,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他的脸上露出那种曾经让我心悸不已,现在看透了看腻了早已经不为所动的阴郁笑意:“弟妹,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你暗恋我,看不惯我牵着别的女人吗?” 面对着陈竞牵着她的手,却跟别的女人哔哔一些不上道的话,林思爱犹如局外人,她的目光一直游走着,不在任何一处停靠住,甚至不曾落在小智的身上半分。 可是,被我抱在怀里面的小智,却没能那么平静,他似乎对林思爱的到来,显得不适还是什么,他小小的身体,连连颤抖了几下。 我的心忽然皱成一团,禁不住把手覆盖在小智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可是我还没能确定我这样的动作能不能给小智些许的抚慰,陈竞已然松开林思爱的手,他很快蹲下来朝小智伸出手来:“过来我这里。” 小智却猛然往我的怀里缩了缩,他瑟瑟发抖一阵,小手禁不住揪住了我的衣领。 鼻子忽然一酸,我禁不住用手捂住小智的头,又是轻拍:“小智别怕,婶婶在呢。小智不要害怕。”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陈竞突兀抓住我的手腕,往下扣了一下,他用冷冰冰的眼眸扫射我:“把孩子给我!” 我却把小智抱得更紧:“你这样会吓着他。” 嘴角抽搐了几下,陈竞忽然咧开嘴笑了,他的脸上慢腾腾地浮上一层的不怀好意:“哟,果然我看得没错,弟妹简直就是一朵热心善良的生母白莲花,对于一个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孩子,甚至一度让自己闹心不已的孩子,都能维护到这种地步。” 勾了勾唇,那种不怀好意的意味越发浓烈,陈竞的话锋一转:“弟妹这么糊涂,是不是因为弟妹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停顿了一下,陈竞故作深沉:“诶呀,我忽然不敢往下说了,我怕我说得不好,挖了弟妹的伤疤,弟妹怪罪下来,回到友漫要给我小鞋穿。我原本在友漫就一个混吃混喝的废人,真怕弟妹一个发威,把我彻底废了。” 陈竞这番话,就像是一桶冰,劈头盖脑朝我砸了下来,我被冻得瑟瑟发抖,真的想一脚踹死他!可是我又怕我任何过激的行为,都有可能惹怒了陈竞这个疯子,他会在这里乱说话,打破我和陈图想要手撕梁建芳的计划。 我正在拼命按捺自己的情绪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林思爱,她咬着陈竞的话尾音,淡淡地说:“我到楼上休息一下。” 陈竞应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么喜欢带孩子是吧,等会我玩够了下来,小智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都唯你是问!” 抿着嘴,我继续用手轻拍着发抖得更是厉害的小智,自动自觉地把陈竞这番狗屁似的威胁给屏蔽掉了。 一直到陈竞跟着林思爱上了楼,他们的脚步声彻彻底底消失在耳边,小智才算是好了一些,抖得不那么厉害,也愿意把小脑瓜探出来,目光微微向四周溜转。 我跟随着小智的目光到处游走,一个不小心,余光就撞上了刘承宇的视线,他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但我能确定的是,他有不经意地扫我。 我生怕刘承宇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俯下身去,继续逗着小智说:“小智,婶婶带你到院子玩玩好不好?外面可以看到海,说不定还有海鸥了。” 让我略显宽慰的是,小智微微抬了抬脚,算是回应我这个提议。 我于是站起来,慢腾腾地把小智的小手摊开,彻彻底底地团在自己的手心里,牵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在那个郁郁葱葱的葡萄架下,小智被我抱坐在软绵绵的椅子里面,他安静乖巧一直静默坐着,我怕一直盯着他看,会再次吓着他,于是我把目光转向海滩那边,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小智的动向。 只见他把两只肉肉的小手交错着拧了起来,嘴巴微微张开又很快合上,偶尔还小心翼翼地望我。却不敢望得太过,他总是轻轻瞟几眼,就急急把眼神收回去,好像生怕被我发现似的。 这个孩子,像极了我。也是四岁多五岁的光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狠狠抛下,从此过上那种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封闭自己的生活,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吓得瑟瑟发抖,想要寻得一丝却总是求而不得。 我的鼻子更酸,忍不住放轻力道把椅子挪过去一些,手不动声色地放在小智的肩膀上。 让我惊喜的是,小智没有排斥我,他反而小心翼翼地朝我这边靠过来了一些。 我知道,让一个受到惊吓而彻底失语的孩子重新敞开心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我也没有急躁着乘胜追击逗小智开口,而是跟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海。 我们大概坐了半个小时,陈图出来了。 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伍一,可以吃饭了。” 我回过头望了陈图一眼:“你谈完事了?” 陈图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他的嘴角带着淡笑:“嗯,吃饭了。” 我站了起来,正要去抱小智,陈图已经箭步上前,他微微蹲下仰着脸望着小智,他的声音温润得像春风拂面:“小智,叔叔抱你下来好不好?” 不料,小智急急地摇了摇头,他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心领神会,拍了拍陈图的肩膀:“他不要你,你别吓着他。” 把小智从椅子上抱下来,我还没来得及抓住他的小手,他已经主动握了上来,我的心一颤,把他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与此同时,陈图已经上前两步,他作势抓住了我另外一只手,于是我们三个人,并排着往里面走。 刚刚进了大厅,就看到陈竞一边下楼,一边整理衣服,我一个不慎,看到他的脖子有一连串的唇印,这个印子的颜色,和林思爱涂的口红色毫无异样。而跟在他后面的林思爱,虽然一脸冷漠,但她满脸的潮红,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我脑补了一下陈竞和林思爱激荡抱在一起的画面,竟然觉得不寒而栗。 就在我晃神间,老周推着梁建芳从里面出来,梁建芳很快朝小智拍手,示意小智过去她身边。 小智却直接扑上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不以为然地笑笑,梁建芳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游走了几秒,她的脸上挂上很真切的笑意:“伍一,看来你很会带小孩,小智这都跟你玩熟了。” 梁建芳的话音刚落,陈竞忽然一个箭步过来,他三两下从我的手上把小智拽了过去,他慢腾腾地睥睨了梁建芳一眼后,将目光的焦点全然落在小智的脸上,他瞪了小智一眼:“你是个男子汉,别跟个娘们似的,黏黏糊糊躲在一个娘们的怀里,知道没有!” 陈竞的声音很大,就像是一阵惊雷,哪怕我跟他隔着那么远,我都觉得耳膜被他震得生痛,更何况被他环在怀里面的小小人儿。 就像是被他按下了开关似的,原本一脸寂静的小智,小小的嘴巴一直往下撇,撇到一定的程度,眼泪就像豆子那么大,从他的眼眶里面冒了出来。 我看得心疼,真的想狠狠抽陈竞这丫的几个耳光子!他踏马的简直有病!才会这样对待一个五岁的小孩! 可是我又清楚明白地知道,陈竞作为小智不管是血缘上还是法律上的父亲,他自然对自己的孩子有管教权,反而是我这个外人,不管是做什么,都显得猫抓老鼠多管闲事。 于是我用力抓住陈图的手,拼命忍耐着,默默地看着陈竞的一言一行。 脸上带着阴郁,他沉着脸,他的手慢腾腾地覆在小智的脸上,还算是轻柔地抹掉那些泪珠,他再次抬起头,像是对小智说的,也像是自顾自的,他冷着嗓子:“当然,只有我能惹哭你。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一根头发,老子就算上房揭瓦,也要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随着陈竞这掷地有声的几句,气氛徒然变得僵硬,就像是被冰雪冻住了一般。 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小智清浅的抽泣声在蔓延着。 最后,还是梁建芳打破了这僵持:“大竞,你说这话,是存心吓着孩子是不是?小智是咱们家的孩子,有我这个老太婆活着的一天,就没人敢对小智怎么样!” 我就这样犹如局外人般,看着这几个人,用“家人”这根绳子把自己聚集在这里,各怀心事各怀鬼胎地演戏,我仿佛看到了陈图年幼时候的生活,再想想现在正过着陈图曾经过着的生活的小智,内心的荒凉如同杂草疯狂丛生,拼命地遮挡住我能触碰到的阳光,留下一地冷冰冰的阴霾。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在我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一个健康的环境时,我没有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我没有让他陷入这一场锥心不已的困顿中。 我正在走神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陈正,他亲口终止了这一场戏:“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吃饭了。” 在我们稀稀落落以行动响应陈正这句话时,他大步流星走过来,从陈竞的手上把小智牵住,他淡淡然地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还没老糊涂,如果让我知道有谁在这个家里兴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 简直就跟掐点似的,陈正的话音还没彻底消弭,一阵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声传入耳中,我再往大门的方向,只见李芊芊穿着一件修身连衣裙,摇曳生姿地朝这边走了过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他想玩什么花样 就跟没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多剑拔弩张似的,李芊芊很快扭着腰肢站到陈正的身边来,她一点也不忌讳着这现场都有谁,她就这样大刺刺地挽住陈正的胳膊,那张涂着橘红色的唇微微一启,娇嗔道:“讨厌,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嘛。om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嘛。” 我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串接一串。 可是李芊芊这么激起我鸡皮疙瘩的娇嗔,对于陈正来说似乎很是受用,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手轻拍在李芊芊的手背上,温和的语气中似乎带着零星的宠溺:“去洗手,吃饭了。” 自打知道了李芊芊是个同性恋之后,我不认为她会和陈正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我总觉得,陈正是看到刘承宇过来了,他也弄个李芊芊,和梁建芳相互膈应。 就在我的想象力各种活跃时,李芊芊的脸上还带着娇媚的笑容,她慢腾腾地松开陈正的手臂,她弯下腰来,用手轻轻地掐了小智的脸一把,然后趾高气昂径直往里面走了。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间,陈正再环视了一下四周,满脸平静说:“都杵着做什么,都不用吃饭了是不是!” 不用我多说,这顿饭的气氛简直只能用惨不忍睹惨绝人寰这类成语来形容。 就算是菜肴多美味,配上这样的气氛,真的不如我在街边小店买一个馒头吃来得自在。 不想浪费力气去演戏,我最终沉寂埋着头,不断地扒米饭,总算把这折磨人的聚餐给熬了过去。 吃完饭之后,陈正一手牵着小智,另外一只手居然和李芊芊胳膊挽胳膊的,说是出去走走散散步,刘承宇推着梁建芳去了书房,至于陈竞和林思爱,不知道出去干嘛了,我和陈图则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休息。 我自知天麓不是一个可以任由我和他随心所欲聊天的地方,说不定我们的房间里面就隐藏着小型摄像头,或者是开了机的录音笔,所以我一直按捺着不问,陈正到底找他干嘛了。 和陈图手牵着手在床上躺了一会,心情压抑,困意反而更浓烈,我最终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沉睡中。 也算是帮我省心了,等我醒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有陈正和小智与我们同台吃饭,陈正一直很是耐心地给小智喂汤,我觉得这才是家庭聚餐正确的打开方式。 心情轻松,我不知不觉吃多了正愁没地消耗体力,正好陈图提出吃完饭后去栈道走走,于是我们就雄赳赳地出发了。 由于刚刚下过雨,整个小梅沙路段的观海栈道,好长一段都没什么人走动,很是寂静,这样的气氛让我越发放松,和陈图牵着手摇晃着,一路吹着熙熙海风。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正好遇到一处石凳,陈图似乎怕我累着,他愣是忘了我伍一是一个能背负三十多斤连续走六天七夜乌孙古道的女老汉,他提出就在这里休息休息。 我想着只要跟他呆在一起,管它是散步,还是安安静静坐着吹风了,于是我同意了。 可是我坐下来不过三秒,陈图就凑过来,他的手以让我措不及防的速度穿过我的发际扣住我的后脑勺,他的唇贴上来,将我整个人封住。 我在迷乱中眼角的余光瞥见,深圳寂寥的天空上,有一只忽闪忽现的繁星,正冲我眨巴着眼睛。 这样的气氛美得让我难以抗拒,我最终慢腾腾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正吻得天昏地暗,我的耳边突兀响起一个戏谑的调侃。 “哟,我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小情侣,开不起房就在这里上演限制级大戏呢,走近看了看,才发现是熟人。” 刘承宇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陈图先反应了过来,他神淡气定地松开我的后脑勺,又顺手帮我捋了一下被揉乱的发丝。 被松绑后,我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在冷清的月光下,我不仅仅看到了刘承宇,还看到了脸上略有讪色的宋小希。 在四目相对间,宋小希朝我干笑着:“伍一,很巧啊,在这里都能碰到你。” 我虽然不是那种传统得跟古墓里面爬出来的老古板,但我也不是那种愿意在朋友面前跟自己的男人毫不忌讳亲密互动的人,被宋小希的出现弄得微微尴尬,我轻轻咳了一声,也是干笑着:“确实是巧。” 咬着我的话尾音,刘承宇又是一句:“我好像打扰了别人的好事。” “好事”两个字,刘承宇把尾音拖着很长,那腔调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听着刺耳到不行。 这让我的尴尬和羞赧越演越烈,愣是不知道怎么兜住刘承宇这些话。 我正企图用干笑来冲淡这样的气氛,陈图将我的手包入他的手心中稳稳牵着,他用了一点儿力气将我从石凳上面揪着坐了起来,在月光下他脸上自负的嘲弄堆砌,他轻飘飘地瞥着刘承宇,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因为羡慕嫉妒恨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口挖苦,只会显得你过于小肚鸡肠。” 循着陈图这句话,刘承宇的嘴角连连抽搐几下,他的眉毛挑着蹙得老高,目光在我的身上游弋几秒,刘承宇冷笑:“呵呵。” 宋小希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她三步作两步上前来,顺势把我腾空着的胳膊抓了过去摇了摇:“伍一,我老早就说要找你出来坐坐来着,却一直没找。难得今天碰到,不如咱们去找个地方喝喝东西吹吹牛,怎么样?” 结合刘承宇曾经在我的办公室说过要追求宋小希这类的话,再到大晚上的我看到他们相约在栈道瞎逛逛,我倒不是怕宋小希栽在刘承宇的手上后,会不经意给刘承宇透露万宋的机密,我更多的是怕宋小希不上道的再次沦陷在一段不够真心实意的感情际遇里面。这傻丫头的心眼太实了,我总觉得她被人卖了,还浑然不觉乐呵呵帮人数钱。 于是毫不迟疑,我点头:“好啊,咱们去吹吹牛。” 从小梅沙大门出来之后,我们走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一个很是幽静的咖啡厅,我们点的东西刚刚上来,刘承宇说他出去抽会烟。 眼看着刘承宇走开了,我暗示陈图:“额,你不是说要去帮我买束花吗陈图。” 心领神会,陈图随即:“你们慢慢聊,我现在出去买。” 剩下我们两个人后,宋小希的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她端起面前那杯柠檬茶喝了一大口,说:“伍一,我蛮羡慕你的。你跟陈图真的是羡煞旁人。单相思容易,单恋容易,暗恋容易,就是双方都有意,势均力敌真心实意的相恋,显得不易。”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快速跟宋小希切入感情这个话题,而不显得突兀呢。她这么一个感慨,还帮我开了一个好头。 顺着宋小希这话,我半开玩笑的语气:“这么感慨啊?看来你是思春了?哈哈哈。” 又是大口喝茶,宋小希忽然满脸的寂寥:“伍一,我跟你不一样。在我看来,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选择像你这样有趣的女人,这样过日子,才不会显得闷。没有多少男人愿意选我这种胸不大,脑子也不太灵光的人。” 我的心一沉,只得先把套话的事放到一旁,语速不禁放缓:“你说的什么话呢!宋小希你丫的长得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性格挺阳光的,你要开口,追你的人能从小梅沙排到大梅沙好吗,你别妄自菲薄呀。” 宋小希正了正左手上的手表,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自嘲:“在我看来,一个女人长得好看,身材好,性格招人,未必能带来真心实意的对待。伍一,你就别安慰我了。反正我现在暂时不考虑感情的事。我爸和我哥还在监狱里面呢,就算陈图帮忙,他们也得劳改个一年半载,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得撑住万宋,我不能让我们宋家的家业,毁在我的手上。” 我原本为宋小希悬起来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这个姑娘儿,之前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没心没肺天真浪漫没有任何压力心无城府活在象牙塔里面的姑娘儿,她算是成熟了一些。 可是成熟不代表她已经知道人心险恶,她未必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叵测的人心,会再一次把她拽到黑暗中去。 我怕刘承宇已经抽完烟回来,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宋小希面对面地交流,沉思片刻,我委婉引出我想说的:“你最近和刘承宇走得很近吧?你们这不是有意向发展吗?” 宋小希把那杯柠檬茶端起来又放下,她笑:“刘承宇吧,他最近在追我,挺勤快的,有事没事发个微信,大事小事发个信息,隔两天给我送一束花。”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答应跟他好了啊?这都大晚上出来约会了。” “他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贴过来各种热乎地跟我互动,我倒是想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宋小希的嘴角又是一抹自嘲:“我现在特别讨厌有些男人把我当蠢货,我就随意逗逗他咯。” 这回轮到我愕然了:“你知道刘承宇对你居心不良动机不纯啊?” 点了点头,宋小希不以为然:“伍一,我虽然在你看来,性格大刺刺的,好像没啥脑子,但我也是个女人,我有自己的直觉,一个男人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其实我都能知道。我还知道刘承宇前段时间追过你,又是煲汤又是送花又是送巧克力的,他追你,那是他真的喜欢你,才去追。他追我,纯粹是在我掌握了万宋之后,再来行动。换句话来说,他对我的热乎,全然是看在万宋的份上。我宋小希再不济,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家里人辛苦打拼的家业拱手相送。所以,我就吊着刘承宇玩玩,我要让他知道,他妄图把我当成蠢货玩弄在股掌之上,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完宋小希这番毫无遮掩推心置腹的话,我心头的大石算是全然落下,可是却也浸满了酸涩。 我曾经觉得宋小希和小段一样,都是个简单的好姑娘,她值得像小段一样,拥有一份平凡却真实的感情。 此时此刻的她,清醒得让我不知所措。 喉咙有些发干,我垂下眼眉正要开口说话,宋小希忽然莞尔一笑,语气微微一松变得俏皮:“不过伍一,你应该庆幸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不然我早弄你了。毕竟好像好一些跟我有交集的男人,他最终都会选择去喜欢像你这样的,而不会选我。你还敢跟我坐在这里哔哔叨叨,你就不怕我调整不好自己的心态,被妒忌心冲昏了头脑,动手弄你啊?” 我微微一愣,不以为然地笑笑:“你拉倒吧,我觉得你挺善良的。” 眼睛忽然闪闪发亮,宋小希难以置信:“我记得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东湖环山道上,你当时开了个小奇瑞,被我挡住去路,当时我挺欠抽的。第二面,是在电梯里面,你还因为我的出言不逊教训了我一下。说实在的啊,后面慢慢熟了,我再回想自己之前的反应,挺羞耻的。你真的觉得我善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的啊?” 宋小希提起在电梯那一次,我一想到自己真的是下狠劲去踩踏她,就觉得蛮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我跳过那一段,而是直接说:“就是我离开环宇之前,我们一起去招呼刘承宇,那次发生了一点事,等我第二天回到公司,你很诚心诚意地跟我道歉,我就觉得,你心眼不坏。” 轻轻笑了,嘴角扬了起来,宋小希的语气越发轻松:“啊,伍一,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一直以来其实都怕你看不上我这样的人。之前不了解,我觉得你太高冷,嘴巴厉害,我就恨不得想弄你,了解了之后,我觉得你蛮有趣的,我喜欢跟你这样性格的人玩,就怕你烦我。” 我:“我晕,我高冷啊?” 笑了笑,宋小希:“嗯,以前是这么觉得。现在吧,我觉得你空有一副女汉子的皮囊,其实内心还是蛮细腻蛮贴心的。就拿今晚这事来说,你应该是怕我受到刘承宇的伤害,才开口跟我谈这事。” 果然,陈图的判断没有错,宋小希就算有着天真烂漫简单的性格,其实她某种程度上一点就通,很是剔透。 略感安慰,我沉吟片刻:“感情的事,真的别急,什么锅配什么盖,那是注定的,只要给点耐心,总能遇到对的那个好男人。” 刚刚还亮晶晶的眸子,突兀变得黯淡一些,宋小希把脸转向别处:“只要命够长,总会遇到好男人,是不是?可是伍一,不是好男人,都会被我爱上。” 再把脸转了转,宋小希满满的怅然:“被我爱上的,从一开始就不会考虑我。” 我的心莫名其妙一颤,竟然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说吴一迪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他们没关门… 随着我吐出“吴一迪”这三个字,宋小希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阵,她慢腾腾地把脸转过来面对着我:“伍一,其实葵花挺喜欢我的。om我曾经想要通过获取一只猫的欢心,换吴一迪他望我一眼。可是当我成功俘获葵花的心,我发现我实在可悲到不行,我竟然到了那种靠着一只猫去贴近一个男人的地步。我倒不是害怕自己热脸贴上去得不到任何的回报,我是怕我在吴一迪面前,会把仅剩的那些尊严丢掉。” 我的嘴角连连动了好几下,也无法找到一个让我安然的立场,给宋小希送上一句半句的安慰,抿着嘴沉默一阵,我只能艰难地吐出一句废话:“你肯定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的。” 喝了很大一口的柠檬茶,宋小希在止住被呛而发出的咳嗽声后,她的目光涟涟看着我:“伍一,其实我在答应和冯德订婚之前,我去找过吴一迪一次。我把自己灌醉,醉到可以完全忘掉自己的自尊心和羞耻心的那种程度,踩上他的家门,各种耍赖各种脱衣服各种撩,我就差把自己的裤衩给脱了,你看看我好歹长得不差是吧,身材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凸起来的地方一点也不凸,可是吴一迪愣是拿了个毯子把我裹起来放客房睡觉,各种柳下惠各种照顾,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他真的伤了我的心。我多希望他能对着我耍一次流氓,可是这是太不自量力的奢求。”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我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嘴角腾升起一抹让我参不透情绪的笑意,宋小希又说:“一个人不被另外一个人喜欢,真的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不管你是天真也好,烂漫也罢,你简单也好,善良也罢,你长得好看也好,身材火辣也罢,你有名牌堆砌也好,你与他门当户对也罢,你不管是故作坚强,还是假装脆弱,高傲也好,乞讨也罢,都不会换来他目光多一分一秒的流转。” “那天早上我从吴一迪家里醒来,他给我挤好了牙膏,给我买了丰盛的早餐,他依然一副温良恭谦彬彬有礼的样子对着我,跟我道谢跟我道歉跟我坦言,他说他很感谢我喜欢他,可是很抱歉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他说让我别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他的身上,我值得一个爱我的男人对我呵护备至。他说他没有办法回馈我同等的感情,他也不能因为我喜欢他而去成全我。” “他还说,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影响到我的生活,他以后会离我远一点。伍一你知道那一刻的我有多慌乱吗,我几乎就在三秒内作出一个决定,我必须阻止他在我的世界走远,我哪怕跟他做朋友都好,我都要让他偶尔会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于是我很快就接受了和冯德订婚这事,然后我总算可以以嘻嘻哈哈的象形出现在他的面前,和他做着所谓的朋友。” 我的心里面难受到不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此刻感性着的宋小希,只得默默倾听着。 而宋小希,她再艰涩笑笑:“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对我这样的行为很无奈,也很抗拒,但他因为内疚,就一直纵容着我犯贱的行为。伍一,哪一天等我真的可以爱上除了他之外的男人,我肯定会把那个男人带到他面前去狠狠秀一把恩爱,用行动来告诉他,吴一迪你省省你对我的那些内疚吧,我爱上别人了,我一点也不爱你,你再也不能在我的心里面蹦跶了,你以后给老娘好好的,不然老娘弄死你!” 宋小希最后一个话尾音刚刚落地,我还来不及发表个一句两句话,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声。循着这个声音望去,我看到刘承宇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他很快坐在宋小希的身边,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传来。 手伸过来,一把握住宋小希喝了一半的柠檬茶,他睥睨了我几秒,转而冲着宋小希说:“介意我喝一点么?” 原本堆着别样情绪的宋小希,她在不知不觉中收敛起她的情绪翻涌,她满脸的平静,若无其事回应刘承宇:“你随意。” 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刘承宇很快端起那半杯柠檬茶,一饮而尽。 把杯子顿回到桌子上,刘承宇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宋小希的脸上,用那种很体贴的语气:“小希,刚刚我有朋友打来,说让我过去罗湖苏荷坐一会,一起过去?如果你不想去那么吵闹的地方,我就先送你回家,我再过去。” 很快在脸颊上勾勒出一个璀璨的笑脸,宋小希:“你安排就好。” 刘承宇打了一个手势,招来服务员,把单买了,他这才想起我的存在似的:“伍总,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坐一会。” 把自己的包包递给刘承宇,宋小希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伍一,时间也不早了,你把你家的男人召唤回来,回家休息吧。改天咱们再约吃饭。” 我怔滞几秒:“哦,好。” 宋小希走了之后,我给陈图打了个电话,不出三分钟,陈图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手上居然还真的拿着一束花。 是一束粉色的小玫瑰,拥挤地簇拥在一起,满是香气四溢。 双手捧着花,递到我的面前来,献宝似的:“喜欢吗?” 我一脸黑线瞪他:“你还真去买花啊?听不出来我那是故意支开你吗?” 却顺势把花塞到我的怀里,陈图的手覆在我的腰间将我半搂住,他淡淡的语气,却显得很有分量:“听懂了。但我就喜欢给自己的老婆买花,咋的了?别说给买一束,你就算是想要一车两车,我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买。要多少买多少。” 陈图这话,虽说声音不大,但由于这个咖啡厅过于静谧,就这样传播到了来来往往的服务员的耳中。 那几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频频朝这边望了过来。 我略显无奈:“陈图,你这是变相表达你有钱?你土豪?你那么装逼,不怕被打啊?” 却不以为然地瞥了我一眼,陈图振振有词:“我明明想表达的意思是,我是个老婆奴。我想把老婆宠上天,怎么在你这里就变味了呢?” 我听着,内心满满的甜蜜,再对比起宋小希的孤单寂寥,我的心情纠成了一团,白了陈图一眼,说:“不扯了,回去睡觉。” 再把我的腰搂得更紧,陈图突兀伏到我耳边,他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一字一顿:“等会回去,做你爽我也爽的运动。做完再睡,怎么样。” 我的耳根子一热,身体半事瘫软倒入他怀里,被他接住,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吐槽他:“你欲求不满啊,整天想这事。” 用力一搂,架着我慢腾腾地走出了咖啡厅,陈图这才接我的话茬:“你长得好看,让我忍不住想要拼命为你做牛做马的冲动,怪我咯?” 对于陈图这样的言论,我早免疫了,也懒得给他呛一句那些抢劫银行的人都没罪怪银行钱多是不是这样的话,我就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等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过了十点。 白天热闹非凡的大厅,在这样海风习习的夜晚,显得分外静谧寂寥,只有老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等我和陈图回来。 我们进门之后,他去把门关了上栓,又问我们要不要吃宵夜,在得到我们的否定答案时,老周带着真诚的笑容说:“小图,小陈太太,我就在三楼,如果你们后面又想吃宵夜,或者是需要我去帮忙拿什么买什么,直接找我就是。” 很快应上老周的话茬,陈图:“好。你去休息吧。” 老周却不急着走开,他若有所思几秒,又是一句:“大竞和林小姐在二楼打牌嬉闹,他们没关门” 说完这里,老周的语速放缓,就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小图你等会把自己房间的门关好就是。太太今天不太舒服,吃了点药睡了,别起什么动静把她晃醒了。” 瘫着一张脸,陈图淡淡:“我有分寸。” 老周这才不再说什么,他又说要去厨房看看明天早餐的材料做好保鲜了没有,就走了。 而我和陈图手牵着手,还没完全走到二楼,果然听到了林思爱和陈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时不时地溢过来。 眉头微微蹙起一些,陈图把我的手握得更紧:“等会咱们把门一关,应该没有那么吵。” 我点了点头:“嗯,没事。” 与此同时,我和陈图很是默契地加快了步子,急急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然这里的隔音做得不错,但两个房间毕竟离得不算远,哪怕关上了门,那些声音依然隐隐约约。 无法完全避免,我和陈图无奈,只得直接忽略掉,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等我们都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了,隔壁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甚至有越演越烈的意思。 他们还不是一直保持着声调一直的声音,而是忽高忽低的,越是这样,越是折磨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我们还有心情滚床单,反正我是杀人的心都有啊卧槽。 躺在床上辗转了一阵,陈图似乎按捺不住,他坐起来:“陈竞明显是故意的,他简直幼稚到不行。” 我倒不是担心陈图和陈竞交战,会吃什么亏,我只是不想让他横生事端,毕竟像陈竞那种不喜欢按理出牌的变态,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也跟着急急坐了起来,我抓住陈图的胳膊:“对,他就是一个幼稚鬼,别管他了,躺下来慢慢睡,等会就睡着了。” 似乎还有不忿,陈图却还算是听话,他又躺了回来,伸手环住我,说:“我睡不睡没什么所谓,就是怕你休息不好,会累。” 我忙不迭:“不会啊。我白天不是睡了一个下午,一点都不累。睡不着我们就这样躺着,安安静静地看会天花板,也是一种乐趣。” 侧了侧身,与我面对面,陈图的手覆在我的脸上,他的眼眉切换上笑意:“我是第一次听,安安静静地看天花板是一种乐趣。我明明知道这话很傻,可是禁不住觉得你可爱。” 瘪了瘪嘴,我义正辞严:“苦中作乐,懂不懂?” 破天荒的没跟我抬杠,陈图轻轻嗯了一声,他说:“懂。你的意思应该是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别说是跟我看天花板,就算是一起扫地铲煤球,你都觉得是一种乐趣。” 卧槽,难怪他没有回呛我,原来他这是逮住机会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 可是却因为他这些不动声色的幼稚而忍俊不禁,忍不住打压他这嚣张的气焰:“你怎么不上天呢?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像你这么厚的,你也太能抬举自己了。” 到底是脸皮厚得惊人,被我这般吐槽,陈图竟然撑住了,他脸不红心不跳:“我要不抬举自己,多夸夸自己,你都无法发现我的好。”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掐,我们慢慢的忽略掉了隔壁那些吵闹声,两个人贴得更紧,抱在一起迷迷糊糊正要进入睡眠状态。 却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沉沉的闷响,像是什么掉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一般,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彻底划破了我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宁静!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你装什么清高装什么贞洁烈女! 那些睡意被彻底驱散,我和陈图几乎是应声爬了起来。紫幽阁ziyouge 在陈图拉开了床头灯之后,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用手撑着额头,陈图的眉头蹙起半分,他张了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来,一阵更尖锐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伴随着这个惨叫声,我听到陈竞恶狠狠地骂:“你那么想死是不是,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你死给我看看!” 紧接着,又是一声比一声更高更凄厉的惨叫声。 我一个咯噔,陈竞这是疯了?他这是要把林思爱往死里弄? 虽然我看不上陈竞和林思爱这两号人,但我见识过陈竞是怎么对林思爱使用过暴力的人,我怕他下手没个轻重,会闹出人命来。 更何况小智还在这里,虽然林思爱让他失语,但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童,他还无法了解成人世界那些支离破碎的复杂,如果林思爱在这里出点什么事,我怕小智会永远遁入无边无际的自闭症中难以逃脱。 有点坐不住了,我也顾不上陈图看到自己的前任女人被自己哥哥这般虐待,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把被子一掀,我:“陈图,我们出去看看吧?” 眉头蹙得很高,陈图也掀开被子:“好。” 跳下床来,我急急脱下睡衣把bra套上,又随手套上一件能穿出去见人的上衣,等到陈图把裤子穿上了之后,我们就急急打开了门。 只见陈竞把扼着林思爱的脖子,把她按在走廊护栏的边缘上,他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林思爱的胸上,他用力地狠掐了一把,又是喝道:“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清高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我之前搞你的时候,你不是挺爽的吗!不想给我搞,你又贴上来做什么!你给我演什么纯情!你别以为我陈竞是个可以被你玩弄在鼓掌上面的蠢货!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把你给上了!” 林思爱的脸煞白成一片,她的眼角有泪光点点,眼眸里面却演绎着别样的冷冽:“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别跟我废话一堆。你掐啊,你掐死我,我数三下你不下手,你就是个孙子!” 她撂完这番话,原本煞白的脸,慢慢被铁青覆盖,我捅了站在我身边的陈图一把,压低声音:“我们快去把陈竞那个疯子拉开。” 循着我这话,陈图与我肩并肩上前几步,陈图很快抓住了陈竞的手臂,他用力一扯,冲着陈竞:“放手。” 被陈图这么一个打断,陈竞从半癫狂半暴走缓过神来,他扼住林思爱的手似乎放轻了些许力道,他的脸上露出讥嘲,他不屑地睥睨了陈图一眼:“如果我不放呢?怎么的,你要当着新欢的面,帮你的旧爱出头,打我吗?” 还嫌事儿不够大似的,陈竞又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腔调:“哦,原来弟妹也在场啊。这下可好了,一桌麻将都凑够了。” 突兀的再一次下了狠劲,陈竞大幅度地移动了一下手,把林思爱整个脖子不断蹭在白色磨砂面的护栏台面上,血从林思爱的脖子慢慢地沁了出来,虽然不多,可是却很容易就把那一片白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一次发出了一声惨叫,止住了凄厉的叫声后,林思爱睁大眼睛不知道到底是瞪着谁,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吐出几句:“滚,全给我滚,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这句话,她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陈图说的。 但是,她的语气颤抖,犹如破碎的柳絮般,落入耳膜中满是刺痛。 陈图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飞快松开陈竞的手臂,他反而是握起拳头,朝陈竞的鼻子上面挥去:“你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会对毫无反击力的女人下狠手的人渣!” 这一拳,陈图是真的用上了大气力,陈竞扼着林思爱的手颓然松开,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贴在对面的墙上,仰起脸来捂着鼻子大概半分钟,他缓缓地敛了敛眉,脸上满是不屑:“看不惯我对你的旧爱下狠手,想揍我,就干脆利落直接的上,还给自己扣上一个有风度的高帽,陈图你的演技真够好的。” 停顿几秒,陈竞脸上的鄙夷越来越浓烈,他模棱两可一句:“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于陈竞咄咄逼人的挖苦,陈图由始至终的脸上都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他保持着一贯的冷漠神色,嘴里面迸出一句:“我竟然和你这种人有血缘关系,这让我感觉到羞耻。” 撂下这么一句,陈图望了望我,说:“伍一,你能过去扶一下林总监么?你把她扶到一楼,然后去找老周,让他打电话通知医生过。” 被这么快速切换的局面弄得愣神的我,被陈图这么一喊,算是回过魂来,我暂时放下观看陈图和陈竞对峙的局面,很快上前,蹲下去,作势想要把刚刚被陈竞松开,就跌到地面上,又跟大理石来了个亲密撞击的林思爱。 可是林思爱仰着脸躺在那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她刚刚还一片干涸得眼角,已经被热泪侵占,她的嘴角微微一动,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她最终却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你别碰我。” 我怔滞几秒,淡淡然:“别以为我这是热心帮忙,要不是看在小智的份上,我都懒得出来看看。” 脸上爬满了鄙夷,林思爱冷笑着压低声音:“呵呵,你到底是想热心帮忙,还是想让陈图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我也是醉了。 我这是得多有病,才想要让陈图见到他曾经爱过的前任被另外一个男人虐得半死不活?我躲还来不及好么!我会出来,还不是怕陈竞这个傻逼一个失手,真的把她给弄死! 懒得跟林思爱哔哔去解释一堆,毕竟我又没有跟她做亲戚的打算,保持着一贯的泰然自若,我继续淡淡的语气:“说实在话,我也不大愿意过来扶你,你要乐意在地板上躺着,那你就你继续躺着吧,祝你躺得开心躺得愉快。” 丢下这么几句直接把林思爱怼得无言以对的话,我腾一声站起来,拍了拍手,作势想要走到陈图的身边去。 就在这时,老周急急从三楼下来,他箭步上前,也不等谁跟他说点啥,他就挺上道的过去把林思爱扶了起来,又把她扶着望楼下去了。 走廊里面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却越发的剑拔弩张。 在陈图和陈竞四目相对的沉默对峙里面,那些火药味由淡到浓,不断地传入鼻翼,我再看白色护栏面上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忽然感觉到莫名的心慌。 轻轻的再挪几步,我碰了碰陈图的手肘,低声唤了他一声:“陈图。” 很快给我回应,陈图:“伍一,你回去继续睡觉吧。” 诶,他真把我当神仙了,在这样的状况下,我能安心回到房间里面去? 耸了耸肩,我再戳了戳陈图的手肘:“有些人,是沟通不来的,多说无益。” 我最后几个字,明明咬得挺清晰,却很快淹没在陈竞突如其来一声接一声的哈哈大笑里面。 贴着墙站在那里的陈竞,他似乎再度陷入了癫狂状态,他仰起脸来,朝着天花板,像是很开心地笑着,那笑声里面却满含着翻腾得让人难以琢磨透的情绪,不仅仅刺耳,还让我心有余悸。 我显得更为慌乱,作势想要把陈图拉拽着远离陈竞这个疯子,可是陈图却固执地杵在原地,他盯着陈竞,一字一顿吐出一句:“你把自己过成废物,就别怪没人把你当人看。” 陈竞还是笑,他差不多笑了三分钟,才慢慢地止住,勾起唇,他冷冽地扫了陈图一眼:“你他妈的最好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我觉得恶心。” 停顿了十几秒,陈竞的目光突兀落在我的身上,用很邪恶的笑意来堆积表情,他又是一副阴阳怪气:“弟妹,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弟妹你这是迷恋上我了?别担心,我后面会慢慢好好招呼你的。只要是陈图的女人,我绝对会好好招呼,放一百个心。” 我开始迷惑了。 陈竞这丫到底是啥心态啊。要按照陈图说的那样,当初他们哥俩被绑架,最终陈竞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但决定放弃陈竞的人,分明是陈正和梁建芳好么,陈竞就算因此迁怒在陈图的身上,他后面不是重新把陈图绑了一回泄愤了,他这样咬着陈图不放,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正在走神,陈图忽然把我往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脸微微扬起来,再度直视着陈竞:“除了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你要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没人拦着你。” “你如果是一个男人,有种就冲我来,别动不动就选择对女人下手,你这样是懦夫的表现!” 眼眸一冷,陈图再把我往他身后一拽,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一个孩子!小智已经足够可怜了,你大脑发热发神经之前,考虑考虑他!” 眼睛稍微眯起一些,又很快睁开,陈竞用那种特别轻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陈图一下:“啧啧啧,你说得好厉害,我好怕怕。我差点膝盖一软,就要给你跪下了。” 被陈竞这样的轻浮弄得很是气结,陈图的脸变暗,他懒得再看陈竞,只丢出一句:“你真的是越来越无可救药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呵呵 微微弓起脚,用脚板撑在墙上,陈竞的脸上依然用轻浮来点缀,他的眼眸却像一潭湖水,满是看透了一切的苍凉,目光到处游走一阵,他再度把目光的焦点放回陈图的脸上,他咧开嘴,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说得你好像,曾经想要拉我一把一样。om” 陈竞这句话,语气淡淡,却像是含着冰块说出来,它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它能横冲直撞钻进心里面,带来一阵止不住的凉。 而陈图的反应,似乎更大,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像是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他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缓缓开口,却满满的无力感:“我真的宁愿当初被放弃的那个人是我。” 循着陈图这话,陈竞的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呵呵。” 丢下这简单两个字,陈竞站直了身体,他疾步走进他的房间里面,狠狠地摔上了门。 那一阵闷响,就像是一把剪刀,狠狠地剪断我紧绷起来的神经线,我被惊得身体微微一动。 回过神来,我朝那道紧闭的大门望了望,又朝楼下的方向望了望,正不知所措,楼下忽然传来小智一阵忽高忽低的哭声。 心被揪了一下,我抓住陈图的手晃了一下:“小智” 咬着我的话音,陈图:“我们下去看看。” 我和陈图原本牵着的手,就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被晃散了。 来到大厅,只见林思爱冷漠地坐在沙发上,任由那个我叫不上名的女工帮她做一些紧急的护理。而小智则坐在对面,他一直望着林思爱,两只小手捂住眼睛,那些眼泪依然从他的指缝中滑落出来。 陈正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他半抱着小智,手覆在小智的头顶上抚摸着,脸色暗成一团,目光却没有任何焦点涣散着。 见到我们下来,陈正忽然朝我们这边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 我和陈图正弄不懂他到底是喊我们谁时,陈正又是一句:“伍一,你过来一下。” 我刚刚走到他身边站稳,陈正的声音因为过度隐忍而显得不稳:“伍一,你帮我把小智带到书房一会,怎么样?” 我真的不愿意小智这么个可怜的孩子,受到更多来自成年人世界带来的负面影响,给他留下更深刻的童年创伤。 想都没想,我就把手伸过去,朝着小智说:“小智,婶婶抱你。” 小智还是面朝林思爱的方向,眼泪涌现更多,哭声更响,我狠了狠心,一把将他抱住,直接站起来,加快脚步朝书房走去。 陈图很快跟了上来:“伍一,你抱得动吗,不如我来抱。” 我总觉得陈正让我把小智抱开,他好爆发,他好发作,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于是我用手肘定了顶陈图的腰:“你别管这里了,你快回去大厅,有点什么情况,你能搭把手。” 还算醒目,陈图:“好。” 把小智放在书房那张软绵绵的沙发上后,我急急折返把门关上了。 这道门的隔音好到不行,再加上书房离大厅原本就有一段距离,于是来自外面的所有喧嚣消失殆尽,整个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小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按捺着浓烈的心酸,我抱着小智瑟瑟发抖的小身体,不断地用手拍他的后背,我不知道是我的抚慰起了作用,还是小智哭累了,他最后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这个小小的人儿,真的不知道内心堆满了多少的难过,他在睡着的时候,那张笑脸皱成一团,眉毛拧成一个小结,让我看得很是心酸。 把他再次轻轻地放在沙发上,我在不太熟悉的书房翻了翻,总算找来一条干净的毯子,给小智盖上了。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也怕开门了把小智吵醒,为了按捺住自己的焦虑,我站起来走到书架旁,想着随便弄一本书熬一下时间。 可是这么多的书架,上面全是有针对性的工具书,愣是没有一本能让我消遣的之类的。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我猛然看到上面分明放着一本精装的格林童话。 想都没想,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坐下来,随手就把书拿了起来。 一张泛黄的照片,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扫了一眼,目光就此钉在上面。 这张照片,记录的是年轻版的梁建芳和陈正! 穿着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梁建芳那一头瀑布似的秀发披散在肩膀上,她站在陈正的身后,手上拿着一个红红的大苹果贴着陈正的脸,她的脸上满满是搞怪的俏皮。 年轻时候的她,大长腿,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哪怕脸上是搞怪的表情,却无法遮挡她逼人的漂亮。 而年轻版的陈正,他像是陈图和陈竞的结合体,他穿着一件洗水布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他的脸微微侧向梁建芳,眼眸里面全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再看年轻版的梁建芳,她另外一只手紧紧搂住陈正的腰,怎么看,这都像是陷入热恋中的小情侣,会拍出来的照片啊! 别的东西可以唬人,但是眼神和肢体语言,却可以不动声色地暴露人最真实的感情。 果然,陈图说的没有错吧。原来现在剑拔弩张分毫不让的两个人,他们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这么相爱。 但是等等,梁建芳以前的腿脚是没事的,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现在才要与轮椅相伴? 我正想得出神,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拽了回来,我一个激灵,急急地把那张照片放回原处,又用那本格林童话将它扣住,这才疾步过去开门。 只见老周站在门外,他朝我欠了欠身:“小陈太太,小图送陈总和林小姐去医院了。太太刚刚醒了,她腿脚不便,让我把小智带过去她看护着。夜深了,小陈太太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停顿了几秒,老周又是一句:“小图千叮万嘱,让你必须把门反锁好。” 我整个人懵逼了,林思爱受了伤那事我知道,陈正又是怎么一回事? 眉头蹙起半分,我艰难问出一句:“陈总,出了什么事?” 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老周就像是机器人那般按照既定的程序和语气:“陈总由于太过激动,心口疼的老毛病复发了。” 我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口气,表面却波澜不惊,沉思几秒,我实在不放心把小智交到梁建芳这个老妖婆的手上,于是我:“哦,我知道了。至于小智,带小孩的事毕竟辛苦,这样吧,我好歹年轻一点,经得起折腾,就由我带小智睡一晚好了。” 老周略微迟疑:“这样会不会影响小陈太太你休息?” 我淡淡然:“不会。” 噢了一声,老周:“那需要我帮忙把小智抱到小陈太太的房间去么?” 我点了点头。 在老周把小智抱起来后,我随手把那块毯子折叠了一下,放回原处去,这才走出去带上门,跟在老周的后面。 我们快要来到门口之前,我忽然瞥见陈竞坐在楼梯口的护栏上,他的后背顶着柱子,嘴里面叼着一根烟,正在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 在他的脸上,重叠交错着好几个巴掌印子,我才那是陈正打的。 可能是被我们的脚步声牵引,陈图慢腾腾地把目光转到这边来,他最终落在老周的身上,倒跟他平时怪声怪气的风格不一样,这一次他的语气平淡得不像他自己:“把小智送到我房间去。” 虽然说小智是他的亲儿子,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出手阻拦他要跟自己的儿子呆在一起,可是我知道陈竞就算是这一刻很平静,但他完全是不定时的炸毛一下,我怕他发起疯来,会伤到小智。 就当我是猫抓老鼠多管闲事好了,我不会把一个五岁的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孩子置身在危险之中。 那种无助慌张的滋味,我尝试过,它成为我很久以来的噩梦。 硬了硬心肠,我很是坚决地对老周说:“把小智抱到我的房间。” 顿住了脚步,老周瞥了陈竞一眼。 陈竞的目光却如同刀子一般落在我的身上。 连连剜了我几眼,见我不为所动之后,陈竞把烟狠狠地按熄在护栏上,他勾起唇,满脸阴郁的笑意:“我想跟小智睡,弟妹也想跟小智睡,弟妹这是暗示我,我可以跟你睡?” 忍着翻腾的恶寒,我没有立刻应陈竞的话茬,而是转向老周:“把小智抱进去,别把他弄醒了。” 略微迟疑几秒,老周就钻进了我和陈图那个房间里,十几秒之后他出来,杵在门边上,打破我和陈竞之间的对峙僵持:“小陈太太,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我看陈竞对于老周最终把小智抱到我房间的行为没有再提出异议,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也懒得再在他面前浪费时间,于是我大步一跨,作势想要走进房间里。 可是我的手刚刚沾到门,身后随即传来陈竞满含情绪,却让人摘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的一句:“你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 怔滞不过三秒,我淡淡一句:“你认为你可笑,你就可笑。” 丢下这句话,我继续推门,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来,陈竞已经像是变过来似的,把脚杵在门中间,他大半的身体靠在门沿边上,满满的漫不经心:“弟妹,你这是敷衍,我明明问你,我可笑不可笑。并不是问你,你认为我觉得我可笑不可笑。” 循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陈竞的手突兀伸过来,他似乎想要捏住我的脖子!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你脱不了关系 一个眼疾手快,我往后闪了闪,在把自己置身在陈竞攻击的距离之外后,我急急地推上门,三两下将陈竞的脚夹住:“我不是林思爱,我没有任人宰割的爱好,你别妄图把你那些暴力倾向发挥在我的身上。%d7%cf%d3%c4%b8%f3” 陈竞忍隐地发出了一声不算高的哼叫,我趁着他吃痛的空档,也不管会不会让他摔个狗啃泥,直接用脚把他的脚一勾一踢,利用惯性将他整个人给弄了出去,然后飞快地关上门,上栓! 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些,我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床上,给小智掖了掖被子之后,我给陈图发了个短信。 “到医院了吗?” 这个信息看起来平淡无奇,情绪平和。可是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内心翻腾着的暗涌,用这平静来掩盖着。 我一方面担心陈正真的被陈竞气坏了,另外一方面,我像大部分普通平凡的女人那般,生怕自己的男人,会对他突然变得狼狈凄惨的前任心生怜悯。 我承认我确实很是贪心,我希望陈图他能把他所有的担心,关心,怜悯,爱怜等等作为我们感情辅料的这些东西,不要给予到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我正恍惚间,我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怕是吵着小智,我把它拿起来,直接跑进了洗手间里面,关上门。 陈图的声音很快传过来,疲惫林立:“还没睡吗?” 想了想,我:“陈正和林思爱,没什么大碍吧?” 可是不知道到底是我和陈图的关注点不一样,还是我们都不在状态上,陈图没有应我的话茬回答我的提问,他的声音微微加速:“我不在,你要把门反锁。” 我用空着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锁了。” 就像是滞后的电脑程序一般,在听到我这两个字后,陈图这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陈正那老头子,是老毛病了,带他过来做个检查。至于林思爱,她的脖子上静脉一直在渗血,我已经通知她的助理过来照顾她了。等陈正那老头子做完检查,我就回去。” 陈图语气淡淡,似乎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可是我总觉得越是这样,他越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于是在他讲完话之后,我没能立刻接上他的话茬,于是我们之间有长达半分钟的沉默留白。 还好,陈图又开口了:“伍一你在听吗?” 调整了一下站姿,我嗯了一声:“听着呢。一直等你说话呢。” “伍一,你会不会因为我那么用力地去阻止陈竞对林思爱施暴,而心里面有别的想法?”声音里面有高低起伏,陈图停了几秒:“伍一,在我受到的教育里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使用暴力,都是人渣的行为。这种行为不能纵容。更何况施暴的那个人,是陈竞。” 把手机握得更紧,我的心微微一揪:“额,陈图,我的三观没有那么歪,我能分得清楚是非黑白。你没有做错。一码归一码,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无数的气在沉沉压顶,陈图:“我怕我做的不好,惹你不开心。” 徒然一暖,我内心惊涛着的暗涌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抿起嘴:“我把小智抱过来了,他在睡觉,我先去看看他有没有踹被子。” 挂了电话之后,我回到床上,靠着小智躺下,在我再一次帮他掖被子的时候,他的小手很是巧合的摸索着,忽然抓住了我的中指。 我的心一颤,那种压根控制不住的母性涌上心头,我禁不住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焦躁的心莫名趋于平静,我的眼睛慢腾腾地瞌起来,迷迷糊糊进入了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鼻子和眼睛,我第一反应是陈图,于是我伸手到脸上,作势想要把陈图的手摘下来,却抓住了一个肉呼呼的小手。 怔滞了几秒,我急急睁开了眼睛,却在满满的光线里一下子对上了小智稍微有些灵动的眼眸。 我连忙爬了起来,把小智也抱起来一些:“不好意思啊小智,婶婶睡过头了。” 小智却不哭不闹,只用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安静乖巧得让我不知所措。 把他抱下床之后,我给他穿上鞋子,他居然主动牵上我的手,跟着我朝门那边走去。 我刚刚打开门就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陈图,他拉了一条椅子坐在门口处,正睡眼惺忪地望着我们。 喉咙一阵发干,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三点多。”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陈图把那个椅子拿起来:“想着你应该睡着了,没敲门。” 喉咙更是干涸,我好一阵才说:“德性。” 下到一楼,陈正已经坐在沙发上,他拿着一份报纸,正在翻来覆去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在见到小智后,他的脸色略变好了一些,他很快带着小智去洗漱了。 等我和陈图洗漱下来,陈正已经带着小智在吃早餐了。 陈正没有开口招呼我们,在沉寂中气氛显得有些低垂,陈图很快带着我坐在陈正的对面,他给我倒了一杯牛奶:“吃完早餐,我们回家。” 我重重嗯了一声,微微埋下头去,用不太娴熟的手法去对付那一份夹心三文治。 就在这时,陈正冷不丁一句:“下个星期,你不来友漫了?” 把刀叉放下,陈图随意抽起一张纸巾,慢腾腾说:“怎么,你有什么关照的?” 脸色徒然一凛,陈正的声音微微冷冽:“你玩得差不多就好了,再玩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用力地擦了擦手,陈图把那张纸巾揉成一团丢在餐桌上,他的语气满满的玩味:“然后呢?” 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眉头皱成一团,陈正好像是生怕吓着小智,他的音量稍微控制了一下,却还是满满的震慑力:“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勾唇,淡笑,陈图的语气淡得跟一杯晾久了的白开水那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渲染点缀:“我当然不认为你老了,相反我认为你可以做的事有很多,但我很确定你不会去做。”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跟大竞那样不让我省心!”脸色暗沉,陈正的眉宇间满是纠结:“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才开心是不是!” 眼睛微微一眨,陈图的手突兀靠着餐桌的遮掩,抓住了我的手,他似乎深深呼吸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陈竞变成这样,你脱不了关系。你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满嘴的仁义道德。我能变成这样,你也脱不了关系,你没有资格站在那里不痛不痒地指责我。”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的,这两父子就原地爆炸,窝里斗,但我想到昨晚陈正才被气得心口疼,我真的怕他又被陈图气得再去一趟医院,于是我用力捏了捏陈图的手,压低声音:“陈图,你少说两句。” 不知道是陈图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还是因为我的劝说起了作用,他抓在我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一些,他抿着嘴,暂停吐出任何一个字。 沉默对峙拉锯一阵,陈正轻咳了一声,他招呼正在不远处的老周,让他把小智带走。 没有小智在场,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显浓烈,陈正目光的焦点全然落在陈图的身上,他的眼眸里混杂着的情绪汹涌,犹如一副浓郁繁杂的油画,他似乎在十几秒之间变得苍老,老态龙钟。嘴角动了好几下,陈正再发出声音时,已经变得颤抖:“那你想我怎么样?想我以死谢罪是不是?你和大竞,都是我陈正的儿子!不管我要选择哪一个放弃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一场锥心的煎熬!” “如果当初有可能,我宁愿用自己去换回你们两个!可是那些亡命之徒,不会跟我讨价还价,他的手上捏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孩子的性命,我必须马上作出选择!你当时比大竞孱弱,大竞他是你哥,他是兄长,我只能选他,我只能把他留在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手上!你别以为我不难过,你别以为我铁石心肠,你别以为我没有心,你别以为我对他没有亏欠!” “这些年以来,我没有一晚睡得好,我只要稍微睡得沉一点,我就会梦见你和大竞被绑架的那些情景,我会在梦里面一遍又一遍地被那些记忆凌迟,我见到你和大竞浑身是血,你们被人用绳子绑着丢在血泊中,我想要上前,却在最关键的关头被惊醒过来,然后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诫我自己,那些可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和大竞都长大了,你们已经长成了有能力自保的样子,那些噩梦已经走远了!” “就算我曾经对你们有多严厉,有多不近人情,但是我是一个父亲!你以为我容易,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容易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大竞互相撕扯互相伤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想让我怎么样,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去做,你才满意,你们才够满意!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可以彻底解开心结,不再怨恨我了是不是!” 手捏成一团按在桌子上,陈正的青筋暴起,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大,语调越激昂,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也可能是没及时换气,他最后几句话,咬字都不太清晰,如同重锤敲在破损的鼓面上发出来的钝音,把整个饭厅的空气都割裂开来。 就在这时,饭厅的大门那边,传来了一阵特别刻意制造出来的轻咳声。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吴一迪有没有撒谎 顺着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地投去半盏余光,只见陈竞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脚一前一后,以特别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姿势杵着门站立着,他的下巴扬起半分,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鄙夷:“哟,这个老头子,简直是被演艺圈错失的演帝啊,台词说得不错哦。%d7%cf%d3%c4%b8%f3” 那个“哦”字,陈竞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就像是那种热热的牛轧糖被拉长了般,带着一丝别扭的黏腻,把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推向了更深的程度。 僵持了大概两分钟,陈正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越来越大的咳嗽声在空气中撞击,绕了一圈之后再传入耳膜,震耳发聩,让我心悸不已。 再看陈正可能是由于咳嗽,眼眶微红,似乎有眼泪要溢出来,我的鼻子在一瞬间,像是被人塞进了一箩筐的柠檬片,酸得发涩。 这个男人,即使他充满神秘感,精于算计,他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他对于他饰演着的父亲的角色,也充满了瑕疵,可是他真的是就是一个父亲。 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相互撕扯,相互伤害,却无能无力可悲的父亲。 在历经了邓关凤对我的残酷冷漠之后,我深知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做到毫无偏私,手指都有长短,更何况人的感情。可是我相信,陈正他不是因为偏私,不是因为他更爱陈图多一点,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陈图。事实应该是他说的那样,因为陈竞是大哥,是兄长,他在紧急关头,他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救一个,于是他把生的机会给了陈图。 可是在他作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被自己的选择刺倒在地,他和陈竞一样,同样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灵魂。只是他更懂得隐忍和掩饰,而陈竞热衷于报复与纠缠。 终于是按捺不住,我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捅了捅陈图的腰,示意他略微把姿态放低一些。 可是陈图却抓住了我的手,他作了一个让我安安静静看着的暗示。 我焦虑困顿不已,却还是按照陈图的暗示,抿着嘴寂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陈正的咳嗽声中,陈竞把自己的手臂放了下来,他慢腾腾地抬脚,就跟蜗牛似的慢吞吞来到陈正的身边,他微微弓下身去,抓起桌面上那一杯刚刚被小智喝了小几口的牛奶,他的手突兀连连拍了陈正的后背几下,在陈正止住咳嗽后,他直接把那杯牛奶重重地塞进他的手中:“你今天的话真多!” 停顿了几秒,陈竞阴阳怪气:“我都差点被感动了。” 倒是从容不迫地喝了两口牛奶,陈正很快将刚刚咳嗽得呛出来的狼狈整理好,他换上严厉的神色:“不要再用这种腔调说话!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是不是!” 漫不经心地裂开嘴角,扯出一个让人看着觉得分外别扭的笑脸,陈竞的手突兀覆在陈正的脸上,连拍了几下:“不好意思,我可以被感动,但我并不打算原谅你。你不是觉得亏欠我吗,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弥补我吗?那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好好承受消化我带给你的折腾和折磨。哪天我玩腻了,不想再玩了。我就原谅你了。” 说完,又连连拍了陈正的脸颊三次,陈竞随意抽出一张纸巾用力地搓自己的手,最后把纸巾揉成一团,用力地丢在餐桌上:“像我这样的废人,还是不要不上道地打扰你们一家人吃早餐比较好,祝你们用餐愉快!” 陈竞离开饭厅时,他的脚步声算是稳当,可是我看着,总觉得他走得跌跌撞撞,就像是魂魄被抽空了一样。 在陈竞的身影彻彻底底消失不见时,陈正也站了起来,他把脸侧过去一些,可是我还是看到他满脸的暗涌翻腾,他哪怕站得笔直,他在我看来,却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我看得正出神,陈图碰了碰我的手:“吃饱了吗?没有的话就继续吃吧。” 我得是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继续这一顿早餐? 摇了摇头,我:“不吃了。” 把牛奶端给我,陈图语气淡淡:“那喝点牛奶,牛奶有营养。” 我真的想把杯子重重地顿在桌子上,然后冲着陈图叫敦敦教诲:“你不觉得你对陈正,太过残忍了吗?” 可是这番话,梗在心口,难以成句。 毕竟正在对陈正残酷的,不是陈图,更不是陈竞,而是现实这只翻云覆水手。在残酷的二选一面前,被摧毁的东西,不仅仅是感情。 发酵的情绪被我全然压在体内,我一声不响接过陈图递过来的牛奶,像是喝酒那般一饮而尽。 等我们从二楼收拾好换洗衣服下楼来,奢华靡靡的大厅只有老周在走动,显得浮华而冷清。 老周疾步走到我们面前,他似乎是想帮忙拿东西,但陈图拒绝了。 我们走到院子之后,陈图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招了招手,把老周招过来,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陈总最近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几天尽量清淡点。” “还有,督促他准时吃饭,准时休息。” 很快欠了欠身,老周淡淡的口吻:“收到。” 陈图的嘴巴张了张,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他说的是:“你忙你的去。” 回程的路上,陈图满腹心事的样子,对着我话少了很多,期间有好几次的走神,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就真一只眼闭一眼的过去了。 回到家里,陈图还是提不起劲,他说没心情做饭了,中午叫外卖得了。 我看他心情还是不好,想弄点好吃的哄哄他,可他不让,说是怕我太辛苦。 在他执拗的坚持之下,我只得作罢,跟他挨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外卖。 没一阵,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外卖来了,忍不住夸了一句:“现在送外卖的速度都赶上火箭了。” 摸了摸我的头,陈图的气压上升了一些,他忽然有点儿小心情跟我开玩笑了:“早餐没吃好,饿了对吧,小馋猫。” 难得气温回升,我还能不上道吗,我赶紧的跟上队伍,假意吐槽抬杠:“我总觉得你摸我的头时,像在摸一只狗。” 陈图总算笑了:“哪里有,明明像是在摸一只小馋猫。” “我先不逗你。”站了起来,陈图:“我先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不是来送外卖的,而是我前些天见过的谢斌。 在陈图拉开门之后,他走进来,却停在玄关处,他似乎把什么交到了陈图的手上,又伏在陈图的耳边耳语一阵,连个水都没喝,就走了。 而陈图则一脸平静地回到沙发上,再次挨着我坐下。 好奇谢斌到底给陈图带了什么过来,我主动挨过去,大半个身体贴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胳膊晃了一下:“谢斌给你啥了呀,拿出来分享一下呗。” 眼睛半眯,陈图睥睨我一眼,忽然满脸神秘:“真想知道?” 这不是废话嘛! 但我怕我这个时候抬杠,陈图会故意吊我胃口,于是我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副特别捧场的样子:“要啊,肯定要的嘛。” 似乎很是受用,陈图的脸上浮出更深的笑意:“我觉得你想要知道的心情还不够热切。好好表现。” 我蒙圈:“怎么表现?” 勾唇,轻笑,陈图:“比如亲我一下,或者邀请我滚个船单什么的,这样会显得更有诚意。” 卧槽,这男的是要逮住一个机会,就各种调戏我是吧!我偏偏不能助长他这种嚣张的气焰啊! 故作不忿,我把脸一沉,换上冷冷的语调:“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 然后我直接把脸转到一边,背对着陈图,在心里面默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却还不到四秒的时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婆你怎么了嘛。” 心里暗爽到不行,我沉住气,一动也不动。 又轻拍了一下,陈图:“别那么小气呀。” 说完,飞快地绕到我的面前来,陈图刚刚捏成团的手在我的面前摊开,我赫然看到他的手心上,是一个深灰色的u盘。 按捺不住了,我狐疑道:“这里装了什么资料?” 耸了耸肩,陈图:“你之前出差到湛江,住的那个民宿提供过来的视频资料。” 怔滞几秒,我眉头皱起:“嗯?” 再次耸了耸肩,陈图的声音有轻微的起伏:“我想确定一下,吴一迪有没有撒谎。” 这下我直接呆滞住:“啥意思?” 顺手拉开抽屉,陈图很快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按下开机键后,他缓缓:“大前天,我因为杨荣孟那件事,过去跟吴一迪沟通一下后继。把正事沟通完之后,我们又随意聊了一些别的事,不知不觉就聊起了你们之前在湛江出差的事,吴一迪隐晦地跟我说明,卢周曾经去过你的房间。” 我的脑袋一个激灵,禁不住拍了一下:“我去,瞧我这什么记性。吴一迪之前确实跟我说过的,我忘记跟你说了。最近事多,信息量大,我健忘了都。” 顺势把u盘插入电脑,陈图腾空一只手来拍了拍我的头:“没事。” 收回手,陈图把大腿放平,他将那台笔记本抱着放在他的大腿上,点开了电脑储存器,连击了几下。 我赶紧的凑了过去,屏住呼吸盯着电脑。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视频画面。 由于民宿用的摄像头监控器,不是高清的,像素只能算是一般般,那画面显得有些模糊,我禁不住再凑过去一些。 在我和陈图安静盯着屏幕大概五分钟之后,刚才空无一人的场景下,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连帽外套的男人! 这样穿衣风格,似乎没能让他习惯,在画面里面走动时,他好几次用手拨弄着衣服的帽檐,那个不算宽大的帽子,似掉欲掉的,他的侧脸就要露了出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梁建芳这是在向我示好? 心差点就要蹦出来,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可是那个男人最终低下头去,把帽檐再次压了一下。ziyouge 在我们还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卢周时,他已经鬼鬼祟祟地潜到一道门前面,手里面拿了一个什么,贴着门伸进去捣鼓了一阵,门开了,他闪了进去。 就在这时,陈图又单机了一下,把画面暂停住,他:“伍一,你看看这道门,能不能判断,就是你当时住的那个房间?” 我不是那种特别健忘的人,可是毕竟时隔一年多,又因为这是全景图,跟自己之前看到的局部,有所差异,我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刮那些记忆碎片,又在茶几上用手指画了个方位图,才敢确定被打开门的,确实是我的房间。 点了点头,我:“嗯,继续往下。我们还没看到他的脸。” 画面再一次活动起来,在那个男人进了我的房间,他还没把门完全拉上,斜对面的门开了,邱燕先走了出来,紧接着吴一迪也走了出来。 我的眼睛,禁不住再度睁大了一些,因为吴一迪身上穿着的衣服,果然是跟进我房间的人穿得,一模一样! 在震惊之余,我的目光点滴不落直视着视频画面,只见邱燕确实有过指了指我那道门的姿势。 可是由于这个视频像素不高,又没有语音,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邱燕和吴一迪同框出现的画面持续了大概30秒左右,邱燕走进她的房间关上门,画面中只剩下吴一迪一人。 他杵在原地一阵,突兀上前几步,绕在我那个房间附近走来走去,大概五分钟左右,他在窗户那里停住一阵,忽然像是被什么蛰住了一般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在消失了一阵再次出现在镜头中,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长长的水果刀,他把我的门撬开了,又是关上门。 等到门再度打开,最先进我房间的人先走了出来,由于镜头角度问题,他即使依然压着帽檐,我还是看清楚了他的脸! 真的是卢周! 当初吴一迪跟我提起,卢周曾经去过我房间这事,我由于没有亲眼所见,又觉得事情过去已久,真的没有多大的感觉,现在亲眼目睹,我的身体禁不住瑟瑟发抖。 在我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往下看,只见这个时候刘承宇也冒了出来,他站在自己的门口朝我这边门口看了看,三个男人面对面同框的画面持续了大概三秒,最后卢周压下自己的帽檐急匆匆地走了。 至于后来出现在镜头中的刘承宇,他站在远处与吴一迪目光对峙一阵,也消失在镜头中。 紧接着,整个空旷的全景里面,余下吴一迪在风中瑟瑟发抖,他杵在门边站立一会儿,最后索性贴着那些坑坑洼洼的墙,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一转眼,十分钟过去了,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画面就像是定住了一样,坐在那里的吴一迪,就像是一尊雕塑。 我盯着看,鼻子忽然有点发涩。 吴一迪,他果然像他当初跟我说的那样,真的很傻,看起来非常傻。完全跟他曾经展示在我面前的风格严重不搭。 我真的不知道我伍一,何德何能。 我正走神间,陈图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他的语气别样的情绪中夹杂着小心翼翼:“我把画面拉一下,可以吗?” 反手过来将陈图的手抓住,我淡淡然:“好。” 于是陈图就把画面拉动了一个小时,然后一点异动也没有。后来他拉了几次,一直到天色微微放亮,吴一迪才挪动着作势想要站起来,他的脚似乎站得发麻了,他扶着墙好一阵,才彻底站稳,他用手拍了拍自己裤子上面的灰尘,然后一脸平静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切戛然而止。 把u盘摘下,陈图把电脑合上放到一边去,他的手伸过来环住我的腰,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好一阵,才缓缓开口:“伍一。” 内心百味杂陈,我牵强笑笑:“嗯,怎么了?” 另外一只手去捋我的头发,陈图的声音徒然一低:“我感觉到很羞耻。” 我怔滞几秒:“” 面对着我的无言以对,陈图苦笑了一下:“我不信任你的同时,我甚至以小人之心去揣测吴一迪。我虽然膈应他喜欢你窥视你,但他可以在寒风萧瑟中守着你一夜这事,做的比我男人。他曾经做的比我好。对比之下,我更深刻地意识到当初我到底有多混蛋。” “一想到我曾经无理取闹,曾经口出恶言,曾经用猥琐的想象力加诸在你的身上,让你承受一堆非人的痛苦,我就觉得很羞耻。最让我羞耻的是,我错到极致却不自知,幼稚脆弱还贪心。” 磕磕巴巴地撂下这么一堆话,陈图的手重重地环过来将我抱住,语调低垂,诚意满满:“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以后会醒目一点的,那样的蠢事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百感交集,情绪发酵混杂,我的鼻子更是酸涩,再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行了行了,咱们别矫情好吗。” 却还是腻腻歪歪了好一阵,陈图这才缓缓松开我,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伍一,我有些工作的事需要安排一下,我到书房忙一会。” 在某种程度上,陈图算是挺敬业的,我觉得敬业是美德,我得给予一些精神上的支持:“去呗,等下外卖过来了,我再喊你。” 也不知道到底是啥工作那么轻松,陈图不过是进去了二十来分钟,他就出来了,赶巧的外卖也到了,于是我们开开心心的吃饭了。 简直是要过上养猪一样的幸福生活,吃饱了在沙发上来个葛优躺,看看电视啥的,又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这个更迭浮动却又不失平静的周末,就这样过去了。 星期一,一大早的,我们起了床之后,陈图跟我说,他要回去漫游国际,顺道过去万宋看看,他就不回去友漫了,我就单独驱车回去上班了。 我刚刚在办公室坐稳,小鸥忽然来敲门:“伍总,梁总有个事,说是请你到她办公室一趟。” 梁建芳这个老妖婆,我在天麓的时候她连个面都没怎么露,一回来公司她就找我? 怀着满腹的狐疑,我倒是挺配合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按捺住满脑子的问号,我最终平静地坐在梁建芳的对面,目光与她保持平视:“梁总,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脸上挂着很热切的笑意,梁建芳一开口,她满嘴那种熟络的意味就让我倒了一堆的胃口:“伍一,这里又没有其他同事,怎么还跟妈那么见外呢?” 实在不想喊这个老妖婆一句妈,我努力挤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梁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又同在一家公司,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我们真的应该把私底下那些身份暂时放下的。” 停顿几秒,我直接切入正题:“梁总今天找我来,是有工作上的事跟我交流吗?” 眼眸里面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悦,梁建芳很快恢复刚刚那种热切的笑意:“好好好,妈就听你的。在公司嘛,还是得注意点影响。” 示意我喝咖啡,梁建芳又自顾自地端起她面前那一杯苏打水轻轻抿了一口,她总算说到点子上:“伍一,你妹妹,伍小菲入职友漫,在行政后勤做采买文员,这事你知道吧?” 自从上次在停车场,我故意飙个车,把王进军和伍小菲吓得七荤八素之后,又遇到陈图出事,我在医院守着陈图,等我销假回来上班,又发生了陈图把股份转到我名下这事,然后又是搬办公室,陈图给我做交接,总之我就没能停下来喘口气,更别提能有空知道伍小菲到底是要做文员还是议员了。 微微怔滞几秒,我干笑:“最近事情有点多,这个倒没注意。” 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梁建芳的声音放沉:“伍一,你怎么能那么大意呢?你刚刚接手了图图在友漫的工作,你在友漫还没建立自己的威望,你坐得还不够稳固,这个时候稍微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你的。” “伍一,就在上周五,财务部把一个在职人员信用异常案提交到我这里来了。”脸上浮出一层神秘,梁建芳:“你能想到是什么事吗?” 就在上个星期,陈图给我交接工作的时候,跟我提过,在友漫,主要监管行政人资法务部门大小杂事的是吴一迪,至于陈正,他一向着重于客户服务部和销售部,而梁建芳的重心,则放在财务部。 所以财务部的同事,会先把异常案提交到梁建芳那里,由梁建芳查阅之后再提交到股东大会,一点也不值得好奇。 但我挺好奇,梁建芳到底要玩什么花招! 拼命按捺住内心的汹涌波动,我一脸平静,不动声色地下套:“梁总,我现在手头上,主要管理的是项目部那边,至于财务部,一向都是由梁总亲自去跟,我肯定猜不到。更何况,我也不能有什么僭越。” 又是端起那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梁建芳把咖啡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她缓缓开口:“就在上周五,伍一你的妹妹伍小菲,花了36万元,采买了一台咖啡机。审核单据的同事,随即以这一笔消费不在公司报销范围内作为依据,驳回了这个报销。但是伍小菲据理力争,一口咬定她是在你的授意下,购买这个咖啡机。在审核部让她提供咖啡机实物时,发现那台咖啡机不过是市值6000块。” “现在情况是这样,财务部的同事提出异议,质疑伍总你是不是通过你妹妹伍小菲,来侵占公司的财产,中饱私囊。” 手曲起来,在茶几上轻轻敲了一下,梁建芳又说:“但我确信,伍一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喊你过来,就是想在异常案提交到股东大会前,把这个误会解决掉。” 姑且不论伍小菲是不是受陈竞的指使,用这样愚蠢可笑的招数来抹黑我,但毫无疑问的是,梁建芳这是在向我示好!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陈图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 但我却决定装傻,装作不知道梁建芳是在朝我抛出橄榄枝。%d7%cf%d3%c4%b8%f3 故作苦恼,我把眉头蹙起来:“我并没有让伍小菲去买什么咖啡机。我行得正坐得正,这事理应提交到股东大会去讨论,我要一个清白。”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梁建芳用手支着额头,她演技也不错,露出更苦恼的神色,她俨然跻身到慈爱得见不得晚辈犯低级错误的长辈一列:“你这孩子,你怎么那么糊涂呢?我刚刚不是跟你提到过,你手上刚刚掌管友漫的一些重要事务,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就希望你犯点什么错,能把你拉下马来。这个时候,由不得你任性。我把你喊过来,就是希望这事在私底下解决掉,不要摆到股东会议去,消耗其他股东对你的信心。” 我还是想看看,梁建芳到底用什么诚意来向我示好。 故作为难一阵,我艰难开口:“财务部都已经提交异常案了,还能怎么私底下去解决?” 似乎对我总算走进她的套路里,这样的行为很是满意,梁建芳再用手支着额头:“我会严厉批评财务部那些同事,不了解情况,单凭一个小小的采买文员一面之词,就对公司的高层作出不好的揣测。至于伍小菲,她连她自己的姐姐都能陷害,这样的人留在友漫始终是个隐患,她也得为她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她非法侵占公司资源,又陷害公司管理层,我会让法务部的同事去跟进的。这事就算过去了。而且,我保证以后这类事情不会再出现。” 看来梁建芳已经查清楚我和伍小菲的关系不怎么样,她还不惜冒着包庇的风险,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借此来表明她想跟我成为一伙的决心。 既然她那么喜欢跟我站在一队,那我就成全她好了! 脸上浮现出虚假廉价的感动神色,我将所有目光的焦点全然落在梁建芳的身上:“既然梁总那么热心帮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梁总,帮我避免了一个大麻烦。” 咧开嘴,装作很诚心地笑了笑,梁建芳:“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伍一啊,我掏心窝的跟你说,我虽然有大竞和图图,但大竞那孩子性子太拗,等我以后肯定是跟着你和图图生活多一点,我有的东西,以后肯定大部分都是你和图图的,所以你还别跟我太多见外。” 呵呵,就她这些套话,用去迷惑弱智吧! 心里面恨得牙痒痒,我表面却波澜不惊:“嗯,我知道了。” 梁建芳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眉开眼笑:“那伍一,你去忙你的吧。” 从梁建芳的办公室出来,我深深呼吸了好几次的气,才让自己的心态平复。 自然懒得去找陈竞,质问是不是他指使伍小菲来给我添麻烦。毕竟在这个好像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地方,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省得被人抓住把柄无限放大的破地方,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是挺正常的事。 于是,我轻车熟路回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我刚刚准备关上门,周末来过天麓晃荡了一圈,吃个饭就不见人影的李芊芊,她用脚顶在那里阻止我关门,还三两步走了进来,狠狠地摔上了门。 我郁闷:“你有事?” 来势汹汹,她贴在门上,满目的鄙夷:“我当然是有事,我就过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得意。” 眼帘垂下,我冷冷地瞥了李芊芊一眼:“李总助,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请你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却直接上手,一抓就抓在我的胸上:“摸着真够软真够大的,啧啧啧,这质感,看来没少被陈图摸,没少让陈图爽,要不然他怎么会把林思爱一个人丢在医院,跑回去陪你这个荡妇。他回去是不是又艹你了一把,他艹你好几次了吧!!” 她这是为林思爱打抱不平来了? 首先不说陈图是我老公这事,就算他不是,但他也没有和林思爱在一起好吗,如果他真的要跟林思爱扯上什么关系,他充其量是林思爱的一个前任男友,也是她的上司,他能顺道把她送到医院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没有任何留在医院照顾林思爱的义务! 这个李芊芊,她到底是三观多不正,还是记忆断层了,才敢跑到我面前来哔哔? 她到底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 我简直对这条疯狗忍无可忍了! 狠狠地把李芊芊的手腕扼住,我一个用力狠狠地捏了一把,在李芊芊的脸因为吃痛而变得微微痉挛后,我狠狠把她的手摔了回去。 由于我摔的力道过大,李芊芊的手跟门板来了个剧烈的亲密碰撞,她惨叫了一声之后,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似的,红着眼睛猛然地朝我扑了过来。 一个措不及防,我被李芊芊这个傻逼扑倒在地,就算地毯够软,在强而急速的冲击力作用下,我还是被撞得头晕目眩,有十几秒的意识断层。 在我的意识迷糊毫无防备时,李芊芊的手掌扇过来。 伴随这清脆的声响和支离破碎的疼痛,我的意识恢复,我抓住李芊芊还想犯罪的手,用力一扯,再拧回来。 又是一声惨叫,李芊芊却不服软的张嘴破口大骂:“你这个婊子!贱货!我就不信邪了,我就不信我李芊芊对付不了你这个抢走林思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贱人!我看你还敢不敢跟林思爱抢陈图,我让你这个贱人去抢林思爱的男人!” 我也是醉了!而且真的是一醉一千年,一醉不能醒! 我和陈图开始在陈图和林思爱分手后的五年,李芊芊她是怎么算的,口口声声骂我抢走林思爱的男人,敢情在李芊芊看来,陈图是林思爱在超市买下来的小涴熊饼干啊?不管她把他丢开多久,只要她还想吃,她招招手,陈图就得回去? 不想再听这个三观不正的蠢货乱喷,我借助身体的柔软性,拱了拱身体,趁着李芊芊招架不住东倒西歪的关头把被动变作主动,换成我把李芊芊压在身下,抓住她乱挥的两只手,抬起手来,把她刚刚赏给我的那一巴掌还了回去! 李芊芊白嫩的脸蛋上,很快逶迤着一片红痕,再搭配她想要吃人般喷火的眼神,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懒得对她这样的人有哪怕一丝的怜悯,狠狠地将她那两只手按在地上,我冷冷说:“我没有纵容疯子的习惯,你要发神经,到别的地方发神经去。我的忍耐有限,你刚刚的行为,已经对我构成人身伤害,你说的那些话,也构成了造谣辱骂,我保留追究的权利。” 换了一口气,我:“至于林思爱和陈图过去再怎么样死去活来,跟现在的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没有介入他们的感情,没有出手破坏,我和陈图相识在他单身时,现在他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公。然后,林思爱和陈图过去再怎么活来死去,跟你李芊芊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没有必要把别人的事揽在自己的身上,整得自己像一个疯子!” 随着我这些话落地,李芊芊对着我怒目而视,可是她挣扎的力气,却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她的手颓然垂下,就像是被抽空了的气球似的。 再与我目光对峙了一阵,李芊芊的眼眸变成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涟涟中带着别样的情绪,她再开口,刚才那些气势已经全然散去,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可笑到不行:“好吧,你赢了。我承认你赢了。你赢得够多了,你现在手上有友漫25%的股份,你就算不用参与友漫的管理,单单靠分红就不缺吃喝,你从陈图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你把陈图放了可以吗,你把他还给林思爱可以吗?” 看到一向嚣张的李芊芊徒然放下身段,我迟疑了一下,从她的身上下来,因为跟她对打消耗了些许体力,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陈图不是物品。他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我和他已经结婚了,这不是玩过家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最好不要再找我的麻烦,我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得到松绑后,李芊芊也摸索着坐起来,她挪动着靠到门边上贴着门,抿着嘴角一阵,她的眼眉敛起来,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她的声音徒然变得有些断断续续,逻辑感不强,却还算清晰:“林思爱她一无所有了。因为陈图,因为爱上陈图,她变得一无所有。她曾经是公主,曾经不愁吃穿无忧无虑,她曾经可以在毕业之后,就安然继承林氏大部分的股份,她原本生活的可以更高,她原本不需要过得那么跌宕,可是她爱上陈图,她就把自己的生活给毁了。” 李芊芊到底什么意思,她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哔哔呢,还是林思爱和陈图的过去,并非是陈图亲眼目睹的那样,林思爱选择背叛陈图,和陈竞在一起? 李芊芊说林思爱因为爱上陈图,把自己的生活彻底毁了,又是什么鬼话连篇? 头痛不已,我实在不想跟李芊芊这种人多作纠缠,我的眉头蹙了起来:“现在在工作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出去吧。” 却对我的逐客令视若罔顾,李芊芊继续自顾自地说:“她失去了林氏,失去了双亲,她曾经一度活不下去,陈图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陈图,她压根不可能有勇气和斗志从精神病院里面出来,她会一辈子老死在那个吃人的地方。她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这个世界却对她充满了恶意,她承受的残酷已经够多了。她为爱上陈图付出的代价已经够沉重了,你能不能把陈图还给她?你把陈图还给她可以吗?” 听李芊芊的语气,这些事好像不是她自己扯淡出来的? 就像是被人往脑海里面丢了一枚炸弹,轰的一声炸开,我盯着李芊芊,难以置信地确认:“你说,林思爱进过精神病院?”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你觉得是谁,导致林家破产? 回应我一个涣散的眼神,李芊芊点了点头:“是,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呆在那种非人的地方。om” 我整个人蒙圈了,如果李芊芊说的属实,那在精神病院里面的林思爱,是怎么把小智弄出来的?我听陈图说过的版本是,林思爱在陈竞的身上获得精子,在国外找了代孕孕育了小智。试问一个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人,哪里有机会做这样的事? 就算李芊芊此刻的精神处于薄弱状态,我直接套她的话,说不定能惹她清醒过来。沉思一阵,我在脑海中罗织了一下词措,装作不屑相信的样子:“呵呵,你继续编吧,林思爱进了精神病院,那小智是怎么来的?” 似乎是完全放下了戒备心,李芊芊慢腾腾地晃了晃头,她的眼神依然一片涣散,散得到处都是,她缓缓开口:“这个,我不清楚。自从林思爱家里出事了之后,她消失了一年多,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整个人瘦骨嶙峋,语无伦次跟我诉说她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面的可怕遭遇,我无法用言语安慰她,只能先把她带回我家暂住,我在帮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时发现她的衣兜里面有镇定性药物,我从那些快被磨损得支离破碎的标签上,发现这些药物来自哥斯达黎加一个名不经传的精神康复中心,按照上面药物出仓时间,跟林思爱从深圳消失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在确定了林思爱确实被关在精神病院后,我真的恨死了陈图,林思爱跟他四年,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一怒之下,我跑去找了陈图,可是他这个孙子,却表现得比谁都冷漠,比谁都无情,他直接把我轰出门了!我再回到家里,林思爱再一次消失了。” 像是陷入了她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似的,李芊芊在换了一口气后继续:“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年多前,她回到了深圳,还独自一人带着小智,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原始资金,她创办了宝轮,似乎混得风生水起。可是她办公室的装修出卖她的内心,她压根就没放下陈图那个孙子!但是陈图那个孙子,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这个人,就是你,你抢走了林思爱的男人!” 自打我跟陈图在一起之后,我接触的大多数人,说话都是那种模棱两可的套路,除了宋小希那种简单的清澈见底之外,李芊芊算是比较直接的那种人了。她倒不会跟梁建芳那样,拼命地装好人,她反而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激烈地表达了她对我的厌恶和憎恨。她是那种会把真实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此时此刻,看她的表情,她真的不像是在撒谎。 但李芊芊哔哔说着这些的当口,我总算冷静下来,林思爱进过精神病院这事,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对吧,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我也不是慈善家,我不能因为她曾经那么凄惨,就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她好吗! 敛眉,我瞥了李芊芊一眼:“林思爱怎么凄惨,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好吧。还有她怎么凄惨,跟陈图也没有多大关系好吧” 可是李芊芊的眼眸,徒然一凛,她的唇微微勾起,轻飘飘地吐出特别跳跃的一句,彻底打断我:“你觉得是谁,导致林家破产?” 我的心一沉:“嗯?” 像是从鼻子里面挤出来似的,李芊芊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她微微往后一仰,贴着墙:“林家会破产,跟陈图脱不了关系。他欠着林思爱,他用什么都还不清!” 我原本以为她没在撒谎,当她说出陈图跟林思爱家里破产脱不了关系之后,我很确定她在扯淡。 因为陈图曾经跟我说过,他也是后面才知道林思爱在过来帮他求情的那一晚,林氏破产的事。我当然愿意选择去相信陈图,而不相信李芊芊这种毫无根据的扯淡了。 淡淡地睥睨了她一眼,我讥嘲:“你一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觉得冷么?林思爱是给你灌了多少汤,才让你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林思爱似的!” 说完,我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李芊芊揪起来,快速地拉开门,三两下把她挤了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忙,没空听你讲故事。” 把李芊芊这个时不时发作的小疯子阻隔在门外之后,我花了几分钟收拾了一下自己零落的心情,又花了几分钟补了补妆,开始着手工作。 我没有想到的是,李芊芊来我的办公室闹腾完没多久,她就出事了。 当时,我正埋头对付项目部提交上来的一个预算表,小鸥过来敲我的门,这是她第一次敲得那么急促,分寸全无。 进来之后,小鸥的脸上还是毫无血色,她大概喘气了半分钟,才断断续续,逻辑稍微混乱:“伍总,陈总办公室的李总助出事了,她涉嫌在九年前参与一项买凶性侵一命高三女生,导致高三女生不堪其扰自杀的命案,现在执法人员已经上来,正要把李总助带走。” 性侵?高三女生?九年前?就通过这几个模糊的信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居然是林思琪。 我的心一颤,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蹦起来,好在我最终稳住:“嗯?” 又急急呼了一口气,小鸥:“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现在国际大厦的门口,聚集了一众的记者什么的。李总助之前曾经代表过友漫参加过很多活动,有些友漫热销的业务,也是由李总助做的形象代言人,如果被媒体爆出友漫这些年以来,一直用一个涉及命案在逃的嫌疑犯作为公司的形象代言人,那” 听到小鸥这番话,我明白我当务之急不是去八卦李芊芊涉案的被害人,是不是林思琪,我而是应该更多去关注友漫的利益。终于按捺不住,我站起来,直视小鸥:“直接说重点!” 哭丧着脸,小鸥:“现在陈总梁总正和法务部的同事,正在和执法人员交涉,看看能不能延迟对李总助的逮捕,尽量不让这单丑闻曝光。但这些执法人员来势汹汹,陈总有些招架不住,让你马上过去他办公室。” 来不及思索太多,我招了招手让小鸥先行出去,然后我拨通了陈图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跟他说了现在友漫发生的状况。 跟我预想的不一样,陈图在听完我这么番话之后,他异常平静:“没多大事啊,伍一你就循例过去走过场就好了。” 我彻底蒙圈了:“陈图你知道不知道,这事要真的爆出去,友漫的股票肯定跌到妈都不认得,后面那些合作的项目,也会暂时被搁置起来” 镇定自若地笑笑,陈图:“傻,就算友漫倒闭了,我也有本事养得起你的,乖,别担心太多。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挂了陈图的电话后,虽然内心存着万千的疑惑,但我的心安定了不少,径直朝陈正的办公室走去。 可是我算是稍微去晚了一点。 刚刚从电梯口里面出来,我就听到李芊芊尖锐的声音:“陈正,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头子,你不得好死!” “我真的是被猪油糊了眼睛,才跟着你这种人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好歹跟你,你都不管我!” 声音绕梁,回荡,再灌进耳膜,震耳发聩,让人心惊肉跳。 上前十几步,我看到一堆穿着正儿八经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架着拼命挣扎的李芊芊,朝着电梯的方向走来。 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只见陈正一脸平静地杵在门口那里,他对于李芊芊骂他那些话,似乎充耳不闻。 至于梁建芳,她坐在轮椅上,她的嘴抿成一团,痉挛成一片。 而吴一迪,他站在离陈正不太远的地方,他看起来依然内敛沉寂,可是他的眼眸里面,分明是满满的释然。我忽然觉得,吴一迪似乎对这样的局面喜闻乐见。 那么,是不是我可以由此判断,李芊芊涉案的被害人,就是林思琪? 我正看得走神,李芊芊一行人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就在他们即将要越过我的时候,李芊芊挣扎的幅度更大,她冲着我就叫嚣:“看什么看,滚蛋!” 就这样,交涉彻底失败,李芊芊就这样被带走了,她被带到大门口之后,免不了被那些闻风而来的媒体挣着拍照。 接下来李芊芊事件带来的风波,估计能让友漫死一趟。 我正走神,陈正环视了一下四周:“都散了。” 有些看热闹的员工,脚步显得稀稀落落的,这惹怒了陈正,他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都散了听见没有!” 那些同事才作鸟散。 回到空旷的办公室,我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图忽然过来了。 关上门之后,他抱上我:“怎么,心情不好?” 一堆的繁复情绪堵在心口,似乎有千般个问题要问,可是我最终只问了一个我最关心的:“陈图,李芊芊这次的事件,不会对友漫有什么影响吧?” 拥着我在沙发上坐下,陈图用散淡的语气:“有。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只要李芊芊这个事件上了特推,友漫的股价就会开始跳水,这个过程不会有人来救市,股价会跌到新低。” 我彻底蒙圈了:“那怎么办?” 却不以为然地笑笑,陈图拍了拍我的头:“不怎么办。反正这几天,你就正常上下班就好。” 眉头蹙起,我转向下一个话题:“陈图,我有个疑问,小鸥说李芊芊涉嫌在九年前买凶性侵一个高三女生,你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么?” 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陈图:“知道。”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小心翼翼地确认,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是林思琪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他的人生,其实原本应该有别的可能 眉头轻轻皱起半分,陈图重重地点了点头:“是。om” 心往上一提,我整个人恍如在梦中,我难以置信:“李芊芊跟林思琪,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她怎么下得手去!九年前李芊芊才多大年纪,她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眉头全然拧成一个结,陈图的声音微微变得跌宕:“所有她认为阻挡了林思爱脚步的人,她都会出手。正如你根本没有招惹她,她也自愿成为梁建芳的帮凶,出手对付你。” “伪造我和林思爱的对话录音,找人跟拍你和吴一迪,协助卢周潜入你的房间对你行凶,借口过来医院看小智偷走我的手机,给你发信息约你过来天麓,又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还回来。将造假的我和小智的nda鉴定报告快递给你,她甚至借助她和陈正的关系,在我们都没在家的情况下,她怂恿陈正上去我们家里,她就可以把装在旺仔牛奶罐里面的音频播放器放在我们的床底下。” “她名义上呆在陈正的身边,却帮着梁建芳坏事做尽,甚至是她建议梁建芳,别光顾着弄掉我们的孩子,如果有可能,一把弄死你,永绝后患。李芊芊猜中了她和梁建芳合作的开头,她没有猜到后面。” “李芊芊没有猜到的事是,原来梁建芳对她有所保留,原来梁建芳想要除掉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林思爱。找人在林思爱的刹车上做了手脚之后,梁建芳明明知道林思爱有严重的抑郁症,她故意挑起林思爱的情绪波澜,她骗林思爱,你和吴一迪在环山道上面幽会,林思爱只要去抓奸成功,我就会跟你分手。林思爱不明就里,真的按照梁建芳说的去做了,她差点因此踏入鬼门关。” “但是梁建芳千算万算,她算漏了一个。她不知道,虽然陈竞也想分化我和你,但陈竞对林思爱的感情,比较特殊。梁建芳对林思爱下毒手,触犯到了陈竞的底线,陈竞给我打了匿名电话,他借用梁建芳捏造出来的,你和吴一迪在梅沙环山道上面幽会这事,把我引到了车祸现场。而吴一迪,他因为某些原因,一路跟着你。于是你和林思爱两个人,才得以从梁建芳那一场恶毒的计划中逃生。” 嘴角往下撇了撇,陈图的眼睛微微变得黯然:“可是,因为我一念之差,我们的孩子,没能从中逃出来。” 一时之间接收的信息量过大,它冲淡了我内心的感伤,反而让我焦虑不已:“陈图,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敌人,除了梁建芳,就是李芊芊?就她们两个?” 手用力一环,陈图把我抱得更紧:“还有江丽容。”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伍一你放心,李芊芊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我不能全以蓄意谋杀罪,把这几个恶毒的女人送到她们该去的地方,我也会让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还是头痛欲裂:“陈图,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动手,就看着你收拾她们就好?” 拍了拍我的头,陈图:“伍一,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有些事情,涉及的人越多,越容易败露。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那你就好好保全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江丽容和梁建芳,逍遥太久。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再带你去看看李芊芊的狼狈落魄,让你解恨。至于现在,我们要对她的遭遇保持沉默,就像是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一样。” 我原本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帮得上忙,很是焦虑,现在听到陈图这么说,我倒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反正我的目的,不就是让那些犯罪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吗?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其实过程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不得不说,因为陈图先把李芊芊ko,再来告诉我,她曾经参与过害我的事,那种看到她狼狈落魄的快感,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我不是那一种特别贪恋那一种快感的人。对于我来说,把坏蛋送到地狱去,比什么都要强。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我勉强挤出一句:“好吧。我知道了。” 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我:“陈图,你是说,当初是陈竞给你打的匿名电话?你分不出他的声音?他又怎么知道梁建芳那些计划的?陈竞会不会也曾经跟梁建芳是一伙的?” 陈图的眉头轻皱:“他用了变声器。至于陈竞,他不会跟任何人一伙。他会知道那么多,是因为他对林思爱过度关注。他在林思爱住的地方,还有所有换着用的包包里面,都装了偷听器和追踪器。” 停了停,陈图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惆怅:“伍一,陈竞的聪明,绝对超乎你的想象。从小到大,其实陈竞读书都比我厉害,但他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他的脑袋很灵活,什么事都能举一反三。他的人生,其实原本应该有别的可能。” 气氛骤然变得凉意熙熙。 有一句话在喉咙边梗着,我实在吞咽不下去了:“陈图,你和陈竞就不能别斗了吗?” 眼眸却徒然一凛,陈图:“不能。” 我怔住了。 又拍了拍我的头,陈图松开我,他说:“我得走了。” 我茫然无措:“啊?你就上来这么一会,就走了?” 陈图咧开嘴漫不经心地笑:“今天友漫出了这事,我怕你紧张,过来安慰安慰你。我还是得回去漫游国际,守着自己那一亩薄地的,我当然得去努力挣钱啊,我现在是有家庭的人。” 我原本是很紧张,但在陈图哔哔了一大堆的信息量后,我的脑袋都快炸了,哪里还有空去紧张?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锤了陈图一把:“好。你去忙你的。” 陈图走了之后,我去开了个会,在会议上公关部和法务部的同事讨论怎么解决这一次由李芊芊带来的不良影响,整个会议下来,所有与会的人都沉着脸,气氛很僵,而我头晕脑胀。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就到了下班时间。 因为友漫出了这事,项目部好几个在前期阶段的项目暂停了,小段不用加班,她就坐我的顺风车了。 车刚开出停车场,小段忽然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伍一,我跟你说个事呗?” 我顺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然后扫了小段一眼:“听你的语气,是好事咯?说呗?” 小段这丫,平时挺干脆的一个人,在这一刻,她居然手拧在一起交错一阵,才磨磨蹭蹭说:“我怀孕了。” “怀孕”这两个字眼,直勾勾地勾着提起我的心,我再一次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 小段不知道我那一段痛失孩子的过去,而我也不会让她知道,她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但她也是一个拥有着简单生活的姑娘,我断然不会让她陷入我所在的世界复杂的困顿中。我羡慕她,也愿意她能一直继续简单的小幸福。 悲喜交集埋藏在身体里面翻江倒海,但我最终选择对小段表露出开心的那一面,我还故意学小段那种说话方式:“卧槽,那么牛啊,你们的手脚可真够麻利的。多少个月啦?我不管啊,我要当孩子干妈,哼哼!” 把手覆在腹部上来回抚摸了几下,小段美滋滋的:“两个月。刘纯那丫说他家乡有风俗,说没有超过三个月不能说给太多人知道,但我忍不住跟你分享我的快乐,哈哈哈。” 缓了缓气,小段:“你着急着给我孩子当什么干妈,你不跟陈图重新拿证了,你们有空也弄一个不久结了。说不定咱们能弄个娃娃亲呢!” 自从我和陈图复婚以来,我们在那件事上面,频率倒是挺高的,但陈图每一次都很主动地做好避孕措施。 像他说的那样,就我们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在外人看来似乎平静毫无波澜,但只有我们知道,围绕在我们身边的妖孽,一天没有得到制裁,我们一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勉强挤出一个还算可以的笑脸,我故作俏皮:“我和陈图不急呢,我们想先过一会二人世界呢。” 小段到底是一个结了婚的老司机,她抓住我这句话不放,要多污有多污的玩笑都开出来了,我压根不是她的对手,直接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实在招架不住了,我只得沉默以对。 好在不塞车,我总算把小段送到了家门口。 等我回到家里,破天荒的陈图回得比我早,他还弄好了饭,三菜一汤,虽然卖相不佳,可是吃着味道还行。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要贤惠起来,简直没我什么事了。吃完饭之后我要洗碗,陈图偏不肯,我抢不过他,只得按照他说的那样,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洗完碗再给我切水果吃。 陈图的殷勤,还不仅仅表现在做饭洗碗切水果上面。 他不知道怎么的,还开始创新了,开始兼职做按摩推拿师。 这不,我刚刚带着一身的水汽从浴室里面出来,陈图也放下了吹风机,他先是把刚才那盏特亮的灯,换成昏暗的小夜灯,又把自己的开襟睡衣扯好之后,奔过来,最特别甜地招呼我:“美女,我看你一脸的疲惫,你估计是缺一个能让你身心放松的按摩师啊?刚好你面前就一个现成的,你要不要体验一下人夫按摩?” 人夫按摩,到底是什么鬼? 虽然心存疑惑,被人伺候着,就像是一场醉生梦死的迷梦,我哪里抗拒得了陈图那满脸的诚意,于是我把头发往后一甩:“好吧。” 真的不知道陈图是有多喜欢伺候我,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他一脸的欣喜若狂:“来,躺床上去。趴着躺。”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谢谢你没把我当成一个执拗的疯子 他这么热心,我反而觉得他居心叵测啊! 杵在原地,我睥睨了陈图一眼,警惕地说:“你真帮我按摩啊?” 还是一脸的诚意,陈图的嘴巴瘪了瘪,语气稍微委屈:“当然,你没看到我一脸的真诚吗?你忍心用质疑的目光伤害我的感情吗?” 卧槽,被陈图这么一个吐槽,我简直觉得我伍一就是那种不值得别人对我好一点点的傻蛋啊! 干笑了一下,我再捋了捋头发:“行,那我就好好试一下你的手法怎么样。紫幽阁ziyouge” 说完,我正打算以最舒服的姿势趴上去,陈图却又是一句:“把睡衣脱掉,披着大毛巾就好了,不然影响我发挥。” 我郁闷:“按摩还得脱衣服?” 陈图振振有词:“你自己想一下,你出去美容院做护理和按摩的时候,有没有脱衣服?不都是把衣服脱了,就披个毛巾什么的。” 我想想,还真的是,于是就照做了。 等我裹着毛巾趴在床上,陈图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他的手慢腾腾地覆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搓了一把,灼热加上一阵酥麻传来,我的心一颤,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 真不知道陈图从哪里学来的手法,他按着还像是那么一回事,我越来越觉得放松,似乎所有的细胞都在奔腾。 直到陈图的手覆盖上来定住,我浑身一颤,声音都变得不稳:“你干嘛?” 突兀的整个人贴过来,陈图的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大熔炉,就要把我融化似的,他的唇覆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伍一,你说我今天晚上的表现好不好?” 我要敢说他不好,那我的良心肯定过不去啊,他简直把我当成大爷去伺候着啊,咽了咽口水,我:“我觉得吧,还不错,不过还有一堆的进步空间。” 声音突兀压低几个度,陈图的手再度入侵,语气中满满的旖旎交错:“既然我的表现还不错,那你能不能给我点奖励嘛?” 我靠靠靠,又是那种要命的撒娇语气,他不上天,我都要上天了好么!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内兴奋的小火苗,蹭蹭蹭地往上升,我禁不住加了一把火,语气隐晦,明知故问般:“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一把将我的脸掰过来对着他,他的唇如同狂暴风雨般落下来,一吻到底。我沉溺在其中,被他无数次抛到了云端再落下。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瘫在床上,最后那点儿力气,用去吐槽陈图:“你真够迂回的哈。又是切水果又是按摩,你直接说想怎么样,会死啊?” 却一脸的小倨傲,陈图拉过被子给我盖了一下,他还是那般振振有词:“什么叫情趣,你懂不懂。” 但我就想用这个来跟他抬杠:“陈图,友漫都快吃白果了,你还有空玩儿情趣,我这辈子谁都不服,我就服你。” 其实,在此时此刻,我已经大概猜测得到,李芊芊这次事件,不管过程怎么样,但最终不会给陈图带来什么利益上面的损失。 不然陈图不会淡定到这种程度。可我就爱用这个跟他抬杠,鬼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心态。 瘪了瘪嘴,陈图继续小倨傲:“我更希望你是这辈子谁也不爱,就爱我。” 好吧,我认输了。 而体力也被消耗得差不多,洗完澡出来,我和陈图很容易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以为我又要独自一人回去公司,谁知道陈图他说他也回去友漫,他得回去摆一个很关心友漫命运的姿态啥的。 听到陈图会陪着我,我顿时觉得压力没那么大了。 在公司楼下,我们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后,就各自去了各自的办公室。 闲暇下来,我上网搜了搜友漫的新闻,才发现网络的作用真的可怕到不行,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友漫不仅仅上了热搜,它还以不一样的标题霸占了热搜的第一项,第三项,和第四项。 我正盯着看得入神,吴一迪过来了。 让我跌破眼镜的是,在工作日一直穿得很正式的吴一迪,他居然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休闲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自从我们面对面坐下之后,他就是不开口说话,但他的目光压根没从我的脸上移开过。 脑海中禁不住浮现他在湛江那个小渔村,在瑟瑟的寒风中守在我门前的画面,我再面对着他,内心那种内疚的感觉,很浓烈,让我都不太自然。 于是我端起面前的咖啡,重重地抿了一口,没话找话打破这僵持:“你今天休息啊?穿得那么休闲。” 也是第一次,吴一迪的脸上挂着那种能让人一眼看透的淡淡笑容,他点了点头:“伍一,你还真猜对了。我今天确实休息,不仅仅是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有可能是半年,一年,都会休息。哪天我不想休息了,就把环宇重新开起来,做回我擅长和喜欢的行业。” 我随即怔滞几秒,有句蠢话脱口而出:“吴一迪,你是不是因为友漫的股票跌得快停板了,你跑路了啊?” 咧开嘴,笑容的幅度更大,吴一迪摇了摇头,他缓缓吐出一句:“我不会把友漫的股票作任何的转让,我只是退出友漫的管理。” 这一下,我彻底愣住了:“怎么这么突然?” 从容地端起面前那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小口,吴一迪依然把那种清澈见底的笑容挂在他那一张因为过度内敛而显得严肃不已的脸上:“我能为林思琪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从昨天李芊芊被带走的那一刻起,一切结束了,我该从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棋盘中走出来了。” 停顿几秒,吴一迪正了正自己的身体:“我这会儿过来,就是跟你道个别。在友漫,能被我认为是朋友的人,也就只有你。” 虽然还是不太能一下子消化掉吴一迪这些话,但我的关注点,直接去到了他说的“道个别”这三个字上面。 眉头蹙起,我:“道别?你要离开深圳啊?” 又是点头,吴一迪:“嗯,我想出去随便走走。我当然没有像你这么本事,可以去走走熬太,夏特古道之类的地方,我可以去一些比较小众的国家,随便溜达溜达。” 内心百味杂陈,我竟然语塞好久,把气氛弄得沉寂了。 然后,还得为难吴一迪打破这沉默的僵持,他冷不丁的:“伍一,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隐藏得很深,有的时候说的话,有点假?” 我呆滞几秒,最终还是挺不会聊天地答:“嗯,大多数时候,你说话都是模棱两可的,我老是听不太懂。至于假,我倒不觉得啊。我觉得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吧。” 嘴角轻轻扬起一些,吴一迪的语气徒然变得微微低沉:“老实说,你在医院那一阵,我跟你说林思琪的事,我说我想为林思琪做点什么,你会不会觉得我执拗得有点奇葩,或者是不可理喻?你是不是觉得那种事简直就跟电视剧似的,我是胡诌出来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吴一迪,故意把自己说得惆怅,故意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博取你的关注?”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儿感伤,语调瞬间变得有些不稳:“没有。我看得出来,你对林思琪很愧疚。你不过是在坚持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这样的行为不应该被嘲笑。” 让我讶异万分的是,吴一迪的眼眶忽然红了。 他生怕我看见似的,他飞快地把脸转过去,十几秒之后,他才缓缓说:“谢谢你没把我当成一个执拗的疯子。” 我的心忽然一阵酸涩:“吴一迪,其实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在活着,人的一生其实并没有多长,林思琪的事件已经过去九年了,你煎熬了九年,你该松绑自己了。” 从鼻子里面溢出一个“嗯”字,吴一迪再次把目光转了回来,他依然是那一个很容易就控制住自己情绪的成熟男人,他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我就不亲自去找陈图,对他表示感谢了,你帮我谢谢他。” 我有些应接不暇:“你要谢谢陈图?他给你啥好处了你谢他干嘛?” 眼眉微敛,吴一迪把头埋下去一些,他似乎在躲藏我的目光:“我关闭环宇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环宇已经留不住你了。第二个就是,我认为李芊芊可能是林思爱的帮凶,我暂时没有别的方式接触到林思爱,那我必须创造跟李芊芊的交集。于是,我关掉了环宇,回到了友漫。” “有的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设了很多的局,不断地想去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我想要找出证据证明,林思琪就是被林思爱和李芊芊合伙害死的。我从来不会质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的。直到上一次我带着葵花过去找你,陈图若有若无给我一些提示,我才从曾经的想法里面跳出来。” “在我把目光锁定在李芊芊身上之后,我才发现李芊芊这个女人,她虽然表面上直来直去,但她戒备心很重,她也是一个会很利落清理掉自己的生活痕迹的人,我找证据的事,进程缓慢,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上个周日,陈图忽然给我打电话,他问我愿意不愿意跟他做一个交易。” 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周日那天,从天麓回来,在我们看完湛江渔村那个视频之后,陈图说有工作要去安排,他就去了书房。原来他说的工作,是要找吴一迪? 但是想想,陈图关起门来,又不是背着我打电话撩妹,他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有他的原因,我也就懒得苛责他了。 可是,吴一迪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陈图跟你做了啥交易来着?你要拿什么交换他给你的东西?”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我劝你最好一巴掌扇死我! 眉头往上挑了一下,吴一迪勾起唇:“他把李芊芊涉嫌命案的第一手资料给我,而我则需要动用我手上所有的媒体资源,把友漫这一次的丑闻,推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他帮我给林思琪一个公道,我帮他把友漫的股票弄跌到看似无可救药的地步。” 难怪陈图能这么淡定,原来这一切果然都是他在幕后操作。 觉得自己的脑容量,越来越跟不上变换,我像瘪了气的气球似的:“哦。” “虽然陈图这次的谋划,害我平白无故损失了很多钱。但我还是应该谢谢他。”停顿了一下,吴一迪再一次正了正身体,他淡淡笑笑:“但是伍一,我跟陈图之间的隔阂,很难再冰释前嫌。我没有办法掩盖住那些前嫌,去跟他道谢。总之你记得,就随意跟他提一下,记不住,就算了。” 我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有千般话语梗在心口,最后只变成一句:“好,我会跟他说的。” 再度咧开嘴,扯出一个更大幅度的笑容,吴一迪再一次将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嗯,谢谢。” 我有点儿兜不住吴一迪这样的目光,于是把脸微微侧了侧:“吴一迪,其实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仅仅是指,你可以放下过去,去一个崭新的地方。开始,也可以体现在你愿意接纳一段崭新的感情。把目光放开一点,放远一点,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好姑娘有挺多的。” 也不反驳我,吴一迪点头:“你是过来人,我听你的。我以后多关注关注身边单身的异性朋友,争取早日脱离单身狗的行列。” 几秒后,吴一迪满脸的寂寥:“我得回去收拾东西,那我走了。” 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 我也赶紧的站起来。 迈开步子,吴一迪背对着我,他说:“你不用送了。我后面走到哪里,看到有意思的明信片,我会给你寄的。” 我还想上前一步,吴一迪忽然转过身来:“伍一,你能给我一个友情的拥抱吗?” 我怔滞了几秒,吴一迪随即笑了:“你不用为难,我逗你的,其实我不习惯跟人拥抱。” 没等我接上他的话茬,他很快又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到门边,扶着手柄把门拉开。 我没有料到的是,邓关凤竟然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浅浅的怒色。 吴一迪的身体微微挪了一下,他挪着站到了门中间,他回眸望我:“伍一,门外有一位女士,似乎有事找你。你见,还是不见呢?如果你不想见,那我直接帮你把门带上了。”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邓关凤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她还以为友漫是她家呢,她对吴一迪怒目而视:“我是她妈,你让我进去!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呵呵哒,家事。我伍一何德何能,竟然和她成了一家人? 我用一个膝盖也能想得到,邓关凤这次踩上门来,大概是为了伍小菲的事。 对她已经心冷到了极点,此刻我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我淡淡应吴一迪:“不见。” 就在吴一迪想要帮我关上门时,我哥伍湛忽然出现,他用力推了吴一迪一下,然后他和邓关凤彻彻底底挤了进来。 就在这时,我越过门的缝隙,看到不断有友漫的同事在走动着,我怕给那些人落下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我走过去,贴着门边冲吴一迪说:“晚上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现在你忙你的去吧。” 眉头轻蹙了一下,吴一迪:“需要帮忙吗?” 我挥了挥手,淡淡:“不用,你忙你的去。” 也不是那么黏黏糊糊的人,吴一迪迟疑了几秒,他很快走出去,给我带上了门。 随着偌大的空间里面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还是刚刚那一副表情,将手抱在胸前,淡淡睥睨了邓关凤一眼:“有事?” 把包包递给伍湛帮她拿着,邓关凤三步作两步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来:“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那长辈的款,也是摆得够够的。 站在原地不动,我再度睥睨她:“我很忙,你只有两分钟时间,你有事直接说事。” 我的话音刚落,伍湛忽然在身后狠狠推了我一把:“你别以为你现在混出本事来了,就能这样跟妈说话!伍一你好歹受过教育,你别连最基本的礼貌都要我教你!” “妈让你过去,你就过去!不然别怪我这个当哥的,教育教育你!” 一边提高声音声讨我,伍湛借用男女力量的悬殊,三两下把我推到沙发那边,将我整个人像按萝卜一样按在了沙发上。 对于我来说,伍湛在我生命中,简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他不像伍小菲那般,喜欢对我热嘲冷讽,但他对我也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热乎,他给予我的东西,除了冷漠就是冷漠。 此时此刻,他竟然自称是我哥,我觉得简直可笑到不行。 懒得跟他啰嗦太多,我用手肘支开他的手,用两句话甩他一脸:“别跟我攀亲戚。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妹你心里清楚!” 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伍湛走过去在邓关凤的身边坐下,他们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我。 几秒后,邓关凤微微压了压自己的怒气:“伍一我知道你攀上陈图这棵树,现在牛气了,没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但是就算你再牛,我也是你妈。我今天过来就一个事,我不管小菲做了什么事,反正她是我的女儿我就会护着她到底,她拿的那三万块钱我还给你,你让你们友漫法务部那些同事,别再找小菲的麻烦,不然我”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有像邓关凤这种偏心偏到山沟沟里,不惜一次又一次把我扎得体无完肤的妈。 从未有过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我冷笑着打断她:“不然怎么样,你要对我不客气吗?” 可能是邓关凤受不得我对她冷言冷语,也可能她为了伍小菲的事心焦,她忽然失控似的腾一声站起来,飞快地绕过茶几的阻挠来到我面前,她的手一下子抬起来似乎想要甩我一巴掌,可是因为我闪了闪,她的手掌最终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如同蚂蚁爬过般,不痛不痒。 但是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痛呢? 原来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我以为我再面对着这个从我年幼就抛下我的女人平静如水,我以为我受够了她对我的冷漠,她再也激不起我任何一丝的涟漪,可是我错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再去管伍小菲那一件买咖啡机的破事,任由她被法务部的同事发函告她侵占罪也好,告她栽赃嫁祸也罢,她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在这一刻,我忽然想要跟邓关凤一怼到底! 内心翻江倒海惊涛骇浪,我也有些按捺不住的站起来,直视着邓关凤,慢腾腾地开腔:“你以为你把伍小菲私吞的那三万块还回来,伍小菲就能没事了吗?我直接告诉她,她不仅仅犯了侵占罪,她还污蔑我,试图栽赃嫁祸给我。就算友漫不追究她侵占这一项,我不管花多少钱,多少人力物力,我都要让伍小菲为她栽赃给我这事,付出代价。” 拼命压制住不断朝鼻子涌来的酸意,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慵懒漫不经心满不在乎,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疮痍遍地:“对了,你可以趁着她现在还没有被关进小黑屋里,回去好好陪陪她,多给她煲煲汤买买小蛋糕,最好还要给她买点红豆糕,好好哄着她,供着她,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是一小公主,吃不得苦受不了难,你还是在她被关进去之前,死劲对她好,让她被关进黑屋之后,至少留一个念想留一个希望!再不行,你也去犯点事啊,你去犯点事,你就可以陪着你的乖女儿,一起关进去了!你就可以陪着她了!” 果然跟我预料中的没有多大诧异,邓关凤被我这番话气得瑟瑟发抖,她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她作势就要朝我的脸上摔过来。 这一次,我没有躲开,反而是迎过去,提高声音冲着她喝道:“你打啊,打过来!你最好能一巴掌扇死我!这样你的宝贝女儿伍小菲就一毛钱事都没有了!我劝你最好一巴掌扇死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邓关凤的手一直举在那里,没有落下来,而也跟着邓关凤站起来的伍湛,他也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样僵持的气氛,持续了大概两分钟,邓关凤一张嘴,浑身都在发抖:“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再一次冷笑,可是眼泪已经奔腾了下来:“你都敢在我五岁的时候,在我什么都不懂,连个自理的能力都没有的年纪,把我给扔了,你又怎么可能不敢打我。你一定要打我,你一定要打死我,因为有你这样的妈,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 这是我第一次,在邓关凤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掉眼泪,我压根控制不住它们的肆意奔腾和洗刷,我就像是走在迷雾中一样,隔着雾霭我看着邓关凤的脸,有浅浅的熟悉,却又有着深深的陌生。 我想我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再邓关凤的面前奔腾自己的眼泪,于是我总算可以原谅自己的任性,任由它们继续冲刷,把我在被邓关凤狠心抛弃之后那一段黑暗的记忆刷出来。 咧开嘴,不屑地笑了笑,我说:“邓关凤,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是不是只有伍小菲和伍湛,才是你亲生的,而我伍一,是你在路上捡的,还是在河里捞的,再不济,我应该不是从树上摘来的吧?” “如果我真的是你亲生的,你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在我五岁的时候,把我扔给伍月梅和王大义。你又怎么可能眉头不皱一下,就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扔掉!盲目听信那些狗屁算命人的瞎话,就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扔掉!’ 换了换气,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模糊不清:“你知道不知道,就在你把我扔给他们之后,我在五岁的年纪,就要站在小板凳上面给他们一家人弄饭,我还要从天井一勺水一勺水慢慢腾去洗手间帮他们洗衣服。冬天来的时候我的手冻裂开得跟开口枣一样,我站得不稳的时候那些柴火把我的手臂烫得满满的血泡,可是没有人会同情我,伍月梅和王大义还会因为我做的饭菜咸了淡了,地扫得不够及时,一上来就是一巴掌两巴掌,我没少被打!我不怕被打!你想打,就赶紧抽过来,最好你打得比伍月梅王大义他们重,最好你能一巴掌扇死我!” 说完,我再上前一步,抓住邓关凤的手,疯了似的用自己的力道,把她的手狠狠摔在我的脸上:“你不是想打我吗,打啊,你打啊!估计打我,你觉得很爽对吧!毕竟你肯定不舍得打伍湛和伍小菲,只有在我这里,你才能享受到打自己的子女,还不需要背负心疼的快感!”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你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 可能被我的突如其来的失控吓住了,邓关凤被我抓住的手蜷缩成一圈,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脱开我的禁锢,可是她虽然不说事养尊处优但毕竟衣食无忧,没干过多少重活,手臂没什么力气,她最终落败:“伍一,我们有话好好说。%d7%cf%d3%c4%b8%f3” 我的眼睛已经被眼泪彻底覆盖,我看不到邓关凤的表情,我也无法从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面窥见她是否对我有着哪怕一丝的愧疚。但是我很确定的是,她这么一句有心无力毫无营养的话,在此时此刻无法压制住我情绪的崩溃。 用我此生大概最怨毒的眼神,我盯着她,我把她的手抓得更紧,却没有再往自己的脸上摔,我而是把她的手悬在半空,讥嘲与悲凉崩腾:“邓关凤,你上次为了伍小菲来求我,求我割一个肾给她的时候,你抓住我的手,你肯定摸得到,在你面前的伍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的手粗糙得跟那些抚不平的沟沟壑壑一样,她的手到处都是茧子,抓起来硌人得很。你肯定能摸出来的,但你最终选择视而不见,对吧!” “因为在你的心里面,只有伍小菲才是你生命里面的小公主,而我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祸害!我祸害了你的生活,所以我活该被抛弃!所以我活该在最需要你的年纪,不得不咬着牙承受你给我的所有冷漠和冰冷。” “邓关凤,你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家长的款的时候,你能不能先检讨一下你自己,这些年以来,你对我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吗!你别以为,你每个月给伍月梅拿几百块的伙食费,就是对我的照顾!” “我实话告诉你,哪怕你给了伙食费,在我来深圳之前,在我逃开那个噩梦一样的家之前,我没有一顿饭是吃饱的!我不但吃不饱,我还比不上伍月梅邻居家里的狗!毕竟那条狗不吃馊掉,已经发酸的番薯粥!在她家附近那个藏在隐秘地点的黑心虾仁作坊,我也是其中一名被送过去剥虾挣钱的童工!我从八岁开始,每一个周末,都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度过,而伍月梅一天只会给我一个包子!她连一个手套都舍不得给我买,我的手被扎得到处都是坑,就像蜂窝煤一样!” 我越说越是激昂,那些黑暗的记忆带来我的委屈越来越浓郁,它们就像是要吞噬了我一般,让我禁不住加重力道扼住了邓关凤的手,她可能是一个吃痛,她尖叫了一声。 伍湛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没有作声,他似乎想要帮着邓关凤从我的手上脱离开来。 把脸拧过去,我瞪着他:“你如果还有点良心,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的话还没说完!” 嘴巴张了张,伍湛还是没有说什么,他最终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我。 把已经渐渐模糊的目光转回到邓关凤的身上,其实我已经看不清楚她的轮廓了,可是我就是这么固执地将目光的焦点落在她的身上,继续说:“你以为,被你抛弃的那个我,就这样,就足够惨了么?你别太天真了!” “等我慢慢长大,上了初中,王大义就不打我!或者可以这样说,如果伍月梅要打我,他都会阻止,让她别打我的脸!我不知道我该感激你,还是该责怪你,你给了我一张看起来没有那么寒碜的脸,也就是这张脸,给我带来了噩梦!” “我的噩梦发生在我高考完没几天,王大义骗我说伍月梅那个混蛋住院了,我那时候还保留着人性中最后一丝天真和心软,于是我就跟着他回家了。关上门来,他要侵犯我,他不断地扒我的衣服!我好不容易拿锤子砸了他,逃出了家门,这才逃过一劫!” “第二天我回去找他们一家人理论,总算发现了,不管我在王大义家里,或者是在你这里,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这个事实!伍月梅她维护自己的老公,我虽然觉得她简直恶心到不行,但此刻我大概可以理解她那种护短的心理。可是你生了我,你甚至问都不问我,就听从伍月梅说的话,真的以为我勾引王大义,不痛不痒地给了我一个学期的学费,就此再也不用管我!” “我就这样被他们扫地出门,无处可去。可是王大义并没有因此放过我,他在晚上九点把我带到运河边,借着夜色掩护,把我的衣服全部都扒掉了!要不是王进军带着他朋友过来,王大义就得逞了!可是王进军救了我,他也毁灭了我所有青春的憧憬!他那些朋友就是人渣,各种侮辱我!我最后光溜溜跳进了运河里面,要不是有个人不顾性命跳下救我,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深圳大学吗?以我的成绩,我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会选择来深圳念大学!就是我伍一,曾经是一个傻逼,是一个蠢货,是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我那时候还分不清楚局势,我以为只要我来到了深圳,我就能离你们近一点,我就能修补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关系,我就能寻回那些缺失已久的亲情!” “可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并不会因为我来到了深圳,而对我作少少的关注,而你也以为我伍一活在那种只需要几千块钱就能读完整整四年大学的时代!你后面不供我读书我不怪你,我有手有脚我自己能挣钱!我总算接受你真的不愿意再要我的事实,开始孤单却平静的生活,可是你后来为什么要主动贴上来伤我多一次!” “你打电话给我,说我爸过生日,你热切地喊我小一,你为什么要喊得让我心软!让我心软答应你过去吃那一顿我压根吃不到什么滋味的晚餐,然后我收获你带给我的重重一击!我想你大概都不记得了,当时是一个叔叔说要给我介绍一个留学生,你想都没想就跳起来说,留学生适合伍小菲,而你之前给我介绍一个开掘土机的,我都不愿意去看!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面,像我这种你看不上的垃圾,般配一个无家可归睡天桥的男人都卓卓有余,都是高攀了人家,而你的宝贝伍小菲,她就算嫁给美国总统,都是下嫁,都委屈了她!” “我知道你没少跟身边的亲戚朋友抱怨我不贴心。邓关凤你告诉我,一颗被你彻底揉碎,冷冻的心,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犯贱,才能再一次贴上去任你践踏!我的骨子里面,没有太多犯贱的基因,我不想再犯贱了!” “今天,你一过来,就对着我摆出母亲的款,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担当得起母亲这个称呼吗!我不给伍小菲捐肾的时候,你骂我心肠黑,你说你当初真该一把摔死我,你还说生一块叉烧都好过生了我!我当时很想转过头去跟你说,你当初就该直接了断我,而不是用漫漫的岁月来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邓关凤,你当初一把摔死我,我还会念你的仁慈念你的恩!可是你没摔死我,你只是冷漠地赐给我一地的狼藉,和一颗坚冷的心!” “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在你面前我就是一个心肠黑的女人,那我也是拜你所赐!你骂我心肠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高尚不到哪里去!你别给我摆出一副姿态很高,我要跪舔你的样子!任何人都可以在我伍一面前耍孤傲,就你邓关凤不可以!你没有这个资格!你没有点家长该有的样子,就别刻薄地要求,我该有女儿的样子!” 就像是疯了一般扫射后,我似乎浑身的力气都用去声讨邓关凤了,我的眼前一黑,抓住邓关凤的手颓然松开,整个人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借着那不算小的冲击力,我从暴走的雾霾中走了出来,即使我还控制不住奔腾的眼泪,但我的理智逐渐回到了身上。 用两只手交错地飞快把那些一文不值的眼泪擦掉,我微微仰起脸来,漫不经心地睥睨了一眼嘴巴微微张开,满脸尴尬的邓关凤,满满的冷漠:“我今天话有点多,但我能肯定的是,这是最后一次。现在,你可以滚出去我的办公室了,我要忙了。” 邓关凤的脸上,依然是尴尬和难堪的交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几次,才从嘴里面冒出一句:“对不起。” 可惜此时此刻的我,对于“对不起”这个词的偏见,还强烈地存在着,我依然认为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好多词都能找到自己的意义,偏偏就“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最敷衍的毫无用处! 再次冷冷睥睨她一眼,我站起来,作势想要朝办公桌那边走去:“出去的时候,给我带上门。” 在我意料之中。 哪怕我痛哭流涕痛斥邓关凤对我的冷酷和残忍,在这一刻,她依然把冷酷残忍进行到底:“小一,算是妈对不起你。但是小菲没有做错什么啊,算是妈求你,你放过小菲好不好?她才二十多岁,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留下一丁点的案底,都会成为她后面的污点。小一,她是你妹,你就帮她这一次,放过她好不好?你现在在友漫不是当领导了。你放过小菲好不好,就当妈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放过小菲这一次。我保证把她带回去,好好看着她,再也不让她听信陈竞的话,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说完,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摇晃了一下。 我的鼻子再度一酸,我拼命忍住,用力一甩,把邓关凤的手摔开:“你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一文不值的人所谓的面子。给我出去。” 我可能是摔得太过用力了,邓关凤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三两步才站稳,在站稳脚跟之后,她忽然转向伍湛:“你杵在那里做什么,你快过来跟小一好好说。小菲是个姑娘家,她不能留有污点!” 循着邓关凤这些话,我轻飘飘地瞥了伍湛一眼。 只见他的两只手,垂挂在那里,捏起了拳头。而他抿着嘴,满脸的情绪奔涌。 嘴角抽搐了一下,伍湛回望我一眼,他最终把目光转到邓关凤那边:“妈,我们回去了!这事原本就是小菲做的不对,她该为自己的任性受到教训!” 伍湛这两句话,说的语调不高,沉沉的却满满的掷地有声,我被微微惊了一下,而邓关凤的反应似乎更大一些,她瞪着伍湛:“你说的什么瞎话!你过来给我捣乱的是不是!” 再度把目光跳跃回到我的身上,伍湛的声音徒然放缓一些:“你看看伍一刚刚哭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还好意思在伍一面前哔哔哔那么多!你对不起她,我们全家人都对不起她。你还不懂吗!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你之前老跟我说,伍一太不像话,你数了她多少个罪状你给她扣了多少个罪名!我居然还信了你!我现在感到羞耻!你不走我自己走了,你要闹,自己留下来慢慢闹!” 就像是为了给伍湛这突如其来让我意外不已的话伴奏似的,他的话音还没有全落下,门忽然开了。 门外面,站着两个男人。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你别逼我破例! 相对于微微气喘吁吁的吴一迪拼命摆出来的满脸沉寂内敛,陈图的脸上是满满的焦灼,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没多久就站到了我的身边来。 至于吴一迪,他把手放在门柄上,他朝我打了一个示意的眼神:“我帮你带上门。” 然后门被关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陈图的气势太过逼人,明明这个办公室的空间挺大,他一进来,我就觉得这个密闭的空间变得狭促,空气也似乎变得有些稀薄。 徒然伸出手来,陈图将我的手一把抓住,像是抚慰似的轻轻揉了两把,他的脸稍微扬起一些,目光在邓关凤的脸上敷衍地游走了几秒,他缓缓说:“你过来找我老婆,有事,嗯?” 他的声音不算大,语气也不算冲,甚至连那个“嗯”字,都像是漫不经心的点缀,可是那里面,似乎有着一股神秘的魔力,刚刚还气势满满的邓关凤,她像是一只被人戳破了的气球似的,她再次张嘴,已经是磕磕巴巴断断续续:“没,没,没多大事。” 陈图的眼眸里装满那种让人惊悸的内容,眉头往上一挑,睥睨着邓关凤:“没多大事,你要把我的老婆惹哭?” 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邓关凤一个踉踉跄跄,在她差点要往后倾去时,伍湛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 他很快挡在邓关凤面前,语气倒是诚挚:“很抱歉,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停顿了一下,他转向我:“伍一,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忙你的。” 在伍湛没有为了我,大声去谴责邓关凤之前,我一直觉得他和邓关凤伍小菲是一样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他的三观,还好没有歪到山沟沟里去,他至少在听到我的一番诉说之后起了情绪波澜,他至少在看到我哭了之后,能为我说上一句话,哪怕他最终没能为我叫醒邓关凤这个装睡的人,我对他,也心存感激。 而在此刻,我当然也能理解他作为一个儿子,站在自己受到惊吓的母亲身边,给予她支撑。 勉强撑住自己,我对伍湛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好。” 不料,陈图却跟他们杠上了。 用力把我往他身边揪了一把,将我贴在他的身边,陈图的声音沉沉:“伍一,这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也不要插嘴。” 这一下,我也被陈图的气势镇住,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应不上来。 而陈图再次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我的手,他的脸稍微朝邓关凤侧了侧,又看了看伍湛,他淡淡说:“你们把这里当成你家了?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过来乱闹一通,把我的老婆惹得满脸泪水,现在想走了?” 伍湛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尴尬,他欠了欠身:“很抱歉…” 却粗暴地把伍湛打断,陈图的目光直指邓关凤:“我虽然没有看到你们把我老婆惹哭的全过程,但我心没瞎,该道歉的人不道歉,不该道歉的人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尴尬更浓,伍湛又是艰涩开口:“我妈…” 再一次粗暴地把伍湛打断,陈图:“我没有时间听无关紧要的人废话!” 接下来,是可怕的沉默。 在沉默对峙了大概五分钟之后,邓关凤像是满血复活了似的,她把伍湛拉了一把,站到前面来,她用那种怨恨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再看向陈图:“你嚣张什么!你娶了我女儿,你就是我女婿!有你这样对丈母娘说话的?按照关系,你算是我半个儿子,你得喊我一声妈!” 嘴角勾起半缕不屑,陈图用散漫的目光打量了邓关凤一阵,他缓缓吐出一句,鄙夷浮动:“你也配?” 似乎被陈图那藐视的态度弄得不适,邓关凤气势更甚:“我有什么不配的!我的大闺女嫁给了你,我连一分钱的聘礼都没跟你拿,你就平白多了一个老婆。你不谢谢我,还用什么态度对着我!” 把我的手抓得更稳,陈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破天荒的一次性说了好多话:“这么多年以来,你有把伍一当成你的女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把她抛弃!上一次,你还因为伍小菲要换肾的事,跑去跟陈竞合作,妄图算计伍一,从她的身上扒一个肾!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些都是当妈的能做出来的事?我无所谓当一个人渣的女婿,但你别侮辱了伍一!” 邓关凤的脸,被陈图这些话弄得一阵红一阵白,但她真的是爱伍小菲爱到了骨子里,而在她那里我真的一点儿的位置都没有,她的嘴瘪了一下,居然阴阳怪气地吐出这些话来:“你真以为伍一像你想的那么好!她就是一个没良心的恶毒的女人!她见不得我对小菲好,她故意使计让我家小菲去买什么咖啡机,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她故意想让我家小菲留下案底!你别以为你捡了个大便宜,实际上你娶了一个没心肝善于妒忌的小心眼!我看你挺有钱的,说不定她就是看上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以后你被她害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 突兀的松开我的手,陈图疾步上前,他在离邓关凤二十厘米远的地方站住,他冷冷道:“我怎么看着你,就火大?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动手打过女人,你别逼我破例!” 依然摆出那副陈图不敢拿她怎么样的款,邓关凤这一次一步未退,她再次开口,却不是对着陈图,而是对我:“你很得意是吧!” 如果说我的心曾经对她还抱有一丝的温情念想,就在不久前,她把这些东西全部消耗完了。 敛眉,我冷若冰霜看了看她,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站在邓关凤身后的伍湛,突兀把声音提高八个度,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我靠!”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发作弄得惊了惊,等我缓过神来,伍湛已经绕到陈图和邓关凤的中间,他盯着邓关凤:“你废话说够了没有!你觉得丢脸不!你不丢脸我都感觉到丢脸!你还想在这里闹是不是,你还想为了伍小菲那个不上正道不长脑子的刁蛮公主在这里自取其辱是不是!那你留在这里慢慢玩吧,你慢慢玩个够!我现在就回去,我去找房子,我要搬出去,我简直不能跟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住在一起了!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是我妈!” 丢下这么激昂的一堆话,伍湛又越过陈图,他很快来到我的面前,他再度欠了欠身,他的语气夹杂着别扭和羞愧:“伍一,这几年,哥对不起你。从来没有问过你一句过得怎么样,也没怎么联系。我不求你原谅,希望你以后过得好好的。还有,你千万不要对一些不值得的人心软,她不值得,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打扰了。” 伍湛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是走得急还是别的,他把门狠狠带了一下,那一声闷响,非但没有震碎这个空间里面紧张的气氛,反而让气氛越发焦躁。 又是沉默对峙了一阵,我终于被这样的局面弄得不胜其烦。 不再看邓关凤,也懒得再去管她会对着我们露出什么可笑的嘴脸,我用手撑住额头,对陈图说:“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让她走吧。” 说完,我就像趔趄般跌跌撞撞朝办公桌那边走去,我很快扶住那沉寂看着热闹的办公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三两下绕了进去,坐了下来。 故作毫无波澜,我的目光似乎全然落在了电脑屏幕上,然后那些余光,却不曾从不远处的对峙中收回来。 只见陈图一脸冷冽,他的眼眸里闪出一丝暴戾,他盯着邓关凤,语速就像蜗牛一样慢腾腾,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慌的凉意:“以后如果你来找伍一,不是给她带来什么好事,而是带来麻烦和闹心,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了。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有本事给伍小菲弄一个肾,也就有本事再把它掏出来。” 邓关凤的瞳孔,逐渐撑大,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整个人重重地摔坐在沙发上,无力地应上陈图一句:“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只手遮天!你唬我我会不知道?” 眉头蹙动一下,陈图再是冷漠一句:“你可以试试看。” 气氛陷入了一阵长长的僵持沉寂中。 大概是五分钟之后,邓关凤站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对面的沙发拎起自己的手包,她剜了我一眼,嘴巴瘪了瘪,语中带虚:“像某些不孝的人,会有报应的!” 我和陈图沉默以对。 她最后狠狠地把门拍上,那一阵闷响倒是把这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气氛彻底震破了。 陈图很快走了上来,他绕过办公桌站到我的身后,手两两扶上我的肩膀:“伍一,你有我,我以后会一直对你好的。” 我故作轻松:“我知道啊。你回去忙工作呗。” 陈图突兀弓下身来,他的双手游弋着交错搂住我的脖子:“你不开心,我哪里来的心情,回去忙工作?” 我的眼眉敛了敛:“反正我都习惯了,过一阵我就好了。” 一个激灵,我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诶,你刚刚怎么过来的?还有吴一迪他之前找过我,他在邓关凤进来之前,就走了,刚刚他也在门口呢。” 陈图的手环得更紧:“吴一迪把我找过来的。” 抿了抿嘴,我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哦。吴一迪退出友漫的管理了,他过来跟我道别。” 嗯了一声,陈图忽然在我的左侧脸颊上面轻轻蹭了一下:“其实他更适合做广告业。” 这个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 冷不丁的,陈图突兀跳跃:“汤雯雯安排了一个活动,今晚在东湖公园那边烧烤聚餐,算是给吴一迪践行。咱们今天下午早点下班,回去家里收拾个换洗衣服,今晚就近住个酒店好了。” 我愣住几秒:“汤雯雯自己安排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她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坏! 干笑了一声,陈图:“管它呢。紫幽阁ziyouge我们只管去玩就行。” 看陈图的反应,我瞬间明白,是他授意汤雯雯去做这些事。这就证明,陈图是有意跟吴一迪冰释前嫌,但他始终拉不下去多少脸皮。 不过,他能主动迈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于是我不再纠缠是谁安排的,转而说:“好呢,反正我好久没撸串了,嘿嘿。” 拍我的头,陈图:“是不是开心了点?” 我点了点头:“还行。” 再次覆过来,在我另外一边脸颊留下一个轻描淡写的亲吻,陈图使出了换身解数,我总算是露出了还不算特别牵强的笑容。 又赖在我的办公室好一阵,陈图后面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漫游国际那边打来的,他听完电话,说是有事,得去处理了。 下班五点出头他回来把我接上回家,我们刚刚收拾好东西,正在玄关处换好鞋要出门,门铃忽然响了。 面面相觑了几秒,陈图先反应过来,他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陈正。 他满脸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气,他的目光扫射过来,落在我的身上:“我有特别重要的事跟陈图谈谈。你回避一下。” 陈正的语气蛮轻的,也不像是命令,可是偏偏带着一种让我忍不住按照他说的去做的威力,我不知所措了几秒,正想着我该躲到书房里面去,还是该出门,彻底给他们两父子腾地,但陈图已然抓住我的手:“你不用回避。” 再把目光转到陈正的脸上,陈图侧着脸,也是一副毫无情绪的面瘫脸,他淡淡说:“公事,还是私事?” 陈图的话音刚落,陈正的脸上现出一些情绪波动,他径直上前两步,用力撞了撞陈图,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在快到沙发那边时,他回过头来望我:“伍一,能不能麻烦你到楼下帮我买一杯咖啡。买蓝山。这里到楼下买一杯咖啡,大概十分钟左右吧。” 我明白陈正是要决意支开我。 终究是不想让他们两父子为了支开我的事再来一场对峙,我拍了拍陈图的手背:“你们好好聊着,我下去买咖啡,刚好我也嘴馋楼下那家的奶茶。” 说完,我把背包放在鞋柜面上,一溜烟跑了。 在那个小小的咖啡店里,我一边等着那杯我敢保证陈正后面不会喝的咖啡,内心忐忑到难以自持。 好不容易熬到陈正暗示我的十分钟,我拎着温热的咖啡往回赶,刚刚从电梯里面出来,就听到了什么摔在地上的闷响。 我急急冲了过去! 推开虚掩着的门,我急急闪了进去把门狠狠摔上,顺手把咖啡顿在鞋柜上,我空着手冲过去,我正要伸手去拉住坐在陈图身上的陈正,让他别再往陈图的脸上摔耳光子,可是他们爷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教训自己的儿子,你不要插手!” “伍一你不用管了,这个是非不分的老头子还打不死我!”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陈正连连往陈图那张帅气的脸上,摔了两个耳光子。那些清脆的声响把我的神经线揪得紧绷着,我还没缓过劲来,已经听到陈正恨铁不成钢地骂:“你知道不知道,友漫是你爷爷奶奶花了多少心血才拼下来的!你这样玩下去,早晚有一天,友漫要给你玩完!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抱着这样乱七八糟的目的回到友漫,我说什么也不会对你睁一眼闭一只眼!” 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陈正的脸上,陈图咧开嘴鄙夷地笑:“呵呵,你还知道友漫是怎么来的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还以为你就知道梁建芳是你老婆呢!” 循着陈图这句话,陈正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瞪着牛大的眼睛:“你非要咬着她不放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个事跟她没有关系!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毒!我跟她认识了多少年,我了解她!她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坏!” 唇勾起半分,陈图冷冷道:“你醒醒吧!人是会变的!更何况,她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未必有多好,说不定是演技好而已!” 陈正抓住了陈图的衣领,狠狠地往上揪了揪:“她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不堪!她这些年对你对大竞怎么样,你知道心里清楚!她没有因为你们不是她的孩子,而对你们有任何亏待!她虽然没有生过你和大竞,但她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眼眸中忽然闪过一阵空洞,陈图的目光游弋着:“我想,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了。” 再停顿一下,陈图的语气已经冷然得犹如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样:“我想我也知道你的答案了,你最终选的人,还是梁建芳。那你就回去跟她抱团吧,不要再过来找我了,你就当我死了,你就当你没有我这个儿子!” 陈图最后那一句,像是从喉咙里面狠狠揪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威力,它似乎把所有的空气都排挤走了,我忽然觉得有一阵不真实的窒息感。 而陈正,他揪着陈图衣领的手,颓然松开,他从陈图的身上翻下来,满脸的寂寥,沉寂了一阵,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门那边走去。 我看他状态不佳,到底是放心不下,我不得不上前一步,轻声问了一下:“你没事吧?” 陈正却是毫无情绪地轻轻瞥了我一眼,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说:“你应该去问一问,陈图有没有事。从今天开始,他没有我这个爸了。他只有你了。” 丢下这么看似轻描淡写,却沉甸甸的几句话,陈正很快移步到门边,他说:“麻烦帮我开一下门。” 我正在迟疑,陈图已经从沙发那边蹦过来,他三两下把门打开,他杵在门沿边上,把脸仰得老高,说:“要走快走!” 陈正很快走了,背影跌跌撞撞,失魂落魄。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陈图已经狠狠地摔上了门。 贴在门边上几秒,他把自己的衣领扯了扯,忽然把手伸进裤兜里面摸索出手机,他蹙着眉头拨了一个电话。 不过几秒的时间,对方接起来,他很快对着话筒毫无情绪:“你跟在陈总的车后面,等他安全回到家了,再撤。” 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兜里面之后,陈图对着一脸忧虑的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黯然:“虽然他最终选择了梁建芳,但他还是我爸。” 我又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判断力的傻蛋,就算我没有看到这两父子从头到尾的争执,我大概也能从他们后面那些言行中推测出整个事情的细枝末叶,我能猜到大概陈图这一次伙同吴一迪,弄跌友漫的股价,最终的狙击目标是梁建芳。而陈正应该也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为了梁建芳踩上来跟陈图谈判,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于是他们爷俩,就为了梁建芳这个妖孽,闹翻了。 在这样的状况面前,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变得无力,我最终上前了一步,抓住陈图的手,不断地揉动着。 几分钟之后,陈图把手抽回去,他拍了拍我的头:“好了,我们出去吧,去撸串,喝啤酒,开心开心。” 我知道陈图是在硬撑。 他这个人,看似铜墙铁壁,其实他有最明显的软肋。陈正,也是他的软肋。 把他的手摘下来,我再次轻拍了一下:“你没事吧陈图?” 陈图再次咧开嘴笑:“真没有。” 我也不好戳穿他的脆弱,只得强颜欢笑:“没有就好,那咱们赶紧出去撸串吧,嘿嘿。” 一路上,陈图似乎为了力证自己的心情不错,他张嘴闭嘴之间,那些段子一个接一个,他有没有把他自己逗乐我不知道,但我确实因此从刚刚那件事的阴霾里面走了出来。 到了东湖那边,我才发现,陈图算是给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在那个临江烧烤场,我不但看到了小段带着刘纯在晃荡,我还看到了之前环宇的老同事。一圈地打招呼下来,我发现除了几个来环宇晃荡几个月就走掉的员工,其他跟我并肩作战过的同事,全到齐了。 至于汤雯雯,她穿着一身堇色的连衣裙,蹬着一个十厘米的高跟鞋,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效率,她把现场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序,那些环宇的同事,在相互招呼之后,很快落座了。 把大家都安排好了之后,汤雯雯施施然来到我和陈图的面前,她微微侧了侧身:“陈总,伍总,我刚刚已经跟吴总电话确认过,他和邱总助一起塞在喜荟城那边路口,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到。” 在还不算昏暗的灯光下,汤雯雯略施粉黛的那张小脸上,呈现着一种别样的神采,再与她那从容不迫的气质糅合在一起,这样的她竟然让我有一阵的恍惚,我忍不住再多看她几眼,才发现平时我不曾过多注意的这个女孩子,她的五官虽然不算是精致,但她眉宇间那些气质,却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我正看得晃神,汤雯雯又说:“陈总,伍总,我把你们和吴总几个安排在凉亭那边可以吗?等到东西烤好了,我再给你们送过去。那边稍微安静一些。” 陈图把我的手捏了捏,他淡淡应:“伍一,你想坐在烤炉旁边,还是到凉亭去?反正我听你的。” 我觉得汤雯雯把这次活动安排得挺好的,我总觉得陈图这样,会让她尴尬。 于是,我淡淡笑笑:“就按汤总助的安排呗。” 可是,我此举似乎显得多余了。 汤雯雯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尴尬和别扭,她反而越发的从容和落落大方:“伍总,我只是提供一个参考意见呢,大家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去作临时的安排就是。” 我怔滞了几秒,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我不喜欢太隆重的告别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汤雯雯,有点儿陌生。 或者我应该说的是,她那种忽然展露出来的大气,和镇住全场般的淡然,让我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眉头在我不经意中蹙了起来,我禁不住敛了敛眼眉:“烧烤活动,不自己一边烤一边吃,我觉得没什么感觉。” 朝我欠了欠身,汤雯雯还是一副入世安好的笑容,那些笑容挂在她面容姣好的脸上,相得益彰,我居然再次看呆。 直到汤雯雯笑说:“明白。那陈总伍总,请这边落座。” 最后,我和陈图被汤雯雯领着,来到一个离别的烧烤炉较远的独立炉边落座,往我的手上塞了一张湿巾,陈图很自然地问我:“老婆大人,你要先吃金针菇,还是鸡脆骨?” 我再看坐在我们对面的汤雯雯,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只得敷衍地说:“你烤什么我就吃什么。” 咬着我的话尾音,汤雯雯接上一句:“我烧烤的技术还不错,不如我来烤,怎么样?” 我还没接话呢,陈图已经把手上拿着的串串递过去,说:“汤总助,麻烦了。” 汤雯雯给陈图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璀璨的笑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更不舒服了。 但是我不可能因为一个长得美的女同事,给我的老公露了个笑脸,我就要发作啊,那样显得我跟个神经病似的。 不动声色,我也跟着陈图的话茬:“谢谢汤总助。” 汤雯雯把脸转向我这边一些,也露出了笑脸,那些笑容似乎还是一样的,可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但我也不再说什么,只管拿过旁边的啤酒,作势想要拉开拉环。而陈图很快从我手上抢了过去:“我帮你开,怕你这个糊涂蛋弄到手指呢。” 正在烤着茄子的汤雯雯把目光投过来,莞尔一笑,打趣:“伍总,陈总可真够贴心呢。我跟着陈总当了一年多的助理,第一次见他这么体贴。” 要换作以往,我估计会趁机损陈图几句,来个花样虐狗,可是这一刻,我的心被满满的不适感堆满,只得勉强笑笑:“还好。” 又在低垂的气氛中过了一阵,吴一迪和邱燕过来了。 他们很快发现了四周坐满了环宇的同事,于是他们溜了一圈,在打完招呼之后,才站到我们面前来。 吴一迪依然是一身休闲的白t恤加牛仔裤,而邱燕也是难得的穿着浅色的休闲服,我看到他们并排站在那里,忽然有种他们很般配的错觉。 然后我又想到了宋小希。想到了她提起吴一迪时,那满满的惆怅和无奈,我的心就跟被猫抓似的。 我正走神得紧,邱燕已经率先开口:“陈总,伍总,汤总助,不好意思,有点塞车我们来晚了。” 耸了耸肩,陈图似乎漫不经心地瞟了瞟吴一迪,他慢腾腾一句:“没关系。坐吧。” 沉默着,吴一迪作了一个让邱燕先坐的示意,他举手投足间那些温良恭谦再一次盘踞在他的身上,但那些寂寥的距离感弥散不少,他很快融入到了这一场烧烤活动中。 随着气氛越发灼热,在不知不觉中,围着这个炉子的所有人,手中都多了一罐开了盖的啤酒,我们干了一次又一次的杯,慢慢的也不知道喝光了多少个酒罐子。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喝上头了,总之我自己而言,那些酒意漫上来,我忽然觉得四周的景物,不在我的眼前变得缥缈起来。 头有些沉,我禁不住挪了挪身体,挨过去靠着陈图的肩膀,眼睛一会睁一会闭的,持续了好一阵,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我的目光一个不经意落在汤雯雯的大腿处,却猛然看到了她的大腿微微岔开,我还看到了她那几乎透明的黑色蕾丝小内裤! 在迷迷糊糊中,我的大脑梗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再往陈图的身上凑更过去,我发现坐在陈图那个位置,能看得更清楚,简直就是一览无遗! 一个激灵,我的酒意散去大半,脑海里面掀开了惊涛,汤雯雯她是不知道她走光了,还是故意的? 问号缭绕于心数十秒后,我不断地在脑海中回忆着平常以来汤雯雯的仪态,我发现她不管在任何的情况下,都是那种优雅到不行的女孩子,她甚至会在弯腰下去拿个资料,都会随意而又不造作地用手微微挡住衣领的地方,以免走光。 试问,像她这么注重仪表的人,会穿着连衣裙,坐下来之后,不经意地叉开腿?她分明是故意叉开,让陈图看的! 那么,陈图看到了吗? 内心怀着万般疑惑,我不动声色挨得更过去,在陈图耳边耳语:“你坐过去一点,让我坐在这里好不好。” 可能是手上有油吧,陈图没跟我有过多肢体上的互动,他很快挪了挪,把他原本的位置给我让我出来。 等我坐稳,再把眼角的余光投向汤雯雯,她的大腿已经并拢在一起,重新变回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万千的优雅仪态。 可是我的心情,已经完完全全被破坏掉,再也没有心情去烤什么串,只是勉强撑住,挂着一脸牵强的笑容。 好不容易,这一场烧烤聚餐结束,但这个集体活动却还不算真正结束。 汤雯雯在喜荟城那边预定了ktv包厢,作为下半场的活动场所。 环宇之前的好一些同事,都是有家室的人,拖家带口的,玩儿到了十点,差不多得回去汇报了,在拍完大合影之后,就剩下了大概三十个人左右。 当然,小段和刘纯,他们留了下来。 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我们来到了五楼那个豪华到不能再豪华的包厢里面,那些麦霸很快把歌声传来过来,不得不那音响不错,但小段这个未来的辣妈,还是无法适应这么吵杂的环境,我于是跟陈图打了声招呼,就跟小段来到了ktv包厢外的露天咖啡室。 在喝完了两杯柠檬水之后,小段说她得回去睡觉了,她去把刘纯叫上回家,我就陪着她再一次回到了包厢。 刚刚迈进门,好巧不巧的,我忽然看到汤雯雯凑到了陈图的耳边,她不知道在对陈图说着什么,在我这边的角度,他们的身体似乎是接触到了一起,至于是不是,我不能确定。 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小气,可是心却狠狠揪扯了一下,我刚刚恢复过来的心情再一次被破坏掉,在勉强撑住把小段和刘纯送走之后,我内心的落寞郁郁葱葱,我忽然不想主动过去找陈图挨着他坐,我最后坐到了邱燕身边,跟她和吴一迪有一搭没一搭地玩骰子。 正玩着,吴一迪忽然把骰盅往茶几上一顿:“我点的歌到了,我先唱歌。” 我循着吴一迪这话,把目光投向大屏幕那边,发现他点唱的那一首歌是陈奕迅的无条件。 我的记忆被拽回到在汤峪的那个晚上,吴一迪站在桥上,他那么生疏,却那么虔诚地在我面前唱了这首歌,可是曲终人散之后,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回忆正在晃荡,吴一迪的歌声灌进耳膜,我才发现不过短短数月,他的唱歌水平进步不少,把这首歌演绎得无比生动。 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很多人起哄着说:“唱歌的喝酒,唱歌的要连续喝三杯。” 吴一迪也不说什么,他把麦垂落在腰间,很快端起他面前那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的手再游弋了一下,又把放在我面前那一杯也喝了。 把杯子放下,他拿着麦,声音淡淡:“谢谢大家今天过来为我践行。我非常高兴,我在环宇也好,友漫也罢,这些旅程中,能跟你们同路。虽然我知道,我这个时候走掉,显得不那么礼貌,但希望大家看在我明天还得赶飞机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 我还没反应过来,吴一迪已经把麦放下,他360度地欠了欠身,他还是保持着那种温良恭谦的仪态,作势想要从这个熙熙攘攘的ktv包厢离开。 我和邱燕,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来,而在不远处不知道和汤雯雯在聊着什么的陈图,也站了起来。 吴一迪却是朝我摆了摆手,在喧嚣中,我看到他的嘴型,他似乎再说:“伍一,不要出来送我,我不喜欢太隆重的告别。” 在我愣神的十几秒里面,吴一迪已经迈开步子径直朝门那边走去,他的身影很快被那一道光怪陆离的门阻挡住了。 他的离去,并未给这个包厢的气氛带来什么影响,那些澎湃着的喧嚣依旧,我忽然觉得意气阑珊,就跑去洗手台那边洗了一把脸。 等我出来,邱燕也走了,她喝剩的半杯残酒落寞盘踞在那里,静默地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这一场聚会应该落幕了。 掏出手机,我给吴一迪发了一个信息:“祝你一路顺利。” 很快回了过来,吴一迪的信息似乎比他本人更内敛:“同祝。” 返回到陈图的身边去,我正要把自己的手包拿过来,陈图忽然拽了我一把,将我拽落到他身上,他伏过来,咬住我的耳朵说:“伍一” 他话还没说话,我别开脸:“我想回去休息了,累。” 一路寂寥无声,我和陈图肩并肩回到了他让汤雯雯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我洗完澡之后,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我可能是真的累到不行了,不一阵我就开始迷迷糊糊。 在朦胧中,陈图不断地用脸来蹭我的脸,他的声音沉沉的喊我:“伍一,睡着了吗?” 我抿着嘴,没应他。 又蹭了我一下,陈图的语气更沉:“伍一你是不是有心事?感觉你好像有点不愿意理我。” 我微微睁开眼睛睥睨了他一眼,我确实是累了,不想绕个十八弯,而是直奔主题:“陈图,你跟汤雯雯,是不是私底下挺熟的?”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你为什么要破坏我和陈图的感情! 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陈图似乎是窥见了我这句简简单单的话里面暗藏着的意味,他的手覆过来,在我的头发上面揉了揉,他说:“伍一,汤雯雯是我在友漫的助理,她只是一个我信得过的下属,仅此而已。ziyouge” 咬了咬唇再松开,我:“我记得,我们离婚之前,我去友漫上班,汤雯雯是总经办的后勤主管,她后面怎么就成你助理了?” 手游弋到我的脸颊上,陈图轻拍了一把:“汤雯雯和谢武,谢斌一样,从一开始,就是帮我做事的。大半年前我洗牌了友漫,回去接手友漫的工作,我需要一个能百分百靠得住的助理,汤雯雯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就把她调动到我的身边来了。伍一,汤雯雯在我的手下做事很多年,她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工作搭档。她和谢斌谢武一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什么,你别想太多了。” 好吧,陈图的话说到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陈图说汤雯雯岔开腿,让我看到她小内裤的事了。 毕竟这话题敏感到不行。 按照陈图刚刚说的那样,汤雯雯在工作中能获得他百分百的信任,这样就代表,陈图对她的人品素质什么的都完全认可。他不管有没有看到汤雯雯那一条充满诱惑的半透明蕾丝小内裤,他在知道这事之后,大概都愿意为她开脱,认为她不是故意的。 说不定,陈图他要真的看到了,他还会愧疚,觉得他占了汤雯雯便宜。 糟心到不要不要的,我抿着嘴一阵,最终没有丝毫情绪渲染地说:“哦,这样啊。” 突兀的,陈图的语气忽然放松,满脸戏谑:“怎么,伍一你是因为吃醋不想理我吗?” 我勉强撑住,不动声色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也不是。我就今晚在ktv,我跟小段从咖啡厅里面进来,看到你和汤雯雯贴得挺近的聊事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似乎不大乐意被陌生人凑近,我就猜你和汤雯雯私交好。” 脸色忽然变得忽明忽暗,陈图的手穿过我的发际扣住我的后脑勺,把我搂过来,将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傻姑娘。主要是ktv太吵了,不凑近一些没法说话。我当时是让汤雯雯喊一些好一点的酒,招待你以前环宇的同事。我跟汤雯雯就是雷打不动的工作伙伴关系,你别想太多呀。” 可是我的内心,并未因为陈图这番安慰而安定下来,反而有一种特别无力的感觉在汹涌着。 侧了侧身过去,我:“你自以为是工作关系,但别人不一样是这样想。” 咧开嘴笑了,陈图再一次蹭我的脸:“伍一,汤雯雯是一个很分得清的人,不然我不会选择她。” 好吧,这个话题,到这里必须要终结了。再说下去,显得我小气计较神经质。 勉强笑了笑,我说:“睡了,困。” 陈图的唇却覆上来,蛊惑暧昧:“我想为你做牛做马。” 他的手作势就要探入我的裙底,但我却一个下意识按住他的手:“我累。” 手微微一僵,陈图迟疑几秒,他拿了出来,又给我扯了扯裙子,把被他拉皱的地方扯平,又给我掖了掖被子:“累就好好睡,晚安。” 说完,陈图的手环过来,语气淡淡:“抱着睡。” 这让我略感安慰,慢腾腾地跌入昏睡。 第二天醒来,等我们洗漱吃完早餐,陈图说他得过去万宋看看情况,他原本要把我送到友漫楼下再去万宋,但是我怕耽误他时间,于是我执拗着自己打的回去就行。 见我坚持,陈图也不再说什么,于是我们在酒店的门口分道扬镳。 我回到友漫,已经过了九点半,我刚刚坐稳打开电脑,汤雯雯忽然过来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看起来很是精美的卡片,一上前来,就恭恭敬敬的呈到我的面前:“伍总,这个是林总监给陈总的感谢卡,我原本想交到陈总那里去的,但陈总没有过来公司,我能交给你,麻烦你带给陈总吗?” 什么鬼,林思爱给陈图写感谢卡? 还有,如果按照陈图说的那样,汤雯雯是一个特别靠谱的下属,那就算我是陈图的老婆,她也断然不会把别人给陈图的东西,交到我的手上吧。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汤雯雯,她这一次也是故意的。 在明白她的用意后,我不动声色地把卡片接过来:“好,我会的。” 汤雯雯却不急着走,她站在原地,从口袋里面摸索着什么,过了数十秒后,她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再一次递到我面前,还是那一副平静恭敬的语气:“伍总,陈总一直有个胃痛的老毛病。我之前答应过他,说帮他找找我们老家那个养胃特别厉害的老中医开个药膳的单子,刚好这个单子今天早上到了我手上,我把这个给你,麻烦你按照上面开出来的食材买了,炖汤给陈总喝。” 她这是在教导指引我,怎么去照顾好我的老公? 汤雯雯绝对不是那种做事不经大脑的蠢货,她这次公然对我说这些话,肯定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做出来的傻逼事,她分明是想引起我无端的猜测,引我炸毛。 如果我这么容易就跳入局中,说不定还让她得意了! 心一沉,我却依然保持一贯的不动声色,毫无情绪波澜地瞥了汤雯雯一眼,我的语气淡淡:“谢谢汤总助。你把单子放下,回去忙你的吧。” 果然,在我这番话落下后,汤雯雯的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她的腰再弓下来一些,她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种执拗的深意,她的语气更像玩笑,无可挑剔:“伍总,我那么艰难弄来这个药单,你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的努力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尊重哦。” 我心烦不已,却不想在这一场博弈中落在下风。于是我缓了缓气,语气更淡:“如果我给你造成了敷衍的错觉,那是我的表达有误。我很欣赏汤总助是一个靠谱贴心的下属,对于唐总监的热心,我也表示了感谢,我觉得事情差不多就好,凡事都得有个度。汤总助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忙,麻烦汤总助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上门。” 脸色微微一敛,汤雯雯的眉头蹙起半分,她抿着嘴一阵,终于是按捺不住般轻笑了一下,嘴里面冒出满满讥嘲的一句:“呵呵,你有什么可忙的?” 我抬起眼帘,故作懵懂:“我不明白汤总助的意思了。” 汤雯雯的眼眸一冷:“你就继续装吧!” 她停顿几秒,又说:“你以为我叫你一声伍总,我就真的服你是伍总?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当担得起这个称呼?” 我拉了拉衣袖,泰然自若地看着汤雯雯:“不管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不都得这样喊我,不是么?” 眼眸更是冷冽,汤雯雯将那一张皱巴巴的药单拍在办公桌上面,她的语气更是凛然,语速加快,言辞间满满的激昂澎湃,不断地昭示着,她这番情绪不知道隐藏了多久:“真正陪陈图打下友漫这些江山的人是我!是我在友漫兢兢业业步步为营,为他收集所有的情报,为他的计划推波助澜,他能在友漫走到这一步,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劳!你当年走掉就走掉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回来就回来,你怎么好意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接受陈图馈赠给你的25%的股份!每次我看到你在友漫作威作福的模样,我就想作呕!” 在如同机关枪般扫射完,汤雯雯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她的眼睛像是喷火般:“你都跟陈图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复婚!你这个害人精,前段时间还害得陈图进了医院!说不定,那是你自导自演出来的好戏,想要借用那样的契机,跟陈图复合!你回来做什么!原本陈图是要考虑我的!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为什么要破坏我和陈图的感情!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他,等他看我一眼,等得多辛苦!我要不是爱着他,你以为我是个傻逼吗,才愿意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友漫这个尔虞我诈的鬼地方,当了那么多点狗屁都沾不上的后勤主管!” 老实说,被汤雯雯这样扫过去,我有好一阵的懵逼。 虽然自从我重返回到友漫以来,我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得现在的这个汤雯雯,似乎不太像以前那个她,可是我当初只是以为,她之前在友漫不过是一个小主管,现在都升到了总助的位置,待人接物不同以往了,这很正常。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她对我的怨恨,似乎根深蒂固。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个女人可怕。 她到底是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忍着到现在才来发作? 我正在走神,汤雯雯的手忽然重重地在办公桌上面拍了一把,她直视着我,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这些话:“陈图是我的!他是我的!友漫是我的,全都是我的!属于我的东西,你抢不走!” 按捺住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我睥睨了汤雯雯一眼:“嗯?” 大概是觉得我轻视了她,汤雯雯的脸拧成一团,好一阵才缓缓舒开:“你得意不了多久。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从我手上拿走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回来。而且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内心暗涌不断,我表面却依旧沉寂着,我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来着,外面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多时,小鸥站在了我的面前。 看汤雯雯和小鸥的目光交流,她们似乎挺熟的,而汤雯雯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姿态已经全然不见,她而是施施然地欠了欠身,还是那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伍总,那我就暂时不打扰你忙工作了。” 很是仪态万千,汤雯雯捋了捋微微散乱的头发,摇曳生姿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她还很温良恭谦的样子,给我轻轻带上了门。 诶,我忽然觉得跟陈图在一起好特么累。那些他许诺给我的平静日子,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熬到他能兑现的一天。 这简直也是没谁了。 头痛不已,我用手撑着,勉强冲小鸥笑笑:“有事?” 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小鸥望了望我,她似乎拼命在压制着语气中有那种沮丧的情绪泄露出来:“伍总,陈总与一众的股东,联合起来,要开股东大会。” 我的心一沉:“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什么?”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你就算被我气死,也是你自找的 小鸥吞吞吐吐一阵,才缓缓说:“以陈总为首的一众股东,对于这次友漫股票跌停的事,都诸多微词。他们认为是伍总领导不力,导致了这次危机,他们是要联合起来,想要罢免伍总在友漫的职位。” “这次会议安排得比较急,就安排在下午四点。” 陈正,他这是要跟我对掐了? 满满的疲倦感涌上心头,我朝小鸥挥了挥手,故作泰然自若:“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小鸥前脚一走,我的电话后脚就响了。 果然陈图的消息是最灵通的,我还没跟他说,他就知道了陈正要开股东会议,他挺平静啊,安慰我:“伍一,我等会就过去友漫了。股东大会的事,有我撑着,你别怕。” 好吧,在挂掉陈图的电话之后,我总算承认了自己就像一个起不了任何作用和波澜的木偶,要不是陈图一直在护着我,我估计我不知道死多少个回合了。我果然只是擅长做广告做推广做策划而已,面对着公司政治斗争,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被浓浓的挫败感包裹着,我越来越烦,只得把手机丢到一旁,顺势把刚刚汤雯雯送过来的,所谓林总监给陈图的答谢卡,随意地翻开看了看,不出我所料,里面空荡荡的,一个字也没有。 这个汤雯雯,她就是故意拿林思爱来膈应我的。 不过,自从我几天前在天麓见过林思爱一面之后,她后面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就连她的所谓闺蜜李芊芊被执法人员从友漫带走,也不见她对这个事有任何的问询,总之她就跟消失了一个样。 可是她要真的能这样消失掉了,说不定我还得去买点啤酒撸串来庆祝一下。毕竟哪个女人乐意自己老公的前任女友,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 缓缓叹了一口气,我把那张卡片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我的手伸过去,正要把汤雯雯那张听起来很牛的药膳单拿过来,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踹门声。 没错,我压根没有说错,真的是踹门声! 而且踹得还挺用力的。 被惊了一下,我浑身颤抖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我皱着眉问:“是谁?” 我的话音刚落,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陈竞一脸无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又伸手把门带上,自来熟径直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翘起个二郎腿,冲着我说:“弟妹,让你那小助理,给我弄杯咖啡过来。” 踏马的,我真心想弄死他!他不拖着老长老长的话尾音,喊我弟妹,他会死啊! 哪怕此刻的陈竞,他在我的认知里面,依然是一个能随时炸毛能随意刷新我三观的人,可他那一层暴戾的皮囊,似乎在慢慢地剥落殆尽。他就算表现得再阴郁,我也不觉得他有啥值得我惊恐的。 冷着脸,我没好气地说:“你有病啊,踹我门做什么?” 睁大着那一双只要他不阴郁地邪笑,还算是迷人到无可救药的浓眉大眼,陈竞他踏马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转换风格了。他还是一副无辜懵懂的表情,语气夸张:“哟,弟妹,你好聪明哦!你怎么知道我有病啊!我犯了一种总想拼命勾起弟妹你关注我的病啊。我要不踹门,弟妹能对我的这一次的出场印象深刻吗?” 我简直要被这样的人才气得哭笑不得,我也知道,像陈竞这种神经病,我要跟他怼下去,估计能怼到下辈子。 烦躁不已,我耐着性子:“你有事就说说事,别哔哔一堆废话!” 把二郎腿翘得更高,陈竞还是一脸天真的样子望我:“弟妹,快让你的助理给我弄杯咖啡啊,我想在这个高大上的办公室享受一下慢悠悠喝着咖啡看着美女的快感。你今天要不给我弄个咖啡过来,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好吧,我彻底败给这个无赖了! 压制住恨不得冲上去把陈竞撕碎的冲动,我用还算平稳的语气让小鸥给送了一杯咖啡过来。 当着我的面,陈竞接连着往咖啡里面丢了三块方糖,又拼命搅动了一阵,狠狠地朝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他一副心满意足的傻逼样,嘴里面却吐出让人难以痛快的埋汰话:“果然,在这样奢华的霸道女老总的办公室喝咖啡,一个字真爽,两个字爽得要死。” 我懒得吐槽他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或者是音乐老师教的,我而是沉着脸坐在他对面,用眼神射杀他,瞪死他,嫌弃中带着深深的无奈:“陈竞先生,我喊你陈大爷可以吧,你要咖啡,我给你咖啡了,你有啥事直接说行吗?” 慢腾腾地把咖啡杯顿在茶几上,陈竞的脸上依然展露那种让我恨不得找个麻包袋把他装起来暴打一顿的笑容,他却分外意味深长:“就算我是个小人物,可是弟妹在友漫,可是个顶顶的大人物,我过来找弟妹这个大人物,自然是有特别重要的事要谈。既然事情这么重要,我不造势能行吗?” 卧槽,我曾经以为我能把人呛得半死,是一种不错的技能,今天在面对陈竞这样的无赖,我忽然生出浓浓的挫败感!简直像他这样的人物,才真的让人抓狂,却又束手无策! 无奈到了极点,我只得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算是好声好气:“我们沟通的方式简单一点可以么?” 勾起唇,陈竞拍了拍大腿:“弟妹,你早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嘛!你要一早就这样,别那么装逼,我能气你吗?所以说,你就算被我气死,也是你自找的。” 我的拳头藏在身后,依然捏成了紧密的一团,我却抿着嘴,等着陈竞下一句话。 停顿了一下,陈竞的嘴咧开,他翘着的二郎腿松开,他换上漫不经心的语气:“弟妹,咱们合作一下,怎么样?” 他总算切入正题,我就差谢天谢地了。我懒得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事,我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他想跟我说的事全蹦出来,这样他就可以早点滚蛋了! 眉头蹙起半分,我故意摆出一个还算有兴趣的样子,睥睨他:“合作什么?” 敛了敛眉,陈竞正了正身体,他把左手举着,做了一个示意:“我知道陈正那个老头子,下午要开股东大会,想要罢免你在友漫的职位,以此来钳制陈图。我可以帮你,让陈正这个老头子彻底放弃挣扎,取消这个可笑的会议。” 我镇定自若般:“然后呢?我需要付出什么?” 轻笑,陈竞:“我靠,我曾经有点时间,觉得弟妹简直就一猪脑子,现在我认为,我之前的判断失误了,弟妹简直聪明到不行嘛!” 我的尴尬症都要犯了!这个陈竞,他怎么不上天呢! 他说要跟我合作,他说了他给我的好处,我应一句我需要给他什么好处,这不挺平常的事,他犯得着用讥嘲的语气,明夸暗贬我?我这是吃了他家的大米还是怎么了! 心塞到不行,我皱眉,终于忍不住没礼貌地说:“你最好在我忍不住想要把你拍到墙上抠不下来前,直接说重点。” 用手摸了摸额头,陈竞:“我靠,弟妹好可爱,我快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我恶寒不已,只得腾一声站起来:“我没空看你耍猴,这样吧,你慢慢在这里自己跟自己玩!” 大概是看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看他墨迹,陈竞的脸上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丝跟他那种形象严重不符的讪讪然,他的手微微抬起捋了捋额前,他干巴巴一句:“你能别那么容易炸吗?” 我极度不爽地瞪他:“你就不能干脆点!” 陈竞的脸上讪色渐浓,他扁了扁嘴:“切,没意思。” 我再瞪他,他也瞪我,几秒后,他略显不爽:“算了,懒得跟你这种幼稚鬼啰嗦。你坐下来,我跟你说正经事。” 我靠那个靠,到底是谁幼稚啊! 含着一口老血,我朝陈竞翻了个白眼,也为了尽快打发走他,我倒是按照他的意思重新坐回沙发上:“有话快说。” 这一次,陈竞倒没有插科打诨,他倒是直接:“我简单点说,我帮你弄陈正那个老头子,而你和陈图,必须在明天的股东决议会上,站在我这边。” 我的眉头彻底拧成了一团:“股东决议会?又有谁,要把手上的股权转让?” 抿嘴轻笑,陈竞忽然变得模棱两可:“你猜?” 我知道陈竞是那种,他要告诉你啥事,你就算跑到火星去,他都会把你挖出来把那事告诉你,而他不想说的事,你就算把他的嘴都撬破了,他都不会吐露任何一字的人,我也懒得跟他玩猜猜猜的幼稚把戏,于是我冷冷说:“不猜。” 再次露出讪色,陈竞这次上道了,他咬着我的话尾音:“梁建芳。” 我呆滞住,陈竞的意思是,梁建芳要把她手上的股份转让给陈竞? 满腹疑惑,我也难以相信:“你逗我?” 却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陈竞:“怎么,不行?” “还是你认为,梁建芳该把股份转给陈图?因为陈图才是她的小心肝?”调整了一下手表带,陈竞的眼眸里面,满满的玩味。 经过几分钟的语塞后,我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个我不评价。至于你说的那个事…” 我的话才说一半,陈竞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把我打断:“你别急着给我说结果,等会你可以跟陈图商量一下,说不定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我合作。” 打了一个响指,陈竞突兀打量了我数十秒,他的唇勾起一个略显鄙夷的弧度,冷不丁跳跃着,满满的嫌弃:“陈图找女人的品味,真的是一路走低,一路走到黑了。” 踏马的,我就坐在这里啥也没干,就被陈竞损得满地找牙!不甘示弱,我冷冷地说:“呵呵,说得好像你的品位有多好一样!” 脸忽然一沉,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陈竞突兀丢给我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我有个快要腐烂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声音沉闷得如同在地窖里面发出来似的,陈竞睁大眼睛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冲着我:“林思爱就是比你好!” 我的内心,瞬间闪过了无数只的草泥马,不断地奔腾着践踏着,它们还差点让我禁不住笑出声来。 我只是对陈竞损我这种行为不齿,与他针锋相对了一句而已,他这是哪门子的想象力,能把话题转到林思爱的身上去? 不过,从他这句话中,我忽然嗅到了一种特别的意味,那就是陈图说得没错,林思爱对于陈竞而言,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可是让我难以理解的是,既然如此,陈竞这是得多变态,才会换着法子对林思爱各种虐待? 没有为林思爱声讨陈竞的闲心,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挺郁闷地问:“你觉得林思爱好,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对她施暴?” 脸色更沉,陈竞的眼眸忽然涌上浓厚的狠辣,他的手捏成一个拳头,目光转向别处,恨恨地说:“我讨厌她口是心非,和把我当成傻逼一样看待!” 这两小段话,陈竞说得声调不算高,可却掷地有声,犹如重锤敲打,又带着满满的怅然,我的心里面不禁黯然,果然陈竞和陈图在情感表达这一方面,多多少少有着类似。他们都是那种表面很装逼,内心却充满了敏感的人。 可是我又不是那种知心姐姐,我肯定不会在陈竞的面前,对他敦敦教诲说,陈竞,你真的爱着林思爱,你可以选择一点正常的方式去跟她沟通,都是成年人,别再玩小学生那种喜欢一个人就拼命去欺负她的小把戏,这样不仅仅显得你幼稚,还会让你错失或者该属于你的感情。 于是我冷若冰霜地给陈竞下逐客令:“你刚刚跟我说要合作的事,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你可以走了。” 但是陈竞,他是找不到人聊天了还是怎么的?还是他认为我很闲,我能陪他扯淡? 脸色微微一换,陈竞的脸上堆满那种跟他整个形象不符的不甘和怅然交织,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愤愤地说:“弟妹,你说说,我哪里比陈图差了?我比陈图差在哪里?” 卧槽,他这不是为难我吗? 就算这个世界上有千万个更优秀更好的男人,在我看来,我都会认为只有陈图最好啊! 我真的不想回答这个让我为难的问题,于是在沉默了数十秒后,我继续下逐客令:“我要忙了。” 鬼知道陈竞今天发什么神经,他朝我翻了个白眼:“现在友漫半死不活的,你能有什么忙的?难得我今天有兴致跟你好好聊天,你能别动不动就岔开话题?” 难道我还得跪下,谢主隆恩? 心塞到不行,我只想赶紧把陈竞打发走:“我不想跟你聊。” 用手撑着下巴,陈竞若有所思一阵,他侧了侧脸,用神秘莫测的语气,满满的意味深长诱惑横生:“我有个快要腐烂的秘密,你想知道吗?弟妹。” 停顿几秒,陈竞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他的眉毛一挑,加重筹码般:“这个秘密,是关于我,陈图,和林思爱的。弟妹,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嗯?” 不得不说,陈竞这人,在抓人弱点这一方面,简直能一针见血。 循着他这番话,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面狐疑暗生,如同猫抓般,不断在想着他要的说的那个秘密,是不是就是之前在医院陈图跟我说的那个,还是在他这里,还藏着别的秘密? 可我又不愿意在陈竞面前过多地展露自己的好奇心。毕竟我觉得陈竞这人不仅仅不靠谱,他还对着周围的人充满着恶意,我要让他知道我在眼巴巴地盼着他给我透露点啥,说不定他会卖关子把我的胃口吊得不上不下,然后轧然而止。 于是,我冷冷地睥睨了他一眼:“既然是快要腐烂的秘密,那就让它腐烂在你的心里面,别说出来膈应别人了!” 可是陈竞自顾自地说:“嗯,我就知道弟妹你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直接被陈竞弄得哭笑不得:“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了我不想听!” 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瞥了我一眼,陈竞阴阳怪气:“弟妹,我可是告诉过你,我最讨厌那些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千万别学林思爱。” 好吧我承认我败在这个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男人手里了! 不耐烦地拉了拉衣服,我狠狠地瞪了陈竞一眼:“你要真的想说,就赶紧说。不想说,就赶紧撤,别叨叨一堆,还说不到正题上!” 正了正身体,陈竞用那种特别藐视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溜了一圈,他一副我伍一就是个蠢货的样子,语气里面那种看透一切的小孤傲到处弥散:“如果我没有猜错,陈图应该跟你说过,林思爱还没跟他分手时,背叛了他,跟我好上了?” 我整个人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竞:“你别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相对于你,我更愿意相信陈图。” 用手勾了勾自己的眼眉,陈竞意味深长:“你当然可以选择更相信陈图。但是你能保证,陈图看到的,是全部的事实真相?” 顿住几秒,陈竞又慢悠悠地抛出一句:“弟妹,你猜一下,是我先和林思爱认识的,还是陈图先跟她认识的?” 像是有人往我的头皮上撒了一大把的花椒粉,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崩成一团,我的嘴角禁不住连连抽搐了几下:“你什么意思?” 回应我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在长达了将近五分钟的沉默僵持后,陈竞忽然发出一阵让我听着毛骨悚然的笑声,那些笑声在空间中游走折回,带着一股无限怅然传到我的耳膜中,让我的心彻底缩成一团。 而陈竞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我的眼前模糊成一片,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我只听到他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两句:“我是林思爱的第一个男朋友!她在高二毕业典礼后跟我表白,那个晚上她就把第一次给我了!” 我的脑袋里,像是被人塞了一个点燃了的炸弹,剧烈地爆破,撑开,把我所有的理智炸裂得灰飞烟灭! 陈竞,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说,真正在这段感情里面的第三者,不是他陈竞,而是陈图?而是陈图把林思爱从他的身边抢走? 我受到了一万点的惊吓! 而我也无法接受陈竞这扯淡的说辞! 因为激动,我的声音禁不住变得颤抖:“陈竞,你就可劲的扯吧!你继续扯!你尽情扯!反正我不会相信你,反正我相信陈图才不是那种人品不堪到了可以抢自己大哥女朋友的人!” 眼眸一凛,陈竞万分鄙夷扫了我一眼:“我有说,是陈图主动抢了我女朋友?” 好吧,我整个人蒙圈了:“你刚才不就是这个意思?” 眼眸变得更是冷冽,陈竞的眉宇间,满满的恨意堆积,他冷不丁挤出一句:“林思爱她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我茫然看着:“嗯?” 可能我永远无法跟上陈竞那种变化莫测的思维,我的话音刚落,他忽然又是跳跃一句:“弟妹,我想摔东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陈竞忽然腾一声站起来,他先是抓起他面前的咖啡杯,朝着休息室的方向扔去:“林思爱,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你以为我陈竞爱你吗!你别太可笑!” 在我懵逼间,陈竞又抓起烟灰缸,也是朝着同样的方向狠狠摔去,他像是忘了我的存在似的,完全遁入到那种喃喃自语的境地:“林思爱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婊子!你说了喜欢我,为什么不能一直喜欢我!我当初那么信任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当时那么大义凛然,说帮我去教训教训陈图这个孙子,可是你为什么最后要爱上他!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林思爱你这个婊子!我靠!” “林思爱你以为你在想什么,逃得过我的眼睛吗!如果我不爱你,我早跟你撕破脸皮了!你以为我陈竞是个傻逼吗!你把我当成蠢货去耍,你觉得开心吗!陈图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选他,为什么我身边的所有人最后都选择了他!” “你说的,你要为了我出头,你要帮我教训陈图,为什么你最后,把我伤得彻底,把我伤得体无完肤,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对你下手,为什么哪怕我威胁你,你要继续跟陈图下去,我就让你家破人亡,你却最终还是选择了陈图,你为什么要选择陈图!陈图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最后所有人都选择他!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件没有人要的垃圾,为什么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为什么!” 脸扭曲成一团,陈竞像是疯了一般,忽然冲到我的办公桌前,一把抱起桌面上那一台笔记本电脑,作势想要摔在地上。 哪怕我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劲来,我也知道陈竞已经处在暴走状态,我要不上去阻止他,他真的能把我这里全砸了。 从沙发上弹起来,我一个箭步上前,从陈竞的手中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抢过来抱在怀里,我努力用还算平稳的声音:“陈竞,你先冷静点。” 可是陈竞腾空的手,已经抓住了办公桌上面的笔筒,狠狠地往地上摔,那些签字笔撒落一地,叮当作响。 却还像是不够劲,陈竞又抓起那些文件径直往地上摔:“林思爱你以为我陈竞是傻逼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开了宝轮,却沿用了陈图漫游国际的装修风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愿意跟我纠缠牵扯,就是为了离陈图近一点,确认他心里面有没有你!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别把我当傻逼!可是我靠,我陈竞就是一个大傻逼!我明明知道你把我当傻逼,我还甘之如饴,陪你演!”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因为她恨我,却更恨陈图 可能是说话太过用力,陈竞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靠到了办公桌边上,他的身体因为咳嗽一颤一颤的,那办公桌也不规则地颤动起来。 我的心里面忽然有种莫名的心酸感,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陈竞很可怜。 可是我的嘴巴张了又张,我愣是没能说出一句类似安慰的话来。 确实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开口,我只得眼眉低垂,用眼角的余光在陈竞的身上溜动,祈祷他赶紧从这一场暴走中缓过劲来。 可是,我的余光却一个不经意地触上了陈竞的视线。 对视了几秒,陈竞的嘴角扯出一个特别不屑的弧度:“怎么,你要同情我?” 我怔滞几秒,艰涩吐出一句:“你别再砸我的东西了。” 果然是跟陈图是亲兄弟,陈竞的脑回路在这一刻超神到不行:“你老公抢了我女人,我砸你点东西,不行?” 我差点接不上他这看起来没啥大毛病,但是逻辑却让人无言以对的话。 抿着嘴一阵,我不知道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样,我居然第一反应就是在陈竞面前维护陈图:“这不算是陈图出手抢的吧?” 嘴角挂上讥嘲,陈竞忽然满满深意望我:“陈图跟你说过,他被我绑架那一次,发生过的事吗?” 我的脑海里面,立刻蹦跶出陈竞和林思爱当着陈图的面,各种激情澎湃各种姿势交替的儿童不宜画面。 很是别扭,我尴尬地干笑了一下,没吭声。 陈竞的手臂忽然交错着抱在胸前,他的目光稍稍转动了一下,落在天花板上,这一次他的语气,剔除掉了所有的情绪渲染,也抛弃掉了所有的阴阳怪气,只有满满的平静:“那天晚上,我压根没打算要陈图的命。我只是想给他身上打点毒品,让他也体会一下,那个被放弃掉的我,那个因为他而被陈正放弃掉的我,在少年戒毒所里面熬过得所有痛苦。可是林思爱不舍得让他那么痛苦,她不舍得让他遭受我曾经遭受过的事。她宁愿为了陈图,答应我一系列变态的要求,她宁愿为了陈图,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她也是一个大傻逼。呵呵,陈图最终也没有念她的好,陈图估计只会觉得她恶心。我和她有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我和她,都一样可笑。” 眼睛闪烁着,陈竞不断地抽鼻子,他可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别让自己再一次遁入爆破,可率先情绪爆破的人,是我。 我的瞳孔越睁越大:“毒品?” 冷冽一笑,陈竞忽然挽起左边的衣袖,露出手臂,他的右手手指竖起来,很怪异地一直用手指来戳自己的手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曾经被装着毒品的注射器进入过。陈图的命好,陈正选择救他。我就像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垃圾,所以我活该被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往我的身上扎下欺辱的印记。” 心里面仅剩的一丝平静,被陈竞这番话急速地撕开两半,我整个人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那一台被我抱着的笔记本电脑,差点就要从我的手臂间滑落,我连连抓了几下,才把它牢牢捞住。 喉咙一阵发干,哪怕这里空调开得挺低,我的额头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望着陈竞,小心翼翼:“陈图知道这事吗?” 嘴角冒出一丝鄙夷,陈竞:“他当然知道我有毒瘾这事。但是他不知道,我染上毒瘾,并非我自愿。他只会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认为我陈竞堕落,认为我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后沉沦地狱,随意找点毒品抽着玩玩的。” 心一阵阵揪扯着,我特别特别的难受。 因为我在陈竞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还是一个遭遇显得更惨烈的自己。 声音已然变得颤抖不已,我松开咬着的唇:“陈竞,你和陈图,完全可以换一种别的交流方式。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没有必要一直这么剑拔弩张…” 脸色一冷,陈竞用骇人的眼神瞟我:“你别说什么,我和陈图之间还有什么兄弟情义的狗屁话!只要你吐出一个字,我立刻冲上去掐死你,我说到做到!” 我被惊了一下,后面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被噎在胸膛里发酵奔腾着。 走了几步,我把笔记本电脑放到陈竞没法一下子够得着的地方,然后语气淡淡:“你就当我刚刚一时脑抽。” 从口袋里面摸索着,陈竞掏出来一根烟,叼在嘴上,他很快点燃,在烟雾缭绕中,他歪着头望着我,声音变冷一个度,那怪怪的腔调卷土重来:“弟妹,你一下子知道了我那么多秘密,你不怕自己知道得太多,容易死得早吗?” 我的骨子一凉,硬着头皮迎着陈竞的目光,眉毛一挑:“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 猛然地吸了一口气,再不留余力地吐出来,陈竞笑:“看来你应该是不怕。我或者应该跟你再说多几句。毕竟秘密这种东西,永永远远躲藏在自己的心里面,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起,它会慢慢腐烂,变成毒瘤。” 我的心重重一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泄露出去?” 保持着刚刚的笑容,陈竞的语气中夹杂着一股不以为然的漫不经心:“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一个合作的事你可以跟陈图商量一下,剩下的那些,你敢跟陈图透露任何一个字,那么…” 停顿了一下,陈竞把自己的手举起来,在脖子间比划着,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他的眼眸里面,闪露出的暴戾和邪魅,让我的后背,无端端地腾升起更浓重的寒意,我的声音禁不住发颤:“如果我跟陈图说了,你会弄死我?” 手从脖子处游弋到脸上,陈竞竖起中指,放在唇中间:“嘘,弟妹,你可别乱说话。我本人,还是蛮欣赏弟妹的,我自然不会向弟妹下手,但至于弟妹身边的某些朋友,我就不敢保证了。哦,容我数一下,我发现弟妹身边的朋友真不少,比如就咱们友漫项目开发部的小段,新婚呢,她要是不小心出点什么不好的事,说不定她的老公能急死。哦,还有一个叫杨荣孟的,似乎是弟妹的师兄?噢噢,弟妹你看看我这记性,我差点数漏了万宋的宋小希。” 我浑身发抖:“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可理喻!你盯着我身边的朋友做什么!” 还是笑,陈竞:“没办法,对付像弟妹这种干脆利落不让须眉的女汉子,我只能另辟蹊径。” 我的身体完全控制不住地抖动:“你既然那么怕我告诉陈图,你跟我哔哔这些做什么!” 眉毛往上挑了挑,陈竞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我看弟妹最近过得很快活,我妒忌不已,只得找点事,让弟妹闹心闹心。这个世界很残酷的,我怎么能看着林思爱过得那么凄惨,而弟妹过得那么快活?” 他不再提林思爱还好,他重提林思爱,确实能让我更闹心。 如果陈竞刚刚给我说的那些话,没有掺杂任何虚假,那么林思爱,她是真的为陈图,付出了太多沉重的代价。可是她付出了,却不能被陈图知道,而在陈图自己的定义里面,他依然把林思爱归类于一个彻彻底底背叛了他的贱人。 说实在话我是真的看不上林思爱这种人。 可是我深知我看不上她,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曾经是陈图的前任女友,她拥有了陈图四年,这让我妒忌得发狂,于是我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厌恶和排斥。她所有在我面前的表现,一点点的丑陋,就会被我无限地放大。 但是我看不上她,不代表我不能站在同为女人的角度,为她曾经为陈图付出的那些代价,有所触动。 喉咙越来越干燥,我瞥了陈竞一眼:“林思爱她…” 陈竞冷笑:“哟,我家善良的小弟妹,这是要开始同情情敌了?” 我的脑袋其实还是一片浆糊,在被陈竞打断之后,我彻底接不上我刚刚想说的话,只得小心翼翼地说:“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林思爱不跟陈图坦白?在我看来,林思爱不像那种手上有筹码,却不及时放出来的女人。既然她真的如你所说,是一个愿意为了陈图各种赴汤蹈火的人,那她又怎么可能对之前的事三缄其口,不以此来与陈图复合?” 把那差不多烧完的烟从嘴上拿下来,陈竞把它团进手心里面,一阵淡淡的焦味钻进鼻子,我有些不适地抽了抽鼻子。 淡淡然地把被他用手心按熄的烟头丢在地面上,陈竞的声音无端渲染了一层秘色:“因为她恨我,却更恨陈图。” 我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她恨陈图什么?” 满满的寂寥,陈竞语气淡淡:“她恨我,恨我偏激恶毒,恨我间接害她家里破产,害她爸妈以跳楼的方式结束生命。她却更恨陈图开始的时候对她太好,让她情不自禁地爱上他。她恨那个被她爱上的陈图,在当时不是一棵参天大树,不能护她周全,让她家破人亡。” 唇再一次勾起,陈竞自嘲:“可是,即使我和陈图一样,同样被她恨着,我和陈图的待遇截然不同。她恨他,可是她选择放过他。她恨我,却恨不得我去死。” 头皮再一次发麻,我觉得有一阵眩晕袭来,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林思爱家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破产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别把他惯得跟个娘们似的 将原本毫无焦点游弋着的目光收成一束,聚焦在一起落在我的身上,陈竞的脸上浮出浓浓的讥嘲:“弟妹,你的好奇心,会害死你的。” 我似乎看到了呼之欲出的答案。眉头全然皱成一团,我:“难道林思爱家里破产,是你的杰作?” 再次把双臂抱在胸前,陈竞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陈竞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掏出来,凑到耳边:“说。” 十几秒后,他的脸色骤变:“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陈竞瞥了我一眼,他用手指了指我:“你,跟我一起去!”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去哪里?” “医院。”丢下这简单两字,陈竞迈开了一个大步子,他回眸瞪我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的心一慌,禁不住一边走一边问:“谁住院了?” 陈竞更简洁:“小智。” 说完,他沉着脸抿着嘴,没有再跟我说任何一句话的意思。 对于跟我同病相怜的小智,我的心疼总是超乎我的想象,我无暇顾及太多,急慌慌地跟上了陈竞的脚步。 在陈竞一言不发沉着脸飙车下,我们很快来到了梅沙医院。 在门诊部的儿科,我看到了左手掌上满是伤口的小智。 他虽然还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儿,可是他真的是那种乖巧得让人特别心酸的一个,在医生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他抿着嘴,任由那些豆大的眼泪珠子一路奔腾,他没有像大部分小孩儿那般大哭大闹。 他的早熟让我看得无限心酸。 我正在晃神间,陈竞推了我一把,他很不耐烦地:“你不挺喜欢抢着带小智吗!你还不上去!” 一个趔趄,我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了好一段距离,才彻底站稳脚跟,对陈竞怒目而视,我压低声音:“你有病吧你!” 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陈竞:“我知道。” 我懒得再跟他打嘴仗,于是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陈竞再次耸了耸肩,他突兀把脸转向站在旁边那个满脸慌张的中年女人,凶巴巴地说:“你怎么带的孩子?你跟我出去一下!” 那个中年女人,估计是被陈竞吓到了,她浑身颤抖了一下:“陈先生…” 陈竞满不耐烦打断她:“跟我出去再说!” 说完,陈竞径直朝门外走去,那个中年女人也埋着头跟上了。 没有心情再去理会陈竞,我疾步上前正要蹲下去,那个医生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让我等等,他给小智包扎个绷带。 好不容易等医生般小智包扎好,起身去开药单,我才得以蹲下来伸手去把小智的眼泪抹掉,不抱任何希望,没想过小智能回应我,我自顾自地说:“小智别怕,婶婶在呢。” 让我惊诧万分的是,小智的嘴不断地往下撇,撇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又狠狠地抽鼻子,那张小脸皱巴巴的,他望着我,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我彻底慌了神,急急地哄着:“小智别哭好吗,乖乖的好不好?” 更让我讶异的是,从我回来深圳后,一直没对着我开过口说话的小智,他的嘴巴忽然微微张了张,他很是艰难地吐出一句:“伍一阿姨,怕,我怕。” 被巨大的惊喜和酸涩交替着击中,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急急地用手轻轻摸了摸小智的头,我有些语无伦次:“小智别害怕,伍一阿姨在。我在这里陪着你。” 那个小小的身体,往我这边挪了挪,小智的嘴角又动了动,他的声音模糊,断断续续,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伍一阿姨,我不要跟那个凶巴巴的阿姨在一起,她不给我吃东西,她不让我吃饭。” 我的心沉落海底,难以置信:“刚才出去的那个阿姨,不给小智饭吃?” 泪珠子还往下面掉,小智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不喜欢小智,不给小智饭吃,小智好饿。就搬了一个凳子,想要爬高,拿一块饼干,不小心就摔下来了。伍一阿姨,是不是小智不乖,所以阿姨不喜欢小智,想要饿死小智。” 那些温热的液体,在我的眼眶里面不断地打圈圈,我拼命压制,轻轻地把小智小小的身体拥过来抱住:“小智最乖了。小智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孩。等会拿完药,我带小智去吃特别好吃的,小智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缩在我的怀里,小智的小小的身体微微抖动了好几下,他的声音很是黯然:“我乖,可是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 我的内心满满的苍凉,真的觉得这个熙熙攘攘的现实世界,对这个五岁的孩子过于残酷。 轻轻拍了拍小智的头,我终究不能告诉他成年人世界的复杂撕扯,我只能扯一些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扯淡话:“你妈妈不是不要小智,只是最近深圳来了好多怪兽,你妈妈要去打怪兽。小智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不用妈妈在身边,也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是不是?” 小脑瓜探出来,小智似懂非懂地望着我,十几秒之后,他牵强地说:“哦,打怪兽,要打一辈子吗?” 满心的酸涩,我摸小智的头,岔开话题:“小智等会想吃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到底还是个孩子,小智的注意力很快被我拉了过来,他开始敛眉,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我正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陈竞不冷不热的一句:“哟,看不出来啊,弟妹哄骗小孩挺有一手嘛。” 真的是烦死了陈竞这种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态度,我再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破天荒的,他丫的沉默了。 我再轻声安慰小智几句,随即站起来,凑过去,沉声问陈竞:“刚刚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眼眸里露出半缕冷冽,陈竞的嘴巴微微张开:“死了。” 我愣了愣,瞪他,声音压得更低,我怕小智听懂,一个激灵,直接换上英语:“刚刚小智开口跟我说,那个妇女不让他吃饭…” 我磕磕巴巴还没把话说完,陈竞很不屑地甩了我一脸鄙夷,他也是用英语,语速很快,咬字发音什么的听着特别高级,他压低声音:“你就别秀你那半桶子英语了,小智的英语不管是听力口语甩你几条街!” 好吧,我困窘尴尬到不行,只得干笑着:“哦,这样啊。” 没再应我的话茬,陈竞转而走过去,他脑子进水般在小智的面前蹲下来,他也是难得算是比较温和平静:“小智,你这几天跟着伍一阿姨住,怎么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智已经把头捣鼓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在原地蒙了又蒙,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陈竞转过脸去,丢给我一个鄙夷夹杂着嘚瑟的眼神,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丫要敢拒绝,我要你好看! 就在我茫然无措间,我的手机响了。 陈图的声音很急躁地传来:“伍一,你在哪里?我回来友漫,没看到你在办公室里。” 我随口:“我在梅沙医院这边。” 像是有什么不慎掉在了地上,传来了一阵闷闷的响声,陈图的声音夹在其中,有些模糊:“我马上到!” 电话被挂掉了。 我猛然想起,我和陈竞出来之前,陈竞那神经病把我的办公室砸得七零八落,陈图去了我的办公室,他丫该不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吧? 怕他急起来猛地飙车,我赶紧给他发了个信息过去,说是小智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陈图没有回复我,但是一个多小时后,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拉了条椅子,挨着我坐下,陈图扫了陈竞一眼,目光再落到陈竞身旁,正在埋头吃着草莓布丁的小智,他的目光放柔和不少移回我的身上,轻声问:“伍一,怎么一回事?我刚刚回到友漫,看到你的办公室一团糟,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瞟了陈竞一眼,淡淡然:“喏,你对面那位哥们砸的。” 很快接上我的眼神,陈竞的嘴角往下撇了一下:“弟妹,有些话,你最好过过脑子再说。要不然,弟妹说不定后面得孤独终老。” 说完,陈竞举起手,再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猛然想起被陈竞点过名的小段,杨荣孟和宋小希,我的身体微微一僵,好不容易兜住内心满满的惊涛骇浪,艰涩地添上一句:“他不爽我的办公室比他的办公室大,就砸了。” 脸色一沉,陈图盯着陈竞数十秒后,他抓住我的手,站起来:“伍一,我们回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竞已经接上陈图的话茬:“那不行,你们还不能走。就在刚刚,弟妹已经答应这几天帮忙带着小智。你们怎么的,也得等小智吃饱了,把小智带上再走。” 脸上露出了微微的茫然,陈图望着我,眼神在询问,这是真的? 我还是没有来得及应陈图,小智已经急急地往自己的嘴里面拼命塞布丁:“伍一阿姨,我马上吃完咯。” 陈图抓在我手臂的那一只手,明显僵了僵,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惊诧,他望了望小智,再望了望我,他很快坐了下来,对着小智:“慢慢来,不着急。” 可是陈图这句抚慰话,并未对小智起任何作用,他还是拼命往自己的嘴里面塞东西,我看得心酸不已,走了过去挨着他坐,小智这才慢下来。 二十分钟后,小智总算吃饱了。 我原本想拿纸巾帮他擦一下嘴巴,坐在一旁的陈竞瞪着我,不冷不热地说:“让他自己来,别把他惯得跟个娘们似的。” 说完,陈竞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钱丢在桌子上:“小智这几天的伙食费。” 陈图也走了过来,他帮忙把小智从椅子上面抱下来,他对着陈竞吹胡子瞪眼:“我还没有穷到没饭给自己侄子吃的地步!” 陈竞也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也没穷到付不起自己儿子伙食费的地步!” 满脸的冷冽,陈图继续瞪着陈竞,陈竞也用眼神怼回去。 看阵势,这两兄弟还准备在这个餐厅打上一架? 诶,真心累。 我直接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骂了一句:“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烦死了都!”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图陈竞的嘴角都抽动了一下,他们异口同声:“谁要跟一个神经病吵架!” 气氛似乎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小智忽然垂下头去,他巴巴地说:“伍一阿姨,他们是不是因为小智不乖,才吵架的?” 就冲小智这句话,我真想直接干死陈图和陈竞这两个傻逼! 冷冷地剜了他们一眼,我又拽了陈图一把:“你差不多就好了,你帮忙拿一下桌子上的药包,我们走了。” 被我这么一个拖拽,陈图倒不再恋战,他随手拎起那一包医院开出来的消炎药啥的,跟着我和小智的后面。 我刚刚拉开车门,把小智抱进车里,身后传来陈竞的一句:“装逼不拿钱是吧,过几天我来接孩子,你要把孩子给我饿瘦了,我有你好看!” 难得默契,我和陈图谁都没回应陈竞,我们很快钻进车子里面,一溜烟跑了,留陈竞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回到友漫,小智已经睡着了。 陈图把他抱到休息室安置好后,他一出来,就彻底按捺不住地问我,今天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陈竞威胁我,如果我说出来,他就对我下手,这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更不会有顾虑。可是他这个疯子,却偏偏拿小段杨荣孟和宋小希来说事,我真的怕我身边的朋友,会因为我会遭受到陈竞的打击。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也是一个小女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对自己深爱的男人,阐述他的前一任女友,为了他付出了多少痴心妄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代价。 怀揣着浓厚的担忧和煎熬,我把陈竞过来找我谈合作的事,以及他砸东西,再到他让我一起去医院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然后我不动声色地隐瞒了陈竞对我说的那个所谓即将要腐烂掉的秘密。 我不知道陈图有没有察觉到我有所隐瞒,反正他若有所思一阵,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伍一,你打个电话给陈竞,告诉他,你愿意跟他合作。” 有些难以置信,我:“陈图,你真的打算支持陈竞,让他成功获得梁建芳手上那些股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跟大家说个重要的事,顺道祝大家新年快乐 额,其实我的标题应该写,祝大家新年快乐,顺便给大家说个重要的事。 我的本意确实是这样,但又怕这样写了,大家都不愿意点开这个公告,自然就看不到我后面想说的事。 是这样哒,春节啦,我们那里的习俗就是春节走亲戚,不断地走亲戚,反正就是耗尽所有的时间和热情去走亲戚,所以啊啊啊啊,我在春节期间,压根不可能有什么时间码字。 作为一个没有存稿,写多少发多少裸更的人,而且写几千字,都要细细推敲各种纠结花十几个小时的蠢货,我实在没法在春节期间保持两更。 所以在这里,我跟大家说一下,从1月21日到2月10日这期间,每天一更。更新时间是早上的八点半。 然后啊,我觉得吧,大家在春节期间,多点时间陪陪家里人吧,少点玩手机看小说玩游戏刷新闻啥的。毕竟一年到头,也就春节假期比较多,也就家里人聚得比较齐。 最后,再一次祝大家新年快乐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但是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毫无情绪地轻笑了一下,陈图的手定在我的头顶上:“他也是陈家的一份子,有些东西,原本就该属于他。”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淡淡然:“友漫的股价,已经跌到看似难以救市的地步,这个时候,正是收购的好机会。但我的本意,并不是要收购友漫。同样的,我也不允许它被其他与它还无渊源的人沾手。对于我来说,陈竞是最好的人选,他该得到属于他的东西。” 我一个头两个大了:“好吧,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陈图,如果陈竞在友漫的权力壮大了,他会不会兴风作浪,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手指微动挑起我几根头发,陈图轻轻笑了笑:“在双方实力悬殊时,那不能称为竞争。我想跟陈竞,来一场实力相当的较量。” 不过几秒时间,陈图的笑容微微凝固:“我和陈竞之间,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分出个谁胜谁负。” 我的心情,徒然变得沉重起来,忍不住:“你们这是要一直较劲下去了?” 一脸平静,陈图:“这事谁也说不好。” “给陈竞打电话吧,伍一。”从我的头顶上把手拿下来,陈图正了正身体,很自然而然地把话题重新拽了回去。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最终还是按照陈图说的那样,给陈竞打了电话过去,我挺直接说明了来意,毕竟我想速战速决。 但陈竞这丫,却没有那么配合,他用挺漫不经心的语气:“弟妹,我还是想知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陈图的主意?” 我真的烦死他用那种特别怪异的腔调喊我弟妹,我有些不耐烦:“有区别么?” 在那头轻笑,陈竞:“区别嘛,肯定有的啊。如果是陈图的主意,我会认为他还不算太愚蠢。如果是弟妹做的决定,我就能判断出,弟妹暗恋我,才想跟我合作。不过弟妹,你千万别爱上我,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你太过傻逼。” 我真的是鼻子都被气歪,只得拼命按捺住,用还算平稳的口吻:“既然是合作,你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跟个蠢驴似的继续笑了笑,陈竞这才一本正经起来:“好。你就等着陈正主动终止会议的消息。” 我觉得,这算是谈好了,于是我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而在我给陈竞打电话的过程中,陈图没闲着,他打电话喊来了一个清洁工和他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陈竞砸坏的东西整理一遍,不多时,办公室再度恢复如新。 坐在沙发上,陈图就像那种做了点点好事,就恨不得想要向老师讨得一句夸赞的小学生,他邀功似的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帮我来回捏动着:“伍一,你看我把这里收拾得怎么样?我表现好不好?” 不得不说,陈图的按摩手法挺不错的,力度也适中,我很是享受,语气禁不住放软:“还不错。” 凑得更近,陈图的唇慢腾腾地贴过来,在我的脸颊上面游弋了一阵,最后覆在我的耳朵上:“那你能不能看上我表现不错的份上,今晚可千万别因为小智,把我赶到客房去睡。” 提起小智,我的心情略微沉重,稍微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陈图,今天在医院,小智跟我说,那个带他的保姆,没给他饭吃,他爬到凳子上面要拿饼干充饥,才摔下来,把手掌摔破皮的。” 脸色徒然凝重起来,陈图:“小智真的这么说?伍一你是怎么哄得小智开口的?” 我点了点头:“他刚刚开口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小智能重新开口说话,这是好事,这证明他有所好转。可如果他再继续呆在那种环境,我怕这样的好转持续不了多久。” 两只手交错拧在一起,我抬起眼帘,望着陈图:“小智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回去学校,应该接触一个同龄的小朋友,他应该有一个好的引导。陈图,我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了,可是我看着小智这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觉得特别难过。”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陈图一把将我抱入怀中,他说:“你才不是多管闲事。我家的伍一,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姑娘。” 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肩膀,陈图的语气满满的怅然:“但是伍一,在小智这件事上面,我真的无能无力。陈竞这个人,他有的时候幼稚到不行,凡是能跟我较劲的地方,他都是怎么样让我不爽,他怎么来。如果我为小智的事出面去找他,说不定小智会因此吃苦头。” 我知道陈图说的全是真的,陈竞这人真的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咬着唇好一阵,我勉强地笑了笑:“小智好歹是陈竞的儿子,他应该也不会特别折磨他。一切会好的吧。” 这个话题到了这里,再一次变作无解,只得终结。 在我和陈图两两相对的沉寂中,陈图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环着我的手微微松开:“伍一,我先接个电话。” 手机的屏幕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汤雯雯”那三个字赫然入目,我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定在那里,耳朵禁不住竖起来。 可是我并未能从电话里面听出来汤雯雯到底对陈图说了什么,陈图就已然说:“你通知谢斌,老地方见。” 把手机揣回原处,陈图拍了拍我的手,我们的身体分开,陈图倒是主动说:“伍一,我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我一想到汤雯雯今天过来我办公室的挑衅,内心就像是别人塞了一把苍蝇那么难受,可是在陈图这么焦急着要出去的当口,似乎现在不是谈论那个事的最佳时机。 勉强地笑了笑,我点了点头:“好。” 陈图走掉没多久,小鸥就过来跟我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陈正那边取消了会议。 我虽然好奇陈竞为什么能这么快速地解决掉这个事,但我提前知道了这是陈竞的杰作,我也没有多震惊,反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不多时,办公室里面就剩下我一人,我把之前没看完的那些报告看完后,跑去休息室看小智有没有踹被子。 睡得特别沉,也显得特别安稳,小智的眼睫毛很长,搭在一起,让我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脸,但摸完之后,却又止不住的叹气。 可是叹气,也改变不了小智的现状,我越想越难过,只得给他掖了掖被子,带上门,回到了办公室这边。 中午午餐时间,小智还是没有醒来,我想着他不久前吃了挺多东西,于是也没吵醒他。我只是让小鸥帮我点了一盅炖汤和一小锅粥,晚一点送过来,等小智醒了我再喂给他。 而我则没啥好讲究的,我就随意地给自己点了一份没啥油水的蒸饭,吃完后,我正打算在沙发上随意休息一下,又有人来敲门。 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对着门那边:“请问是谁?” 我的话音刚落,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林思爱面无表情地闪了进来,她顺手带上了门。 自从天麓那一晚,陈竞对她施暴后,这是我第一次再见到林思爱。 她的脖子上面没有缠着任何的绷带,那些被陈竞在天麓弄出来的伤痕挂在她的脖子上结了痂,林思爱那条轻薄的丝巾压根无法全然将它们挡住,它们就这样若隐若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再次见到林思爱,那种心情已经截然不同。她在我的眼睛里,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故事感,我忽然发现我看不透她。 这让我觉得莫名的恐惧,也有略微的惊慌。 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我稳了稳情绪,站起来,故作镇定向她投去一束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你找我有事?” 脸上挂着冷冽,林思爱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小智是不是在你这里?” 狐疑万分,我略显警惕:“你想做什么?” 丢给我一个冷冽的眼神,林思爱冷冷道:“我是问,小智是不是在你这里?我要带他走!” 最后那一句话,林思爱咬字很重,像是拼命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我怔滞了几秒后反应过来,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把小智给林思爱带走。 就算陈竞说的都是真的,林思爱她曾经为陈图付出这样那样的东西,可是这不能作为我评判她是不是人格正常的标准。 再说,小智当初不就是因为她当着小智的面,割自己的手腕自残,小智才失语的吗? 敛了敛眉,我正了正身体,语速放慢一拍:“小智确实在我这里,但是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原本站定在那里的林思爱,她大步流星地上前,在离我大概半米远的地方,她的脸微微抬起来,眼睛微微眯起一些,睥睨我:“小智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带走自己的儿子?” 我虽然已经知道了小智真正的身份,但是我不能确定,小智和林思爱还有没有某些法律意义上的维系。我真的怕较真起来,我护不住小智。 真的不愿意把小智交到这种危险指数很高的人手上,我的眉头蹙起来,语气稍微放缓:“你要带小智去哪里?” 还是用那种让我极度不适的眼神瞟我,林思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突兀咧开嘴轻轻一笑:“你是以友漫伍总的身份向我问话么?” 满满的不屑漫上来,林思爱把手放下来:“那么不好意思伍总,我今天休假。我过来这里,只是想把自己的孩子带走,仅此而已。” 撂下这番话,林思爱径直往前走,她一直轻车熟路,很快站在那道和整道墙浑然天成的休息室门前,作势就想要推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陈竞你就是一个孬种,装什么大爷! 疾步上前,我很快贴在那一道门上,用手狠狠地揪住门柄,我懒得再跟她扯淡一堆废话,我而是说:“林思爱,小智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我们大人之间爱怎么样怎么样,但你别扯上小孩!” 冷冽地扫了我一眼,林思爱突兀的咧开嘴,她很浅淡地笑笑:“你似乎很喜欢小孩?你既然那么喜欢,不自己去生一个,把那些多余的慈悲心,放在一个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的孩子身上很好玩?” “还是说,你根本生不出来。”目光一路游弋,落在我的腹部处盯着不放,林思爱的唇微微勾起一股意味深长:“所以你需要在别人的孩子身上,刷一点儿存在感?” 那些寒意从脚跟蔓延上来,我的后脊梁骨顿时一冷,眼眸不禁一冷:“你什么意思?” 淡淡笑了笑,林思爱的语气更显浅淡:“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大家都是女人,我就好心好意提醒一下伍总,定期去做个什么身体检查,是个好事。毕竟要早点查出来不孕什么的病症,早发现,早治疗。虽然未必能治得好,但至少能早点努力,早点死心,是不是?” 凉意渐浓,我用所有目光与林思爱对峙一阵,我最终没有去接她这个话茬,而是把话题拽了回来:“我不会让你把小智带走。” 用漫不经心的目光瞟了我一眼,林思爱言辞间的嘲讽意味更浓:“怎么,怕我把小智带走,你没有工具在陈图的面前,好好去表现你就是一心地善良的白莲花?” 我忽然就恼怒了! 把声音压低几个度,我极度鄙夷,也满满愤怒的激昂:“小智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他不是木偶,不是工具!你能不能别再因为一己之私,把诸多的痛苦强加在这么一个丁点大的孩子身上!就算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可是在小智的心里面,他真的有把你当成一个特别的依赖,你能不能别再伤害他!” 似乎自动屏蔽了我这番话,林思爱的表情保持与刚刚的一致:“现在陈图不在这里,你还在演什么圣母?还是演着演着,演习惯了,入戏太深?” 我明白过来,林思爱她跟李芊芊一个人,都是执拗很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她废话再多,也无法撼动她一分一毫。 再次往前一步,我往休息室的门前杵着,一动也不动。 僵持对峙了一阵,林思爱忽然不耐烦起来,她瞪了瞪我:“你给我让开!我没兴趣在你这里浪费时间,我要把我儿子带走!” 我继续一动不动,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又开了。 陈竞的脸,映入眼帘。 他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按照那个背包的童趣程度,我判断出来,那是小智这几天的换洗衣物。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竞,不像见到鬼那般垂头丧气,反而觉得碰到了救星。 冷着一张脸,陈竞把门狠狠地拍上,他把那个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径直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他抓住林思爱的手,狠狠地揪扯开来,他用力一甩,林思爱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 而陈竞在林思爱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时,已经迎了上去,他的手无比精准地扼上了她的脖子:“你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 于是,历史性的一幕再一次重演了。 被陈竞禁锢着压在办公桌那里,林思爱的脸色煞白,目光里面却有一种冷若坚冰的冷漠:“你说了多少次要弄死我,你倒是弄啊!不过其实拜你所赐,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我在六年前就该去死了!” 眉头微微耸动了一下之后,全然皱成一团,陈竞的眼眸里面演绎着一番各种情绪交织的惊涛骇浪,他徒然把声音压低几个度,里面却写满了威胁:“我跟你说过,别再妄图拿小智来钳制我。你别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线,不然我真弄死你这种贱人!” 林思爱那张美得触目惊心的脸,全然被冷笑覆盖侵占,她的嘴唇微微一动:“呵呵,你已经说过无数次要弄死我了,可是你一直下不了手,不是么?陈竞你就是一个孬种,装什么大爷!” 诶,我原本该把这两个神经病撵出去,让他们到别处互掐去的。可是我知道,人在激动的时候,特别容易口不择言,也特别容易暴露自己。我想从他们的互掐对峙中获得某些信息,于是我最终抿着嘴,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而在林思爱的话音落下后,陈竞的脸痉挛着缩成一团,他的眼睛似乎里面能喷出火来,他腾空的那一只手抬了起来,连连往林思爱的脸颊上甩了三下。随着那清脆的巴掌声,林思爱的脸红成一片,再搭配上那些满满堆积的冷冽,看起来触目惊心。 却像是还不解恨似的,陈竞再次抬手:“对!我就是一个孬种,才让你耍了那么多年!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靠!” 跟陈竞的激昂不同,林思爱的脸上全是冷淡的漠然,她犹如局外人般,嘴里面吐出极度挑衅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婊子,可是你就喜欢我这个婊子,所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是一个贱人,你甚至比我还贱。你明明知道我把你当傻逼,还凑上来刷什么存在感。打啊,继续打,你最好能打死我,说不定我就能对你改观!” 寒意迸发,似乎吞噬掉了陈竞所有的理智,他把手收了回来,却把林思爱一个抬高,再作势狠狠地往下摔去! 看到陈竞想要对林思爱施暴,我终究按捺不住了,上前去抓住陈竞的手臂。 转过脸来,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陈竞张嘴就破口大骂:“滚!滚开!别多管闲事!” 难得跟陈竞保持一致,林思爱哪怕脸色煞白,她的眼神却倔强得跟个蠢货似的:“滚蛋!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好吧,既然他们两个人,都不乐意让我插手这一出好戏,那我看戏的急个仙人球啊靠,我踏马有病才会继续在他们面前摆出热心劝架的款! 飞快地松开陈竞的手臂,我急急后退了几步,泰然自若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摊了摊,懒洋洋地说:“ok,你们继续。我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一定得继续互掐,娱乐娱乐我,行了吧。” 我想林思爱,她是真的不愿意用她自己的狼狈不堪来娱乐我。 在跟陈竞僵持了几秒后,她的手伸过来抓住陈竞的手腕,她低声喝道:“放开我!” 让我难以猜测的是陈竞的心态,循着林思爱这简单一句,他倒是干脆利落地松开了她,他的手扶在林思爱的腰上,似乎是借力了一把,让林思爱站稳了起来。 而目光,也一直黏在林思爱的身上,陈竞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冷冷几句:“你再敢动小智一根头发,我就把你奶奶住的那个养老院一把火烧了!她老人家人老眼花,腿脚不便,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能被烧成一捧白灰!” 一直很大程度地保持着冷漠表情的林思爱,脸色骤然一变,她的瞳孔撑到最大,狠狠地钉在陈竞的脸上:“你敢对我奶奶动手试试?你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飞快伸出手去,狠狠地捏起林思爱的下巴,陈竞凑过来,那种阴郁得让人心惊肉跳的气场再次聚集在身上,陈竞几乎是一字一顿:“只要你乖乖的,她老人家自然能颐养天年。要不然,我就弄死她,就像是逼死你爸妈一样,逼死她!” 忽然像疯了一样,林思爱主动朝陈竞的身上扑过去,她的手抬起来,狠狠地朝陈竞的脸上摔去:“你这个人渣!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禽兽!你这个禽兽!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林思爱的手抓住,陈竞一脸冷冽:“想要杀了我是吧,那前提是你给我好好活着,别三天两头作死一次,给我制造麻烦!” “还有,我告诉你,你当初把小智制造出来,企图借他来钳制我,我恭喜你,你做了一个特别聪明的决定。对于我来说,小智才是我生命里面最重要的,最不可替代的人,如果有人敢对他下手,我肯定会让对他下手的贱人生不如死!” 手再游弋着揪住了林思爱的衣领,陈竞把她的脸凑过去一些,他们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他瞪着林思爱,语速再度放慢:“明天我会帮你奶奶换一个更好的养老院,既然你不懂事,我就帮你好好孝顺孝顺她!” 林思爱那张漂亮得让人心动的脸,痉挛成一团,看着无比的狼狈不堪,她的态度,似乎在慢慢地弱化,最后变成了深深的卑微,她的腔调,随即变得轻飘飘的:“我以后乖乖听话行了吧,你能不能别再去叨扰她老人家?” 嘴角浮起一股不屑的笑意,陈竞:“你求我。求我,说不定我一个心软,就什么事也不做了。” 我越看,心越是惊悸。 或者林思爱和陈竞之间那些纠葛维系,超越陈竞曾经跟我说的所谓快腐烂的秘密,也超越我所有能用来想象的想象力。 正晃神间,林思爱的眼角,忽然冒出点点泪光,她盯着陈竞一阵,似乎很是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求你了。” 却还是不甚满意那样,陈竞冷笑:“你这是求人的姿态?一点诚意也没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又何必在乎是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似乎已经完全沉湎在两个人对峙的世界里面,完全忘掉了我的存在似的,林思爱的眼泪再次奔腾,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可是声音却更是卑微不堪,微弱得如同风吹柳絮:“陈竞,我求求你,我求你放过我奶奶,她已经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煎熬和痛苦,她已经没有多久的日子可以活了,我求求你放过她。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林思爱对不起你,我错了,我全都错了,我不该爱上陈图,我不该背叛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怨恨,冲我来就好了。” 说完这番语无伦次的话,林思爱的手抬起来,她像是被设定了程序了机器人那般,不断地朝自己的脸上摔去! 她是真的花了很大的力气,她的脸蛋,随着她的手起手落,印出了越来越清晰的巴掌印,可是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直到陈竞似乎看不下去了,他的眼眸一冷,抓住了她的手:“你明明知道,我最接受不了你以自残的方式来求我。” 把林思爱丢开,陈竞拍了拍手,他的眼眉微微往下敛了敛:“你晚上过来我家找我,穿性感一点。” 丢下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陈竞一个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那个方向走去。 抓住门柄后,他顿了顿,转过身来冲着已然有些目瞪口呆的我:“弟妹,小智的换洗衣服都在包里。你这几天帮我带小智,那算是我陈竞欠你一个人情,我后面会还给你,不会让你白白帮忙。” 也不等我回应,陈竞就华丽丽地走了。 偌大的空间又剩下我和林思爱两人。 用手撑着办公桌,借力让自己站稳,林思爱飞快地擦掉眼角的泪点,她很是细致地捋自己的头发,整理自己的衣服,在拉了拉脖子上面的丝巾,在确定自己的形象已经收拾好了之后,她才向我投来一束目光。 四目相对了将近一分钟,林思爱的脸堆满漫不经心,她似乎在自嘲:“看够热闹了吗?看着我被陈竞践踏在脚下,你很痛快吧?” 我抿着嘴,沉默以对。 唇边勾起更多的自嘲,林思爱很是怪异地笑了笑:“不过我活着就像个笑话,又何必在乎是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撂下这模棱两可意味深长的话,林思爱用力一撑,她的脸微微埋下来,声音低了几个度,像是从尘埃中捡起来那般,支离破碎:“可是我今天过来这里的本意,真的不过是想要带小智去吃顿好吃的。他给我打了电话,一直哭着说他饿。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我狐疑万分地瞥了林思爱一眼,思虑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接她的话茬。 又站在原地笑了笑,林思爱最终也走了。 她走得不算是太平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摇曳生姿,她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儿落魄,最后这一切,被一道门彻底阻隔。 这个空旷不已的办公室,再一次陷入沉寂落寞中,我再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竟然不禁恍惚,甚至觉得这些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越是茫然无措越是迷惘,越是迷惘我越觉得这浮华世界迷雾重重,我似乎不管怎么样去用力,都无法真正窥见全部的真相。 在心里面轻叹了几声,我杵在原地发了一阵呆,最终想着去看看小智睡醒了没有。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小家伙的眼睛圆溜溜地睁着,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看这里看那里的。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让自己挂上淡淡的笑意,走过去坐在床沿上,轻声问:“小智什么时候醒了?”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小智作势想要自己爬起来,我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整个身体就软绵绵的往我的怀里拱了拱,他很轻地说:“伍一阿姨,外面老是有一些闷闷声,把我吵醒了。” 我知道这休息室的隔音很不错,外面的人就算说话再大声,在里面的人,也只能听到一片模糊的吵杂。确定小智没有听到陈竞和林思爱互掐时的争吵声,我稍微放下心来,自动自觉转移话题:“饿了吗?” 真心觉得这孩子,是被饿怕了。我这话音刚落,他就忙不迭地把小脑瓜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眼睛还闪闪发亮的。 内心又被一阵酸意笼罩,我把小智往怀里搂了搂:“我们出去吃东西了。” 把小智带出来,让他坐在沙发上,我把汤和粥热好,端着放在茶几上,我拿起汤勺,正想给小智喂呢,小智却已经主动伸出手来,特别乖巧:“伍一阿姨,你把勺子给我,我能自己吃饭,不麻烦大人。” 我知道小智的这些种种教养,都是来自林思爱。 于是,林思爱这个女人,在我这里,再一次神秘成一团迷雾。 一个激灵,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罗织了好一阵词措,我小心翼翼地说:“小智真乖,是谁教小智要自己吃饭的?” 拿着勺子,在那锅粥上面轻轻撇了半勺粥,各种从容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面送去,小智的声音脆生生的,满满的天真无邪:“我妈妈说,小孩子要早点独立,不能过分依赖大人。大人也很忙的,不能给大人添麻烦。” 若有所思数十秒,我摸了摸小智的头,我最终不忍主动去问他,他今天是不是给林思爱打过电话。于是,我说:“小智乖,多吃点。” 不料,小智却突兀仰起脸来望我,他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溜溜转动了一阵,忽然蒙上一层黯然:“伍一阿姨,我今天给妈妈打电话了。可是一直都是我在说,我说妈妈我好饿,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带我去买布丁给我吃,可是妈妈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说上一句话,最后她把电话挂了。” 怔滞了几秒后,我的手覆在小智的头上抚摸着,我的内心掀开了浓浓的惊涛骇浪,我相信小智是不会撒谎的,他是真的给林思爱打了电话,那么林思爱她过来,或者真的就是想带小智去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到底在林思爱的心里面,小智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迷惘更浓,我拼命压制住情绪的涌动,正要轻声抚慰一下小智,可是小智已经接着说:“伍一阿姨,我知道妈妈要忙着打怪兽,才没有空跟我讲电话,我知道的。” 心情难以形容,我勉强笑笑,有些生硬地岔开话题:“小智,晚上我去买菜,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好不好?小智最喜欢吃什么,跟我讲一下,我照着来买菜,好不好?”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小智的脸上随即露出璀璨:“我最喜欢吃可乐鸡翅。” 接下来小智又有模有样地点了两样菜,气氛一路回暖。 下班后,我在家附近那个菜市场采买了一堆的食材,一手拎着菜,另外一只手牵着小智回家,有种特别暖融融的感觉缭绕在我的心头,让我做饭的水平,都超常发挥了。 趁着煲汤的空档,我给陈图发了个信息:“我今晚做饭,做了很多好吃的,还煲了汤,你早点回家吃饭呗。” 等我把所有的饭菜都上了桌,拿过手机看了看,才知道陈图在二十分钟前给我回了一个信息,特别简洁:“我有事忙,你们吃。” 我盯着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看了好久,脑海中浮现陈图与汤雯雯凑得很近聊工作的样子,心里面忽然浮起一层焦躁。 最终,我勉强回一条过去:“小智不能饿着,我先带他吃,我留一点汤给你。” 秒回,陈图:“可以吧。” 把手机扣回桌子上,我再看小智那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心总算安定一些,我挤出一个笑容,先跟小智吃了饭。 整个晚餐,小智吃得很是欢快,可我食不知味。 等我们好不容易吃完饭,原本热气腾腾的饭菜,彻彻底底凉掉了,陈图还是没有回来。 到我手忙脚乱地给小智洗完澡,陪他看了一阵儿童剧场,再到我彻底把小智哄睡了,陈图依旧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秋天虽然还没有彻底覆盖深圳这座浮城,可是秋意已经悄然入侵,我拿了一条薄毯子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毫无头绪地晃荡了好一阵,实在找不到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我才猛然地发现,自从回到了深圳,我一直在做的事情里面,没有哪一件是我擅长和喜欢做的。 我更像在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 我不再给那些旅游杂志写稿子,再也没有上过强驴天下的平台去关注那些驴友动态,我甚至没有出去玩过一次户外。我在浑然不觉中,把自己的生活交到了友漫,并且陪伴着一群无比病态的人,把自己的日子越过越是腐烂。 止不住的叹息,我怀揣着无比懊恼的心态,登陆了自己在强驴天下的账号。 我的账号,早已经被解禁了。 但是由于一直在离线状态,一个新的订单都没有,我之前攒下来的积分和人气,一落千丈。 心里面满满的不是滋味,我正要退出账号,却猛然发现有个菜鸟级别的账号查看了我的资料。 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我点了点那个菜鸟账号详情,那个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分外搞笑的昵称映入眼帘。 葵花家的一迪先生。 这个账号的持有人,应该就是吴一迪! 但是他不是说他离开友漫之后,会去一些小国家随意溜达溜达么?那么他为什么注册了强驴天下的账号?难道他要在强驴天下约伴去玩儿户外?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急急地彻底点开这个账号的所有详情。 然后我看到了吴一迪在一天前发了一个帖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小心眼 帖子的标题是,菜鸟驴装备齐全想要走鳌太,求捡。 而帖子的内容,是一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寥寥数十字。 “本人男,体能没问题。有偿求带,可支付比同行高出三倍的佣金,有意者私聊。” 似乎有一阵凉飕飕的风穿堂而过,我顿觉得骨子一凉,脑子在迟缓了几秒后,我急急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掏出手机拨打了吴一迪的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没有人接。 连续拨打了三次,依然是没人接听,我不得不放弃,转而登陆了微信,给吴一迪发消息:“你要去走鳌太?这个时候熬太那边的天气,比前两个月更是变幻无穷了。有经验的驴友去走,稍有不慎,还觉得吃力。你一个没有经过拉练的人,去走什么熬太?吴一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我把这长长的一段发过去,我握着手机将近二十分钟,依然是一片沉寂,不死心,我正要继续编辑信息轰炸吴一迪,我的手机响了。 吴一迪的名字,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面明明灭灭,我急急按了一个接听,吴一迪的声音就伴随着风声传入耳际,跟我的焦灼不一样,他显得很是轻松:“伍一,你刚刚打我电话?” 我语塞十几秒,直奔主题:“你要走鳌太?” 还是特别轻松的语气,吴一迪笑笑:“你之前不说过,最好的风景,从来都需要靠汗水和煎熬来获得吗?” 都快急死了,我哪里还记得我之前跟他说过的文艺话。徒然把声音提高半分,我:“你这简直是瞎胡闹知道不?鳌太这会儿,肯定是下雪了!就算是平常不下雪,对于一个没有经过任何拉练的人,都是一次考验,更何况现在是大雪封山!” 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吴一迪的声音如同徐徐清风:“伍一,我是一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而且我还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我这一年多以来,一直保持着一周拉练130公里以上,我已经通过了体能测试。伍一,你曾经是一个强驴向导,你知道通过体能测试意味着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说,我谢谢你给我打来电话。这证明在你伍一那里,我吴一迪是你的朋友。” 怔住住,我难以置信:“你一直有拉练?” 淡淡的笑声传来,吴一迪嗯了一声,说:“我一直为哪一天想去走一些好看的风景做准备。当然伍一,我选择把鳌太作为第一站,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是觉得汤峪小镇上面的宵夜太好吃,我想再去试一试。” 内心百味杂陈,我握着手机一阵,缓缓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秒后,吴一迪:“在去塘口的路上。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带我的队长。” 我张了张嘴,正想细细问下那个队长的信息,看看能不能碰巧是我认识的人,我好打个电话叮嘱一下,让多些关照吴一迪。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吴一迪又说:“伍一,我快要过隧道了,手机没信号。改天再聊。” 电话戛然而止。 二十分钟后,我收到了吴一迪回复过来的微信消息。 “感谢你给我的提醒,但我是成年人,准备也很充足,勿念。” 吴一迪说得挺对的,他是一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他选择去做什么是他的自由,而我只是他的朋友,我可以劝告一番,但接受不接受,是他自己的事。 更何况,我知道吴一迪不是那一种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乱作决定的人。 把这条信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我把手机放了下来。 可是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情上网去到处浏览网页,我抱着一个抱枕,一直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而目光不时往门那一边随意瞟动,期待着那一道门打开,陈图能早点回来。 可是我的期望,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消磨中,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时间过了凌晨两点半,我所有的期望彻底消失殆尽。 站起来,我拍了拍手,过去把饭桌上面那一锅汤用保鲜膜蒙上,放进了冰箱里,再把剩余的一些菜彻底倒掉。 我刚刚把碗洗干净,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把自来水关掉后,我甚至能听到陈图蹑手蹑脚走在地板上发出来的轻微声响,可是这些声音却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里面,带给我重重的窒息感。 随手抽过来一张纸巾把手擦干,我把围裙解下来挂好,走到连接大厅和厨房的那个门中间,双手抱在胸前,望着还在蹑手蹑脚甚至有点儿跌跌撞撞的陈图:“你回来了?” 似乎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陈图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慢腾腾地转过来看我,我才发现他的脸有点红,他的眼神有点飘。 杵在原地怔滞了几秒,我迎上去,正要扶住他,一阵时淡时浓的酒气钻进鼻子,我的眉头轻轻一皱:“你喝酒了?” 眼神还是挺飘忽地在我的身上溜了一圈,陈图的舌头有点儿打结,他吐出来的话,咬字都不太清晰:“没喝多少,我没喝醉,就是稍微有点上头。” 眉头皱得更深,我把他扶着坐到了沙发上,又急急跑去弄一条热毛巾过来,给陈图细致地擦脸,很自然而然地问:“应酬?” 一把抓住我的手,陈图摇了摇头。 我的心里面满满的不是滋味,声音变得有失稳当:“不是应酬,那你怎么喝酒了。” 顺势靠过来,将大半的身体重力压在我的身上,陈图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说:“今天忙完了正事,跟几个搭档去聚餐,大家都蛮高兴,就喝了点。” 虽然我知道,陈图明明告诉我,他会晚一点回来,而我主动等他,是我自己的事,但我心情,因为他这简单几句话,一落千丈。 有些无力地把毛巾塞到他的手里,我哦了一声,故作平静:“晚了,你去洗澡睡觉吧。我先去睡了,有点困。” 说完,我作势想要站起来,但陈图却覆上来,主动抓住我的手:“伍一,你不开心吗?” 我的鼻子忽然有点酸:“陈图,我不是发了信息,说要留点汤给你,你说可以。但是你既然跟别人出去吃了饭,还吃那么晚,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 气氛似乎因为我这番话,而变得有些低迷,陈图抓住我的手不断地揉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经过了几个回合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老婆,你生气了吗?我当时给你回完信息没多久,手机就没电了。后面忙得太晚,大家都没吃饭,我总得请大家吃个饭。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嘛,原谅我嘛好不好?” 说生气吧,我确实不算是生气,可是我的心就是不爽! 用力地把手抽出来,我把脸转向别处:“你跟谁去吃饭了?” 拉锯一般,陈图又把我刚刚逃脱的手抓住,他老老实实地点名:“谢斌,谢武,还有汤雯雯。” 我真的越来越觉得,汤雯雯这三个字,很刺耳!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了一下,我还努力让自己的语速别太快,也别显得太突兀,我说:“陈图,我想跟你聊一下汤雯雯。” 倒没显露出多少的情绪波动,陈图很快:“嗯?” 我用空着的另外那只手捋了捋头发,又理了理思路,缓缓开口:“昨天上午,汤雯雯来过我办公室…” 我的话才一半,陈图的手已经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接上我的话茬:“吃饭的时候,汤雯雯跟我说了。她说,你们之间还闹了点不愉快。” 我愣了愣:“她告诉你,我和她闹了什么不愉快?” 顺手挑起我几根发丝在手指间捻了捻,陈图慢腾腾的:“伍一,我和汤雯雯真的就是简单的工作关系,她拿药单给我这事,让你心里面不舒服了,她也很内疚,她已经再三跟我道歉。她也想跟你好好道歉的,但又怕说太多了,似乎显得此地无银,怕引起你更多的不适。伍一,汤雯雯和谢斌谢武那两兄弟一样,一直跟着我,跟了很多年,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缺一不可。” 心像是被人无端端泼了整整一大桶的辣椒水,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一路蔓延着纠缠着,我抿着嘴好一阵,才故作轻松,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陈图,你就不用听听我说说,我和汤雯雯到底是怎么闹得不愉快的吗?你就那么能保证,汤雯雯真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你了?” 不以为然地笑笑,陈图的手游弋着捏了捏我的鼻子:“行了行了,伍一,你是小女王呢,怎么能那么小心眼。汤雯雯这次确实做得不太好,我已经说过她了。你要不乐意跟她有所接触,后面我让她尽量避免跟你接触。” 小心眼? 有一股小火苗,在身体里面晃荡着,很快蹭蹭蹭地变成了大火苗,我抓住陈图的手,用力地丢开,把身体正了正,换上极其认真的眼神,我盯着陈图的眼睛:“你还没听我说,就自动自觉地认为是我小心眼。陈图,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面,汤雯雯才值得信任,而我伍一,说她几句不好听的,都是我小心眼,捏造出来中伤她的?” 大概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陈图的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他的语气瞬间弱下去:“伍一,我不是这么意思。你先别激动。” 再盯着他的眼睛,我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陈图,我现在就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跟汤雯雯闹不愉快!她确实是拿了药单过来给我,但是这不是我和她闹矛盾的导火索!我会不爽,是因为她亲口跟我说,她喜欢你!她说你是属于她的,我不该跟你复婚,我不该把你从她手上抢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人心隔肚皮 脸上非但没有露出错愕,陈图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若有所思了一阵,他的手再次覆在我的头顶上,那抚摸却已然变得牵强,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语气却分外坚定:“伍一,你跟汤雯雯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图居然还以为我和汤雯雯能有啥误会! 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在自己的理智全部被气得炸掉之前,还算逻辑清晰地把汤雯雯过来我办公室之后发生过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在我叨叨完这么长长的一段,气氛却很是怪异地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中。 面对着陈图的沉默,我越发的心浮气躁,意气阑珊,我觉得我要再执迷不悟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显得有点傻逼,于是我挪了挪身体:“小智初来乍到,我怕他不习惯,没把他放在客房睡,你喝酒了,你今晚睡客房吧陈图。你早点洗澡休息,我先去睡了。” 可是陈图,却飞快地把我的脸掰过来,四目相对几秒,陈图缓缓开腔:“伍一,首先我要申明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但我可能要纠正你一个想法,汤雯雯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 满腹的委屈和狐疑,我强撑住,有气无力地应上一句:“人心隔肚皮,你又怎么能那么笃定。” 一副嘀笑皆非的样子,陈图的手在我的脸颊上面游弋几下:“伍一,汤雯雯跟我们的性取向不一样。”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身体微微一倾,朝我靠过来一些,陈图的语气淡淡:“汤雯雯有女朋友。她带出来跟我们一起吃过饭。当然,我和谢斌谢武,都选择尊重她的生活方式。” 停顿了几秒,陈图将我的脸埋入他的胸膛:“伍一,对于我来说,你是我陈图认定的生活伴侣,是我后面要携手走完一辈子的人。而汤雯雯,她是下属,是搭档,也算是挚友。你和汤雯雯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在现场,我也不去多作评价了,但是伍一,你能不能看在汤雯雯这些年一直勤勤勉勉为我做事的份上,别再跟她多作计较?” 内心浮起一层浓浓的雾霭,我的心纠结缩成一团,我明明很确定,汤雯雯她不可能是拉拉,可是我却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反驳陈图。 毕竟啊,似乎陈图才是跟她接触更多的那个人,而我对她的了解,甚至不能用一丁点来形容。 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还要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于是我从陈图的怀里探出脑袋,不得不勉强自己干笑了两声,故作恍然大悟:“哦。可能我和汤雯雯之间真有什么误会吧。这事过了,你早点去洗澡吧。” 再用力将我狠狠禁锢着抱了一圈,陈图的低低地说:“老婆,今晚别赶我去客房睡好不好?” 还是那种上天的撒娇语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不想买这个帐。 轻轻地推搡了一下陈图:“你喝了酒,就算洗了澡,也有点酒气,对小孩不好,你还是去睡客房吧。” 却还是不遗余力软硬兼施,陈图各种执拗,各种他挨着我睡,不会影响小智什么的,我最终拗不过他,也心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消磨里,于是勉强答应了他。 陈图去洗澡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觉得我有空还是得去买一个录音时长比较长的微型录音笔,随身携带了。哪天汤雯雯再主动踩上门来挑衅我,我就把她所说的那些录下来,让陈图瞧瞧,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同性恋! 思绪飞逝间,我听到浴室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下意识,就是紧紧地闭起了眼睛,装睡。 在黑暗中,我听到陈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全然消失掉,可是陈图的手,已经轻轻地放在我的腰间,他低低地喊我:“伍一,睡了吗?” 嘴角微微一动,我故作睡意朦胧地侧了侧身,让自己背对着陈图。 手又轻轻拍了两下,见我没有反应后,陈图慢悠悠地给我和小智掖被子,然后他挨着我躺下来,手继续放在我的腰间,身体越贴越近。 在他越来越近的触碰中,那些灼热不断传开,陈图不过是微微动了动身体,就有个滚烫的东西若有若无地蹭了我几下。 我明明知道,他是来了冲动,我也知道他忍着很辛苦,可是我的心真的很不爽他似乎更站在汤雯雯那一边,于是我再假装睡意朦胧,慢腾腾地挪动着离他远了一些。 在我挨近了小智后,我们之间那二十厘米的距离,就像是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似的,陈图停止了往我这边贴过来,而我在百味杂陈中,熬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深眠。 等我睁开眼睛,我猛然发现我的左右两边都是一片空荡荡,惊了一下,我急急跳下床蹬上拖鞋走出卧室。 然后我在饭厅那边看到了陈图和小智。 是一副特别和谐的面目。 陈图正用面包机压着面包,而小智,则掂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摆放着碟子,他们没怎么对话,可是那微微一笑的对视,让人觉得特别温暖。 我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我和陈图之间能有个像小智这么乖巧得让人心暖的孩子,那该多好。 然后,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被动深眠在一个破落庙宇的可怜的孩子。 我杵在原地,眼眶里面忽然有浅浅的热意。 一声脆如冬枣的稚嫩声音,将我从沉迷困顿中拽了出来。 “伍一阿姨,过来吃早餐咯。” 我从怔滞中缓过神来,对上了小智满是舒心笑意的眼眸。 原本如同荒漠般干涸的心,似乎遇到了些少绿洲,我拼命挤出一个笑容,上前去把小智抱着坐在椅子上:“刷牙洗脸了吗?” 小智重重地点头:“有,图图叔叔帮的忙。” 把面包拿下来放好,陈图抬起眼帘望我:“伍一,你快去洗漱,过来吃饭。” 还是不大愿意跟陈图说话,我就埋头嗯了一声,就径直朝洗手台那边去了。 等我收拾好自己出来,小智在陈图的帮忙协助下,正往我那个餐碟里面挤蓝莓果酱。 小智似乎玩得很开心,他的话也随之多了起来,叽叽喳喳得跟一只活泼的麻雀似的:“伍一阿姨,我好喜欢呆在你和图图叔叔家里,好好玩。” 给小智倒了一杯牛奶递过来,我说:“小智得乖乖地喝牛奶,吃早餐。” 真的是特别省心的孩子,也不用我怎么操心,小智就一口面包一口牛奶地吃喝了起来。 回到友漫后,因为晚一点还有股东决议会,我不放心把小智单独放在办公室,于是我把小智带过去,让小段帮忙看一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小段的身上自然流露母性魅力,小智对小段一点儿抗拒都没有,他很快跟小段有一阵没一阵地扯淡起来。 安心下来,我回到办公室正要准备开会的资料,陈图过来了。 他一凑过来,就抱我:“老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怔住,嘴硬:“我能生什么气?” 用力把我禁锢得更紧,陈图一副我错了求原谅的怂样:“我昨晚不该那么晚回家,我不该喝酒,我更不该提汤雯雯让你闹心。老婆,别气了行吗?” 都说小作怡情,大作伤身。陈图这都三番两次把姿态放下,我再不就着个台阶往下,就有点过了。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我没生气。好了,你放开我呗,我要准备一下开会的资料。” 却更用力,直接把我往他怀里挤,就像是要把我揉碎似的,陈图:“你要没生气,昨晚怎么可能装睡,不理我。” 卧槽,我明明装得很像啊! 尴尬不已,我还想掩饰:“我哪里有装睡了,真是的。我昨晚困死了,一躺床上就睡着了。” 轻咳了一声,陈图似乎更是尴尬:“美女,我好歹跟你睡了这么久好吧,我又不傻,你真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我能不知道?” 郁闷,我禁不住瞪他:“就你聪明!” 讪讪然地笑笑,陈图腆着脸:“我下次肯定学会好好聊天。” “伍一,有个事,我要跟你提前沟通一下。”冷不丁的,陈图的话锋一转。 我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嗯哼?” 用力一扣,将我拽回,陈图的声音持平,放低:“等会儿,那个所谓的股东决议会,你就敷衍一下就好。当然,如果你愿意配合着演漫不经心满不在乎,那就更好了。” 眉头蹙起一些,我疑惑地望着陈图:“演戏给梁建芳看?” 点头,陈图的声音更是低垂醇厚:“演给她看,也演给她那个阵营的某些小股东看。除草,还是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 似乎是怕我内心抱着太多疑惑,而影响接下来的发挥,陈图的眉头轻皱一下,若有所思几秒,他娓娓道来:“对于梁建芳来说,她有两个猜测,一个猜测是我把友漫的股价弄得那么难看,是要为我收购友漫提供机会,另外一个猜测是,我这样的行为,是为了彻底摧毁友漫,在一拍两散间,顺手把她和陈竞这两个我一直看着不爽的人弄得一无所有。她不管偏重于哪个猜测,现在对于她来说,她持有的友漫股份,都是一个烫手山芋,她急着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换成钱捏在手上。” 话到这里,陈图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望着我,忽然换上高深莫测的表情:“伍一,我想考考你。” 我愣了一下:“考什么?” 眼梢微微扬起半分,陈图的嘴角勾起半个弧度:“你不如预测一下,梁建芳从友漫脱手之后,有什么计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怔滞几秒,眉头皱成一团:“在我看来,我觉得梁建芳在友漫这么多年,友漫给她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大把大把的钱那么简单。在我做着广告业时,梁建芳就是一个以铁腕手段名声在外,她在我们广告行业那里,是很红的。所以我觉得梁建芳除了享受友漫带给她的优厚生活外,她更享受站在巅峰的快感。” 饶有兴趣地拍了拍我的脸,陈图侧着脸:“继续说。” 手拧成一团,我还是不太敢确定我的判断,于是我的语速放慢了不少:“我觉得,梁建芳从友漫脱壳而出后,她可能会利用自己在友漫这些年攒积下来的资源,打造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王国。我不相信,她愿意就此沉寂下去,退居到再也没有关注的地方去。” 手飞快地伸出来,重重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陈图的眼梢满满的笑意,他的语调轻松不已:“哎呀,我家的劳动节小姐,聪明到难以形容。真的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相对于陈图的轻松,我却忧心忡忡:“陈图,如果真的如我猜测这般,梁建芳从友漫出去后,她重新弄一个跟友漫同类的公司,那我们后面岂不是更没有机会把她整垮?” 用手顺着把我刚刚被他弄乱的头发轻轻捋了捋,陈图的语气中有些慵懒的自如:“其实梁建芳,她这些年以为,已经不大愿意屈居在陈正之下。虽然在友漫的管理中,陈正也不是一直的打压,但对于心高气傲的梁建芳而言,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一直隐隐不发,不过是因为她自认为时机没有成熟而已。” “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鸿德国际的冯德对万宋下手的事吧伍一。”语气更是漫不经心,陈图一个不经意,又让我参与到其中。 皱眉依然深皱,我瘪了瘪嘴:“我又没有健忘症,怎么可能不记得。” 轻轻一笑,陈图用手蹭了蹭我的鼻子,他慢腾腾:“当初梁建芳选择鸿德国际来帮她洗钱,她的本意也不是洗钱那么简单。她其实是有意地把友漫的资源往鸿德国际输送过去,她原本有意把鸿德国际打造成她成友漫全身而退后的一个平台,她有意把鸿德变成她一个人独舞的友漫。但是她这个平台,被我前一段时间端了。现在冯德跟她没有利益上面的交付,已经不受她控制,所以鸿德国际,她不能再用了。” 心情并未放松一丝半缕,我的瞳孔睁大,一个激灵,我忽然想起了刘承宇。 身体僵了僵,我的声音有微微的颤音:“她该不会是盯上刘承宇吧,她该不会打万成的主意吧?” 点头,陈图的唇勾起,不屑浮在脸庞上:“在刘承宇看来,梁建芳之前对万成的照顾,都是看在母子情谊上。他大概想不到,梁建芳所有的动作,不过是为自己圈养一个可靠的后备而已。梁建芳这个人,真的配不上一声妈的称呼。” 很多情绪翻涌发酵,在我的心头缭绕成团,我语塞好一阵,才艰难挤出几句:“那么陈图,如果万成最终接纳了梁建芳,你下一步,是不是就会对刘承宇开火?” 却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陈图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拍了一下,他淡淡然:“伍一,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都是一个未知数。你也要知道,我陈图不是一个特别恋战的人,我不会仅仅为了斗而去向谁开火。” 陈图这番模棱两可意味深长的话,让我的心悬得更高,我忽然有一种不知道这种不太平的日子要持续多久的迷惘感。 有一股莫名的焦躁浮上心头,我一个嘴比脑子快地冒出几句:“这样下去,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陈图,我今天早上起来看到你和小智在那里做早餐,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我们有个像小智那么乖巧的孩子那该多好。陈图,我真的特别想当妈妈。可是只有我们的日子一天回归不到平静和平淡,我这样的愿望,都是奢望!我怕我还会重蹈之前的覆辙,我怕我依然无法在这惊涛骇浪中保住自己的孩子!” “还有,我昨晚在等你回家的时候,百无聊赖间我发呆,想了很多事,我猛然发现我重回深圳这段时间,我没有哪一件事,是自己发自内心的喜欢去做的。这样的生活,真的让人很糟心。” 覆在我手背上面的手,弓起了一些,陈图的关节顶着我的关节,忽然带给我一阵轻微的硌痛。 我忍不住把手抽了出来。 迟缓了大概十几秒,陈图的手双双扶住我的肩膀,他的双眼如同两枚璀璨的宝石,可是这宝石似乎有所蒙尘,在煜煜发光中,也有轻微的黯淡,他的嘴角连连抽了几下:“伍一,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保证我这一次,会努力把事做好。我真的可以的,伍一你给点我时间好不好?” 刚刚的焦躁情绪在胸口发酵,越演越烈,我却不得不拼命压制住,很勉强地笑笑:“我刚刚说话太冲动了。” 可是陈图的情绪,并未因为我的勉强给出台阶,而变好些许,他反而在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的意味:“伍一,不如这个周末,我们去走走户外?” 我的心情却因为陈图这番讨好变得更糟:“再说吧。说不定周末,我们又有别的事要忙。” 沉寂了一阵,陈图讪讪然地笑了笑,他说:“好。那到时候再说。” 我的心里面,忽然有点儿内疚。 我觉得我刚刚那些话,在无形中增加了陈图的心理负担。 思虑几秒,我实在不知道找什么话来破解这个困局,于是我的手主动环上去抱住陈图,我的手覆在他的后背上,不断地抚动着:“陈图。” 身体主动贴上来一些,陈图的声音沉沉:“怎么了?” 我的鼻子一抽:“没事,喊你一下而已。” 突兀的,陈图的手越过我的发际,将我的后脑勺扣住,他将我的脸微微往上送了送,他的唇覆了下来封住我的唇,带给我一阵犹如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在我快要喘息不过来时,他总算把我松开,却又在下一秒将我纳入怀中,由于抱得太紧他的手臂都硌得我有些痛,他喃喃低语:“伍一,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腻烦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我的内疚更浓:“陈图,我刚刚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陈图不再说话,他只是用力拥抱我。 静默抱了几分钟后,陈图才慢腾腾地松开我:“我们得去开会了。” 来到会议室后,一众的股东已经全然就位。 吴一迪的席位,坐了一个眼生的中年男人,我按照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判断,是一名律师。 跟上一次陈图把股份转让给我,那一次的股东决议会上,那些热烈讨论各抒己见的局面不一样,这一次的会议气氛很是怪异。 陈正本人沉着一张脸,而梁建芳的脸上也满是阴霾,一向吊儿郎当的陈竞,难得得严肃一次,而那些叫不上名的小股东们,都紧紧抿着嘴,脸僵成一团。 在李律师循例般发言后,会议室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后,陈图漫不经心地说:“最近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事,那就是做人也别太执着了。反正大家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还是个未知数。我今天也别做什么反派来拉仇恨,反正我不管是谁提出什么,我都投支持票。” 目光慢腾腾地游弋到我的身上,陈图继续:“你呢,伍总?” 我心领神会,语气更显敷衍:“我也支持。” 在我和陈图开了个头之后,代表吴一迪的那个中年男人也投了支持票。 梁建芳手上的股份由陈竞接收这事,就这样成了定局。 接下来所有的走流程,出奇的顺利,而气氛诡异依旧。 散会后,陈正率先摔门而去,而那些小份额的股东依然哭丧着一张脸鱼贯而出,吴一迪的代表,在跟陈图用眼神打了招呼后,也走了。 一转眼,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就剩下了陈竞,陈图,梁建芳和我。 原本的低气压似乎被驱散一些,梁建芳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特别真挚舒心的笑容,她逐个逐个地扫了陈图和陈竞一眼,把手招了招示意他们往前一些。 我能确定,像陈图和陈竞这样凑在一堆就恨不得炸金花似的不炸死对方就不爽的相处模式,他们自然不会在私底下沟通过今天股东决议会的事。 但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却像是不知道排练了多少次似的。 循着梁建芳的示意,他们两个,互看不爽那般,却还是上前了。 一把各抓起陈竞和陈图的一只手,梁建芳摆出一副家长的阵势,敦敦教诲:“大竞,图图,妈之前不认老,觉得自己那股劲头还在,觉得还能把友漫发展得更好。但就在最近吧,妈越来越力不从心,妈不得不认老,不得不从前线上面撤下来。” 轻咳了一声,梁建芳的话锋微微一转:“大竞,你是大哥。以后在工作中,对图图多些担待。你作为大哥,受点委屈吃点苦头,那是应该的。” 再把脸转向陈图,梁建芳的言辞更是恳切:“至于图图,大竞毕竟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他这是这两年才回来友漫。他做旅游业没你做的时间久,凡事你也让一让。” 真是恶毒! 她分明是想在她退出友漫之前,彻彻底底地挑起陈图和陈竞之间的战火。 看破一切,我却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着梁建芳在友漫演最后一出戏。 梁建芳的眼眸里面那些慈爱的光辉,差点没把我闪瞎,再把陈图和陈竞的手抓着放在一起,她语重心长:“反正友漫以后,就靠你们了。有你们的合作,友漫会安然渡过这一次难关,会越来越好。” 依然有着惊人的默契,陈图和陈竞的手,在即将触碰上时,他们同时抽了回去,他们两两站立在梁建芳的身边,就像是两棵参天的大树。 先是陈竞作出了反应,他冷冷地扫了陈图几眼,模棱两可:“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合作。总之我不会让某些运气好的人过得太舒服。总之,运气再好,也有用尽的一天。” 不甘示弱,陈图也是一派的冷若冰霜:“那些妄图让我过得不舒服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丝毫不介意这两哥们的反应,梁建芳依然笑意浓浓:“行行行,你们都长大了,我也不勉强你们。反正你们在以后的合作中,会慢慢建立默契,说不定以后你们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剑拔弩张。” 猛然的,梁建芳忽然朝我这个吃瓜群众投来目光:“伍一,今天老周有事休假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办公室一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敌得过时间 我蒙圈了几秒,还没来得及应话,陈图已经绕到梁建芳的后背去:“我来。” 但是梁建芳,已经把陈图的手打了下来,她语带嗔怪:“你就那么心疼你媳妇?果然有句话,就做娶了媳妇忘了娘,一点都没错。我今天就想让伍一送我,还不行了?” 微微侧了侧身,梁建芳抬起眼帘扫了陈图一眼:“图图,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亲妈了。” 梁建芳的语气很轻很淡,就像是一阵徐徐的清风,可却像是吹来了无穷无尽的雾霾,不仅仅是陈图,就连陈竞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怪异。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几秒,我这个似乎在这一刻能身在局外的人,疾步上前打破了这沉默的梏桎。 轻轻地推开陈图,我抓住轮椅的手柄,直接跳过刚刚那气氛迥异的一幕,我故作轻松俏皮:“梁总,我送你回去。” 还是那种嗔怪的眼神扫了陈图一眼,梁建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伍一,还是你最贴心。不过,我今天已经把友漫的股份全部交到了大竞的手上,我这几天做完手头上的工作交接,就会彻底从友漫卸任,你再喊我梁总,就真的显得见外了。” 恨意涌上心口,又被我硬生生地压制下去,我随即捏造出一个假意的笑脸,我故意涌上撒娇的语气,扯淡的话张嘴就来:“我就喜欢喊你梁总嘛。我觉得这样喊着亲切,嘿嘿。” 梁建芳似乎很是受用:“果然还你是最贴心,送我回去吧。” 朝陈图打了一个眼神示意,我慢腾腾地推着梁建芳上了电梯,把她安然地送回到了办公室。 我正要随意找个借口告辞,不想梁建芳却先发制人:“伍一,你这会儿没什么事要忙吧?” 也没给我时间来回答,梁建芳又说:“没什么事的话,就在这里,咱们喝喝咖啡聊会天,怎么样?” 依然没有给我点头或者摇头的时间,梁建芳已经抓起电筒打出去,她很快:“送两杯咖啡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实在是盛情难却,而我也想看看,梁建芳把我单独弄到她的办公室来,是想跟我哔哔些什么。 咖啡很快送了过来。 端起她面前的那一杯,各种优雅从容地抿了一口,梁建芳示意我也喝。 我只得也端起来,随意地抿了一小口,然后捧在手上。 把咖啡杯慢腾腾地放下,梁建芳的视线没有一秒是从我的脸上移开的,她笑意盈盈:“伍一,你跟图图领证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看看我,这几天交接完工作,估计也没啥事干了,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至于大竞那边,你知道他那人不好沟通,现在他也不愿意把小智给我带,反正他那里我是指望不上了。而图图最近老跟我闹别扭,我只能催催你。伍一,你可得抓紧了。” 她这些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朝我的心尖尖挥来,我一个措不及防,心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那些滔天的恨意覆盖蔓延,可是我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 因为我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重提这些事,或者是为了试探。 就像上一次,陈图从冯德的手下把万宋捞起来一样,她就对我作出试探。 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我中规中矩:“最近工作都忙,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呗。” 却一把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梁建芳一副诚意满满的款:“伍一,你听我说,生孩子这事,可不能往后推。妈是过来人,这女人生娃,真的是越早越好。” 我怕我会忍不下去,会直接把这个老妖婆掐死在这里,于是我敛了敛眉,将所有的怨恨吞咽下去,展露一个看似璀璨的笑脸:“嗯,知道啦。” 停顿几秒,我用挺若无其事很是自然拉家常的语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老周请假多少天啊?” 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一阵,梁建芳把目光移开落到她面前的咖啡杯上,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语气转淡:“一个星期。” 停顿几秒,梁建芳的眉梢露出半盏恼怒的神色,她又说:“原本都是老陈给我帮忙。只是今天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开完会就自己走了,我不得已,才麻烦到你。” 我连忙摆手,昧着良心:“没事,我不觉得麻烦。” 嘴角逐渐浮起半缕自嘲,梁建芳的声调忽然一冷,一张嘴就满满的怅然弥散:“我刚刚跟老陈好的那一阵,他对我不知道有多热心。随着时间过去,一转眼大竞和陈图长大了,我跟他再也回不到以前。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敌得过时间。以前那些特别好的时光,一旦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打死也没有想到,梁建芳忽然来了个兴致,对着我聊起她和陈正的过去。 可是我虽然有好奇心,但我却不想听任何来自梁建芳的叙述。 因为在我看来,她这个女人,已经恶毒到了骨子里,她的真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喂狗,她说出来的那些回忆也好,流露出来的伤感也罢,都未必是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而有可能是提前铺排好的演技爆发。 在她的身上,我只看到了算计,利用,血腥和杀戮,我看不到哪怕一分一毫的温情浮动。 她对我而言,比蛇蝎更毒辣,我凭什么要去好奇一个蛇蝎有没有真心爱过? 扯开了一个勉强的弧度,我的嘴角轻轻撇了撇,吐出毫无营养的一句:“时间确实过得挺快。” 然后,我故作不经意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梁建芳那么聪明,她自然是看懂了我的暗示。 很快,她说:“伍一,你有工作要忙?” 我故作为难一阵,脸上也堆满适当的歉意:“今天我手上的琐事,确实比较多。” 眼眸里面冒出些许怅然,梁建芳慢腾腾地说:“那你忙你的去吧。” 我将总算不用跟这个老妖婆面对面死撑的喜悦强行压在眉梢,我的脸上歉意依旧:“那我先去忙一阵。” 可是我还没有站起来,梁建芳又是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的感慨特别多。伍一,我再啰嗦多几句。” 我一脸的笑意浮动:“嗯呢。” 目光在我的脸上游弋几秒,梁建芳敦敦告诫:“伍一,妈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作为一个女人,她最好的事业,应该是经营一段好的婚姻。在婚姻里面,女人在家庭方面付出多一点,在工作中付出少一点,这样她后面的幸福感,可以会更强烈一些。” 梁建芳,她这是脑子进水给我一个良性建议,还是别有用意? 狐疑不已,我想着反正她也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几句,没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麻烦,我也懒得多花脑细胞去想了。 浅浅笑笑,我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嗯,我知道了。” 眼帘微抬,梁建芳的语速放缓:“忙去吧。” 我如释重负。 从梁建芳的办公室下来,我先过去陈图那边溜了一圈,想给他打一个招呼。 但是陈图却环视了一下门外,又急急把门关上,他压低声音,问起梁建芳刚刚跟我说了什么。 抵着百般滋味,我把梁建芳跟我聊起的内容不差分毫地给陈图还原了一遍,陈图越听眉头皱得越高,他最后拍了拍我的头,说:“伍一,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有很多不可控制的情况出现,你能离梁建芳远一点,就尽量离她远一点。” 眉头也急剧蹙起,我勉强点头:“我知道的。” 陈图的手覆过来抓住我戴着那一枚笨重的戒指的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这个戒指,你要一直保证它在你的身上,知道吗?” 我撑住:“我会的。” 松开我,陈图的手拿了回去,他说:“有些小股东,他们提交申请上来,请求公司回购他们手上持有的小份额股票,我得先忙了,伍一。” 我随即明白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在陈图预计的范围内发展着。 可是,我并没有获得多少的快乐,反而是忐忑居多。 我原本想去从小段的手中把小智接过来之后,但小智似乎更沉迷坐在小段那个小小的办公室看漫画书,于是我只身回到办公室,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友漫的资料库翻找着,强迫自己沉湎在那些冷冰冰的数据里。 就在我渐入佳境时,一阵敲门声将我拽回,而小鸥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伍总,有位杨先生说,和你是旧识,他没有经过预约,可否让他进来?” 杨先生? 我的大脑短路了几秒,随即浮现杨荣孟的脸。 想想时间确实也快,距离上一次他过来国际大厦的门口等吴一迪,已然过去很多天了。 至于他那件事,后面由陈图出手介入,很快解决掉了,而我也没有再问起来。 迟疑几秒,我随即淡淡说:“杨先生是我朋友,让他直接进来就是。” 过了大概两分钟,门被从外面打开,杨荣孟站在了门前,他的手上,拎着一个水果篮。 而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眼生的女人,与他年纪相仿,长得眉清目秀,脸上挂着一丝让人很是心安的笑容。她穿着平底鞋,手覆在腹部上。那些隆起还不算是明显,但我也怀孕过,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客气地把果篮放在茶几上,杨荣孟搓着手一阵,他用手在那个陌生的女子面前比划了一下:“伍一,这位是我的老婆,李小莲。” 我怔滞几秒,随即展露笑颜,我自自然然地冲着那个叫李小莲的女子说:“嫂子好。我叫伍一。” 果然是一个温婉不已的女子,李小莲的眉梢都是笑,她的声音浅浅的蛮好听:“荣孟一直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儿,我一直很期待能见到你。” 不但温婉,还特会聊天啊! 特意让小鸥送了一杯热茶和一杯温开水过来,我坐在杨荣孟的对面,招呼道:“喝点水。” 说完,我把那杯温开水往李小莲面前移了移:“嫂子,你喝这个。” 李小莲会心一笑:“谢谢,伍一你真的很细心。” 接二连三给我发射了美言攻势,把我迷得七荤八素后,李小莲的笑意浅淡得无可挑剔:“伍一,你先跟你杨师兄聊着,我有个朋友在友漫上班,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李小莲在友漫有朋友,这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再想想杨荣孟会这么巧合地跟友漫搭上关系,我在怔滞几秒后,也是客气地笑:“好。” 等到偌大的办公室余下我们两人,杨荣孟再度搓了搓手,他好像不知道练了多久的台词,最终旁敲侧击地向我道谢了。 我也不是那么忸怩的人,更何况这个时候要忸怩的话,只会让气氛显得尴尬。 于是我安然接下他这番道谢,也为了缓和气氛,我摆出一副八卦朋友的姿态,打趣:“杨师兄,你可以啊,手脚挺麻利啊,快来给我八一下,你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还以为杨荣孟会像以往那样,古板并且严肃地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倒是落落大方,眼眸中全是温情:“我当初不是在北大医院做手术吗?你嫂子是北大医院的高级护士,她照顾我照顾得挺好的,很细心也很贴心。等我出院了之后,她让我请她吃个饭,我就请了。后面她又说回请我看电影,我也去了。一来二去的,我跟你嫂子就成了。喏,我们就半年前拿的证,也算是闪婚了。你嫂子性格很好,平常都是她迁就我比较多。” 内心溢满感慨,我的大脑一个激灵,明明知道时过境迁,但既然我和杨荣孟算是重修旧好,能重新做回朋友,我也就关心地问上一句:“杨师兄,那个手术很成功吧?” 淡淡笑笑,杨荣孟:“很成功。我的视力已经恢复如常了。不过再回去读光学专业,已经不大现实。所有我自己出来,弄了个做装修的工作室。毕竟男人嘛,还是得努力挣钱养家糊口。” 我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杨荣孟怎么就跟友漫搭上关系,内心暗喜,我接上他的话茬:“杨师兄,你怎么把生意做到友漫来啦?” 清了清嗓子,杨荣孟的眉梢,依然堆积着满满温情,他的目光柔和,而举手投足间更是坦荡:“小莲在友漫不是有个朋友吗,她那朋友帮忙牵的线。” 呆滞几秒,我直觉李小莲这个所谓的朋友,绝对不是在友漫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文职,她说不定是个人物。 好奇,也带着一种由第六感迸发出来的迷惘,我表面平静如水,很是家常的语气:“杨师兄,嫂子那个朋友,你见过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八年?! 正了正身体,杨荣孟缓缓说:“见过几次,小莲还邀请她过来家里吃过几次饭。” 我的内心满满的急躁,表面却依然从容淡定:“额?她叫什么名字啊?你这样说,我都好奇了。” 面对着我,杨荣孟是没有什么戒备心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在套他的话,他很是轻松自然地吐出三个字:“汤雯雯。” 停顿了几秒,杨荣孟又说:“我开了那工作室后,手上琐事多,小莲把她请家里来吃饭,我也是掐着点回去吃饭,没怎么交流,就吃饭期间随意聊几句。伍一,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做老总助理那一类的工作对吧?在友漫权力挺大的,很多事她都能说得上话。就上次我工作室的员工跟友漫有法务上面纠纷的事,小莲就说过不如找她帮忙。我当时想着还是别随意麻烦她朋友,省得小莲欠人情,才没找她。” “没想到,后面倒麻烦你和陈图了。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在友漫混到了那么高的位置。真的是世事难料。不过伍一,我为你高兴。” 这最后几句,杨荣孟的语气抑扬顿挫,听起来真的有点儿叙旧的意味了,可是我的关注点,已经完完全全落在了李小莲怎么会跟汤雯雯认识这上面去了。 含糊不清地笑了笑,我也是轻松自然的语气:“额,杨师兄。我就这样跟你说吧,我能在友漫混到这个位置,压根不是因为我多有本事。这事说来话长,我哪天有机会再跟你慢慢说。” “汤雯雯,是陈图的助理。平常在友漫,大家都喊她汤总助,我也这么喊她来着。”话锋一转,眉毛一挑,我耸了耸肩,很是漫不经心地说:“我万万没有想到,嫂子跟汤总助是朋友呢。汤总助平常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见她找朋友逛街什么的。” 端起前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杨荣孟刚刚的那些拘谨,已经全然放下,他也是家常的语气:“我之前听小莲说过,汤雯雯跟她是高中校友。她们之前都是在深圳实验学校读书,高中那一阵她们玩得挺好,算是老友记了。” 李小莲和汤雯雯,是高中同学?她们都是在深圳实验学校读的高中? 据我所知,实验学校,是深圳排名很是靠前的学校,学位很难求,在那里读高中的人,要么就成绩特牛考进去,要么就是家里有钱买了那个区域贵得要死的学位房,总之不是一般人,都能去读的。 汤雯雯这个人,在我这里,显得更加神秘,也更加扑朔迷离。 而我也确定,杨荣孟基本上是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再继续揪着问,不仅仅问不出什么来,还显得冒昧刻意,破坏气氛。 我还不如等会李小莲过来,我从她的嘴里套点儿信息。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了李小莲的身上:“杨师兄,据我知道的,深圳实验高中,学霸云集啊,嫂子也是一个学霸嘛?” 点了点头,杨荣孟的眼眉满溢着骄傲:“对,你嫂子真的蛮厉害的,她全能。” 在我和杨荣孟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地再聊了十几分钟后,李小莲回来了。 看她满脸藏不住的愉快,想必是跟汤雯雯聊得不错。 我趁机打趣道:“嫂子,你心情不错哦。” 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那般挨着杨荣孟,李小莲的手自自然然地挽着杨荣孟的胳膊,她的笑脸依然浅淡得当:“是呢,刚刚跟自己一个姐们儿聊得比较开心。” 我顺着她的话茬,开玩笑的语气:“哈哈,你是说汤雯雯吗?刚刚我和杨师兄聊着聊着,不小心八卦了一下,嘿嘿。” 不疑有他,李小莲的眼睛亮了一下:“对哇。伍一我跟你说呀,刚刚我跟雯雯聊天,我跟她说,我陪我老公过来看看你,她还夸了你一把,她很欣赏你哦,还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几个女人可以撇开男人,去逛逛街扫扫货,喝喝茶什么的。” 踏马的,这个汤雯雯,她简直比林思爱还可恶! 至少林思爱,没跟别人假意地夸我,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我! 恶寒不已,我压制住,也装作蛮高兴的样子:“好,那嫂子,我们加个微信,有空多聊聊天吹吹牛呗?” 李小莲很快掏出手机,然后我们就这样添加上了。 又唠嗑了一阵,杨荣孟怕是打扰我工作,他就起身要告辞了,我见他拎了果篮过来,我再客气让他把它带回去,显得不妥。可我觉得不能让他空手回去。 最终我拿了两盒陈图放在柜子那里包装很高大上的茶叶硬塞给他。 我们两个人执拗推搡了一阵,杨荣孟还是收下了。 在他们走了之后,我麻溜登陆微信,想要翻一翻李小莲的朋友圈,看看她有没有记载关于汤雯雯的信息。 但是李小莲,似乎是那种微信朋友圈转发达人,我的手指都快翻得发麻了,看到的还是一些转来的段子。 就在我想要放弃时,我的手指动了一下,猛然看到有一张李小莲和汤雯雯的合影。 这个合影下面,还写着一堆的字。 “亲爱的小雯雯,暗恋这回事,伤身又伤心。你三缄其口,你最终只能感动我和感动你自己,你撼动不了任何人。你一路走来,为一段虚妄的暗恋吃了多少苦头熬了多少辛酸,我一直看在眼里。女孩子的一生,青春能有多少年。你用去这么宝贵的八年青春,放置在一段毫无希望的际遇里,我真的很希望你哪一天能醒过来,别再活在自己给自己建造的幻想里。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妹子,你可以寻得更好的。祝愿你在新的一年,能遇到那个对你真心的人。” 李小莲这条朋友圈发送的时间,是在大半年前,发在春节前夕。 李小莲这个朋友圈,绝对不是无关痛痒的随意感慨,她应该是真的想劝解汤雯雯,别在暗恋这条路上走到黑。 像是有人在我的头顶撒了一堆的椒盐,我的头发一阵发麻,我一个直觉,汤雯雯暗恋的这个人,就是陈图! 而且,我的天,八年?! 在深圳这个繁华,却偶尔疯狂焦躁的城市,确实更容易催生感情。人与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感应和纠葛,在不经意间就能爆破到一发不可收拾。 陈图又不是那种歪瓜裂枣,相反他不仅仅是长得帅,他那种难以形容的魅力,让我这个女老汉都经不住诱惑。他有几个慕名的暗恋者单恋者,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最不正常的是,到底汤雯雯能有多强大的心脏,她才能在暗恋陈图的情况下,一直忍隐到最近才发作? 我和她的第一次接触,应该是当初我和陈图没有离婚之前,陈正邀请我过来友漫上班,她那时候应该就知道我是陈图的妻子,她那时候对我的那些善意,都是演出来的? 她不仅仅把这一场暗恋藏得足够深,她的演技还能如此逼真? 或者我可以这样猜测,当初我和陈图拿证的事让她措手不及,她来不及反应就成定局,她痛定思痛选择祝福。但是我后面跟陈图离了婚,她觉得她的机会来了,没想到我一个不经意又跟陈图复了婚,她的希望再度落空,她这才忍不住炸毛? 就像是被人平白无故地往心里搁了一块石头似的,那种失重感席卷而来,我的眉头皱成一团,我忽然对这种总是有很多外来因素导致我的迷惘的日子,充满了越来越浓厚的厌恶感。 可是偏偏,我就夹身在这缝隙中,进不得,退不得。 在闷闷不乐间,我总算熬到了下班。 我刚刚收拾好东西,陈图就发了短信:“伍一,我刚刚过去漫游国际,刚刚回到停车场,你和小智下来,我在a区,一出电梯口就能看到我。” 我没回陈图的信息,而是去小段那里,把看漫画书都看疯了的小智带上,和小段一行,有说有笑地进了电梯。 电梯行至12楼,停了一下,门开了之后,我赫然看到梁建芳。 而站在她身后帮她推轮椅的人,是阔别了不久,却让我恍惚不已的江丽容! 四目交错一阵,江丽容很不屑地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她微微弓了弓身体,把梁建芳推进了电梯里。 空间瞬间变得狭窄起来。 而小智,不知道是因为怕梁建芳呢,还是回避着江丽容,他往我的怀里面钻了钻。 用手环着小智的脖子,我轻轻拍了几下。 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梁建芳:“伍一,小智怎么跟你在一起?大竞把孩子丢给你帮忙带?” 我只笑笑,还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梁建芳这茬,梁建芳的脸色微微一转,变成愤愤然:“大竞那孩子,真的是越来越不靠岸了。他明明知道,图图和你刚刚结婚,就把孩子扔给你们帮忙看,他也不怕影响你们的生活。” 停顿几秒,梁建芳朝我这边方向挥了挥手:“小智,你过来奶奶这边,跟奶奶回家,找爷爷玩去。” 小智窝在我大腿上面的身体,连连颤抖了好几下。 我的心也跟着连连颤抖了几下,我的手覆在小智的肩膀上不动声色地搓动着,我转而冲梁建芳笑着扯淡:“我今天家里来朋友聚餐,我就带小智过去凑个热闹。有个小孩子调节气氛,会好很多。” 眉头蹙起一些,梁建芳用手撑住额头一阵,瞟了我一眼后,梁建芳缓缓道:“伍一,聚餐什么的,有小孩子在打打闹闹,说不定会碍手碍脚。来,今天小智让我来带。回头我说说大竞,让他别老给你添麻烦。” 再朝小智摊开了手,梁建芳的脸上堆满了与她这个人严重不符的慈爱神色:“小智,过来奶奶这里。奶奶今天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再往我的身上靠过来,小智的身体瑟瑟发抖得更厉害,在气氛僵持了一阵后,他忽然哇的一声哭了,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的大腿,不断地晃着,然后他的嘴里面吐出了几句让我特别愕然,也让气氛陷入了无比尴尬境地的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伍一阿姨,我不要去奶奶家里,伍一阿姨你一定不能把我丢到奶奶家里。奶奶是个不好的奶奶,她好可怕。小智太害怕这个可怕的奶奶了。她抓住小智不让小智动弹,她要给小智打针。我不要去奶奶家,伍一阿姨你救救我!” 伴随着浓厚的哭腔,小智的咬字有些模糊,可是却清清楚楚落入我的耳中,也带给了我惊悸的刺痛。 愕然了几秒后,我第一反应就是蹲下去,把小智稳稳地搂在了怀里:“小智不哭。” 在小智一声声让人揪心的哭声中,气氛越发的怪异,好在这个时候,电梯到了负一楼,门开了。 从那个狭窄的空间出去,小智的情绪似乎略有缓和,他一顿一顿地抽泣着,却还是喜欢躲在我和小段的身后。 最后还是梁建芳打破了这沉默的僵持。 她望着我,一脸认真地扯淡:“伍一,前段时间小智在我那边,他发高烧,但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打针,说什么都不愿意打针。我实在担心他高烧不退,就帮医生抱着他,让医生可以给他打针。” 她越是解释,我越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她越是这样,我越能清晰地意识到,她是真的想往小智的身体里面打入什么不良的药剂,至于她到底有没有得手,这个答案我暂时无解,我必须赶紧把小智带回家,好好询问小智一番后,再确定要不要找一个靠谱的医生给检查一下。 内心翻涌着一堆的疑惑,慌张,我勉强笑笑,用尽那一点点余力去演:“小孩子嘛,怕打针情有可原。” 也不再接我的话茬,梁建芳淡淡然地冲从一开始就不屑地翻白眼到这一刻的江丽容:“我们走吧。”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小段却不去问,她只是和我沉寂着,上了陈图的车,把小智围在中间。 坐在驾驶室上,陈图扭过脸来,他自然看到了小智脸上的泪痕,他的眉头蹙起来,还算上道,他没当面问。 在车的飞驰中,远离了梁建芳这个老巫婆,小智的情绪回暖了一些,他半爬到我的身上,很亲近地勾住我的脖子:“伍一阿姨,今天晚上是不是要聚餐,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愣了一下,在恍惚间回想到我对梁建芳随口的扯淡,我知道小智已经慢慢有自己的判断力,这个时候用谎言去哄骗他,会给他作出不好的表率。 勉强按捺住内心那些焦躁,我牵强地笑笑:“是,今晚要聚餐,我们要弄一个很厉害的聚餐好不好。” 我的话音刚落,小段很是配合地附和:“小智,你能不能把小段阿姨邀请过去,参加聚餐?” 在我和小段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来我往中,小智的脸上再度展露了天真的笑颜,而我在心里面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抬起眼帘,就对上了陈图的眸子。 目光交织几秒,我丢给陈图一个你先好好开车的眼神,陈图心领神会,他转而很认真地开车了。 回到家里,我招呼小段坐下,给她倒了水,又让陈图订披萨或者是西式的套餐,然后我抱着小智直奔卧室,关上门。 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小智洗了一把脸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小智,伍一阿姨一直认为,小智是一个特别勇敢的孩子,前几天小智的手掌破皮了,医生给小智处理伤口小智都没有哭对不对,但是为什么小智那么怕打针呢?” 那张小脸轻轻皱成一团,小智小心翼翼:“伍一阿姨,我想跟你说个小秘密,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心一个咯噔,我强颜欢笑:“小智想跟伍一阿姨说什么?” 小手挥了一下,小智示意我凑过去。 我很配合,把自己的耳朵贴到小智的面前。 用手摸着我的耳朵,小智的声音脆生生地落入我的耳中,他满满的小委屈:“伍一阿姨,奶奶是个喜欢撒谎的坏奶奶,小智根本没有发高烧,奶奶就是平白无故想要给小智扎针。” 我早就能预料到,梁建芳刚刚在撒谎,可再度从小智这里得到证实,我越发沉重。 拼命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我摸了摸小智的小脸,再次试探问:“那小智能不能告诉伍一阿姨,奶奶那一针,有没有扎到小智的身体里?” 眼眸里面流露出浅浅的惊恐,小智肉呼呼的手盖在我的手上:“没有。坏奶奶还没有扎下去,老周爷爷忽然过来了。老周爷爷说爷爷有事找坏奶奶,坏奶奶就去了书房,她让老周爷爷帮小智打针,最后老周爷爷把针丢了,他说那个针筒里面是会让小智生很大很大病的坏东西,他不想让小智生病,他想让小智健康成长,他还说这事是他和小智的秘密,让小智不能告诉坏奶奶。” 谢天谢地! 心里面暗暗叹了一句,可是新的疑虑又再出现,老周怎么看怎么像是梁建芳的爪牙,梁建芳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他就像是一个被梁建芳设好程序的机器人,他怎么会对小智伸出援手? 使出浑身解数,我不断地在回忆中搜刮关于老周的细枝末叶,可终究是接触太少,我不管怎么样拼凑,也无法猜测他出于什么心态,才会冒着得罪梁建芳的风险,救下小智。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陈图的声音缓缓传来:“伍一,你忙完了吗?有空出来帮忙切一下水果吗?” 打起精神来,我牵着小智往门那边走:“我马上来。” 让小智跟着小段看电视之后,我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些新鲜的水果,我刚刚把水龙头拧开,陈图已经贴了过来,他压低声音:“伍一,怎么一回事,小智怎么哭了?” 拿过一些水果盘,我一边麻利地洗着车厘子,一边压低声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陈图说了个大概。 瞳孔徒然放大一些,陈图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恨意,他咬牙切齿一句:“梁建芳这个人渣!” 我忧心忡忡:“陈图,过几天陈竞就要把小智给接回去,你说这个事,我们该不该跟陈竞说一下?” 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陈图的声音沉稳得让我微微心安,他的思路也很清晰:“陈竞这个人,他虽然看似放荡不羁,但他内心把小智看得很重。陈竞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他肯定知道梁建芳是什么样的人。这次的事情,我也难以判断他在事后是不是已经知情。如果他已经知情,再由你去告诉他,说不定我们狙击梁建芳的计划会提前暴露给陈竞。如果陈竞不知情,说不定你这么一说,会让他按捺不住,去找梁建芳讨要说法,反而更容易让小智陷入这一场险恶中。” 拍了拍我的肩膀,陈图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一剂良药,安抚我的情绪:“伍一,这事你别太挂心了。过两天,等我时间空一些,我去找找陈竞,我就给他提个醒。他不傻,一点就明,小智会没事的。” 百般滋味杂乱横陈,我勉强笑笑:“好吧。” 把最后一颗车厘子放进水果盘里面,我猛然想到什么似的:“陈图,你说老周,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放在我肩膀上面的手,微微顿了顿,陈图的声音再度压低:“我让谢斌翻过老周的资料,但是他的履历,在过来跟着梁建芳之前,一片空白。一直到现在,谢斌甚至翻不出,老周的全名是什么。不过按照我的判断,老周和梁建芳,不是一伙的。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暂时无法确定。不过只要他有所动作,就会露出破绽。” 拿过一个毛巾擦了擦手,我的眉头舒开半分,说:“好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头绪,纠结也无益。我先把车厘子端出去,让小段和小智吃点。” 但我的身体刚刚离开流里台,陈图却突兀将我拥入怀里,他的手如同藤蔓,将我彻彻底底禁锢住:“伍一。” 我怔了怔:“怎么了?” 下巴不断地在我的肩膀上蹭动,陈图的声音在沉沉中,怅然交杂着小心翼翼:“你和我在一起,过得很累对吧。我很抱歉,要你陪我熬这一段风雨飘摇的日子。伍一,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所以你千万不能有一丝想要离开我的念头。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 呆滞了几秒,我勉强笑笑:“我觉得还好。反正后面慢慢会变好的吧。” 不再说话,陈图更是用力地拥着我,在寂静相拥中,我感觉到勒他从慢变快的心跳,安然在体内复苏萌芽,我忽然特别矫情:“陈图,除了你,我也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或者你也有相同的感受,你也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或者你也和我这般,会迷惘,我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偏偏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现在在我心里,你还在我身边,你还是我的,这就已经很好。任何的煎熬折腾,都会过去的吧,反正我信,不管是什么事情,坏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反弹,会变好。我们都给点耐心吧。” 半响,陈图似乎从咽喉里面挤了一个“嗯”字,他慢腾腾地松开我,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小段是客人,我们得出去招呼一下。我点的东西应该也快了。” 真的是神速到不行,我们刚刚回到大厅,坐下来吃水果侃大山一阵,陈图点的那些披萨啊烤翅啥的也到了,总之小智开心到不行,一直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他还给我们表演了唱歌,唱的还是英文歌。 我不得不认同陈竞之前说的,小智的英语,确实比我强多了。 嬉闹着,时间转眼到了九点半。 把一切收拾干净后,陈图拿了车钥匙,送小段回家,而我则安排小智洗澡,哄他睡觉。 事实上,小智已经玩累了,也不用我怎么哄,他就睡着了。 洗完澡出来,我再给小智掖了掖被子,就靠坐在床头上,拿着手机登陆微信,我正在纠结万分地想着要不要问问吴一迪,是不是出发走在了熬太的路上,路况怎么样时,我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有人给我发了个信息。 急急从微信退出来,我点了点那个信息框。 给我发信息的人,是陈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我明明是你的小天使,你总要把我当恶魔 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陈竞这么一上来,就直愣愣的:“你把你的手机给小智,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跟他说。” 我实在是太无语了!陈竞他以为他丫的谁啊,动不动就想指挥我! 默默地把他吐槽了个遍,我冷淡回复三个字:“他睡了。” 信息刚刚发出去不过十秒,陈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实在不想听他阴阳怪气地喊我弟妹啥的,我把他电话掐断了。 没再继续打来,陈竞又给我发了一个信息:“弟妹,我劝你最好别养成拒接我的电话的习惯,说不定哪天会给你带来噩耗,我通知你去见陈图最后一面,你这样拒接电话,说不定他临死前没见到你,会死不瞑目。” 他傻逼了这样诅咒陈图! 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升,我按捺不住,给他回了过去:“你有病吧!” 几秒后,陈竞再一次给我打了过来。 我想着他说不定找小智有事,迟疑了几秒,我走到吵不到小智睡觉的阳台这边,接了起来。 “弟妹,你接电话的动作挺麻利啊,其实你内心很期待我给你打电话的,对不对?”语调阴郁,戏谑浓浓。 我禁不住隔空翻了一堆的白眼,然后冷若冰霜:“你是不是找小智有事?” 那头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持续了大概十秒,陈竞的语气分外暧昧:“不不不,我分明是借着找小智的借口,来找弟妹聊天的。不知道为什么,夜越深,我越是不能寐,脑海里面全是弟妹的音容笑貌,天啊生活很可怕,我发现我都情不自禁爱上弟妹这种嘴巴说不要,内心很诚实的人了。我真的怕,我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把弟妹给爱死了!” 实在无力吐槽,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冷冷道:“废话完了?你不是有什么事找小智的话,我挂电话了。反正小智也睡着了。” “啧啧啧,弟妹你别野得像一匹马嘛。有话慢慢说。”声音变得微微冷冽,陈竞的话锋一转,转而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弟妹以为我很闲,还是以为我真的暗恋弟妹到无法自拔,才会放着这么大好的夜色,不去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做,而是打给弟妹侃大山?”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陈竞这又是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稳了稳心神,我努力让自己的语速持平:“那你想说什么,可以直奔主题么?” 很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陈竞再一次用那种尖细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调侃的意味浓浓:“弟妹,我今晚可是给你送温暖来了,你的态度得好一点,要不然,我可不再当弟妹的天使了。” 我觉得我以后再也不能直视“天使”这两个字了,它简直被陈竞彻底玩坏了! 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我耐着性子:“大哥,咱们能说人话么?” 我觉得,像大哥啊,大爷啊,美女啊,帅哥啊,这诸如此类的称呼,都不过是一个毫无营养毫无意义的称呼而已,它的作用就是为了表达我已经耐心全无,我能早点说到正题,好偃旗息鼓。 但是陈竞,好像并不是这么想。 “你刚刚叫我什么?”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陈竞的声音,带着一股怒意和暴戾。 怔滞了几秒,我略带讪意:“就是一个随口的称呼,你激动什么。” 可是陈竞却像是被我踩到了尾巴似的,他忽然就暴怒了:“你懂什么!连陈图都没有资格叫我大哥,你叫个什么劲!你以后再喊我大哥,我就掐死你!” 卧槽,他这么较真做什么! 讪意更浓,我咽了咽口水,不爽地嘀咕:“你不也喊我弟妹,整天跟个神经病似的喊我弟妹,我有跟你计较了?” 出乎我意料,陈竞居然飞快地冷静了下来,他也是讪讪然:“那不一样。我是喊着玩的。” 实在无力吐槽,我:“说得好像我喊认真的?你省省吧。” 趁着陈竞情绪好转的空档,我适时地把话题转了回来:“别扯淡一些有的没有的了,说吧,其实你到底有啥事?” 我觉得陈竞这种人,他不去当演员,真的特别浪费。他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去自如地切换自己的情绪。轻笑,他神秘莫测地说:“不不不,弟妹,我一点事也没有。倒是你,摊上大事了。哦哦哦,不对不对,应该是你身边有一些倒霉蛋朋友,可能会摊上大事。” 寒意顿生,我的眉头蹙起:“陈竞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要对我的朋友动手?陈竞我直接告诉你,你他妈的要是这么能,你就去做!你别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疯子,你要触犯到我的底线,我直接杀了你都有可能!”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陈竞那种很嚣张很不管不顾的哈哈大笑,他笑了将近半分钟,然后混着笑声说:“弟妹,你热血起来,真的特别可爱。不过我也不怪你了,就陈图那水准,他就只能找到像你这种水准的蠢货。我也直接一点,我陈竞没有那么黏黏糊糊跟个娘们似的,我想去弄谁,我直接上手,我他妈的还懒得通知你。” 嗤笑了一声,陈竞居然换上那种熟络的嗔怪语气,还略带着一些纯度不明的小委屈:“弟妹,我明明是你的小天使,你总要把我当恶魔。你再这样拎不清,我以后可不对你好了。” 鸡皮疙瘩应声而起,我:“你能好好说话吗?” 大概是玩够了,也爽到了,陈竞这一次倒是正经了一些:“好。我今天无意间发现,梁建芳找人把你那个看起来关系挺不错的朋友小段的个人履历调了出来。我觉得,梁建芳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信息,不外乎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欣赏这个人,想变为己用,另外一个是她厌恶,想要找茬。你觉得她翻你朋友的资料,是因为欣赏,还是因为厌恶?” 我愣了愣,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弟妹,你看起来,不像身体有缺陷的样子,怎么几个小时不见,聋了?我说话喜欢一次过,最讨厌就是重复,你没听见,我也会把这次的帐算上,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一鼓作气地说完这么几句装逼的话,陈竞把电话挂了。 握着手机,我蒙圈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一阵凉意袭来,我急急拨通了小段的手机。 小段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她很轻松地说:“伍一,我刚刚到家,你就打来了,怎么的,一个多小时不见,如隔三秋?” 我压制住满满的不安:“小段,刘纯回到家了吗?” 语气中满溢着幸福的味道,小段笑笑:“他啊,早回来了。还给我买了双皮奶。我刚刚吃完,好饱。” 我的心微微安定一下,罗织了十几秒的词措后,我艰难地说:“小段,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最近不管是在公司也好,在私底下也好,都有一些不太平,这段时间你最好让刘纯早点下班陪你。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去接你上班。还有,梁总,她要私底下找你,你一定不能贸贸然去赴约,知道了吗?” 在那头怔滞了一下,小段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伍一,我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姑娘,我之前不是还学过跆拳道,你忘了?总之你千万别有什么心理压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咯,反正我能顾好自己。至于梁总,我跟她接触不多,而且她也即将从友漫卸任,我跟她有交集的可能性非常小。无关工作,我一般不作理会。” 她还是那个聪明到了极点的姑娘,她也真的把我当朋友。 从我回到深圳,再千方百计回到友漫的那一刻起,或者小段就隐隐约约猜到,我并不是回去谋一份工作这么简单。可是我没说,她就真的守着那一条界限,也没有问。 鼻子一个酸涩,我的声音都有点发颤,而显得断断续续:“小段,你现在不一样,你怀孕了啊傻姑娘,得注意点啊。” 还是轻松地笑,小段说:“没事啦,伍一。现在又不是拍好莱坞大电影,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出现的,放宽心吧。啊啊啊,刘纯那孙子喊我啦,你早点睡吧,明天见啦!” 挂了电话后,我在惶惶不安中煎熬了不知道多久,陈图回来了。 百般滋味杂陈,我把陈竞刚刚给我说的事,跟陈图说了。 挨着我坐在沙发上,陈图的手覆在我的腰间来回浮动游走几圈,他抚慰般轻拍了我一下:“我会让谢斌,多注意小段一下。伍一,你别担心太多了。” 牵强地苦笑,我:“陈图,我见识过梁建芳的毒辣,我不可能不担心。如果她冲着我来,我说不定还能轻松一些。” 眉头深锁,陈图站了起来,也把我拽了起来:“夜深了,先睡觉吧。” 挨着小智,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陈图带着些许潮意出来,他抱着我,将我的脸抵在他的胸膛上:“睡吧伍一,别翻来翻去了。” 我拼命闭着眼睛,睡意却一直不来拜访,我再反复几下,我决定等会把小智带到公司,我跑华强北一趟,买一个好一点的追踪定位器,放在小段的身上。 我后面还是睡着了。 但是一直一直做梦,在梦里面,车祸的场景碎片一一再现,那些噩梦逶迤连绵成一片,它彻底抢走了我的睡眠,也带给我一个浑浑噩噩的早晨。 但由于陈图要过去漫游国际,而需要我开车带小智,再去接上小段回去友漫,我不得不强行打起了精神。 整整一路,似乎是为了宽慰我,小段不动声色地跟小智聊起她学跆拳道的事,小智听得一惊一乍的,他也很捧场,不断地夸小段阿姨好厉害好超神什么的,回到友漫之后,他就跟着去了厉害超神的小段阿姨的办公室。 而我,在把手头上一些琐碎处理完了之后,我驱车前往华强北一趟,在买了一个质量比较好的微型定位器后,我又顺便买了一支超长待机的录音笔。 工作日,路况不错,也没花多少时间,我就把车开回了国际大厦的停车场。 把买来的几样东西随意装进包包里面,我锁好车门后,随即朝电梯口那边走去。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急促小跑的脚步声,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可是已经有一个人飞快地朝我扑了过来! 扑在我身上的人,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体形很壮硕的男人,再配合上还算大的冲击力,我的身体彻底承受不住,整个人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你真的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就在我的脸即将要和地板来一个热情澎湃的亲密接触时,那个朝我扑过来的男人,他的手飞快地在我的眼前穿梭了一下,将我整张脸垫了起来。 但是依然无法遏制住,我就这样倒了下去。 着地的小腿处,剧痛袭来,我头晕目眩了将近两分钟,理智才重新回到身上。 我闻到了一种浓浓香蕉的味道。 我再用力嗅了嗅,香蕉的味道更是浓烈,几秒后我反应过来,心里面禁不住一个咯噔,是谁要给我泼天那水? 寒意爬上心口,我强撑着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只看到了整个偌大空荡的停车场。 给我泼天那水的始作俑者,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迷惘不知道所措,我把目光敛了回来,一抬起眼帘就看到了刘承宇的脸。 他的头发上,还有点点的湿意,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拨弄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俯视我,语气不咸不淡,讥嘲浓浓:“伍总,看来你的运气不怎么好,不是被花盆砸,就是被人泼天那水。不过换一个视角,你的运气也算不错,就这样,你还能活得好好的。” 心里还有余悸,我用手臂撑了一下,勉强站了起来。 知道刚刚刘承宇扑上来,是为了帮我,我自动自觉忽略掉他语气中那些不好的东西,而是特别诚挚地说:“刚才,谢谢你。你的衣服…” 眼睛眯起半分,刘承宇睥睨了我一眼,打断我:“谢谢这两个字,真的特别实用对不对。就那么随口不痛不痒地说一下,就完事了。” 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我讪讪然地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刘承宇已经往前走了两大步:“上次,我说过把湛江南三度假村的开发权给友漫,我今天过来兑现承诺,我要和陈图去谈,你要不要来旁听一下,伍总?” 我的目光在刘承宇的身上扫了几下,我猛然发现,他的手肘处,擦破了一大块皮,上面有血慢慢地沁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赶紧的跟了上去,我:“刘承宇,你的手破皮了。” 随即旋过身来,目光从我的身上游走几秒,刘承宇的语气中带着浅淡的玩味:“怎么,伍总你是想要适当表达一下你内疚的心情,还是提醒我,我该尊重一下你和陈图,我该先整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别以这么狼狈的姿态上去跟你们谈项目开发?” 我凝滞了几秒,随即坦然道:“刘承宇,我只不过是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我那里有药箱,我起码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至于刚刚我说谢谢,我并没有抱着不痛不痒蒙混过关的心态,我是真心实意表示感谢。如果你想要我有些什么实质性的答谢,那你直接说就好,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眼眸里面闪烁着的内容,复杂得难以读懂,刘承宇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很快:“你有跟我在这里侃大山的闲工夫,还不如赶紧上去找人查查停车场的监控,看看是谁想要弄你。” 丢下这么几句情绪不明的话,刘承宇不再与我有任何视线上面的交流,他三步作两步,朝电梯那边走去。 很快按下电梯走进去,刘承宇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不走?” 有点懵地用手搓了搓额头,我疾步走了过来。 从电梯里面出来,刘承宇径直朝陈图那个小小的办公室走去,我出于他刚刚帮我的感激,多嘴一句:“刘承宇,陈图他没在友漫。” 稍微侧了侧身体,刘承宇浅淡地笑,他意味深长:“伍总,你甚至还不如我了解你老公的行踪,你真的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刘承宇三两步走到门前,连连敲了几下,他提高声音:“我,刘承宇。” “进来。”陈图的声音,几乎是咬着刘承宇的话尾音响了起来,虽然很轻很轻,但我听得蛮清楚的。 却没有急着进去,刘承宇忽然折返回来,他的脸凑过来,压低声音:“不过现在,我能确定,陈图并没有让你知道太多的意思。伍总,你还是回到你那个特别奢华的大办公室,默默地去当你天真无知,却能足够快乐的伍总。” 脸上浮现颇有深意的笑意,刘承宇从我的身边挪开,他大步流星上前推开了陈图办公室的门,然后又狠狠地摔上了。 我站在原地怔滞了几秒,随即从那个被挤压得有些皱巴巴的包包翻出手机,给陈图编辑了个短信:“你回来友漫了?” 秒回,陈图:“刚到。我忙一会。” 就在这时,我看到汤雯雯从茶水间那边端着一杯咖啡,摇曳生姿地朝陈图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也看到了我。 脚步微微顿住,汤雯雯的目光四处游弋了一下,在看到大厅里面有来来往往项目部的同事后,她朝我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颜,假惺惺:“伍总,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现在又开始觉得,李芊芊都比这个汤雯雯强。 虽然李芊芊脑残啊,她还无怨无悔地当着林思爱的脑残粉,但李芊芊好歹没假装自己是异性恋啊。 而这个汤雯雯,她特么的到底长了什么心眼,才能弄出她是同性恋这一出。而她煞有其事,还有人买账。这不,陈图就压根没怀疑过,她是不是在撒谎。 真心对这种人提不起劲来,但既然在这公众场合,她没有撕破脸皮,我又何必摆出一副剑拔弩张撕逼的样子。 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我淡漠道:“不。” 隔着几米的距离,汤雯雯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对上司的恭恭敬敬,她朝我欠了欠身,然后当着我的面,慢腾腾地敲陈图办公室的门。 她很快进去了。 而我站在门口看了大概五分钟,她都没有出来。 也对啊,在陈图看来,汤雯雯是他的得力助手,而我吧,虽然挂着友漫老总的名衔,但是我就是摆着好看的,反正一点儿的用场都派不上。 意气阑珊,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压制着内心止不住的失落感,安排小鸥去跟物业管理处沟通一下,把停车场的监控录像调过来,然后我再打电话把小段喊了过来,亲眼看着她把那个小巧的追踪器放进了包包的夹层里面,心情并未因此安定多少,反而徒增忐忑。 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情不佳,小段给我说了好几个冷笑话,我为了配合她,勉强笑了笑。 小段前脚刚走,小鸥就把从物管处拿来的录像送了过来,我把它放置在电脑中,正要点开来看,陈图忽然急急闯了进来。 不给我一点儿反应的时间,他一扑过来,就拉住我的胳膊左看右看:“伍一,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把手抽了出去,我淡淡说:“没事。你不是有工作要忙吗,怎么跑过来了?” 脸上的焦虑并未减少半分,陈图再次把我的胳膊抓了回去,确定没什么伤口后,目光游弋到我的脖子处,他还一副恨不得把我的衣领给扯下来细细看清的阵势:“刘承宇都跟我说了。你别动来动去的,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弄伤。说不定伤了哪里,你自己还没觉得。” 我的嘴巴张了张,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安安静静地任由陈图倒腾着自己。 估摸过了五六分钟,陈图才如释重负:“还好,没伤到哪里。” 把手背收了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搭上他的话茬:“我先看看停车场的录像。你去忙的你吧。” 却随意靠着我的椅子,陈图示意:“打开,一起看看。” 忽然不怎么想说话,我就这样沉默着点开了录像,又对照着时间点,往前拖了一下。 画面很快跳到我刚刚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 屏住呼吸,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就在我即将要踏入到电梯间时,不远处的角落忽然冒出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娇小的身体,她拿着一个阔口杯,朝我这边奔了过来。 在千钧一发时,刘承宇冲上来将我扑倒在地,这样的状况让那个娇小的女人始料未及,她急急将阔口杯往下倒了两下,然后急急朝出口那边跑去了! 在跑的过程中,她的帽子似乎被风吹起了一些,她微微仰起脸来用手按了一下帽子,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露出了的那一双眼睛。 连忙把镜头定住,我盯着看了好一阵,总觉得这双眼睛有点儿熟悉的感觉,但由于镜头太过模糊,我一时半会实在没法通过这个,确定她是谁。 头痛欲裂,我把鼠标一放:“认不出来是谁,白忙活了。如果我当时不是蒙圈了,站起来就立刻去翻找这个人,说不定还有机会当场把她抓住,把她的帽子和口罩摘掉,看看她是人还是鬼。” 拍了拍我的肩膀,陈图的眉头蹙了起来:“伍一,别着急。你把这条录像发邮件给我,我找人去处理。” 这事到了这里,也暂时成了断章。 但是生活还得继续。 一转眼,周末就来了。 这天一大早的,陈竞就过来把小智接走了,而不久之后陈图也说有事要忙,他出去一趟,于是整个空旷的房子,就剩下我一个人。 从热闹遁入到找不到一个人说话的孤寂中,我只得靠在网上游荡着打发时间。中午的时候小段倒很讲义气地陪我在微信上面吹了一下牛,没多久她说刘纯催她出去逛街甜蜜蜜了,然后我又安静了下来。越寂静越觉得时间漫长。 傍晚时分,陈图发来信息,说他晚上还有事,不回来吃饭,让我自己弄点吃的。 叹了一口气,我正要把手机放下,却好巧不巧的,来了一条微信。 我点开看了看,是宋小希发过来的。 还挺古灵精怪,她说:“伍一,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但这好像跟宋小希最近的风格,不太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你千万别求我 满腹疑惑,我飞快地编辑着发了过去:“你心情不好?” 数十秒后,宋小希回复我:“不是心情不好,是心情特别差。伍一,你有空不,咱们找个地,喝喝酒聊聊天?” 一个多小时后,宋小希出现在我家门口。 她还拎着一大袋的啤酒和一袋下酒的鸭爪鸭脖子啥的。 把宋小希迎了进来,我们很快在大厅那里随意找了块空地坐下来,开始干杯。 半罐百威下肚后,宋小希的脸上升起红霞,她的话题很跳跃很穿越:“伍一,你上一年走户外的时候,在途中喝酒不?” 我暗暗揣测,宋小希的心情糟糕,是不是跟没声没响就辞别了深圳的吴一迪有关。 思索了十几秒,我换上挺认真的语气:“基本上不喝。” 眉头皱了起来,宋小希的脸微微挤成一堆:“那危险不?” 怔滞了几秒,我昧着良心:“其实还好吧。现在装备什么的那么发达,真的还好。” 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宋小希再度举起酒瓶:“喝一个。” 在手中的酒瓶彻底空了之后,宋小希的眼眉稍微垂下一些敛起:“伍一,给你说个特别好笑的事。” 我的心一沉:“嗯?” 嘴角很是牵强地扯开一个看似坦然的弧度,宋小希埋下脸:“我前几天,我做了我人生中又一次刷新了我自己记录,特别疯狂的事。我一路默默跟着吴一迪到了宝鸡塘口,我刚开始装偶遇,或者我装得特别不像,也可能那么偶遇的地点不对,也可能是我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太过刻意,吴一迪三两下就看穿了我。” 又急急拿过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往嘴里面猛灌了一大口,宋小希的声音变得黯淡晦涩:“他挺直接的,再一次告诉他就算要考虑感情,他也不会考虑我,我真的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种类型,他没有办法欺骗我,也无法将就。他说,他不希望我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不希望我在他这一棵树上栽了,他说如果有不错的男孩子追我,我应该去考虑一下。他还说,女孩子,应该找一个更爱自己一点的,这样会轻松很多。他说我很好,我应该在恋爱中当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而不是需要自己去追逐。他说了那么多让我感动让我鼻子发酸的话,不过是为了拒绝我。” “伍一,其实最可笑的还不是这个。我就想着嘛,哪天他觉得,诶,我吴一迪年纪也这么大了,是时候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刚好有个叫宋小希的傻姑娘,她还在等着我,她给我当了几年的备胎,一直单身着,我应该考虑考虑他。就是这样可笑的念头,支撑着我,做了特别可笑的决定。于是在他这样不留余地地拒绝了我之后,我直截了当地表示,我可以给他当备胎,当个一年两年三年,都无所谓,他后面有好的,一丁点都不考虑我也没关系。” “可是吴一迪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感情这事勉强不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觉得感情最容不得含糊,也不应该有毫无意义的牺牲。” 眼泪从眼眶里面哒哒哒地冒了出来,宋小希再一次猛灌了一口酒:“后来,我忍着在眼眶里面打转的眼泪,强颜欢笑,问他,我能不能抱他一下,就一下。吴一迪的脸色僵了好一阵,在我又要开口给自己建造一个台阶下时,他慢腾腾地走过来,伸出手环住了我,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又急急地松开了我。他的拥抱,很符合他的风格,彬彬有礼,泾渭分明,温良恭谦,却也彻彻底底地让我对他死了心。伍一,所以,我失恋了,我彻底失恋了。” “从我高中开始,我有过好感的男孩子,加起来估计能组成一个足球队。我不怕你笑话,我也曾经对陈图有过好感。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每一次好感袭来,我都觉得那就是爱情,我都幻想过我以后会跟有好感的男孩子结婚。可是在吴一迪这里,我才发现,原来好感这东西,它才不是真正的爱情。” 有酸意漫上心头,迟疑了一下,我慢腾腾地挪过去,用手拍了拍宋小希的后背,我连说的话都显得无力:“一切都会好的。你是个好姑娘,会遇到更好的。” 手飞快地环过来,勾住我的脖子,伏在我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抽泣,宋小希的声音里面堆满了落寞的痛楚:“伍一,我以后再也不要单恋上任何一个人了,单恋的感觉,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实在是让人太难受了。我真的特别特别羡慕你,能被吴一迪欣赏,放在高处。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如果我能变成你,那该多好。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变成你。你是你,我是我。我还是那个无法让吴一迪爱我,爱到难以自拔的宋小希。我依然是那个就算脱光在他面前,就算卑微求乞,也无法住进他心里的可怜虫。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发明了爱情,它简直是混蛋,它简直给不到我任何的好处,只会让我难受。死一般的难受。” 我知道宋小希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可我还是觉得我的处境尴尬不已。 手无力地垂在宋小希的后背上,潦草地再次轻拍,很多话在我的胸口发酵酝酿,我最终只能吐出不太恰当却似乎又很恰当的三个字:“对不起。” 却再把自己的身体移过来一些,宋小希的眼泪蹭蹭蹭掉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脆弱的疲惫:“伍一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吴一迪要喜欢你,是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我要怪,也怪自己没法讨得他的欢心,我怎么可以去怪你。我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我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我只是觉得我很孤独。在我爸和我哥没有进监狱之前,我有一票的猪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我以为我人缘特别好。在他们出事之后,我发现我其实除了你这么个朋友,其他的人压根靠不住。就连这段时间,似乎跟我很聊得来的刘承宇,他都是带着不纯的目的来到我的身边。我做人,真的挺失败的。” 把宋小希的身体摆正一些,我的双手两两覆在她的肩膀上,我直视着她:“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小希,你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你拥有一颗特别豁达的心。你肯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感情。给点耐心,给点时间,一切会好的。” 静默了将近三分钟,宋小希的手抬了起来,她飞快地抹掉奔涌着的眼泪,在确定再也没有眼泪珠子挂在脸上后,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我就容许我哭这最后一次。来来来,干杯,喝完这一次,我就要开始想办法把吴一迪放下了。爱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一点都不酷。” 百味杂陈,我重新开了一罐酒,与宋小希碰了碰,然后默默地喝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酒也越喝越多,我开始有点上头,而宋小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都开始不管不顾毫无形象地唱歌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这样的气氛彻底打破了。 推搡了我一把,宋小希的声音更加模糊,断断续续的:“伍一,是你的电话响还是我的响?” 我懵逼了几秒:“好像是我的。我看看。” 伸手摸索了好一阵,我把手机拿到了手机扫了一眼。 上面显示四个字,未知电话。 我潜意识里面,认为是个推销电话,但酒精上脑,我也没想太多,就按了一个接听。 可是,话筒那边冒出来的声音,让我在一秒钟内,脑袋就一个激灵。 “我劝你最好别动我!” 是小段的声音! 带着浓厚的愤慨,急躁,厌恶,和微微的惊恐。 血一直往脑门上面冲,那些躁动着的惊慌失措,拼命地驱逐醉意,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后,我急急冲着话筒里面喊:“小段?小段?你怎么了?说话啊?” 可是小段的声音,仅仅出现过这么一次,那些风声肆虐,把一切都吹得支离破碎。 半分钟后,那头响起了一个挤得有些变形了的声音:“伍一,你的朋友,跟你的性子真的差不了多少,一样的不懂好好说话,稍微让她不顺心了就开骂,你说我要不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说这话的人,是卢周! 骨子里面全是寒意弥漫,我扫了一眼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满脸严肃的宋小希,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我的声音却早已经断断续续:“卢周…” 我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粗暴地打断:“伍一,你千万别求我。如果是在几年前,你梨花带雨求我一下,说不定我会看在高中暗恋你这么久的情分上,对你心软。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你嫁给了陈图,而陈图他踏马是个魔鬼,他要毁掉我的生活!他不让我好过,我能让你好过吗?” 越说越是激昂,卢周的声调都变得有些失真,再传到我的耳膜中,带给我满满的刺痛感。 我的心哆嗦成一团,声音更磕巴:“卢周,你怪我和陈图,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你先别激动,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我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好好跟陈图说,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再度把我打断,卢周冷笑:“你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去哄骗!你越虚伪,说不定越能激起我的怒意。伍一,我现在嘛,就是想跟你玩个游戏,我倒是想看看,你和你这好姐妹之间,是不是有心灵感应。这样,我把我大概的地址报给你一下,如果你三个小时之内能找到我们,我就让你把小段带走。如果你敢报警,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说不定不久之后,还会因为洗黑钱的罪名进监狱,在进去之前,我不在乎多一条蓄意伤人的罪名!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我的大脑充血,嘴角抽搐了好几次,才挤出语无伦次的几句话:“卢周,你冷静一点,我现在马上去,你放心,我真的不会报警的。你不能对小段…” 还是把我打断了,卢周阴冷地笑了笑:“呵呵,我不能踹她的肚子是吗?她怀孕了,她是个孕妇对吗?看在咱们是高中同学的份上,我不是说了给你三个小时吗?不过,只要你晚到一分钟,我就踹她一脚,你晚到两分钟,我就踹她试教,你自己看着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你们谁也逃不掉! 卢周的话音刚刚静止,我听到了一个特别不耐烦,恨意浓浓的女声:“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我的冷汗冒了出来,梁建芳也在现场? 这一切,都是她的授意? 她明明已经从陈竞的手上拿了一大笔的现钱,她为什么要铤而走险?难道是她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她彻底输红了眼睛,彻底疯狂了? 我张了张嘴,还想跟卢周说点什么,稳住局势,可是电话已经挂掉了。 十几秒后,又是一个未知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坝光村。” 我看了不过三秒,随即把手机塞给宋小希:“小希,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现在我有一个朋友的情况很危急,你帮我打电话给陈图,跟他说小段被卢周带到了坝光村,我要过去找小段。” 眉头皱成一团,宋小希点了点头,她很快用我的手机拨电话。 而我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冲进卧室里,把自己的包包提起来倒在地上,飞快地翻出了我之前放在小段身上那个定位器的链接模块,手忙脚乱地把它按开。 把它拿在手上,又随手拿了一些现金和车钥匙塞到口袋里,我又将那把大一些军刀也带上。冲到了大厅,我焦急地问:“陈图接电话了吗?” 摇了摇头,宋小希:“我给他打了三次都没接,我给他发了信息。” 把我的手机递回给我,宋小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伍一,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 我拒绝:“你别去了。” 宋小希却无比坚决:“伍一现在不是执拗的时候,我跟你在一起,我可以用我的手机一直打陈图的电话。我们两人,总比一个人强。我们是朋友对吧,是朋友就别唧唧歪歪那么多!时间不等人!” 在心烦意乱下,我的理智全无,没有心情再跟宋小希辩驳,我急急拿了一瓶矿泉水猛然灌下去,驱散掉一些酒气后,疾步下楼去,而宋小希也亦步亦趋。 我刚刚在驾驶室坐稳,宋小希就坐到了副驾驶上面系好了安全带,她拿了自己的手机,不断地拨陈图的电话。 心浮气躁之下,我也来不及想太多,就这样发动了车子。 可能是老天庇佑吧,我一路从市道再到上高速,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交警。 可是,就在坝光村的路口,我彻底把老天的庇佑用完了,有两个一脸正气的交警在前方朝我们招手。 因为陈图一直没接电话,宋小希一直在打,她一边打电话又一边帮我注意路况,所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开口:“伍一,前面有交警,你喝了酒,而且你刚刚有超速,你马上在这里把车停下,你在这里下车。跟交警周旋的事交给我,你保持电话畅通。注意安全!” 我再看时间,已经用去两个小时,已经容不得我纠结,我就按照宋小希说的去做了。 从车上下来,我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横跨到另外一边,招了一辆的士,让司机直接往环山道上面开。 随着车越开越到里面,定位器上面标注小段的位置越来越近,我强迫自己冷静,结算了车钱,让司机把我放下,然后一个人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蹬着来不及换下来的拖鞋,走那些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山路。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定位器的导航停了,而前面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个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的楼房,那里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看起来诡异,让人心悸不已。 稳了稳心神,我把那个定位器藏在裤子的暗兜里,大步流星地朝前面走去。 绕了一小圈,我找到了楼房的入口,借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线,踩着那半悬空的阶梯,一路狂奔,总算在三楼,看到了杵在门口抽烟的卢周。 与我的气喘吁吁相反,卢周神淡气定,慢腾腾地从嘴里面把那半根烟拿出来丢在地上,踩踏了一下,他抬起手腕随意扫了一眼手表,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不屑:“真遗憾,我明明提醒过你千万别迟到,你还是迟到了一分半钟。见是老同学,我当做给你个面子,也给你个见面礼,我就先踹你那个姐妹儿一脚好了。” 说完,卢周一个转身往里面走,我赶紧的跟了上去。 在走廊的尽头,卢周把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无比心酸。 被用绳子捆着丢在了地上,小段的脸上蹭满了灰尘,她的额头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擦破皮的伤口。 不断地尖叫咒骂,小段这样无力的反抗,并未让她的处境好过一些,有个一脸横肉的男人,正蹲在那里,对她上下其手。 至于梁建芳,她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一脸冷漠,目睹着这一切。 眼泪差点奔腾而下,我急急冲过来,直接上手去拽那个男人:“你碰她做什么!” 那个壮硕的男人,由于一直蹲着,他被我这么一拽,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很快爬起来,作势想要把我拎起来,我飞快摸索到那一把军刀,抽出刀鞘,微微踮脚抵上他的脖子:“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在我和这个长得一言难尽的男人对峙间,卢周不知道是收到梁建芳的暗示,还是他自己决意上前,他语带不屑:“伍一,你除了这一招,还有别的招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也懒得劝架了,你有这个本事,就真给他扎一刀,让我欣赏欣赏。” 精神高度紧张,我压根无暇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小段的情况,而小段是在怀孕初期,而刚刚这些人渣,说不定没让她好过,她可能已经耗尽了最后那点强撑着的力气。她在我出现拿着刀子与这个陌生的傻逼男人对峙后,她停止了尖叫,只是不时略显痛苦地低哼一声。 我的心越来越像一团乱麻,哆嗦纠结成一团,可是我拼命地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身陷险境,我必须撑住。 强行将自己的胆怯压制下去,我的手一个用力,往那个男人的脖子上面再深扎一些,然后我冷冷道:“别以为我不敢!如果今晚这里出了什么人命,你们谁也逃不掉!” 没有接上我的话茬,气氛再度陷入沉寂的低迷中。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的梁建芳总算缓缓开口,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恶心语气:“伍一,你这还没开始,就动刀子,你这样我可兜不住。你还是先把刀子放下,别这么着急着为别人出头。毕竟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不过你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经夸,我前几天不还夸你贴心,你现在就让我的夸奖白费了。” 我再多用了一分力气握在刀子上,几乎是要镶嵌到那个男人的皮肉里,直截了当,我恶狠狠地说:“你的目标是我对吧。少给我废话,也别牵扯上无辜的人。我们之间的帐,我来跟你清算。要不然,我就先给这个男的捅上一刀,运气好的话,我再给你们这两个人渣也来上一刀,一了百了一拍两散!” 眼神中满满的玩味,梁建芳抬起手指,轻轻晃了一下,她很神淡气定:“果然我没有猜错,你往小段的身上放了定位器?我不过是小小试探了一下,就发现你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演技不错。对着我,你演得很辛苦吧?” 就在不久前,卢周就给了我一个简单的大范围地址,并且限定我在三个小时之内到,我就猜到,这是一场试探。可是我别无他法。 不想露出胆怯落在下风,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冷冷道:“你不也演得很辛苦?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别涉及无辜…” 却冷淡一笑,把我打断:“伍一,你不会这样做的。你肯定不会跟我们起冲突的对不对?因为你的好朋友小段,她怀孕了。你其实很害怕,她跟你一样,有一个可悲的下场。你很害怕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跟你之前的孩子那样保不住,被人狠狠地从肚子里面拽出来。啧啧啧,你一想到那些事,你其实就恨不得杀了我,对吧?” 停顿了一下,梁建芳的眼眉处,满满的狠毒:“你以为,我会让你肚子里面的孽种安全落地,跟我抢东西么?这几十年以来,我为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努力,我会让你肚子里面的孽种把我的生活毁了吗?” 就在这时,我身上的手机,突兀尖锐地叫了起来。 循着这急促的电话铃声,梁建芳打了一个响指,她示意卢周上前,却不是对我动手,他而是抬起脚来,作势就想朝小段的腹部踹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飞快地松开那个男人,整个身体就朝小段的身上扑去。怕撞到她的腹部,我用手撑了一下,却撑不过两秒,我的腹部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剧痛蔓延,我的额头上急速沁出一层冷汗,咬了咬牙,我用手抵住麻绳,隔断了一根。 卢周的脚再度抬了起来,朝我的胸腔处又是一脚。 这一次更痛。 呲牙几秒,我把嘴巴合起来,争分夺秒地再度割小段身上的绳子。 可是他们把她捆得太多密实,哪怕我的刀子锋利到不行,却依然无法让小段获得彻底的松绑。 腹背受敌,我却浑然不觉,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把小段身上的绳子全部割开,我必须拖住这些人渣,我必须让小段保住她的孩子,我绝对不能让她重蹈覆辙我的悲剧。 默默承受着卢周越来越重的狠踹,我疯了般割小段身上的绳子,却惹来小段的热泪奔腾,她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别再踹了!别再踹她了!” 又轻飘飘地抓住我的胳膊,小段的声音如同风吹柳絮,哭腔弥漫:“伍一,你不要管我了!在这样下去,你会被踹死的!你别管我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我就让她陪着我下地狱好了 我的刀尖,已经彻底挑开了小段身上所有的绳子。 把她的身体抱起来,为她挡住卢周频率越来越高的狠踹,我压着小段的耳朵,艰难地耳语:“小段,等会我数到三,你就朝门那边跑去,下了楼之后朝北跑,那边有个小路,你千万别回头,别犹豫,一直跑。这些人渣,他们的目标是我,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他们用你把我引来这里,是想拿我跟陈图谈条件。听我的,千万别回头!” 浅浅地哼了一声,小段咬着牙,她从嘴里面艰难迸出几句:“伍一,你能为了我单枪匹马来到这里,我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段的话音刚落,卢周停止了对我的连番狠踹,而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梁建芳阴冷的声音传来:“我看着,真觉得感动。啧啧,这友情,真是让人看着深有感触。” 被踹了那么多脚,我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一时半刻站不起来了,我只能艰难地抬起眼帘,冲着梁建芳怒目而视:“你简直是个变态!”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梁建芳散淡地说:“对啊,我肯定是个变态。不过我再怎么变态,也是被陈图逼的。他设计把我友漫的股份全部掏空,再到设计把我所有的资金链冻结掉,他不给我留活路,我当然要拿他最爱的人出气。不然我这口气顺不了,会影响我的心情。你要怪也别怪我,就怪你跟了一个不懂事的幼稚鬼。” 把脸转了转,梁建芳冲卢周使了一个眼神:“你去把她的手机掏出来,拿给我。” 简直就是梁建芳一条走狗,卢周很快蹲到我的身边,他狠狠地拉扯了一下我的裤兜,三两下将我的手掏走,疾步上前递到了梁建芳的手上。 按了个开锁键,梁建芳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她不咸不淡地说:“哟,伍一,陈图刚刚给你打来电话了,你要不要给他打一个回去,跟他聊聊家常?” 又撇了撇嘴,梁建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故作恍然大悟:“哦,你瞧瞧我这记性,我一下子忘了,你现在顾自己的小命,都是个难题,你又怎么有心情跟陈图拉家常。不如由我来帮你给他回个电话好了。” 泰然自若地动了动我的手机,梁建芳把话筒凑到嘴边,十几秒后,她淡淡地说:“图图,晚上好。吃饭了吗?” 隔着那么远,我不知道陈图在电话里面跟梁建芳说了什么,总之她的表情没有起多少的波澜。 大概两分钟后,梁建芳的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她慢腾腾地说:“图图,你把妈逼急了,就别怪妈教训你。你不好好当着我的乖孩子,偏偏要跟我作对。反正我现在被你弄得一无所有,我翻盘的机会彻底没有了,我也活腻了。反正伍一那孩子,我看着一向很喜欢,我就让她陪着我下地狱好了。” 眉宇间满满胜券在握的淡定,数十秒后,梁建芳再度对着话筒说:“玩,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但是玩嘛,能玩得个峰回路转,是一种本事。就像这一局,你原本认为你全赢了,但现在最大的筹码,在我的手里不是么?” 丢下这几番意味深长的话,梁建芳把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板上,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我的手机分开了两瓣! 在这样的关头,我已经无暇去顾及,梁建芳接下来要怎么对付我,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一定要让小段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绝对不能让小段,成为梁建芳仇视我和陈图的牺牲品。 用手顶住心口,压制那些越演越烈的痛觉,我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摆弄出一个比较容易一跃而起的姿势,我再朝小段作了一个眼神示意。 在目光交汇中,小段心领神会,她也学着我那般,开始慢慢调整身姿。 就在这时,门口那边,突兀出现三个壮硕的男人,他们往原地一站,整个门口都被堵住了。 与小段默默对视了一下,我们的脸色都彻底凝固住了。 我想要引开卢周,让小段趁乱跑掉的计划,落空了。 心跳忽然加速,那种浓浓的绝望感和愧疚感如同潮水般覆上来,将我仅剩的半缕镇定全部席卷而去,我抿着嘴,用沉默对梁建芳对峙着。 和我互相瞅了一阵,梁建芳用手支着额头一阵,她扫了卢周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帮手一眼:“你们,上去搜一下,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录音笔还是监听器什么的。还有,小段的身上,有定位器。全部给我搜干净。” 像个土匪似的,卢周的手不断在我的身上游走着,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掌掠过我的胸部好几次,还重重地蹭了几下。 几分钟后,我和小段身上所有看起来刻意的物件,全部给搜刮掉,梁建芳一个示意,门口就来了一个男人,把着些东西一股脑地拿走了。 呲着牙,我调整了一下身体,我手上那个当初陈图执意要让我戴上的戒指,它在不经意间刮了我的大腿一下。 在这一刻,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在它的身上,我期望它是一枚超神的定位器,它能让陈图毫无误差精准地找到我和小段。 而它实在太大太过扎眼,我于是不动声色地把手往里面拐了拐。 唇边挂着笑意,梁建芳望着我,她满满的玩味:“伍一,看在咱们曾经婆媳一场的份上,我给你透个底。现在陈图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但他拿我没辙。估计他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里来,我们可以好好玩一玩。” 寒意在身体里面汇聚成一股慌乱,抱着一股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希望的希望,我拼命地稳了稳心神,为了拖延时间,我故作神秘莫测地说:“呵呵,游戏还没有结束,到底谁在玩谁,还没有定论。” 脸上露出稍纵即逝的怔然,在恢复如常之后,梁建芳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是在用嘴硬来掩饰你的恐惧,还是傻乎乎地认为陈图一定会找来,你现在是在拖延时间?” 被梁建芳一语戳中我的心思,我的慌乱更浓,可是我却不能有任何一丝的表露。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强撑着用还算平稳的语调,放慢语速:“你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我也相信,有些恶,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 那些阴冷的笑意把梁建芳那张脸覆盖住,冷冽浮起,凛凛生风,梁建芳的眼眉微微敛起,睥睨我一眼:“你怎么不求我一下?你明明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大幅度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还在嘴硬。你求我一下,给我说点好听的话哄我开心,说不定我会看曾经婆媳一场的关系上,让你少吃点苦头。” 我瞪她:“跟一个禽兽,有什么可讲的?” 目光游弋着,最终落在我腹部的位置上,梁建芳淡淡然笑笑:“我确实是个禽兽。当年,你那孩子被活生生从身体里面扒掉的滋味,好受吗?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你当时傻乎乎的,以为那胎儿确实保不住了,你当时除了绝望,心里面可没有憎恨。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人,就喜欢做好事,我想让你重温一下,当初你失去孩子的情景,到底有多惨烈。” 停顿几秒,梁建芳的目光已经飘到小段的身上:“喏,现在在现场,就有个不错的道具。你可得睁开眼睛看看,感受感受。” 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我的眼睛彻底哄了,我像疯了般瞪着梁建芳:“你要敢对小段下这样的毒手,我肯定会让你下地狱!” 泰然自若地整了整自己衣服的袖子,梁建芳的嘴巴一张一合:“我不早对你下过这样的毒手了吗?你不是没让我下地狱吗?伍一,看在你曾经喊我一声妈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没这个本事的时候,别逞口舌之快。毕竟你说了,也没能让你多痛快,你该承受的痛,最终还得承受。” 话毕,梁建芳冲着卢周示意了一下。 就像一个被设置好了既定程序的机器人,卢周循着梁建芳的暗示,他伙同那个满脸横肉的人渣,三两下把我拨开,又把小段拎了起来,他们作势,想要把她脱离我身边。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被关在狭窄盒子里面的孩子。那个被福尔马林浸泡,而皱巴巴得触目惊心的孩子,那种钝痛飞快地袭来,把我的所有理智驱逐殆尽。 我忽然疯了般把那把刀子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咆哮道:“你放开她,不然我就死在这里!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你们这些人,最后都会成为杀人犯!你们都要进监狱,都要把牢底坐穿!” 似乎被我镇住了,卢周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他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梁建芳。 很不以为然地轻笑,梁建芳淡淡说:“你也就只有耍嘴皮子的本事,我不信你真能对自己下得手去。你连站起来的劲头都没有,还不如留着点力气,好好地看看热闹。” 对于梁建芳这副看透了我不敢往下扎的丑陋嘴脸,我真的是看多一秒都嫌多,咬了咬牙,我拿着刀子的手一个用力,我的手臂上面随即显现出一个皮开肉绽的伤口,鲜血很快沁了出来,慢慢地滴落在地。 痛,伴随着生怕小段因为我而陷入悲愤黑暗中的绝望,浓稠,像是化不开的迷雾般朝我袭来,我强忍住,唇抖动了几下,我盯着梁建芳:“如果我今晚死在这里,你就真的永远也没有办法翻盘了!我再说一次,你放开小段!不然我下一刀,就直接捅在我的脖子上!”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你应该不介意,我也一起玩玩吧? 怀揣着那些早已经沉沦下坠的小小希望,我下意识地朝那边望去。 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刘承宇的脸赫然入目,可能是隔得太远,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嘴上叼着点燃了的烟,那些烟雾掩盖了他的表情,我只能看到他整体的轮廓。 把嘴里面把烟拿出来,刘承宇将它随手丢在地上,抬脚上去狠狠地踩踏了一下,这才大步流星地上前来。 虽然在我的心里面,我对刘承宇这个人,还怀揣着某些难以磨灭的信任,我宁愿相信他是一个三观很正的成熟男人,可是我不确定他那些端正的三观,在梁建芳的面前,会不会化为乌有。 所以,此时此刻,我不能确定刘承宇他是敌还是友。 出于本能,我的身体挪了挪,忍着痛楚不断地用眼角的余光去探看小段的情况,在看到卢周暂停拖拽她的动作后,我兵荒马乱的心扳回半局,我决定暂时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在我晃神间,刘承宇轻咳了一声,他将双臂抱在胸膛前,眼睛微微眯起半分,睥睨了我一眼,他再把目光落到梁建芳的身上,他的语气散得像沙:“梁总,你今晚有这么精彩的活动,怎么没叫上我?” 目光一凛,梁建芳死死盯着刘承宇,她略显不悦:“你怎么过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样子,刘承宇事先不知情,而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来源于梁建芳的邀请。 这样看来他不算是梁建芳的同党,这让我略显安慰,却也觉得无力。 毕竟,他不是同党,不代表他不能旁观,也不代表他会朝我和小段伸出援手。 似乎察觉到我的眼角的余光不断在他的身上若有若无地游弋,刘承宇没有应梁建芳的话,他慢腾腾地将脸转过来对着我,饶有趣味地盯着我,嘴角扬起浅淡得难以琢磨的情绪:“怎么,你一直在看我,是对我抱有希望,想着我会不会救你?” 停顿了几秒,刘承宇用手支着下巴,他的眼眸里面满满的鄙夷堆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心渐凉,咬着唇,我把刀子再度抵在手臂上,冷清一笑:“我没有办法左右你的想法,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我还是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这些人渣要敢动小段,我下一刀就真的捅在我的脖子上,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开沾染上的人命案!你们都是杀人犯!”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刘承宇转过脸去冲着梁建芳说:“梁总,你应该不介意,我也一起玩玩吧?” 满脸的狐疑,梁建芳略带警惕:“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还没有回答我?” 轻笑,刘承宇懒洋洋地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够清楚吗?梁总,我们好歹深交了那么多年,你有什么底细,我只能略知一二,而我刘承宇是个什么底细,你哪一个,不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不早知道,除了上天下地,我想去的其他地方,有哪个是去不到的?” 眉头轻皱,梁建芳的嘴角呲了一下,她似乎对这样漫不经心的刘承宇有着浅淡的无奈,但她的语气,已然是满满的不耐烦:“我不管你怎么来到这里,但现在你马上滚蛋!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晃来晃去影响我的心情!” 手臂再次环在胸膛前抱成一团,刘承宇的眼眸里面突兀闪过一丝狠辣,他的声音变沉:“梁总,你这样就不对了。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态度不是挺好的。这几年,你在友漫,我在万成,我们之间合作得不是挺愉快的。现在有好玩的,却不愿意带上我,你这样不符合道义吧?” 眉头蹙得更深,梁建芳深深地睥睨了刘承宇一眼:“我知道你对伍一有点儿意思,但她已经和陈图领证了。陈图他害得我满地鸡毛,我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伍一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弱点,也是我最大的筹码,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把她带走,你死了这条心,也别在我的面前演戏。你心里面在打什么算盘,别人看不穿你,但你瞒不过我。” 再次轻笑,刘承宇的嘴角渐露讥嘲:“我有说过,我想救那个贱人?” 眉头拧成一团,梁建芳盯着刘承宇,更是不悦,她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你别再在我的面前演戏了!我让你滚,你就给我滚蛋!今晚这事,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你最好马上滚蛋,不然我就让人把你打一顿,扔出去!” 露出毫无情绪渲染的笑意,刘承宇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吧,那你找人打我吧。我最近正好骨头有点硬,想松松筋骨。但外面那些按摩院收费太贵,这对于我一个没爸没妈,从小到大没享过什么福,危机意识强大到甘愿当守财奴的孤儿,实在难以承受,我现在正好享受你送给我的免费按摩套餐。” 循着刘承宇这番话,梁建芳的嘴角连连抽动了好几下,她的脸痉挛缩成一团,她再抬起眼帘去看刘承宇,那眼眸中已经满含别样意味:“你以为无所不能的某些人,她也有自己的万般无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规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一脸寂静,刘承宇耸了耸肩,他模棱两可,在深意满满中,似乎另有所指:“是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是,也是自找的。因为这些人,他不自知,也不懂得自重,他永远都在奢望和乞求一些自己压根没有福气承受得起的东西。他确实也知道,他得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一些代价,却偏偏还是要飞蛾扑火。没错,我就是这个傻逼。” 迈开步子,刘承宇朝着梁建芳走去,他很快在梁建芳的身边蹲下来,他仰起脸来望着她,话锋却是一转,他的语气从弱渐强,越来越激昂:“其实,我不仅仅是对伍一那个贱人有好感,我是真的爱上她了。我追了她好长一段时间,我给她煲汤,给她买花,给她送巧克力,她照单全收。可是没几天,她就跟陈图去领了证!她简直是践踏了我的尊严。我追了她那么久,我连一点儿便宜都没讨着,我觉得这样对我实在太不公平了。” “难得今天,我有这样的机会,你能不能把她给我玩一玩?梁总,看在这些年,我一向跟你交情不错的份上,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这点儿痴心妄想?我从小到大,很多事情得不到回应和满足,到今天,我越来越觉得,这样没有回应的生活,让人很是腻烦。”语气再度走低,刘承宇的脸扬得更高,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觉得他的语气里面,确实有着深厚的冷冽和恨意。 嘴角耸了耸,梁建芳毫无情绪地说:“你想对她做什么?” 语气更是冷冽,刘承宇几乎是一字一顿:“我想拥有她一次,看看她在我身下,是不是也能娇喘连连。” 后脊梁骨寒意更甚,恐惧犹如潮水般浮上心头,出于防御本能,我拼命地调整着身姿,想要站起来,可是我的身体散架般撕裂的痛。 在我挪动间,小段不知道拼了多少力气,她冲着刘承宇吼道:“刘承宇,伍一当初已经托我告诉你,别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是你自己要死缠烂打的,你怪得了谁!你要敢动伍一,我就跟你拼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更是复杂诡异起来。 站起来,刘承宇用手擦了擦嘴角,他带着一种已然掌控了全场的气场,他鄙夷地扫了小段一眼:“你要跟我拼了?你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怎么跟我拼了?如果你不想让我等一会,往死里弄你的好姐妹,你最好给我闭嘴!” 刘承宇的声音不大,却暗含着一种魔力,他把整个偌大空旷的地方,都变作无边的沉寂。 把手机钱包烟盒什么的一股脑掏出来,直接塞到梁建芳的手中,刘承宇再度开口打破这沉寂的梏桎:“梁总,你刚刚没开口,我就当你默认同意,带我一起玩了。” 嘴巴张了张,梁建芳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刘承宇的唇边勾起一股暴戾的笑意,他对我步步逼近。 出于本能,我不断往后退,可是我挪得太慢,刘承宇走得太快,他很快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他按住我的手,硬生生地将我的刀子抢了过去,狠狠地丢在一边。 在看到我手臂上面还在冒血的伤口后,他的眉头皱起来,他冲着卢周:“看着这样的伤口,我有点倒胃口,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多余的布条,拿过来把伤口缠一下,别影响我的兴致。” 不知道卢周是对于刘承宇的出现,正在懵逼间,还是他不愿意搭理刘承宇,总之他回应刘承宇的,是一片沉寂。 沉默持续了大概半分钟,梁建芳不知道是想满足一次刘承宇的愿望,还是不想让我失血过多而沾染上人命债,她冲卢周说:“按照他说的去做。给他拿点绷带和云南白药过来。” 再把目光落到刘承宇的身上,梁建芳的语气稍微放缓:“你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身体微微一颤,刘承宇很快:“好,明白。” 过了大概三分钟,卢周不情不愿地拿着东西过来,他没好气地塞给了刘承宇。 对于卢周的态度,刘承宇不以为然,他一脸平静,作势将我的手提了起来,放在他的膝盖间。 剧痛,已经把我的理智消磨得所剩不多,但我的心里面忽然冒出一个很奇特的感觉,我觉得刘承宇才没有那么坏,他根本不可能会对我怎么样,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怀揣着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准确的直觉,而我确实想拖延时间,于是我故作无比愤恨地把自己的手抽了下来,恶瞪着刘承宇:“你别碰我!” 不以为然地笑笑,刘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他一副把我彻底看透,一副了然的表情:“你让我别碰你,我就得乖乖听话?伍一,如果你当初选我,不选陈图,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我别说听你的话,我甚至可以把你宠到天上去。可是你最终没有选我,不是么?你现在不会觉得,我这是在拖延时间?不不不,伍一,我可能需要纠正你一些想法。我前几天在国际大厦的停车场,我会选择扑上去把你护在身下,免得你被天那水弄瞎双眼,那是因为我一直记挂着,我在白云嶂欠你一命,我不过是还你一条命,仅此而已。我天生不爱欠人的东西,所以我还给你了。现在我们之间的帐已经算清了,我当然会去做一些我做梦都想做的事。” 停顿了一下,刘承宇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他的眼眸里面交织着:“这张脸,我一直看得心动,我一直想试试,拥有着这张脸的身体,是不是滋味也不错。” 像是被人从云端抛下地狱,我像是身居南极,瑟瑟发抖间,我的牙齿都在打颤:“滚!” 再次把我的手臂抓过来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刘承宇咧了咧嘴:“陈图不是号称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么?不如我们赌一赌,如果他知道,你被我上了,像他这种有感情洁癖的人,还会不会要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我需要你教我怎么玩女人? 也不等我回应,刘承宇已经往我的伤口上面撒云南白药,他的动作很慢,却也很粗暴,在撒不均匀的地方,他甚至用他满是茧子的指腹,一路游走着涂抹着,我痛得要死要活,却又无法逃开他的禁锢,只得呲着牙,对他怒目而视。 直接无视我的怒意,刘承宇慢悠悠地帮我撒完药后,他再像只蜗牛似的慢悠悠地撕扯着那些纱布,覆过来,给我缠了好几圈,打上结。 做完这一切后,刘承宇捧着我的手臂,他很有成就感地说:“我的手,怎么那么巧,这样包着,看起来舒心多了。” 我拼命想要把手抽回来:“你放开我!” 却又将我的手抓过去,放在手心上面揉搓了一把,刘承宇的语气越发的猥琐:“等会,我会让你求着我碰你。你也可以体会体会,不是只有陈图,才能让你飘上云端。” 我拼命想要挣脱,刘承宇却覆上来,将我整个人环进怀里,他很是猴急地说:“你们都给我把脸转过去。一堆的人看着,我不好发挥。不过,得让小段睁开眼睛看着,这样我会觉得更有意思。” 大概是不愿意被刘承宇占用太多的时间,梁建芳略带不耐烦地说:“你最好别超过半个小时。” 刘承宇邪魅一笑,他冷清,惜字如金般:“这个,我可说不准。我尽量。” 循着他这话,梁建芳铁青着脸挥了挥手,她的语气略带尴尬,她直指那个拽着小段的凶巴巴的男人:“你推我出去回避一下,至于卢周,你留在这里看着。” 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很快松开了小段,他疾步上前推着梁建芳,飞快地离开了这个现场。 门被关了起来。 那一声沉闷的声响,差点将我的神经线扯断,我又像疯了一般挣扎,刘承宇再度将我纳入怀中禁锢住,他却是冷冷地冲着卢周:“你,把脸转过去!” 我明显听到卢周,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几秒后,他稍微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牛什么牛!” 不过,他倒是听话地把脸转了过去,背对着我们。 似乎不愿意离这里太近,卢周最终踱步到窗边,留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露出满意的神色,刘承宇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他的手飞快地揪住了我的衣领,一副作势想要把我的衣服扯下来的姿态。 恐惧如同海面上的浪花,越来越大,将我彻底覆盖掩埋,在这夏天的尾声,我冷得瑟瑟发抖,牙齿再度打颤,骂人的话,吐字已经模糊,我语无伦次:“刘承宇,你禽兽啊!你这个人渣!我不喜欢你,这个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你变态,滚,…”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承宇的唇蹭着我的脸颊游弋到我的耳垂边,他一把咬住。 我浑身一个颤抖,全身僵硬,所有的血液都往脑门上面冲,我忍不住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刘承宇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声音像是从尘埃中传出来一般,很低很低,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没有那么不堪,我刘承宇想得到一个女人,还不屑以这样低劣的方式去获得。陈图在赶来的路上。你配合点,拖一下时间。你可以叫更大声点,随便怎么骂我,越逼真越好。” 我怔滞了几秒,刘承宇的手已经覆在我的大腿上,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到正常:“你和陈图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叫得那么大声?不过我实在对你这样的情趣欣赏无能,等会儿,我会让你换个方式去叫!” 内心百感交集,我的眼眶里面似乎有热意涌动,稍微拧过脸去,我给小段作了一个小小的眼神暗示。 我真的怕她太担心,她会忍不住强撑着上前来拉扯。 她还怀着孩子,我怕稍有不慎,会造成我们都难以接受的后果。 小段和我的默契,早在我们一起干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培养发挥到了极致,她很快心领神会,她煞白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她很快演技大爆发地朝刘承宇吼:“刘承宇你这个人渣!” 刘承宇的演技也不差,他冷笑:“这儿明明没你什么事,你还要来刷存在感,等会有时间,我会考虑考虑把你也招呼一顿,你别着急。” 就在这时,卢周急速地转过身来,他带着些许狐疑的审视:“刘承宇,你到底是不是在玩花招?你脱件衣服,脱了老半天?” 动作暂停,刘承宇丢给卢周一个倨傲的小眼神:“我喜欢慢慢玩,怎么,不行?我需要你教我怎么玩女人?” 怒色渐露,卢周愤愤然道:“你别以为,我阿姨给你面子,我就得给你面子!你要上就赶紧上,上完就滚,别耽误我们干正事!” 眼梢浮现一层鄙夷,刘承宇颇是玩味地睥睨了卢周一眼,他讥嘲浓浓地说:“你其实羡慕嫉妒恨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伍一是高中同学,你似乎对她念念不忘?你念念不忘的女同学,你自己完全染指不得,而我可以摸她,弄她,你看着,就跟被猫抓了心肝一样难受,对吧?” “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难受,我就是故意让你难受的。”换了一口气,刘承宇的语气更是挑衅,他简直像是怕事儿闹得不大似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就是看你这种没什么本事却还要拼命装逼的傻逼玩意不爽。” 眉头蹙起来,快速地拧成一团,卢周狠狠地剜了刘承宇一眼,他的拳头捏了起来:“你别以为我大姨护着你,我就不敢教训你!你牛什么牛,不就是一个没爸没妈的孤儿,要不是我阿姨做做好心给你诸多关照,你连一根杂草都不如。” 不当一回事,冷淡地笑笑,刘承宇嫌火不够旺似的,再添上一把柴:“没人护着我,我也敢教训你。但像你这样的废柴,如果没人护着你,你连一泡狗屎都比不上。” 刘承宇的话音刚落,卢周就像一只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暴怒豹子,他红着眼睛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刘承宇一个顺势将我推开,他很快和卢周扭打成了一团。 那些拳头砸在身体上面发出来的沉闷声,和那些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打架这回事,卢周似乎没怎么擅长,他很快落于下风,被刘承宇钳制在身下。 看着卢周被制服,我总算是获得了哪怕短暂却是完全稳固的松绑,我连忙朝小段挪了过去,咬了咬牙,用手托着,把小段扶着坐了起来。 我一下子看到了一向没心没肺的小段的脸上,爬满了泪水。 她猛然地抽了抽鼻子,再瞅了瞅我手臂上面的伤口,她用低泣的哭腔:”伍一,你是不是傻?” 我的眼眶也是一阵发涩,可是我此刻还无法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能让小段和她的孩子毫发无损地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一群因为贪欲而走上极端的妖魔鬼怪,现在还不是我能和她抱头痛哭的时候。 再用力把她的身体再托正一点,我的声音是毫无底气的弱:“小段,对不起。等会如果有机会,你一定不能管我,你一定得好好的离开这里,不然我会一辈子不得安心。” 我的话音还没能全部安然落地,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梁建芳被人推着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愠怒:“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喘着粗气,刘承宇很是凶狠地朝卢周的脸上再摔上一巴掌,他的语气恨恨:“他骂我是孤儿!” 梁建芳略显尴尬,她的声音却余怒未消:“瞎胡闹!都给我住手!“ 从卢周的身上下来,刘承宇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再撇下,他散淡说:“我生平最讨厌被人说我是孤儿。” 梁建芳尴尬色渐浓:“…” 手按在唇上刮了一下,刘承宇咧了咧嘴:“刚才顾着教训一个不上道的蠢货,我还没有做我想做的事。梁总,如果你不想我在你的面前上演活春宫,那还麻烦你再回避一下。” 梁建芳的眉头蹙起:“刘承宇,你差不多就好了。你现在看起来,更像来这里捣乱的。我今天心情不错,懒得跟你计较,你别再在这里捣乱耽误我的正事,赶紧走!” 却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刘承宇漫不经心地呵呵一笑,他意味深长,似乎另有所指:“你答应过我的事,总是做不到。是你习惯欺骗,还是你认为我很好敷衍?” 脸一僵,梁建芳的不耐烦掩盖了她的尴尬:“我厌恶那些过于贪婪的人。” 就像是在一瞬间,被人点了笑穴,刘承宇忽然发出一阵激昂的大笑,他的笑声非但没有缓解这些诡异的气氛,反而让一切显得更剑拔弩张,但是刘承宇像是浑然不觉一样,他还是一直笑,直到他笑出了眼泪。 那些哪怕我触碰不到,也能感觉到它的沉重的泪珠,不断在刘承宇那一张脸上面游弋逶迤磅礴成一片触目惊心。 慢吞吞地伸手撩动着它们,刘承宇抬起眼帘,他望着梁建芳,他的声音交织着各种各样让人参透不得的复杂情绪,很轻也很重:“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天真无知的蠢货,对吧?” 微微一愣后,梁建芳恢复如常,语气越是别树一帜的冷傲:“你自己把自己当成什么,我就会把你当什么。” 目光一冷再冷,冷到了难以挽救的地步,梁建芳把脸转向门边,她的声音沉沉:“你们过来,帮忙把刘先生请出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偏偏我喜欢威胁别人,却最厌恶被人威胁 门口站着的几个壮汉,有两个应声疾步上前,他们很快一人抓住一边胳膊,把刘承宇架了起来。 刘承宇狠甩了一下肩膀,那两个壮汉竟然被他一把甩开了! 嘴角浮现一丝寂寥,刘承宇淡淡地瞥了梁建芳一眼,他巴拉垂着肩膀:“我自小没人教育,本身就没什么教养,我承受不起那么多礼节对待。我习惯自己来,自己走,你不必让这么多人帮忙请我出去,我会诚惶诚恐。” 刘承宇这些话,已经无法激起梁建芳的任何波澜,她反而带着狐疑:“你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是不是要与我为敌?” 唇边勾起一丝自嘲,刘承宇语气淡淡:“如果我真的想与你为敌,你会怎么样对我?” 眼眸一冷,梁建芳恨恨地说:“那我会想尽办法毁了你。所有背叛我的人也好,与我为敌的人也罢,我不管他是谁,我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刘承宇咧开嘴笑:“呵呵,我懂了。” 停顿一下,他冷不丁开始点数:“一,二,三,四…” 楼下,传来了一阵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脸一沉,变作铁青,梁建芳突兀提高声音,冲着刘承宇怒吼:“你果然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都先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听我的指挥!你们三个人,把刘承宇按住,另外两人,一人一个抓住那两个小贱人。”身体从轮椅上面微微蹦了一下,梁建芳的眼眸充满了深深的恶意,她的声音更沉:“都按我说的去做!有谁敢拖我的后腿,我决不轻饶!” 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忌惮梁建芳什么,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卢周和那些壮汉已经扑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我们全部禁锢在原地。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卢周在按着我时,他将我的胳膊在地面上刮了好几下,我刚刚被刘承宇包好的伤口被这么重重地摩擦,痛再度袭来,我的意识也随之更模糊。 拼命地睁开眼睛,我再看向大门那边,陈图和宋小希的脸,模糊成一片,可是我的心,从悬着的半空中落下,我终于抵挡不住那些剧痛给我带来的身体反应,我的眼睛慢慢地瞌了起来。 黑暗袭来,我的听力却变得异常的灵敏。 陈图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哪怕有些低沉,我依然听到了这其中的焦躁和暴戾:“梁建芳,如果伍一和小段有些什么事,我肯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呵呵,是么?”梁建芳冷笑着:“图图啊,你现在再怎么本事,你也是我从小带大的。你有上天的本事,我就有把你拽下来的本事。” 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梁建芳的语气徒然变淡:“原本,我今天把伍一请过来,是想跟她好好聊聊天,喝喝茶,让她回去劝劝你,别太固执,别太赶尽杀绝,可是她偏偏太过刚烈,也不舍得付出任何哪怕一丁点儿的代价,我觉得我跟她聊不下去,就想跟她玩点别的。我原本想玩够了,再约你过来,既然你不请自来,那我也正好省事了。“ 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传来,陈图的声音由远及近:“你别再喊我图图!你没有这个资格!” 声音提高半分,陈图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魄力:“卢周,你最好不要再用你的脏手,抓住我老婆的胳膊,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随着陈图这句话,卢周禁锢着我的力道,稍微松弛了一下,却又很快加重,他恨恨地啐了一口:“陈图,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最好收起你那副装蒜的派头!不然我直接把伍一的小胳膊小腿给掰断!” 又是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而宋小希的尖叫声,伴随着这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我的心一个咯噔,很是艰难地睁了睁眼睛,只见门那边又出现了好几个壮硕的大汉,他们其中一个,把宋小希像小鸡一样拎了进来,而另外四个,一阵小跑朝陈图扑过来,他们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三两下就把陈图彻底按在地上。 陈图怒喝了好几声,却无奈对方人太多,他的手手脚脚都被钳制住,他根本不能动弹。 梁建芳不过用了一个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壮汉很快拿来两个椅子和一堆绳子,他们七手八脚把陈图和刘承宇整一个五花大绑,绑在了椅子上,还把两把椅子连着绑在了一起。 至于宋小希,她也很快被绑成一团,塞住嘴巴扔在了地上。 然后,又轮到我和小段,我们两个人被单独绑住,再在加多一条绳子把我们捆成了一团,在把我们丢在地上前,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把我们的嘴巴也被塞上了。 面对着这样让我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的局面,我的眼泪差一点就要奔涌而下,可是,最可悲的事是,我发现我连哭泣的余力都没有,我甚至暂时也没有办法从嘴里面挤掉那些布条,骂梁建芳一句毒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老巫婆,用这样让我难以接受的方式,对待我最爱的男人,和我的朋友。 而梁建芳,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尽在掌握的自负,她漫不经心地睥睨了陈图一眼,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带附,让人根本猜不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更迭:“图图,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对吧?因为你觉得,我杀了你亲妈。” 把牙齿咬得很响,陈图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不用我觉得,你就是一个杀人犯,你害死了我妈!这条人命债,你得背一辈子!” 用手支着额头,梁建芳的眼眸闪过浓浓的冷冽:“像她这种勾引别人老公的贱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脸痉挛成一团,陈图的眼眸里面的恨意越烧越红:“小玉没有要勾引陈正!她没有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生活!你完全可以让她远走高飞,你为什么要对她下狠手!” 用手刮着眉头一阵,将皱起来的眉头强行摊开,梁建芳侧了侧脸,对着跟块雕像似的杵在那里的某一位壮汉说:“你去搜一下这刚刚来到这里的两个猎物的身,看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录音笔或者是小型摄像头。发现有手机,也拿下来。现在他们年轻人用的手机,什么功能都有,一个小小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那个壮汉像一个特别听话的机器人似的,疾步上前,粗暴地拽扯陈图,在从陈图的身上掏出一个手机后,他又蹲到宋小希的身边去,不断地翻寻着。 不多时,那个壮汉把从陈图和宋小希身上翻出来的手机直接从窗口扔了下去。 连连噗通几声后,一切归于沉寂。 梁建芳又招了招手,她示意卢周带着那一群壮汉出去,给带上了门。 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坐在轮椅上面的梁建芳,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然后她慢吞吞地掀开盖在她大腿上的毯子,她很快站了起来! 我眼角的余光溜了一圈,我发现不仅仅是我,陈图,刘承宇,宋小希,小段,甚至包括卢周,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里面,都露出了无比惊诧的目光。 在我目瞪口呆之间,梁建芳已经优雅地款款走到陈图的身边,她的手覆在陈图的脸上。 拼命地别开脸,陈图怒视梁建芳:“别拿你沾满鲜血的手来触碰我!” 却用另外一只手捏住陈图的下巴,梁建芳很是细致地抚摸着,她的脸上露出很是诡异的笑容:“图图,不得不说,你长得跟陈正年轻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像,你们爷俩,就像是一个印子印出来的一样。相对于你,大竟就没有那么像陈正,他的眼睛长得更像小玉那个贱女人。所以,不管是你,还是大竟,你们越长大,越是我的心病。我一看到你们两个,我就能想起我的丈夫,口口声声说深爱我的丈夫,在那个贱女人的身上匍匐,跟她尽情交配的一幕。所以我恨,我恨不得弄死你们两个由那个贱女人生出来的小贱人。事实上,我应该算是做到了。毕竟现在,你们俩兄弟,大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你有点像人,却偏偏想要当一只鬼。” 眼睛通红一片,陈图的眼眶里面热意涌动,昭示着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他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听起来更像是撕心裂肺的咆哮:“梁建芳,你为什么要害死小玉!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你为什么要逼迫她在我的面前跳楼,你为什么要逼迫她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我!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把自己卷入了你们这些狗屁的生活里!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你为什么不能让她好好地活着,自然地经历所有顺其自然的生老病死!你为什么要那么狠毒!” 轻轻一笑,唇勾成一个泰然自若的弧度,梁建芳用淡得犹如白开水一样的语气,说出了特别丧心病狂的话:“确实,她没有想过要破坏我的家庭。就她这样的货色,懦弱,贫穷,毫无想法,毫无创造性,骨子里面满满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整天除了做家务就是做家务,她根本比不上我,她甚至无法对我构成一丝一毫的威胁,但我无法容忍她这么廉价的一个女人,敢对我的男人抱有想法。她看男人的品味和我一样,这不是在无形中拉低了我的品味么?像她这样不知道好歹的贱人,留着有什么用?” “我原本想让她找个安静的地方,自行去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了断,但我忽然又想,让你或者是大竟看到这悲惨的一幕,似乎显得更刺激。所以,我就威胁她,如果她不狠下心在你或者在大竟的面前了断她自己,那我就直接弄死你们两个下地狱去陪她。” 撇了撇嘴,梁建芳再开口,已经带上了浓浓的不屑:“啧啧啧,这个懦弱了二十多年的小女人,她当时居然想着反抗我,她说她要去陈正的面前揭发我的真面目,她说她要让陈正知道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偏偏我喜欢威胁别人,却最厌恶被人威胁。在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陈正时,我为了帮她缓解她对远在深山那边亲人的相思之苦,我找人给她带来了她还在读高中的弟弟的五根手指,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最终诚服在我的手上,她最终带着对我浓厚的谢意,乖巧地给自己找了一个最美好的归宿。” 眼睛越发的通红,陈图的瞳孔越张越大,他瞪着梁建芳:“你这人渣!禽兽,杀人犯!你早晚会下地狱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这一次,你得承认你自己的落败 眉头往上一挑,梁建芳的情绪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动:“你当然可以尽情地骂我。但是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捍卫我自己的生活不被摧毁,仅此而已,我能原谅我做过的所有事。” 遁入了无边无际的崩溃中,陈图的眼睛瞪大得惊人:“那么我的孩子呢,我和伍一的孩子呢!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对他下手!” 手覆在膝盖上,梁建芳的声音徒然变得阴郁:“不仅仅是小玉,所有阻挡我前进,或者是企图将我的生活往后拖拽的人,都该死。图图,你也别怪我,要对伍一肚子里面的杂种下手。毕竟,只要它被生了出来,它就有可能来抢我的东西。我为现在的生活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掉这一切。” 拼命地摇了头,将梁建芳覆在他脸上的手狠狠地甩开,陈图的脸扬起来,对着天花板,他的声音尖锐并且凄厉:“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些声音,被天花板倒射回来,撞出层层纠结的回音,传来我的耳膜中,震耳发聩,也彻彻底底刺痛了我的心。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我的眼睛翻了翻,我依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在浓浓的无奈中,煎熬地目睹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刘承宇用脚跟狠狠地撞了撞椅子,他呲着牙,睥睨着梁建芳:“你一直都可以站起来,一直都可以走路,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装作瘫痪?” 目光在刘承宇的脸上游弋几秒,梁建芳直接无视了刘承宇的提问,她再度把视线的焦点落在陈图的身上,她轻笑:”图图,看在你懵懂喊了我十几年妈的份上,妈在向你彻底讨要你即将从我手上剥夺掉的东西之前,先送你一份大礼。别太感激我,毕竟这也不算是特别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它对于你而言,很有意思,必定让你印象深刻,甚至终身难忘就对了。“ 我总觉得,梁建芳这番话里面,暗藏着深深的恶意,接下来她不知道会怎么样对待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猎物。 寒意袭扰爬上心头,我在挪动间,陈图已经眼帘收敛住,他的眼角还是红得让我看着发悚,他盯着梁建芳,咬牙切齿字字咬紧:“你现在送我什么,我后面会翻倍还给你…” 陈图的话还没说完,梁建芳的手已然覆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轻轻摇了摇头,梁建芳的嘴角满满得意的笑容:“不,图图,这一次,你得承认你自己的落败。我给你的礼物,你肯定无法翻倍还给我。不过没关系,我能原谅你亏欠我这一次。” 嘴轻轻扬成一个均匀的弧度,梁建芳继续的话越发意味深长:“图图,你知道你什么都好,但你有个特别致命的弱点吗?你和小玉一模一样,总是把那些所谓的情,看得太过于重,于是这些东西,早晚能害死你,害得你永远无法抽身。我实在是不忍心我梁建芳带出来的孩子,还这么愚昧地活着,所以我今天必须要教会你一件事。” 站了起来,梁建芳拍了拍手掌,她冲着门那边:“卢周,你进来一下。” 那道紧闭起来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卢周闪了进来,他很快把门带上,插上门闩。 慢吞吞地踱步回到轮椅上,优雅从容地坐下来,梁建芳一副统领全局的势头,她的目光落在我带过来,在打斗中被随意丢到了一旁的军刀上,却是对着卢周说:“你去捡一下那把刀子。” 卢周刚刚将军刀揣在手上,梁建芳再度发号施令:“走到伍一和小段那边去。”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似的,卢周全凭着梁建芳的操控,他在我和小段的身侧站住,他手上的军刀发出一丝的寒光。 几乎是异口同声,刘承宇和陈图不过是差几秒的时差,他们咆哮般:“你到底要做什么!” 又是同一时间,他们两个人同时发力,却于事无补。 眉头蹙高,拧成一团,梁建芳不悦:“怎么这么吵闹?” 循着她这话,卢周就随手抓了一些布条揉成一团,把陈图和刘承宇的嘴巴全部塞上了。 似乎很满意卢周这么灵敏的配合度,梁建芳朝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她又从轮椅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陈图身边,她的手放在陈图的肩膀上面,连连拍了四下,她说:“图图,你今晚过来这里,无非是想从我的手里,把一些胆大却愚蠢的人救下来。虽然你这几年以来,一直在算计我,做梦都想弄死我,但你好歹是我带大的孩子,我心软,看不得你空手而归。这样吧,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救人。”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梁建芳转而对卢周:“你把伍一和小段拎起来。” 我和小段,虽然身高都挺高,但我们瘦,两个人加起来,肯定没有超过两百斤,卢周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我们拎扶着,强迫我们站了起来。 似乎猜到了什么,我的内心掠过浓浓的恐惧,我在拼命用身体护着小段的同时,不断地想用目光与陈图的目光汇集,我想用眼神提示他,等会如果这个老妖婆让他在我和小段之间选,他一定要选择小段! 而陈图,他也不是那种愚笨的人,他应该也意识到梁建芳是想让他在我和小段之间选择一个,他的眉头拧成结,脸皱着痉挛成一片,他躲开了我的眼神。 我越发的煎熬与焦躁,我不断地用舌头去顶那些让我无法发出声音来的布条,可是收效甚微。 这时,梁建芳的声音传入耳际,尖锐而刺耳,果然和我猜测的没任何差异,她缓缓说:“图图,现在卢周手上有把军刀,这刀,还是你老婆带过来的,她刚刚身体力行,用自己的手臂,为我演示了一番,我才知道,那刀锋利得很,总之它是把好刀。现在吧,你就选一个你最想救的人,至于被你放弃的可怜蛋,就让她彻底尝一尝这把刀的滋味好了。嗯,得捅在腹部上,这样才能见识到这把刀子真正的威力。” 梁建芳的话音刚落,卢周就用我的军刀割开了将我和小段捆绑在一起的那根绳子,由于惯性,我和小段同时踉踉跄跄东倒西歪了好一阵,才勉强站稳脚跟。 但是卢周的手一捞,将我们扯动着,并排靠在了一起! 勾起的唇满含笑意,梁建芳飞快地把陈图手上的布团摘下来,她再用力拍他的肩膀:“图图,你选一个。你是要选你的老婆,还是选那个完全是因为你老婆的缘故,才出现在这里的无辜的小段?” 仰起脸,陈图对着梁建芳怒目而视:“你这个人渣!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淡笑笑梁建芳挥了挥手,朝着卢周:“看来某些人,还是没有分清楚局势,这样吧,你给那两个可悲的等着某些人拯救的女人,一人扇三个耳光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卢周的手很快抬了起来,作势要往我的脸上抽来。 瞪着卢周,陈图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你敢打伍一或者小段试试!” 微微咧开嘴,卢周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看着陈图:“我今晚敢出现在这里,我就敢做任何事。” 手飞快地落下,在我的脸上连连扫了三次,我的脸火辣辣的痛。 紧接着,卢周又朝小段的脸上抽去,伴随着那些清脆的声响,我看到小段的眼泪被甩了出来。 可是她的倔强和坚硬,也超出了我的想象,她两边的脸颊鼓起来,像两团小小的包子,她拼命地抽了抽鼻子,那些痛出来的眼泪,很快消隐不见。 像是疯了一般,陈图咆哮:“卢周你敢动她们试试!你有本事就给我试试!!” 冷清渐露,卢周已经不等梁建芳发号施令,他已经用刀子,抵在我的脸上,他扫了陈图一眼:“陈图,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我。你要选快选,你再啰嗦一句半句,我就私人赠送你一个套餐,我直接把伍一这张长得让人心动的小脸蛋,给毁了,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让她生不如死!” 说完,卢周加重了力道。 刀尖发出来的寒,贴在我的脸上,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恐惧覆上心头,可是我却没有表露出一丝的胆怯,我反而是用眼神怒视着卢周,继续用舌头去顶弄那些布团。 卢周再次用力,被刀尖抵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我不知道我破相了没有,但陈图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他的唇咬出了血,沁在他的嘴角边,满满的触目惊心,他的语气里面,全是挫败和愧疚:“小段对不起,小段,我对不起你。伍一是我的妻子,我曾经在生死关头放弃过她一次,这一切,就算让我永远活在愧疚救赎中,我也不能再放弃她。小段,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你,我一定会做到的,我真的不能再放弃伍一,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小段连连“唔唔”了几声,好像是在回应着陈图。 拼命地躲开我和小段的目光,陈图把脸垂下,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底气,却又有点儿掌控全局的霸气:“我选伍一!梁建芳你最好别给我玩什么别的花样!” 漫不经心地勾唇,刚刚一直沉默看戏的梁建芳,淡淡然:“你确定?我给你三十秒考虑清楚。” 我的骨头里面,像是被人塞满了棉花,我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我的舌头,却像是如有神助一般,成功地把那一团让我无法说话的布团顶得掉在地上。 贪婪地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我冲着陈图,可能是出于紧张,也可能是已经透支了所有体力,我的声音失真到有些颤抖:“陈图,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小段今天晚上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她不应该被卷入这一场荒谬中。如果我们之间真的能有一个人可以好好的离开这里,那个人必须是小段!” 依然无所不用其极地躲避着我的视线,陈图的头埋得更低,他的声音也是那种让我心涩不已的微弱挣扎,低低的,犹如从地板中发出来一样:“是我做的不好,才让你和小段身陷在这种地方。伍一,这一次我想彻底遵从我的内心。我选你,不管在谁和你之间做出抉择,我都选你。” 我的瞳孔睁大,我的声音越颤抖,越失真,甚至嘶哑得有些模糊:“陈图,小段她怀孕了!她是个孕妇!她怀了孩子,她可以当妈妈了!你能不能别让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重新发生在她的身上!我到现在为止,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梁建芳这个疯女人会把我引到这里来,但我不是傻逼,我猜得到你的手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她想要什么东西,你给她!换小段安然离开这里!我求你了!” 脸微微抬了一下,陈图的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结,他再望了望我,再看了看小段,他的嘴连连抽搐了好几下,他转脸,冲着梁建芳,他的语气很淡很轻,却重若千斤:“你让伍一和小段离开这里,我不但可以把你参与洗黑钱的证据给你,我还可以把漫游国际全部送给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眉宇间全是郁郁葱葱的笑意浮动,梁建芳用手刮蹭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图图,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主动开口问你要什么,我更没有逼迫你,你自愿给我一些东西,我不接受,那就是不识抬举不知好歹,对吧。” 眼睛眯起半分,梁建芳的声音压低半个度,话锋稍稍一转:“不过图图,虽然你这个人,一般都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去信口开河。但是你那么痛恨我,你恨不得我去死,这让我不得不有这样的担忧,我满足了你的请求后,你还对我耍心眼。不如,你先拿点诚意出来让我看看?” 脸色暂时恢复平静,陈图似乎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崩溃暴走情绪,他的声音已经趋于平稳:“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提供一个半个我的把柄,一个可以让你牵制我的把柄?你大概是想要我这样的诚意吧?” 语速变慢不少,梁建芳露出舒心的笑容:“果然跟聪明人打交道,会显得特别的轻松自在。图图,不得不说,你继承了陈正全部优良的基因,你在做生意方面,得天独厚,天赋异禀,但我不相信,你不需要通过非法手段,就能在短短的几年间,将漫游国际扩张得比友漫还要厉害。你身上堆积出来的罪恶,我不信比我的还少。我当然没有时间去听你历数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事,你只需要给我一桩半桩,让我抓在手上,让我觉得我和你是同类,这样,我们才能合作愉快,是不是?” 陈图的眼眸微微敛起一些,那里面似乎隐藏着整个世界的惊涛骇浪,他表面却波澜不惊,淡淡吐出几句:“合作合作愉快?在我们合作愉快之前,你应该先给被你害死的小玉和伍一腹中的孩子道个歉。你当着我和伍一的面,跪下来,细细说自己的作案动机,和忏悔你的罪责,你让我们满意了释怀了,我想我不介意给你奉上双倍的诚意。我想我不仅仅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钳制我的东西,我甚至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陈竟不能示人的东西,我们相互牵制,这样游戏不是更好玩么?” 似乎心动不已,却也狐疑万分,梁建芳蹙眉,她语中夹满恨恨的毒辣:”你最好别对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别说让你肠子悔青,我能让你直接把肠子悔断。你别忘了,你的伍一,和伍一的挚友小段全在我的手上。如果伍一有点什么三长两短,你后面就算坐拥所有也没什么意思不是么?如果小段有个什么山高水低,你和伍一的关系估计得完蛋。想让她们安然无恙,就别再对我耍心眼!” 嘴往下撇了撇,陈图语气淡淡,却是步步紧逼的针锋相对:“无敌最是寂寞。我忽然不想那么快终结这一场游戏,我想继续玩下去,把你整得彻底没有招架力,跪地求饶为止。” 停顿几秒,陈图换上讥嘲的语气:“我还年轻,一切都充满可能。我倒下一次,我自然有时间站起来。而你可不一样,你就是一个老太婆了,你这次要真的栽掉,你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你张牙舞爪虚张声势,不过是为了掩饰你自己的心虚和落魄。你做了那么多事,不过是为了在跟我的谈判中占据些许优势,不是么?“ 明显被陈图戳中了心思,梁建芳的脸煞白数十秒,她冷冷地盯着陈图:“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随便挑个人,捅上一刀?” 慨然不动,陈图冷笑:“你要真的想摊上人命案,你早就动手了。别想着威胁我,把我惹急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我们现在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多少便宜,你最好别摆出一副掌控了一切的可笑样子,这样只会让你显得滑稽。” 铁青着脸,梁建芳的眸子里面,掠过稍纵即逝的慌乱,但她很快压制住,故作冷静,沉声说道:“陈图,你别以为你有多牛逼,现在我没有完全输掉,而你也没有完全打赢我。我走到今晚这一步,我就做好了任何的心理准备。如果你一意孤行,还是想把我拽下地狱,我下地狱之前,一定会拽上伍一陪葬!” 很明显的是,梁建芳这番话并未激起陈图任何的波澜,他的目光变得冷清,他张了张嘴,缓缓地说:“你可以考虑两分钟。” 哪怕陈图和梁建芳的对峙交涉,让我看得云里雾里,我也能嗅到这空气中那点微妙的东西,我总觉得就算陈图被绑手绑脚,他也已经慢慢在掌控全场,他在引导着所有人的走向。 于是,我不再说话,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焦灼中,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掉,气氛在沉寂了好一阵后,陈图缓缓开口:“你要么按照我的要求,道歉,忏悔。要么你继续坚持自己的做法,然后等着一拍两散一了百了。”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青一片红一片,梁建芳恼羞成怒地狠狠剜了陈图一眼,但她再开口,底气已经全无:“让我向小玉那个贱女人和伍一肚子里面的孽种道歉,除非天塌下来。” 表情有些微妙,陈图说话的腔调更淡:“就在我赶过来找伍一之前,我把一份特别精彩的材料,交到了我某一个搭档的手里,我跟她吩咐过,如果在今晚十二点前,我没有给她打电话,那她就可以开始动手。现在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在这十分钟内,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我们可以改变很多事。如果我们之间无法达成一致,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脸痉挛成拧成一团,梁建芳的冷静尽失,她狰狞着瞪着陈图:“你是在威胁我?” 泰然自若神淡气定,陈图冷冽一笑:“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在威胁你。巧的是,你厌恶被人所威胁,但我有个想法设法绞尽脑汁也要尽情威胁你的爱好。我觉得我这个爱好挺有意思的,我想把它发扬光大。” 拳头捏紧又松开,再和陈图对峙一阵,梁建芳的表情,已经有轻微的狼狈,她愤愤道:“你千万别妄想我会跪下,给那个贱女人和孽种道歉。” 冷笑,陈图的声线平稳,带着一种彻底操控了全场的自负:“你随意。” 又是僵持了一阵,梁建芳示意,让卢周暂时别再拿刀子抵着我,她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抬起来随意地朝天花板翻了翻,她敷衍地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把你们活活害死。” 把脸转向陈图,梁建芳翻着白眼:“这样行了吧?” 陈图的脸一沉,眉头耸动,他凛然道:“我想听一下你残害他们的细节。” 略显鄙夷,梁建芳睥睨了陈图一眼:“你要听细节?你这是在自找不痛快?” 冷如仙鹤,陈图丢掷一句:“你可以选择不说,反正你随意。” 连连翻了几个白眼,梁建芳很是漫不经心地开腔,满嘴喷射那些丧心病狂的话。 愤慨和恨意溢满我的心头,而我看陈图,他的恨意也是如此,至于其他聆听着的人,即便是事不关己,也全是凝重。 可是梁建芳,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她不曾有过多的情绪波动起伏,她仿佛不是在说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在说着怎么逼迫小玉在陈图面前死去时,说着怎么安排医生把我的孩子活生生地从我的身上扒掉时,更像是在说着你吃饭了吗今天天气怎么样这类不痛不痒的家常话。 这个对我而言倍感煎熬的时刻,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在我濒临崩溃时,梁建芳总算停了下来,她拍了拍手,像是总结似的,再冷然添上三观歪到了山沟沟里面的几句:“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有些人的存在是为了让别人闹心,那还不如早点了结,也算是缓解这个地球的人口压力。” 再抬起眼帘扫陈图一眼,梁建芳语带挑衅:“你肯定越来越恨我了。但即便如此,你这一次还是得对我妥协。” 在对着陈图言语间,梁建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卢周,卢周估计是跟着她作恶不少,那种已经培养起来的默契,让他很快心领神会,他上前一步,用刀子抵住了我的脖子。 丢给卢周一个微微赞赏的眼神,梁建芳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跟她平时用的手机相差甚远的智能手机,她捣鼓着按了一下,冲着陈图:“报你搭档的电话。你敢耍任何花招,卢周手上的刀子,会直接捅破伍一的脖子。” 气息沉稳,陈图清晰地吐出了一串号码。 梁建芳很快拨号过去,开了扬声器。 在我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更觉得膈应不已,那头传来的,是汤雯雯的声音。 带着别样的冷然,她惜字如金:“是谁?” 不作声,梁建芳用眼神暗示陈图好好说话。 眉头蹙起一些,陈图动了动嘴:“是我。” 知道是陈图,汤雯雯居然没有多大的热情,更没有多少情绪渲染,她的口吻平静如初:“知道了。” 她在那一头,挂掉了电话。 梁建芳的脸色一沉,她万分狐疑也万分警惕地瞪着陈图:“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刚才那个接电话的人,分明是你的助理!” 眉头轻轻动了动,陈图的语气,已经变成了一片漫不经心的敷衍:“你说得对。” 一大片的乌霾爬上脸,梁建芳的脸色先是暗成一副即将有倾盆大雨降临的样子,她的眼睛突兀瞪大,她盯着陈图,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在设局套我” 梁建芳的话音刚刚落地,楼下就响起了错落有致声声入耳的脚步声。 十几秒后,门外是一阵急促的打斗声,这些打斗声不过持续一小会,就趋于平静,那道紧闭着的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汤雯雯的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而我,像是一颗棋子 哪怕眉头微微蹙起,嘴抿成一团,行色匆匆,却似乎丝毫也没有影响汤雯雯那种从容淡定的气质,徐徐而来。在陈图的身侧站稳后,她一脸平静地冲着着梁建芳淡淡道:“梁总,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梁建芳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她的嘴巴不断地在抽搐着,她好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她却没有机会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就被跟在汤雯雯身后那些穿着制服英姿飒爽的执法人员给控制住了。 整个人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面,血液倒流,梁建芳的脸涨得通红,她瞪着红通的眼睛,冲着禁锢她的两个执法人员咆哮:“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我连深圳公安局的局…” 梁建芳的话还没有说完,随即被那个身材高大一脸正气的帅气制服男沉声喝道:“你涉嫌非法禁锢,绑架,蓄意伤人,我现在依法逮捕你。” 脸上完全失去血色,梁建芳的声音却算是恢复了稍稍的理智:“我要找我的律师!” 依然一脸正气公事公办的姿态,制服男的声音更沉:“你当然可以联系你的律师来处理这一切,但从这一刻起,你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这个案件的考证素材。” 脸色更是苍白,梁建芳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巴,再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没多久,对于这个局面惊慌失措的卢周,也被彻底禁锢住。 很快,梁建芳和卢周,以及刚刚凶神恶煞的那些壮汉,全被制服,带离了现场。 不久前还混乱不堪的场面,瞬间变得清朗起来。 可是,我再也撑不住,任由那些越演越烈,越来越清晰的剧痛,彻底地吞噬了我,我的眼前一黑,所有的场景,在我的面前彻底消失掉。 等我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刺目的白光灯。然后是白惨惨的墙,天花板,以及白得眩目的床单。 这一切不无昭示着,我身在医院。 只是偌大的病房里,空无一人。 板滞几秒,一个激灵,我猛然想起了小段,那种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平安无事的急切心情支配着我,让我急急想要爬起来,可是我才稍微动了动,我全身就像散了架似的扯痛着。 呲了呲牙,我咬紧牙关,还是想忍痛下床,门突然开了。 宋小希的手上拎着一个水壶,她很快把门关上,疾步上前,把水壶顿在床头柜上,她伸出手来按住我:“伍一,医生说你得静养几天。额,你这都睡到下午了,虽然医生有给你开了葡萄糖注射液,但你也该饿了吧?我给你叫了个外卖,多少吃一点?” 那些撕裂般的痛,让我浑身没有力气,宋小希不过是轻轻的一按,我挣脱不得,整个身体被动陷入床中,我动了几次,都没有让自己坐起来。 内疚伴随着焦虑,我的声音很是嘶哑:“我不饿。小希,我想去看看小段啥情况…” 很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宋小希轻声说:”伍一,小段她没事,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小宝宝都没事,不过她也得躺着养几天,她老公在那边照料着她呢。” 大脑混乱依旧,我头痛欲裂,眉头皱成一团,用确认的口吻:“小段真的没事?” 微微点了点头,宋小希的语气里面有种让我兵荒马乱的心安定下来的特质,她缓缓再说:“真的没有。我刚刚过去打水,还顺道过去小段的病房溜了一圈,也是为了方便,我存了她老公的电话,我给拨过去,你跟她说几句?反正这手机,是你老公临时赞助给我用的,里面的话费多得用不完,哈哈。” 我忙不迭地点头。 嘴角抿起,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宋小希很快掏出手机捣鼓着拨了一个号,几秒后,她对着电话说:“小段妹子,伍一找你呢。你等等我把手机给她说。” 等到宋小希把手机塞到我的手上,我在恍惚纠结了十几秒后,终于艰涩地挤出一句:“小段,对不起。” 几乎没有任何的时间落差,小段的声音清脆如旧,传到我的耳际,已经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嗔怪:“伍一,你说的什么话嘛!你为了我,挨了卢周多少拳打脚踹,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么傻,你要有点什么事,该内疚的人是我。” 百感交织涌上心头,千言万语梗在心口,我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出现在那里。梁建芳的目标是我。” 声音还是跟脆枣似的,小段大大咧咧:“你别老这样想嘛。要不是我蠢,我也不会出现在那里啊。伍一你不一大早提醒过我了,是我蠢,才会被梁建芳弄到那鬼地方去。果然太蠢带不来啥好事啊。” 小段这番反应,虽然不能彻底冲刷掉我的愧疚,但我却也因为她在电话中表现出来的精气神,而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心,于是我顺着她的话茬,提出了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小段,梁建芳是怎么把你弄到那里去的?你当时不是说你和刘纯逛街去了?” 在那头吃吃笑了笑,小段坦言道:“我蠢呗。当时我和刘纯正逛着街呢,我渴了,刘纯排队给我买饮料喝,我则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面,想着休息一阵,我坐了不过两分钟,就有两个看起来很八卦的女人也过来坐,她们在眉飞色舞地八卦着外面的一场车祸,她们说着说着,好像说到了你的名字,她们说伤者叫伍一?” 我整个人蒙住:“嗯?” 稍微提高了些许音量,小段继续说:“伍一,我知道,就算再特别的名字,同名同姓也是有的,但我怕啊,我怕就是那么巧合,我怕是你出了车祸,问清楚了那两个女人车祸的地点后,我来不及跟刘纯说,就急急忙忙赶了出去,但我才走到路口,有辆车就飞奔过来在我的面前停下,不由分说把我给拽上车蒙上眼,然后我就到了那破地方。 缓了缓一口气,小段的声调再高了半个度:“我的妈呀,我之前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得要死,我特羡慕电视剧里面那些人的跌宕起伏,但是老娘现在觉得平淡真他妈的是种福气啊卧槽!我这觉得我这一次,就像参演了一次好莱坞演出似的。反正从昨晚到现在,我都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经历了这样的事。妈的,当时真的是吓死老娘了。尤其你这个傻逼,为了我,用刀子割自己手臂的时候,我多怕你真的会死啊。好在你命大,我的命也大,嘿嘿。” 我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都怪我。” 我的话音刚落,小段换上嗔怪却又分外豪气的语态:“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让刘纯把我扶过去你那边,下手掐死你啊!怪你个屁啊,我要是不傻逼,我能被弄到那破地方去啊?要不是你当初往我的身上放定位器,又很够义气第一时间赶来,护着我,拼命地拖延时间,我早开挂了。咱们之间,就别说那些毫无营养的扯淡话了。” 我的鼻子一酸,老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幸亏你没事。” 很是爽朗地笑了笑,小段继续没心没肺:“你啊,就好好休息几天呗。等过几天咱们的身体都复原了,咱们去吃个大餐庆祝一下,毕竟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嘛,嘿嘿。”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小段的声音徒然变得轻柔:“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老公要帮我按摩一下手脚啦。” 恍惚着,我把手机递过去给宋小希:“你累坏了吧,不然你休息一下。” 顺手把手机随意地丢在床头柜上,宋小希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她大概以为我在疑惑着为什么陈图没在医院陪护我,她很是主动地说:“伍一,陈图他去配合执法机关处理梁建芳这次事件了,他让我帮忙照看你一下。他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就会赶过来陪你了。” 在确认了小段完全没事,她也得以保全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后,我原本紧绷着的心慢慢地放松下来,我的精神越是松懈,在回想到陈图和梁建芳对峙的那一幕,再到汤雯雯那么及时地来到,这一切,似乎隐藏着呼之欲出的玄机。 埋下头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之前曾经紧紧环在我手上的那个款式夸张的戒指,已经不见了。我的手指上,除了一圈浅浅的勒痕,已经变得空荡,孤寂,悬挂在那里,似乎还可以抓住很多东西,可是事实上,我觉得我什么都抓不住。 内心满满的暗沉涌动,我表面却波澜不惊,望着宋小希,我不动声色,眉头轻轻蹙起,用眼角的余光在宋小希的脸上游走,我慢腾腾说:“小希,我的戒指掉了,你知道放在哪里了吗?” 宋小希先是愣了愣,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额,你说你戴的戒指啊,在你进急诊室前,陈图说戒指太大碍事,他就帮你把戒指摘了。伍一,那个戒指是你挑的,还是陈图挑的,那款式真的太让人吐槽了。不过可能那是结婚戒指吧,陈图挺宝贝的,就像保护啥似的保护着那玩意。” 大概真的像我想的那样,陈图曾经那么浓情蜜意给我戴上的那个戒指,有可能是定位器,也有可能是带着定位功能的录音器。 或者陈图在给我戴上那一枚戒指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似乎陈图,才是这一场在我看来足够惊心动魄游戏的主宰,他一直在操控着这一场游戏的走向,适时出现的汤雯雯是这个游戏不可缺少的神助攻,而我,像是一颗棋子。 是的,我觉得我像一枚可怜的棋子,走进别人安排好的战局,我无法防备,也没有后路可退,就这么被动地接受这一场困局,以及这一场困局给我带来的生生不息的困惑。 当初,我为了让那些残害我孩子的禽兽付出应该承担的代价,我决意从自己找到自我的生活中剥离,重新回到深圳,我曾经想象过很多我亲手让那些人渣付出代价的局面,我甚至在自己的心里面勾勒出各种明争暗斗的画面,可是那些画面到了这一切,一个也不曾现实。 那些我想让她们痛不欲生的人,诸如李芊芊,梁建芳,她们有的已经拥有,有的即将拥有悲惨的下场,可是我一点儿痛快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凉漫上心头。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事是,小段,这个在我的友谊世界里面举足轻重的姑娘,这个仅仅因为两个陌生女人嘴里面说什么车祸的人叫伍一,就急急忙忙跑去寻找我的姑娘,这个因为我而置身一场跟她毫无相干的姑娘,就算她已经安然脱险,就算她已然没有大碍,可如果陈图真的在事前知道一些什么,却任由这件事发生,这样顺势而为地把梁建芳彻底扑倒,那他也会成为我内心刻骨的不可原谅。 因为,我无比厌恶成为战局中的棋子,更厌恶有人拿我朋友的生命安危,作为自己争取胜利的筹码。 如果陈图他是这样不择手段的陈图,如果他是这样毫无人情味的陈图,那他和梁建芳李芊芊这类人,又有什么分别? 就算我还没有向陈图讨一个确定,就算我还没有得到陈图确凿的答复,可我骨髓里面的所有力气被抽去,消失殆尽,我无力地翻转了一下身体,背对着宋小希:“小希,我累了,想睡一会,你也休息一阵。” 宋小希的手轻轻地覆上来,在我盘踞在身上的手臂轻拍了一下:“伍一,你心情不好?还是,你其实是饿了?” 我强忍感伤,拼命装作平静:“我很好,也不饿,我只是有点累。” 手轻轻地顿在我的手臂上,宋小希噢了一声:“那好,那你睡觉,说不定等会你睡醒了,陈图就过来了。” 其实宋小希的声音真的蛮好听,她念陈图两个字,也有一种清脆的魔力,可是我忽然觉得“陈图”这两个字,成为我暂时的讳莫如深,于是我抿着嘴,沉默以对。 我终究还是沉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好几个混乱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杂乱无章地在我的耳边生生不息,我在迷迷糊糊中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突兀的,有一个耳熟不已,却让自己恍如隔世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如你休息休息,我帮忙照看一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你就好好祝贺一下你自己吧 吴一迪? 他不是应该在汤峪小镇享受着他最喜欢的汤峪小镇撸串,他怎么来了? 茫然无措伴随着好一些复杂不已的情绪在我的心头翻涌着,我的大脑在混沌了好一阵后,最终发出让我继续装睡的指令。 因为我怕,我怕我一睁开眼睛,我就必须面对着吴一迪对我的问候,然后再去面对着宋小希的落寞暗生尴尬。 于是,我故作睡意浓浓地再次侧了侧身,彻彻底底把脸埋在医院带着浓浓消毒水味的被单里面,发出类似睡意朦胧的呼吸声,意识却清晰地感知着背后发生的一切。 用灵巧的手指给我掖了掖被子,宋小希的手明显有些颤抖,她似乎在拼命按捺自己的情绪翻涌,她最终用还算平静的语调,她的语调稍微放轻:“我有休息了几个小时,不算累。倒是你,这么拼命赶回来深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不如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收拾收拾,再过来看看。伍一她刚刚睡下没多久,她应该没有那么快醒来。” 循着宋小希的话尾音,应该是背包被重重地顿在了地板上,一阵闷响传来,吴一迪的声音混杂在其中,他似乎是怕吵醒我,声音压得挺低:“反正我又没有外国首相要接见我,换不换衣服没多大所谓。你吃过饭了没,没有的话,我出去给你买一点。” 哪怕吴一迪似乎在拼命地缓和他与宋小希之间的气氛,可是他言辞间的疏远和恪守着的界线,却有着清晰的脉络,让人一听,就听得出那些礼貌的客气。 宋小希拉拽着被子的手,显得更是颤抖,但她很快故作轻松,也算是分外跳跃:“吴一迪,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对着我,就连出于绅士风度也好,普通朋友之间的礼貌客气也罢,都要拿捏准尺度,一副生怕我误会的样子,这样非但不会让我们都好受一些,反而会徒增尴尬。”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宋小希的声音显得更是平静如常:“就上次在宝鸡塘口,你再一次拒绝了我之后,我就知道我跟你没有可能,你不可能会喜欢我。我宋小希再不济,还不至于没有这样的眼力价,我更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女人。我这个人心大,很多事情发生之后,只要超过三天,在我这里就算失去时效性。事情一旦过去,我能飞快忘掉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对我而言不太好的事。“ 越说语气越是顺畅,宋小希像是找到了感觉般,如同从勺子里面倒豆子般干脆利落:“你也不必觉得愧对我,更别担心我会因此妄自菲薄。我宋小希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只要我乐意,追我的男人也能排个长龙,我没有那么傻,不会做那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蠢事。如果你认为我们还能退居到朋友的位置,那我没什么问题,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你认为这样会造成你的尴尬困顿,那后面咱们能不联系就绝不多说半句,能不碰面就绝不碰面,真的不巧碰了面,就当是生疏到不能再生疏的熟人那般礼貌点头客套招呼,一笑而过即可。” 宋小希这几番话彻底落地后,气氛有过短暂的静滞,吴一迪沉敛的声音缓缓铺排开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愧意,却有着一种分外清晰的坦荡:“你可以选择一种让你最舒服的方式,我尊重你的选择。” “吴一迪,你知道你有一个让我特别无言以对的特质吗?” 拉扯着被子的手彻底停滞住,过了半响,宋小希的声音再度响起来,像是被梗住,却又很快变得顺畅:“你温和,成熟,稳重,内敛,风度翩翩,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总之你看着真的挺完美的。可是你似乎每时每刻都温良恭谦游刃有余,这些东西曾经让我迷醉不已,但往深里面想一想,这也是让我畏惧的地方。” 可是这种拼命扮演出来的顺畅并未持续多久,宋小希越说,声音越发的颤抖:“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我翻找林思琪的资料那一次,你能被我窥见的情绪波动几乎没有,你总能保持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你其实一直在用我压根无法攻破的铜墙铁壁面对着我。你想让她进入你世界的人,你会主动打开门让她走进去,而你不想让我进去,就算我为此削尖脑袋,就算我为此抛头颅洒热血,也得不到哪怕一丝的怜悯。你对我,只有那些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的愧疚,你连多一丝的别样情绪都不会给。可是我其实真的真的特别想问一句,吴一迪,在你的心里面,你有没有曾经,哪怕只有一秒钟,或者是半秒钟的时间,想着要考虑考虑我?你有没有哪怕01秒想过,要考虑考虑过我这个在你看来微不足道又廉价,不足以勾起你内心一丝小小波澜的傻女人?” 回应宋小希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将近半分钟,而这半分钟,对我而言,是煎熬伴随着心酸,我真的恨不得蹦跶起来,哪怕只是拍一拍宋小希的肩膀,给她一点儿的支撑和力量。可是我又必须要继续装睡。 在这一刻,我怕的,不仅仅是我面对着这个局面的尴尬,我是不忍自己破坏掉这一刻宋小希和吴一迪的对峙。 宋小希她确实需要一个答案,她需要一个可以解开她心结让她不再把自己捆绑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不是我那些苍白无力微不足道的安慰能给到她,真正能给她这个答案的人应该是吴一迪,我无权干涉其中。 于是我再次把脸深埋,屏住呼吸,等待着吴一迪的再次发声。 又过了十几秒,吴一迪才缓缓开口:“小希…”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到将近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起,彻底破坏了吴一迪和宋小希之间的氛围,而吴一迪即将要说的话,就此被打断,成为断章。 我的眉头蹙起,心皱成一团,暗暗不忿地忖度,这又是谁来了?就算要凑一桌麻将,能不能挑个时间,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来破坏气氛? 我正揣度间,刘承宇的声音突兀传入耳际。 带着一丝散漫的漫不经心,刘承宇不咸不淡:“我似乎来得很不是时候?” 刚刚的气氛彻底被割破,空气中徒然弥散着一种我捉摸不透的微妙,这样的微妙似乎在酝酿发酵,却还不足以拯救吴一迪和宋小希之间那点别扭的尴尬。 痞里痞气地冷哼一声,刘承宇在十几秒后,再度开腔:“小希,你昨晚打给我,死活央求我,让我给伍一帮忙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我要肯帮忙,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接受我的追求,给我当女朋友的么?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答应对我以身相许。我昨晚有多尽心尽力去帮忙,你有亲眼目睹,按理说你现在就是我刘承宇的女朋友了,我的运气再好一点,你说不定能成为我老婆,你现在对着一个榆木疙瘩扯上这么一番有的没有的废话,好像不太厚道?你真的不用顾忌一下我这个男朋友的感受?” 我彻底愣住。 原来刘承宇会率先出现在那个鬼地方,是宋小希求他来的? 可新的疑惑又来了。 我能肯定的是,刘承宇这个人确实有点儿不为人知的本事,可是整个坝光村那么大,他到底是怎么精准快速地找到事发地点的? 可是很快,那些酸楚把疑惑吹散,想想我伍一,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先是让小段为我深陷险境,又到宋小希为了帮忙我,而开口恳求刘承宇帮忙,甚至不惜承诺给刘承宇当女朋友? 热意在我的眼眶里面涌动着,我抿着的嘴连连抽了几下,在我还没有想好我到底该不该就此醒来,打破这三个人对立的梏桎,刘承宇已经继续说:“宋小希,你就好好祝贺一下你自己吧,你运气不错,你摊上我这么个不算小心眼的男人,我能原谅你前一刻特别愚蠢的行为。不过现在,你得把当下这个烂摊子丢给吴一迪这个榆木疙瘩,让他在医院这里陪护躺在床上那个愚蠢到自以为是女超人的傻逼。而你,陪我去看电影溜公园,我迫不及待想试试,跟你这种蠢货约会,是个什么滋味。” 跟刘承宇的话尾音紧紧咬合的,是宋小希一声明显收到了突如其来惊吓而无法控制自己发出来的尖叫,她拉着被子的手,像是被外力拖动着一般,在用力拽扯了一下后,彻底松开了我的被子,那些不算厚重的布料被扬起来再摔下,带来一阵微凉的风。 我在瞬间明白过来,应该是刘承宇这个不太喜欢按理出牌的人,他在说话间抓起了宋小希的手。 虽然在不久前和梁建芳的对抗中,刘承宇的表现让我知道他的三观挺正,他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执拗和愚不可及,他的人品算是不错,他也风度翩翩,和宋小希站立在一起,确实郎才女貌般配到不要不要的,可是我还是不能确定,他黏上宋小希,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宋小希跟小段一样,都是一个值得获得好的感情好的生活的好姑娘。她必须空着自己的手,等待那个真正欣赏她,忍不住被她吸引,忍不住朝她靠近,能把她捧成一个女王或者是公主的真正能给她一场归属的男人。 我不愿意看到她在吴一迪给予的那一场卑微乞求得不到一丝回应的漩涡里,更不愿意她接下来得到的拥抱也好牵手也罢,都是一场居心不明的交易。 脊梁骨一凉,我冒出一个特别强烈的念头,我绝对不能让宋小希,因为我而被迫与刘承宇去约会。 一个下意识,我想要蹦起来,妄图去阻止宋小希向刘承宇兑现她在危急时刻许下的承诺。 可是我的身体,刚刚微动了一下,宋小希就开口了。 她的声音里面,满满的落寞堆砌,这些落寞,甚至比她来找我喝酒,喝醉的时候,跟我说起她追着吴一迪追到了宝鸡塘口时,来得更为浓烈,浅浅淡淡,又显得无力:“刘承宇,你先放开我,我还需要吴一迪给我一个答案。他还没把话说完,我想先听他把话说完。等他说完了,我可以跟你走,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别以为我傻,我其实都清清楚楚。你和吴一迪,都不喜欢我这种看起来傻乎乎的,似乎很容易被人玩转在鼓掌内的女人,我懂。但是,我还是需要吴一迪一个答案。他不亲口告诉我,我没有办法彻底死心,没有办法彻底放过我自己。” “吴一迪,我相信你没有健忘症,你肯定没有忘记几分钟前我的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你能不能回答我?我知道我是在强人所能,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曾经为你傻过一场的份上,给我一个答案?” 即使我背对着宋小希,即使我闭着眼睛,即使我没能看到她的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能从她的言语间听到了那些风吹柳絮般的脆弱。 我不得不再一次把自己按捺了下去。 再度屏住呼吸,我静默地再次煎熬地等待着吴一迪的回应。 而吴一迪,在沉寂了几秒后,他缓缓开口,他吐字清晰,语带艰涩,却难得的说了挺多:“有。而且不止一秒,不止一次。有好几次,我在面对着你的时候,我有过恍惚。你和伍一,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你活泼,简单,漂亮,大方,你总是带着一种坦然的炙热。我也差点被你灼伤过,我也差点冲动,不如就此停下吧,找一个这么敬仰着我的姑娘,不挺好么。可是我最后总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因为我怕我选择了你,我后面在日日夜夜的相对中,无法回馈你同样的炙热,我会让你深陷在痛苦的漩涡中。我并不是有多伟大,只是那些在感情中求而不得的痛苦,我承受过。我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我不能赠予你。” 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吴一迪的声音像是被水洗过了一般,变得更是清晰:“小希,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其实是一个无比普通的男人,你不过是用自己的喜欢,为我镀了一层金粉,哪天你真正放下,你就会对我不屑一顾,我所有的魅力,都会消失殆尽,你说不定会吐槽,卧槽吴一迪怎么长的那么丑,我当初到底是眼睛有多瞎,才能看上他。还有,我可能要纠正你一个想法。在我吴一迪的心里面,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廉价,或者是微不足道。你的主动进击,也不是不自爱的表现,我也不认为那是犯贱。你只是比一些胆小懦弱的人,多了很多勇气。我佩服你,欣赏你,希望你早一天放下对自己的禁锢,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空气,像是被彻底凝固住了一样。 过了大概两分钟,刘承宇忽然很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突兀就将箭头转到了我的身上,带着一些鄙夷,他散淡地说:“伍总,如果你没有吃安眠药的话,你应该早醒了吧?你觉得这样背对着我们躺着看热闹,比较有意思?” 刘承宇这番点名和直接戳穿,让我在措不及防中,尴尬不已。 身体微微僵了僵,我硬着头皮睁开眼睛,翻了翻身,作势想要坐起来,可是我的骨架,依然没有修复回来,动一动,依然是扯着痛。 挪了挪身体,我最终靠着床头的挡板半倚着,有些讪讪然地干笑着,为了舒缓尴尬,我厚着脸皮掩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累,睡得沉,我其实也是刚刚醒过来。” 咧开嘴,刘承宇又是嗤笑了一声,他突兀朝我的病床靠近,说时迟那时快,他做了一件让我无比惊诧的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你好像是在吃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刘承宇飞快地俯身过来,他的唇微微一动,作势想要封住我的嘴。%d7%cf%d3%c4%b8%f3 我大惊失色,忍住那些还没有全然退掉的疼痛,拼命地转了转脸,刘承宇的唇最终在我的脸颊上面掠过,若有若无地剐蹭了一下。 勾唇,淡淡浅浅地笑,刘承宇没有把自己的脸移开的意思,他定在那里,目光在我已经被他这般举动吓得煞白的脸上流转几秒,他随即侧了侧脸,面对着吴一迪,痞痞地笑,他的言辞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满满的挑衅:“吴一迪,你明明只是看到了宋小希发的朋友圈,就不惜左转右转赶命似的赶回来深圳,只为了亲眼看到伍一没事,才能彻底放下心来,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你甚至可以为了她失去冷静睿智,你能为她把自己变得不像你自己,但你断然不敢像我刚刚这样,敢去强吻她,是不是?你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有,是不是?” 像是被刘承宇对着心口狠狠地开了一枪,吴一迪的脸色,先是蒙上一层尴尬的不忿,接着变作了乌云密布,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一脸平静地与刘承宇对视,他语气平淡,气势却是步步逼近:“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不如直接一点?你以为你故作神秘的样子很帅,说不定在外人看来,显得滑稽又愚蠢。” 这才把身体站直,刘承宇用手撩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似乎没有听懂吴一迪刚刚的热嘲冷讽,他神淡气定:“你就一懦夫,胆小鬼。而这些特质,再混杂上那些一文不值狗屁的专情,那你这样的人,真的是活该孤独终老。” 两肩微微耸了耸,吴一迪把双手抱在胸前,他漫不经心地睥睨了刘承宇一眼,火药味渐浓:“我爱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碍着你了?” 我虽然到这一刻,还是没搞懂,这两个男人怎么就相互炸毛了,但我似乎闻到了什么被烧焦的味道。再不制止,我觉得这两个男人是要把这个病房掀了,要上天! 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我小心翼翼地开腔:“诶,你们两个”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承宇和吴一迪都开口制止我继续往下说。 “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管!” “伍一你不要卷进来,我有谱!” 我被这么强势地打断,只得尴尬地移了移目光,而刚好对上了宋小希的眼眸,我们在面面相觑了几秒后,都抿住了嘴,略略无奈地目睹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沉寂中爆破,越发的浓烈,越绷越紧。 又是痞里痞气地笑了笑,刘承宇把手插在口袋,他懒洋洋地说:“你当然没有碍着我。你爱怎么样,是你的自由。我只是看在我们之前一向合作得不错的份上,看着你既可怜又可笑,心生不忍,给你上个课。我就这样说吧,是个爷们,喜欢就上,没有机会也制造机会上,道貌岸然的欲盖弥彰,只会让你显得悲哀。我也顺道让宋小希那个傻姑娘看看,你吧,明明喜欢一个姑娘,喜欢得要死要活,喜欢到只要她朝你勾勾手指,哪怕是在大马路上,你都可以不要形象地扑上去,直接把她就地正法。可事实上,你却不敢有任何一步的僭越,就你这样的懦夫孬种,就该固地自封孤独终老,根本不配得到某些好姑娘的欣赏和垂青。这个世界上好的男人,其实有挺多,她应该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去看一看,别再在一棵不上道的树上吊死。” 嘴角连连抽动了几下,吴一迪的嘴角最终往下撇了撇,他的眉头蹙起拧成一团,他盯着刘承宇,再开口,已经是满满的玩味:“你好像是在吃醋?” 让我讶异的是,刘承宇的眼眸里面,掠过一丝不难察觉的讪色,他却是很快稳住:“不得不说,你混淆视听的本事不错。” 一副了然于心的阵势,吴一迪连连睥睨了刘承宇几眼:“呵呵,你现在经历着的心情,我曾经经历无数次。你现在煎熬着的情绪,我曾经有过无数次更煎熬的隐忍。我可以看错很多东西,但在这一刻,我能肯定我的判断基本上正确。” 讪色渐浓,刘承宇剜了吴一迪两眼:“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懦夫更不是孬种” 更是神淡气定,吴一迪缓缓吐出几句:“就在刚刚,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你已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小希不下三次。你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你似乎很紧张她情绪的异动?” 吴一迪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像是一枚原地爆炸的炸弹,将刚刚的空气彻底爆破驱逐,整个空间在不知不觉中,突兀被暧昧弥漫覆盖。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刘承宇刚刚那些漫不经心的懒洋洋,已经全部褪去,他的脸上在不知不觉渲染上半缕不去细看很难发现的红晕,他咧了咧嘴:“你就继续扯淡吧。” 眉梢微敛,吴一迪的嘴边玩味更浓:“我到底是一语中的,还是在扯淡,你心知肚明。” 一向能言善辩的刘承宇,愣是没能马上接上吴一迪的话茬。 占据了所有优势的吴一迪,他慢慢收敛起那些玩味堆砌,他正了正身体,猛然把脸朝我这边:“伍一,我暂时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有空一起喝茶。”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吴一迪已经弯下腰去,把那个还带着些少草屑的背包拎起来背在身后,一个大步流星朝门那边走去,还给带上了门。 那一阵门关起来的闷响声,让我的身体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 再抬起眼帘,我扫了刘承宇和宋小希一眼,我猛然发现,他们在拼命躲避着彼此的目光。 气氛僵持了一阵,刘承宇翻了一个白眼,他丢了一句:“一群蠢货。” “看着真让人心烦。”稍微停顿了一下,刘承宇的目光随意地落在不远处的窗台上,他的语气,分明带着不耐烦:“宋小希,我这个人从来不愿意白白给人帮忙,也不愿意让人白白占我的便宜。你答应了给我当女朋友,就别妄想着反悔。我出去抽根烟,你借着这时间调整调整下自己的心态,等会儿,你跟我走,兑现你答应我的事去。” 我看着刘承宇的反应,不过是在一瞬间,我就能确定,吴一迪还真是火眼金睛,在此时此刻,宋小希已经彻底勾起了刘承宇内心的波澜起伏。 因为,刘承宇这一刻的反应,像极了以前的陈图,像极了感情正在萌发,还不知道如何跟我摊牌,不知道该对着我作何种反应最终只能故作不耐烦掩饰自己情绪的陈图。 但是,我怎么觉得,刘承宇这些情绪流露,突兀得有点儿像幻觉? 我当然不是认为自己魅力超群,我更不会认为刘承宇曾经喜欢我,他就该一直喜欢我,我只是疑惑,也有隐隐的担忧,他在几个月前才那么热切地对着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我不清楚的玄机,能这么快速地点燃催化他的感情,让他把情感转移到了宋小希的身上?他对宋小希的感觉,是真的源自爱情,还是就在不久前,他目睹了宋小希面对着吴一迪的卑微乞求,激发了他的保护欲,仅此而已? 我正头痛欲裂间,刘承宇已经炫酷地叼上一根烟,走了。 我的目光,一下子找不到焦点,只得全然落在宋小希的脸上,皱了皱眉,我的情绪复杂万分,声音也禁不住稍显无力:“小希,感情这事,不能用来交易。你是为了帮我,才答应了刘承宇,这笔账得算在我的头上,你千万别因为我违背你的心,真的跟刘承宇走。” 嘴角往下撇了撇,宋小希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她把脸埋下去:“伍一,你就别瞎担忧了,你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身体。我心里面有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有自己的分寸的。” 宋小希这样的回答,让我的焦灼更浓,我一下子忘了我的身体还没有缓过劲来,我大幅度地动了一下,那些扯痛让我呲牙,我也全然顾不上,主动去抓住宋小希的手:“刘承宇这个人” “伍一,刘承宇其实还好。他嘴上流里流气的,但其实他是一个传统的正经男人。”用手指捻着我的手背,宋小希停顿了几秒,又继续说:“他约我出去,肯定不是去看什么电影溜什么公园,他估计是想找个人说话,而我刚好是他满意的人选。” 松开我的手,用手指穿过发际拢了拢自己散落下来的发丝,宋小希微微仰起脸来,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她很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伍一,正如刘承宇说的那样,我昨晚凌晨,发了一条朋友圈,我的大意是惊魂的一夜,希望伍一和小段妹子早点养好身体。我刚刚发出去不久,吴一迪就主动给我发了消息,问我什么情况。我当时正喝得有些上头,手指哆嗦着不好打字,于是我就给吴一迪发了几段语音,说了个大致情况,吴一迪就赶回来了。他不久前联系我,问我要地址,我挺讶异的,但我一时脑抽,就把地址给了,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我虽然对于吴一迪专程赶回来这事,觉得愧对不已,无以为报,但我的关注点,莫名的放在了别处:“你昨晚去喝酒了?刘承宇又怎么知道,吴一迪是看了你的朋友圈,才赶回来的?” 眉头深皱,我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添了一句:“你是跟刘承宇去喝酒了?” 就跟被虫子蛰了一下似的,宋小希的脸,又飞快地埋了起来,她的声音徒然变得有些磕磕巴巴:“嗯,当时是这样,你和小段晕了过去,把你们送到医院安置好,确定没有多大碍了,刘承宇说他有点饿想去吃宵夜,而我也饿,就去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小酒。反正事情就这么简单,我跟刘承宇真的就是去喝了酒而已,我跟他才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自从经历了刘承宇从冯德的手上捞下宋小希这事后,宋小希就跟刘承宇走得挺近,他们两个人相约去吃宵夜喝酒原本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我也没有往别处想的理由,可宋小希最后面那几句特意的说明,却像是掩人耳目的此地无银。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跟刘承宇,该不会是喝多了,整出了什么事吧?小希?”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我就是那么容易打发掉的人? 宋小希的脸埋得很深,我看不到她完整的表情,但我能看到她的额头,明显有了一丝红晕,她却是轻松的语气:“我能跟他有啥事啊,就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能有啥事发生嘛,嘿嘿。om” 我越看她的反应,越觉得不太对劲,我可能是太污了,我的脑海里面,猛然出现了刘承宇和宋小希在一起没羞没躁的画面,我差点没被自己的想象力吓死,声音也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小希,你和刘承宇,该不会是发生了” 猛然地抬起头来,宋小希的脸已经被红霞完全覆盖住,她忙不迭地打断我,接上我的话茬:“伍一,你可别瞎想,我跟刘承宇没有发生你想象中的事。” 我尴尬不已:“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目光直视着我,宋小希的小脸难得皱巴巴的缩成一团,她的嘴角动了动,她的目光煜煜满满坦荡:“伍一,你虽然还没把话说完,但你的神态,完全出卖了你的内心。我就这样说吧,伍一,你别看我没心没肺的,其实我算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男女那点儿事,我还没有经验。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跟冯德订婚之前,我把自己灌醉送到吴一迪的手上那次,我其实纠结了挺久,我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获得哪怕一次的经验。就那次之后,我就更长心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坚守自己,不相爱,不轻易去做。我认为没有感情的就随意将身体交付,真的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宋小希这番话,让我倍感安慰,却也疑惑丛生:“额,你跟刘承宇没发生啥事,你干嘛还非得强调你们之间没事,这很难不让我往不好的方面想嘛。” 用手撩动了一下在不知不觉中散乱下来的发丝,宋小希忽然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朝门那边望了望,她突兀压低声音:“额,伍一,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能笑我,我脸皮薄。” 我的心一沉,忍不住凑过去一些,也跟着压低声音:“嗯?你说呗,我肯定不会笑你的呀。” 宋小希的呼吸声,比刚刚重了半分,她若有所思,像是拼命在整理着思路,半分钟后,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其实我跟刘承宇在喝酒的过程中,还真发生了点事。在我回复完吴一迪之后,刘承宇越喝越多,他喝多了,忽然变得情绪低落,他不断地跟我说起他的以前,他越说越难过,他还说起梁建芳,他说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他说他奢望的那些东西从来都不可能获得,我跟你说过的对吧,我妈生我难产死了,母爱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缺失,刘承宇说的让我感同身受,我听着有些难过,就安慰了他几句,我安慰着安慰着,刘承宇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忽然扑过来将我抱住,我拼命想要挣脱,但他越抱越紧,我还想挣扎,刘承宇忽然埋下头来捧住我的脸。 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我:“然后呢?” 手捏成一个小小的拳头,无措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宋小希的呼吸声更重:“然后,他亲了我。” 我彻底懵逼,真的就是顺嘴溜出一句:“再然后呢?” 怔滞了几秒,宋小希的表情明显变得不太自然,她睥睨了我一眼,拢了拢头发后,把目光转向别处:“鬼知道刘承宇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才发神经病占我便宜。我哪里能轻易放过他,我情急之下踹了他一脚,他估计挺痛的,就放开我了。后面吧,气氛尴尬挺久,刘承宇也没跟我道歉,他把我送回来医院这边,就走了。谁知道他今天又发什么神经,过来这边刷存在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宋小希在叙述这些事的时候,气息起伏很大。 至于,她这番反应,是不忿刘承宇混蛋,还是内心有着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暗涌,我不得而知。 还有,我虽然不能确定刘承宇亲吻宋小希时,是看错人,还是他真的想要亲吻宋小希,但我大概能确定,刘承宇他的内心,是真的发生了感情的转移,他对宋小希的关注,是真的有所牵动,而并非是一时冲动。 在好久之前,我和陈图还没结婚,陈竞还没有彻底现身前,梁建芳邀请我去参加友漫的酒会,当时刘承宇纠缠我不放,宋小希上前维护我,刘承宇还伸手掐了宋小希一把脸,他当时流里流气地说宋小希是小可爱。 在这一刻,我的大脑中再回放这些画面,我真的觉得一点都不违和,反而有种极致的和谐。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感到安定,也有一个特别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是刘承宇和宋小希摩擦出火花来,似乎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虽然说宋小希,曾经在吴一迪这棵树上面吊得半死,她好像还无法走出来,但网上不有一句话,忘掉一个人的最好方法,是时间和新欢吗?在我看来,宋小希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她对待感情,特别的简单,我就不信刘承宇亲了她,没能掀开她哪怕一丝的波澜起伏,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一丝波澜起伏再吹起来,让它发挥到极致。 在沉寂中我酝酿了一番,为了推动也为了撮合,我不动声色地逗宋小希:“你快老实告诉我,刘承宇亲你的时候,你有啥感觉?” 宋小希把目光转回来瞪了我一眼:“伍一,你别闹。” 我还不死心:“说说嘛?反正咱们现在闲着没事,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就随意聊聊打发时间嘛。你就满足满足一下我这颗脆弱八卦的小心脏嘛。” 脸突兀变得微红,宋小希:“也没亲多久,我能有什么感觉,真是的。” 看来有戏!我暗喜不已,却拼命压制住自己,半开玩笑半认真:“呀,难道是刘承宇的接吻技术太好,你流连忘返,嫌时间太短哇?说不定你潜意识里面挺享受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脸彻底红成一片,宋小希似乎强撑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埋汰:“切,就他,还技术太好,伍一你就别逗了。我之前总觉得刘承宇这丫,怎么的也是万花丛中过了,是一个专业的玩咖。但就昨晚那次,我觉得他挺生疏的,鬼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很少接吻啊。总之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卧槽,老娘有多少年没让人亲过了,这好端端的,让一头猪给蹭了,这头猪的技术还不够好,真的是白瞎了。”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来着,宋小希的手机响了。 朝我示意了一下,宋小希随手拿过手机按了个接听,十几秒后,她说:“好,我出去拿一下。” 站起来,宋小希面向我:“伍一,好像是陈图,让谁给送什么过来了,我出去拿一下哇。” 宋小希前脚刚走,刘承宇后脚就到了。 似乎昨晚的事,没对他的心情造成多大的影响,他拉了个椅子,在离我大概有一米半远的位置坐下,抱着双臂翘起个二郎腿,嘴里面哼着小曲,他扫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却满满的揶揄:“哟,女超人就是女超人,恢复得不错。” 哪怕刘承宇是因为宋小希开口恳求他的缘故,才朝我和小段伸出援手,但他的到来,确实是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他也为了我们,不得不与梁建芳对峙,被动被承受那些梁建芳给予的残酷冷漠,如此种种,我都该跟他道谢。 眉头微敛,很自然而然地忽略掉刘承宇的戏谑,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诚挚:“昨晚,谢谢你。” 漫不经心地再瞥我一眼,刘承宇的语气淡淡,却带着浓郁的讥嘲:“呵呵,要不是看在宋小希和小段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帮你?” 我尴尬横生:“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 嘴角斜着往上扬了扬,刘承宇懒洋洋地瞟了门的方向一眼,他将目光转回来:“你这一次又是打算用最一文不值的谢谢两字,就彻底打发我?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容易打发掉的人?” 真是尴尬得要命,我说话都不利索,只能应上毫无营养的几个字:“不是的。” 眉毛轻轻一挑,刘承宇耸了耸肩:“你要真的想感谢我,这样吧,哪天你出院了,你约宋小希上来我家吃饭,就当是答谢我。” 就在刚刚刘承宇闪进来,天知道我多想七拐八拐的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宋小希的问题,现在他主动提起,我还不赶紧揪住机会? 收起横陈的尴尬,我直视着刘承宇,单刀直入:“你真的对宋小希有意思?” 安然接下我的目光,刘承宇的嘴角再勾起半分,他语带玩味:“如果我说是,会不会伤到你的虚荣心?你会不会有些不甘,甚至有些遗憾,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明明原本是喜欢你的,却不过是寥寥数十日,就被别的魅力吸引牵引,把目光从你的身上撤去,把关注点落在别处?” 我怔滞几秒,随即:“刘承宇,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需要靠别人的喜欢,来堆砌我的虚荣心。我现在问你这个问题,也不是以此作为自己魅力增减的标准。姑且不说宋小希是我的朋友,她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好姑娘,她值得获得一段健康阳光不带过多杂质的感情,她曾经认认真真地栽过一次,我希望她不要再陷入那种折磨的漩涡。如果你想好了,确实就是她了,我其实觉得你们挺般配,我可以给你当助攻,我保证你除了我,找不到更好的神助攻。但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那我不介意八卦一次,拼死也要阻止你祸害宋小希。”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你不是老天爷,也不是救世主 眉头蹙起半分,刘承宇睥睨着我,玩味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咸不淡:“哟,看不出来嘛,伍超人的境界这么高,这曾经喜欢过自己的男人,一转眼跑去喜欢自己的好朋友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还想着做媒,我真的是甘拜下风了。” 直接把刘承宇的嘲意涌动吞咽下去,我更是较真:“刘承宇,我知道你不爽我挺久了,但我现在是挺认真地跟你沟通这事…” 唇边挂着一抹淡笑,刘承宇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异动,他不温不火地打断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宋小希有意思?她和你,虽然都长着一张魅惑众生好看的脸蛋,可是你这个人,待人接物客气疏远,聪颖过人,心思缜密,在关键时刻,甚至大胆到能上天,比爷们还爷们。而宋小希,性格虽然热烈,这段时间也有所成长,但她骨子里面,其实还保留着说好听点是天真,说难听点是愚蠢的特质。你们两个人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格,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我才能从你这种类型,一下子转移到宋小希的类型?” 我一下子被问住,也因为刘承宇拿我作对比,让我的立场显得有些别扭和尴尬,我一时语塞,嘴巴张了好几次,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轻笑了一声,刘承宇随即冷冷道:“怎么,没话说了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吧?我不过是喊你一声超人,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超人,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觉得自己可笑了吗?” 眉头皱起来,我的嘴角微微抽搐:“我…” 似乎打断我说话,还上瘾了。刘承宇再次截断我:“伍总,你跟有点误解。我刘承宇跟吴一迪不太一样,他可以毫无希望地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我这个人从来不愿意做太多亏本的买卖,我是一个特别正常的男人,守着一段得不到任何回馈的感情,我觉得这是一笔特别愚蠢的买卖,所以在你拒绝我之后,在你决意和陈图领证之后,我就立刻强迫我自己,放下你。”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刘承宇没有点燃,他用嘴唇抖了抖那根烟,声音不会因为他叼着烟变得含糊,反而有种掷地有声的清晰:“你不必因为对我心存愧疚,而这么热切地想要帮我追女孩子。我刘承宇和吴一迪更不一样的地方是,我要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子,只要我确定自己的心意,我根本不需要任何助攻,我自然会带着十分的诚意朝她奔赴而去。我是一个成年人,而宋小希她也是,我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所以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少点去操心别人。你又不给我和宋小希当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你一向的风格!你不是老天爷,也不是救世主,你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关注关注你自己的感受。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你更没有亏欠宋小希什么,你不需要对我们的生活负责!” 腾一声站起来,刘承宇的声音变得浅淡:“就算我不喜欢你了,你依然是我刘承宇最佩服的女人,我还能祝福你,也希望你活得轻松一些。还有,我虽然无法代表梁建芳,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也为你和陈图的孩子说声对不起。” 炫酷到不行,刘承宇在撂完这些话后,他压根没给我说话的时间,疾步就朝门外走去,又给我带上了门。 刚才还喧闹不已的病房,回归平静,可是我的心却犹如大浪盖顶的海面,我越妄图压制,它越是不能平息。 似乎随着时间的游走,像刘承宇和宋小希曾经看似不可能有过多交集的人,他们两个人的纠缠一点也不违和,反而和谐。 可是,我和陈图,我曾经那么自信地以为,我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原来我真的是过度自信,我和他之间,或者早在我们第一次离婚时,已经满目疮痍,其实我和他之间的基础,无比的薄弱,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将我排挤在他的世界之外,他依然拥有着自己的计划和布局,而我抓不住,只能在混沌中被动参与着。于是我和他,在夹杂着生分和生疏中渐行渐远,可是我却困顿其中不自知,在茫然无措把自己重新置身在他的身边,可我越是靠近,越觉得孤独。 是的,在这一刻,我只觉得孤独。 那些孤独的感觉,犹如一场倾盆而下的大雨,将我劈头盖脑满满的淋漓。 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覆在了自己的腹部上,麻木地看看天花板,望望窗台,我觉得自己像一枝即将要彻底枯萎掉的枝丫。 在孤独感把我彻底变作腐烂前,宋小希总算回来了。 她的手上,捧着一大束红到刺目,红到能把这个白惨惨的病房鲜活起来的玫瑰花。 因为宋小希刚刚出去之前,她说过,似乎是陈图让人送了什么过来,我就自动自觉地以为,这是陈图让人送过来的花。 我承认,其实面对着陈图,我真的挺没出息,我哪怕责怪他,我哪怕感觉到我和他之间在无形间多了一条难以跨越的沟沟壑壑,但我依然为他这般用心,而略感安慰。 张嘴,我挺轻松的语气:“小希,你说出去拿的东西,就是这花呀?” 明明由内而外难以抑制地散发出光彩,宋小希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随便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其实挺高兴,却口是心非:“对啊。刘承宇让人送过来的。哼哼,他也太小看我了,以为一束花就能收买我啊。” 哦,原来,这束花,不是陈图给我送的啊,是刘承宇给宋小希送的啊。 我原本该为刘承宇这般热切的进击鼓掌欢呼,我或者也应该为宋小希感到高兴,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 可是从希望,到希望破碎,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我在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快口是心非地嗔怪陈图免得惹起尴尬的同时,又不禁黯然神伤。好像自从上次重新向我求婚,陈图给我准备了一束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我送过花了? 我并不是非要矫情地揪住他给不给我送花不放,我只是猛然发现,我和他之间,好像很久没有让人心悸不已的相处,也没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只有铺天盖地的阴霾和算计,以及马不停蹄的打怪升级。 我和他曾经,在浓情蜜意中并肩而行,现在只有在味同嚼蜡中渐行渐远。 我想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尴尬,却不想我越咳越收不住,我的眼泪从眼眶中迸发出来,惹来宋小希急急放下花束,给我倒水喝。 那玫瑰花的芬芳四射,不断地往我的鼻子里面钻,也把我的理智拽了回来,言归正传:“小希,你等会真跟刘承宇出去啊?” 把我用过的水杯顿在床头柜上,宋小希稍稍躲了躲我的目光,她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反正我跟他出去,看电影吃饭什么的,都是他掏钱,我就当去蹭饭了。” 似乎生怕我继续逗她,宋小希又是跳跃地添上几句:“伍一,刚刚陈图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快到医院了。额,伍一,等会陈图过来,他要是知道我没成功让你吃点东西,他说不定怪我不懂照顾你呢,你啊你,不想吃东西,也喝点汤怎么样?”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跟陈图面对面。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先逃避一阵再说。 眉头一结,我卷缩了一下身体:“可是我真的不饿。我好像还是有点困,我想再睡一会。” 不疑有他,宋小希挺无奈:“睡吧睡吧,诶。” 一边说话,宋小希还用手扶着给我借力,我很快再次平躺,不消一会,我还真的迷迷糊糊跌入梦中。 睡意正酣,我感觉到我的手被抓起来,放在手掌心里面不断轻搓着。 我对陈图的熟悉感,能去到了什么程度? 我想已经去到了那种我闭着眼睛,只要是他,只要是他发出的呼吸声,只要是他的脚步声,哪怕他只是轻轻哼一声,我都能立刻感知他的程度,更何况这一刻,他的手捏着我的手,这般揉搓着。 而陈图对我的熟悉感,也达到了极致,就算我装睡的技术再高深,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可是我真的不想睁开眼睛,不想跟他四目相对。 于是,抽了抽鼻子,我闭着眼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故作含糊态嘟囔一句:“累,我要睡觉,别碰我。” 陈图的手却又覆上来,再度抓住我的手,紧紧地团在手心里,他的声音疲惫却平稳:“伍一,宋小希说你一直没起来吃东西,再累也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好不好?” 我的心里面充盈着无数的百感交集,我差点就想蹦起来,我想鼓足勇气向陈图求证确认,昨晚发生那一系列惊险的事情,他是不是早有安排,而他在关键时刻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想让事情彻底催化,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借此来麻痹梁建芳,达到一举歼灭她的目的。 可是其实,我很懦弱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多的跌宕起伏狗血淋漓,其实我依然放不下这个被我深爱着的男人,我怕我撕开这一切的面目,只会让我和陈图的关系更加满目疮痍无可救药,我在这一刻还是愿意选择用糊涂来武装自己,务求得到暂时的风平浪静。 鼻子抽了抽,我把最想说的话强硬地吞咽下去,我依然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昧着良心扯:“我不饿,但我累,我想睡觉。” 还是揪着我的手不放,陈图忽然覆过来,他的唇在我的脸颊到处游弋,他最终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吻:“伍一,你是不是在怪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不逮住这个机会将她一军,我还是个人吗! 陈图这句话,看似意思明确,却又像是暗藏万千情绪,我只觉骨子一凉,再一个用力紧闭眼睛,我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有些僵硬。这一刻的我,应该挺丑的。 可我宁愿一丑到底,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让我越发迷惘的世界。 于是我随意拉拽了一下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上,将陈图彻底阻隔在外,我的语气越发含糊:“陈图,我是真的好累。” 陈图的手,应该是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稍微换了一口气,他自顾自地说:“梁建芳,因为在作案期间被逮个正着,其中涉及的共犯已经对罪责供认不韪,所以她在被拘留两个小时后,公安机关已经加急向人民检察院提交批准逮捕书,只要逮捕书一批准下来,梁建芳亲口承认杀害小玉和残害我们孩子的口供,就会被提上取证的日程,梁建芳后面会为她所作的恶,付出该有的代价。伍一,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梁建芳该有的下场了。” 梁建芳这种禽兽最终伏法,我确实应该喜闻乐见。 但事实上,我的反应平静得超出我的预想。咬了咬唇,我淡淡地应上一句:“哦,我知道了。”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随即响了起来。 汤雯雯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了过来:“陈总,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松开了我的被子,陈图像是安抚般,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很快:“进来。” 错落有致的高跟鞋声,传入耳际。 就算我没有亲眼目睹,我也能猜得出来,汤雯雯朝着这边走来时,她到底有多摇曳生姿到底有多仪态万千。 我越是膈应,越是闹心,越不想看到她那一副虚假到了极点,陈图却浑然不觉的嘴脸,于是我屏住呼吸,我倒是想听听看,她又来刷什么存在感。 高跟鞋拍在地面上的声音刚刚收住,陈图的声音里面毫无情绪涌动:“怎么是你过来了?” 也没有多大的起伏,汤雯雯淡淡然道:“谢斌老家来了亲戚,他临时去车站接人,我反正没有什么事,就代他把东西带过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汤雯雯应该是把什么交到了陈图的手上,我听到了有抽屉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而汤雯雯,她没有马上退去的意思,沉寂十几秒,她跳跃着,却依然拿捏着分寸,语气不算熟络,不算客气,倒是有着显而易见可不会引起人不适的恭敬感:“陈总,我过来之前,见过卢周,他托我带话给你,陈总你需要听一下,他说了什么吗?” 卢周让汤雯雯带话给陈图? 心生疑惑,我用手捋了捋被子,露出半盏余光,落在陈图的脸上。 只见陈图的眉头拧起半分,嘴角微微一动:“嗯?” 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我的身上,持续几秒后,汤雯雯自然地抽离,将目光随意放置,说道:“可以在这里听?” 又用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陈图:“嗯。” 正了正身体,汤雯雯一脸平静:“我给他作了录音。” 很快,卢周的声音,夹杂着数码机器的混音,缓缓传来。 “陈图,你让我做的事,我做到了。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最好分毫不差地做到。就算我现在身陷囹圄,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做不到。对于你,我确实没辙。但我想弄伍一,易如反掌,你没二十四个小时盯着她的本事,就最好兑现你的承诺。” 卢周说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他早早就跟陈图达成了协议,他昨晚的所有举动,都是在演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到底他是得到了陈图的授意,还是卢周自己入戏太深,才会把我往死里踹? 疑惑更浓,我越发迷惘,越来越觉得像是有厚重的雾霭,环绕着我,让我寸光难寻。 恍惚间,我再用余光扫射陈图的脸,只见他一脸平静,他瞥了汤雯雯一眼,嘴巴一张一合,淡淡道:“你是怎么回应他的?” 把手机收起来,汤雯雯的脸色一敛:“我沉默以对。他只是让我带话给你,并没有要跟我探讨任何事。” 肩膀微微耸了耸,陈图收回目光:“这几天,你和谢斌,谢武,都累了。你通知他们,带薪放假三天。” 往后退了一小步,汤雯雯还是不走,她的目光又往我这边漂来:“陈总,我有个挺好的朋友,她在北大医院当高级护士。这段时间,她休年假,刚好有空,要不我去打个招呼,让她过来帮忙照看伍总几天?” 一脸想要热心帮忙的诚挚,汤雯雯不等陈图回应,又说:“我那个朋友,她心细,专业水准挺好,特别靠谱。” 汤雯雯说的那个朋友,是杨荣孟的老婆李小莲吧? 上次,杨荣孟带着李小莲过来友漫拜访我,当时我和李小莲互加了微信,我还从李小莲的朋友圈里面看到了李小莲说汤雯雯不知道暗恋谁,一暗恋就八年的事。 其实我当时,确实有点儿想要主动找李小莲聊天,顺势套套她的话,从她的嘴里面不动声色地问一些汤雯雯那些情况的。但那天下班,我又刚好意外得知梁建芳妄图给小智注射什么药剂,我当时心乱如麻,一心只去关注小智,就把那事搁置了。等到后面,我的时间空了一些,却不知道如何找到切入口,又顾及李小莲是个孕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就没再找她。 自从上次对着我露出狐狸尾巴,让我膈应一回后,汤雯雯再面对我,已经带上面具。她越是这样,越显露了她的聪明。 像她这样聪明的人,她会愿意把李小莲这个跟她从高中开始就认识的人,随意动动嘴巴,就可能出卖她的秘密的人送到我的身边来? 基本上,我敢肯定,她这样提议,不过是一种兵行险招的铤而走险,她自认为她了解陈图,她很确定陈图会拒绝她的提议,但她却能在陈图那里收获一个大方得体,就算跟我曾经有些摩擦冲突,却不愿过多跟我不计较的美名。 而汤雯雯,她还真的赌赢了。 在我的思维各种活跃间,陈图的眉头稍稍一敛,他淡淡说:“不必了” 呵呵哒,我怎么可能让她不费一兵一卒,就当了好人呢?! 不逮住这个机会将她一军,我还是个人吗! 掀开被子,我探出自己的脑袋,用特别自然的语气,插嘴了:“汤总助推荐的那个人,是叫李小莲嘛?”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发声,汤雯雯微微一怔,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却还是强撑住:“是的。伍总见过的。” 我挪了挪身体,大大咧咧般:“额,她是我师兄的老婆啊,我还得喊一声嫂子呢。我这还不知道得在床上躺几天呢,如果是她过来,那我还可以跟她聊天解闷。” 到底是有点儿道行的,汤雯雯那张气质万千的脸,再无波澜,她朝我欠了欠身,很快面朝陈图,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陈总,我可以按照伍总的意思来吧?” 陈图的眼眉微垂:“好。” 汤雯雯这才转向我:“希望伍总不要介意,我首先请示了陈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总才是我的直属上司,我以他下属的身份来到这里,我得遵守那些职业操守。” 在心里面连连骂了十几句特么的贱人,我淡淡:“那就麻烦汤总助了。” 我不知道汤雯雯有没有在心里面骂我,毕竟她还是一副精英骨干的样子:“能给伍总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我这就出去给李小莲去个电话,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过来。” 一转眼,病房里面就剩下我和陈图两人。 彻底睁开眼睛后,我才发现在我的床头柜上,放置了一个浅色的玻璃瓶子,那上面插着红得炫目的玫瑰花。 我用目光随意数了一下,5朵。 用个膝盖我也能想到,这应该是宋小希临走前,从那束刘承宇送给她的花里面,抽出来给我的。 顺着我目光的方向,陈图也扫了几眼那个花瓶。 很快将目光游弋回到我的身上,陈图的脸色有所松动,冲着我讨好般地笑,像是为了迎合我的口味似的,他说:“这是宋小希弄的。这花,应该是刘承宇送给她的…” 我避开陈图的目光,淡淡地打断他:“陈图,在我看来,你不像是那么八卦的一个人。你实在没话跟我说,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没话找话说。” 手急急地伸过来,陈图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你不愿意搭理我的时候,我特别害怕。” 我的鼻子一酸。 纵然有万语千言,我想问陈图,可是我一句也问不出来。 情绪万千,梗在喉咙,我的手微微一抽,挣脱开来:“你抓痛我了。” 陈图的手,空落落地悬在那里,过了几秒,他的手尴尬地收了收,像是无措一阵,就急急覆过来,语气焦躁说:“很疼吗?要不要找个医生来看看?” 我的心情,在这一刻酸过柠檬。 原来不久前,我那些源源不断的孤独感,不是来自我矫情的错觉。那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掣肘和疼痛,我和陈图之间那些曾经由他主导勾勒出来的热情奔涌,真的在慢慢消退,被那些逐渐显露出来的别扭和拘束取代。 属于我和他的那一趟列车,或者正在慢慢开走。 手停在那里,任由陈图覆盖着,我的眉头轻敛,疲惫不已地埋下头,我正要说点什么,来缓和这种让我心酸的拘谨,汤雯雯的高跟鞋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十几秒后,她捏着手机,站到了我的面前。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我好像确实在拥有你,却抓不牢你 眉梢带着浅淡却看似诚挚到无可救药的歉意,汤雯雯侧了侧身:“伍总,很抱歉,我刚刚打过去才知道,小莲是休假去西安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她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了。zi幽阁om” 汤雯雯知道我和杨荣孟的关系,就算她在短时间内,能说服李小莲为她打护眼,也难保我不会在杨荣孟那里旁敲侧击获得最真实的信息,所以在这件事上,她肯定是没有撒谎的。 她的运气好成这样,我只能表示遗憾。 而且我这一刻的心情兵荒马乱成一团乱麻,我没有余力用来恋战,于是我打了一个哈欠:“没事。” 应该是看懂了我这个另类的逐客令,汤雯雯很快接上我的话茬:“那我就不打扰伍总休息了。” 她出去的时候,还给轻轻带上了门,总之她刚刚所有的表现,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专业到不能再专业的高级助理。 我心烦不已,折腾着自己想要躺下来,继续睡觉。 但陈图的手,已经将我按住:“伍一,这都快七点了,你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如果陈图他像以前那样,在劝说我做什么事时,能俏皮地喊我“劳动节小姐”,或者老不正经肉麻兮兮地让我乖,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他。 但是啊,似乎从梁建芳的事件后,我越来越觉得他陌生,而他曾经对着我的不正经,似乎成了我难以触碰的亲近。 而他现在的正派,冷硬得让我不想臣服。 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懒洋洋:“可是我不想吃,我只想睡觉。” 按在我身上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陈图的嘴角抽搐着,他像是牛头不对马嘴,却是清晰的暗藏玄机:“伍一,我原本是让谢斌过来送东西的。你刚刚也听汤雯雯说了,谢斌临时有事,她才代劳。” 所以,超神的陈图先生,他以为我刚刚展露出来的情绪更迭,是因为我还小气吧啦地想着上一次的误会,我不爽汤雯雯? 好吧,如果他真的那样认为,就让他那样认为好了! 撇了撇嘴,我不以为然:“你开心就好。” 眉宇在一瞬间,挂上了厚重的雾霭,陈图的手飞快地在我的身上松开,他盯着我看了不下半分钟,他的嘴角依然抽搐着,他语带艰涩:“伍一,你和汤雯雯的误会,我当时没有在场,我不能单凭你,或者她的一面之词作什么判断,我一向公私分明,伍一你是知道的,我希望那事已经全部过去了,伍一你已经成年,我相信你没有那么幼稚任性。不管是谢斌,谢武,还是汤雯雯,他们几个人,陪伴着我,从无到有的打拼,他们每个人在我的事业宏图中,都占据着难以撼动的位置,我不能过河抽板。” 停顿几秒,陈图继续:“伍一,如果你生气我没能及时接到你电话,你大可以直接说明。如果你生气,你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我,那你依然可以直接说。总之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直接告诉我,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样大家相处,会稍微轻松一些,你说是不是?” 所以陈图,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我在一起,不轻松了?我让你像是举步维艰还是负重万斤? 可我依然在盲目乐观。我想我或者需要缓一缓自己的心情,而陈图也需要时间来调整调整,哪天我跟他的状态都不错,哪怕我们换一个别的环境,或者那些心情已经截然不同,而我现在又何必消耗时间用来作毫无意义的对峙? 但是我却不敢再张嘴。因为我怕我嘴巴的肌肉随意一动,就能牵动我的泪腺,我会慢慢的理智失控,我会甩开膀子跟陈图杠上,来一个激来的笑脸,和一片沉寂。 那张好看的脸,明显皱了皱,陈图的身体慢慢地倾下来,他的手环过来,抱住我,他的脸在我的肩膀上蹭动了几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你像一场梦,像一场幻觉,我好像确实在拥有你,却抓不牢你。伍一,我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你能不能对我宽容一些?我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有无数的疑惑,不解,甚至是委屈。相信我,等时过境迁,一切都归于平静,我会给你一个彻彻底底的答案,好不好?”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眶变作通红,我抿着的嘴,不知道颤动了多久,才勉强地吐出一个字:“嗯。” 再用手把我一揽,陈图的声音放轻:“我刚刚不应该对你那么凶。我是看你不愿意理我,又不愿意吃饭,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别跟我置气好不好?乖乖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还真踏马的没没点底线,就在不久之前,我在心里面用不可原谅,渐行渐远,味同嚼蜡,等等悲观的词,用来形容我和陈图当下的关系,可是他一旦朝我示弱,他一旦朝着我收起他的羽翼,我就会为他丢盔弃甲。 手在不知不觉中攀附在陈图的背部,我的声音也放轻,姿态放弱:“我是真的没有什么胃口。我就喝点汤,怎么样?” 又拥了一阵,陈图把我扶起来挨着床头坐,他折腾着给我喝完汤后,又忙前忙后地收拾残局。 夜幕在时间的流走中降临,陈图再开了一个灯,原本沉闷的房间里,徒然多了一丝生气。 把椅子拉近,靠我更近,陈图顺手拉开床头柜,几秒后,他的手上多了个崭新的手机。 递给我,他说:“你的电话卡,我让谢斌补回来了。你手机的通讯录,谢斌通过远程帮你复原了。至于你那个手机,真的是被梁建芳摔得太碎,修不好了,只能给你换一个。你先凑合用几天,等你出院了,不喜欢,我们再去换。” 敢情汤雯雯刚刚,就是给送手机过来?那这个手机,我可不敢放心用啊!鬼知道汤雯雯那种人,会不会在手机上面动什么手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我真的是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简直卧槽卧槽的不能自拔吗,看看,我这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草木皆兵的样子! 可吐槽归吐槽,我不该冒上的风险,我一点也不想冒! 故作平静,我伸手把手机接过来,在手里面翻腾了一下,我装作没心没肺地嘀咕着:“额,这是三星啊?虽然我一早就想过,哪天我换手机,一定换个苹果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它流行,我也赶趟流行的末班车,没想到你又给我买三星,嘿嘿。” 眉毛往上扬了扬,陈图很快:“不喜欢?那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手上拿着的手机,已经不慎落地,发出了一阵闷响。 那个可怜的手机,在地面上翻腾跳动几下,静止下来后,它的屏幕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裂纹。 我拼命挤出一脸的内疚:“我一时手滑陈图,我不该随意翻来翻去的。” 嘴里面不断地安抚着我,陈图很快弯下腰去,把那个手机给捡了起来,他按了按开机键,屏幕还能亮,却卡住了,再也滑动不了。 又安抚我几句,陈图随手把它放在床头柜上,他说:“伍一,没事的,我再让人给送一个过来。” 如果到最后,还是汤雯雯给送过来,那我岂不是还得故技重施? 咬了咬唇,我主动伸手攀附着陈图的胳膊,微微摇晃了一下:“医院附近肯定有卖手机的地方对不对,陈图你去帮我买一个嘛。” 似乎很是受用,陈图的眼睛半眯起来,他睥睨了我一眼:“让我出去跑腿,也不是不可以,你亲我一下,我相信我能跑得更快。” 那种熟悉的感觉倾泻而下,在我的心里面横冲直撞,我的身体一颤,陈图的唇已经覆过来,他没有如同之前那般给我一个狂风暴雨的亲吻,他反而是温柔试探般,若有若无地蹭动着,带给我一阵又一阵恍如隔世的悸动。 陈图的唇,像是长了脚似的,从我的嘴角蔓延到我的耳垂边,他咬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你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对我撒娇了。我喜欢对着我撒娇的你。” 他这些话,像是一阵清风,不断地吹拂撩动着我快要沉寂的心,那些搅动让我鲜活了过来,我的眼眉在不知不觉间,或者已经挂上了笑意,我禁不住嗔怪:“就知道瞎贫嘴。” 振振有词,陈图:“你当初对我心动,不就是因为我的嘴够贫,能撩拨你吗?” 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陈图顺手按了按我床头的呼叫铃。 没一阵,有个医生过来了,他似乎跟陈图挺熟的,陈先生前陈先生后的叫着,陈图在门口那里跟他耳语着什么,然后陈图出去了,这位被陈图称为莫医生的小伙则过来帮我检查身体,顺便给我手臂上的伤口换药,重新包扎了一下。 不得不说啊,这个医生小伙的手,巧到不能再巧,他轻车熟路给我弄别致了,陈图还没有回来。眼看活都干完了,莫医生没马上走,就站在我的病床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一些身体状况上面的问题。 我大概能猜到,他会继续留在这里,是出于陈图的拜托,于是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就在这时,门口那边传来了微微的响动,我估摸着陈图该是回来了,我一个下意识朝那边投去目光,却不想,陈竞那种妖祸众生的脸,透过门上方那一块玻璃挡板,映入我的眼帘。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弟妹的噩梦,可要正式开始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一本正经抱着病历朝我问话的莫医生,他一个疾步上前,用手顶着门柄,他沉声道:“先生,这个病房的病人,暂时不能探视,你请回。ziyouge” 就算隔着个玻璃挡板,陈竞那种阴郁到让人骨子生寒的气场,依然嚣张地弥散进来,他的嘴角咧开,挂着笑意:“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可是我最亲爱的弟妹,我是不是连进去看看我弟妹是死是活,都不行?” 嘴里面说着话,手也没有停下,陈竞用蛮力连连推了几下,门很快脱离门沿,露出可容人同行的缝隙。 跻身在缝隙中,陈竞很快将门彻底推开,看似精壮的莫医生,由于惯性后退了几步,趔趄跌宕,扶住了后面的一张桌子,才站稳了身体。 脸上挂着天真,陈竞用特别夸张的语气,敦敦教诲般:“这位先生,拥有强壮的身体,才能让你更好地发挥救死扶伤的作用,你该锻炼锻炼身体了。” 被陈竞这般奚落,莫医生在站稳了脚跟后,继续出手阻拦:“先生,这里暂时不能探视,请你离开,不然我会通知医院的保安,协助你离开。” 手漫不经心地摊了摊,陈竞将目光投向我:“弟妹,我可是塞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来到医院的。看到你没死,我的心情刚刚回暖一些,但却有不上道的人想要激怒我。” 用手重重地拨开莫医生的手,陈竞三步作两步来到我的面前。 用眼神睥睨了一下正朝他奔来的莫医生,再望我,陈竞的声音淡淡,却带着让我熟悉又陌生的寒凉:“弟妹,这个医生小伙,他分明是想维护你,才三番四次阻挠我过来跟你卿卿我我,不如我把他的资料记下来,改天心情不好,随意报复一下他,帐记在你头上,怎么样?” 就冲莫医生,受陈图所托,帮忙照看我,我挺心怀感激。看到他被陈竞这般调戏奚落,甚至出言威胁,我真心看不下去。 咬了咬牙,我瞪了陈竞一眼,转而冲着莫医生说:“莫医生,这位陈先生是我的同事,他和陈图也挺熟的,他就过来看看,一阵就走。” 踏马的,陈竞这个贱人,他压根不会看在我是病号的份上,让我闹心少一些。 循着我的话尾音,陈竞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他翘着二郎腿:“弟妹,我原本是打算过来溜一圈就走,但我看你,孤孤单单地躺在床上,身边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医生,我越看越觉得可怜,所以我打算留在这里陪护你。不用太感激我,也别顾着热泪盈眶,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爱乐于助人。” 我真的快要被他气笑了! 强撑着,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似乎还想把陈竞劝退的莫医生,我干脆利落单刀直入:“你找我有事?” 晃了晃翘起来的腿,陈竞的身体往后倾了倾:“你猜?” 我猜他个大头鬼啊我猜! 我要不是现在动一动,浑身都痛得要死要活,我早弹起来,给陈竞赏一顿拳打脚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他装逼,越觉得不爽! 敛眉,我:“有事能直说不,能别跟个老太婆似的磨磨唧唧老半天,不蹦出一个屁来?” 侧了侧脸,陈竞睥睨莫医生:“弟妹,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这个可爱的小忠犬支走,不然等会我真的干脆利落了,你会羞愧难当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来,陈竞没有丝毫怜悯心,手扣在我的脖子上,将我的勾了过来,他的唇覆在我的耳垂边,他分外暧昧,神秘莫测:“弟妹的身材,惹火到了什么程度?都已经到了那种让我不忍细看,生怕自己难以自持的境地好吗,我可不想跟别的男人一起分享这些美好。” 像是有人拿着仙人掌,朝着我的骨子不断地刺,我的骨头里面都弥散都痛,瞳孔睁大,怒视着陈竞,我的声音因为惊悸而有些失真:“陈竞你到底什么意思?” 松开我,陈竞拍了拍手,他再次翘起二郎腿,他连连吹了一串的口哨:“弟妹,你得给我提供一个跟你独处的空间,我才能好好聊天的。有个大男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会影响我对弟妹诉衷情的热情的。” 这样的日子,真踏马的狗日的! 眼眶被激动迸红,把自己对未知的恐慌吞咽下去,我歉意满满,好声好气地把莫医生劝了出去。 到底是忠于陈图的拜托,莫医生在出去后,并没有离开,他而是站在门口,背对着这个病房,把自己站成了一堵墙。 我的目光板滞着,正要收回来,陈竞怪里怪气地说:“看来,弟妹对那个斯斯文文的医生,情有独钟?不如弟妹甩了陈图那个孙子,跟那个医生算了,毕竟像弟妹这种没事老死里逃生,损胳膊伤腿的人,找个医生做自己的男人,可以省下不少医药费。” 我自动略掉陈竞的嘲弄,盯着他,故作淡定:“陈竞,可以言归正传了?” 视线在我的脸上轻飘飘地掠动着,陈竞的嘴角露出极致的熟络,他居然同那种让我恨不得捏死他的撒娇语气:“弟妹,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弟妹,你是不是怪我,昨晚没有及时赶到,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英雄救美嘛?”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没好气的,我瞪他:“神经病!” 右手的中指竖起来,贴在唇上,陈竞神经兮兮地说:“嘘。弟妹,我可不喜欢太爱骂人的女人,如果你希望你一直被我喜欢,那你得把你这个毛病改改。” 手很快放下来,掏出手机,陈竞用那种很诚挚的眼神瞅我:“弟妹,你知道我为什么昨晚没出手吗?那是因为我怕我真的去英雄救美,你被我那英姿飒爽给迷住了,你要对我以身相许,那可怎么办?我虽然喜欢弟妹,喜欢到辗转反侧,但我那些喜欢,都是很纯洁的。我想把这种纯洁保持下去,让它免受污染。不然,哪天我恢复正常了,我想着,我居然上了自己的弟妹,这多膈应,是不是。” 我的耐心,就在陈竞这种插科打诨中,被消耗殆尽。 怒视着他,我压低声音,冷冷道:“能不能说正事!” 被我这般嫌弃,陈竞的脸上毫无讪色,他反而露出一丝浅淡的嘚瑟:“一想到弟妹平时那么沉寂高冷的一个人,被我撩拨得情绪激昂啊,热情似火,我就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把手机的屏幕按亮,陈竞淡淡瞥了一眼,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确实要抓紧时间,不然等会陈图回来,就他那种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肯定会把好玩的事情变得无趣。” 话音刚落,陈竞突兀将他正在捣鼓着的手机,塞到了我的手里:“东西在魅力人生那个文件夹里面,你可以随意翻动我的手机两分钟。弟妹,你能不能马上目睹你自己那些惹火到不能再惹火的身材,靠你自己了。” 我的手指僵了僵,我的大脑,也有短暂的空白,在反应过来后,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太多,我像是疯了般滑动着陈竞的手机,在连续吃了好几次白果后,我最终在陈竞手机的f盘,翻到了他说的那个文件夹。 根本没有做心理准备的时间,我争分夺秒地点了进去。 才扫一眼,我的眼前一黑! 照片里面,裸露着身体,眼睛里面弥散着绝望,瞪视着这个世界的人,是我!是18岁那一年的我!是那个悲愤的夜晚的我!是那个被王大义那个禽兽剥光,被王进军那些酒肉朋友围观着,无力抵挡,只能用眼神反抗的我! 而且,这张不知道被谁用远距离拉近的镜头偷拍下来的照面,它的画质异常的好,它的像素反而高清到能看到我腰间那一颗小小的痣!哪怕有着一群对着我指指点点,说着污言秽语的人,稍稍遮挡了一下,可是我的私密处,依然有部分入镜了! 那些铺天盖地的阴影,犹如一条被人恶意放出来的毒蛇,扑上来,对我疯狂纠缠,对我嚣张撕咬,我红着眼睛,像是疯了般想要按一个删除,但陈竞已经眼疾手快将手机抢过去。 没心没肺般,陈竞慢悠悠地把手机放回到了他的裤兜里面,他用脚蹬着床沿,借力将自己坐着的椅子连同他,挪到了我伸手难以触及的距离。 我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动一动就会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我的理智,也变得稀薄,我完全没有思维去考虑陈竞有没有作备份,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必须把陈竞的手机抢过来,我必须要删掉那一张承载我所有耻辱的照片! 咬着牙,我大幅度地动了动身体,艰难地翻腾着挪动着,可是我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我才挪动了不过几厘米,那些痛感就铺天盖地淹没我,而让我噩梦复苏的陈竞,他就坐在不远处,神淡气定玩味地望着我。 憎恨,彻底覆盖我的心,我用血红的眼睛瞪视着他,咬咬牙继续往前。 陈竞忽然笑了:“弟妹,你可千万别用这种眼神望我,我害怕。还有,你千万别太仇视我,我一早就说过,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小天使,我今天过来这里,摆明是带着善心过来泅渡弟妹。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误解我,我这种善良的小天使一个不小心,可要变成恶魔了,弟妹的噩梦,可要正式开始了。” 盯着陈竞,可能是痛让我落泪,我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肆意奔腾了下来,那些咸涩的液体从我的嘴角倒灌回到我的身体里,让我的悲愤破地而起:“陈竞,我到底害过你什么,我到底害过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是不是!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我自认为我这一生,好像没有害过人,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过一些平静的日子,为什么你要时不时蹦跶出来,给我一些锥心的刺痛,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让我获得哪怕几个小时的安乐!”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我从来靠的都不是运气! 一声从椅子上面站起来,陈竞三两步回到我的身边,他蹲下来,手飞快地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直视着他。 嘴角带着浅浅的嫌弃,陈竞的阴阳怪气地说:“弟妹,你要庆幸你没有害过我,你没有真正与我为敌。如果你有,你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眼福,提前看到你自己这么妩媚的一面,你说不定是几天后,正在意气风发时,忽然从友漫的公共邮箱里面,或者是友漫的线上平台上,看到这些你的个人特写。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即使在你看来,各种不堪,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但我黑白分明,而且,我还愿意坚持我的想法,我和弟妹同病相怜,都是孤独的可怜人。你应该庆幸,我从来不喜欢对跟我一样可怜的人下狠手。” 松开我的下巴,陈竞的手两两穿过我的胳膊,将我架着放回到了床上,又像是想要我在床上生根发芽似的,他用手重重地压住我的肩膀,往下按了一下,他哪怕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但语气已经变成那种让我心惊肉跳的冷硬:“我虽然选对你慈悲一些,但弟妹,我好不容易手上掌握了一个可以钳制陈图的筹码,你以为我会蠢兮兮地不做备份么?你就算把我的手机抢过去,删掉那张让你不安的照片,你有办法删掉你所经历过的耻辱么?” 我的身上,还有刚刚我乱动留下来的撕裂的痛,可那些骨髓被穿刺的痛,席卷了所有。 更可怕的是,那些埋藏在我的身体里面,最黑暗的记忆,像是失控的潮水朝我奔涌而来,它不断地冲刷着,击溃我残存的一丝理智,它们像是雾霾一般,将我眼睛里面所有能触及的光芒剥夺掉,只剩下一团迷惘包裹着我。 眼神空洞地扫了陈竞一眼,我的手拼命地摸索着揪扯着,我总算抓住了被子,我总算把自己全部包了起来,可是我依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被一群陌生男人围观,耻笑着。 在瑟瑟发抖中,我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那些源源不断的,曾经带给我无数噩梦的污言秽语,越发清晰地响在我的耳际。我明明可以听得见啊,可是我除了这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最终用手狠狠把自己的脸,彻底在被子里面深埋,想要彻底隔绝这个丑陋不堪的世界。 在我惶惶不知归处中,我似乎听到了陈图的声音。 “陈竞,你这个混蛋对伍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陈图这一声沉沉的低喝,在数十秒后,得到了陈竞阴阳怪气,却故作无辜的回应:“我只是把她惹火的照片,带过来跟她分享一下而已,鬼知道她看完了之后,欣喜若狂到了这种程度嘛。”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 十几秒后,陈图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似的,他咆哮着:“你这个禽兽!” 他的声音,一层接一层叠在一起,厚重,却不足以快速拯救我的心情,我的躯壳和灵魂,还被禁锢在过往的肮脏里面,爬不出来。 然后,我总算听到了别的声音。 凶狠的打斗声,粗重的喘息声,很多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闷响,以及陈竞冷冽入骨却又分外苍凉,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声。 我被这些声音从过去中拽了回来,我的手颓然垂下时,那一张就算把我环起来,也无法给我带来安全感的被子滑落,我的视线重新跟这个世界接轨,但我就这样木然的,像是事不关己般,冷冷清清地看着陈图和陈竞僵持不下地扭打在一起。 直到鱼涌而来几个保安员,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拉开。 陈图的后脑勺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而陈竞的脸上,则被那些漫不经心的笑意所笼罩,可他们之间,那种对峙的氛围,久久没有散去,那些火药味,也并未因为他们停止了扭打,而烟消云散。 原本气势磅礴的保安员,在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演越烈后,队伍被击溃,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后退,俨如无物。 又是僵持了一阵,陈图站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力,他说:“你们,都出去吧。” 不过十几秒时间,那四个安保人员,已作鸟散。 三两步来到我的身侧,陈图伸出手来用力一扣,我整个上半身就这样跌到他的身上,被他环住。 手覆在我的后脑勺上,陈图轻拍着,他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陈竞,我能把你扶起来,也有本事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跟我斗,别三番四次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用手撑着地板,陈竞蹦着站起了起来,懒洋洋地拍了拍手,他睥睨着陈图,他的语气全是玩味的挑衅:“陈图,你真的是一个最爱口是心非的小可爱。自打我从国外回来,我跟弟妹玩儿的次数,也有好几次了,可是你最后也没动我啊。你真的一直对我挺客气的。” 放在我后脑勺上的手,顿了顿,陈图的声音更冷:“如果当初不是有梁建芳挡在你前面,我的当务之急是先收拾她,你以为你可以过这么久的安稳日子?”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陈竞很快点燃,吐出几个烟圈后,在烟雾缭绕中,他淡淡道:“哦?那看来我得抽个时间过去问候一下梁建芳,顺道感谢感谢她,得益她的庇护,我过了几天像样日子。她以前没少教育我,做人得学会感恩。” 浑身一颤,我忽然忍不住,微微仰起脸去,看陈图的脸。 可是,他太高了,我最终只能看到他带着浅淡胡茬的下巴,以及一动一动的喉结。 而陈图的声音,随着这些震动,夹带着比冰雹更冷的寒意,迸溅出来的,已经是夹杂着火光四射的危情汹涌:“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去了,毕竟生活这玩意,有时候特别微妙,前一刻还活蹦乱跳意气风发的人,后一刻说不定有个什么天灾。”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陈竞继续悠然自得地吐了一个烟圈:“我陈竞就是贱命一条,早死晚死,对这个地球没有多大影响。陈图,你现在这个威胁,比你刚刚那句惯用的我要对你不客气,更显得无力。你最近耍嘴皮子的功力,好像退步不少。” 陈图冷笑:“你确实是贱命一条,但是小智呢?他还是一个孩子,他还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天啊,陈图他到底是被陈竞气得迷了心智,还是他真的有关键时刻拿小智来钳制陈竞的想法? 我的身体再一次大幅度地颤抖,那些支离破碎的理智慢慢地拼凑,恢复了一些,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沉重和慌乱,在无措中,用半盏余光,不断地扫射陈竞的脸。 然而,陈竞的脸色,平静如初,他不怒反笑:“我最近越来越觉得,养着一个小孩,远远不及养一只猫猫狗狗来得有意思,你想怎么弄小智,你随意就好,反正他挺喜欢你这个叔叔,你多陪他玩玩,也是好事。不如改天,我把他给你送过去?” 覆在我头上的手指,蜷缩,曲成一团,带给我浅浅的硌痛,陈图的语速像是来了一个慢镜头的特写,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紧,每一个字根里面都带着让人心惊胆寒的寒:“你是铁了心,认为我就算憎恨你厌恶你,也狠不下心拿无辜的小智要挟你,是不是?可是你别忘了,伍一也是无辜的!你既然非要这样玩,那我就陪你玩。如果你还嫌玩得不够,那我就拽上林思爱一起,人多,才够热闹!” 陈竞的脸上,难得掠过一丝阴霾,却稍纵即逝,他的眼睛半眯起来,用仰视的视线角度睥睨着陈图:“不不不,陈图,你这些话,吓不了我。你确实比我有本事比我有能力,你要对小智或者林思爱出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你有个弱点,你还留有良知,你还受道德伦理的捆绑约束,你远远不及我来得那么不羁和自由,在不择手段这件事上面,你就算骑马,也追不上我。” 几乎是咬着陈竞的话尾音,陈图的语气,变淡,像是一阵风,却夹带着浓浓的冰屑:“你可以试试看。” 喉结再动,陈图毫无情绪地,他的声音像是漫漫的浮萍,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强烈的聚集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谁的那一双手是干净的?你以为只有梁建芳是肮脏的吗?还是你以为,只有你陈竞的双手,才肮脏不堪。或者你以为,只有陈正,他才是最脏的?蠢货,我觉得我应该教会你一个事,那就是你别以自己的标准去揣度别人。一场游戏开始,不仅仅是食物链最底层的那一个需要通过厮杀来升级,那些满满接近顶点的人,为了得到最大的平衡,他身上堆积的厮杀,只会更多,而不会少。我能从刚开始的一无所有,受尽牵制被动,一步一步往上爬,跨过梁建芳,越过陈正,我从来靠的都不是运气!” 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些,陈竞的脸上,露出了半缕的若有所思,过了一阵,他的嘴角微微一抽,脸色似乎有所松动,却还是阴阳怪气的调侃语调:“哎呀,我刚刚真的是有眼无珠,我还说你那嘴皮子的功力退步了,原来是我刚刚没给时间给你表现啊。这不,这场演讲做的挺好的嘛,要台词有台词,要神态有神态,啧啧啧,就连那语气,都是恰到好处。” 脸往上扬了扬,陈图再开腔,已经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神淡气定:“陈竞,在我看来,你绝对不是那种闲得发慌的人,你故意掐着点等我回来,你是想用你手上这个筹码,交换我手上一些你比较急需的东西?”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跟林思爱有关 眼眸里面明显闪过一丝讶异,陈竞很快恢复如常:“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傻逼和蠢货吗?因为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英年早逝,毕竟天妒英才。紫” 把嘴里面还在烧得挺旺的烟拿出来,陈竞将它随意丢在脚下,他用脚狠狠地踩住:“正如这根烟,它不久前还风头火势,现在只有熄灭的份。” 即使陈竞的言辞还是装逼炫酷到不行,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原本分外被动的陈图,他似乎在一瞬间占据了主动,他似乎掌控住了全局。 沉吟片刻,陈图犹如局外人般吐出一句:“你想换取的这份东西,跟林思爱有关。” 瞳孔在一瞬间睁大,陈竞盯着陈图,他的声音徒然变冷:“陈图,你别过分得意,只要我愿意,我马上就能让不管是友漫的同事,还是漫游国际的职员,还有所有广告业旅游业的同仁,一起来欣赏你老婆的火辣身材!” 轻飘飘地瞥了陈竞一眼,陈图的声音满满的冷傲:“你如果想要两败俱伤,你早动手了,不是么?” “其实陈竞,你刚刚对我的形容,确实很贴切,比起你,我确实还保留一丝良知,我确实还守着道德伦理的守则,我确实不够你不择手段。但你有两个特别致命的弱点,你知道吗?”轻咳了一声,陈图的声音犹如凛凛寒风:“第一个,你其实特别不愿意对跟你同病相怜的人下手。对于你来说,你觉得受尽家里排挤冷落的伍一,跟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你自己。第二个,林思爱始终是你的软肋,是你不愿意放弃的固执,你依然幻想着跟她重修旧好。” 毫无疑问,陈图这番话,几乎是没有余地,完完全全戳中了陈竞的内心。 脸上堆满浓厚的恼羞成怒,陈竞忽然一个箭步上来,他动手推了推陈图的肩膀,暴戾而凶狠地说:“你胡扯什么!” 慨然不动,陈图冷声道:“一句话,你换,还是不换?我耐心有限,等我反悔了你多说无益。” 陈竞怒形于色:“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你给我等着!” 依然不为所动,陈图继续:“换不换,一句话?” 眼眸里全是熊熊大火,陈竞的嘴角抽搐着,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这次算你牛!换!” 蜷缩成一团的手,慢慢舒展开,陈图顺着我的头发,轻轻了捋着:“你能用什么来保证,你会把所有的备份给我?” 目光变得有些涣散模糊,陈竞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漂了漂:“我会看在弟妹曾经诚心诚意帮我带了小智几天的份上,卖她一个人情。不过我有个要求,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你向任何人提起你手上那一份关于林思爱的东西,那我们之间的交换作废。我可以把我手上这个精彩的照片,拿去作别的用途,我愿意对弟妹仁慈,其他人未必。至于交换过后,你最好也让我省点心,不然我还是会找弟妹好好玩玩的,毕竟现在像弟妹这样有意思的女人,也没多少个了,我其实挺喜欢跟弟妹玩儿,解闷的。” 陈图抬额:“我必定三缄其口,你大可以放心。” 视线最终在我的脸上定住,陈竞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又连续几句:“虽然你的身材确实惹火,可惜我没兴趣。从拿到照片样板到现在,我没看过一眼,你犯不着膈应。” 迈开步子,陈竞径直朝门那边走去,他背对着我们:“你需要多少准备时间?” 把我的头发直捋到发梢,陈图的声音,像是含着什么似的,却还算清晰:“随时。” 手按在门柄上,陈竞冷冷说:“很好。那你等我电话。” 飞快地开门,陈竞最终扬长而去。 刚刚还熙熙攘攘分外纷扰的空间,一转眼变成了寂寥的荒漠,我的眼神到处飘荡几圈后,最终涣散地落在窗台上。 突兀弓下身来,陈图将我整个身体环入怀里,他静默着,我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抓住陈图垂落在我眼前的衣袂,我的拳头捏了起来,那些黑暗记忆带给我的冲击,就算在慢慢散去,它依然有着余热,它依然能让我咬着牙齿声音发颤:“陈图,我明明一直在努力地活着,我明明拼命地将我自己那些不愿意示人的过去彻底掩盖住了,时间明明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总有人揪住我不放。是不是我上辈子,是个坏人,所以我这辈子,才需要经历这么多的重重磨难,都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生活美好的希望?我只是想得简单一点而已啊,我到底碍着谁了,为什么我的生活总是充满了敌人。我太累了,我觉得生活太可怕了,我真的怕我熬不到生活美好的那一天,我可能真的熬不到。” 就像一串完全爆破的鞭炮似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里面冒出语无伦次悲观到无以复加的话来:“我觉得我的生活,它像一块地,不断地有人在上面挖坑,想要我跳下去,想要将我活埋,我不断地在填坑,可是上一个坑还没有填完,下一个坑又在冒头,我不知道我需要升级多久,打怪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需要经历多少的磨难,才能真正触碰到我奢求着的平静生活。我一直匍匐前进,我踩踏着一路的荆棘,我明明那么用力,可是为什么我得到的总是一堆让我徒劳无力的大坑,为什么我的命要那么烂!我真的觉得生活太可怕了,不管我怎么样去拼命,都斗不过它带给我的残酷,磨灭不了那些让我跌回黑暗的印记。我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跻身上来,坐在床上,将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陈图的声音沉沉,犹如重重雾霭,也犹如在大海上面漂浮沉浮跌宕的小舟,传入我的耳际,满是挫败:“伍一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毫无用处,可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我还是无法做得特别好,我还是没有办法给你一些特别平静没有风波的生活。我觉得我错得太厉害了,我不该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招惹你。我觉得我哪怕丁点的好日子都没有给过你,我给你的只有我这个世界的算计,阴谋和丑陋,血腥,变态和肮脏。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但是伍一你能不能纵容一下我的自私,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能觉得,我现在是在鲜活地活着,只有你能拯救我的孤独感,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归处。” 陈图这些话,像是一盆倾头而下的水,将我原本激昂迸溅着火苗的情绪,彻底地浇熄,我在恍惚几秒后反应过来,如果我在这一刻不控制住自己,那我所有悲观的倾述,都会成为重重的压力,在无形中加诸在陈图的身上。 不管是为了把梁建芳这个恶贯满盈的人送到监狱而跟陈正势不两立,还是跟陈竞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喋血对抗,都并非他所愿。 把生活过成现在这般风声鹤唳的样子,也不是他愿意选择愿意去过的,我又怎么能苛责他太多? 揪扯着陈图的衣袂,晃了几下,我最终压制住鼻子的酸意:“我只是随意吐槽一下而已,反正慢慢会好的。这事急不来。” 手指灵巧地在我的头发上挑动着,陈图用他那种特别像安抚一条小狗的方式,来安抚着我,良久,他语中夹带着葱葱郁郁却让我分辨不出所以然来的复杂情绪:“伍一,你会不会后悔,你是先遇到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刚好,好巧不巧的遇到吴一迪,或者你的生活会好过很多。相对于我,吴一迪更能给你一些好一点的生活。” 怔滞了几秒,我的手转战到陈图的背部,攀附着:“如果不是先遇到你,我可能没有跟吴一迪相识的机会。陈图,在我看来机缘这个东西,是很玄妙的,我们这一生会遇到谁,遇到什么样的生活,应该是有定数的。” 用力将我禁锢,似乎想要将我镶嵌到骨子里面一样,陈图没再作声,而我在这个用力到了极致的拥抱中,总算找到了遗失的安全感,那些理智也蜂拥而至。 微微扭动了一下还有扯痛的身体,我调整着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比较舒服的姿势,我语带艰涩,却强迫自己用还算平稳的语调说:“陈图,我很确定,在那个特别的晚上,王进军那些朋友手里面拿着的,都是特别老款的相机,他们的相机不可能拍出这么清晰的照片来。而刚刚陈竞给我看的那一张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远处,用特别好的相机躲在远处用远镜头拉近来偷拍的,所以由此可以判断,当时在现场的那个人,他家境应该不错,才有可能在当时有这么好的相机,至于他在拍下这张照片时认识不认识我,另当别论,但他现在肯定是认识你,认识我,认识陈竞,不然这张照片不可能辗转到陈竞的手上。除了跟陈竞交换,我觉得应该把照片最源头的人揪出来,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再一个用力,像是藤蔓那般将我紧紧缠绕着,声音里面依然有浓浓的情绪点缀着,陈图沉声说:“伍一你别勉强自己去回忆过去了,我肯定会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事,过去了,你别再纠结了,好不好。” 略微冷静下来后,我其实真的特别特别好奇,陈图的手上,到底掌握着林思爱什么东西,才让陈竞这样的人讳莫如深,让他不惜用原本可以发挥更大作用的筹码,来这般被动地交换。 可是我转念想起陈竞不久前的要挟,陈图亲口答应他,会对那一份资料三缄其口,我再开口去问,只会显得我愚蠢不堪。 于是,我最终说:“嗯。” 再用力一个重重一抱,陈图松开我,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袋湿巾,细致地给我擦脸,一边擦,他冷不丁无比跳跃地说:“伍一,我安排你和小段今天出院吧。” 我一下子没跟上陈图这般的天马行空,怔滞几秒后,我脱口而出:“啊?为什么?” 简直巧到不能再巧,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陈图的手机突兀地响了,那一声不算激进的铃声,愣是害我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 却是不紧不慢地帮我把脸彻底擦干净,陈图才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陈正的名字,赫然入目。 在这个当口,曾经信誓旦旦要跟陈图闹翻的陈正打过来找陈图,他大概是为了梁建芳的事?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你心里面有没有小鹿乱撞? 我正在疑惑走神着,陈图随意地瞟了屏幕一眼,他没有按下接听键,也没有拒接,他而是直接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把用过的湿巾,随手丢进垃圾桶里,陈图用手轻轻蹭了蹭我的鼻子,他轻松自然地说:“我想在咱们家里,弄个临时的医护室,再请一两个医护人员,专门伺候你和小段,这样你们两个,就能隔着病床聊聊天,吹吹牛了?我顺道再给刘纯准备个客房,等你和小段的状态好一点,我们刚好凑成一桌麻将。等会,我就去跟刘纯沟通一下。” 懵逼劲过去后,我飞快地明白陈图这样做是想为我好,但我此时此刻,顾不上有所触动,我而是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陈图,你要不要先接个电话?” 在一瞬间,陈图的眉宇间笼罩了一抹厉色,他的语气却分外浅淡:“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深知,其实在陈图的心里面,他应该有千万分的不愿意,与陈正对峙到底,他其实也为这一场对峙付出了太多的煎熬。 看他的神色,他其实特别想接陈正这个电话? 他应该只是需要一个台阶吧。 眉头一皱,我抓住陈图的手,揉了揉,想破脑袋,才想出这么几句话来:“说不定陈总找你,是有工作上的事,你不接,耽误了工作怎么办?” 愣了几秒,陈图随即耸肩:“有工作上的事,他应该先让他的助理联系我的助理。” 卧槽,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一回事!本大爷搜肠刮肚好不容易造了一个台阶让他下,他就这样糟蹋我的心意? 眉头拧成一团,我虽然不愿主动提起汤雯雯来膈应我自己,但我确实不想看到陈图在这事上面拧巴死磕,于是我勉强撑住:“陈图,你健忘啊你,没多久之前,你不是说让汤总助放假三天么?你助理都放弃了,有工作的事,当然得联系你啊。” 若有所思一阵,陈图恍然大悟:“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没有避开我的意思,陈图挨着我,坐在床沿上,他捣鼓一阵,把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边。 一会,他用挺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有事?” 不知道陈正在那一头说了什么,陈图的脸色,变得黯淡,他的嘴巴连连张合了好几次,才冲着话筒缓缓说:“如果你对着我无话可说,那你以后还是别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陈图随即挂掉了电话。 我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陈图…” 咧开嘴,陈图像是在拼命压制,拼命掩饰,可是那些生生不息的苍凉,却夹带在他的语气中:“他什么都没说。” 我还想说什么,陈图已经站起来:“我去安排一下,你和小段出院的事。”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失魂落魄的落寞。 做事还是很干脆利落的,没多久,陈图就把一切安排妥当,我总算在出院时,见到了我的难兄难弟小段,我们两个病号,在车厢里面相拥着,对视着,先是笑了,然后是哭了,接着又笑了,最终一路颠簸回到家里。 因为小段和刘纯的到来,原本偌大空旷得有些冷清的家里,瞬间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接下来的好些天,白天陈图和刘纯都各自出去上班,而我和小段两个病号躺在家里谈天说地,吃喝还有人伺候着,过得挺惬意。而宋小希一有空就过来串门,我们三个女人直接在家里开桌斗地主了。几局下来,小段和宋小希算是彻底混熟了,她们就差拍胳膊搂肩的称兄道弟了。 至于晚上,陈图和刘纯聚集回来,勤勤勉勉地各自给我和小段按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对比,这两个男的像是比赛似的,卯足了劲表现自己,我和小段就这样成为了得益者。 不得不说,这样的病号之旅,简直好到让我们都有些飘飘然,甚至恨不得再给自己捅上一刀,让人好生伺候着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和小段还是慢慢复原了。 这天,为了庆祝我跟小段彻底摘下病号这个光荣的称呼,陈图和刘纯这两个在比赛中培养出了浓厚革命感情的男人,他们居然相邀着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菜回来,打算在家里弄个大餐派对。 我就把宋小希也喊过来了。 按照国际惯例,陈图和刘纯在厨房里面忙活,而我和小段,还有宋小希,则在大厅看电视吹牛皮,可是没多久,宋小希这丫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还不时地瞅自己的手机。 好歹我结了婚的妇女好吗,宋小希这点儿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回家休养这几天,我既放松又有空,实在憋不住有跟小段八卦过宋小希和刘承宇,我就问小段觉得他们两个看着适合不,小段一听眼睛都亮了,她跟我一致认为,刘承宇简直跟宋小希般配得不要不要的好嘛! 潜意识里面,我总觉得宋小希现在是在等刘承宇的信息。 和小段对视了一眼,我用眼神暗示,宋小希这是有情况啊,八卦一下促进一下,好不好? 果然是神一样的队友,小段挑眉,来啊来啊,八卦什么的,我最拿手了。 压制住激动,我努了努嘴巴,要来你先来啊,我还没酝酿好台词。 果然还是走大大咧咧的奔放风格,小段正了正身体,她瞅着宋小希就说:“小希妹子,据我观察得出结论,你好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宋小希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很快干笑着掩饰:“切,你开什么玩笑,我会等谁的消息,真是的。” 我适时加入八卦的阵营:“额,小希,你刚刚看手机,看了不下十次。” 一看就是心不知道有多动荡,我没明着说啥好吧,宋小希的脸突兀挂上一个红晕:“难道你们平时都不看手机的吗?” 简直是天降神迹好吗,宋小希的话音刚落,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兀亮了,我赶紧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是有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脸上明明露出了那种呼之欲出的惊喜,宋小希伸手过去把手机抓了过来,她很快:“你们别老盯着我看啊,看电视呀。” 见宋小希油盐不进的,我越看越坐实自己的想法,再看她这番样子,我觉得其实已经不再需要我们的撮合了,于是我敛了敛身体,把目光移动到了电视上。 就在这时,宋小希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见我和小段没再定定望着她,宋小希似乎放松不少,她很快滑动着手机,才盯着看了几秒,她的嘴角明显往上扬,弯出了一个挺好看的弧度。 真的没有偷窥的意思,我只是下意识地瞟了瞟,不慎看到宋小希敞开着的聊天窗口,我分明看到了刘承宇的头像,他给宋小希发了两句话。 “到陈图家里了?” “开饭了吗,你吃完饭了,告诉我,我去接你怎么样?” 我能说,我在这一刻,心就像是一朵花似的,忍不住舒展开了吗? 在我一直以来的印象里,我以为像刘承宇那种炫酷的人,他肯定是不懂好好聊天的,而现在他多接地气啊! 丝毫没有发现我窥破天机的一瞥,宋小希的嘴角勾起半盏浅笑,她飞快地打字,不知道给刘承宇发了什么过去,然后她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不知道为啥,我忽然又起了要逗她的兴致:“小希,我没有偷看的意思哈,我刚刚不小心眼神漂了一下,我好像看到是刘承宇找你聊天,他是不是跟你表白说,小希我好喜欢你?” 脸瞬间涨得通红,宋小希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哪有,你就知道瞎说,他就问我到了没,说等会过来接我。” 我用手支着下巴,眼神不断在宋小希的脸上扫射:“看来,有情况?” 那张小脸,依然红扑扑的,宋小希还在顽强抵抗:“哪里有什么情况,就是这几天聊得比较多嘛,朋友之间,还不能聊聊天吗?” 我表示不信:“就聊聊天而已,那你脸红什么?小希,这里又没有别人,就咱们姐几个,你之前都没这么忸怩,这次忸怩啥嘛,跟我们说说,你跟刘承宇啥情况呗,小段跟刘承宇也很熟,她觉得刘承宇靠谱到不要不要的,她其实也挺关心你们的进度。” 脸彻底红得像是滴血似的,宋小希就跟挤牙膏似的挤出几句话来:“还没有什么进度。就前天一起吃晚饭,过马路的时候我的高跟鞋差点崴了一下,刘承宇就抓住我的手给我借力了一下。他可能怕我再摔,就一直抓着我的手,彻底过完马路了才松开。” 我差点就想喝一声,刘承宇,好样的!在撩妹的路上,我就敬你这样的汉子! 再看宋小希的模样和反应,我已经能断定,这孩子对刘承宇已经春心荡漾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玩儿什么单恋暗恋的多累啊,郎有情妾有意的相互靠近,才是宋小希这种简单性格的娃儿应该追求的感情状态嘛。 抿着嘴,我轻轻一笑,还想加把柴火,让宋小希这团火越烧越旺:“说实在话,刘承宇抓你手时,你心里面有没有小鹿乱撞?” 可能是话都摊开了,哪怕宋小希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羞赧,但她这一次还算落落大方:“有。其实那些小鹿差点没撞死在心里。” 欲言又止,十几秒后,宋小希的眼眸里面,有些迷惘不定,她的话锋一转:“伍一,我其实也不是想瞒着你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当初对吴一迪那种感觉,很纯粹,我也很容易对你倾述,但换到刘承宇这里,我老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去说。而且,我不久前还跟你说过我对吴一迪的感觉,现在我却因为刘承宇失去了分寸,我怕你觉得我花心。不过,真的特别奇怪特别奇怪,我之前明明认为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吴一迪,但我跟刘承宇在一起,心跳得更快。” 就在这时,刚刚一直在旁听的吃瓜群众小段,她大大咧咧的说:“花心啥啊花心,小希,按照我多年谈恋爱的临床经验,你对吴总应该是仰慕之类的情愫,你跟刘承宇,那才是擦出火花来了。我以一个已婚妇女的身份给你一点儿忠告,选男人吧,你一定别选那个你仰慕的人,毕竟一辈子这么长,你老是抬头去仰视,你的脖子不得断啊。你一定得选那个跟你志同道合,同时又愿意对你好的,而且你的身体也不排斥他,反而渴望他靠近你的人。” 突兀地凑过来,小段压低声音:“额,我老公在厨房呢,我说小声点。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我跟我老公谈恋爱之前,我其实网恋过一个男的,我当时跟他聊得可好了,我可劲仰慕他了,我还做过梦,想着嫁给他。谁知道见面后,他确实跟照片差别不大,我们也聊得挺好,但他想要贴近我的时候,我的身体排斥得不得了,我后面忍痛跟他分了,这才遇到了刘纯。刚开始我没觉得他多对我的眼,但他第一次碰我的手,我的心都快飞起来了,我当时有个念头,就是他了,只要他娶,老娘这辈子必定嫁给他了。一个人适合不适合你,其实身体可以告诉你答案。” 我差点就想站起来,为小段这番经典的发言鼓掌了! 她简直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啊卧槽! 想当初,我和陈图不明朗时,他各种对我动手动脚耍流氓,我愣是没有一丝的厌恶和排斥,最后我不跟他扯证了!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小段忽然摸了摸手机:“额,我手机响了。” 掏出来,她扫了一眼:“我去,吴总他居然给我发信息了。” 吴一迪给小段发信息?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没想过会不会冒昧,就脱口而出:“小段,吴一迪好像跟你不大熟啊,他找你能有啥事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小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得看看他说了什么。%d7%cf%d3%c4%b8%f3” 打开手机屏幕瞄了一阵,小段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哇!我要超神了!” 我被她这一惊一乍勾起了更浓的好奇心:“怎么了?” 脸上露出浓浓的喜色,小段的嘴角全是笑意:“伍一,吴总他要重开环宇,他想邀请我回去,做项目开发部的经理诶。经理哦!而且他说,待遇,他会在友漫现在给我的基础上,上调20%呢!” 我的心,莫名被揪扯了一下。 记忆忽然跑得很远,拽着我回到我在环宇的日子,那个时候的我,租住在木棉湾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开着吴一迪淘汰给我的二手小奇瑞,为了凑够钱给杨荣孟的家里,努力地搏杀着成长着奔跑着,用汗水恣意挥洒着青春。 而我现在,在新疆有着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房产,住在深圳恢弘奢华的香蜜湖,能够支付得起沃尔沃,我的生活似乎开了挂似的,越来越好,可是我却挂着友漫老总的名字,如同花瓶一样林立在友漫那个不太适合我的地方,用岁月作为代价,得过且过,活着,跟枯萎了没有什么分别。 虽然,我不知道吴一迪为什么要把环宇重新开起来,但我很佩服他对生活重走一遭的勇气,我也羡慕他在兜兜转转后,能回到最初最初的状态。 在心里面默默叹了一口气,我收敛心神,顺着小段的话茬:“那小段,你想回去吗?” 几乎是想都没想,小段毫不犹疑干脆利落:“我肯定回去啊!” 吴一迪开出的条件那么优厚,小段愿意回去,我觉得这没什么,毕竟我了解小段,她是一个过得特别真实的姑娘,她从来不会掩饰她想要多挣点钱的渴望,但她的干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已经跟小段熟到了那种不需要藏着掖着的程度了,我挺直接:“小段,你在友漫呆着不开心啊?按照你现在的业务能力,你在友漫继续混点资历,那待遇肯定会蹭蹭蹭往上升的。” 迟疑了一下,小段把手机揣进裤兜里:“伍一,我这样说吧,其实友漫挺不错的,我在那里也学到了特别多的东西,拓展了自己的视野。但在友漫吧,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得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大大咧咧惯了,我真的更适合那些自由随意一些的氛围。更何况,你不在深圳的这一年多以来,我在友漫能上位,能接触到更好的岗位,也是得益吴总的提携。而且在我看来,吴总是一个特别好的领导,他沉稳务实,我相信他后面肯定会把环宇做得跟友漫一样壮大的。” 停顿几秒,小段轻轻呼了一口气:“伍一,我知道你现在是友漫的老总,而我还是友漫的员工,但今天在这里,我不想拿友漫那一套框架来约束我们,我就以一个好朋友的角度,随意跟你说说我的打算,你千万别有想法啊。” 就算小段现在只是这么一说,她还没跟友漫解除雇佣合同呢,但我的心里面,已经有些半分的感伤。 想当初,我和小段在环宇结缘,在环宇倒闭后,她跟着我一起干工作室,后面陈正朝我伸出橄榄枝,小段就跟着我去到了友漫,在我和陈图离婚后,我从友漫逃窜,剩下小段一人坚守在那里,后面我回到深圳重回友漫,相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小段又要跌入到环宇,开展她下一段职场际遇。 时间过得真快,岁月也展露了可怕的面目,一转眼,兜兜转转很多场景已经陌生。 即使如此,但我还是愿意祝福她:“傻,我能有啥想法。反正你后面在环宇挣大钱了,记得请我和小希吃大餐。” 可能是觉得自己插不上嘴吧,刚刚宋小希一直沉默托着腮帮子看着我跟小段,听到我提到她的名字,她挺捧场地附和了几句。 可怜宋小希那个天真善良的姑娘,她这么一开腔,那些焦点瞬间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最终被小段这个既奔放又污的小少妇,开着教她谈恋爱的旗号,逗得她脸红耳燥,就差找飞地缝给钻进去了。 好在陈图适时出来通知开饭了,不然宋小希估计会就地在我家里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陈图又特贤惠地切了水果,弄了酸奶,一堆人又围在一起毫无边际地吹牛皮。 欢乐的时光总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帮着把小段装着生活用品的背包拎在手上,陈图表现挺好的,他特有风度地主动冲着宋小希问:“你有开车过来吗?没有的话,我兜你一下。” 把手机捏得紧紧的,宋小希立刻拒绝:“不用不用,我打的回去。” 小样的,我还真不信她这一次会打的回去!说不定刘承宇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抿嘴暗暗一笑,我眼看着陈图还想说什么,我赶紧的拽扯他一下,用个眼神暗示他,然后说:“好吧,那小希你打的回到家里,给我个消息呗。” 一看就是内心动荡到不要不要的,宋小希却还拼命掩饰着跟我打哈哈,她经历过的心情我也曾经经历过,我也就没再打趣她了。 把他们送走后,刚刚还欢笑洋溢的大厅,瞬间恢复了它的宁静,那些昂贵的大理石地板折射出来的冷硬,让我有短暂的恍惚。 板滞了几分钟后,我一转身走进了书房,急急地翻出了不久前,汤雯雯送来医院,最终被我故意摔碎屏幕的的手机。 从医院回来后,我其实迫不及待想要拆开它看看,可因为小段一直跟我形影不离的,我压根没有足够独处的空间。 拿上工具,我坐在那里,就把那部手机肢解了。 我最终在手机后盖的外壳间隙,找到一小块,似乎不像是来自这个手机原件的东西。 它不管是长宽高,都不过是一毫米出头的样子,呈黑色状,单单凭借着外观,我难以判断它到底是什么。 沉思一阵,我跑去自己放置户外用品的地方,找了个封口袋,把它装了进去。我觉得,在我还没完全确定它是啥之前,我要跟陈图哔哔这事,说不定他会认为我有心计,我不爽汤雯雯,我卯足了劲想弄她。 我打算,等我有时间,我就跑华强北一趟,找找那些做数码的人精,给点钱,让他们帮我测测到底是啥。到时候,我再酌情看看,要不要告诉陈图。 怀揣着对这样草木皆兵的生活浅浅的苦涩,我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发呆。 直到陈图开门进来,发出了一些声音,才把我从走神中拉拽回来。 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陈图用让我猝不及防的速度俯身过来,他飞快地在我的脸颊上面亲了几下,问:“伍一,你在发什么呆呢?” 回来的这些天,我一直跟小段混在一起,跟陈图鲜有独处的时间,现在人潮散去,他一回来就这般亲昵,我居然又恍惚了。 怔滞几秒,我反应过来,扯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没什么。你快去洗澡吧。” 拍了拍我的头,陈图挺一本正经地说:“遵命,女王大人大人。” 才走开两步,陈图忽然折返回来,他再次俯身过来,在我的耳边压低声音:“伍一,你觉得我最近做家务什么的,够勤快不?地拖得干净不?碗洗得干净不?衣服折叠得整齐不?” 鬼知道陈图这是干嘛了,突然问起这些,我蒙圈不已,却还就事论事说:“还可以吧。” 我的肯定,似乎让陈图的心情变得特别好,他呼出来的气息更是灼热,声音却压得更低,带着浓浓的蛊惑:“那等我洗完澡后,你能不能给我个奖励?” 这么个撩拨,简直来得让我措手不及好吗! 我愣了愣,却很快没底线地接受了他暧昧的撩拨,还想着把气氛再推高一些:“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陈图的手突兀从我的睡衣领口伸进去,灵巧地抓住轻揉了几下:“真的是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我到底是一个尝到过无数次开车的酣畅淋漓的老司机,被一个自己爱到难以自持的男人连番撩动,那些兴奋的小火苗,早已经没羞没躁地燃烧起来了。 配合着,我调整了一下身体,让陈图的手可以更无阻滞,我勾起唇与陈图对视:“那当然。” 眼眸里面,被熊熊的烈火覆盖,陈图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他的声音也夹带上了清浅的嘶哑:“我马上去洗澡。” 在等待陈图洗澡的过程中,我收到了宋小希的微信,她说她回到了,我跟她扯淡了几句,她不理我之后,我百无聊赖,就随便拿着手机点来点去,不慎点到了日历里,我反正无聊,就随手翻着日历打发时间。 猛然的,我一个激灵,这几天不正好是我的排卵期吗? 想想梁建芳已经落网,已经在正常顺利地走司法程序,她已经不能再兴风作浪,我那想要一个孩子围绕膝下的念头,在这一刻再一次蓬勃生机。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让自己的身体和心情,都到最放松的状态。 陈图总算是出来了。 他很快爬上床来,挨着我坐下,轻车熟路封住了我的嘴。 真的是太久没有这样的亲密了,我和陈图都显得比较激动,我们的身体在这样狂暴风雨般的亲吻中很快做好了准备。 在迷乱中,陈图的手熟练地摸到了一个安全套,他的声音全是蛊惑盎然的暧昧:“伍一,我想让你来帮我戴上。” 我的身体瘫软成一片,倒卧在陈图的身上,由于兴奋度一路攀升,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缺氧,至于我的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的断续:“不要戴好吗,陈图我想要一个孩子。” 我完全没有料到的是,我这番话,把原本好到不能再好的气氛彻彻底底地破坏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你是不想跟我有孩子? 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陈图的身体突兀的一僵,刚刚那些柔软和灼热,像是在一瞬间被浇熄。他原本在狂热摸索着的手停在我的背部,非但没有带给我一丝温暖的倚靠,反而像是冰块那般,那些凉意浸透漫上我的心口,我半眯着的眼睛睁了睁,只见陈图的眼眸里面,演绎着我琢磨不到的暗涌。 心里面一个咯噔,我强撑住轻声问:“陈图你怎么了?” 像是被我强行拽扯着回过神来,陈图的手再一次一动,他似乎拼命想要把刚刚被我驱散的气氛延续回来,他凑过来,更疯狂地吻我,咬着我的耳垂,他含糊发声:“要孩子的事,咱们后面再作计划。” 越吻越深,陈图在迷离中把那个装着安全套的红色包装袋撕开,他很快把那一小片可以阻止我怀孕的小胶膜往自己的身上套弄,可我的心,像是被人绑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不断地往下沉。 陈图他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想要小孩?我们之前不是沟通过,等梁建芳的事落幕,我们就可以开始要小孩了?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我提出来想要个孩子,陈图的反应,显得这么怪异? 刚刚累积起来的兴奋,就像是被装在了一个漏气的气球里,蹭蹭蹭地往外飘散,到最后,我的身体全是凉意。 轻轻推搡了一下想要继续动作的陈图,我颤声道:“陈图,你先停一下。” 我明明看到陈图的眼眸里面,那些的烈火,越烧越弱,他覆在我身上的手,也不像之前那般热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依然拥着我,咬着我的耳朵说:“我停不下来了,伍一,别的事后面再说好吗?” 盯着陈图的眼睛,我在不合时宜的这一刻,把自己的执拗发挥到了极致:“不好,陈图你先停一下。” 有些不大情愿,陈图最终妥协,他却没有就此松开我,而是用臂膀拥着我,拽过被子将我们盖住,躺在了床上。 喘息粗重依旧,陈图动了好几次,不断地将我的身体往他的身上扣。 可是我已经兴致全无,我一个下意识,朝着远离陈图的方向稍微挪了挪,我再开腔,声音已经不太淡定:“陈图,为什么我们还不能要孩子?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就那么难吗?我还需要做什么计划?我还需要花多少的时间来计划?我们是养不起了还是怎么着?陈图我是真的很想当妈妈,我跟你说过了,你也跟我保证过,让我给你时间给你时间,我给了。现在梁建芳她已经翻腾不起哪怕一片的浪花了,为什么我们还不能要孩子,为什么要一个孩子,这原本对于我们这两个拥有着合法婚姻的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却还要做什么所谓的计划?结婚生子,不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还需要做什么计划!陈图你到底是不想要孩子,还是压根的,你是不想跟我有孩子?” 面对着我的突如其来的小幅度爆发,陈图沉寂了将近一分钟,他才缓缓伸出手来,将我一捞,重新拥入他的怀中。 把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陈图的手指从我的发根捋着到我的发梢,周而复始几次,他慢腾腾地说:“伍一,我们最近都太累了,状态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怀孕,不符合优生优育的原则。你别太激动,乖乖的。” 我的心里面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陈图这个回应,像是一种想要掩盖什么的敷衍,可是我却无从辩驳。 疲惫不堪,我趴在那里,我呼出来的热气在陈图的胸膛上面环绕一阵再次扑到我的脸上,带给我越来越多的迷惘和不安。 仰起脸来,我盯着陈图的下巴,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要孩子?” 捋着我头发的手似乎是用力了不少,陈图很快说:“过段时间再说吧。”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陈图拍了拍我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累了,不如我们睡觉吧。” 再调整了一下姿势,陈图似乎是想让我睡得舒服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不愿意领情。不动声色地从他的胸膛上下来,我借着被子的掩盖,摸索拽回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自己的身上套。 穿好了之后,我挪了挪身体,在离陈图有十厘米距离的地方定住,背对着陈图,把自己的身体弓成一条煮熟了的虾似的蜷缩成一团。 几分钟,陈图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伍一?” 我一动也不动:“既然累了,那就睡觉吧。” 陈图的手僵了僵,过了十几秒后他又拍了一下:“把脸转过来,好不好?” 这一次,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我是在等,我在等他给我一个他内心最真实的答案,他为什么不想要孩子最真实的答案。 至于我为什么不主动逼问,为什么不逼他交出一个答案,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考量立场,他主动说,那我就好好听着,他确实不愿意说,那我安然受着。 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愿意用逼迫,撬开他的嘴巴。 可是天知道,即使我的呼吸平稳得好像若无其事,其实我多愿意他像是我当初那样子,可以很坦荡地说很多事很多话,没有多少的隐瞒和掩盖。 然而,我最终还是以失落告终。 在我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图把手收了回来,他起了起身,朝浴室那边走去,一阵后他出来,“啪嗒”一声把灯关了,他拽过一半的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在黑暗中,时间的概念对于我来说,显得有些模糊。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大脑的意识还无比清晰,一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时,陈图的鼻鼾声传到我的耳中。 他其实没有打呼的习惯,他的鼻鼾声也很轻薄很均匀,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我总觉得这些声音如同惊雷,一炸一个坑。 眼睛里面有轻微的潮意涌动,我最终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那些有浅浅反光的天花板看,在迷迷糊糊辗转反侧中,不知道煎熬到了凌晨几点,才缓缓跌入梦中。 第二天我醒来时,另外那一边床已经空了,只有那淡色系的被单上面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印子。 头重脚轻,我有些摇摇晃晃地从卧室走出来,刚刚到大厅,就听到锅铲接触碰撞发出的闷响。 我正站在大厅恍惚,陈图系着围裙走出来,他若无其事地冲着我说:“早餐快好了,快去洗漱。” 我还没有回应,他又是一句:“乖乖的。” 然后转身又进了厨房。 我整个人怔了再怔。 似乎昨晚,在睡觉之前,我们曾经有过的分歧,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我,在这一刻细细想想,似乎他没有什么错,我也没有什么错,唯一错的就是,我忽然跟不上他的频道,或者是他跟不上我的脚步。 这没什么。反正来日方长,反正后面要孩子的事,会提上议程的。反正我还是可以当妈妈的,别急别急。我不能太矫情,因为这点小事跟陈图吵架,是不是。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洗漱出来后,还主动上前拿碗拿筷子。 但是整个早餐的过程,陈图似乎都有在若有所思,他的思维不知道飘忽在什么地方,他一直在走神,连果酱掉在了餐桌上都浑然不觉。 我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一下:“额,陈图,果酱掉了。”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陈图明显惊了惊,他很快恢复如常,一边拿纸巾擦拭,一边冲着我:“没事。” 我一时口快:“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一脸平静,陈图简洁地重复着:“没事。” 有些自讨没趣,我没再说话,拼命地往自己的嘴里面塞面包塞鸡蛋。 我在化妆时,陈图的手机响了,他一个转身就去了书房。 我正在涂口红时,陈图出现在梳妆台一旁,他带着歉意:“伍一,漫游国际那边有个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友漫了” 我很快接上他的话茬:“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手扣在我的后脑勺上,将我的脸往他那边送了送,陈图很快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蹭了一下,他说:“注意安全,开慢点。” 为了缓和气氛,我故作俏皮:“知道啦,陈总你快去忙你的。” 笑了,陈图刮了刮我的鼻子:“调皮。我走了。” 我点头,用目光送着陈图,他越走越远,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变得喜爱叹气,就在不经意间,我又轻叹了一下。 心情低落到那种难以形容的程度,我回到了友漫。 跟前一段时间的死气沉沉不一样,在陈图借助湛江南三度假村的开发项目,成功把友漫的股价起死回生后,友漫呈现了比之前更大的勃勃生机,似乎所有在岗的人,都找了努力拼搏的理由,那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让我看得热血。 可是,我很快想一只瘪掉的气球。 在友漫,热闹始终是别人的,落寞才最终属于我。 自嘲地笑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不再甘于当一个闲得发霉,就等哪个职员拿一些不痛不痒的文件过来找我签字的摆设,于是我打开了电脑上面的项目列表,随意揪出其中的一个,就开始建了个文档,顺手写起了只供自己打发时间的推广策划案。 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辍笔,但我的基础到底还在,我越写越顺畅,我也在这不断地敲击键盘中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存在感,于是我更是卖力,浑然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小鸥隔着门:“伍总,陈总想请你过去一趟。” 陈总? 就在我出门之前,陈图跟我说过他要去漫游国际的,所以小鸥所说的这位陈总,应该是陈正吧? 陈正找我能有啥事?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爱情它依然年轻,但我已经老去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很快停住手,敲开了陈正办公室的门。%d7%cf%d3%c4%b8%f3 我刚刚坐下,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送了过来,咖啡散发出来的淡淡几缕白雾,和陈正嘴上叼着的那根烟腾升起的烟圈相得益彰,在我和陈正之间,似乎形成了一道屏障。 目光在游弋一阵找不到焦点后,我将它放在了陈正面前那个烟灰缸上。那上面,已经堆了满满的烟蒂,看样子挺新鲜,应该都是今天抽的。 挺复杂的情绪,在心里面翻腾搅动,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开口劝说陈正少抽点时,他总算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梏桎:“伍总,你现在手头上有特别紧急需要你马上处理的工作吗?” 怔滞几秒,我随即淡淡道:“还好。” 把还有大半截的烟从嘴上拿下来,陈正三两下将它按熄:“很好,既然伍总的时间有弹性,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我再次板滞:“什么?” 顺手递了一张小小的硬质纸片过来,陈正说:“我想去一趟这个地方,想麻烦伍总送我一下。” 我用眼角的余光,将那张小纸片瞟了瞟,一行字跌入眼帘。 盐田区沙头角梧桐路。 我以前经常去沙头角那一带徒步,但这个梧桐路我是真没去过,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鬼。 不过,既然陈正好歹是陈图的亲人,他就找我当一回司机,就这点小忙我要推脱,实在说不过去。 抬起眼帘,我把纸片捏在手上,说:“好的。” 嘴角轻轻一动,陈正:“谢谢。” 说完,他的手忽然朝后背伸去,摸索了一下,他的手上徒然多了一根拐杖。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陈总,你没事吧?” 生硬地摇了摇头,陈正用拐杖支着站起来,他轻描淡写:“人老了,多少有点毛病。走吧。” 我张了张嘴,最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接上陈正这一话茬,而沉寂下来。 确实跟陈正,没有熟络到那种能让我心无旁骛把他当成长辈,去扶他一把的程度,我只得略带尴尬地慢慢走着,不动声色地多给陈正一些时间,好在陈正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他不动声色地帮我解围,提示我回去自己办公室拿车钥匙,他到停车场等我。 怕陈正等得及,我一顿小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翻腾着包包要钥匙,而是直接把它给拎上了,直奔停车场。 倒没给我造成什么麻烦,陈正很自觉坐在副驾驶,他又自己把拐杖放到了后座去。 因为经常去沙头角,我对那边的路挺熟的,一开始没用导航,我打算从高速上面下来之后再开导航。 却不想,我刚刚准备发动车子,陈正缓缓开腔:“我是要去看守所,你先开车,等会我会告诉你怎么开。” 就像是被人迎头倒上一盆花椒水似的,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总算反应过来,陈正应该是想去看梁建芳。 拼命按捺下那些足够惊涛骇浪的情绪起伏跌宕,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 一路沉寂。 最后,我靠着陈正的指示,最终把车停到了还算偏僻的一处地方。 从车上下来,我正想说话,陈正就抢了话语权:“跟着我,这里偏。” 怀揣着复杂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的心情,我有些木然地跟在了陈正的身后。 一前一后地走着,陈正没再主动跟我说话,而我也识趣地保持沉默,最后我们在一个很小,密封性特别好的小房间停住了。 有个中年男人过来,他跟陈正耳语了一阵,又出去了。 没多久,那道紧闭的门开了,一身简朴的梁建芳出现了。 跟之前的贵气逼人,浑身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不一样,此刻的梁建芳,像是在几天之间老了几十岁一样,她满脸的憔悴,额头处悄然爬上了很多跟白发。 跟在绑架小段那一晚,她走得自然得体不一样,这一次她走得颤颤巍巍。 可是,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眼神里面浮现的稍纵即逝的怨毒,倒是与之前别无二致。 很快坐下来,梁建芳瞥了陈正一眼:“你能不能把一些无关要紧的人请出去?”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她嘴里面那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我不打算跟她哔哔什么。我挺明白,我是陪陈正过来的。陈正为了这一面,估计没少下功夫,估计时间也不充裕,我没必要再用语言跟这个已经虎落平阳的破老太婆掐架。 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手表,陈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内心到底有多少波澜壮阔的情绪奔腾没人知道,但至少他表面却一脸沉寂,他淡然说:“我只有八分钟时间。” 眉头皱起,拧成一个结,梁建芳死死盯着陈正,她忽然恢复了短暂的生机,甚至带着淡淡的强势:“我还需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陈正回望着梁建芳,他的声音里面听不出有多余的情绪:“在判决出来之前,你得一直呆在这里。” 梁建芳的脸色徒然一凛,她的语速慢了下去:“陈正,三十三年前,你向我许过的承诺,你打算反悔了?” 身体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再开口,陈正已经有微微的不淡定,他的声线也高了半分:“你说呢?” 我以为梁建芳,会因为陈正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而变得暴怒起来,可是她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用更聚集的目光盯着陈正,梁建芳的鼻子浅浅抽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了与她那种形象严重不符的,甚至对我来说有些怪异的小女人神态,她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如此反复几次,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老陈,我还在你的心里吗?” 身体再一次晃动,幅度已经大了一倍,陈正用手撑着椅子侧边的扶手,他的脸埋下一些,皱了皱眉,丢出了模棱两可的一句:“爱情它依然年轻,但我已经老去。” 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笑,梁建芳轻轻摇了摇头:“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跟你说过,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想想也是好笑,我居然能跟一个文艺青年,从年轻走到老,一走就三十多年。确实啊,我们都老了,一转眼就半截身体入土了,呵呵。” 停顿几秒,梁建芳把话题转回:“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的。” 嘴角急剧抽搐,陈正皱眉:“从大竞和小图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老了。从那一刻起,我就不仅仅是一个丈夫,我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发现原来人的一生,生活的重点不可能全然围绕着另外一个人。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回望自己过去,我开始得出一个结论,在一个人没有拥有自己的孩子之前,他的生活是不完整的,他的心智也没有完全成熟到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越活久,就会被生活的际遇逼迫着作出选择和取舍,于是我们都在这样的选择和取舍中,老了。” 眼眸瞬间变成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梁建芳的眉头动了动:“你这么一文艺,就文艺了三十多年。我刚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我都需要好好消化,推敲,才能琢磨透你真正的意思。” 眉宇间全是纠葛,陈正用手顶着椅子,他忽然万分跳跃:“刘承宇那孩子挺不错的。” 惊诧,在一刹间覆盖了梁建芳的脸,她的瞳孔在几秒内急速放大:“陈正,刘承宇他” 侧了侧脸,陈正无缝贴合般把梁建芳的话接了下去:“刘承宇是一个品性不错的孩子,而且他遗传了你的聪明和睿智。” 瞳孔更大,梁建芳的嘴挪动着:“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眼睛微微眯起,陈正的情绪持稳,睥睨着梁建芳:“从你偷偷托人把他带来深圳,偷偷资助他读书,我就知道了。” 颓然往后一倾,梁建芳语中带着颤意:“所以,你早早就知道了,你一直在装傻?” 点头,陈正重重地嗯了一声。 像是难以自控似的,梁建芳的身体一颤:“所以,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对他动手?” 嘴角往上耸了耸,陈正轻描淡写:“我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我也想过,我是不是该偷偷让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面。如果我当时还没有大竞和小图,或者我真的会那样做的。可是我是一个父亲,我最终没有下这个手。我也很庆幸,我没有下这个手。” 突兀的,梁建芳的眼眶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盘踞游弋,她扬起脸来,目光跟天花板接轨,她自顾自说:“我也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每一次,我给陈竞或者是陈图,买一双鞋子或者是买一件上衣,就算我只是带他们出去吃个小蛋糕,我都觉得愧对我家小宇。他那么懂事,那么聪明,那么努力地活着,可是他那么孤独,那么悲哀。陈竞和陈图什么都有,但他一无所有,他甚至不能喊我一声妈。” 这是什么情况? 我以为梁建芳这个人已经铁石心肠到六亲不认,但原来刘承宇还是能触动她心底的柔软? 然而她又让我嗤之以鼻。 她现在口口声声诉说着的,似乎都是对刘承宇的愧疚和不舍,那早干嘛去了?她既然那么煎熬困顿,她完全可以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说到底,她还是自私! 我的内心正活跃着,陈正轻咳了一声,他淡淡然:“感谢你曾经对大竞和小图诸多的照顾。。” 把仰着的脸稍微低了低,梁建芳带着满脸的泪水,发出了一声怪异的轻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呆着不走,我一直把自己盘踞根深在你陈家,仅仅是因为我舍不得你给的那些风光生活,舍不得那些锦衣玉食舍不得站在巅峰的快感?”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是不是你做的? 正了正身体,陈正的声音满是落寞和沧桑:“我不清楚。” 咧开嘴,梁建芳自嘲地笑笑,她的脸上,再一次露出那种小女人的神态,她的眼神,胜似少女:“我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我有挣扎过,我要不要放弃我正在经营着的生活,义无反顾地给小宇一个家庭。可是我最终没有。促使我放弃这个念头的,不仅仅只有这些风光无限的生活。可悲的是,我和你和小宇之间作出了选择,我最终选的人是你。而你在我和陈竞陈图这两兄弟中作出选择,你最终选了他们。” 重重地咳了起来,眼泪随着这些咳嗽迸溅出来,梁建芳好不容易止住,她继续说:“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而你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我以为我们都那么不合格,我们怎么的也会相互对峙,相互祸害,别说过三十三年,我们还可以过五十年,六十年。我以为,一切都是我以为。我以为的事情有很多,我也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我选择了你,我也有恐慌,我怕我有一天一无所有,我怕我哪一天变成一个懦弱无能的自己,我会在和你的关系中占据下风。所以我必须往前,我要一直往前,所有阻挡我往前的人,我都想毁灭掉。可是我最终让自己走向了毁灭,呵呵。” 沧桑更浓,陈正的声音有些失真:“没有六十年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当面跟你做一个了断。在你的判决书下来之前,我的律师会把离婚协议书给到你。还有,这一次,应该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 瞳孔瞪大,梁建芳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她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见面啊?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已经视我为无物,梁建芳视线的焦点也好,余光也罢,全部投掷在陈正的身上,她的嘴角抽搐着,她忽然厉声:“陈正,其实我走到这一步,跟你脱不了关系!如果没有你的推波助澜,我梁建芳根本不需要走到这一步!如果你非要认为现在的我是一个魔鬼,那我在变成魔鬼的路上,你拽了我一把!” 耸拉着耳朵,陈正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手表,他很快将手放平,跳跃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像是被抽空了气球,梁建芳的气势随着陈正这句话,完完全全瘪下去,可是她的眼泪还在止不住的奔腾:“说。” 猛然地转过脸来,扫了我一眼,陈正很快把目光转回到梁建芳的身上,他盯着她的眼睛:“当年大竞和小图遭遇的绑架事件,是不是你做的?我希望到了这一刻,我能从你的嘴里听到真心话。” 没有哪怕半秒的时间缝隙,梁建芳掷地有声,她干脆利落:“不是!” 若有所思,陈正的手指曲起来敲了敲桌子,他的嘴动了动,没有再在刚刚的话题上面纠缠,他而是加快语速:“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纠结了大概五天。我在想,我到底还需要不需要对你兑现我当年的承诺,兑现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一生都纵容你的任性,和允许你犯错,不管怎么样,都站在你那一方为你考虑,捧你护你的承诺。我有想过找人给你做一份精神状况的鉴定报告,可是后面我放弃了。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你,你让我感觉到恐惧,让我感觉到害怕。我怎么都无法将那个,害人性命后还能安然无事的人,跟你联系在一起。还有你动手残害我的孙子,我要真的再一次糊涂,我死后真的无颜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眼神有些木然地在陈正的脸上溜了溜,梁建芳再次用自嘲的语气:“跟你结婚的前几年,我们没有孩子,但你对我多好。可是自从小玉来到家里,她为了生下两个孩子,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全变了。你对我,只有厚重的忽略,陈正,如果你非要用恶毒来形容我,那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拜你所赐…” 梁建芳的话还没说完整,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刚刚与陈正耳语的人,他关上门,压低声音说:“时间到了。” 应声,陈正用手撑着椅子的后背站了起来,那个男人上前帮忙扶了陈正一把。 腾一声,梁建芳也站了起来,她用视线追随着陈正,泪痕侵扰的脸上,带着宛如少女的天真:“告别之前,你不抱我一下吗?” 陈正的身体,明显僵了僵,他的嘴角痉挛了一下,他最终钉在原地,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忙照看着刘承宇。” 却带着一种让我心颤的执拗,梁建芳的手臂伸了出去,作了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就一下。” 依然在原地屹立着,陈正抿着嘴,不作声。 飞快地抬脚迈开步子,梁建芳似乎是打脚了,她踉踉跄跄地差点就要倒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正别开那个陌生男子的手,他一拐一拐地上前,臂弯一弓,将梁建芳环住,目测抱了几秒,他松开手:“我走了。” 回应陈正的,是梁建芳眼神迷离的木然和一片了无生息的沉默。 刚刚为了拥抱梁建芳而迸发出来的神力,彻底消失殆尽,没有拐杖借力的陈正,他差点就要扑个狗啃泥,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从看守所里面出来,陈正面无表情,他沉默着用力地把自己的身体挤进我的车里,他真的把自己扮演得看起来特别冷静,好像毫无波澜。 就算我对梁建芳这个人,厌恶憎恨到了极点,就算我对陈正这个人,不知道该作何种评价,但在目睹他们这两个早已经年过半百的人,在我的面前透过时光的掠影,摒弃那些暂时的纷扰,把自己的心脏剖析成一片苍白的坦荡,把相爱也相杀,忍痛也要把对峙进行到底的惊心动魄,酿造成时光里面最残酷的别离,我其实百感交集唏嘘不已。 情绪复杂浮沉,我也怕自己开口,稍有不慎会让此刻的陈正心情起伏更大,于是我抿着嘴不动声色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沉寂,直到车行至沙头角海鲜街往大梅沙方向栈道的某一段,正好可以看到浩瀚的大海,而又刚好有供停车的地方,陈正冷不丁开口:“就在这里把我放下。” 我怔住几秒,随即听话地把车倒进了停车位里。 这个倔强的老头子,车刚刚停稳,他就拿过拐杖,一边下车一边用疏远客气的口吻:“我再自己想办法回去了,谢谢你了,伍总。” 虽然我知道像陈正这种人,他估计啥大阵势都见识过了,但我依然有隐约的担心,于是我也跟着下车。 站稳,陈正瞥了我一眼,他忽然自嘲地笑笑:“怎么,伍总你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要去跳海么?” 我觉得,在很大程度上,陈正和陈图的个性,真的蛮像的。他们这两父子,都是那种看似强大,其实内心孤独脆弱到不能自己的人,他们倔,自尊心也极强,生怕被人窥见自己不好的一面。 所以,我觉得只要用对着陈图的那一套方式对着他,准没错。 不动声色,我用若无其事来武装自己,务求把陈正的自尊照顾到极致:“我挺久没看到过海了,难得出来,我也去溜溜吹吹海风。” 那一抹自嘲的笑意慢慢褪去,陈正已经拄着拐杖步伐蹒跚地往前走。 我赶紧的锁车,跟上。 很快,陈正在一块宽大的石凳上做了下来。 回过头来,他扫了一眼正杵在原地,不知道该跟他一样找个椅子坐着还是该站着的我说:“能麻烦伍总去帮我买几罐啤酒么?” 我用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发现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个士多店,于是我点头,飞奔而去。 心急火燎地让士多店的老板给我装一袋子啤酒,我隔着远远的距离不断地用视线追随着陈正的身影,还好他并未有过多的动弹,他的背影因为远距离而缩小,显得很是单薄。 怀揣着万般揪扯的心,我回到了陈正坐着的地方,也顾不上那石凳是不是有灰尘,会不会把我浅色的裤子弄脏,我在石凳的另外一头坐下来,把那一袋啤酒放在了中间。 默不作声,陈正拿起一罐酒,他倒腾着好一阵,才把拉环拉开,然后他仰起头,猛然地灌了一口。 显然是被呛到了,他急剧地咳嗽起来,他的眼眶因这剧烈的咳嗽,而变得通红起来。 我张了张嘴,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掏出口袋里面的纸巾,掏出一张递给了陈正。 倒是干脆地接了过去,陈正用来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往上深呼了一口气,止住了那些咳嗽,然后他再次仰起脖子,将那一大罐啤酒一饮而尽。 把那个空荡荡的酒瓶子捏在手里面,来回倒腾揉捏着,陈正冷不丁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凄凉?临到晚年,老伴没了,儿子又不亲,孙子也见不着,就一个孤寡老人。” 似乎有很多话,梗在我的心口,但又好像梗在我心口的不是那些千言万语,而是浓郁厚重的唏嘘。 沉思片刻,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陈总…” 打断我,陈正更是跳跃:“其实梁建芳,年轻的时候,非常的努力和善良。她是我见过的最有个性,爱憎分明,却又有自己分寸的人。我当然被她完全吸引,不仅仅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她对于旅游业那种独到的远见和睿智,都让我觉得她魅力四射。就连她当时那些藏匿起来的野心,在我看来都是可爱。我当时觉得,我是最适合她的的人,我有浑厚的家世,我有足够的人脉,我有已经成熟的平台,我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也有资格般配得起的机会。” 没想到陈正会跟我说这个,在始料未及中,我的眼睛睁大一些,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中规中矩:“嗯?” 把被他揉捏成皱巴巴一团的酒罐随手一放,陈正又打开了另外一罐,一上来又是猛然一口:“我曾经自以为成全她,就是成全我自己。只要我成全她,她就可以安然在我面前,一直做那个有远见睿智,却又不失原则的人。可是,一转眼时间就过去几十年了,我到今天这一刻才发现,我成就了她,也成功地毁了她。” 把酒瓶再凑到自己的嘴边,陈正伸手顶着自己的眉头刮了一下,他咧开嘴,用自嘲混杂着落寞,轻笑了一下,一个猝不及防,他再开口,就把我的情绪,渲染成了浅浅淡淡的不知所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别太画地为牢,把自己锁死了 “这十几年来,我其实很后悔,我找人代孕了大竞和小图。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我的生活应该截然不同。” 仰起脖子,灌酒,陈正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支离破碎,可他这简单的几句话,却如同惊雷平地炸起,带给我难以名状的触动和震撼。 即使陈正和梁建芳,没有在我面前矫情地说着我爱你你爱我之类腻歪的情话,他们或者也过了这个年纪。而我震撼的事是,年轻时候的他们,应该是像极了我和陈图,用情深来支配起一腔热血,他们总算得偿所愿,喜结连理是他们爱情的结局,可是在时光的流淌下,因为爱情缔结出来的婚姻生活,葬送了他们曾经的情深,只剩下缘浅的两相对峙。 心里面冒出一股悲凉的溪流,我忽然有些悲观也有些黯淡地想,待我和陈图白发苍苍之际,我和他到底有何种归处?是依然相爱扶持,是两相看腻你不爽我我不爽你,整天掐架一地鸡毛俗气却相伴一生,还是像陈正和梁建芳这样,相互对峙着憎恨着,较着劲把生活过成一场惊悚的好莱坞电影? 我正晃神,陈正的话锋忽然一转,他满满苦涩:“可是我又很庆幸,我这浪荡的一生,由大竞和小图延续下去。我既后悔他们的到来让我的生活截然不同,我又庆幸他们的到来改变我的生活。可见,人活一辈子,矛盾就贯穿其中一辈子。有时候,总得做一些二选一的选择,我以前是不知道,不愿意作出选择,什么都想抓在手上的人,极度贪婪的人,肯定会自食其果。” 脑海中一片激灵,忽然冒出两个字,小玉。 按照陈图之前曾经跟我说的,他说小玉暗恋陈正,她勤勤勉勉兢兢业业地带着孩子,她还因为那俩兄弟人生彻底止步在风华绝代的年纪。陈正在知道梁建芳落网后,他肯定有所走动,按照我的推测和判断,他定是知道了小玉的悲剧根源,他此刻沉湎在对梁建芳的遗憾里面不能自拔。这让我忽然对面容模糊的小玉,生出了无端的怜悯。 真的是一时脑残吧,我破天荒的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小玉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脸上掠过稍纵即逝的别样情绪,陈正敛了敛眉,别过脸去,大概沉默了将近五分钟,他才缓缓开口:“她是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人。可是再用愧疚去翻动她念叨她,全是徒劳无功的毫无用处。我唯一没有愧对她的地方,应该是,我总算把大竞和小图拉扯大了。这个过程虽然有些迂回曲折,但我总算把那两个孩子拉扯大了。” 停顿几秒,陈正已经放下酒瓶,把拐杖拄上,说:“伍总,实在抱歉,让你白白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听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疯言疯语。还是得麻烦你一下,请你把我送到天麓。” 我连忙将那两个空罐子一股脑装进袋子里,我麻溜跟上陈正的步伐:“没事,反正我今天工作不忙。” 突兀的,陈正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他盯着我看了不下三十秒,缓缓说:“目测,你在友漫呆着并没有多开心?” 我愣住,沉默以对。 “有些人擅长做管理,却被安置在一个做技术的岗位上。有些人适合做技术,最终却被安插在行政,有些人对于运营推广有着极高的敏感度,最终去做了财务。有些人愿意接受这样的际遇,那是因为她根本无力改变,也无法从这样不适合自己的怪圈中跳出来。” 眉头稍微耸了耸,陈正继续说:“伍总,你还年轻,别太画地为牢,把自己锁死了。我看过你以前自己做工作室的时候,给宝轮做的推广策划案,非常的有灵性。你在那一方面,有一些得天独厚的天赋,别把这种虽然不需要你努力就能得到的天分给浪费掉了。” 丢下这么模棱两可,却又显得意味浓浓的话,陈正不再发声,径直往前了。 海鲜街这边离天麓挺近,没多久我就把车听到了那个我曾经来过好几次,却依然觉得陌生的庭院里,我正在纠结着,把陈正一个人放在这里好不好,老周随即迎了出来。 自从我知道梁建芳无故给小智扎针,得到老周适时的解围才安然脱身后,我总觉得老周,这个甚至让陈图也查不到真实姓名的男人,他像是一层迷雾。 而今天再见他,这些迷雾的感觉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 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从我第一次见到老周那天起,他就像是梁建芳身边一个做工已经成熟精良,并且已经被写好了完全无条件忠诚于梁建芳这种程序的机器人,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梁建芳效力。 然而在此时此刻,他效力的那个人就算没有被判决,就算还在看守所等待着法律最公正的制裁,他依然展露了神一样若无其事的淡定。 上前扶了陈正一把,他还是用一贯恭恭敬敬的态度对我打招呼:“小陈太太,你好。” 我实在提不起劲,只得勉强地点点头:“你好。” 不再与我诸多客套,老周的视线放落在陈正身上:“陈总,我扶你进去。” 迈开两步,陈正对我下逐客令:“你请回吧。” 我虽然觉得老周夹带着迷雾,但我觉得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特别靠谱的人,陈正有他照看着,我自然可以放下一百个心。于是,我转身,作势想要走。 但我才走出了两步,陈正又喊住我:“你等等。” 我疑惑地回望着他。 陈正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纠葛:“今天的事,我不希望被小图知道。不管是我的腿伤,还是你送我去的那个地方,我都希望你为我保密,谢谢。” 他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忍反驳的霸气,而又让我生不出一丝的不悦,我愣神几秒,随即淡淡地说:“好。我会的。” 从天麓回福田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瞬间变脸,下起了漫漫的大雨,刚刚还顺畅的车道瞬间堵成一片。 在塞车中,我反复回放着陈正不久前问我在友漫是不是呆得不开心后,所说的那一番话,我又想起我刚刚和陈图在一起不久,被环宇辞退,他让我过去漫游国际上班时,我飞快拒绝时的坚决和理智,我才猛然想起,我在不知不觉中,居然把当初那些坚决和剔透彻底丢弃了。 更重要的是,我忽然觉得,我生活风波迭起的根源,是因为我过多地进入了陈图所在的工作圈子。 现在李芊芊也好,梁建也罢,这两个曾经在友漫盘踞,搞风搞雨害我失去孩子的人已经落网,我再呆在友漫,只会让我跟林思爱,陈竞,汤雯雯这几个隔三差五给我找不痛快的人过多地在我的眼前晃荡,让我膈应让我闹心,我又何必深陷在这一趟泥潭里面流连忘返? 茅塞顿开的感觉接踵而来,再看着刚刚还塞成一团的路也变得畅通,那些焦虑随之被冲淡,我正想放点音乐来听听,我的手机突兀响了。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说真的,经历了这么多,我对于这种没被我备注的陌生号码,有一种深刻的恐惧感,迟疑了一下,我动动手指,把电话挂了。 没一阵,我的手机再次响起,刚才那一串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呵呵,不接我的电话,你会后悔的!” 我的脊梁骨一冷,思虑半分,动动手指编辑了个信息:“?” 我的信息刚刚发过去,还不到半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那一串号码在我的眼前明明灭灭。 我实在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咬咬牙,我接了起来。 首先传入耳际的是杂乱无章震耳欲聋的dj声,慢慢的这些声音被压下去一些,江丽容的声音就夹在其中:“贱货!” 我懵了几秒,随即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录音键,这才缓缓地说:“你找我有事?” 可能是跟着梁建芳久了,这姑娘的智商忽然上线了:“刚刚那一阵短鸣是什么回事?你在录音?” 被她直截了当的戳穿,我若无其事地扯淡:“不小心按了音量键。” 突兀冷笑了一声,江丽容很是鄙夷:“呵呵,你把我当傻逼吗?你以为我会在电话里面跟你透露什么我的把柄?天真!算了,我懒得跟你浪费时间,我直接点说。想必陈竞那个疯子,已经让你看到了你那些精彩的照片,而且他可能已经跟陈图达成一致,进行交换销毁那些东西。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手上有更精彩,更海量的原片,想跟你分享。如果你不想发生一些你难以接受的事情,那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抓紧点,别耍什么花招,我耐心有限,我等烦了就会撤,你最好给我麻利点!” 嘚嘚嘚说上这么一堆,江丽容不等我说话,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的手机,像是在一时之间不慎变成了冰冷的冰块,冻得我瑟瑟发抖,我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将江丽容所说的话拆开分析,我几乎是在两分钟内得出一个结论,陈竞手上那些照片的源头,来自江丽容!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那些记载着我耻辱过去照片的最初起源者,这个还有待商榷。 就在我的思路在我的大脑里面熬成一团浆糊之际,江丽容发来了一条信息。 农林路7号。 我盯着这寥寥数字看了又看,身体好不容易止住了发抖,我急急地去拨陈图的电话。 可是,跟上一次那样,跟小段被梁建芳丧心病狂地绑架那一晚一模一样,我不断地拨打陈图的电话,却一次又一次,是中国移动那些器械的声音回应我。 我从来没有那么恼怒,他的手机总是成为摆设。 在关键的时刻,我总是联系不上他。 在见识过梁建芳的疯狂,我就算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但我依然心有余悸。 而且在很久之前,江丽容这种人也绑架过我,要不是得益谢斌的帮助,她早把我的脸划花了。 我可以不惧怕在户外路上那些艰难险阻,但我畏惧疯子。而在我的判断里面,江丽容甚至比梁建芳,更符合疯子这个词。 我不想单枪匹马孤身前往,然后去承担那些未知的风险。 怀揣着兵荒马乱的心情,我依然不死心地拨打着陈图的手机,可是我再拨了十几次,还是失望而归。 抿着嘴,我看了看时间,再回想江丽容所说的什么耐心有限,我决定先开车前往农林路,在这个过程慢慢等陈图的回应。 至于我为什么没找小段和宋小希,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傻孩子,在看到信息后,会不会被吓坏,会不会再次因为我的召唤,而身陷险境。我不能再看到她们任何的一个人,因为我的缘故,再次经历那些好莱坞般的境遇。 在我从侨香路,正准备转入农林路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潜意识里面觉得,这是陈图给我回电话了!就跟中了大奖似的,我一个激动摸索着把手机拿过来,可是才扫了一眼,我快要飘起来的心不仅仅只是落回了原处,还混杂着一堆的情绪暗涌。 给我打来电话的人,不是陈图,而是吴一迪。 就算我不想跟吴一迪有太多的接触,以免自己成为他煎熬的根源,但想想上次我入院,他不远千里跑回来看我,那一声微不足道的感谢,我还是需要诚心诚意地奉上。 稍稍按捺了一下自己浮躁不堪的心情,我接起电话,故作轻松:“吴总,你好。” 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把话题引到道谢那一块呢,吴一迪就丢给我一句:“伍一,你是在侨香路上对吧?”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淡淡地轻轻一笑,吴一迪的声音就像是一阵不徐不疾的夏风:“深圳挺小的,挺巧的,我刚好在你后面。” 板滞了好多秒,我居然结巴了:“你,你,你,在我后面啊?” 还是笑,吴一迪的气息平稳如常:“你可以透过后视镜看一看,那辆白色路虎是我。” 我侧过脸瞄了瞄,果然在镜子里面看到了斜后方,有一辆路虎,而吴一迪的脸,隐隐约约。 真的对这样的巧遇讶异不已,可是我的心已经被江丽容刚刚那些话彻底捆绑,我腾不出多余的情绪来反应,只得敷衍地说:“挺巧。” 咬着我的话尾音,吴一迪笑笑道:“你变道,是要拐进农林路吧?你是要去见客户?” 好歹吴一迪,也曾经是友漫的核心人物,农林路有没有所谓的客户他清清楚楚,他现在这样问我,估计是好奇我工作日的干嘛不呆在公司,出来转悠个啥。 如果吴一迪不曾表露过他喜欢我,如果我跟他,真的就是那种哥们儿,我在联系不上陈图,又赶巧碰到他,我肯定会向他求助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我觉得我就算再十万火急,我也不能再消费他,消耗他,麻烦他,把他卷入他不该被卷入的风波。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撒谎:“不是的,我跟宋小希约了在这边吃饭。我看在公司也不忙,就早点过来了。” 我知道就算吴一迪彻底跟宋小希把话说开了,他在没有确定宋小希有没有接纳以及放下之前,他肯定会回避着她。 果然,明显怔然了一下,吴一迪很快说:“哦,那你去吃饭吧。我也要去农林路那边买些盆栽,先这样了。” 挂了电话,我如释重负,摇下车窗朝吴一迪挥了挥手,拐进了农林路。 因为吴一迪说他要买盆栽,而农林路那边确实有花卉市场,所以我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吴一迪的车紧随其后,也不觉得有什么怪异,转而将注意力放回到找牌号上。 最后我在一片特别隐蔽灌木缭绕的牌子上,看到了江丽容所说的7号。 把车停好后,陈图还是没有回复电话,我就把江丽容找我这事简洁说明了一下,顺带附上了地址,还觉得不保险似的,我在信息后面加了四个字,见信速来! 做完这一切,我的心情算是安定了不少,把手机揣进兜里,我猛然想起,我之前去华强北为小段买定位器时,我顺手买了一支超长待机的录音笔,我觉得等会儿江丽容肯定会哔哔让我关机,我何不赌一把,把这个微型的录音笔偷偷藏在身上,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录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扳倒江丽容男人? 思索十几秒,我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把包包放在掩蔽的车前厢处,飞快地把录音笔翻了出来,把它开关打开,把它藏到了我厚厚的bra里。 为了不先输掉气势,我摆出一副雄赳赳的样子,朝那道紧闭着的门疾步走去。 在我敲了不下十次后,里面总算传来了江丽容略带尖锐的声音,带着厚重的敌意,她低喝道:“滚进来!” 敛了敛心神,我冷静地推门而入。 里面完全是一个咖啡厅的布局。但是由于所有帘子都被拉了起来,光线有些欠缺,进而显得有些让人发悚的黯淡。 而穿着红色连身裙的江丽容,她坐在中央,手上正叼着一根点燃了的烟,那些烟圈不断地冒出来,把她那张原本清秀的人,模糊成一片,而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对于亲手把我的孩子制成标本,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我其实在刚刚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有一种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碎的冲动,可是我最终把所有的仇恨压在心地最隐秘的角落,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扬起脸来,江丽容睥睨着我:“婊子果然是婊子,这刚刚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骚气。” 我不知道江丽容的手上,是不是真的掌握着我大量的不雅照,在情况不明前,我默默地将她这番践踏的奚落吞下,却也不想露出胆怯,让她的势头更强。上前几步,我单刀直入:“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不妨我们都直接点?” 也不知道这个江丽容,是不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她忽然朝我媚眼如丝地抛洒了一下吗,嘴巴却在一张一合中,喷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污言秽语:“直接点?就像你这种勾引卢周那样直接奔放吗?” 我实在懒得多费口舌,告诉江丽容这个傻逼,我对卢周没兴趣,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跟她那样白瞎长了那一双眼睛却丝毫派不上明察秋毫的用场,瞅着一个烂人都能当奇珍异宝。 为了不再在接下来跟她的周旋中落入下风,我一脸冷漠:“有事说事,可以么?我没有兴趣提起一些无聊至极的人。” 江丽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她冷冷一笑,带着一种什么都尽在掌握的自信:“贱货!我给你打电话过去,你能连个屁都不敢放,就屁颠屁颠听话地滚尸过来,这证明你很慌张,你对你那些精彩绝伦的照片很上心。你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就可以骗得了我!” 被江丽容一言中的戳中心思,可是我不想过早认怂。 我觉得,在两方还没有彻底摊牌那一段模糊的对峙中,谁的心里素质过硬,才能有机会在对峙中立于不败之地。 把心一沉,我反客为主,隔着一张大概一米宽的咖啡桌,我拉开江丽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一脸平静地睥睨着她:“然后呢?” 我的冷淡,让江丽容怔滞了几秒,但很快,她面目狰狞:“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谁知道你不是在录音?” 是真的特别希望她早点切入正题,我把手机拿出来,当着她的面关机,干脆地丢在了桌子上:“我希望你别误会,你别误会我这是怕了你,才这么听话和顺从。我只是想你早点切入正题,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那张清秀的脸,痉挛抽搐着,皱成一团,江丽容的情绪变得焦躁起来,她拿过自己的手机,滑动了几下,在我面前扬了扬,那些掩饰不住的得意喷涌而出:“老同学,你觉得我给你抓拍的这张照片,拍出你的神韵了吗?” 我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还好还好,这一张照片,由于有王进军某一个酒肉朋友的遮挡,我大部分白花花的身体隐入模糊。 可依然像是有针扎进我的骨髓,我的心头微微一颤。 江丽容的意思是指,这些照片是她拍出来的?像她这种随便有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她手上有这些照片,她不是早该丢出来,把我砸得七荤八素了吗?她又何须要按捺到今天? 用平静的表面,来掩饰着自己因为震惊而变得惊涛迭起的内心,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点头,附和:“角度取得挺好,神态也抓拍到位,就是曝光度没怎么把握住,光线太飘。” 表情彻底崩塌,江丽容的神情断裂,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瞪视我:“你明明很慌乱了,还演什么演?” 我淡淡应:“现在这个时代,不一大堆的女孩子,喜欢花钱去拍这类怪诞的写真么?我还不用花钱,就享受了这么一回。如果我跟你关系好一点,说不定我会愿意跟你说声谢谢的,我18岁那年拍照太少,都没怎么留下照片用作留念。” 眼睛越瞪越大,江丽容的嘴角连连抽搐:“果然贱人就是贱人,婊子就是婊子!也只有你这个,才能把你这种照片等同于写真,并且沾沾自喜!” 我深知自己过来这里的本意,不是跟江丽容谈天说地扯家常,更不是敦敦教诲掰正她的三观,我懒得帮她捋一捋思路,我虽然曾经有过这么不堪的过去,但我从头到尾自尊自爱,我不会像她这种傻逼,口口声声说爱着卢周,一转眼就能跟别的男人奔放摇床。 抿着嘴,我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睥睨着她。 在对视了差不多两分钟后,江丽容终于冷静全失恼羞成怒,她把手机“啪”的一声扣在桌子上,她总算开口说明了她的意图:“我懒得跟你浪费时间,我今天找你过来,我就是想跟你说,你如果想要这些照片永远消失,那你需要帮我做三件事。第一件,给我两百万,我会给你一个账户,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要一个小时内到位,这是你必须给我的诚意。第二件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说服陈图,不管他是用作伪证还是别的方式,让他帮卢周脱身。第三,你让陈图帮我和卢周办移民手续,把我们移民到澳大利亚。只要你做好这三件事,我自然会把我手上拍的12张照片原片,任由你处理,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再无牵扯。” 就在不久前,我就猜测过江丽容这么千方百计地用照片诱惑我过来,她到底是想用这些照片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我有特别浓厚的预感,是她在梁建芳落网后,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她想用这些东西要挟我,达到自保的要求。 而现在我才发现,她不但恶毒,没品,她还贪婪。 用手上持有的,她偷拍来的几张照片,她不仅仅是想自保,她还想保卢周这个陪着梁建芳作奸犯科的人,她还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两百万,并且附带帮他们移民别国,借此来逃避法律的制裁,达到永无后顾之忧的目的,她还真是敢想! 我虽然对她这种天真的贪婪嗤之以鼻,但我也知道,我现在孤身一人前来,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江丽容是不是有找帮手,我还是先别急着击碎她的美梦,我还是先稳住她比较好。 更何况,我一直有一个心结,我一直对于江丽容把我孩子制成标本这事耿耿于怀,我其实特别想要知道,她做这一些,到底是出于梁建芳的授意,还是来自她恶毒的突发奇想。 平了平自己的气息,瞥着江丽容,为了自然地切入,也抱着陈图会看到我信息的希望来拖延时间,我斯条慢理说:“我刚刚细细一听,你向我提了三个要求,让我达成你这三个要求后,就把12张照片全给我,我用我小学的数学来算了一下,这就相当于,我做一件事,就能换4张我青春的留影,这样好像也还好,算是比较划得来的。我大部分,应该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是…”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一下。 入套得挺快,我才停下不过几秒,江丽容就不耐烦:“但是什么?” 目光稍微涣散,我将它们撤回来,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语速因为锥心的刺痛而变得更是缓慢,可是我依然得撑住,为了淡化江丽容的警惕,我还得不动声色地用套话的方式:“但是我一直有个疑问,我想问问,江丽容,跟你同学三年,我们接触甚少,高中毕业后,基本也没有交集。你别口口声声说我勾引卢周你才恨我,我到底有没有对他作出勾引的行径你清清楚楚。我自认我没害过你什么,我想问问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要把我的孩子放进福尔马林里面制成标本?”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那个人到底是谁? 愣了愣,江丽容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悦,瞪视着我,她冷冷地说:“我不想跟你扯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在桌子下面摸索一阵,江丽容的手上蓦然多了一张银行卡,她径直摔到我面前来,又把放在她手侧边的平板电脑推了过来,她继续说:“我就直接给你撂亮堂话,刚刚我给你说的一个小时限时,你还有57分钟,你用这个平板通过你自己的账户给我转账,或者选择用这个平板打网络电话,让别人帮你把两百万转到我这张银行卡上。不然57分钟后,我会先让你你爸妈哥妹,身边的朋友,以及我们高中所有同学,看看你其中四张精彩绝伦的照片!” 用手拍了拍桌子,江丽容又是一声低喝:“快点!” 我的心一颤,身体却异常顽固地钉住,怀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我咬咬牙:“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不正面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那你提出来的三个请求,我任何一个都不会去执行,你爱怎么样把我的照片乱发都行,大不了我后面报警,告你敲诈不成,通过传播散发我的肖像对我进行污蔑打击!” 脸彻底变成猪肝色,江丽容盯着我:“你!你敢!看我不弄臭你,让你不好意思活下去!” 毫不畏惧,我敛眉:“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可能是我刚刚的态度,让江丽容觉得自己手上的筹码,似乎并没有发挥她想象中的作用,她想速战速决,所以她的瞳孔缩放了一下,说:“有人给了我三十万,让我做这件事。我想想,举手之劳,就能有三十万收入,想都没想就去做了。不过我想要重申一点,你那个孩子到了手上,就是死尸了,你别因为这事记恨我,给我使什么绊子,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脑袋被江丽容这番话,无端砸出一个坑来,在飞速流转中,我回想起是陈竞用我孩子的标本,将我引回友漫。可是,我的心里面总有一个隐约的直觉,我觉得陈竞他虽然疯狂阴郁,但他还不至于如此变态,他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不会指使江丽容作出如此践踏生命尊严的事。他应该是在机缘巧合下,持有了我孩子的标本。 而且,自从我进了友漫后,我并未发现陈竞对我的诸多恶意和利用,在此刻的我看来,他当初的举动,似乎更偏向向我揭示一个真相? 所以,到底是谁,那么恶毒地指挥着恶毒的江丽容,作出如此让我心寒的行径,这成了一个坑。 真的如我之前所认为的那样,我觉得我的生活,在我重返深圳后,它成了战场,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上面挖坑,我这边还没有填完一个旧坑,新的坑已经在向我招手。 疲倦,伴随着憎恨,以及对江丽容这个让我措不及防答案的震惊,我咬牙切齿:“是谁给你钱,让你做这种人神共愤践踏生命尊严的事?如果你肯说,我除了给你,你之前提议的两百万外,再多加五十万。” 眼眸里面,贪婪的神色一掠而过,但江丽容的脸微微一僵:“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以为是她嫌钱少。 说实在话,我其实压根没想过,我是真的要给江丽容这笔钱。对于我而言,虽然我现在名下有着自己亲手打拼来的房产,我私人还有差不多四十万的存款,而陈图的钱多到让我难以估算,两百万依然是我这个穷了大半辈子的人眼中的天文数字。我倒不是把钱看得很重,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妥协,我就是在帮助一个作奸犯科的人,她手上拿了大笔的钱,她可以用去做很多事,这会增加我后面把她扭送归案的难度。 不过,在一切还没有进行到必须操作的阶段,画饼这事谁不会? 眉头蹙起,我盯着她,丢出更大的诱惑:“八十万。” 嘴角抽搐着,江丽容:“我不知道!” 用余光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我最终用试探的语气,故作豪气:“你是嫌我给的钱少了,还是真的不知道?一百五十万!” 估计是被着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了,江丽容的眼神有些恍惚涣散,她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游弋一阵,她咽了咽口水,她的语气中甚至夹杂着半盏懊恼:“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心像是一下子沉入大海,被那些深不见底淹没,我有过短暂的窒息,却也得出结论,江丽容她是真的不知道。 而给她钱,让她把我孩子弄成标本的幕后黑手,不仅仅神秘莫测,还警惕性极高。而我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哄着江丽容多说点,这样来,我就可以从她的身上多获得一些信息和窥见端倪,也让我藏在身上的录音笔多录一些,以作后用。 压制住那些源源不断的失落感,我不动声色,皱眉,故作执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一切的过程?我一直有个心结,我对于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孩子那些情况而耿耿于怀。只要你说了,我依然多给你五十万。” 可能是觉得我说的太轻巧了,江丽容的刺再一次竖起来,她警惕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在套我的话?你什么货色,以为我不知道是吧?就你这种人,张嘴就敢多给我五十万?” 我沉声,故意用稍微嘚瑟的语气,炫耀般说:“谁让我命好,嫁了一个你想象不到他到底有多少钱的男人。你知道我现在住的那个物业,大概多少钱吗?江丽容,我已经不是你高中时代,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同学了。而且,你不是已经用行动承认这一点了么?你刚刚一张嘴,也敢问我要两百万。” 纠结了大概三十秒,江丽容用确认的语气:“你能说到做到?” 我点头:“说到做到。” 清了清嗓子,江丽容开始细细地,从她怎么协助梁建芳,做一些跑腿的事,再到她到医院伺机而动,偷偷拿出我的孩子制成标本的全过程。 缓了缓气,她又继续:“至于那个给我三十万的人,我也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总之当时我们一直都是信息联系,在信息里面商谈好了,我发卡号过去,钱打到我的卡上,我就做事。把东西处理好了,我就按照那人信息上的指示,把东西放到了龙岗天虹商场的某个储物柜里就算完事。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亲耳听着江丽容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丧尽天良的话,我心如刀割,不知道暗暗用了多少力气,才控制住没崩溃。 我怕我一张嘴,我的眼泪就会肆意横流,让我在江丽容面前露出破绽。于是,在江丽容说完话后,我一直一直地抿着嘴。 沉默了一小会,江丽容忽然用手敲了敲桌子:“好了,你想听的,我都说完了,快给我转账!” 我的大脑,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我不清楚陈图有没有在赶来的路上,我也不清楚江丽容这里是否有外援。按照我的判断,江丽容能还算平静地跟我摊牌,她自然是有所忌惮的,她断然不会轻易把我的照片泄露出去,她不会那么快把局面弄得演变成无力回天的境地。 我该问的,已经问到了,我藏起来的录音笔,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录下了她亲口承认的恶行。我觉得这个东西,应该能成为有力指证她的证据,我当务之急是让这个东西早点发挥作用。我认为,只要江丽容这种人受到制裁了,她的行动受限了,她对我的威胁,即可解除。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应该走为上计。 敛眉,我故作诚挚和漫不经心,说:“好。我的银盾放在车上了,我去拿一下。” 盯着我,江丽容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傻逼?把你车钥匙拿来,我找人帮你去拿!” 把脸转向后面,江丽容喊了一声:“明仔,你出来帮下忙。” 不消一阵,有个染着酒红发色一看就是混混类型的男子推门出来,他三两步过来,冲着江丽容:“容姐,帮啥事来着?” 剜了我一眼,江丽容示意他上前:“你帮我看着这个女人,别让她耍花招,我去去就来。” 走到我面前来,江丽容三两下就从我手上把车钥匙抢了过去,径直出了门。 其实我的车上有个鬼的银盾啊! 如果要等江丽容去确认回来,我难以以寡敌众,我必须趁这个时候! 于是,江丽容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腾一声站起来,抓住那个平板就朝那个明仔扔去,趁他躲避的空档,我疾步朝门那边冲去。 可是我才走了一半,江丽容就慌慌张张冲进来,她小跑奔到我身边,一边出手阻拦我一边压低声音:“明仔,帮我按住那个女人!” 就算我的体力再好,又怎么敌得过四只手的轮番攻击,没多久,我整个人败下阵来,被他们按在了地上。 由于打斗的幅度过大,我刚刚藏在bra里的录音笔,忽然冒出了一个头来! 脸色一变,江丽容飞快地伸手过来抓了一下,将录音笔拿在手上,她瞪着我:“婊子!这是什么?你想阴我?看我不弄死你!妈的傻逼!”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江丽容已经恶狠狠地说:“明仔,把这个女人扒光!” 出于本能反应,我使出所有的力气用作挣扎,可是我的手脚全部禁锢住,只有被人鱼肉的份。 在你来我往僵持的打斗间,我的衣服被扯住往上拽,我拼命护着,却抵不过它脱离我身体的速度! 忽然,一阵闷响传来,贯穿我的耳膜。 有人在踹门! 受到了惊吓,那个狗屁的什么明仔,总算把手停了下来,他有些惊恐地望着江丽容:“容姐,有人在踹门,怎么办?” 往里面啐了一嘴,江丽容咬牙切齿狠狠地说:“你急个毛线!你给我拿捏住这个贱人,继续扒她衣服,别跟个毛鸡似的打颤!剩下的事有我!” 在我的直觉中,我觉得踹门的人是陈图,兵荒马乱的心安定了不少,我更大力地挣扎着拖延着,力求在陈图把门踹开前,做好所有的自保。 男女力量的悬殊,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明显,我的体力很快透支,不过谢天谢地的是,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时,那道门开了! 站在门外的人,像一阵风似的朝这边穿堂过来,他很快站稳,环视般扫了一眼,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魄力和暴戾,他说:“我劝你最好别拿你的脏手去摸她,不然我会剁了你的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这样会出人命的! 揪住我衣领的手,像是被什么扎痛了一样,急急忙忙地收了回去,我得到了彻底的松绑,却也因为失去了外力的支撑,原本蜷缩起来,被太高一些的身体重重地摔回了地面,我的头跟地板来了一个沉闷的亲密接触,带给我满眼的星星和短暂的晕眩。紫 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我用模糊的声音说:“吴一迪,录音笔” 我的话才说一半,吴一迪已经弓下身去,他一把拎起还呆若木鸡的江丽容,他冷声说:“把东西给我。” 不知道江丽容到底是因为吴一迪的突然闯进来手足无措,还是因为原本内敛沉静的吴一迪爆发起来,气势骇人,总之江丽容的脸煞白一片,她的手颤抖着,把那一支录音笔递到了吴一迪的手上。 吴一迪随手把那张录音笔的开关掰了下来,关掉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种对峙的氛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彻底掌控住了局面,吴一迪把江丽容拎起半分,狠狠地摔到一旁去,他再冲呆滞在一旁的明仔低声喝道:“不想惹麻烦的话,立刻给我滚!” 鬼知道江丽容是不是花了一百多块请了个临时兼职,循着吴一迪这话,明仔连滚带爬逃离了现场。 一转眼,局势就变得对我有利起来。 现在我这边有两个人,而江丽容只有一个人。 但是大概是跟着梁建芳作恶久了,估计见识了足够多的大阵仗,江丽容已经稍稍反应过来,她调整了一下身体稳稳坐在那里,睥睨着我,那些侮辱的话再一次从她嘴里面喷射出来:“果然贱人就是贱人,去到哪里都不忘勾搭男人!呵呵,估计你这些魅力,也是靠你躺在男人身下,让他们随便上,随便搞,随便艹,换来的吧?你真的是贱!年轻轻轻就开始勾引自己的姑父,你不是还有个表哥吗,估计你连你表哥也睡了吧?呵呵,就你这种货色还有男人前赴后继,是因为你足够妖媚吧!狐狸精!” 江丽容的话音刚落,我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一向温文尔雅,就在刚刚用自己的强势和暴戾让我大跌眼镜的吴一迪,他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江丽容,吴一迪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江丽容一巴掌!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愤怒,才加大了手劲,还是他对打人这事不擅长,以致下手没个轻重,随着清脆的响声,江丽容的脸被印上了一个暗红色的烙印,而她的嘴角边,沁出了浅淡的血迹。 我以为吴一迪会依然恪守着他那些男士风度,就此停手,可是他却再次手起手落,如此反复几次,才顿住自己,他从牙缝里面挤出几句话来:“如果你的狗嘴里面,确实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我劝你最好闭嘴!” 他这些耳光,让江丽容头晕目眩,眼神迷离,她恍惚地用眼睛瞟了几圈,才有点元神归位,她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她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似的,想要蹦起来跟吴一迪扭打,但她还没有蹦出个什么花来,就被吴一迪用单手禁锢在地面上。 狼狈不已,可是江丽容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叫嚣:“吴一迪,你可以继续打我!你最好把我往死里打!我刚刚就跟伍一那个贱人说过,她一个小时内不给我转账两百万,我就把她一些精彩绝伦的裸照发出来,让她家里人,她所有同学朋友,都欣赏欣赏!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了吧,还有四十分钟,她的名声就彻底臭了,我倒是想看看像她这样装纯的白莲花,能不能接得住这样的打击,还有没有脸活下去!识趣的话,你最好放开我,把那只录音笔捣毁,把钱给我转过来!” 冷冷一笑,江丽容的势头更盛:“你别以为我就刚刚那个没点毛用的帮手,我还有个更靠谱的帮手在暗地里,只要一个小时内,他没接到我收到款项的通知,他就会把照片发出去!就在不久前,如果伍一那个贱人乖乖的听话,或者是给我说点好话,说她需要时间去弄钱,让我宽容一下,多给她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的,我也愿意答应,我也不想那么快撕破脸皮,不想把局面搞得大家都收不了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小时内钱不到位,我就干死她!” 身体僵了一下,吴一迪一边禁锢着江丽容,他一边稍微转了转脸回望我,他的眼眸里面,含着万千的情绪,最终那种征询的意味脱颖而出,他就这样用眼神来问询我,江丽容说的,是不是真的。 看着江丽容的眼睛瞪大,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血丝,她那张脸,也扭曲在一起,我知道她已经从刚刚的冷静中,走进了半癫狂的状态。 她在不久前,可能确实没有想把事情闹大,但是现在,一切已经变得不太确定。 我见识过她的疯狂,所以心有余悸。 脸徒然变得有些发白,我的嘴唇连连颤抖了几下,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眉头轻轻蹙起,吴一迪一副了然的神情,他用眼神稍微抚慰了我一下。 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我的心情和情绪冲击过大,我心里面残留着的崩溃还有余痕,所以在这一刻,我差点到了情绪破地而出的临界点,吴一迪这些隔着空气传输的安慰,作用微乎其微。 心崩成一张紧密的网,我屏住呼吸,脑袋一片空白,有些木然地看着吴一迪和江丽容的纠缠。 眉宇间,徒然蒙上了一层厉色,吴一迪的眼眸里面,忽然闪烁出让我陌生不已而又心惊肉跳的狠辣,他的手飞快地转移到了江丽容的脖子上,他狠狠地扣住,用力一掐:“给你的同伴打电话!” 瞳孔增大,江丽容的气息变得紊乱,但她嚣张依旧:“怎么的,你要为了那个贱女人掐死我啊?来啊,掐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就不信那个贱人是不是给你灌了汤,你能为她摊上人命!” 声音变得更沉闷,吴一迪稍稍加重了语气:“你可以赌一下!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因为缺氧,江丽容的脸,涨得通红,她的眼珠子,凸出来一些,随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下巴前面的脸颊,慢慢浮现一丝铁青。 我真的怕吴一迪错手起来,会把江丽容掐死,他会因为我而摊上人命案,心慌意乱地弹起来,我挪过去,抓住吴一迪的胳膊:“吴一迪,你先放手!这样会出人命的!” 身体和禁锢着江丽容的手,慨然不动,吴一迪稍稍扫了我一眼:“伍一,你别管了!我一定不会让她这种人,把你的生活毁掉!” 我原本不是那么容易脆弱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的眼泪那么容易夺眶而出,它们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吴一迪,你够了!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掐死她的!虽然江丽容这个人作恶太多,虽然她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但我们没有制裁她的权利,你松手!别再掐下去了!如果她死了,你就会被毁掉,为她这种人把前程葬送,不值得!” 别开我的手,吴一迪面无表情:“伍一,我是一个有自主思维和判断力的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放手,一边待着去!” 像是被什么蛰了我的骨骼一下,我的身体颤抖着,手无力地垂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吴一迪翻身上去,将江丽容压在身上,他另外一只手也扣上她的脖子,盯着她,他冷冷地说:“我现在给三十秒的时间考虑考虑,时间一过,如果你依然顽固不化,那我直接送你下地狱,我说到做到。” 他说完,稍稍松了手劲。 明明吴一迪的声调不高,语速平稳,可是他这些话里面,带混杂着让人更惊悸的狠辣,也自然地带着一股震慑力。 喘着粗气,江丽容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她的脸依然是通红和铁青的交汇,可她的眼眸里面,分明已经有了恐惧。大概是因为缺氧,又混杂着惊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这个疯子!” 冷若冰霜,吴一迪面无表情:“你还有15秒。” 咬着唇,江丽容狠狠地剜了吴一迪一眼,她终于说:“好,我打电话!我手机在裤兜里,你这样我没法拿到手机,你放开我。” 朝一旁的我扫了一眼,吴一迪说:“伍一,你过来帮忙拿一下手机。” 三两下,我从江丽容的兜里面,把她的手机翻了出来。 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吴一迪另一只手滑动着江丽容的手机:“报号码。” 脸上还有不忿,江丽容到底是报上了一个号码吗,吴一迪很快拨号,按免提。 不一阵,有个男声传了过来:“丽容?” 这个声音的主人,如果我没有听错,他是谢斌! 我正晃神间,江丽容尖着嗓子:“斌哥,照片,那个照片,先别发布出去了。先暂停了。我我” 再开口,谢斌已经不复刚才的温和,他的声音里面混杂着一股让我捉摸不透的内容:“丽容,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马上到。” 电话在那一头,被挂断了。 脸色没有多少波澜,吴一迪把江丽容的手机随意一丢,他咧开嘴,有些不屑地瞥了江丽容一眼:“看来你魅力不错。” 不过不得不说,江丽容对谢斌信任到了极致。 得到了谢斌的回应后,她那种嚣张的势头慢慢复苏:“我直接跟你说,斌哥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等会你别跪地求饶!” 吴一迪不以为然地轻笑:“呵呵,那我更需要见识一下了。” 他的话音落在地上,还没摔开两瓣呢,谢斌就沉着脸走了进来,一把将门摔上了。 疾步来到我们面前,谢斌先是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他将目光转回到吴一迪的身上:“吴先生,我不知道你和丽容之间有什么误会,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先把她松开?” 看吴一迪一脸的波澜不惊,我压根无从判断他是不是知道谢斌是陈图身边的人,不过,他挺给谢斌面子的,他迅速地从江丽容的身上下来,一转过来,就把我扶了起来。 而谢斌则协助着,把江丽容也扶了起来。 重重地咳嗽了好一阵,江丽容指着吴一迪,她颠倒是非,恨恨地说:“斌哥,刚才他是真的想掐死我!伍一那个贱人,她还在一旁呐喊助威,他们根本就是在谋杀!我们快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 把江丽容往自己的身后一拽,谢斌的声音淡淡然:“丽容,你先安静一会。” 似乎略带不爽,但江丽容最终咽了咽口水,她站在了谢斌的身后。 把江丽容吃得死死的,谢斌这才转过来:“吴先生,我来得太晚,不清楚我家丽容和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误会总归是误会,你能不能再卖给我一个面子,这一场纠纷就当没有发生过,到此为止?” 嘴角稍稍一动,吴一迪在数十秒后,淡淡应:“可以。” 不想,江丽容却激动了:“斌哥,你干嘛要怕他们啊!哦,对了,伍一那个贱人刚刚还带了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录音笔,你快把那个抢过来。她套我话的,我给她说了好多,你快帮我!” 却一把扯住江丽容的胳膊,谢斌的脸色徒然变得严肃一些,他当着我们的面,就训斥了起来:“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是吧?答应我的事,你也忘了是吧?丽容我们现在的境况已经不一样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吴先生不是一般人,他也不是你可以得罪的人,你不想惹麻烦,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如果你非要这样任性妄为,我是真的不管你了!” 如果说,江丽容刚刚的气势,像是一只膨胀的气球,那谢斌这番话,就像是一根强而有力的针,他就这样扎了过来,那些膨胀就烟消云散,而江丽容瘪了下去,她的脸上全是不知所措的惊恐:“斌哥,我错了,我后面都听你的话。我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没听从你的安排,私自提前动手,我错了斌哥你别生气。” 还是恼怒的神态,谢斌把江丽容的手狠狠地摘下来,他又冲着我们说:“你们走吧!” 在我拿回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有些踉踉跄跄地跟在吴一迪身后时,谢斌朝我投来了一个颇是深意,却让我紧绷着的心暂时安定下来的一瞥。 心里的浪潮安定下来后,我才发现我在刚刚的打斗中,胳膊和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刚才浑然不觉的痛,也彻底扎堆袭来。 看到我的大腿破了皮,吴一迪把我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做伤口消毒处理。 刚帮我弄完手续啥的,吴一迪的手机响了,他就一旁接电话去了,而我被带到了急诊室弄伤口。 正当我被那些浓重的消毒水味,呛得连声咳嗽时,陈图急匆匆地赶来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原谅我不能把自己变得无所不能 他很快在我的身边蹲下,他拿出纸巾作势想要帮我擦掉脸上那些被我咳出来的眼泪,我的鼻子忽然一酸,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手。om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矫情了,还是刚刚和江丽容对峙消耗了我所有的心情,我忽然有种莫名的委屈。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听不到手机响的时候,可是我偏偏联想到了上次跟梁建芳的对峙,陈图的电话也是打千万遍的不接,当时首先过来对我们伸出援手的人是刘承宇。 而到今天,历史惊人的相似。只是,那个从天而降般,给我帮忙的人,换成了吴一迪。 至于陈图,在我特别特别需要他时,他总是彻底断线,把我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对于我的抗拒,陈图的脸上掠过浅浅的讪色,但他很快厚着脸皮,将我的脸扣住,说:“听话,让我帮你擦擦。” 我还是不说话,把自己化身成一个木偶,任由着陈图的摆布。 最终,还是吴一迪开口接上陈图的话茬:“这个是医生开给伍一的药单,上面那些消炎药的用量和服用时间,我都让医生标注好了。” 说完,吴一迪把手上那一沓单据,拍在了一旁的柜子面上。 抬起眼帘,陈图对上吴一迪的眼眸:“谢谢,麻烦了。” 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吴一迪淡淡应:“不客气。” 他转而朝我招呼着:“伍一,那我先走了,我还赶着去买盆栽。” “谢谢”两字,在我的喉咙里面翻腾搅动着,可是我却不愿意以这样最没有诚意的方式,向吴一迪表达自己的谢意。 嘴角动了动,我有些艰难地说:“希望以后你有什么能让我帮上忙的地方。老是欠人情不好。” 突兀的,吴一迪咧开嘴笑了笑:“好。” 答完这简单的一个字,吴一迪随即转身,万分干脆大步流星地越走越远,他的背影慢慢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我的心里面,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难以名状来。 有个念头在我的心里面挥之不去,我在想,如果我当初,在刚刚和吴一迪认识不久的时间里,我被他的璀璨光辉所吸引,为此失去理智,他也足够阳光来驱散我内心的自卑,而他也在和我的相处中被我触动,放弃利用我去打击陈图,他可以放下心结,别太恪守着温良恭谦的界线,是不是我的生活,可能有另外一种际遇? 我原本以为只有时间可怕,但是真正可怕的是生活,不是么?往往是一念之差,我们后面的际遇全然不同。 不过吧,我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和吴一迪之间没有故事,不能只用有缘无分来终结,而是我和他之间,确实少了一种彻底心动的焚烧,一往无前的义无反顾。不管是我,或者是吴一迪,我们都没有吧。 我们的一生中,可以对很多个人有好感,可以前前后后被好一些人所吸引,但最终只有一个,能彻彻底底打破内心的禁锢和梏桎,让我们与时光赛跑与缘分争锋。 而陈图,他成了我生活中的那只有一个。 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像我心里面,那些前前后后所吸引我的人那样,在关键时刻,成为我的臂膀? 我以前觉得自己坚不可摧,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不堪一击。他把我的铁石心肠变成易碎的玻璃,还要将它一摔再摔,让它一次又一次支离破碎。 我不知道我还能修补多少次。 百般滋味,正在我的心里面盘踞带给我越来越浓的困惑,陈图用力地抓了抓我的手,他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将我拽回了此刻的现实中。 忽然不想再当一个把头深埋,以求获得暂时安稳的鸵鸟,我抽了抽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问:“陈图,我想问你到底干嘛去了,一直不接电话。” 眉宇被愧疚所覆盖,陈图的嘴巴张了张,还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他合上了。 用手揉着我手臂上的青紫,他答非所问:“我们先回家吧。” 我的眼眶一热,执拗着:“回答我。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开会,开一个特别重要的会议,你没带手机。或者你也可以说,你在陪客户,不方便接听。你也可以跟我说,你正在为一个大项目作谈判,分分钟都是几千万上下,你不能及时给我回馈。除非你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要不然的话,你别再在我面前哔哔哔了,我看着你觉得好烦!关键时刻你不在,事情过去了你出来哔哔哔刷什么存在感!我真的觉得我的生活踏马的变成了好莱坞剧场,我真的踏马的觉得我过着的这种生活,日狗到不行!陈图你如果真那么忙,你结啥婚啊,你那手机要老是联系不上,你扔了它啊,要着当什么摆设!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比起死,我更怕自己曾经的耻辱,被人公布于众,你答应我好好处理照片的事,你怎么去好好处理的!” 手像是藤蔓一样纠缠上来,陈图将我的手团住,他有些无措地说:“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刚刚帮我清理伤口的小护士,正在不远处不断地用眼神偷瞄着,我一下子想着,我是不是太能闹,在这公众场合,影响到别人了。 抽了抽鼻子,我最终勉强说:“先回家吧。” 折腾着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陈图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我一阵,他默默跑去厨房弄了一碗面条出来,端到我的面前,夹起来就让我张嘴,吃一点。 用回程路上消耗的时间,我的心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总算能冷静下来,跟陈图先沟通一下,我认为比较重要的事。 把不久前吴一迪交还我的录音笔拿出来,我在陈图的面前扬了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持稳,有条不紊却带着疏远和冷漠:“我跟江丽容的对话,被我录下来了。她是我那些不雅照片的拍摄者,是最初起源者,据她自己说的,她手上有12张照片,她也承认了她是梁建芳的同伙,她参与了残害我们孩子的事件,她也透露了她收了一个神秘人物30万块,将我们的孩子制成标本的全过程。这份录音资料,应该可以成为让她受到法律制裁的素材了,陈图,你安排做事吧。至于那个江丽容嘴里面的神秘人物,后面等我们时间充裕了,再看看有没有线索指引我们把他翻出来。” 把那一碗面顿在茶几上,陈图忽然凑过来,挨着我坐下,他的手飞快地环过来,将我圈住,他情绪复杂:“伍一,我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不过今天真的是突发情况。你还记得你有一次被江丽容绑架的事吗?在那次事件后,透过谢斌提供的信息,我就隐约知道江丽容的手上,握着一份关于你的材料。不过也是因为那一次,江丽容觉得那是她关键时刻用来自保的筹码,她很警惕,她甚至不愿意对谢斌透露太多,所以在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持有照片。” 我不作声,望着他。 苦笑了一下,陈图的眼帘抬了抬:“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让谢斌继续稳住她,慢慢地旁敲侧击,他刚刚有些成效,江丽容即将要松口时,我们离婚了。离婚后前面几个月,我过得太煎熬,只能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那事就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后面谢斌在我的授意下,开始对卢周所在的公司布网,拆梁建芳的后院,他在这个过程慢慢从江丽容的手上发现了更多的线索,可是江丽容依旧对他三缄其口,我只能让他稳住江丽容,给她洗脑,让她别轻易把这份资料公布出来,以便她后面能把它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江丽容她虽然和谢斌混到了一起,但在她心里面,她一直把卢周看得很重,就在前段时间卢周落网,江丽容终于按捺不住,想要通过这些照片来逼我就范,放过卢周。因为梁建芳已经落网,江丽容其实彻底没有主心骨,她虽然有意救卢周,却一时之间没有主意。在我的授意洗,谢斌凑上去,提出帮她解忧,给她制定计划什么的。但她对谢斌,其实不算是完全信任。首先,她手上的原片,到底有多少,她没向谢斌透露过,她只给了谢斌其中的四张。另外,她原本跟谢斌约好,后天再约你出来谈判,但事实上,她今天就擅自行动了。伍一,是我疏忽了。我算漏了江丽容的不可把控性,今天让你受到惊吓,胳膊和大腿擦伤了,我” 说到这里,陈图拖长了尾音,他似乎想说点啥,却最终止住了。 心彻底皱成一团,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你一早知道,这个定时炸弹的存在?” 呼了一口气,我紧接着丢出更迫切的疑惑:“还有,既然江丽容想用这个照片逼你就范,那陈竞是怎么拿到的?” 将我手上的录音笔拿过去,陈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略过我的问题:“伍一,我先打个电话。” 把手机贴到耳边没一阵,陈图的语气淡淡:“你过来我家一趟。” 把手机和录音笔并排着放到一旁,陈图这才接上我刚刚的问题:“江丽容之前帮梁建芳跑腿,梁建芳会不定时给她一些现金,或者送她一些昂贵的东西。梁建芳落网了,江丽容那一条财路断了。而我为了逼迫江丽容早点现身谈判,我授意谢斌,暂时不要再给她任何钱财。谁知道这个江丽容,她真的是掉进钱眼里了,她找上了陈竞。刚好陈竞他需要筹码对抗我,他以一张照片两万块的价格,买了其中一张。不过伍一,陈竞他虽然憎恨我,但他对你没有恶意。在我们刚刚交换完,他主动暗示我,照片的最终来源是江丽容。伍一,你是迄今为止,陈竞除了小智外,唯一愿意心软的人。你放心,陈竞他不会留着照片的备份的的。所有的照片,最终会被止住,销毁的。” 疑惑解开,我并未如释重负,而是满怀着心事,毫无营养地应了一句:“哦。” 突兀的,陈图一把将我的脸掰了过去,与他面对面,他带着乞求的目光:“伍一,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其实,就算我再强,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站在理性的角度,我能理解陈图,毕竟他不是老天爷不是上帝,就算他再精于计算,他也不是无所无能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不可控制的突发情况,而他不过是巧合地在情况突发时,手机没听到。可是在感性的角度,我依然委屈不已。 还有,我的迷惘越来越重。 我不知道自己坚持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我和陈图,没有办法再回到第一次婚姻时的琴瑟和鸣,我们之间的相处,不再像以前心无旁骛的甜蜜交融,更重要的事是,我们没有孩子,而陈图上一次的反应分明是不想要孩子。 我多害怕这样的生活,就是我的一生。 鼻子一酸,我的眼泪差点奔涌出来,情绪也忽然变得有些难以自控,我的声音发涩:“陈图,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之前觉得自己很厉害,我无所不能,但是最近,我总觉得无力,我觉得我在这种生活中迷失得彻底,我有的时候很恍惚,我到底是不是叫伍一?我到底还是不是我。这样浑浑噩噩,终日不知归处的生活让我感到疲惫。” 陈图的眼睛里,飞快地堆满惊恐,他捏着我脸蛋的手,差点就把我的脸揉碎了,由于焦虑,他有些语无伦次:“伍一,真的,给我一点时间,千万别有哪怕一秒想要离开我的念头,我错了,我给你跪榴莲,我马上就去买榴莲,给你跪榴莲,原谅我,原谅我不能把自己变得无所不能,我马上去买榴莲。” 跪榴莲,这三个字,让我恍如隔世了好一阵。 它们就像一根倒刺,倒挂着将我死寂的心划开,带给了我一阵莫名的刺痛和伤感,也让我回忆起了,我跟陈图初见的温情。 我忽然有些怨恨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我觉得我还没有打定主意,要去过没有陈图的生活,我不该给他这样的暗示。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也为了抚慰自己还残留着委屈的心房,我敛了敛眉,语气稍稍放软:“陈图,” 我的话才说过半,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把我打断了。 松开我,陈图说:“我先去开一下门,看看是谁来了。” 一阵,陈图回来了,他的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还保留着自己的好奇心,一时忘了刚才跟陈图还有些别扭,嘴快地问:“你手上拿的什么,谁送来的?”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你总有一天会厌倦它 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个不慎被老师抓了个现行,陈图的脸上有着重重的讪意,他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戒指。” 我懵了几秒,像是脑子进水般,用确定着什么的语气重复着陈图的话:“戒指?” 点头,陈图很快走到我身边来,他还是犯了大错的沮丧表情,他垂头丧气:“我今天在漫游国际刚忙完不久,我之前委托加工一个钻戒的公司打给我,告知我之前委托加工的戒指被送回来了,与我约定过去取货的时间,我看时间还早,也想早点去拿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哄你开心。我就过去了。” 我原本高高悬着还有些冷硬的心,变软了一些:“然后呢。”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陈图用手揽过我的肩膀:“那个公司对于保密安全工作,非常的重视,我才进到大厅,就被请求将所有通讯工具锁在大厅的保险柜里面,我当然得遵循别人公司成文的企业制度,我就把手机存了。等我进去后,帮我处理那一枚戒指的师傅,他正在做最后的刻字处理,我就稍微等了一下。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找我。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该让谢武去跑这一趟了。” 面对着陈图的懊恼不已,我心里面的冰块慢慢融化,可是我还没有那么快搭建好容我下来的台阶,所以我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僵持了一阵,陈图献宝似的,他忙不迭地打开了那个小小的锦盒,呈到我面前:“伍一,你觉得好看吗?” 说实在话,陈图在暗地里,想过为我定制戒指,我还是挺惊喜的。 就发生了绑架事件后,那个陈图曾经给我戴着的笨重戒指,估计是去做了证物,总之它没有再回到我的手指上,我的手指空空落落的。 内心热火如潮,我却故作淡定,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可是就这么一眼,我就整个人愣住了。 安安静静躺在软垫上面的那一枚钻戒,虽然它的主钻大了很多,但不管是它切割的形状,它镶嵌的工艺,还有钻托的造型,以及戒指的整体造型,都跟我第一次和陈图结婚选的那一枚戒指,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记忆拽扯,将我拽回以前,将我拽回我的眼光不过在那一枚戒指上多停留了几秒,陈图随即暗暗将它买下来的以前。他在木棉湾广场,用一堆的榴莲声势浩大向我求婚的场景,这一刻在我的心上漫过,犹如就发生在昨天。 原来我和陈图,曾经有这么美好的曾经啊。 而我们也有过残酷。 在车祸的那一晚,我把那一枚陈图为我选来的戒指拔下来,扔入了黑暗的深渊中。 这些美好和残酷交集在一起,将我的心情揉合成一场心酸的刺痛。现在这一枚戒指在我面前煜煜发光,似乎在向我诉说着岁月流淌的无情,也向我昭示着或者我和陈图能回到初见。 酸意在胸腔里面涌动着,我的嘴角抽了一下:“好看。它看起来很眼熟。现在市面上戒指的款式更新那么快,你是用什么办法,找到以前那个款式,让加工公司照着做的?” 有些手忙脚乱,陈图急急把那一枚戒指取出来,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上一个问题,而是说:“我帮你戴上好吗?” 我还没有点头,我的手指一凉,满目的璀璨,已经盘踞在上。 把那个已经变得空荡荡的盒子放茶几上一放,陈图依旧小心翼翼:“在我上次跟你求婚之前,我翻出以前我们的合影,我把所有拍到你戒指的图片都放大,细细研究,把图纸画出来后,我选定了裸钻,委托去加工了。今天看到成品,伍一你觉得我还原得怎么样?” 想想我曾经责怪过陈图不再对我用心,我忽然为自己的敏感,有些小羞愧。 再也无法用强硬来武装自己,我的身体稍稍放软靠在陈图的身上:“它特别好看。”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我的肯定,陈图前一刻还黯淡不已的眼眸,变得亮晶晶起来,他忽然露出如同孩子般的天真笑容:“伍一,你猜一猜,我在戒指上面刻了什么字?” 我正在飘飘然,智商暂时没上线,有些懵懂地说:“跪榴莲?” 忽然发出一阵爆笑,陈图敲了敲我的额头:“你离正确答案不远了,继续猜。” 被陈图的轻敲,把智商给敲了回来,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我直接朝陈图翻了个白眼,吐槽道:“陈图你大爷啊,你首先得给个范围,你得先告诉我,你刻了多少个字,这样才好猜吧。就这样让我猜,那我还让你猜美国下下下任总统是谁呢,你猜得到?” 突兀的,陈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强势抱入怀里,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连连蹭动了好几下,他更像是喃喃低语:“劳动节,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跟我抬杠了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经常天马行空吐槽我损我的样子吗?不用你猜了,我告诉你答案吧,我在上面刻的字是,陈图只爱劳动节。” 我的心一颤。 我曾经以为我和陈图之间的相处,越来越味同嚼蜡,是陈图的心境变了,原来在陈图看来,我也有过不像我的时候。 这更让我坚定了我要脱离友漫,去寻找生活另一种可能的打算。 手主动攀附在陈图的后背上,我用力拍了一下,说:“陈图,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手臂如同藤蔓,将我缠得更紧,陈图将他身体的灼热贴近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好听:“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尊重老婆所有的决定。你说吧,我听着呢。” 调整了一下身体,我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窝在陈图的怀里:“我认为我并不适合当一个公司管理者,所以我不想再继续呆在友漫,我想出去做自己的工作室。” 我以为,陈图会问东问西,又建议我可以调动到友漫的创意部,或者是项目开发部,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然而,他却出乎我意料的干脆,他几乎是没有什么迟疑和停滞,回应我:“工作室的地址,找好了吗?需要帮忙吗?” 我愣住:“你不觉得意外吗陈图?” 喷出来的热气,在我的脖子上面缭绕着,带着我一阵迷乱的晕眩,陈图的声音里面,居然有着如释重负:“伍一,从你刚刚回来深圳,你千方百计想要回到友漫,我就猜到,你总有一天会厌倦它。” 百感交集,我却抬杠上瘾了:“我其实挺舍不得友漫那个宽大豪华的办公室,还有随便打个电话,就会送上门来的热咖啡的。” 呼出更多的热气,越过我的耳垂扰乱我的心,陈图又是没有任何迟疑,就能接上我的话茬:“伍一,我知道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不需要靠那些光鲜亮丽的写字楼来堆积你的信心,你也不太需要唾手可得的享受,你骨子里面有野性,也有拼劲。你不适合呆在游戏规则横行,尔虞我诈,所有的事情都要变得程式化的友漫。你的骨子里面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呆在友漫只会扼杀你的灵性。商人让我去做就好,你能做自己,最好。反正你需要什么帮忙的,只管开口就是了,为老婆东奔西跑做牛做马,是我的责任。” 卧槽,陈图的嘴巴,是染上了蜜吧,他变得好会聊天啊!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话来着,陈图的手机响了。 也没松开我,陈图伏在我的肩膀上顿了一下:“伍一我先接个电话。” 陈图摸索着掏手机时,可能是视线受阻,他的手摸错了地方,一直在我的大腿上面来回翻动,可能是太久没有过分的亲密接触,我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有股躁动随之在身体里面横行冲撞。 万不得已,我抓住了陈图的手,将它引导到他的裤兜旁:“喏,你自己的裤兜在这里,你瞎摸啥来着。” 不料,陈图却不正经地笑了笑:“我故意的。很久没摸了,想摸摸。真软。” 他这突如其来的不正经,真的是要人命,那些躁动更浓烈了! 就在我各种翻白眼时,陈图已经掏出手机接起:“我在家,你上来。” 几分钟后,谢斌出现在我们面前。 挺客气地跟我打了招呼后,谢斌就拎着电脑包走了进来。 我刚刚去冰箱那边给他拿了一瓶水过来,他的电脑已经开了机。 陈图把我刚刚带回来的录音笔递给谢斌,说:“这个,你拷贝一份,回去听仔细一点,不该保留下来的,一律切掉。今天晚上七点钟前,我要听到江丽容被关押的消息。” 一边用快到让我叹服不止的手速在操作着电脑,谢斌还不忘应着陈图:“好,保证完成任务。” 没几分钟,谢斌把电脑关了,他迅速将它放回电脑包中,又是冲着我示意了一下,就各种潇洒地走了。 门一关上,陈图忽然扑过来,将我一把熊抱住,他的唇飞快地贴过来,将那些吻变成了一场狂风暴雨,肆意地扫荡着我的理智。 身体变得更是焦躁起来,我整个人像是被一团烈火包裹着,越来越高的温度,让我接近窒息。 为了能撑住,我用手攀附在陈图的脖子上,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突兀弯腰,将我整个人横腰抱了起来,天旋地转的晕眩笼罩着我,直到我的身体被放到了宽大的床上。 眼睛微微睁了一下,我暮然看到刚刚还穿戴整齐的陈图,露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肌肉。 那些躁动,在我的身体里面已经演绎成一场熊熊烈火,彻底燃烧了我的理智,那些兴奋的火苗支配着我,略带意味地明知故问:“你要干什么?” 迫不及待地扑上来,陈图用手将我的脸捧住凑过来,他的唇在我的脸颊上面飞快地游弋着,他咬着我的耳垂,用魅惑而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干你。”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这样的庆祝方式你满意吗? 双手扣住我的腰,陈图在我意乱情迷之际,已经彻底攻陷我的城池,他先是轻轻地动了几下,在确定我适应后,动作越发的狂野激昂。紫幽阁ziyouge 可能是太久没有做了,哪怕陈图在不经意间戴上了安全套,没让我跟他直接接触到,但那种激荡的潮水却一波接一波冲刷过来,将我淹没。 释放后,陈图揽着我的腰,将我的身体埋进他的怀里,我们躺在床上,静默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飞逝,夜幕降临,在那片暗色笼罩上窗台,陈图的手机响了,他一只手抱我,另外一只手去抓来电话,放在耳边听了一阵,他回了一句:“知道了。” 把手机放回原处,陈图用手撩动了一下我粘在前额的几缕刘海,他的语气淡淡:“伍一,江丽容落网了。如果不是你冒险套她的话记录下来,我估计还得布网。这一次,是你的功劳。” 就像是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被彻底搬空,那些沉甸甸的坠落感慢慢地消失,那种轻松的感觉复苏,我以为我会激动得热泪盈眶,事实上我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想对自己五体投地。 稍稍动了动身体,我说:“嗯,收到。” 突兀的,陈图一个翻身上来:“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由于黄昏的渲染,陈图的脸,似乎带了一种迷惑我心智的魔力,我忽然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你想怎么样庆祝?” 我最后一个字的话尾音,还没有完完整整地吐出来,陈图的唇已经覆上来盖在我的脸上,到处蹭动着,他略显含糊:“再让你飞一次,这样的庆祝方式你满意吗?” 就算我是那种污到连除污剂都拯救不了的老司机,被陈图这样裸地挑逗,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脸在一瞬间烧得通红,那些躁动也被引爆,有些难以自持,我主动用手攀附挂在陈图的脖子上,压低声音,我居然能比陈图还要下流还要污,我的嘴里面冒出简单却粗俗得让我更激动的话:“上我。” 因为我这句话,陈图的脸兴奋得都快要变形,他比不久前那一次更强而有力,一次又一次将我抛到云端上游荡。 一切激荡褪去,那些余韵还在身体横陈,我所有的余力全无,瘫软地窝在床上。 至于陈图,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他没有多少疲倦之色,他在我的额头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亲吻后,也不知道害臊,陈图没拿东西遮挡自己一下,他很快光溜溜地站起来,他一半认真,一半贱兮兮的:“伍一,我忽然想起你中午没吃东西呢,晚了,饿着对胃不好,我去洗洗,然后去给你做饭,你好好躺会啊。知道你累得走不动了。” 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小眼神,我忍不住朝他翻白眼:“就你能。就你牛。谁说本大爷走不动的?” 用那种玩味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游走了几下,陈图若有所思:“你还不够累?是我刚刚不够卖力?不如再来一次?” 神啊,放过我吧!再来一次,本大爷估计躺到明天,才能恢复元气好吗! 强撑住,我再一次翻了个白眼:“快去洗澡,不然我拿手机把你拍下来,曝光你,你现在什么都没穿!” 咧开嘴,陈图笑了笑,他凑过来,伸手敲了敲我的头,说:“知道你累着了,先让你休息一会。吃完饭,再看看情况,看看需要不需要再折腾一下。” 丢下这么几句不正经的话,陈图总算去洗澡了。 而我随手拽了拽被子,想把自己裹得更严密,不料一个不慎,差点把自己的衣服弄掉下去了。 不得已,我只得硬着头皮,裹着被子坐起来,把自己的衣服拉上来一些。 刚刚把衣服放好,我的目光漫不经心溜了一圈,赫然看到,刚刚被陈图摘下来的两个安全套,都被打了一个小结放在了地面上。神使鬼差的,我敛了敛眉,愣是盯着它们看了十几秒。 就在我即将要收回目光时,我猛然发现其中的一只,好像是破了? 板滞了几秒,我的心里面第一时间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要真破了才好呢,我这几天是排卵期,说不定能中呢!到时候我真怀上了,我不信陈图那丫还敢喊我去流产! 更何况,我就想着吧,如果后面真有娃了,陈图不乐意养,那我养呗,我又不是养不起。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得把这两个东西捡起来放垃圾桶里面去,别让陈图弄,不然他该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随手拽过自己的衣服套上,咬咬牙下床去,用纸巾垫着,把那两个小玩意随手收拾了,还顺手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地板。 下了床,我实在也没继续回去床上躺着浪费时间的兴致了,于是我去洗了一把手,又捡了一套干净衣服,一转身去另外一个备用浴室洗澡去了。 等我出来,厨房里面已经响起了锅铲碰撞发出来的交响乐,我把衣袖一挽,走到陈图的身旁,豪气地说:“主厨,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吗?” 谁知道陈图这个人,是不是做家务上瘾了,他用手擦了擦那个围裙,动手把我往外推:“不用你动手,我来做,你好好去大厅等吃。给老婆做饭,是我的荣幸。” 我还小小坚持了一把,无奈陈图给的阻力太大,我只得退回了大厅,想想离开饭的时间还早,我于是开了电脑,开始兴致勃勃地在网上找起工作室的地址来。 因为手上小有存款,我这一次没有把目标放在那些老社区小巷子什么的,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向了一些档次不算是太高的写字楼。 翻了几页下来,我总算是看到了几个不错的,把它们记录在档备用后,我随即上了我很久之前抢单的几个威客网晃荡了一圈,细细查看上面的订单流水量,看到它们甚至比我之前刚刚开始做工作室时更火爆,我的心安定了不少。 太久没有这般投入地工作,怀揣着极大的热情,我又酝酿着,给之前我写稿的合作方发了邮件,联络了一下感情。 忙得不亦乐乎,我连陈图站在我的身后,都浑然不觉。 直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问我:“伍一,还在忙呢?” 一边敲打着键盘,我扬起脸去扫了陈图一眼:“等等,马上好。” 应该是怕影响到我的思路,陈图的声音放得更轻:“那你先忙,忙完过来吃饭。” 我点头,敲打键盘的动作更快。 大概十分钟后,我总算把所有的邮件发完,我关掉了窗口,腾一声站起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快步走到餐桌旁坐下。 很快给我递了一碗汤过来,陈图说:“多喝点。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 我瞅了一眼,随口问:“你煲的到底啥汤,黑乎乎的是什么鬼?” 转过脸去,给自己装饭,陈图很随意地说:“卖相不好,但味道不错,快喝。” 确实是有点饿,我也不再吐槽,端起来就是豪气的一口闷,但是当那些液体冲破喉咙往身体里面冲撞,我就后悔了,卧槽啊,这到底是啥汤啊,味道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不想浪费食物,我还是拼命全部咽了下去,却忍不住朝陈图翻白眼:“你大爷的,这叫味道不错啊?你放了什么煮的啊,那味道简直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 顺手把我的碗拿过去,陈图冷不丁地跳跃了:“伍一,刚刚你在忙的时候,那个你,特别像你。看着真的让人特别心动。” 原本我还有一箩筐的槽要吐,被陈图这么一夸,我也不好意思损他了,只得嘿嘿傻笑了一下:“我没忙什么,就上网看看写字楼,发发邮件什么的。” 盛好饭,把碗给我递了回来,陈图先示意我快吃点饭菜,后才缓缓说:“你有大概心仪的地段了么?明天我陪你去看?” 扒了一大口饭,我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这么睥睨着他:“你有空?你不用回去公司干活?” 露出很诚挚的笑容,陈图的嘴角动了动,他一副掷地有声的样子:“哪有什么事,比老婆的事重要?反正凡事以老婆为先,我决定把这一条作为家训,以后好好贯彻到底。” 这男的是要开外挂了,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回了特别会聊天的样子了! 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在弥散着,我忽然有种我和陈图回到了过去的错觉,我是当初的我,而陈图也是我初见的那个他。 触动在内心奔涌着,笑意忍不住在我的脸上横行霸道,我故作嗔怪地瞄了他一眼:“油嘴滑舌,老不正经。” 瞥了我一眼,陈图振振有词:“你居然这样看我?我骨子里面真的是一个特别正经的人,我也就只对着你,才开启我另外一面,毕竟我觉得吧,男人还是得坏一点,女人才喜欢。这不,你当初不就是被我的老不正经撩得春心萌动吗?我就这样说吧,我当初要整天一本正经的,就差拿个语文课本说妹子我们一起读书吧,这样去隐晦表达我对你的爱慕之情,你肯定甩我一耳光子,直接撂一句傻逼滚蛋,你肯定不会成为我老婆的。” 我竟然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沉寂了十几秒,我只得调转话题:“你明天还真陪我实地看写字楼啊?” 忙不迭地点头,陈图很大言不惭地答道:“有个帅哥陪着去,那些中介应该能打个折。”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话锋转得更快:“不过伍一,我明天陪你,你后天得陪我。” 我蒙圈:“啊?陪你干嘛去?” 鬼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给了我一句让我恨不得抽得他丫的半死的神回复!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这很残酷,但它是事实 眉头一敛,陈图换上一副凛然生风的表情,他将所有的目光焦点落在我的脸上,用正派到不能再正派的表情面对着我,陈图的嘴里面却吐出了特别不要脸的话:“我的身体上有个特别神奇的东西,想到你的身体里面去游荡探索一下。om如果有可能,它后天想尽量多在你身体里面呆一呆。不过,按照我的看法,它似乎每一天都想去探视一番,只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我可能真的是污得要上天了,秒懂了陈图这些话后,我的脑海里面居然闪现出无比旖旎奔放的画面,脸禁不住瞬间蹿红,我连白眼都翻得不太自然,却还是掩饰着吐槽陈图:“能把耍流氓这种行为点缀得如此隐晦而又文采飞扬,你是我见识过的唯一人,我是不是得给你送上我的膝盖?” 目光变得玩味起来,陈图的嘴角动了动,他用低沉而暧昧无限的声腔,不怀好意地说:“你不满意之前的姿势,想换一种?不过我都可以,在后面,我可以发挥得更好。” 我郁闷不已:“你差不多就好了,不然我抽你!” 陈图这才稍稍正经了一些,他总算说正事了:“后天,你陪我去一趟湛江呗,南三度假村那个项目,后天有个仪式,我得到场,而你作为我家夫人,当然也得到场了。等参加完那个活动,我们在湛江多呆几天。正好这段时间我手头上工作不多,你工作室也正在筹划,没那么快上手,我们刚好趁这个时间放松下。想想也是惭愧,两次结婚,我都没带你出去好好玩过。” 最后几句话,陈图的语气稍微放缓,虽然他的语气挺淡的,但我能听得出来,他确实是带着内疚和愧意。 他能在时过境迁后,回望和反省,想过弥补我,也快速地作出反应,这让我宽慰不少。 喉咙有些干涸,很多话哽咽在那里动弹不得,我最终简单地应了一句:“嗯,好,你安排就好。” 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陈图把嘴巴咧得更开,他的笑声是久违的爽朗,在止住笑后,他很自然而然地说:“咱们家的劳动节小妞,真乖。” 被陈图这句话,吹得心情愉悦,就差飘上云端,在吃完饭后,我执意要帮忙洗碗,陈图拗不过我,就准许我洗了。不过我在忙乎的时候,他没有出去看电视,而是在一旁给我打下手,把我洗好的碗擦干,放回到消毒碗柜里。 做完家务活,又活动了一阵,我想着还早,我就先去洗澡,等我出来后,陈图挺上道的,过来细致地给我大腿那两处擦伤上了点特效药。 等他倒腾完,我开始在威客网上面,重新创建自己的资料,顺道捋一下各大网站订单的分配情况。 说来也是奇怪,我前段时间在友漫,明明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签签单,喝喝咖啡,走走神,但我却觉得一身的疲惫。现在有事忙儿吧,时间都快过十一点了,我依然精力充沛。 我觉得我还能打死一只老虎呢,我觉得我还能决战到天明呢,但陈图看不下去了,他最后出手,把我拎到了床上去。 关灯后,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陈图,我还睡不着,我不困。” 稍稍翻了翻身,陈图抱住我其中一个胳膊:“不困?那累不累?” 我抽出自己的手臂,说:“不困,也不累,我现在睡不着,我能不能起床我再去威客网上面溜溜?” 可是陈图再一个翻身,已经精准地避开我的伤口,压在我的身上:“美女,我有个能让你快速进入睡眠状态的良方,你要尝试一下么?” 他也就这样问问,却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的时间,就用暴雨骤落般的热吻,将我的斗志驱散得烟消云散。 激情褪去后,我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是硬挤出来的,更别提还有精力上威客网了。 不过陈图的法子,倒是凑效了,这一晚我主动抓住陈图的手,睡得异常安稳,即使第二天七点出头就醒来,也是止不住的神清气爽。 吃完早餐后,陈图主动请缨给我当司机,他陪着我,接二连三跑了五个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他成功地向我展露了他专业,独到,靠谱的优点。不用笔杆子,他用很短的时间,就记下了这五个地方的交通情况,面积,均价,还给我作了一个小小的物业管理质量的评估。 在我通过各方面的考量,最终确定把我工作室的选址,放在沙尾金地花园37号35号楼后,陈图再一次表现出来一个精明商人的特质,几乎没怎么用我出手,他就利用心理战术去摸透了中介的心思,用极其优惠的价格,帮我达成了租赁合同。 付款的时候,原本陈图是要刷卡的,我直接把他挡住了,豪气和底气万丈地说:“我来,我有存款。” 倒没再跟我抢,陈图由得我去了。 其实在昨晚,我原定着,我今天怎么的都得花掉整整一天,来搞这个工作室选址的事,但因为带了陈图这个记忆力超神的人,我居然在下午两点前就完成了任务。 腻腻歪歪地去享受了一个下午茶后,陈图提议,我怎么的现在也是友漫的高层管理人员,我在退出友漫的管理前,怎么的也得回去友漫打一个招呼。 我想想,他说得挺有道理,于是我点头同意了。 因为一切有陈图主导着,我就陪着走了一个过场,又跟陈图作了一个简单的工作交接,再在小鸥送过来的内部函上面落签,这事就算完了。 眼看着离下班的时间还早,我也想着陈图今天陪我去找写字楼耽误了工作,于是我催促他回去干活,而我则跑去跟小段侃大山。 已经手脚麻利地提交了离职申请书,小段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自己手头上的项目资料,在下一周后,可以跟过来接任她的同事做交接。 所以,总得来说,小段的工作节奏不算太快,她还能一边干活,一边跟我特别轻松地叨叨:“伍一,我之前还觉得,就我离开友漫吧,人力资源部那边怎么的也得花一个月两个月去找一个接替我的人吧,谁知道我实在是想太多了。我刚刚把申请提交上去,三个小时后就收到回馈,一周后会有同事过来接替我,如果我当时有戴眼镜,我肯定把眼镜都跌破了,哈哈。所以说吧,友漫这里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吧,它最不缺的就是萝卜。” 停顿了一下,小段又说:“再过十几天,我就跟你不再是同事了。” 小段这么乐观的人,这些俏皮的话里面,多少带了一些感慨。 但我挺能理解小段的心情的。毕竟在一个公司干久了,就算没有在那里得到一定的归属感,在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希望得到哪怕是虚伪的挽留,这似乎是成为了我们判断自己在这个公司是不是必不可少的标准。 可是在我看来,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它们最必不可少的东西,必定是一个领导人,和不能断掉的资金链,至于我们所有置身其中打拼着的人,不过是其中一环的点缀,我们很容易被替代。这很残酷,但它是事实。 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我是想着等工作室开张了,再喊上小段和宋小希一切去热闹热闹的,但现在看小段那么失落,我心生不忍,提前透底:“小段,我其实今天过来友漫,是过来跟陈图交接工作的。” 眼睛瞪得老大,小段难以置信:“啊?伍一你也不待友漫了?你准备干啥去啊?” 我抿嘴一笑:“还能干啥,当然是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呗,我要重开工作室,写字楼租好了,等我玩儿几天回来,我就甩开膀子,就是干了,哈哈。” 被那些光彩覆满,小段的眼睛亮得跟夜空璀璨的星星:“天啊!真的啊?那你还缺员工不?” 见小段那些忧愁被冲淡了不少,我的笑意更浓:“我确实很缺,尤其缺你这种全能型的,但你丫还是好好回去环宇当你的项目部经理吧,吴一迪能给你的那些待遇,我估计弄个一年半载,都给不到你。” 干笑了一声,小段往自己的头顶上面抓了一把:“我相信你的能力啊伍一!我以前在环宇那一阵,我谁都不服,就服你,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很有创造力,很有拼劲,反正我觉得我要跟着你,肯定能挣大钱,有大出息。怎么办诶,你要办工作室怎么不早吱声呢你,我都答应了吴总要过去环宇了,我这一次要放吴总的鸽子,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看着小段纠结的模样,我很是感触,也很感激她那一往无前的捧场和信任,但我知道她的身上负担着房贷,不久后她的孩子出生,用钱的地方更多。我的工作室八字还没一撇,也不可能那么快能进入盈利的状态,我不能让小段这傻姑娘,因为义气把自己置身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鸡飞狗跳中。 于是,我白了她一眼:“你傻呀你,你以前没啥经验,过来跟我干工作室还好,但你现在空有一身的本领,还过来给我跑腿,你这是暴殄天物知道不?你过去环宇,接触的客户多了,资源广了,说不定能关照我一下呢!就按照我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得拍苍蝇门庭冷落多久呢,你过来跟我大眼瞪小眼,一起饿死是不是?” 摸着自己的头,小段不好意思地笑了:“伍一,还是你脑子灵活。我这猪脑子的,老是不懂思考,嘿嘿。” 小段天生健谈,这话匣子一打开,压根就收不住,那妙语连珠随意就能来一个段子,接下来的聊天中,我被她逗得肚子都笑疼了好吗! 笑着笑着,我的肚子都笑抽筋了,只得埋下半身,捂着肚子:“小段你再继续扯下去,我跟你说,就要出人命了你知道不,我可能会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笑死的人。” 前一秒,小段的脸上还扯着大大的笑容,后一秒,她忽然敛起一脸的夸张神色,她压低声音说:“伍一,林总监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我还没完全离职呢,我得收敛一下了。” 我花了大概十秒的时间,才把小段嘴里面的“林总监”,跟林思爱对上号。 循着小段的视线牵引,我随意地朝林思爱投去了半盏目光。 鬼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而脸色也不大好,就算有精致的妆容遮掩,也让人一眼就窥见她的憔悴和苍白。 而更让我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脖子上面,又多了一条逶迤的伤疤,弯弯曲曲的,像是一条盘踞在她身上的暗褐色的虫子。 我还恍惚着,林思爱已经站到了小段的办公卡座旁。 即使她状态不佳,但她依旧摆出一副优雅而富有亲和力的样子,她挺客气礼貌地把她手上那一份文件放在小段的面前,她的语气里没有哪怕一丝上司对下属高高在上的指使,她很是温和,甚至是贴心地说:“段兰,你前几天提交过来的文件我已经细看了,你做得非常好,很符合我的要求。不过我基于我部门的一些基本情况,在项目上提出了几个小小的建议,我已经标注出来了,后面我们再多加沟通。我会争取在你跟下一任同事交接前,把这个定案了,不会耽误你的。” 没有过多的反应,小段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她的职业素养,她挺正儿八经地接下文件,用下属该有的态度,回应了林思爱。 得到小段的答复后,我以为林思爱就这样撤呢,鬼知道她丫的在想什么狗屁玩意,她的目光忽然落在我的身上,挺热情地说:“伍总,我前段时间出差到福建,买了一些不错的茶叶,你有兴趣过去品尝一下么?” 按照我这几年跟林思爱打交道的经验看来,她的本意并不是邀请我去喝茶吧?她说不定会给我准备一顿能把我所有好心情都破坏掉的大餐呢?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这一次是陈图想玩花样,他想搞事 不过管她呢!除非我有病,我才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为了不落别人口实,我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语气也一派的客气自然:“谢谢林总监,不必了,林总监还是把时间用在忙工作上,比较好。ziyouge” 眼睛眨巴了一下,林思爱一副轻松自在的语气:“伍总,小智挺久没见你了,一直念叨着想见你呢。” 就像是有人用锤子对着我的脑门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里面一直有闷响的回声,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第一个反应就是,林思爱这是单独带着小智过来了?她不会对小智怎么样吧? 沉重感在心里面层层堆砌,越放越满,越满越勒得我窒息。我知道我不是救世主,我无法改变小智的现状生活,可是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和母性糅合在一起,支配着我,让我站了起来,淡淡笑:“想想林总监出差带回来好茶叶,能想到跟我分享,我要不捧场,似乎说不过去。那我先谢谢了。” 林思爱随手撩动了一下她散落下来的刘海,她温婉地笑说:“伍总实在是太客气了。” 互相拼着演技,我和林思爱并排着走出了项目开发部。 也不知道林思爱是演累了,还是演技退步了,刚刚远离那些同事的目光走进电梯里,她彻底绷不住了,那些热情全部消退得无影无踪。 用冷漠堆积在脸上,林思爱淡淡然地瞥了我一眼,她一张嘴已经是讥嘲:“怎么,在友漫混不下去了,要卷铺盖滚蛋了?” 漫不经心地接下她的目光,我用懒洋洋的腔调回敬她:“如果你的自信,需要建立在自己的自我催眠里,你需要用肤浅的观念来揣测我,才能让你不至于沉湎在自己的自卑里面不可自拔,那我可以成全你。” 不得不说,一段时间不见,林思爱的功力真的退步了不少,以前跟我博弈,她一般都能撑几个回合,这一次却被我一击即中,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有些恼羞成怒地骂:“拽什么拽,你现在所有的一切,还不是靠男人给的!装什么装!” 我淡笑:“能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也是一种本事。你那么羡慕我,你也去找一个?” 嘴角不断地颤抖着,林思爱被我噎得急眼了,她瞪着我:“你!你!你牛气什么!” 我懒得再跟她搭讪。 电梯门开了之后,我径直走在了前头。 跟在我后面的林思爱,还是不忘表达她对我的不忿:“如果不是小智一直在念叨着你,你以为我会理你这种货色?等会你进去,跟他玩一阵就好了,我看着你就烦!” 虽然林思爱的语气,极其嫌弃,但我却觉得她这几句话,是我从她嘴里面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抛开别的不说吧,至少她在这一次,看清了小智的诉求,也愿意回应小智这种诉求。 步伐放得更快,我三两下,站到了林思爱办公室的门前。 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我等着林思爱自己推开了门,我才把身体探了进去。 没想到,陈竞居然也在。 陈竞虽然百般折腾着林思爱,但他对林思爱那些情愫,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会出现在林思爱的办公室,其实没啥好好奇的。 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是,就陈竞这么一个随时装逼,把自己渲染得各种阴郁各种炫酷各种不顾世俗梏桎,只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人,他居然端着一个碗,正在给小智喂饭。 更重要的是,他的动作也特别娴熟,他的脸上也难得带着一种光辉,在那种光辉的笼罩下,我总有个感觉就是,陈竞这是鬼上身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林思爱已经疾步上前,她似乎在压制着什么,但她的气息却出卖了她。用不太沉稳的口吻,林思爱一副兴师问罪的款:“你过来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人带一天吗?今天是轮到我带小智了!” 漫不经心的,陈竞把目光投过来,他散漫地扫了林思爱一眼,他台词虽然很装逼,但语气还算温和地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跟我说话的时候,别把自己的气焰摆得太高,我不喜欢。” 哦,看样子,陈竞是不请自来啊? 再细细品味了林思爱这番简短的话,我发现了更多的信息量。 能跟林思爱商量着带孩子,这证明陈竞对林思爱的态度缓和了? 我无心八卦他们这两个人上演什么爱恨情仇,我的关注点是,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那小智就可以获得更平静的生活环境。 这是我喜闻乐见的。 就在我的内心戏,都差不多能造出一个电影来,小智用稚嫩的声音,将我拽回现实,他脆生生的发声里面,带着惊喜:“伍一阿姨!我好多天没见到你了,你都不来看我。” 虽然我不太乐意跟陈竞和林思爱这种人共处一室,但我对于小智这个可爱的小娃娃,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循着他的招呼,我不自觉大步流星走上前,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伍一阿姨最近有点忙。” 面对着我和小智的互动,林思爱摆出一副嗤之以鼻懒得理会苦大仇深的表情,她很快故作冷艳地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坐下,刻意地跟我们沙发这些人保持距离似的。 至于陈竞,他给小智喂饭的动作没停,但他却稍微扬了扬脸,很是不悦地冲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小智他还没那种概念,就是按照习惯喊你伍一阿姨,你这也能应?弟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小智应该喊你婶婶,而不是伍一阿姨,你不知道?” 我被陈竞这一顿教育弄得措手不及,有些手足无措地杵在那里一阵,我猛然想起上一次小智不小心磕上了在医院,陈竞不是就让他喊我做伍一阿姨么? 实在不想助长他这么装逼的气焰,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上次在医院,我好像记得有个人指着我说,小智你这几天就跟着伍一阿姨好不好。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名字就不说了,他自己心里清楚。” 装逼不成,反而被我这么寒碜了几句,陈竞难得露出了讪色,他瞄了我一眼,冷不丁地跳跃了个万千里:“你怎么还在深圳?你不是得去湛江?还没去?” 只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陈竞的语气里面,却分明带上了玩味。 我怔住:“嗯?” 玩味更浓,陈竞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游弋到小腿,再返回去,如此反复几次,他更是意味深长地说:“没什么,弟妹,我祝你玩得开心点。” 我的心里面忽然涌起了一串的不安来。 盯着陈竞,为了不让小智受到惊吓,我还是稍稍压制了一下自己的声调,我沉声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勾唇,浅笑,陈竞淡淡然:“很明显,这一次是陈图想玩花样,他想搞事。弟妹,你该拿你对着我的剑拔弩张的气势,回去对你的男人严刑逼供啊。我劝你最好问清楚了再去,不然你受到了惊吓,别怪我这个小天使没有提前给你提个醒。” 丢下这么一番模棱两可的话,陈竞这丫开始收拾刚才他给小智喂饭落下的狼藉,弄好了之后,他哼着歌,走了。 这个喜欢不按理出牌的蠢货不再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于是我暂时丢下他刚刚给我带来的疑惑和阴霾,暂时敛起心神,跟小智玩起了五子棋。 在战局开始前,我还想着,我不能欺负小孩,我怎么的也得让一下小智,在开局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表现出跟小小的年纪不符的缜密和沉稳,小智眼疾手快,没多少个回合,就把我逼入了绝境,我在四面楚歌中满盘皆输。 虽然输了,但我越看小智这个孩子,控制不住越来越多的喜欢,于是我又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夸他:“小智真聪明。” 紧接着我的话尾音,林思爱的声音响了起来,她那字面的意思,像是客套,可那些嘲讽的意味却满满当当:“伍总你那么喜欢小孩,你应该自己生一个。别人的孩子再可爱,那也是别人的,你就算再疼爱,跟你也没啥关系。” 我不想在小智面前,跟她剑拔弩张,把小智无端端地牵扯到成年人的对峙中来,于是我装作听不懂她的奚落般,淡淡说:“疼爱自己的孩子,是母爱,能疼爱别人的孩子,是母性,我觉得母爱和母性,没有冲突。” 被我这么不动声色地反击回去,林思爱又是一副我把她噎死了的鬼模样,她避开小智的视线,瞪了我一眼,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打破了这胶着的气氛。 再剜了我一眼,林思爱就跟个演后似的,她刚才那张好像我欠了她几百万没还的拉得比驴还长的脸,在一瞬间迸发出蓬勃的生机,挂着淡淡笑容,她一开口,就让人感受到了她的婉约和温和:“请进。”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半米的距离,映入眼帘的,是汤雯雯的脸。 我用余光在她身上游弋了几秒,躲在我平静皮囊下的心,皱成了一团。 这个汤雯雯,她今天的穿着,跟她平时的穿搭不太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她之前基本上的穿着,都在干脆利落中带着一些硬气,给人的视觉效应,就是特别的职业。 而她今天,穿着一件无袖稍稍低胸的藕色连衣裙,蹬着一双珍珠白的高跟鞋,她略施粉黛,又挑了一个比较活泼的唇色来映衬自己,这样的她看起来,我只能用光彩动人来形容。 我正在走神间,汤雯雯已经风情万种地摇曳上前,她很快在我们面前站住,她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朝我欠了欠身:“伍总。” 有个淡淡的香水味,满满地飘过来,钻进了我的鼻子里,让我的鼻子有些发痒。 压抑住想要咳嗽的感觉,我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态度显得更是恭敬,汤雯雯朝我欠身的幅度更大,她的语气中,在不知不觉中那些倨傲夹杂在其中:“伍总,我可能需要冒昧一下,我跟林总监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做一些沟通,我可否请伍总回避一下?” 我的心里面,一串接一串的卧槽,已经在奔腾着,但我也明白,我虽然还持有友漫大数额的股份,但我不久前已经宣布退出友漫的管理,我确实不应该再参与到友漫的日常中。 但我就是不爽,汤雯雯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蠢货! 我再怎么不济,我就算没有持有友漫的股份,也轮不到她来冲着我哔哔哔! 她现在不是特别能装吗,她不就是在恶心我一次后,就彻彻底底收敛起了她那一副贪婪的嘴脸么?我就不信,她的道行真的那么高,真的能一直演,毫无破绽地演! 笑了笑,我的目光随意在她的脸上掠了几下,我的语气更淡:“汤总助的建议很对,友漫有汤总助这样的员工,我倍感欣慰。不过汤总助,我虽然持有友漫的股份,但我已经决定退出友漫的管理,你再喊我伍总,着实不妥,你后面还是喊我陈太太吧,毕竟我嫁给了陈图,我就应该以他的姓,来冠我的名。” 停顿了一下,我再加上重重的一击:“不过,你要觉得陈太太太过拗口,你喊我老板娘,也行,这样挺接地气的。”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你怎么评价汤总助这个人? 那张好看的脸上,被讪色占领一阵,汤雯雯拼命地按捺自己的情绪,却依然无法让她的脸色恢复如常。om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一声,她用余光扫了林思爱一眼,她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好的,陈太太。” 瞅着汤雯雯那低胸裙,其实我还想说,作为友漫高层的助理,在穿搭方面还是注重一些比较好,但再想想,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都说穷寇莫追,我已经在这个回合占据了上风,我再继续打压,似乎显得我过于小气,也容易落人口实,说不定汤雯雯一个转身就能去跟陈图告状,说我太过苛刻,连她穿什么都要插一手。 于是我淡淡笑笑:“那我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了。你们忙。” 再摸了摸小智的头发,我冲着小智,发自内心地璀璨一笑:“小智,伍一阿姨先走了。” 用软绵绵的小手摸了摸我的手背,小智的声音软萌软萌的:“我好喜欢跟伍一阿姨玩,下一次我还要跟伍一阿姨下棋。” 我那些因林思爱和汤雯雯驱散掉的好心情,被小智这软绵绵的冲击,又回来了。 从林思爱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晃到小段的办公区那边,她正好有事在忙,我不忍去打扰她,而又猛然想着我在友漫上班这段时间,小鸥给了我不少的协助,思前想后了一阵,我跑到楼下商场,给她精挑细选了一份礼物。 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整这一出吧,拿到礼物时,小鸥很激动,这个之前除了工作上的事跟我有交流,平常话基本不说的姑娘,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是她在友漫遇到过态度最好的领导,我们互相侃了一下大山,我才发现小鸥她跟我是老乡。 就在我和小鸥用家乡话不亦乐乎地聊着时,陈图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忙完了,想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好早点出发去湛江。 挂了电话,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对着小鸥这个家乡人倍感亲切,于是我主动跟她互加了微信。 做完这一切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停车场,却还是让陈图捷足先登了。 刚刚坐上车,我就忍不住跟陈图分享我刚刚的际遇:“陈图,我跟你说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小鸥是我老乡诶,我在深圳这么多年,很少能遇到离我老家那么近的。她也会说我们那里的家乡话,我真的觉得很亲切。” 覆过来,陈图帮我拉过安全带系上,他的脸上,挂着些许笑容:“那你后面可以跟她多联系,你和她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小鸥之前在漫游国际,主要是做创意推广那一块,她做得还挺不错的。不过她在现在的岗位,做得更出息。” 我蒙圈了:“她是你带过来友漫的?” 拍了拍我的头,陈图的笑容敛住了:“友漫之前的混乱和尔虞我诈,超出你的想象力,不给你身边安排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不放心。” 哦,我之前还为自己运气好,才能在友漫这种鬼地方,找到了一个靠谱的下属。 心里面有些触动,我却还是忍不住吐槽陈图:“你居然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 手指弓起来,陈图敲了敲我的头:“就这点小事,我不好邀功。坐好,我要开车了。今晚我们不做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红树林那边,吃了一顿特别丰盛的大餐后,我们就差扶着墙回到了家里。 坐在沙发上葛优躺休息了一会后,陈图说得去收拾行李,我就赶紧站起来响应了。 把我的衬衣牛仔裤花裙子啥的塞进行李箱里面后,我忽然突发奇想:“陈图,你说我我要不要带上徒步行和背包,到时候时间充足的话,我去徒步?” 不料,陈图的脸僵了一下,他迟缓了将近十秒,才有些勉强地说:“你喜欢就好。不过明天和后天,你肯定得把时间空出来,我有安排。” 一个激灵,我猛然想起几个小时前,陈竞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话。 真的是有点儿心理阴影了,我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次湛江之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心揪了一下,我这一次终于忍不住:“陈图,今天我碰到陈竞,他知道我要去湛江,他用那种特别不怀好意的语气祝我玩得开心,我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就问他是不是又要耍花招,他说,想耍花样的人是你,让我过来问你。我现在真的特别忐忑,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们去湛江,除了参加南三项目的活动,还要去做什么?” 随即背对着我,陈图把手上的衣物塞进行李箱里面,他的语气里面有种让我窥不见任何端倪的平常:“陈竞这人说话,就是喜欢故弄玄虚,伍一你别理他。” 我总觉得陈图是用这种方式逃避我的问题。 疑惑更重了,我想了想,换上了稍稍温和,甚至带着一些撒娇的语气:“我知道,他就爱故弄玄虚。不过陈竞这人吧,他不会凭空去故弄玄虚。陈图,你就说嘛,提前给我透露一下,我们要去湛江玩什么嘛。” 转过脸来,陈图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最想玩什么?反正我最想玩的,就是跟你滚船单。到时候看天气再说吧。老婆,这次你就定下心来,一切交给我安排,反正我这次肯定让你高高兴兴地去,高高兴兴地玩。”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来着,陈图的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拿过手机扫了一眼:“伍一,我有个工作电话,我去一下书房。” 我略显郁闷:“那你去吧。” 卧室里面就剩下我一人,所以显得格外寂静,我一边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随口哼歌来调节心情,直到我的手机屏幕连续亮了两次,我才被打断。 上前几步,我把手机抓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是有人给我发了两条微信。我点开,小鸥的头像赫然入目。 “伍总,在吗?” “伍总,我有个事想跟你沟通一下,但是你能答应帮我保密吗?我希望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不要给陈总看到,他毕竟是我的上司,我不想给他留下一个我爱搬弄是非的印象。” 我怔滞了几秒,随即飞快地打字发过去:“你说。我肯定会的。” 消息刚刚发出去不过十几秒,我的手机响了。 想了想,我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反锁,这才走到阳台那边接起了电话。 没再用家乡话,小鸥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伍总,我觉得还是在电话里面说比较好,打字太慢了。我保证,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绝无半句假话。” 把话筒凑过来一些,我说:“你知道你不会的,你说吧。” 轻轻笑了笑,小鸥更清晰地说:“伍总,你跟汤总助打交道多吗?” 我愣了愣,却很快:“还好。” 小鸥很快接过我的话茬:“那伍总,你怎么评价汤总助这个人?” 虽然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以来,小鸥给我的印象是特别靠谱实在,但我现在知道她是陈图带出来的人,我暂时不清楚她和汤雯雯的关系如何,我自然不能毫无遮掩地跟她说,我觉得汤雯雯就是一个贱人,我更不会把她当初故意穿着蕾丝内裤露出来给陈图看的光辉事迹跟小鸥分享。 我知道我这样一副戒备心深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可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教会我的一个真理是,在这个浮躁到不能自己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深不浅最好,因别人给予了一丁点的小小善意,就把自己所有的心思摊开,这种愚蠢的事,我不会去做。 沉思片刻,我回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套话:“站在工作的角度,我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下属,她挺能干的。至于其他方面,我不清楚,接触太少。” 小鸥分明焦灼起来:“伍总,前段时间,我在买咖啡时,见到汤总助和以前经常跟在梁总身边那个什么江小姐坐在一起,我无意间听到汤总助怂恿江小姐找你麻烦?我当时离得远,听得不算是特别完整,但我很确定,汤总助对你敌意很大,我觉得伍总你应该提高下警惕,毕竟现在什么人都有。我也没有什么搬弄是非的心思,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提醒你一下,别让小人钻了空子。在漫游也好,友漫也罢,你是第一个离职了还记挂我的领导。” 难怪我当时跟江丽容交手时,我觉得她的智商上线了不少,原来她的背后有汤雯雯做军师? 也难怪我说,怎么能这么巧,我打电话找不到陈图。大概是汤雯雯摸透了陈图的行踪,再反馈给江丽容,让她揪准时间点来弄我? 这样说来,应该是汤雯雯她知道了陈图的计划,她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从中作梗,她的本意,应该是想让全友漫的人都看到我的裸照? 狐疑如同水草,密密麻麻在我的心里面疯长着,我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暗涌,诚挚地说:“小鸥,谢谢你给我提这个醒。” 忙不迭的,小鸥急急地说:“不客气。但是伍总,你真的不能跟陈总说,这事是我跟你说的。当时只是远远听到,没有来得及录音拍照,我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我虽然跟着陈总有几年时间,但汤总助跟着他更久。我虽然跟汤总助同为友漫的高层助理,但我们的职称天壤之别,陈总对我们的信任度,也有天壤之别,汤总助手上有的资源什么的,也很多这事要真的走到对质那一步,我肯定不是汤总助的对手。伍总,我爸有糖尿病,胰岛素很贵,我现在不能失业,希望你原谅我这个小小的私心。” 我真的被这个纯粹的姑娘触动了。 我当初想起给她买一份礼物,只是为了感谢她这段时间为我尽心尽力地工作,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用这满满的诚意来回馈我。 喉咙有些发干,我连连吞咽了好几下,才能挤出这么几句:“你以后肯定也会拥有更高的职称,手上有特别多的资源,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是个好姑娘,会拥有好运气的。” 真的是特别聪明的一个人,小鸥大概从我的刚刚的反应中,窥见了一些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了,我对汤雯雯这种人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忽然有些懊恼地说:“我是不是班门弄斧了多此一举了,伍总?” 大脑一个激荡,我的心里面徒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按照我现在退出了友漫管理的状况,我确实不用再对着汤雯雯这种人,但如果我在友漫发展一个自己人,帮我盯着她,随时看看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是不是可以显得不那么被动? 不过这事,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个陈图不在家的时间,再跟小鸥好好聊聊,于是我淡淡笑了笑:“不会,我很谢谢。小鸥,我觉得我们非常聊得来,有空约出来喝个茶?我已经不在友漫做管理了,你不用再喊我伍总,你叫我伍一就好了。” 在那头,稍稍怔了一下,小鸥忽然很惊喜:“我真的可以吗?”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当然。” 静默了几秒后,小鸥冷不丁跳跃道:“伍总,不然你早点休息吧,你后天要化浓妆,皮肤状态要好一点,到时候才能美美的。” 我后天要化浓妆? 我整一个懵逼了:“你说什么?我后天要化浓妆?我为什么要化浓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抿嘴,小鸥神秘笑了笑:“那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先挂了,拜拜。ziyouge” 她最后那个话尾音还没有拖完,一阵嘟嘟的断线声,响在耳际。 我只能把小鸥这番话解读为,我到时候要陪陈图去看项目,我既然站在陈图的身边,那我肯定不能随意描描眉,涂好唇彩就好了,我肯定要比平时化更精致的妆是不是。 我正在走神来着,陈图已经在外面敲门:“亲爱的伍一小姐,你有一枚老公掉在门外了。” 赶紧把通话和微信聊天记录给删了,我这才过去给陈图开门,我若无其事那样:“你忙完了?” 走进来,陈图抓住我的手轻晃了一下:“你忽然把门反锁,我还以为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惹你生气了,还好没有。不过,你干嘛要锁门,难道是锁起门来,跟别的男人聊电话?” 为了不给小鸥这个热心的姑娘制造出麻烦来,为了兑现我答应她的为她保密,我很自然地扯淡:“我试衣服。” 丝毫没有察觉我在扯,陈图忽然两眼发光:“你试衣服,干嘛不喊我过来帮你参考?” 我白了他一眼:“你大忙人,接个工作电话能接十几分钟,我好意思劳烦你?” “刚刚是一个客户找我,大客户,沟通了一下项目的事。”一副理亏的样子,陈图拍了拍我的头,他话锋一转:“明天得早起,洗澡睡觉吧。” 一夜无梦。 早上六点,我被陈图叫醒,在迷迷糊糊中完成了洗漱和上妆,在天麻麻亮中出了门。 给我们开车的人,是谢斌。他的车技不错,再加上路况好,我们在中午一点出头到了湛江。 把行李放在渔港公园正大门的一个酒店后,谢斌就安排了让我们出海的小艇。 蹬着高跟鞋,我站在陈图的身旁,跟他一起见了很多看起来很有派头,但我没能记住几个的一堆人,又参加了一个特别大的开幕仪式,吃了一顿很有特色的海鲜大餐后,我们总算能踏着夕阳回到酒店休息。 从浴室里面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我发现也是累了一整天的陈图,居然没躺在床上,他而是屹立在阳台,像是在俯览着什么。 出于好奇,我站到他身侧:“哥们,你在看什么?” 一脸黑线,陈图瞥了我一眼,他不满地嘟哝:“谁是你哥们了?你有多久没喊我老公了。” 他虽然吐槽我,但他却把手伸了伸,把我团过去,环在怀里:“伍一,明天我们去金沙湾海滩,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吧。” 我讶异:“明天的行程,是去参加婚礼?陈图你在湛江有朋友哇?” 陈图点头时,他下巴的浅浅胡茬,将我的头发戳得轻轻跳动了几下,我觉得有点痒,于是挪了挪身体,再仰起脸去望他:“男的女的啊?” 手覆在我的脸上,剐蹭了一下,陈图的目光涟涟:“女的。她是我这一辈子,最欣赏的女人。所以我必须要带上自己最深爱的女人过去给她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虽然陈图刚刚很明显地把我说成,是他最深爱的,但我的贪心,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略显郁闷,我嘀咕了两句:“我还以为你最欣赏的人是我。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以狂风骤雨般的速度凑过来,陈图适时地用一个亲吻将我接下来有可能更厚重的吐槽堵住了,他的动作像一首激昂的歌曲,让我在沉湎中把空气淘尽。 窒息蜂拥而来,我软绵地把半个身体倒卧在陈图的怀里,我用手去拍他的后背,含糊地抗议:“陈图我缺氧,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妻!” 可能是我造出来的新词太过于喜感,陈图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总算松开了我。 他这个亲吻,虽然暂时治好了我的贪心,却没能治好我的羡慕嫉妒恨,两排牙齿咬合在一起摩擦了一下,我故作泰然自若:“你那个朋友,筹备个沙滩婚礼,得花很多钱吧?不过结婚才这么一次,弄得隆重点,也没什么。” 我以为陈图他就算给不了我,他或者帮我吐槽一下说沙滩婚礼看起来蠢兮兮一点也不值得羡慕啥的,借此来安抚我那些快要压制不住的羡慕情绪,可是陈图的反应,真的是闹心到不能再闹心。 没接我的话茬,陈图稍稍调整了一下身姿,他突兀弯下腰来,跟抗个沙包似的,把我扛起来径直朝床那边走去,三两下把我放到了床上:“睡觉睡觉,明天我们还是得早起。” 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缭绕在我的心头,但我天生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儿破事,还能整出个世界大战来的人,在陈图关了灯后,我辗转着把自己给弄睡着了。 因为心里面念叨着能去参加婚礼,能吃婚宴,我其实有小小的激动,压根不用闹钟,自己的生物钟就把自己闹醒了。 洗完脸,我刚刚把化妆棉拿过来,准备给自己弄的淡妆,但陈图却过来把我制止了:“老婆,你往自己脸上拍点爽肤水就好了。” 我瞟了他一眼:“海边紫外线强,我不化妆出去一天,估计天黑了你找不到我,我肯定能比夜色还黑。” 咧开嘴笑了笑,陈图一本正经:“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想让你当姐妹团,等会你到了海边,有专门的化妆师给你弄适合的妆容。” 嘿,我就说嘛,当初小鸥怎么跟我说,我今天得化浓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就算我不认识陈图那个朋友,但结婚是大事,她能邀请我当姐妹团,我挺高兴的,于是我把隔离霜放下来,说:“那行。那姐妹团的衣服,你朋友是统一的,还是我穿个浅色裙子?” 轻抚了一下我的脸颊,陈图一副很在行的样子:“她肯定有准备,你带个人过去就行。好了,你去换衣服,我们出门了。” 八点半左右,我们抵达了金沙湾海滩。 拎着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沙子上,吹着习习而来的海风,我怀着越来越澎湃的好心情,到处张望,大老远就看到了在沙滩的那一边,搭建起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拱形花门。 花门后的那一片沙滩,被淡白色的地毯所覆盖,那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白色椅子。在椅子的最前面,是一个用花海搭建起来的舞台。 我一个曾经靠写稿为生的人,按理说表达能力没问题,但在这一刻,我大脑内蕴含着的无数个形容词,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得消失殆尽,我最终只能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惊叹:“卧槽,真够漂亮的,我差点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了,哈哈哈哈。” 站在我身旁的陈图笑了笑,他说:“先去化妆吧。十一点要开始迎宾呢。” 陈图把我带到一个舞台不远处的一个化妆室的门口,他说他过去找找他朋友打个招呼,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就挥手让他去了,然后我自顾自地敲了敲门,再推门进去。 让我意外的是,宋小希和小段都在那里!看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她们好像也要当姐妹或者是伴娘? 疑惑不已,我找了个靠近她们的化妆台,跟她们搭讪侃大山,侃了一圈下来,我才知道原来今天要举行婚礼的人,小段和宋小希都认识。小段被邀请当姐妹儿,未婚的宋小希则被邀请当伴娘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啥来头,但在这里能碰到自己的朋友,我挺开心的,就这样我高高兴兴地坐在那里,让那个手特巧的妹子帮我化妆,给我盘头发。 可能是新娘子希望自己的姐妹团都美得掉渣吧,那个妹子就单单给我弄,就花去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她给我弄得发型,特别的复杂,也特别的高调! 她说好了的时候,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确认:“你给我弄成这样,新娘子会不会介意?” 那个妹子笑而不语,她转身过去,似乎是在帮我拿我要穿的礼服。 而坐在一旁的小段,她突兀接上我的话茬,她一副玩笑的样子:“伍一,这个化妆师,是陈图请的,他还没到之前就放话了,让一定把你弄得比新娘子还好看,让你抢一抢那新娘子的风头。” 我哪里能信小段这些胡言乱语。 给她丢了十几个鄙视的眼神,我挺肯定的说:“你拉倒吧小段,陈图这人虽然偶尔挺油嘴滑舌的,但他有自己的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给自己朋友的婚礼添乱。” 小段直接笑得前俯后仰,而在一旁的宋小希,一副忍不下去的表情,她笑着嚷嚷:“伍一,今天是你和陈图在这里举行婚礼啊!你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好蠢萌!” 就像是有一枚惊雷,在我没有哪怕一丝的心理准备中,在我的头顶炸开,轰隆隆的响声在我的大脑回荡着,我的瞳孔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小希,声音都被惊讶挤得有些变形:“你说什么?” 三两下挪动到我的身旁来,小段拍了拍我的肩膀:“伍一你快去换衣服撒,等会陈图得过来接新娘了。虽然你的姐妹阵营就只有我和宋小希,但我们两个都是女超人,肯定会以一顶十,让陈图尝点苦头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们没逗我吧?今天真的是我举行婚礼,那个鲜花拱门,那个花海舞台,都是为我准备的?” 小段还是笑,但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红了:“你不是挺希望有个自己的婚礼吗?上次你来参加我和刘纯的婚礼,你帮我忙前忙后,你很为我高兴,但我能看得出来,你特别羡慕,也特别落寞。伍一你值得得到一个用心筹划出来的婚礼,就陈图这一次做的,我还嫌不够好,不够配得起你,跟他在一起经历过的风雨更迭。不过为了让你开心一点,我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了。啊,伍一我觉得我最近肯定是有病,我忽然变得矫情了,参加你的婚礼,比参加我自己的更让我激动!” 看到小段这么认真,再看看刚刚还笑得灿烂的宋小希,她一转眼也是满脸的认真,我总算敢相信,她们没有再逗我。 回想起在前一段时间,我问过陈图,他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摆酒的事,他给过我答案,说不愿意把自己的幸福,变成一些人虚伪的觥筹交错。我在那一天开始,就默默接受了我这一生,再也没有办法举办一场,哪怕简单的只是请一些特别好的朋友吃一顿饭的婚礼。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这个看法,让他瞒着我,给了我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喜? 那些百种滋味,最终被越堆越浓厚的喜悦冲刷得暂放到了一旁,我挂着笑容,让那个手巧的化妆师,帮我换上了裁剪简单,却清新大气的鱼尾款婚纱。 我不知道陈图是从我穿衣的风格得出了我适合穿这类型婚纱的结论,还是他有请教过专业的服装搭配师,虽然我没有提前试过这身礼服,但它就像是量身为我定做的一般,非常的合身,也把我变成了一个光彩得让我差点认不出自己的人。 不断地夸我好看,宋小希和小段,不断地让我摆动作自拍,我们几个女的,在叽叽喳喳中留下了很多剪影。 正玩得高兴呢,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把我的头纱弄了一下,小段敛了敛眉:“可能是吴总来了。” 我整个人囧了:“吴一迪?” 点了点头,小段的脸上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对。我拜托他帮我去买个好东西,等会可以招呼你家的陈图。” 我隐隐不安:“你到底让吴一迪买了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你们想怎么样来就怎么样来! 白了我一眼,小段有些恨铁不成钢:“伍一,这还没开始结婚呢,你就这样护着他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扯个真理,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om反正现在我让陈图吃点苦头,是为你好。我得让他对这场婚礼印象深刻,他后面才不会随意混蛋。知道不?” 我虽然不安更浓,但却认为小段说得在理,更何况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就图个开心吗?陈图他是一个大男人,他又不是一块脆弱的豆腐,被玩玩,应该也没事。 再想想我这段时间以来受过的委屈,我身体里面腹黑的特质彻底复活,用手拉了拉身上的裙装,我豪气地说:“知道了。那你们别客气啊,只要不突破原则突破底线,你们想怎么样来就怎么样来!” 眉开眼笑,小段朝我投来赞赏的目光:“对,你就得有这样的觉悟。”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化妆师的门。 站在外面的人,果然是吴一迪。 他拎着两个袋子。 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吴一迪落落大方地把东西给小段递过去,说:“小段,你说的那个辣椒酱没货了,我换了别的牌子。问过老板了,这个也是特辣。不过芥末都有货,我多买了几罐。哦,对了,你之前是想吃椰子还是榴莲?我记不太清楚了,都买了两个。” 小段笑着说:“我是看椰子是湛江特产,想弄几个过来让陈图跪着求婚。不过榴莲更好。哈哈哈。” 转过来,小段有些邪恶地冲我眨巴着眼睛:“伍一,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让你老公跪榴莲上求婚吧?” 真的是巧了!我觉得陈图上辈子肯定是得罪了榴莲!要不然怎么会吴一迪这种记忆力超群的人,都能把椰子和榴莲混乱了,给整了两个过来! 我差点笑得背过气去:“小段我觉得陈图跟榴莲有缘,他整天哔哔哔说要跪,我就看他跪过一次,等会你别客气。” 估计是没见过有人真跪榴莲吧,小段是被我这话惊住了,她嘟哝了一句:“你和陈图还真会玩。我表示我真的是涨见识了。我去排兵布阵去了。” 她把袋子接着,就招呼宋小希跟她到一旁去了。 随手正了正西装里面的衬衣衣领,吴一迪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游弋了几秒,他很由衷地说:“伍一,你今天非常漂亮。我很高兴,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吴一迪的坦荡,把缩在我身体最隐秘角落里面对着他的不适,驱逐出境,让我总算也能如他那般坦荡,回应他:“谢谢你能到场。” 挑了挑眉,吴一迪忽然换上开玩笑的语气,他故作懊恼:“如果我知道你们会办婚宴,我上次就不急着给你准备红包了,这不,又得送一次。” 横陈在我跟他之间的那些怪异气氛,越散越开,我笑了:“哈哈,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下次轮到你结婚,我给你包双份啊!” 似乎因为我适时的配合,吴一迪的笑容难得没有像之前的温和内敛,他笑得很是璀璨,点头:“伍一,为了你这话,我肯定会努力好好找,争取在你记得这码事前,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停顿了一下,吴一迪一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他继续说:“伍一,小段和小希,把我划分到你娘家人这一片了,她们让我出去帮你招呼你的那些亲戚朋友,你不介意吧?” 说实在话,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虽然让我应接不暇,但我除了感触陈图愿意为我用心之外,我还感动于身边这堆人,能不远千里,为我聚集在湛江这个城市,为我奔走,为我做很多事。 我真的觉得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努力扯出一个大笑的弧度,我拼命压制住自己鼻子发酸的冲动,故作落落大方:“那当然,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就差给送上膝盖了。” 很是诚挚地点了点头,吴一迪在我的目光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小段眼疾手快把门关了。 她先是拿着陈图准备好的红鞋子,东奔西跑的藏起来,又开始拧开吴一迪买来的几瓶可乐,就跟耍魔术似的往里面倒芥末倒辣椒油,还要用筷子搅拌均匀。 等到小段古灵精怪地把一切捣鼓好,陈图的声音杂在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中响了起来:“伍一?老婆?好了吗?” 把已经紧张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我,拉着坐到正南方向的沙发上,小段暗示宋小希跟着她上前,她们两人并排站在门边,轻轻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特有气势,小段杵在那里,她笑说:“陈图,姐妹们都想听你唱首歌,要求唱得洪亮,唱完了,才能进来。” 说实话,我还真没听过陈图唱歌呢! 我不得不佩服,小段真会玩! 因为我坐的这个地方,视线被挡住了很多,我压根看不到陈图,所以我屏住呼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陈图一展歌喉。 然而,我真的是低估陈图见招拆招的本事了。 “我给红包替代唱歌行不行?” 陈图的话音刚刚落下,小段和宋小希就异口同声地惊呼了一句:“土豪啊!” 鬼知道陈图到底拿多少钱收买她们啊,刚刚还雄赳赳,说让陈图进个门,不经历了十次刁难,怎么也有五次的两个女人,居然把门打开了。 我这才看到了陈图。 白衬衣配深灰色西裤,再搭配一个深灰色的马甲,他充分地向我展示了一个衣服架子的优势,他把这个平常的装束,穿出了他自己的味道来。 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陈图雄赳赳地越过众人,大步流星地朝我这边奔赴而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下,他单膝跪下,将花递到我面前来:“伍一,嫁给我吧!” 在与陈图的对视下,我完全忘了在不久前,小段跟我说好的安排,我也忘了陈图还没有喝小段给他准备好的,加了辣椒,加了芥末,加了胡椒粉,加了鸡精粉等等佐料的可乐,他没跪在榴莲上,他更没有找出我的红鞋来。 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我终于可以把自己藏在心里面一个多小时的话问了出来:“陈图,你不是不喜欢整这么多事吗,你不是不喜欢摆婚宴吗?” 身体稳稳定在那里,陈图将目光焦点对上我的眼眸,他一改以往笑嘻嘻的油嘴滑舌,他满脸的庄重:“我曾经确实有这样可笑的想法,我觉得两个人只要在一起,那些形式的东西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就在你上一次主动跟我探讨举行婚礼这个话题后,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迁就着我的生活方式,你一直为了我收敛自己的个性,收敛自己的喜好,你给我的包容比我给到你的更多。其实在我们探讨完那个话题后,我真的特别想马上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我思前想后,那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陈图的眉头往上扬了一下:“伍一,我知道你跟着我这种人在一起,受了很多委屈,受过很多磨难,你经受过很多的困惑和磨难,都来自我。因为我的不给力,你身上落下很是伤疤很多印记。因为我的缘故,你跟我在一起的短短三年时间里,进医院的次数,比你那十几年都要多。我曾经说过要对你好,要护你平静,但你生活里面经历过的大风大浪,都来自我。我很愧疚,我很羞耻,同时我也很感激,你没有离我而去。在这里,我向你郑重保证,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弥补你来到我的世界,受过的那些波折。伍一,我知道人的这一生,随着环境的变好,有很多事也会变化,但我会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初心,我希望在我以后的日子里,一直一直有你陪我前行。我希望我们可以白头到老,我希望我们在白发苍苍时,我们依然是彼此的梦想。伍一,嫁给我吧!” 我发现这个男人,他是我的软肋是我的毒药,哪怕他在这一刻,因为激动而稍稍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我依然感动得一塌糊涂。 像是急急地灌下了一瓶柠檬汁,我的鼻子和我的眼睛里,全是酸意涌动,我张了张嘴,声音变形得有些失真:“好。” 我就此接过来陈图递过来的花。 可能是出于激动,陈图在起身时,他一个趔趄,踉跄了两步,才彻底站稳,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站在最近我们的刘纯,他很快将手上那个打开的盒子往陈图面前递了递。 陈图伸手过去拿了一下,他从那个盒子上面拿过了一条光芒四射的钻石项链,他很快覆过来,我的脖子一凉,我顺手去摸了摸,陈图的唇已经贴在我的耳垂上,他放轻声音:“我爱你。” 我的心一颤,手不自觉地朝陈图的手搭了过去。 就在陈图打算牵着我出去时,在一旁看懵了的小段,如同大梦初醒:“陈图,看在你刚刚那么诚心诚意跟我们家伍一求婚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让你喝怪味可乐和跪榴莲了,但新娘子的婚鞋,你还是得找出来的。伍一还光着脚呢!” 分明是一脸的迫不及待,陈图朝站在宋小希后面,一脸伴郎打扮的刘承宇示意了一下。 挂着一脸僵硬的笑容,刘承宇提着个袋子过来,他随手从袋子里面拿出厚厚两沓用红纸包着的百元大钞,递给陈图。 而陈图,他诚意满满地给宋小希和小段双手奉上:“小段,小希,我盼着娶伍一这一天,盼很久了,我真的迫不及待了,我一秒钟也不想耽搁了,你们能不能帮帮忙行行好,把我老婆的鞋子拿出来,让我跟她去举行婚礼。” 我也是醉了。 不久前还豪言壮语,说自己是以一顶十的女超人,我这两个损友姐妹团,她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屈服在这红包的攻势之下,她们无一例外,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随即跑去另外一头翻箱倒柜,把刚刚藏起来的鞋子拿了过来。 不过总体来说,小段还是挺靠谱的。 陈图刚刚拿过鞋子,小段随即提醒他:“蹲下去,帮伍一穿好鞋。” 在大家一声接一声的起哄声中,陈图笑了:“不就是帮老婆穿鞋嘛,应该的!” 飞快地蹲下来,陈图扶起我的脚,他细致地用纸巾帮我把脚板上沾着的小沙粒,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将鞋子往我脚上套。 随即把我拦腰抱了起来,陈图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可以带我老婆入场举行婚礼了吧?” 陈图的话音刚刚落下,忽然有个浑厚的声音,穿透所有吵杂的起哄声,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我的耳中。 “不可以!” 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门口那边。 陈正凛然地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他侧了侧脸,对上了我的目光。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你这是沾她的光! 这个对视,不过是持续了几秒钟,最终以陈正的左右环视作为终结。om 刚刚还无比热烈的气氛,因为陈正的打断,突兀变作寂静,我的心里面忽然腾升起一股不安。 拍了拍陈图的手,我示意他先把我放下来。 似乎陈正的到来,对陈图来说也是一个意外,他的脸上掠过稍纵即逝的懵逼,但他很快作出反应,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来,却转而抓住我的手,用手指将我的手指别开,与我紧密地十指相扣,他迎上陈正的视线,掷地有声:“爸,我跟伍一前段时间都领过证了,现在我们是补办婚礼!有什么事,等我办完婚礼再说!” 眼睛瞪大,陈正冲着陈图就是一顿吹胡子瞪眼:“你这个混小子,还记得我是你爸!办酒席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我从小到大,想尽办法培养你,就是把你培养成混蛋的是不是!这么大个事,都能隔开我,你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被陈正这一番扫射,陈图怔滞了几秒,他随即有些讪讪然:“我以为,就算我邀请你,你也不来。我这不是为了避免让你为难,也省去那些尴尬” 怒意在陈正的脸上堆得更厚,他愤懑道:“你这个混小子,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看在伍一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今天会来?我就算不想看到你这个混小子,我还是过来喝伍一的喜酒!你这是沾她的光!” 与陈正对视了十几秒,陈图的神态,稍稍放弱了一些,他语气放缓:“你怎么过来的?谁送你过来的?” 直接跳过陈图的问题,陈正朝后面唤了一声,老周就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 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到手上,陈正用手重重地连连擦拭了几下,他双手捧到我的面前来:“孩子,这个是我给你的礼物,好好收着。” 陈正那一声“孩子”,让我稍稍僵了一下,那些感触,如同秋天的落叶,在我的心里面堆积成山,我迟疑了一下,没敢伸出手去。 因为,从陈正对这个盒子的珍视程度,我猜测这是对他而言特别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担待得起。 喉咙一个发干,我纠结了一阵,确实不好意思在这一刻改口,我只得硬着头皮:“谢谢陈总,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受得起。” 却将盒子径直往我的手上塞过来,陈正将目光与我的视线持平:“如果你觉得喊我陈总,会让你比较自在,那以后就这样喊吧。至于我现在给你的这个东西,是陈图的奶奶传下来的,它就该传给陈家的媳妇,你受之无愧。” 我梗住,好一会,才重重地:“嗯。” 架着拐杖的手稍稍调整了一下,陈正让自己的身体正了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虽然你当时还没说一句话,但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我当时立刻判断出,你是一个特别倔强特别要强的女孩子,而小图,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其实骨子里面也有不服输的劲,我就怕你们两个在一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随时不是整个混合单打,就是世界大战来。我但是确实抱着私心,也抱着对你的偏见,我认为我的孩子是最好的,他值得有更好的人去陪伴。他得找一个让他过得舒服一些,舒心一些的女孩子,他不应该找太强硬的。” 更用力地捏住我的手,陈图忍不住插嘴:“爸,伍一她一直都很迁就我。在我这里,我觉得她是最好的那个人,我还觉得我配不上她。” 瞪了陈图一眼,陈正敛了敛眉:“我让你说话了吗?大人在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平时各种炫酷拽上天的陈图,被陈正这番教训,他愣是没敢再吱声。 再将视线移回到我的身上,陈正的表情更是认真:“但是你却用行动,让我为我的肤浅,感到羞愧。我很谢谢你,在小图身陷险境时,义无反顾地上山去找他,将他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应该得到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对待,我今天就能把话放在这里,以后小图这个混小子,我支持你把他甩了,让他一边一边后悔一边哭去,你千万别再给他机会,让他悔青肠子去!反正哪天我不认他,都会认你这个儿媳妇。” 陈图已经哭笑不得:“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爸,你一上来就对伍一好一顿夸,还怂恿她甩我,有你这样的吗?你不是应该说点好听的,让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吗?” 严厉地盯着陈图,陈正轻咳了一声:“你别给我嬉皮笑脸,我今天把话放这里,你以后长点心,对伍一好点,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眉头稍稍一蹙,陈图飞快地把表情换回了认真:“收到!我肯定会的!” 刚刚那些气势,很快消退,陈正的脸上露出很是如释重负的笑意:“那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完,陈正率先朝外面走去。 将我的手紧紧地团在自己的手心里,陈图朝刘纯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压低声音:“小纯,帮忙扶一下我爸,把他安排在第一排位置。” 很是上道,刘纯作了一个“ok”的手势,他快步跟上陈正,扶在他身侧。 在刘纯的映衬下,我暮然发现,曾经看起来那么英姿飒爽的陈正,他似乎老了二十岁,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老态龙钟颤颤巍巍。 满心的不忍,我小声说:“陈图,以后我们有空,多点回家吃饭吧。” 手僵了一下,陈图迟缓了一阵,他的语气软了很多:“听老婆的,老婆决定就好。” 一层雾霭浮上,我用力拽了陈图一把:“陈图,他在慢慢老去。” 手心里面,沁出了一层细汗,陈图再发声,已经带着些许涩意:“嗯。” 我知道陈图也不是那种不上道的人,我点到即止就已经很好,于是我笑了笑,换上俏皮轻松的语气:“你真乖。” 可能是有我的带动,陈图的情绪慢慢恢复到轻松的状态,他笑嘻嘻:“伍一,老头子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在我奶奶所有留下的东西里面,他最宝贝这个的就是这个檀木盒,以及里面的手镯。他原本该把这个给另外一个人,但他最终选择留给你。反正他此举的意思,应该是暗示,以后在陈家,你可以骑在我头上,我是小奴隶,你是小女王。” 我瞬间明白过来,陈图嘴里面的那“另外一个人”,应该是指梁建芳。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我更觉得这份东西沉甸甸。 我是那种只要别人肯定我一下,对我好一点点,我就会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后面做得不够,无法回馈别人的诚意的人,听陈图这么一说,我非但没觉得多高兴,反而开始有些沉重:“很珍贵啊?早知道我刚刚不该收。” “你绝对般配得起。”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图有些讪讪然的,他压低声音,来了一个360度的话锋转弯:“伍一,我们能不能先别顾着聊天,走快一点?我迫不及待了。” 我暗暗觉得好笑,虽然用目光来表达了我对他的鄙夷,但却很配合地加大了走路的步伐。 还真的是下了血本,我们离鲜花拱门还有五十米的距离,那边就已经在那里撒花瓣儿,在海风和阳光的簇拥下,那些鲜红的璀璨,在我的眼睛里面变成了浮动着的彩虹,这一切美得让我恍如在梦中。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椅子上面整整齐齐落座的众人欢呼声中,我被陈图牵着站在了花海舞台上。 我还以为陈图多淡定呢。 事实上,他跟我一样,在主婚人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却还算完美地完成了这一切,也让台下不时发出一阵爆笑声。 在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那个满嘴妙语连珠的主婚人提议,让陈图和我方亲人朋友各派代表上去发言,对我们进行祝贺与祝福。 趁着主婚人搞气氛的间隙,陈图凑过来,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耳语:“伍一,我这边选我爸,你那边,选吴一迪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啊?” 默契,依然存在我和陈图之间,他通过我这个简单的回答,瞬间明白我是对他提出选吴一迪,有着狐疑。 再凑过来一些,陈图把声音压得更低:“早上的时候,他过来帮忙帮椅子,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等会不知道有没有让朋友上台祝福的环节,如果有,他很感兴趣。” 我板滞几秒,有些艰涩应:“陈图,你不介意?” 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陈图咧开嘴轻笑:“我曾经特别介意,我也特别看他不爽,我总觉得他包藏祸心,他总想从我的手上把你抢过去。但是慢慢的,我觉得他是一个真男人。他在某些程度上,比我大气。他是一个有成熟判断力的成年人,他也懂得去遵守异性之间该有的界线。他不应该被我用肤浅来误读,我虽然跟他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但他也不属于我的敌人。他作为你的朋友,他想为你送上祝福,这没什么。不过,我只是提了自己的建议,具体怎么操作还是得老婆的。” 我的内心暗流涌动,在思潮奔腾支配下,我放慢语速:“那就让吴一迪来发言吧,说不定他往那里一站,台下有姑娘看对眼的。多个机会。” 像是一个激灵想到什么似的,挑了挑眉,陈图冷不丁地说:“伍一,还有个事,等会需要你配合一下。” 我顺嘴:“啥事?” 凑得更过来一些,陈图咬着我的耳垂,低语了一句。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老低,但我却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激动,我拿着花球的手,沁出了一层细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这才是最大的尊重 摩拳擦掌,我跃跃欲试:“放一百个心,等会我肯定精准地把花球扔刘承宇手上去。紫幽阁ziyouge哈哈哈,我其实现在就有点想扔了,我迫不及待好吗!” 松了一口气,陈图有些歉意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伍一,我原本想着啥事也别麻烦你,让你站在这里漂漂亮亮地接受大家的祝福就好了。但是刘承宇上次帮了我大忙,更何况他想趁机向宋小希真心实意地表白,想想刘承宇和宋小希,在某程度上挺搭的,他们要真的成了,也是个喜事,我没忍拒绝。” 呼了一口气,陈图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伍一,你会不会觉得我事儿精?啥事都能揽过来干?” 我摇头:“我觉得你现在很有人情味。不再像以前那么硬邦邦的。”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陈图的眼睛全是煜煜的亮光,他一副很享受我夸奖他的模样,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将他往我身边拽过来了一些。 我的小动作,好巧不巧地落入了主婚人的视线里,他笑了笑,开始向众人开玩笑:“我们的新郎新娘的感情,真的是特别好,就在我刚刚跟大家聊天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互动真的是俏皮又暖心。现在让我们有请新郎新娘过来给大家找两个代表上来,怎么样?” 在这个时候,小段和宋小希真的是为了我豁出去了,她们带动着众人,把掌声和欢呼声,送了上来。 在这些欢乐的伴奏里面,刘纯很上道地配合着陈图,把陈正扶上了舞台。 这个年过半百,头顶已经慢慢在泛着白发的老头子,他哪怕拄着拐杖,也已然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我以为他会长篇大论,但事实上,他凝视了我和陈图好一阵,他把话筒拿了过来,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我觉得我的孩子,他现在在做一件这辈子,唯一一件让我没有任何疑问,只想为他骄傲的事。” 台下,是一阵会心的欢笑声。 稍稍地弯了弯腰,陈正朝台下欠了欠身,他在刘纯的扶持下,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陈图的肩膀。 嘴角抽搐了一些,陈图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最终不忍,用手捅了捅他的腰间。 一把在后背抓住我的手,陈图总算慢慢地挤出一句:“过几天,我跟伍一回家吃饭。” 撇了撇嘴,陈正浮上一层笑意,他很干脆:“好。随时欢迎。你们继续热闹吧。我还得赶回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还真的是一个偶尔高冷的老头子,在撂下这句话后,陈正随即示意着刘纯把他扶了下去,在舞台的另一侧,老周很快上前来,然后陈正在我和陈图的目光中,踩踏着沙子,颤颤巍巍地越走越远。 如同藤蔓一般将我的手深缠,陈图的声音里面忽然有了浅浅的嘶哑:“伍一,他真的老了很多。在不经意中,他就老了。” 我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支撑,于是我任由他用极大的力道握着我的手。 还算是快,陈图调整了自己:“吴一迪上台来了。” 我循着陈图的目光示意,将焦点落在了缓缓而来的吴一迪身上。 脸上带着就跟他的标识似的,谦和内敛的笑容,吴一迪站在舞台的中间,他拿着话筒,先是回望了一下我和陈图,又慢腾腾地视线撒向了台下。 “很高兴,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这台上的一对新人,新郎曾经是我的师兄,客户,同事,而现在,我不知道该以何种关系来定义我跟他。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说明,那我和他应该,算是熟人。” “至于新娘,她曾经是我的师妹,同事。而现在,我想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我更愿意用朋友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算是君子之交,淡如开水。可能台下有人会疑惑了,我这个跟新郎只能算是熟人,跟新娘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的人,怎么就有资格站在了这里,为这一对新人送上自己的祝福呢?说实在的,我也很疑惑,不过相比起那些疑惑,我更多的是激动,和荣幸。而在这样的心情支配下,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我的故事。” 不得不说,吴一迪他像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哪怕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平淡无奇,但他语气里面的情绪奔涌,却彻彻底底带动了台下的人,那些人给他报以热烈到让我恍惚的掌声和善意的起哄声。 抬起手来,示意着大家暂停这些欢呼,吴一迪清了清嗓子,他又继续了。 “今天,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我,已经快要踩住三十岁的尾巴,但我这一生中,只喜欢过一个女孩,和爱上过一个女孩。” “我的初恋,发生在我高中阶段。当时的我,是正儿八经的早恋。那个十几岁,毛头小子的我,有着勇往直前不管不顾的勇气,我看上了我们学校一个女生,我敢给她写信,给她送巧克力,我们经常做的事就是一起学习,一起去饭堂吃饭,我们牵手,我们亲吻,我当时以为,那个姑娘就是我的一生,我们后面会结婚,会生很多很多小孩。可是我的以为,在生活残酷的干预下,变成了曾经幻想。高考后没多久,那个被我喜欢过,被我勇敢追求过的姑娘,再也没有在我的生活里出现。” 台下的那些人,不知道吴一迪提到的那个姑娘是林思琪,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被吴一迪喜欢过的姑娘,已经与世长辞很久,他们的起哄声更是热烈。 我有预感,吴一迪后面的发言,可能会提到我。 他一直对于毁掉我的生活,耿耿于怀。 我的心,却突兀地抽了一下,我的身体也禁不住崩得紧紧的,一个下意识,我想要走一步,我想去把吴一迪从这一场困局中解救出来,我想告诉他别再作茧自缚,我其实很乐意接受现在的一切。 但是陈图却适时地把我拽住了,他不动声色地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他压低声音:“伍一,既然我们邀请了吴一迪上来发言,就要让他有百分百的言论自由。别太心急,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是最大的尊重。” 被陈图从自己的混乱中拽出来,我点了点头,脸上再挂着牵强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吴一迪又一次转过头来,他对上我的眼眸几秒,丢给了我一个温和的笑后,他再一次把自己的身体正了正:“可是,那个姑娘的离开,却让我走进了执拗的死胡同里,我钻着牛角尖,我做了很多跟我之前相悖的事,我在自己给自己的困局里面,不得解脱。直到我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的八月。嗯,当时候已经是八月下旬,深圳的秋天还不太明显,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撞入我的眼帘,她有非常好看的长头发,她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另外一个让我陌生的世界。她用笨重的壳子武装自己,她铜墙铁壁,可是我却想要一一窥探。我最终为我的窥探欲付出了代价。是的,你们肯定都猜对了,我最终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女孩子。” “你们是不是觉得,后面的发展,是我疯狂地去追求她,她或者热泪盈眶地接受我,也可能无比厌恶地拒绝我?很遗憾,你们都猜错了。因为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我,从刚刚开始可以因为一时头脑发热的感觉,横冲直撞去追求所爱的人,在时光的洗礼中,变成了一个懦弱的人。我对那个女孩子的热忱,超出了我的想象,比起不能跟她肩并肩遨游这样世界,我更畏惧的事是,一旦我开口,一旦我捅破那层纸,我跟她之间所有的关系都会烟消云散,而在我看来,在亲情,友情,爱情,这三项不同类型的感情中,爱情远远要比亲情和友情脆弱得多。” “可能会有人反驳我,嘿,你说的什么屁话!爱情才不脆弱呢,它可以让两个陌生人变得如胶似漆,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我承认这个观点。但我也要说说我自己的观点。确实爱情很微妙,它能让原本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拥抱牵手亲吻,可它也有让人孤独的时候。它带来的溃败,远远比山洪暴发更可怕,它能摧毁很多很多东西,比如一段平静的相处,比如坦诚,比如那些没有利益维系的纯粹快乐。所以,我更愿意选择友情,它是一种比爱情远,比陌生人近,特别棒的存在。” 毫无征兆的,吴一迪咳嗽了起来,他拼命压制,总算以最快的速度止住了这些对于他而言可能不太和谐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但我依然相信爱情。在今天,在我站在这里的这一刻,我终于愿意摒弃我这一番悲观的爱情言论。我终于愿意改正我之前的想法,我终于知道,只有单恋或者是暗恋出来的爱情,才是脆弱的,应该被放弃的。而两情相悦的彼此相爱,是应该延续下去的美好。” 再轻咳了一下,吴一迪的声音慢慢颤抖起来:“我相信在台上的这一对新人,他们彼此相爱,他们将各自视为自己人生中特别重要的际遇,他们为彼此交付了所有的热情,他们可以用热情来武装爱情,他们可以用相守来灌溉爱情,他们可以把脆弱的东西,打造成坚不可摧的灿烂。所以,我在这里,祝福我曾经的师兄、客户、同事,陈图,与虽然淡如开水,却给我赠送了我一生里面最宝贵友谊的朋友,伍一,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可以携手前进,不忘初心,白头到老。我有点激动,所以有些语无伦次,很抱歉让大家听了我这么久的胡言乱语,谢谢大家!” 言毕,吴一迪朝下面欠了欠身,他慢腾腾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和陈图,他把双手摊开,笑了笑:“帅气的新郎,美丽的新娘,如果你们对我刚刚的祝福还算满意,你们是不是应该派一个代表出来,给我来一个喜气的拥抱,说不定我沾了喜气,能快一点脱离单身狗的横列。” 陈图抓在我手臂上面的手,稍稍僵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几秒,再用力抓了抓我的手臂:“伍一,你满意吴一迪为我们的致辞吗?” 凝滞几秒,我久梦乍回般重重地点了点头:“我非常满意!” 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陈图的眼眸里面分明是纠结万千,他却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那你当我们的代表,给吴一迪送点喜气吧。他是你朋友,我不敢抢了你的风头。” 我的胸腔里面,似乎藏匿着又千言万语化成的暗涌,可是在这一刻,它变成了最简单的一个字:“嗯?” 陈图已经松开我的手:“去吧,让这么诚意为我们祝福的嘉宾一直等着,不太礼貌。” 我再对上吴一迪的眼眸,那是一片坦然,却廖无人烟的荒漠。 收起那些迟疑,我长长呼了一口气,三作两步走上去,朝着吴一迪摊开了自己的手。 主动上前一步,吴一迪真的是特别绅士,他努力供着身体,尽量不跟我有大幅度的身体接触,但他却把嘴凑近了我的耳边,他把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程度,用一字一顿的语速,却差点惹得我热泪奔腾。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我的目的还没达到,我怎么能提前收兵 “我曾经爱你到疯狂一路跟随只为看到你安然无恙,也曾经想要奋不顾身冲动一番,我更想过为你一生孤独终老,但我所有幼稚的臆想只能到此为止了。紫不过哪一天我就算亲手为别的姑娘披上嫁衣,你依然是我最初炙热的敬仰和梦想。谢谢你,让我有拥抱你的机会,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总有一天我也会邀请你和陈图上来为我的婚礼做致辞。我肯定会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跟我一起喂猫陪我看电视陪我说话陪我去ktv陪我度过一生,你无须愧意你曾占据了我完完整整的心。因为,我打算让它到此为止了,我选择放过我自己,你也要放过你自己。” 吐出最后一个字,吴一迪的声音里面已经有种难以自控的发颤,但他终究是那种见过了大场面的人,他松开我,又很绅士地将我送回到了陈图身边,他在台下众人越发热烈的口哨声中,带着满脸谦和的笑容退场。 温良恭谦,落落大方,礼貌得体。 跟我第一次认识他时,一模一样。 好在陈图适时触碰了一下我的手,才将我从情绪的挤压中解救出来,用那种让我特别安心的眼神凝视着我,陈图轻声提示我:“伍一,该丢花球了。刘承宇站在右上方。” 回过神来,我急急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循着陈图的提示,把目光落到了刘承宇的身上。 为了让刘承宇提前做好准备,省得出点什么乱子,我提高声音笑呵呵:“我准备扔花球了。” 反应度不是一般的灵敏,我的话音刚落,刘承宇就摆出一副我准备好了摩拳擦掌的小表情,我虽然还停留在吴一迪带给我的伤感里,却不禁被他这番可爱逗乐,我噗嗤一笑,手上的花球精准地落向了刘承宇的方向。 想要沾喜气的人确实挺多的,但刘承宇以惊人的弹跳力,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初步的胜利。 应该是陈图和刘承宇提前铺排好的,刘承宇刚刚把花球抢到手,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七手八脚的把宋小希,推送到了刘承宇的面前。 我觉得陈图这丫,真的有做媒人的潜质,就在我还懵懂不知该如何时,他已经发出了惊雷般的一声:“表白,表白,表白!” 那些吃瓜群众,在陈图的领导下,在稀稀落落几声后,随即找到了节奏,那“表白”两字,在我的耳边纷杂成一片轰隆。 在我们的注视下,刘承宇居然单膝跪下了! 没错啊,我没说错也没有看错,他丫真的单膝跪下了! 不仅仅是我,那些看热闹不嫌大的吃瓜群众们,也被这一幕暂时惊住了,他们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鸣蝉,全部噤了声。 在寂静下,刘承宇的声音伴随着海风,回荡到我的耳朵里:“小希,希望我没有吓着你。我并不是那么猴急地想求婚,至于我会单膝跪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刘承宇有没有这个荣幸,以结婚为目的,跟你交往?” 我不知道那一刻,宋小希的内心动荡着多少情绪。 用手捂着下巴到嘴唇的位置,宋小希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她的眼睛里面全是煜煜的光辉,但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处事不惊的冷静:“在我看来,我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个被眷顾的女孩子,我总是自作多情,去喜欢一些不太愿意喜欢我的男人。虽然我经常被这样的事情打击到,但我不能自卑到有个男人说喜欢我,我就朝他奔赴而去。刘承宇,你真的确定你在喜欢我吗?在我看来,我跟你以前喜欢过的类型,相去甚远。” 正了正身体,刘承宇把脸稍稍仰起来一些,直视着宋小希:“我承认,我曾经觉得你天真简单到肤浅,也曾经觉得你傻气到接近愚蠢,但是一番接触下来,我觉得肤浅和愚蠢的那个人是我。在你的骨子里面,确实藏匿着我刚刚所说的那些特质,你确实天真简单,偶尔会冒一些傻气,但你的骨子里面,有着更多执拗的柔情,和热情似火。我也承认,我刚刚开始接触你时,是抱着某一种目的性,我陪你彻夜长谈,我陪你去酒吧卖醉,我陪你到ktv疯玩,我所做的一切,刚刚开始确实源自于目的的驱使。可是” 眉头轻轻蹙起,宋小希把手放了下来,她打断了刘承宇,淡淡道:“说重点。今天是伍一的婚礼,我不想喧宾夺主,不想浪费她太多时间。” 刘承宇明显急了:“重点?重点就是,我他妈的真的喜欢上你了,有想跟你牵手,拥抱,亲吻的冲动!我就问你,我想要你当我女朋友,你当不当?算了,我自己帮你确定吧!” 说完,刘承宇站起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宋小希扑了过去,他的手飞快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禁锢着,他就这样凑了上去,用他的嘴封住了宋小希的唇。 这样亲吻,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刘承宇慢腾腾地松开宋小希,他把她的手摊开,将那束花球塞进她的手中:“刚刚大家都看到,你亲了我,你得为我负责,你以后好好当我的女朋友吧,就这样说好了!” 我一点酒都没喝,但我真的觉得我要醉了! 一个画风突变,前一刻还显得特别冷静和矜持的宋小希,她一把将刘承宇环了过去,她跳着扑到了刘承宇的身上,她恨恨地吐槽着:“你早这样爷们,老娘不早答应你了。磨磨唧唧的,演言情剧啊你!” 然后,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吻了起来。 包括我,所有围观群众看得热心,那些激昂的起哄声,一波未平一波再去,刘承宇和宋小希再分开时,已经是手指紧扣。 果然是爱情让人盲目。尤其是刚刚捅破了那层纸,可以肆意牵手拥抱的爱情。 一直到我们在嘉瑞禾酒店吃完婚宴,再到去ktv狂欢,刘承宇和宋小希始终都贴在一起,彻彻底底开启虐狗模式。 寻到了感情归宿的宋小希,她总算可以坦然面对着吴一迪,于是他们那一群算是比较熟的人,围成一圈玩骰子喝酒,不亦乐乎。 散场时,除了陈图和我,以及怀孕了的小段和李小莲,还有留下来帮忙的谢斌谢武,其余的人都醉得彻底。费尽千辛万苦把这些醉猫安置好后,我和陈图手牵着手回到了陈图已经提前订好的房间。 等我洗完澡出来,躺上那一张被玫瑰花瓣占据的软绵绵的大床,已经是凌晨两点。 那些兴奋的因子在大脑中盘踞着不肯退去,我睡意全无,又不太愿意动,于是就随意地左看看右看看。 真的挺巧,我的目光刚刚转到浴室的方向,陈图忽然开门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光溜溜地出来了! 我和陈图在一起几年,我们在滚船单这件事上面,确实配合得不错,但我就这样毫无遮挡看陈图身体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完。 而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我基本都是不小心看到了,就赶紧把目光避开,我从来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这一次,由于他出现得太过突兀,我的大脑一下子短路,就这样傻愣愣地看着他,半响抡不出个只言片语来。 在对视间,陈图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覆下身来,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目光与他的视线交缠在一起,他略带玩味:“刚才,你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你很喜欢我什么都不穿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我的呼吸声,忽然变得粗重起来,我用力地别了别脸,强撑住吐槽他:“你傻啊你,不穿衣服到处跑,影响市容!” 轻轻一笑,陈图随手把室内的大灯关掉,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桔灯,他靠过来:“我就脱光光给自己的老婆看,我怎么就影响市容了。” 咽了咽口水,我再说话,语气已经变得急促:“我看到了行了吧,快把衣服穿上。” 用手将我往他身上一揽,陈图笑得更不怀好意:“那可不行,我这是故意诱惑你,你还没上钩,我的目的还没达到,我怎么能提前收兵。” 被陈图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弄得有些迷乱,我仰起脸去望他:“目的?” 用手捻着我额头前的刘海,陈图忽然一脸的无力感:“办完婚宴,不是得洞房吗?迟钝!” 我郁闷不已,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直接说,非要绕个大圈圈!” 有些讪讪然,陈图的手抚上了我的头发,干笑着:“我这不是想着,老是那么直白,你会不会把我当流氓。偶尔讲个情调嘛。” 我哭笑不得:“陈图,你真的确定你刚刚那样,既有情调,又不流氓吗?” 手慢腾腾地在我的手臂上游弋着,陈图振振有词:“我觉得我这一次,很含蓄大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赢了!” 手再一个用力,将我大半个身体环到怀里,陈图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伍一,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累不累?如果你累的话,那我们就早点睡,如果你不累的话,那我们用身体交流一下感情。” 我好歹是一个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无比正常的人,在陈图这丫三番四次的语言挑逗下,我的身体里面已经澎湃着渴望,于是我主动环住他的脖子:“不累。” 我的话尾音还没散尽,陈图已经吻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这一次我很是放松,也很能放得开,陈图的状态也出乎意料的好,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彼此的身体里面彻底释放着自己的渴望。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这一次比之前很多次都要激烈得多,但我和陈图在淋浴出来后,都出奇的清醒,毫无睡意。 两个人手牵着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一阵,在百无聊赖中我们开始聊天。 用特别好听的醇厚嗓音,陈图说:“伍一,明天等招呼所有亲戚朋友喝完早茶,我带你出海玩玩。” 我附和:“好啊好啊,我喜欢出海。” 笑着摸我的头,陈图又说:“你不是带了户外的装备么,后面我们去南三随意走动走动,散散步,吹吹海风,吃吃海鲜,怎么样?” 我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满意:“我觉得很好啊。有得吃,有得玩。嘿嘿。” 用手顺着的发丝往下捋,陈图笑得更爽朗:“傻乎乎的。” 像是被他硬生生往心里塞了一把棉花糖,那些软而甜蜜的感觉缭绕着我,真的是出于捧场,我随口问了一句:“那第三天呢,我们去干嘛?” 手顿在那里,陈图突兀地敛了敛嗓子:“第三天,按照你们老家的习惯,不是得三朝回门么?” 我彻底怔住:“回门?回娘家?” 声音更沉,陈图将脸侧了侧,转向我,他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狠辣一掠而过,他张了张嘴,说了一番让我既错愕又心慌不已的话。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你最喜欢我这样对你 语速缓慢得像老旧的旧电影节奏,陈图的声音在摒弃掉那些情绪渲染后,变成了莫名的纯粹,他说:“伍一,你不是一直跟着你姑丈姑妈生活,从小被他们百般照顾,难道不应该去拜访一下他们,顺便好好地表达我们的感恩?” 我的心沉沉浮浮,反复几次,才被放回原位,腾一声的我弹着坐起来,挽着陈图的胳膊,直奔主题:“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陈图轻轻拍了几下:“在我的人生教条里面,做错事的人是要承受代价的,要不然他们永远不觉得自己错了,说不定还会为此沾沾自喜。om” 我不是那种没事找抽用道德枷锁来绑架自己的圣母,我天生就没长着一颗能以德报怨的心,我并不是认为王大义和伍月梅这种人值得被原谅或者被歌颂。不怕被笑话被鄙视,我敢坦白说一句,在前几年,我对他们的恨意还有一些盘踞在心底,我甚至想把他们践踏在我的脚下,让他们尝一尝我那十几年猪狗不如尊严尽失的刺痛,让他们切身体会一下我当初的无助和脆弱。 只是时过境迁一去经年,这几年生活的更迭晃荡,让我更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平静。 我知道陈图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有谱的人,可我更清楚王大义是一个多么无耻的人,我怕陈图的底线会被王大义踩踏到,他可能会因为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两只手交错着,我紧紧捏住陈图的手臂:“陈图那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既然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吧。” 凝视着我,陈图轻轻摇了摇头:“如果那些作恶的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你会一直跨不过去的伍一。就陈竞把照片拿来给你看的那一天起,你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说梦话。” 我怔住:“我说了梦话?我说什么了?”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图似乎窥透了我的内心,他用厚重得让我心安的语调:“伍一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冲动,你担心我会在王大义的挑衅下失控,但你放心,我会有分寸。”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陈图已经用手扶着我的腰:“先躺下来,这样坐着多累。” 将我的身体放平后,又是顺手拉过被子给我盖上,掖了掖被角,陈图又说:“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得起来招呼那些朋友同事喝早茶。” 可能是怕我没有睡意,陈图一直用手顺着我的头发摸,我虽然觉得他像在抚摸一只小狗似的,但不得不说,这确实凑效,我在那些睡意席卷中,沉沉入睡。 睡得好,早点醒来也不觉得累,八点半后,我和陈图手牵手提前到底喝早茶的大厅等候着大家的到场。 吴一迪刚到,杨荣孟随即带着李小莲紧随其后,不得不说能留下来跟我们狂欢下半场的人都无比靠谱,没多久人就齐了。 这个早茶在气氛融洽中完满结束,陈图让我在酒店大厅坐着等候,他去安排那些车送大家回深圳。 半个小时后,陈图返回,稍稍弓下身来牵起我的手:“伍一,我们走吧。” 我站起来:“都安排好了?这么快?” 点头,陈图止不住的嘚瑟:“那当然,我亲自出马,还能慢吗?” 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他怎么不上天呢? 实在不想助长他的气焰,我故作不怀好意地笑笑,用那些略显暧昧的小眼神,随意扫了他几下,我意味深长:“你的意思是你很快?10秒,还是30秒?” 也是个污到不能再污的老司机,陈图几乎是在三秒内作出反应:“我到底快不快,你不知道?你说的10秒,是指我的频率?九浅一深,九轻一重,你最喜欢我这样对你。” 凑得更过来,陈图在我的耳边吹了吹气:“每次我这样做,你都叫得特别动听。” 我想损一损陈图,打压他一下来着,却猝不及防,被他将了一军。 脸瞬间蹿红,我忍不住锤了他一把:“流氓!” 以让我应接不暇的速度,咬住我的耳朵,飞快松开,又再咬住松开,陈图反复几次,他用那种特别蛊惑人心骚气冲天的调调:“不然我们今天不出海了,我们上天,现在我们回到房间,我立刻把你送到云端,怎么样?” 其实这个酒店的生意挺旺的,这个点,酒店的大厅已经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陈图这些耍流氓的话,夹杂着陌生人踩踏在地板上发出来的清脆声传入我的耳际,带给我比封闭空间里面双倍的羞赧和躁动,我的脸上像是被添置了一个火炉,那些灼热越逼越近。 我强撑住白了陈图一眼:“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整天不正经。” 将我一把搂住,陈图振振有词:“也只有你才有机会见到我这么不正经的一面,你以为我像我这样有道德有素质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色有美色专一顾家又能挣钱的男人,是个随随便便的人吗?调戏很多女人,那是不正经,调戏自己的老婆,那是情趣,懂不懂?” 踏马哒,他也真敢夸! 伸手去,稍稍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我:“疼不?” 更是义正辞严,陈图这丫快要上天了:“你是爱我,才打我,打是亲,怎么可能疼。” 我快憋不住笑了:“但是我手疼!” 忙不迭的,陈图顺势把我的手抓过来左看右看:“真疼啊?我看看?” 我往外抽了抽,补上一刀:“还不是因为你的脸皮太厚,我把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你都不疼!” 知道我在开玩笑,陈图如释重负,但嘴巴却还是那么没把门:“调皮了是吧?今晚我有你好看的,三千回合太少,我要问鼎三万回,我要你跪地求饶,说到做到!” 我真的是郁闷:“陈先生,来日方长,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别话说太满。” 用手比划着,陈图自信满满:“我不说七次,太俗。但是六次,八次,没压力。” 真的是甘拜下风,我一脸黑线:“你大爷!你是要留在这里吹牛皮,还是按照我们昨晚说好的那样出海玩?” 再用力揽过我的腰,陈图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别那么小气嘛,适时调,生活才有滋有味嘛。走走走,我带你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我又朝他翻了个白眼,身体却很诚实,乐滋滋地跟着他走了。 坐着谢斌的车来到海滨码头后,陈图跟谢斌耳语一阵,交代着什么似的,谢斌就走了。 把我扶上了那艘小巧的快艇,陈图帮我系上安全带,他说:“坐好了,老婆大人,我要开船了。” 我自自然然地跟他抬杠:“你会开嘛?不行换我来。” 陈图又是一副得意到不行的样子:“必须会。伍一,你老公是全能,他能挣钱能做饭能修电脑能开快艇,你得好好爱他,专一地爱着他。” 卧槽,我真的后悔我开口了,我不该给这个男人嘚瑟的机会了。 于是,我抿着嘴,不再作声。 不过陈图没有自夸就是了,接下来,他很娴熟地操作着快艇,没多久就把我带到了一个有着漂亮,热闹到不行的小岛上。 我们手牵着手踩在沙子上散步,我们在前海里挖鲜贝,我们去附近渔民那里挑选海鲜,带到附近的农庄加工,就着凉爽的啤酒将那些麻辣生鲜原汁原味的食物往嘴里面塞。 我觉得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是我人生里面不可多得屈指可数的欢乐,它应该成为我记忆中弥足珍贵的珍藏。 这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沙子有多细,海风有多怡人,海鲜有多美味可口,我所有这些感受,是因为陪着我做着一些的人,是陈图。 是他陪着我享受这一切宁静,欢乐才变得有意义。 踏着夜幕清辉,我扯着陈图的手摇晃着朝快艇那边走去时,我有些意犹未尽:“陈图,我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捏住我的鼻子,蹭了几下,陈图笑:“怎么,跟我呆在一起,时间飞逝,十年一梦?” 我敛了敛眉,小声说:“我们很少出来玩。” 突兀的,陈图顿住脚步,他用力一拽,将我紧拥入怀,他变得分外认真起来:“伍一,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很少带你出来玩。我觉得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有待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会努力进步的。以后我多抽点时间陪你。” 整个人窝在陈图的怀里,我感到一阵心安,语气禁不住变得很软:“那我们以后有空,一起去爬山去露营,后面等我们有孩子了,也带着一起玩。” 陈图环在我身上的手臂,徒然多了一些力道,就像是久逢甘露的藤蔓,他将我整个人禁锢着,他用那种让我分不清楚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语气:“伍一,其实现在中国有很多丁克家庭,也过得挺开心的。” 对于要小孩这事,我可能真的是太上心了,这导致我有些敏感。 犹如一声闷响,狠狠扣在我的头上,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陈图,你是不是不想要小孩?” 手上下浮动,在我的后背上安抚般游走,陈图的声音低了几个度,他一副很轻松的玩笑语气:“上次陈竞把小智放在我们家里,我看你对小智那么热心,我怕有个孩子跟我抢你。我觉得,孩子是战斗力最可怕的情敌,我肯定斗不过嘛。我就想跟你多点二人世界嘛。” 松开我,陈图帮我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刘海,他很自然地岔开话题:“伍一,天色暗了,我们要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什么东西梗住了心口的感觉,但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又说不出来。 眼看着夜色渐浓,覆盖大地,露水也前来凑热闹,打湿我的头发,我应着:“嗯,好,我们回去。” 在海上飞驰,陈图不知道怎么来了兴致,他忽然放起了一首曾经风靡过大街小巷的老歌,在海风的伴奏下,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哼,一转眼就把刚刚那些不太畅快的东西抛在脑后。 时间犹如白马过隙,飞逝奔流,快乐轻松的日子更是快得让人浑然不觉。 一转眼,就到了第三天。 没调闹钟,我是被那些涌进来的阳光叫醒的,我刚刚睁开眼睛,陈图就凑过来吻我的额头:“伍一,我跟一个朋友借了辆自行车,打算用它载你去你姑妈家,你尽量穿牛仔t恤好吗,穿裙子容易走光。” 我原本还有些懵懂沉睡着的灵魂,彻底被陈图这番话震醒,我急急忙忙爬起来:“骑车去?陈图,廉江离湛江有五六十公里,你这得骑到猴年马月?还有你骑得动我吗?” 不以为然,陈图拍了拍我的头:“你那么瘦,两个你我都没压力。听话,快起来刷牙洗脸。” 等我把自己收拾好出来,陈图已经把我的包包拎上,他将我的手臂拿着挎进他的臂弯里面,带着我出了门。 刚刚从酒店的大门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谢斌。 他没再开空间有限的小轿车,而是换了一个特高大上的房车,似乎等了一会儿,他站在那里不断抽烟。 我捅了陈图一把:“喂,哥们,你不是说要拿自行车载我吗?” 陈图含笑点头:“是,那自行车我让谢斌放车上了,等会到了廉江文化广场,他把我们放下来,我载你过去。”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陈图这是要卖什么药,可他之前跟我保证过他会有分寸,所以我还算是淡定:“你开心就好。” 再将我的手抓起来,往他的臂弯送去更多,陈图拉着我,径直朝车那边走去。 先是帮我拉开了车门,陈图稍稍弓了弓身体,作出一个特别恭敬的姿势:“老婆大人,请上车。” 我笑得合不拢嘴,埋着头配合着蹦上了车。 可是,当我的视线在前面扫了一下,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的眉头蹙起来,忍不住对着前面那个人,毫无情绪地问:“你怎么在这里?”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陈图你为什么要跟他混在一起?! 略显尴尬,伍湛轻轻咳了一声,他却还算坦然地对上我的目光:“伍一,我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d7%cf%d3%c4%b8%f3” 说完,他在放在大腿上那个公文包里面摸索着掏了一阵,他掏出一个比常规规格要大得多,被塞得鼓鼓的红包,递到我面前来:“原本前几天我是想过来你的婚宴,但怕影响你的心情,纠结再三,没来。没能去成婚宴,但祝福不能少。这点钱,少了点,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微不足道,但希望你能收下。” 我没有伸手去接,眉头蹙得更高,语气却稍微放缓,却重复刚刚那句话:“你怎么在这里?” 循着我的话尾音,陈图挨着我坐下来,他飞快伸出手去接住伍湛递过来的红包,他挺自然地说:“谢谢哥。我以后会好好对伍一的。” 转过脸去,伍湛稍稍耸了耸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他很认真,他完全是一副兄长的样子:“你小子最好说到做到,别以为伍一没人手没靠山。你要对她不好,我第一个冲上去教训你。” 其实对于伍湛,如果没有他之前那一次,在邓关凤向我发难时,他能站在我这一边,帮我说上几句人话,我对他的印象,依然还停留在他给予我陌生的冷漠里面。 但我那一颗祈求亲情的心,早已经被日积月累的冷冰覆盖好几千个日日夜夜,那些积压在我心里面的冰川可能厚过南极冰对南极地表的覆盖,他就算曾经给过我半盏的温暖,也依然没能一下子将那些冰块融掉,我也不可能变成那个别人给我一点点热度,我就急急把自己的脸贴上去的小女孩了。 所以,对于伍湛这番对陈图的告诫里掩饰不住对我的维护,我没有感动,但莫名的,也没有反感。 只有那种不痛不痒事不关己般的迟钝感,缭绕在心。 于是我最终作出的反应是抿着嘴,用沉默来武装自己,让自己寻得暂时的安宁。 好在,路况很好很顺畅,我们不过是用了大概一个小时,就从这一场沉寂中获得解禁。 在伍湛的指引下,谢斌把车停在王大义家附近的那个小饼干作坊门口,伍湛拎着那个公文袋和大包小包,他径直朝着王大义的家门口走去,左拐右拐后消失在我的眼帘。 而谢斌,他打开导航,按照导航的牵引把我们送到廉江广场,他帮着把那辆折叠自行车取下去,又拎下来几个大包小包的,他跟我们示意了一下,随即开着车走了。 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独处,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陈图:“伍湛,他怎么过来了?” 没有多大起伏,陈图弯下腰去,他一边弄那辆车,一边回答我的问题:“我请他过来帮我一个忙。”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陈图你为什么要跟他混在一起?!伍湛吧,他可能身体里面,确实跟我流着相近的血液,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哪怕他一次的照顾或者是问候。我当然不是责怪因为算命的说我克他,我才被抛弃。但是我跟他真的不熟,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想想他刚才在车上对你说的那些话,说什么你要对我好,不然他不放过你,他可以作我的靠山什么的,我只觉得我看了一场笑话。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在很多年前,特别特别羡慕我们班上那些有哥哥的女同学,她们读书的时候,高年级的都不敢欺负她们。可是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我已经没有那么需要,他再来表达对我的关怀,我只觉得多余!” 一只手推着车,另外一只手则拍在我的头上抚动着,陈图轻声说:“伍一,你先别激动。伍湛这个人,跟某些人不一样,他一直为自己对你的冷漠疏远,怀有内疚和难过,他其实极力想为你做点什么。我瞒着你操办的这一场婚礼,伍湛在私底下忙前忙后的,帮我跑动着,那个场地,是他帮忙选的,那个拱形鲜花门和花海舞台,都是他一手一脚搭起来的。所有的位置的铺排,是他做的。还有我们婚宴上面分发给那些来宾那一盒一盒的喜糖,全是他帮忙装好的。” 我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额头,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哦,没想到他的手那么巧。” 眉头往上耸了耸,陈图推着车子往前面树荫处走去,把车撑好,他折返回来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倒树荫下的石凳上,按着我坐下:“我当时有极力邀请他过来参加婚宴,但他考虑再三,为了不应该你那天的心情,最终没来。伍一,我们在这漫长的一生里面,可以选择住在哪里,吃什么,跟谁交朋友,这些我们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作出选择,但家人,是从一开始就定了的,这个我们无从选择,但我们可以选择跟哪一个走近一些,对某一些避开一些,这不会跟我们的生活原则相悖,也会让我们过得舒心一些。伍一,一辈子很长的,你虽然有我陪伴,可我也希望你跟别的女孩子那样,能享受哪怕一点点的亲情。这东西对我来说弥足珍贵,我可能很难获得,可我希望你有。我不希望你的人生有任何类型感情的缺失。” 最后那几句话,陈图的语速明显放缓,他的目光也从我的身上飘走,有些迷惘地看着前方,他幽幽说:“伍湛,可比陈竞靠谱多了。” 陈图这句简单的话里,分明藏着羡慕,惆怅,还有落寞,等等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我心里面那一堆困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为了缓和气氛,我主动引起话题:“你找伍湛过来,帮什么忙?” 还好,陈图很快从刚刚那种状态走出来,他沉声道:“你表哥,王进军这几年经常去深圳。伍湛他有车,王进军为了装逼经常借他的车,一来二去伍湛跟王进军走得挺近,也多少认识他身边那些猪朋狗友,我刚好需要约那些人过来欢聚一堂喝喝茶,伍湛他是最好的人选,他也乐意帮这个忙。” 把我的手指别开,与我十指紧扣,陈图:“伍一,我其实早应该跟你讨论这个事情了,但是前几天不管是婚礼,还是出去玩,你都很开心,我实在不愿意让这个事情提前破坏你的好心情。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稍稍不适,但你忍耐一下好不好?” 我的心一沉,却很是认真:“好,可以。” 将我的手抓得更紧,陈图有条不絮:“我其实一早就想让那些王八蛋付出代价了,可是你一直很抵触提起之前的事,我就算手上有再多的资源人力物力,也苦于没有突破口。不过这一次江丽容爆出来的照片,倒成了一个契机。我咨询过李律师了。王大义,他涉嫌强奸未遂,你姑妈伍月梅涉嫌虐待儿童,至于王进军和他那些猪朋狗友,他们参与了强制侮辱亵渎,他们所有人,都犯下了与法律精神相悖的行径,他们需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虽然谢斌办事很给力,但我现在手上持有的资料,只够起诉伍月梅和王进军,以及他那些狐朋狗党。至于王大义,他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需要你配合我一起去扒掉他那一层遮羞布。所以等一下,等伍湛把王进军支开,我们就登场。我已经确认过,不管是王进军也好,邓关凤也罢,他们都没有向王大义伍月梅透露过你的近况,他们还暂时不知道你已婚,我们就以情侣的身份,打着结婚之前上门见见长辈的旗号,我唱白脸,你唱黑脸,总之我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激怒王大义,或者是让他嘚瑟。人在愤怒或者得意的时候,防备心最是松懈,他的防备心一松下去,我们就配合着套他话。” 像变魔术似的,陈图的手上徒然多了个东西,他在我面前扬了扬,他可能是为了缓和我的心情,他慢慢把语气换成轻松一些的风格:“伍一,我带了录音笔。我跟你学的,哈哈哈,我学习能力强吧?” 我当然能看透陈图这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把内心各种各样的情绪纷杂,彻彻底底地压制在最不容易泛起的角落里,我朝着陈图竖起大拇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到了拼演技的时候了。不过陈图,老实说你有没有准备剧本,还是都自由发挥?” 轻轻撩起我的头发,勾在我的耳朵后面,陈图一副尽在掌握的自信:“我家的伍一,聪明伶俐,反应能力强,还需要什么剧本?更何况,我也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 明明他这番话,没有任何笑点,鬼知道我发什么神经,我竟然被逗乐,噗嗤一笑:“你那德性。” 撇了撇嘴,陈图露出小欣喜的表情:“你总算笑了。我多怕你心情不好。” 我的手主动攀上他的胳膊,我故作迫不及待:“哪有。我们还要多久再过去?是不是等伍湛的通知?” 点头,陈图已经笑得很是舒心:“聪明。他一旦把王进军支开,就会通知我。” 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陈图的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很快把手机掏出来,陈图放过来一些,一行字赫然入目。 “已经出门。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差不多了短信联系。” 把手机收起来,陈图站起来,又将我也扶起来,他挺激昂豪气:“走吧,小妞,我们的时代开始了。” 先把那几包东西往车头一挂,往自行车上一蹬,陈图回望我:“小女王,请上车。” 我迟疑了一下:“你懂骑车么?不然我载你?我可不想摔个狗啃泥。” 陈图露出自尊受到践踏的郁闷样:“我除了不懂如何更爱你,我什么都懂。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着的。” 半信半疑,我坐了起来,在陈图起步后,我能明显感觉到他骑得很稳,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他:“你这是哪里来的脑回路,才想过把自行车作为我们的交通工具的?你弄个牛车啥的,我觉得都比这个强。” 背对着我,陈图一本正经:“我想把我们没经历的小浪漫,全经历一次,不行啊?快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陈图的背影很是高大魁梧,像一堵坚实的墙,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我虽然满嘴嘟哝着吐槽,却挺听话了环住了他的腰。 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陈图越骑越快,那些因为跟空气剧烈摩擦冲撞生出来的风,把我的头发吹起来贴在我的脸上,可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 这种感觉,让我整个人很是飘忽,我连快到了都浑然不觉。 直到陈图用脚撑着地,把车停下,我才有些迟钝:“到了?” 从车上跳下来,陈图浅笑:“怎么?意犹未尽?不如到时候,我用这辆车载你回深圳?” 我能看得出来,陈图可能是怕我紧张,他故意来活跃气氛。 也从车上蹦下来,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仰起脸来,镇定自若:“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事后面再讨论,我们到了拼演技拼心理素质的时候了。” 一只手钉在车头,另外一只手覆在我的脸上,陈图轻拍了一下:“你腹黑干脆的时候,特别迷人。走吧,让我们去拉开一场好戏的序幕。”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走。” 越过一小段水沟,再穿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我指了指不远处有棵荔枝树的小院子:“那里就是了。” 没再说话,陈图紧紧握着我的手,在走动中我们的身体若有若无偶尔能触碰到,我的心跳也因此能持平到最正常的状态。 我很快,穿了那个对我来说,承载了我所有黑暗童年记忆的院子,来到了那一道早已经焕然一新的大门前。 沉着气,我叩了叩门。 十几秒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透这道门传过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不是带了另外一个男的吗?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伍月梅很明显地呆滞了好一阵,在反应过来后,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陈图将近半分钟,又盯着陈图载我过来的自行车左看右看,也不急着请我们进去,她半眯着眼睛,语气里全是不咸不淡:“你还过来做什么?” 大脑飞快地运转着罗织着词措,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已经一副热乎恭敬的样子:“姑妈你好,我叫陈图,我是伍一的男朋友,我们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想着过来见见家长,商量着什么时候把事给办了。紫幽阁ziyouge” 伍月梅,她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势利眼。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从人的穿着打扮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本事。 不过她再自认为眼力厉害,她还不是一个整天跟老太太混在一起搓麻将的大妈,她哪里看得出来陈图那条洗水布牛仔裤和白t恤,均价都在三千以上。 似乎对穿着普通的陈图,不太以为然,伍月梅轻飘飘地横扫我们一眼后,杵在那里就差伸个懒腰再跟我们说话,她带着慵懒:“你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敢当,我可不是一个白眼狼的什么家长,我担待不起。你走吧,顺便把你那破车推走,别挡着我家的鸡回来吃食。” 毫无疑问,在过来之前,陈图自然是有做了足够的准备工作,他不需要向我询问,也摸清了伍月梅那点儿底线,面对着伍月梅的怠慢,他陪着笑脸:“姑妈,伍一年轻的时候,确实有点不懂事,冲撞了你。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你辛辛苦苦把伍一养大,也不容易,我既然要娶伍一,那我肯定得有所表示。我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送点订婚的礼金过来。” 听到“礼金”两字,伍月梅的眼睛,分明亮了,但她就是那种当了婊子还得立个牌坊去标榜自己多贞烈的性格,她咽了咽口水,还是死撑着给自己台阶下:“别以为拿点钱来,就想让我对那白眼狼好声好气。我以前对她掏心窝子的好,她一点都不念,我想到都心寒。不过也罢,她那时候也是年纪小,性格硬。我就看在你们有心跑一趟的份上,让你们进来坐坐。” 彻底把门打开,伍月梅让了让,给我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站在门口,我朝大厅看了看,虽然里面的摆设已经有部分换了新的,可是那种让我熟悉的恐惧感,依然不偏不倚地占据着我的心。 拼命地压制着情绪的暗涌,我摆出一副迷途知返的乖巧样,跟陈图肩并肩走了进去。 估计是看在礼金的份上,伍月梅给倒了两杯水过来,放在我们面前,说:“家里没茶叶了,你们就凑合点。” 其实我知道王大义一直有喝茶的习惯,就算再没钱,他也会去买一些好茶叶放在家里,一旦有客人来,他就会拿出来装逼。伍月梅说没茶叶,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面,她始终对我有怨恨,她始终会用她那些弯到山沟沟里面的三观,来催眠自己腐化自己,这样她就可以相信当年那个事件,我伍一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我是摧毁她伍月梅平静生活的施暴者,我勾引了她老公,我害得他们夫妻感情失和。她看在钱的份上,可以给我好脸色,但她不会为我耗费太多心思。 在被她狠心驱逐后,我曾经有过无数的委屈和困顿,我委屈的是我虽然是被她养大,可十几年来一直由我来操持家务,去打工挣钱,她得以享受安逸生活,却不会对我有所怜悯。我困顿的是,我始终是她晚辈,我被烂人骚扰,她明明心知肚明,却不会对我有所留情。她愿意黏住一个烂人不放,甚至不惜在左邻右舍面前坏我名声。 而在今天,在我经历过爱情,经历过婚姻,经历过生活太多的捆绑跌宕后,我开始明白她作出的抉择,我觉得她极度可悲,但不值得我原谅。 一个人出于安全感缺失也好,被世俗的梏桎禁锢着不得解脱也罢,为了维护自己的生活状态不被打破,这无可厚非。但她不能以牺牲别人为代价! 飞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姿,我稍微敛眉,不让伍月梅看清楚我所有的表情,我故意用拘谨而又带着些许诚惶诚恐的语气,忙不迭地说:“不用喝茶,喝点水也好。” 说完,我用余光扫荡,想要看看王大义这个烂人到底在哪里? 目光在我的身上溜了一下,伍月梅却是对陈图,家常的语气:“你是哪里人啊?” 陈图的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他诚意满满:“我老家是恩平的。现在在深圳上班。” “姑妈,我过来之前,问过伍一,她说姑丈有喝酒,我给带了几瓶酒过来,也不知道姑丈喜欢不喜欢。”停顿了几秒,又是环视了一下,陈图不经意地话锋一转:“姑丈出去上班了吗?” 伍月梅的嘴里面说着:“过来就过来,怎么那么客气?” 但是手已经伸到茶几这边,翻动着刚刚陈图拎过来的袋子:“这酒估计不便宜吧?他昨晚忙得晚,在里屋睡觉了,我喊他去?” 其实我和陈图都听得出来,伍月梅说要去喊王大义,就是一敷衍的客气话。 就算时过境迁,她还是不太乐意我这个在她看来的白眼狼狐狸精,跟王大义有过多的接触。 但我们又怎么能让她如愿! 不动声色的,我跟陈图对视了一眼,陈图心领神会,他故意装作听不懂伍月梅意思似的:“好啊,我今天送礼金过来,顺便商量着办事,还是都在场比较好。不然我怕以后姑丈怪罪我不懂事,不尊重他。” 伍月梅被陈图这番话弄得没有退路了,她虽有不悦,但还是慢腾腾上楼去了。 不知道是王大义睡得死死的,还是伍月梅跟他在里面窃窃私语,总之大概过了五分钟,他们才姗姗来迟。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拄着拐杖,走得东倒西歪的王大义的眼睛里面,闪露出那种让我恍如隔世却依然会不寒而栗的眼神。 那种眼神,在我最年轻的时候,我不懂。 但现在我知道,那是一种猎人见到猎物,想要扑上来尽情撕咬的凶狠和据为己有的贪婪。 几年不见,王大义依然对没有占够我的便宜耿耿于怀,哪怕陈图在场,他那种让人不适的目光,依然没有收敛。 至于伍月梅,她的出息也没有大到哪里去,她依然被王大义吃得死死的,她刚刚还能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摆谱,在王大义出现后,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默不作声。 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王大义抖着手抽出两根,他朝陈图递了过来。 小幅度地摆了摆手,陈图客气道:“谢谢姑丈,我不抽烟。” 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动,王大义把其中一根装回去,另外一根叼在了嘴上,他很快点燃,吐出一个烟圈来,在烟雾缭绕中他睥睨着陈图:“你叫陈图对吧?这样吧陈图我问你,你跟我们家伍一,谈了多久了?” 更用力地把我的手团住,陈图摆出一副小伙子第一次见家长没啥经验很紧张的小样,有些磕磕巴巴的:“有,有一段时间了。” 把脸侧了侧,王大义用夹杂着猥琐的眼神黏连在我的身上,他冷不丁一句:“陈图,你跟我们家伍一是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因为王大义这冒昧而露骨的话,气氛凝滞了一阵。 伍月梅有些撑不住了,她率先开口:“大义,你好歹是个长辈,怎么说话” 有些粗暴,王大义打断伍月梅的话:“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伍一是我带大的,在我心里,她就跟我的亲生孩子一样,我问问她一些情况怎么了?我早上让你给我去买个猪脚回来炖着吃,你买了没有?” 被王大义这番抢白,伍月梅有些尴尬,但她很快说:“早上伍湛那孩子,不是过来了,他跟进军出去买打火锅烧烤的材料,中午就一起吃点就好了。” 是铁了心想要把伍月梅支开,王大义狠狠瞪了瞪她:“我就想吃猪脚怎么了?我每个月拖着这条断腿,都要辛辛苦苦挣钱养家,让你做点事墨迹什么!快去买!” 少了伍月梅在场,对于我们更有利,很有默契,我和陈图压根不需要眼神对视,就都选择了静默。 脸一阵红一阵白,伍月梅不太情愿地站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用那种刺耳的干笑声来缓和了一下气氛,王大义猛地吸了一口烟,他应该是出于故意,对着陈图吹了一口。 陈图明明是可以避开的,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躲避,他被那些浓烟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 耐心地等着那些咳嗽声静止,王大义睥睨着陈图:“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就问你,是不是跟伍一躺同一张床,有还是没有?” 因为我和陈图是握着手的,我能感觉到,陈图的身体僵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自若,隐晦地回应着:“姑丈,我和伍一准备谈婚论嫁了。” 眼神略带玩味起来,王大义将还剩下的半截烟,重重地朝烟灰缸里面压去,他没接陈图的话茬,而是转向我:“伍一,你有一年回家来,不是带了另外一个男的吗?他高高帅帅,斯斯文文的,很有个性的,我没记错吧?怎么的,你跟那个男的,不谈了,散了?” 用了不过几秒的时间,我瞬间明白王大义嘴里面说的那个人,是杨荣孟。 他明明知道,我当初带杨荣孟过来,是要把自己的户口迁出去,我怕他这个烂人还对我动手,才带个人过来。他现在这样问,分明是想让陈图膈应闹心,跟我起误会。 烂人就是烂人,他毁我一次还不够,他现在还怀着恶毒的心情,想要分化我和陈图? 在心里面把他咒骂了千万遍,我拼命告诫我自己,我不能在激怒他之前,让他把我激怒。 于是我强忍着怒火,用我一贯对他疏远的语气:“我当初回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对于我的没好气,王大义不以为然,他侧了侧脸,面对陈图,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陈图,我听你姑妈说,你今天过来,还客客气气地给我带了酒,就冲你这么懂事孝顺,我这个做家长的也不能瞒着你。我不知道伍一有没有跟你坦白,但我觉得你们要结婚的话,有些事还是交代清楚比较好。” 陈图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关节都吐出了一些,但他依然平静如旧:“姑丈,我跟伍一是真心相爱” 没给陈图说话台词的机会,王大义自顾自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几年前吧,伍一带回来一个男的。那男的,我一看就不满意,脾气还臭,敢对着我吹胡子瞪眼,我不同意让他们在一起,但伍一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怎么的,当晚她就跟那个男的睡在一起了!那晚她估计被那个男人干了五次,我在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家里的床质量不好声音大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估计是为了向我示威,叫得很大声很骚!总之她就是一个欠艹的不正经货,不知道被那个男的睡了多少年,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配得上你这种好人家。”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陈图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在我的心里面烧草垛似的,那些熊熊烈火不断地在我的胸腔冲撞着,我拼命地咬着唇,才控制着自己,没有立刻冲上去,把王大义这个烂到透底的人碎尸万段! 可能是我见识过王大义的无耻太多次了吧,花了十几秒钟我总算冷静了下来。紫幽阁ziyouge 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陈图,他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 在我的心里面,我确信陈图他不会相信王大义的信口雌黄,他现在的所有反应,不过是出于愤怒。 也有可能的是,虽然他在我简单的叙述里面,他知道了王大义是一个无耻的人,可今天亲眼目睹,他还是被王大义无耻的程度震撼到了。 我真的特别怕他会为了维护我,而冲动地跳起来,直接把这个人渣弄死。 于是,我松开陈图的手,再握上,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我用眼神示意陈图,淡定,快装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样子来,好让我发挥! 陈图的眼眸里面,全是狠辣,但在我的示意下,他稍稍敛了敛眉,气息变得粗重,他盯着我:“伍一,你姑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之前跟我说,跟我之前没跟过别的男人,是骗我的?” 说完,陈图重重地甩开了我的手。 大概是因为王大义的无耻,激发了我悲愤的情绪,我不用几秒,眼眶随即发红,主动去握陈图的手:“你听我解释。你别激动,陈图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再调整了一下心神,我沉着气,转而盯着王大义:“你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就不怕遭报应吗?你早晚要被天打雷劈的!” 又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王大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颠倒是非黑白的技术非但没有任何退步,还倒了更炉火纯青的地步:“你敢做还不敢认吗?” 点燃,他再对已经坐立不安的陈图说:“陈图,我看你长得也是好样好貌,我劝你别对这个女人心软。她欠艹,不是一次两次,她之前还勾引过我。” 手上的青筋暴起,陈图腾一声站起来,他俯视着王大义:“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一脸的痛快,王大义嘚瑟地瞟着我,那些污言秽语,从他的嘴里面源源不断地吐出来:“当然是真的。她十五六岁的时候,还没成年呢,就整天穿着短裙短裤,故意用屁股对着我,想让我摸她,她分明是空虚寂寞冷,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疼爱。” 用厌恶的眼神扫了我一眼,陈图捏起拳头,同仇敌忾:“我真的看不出来她居然是这种人!你没上这种女人的当吧?” 似乎对陈图飞快地跟他站在同一个战役感到畅快,王大义的脸上浮出那种让我看一秒都无法忍受的轻浮猥琐,他有些得意地吐出一个烟圈:“我好歹是一个成年男人,面对着一个贱人的万般勾引,那里经受得住,我当然是要想法设法弄她。不然这种货色出去,也是随便勾引男人的料。” 拳头彻底捏了起来,那些噩梦场景历历在目,我根本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就让自己声泪俱下:“王大义,你这样信口开河不怕走出去被雷劈死吗?我到现在都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晚发生过的事!那天你到学校去找我,骗我说伍月梅生病了让我帮忙去照顾她,我上当被你载回来,你再把我骗到卧室关上门,你想要扒我的裤子,你想要强暴我!” 眼泪让我的视线像是堆满了雾霭,可是我依然能从雾霭的阻隔中看到了王大义的眼睛里面闪动着兴奋,他可能被那些涌动支配着,暂时忘了陈图的存在,他用所有猥琐贪恋的目光黏在我的身上,像是要把我的衣服看穿了似的:“我就是想上你,那又怎么样?没我养着你,给你饭吃,给你屋住,你这小贱货早饿死街头了!我养你那么大,你就该报恩,让我爽一爽!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慈善家,做好事不用回报,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养大了,让她出去给别的男人玩吧?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养大了你,我就有干你的权利,我不觉得我是在强暴你,我只是享受我该享受的权利而已。倒是你,不配合我,就是白眼狼,不懂念恩!” 我没有想到能那么顺利就套到了王大义的话。 可是这还不够! 我还想让他多说点,多宣扬一些他那些无耻的观点,多把他丑陋的面目撕扯出来,好让他得到更般配得起他无耻的惩罚! 屏住呼吸,我用眼泪朦胧暗示已经捏紧拳头,因为极力忍耐而暴起的越来越多的青筋的陈图,现在还不是结束这一场闹剧的时机。 眼眶发红,陈图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但他最终还是忍耐住了。 咬了咬牙,我用恨意肆意奔腾的眼神瞅着王大义,厉声道:“王大义你踏马的还是个男人吗!当年明明是你要对我施暴,你为什么敢做不敢当,你明明还要倒打一耙,污蔑我勾引你!后面你又为什么捏造材料,举报我?你去把我接出来,把我带到了运河那边,你还想对我实施强奸!我当初就应该是去告你!把你这个禽兽人渣送到监狱去,让你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 仍然用那种嘚瑟神色来堆积那一张让我看着恶心的嘴脸,王大义一副洋洋得意:“想告我?那你去告啊?你以为会有谁给你作证?那些邻居吗?还是我儿子进军呢?还是他那些兄弟呢?伍一,我就老实告诉你,老子那天晚上就算真的把你给上了,我屁大点事都没有。说是我强暴你,谁知道你在被我上的过程中会不会爽飞,按住我让我别出来呢?你刚开始可能不断地说不要不要,说不定后面求着我来呢!” 停顿了几秒,王大义瞥了陈图一眼,再把眼神放回我身上:“你别以为你找个小白脸,就能耐了,就把他带到我面前来蹦跶。我吃不到的肥肉,我把它捂臭了也不留给别人享用。你看看他现在一副受了伤的可怜巴巴模样,他就算睡了你,也不愿意要你,嘿嘿嘿嘿嘿!” 我狠狠地咬住牙:“混蛋!” 浮出一层油腻的笑意来,王大义拄着拐杖站起来,他慢慢地挪动着朝我走过来,他那壮硕的身体,作势就想挨过来。 眼疾手快,陈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胳膊抓住,挤着进来,用他的身体把王大义和我彻底隔绝开来。 像是一堵能让我安心的墙,陈图像一棵树般站着,他俯视着王大义,声音里面已经全是让我心悸的凉意:“你想做什么?” 已经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的王大义,他似乎没能感受到此刻陈图的怒火,他尖锐地笑了几声,说:“我就想摸摸那个小贱人的胸,看看这几年有没有被别的男人摸大,这种小贱人就是得招呼她她才有” 王大义的话还没说完,陈图已经按捺不住,他没有费多大劲,就精准地扼住了这个烂人的脖子,像是一头彻底被激怒的豹子,陈图吼道:“你敢再对伍一说一句侮辱的话,我会让你更惨!” 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陈图轻轻伸到后面来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先闪开。 我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用力去擦眼梢的潮意,陈图已经将王大义整个人狠狠挤压在沙发上,径直骑上去,将他压在身下,松开他的脖子,陈图用力禁锢着他到处乱挥的手,连连抽了他五六个耳光:“你这样的禽兽,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被愤怒烧红了眼睛,陈图下手没个轻重,这番耳光下来,王大义的嘴角沁出了星星点点的血珠,再配上他那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却依然无法平息陈图的怒火,他再一次抬手,已经是朝王大义的腹部狠狠锤去。 在我的印象里,我看过陈图为数不多的几次打架,但不管他的对手是卢周,还是陈竞,他总能在其中占据优势。 同龄人尚且不是陈图的对手,王大义这个废了一条腿的人渣更别提了。 被陈图疯狂地打砸,王大义毫无招架之力,他只会唧唧哼哼骂骂咧咧。 在某种程度上,我看到他被打成狗,我很痛快,可是我更担心陈图会因为打他而摊上麻烦。 冲上去,我抓住陈图的胳膊:“先别打了!陈图!” 回过头来,陈图冲我笑:“放心,我有分寸。我肯定不会直接把他弄死,我要让他在后面的漫长岁月中,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起了起腰,陈图又说:“伍一,你拿一下我的手机,拨一下谢斌的电话,让他进来。” 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我很快从陈图的口袋中把他的手机扒了出来,找到了谢斌的电话。 很快接起来,谢斌:“我马上到。” 电话挂掉不过三分钟,谢斌就跑着进来了。 从自己的口袋中把那一支录音笔抽出来,陈图说:“你跟李律师说一下,因为王大义出言侮辱我妻子,还想当着我的面对她进行性骚扰,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与他有肢体上的冲突。” 谢斌点头:“好。” 大步流星的,谢斌拿着那只录音笔就出去了。 应该是陈图和谢斌,还有伍湛之间有所沟通,谢斌出去没几分钟,王进军就在王大义嗷嗷的惨叫声中,带着好几个男的冲了进来。 而伍湛,则跟在最后面。 就算王大义是个渣,在王进军看来,他依然是天是地,是不可侵犯的神坛。 看到他爸被压在身下,王进军虽然有过几秒的迷惘,但他很快怒不可遏地冲过来,在看清楚禁锢王大义的人是陈图后,他稍稍迟缓了一下,却依然想要把陈图拉开。 然而,他的手还没接触到陈图的胳膊,就被陈图一个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缩了回去。 两边的牙齿胶合呲了一下,王进军大概是被内心那些澎湃到已经是非不分的亲情支配着,他再一次伸手过来抓住陈图的胳膊好一顿撕扯:“放开我吧!不然我让你好看!” 当着王进军的面,陈图再用力给王大义抡了一巴掌,他这才缓缓松开手,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像是摘掉一块没用的抹布,陈图把王进军的手摘掉,他望向我:“伍一,你看看,人齐了吗?” 被陈图这么一句话拽扯,我条件反射惊了一下,彻底从刚刚那一幕给我带来的冲击中抽离出来,我用眼神扫了一圈。 时光过去多年,哪怕当初围观我耻笑我用污言秽语侮辱我,用脏手来肆意摸我的人,都带上了岁月的痕迹,可是那些脸孔,我不会有任何忘记! 捏着拳头,我重重了点头:“到齐了,一个不漏!” 循着我这句话,刚刚还有些喧闹的大厅寂寥无声,半分钟后,王进军带来的那几个人开始骚动,他们在王进军的指示下,将我们和陈图团团围住了。 也不算是傻,王进军在懵逼了一阵后,他恶狠狠地瞪着站在门口边缘的伍湛:“你是不是跟伍一这个贱人一伙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上前去,拽扯着伍湛,推到我们的身边来。 借着人多势众,王进军凶狠地喝道:“你们今天最好给我说清楚,你们到我家里做什么,要不然别想那么容易出去!” 用力地握着我的手,陈图把脸侧过来,他靠在我肩膀上耳语:“伍一,你还要稍稍忍耐一下。别怕,有我在。” 其实来之前,我早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面对着王进军的叫嚣,我只有一派的精神紧绷,并没有多少的慌乱,于是我毫不迟疑:“我还好。”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没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运气不错嘛,好像赶上了热闹?”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真正恃强凌弱的人是你! 陈竞的声音里面,带着那种让人厌恶的阴阳怪气,甚至还有一丝不怀好意,就像是一阵让人烦躁的魔音入脑,先是让精神高度集中的我怔滞了几秒,随即陷入无穷无尽的焦躁中。 这个陈竞,他那么能怎么不上天?哪哪都有他!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捣乱,破坏我和陈图的行动? 我原本镇定的心,因为陈竞的到来而起了波澜,甚至有一丝的慌乱。 就在我的心里活动各种活跃时,王进军已经给陈竞腾了些地方,他跟个狗腿子一样巴巴,就差用生命去拍陈竞的马屁了:“陈先生,你还在廉江啊?我以为你回去深圳了。你就来一次,就知道我家的路怎么走了,陈先生你太厉害了。” 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陈竞随意往嘴上叼了一根烟,他淡淡地瞥了王进军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恨恨地啐了一口,王进军瞪了我一眼,说:“伍一那个婊子,跟她哥串谋把我骗出去,她带人过来打我爸,我要回来得不及时,估计我爸都给他们打死了!” 轻轻一笑,陈竞露出夸张的表情:“打人?都快把人打死了?人没事的话,那是犯了故意伤人罪。人要差不多挂了,事情就更大条了,叫蓄意谋杀。看来我今天还真赶巧了,居然能遇到那么好玩的事。我觉得我最近是转运了,尽是碰到一些好事。” 手像藤蔓般将我的手指勾住缠上来,陈图用力地牵着我,他抬起眼帘,对着陈竞说:“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把烟从嘴里面拿出来,用力弹着,陈竞侧着脸,视线从我的脸上随意飘了飘:“我最近吧,一直没找到啥好玩的事,各种无聊空虚寂寞冷。原本你们前几天的婚礼,我想过去玩玩来着,但我后面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放弃了想过去玩儿的想法。我都愿意当守护弟妹的小天使了,陈图你是不是得适当给我点宽容和空间,让我找找乐子?相信我,我会让事件变得更好玩的!” 手一挥,陈竞转而对王进军说:“你,让你的人散开,我们都是文明人,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别动不动摆出一副打打杀杀的模样,看着多没素质。” 真的是对陈竞言从计纳,没有丝毫的迟疑,王进军就让他那些狐朋狗党散开了。 走到我们的面前来,陈竞盯着我笑:“弟妹,不然你猜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猜中的话,我给你奖励。” 我已经烦躁到极点。 甚至懒得看陈竞一眼,我冷如仙鹤:“我觉得你犯了一种不惹事就会死的病,你该回去吃药了!” 勾唇,轻笑,陈竞稍稍转身对着王进军:“去给我拿个椅子过来,放在门口右侧。” 王进军刚刚把椅子放好,他还没来得及邀功,陈竞又说:“你先带着你这一串的兄弟,以及你爸,出去外面树荫底下聊聊天,侃侃大山,等会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对陈竞死心塌地的王进军,没提出任何的异议。 没多久,这个曾经给我带过噩梦的大厅,一转眼就只剩下伍湛,陈竞,陈图和我。 在僵持的气氛中,陈竞用悠然自得的姿态,慢腾腾地爬上那个椅子,他用手朝着门上方摸了一下,一转眼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类似相机的玩意。 跳下来,陈竞视我们为无物似的,他自顾自地捣鼓着手上那玩意,没多久,那里面先是传来了我们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伍月梅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在蒙圈了几秒后反应过来,这个是录像机,刚刚发生的所有事,都被完完整整录了下来! 陈竞应该是按了快进键,在谢斌和陈图的对话结束后,他关掉了这个视频,却是换上夸张的表情:“啧啧啧,看来这个世界上,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人还真多。明明是有人对着一个毫无招架力的残疾人使用了暴力,他却让身边的人去跟律师提前打招呼,把自己的暴力行径歪曲成自卫行为。我觉得人性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总有些人要仗势欺人,我有点想怀疑人生了。” 手指变得冰冷,陈图一动不动,他用平静的眸子凝视陈竞:“然后呢?” 勾唇淡笑,陈竞语气淡如夏风:“我是一个善良的正义使者,在我的骨子里面,总是埋藏着呼之欲出的同情心,我最见不得强者欺凌弱小,我当然要利用我手上的优势,为弱者发声。嗯,看着画面里面,那个残疾大叔被一个壮硕的男人无端毒打,我真的是越看越心疼,我会用尽我所有力量,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哦,对了,施暴者似乎有带着录音笔?按照他和帮凶对话的内容判断,他似乎是想把录音截留栽赃嫁祸?天啊噜,这几桩罪名摊在一起,我想想都觉得可怕,哈哈哈哈哈。” 陈竞的笑声,比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更像能摧毁人心平静的魔音。 轰的一声,有什么炸裂似的,我仅存的为数不多的镇定烟消云散,焦躁彻底盘踞侵蚀掉我的理智,我用蛮力挣脱了陈图的禁锢,一个箭步上前,手抓住了陈竞手上的录像机。 被我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陈竞一个条件反射,他趔趄着后退了半步,我却步步逼近再度上前,一个用力:“给我!” 在对视间,陈竞淡笑:“真的想要?那弟妹你亲我一下咯,我保证二话不说双手捧上。” 在陈竞还没有出现之前,我就算还没有能把王大义这个烂人绳之于法,但我觉得胜利已经在望,而他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希望,更给我带来了恐惧。 我亲眼目睹陈图由着愤怒支配砸打王大义的场景,我知道陈图出手多狠下手多重,我也知道如果陈竞这份录像流出来,陈图很难自圆其说。 他这么一个冷静缜密的人,会有这样的失控,不过是因为这事涉及到我,我断然不能让他因为我,有任何不可估量的麻烦。 遁入了难以自控的状态,我再一个用力,将陈竞的手腕掰过来,吼道:“我让你给我!” 我的话刚刚说话,陈图已经上前来,他抓住我的胳膊:“伍一,你别激动,这事让我来处理。” 我已经红了眼睛。 死死缠住陈竞的手,我冲着伍湛,思路却出奇的清晰:“伍湛你帮我把陈图拉开,快帮我把他拉开!他不能再跟陈竞打架了!我是女人,如果是我跟陈竞起肢体冲突,事情会好办很多简单很多!” 迟疑几秒,伍湛还是认同了我的说法,他三两下上来,就将陈图的胳膊往后抓住了。 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我完全将陈图和伍湛的纠缠声抛之脑后,弹跳了一下,我蹬着茶几借力,将陈竞整个人狠狠地扣在了沙发上,双手扼上他的脖子,我疯了似的掐:“把东西给我!” 脸色微微发青,陈竞的眼眸却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他玩味道:“弟妹,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也不会惹麻烦,你可以掐死我,这样一来,陈图就一点事都没有了。要不然,他很有可能会被控故意伤人,到监狱里面陪梁建芳玩儿的。弟妹啊,他一向谨慎的人,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也是拜你所赐。都说红颜祸水,你祸得最有本事,你把一个大好青年,变成了一个恃强凌弱的…” 真的是受够了陈竞这个傻逼! 悲愤从脚尖涌到脑门,我加重力道:“陈竞你他妈的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什么狗屁的恃强凌弱!真正恃强凌弱的人是你!你知道不知道王大义这个人渣,他在我十二三岁开始就非礼我,他不断地骚扰我,他把我所有的童年时代少女时代毁得一干二净!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你才有故事才有怨恨,不是只有你才有过去才有痛苦!你喜欢呆在过去那些让你感到不适的遭遇里面要死要活,我管不着,但请你不要打着这样的旗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生活,破坏我的生活!” “陈竞你可以躺在你自己建造的悲愤里面沉湎不能自拔,但请你别那么自私,把我拉上去陪葬!如果说你之前受到的那些不公正的对待,是你运气不好,那么你后面所有的孤独落魄,都是你自己找来的!你太闲了,你从来不把自己的时间花去怎么把自己的生活变好,你也不愿意多花些时间给小智更多的陪伴,你喜欢林思爱但你总是爱用强制虐待的方式,你明明渴望关注渴望亲情却从来不亲口说,你总爱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刷存在感,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今天如果因为你的缘故我没能把王大义绳之于法,那你就是帮凶,你就是一个帮着强奸犯脱罪的帮凶!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办法把王大义这个烂人送到监狱去,我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等到这一天。我永远都是他嘴里面那个勾引他的狐狸精,我需要背负着这个骂名过一辈子,我需要带着他带来的黑暗记忆和烙印,熬过这漫长的一生!陈竞我没得罪过你什么,我能不能求你踏马的高抬贵手,别踏马的跟个傻逼似的,专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喘着粗气,我腾出一只手来,用力去掰陈竞手上的录像机,不知道他是被我扼住脖子力量跟不上,还是他松开了手,总之我很容易就把东西抢了过来。 从陈竞的身上下来,我趔趄几步站稳,随即动手将它的内存卡抽了出来,拼尽全力将它一掰为二。 内存卡里面那小小却尖锐的金属片,在一瞬间插入了我的指甲和皮肉镶嵌处,那种入骨的痛,让我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咬咬牙,我一个用力将它拔了出来,连同那些碎片全部装进了口袋里。 我刚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了陈图无比焦躁地吼了一声:“你快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已经扑上来抓住我的手:“伍一你没事吧?你怎么那么傻,非要自己逞能,我都说了让我解决,你冲上去做什么?” 我有些讪讪然:“没事,就是硌了一下而已…”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整,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喝声:“都给我转过脸来!” 他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我惊了一下,身体莫名一颤。 轻轻揉搓着我的手,陈图把它团住,他又轻拍了几下,这才扶着我一起转了过去。 只见我们面前,站着几个穿着休闲,却一脸严肃的人。 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大,他稍稍环视了一下,带着审视的目光:“哪位是陈图先生?” 我的身体再一次颤抖,无数的念头不断在冒,他为什么只点了陈图的名,是不是陈竞提前搞了花样,陈图会不会有事?陈图虽然在深圳很吃得开,但这里是廉江啊!怎么办! 我正晃神间,陈图把我往伍湛身边推了推,他径直上前,淡淡道:“我就是。” 脸上带着凛然,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在陈图的身上游走:“我是负责这片区的保安主管,王进军报告,说你恶意伤人,打伤了他爸王大义,我刚刚进来之前检查过王大义身上的伤口,确实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新鲜,这是不是你做的?我劝你最好如实回答,我了解情况后,会确定需要不需要汇报当地派出所跟进!” 可能陈图和陈竞他们不清楚我们这边的治安管理模式。在这一片区,保安队虽然只属于物业的某一个工种编制,但保安主管的人面很广,如果被他找上麻烦,那估计不被扒掉一层皮,也会辗转浪费时间。 大脑一片混乱,我一个下意识想要上前两步,想用家乡话跟这个大叔说道说道,但是陈图已经拉了我一把,说:“伍一,让我来就好。” 一脸凛然,陈图再对着那个中年男人点头:“是我打的。” 目光已经更是严肃,中年男人瞥着陈图:“为什么要打人?”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陈竞,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他慢腾腾地插上一句:“警官,我知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打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 被陈竞的声音牵引,中年男人把视线均过去:“你又是谁?” 我的心一个咯噔。 真的特别怕陈竞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给我们惹出什么麻烦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上上前去抽他,只能紧绷着那根玄,盯着他。 神淡气定,陈竞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没有回答那个中年男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一个原本该下地狱的人渣,被人打是一件特别好的事,这证明这个世界还不算病态,还有得救,你说是不是?” 脸色变得更是冷冽,中年男人喝道:“你来捣什么乱?说不是你也参与了施暴?” 轻笑,陈竞不咸不淡:“我倒是想参加啊,但我来得有点晚,没赶上。怎么的,你想看看我打人的英姿飒爽是吗?那我不介意给你表演一下,要不我去把王大义拎进来,打给你看看?” 几乎是咬着陈竞的话尾音,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我循着望去,只见李律师和谢斌,并排着走了过来。 把公文包递给谢斌拿着,李律师径直站到面无表情的陈图身旁,他冲着中年男人欠了欠身:“刘主管你好,好久不见。” 在见到李律师后,那个刘主管的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他主动伸出手去,抓住李律师的手:“李律师,你好你好。你今天过来…” 轻轻把手抽了出来,李律师带着职业的笑:“我陪我的上司陈图先生过来,处理他妻子跟王大义一家人的纠纷。” 脸上露出迷惑之色,刘先生道:“纠纷?” 笑意更淡,李律师说:“刘先生,关于陈图先生跟王大义先生一家的纠纷,我已经在着手处理,并且已经有既定司法介入,劳烦你今天白走了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李律师跟这个刘主管怎么会相识,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刘主管对李律师,有着高度的信任和尊敬,他跟李律师拍肩膀客套了几句,随即撤退了。 原本让我精神紧绷到极限的局面,在李律师的三言两语间,瞬间变作平静。 一转眼,又是剩下了我们这堆人。 走到陈图的面前去,李律师端端正正地汇报:“陈先生,一切顺利。” 揪着李律师的话茬,靠在门前抽烟的陈竞,他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我还以为我会有个表演打人的机会。” 所有人,都像是没有听到陈竞说话似的,直接把他无视了。 陈竞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和别扭,他狠狠地抽着烟,极力地吞烟吐雾着,一动也不动。 而李律师和谢斌,还是一副还有事处理的样子,又急急匆匆走掉了。 牵着我的手,陈图平静如旧:“伍一,我们出去吧。” 可能摸到我的手心全是汗吧,陈图一副看透我心思的样子,他压低声音:“放松点。” 我也把声音放得很低:“陈竞真的是够阴魂不散的,差点被他坏了事。” 抿着嘴,陈图揉着我的头发,只笑不语,拉着我径直往外走。 刚刚从院子里面拐出来,我猛然看到,那住在四面八方的邻居们,三两人成一小堆的聚集在那棵茂盛的荔枝树下,王进军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那几个狐朋狗党优哉游哉坐着黄大腿,而王大义坐在网床上唧唧哼哼,至于伍月梅,她哭丧着脸,不断地跟周围的人说话。 应该说,是在往我的身上倒脏水。 她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我觉得她的编剧能力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她说:“咱们邻居这么久,我养了那个白眼狼多少年,大家都是知道的。当初我为什么把她赶跑,大家也不可能忘记。今天这个作风不检点,不懂感恩的狼心狗肺,忽然带着个小白脸上门来,各种说好话想进门来坐坐。别说养个人,就算养只猫猫狗狗,我都有感情。她虽然做人太烂,但我一时心软就让她进来了,谁知道他们一进门就想办法把我支开,然后就七手八脚抓住我老伴好一顿暴打。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这是!” 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是一副同仇敌忾,好像我伍一跑去他们家吃了他们家大米睡了他们家大床,还扒了他们家屋顶的样子。 “月梅啊,想当初你同意把那妹仔放你家养,我早就能预想到了,那妹仔面相不好,一看就是心肝太坏!” “以前我看她长得周正,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让我儿子娶来当媳妇,幸亏你后面把她赶走了,不然我儿子就被祸害一生了。” “摊上这种没良心又不要脸的贱精,真的是倒了多久的霉!这种养大了不懂感恩,勾引自己姑丈不成功,怀恨在心回来报仇的白眼狼,真的该天打雷劈!” 在我18岁以前,在我彻彻底底逃离这个鬼地方的以前,我一直与人为善,见到所有的左邻右舍,都会热心打招呼,看到拎不动水桶的老年人,我都不惜上前去搭一把手。 在那个时候,那些邻居都曾经跟伍月梅说过,伍一是一个懂事善良乐于助人的孩子。 可是我再懂事,也盖不过这世俗中的唾沫喷射。 能让他们都调转枪头对我扫射,估计伍月梅这几年没少跟他们念念叨叨我的不好我的不堪。 如果是以前,或者我还会难过,会痛哭一场。 可是现在的我,不会再因为这些事不关己的人,那些廉价的附和,以及用愚昧支撑起来的口水,来影响自己的情绪。那些昂贵的眼泪,必须为值得我珍视的人和事,去肆意奔腾,才能达到最大的意义。 于是我若无其事地一直抓着陈图的手,一脸木然地看着前面那些熙熙攘攘熟悉的半熟悉的面孔。 跟我的平静不一样,站在我身后的伍湛,像是突然被什么蛰住了一样,他疯了似的冲上前,先是扑到了伍月梅身边,他抬起手来,狠狠地摔下去:“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别再用你这张嘴诋毁我妹妹!” 正把悲苦演绎得活灵活现的伍月梅,在无意识中被伍湛这么一个狠抽,她一时没站稳,趔趄着朝王大义坐着的网床那边倒去,她稍胖的身体压得王大义痛得骂骂咧咧的。 人群在怔滞了十几秒,忽然了。 “这不是月梅哥哥家的儿子吗,怎么那么没教养的打人。” “听说还是名牌大学出来的,读书把脑袋都读坏了吧?” “连长辈都打,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在众人七嘴八舌中,伍湛红着眼睛,瞪着那些吃瓜群众,他几乎是用吼的:“都给我闭嘴!” 伍湛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莫名有了原子弹似的威力,那喧嚣吵闹,彻底被夷为平地,只有王大义因为痛苦发出来的唧唧哼哼回荡在耳边。 气氛寂静僵持了一阵,伍湛再一次环视着四周这些人:“你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过来看热闹,这没什么!但是你们看热闹就看热闹,能不能别再这边跟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伍一心肝不好?她去你家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伍一长得周正原本想给你儿子做媳妇,幸亏后面你家没要她?你问过伍一能看得上你家那个智障儿子了吗!伍一是一个勾引自己姑父的贱精?我想请问你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看到她做了吗?我就问你们这样言之凿凿,你们是不是都亲眼目睹!” “她长得漂亮,聪明伶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她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去勾引一个年过半百长得跟一块萝卜干似的邋遢老头!你们这些生活在周边的邻居,我就不信你们以前,没见到过伍月梅和王大义,不断地毒打过伍一,你们就没见到过,一个瘦巴巴的女孩子,被日夜赶去黑作坊干活,弄得满手的刺!你们明明都见到过,你们明明动动脑子就知道,伍月梅踏马的扯淡的那些都是放屁,但你们依然抱着一颗八婆的心,津津乐道,甚至不惜添油加醋捏造一些伍一勾引王大义那个人渣的情节,用来满足你们在日夜操劳干燥的生活中,铸就出来冷血的心!我跟你们说,你们就庆幸吧,你们庆幸伍一她还活着,她还好好活着。如果她曾经因为抵挡不住那些压力和诋毁死掉,那你们这些人都是杀人凶手,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最好把门弄好,不然鬼都会来敲你们这些人的门!” 那些七大姑八大婆,无一例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伍湛的瞪视下,都急急后退了很多步,在更远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子,但那些窃窃私语的讨论,在静止十几秒后,又生生不息。 而伍湛,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的背影看起来无力并且落魄。 我的心忽然像是被重重揪了一下,张了张嘴,我迟疑着说:“伍湛,算了吧,你永远没有办法叫醒一群装睡的人,我也不靠他们吃饭,他们爱怎么样看我,无所谓了。” 身体颤抖着,伍湛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他才重重应上一声:“知道了。我确实显得多余。” 说完,他埋着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回到了我的身旁,站立成一个雕塑。 手穿过我的身体,陈图突兀搂住了我的腰,他伏到我的耳边:“伍一,我原本打算,让王大义,伍月梅,王进军这一堆人,在左邻右舍的注视下,光荣地登上警车,这事就算完了,但现在我忽然不想那么早结束,我们来玩一个有意思一点的游戏,好不好?不过要不要玩,决定权在你那里。” 我的眉头一皱:“什么游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我已经不在乎了 面无表情,陈图的语气却极尽温和:“等会看完热闹,我再告诉你。om” 把脸扬起半分,陈图转向路边,他又说:“伍一,睁大你的眼睛看着,看着这些给你噩梦的人,是怎么痛哭流涕着,为他们当初的贪婪冷血和邪恶忏悔。” 把目光投向陈图引导着的方向,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慌张跑得气喘吁吁的王进军。 再把目光移了一下,我看到了追赶着王进军的是一群正气凛然的执法人员。 而刚刚走过场的李律师和一个气场很强大的男人走在后头,谢斌也在其中。 我不过恍惚了十几秒,王进军已经跑到了树荫下,他气喘不止,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伍一那个贱人” 王进军的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跟上他的执法人员扣上了手铐,按倒在地。 不死心地扑腾着,王进军肆意反抗着咆哮着:“我没犯事,你们凭什么抓我,别以为这个世界没王法了!你们这些孙子,我艹你妈的!” 那个按住他的小伙子,一板一眼,义正言辞:“你涉嫌主谋筹划强制亵渎妇女,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后面呈堂的材料,如果你不想发表任何对你不利的言论,我劝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很快,王进军那些前一秒还在优哉游哉晃大腿的狐朋狗党们,全被制服了。 周围的邻居,看得一个眼睛两个大,再也不敢叽叽喳喳,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样的映衬下,伍月梅的尖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再也不靠在网床上装死,她腾一声站起来,疯了似的冲到王进军的身边,抓住那个禁锢王进军的执法人员的胳膊:“你儿子犯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对他!放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执法人员扣上了手铐。 大概是看在她是妇女的份上,她倒没有被按在地上,而是被按着蹲下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伍月梅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愣是没能再吐出一个字来。 至于瘸了一条腿,又被陈图打得还没缓过劲来的王大义,也被轻而易举制服。 看着曾经跟我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给我留下哪怕半秒美好回忆的几个有亲戚关系的人,这些差点让我深陷在万劫不复的耻辱里面的所谓亲人,再到王进军那些用肮脏的语言侮辱过我的混蛋,他们在短暂的暴怒后,只剩下惊慌,狼狈,和痛哭流涕,我并没有像我不久前设想的那般兴高采烈,也没有热泪盈眶,我有的只有面对这个世界深刻丑恶的疲惫不堪,和彻底告别那一段由他们联袂给我带来的黑暗人生的如释重负。 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波动,我就这样站在陈图的身侧,安静看着曾经无数次甩我耳光,用脚板踹我的伍月梅,还有经常性扒我衣服取笑我的王进军,以及费尽心思去占我便宜的王大义,他们在痛哭和咒骂中,被塞到了警车里。 可是我的耳朵,并未因此而获得哪怕十几秒的安宁,那些围观着的跟他们一毛钱都没有的吃瓜群众,开始用他们尖锐的刺耳的声音,不断地哔哔哔! 在这样的吵杂声中,陈图加重力道扶着我的腰,他轻声问:“伍一,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用手捋了捋面前的刘海:“我还好。” 猛然的,我回想起刚才陈图说什么游戏来着,于是我反握他的手:“你刚刚说玩什么游戏,对吧?” 将我的手团在手心里面,很有规律地来回揉搓着,陈图放慢语速:“我想让看热闹的这些愚昧的人,为曾经对你说过的恶言恶语道歉,你想不想?” 眉头蹙起来,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能用什么办法叫醒一群麻木的人。” 停住手,陈图抬起脸来,他的眼眶忽然红了:“我可以让谢斌去附近银行提个五十万过来。伍一我知道用钱去封住一些人的嘴,是特别幼稚的行为,可是我真的不愿意那些人在背后胡乱议论你。只要我散财了,他们就会在私底下夸你,以德报怨,出手大方,他们只会把好话给你,不会再用恶毒的心去揣测你去腹诽你。” 我怔住几秒:“我已经不在乎了。” 没有一秒的静滞,陈图咬着我的话尾音,他的声音,破天荒的有些颤抖:“可我在乎,我不舍得你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议论。哪怕是私底下的,哪怕你听不到都好。我就是不舍得!” 我的心口一片炙热,嘴巴好一阵才张开:“可是陈图,我真的不想给这些人哪怕一分的钱,我觉得不值得。我不想为了他们表面虚伪的讨好去买单,我觉得这是最愚蠢最不划算的交易。” 手心热意涌动,陈图有些颓然地晃了晃我的手:“好吧,听你的。” 在心里面低低轻叹了一下,我岔开话题:“陈图,我想进去,到我以前睡的那个房间看看。” 我确实是想去溜一圈,而且我也想转移陈图的注意力。 倒是挺配合的,陈图扶着我的肩膀,说:“好,我跟你一起去。” 跟伍湛点头示意了一下,陈图牵着我径直往里面走。 走不了几步,我看到陈竞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吹着烟圈,他的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蒂了。 见到我们走进来,陈竞将嘴里面还有半截的烟拿出来,弹了弹烟灰,他瞥了我一眼,他的脸上挂着那种让我捉摸不透情绪,也难以形容的表情,他咧开嘴说:“我今天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竞。 就陈竞这种不喜欢按理出牌,以让别人不痛快为己任的人,他会旁敲侧击地道歉? 不过,震惊确实是震惊,但不代表他稍稍一低头,我就得把脸贴上去。 甚至连冷冷地看他一眼的力气我都不想浪费,抿着嘴,我视若罔顾,拉着陈图就径直进了大厅,踩踏着摇摇晃晃的楼梯,又揪着小阁楼垂下来的麻绳,将自己吊了上去。 学着我那样,陈图也很快把自己弄了上来。 除了沾染上了一堆的灰尘,这上面的一切布局如初。 这倒不是伍月梅她多念旧,她多半是懒,懒得上来收拾这个用不上的地方。 掀了掀床上的木板,我很快在床的缝隙中翻了16块钱出来。 把它们拿在手上,我献宝似的给陈图看:“喏,这个是我以前偷偷存的。我原本想带走的,但那天我刚刚回到家,根本没有到阁楼的机会,就被撵走了。后面我回来过一次迁户口,我当时还是怕,就请杨荣孟过来帮忙了。王大义嘴里面那个高高瘦瘦脾气很臭的人就是杨荣孟。不过,他说什么我和杨荣孟睡在一起都是屁话,我根本不敢在这里过夜。当时杨荣孟住在自己的家里,我在外面住小旅馆,一弄好户口我就走了,也没机会上来。我一直想着哪天有机会我肯定得把这钱拿走,它是我人生中第一笔存款。” 杵在原地静默了几秒,陈图忽然伸出手来,将我一把拽了过来,狠狠地撞入怀里,将我彻底禁锢住:“伍一,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我喉咙一阵发干,声音发涩,只得沉沉地应:“嗯。” 手穿过我的发际,陈图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蹭在他的胸膛上,他说:“伍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会走过我们的青年,走过中年,再到老年,你陪着我,我陪着你,这样我们都有伴了。” 安安静静地窝在陈图的怀里好一阵,我说:“好。一定。” 又在这个狭窄的小空间里面拥抱了将近五分钟,陈图缓缓松开我:“这里灰尘太多了,伍一我们下去好不好?” 对于这个地方,除了我刚刚翻出来的16块钱,我毫无眷恋。 拍了拍被我揣进口袋的旧纸币,我点头:“走吧。我想用我人生第一笔存款去随便吃个大餐。” 摸了摸我的头,陈图温和道:“我有这个荣幸,跟你一起分享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心情略有好转,我和陈图一路嬉笑怒骂着,从摇摇晃晃的阁楼下来了。 陈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堆已经熄灭的烟蒂。 在陈图牵着我走出这道曾经禁锢着我十几年的地方,我顺手把大厅的门关上了。 那些黑暗的过往,似乎全部被我关在里面,它们似乎再也不会浮出来,带给我奔溃和流离浪荡。 扬起脸来,我冲着陈图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用力搓我的手,陈图望着我笑,嘴角弯得跟一轮月牙似的,特别好看。 从小院子拐出来后,那些围观的人全走掉了,刚才热热闹闹的树荫下,只剩下伍湛一个人屹立在那里,他的目光涣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我对伍湛为数不多的印象里面,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疏远得甚至有些淡漠的人,但他很循规蹈矩,对长辈凶上一句两句,已经是他的极限。所以就在刚刚他为了我,直接冲上去甩伍月梅耳光子,让我在震惊之余,稍稍融了一些冰块。 我也不是那种矫情作态的人,更不是那种分不清楚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的人,对比邓关凤的执迷不悔,伍湛的幡然悔悟显得弥足珍贵。 在心里面酝酿了一下情绪,我故作自然地冲着他那个方向:“伍湛,我要和陈图去吃点东西,你去不去?” 转过身来,伍湛的脸上露出几秒的板滞,但很快他忙不迭重复着:“去,去,一起去。” 刚开始是我和陈图牵着手走在前面,后来陈图估计是怕伍湛尴尬,他慢慢主动跟伍湛搭讪,聊篮球军事什么的,我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沿着中心市场走了好几圈,我不得不感慨时代变迁带来的巨大变化。以前买一块钱一大碗的猪杂汤,现在都要卖到6块了,我那16块钱根本不够三个人吃,最后我只得收起自己这个有点智障的想法,选了一家装修啥的都比较看得过去的饭馆。 当然,最后是陈图买的单。 从饭馆里面出来,伍湛随即跟我们辞别,说他就在廉江坐车回去深圳,他最近工作有考核,不能缺席太久。 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后,我和伍湛之间的相处已经没有那么别扭,现在他这样坦然,我更感激他愿意放下工作千里迢迢奔赴回来给我帮忙。 很多话梗在胸膛里,想要迸发出来,但那些矫情的话我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我最终故作自然地说:“后面有空,我请你吃饭。” 把谢斌带过来的背包拎在手上,伍湛敛眉,他淡淡笑笑:“吃个饭的时间,我随时都有。” 再把目光投向陈图,伍湛把脸稍稍埋低,词措平淡无奇,可是他的声音慢慢的发颤着:“伍一,就拜托你了。以后对她好一点。她以前过太多苦日子了,真的别再让她苦了。麻烦你了。” 说完,伍湛随即转过身去,他背对着我们举起手来挥了一下。 我的眼眶忽然一热,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从嘴里面挤出一个字来:“哥。” 身体僵住,伍湛的手举定在那里好半响,他才转过脸来,他的眼眶也是微红:“我知道我还担当不起。不过伍一,只要你乐意,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家。” 咬唇几秒,我随即松开,换上轻松的语气:“你早点帮我找个嫂子吧。” 咧开嘴,伍湛笑了笑:“我努力。我走了。” 一直到伍湛的背影,全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冲着陈图说:“我们也走吧。” 回到湛江的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陈图看我一脸的倦容,哪怕他身上的灰尘更多,他还是让我先去洗澡,他的理由是这样:“我好歹是男的,我精力好点还能撑得住,你快去洗,这样你可以早点休息一会。” 等我磨磨蹭蹭洗好出来,破天荒的陈图居然半卧在沙发上打呼了。 想想他丫的不久前还吹牛说自己精力好,我暗暗觉得好笑,但也怕他着凉,于是我走过去,作势想要把他推醒。 我刚刚准备动手,却猛然看到了陈图的手机亮了。 来了一条信息。 也就是出于条件反射,我随意地瞄了一下,只见汤雯雯的名字,赫然入目。 陈图的信息,是没有加密的,所以我压根不需要去作任何动他手机的动作,就能看到前面的三行字。 疑云密布,我的心一沉,到底陈图跟汤雯雯说了什么,她才会给陈图回这些话?!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我又没有上山去打老虎,累什么累 像是夹杂着委屈,也像掺杂着愤慨,更像是有一种被隔离的焦躁,汤雯雯将所有激昂的情绪,组成了这条信息能被我一眼看见的部分。紫幽阁ziyouge “陈总,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不仅仅是你的下属,我还能以你半个朋友的身份自居,但这一次我觉得我错了。在你的划分里面,我和谢武谢斌是不一样的对吧,我是比不上他们靠谱了,还是比不上他们让你信任,这么大的事,你居然” 我不知道汤雯雯这一条信息在后面还有多少内容,但我能看到的,在这里轧然而止。 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更像是一只被人绑手绑脚的猫,放在我面前的是一大盆鲜美的鱼,可我只能闻得见鱼香,却无法将它拿过来彻底吞咽掉。 这种被挂起来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是太挠心肝,在莫名焦躁的情绪支配下,我轻轻推了陈图一把:“陈图,你手机来信息了。” 还不算睡得很沉,循着我的叫唤声,陈图嘟哝了一句半句什么,他随即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惺忪,他有些含糊说:“伍一你洗完澡了啊。” 点头,我执拗地把话题坚守住:“陈图,你手机来信息了,汤总助发过来的。你的信息没上锁,我刚刚随意瞄了一下,看到她的名字。”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原本还有朦胧睡意的陈图,像是在一瞬间清醒了似的,他飞快地坐起来。 也没管因为他快速坐起来,他那只可怜的手机被弹到跌落到何处,陈图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腰:“洗完澡了?” 我把他的手拿开,固执地说:“你不用先看信息吗?” 撇了撇嘴,陈图这才随意地把手机拿过来,他一边捣鼓着开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汤雯雯从谢武那里知道我们前几天在湛江举行婚礼的事,她发信息过来跟我确认而已,就一小事,你老催我看。我不喜欢打字,不想回了,就当没看到吧。” 什么? 怔滞了几秒后,我缓过神来,难怪婚礼的当天,我没看到汤雯雯各种蹦跶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款出场,敢情她是不知情? 这就起了怪了,明明人家汤雯雯同学,总是一副啥啥都知道,啥啥都洞察,就跟陈图的左膀右臂似的,就她这么一大号人物,居然连这事都不知道? 正了正身体,我藏匿起内心起伏不断的暗涌,若无其事:“汤总助会不知道我们办婚礼的事?你没通知她啊?” 手顺着我的后背攀附到我的头顶上,陈图不断地摸着:“我没邀请她。” 气息微重,我沉声:“为什么?” 从我的发端捋到发梢,陈图语气淡淡:“婚礼一生只有一次,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汤雯雯是我的工作搭档,合作多年,按理说我应该对她作出邀请。可是我觉得你们两人可能磁场不太相符,没有必要硬生生牵扯在一起。” 其实在之前,每次涉及到汤雯雯的问题时,陈图都很严肃去说汤雯雯是他的搭档,他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她而过河抽板。我虽有浅浅的不爽,却也明白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逻辑和理性,我选择谅解。 不过我其实就一小女人,想到他这一次为了让我开心,摒弃掉他所受过的教育中的风度和礼貌,再脑补汤雯雯后知后觉气急败坏的场面,我心里面暗爽不已,却还是要把戏演下去。 这个汤雯雯不是喜欢演大度吗?现在她有些憋不住了,我应该把她那些演出来的美好品质延续下去啊! 轻轻蹙起眉头,我瞅着陈图,用坦荡和磊落来武装自己,我有些懊恼:“陈图,我和汤总助虽然有些误会,但我们的婚礼,邀请了那么多同事却不邀请她,这样的做法不太好吧?”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澡,身上有灰尘,陈图偏了偏身体离我远了一些:“确实,像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婚礼一生一次,我想让你得到最完整的的开心。我要去洗澡了伍一,不洗干净我都不能抱你。” 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洗澡是快还是慢,不过陈图洗澡,是很细致的那种。 这一次,他还是秉承着他一贯的风格,进去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出来的意思,而他的手机,被他随意地撒落在了沙发上,他似乎并不担心我会按捺不住去偷看。 事实上,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是那种不会在私底下偷偷翻查陈图手机的人,于是我静默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那个被陈图遗弃在一旁的手机,它再也没有亮起来。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浴室的门总算开了,估计是看在是大白天的份上,这一次陈图穿了个小裤衩出来。 径直走到我身旁,陈图一个弯腰下来就是将我横腰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去。 扯过被子,他才给我盖了一半,已经翻身上来将我压住。 我以为他这是想滚船单的暗示,脸不禁一热,还是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俯身下来,在我的脸上轻啄了一下,陈图沉声说:“伍一你累不累?” 我只觉得他意图更明,心动荡不已,却故作平静和懵懂无知:“我还好吧,我又没有上山去打老虎,累什么累。” 手从我的锁骨处,一路游走到我的左脸颊上,陈图来回抚摸着,他的眼眸难得的深沉:“既然不累,那我们聊聊天吧。” 我差点就以为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像陈图这种经常用你累不累的套路来套路我的人,在我说我不累后,他不是应该先来一顿狂风暴雨的吻,紧接着是一场激情澎湃的开车么?他现在居然要聊天?! 懵逼了好一阵,我瞥着陈图:“想聊什么?” 双腿交叉着将我的双腿夹起来,陈图翻身下去,手缠上我的手,与我并排着,他缓缓说:“我心里面有点难受。” 我随即皱眉,狐疑万分:“难受?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默了将近半分钟,陈图再开口,他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颤意:“我今天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以前在你的叙述下,确实发自内心去憎恨厌恶王大义和伍月梅这两人,可是直到今天身临其境,我其实差点崩溃了伍一。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肯定会早早带你走。” 抽了抽鼻子,我加重力道反握陈图的手:“都过去了。不过今天真的特别惊险,我们的局差点被陈竞捣坏了,他出现得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侧了侧身,陈图用手臂把自己的脸撑着朝向我:“其实,我早就料到了陈竞会出现。他那种不甘寂寞的性格,没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刷存在感,他总得在别处整点事出来让我不痛快。” 我发愣:“你早就料到了?” 拍了拍我的脸,陈图笑:“我们刚刚进到大厅坐下来,我花了大概半分钟,就看到了放在门右侧上方的录像机。” 我快爆炸了:“你早看到了?卧槽,我怎么没看到,不过可能是我眼比较瞎没你眼力好。不过陈图你看到了,伍月梅进里屋找王大义,她去了几分钟,你干嘛不把它弄下来?你不知道我当时多紧张,多怕陈竞手上那个视频,给你带来麻烦。不过陈图你丫的傻啊,你知道有录像机,还敢把王大义往死里打。” 真的是一时半刻不对我动手动脚会死,在我说话间,陈图的手已经跑到我的锁骨处不断地蹭着,他的语气,从淡淡到激昂,自然而然地递进着:“陈竞的电脑技术,也是不错的,他能弄个录像机放在那里,他自然能弄个远程控制。如果我真的去取下来,肯定会打草惊蛇,把陈竞提前引来。我虽然能确定,陈竞他不会针对着你,但也怕他会引起王大义的警惕。至于打王大义那事,我还嫌下手不够狠,我还嫌打得不够!就他那种人渣,我恨不得扒他一层皮!” 我稍稍郁闷:“看你揍他,我确实觉得痛快。但明明有录像机啊,你也不避嫌一下。不过还好,那内存卡被我毁了,不然真的不知道陈竞会拿着它去整什么事。” 略显无奈,陈图的手停住:“伍一,就算陈竞拿着录像,他也做不了什么。我一早就布局好的事,我把中间变数的时间差也算了进去,陈竞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会钻到空子,当时时间紧张,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就蹿上去了,还让伍湛拉着我。要不是伍湛的手指受了伤,我不敢肆意跟他撕扯,我早去把你拎回来了。真的是傻得让我无言以对。” 我跟陈图的关注点,真的不太一样,他刚刚吐槽完,我就睁大了眼睛:“伍湛的手指受了伤?” “他帮我们弄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铁丝扎破了手指心。”嘴往上扬起一些,陈图继续说:“伍一,以后多跟他联系联系。他因为你的事,跟邓关凤彻底闹翻了。”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说:“你刚刚去洗澡时,我帮你数了一下他给你包的红包,29999块现金和一张20万块的私人承兑支票。” 我蒙住:“他给这么多?” 将我整个人包入怀中,陈图抚动着我的头发:“为了婚礼的事我联系他,他问了你的近况,我告诉他你最近在弄工作室,他应该是想支持一下你。” 心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堵得慌,我想了想:“陈图,这钱我还是别拿了。这笔钱,估计是伍湛他所有的存款了。等我们回到深圳,我们找他出来吃饭,我给他偷偷还回去。” 沉思了一阵,陈图放慢语速:“伍一,我们不评价伍湛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以红包的方式给你这笔钱,如果你把这笔钱就这样给伍湛还回去,这会让他尴尬。这样吧,我回头找几个对口的供应商,让他们去帮衬一下伍湛的业绩。这样大家都可以舒服一点。” 心情还是如一的厚重,我迟疑着:“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陈图瞬间满血复活了,满嘴涂蜜:“傻,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更何况,为自己的老婆排忧解难,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我虽然不时吐槽他老不正经,但我真的就吃他这一套,心情瞬间恢复不少,我白了他一眼,抬杠:“陈图,我劝你别把话说得太满,哪天我给你整个大/麻烦出来,你别哭就行。” 嘴角扬起,他用那种很是自负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就算你把天捅了一个窟窿,我都会去补好。行了,奔波了一整天,睡一会吧。” 我凝视着天花板:“我原本是有点困的,但聊着聊着,聊兴奋了,现在睡不着。” 我的话音刚落,陈图就像是收到了指令的机器人似的,又是一个翻身上来压着我:“我知道一个特别助眠的办法,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我知道,这一次,陈图他是真的会按照套路来,他这丫分明是在向我发出滚船单的暗号。 刚刚被他撩动起来的躁动,一触即发,我忽然一个脱口而出:“三千回合太少,你是要问鼎三万个回合是吧?” 覆上来,在我的锁骨处蹭动撕咬,陈图的声音徒然增添了一股魅惑心智的暧昧,他有些沉沉而含糊地说:“这一次,你是想要九浅一深,还是九轻一重?还是两个都要?”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我忽然有负罪感 热浪铺陈开来,将我整个人彻底覆盖住,我的手情不自禁攀上陈图的脖子,将唇送到他的耳边,轻轻咬住,几乎是一字一顿:“只要是你,怎么做我都喜欢。” 踏马哒,我怎么总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我觉得我和陈图上辈子特别像岛国片的编剧,我们压根不需要酝酿,就能把这事弄得极尽旖旎。 享受着我的主动贴近,陈图若有若无地吻着我,用嘶哑而迷惑的嗓音说:“也只有你,才让我有迫不及待想上的冲动。” 在势均力敌相互的挑逗下,我的身体彻底瘫软成一片可以随意入侵摘采的棉花,被随意一个触动,就能彻底引爆。 在我快要被那些躁动弄得原地爆炸前,陈图用他的热情激荡,将我送到了平坦的大道上,在他的牵引下,我一路不知疲倦地奔跑,直到我跑得太快,整个人飞了起来,悬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结束的时候,我所有的力气被耗尽,我果然飞快地入眠,睡得不知时日。 醒来,已经是吃宵夜的时间。 在海边的某一个人声鼎沸的烧烤档吃完生蚝喝完椰清后,我和陈图牵着手在沙滩上晃荡。 这期间碰到了一个卖花的大妈,陈图掏钱把她手上剩下的勿忘我香水百合以及康乃馨全部买了下来,他还自己动手用有限的材料帮我包扎成密密实实的一束,我抱着花,他抱着我,我们在沙滩上撒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我不知道陈图有没有像我这般开心,但我很确定我在湛江这短短几天获得的快乐,它凌驾在我经历过的大部分快乐时光上。 一直到回深圳的路上,我依然都在回味着在湛江的每一分每一秒,回味着与陈图独处时,那些平淡却祥和的气氛,我一直沉湎,一直走神,直到谢斌把车停在香蜜湖一号的停车场,陈图推了推我,我才缓过神来。 带着一身旅行后遗症,我跟在陈图的身后回到自家的大厅,都还在恍惚着蒙圈着,总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在我还懵懂不知道该干嘛,陈图已经放开行李,去给我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他说:“伍一,你喝点水。我去拖个地,顺便弄点吃的。” 喝了点水,我总算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缓过来,在陈图热火朝天埋头拖地时,我就过去把他不能机洗的几件衣服挑出来,拿去手洗了。 我在阳台晾衣服时,陈图拎着拖把过来了,他一边埋着头拖地,一边冲我说:“伍一,刚刚李律师给我来过电话,三天前法院对梁建芳的判决下来了,无期徒刑,附加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把手上那一件衣服彻底撑开,挂上去,我拍了拍手上的水汽,没有我曾经设想无数次的欣喜若狂,我出奇的平静:“哦,知道了。” 静滞了一阵,我猛然想起什么似的:“陈图,不然我们等会过去找陈总一起吃饭?” 加大手劲,陈图手上的拖把因为跟地面摩擦太大,而发出了吱嘎吱嘎声,他的声音夹在其中,让我听不出情绪来:“你刚刚在洗衣服的时候,我给他打了,他说他晚上有饭局,没空。” 停顿了十几秒,陈图又添上一句:“他一直是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 我不知道在陈图的心里面,是不是真的那么坚定地相信,陈正他今晚真的有心情约哪个客户,或者是赴哪个供应商的约,在饭局上带着笑脸谈笑风生。 可在我的直觉里,我总觉得陈正应该是把自己藏在了独处的角落,用孤独和落寞来武装自己,俯览着这个纷纷扰扰让他时而迷惑时而剔透的世界。 我不确定陈正是不是需要有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但我能肯定陈图的内心藏匿着万千的担忧。 将他手上的拖把抢着拿了过来,我不动声色:“陈图,你休假了那么多天,友漫啥事都推给陈总,现在他有饭局,你要不要过去帮他挡挡酒?” 眉头蹙得很高,陈图抿着嘴,似乎有所纠结和思索,他最终还是拉过阳台边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伍一提醒得挺对的,我还是过去看看他需要人挡酒不,那老头子酒量不好,还要硬撑。” 把毛巾放回原位,陈图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你晚上吃什么?要不我给你叫个外卖?” 我推了他一把:“快去整正事!我这么大个人了,我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你别把我当成没自理能力的智障好吗?快走吧。” 真的是已经到了忧心忡忡的地步,没再磨磨唧唧,陈图转身去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 而我则在拖完地后,给自己煮了个面,想着没事可做在家干等着也是煎熬,于是我打开电脑,开始尝试着在威客网上面建立自己新的个人资料,又去到处逛着,也为了提前找找感觉,我随意找了个小案子,连价钱都不看,就此拍了下来。 我还以为我需要崩溃个几次才能找回感觉,事实上我只是刚刚开始略有生疏,在琢磨了十几分钟就找到了感觉。我奋力敲了两个多小时的键盘,我把速度放缓下来,润色了一下,给对方公司反馈了回去。 洗个澡,把对着电脑带来的疲惫冲刷掉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实在熬不住了,我给陈图发了个信息:“还没回来吗?” 不过十几秒时间,陈图回过来:“楼下,马上到。” 把手机丢到一旁,我赶紧的跑到门边,把门打开了,一直盯着电梯那边看。 大概两分钟,电梯门开了,陈图走了出来。 他的脸有些红,走路也是摇摇晃晃,我赶紧迎上来,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撑住:“走这边。” 可能是怕压着我,陈图压根不敢用力压在我的身上,我们就这样相持着走到了大厅。 我想着洗个澡能好一点,于是我捡了一套干净衣服催促着陈图去洗洗,他顺着我的意思去了。 等他出来,虽然脸还有些微红,但至少步履稳重了不少。 关门,关灯,陈图摸索着爬上了床,一把将我抱过去,主动说起:“陈正那老头子,根本没有什么饭局。我去到天麓时,他已经喝了三罐多了,他还嫌不过瘾,非要抓住我陪他喝,我就陪他喝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啤酒的度数太低,他越喝越清醒,十点多就开始撵我回来,说让我多陪陪你,别走他的老路。他说梁建芳变成这个样子,他有大部分的责任。”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陈图的表情,可是我能从他的字里行间,触摸到他的情绪正在跌宕起伏,不知道如何快速将他的心火按熄,我只得摸着他的手,说:“陈总他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肯定能调整好自己的。” 反客为主,陈图反握缠上我的胳膊,他扶着好一阵,才缓缓说:“伍一,我曾经埋怨过陈正,我觉得是他毁了陈竞,也间接毁了我,我也曾经觉得他不称职,他压根般配不起一个父亲的称呼。可是就在今晚,我忽然有负罪感,我觉得是不是因为我和陈竞的存在,毁掉了陈正的生活和感情。如果我和陈竞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者他现在能过上另外一种日子。” 心口尽是浮沉起伏的凉意,我忽然想起陈正之前在海边跟我说过的那番话,他说他后悔找人代孕了陈图和陈竞,可这也是他庆幸的事。 对于陈正这番纠结的心理叙述,我不会去吹毛求疵,评判它过于矛盾。 如果说这些年摸打滚爬的生活,还不足以让我理解陈正的意思,但我想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事,它教会我看透很多人世更迭。 坐起来,我用力把陈图大半个身体拽过来将他抱住,我把声音尽力放到最让人安心的调调:“陈图,你要相信我的直觉。陈总他从来不觉得你和陈竞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负担,或者在他的心里面,因为有你们的存在,他的人生才足够完整。” 大概是还带着朦胧的醉意,接下来陈图说的话,开始天马行空,他开始了无边际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他说得太散,我根本还没总结过来,他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是,他一直抓住我的手没有松开。 依然是那种即使有着多厚重的思绪堆积,也不会让自己过多展露脆弱的人,第二天醒来,陈图已经一副龙生虎猛的样子,他还特有耐心地给我弄了整整八个类型的早餐。 我虽然是个吃货,但被这样当猪一样伺候着,还是有些诚惶诚恐,也为了逗陈图开心,我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陈图,你这是喂猪吧?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养胖了,卖了挣钱还是炖了吃肉?” 看起来心情像恢复不错,陈图拿起两块方包,熟练地往上面夹太阳蛋递给我,他眯起眼睛睥睨我一阵,他不怀好意地笑:“我确实是准备把你养胖了,但不是为了卖掉也不是为了吃肉,我想着把你养胖一点,我是不是就可以一晚弄个三次,四次,甚至六次八次。嗯,我是一个有理想有行动,积极为自己的性福生活奋斗着的好青年。” 见他能打起精神来跟我瞎贫了,我半悬着的心落到原位,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话锋一转:“行了行了,别油嘴滑舌了,快吃吧。你放了这么多天假,该回去好好干活挣钱养家了。” 依然神淡气定,各种慢悠悠的,陈图拿来草莓果酱给我涂上:“你今天什么安排?是先去买装修材料,还是直接去找外包公司弄你的办公室?” 跟陈图相比,我急急地咬了一大口面包,又匆匆忙忙地喝牛奶,还顾着应他:“那个办公室的格局,是我能接受的,我就买点灰,找个人粉刷一遍就好。这样省事很多。等会我就出去丹竹头那边看看办公桌椅。我以前一直在那边买,知道行情。” 瞥了我一眼,陈图抢过我的牛奶杯,责备道:“吃慢一点,吃太急对身体不好。” 我又抢过来:“我一直吃东西都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争取两天内,就把办公室整好,反正我会争取早日迈上正轨。” 陈图笑了:“小样,思路挺清晰。不过我还是多嘴一句,需要我先帮你弄几个客户练练手不?” 如果是换作三年前,我还没有跟陈图结婚那阵,我估计一口拒绝了。 毕竟我那时候总怕邓关凤觉得我攀附了陈图。 但是现在,首先我已经跟陈图结婚,我们之间哪怕在经济上有高有低,但我也不是什么不付出的只吃饭不干活,我们是平等的。而其次,我之前觉得掌仰别人给我介绍客户是一种走捷径的表现,而现在我能更开阔去看待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不能再把人脉资源当成是一种占便宜的表现。能把人脉资源发挥到极致,也是一种本事。 睥睨了陈图一眼,我淡淡说:“这样吧,你别一开始就告诉对方,这是我老婆,你关照关照,你就给我搭个线,后面怎么把客户拿下来,看我本事,可以吧?” 笑得更是璀璨,陈图拍了拍我的手:“你还是那么可爱。” 我把他的手丢开:“快吃早餐,再这样磨磨唧唧下去,都该到吃宵夜的时间了。” 在我的催促下,陈图总算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又手脚麻利把餐桌收拾好了。 我们牵着手来到停车场,然后他朝a区我朝c区各自去取车,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在金地花园一个小门店买了白灰和一些清洁地板的材料,又把一个小工带到办公室去,说完我的要求谈好价钱后,他开始给我干活,而我则跑到丹竹头买买买。 因为自己之前攒积了几十万的存款,我也坚信自己后面能挣更多,这一次我没有专挑便宜特价的东西,而是觉得什么最搭价钱也合适,就会出手。 大半天下来,这事就算是全落实了。 洗了个手,我刚刚准备到停车场去取车,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拿起来扫了一眼,虽然那号码没存,但却看着有些眼熟。 没想太多,我接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是沉沉地来了一句:“你好。” 我愣了一下,却随即说:“老周,你好。” 稍稍把语调提高一些,老周在那头浅浅笑了一下:“没想到小陈太太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来,我很荣幸。” 在我的印象里,在老周为数不多给我打过的几个电话里,他总是秉承着一贯类似设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他从来没有说过诙谐话。所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玩笑话,我怔滞了将近十秒,语气淡淡却直截了当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那头轻咳了几声,老周再开口嗓子里面已经有些沙哑:“是这样的小陈太太,我今天与律师过来坪地这边见了梁建芳女士,她托我带几句话给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我从来不会看错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脊梁骨忽然一凉。 有个特别不祥的预感,如同海藻一般密密麻麻漫上心头,带给我一阵晕眩和窒息。有些无力感,我把话筒凑到嘴边:“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灰尘太大,老周的声音全被那些沙哑占领,再伴随着手机信号不太好带来的吵杂声,混混沌沌地传了过来:“梁建芳女士的原话是,伍一,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授意江丽容把你的孩子制成标本,让它这一生都要跟福尔马林为伴?” 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拿着钢钉,对着我心脏滞留的部位敲下去那般,刺痛犹如雨霾风障,给我一阵劈头盖脑,我一个趔趄,连续后退了四五步扶住了一旁的护栏,才得以站稳脚步。 我的手也有些颓然无力,我用力握了几下,才把手机握紧让它不至于滑落在地。 拼命地喘着粗气,我再开口声音已经失真到不能自己:“她就说了这几句?” 因为又杂音的纷扰,我根本听不出老周到底是何种情绪,他很快就回答了我:“不,还有最后一句。原话是,如果你想知道,单独过来见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眉头拧成一个结,我的脑袋有短暂的空白:“就这些?” 还是一派的平静语气,老周应:“是的。” 停顿了没多久,他又继续说“小陈太太,我提醒一句,如果是你过去,那得提供身份证件和与被探望人的关系证明,才能见得到人。我得赶回罗湖,去律师事务所帮陈总拿份资料,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我刚刚吐出一个好字,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声。 握着手机,我转着脸环视了四周好几圈,那些被老周这通电话驱逐得有些涣散的灵魂,才回到自己的身上,也不过是迟疑了十几秒,我随即咬咬牙奔赴停车场。 在奔赴坪山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我深知梁建芳不是那种会好心好意随意给我透露点什么的人,她肯定是想跟我交易什么。可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思绪纷扰中,我总算抵达了。 因为上一次租赁办公室,需要弄一些证件上的东西,陈图把户口本复印给了我,就在我的包包里面,那个东西可以证明我和梁建芳的关系,这给我省了很多事。 走完所有正常的程序,我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穿过狭窄的甬道,最终被带到一个小小的等候室里面。 几分钟后,梁建芳出现在我的面前。 距离上一次见面,明明时间不长,但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她的头发白得更多,眼睛深陷,皮肤干枯,越发的老态。 即使如此,她的眼神,依然有着鹰一样的凌厉。 目光如电光火石,梁建芳盯着我看了一阵,她那龟裂的嘴唇动了动:“看来你最近过得很滋润,气色不错。” 刚刚我过来,工作人员已经告知,我有30分钟的会面时间。所以就算我再跟梁建芳拉多几句家常,时间也是充裕,但我真的不愿意面对着这个女人太久。 冷如仙鹤,我迎着她的目光:“我喜欢直截了当的交流方式。说吧,你把我找过来,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才能告诉我答案。” 用手蹭了蹭嘴唇,梁建芳的眼神,徒然变得深邃起来,她沉寂了将近半分钟,才缓缓开口:“你真的是冰雪聪明。你跟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像。聪颖,直接,干脆,利落。你像我年轻的翻版。不得不说,陈正和陈图这两父子,选女人的口味真是接近。” 我的后背,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 稍稍往后靠了一下,我冷冷道:“你别抬举我。我可不敢像你。” 咧开嘴,梁建芳不以为然地笑笑,她自顾自地继续用自己的思路来主导着:“我第一次在陈图家门口见到你,在那时我并不觉得你有能耐把陈图拿下来,因为那一次,你锋芒过漏,看起来有些愚蠢。但是我邀请你上来我办公室那一次,我开始不得不重新去审视你评估你,你确实有本事把陈图吃得死死的,因为你像我。” 我也是醉了! 这个老妖婆,她到底是多大的自信,才敢叨叨逼逼的变着法子来夸自己?她还要摆出一副你像我是你的荣幸是你一生最幸运的事这款,我接受无能。 抬起眼帘,我瞟了瞟墙上的挂钟,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继续按照你的思路扯淡,但我在这里不会待超过十分钟。你还剩七分钟。” 漫不经心地笑,梁建芳似乎没听懂我说什么似的,她似乎已经沉湎在她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十年。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我一直过得穷苦,自卑,但所幸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所幸我总是比同龄人聪明一些。因为我聪明,所以哪怕我妈生了一串的孩子,男的女的一大串,我也不是她最疼爱的那一个,我依然能去读书,不断地读书。所以我有机会遇到陈正。他跟我不一样,他那前二十年,过得非常顺畅,过得非常舒服,他有无数的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原本该阅人无数,但他最终败在我的手上。于是我后面那三十来年,都得以过上想做什么,想吃什么,想去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实现的日子。” 确实,我的骨子里面,深深地藏匿着好奇这个因子,可是对于梁建芳这个残害过我孩子的杀人凶手,我八卦不起来。 焦躁慢慢盘踞上心头,我有些不耐烦地再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六分钟。” 眼睛稍稍眯起来一些,梁建芳将涣散的目光收敛起来,她睥睨了我一眼:“我相信我的判断,你会待到你拿到你想要的答案为止。我从来不会看错人。” 毫无遮掩地直视着她,我的语气更冷:“梁建芳,你可以固执地认为,我是年轻版的你,你年轻时候所有的行为,套在我的身上都适用。但我可能要提醒你的是,当然你现在身在这里跟你的恶毒有关,但也是因为你的过度自信,你才这么快身陷囹圄。我可以直接跟你承认,我确实对你嘴里面所说的,你可以告诉我指使江丽容把我孩子制成标本这事很感兴趣。” 缓了缓气,我更是冷冽:“可我从来没有对此抱以希望,你给到我的就是正确的答案,我只能说这只是一个促进我们见面的契机,这个契机的功效仅此一次,我过时不候。毕竟我现在行动自由,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我相信总有一天真相会浮现。而你不一样,没有那些外来的媒介,将你的诉求也好索求也罢,带出这个牢笼,你的诉求索求就会跟你一样,老死在这个梏桎里。属于你的时代过去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凝立在食物链最顶点的那个人,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可怜虫,你正在为自己的恶毒接受该有的惩罚,不管你人生的前半段多精彩也好多美好也罢,都结束了,你只剩下这冷冰冰的噩梦了,你该醒一醒,有话快说有屁,别再阻止这个地球转动。” 在我说这番话的整个过程,我一直用余光在梁建芳的脸上游走,只见她刚开始不为所动不以为然,变作眉头微蹙,再到拧成一个结,她的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后,她所有秉持着的所谓风平浪静消失殆尽,她把脸微微埋了下去,言语间已经是满满的自嘲:“你说得对。就我一个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人,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占用你这个大活人的宝贵时间,是不是。” 我默不作声,静静地等待着梁建芳的下文。 埋着头的梁建芳,用她那渐白的头发对着我,她连坐着,都有些颤颤巍巍,她不断地把两只手交织着绞在一起,好一阵之后,她才缓缓仰起脸来,望着我:“伍一,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陈正那老头子过来看看我?只要你帮我,我肯定不再耍心眼,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相信我,我能给你一些让你少走很多弯路的信息,你只需要去劝说那老头子来看看我,就好。” 我彻底愣住了。 我设想过很多梁建芳会跟我提的要求,比如让我帮她弄点书籍过来,或者帮她在登记处存点零用钱,也可能是要一些别的,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想用她知道的信息,来交换见陈正一面。 这一下,轮到我为难了。 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就算不能确定梁建芳给到我的信息,是不是接近真相,但她既然能让老周给我带来这样的话,那证明她肯定是多少知道一些事,她或者会给我指一条比较快捷的路,让我早一些在打怪的路上功德圆满。 可抛开我自己的立场,我亲眼目睹过陈正在面对梁建芳这个问题上面的手足无措,他那一次就有表示过,那将会是他见梁建芳的最后一面。我不知道我贸贸然答应梁建芳,真的去劝说陈正,会不会造成陈正的困惑。 抿着嘴纠结了一阵,我摊了摊手:“这个交易我没法做。不然你就带着所谓的秘密,老死在这里吧。” 死死地咬住自己干裂的唇,梁建芳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着,她的脸不断地挪动,表情变幻着,最后她的眼眶变红,姿态一低再低,已经低到尘埃:“我求你,可以吗?如果是你去劝,陈正那老头子肯定会听的。上次,上次他不是就带着你过来了吗?”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人,如此卑微地乞求,我的内心没有一丝的痛快,反而是一片的沉寂,张了张嘴,我作势想要站起来:“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这里吧。” 咬着我的话尾音,梁建芳的眼泪已经奔腾而下:“今天早上老周跟我说,陈正那老头子最近过得不太靠谱,他又不小心摔了一次,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伤得怎么样而已。我得见到他实实在在的没事,我才能安心。就这一次,我求你,我给你磕头。” 骤然仰起头来,梁建芳狠狠地朝着桌面作势就要摔去。 幸好一旁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及时制止了她。 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一边禁锢着梁建芳,一边冲我说:“伍小姐,不好意思,因为犯人的情绪过于激动,可能需要提前终止这一次会面。” 就算我身经百战,我也被梁建芳这一番失控所惊吓到,我有些无措地站起来,迟缓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没事。麻烦你了。” 一直到我走到甬道这一边,我依然能听到梁建芳凄厉的哭声,这些刺耳的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地切割着,似乎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是非对错都切得支离破碎,我忽然觉得梁建芳她不仅仅可悲,她还有一些可怜。 车已经上了高速,我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息,思前想后,我掏出手机拨了陈图的电话,然后把手机丢到一旁,用车载的蓝牙接听。 很快,陈图的声音传过来:“伍一。买好办公桌椅了?” 单刀直入,我尽量用不会引起人不安的词措:“几个小时前,梁建芳托老周带话给我,说她知道是谁指使江丽容用极端的手法来对待我们的孩子,于是我去见了她。” 呼吸声徒然变得急促,陈图明显有些急躁:“伍一,她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有些迷惘地望着前方,我迟缓了几秒:“她想见陈总。想让我帮忙劝陈总去见她。” 我似乎听到了陈图在那一头轻叹了一下,不过那些轻叹很轻,他很快用话语去掩盖住:“伍一,不然你过来友漫一趟?我五分钟后有个会议,暂时走不开去找你。” 想想时间还早,我也无处可去,于是我说:“行,我直接到你办公室等。” 心情起伏不定,挂掉电话后,我不断加速前行,没多时就到了国际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锁车,拿包包,我从车上钻出来,正要按一个锁车键,从入口处忽然迎面飞驰过来一辆崭新的卡宴,那炫目的大红色,在加上非一般的速度,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在草地上狂奔着的玫瑰花。由于车速太快,我压根没看清楚开车的是人是鬼,它就越过了我身旁。 我倒没有开那种跑车的野心,但出于习惯,我的目光一路追随,直到那辆车在拐角处一个车位停了下来,车门很快开了。 我正要把目光收回来,却猛然看到了汤雯雯的脸。 妆容精致,表情高冷的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我就没遇到过这种牛逼的人! 动作娴熟流利自然,汤雯雯很快把那红得炫目的车门拍上,然后手往后甩了甩头发,这才慢腾腾地朝我这边的方向走来。 在离我大概有五米远的地方,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她扬了扬手:“陈太太,真巧。” 看汤雯雯对这辆车的娴熟程度,无疑的持有者就是她。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没有任何轻视汤雯雯的意思,我也没有觉得她的气质般配不起那一台张扬的市价差不多要300万的卡宴,我只是忽然生出许多的迷惘来。 我虽然对友漫大部分的岗位起薪不算知道得透彻,但我大概知道像汤雯雯这种职称凌驾在经理之上的总助,她的年薪在税后大概是82万左右,据我所知,她坐上总助的位置,也不过是一年有余,所以说她不可能靠自己的薪水,买下这辆车。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个是,她有除了友漫的薪水之外的灰色收入。第二个是,她可能是某个隐藏起来的白富美,她的家境足够支撑得起她拥有这些奢华的配置。 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神秘感蓬勃得跟火树银花似的。 竭力将所有的波澜深压在身体深处,我淡淡应了一句:“确实是巧。” 身姿摇曳着回望了一眼自己那一辆炫目的车,汤雯雯再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她用开玩笑的语气:“刚才好像陈太太一直在盯着我的车看,怎么,陈太太喜欢?” 即使汤雯雯把语气拿捏得很恰当,可她夹在语气中那些挑衅和不屑,依然像一根目的鲜明的刺,朝我直挺挺地刺过来。 倒没有被她刺得人仰马翻,我反而是笑了笑说:“我喜欢所有颜色鲜艳的东西。有时候我走在路上,看到那些颜色不错的垃圾桶,我也会多望几眼。我知道这习惯不好,但我改不了,让汤总助贱笑了。” 两边的腮帮子鼓起来了一些,汤雯雯的眼眸里面,似乎在演绎着一场好莱坞精彩打斗戏,但她表面却波澜不惊。 哪怕她走得大步流星,也带着一种风情万种的韵味,她很快来到我的面前,跟我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用余光在四处溜了一圈,在发现没有任何人走动后,她压低声音:“陈太太,不如我给你讲一个简单的故事?” 汤雯雯身上的香水味,不断地朝我的鼻子里面钻,让我的鼻子一阵发痒,我抽了抽鼻子:“说来听听?” 再用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汤雯雯含笑道:“从前,在一片生机勃勃充满着无限可能的森林里面,住着一只白天鹅。在深林的另外一头,住着一只鹰。白天鹅和鹰,他们有着相同的热忱,用共同的努力灌溉着那一片森林。后来,森林里面来了一只可悲的母猴子,这只母猴子用上蹿下跳成功引起了鹰的注意力,她迷惑着鹰的心智,鹰一时迷失,就跟母猴子走近了一些。那个母猴子,在接近鹰后,渐渐露出她贪婪的一面,她更用力迷惑着鹰的心智,想要把森林据为己有。” 真的是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就今天不过几个小时间,我先是被梁建芳那好到不能再好的自信惊了一下,现在又被汤雯雯弄得差点没在心里面笑岔气。 她估计出门没照镜子,才敢大言不惭地自诩白天鹅。我丫的活了二十几年,我就没遇到过这种牛逼的人! 觉得索然无味,我冷淡笑笑:“没想到汤总助这么有艺术细胞,童话故事张嘴就能来,我真的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不过这个故事我只能听到这里了,我还赶时间。” 我按电梯时,汤雯雯跟了上来,她真把自己当回事,屹立着在那里,继续说:“白天鹅伤心不已,但她不舍得去责怪鹰,她只会责怪那个贪婪的母猴子,于是她找了个机会,冲那个母猴子发了一次难,杀了母猴子一个措手不及。母猴子这才缓过神来,她觉得不能任由白天鹅破坏她的生活,她就拼了命的想揪住白天鹅的缺点,可惜这个世界上,有缺点的永远是被人当玩具的母猴子,而白天鹅永远是360度无死角的完美。母猴子气急败坏,她妄图去买个录音笔,把白天鹅对她的抨击录下来,但天真善良宽容大度却冰雪聪明的白天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落败在愚蠢的母猴子手上?” 移动过来一些,汤雯雯满脸带着笑意:“陈太太,这是我最近以来特别喜欢的一个故事,特意跟你分享,你觉得怎么样?不如你说说你的看法,你认为最后是白天鹅赢,还是母猴子赢?” 我曾经以为林思爱那种演技完全可以问鼎演后,现在我觉得汤雯雯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而汤雯雯的道行,绝对在林思爱之上。 因为林思爱在跟我撕破脸皮后,她与我独处时,从来不演。 但汤雯雯不一样,她那一次撕破脸皮,是出于预谋,她会让我知道她是我的敌人,但她不管在独处还是公众场合,都要戴起那伪善的面具,恶心我膈应我,对我进行极致的精神侵害。 比如现在,她用极其高明的方式来暗示我,别妄图用录音笔那种招数对付她,她觉得那招数幼稚,配不上她的段数。 我从来不是那种恋战的人,可如果有敌军来犯,我也不是那种把自己的脸伸过去任由别人掐打践踏的人。 慨然不动,我的脸上也带着笑意:“我觉得,那个白天鹅最终会被母猴子炖了喝汤。管它白鹅黑鹅,不好好待在自己的池塘里面,非要跑去什么森林刷存在感,早晚不是被炖清汤就是下油锅。不过也有可能那所谓的白天鹅,其实就是一掉了毛的土鹅,它估计出门前没照镜子,一直活在自己特别美特别优秀的幻觉里不能自拔。要不然你说那鹰为啥没能看上它,反而喜欢跟母猴子在一起是不是。土鹅嘛,被弄熟吃肉,也是它最好的结局了。” 那张好看的脸,稍稍起了一些皱意,也开始染上一阵红一阵白,汤雯雯的嘴角连连抽搐了好几下,她似乎想要有所发作,却在看到不远处有个友漫的同事朝这边走来后,又挂上了满脸的笑容。 经过这么一呛,我总算探到了汤雯雯的一些底,已经占据上风的我,也懒得再跟她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于是我站到了一旁,用静默来武装自己。 从电梯里面出来,刚好大厅里面有不少的同事来来往往,汤雯雯依然挂着璀璨的笑容,一副与我热切熟络的样子,我恶心到不行,用虚伪的笑意来堆积着自己,我加快步伐走进了陈图的办公室里,总算把她撇开了。 坐在办公室里面百无聊赖着,我的思绪不断飞驰奔腾,我觉得就算我离开了友漫,汤雯雯的敌意依旧,我就算不主动去撩火,但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干,干坐着等她哪天来阴谋我,我或者应该更主动一些去收集她的信息,毕竟知己知彼,虽不能说百战不殆,可至少不会过于被动。 思前想后,我觉得我有必要抽个空找个借口去拜访下杨荣孟,趁机跟李小莲多作交谈,从她嘴里面套料。 我的思想正活跃得不可开交,陈图回来了。 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脸上余怒未消,在看到我之后,很快敛了起来,可我还是看到了。 忍不住直接问他:“出麻烦事了?你刚刚发脾气了呢?” 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放下,陈图折返回来,脸色已经变作似的毫无波澜的平静,他用手将我揽住:“没多大事,我能处理。跟我说说,你去见梁建芳的事?” 理了理思路,我用简短的词措,把我和梁建芳聊天的大意给陈图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我的眉头拧起:“老周跟梁建芳说,陈总又摔到了,你今天有见过他吗?没大碍吧?” 鼻子稍稍一动,陈图的眉头也跟着蹙起:“见到了,打了石膏,行动不太方便,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刚刚开会时,他还给各个部门做了业绩审批。” 我悬着的心并未全部落下:“陈总他是真的慢慢调整过来了,还是在压抑自己?” 眉头皱得更深,陈图的声音从浓变淡:“这种事只能靠他自己。” 敛了敛眉,我拧着手:“那你说,我该不该去向他传达梁建芳想见他的事?” 沉思片刻,陈图缓缓道:“我们没有办法去替代他作出决定。” 我点头:“我明白了,我上去跟他说一下?” 站起来,陈图拍了拍我的头说:“那你去呗,我先处理手头上的事。晚上我给你弄好吃的。” 嗯了一声,我正要走开,陈图突兀又凑过来,扣住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重重的一吻,他忽然笑嘻嘻地说:“你一场来到,我不吃点豆腐,我怕你觉得我不爱你。” 我那沉重的心情,被陈图这一贫嘴一扫而光,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你大爷,我闪了。” 从陈图的办公室出来,倒没多辗转,我就敲开了陈正办公室的门。 破天荒的,陈正这一次没有抽烟,一根也没有。 让助理给我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后,他睥睨我一眼,淡淡开腔:“你还没找到工作?这么有空上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在用余光观察过陈正的表情无异后,我决定直奔主题:“我在筹备自己的工作室。我是有个事,想跟你沟通一下。” 给我投来更多的视线,陈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好奇之色,但他的语气,却似乎掺杂着惊奇,他轻笑:“看来,是特别重要的事?” 迎着陈正的目光,我把语速放慢不少:“我今天去见过梁建芳。” 瞳孔明显增大了不少,可陈正依然保持着刚刚的神态:“这事跟我有关系?” 我忽然有些紧张,禁不住捏紧手上的咖啡杯:“她想见你。” 身体稍微侧了侧,陈正歪着脸睥睨我,他毫无情绪地说:“你觉得我会去吗?” 我突然有种自己正在读小学,我刚好那么不赶巧的被老师揪住拎起来,让我去回答一个我根本没有概念的问题。 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我有些郁闷说:“陈总,我只是一个信息传递者。如果我传递的这些信息造成了你的不适,那我很抱歉,是我冒昧了。” 咧开嘴,陈正没有任何情绪渲染地笑了,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面掏了掏,掏了个烟盒出来,拿出一根叼在嘴上,他匆忙将它点燃,却不急着吐出一个烟圈,他意味深长:“这根烟,一旦被点燃,如果中途没有人把它掐熄,它就会一直往下烧,烧成灰烬为止。把一根烟变成灰烬,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但要把一堆灰烬再复原成一根烟,这事比上天还难。” 我彻底接不上陈正这些话,只得讪讪然地笑,和喝咖啡。 沉寂了大概两分钟后,陈正把那根剩下一截的烟丢进烟灰缸里面,他再望向我,冷不丁地说:“你和小图的助理汤雯雯,似乎在理念上有些分歧?” 陈正的跳跃,让我愣了又愣,大概十几秒才缓过神来。 眉宇被皱意覆盖,我的内心明明全是波澜,却不动声色淡淡地反问:“陈总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八年时间,确实可以培养出很多的默契来 用手拨弄着正了正自己的手表,陈正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玩味:“凡事有个前来后到,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才能轮到我给你解惑。” 我能察觉到陈正没有恶意,可他那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觉得既混沌又模糊,所以我不能一下子跟倒豆子一样,毫无避讳什么都对他说。 沉思片刻,我也用玩味的语气道:“陈总,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你的判断。” 两手一摊,陈正笑:“我要相信我的判断?难道我已经作出判断了我却浑然不觉?” 我笑意更浓:“反正我相信陈总从来不作毫无根据的揣测。” 没有接上我的话尾,陈正沉默着盯着我大概有三四分钟,他慢慢将目光移向窗台那边,半响后移回来,那些没有任何情绪点缀的笑挂在他的脸上,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他说:“现在的你,像年轻时候的梁建芳,你甚至比年轻版的梁建芳要略胜一筹,聪颖,反应力极快,滴水不漏。至于汤雯雯,她更像现在版的梁建芳,有着想要将很多东西拢入手中的贪心和想要彻底往上冲的野心。我看到你和汤雯雯,似乎在看到两个不同年代的梁建芳在对峙。” 在之前我还纳闷,这陈正和陈图都好端端的,怎么陈竞他就能长歪,老是不按理出牌,到这一刻,我算是明白了。陈竞那是基因使然。 面对着陈正着反一切套路的聊天方式,我有些应接不暇,凝滞了好一阵,才皱眉说道:“我并不是…” 两只手抬起来交错在一起,陈正做了一个让我暂停的动作,嘴角往上挑了挑,他说:“伍一,我不怕啰嗦重复一下我在你们婚礼上说过的话。我非常满意我家小图以后要携手的人是你,你绝对是般配得起他的那个人,我希望你们以后可以一路风顺毫无跌宕。但日子是你们去过,你们都是成年人,以后要走多少的平坦大道,还是走多少的弯路,那是你们应该去把控的事。我就算看透,我也不会更不能去戳破,去作太多干涉,我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一说我的看法。” 用轻咳来清了清嗓子,陈正继续说:“小图是我的儿子,我从小看着他大,在他的骨子里面,从来没有愚蠢这种东西,他能被一时蒙蔽,并不代表他不聪明,他只是在感情过度缺失的成长过程里面,把情谊看得特别重要。这原本不该是一个缺点,但如果被人揪住用到极致,确实会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些许影响。两人之间的相处,确实需要坦诚,但不加修饰的坦诚,只会慢慢摧毁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所有怎么把尺度拿捏好,这是一个需要好好琢磨的事,切记过于激进。尤其是你在面对着一个狡猾,善于伪装的敌人时,你更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耐心。” 抿起来的嘴舒开一些,我将那大半杯咖啡一饮而尽,把杯中轻轻地放回茶几上,接上陈正的话茬:“陈总,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汤雯雯…” 往后仰了仰身体,陈正带着一种窥透所有的眼神看着我,他淡淡笑笑:“活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多,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多。” 停顿了一下,陈正忽然往后指了指:“你过去那边,打开第三个抽屉,把压在最底下那个牛皮袋拿出来。” 我虽然还没从陈正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中回味过来,却还是按照他的指使,三两下找到了他所说的东西。 疾步返回,我双手给陈正递上去:“陈总,你要的东西。” 却一动也不动,陈正斯条慢理:“这个,是给你的。” 我愣住:“给我的?这是?” 眼帘垂了垂,陈正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反而是下了逐客令:“伍一啊,唠嗑了这么久,我忽然有点累了。人老了,精气神大不如前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你去忙你的吧。” 我知道,陈正的意思很明确了,我再继续呆下去,估计也扯不出一个花了,于是我就算还云里雾里,也顺着他的意告了辞。 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从陈正的办公室出来后,我并没有立刻返回陈图那里,我而是拐进了洗手间,关起门来,急急把牛皮袋拆开了。 里面是薄薄的几张a4纸。白纸黑字。 最上面的那一张的右上角,贴着的是汤雯雯的照片。 这分明是汤雯雯的履历表。 后背居然腾升起了一阵凉飕飕的风,我的手颤抖着,跳过基本资料,一直往下翻。 几分钟后,我握着这份资料,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汤雯雯在高中时代,就是一个学霸,她曾经在人才云集的实验学校里面名列前茅,后面成功考取了日本东京大学,在那所被誉为日本乃至亚洲的最高学术殿堂里面攻读临床医学专业! 以上面附着的成绩单看来,以她当时的成绩,她完全可以再继续在医学上有更多的造诣,但她却在毕业之际,转到了商学院。 上面的履历还记载着,她从东京大学毕业后,曾经接到好几个世界五百强的橄榄枝,她却最终选择回国,低调地进入友漫,从后勤部最基层的岗位做起。 像是有一块大石压顶一样,有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笼罩着我,再盯着“临床医学”那几个字看了看,我的脑海在电光火石间,猛然想到了我被侵泡在福尔马林里可怜的孩子。 我并不是想单单凭这一份履历上,汤雯雯有读医的经历,就把我孩子那悲惨的结局归于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 用力地喘着粗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用手机把汤雯雯的履历,一张一张地拍下来上传到自己的云盘加密,把手机放好后,我用力地把那些实物全部撕碎,冲进了马桶。 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一脸平静地回到了陈图的办公室。 我开门进去时,他还在忙,他跟我示意一下后,继续埋着头蹙着眉,偶尔用笔在文件上批注着,极其的认真。 虽然说陈图在老不正经的时候,确实有点小魅力,不过他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摄人心魄,也最让我觉得赏心悦目。 暂时放下乱糟糟的思绪,我一时兴趣,拿起手机偷偷地拍他。 在我大概拍了二十来张吧,陈图总算把手上的笔放下来,他合上文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来,又是以哪种不吃豆腐会死的姿态挨着我坐下,他盯着我看了一阵,冷不丁一句:“伍一,你好像心情不好?” 我愣住几秒,随即:“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抚着我的手,陈图淡淡道:“就是感觉到你心情不好。给我说说?” 抿着嘴好一阵,情绪在心口发酵,我还不能告诉陈图,我是因为汤雯雯履历上面写着临床医学那四个字,而想起了自己被恶意泡进福尔马林的孩子,我只能跳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得不到这个世界善意的孩子。” 眉宇瞬间爬满结,陈图用力揉着我的手,用征询的语气:“那我们去看看他吧?” 一阵悲凉浮上来,我有些无力:“可以去吗?” 更是用力地捏动我的手指,陈图收敛了一下他的眼帘,他把声音放轻了些:“当然可以。不然我们现在过去?现在五点多,去到大概七点半,刚好天黑。” 我再开口,嗓子眼全被悲凉侵占,我老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嗯。” 见我情绪失落,陈图换上严肃的表情,于是我们一路寂静相对地来到了停车场。 从出口出来,陈图率先打破这沉寂:“伍一,开我的车吧。那边有段路比较坑坑洼洼,我的车底盘高一些,会没那么晃。” 我点头:“好,我今天跑多了累,也不大想开车。” 再被陈图带着走了几步,我才发现,汤雯雯的车,刚好停在陈图那辆车的对面。 纵然内心有千万的难受纷扰,我也不愿意错过这个从陈图嘴里面套点话的机会。 我真的需要确认一下,这个汤雯雯的履历这么牛,陈图他知道吗? 装作不经意,我把目光投向汤雯雯那辆张扬的卡宴。 尽管在掏钥匙,陈图的目光依然有一半在我的身上,他很快说:“伍一,你在看什么呢?” 我笑了笑:“我在看汤总助的车啊,这颜色很漂亮,像一朵怒放的玫瑰花。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唐总监开着过来,就像一朵玫瑰花在跑,嘿嘿。” 也不知道陈图是眼大看过界了还是怎么的,循着我的话,他这才把目光均了一些到汤雯雯那辆座驾上,可就两三秒,他就又把目光全放我身上了,我真的觉得心好累,他的关注点,永远跟我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没能如我所愿那要把话题牵扯到汤雯雯身上,他而是说:“你喜欢?那明天我去给你买一辆?” 套话模式失败,我只得钻进车里,拉过安全带系上,索性白了陈图一眼:“我只是觉得好看,就随口说说而已。” 陈图系好安全带后,却不急着开车,他若有所思一会,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伍一,你在停车场遇到汤雯雯,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 在得到陈正的指点迷津后,我越来越觉得,面对着汤雯雯这种人,我不能过于急躁,她表现出来大度,我不能让她将我对比成那种小气巴拉的女人。 一脸的槽点,我抬起手轻轻捶了陈图一下,用吐槽的语气:“你想到哪里去了,能有啥不好的事啊真是的!我当时刚从车上下来,赶巧遇到汤总助飙车,你知道我对飙车这类事比较热衷嘛,我看得个目不转睛的,汤总助都下车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那车确实漂亮,我就由衷地夸了几句,然后大家随意聊了一下。” 停顿了一下,我换上轻松的语气:“陈图,虽然我跟汤总助之前确实有过误会,但她好歹跟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工作伙伴,那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别老揪着不放好吧。” 拍了拍我的手背,陈图如释重负:“伍一,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的心情受到影响。” 咧开嘴,我笑了笑:“不过陈图啊,我其实挺好奇的,谢斌,谢武,还有汤雯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混的?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们都挺靠谱的,好像不需要你太多交代,就跟你很有默契。” 为了不引陈图生疑,我也是够拼了,我还得把谢斌和谢武这两个哥们给捎带上了。 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抚动着,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我刚刚创立漫游国际的时候。” 我在心里面算了算,距离陈图创办漫游国际到现在,大概有八个年头,也就是说,汤雯雯是过来友漫之后,才开始对陈图芳心暗许? 既然是这样,当初是什么促使她放弃那么多好工作的机会,来到友漫从基层做起? 疑云重重,团成乱糟糟的一堆盘踞在我的心头上,我越摘越乱,我觉得再问下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于是我说:“八年时间,确实可以培养出很多的默契来,其实有一群靠谱的搭档,是一件让人特别省心的事。我后面找工作伙伴,就按这标准来了。诶呀,再聊下去可得没完没了,我们走吧。” 没对我嘴上所说的,我跟汤雯雯已经达到一致和解这事有丝毫的怀疑,陈图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不少,在夜色笼罩下,他最后把车稳稳地停在了我们之前来过一次那个破落的小庙前面的空地上。 也不急着下车,陈图坐在位子上,开始装红包。 我估摸着,他是为曾老先生准备的。 麻溜地把系着的安全带拿开,我正要开门,忽然我眼角的余光扑捉到那个破落的门口,有个影子被拉得老长。 按照那个影子的长度,它似乎不是出自于这个旧庙里面那个年长的曾老先生? 心毫无征兆地往下一沉,我用手肘蹭了陈图一下,压低声音说:“陈图,这个庙,还有香火吗?” 似乎愣了一下,陈图几秒后才答:“没有。这个庙已经很多年没对外开放了,不可能。” 我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看看,门口那里有个影子,我认为这个影子不是曾老先生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个影子忽然动了。 几秒后,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又一直埋着头,又有夜色恰如其分的朦胧,我们压根没法看清楚他是谁!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来,那个盖住那个男人大半张脸的鸭舌帽忽然被掀开了一些。 我定睛一看,居然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他不是一个泯灭良知的人 他怎么在这里?他过来做什么? 我的脑海里面在一瞬间被这两个问题占据,我在一时间忘了该作出何种反应。 我正晃神间,陈图忽然沉声一句:“伍一,我们下车!” 以最快的速度,我们从车上下去后,径直朝着老周所在的方位冲去。 在看到我们的那一瞬间,老周的脸上掠过一丝的慌乱,但他很快稳稳地站着,望着我们,用轻松的口吻:“小图,小陈太太,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真巧。” 在夜色漫漫下,陈图的脸色破天荒的严峻,他盯着老周不下半分钟:“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对于陈图有些态度强硬的质询,老周倒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把鸭舌帽拿下来,揣在手上拍了几下,老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的视线躲开了陈图的目光,这才用淡淡的腔调:“我过来看一位故人。” 和我一样,陈图的眼眸里面乍现几秒的讶异,但他已经稍稍收敛了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把语速放缓一些,可疑问依旧:“故人?你的意思是指,你过来看曾老先生?” 将鸭舌帽卷缩成一团随意塞进口袋里面,老周抬起头来,他瞥了陈图一眼:“我有一位朋友,安眠在这里,我难得今天一时兴起,过来叨扰一下。小图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老周的直截了当,让陈图的脸上浮现了一层讪讪之色,他耸了耸肩:“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地方没有对外开放多年,我会在这里见到熟人,难免会有些没反应过来。” 笑了笑,老周不以为然:“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我还是先走了。” 挥了挥手,陈图淡淡然:“去吧。” 在夜色的笼罩下,老周的身影从浓变淡,他很快隐入一片苍茫中,消失不见。 把目光收了回来,我跟陈图面面相觑一阵,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陈图把蹙起的眉头松下来一些,他说:“我们先进去吧。” 在上次我们呆的那个狭窄的屋子焚香后,我不知道是被那些刺鼻的烟雾呛着了,还是情绪使然,总之我的眼眶从头到尾都是红着的。 茫然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理防线接近崩溃,我知道我不能再呆在这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会勾起我无数黑暗记忆的地方,我更不能再一次被血淋淋的事实,凌迟一次。 抓着陈图的胳膊,我晃了一下:“我们出去吧。” 满脸黯然,陈图点了点头,他很快将我扶起来,他可能是怕我走得不稳,他用手扶着我的腰,等我们走出了这个让我压抑让我伤感的屋子,他这才接上我的话茬:“伍一,你到车上等我一下,好不好?” 被过多沉重的情绪包裹着,我有些木然点头:“可以。” 倒没让我自己一个人在野外乱跑,陈图一路送我回到了车上,他打开了车子的发动机,开了空调,把车门锁好了,这才折返回去。 大概五分钟后,陈图从里面出来,他一直埋着头,走得很是缓慢,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回到车上,他总算从若有所思的状态中弹跳出来,他摸我的头,还带着好看的笑容,口吻轻松:“今晚可能没法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我看得出来,陈图他这是在刻意逗我开心。 我知道,即使我再为我那个可怜的孩子沉湎在悲痛中不能自拔痛不欲生,但我可能需要收敛一下这些情绪,要不然我会将悲伤扩大化,让陈图陪伴着我一次又一次的难过,用那些锥心的痛楚来凌迟我们的生活。 如此下去,我们的日子,早晚会被耗尽掏空。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说:“能填饱肚子就行,我又不挑食。” 噢了一声,陈图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等会我们开车在路上,看看周边有什么吃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忽然接不上,于是我笑了笑,不再作声。 味同嚼蜡地在惠州某一个我分不清楚坐标的地方吃了个饭,又经过将近两个小时漫长的车程,我们回到家里,夜幕已经深到伸手不见五指。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的心情平复了一些,而陈图似乎还深陷在什么怪圈里面,他一直保持着难得的静默,牵着我的手,一直一直地看天花板。 陈图的沉默让我觉得心慌不已,辗转了好一阵,我硬着头皮打破这沉默梏桎:“诶,你在想什么呢?” 身体挪过来与我靠近一些,陈图的手覆在我的脸上,他的手指莫名的有些凉,就像是刚刚从冰柜里面拿出来的柠檬水似的,让我忍不住想要将它焐热。于是我把我的手搭在了陈图的手背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来回应我,陈图缓缓开口:“伍一,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曾老先生,他在我们陈家呆了将近40年。陈正,是他一手带大的。在我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后,曾老先生一直以管家的身份呆在家里帮忙,不知道什么缘故,离开了我们陈家,后来就在那座旧庙安身下来。我其实问过他很多次离开陈家的原因,他都不愿意透露半句,这些,我只当他不愿旧事重提。” 我真的是愣了又愣,只能回应陈图废话一句:“这样啊?” 嘴角动了动,陈图腾空的手顺着帮我捋了一下头发,他的声音徒然变沉:“今晚会在那里遇到老周,我有些不安,我总觉得这当中是不是有些被我漏掉的东西,我再去向曾老先生问及他与老周的交情,他说老周是一个机缘巧合来到这里,因为曾老先生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济和潦倒,就接受了老周的救济,后面老周就在庙里为自己一个无名故人设立牌位,他时常过来,不过他跟曾老先生交流甚少,曾老先生只知道他姓周。我想想之前让谢斌去翻老周的底,谢斌无所不用其极却翻不到任何信息,我有很浓重的无力感。” 我也觉得无力,却不得不按捺住安慰着陈图:“虽然我们不知道老周藏着什么秘密,不过上次小智被梁建芳不知道注射什么的事,不是得益于老周才能化险为夷吗?由此可以判断出,老周,他不是一个泯灭良知的人。只要他人品有保障,那就算他有些神秘,那也无伤大雅。毕竟在这个纷纷扬扬的世界,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或者老周他更注重,所以藏匿起自己。我们得尊重别人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如非必要,不能抱着剥开一切看透一切的念头,去肆意窥探别人的生活。” 我这番说辞,算是正中了陈图的靶心,他在听完后,眉心舒开了大半,他总算把手从我的脸上拿下来,转移到我的腰间,将我往他怀里搂了一下:“伍一,听你这么一指点迷津,我豁然开朗。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翻腾着帮我掖了掖被子,他又在我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说:“晚了,睡觉吧。” 可是这一晚,陈图睡得很浅,他一反常态辗转不已,翻了很多次身,我在迷迷糊糊中眼睛半睁不睁的,一转眼就天亮了。 倒没有赖床,陈图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快,我在化妆时,他在给我弄早餐,还弄得很专注。 早餐过后,我坐陈图的车回去国际大厦取车,然后我们在停车场亲吻,各奔东西。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和陈图没有约好,但却各自忙碌着奔波着,只有在夜幕降临时,才会一前一后地聚集在家里,用亲吻也好,激情澎湃的身体探索也罢,来诉说我们对对方最热切的渴望。 一转眼,就到了星期五。 这天,我在威客网抢了个比之前都要大的单子,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东西过于复杂,我不得不跟这个单子的发布者联系上了。 这家广告公司,有着一个非常奇特的名字,叫东七创意,跟我沟通的那个人,她的名字也挺好记的,她叫邓七七。 一连番沟通下来,我发现不管是从创意观念上,还算创意见解上,这个素未谋面的邓七七都跟我相契合,我总有种跟她相识已久的感觉,我们在qq上相谈甚欢。 好久没有遇到理念这么相近的人,这让我的心情快要飞起来,下班后,我破天荒来了兴致,把车拐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新鲜的菜肉,准备给陈图弄顿大餐。 回到家里,我开始风风火火地砍肉切菜,又翻出那个不常用的陶锅,把一堆的材料放下去慢火炖汤后,我又开始各种煎炸炒焖。 掐着陈图往常回到家里的时间点,我摆了满桌子的菜。 可是,七点过去了,八点也快来了,那道门一直沉寂与我对望,一直没有被打开过。 这段时间以来,陈图回家的时间很是规律,就算他不能早点回来,他也会电话通知,他很少像这样没交代的。 有隐隐约约的不安,我解掉身上的围裙,急急走到大厅,想要给陈图去一个电话,但我的手刚刚触到手机,它突兀响了。 被着突如其来的响声惊了一下,我的手抖了一下,才忙不迭把它揣过来,陈图的名字在屏幕上明明灭灭。 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缭绕挥之不散,手机连连滑动了几次,我才把电话接了起来,用最简单的词措来掩饰我那些莫名的不安:“陈图,你怎么还没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的缘故,陈图的声音夹带着些许混沌,传入我的耳中,却像是一记重锤:“我刚从殡仪馆出来,现在过去天麓。” 脑袋先是被嗡嗡的轰隆声占据,然后又是一阵空白,我的心像是被人抓住狠狠揉搓着,那些不安的感觉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像浓稠得化不开的老酸奶,一层一层地堆在心房里,发酵成堵住我嗓子眼的暗涩。 咬了咬唇,在慌乱和沉重的支配下,我明明知道陈图能去殡仪馆,自然是有人去世了,可我不敢那么直接,我只能隐晦地问:“你去哪里做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我觉得我正在马不停蹄地失去一些东西 那头不断有喇叭的杂乱声传来,陈图的声音在这喧闹的映衬中,却莫名显得更是清晰,更具穿刺力。 语速很慢,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梁建芳,去世了。” 在陈图还没给我这个答案之前,我已经在心里面,把能跟陈图紧密相近的人,都在脑海里面浮沉了一遍,我有想过陈正,有想过陈竞,有想过小智,甚至想过林思爱,谢斌,谢武,我每想一个,骨子都要凉一次。我单单遗漏了梁建芳,就偏偏是梁建芳。 我虽然对她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可一想到在几天前,她哪怕憔悴却依然鲜活在我的面前,再想到现在,她可能已经成为一捧白灰,我的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握着手机恍惚了好一阵,我有些混沌开口:“怎么这么突然?” 陈图的声音忽然颤抖到失真:“脑溢血,走得很急。” 就算没有跟陈图面对面,我没能看到他的表情,我也能从他这三言两语中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真的是放心不下,我咬了咬牙:“我过去天麓找你。” 倒没有过多执拗,陈图很快说:“好吧,开车注意安全。” 在深圳这座年轻崩腾的城市,星期五的路况总是强差人意,在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塞车后,我抵达天麓,已经是十点出头。 在夜色的笼罩侵染下,那个偌大的庭院只留着一盏白到刺目的灯,分外的冷清和薄凉。 从车上下来,我连续打了五个冷颤,这些颤抖带给我好一阵晕眩和窒息,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朝着大厅走去。 在整个空旷里面,只有陈图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弓着身体埋着头,两只手交错顶在他的下巴处,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都走到了他身边,他浑然不觉。 在我轻轻触碰了他的肩膀一下后,他反应过来,抬起头来望着我,声音暗涩:“伍一,你过来了?” 我正要点头,猛然听到楼道那里传来一阵咳声。 下意识的,我的眼神溜了一下,只见陈竞靠着护栏屹立在那里,他的嘴里面叼着一根烟。难得的是,他没有一副吊儿郎当,也没有过多的玩世不恭,他只是一脸平静,像是没有情绪起伏。 跟我的目光短短交汇了几秒后,陈竞破天荒的没“弟妹弟妹”地喊着刷存在感,他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就当没看到我那般,一个转身上了楼,三两下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陈图的身上,我沉声道:“陈总呢?” 陈图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他稍稍转了转脸,朝着里面的一个方向示意着:“他和刘承宇,老周,还有宋小希,在里面整理梁建芳的遗物。” 靠过来,我两只手全然搭上陈图的肩膀:“陈总他没事吧?” 背对着我,陈图慨然不动,他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太多,嗓子越发沙哑:“在殡仪馆送别梁建芳时,踉踉跄跄摔了几次,不过他表面上很平静,思维什么的都很清晰,不断地发号施令,给我们安排这个那个,很沉着。他这样,我想安慰几句,都觉得太多余。” 说这些话时,陈图情绪的脉络,低落得分明,我不知所措几秒,随即绕过来挨着他坐下,手如藤蔓缠上他的胳膊。 在沉默堆积了将近三分钟后,陈图打破这沉默的对持,说:“伍一,如果我说,我其实有点难过,你会不会怪我,太没原则?你会不会怨恨我,居然会为梁建芳这个残害我们孩子的老太婆难过?” 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我有些茫然无措地怔滞了几秒,嘴巴一张一合动了几次,还是没能想到最合适此时此刻的词措来回应陈图。 在我百愁莫展间,陈图的声音犹如被风推着的浮萍,不紧不慢地再一次铺陈开来:“我七八岁时,梁建芳最喜欢带我去友漫玩,她那时候还没用一把轮椅来禁锢自己的行动,她走起来像是脚下生风,她不会让助理去帮我买雪糕,她都是自己去,给我买柠檬味的,橘子味的,甚至连最难找的荔枝味,她也能给我弄来。我七八岁时,不喜欢跟人交流,但我有些多动症,我不仅仅吃得满嘴都是,地板上也会掉很多,梁建芳她并没有骂我,也没有纵容我,她让我自己拿纸巾蹲下去,把地上的污渍擦干净。如果我不去做,那我可能一个月都无法吃到雪糕。” “她也会给我和陈竞买很多新衣服新鞋子,把我们打扮一番后,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然后我不管玩碰碰车或者是旋转木马,她都会拿着相机对着我们不断拍照,她给我们拍了很多抓拍的照片,加起来应该有好几万张了。她也会认真对待每一张照片,把它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弄得很有序。” “哦,她以前还会给我和陈竞做面包,做蛋糕,给我们做炖汤。她以前的手艺很差,慢慢的越来越好。那时候她还陪我们在院子里面抓蝴蝶,带我们去海边玩沙子。她给我和陈竞每个人都买了很多套崭新的适合在海边玩的玩具,可以在海边铲沙子,建房子,很好玩的。在我和陈竞追逐喧闹时,她就拿一块防潮垫放在沙滩上,一直一直看着我们。” “我记忆中她唯一一次动手打我和陈竞,是在我们读初一的时候。当时是夏天,深圳的天气像疯了一样,特别酷热。我和陈竞放学之后,实在热得不想回家,两个人就凑出自己的零花钱,用来收买那个接送我们的司机,让他把我们带着去跟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去一个小水库里面玩,我们在水里面游戏,嬉戏,玩得特别开心。但是玩着玩着,我的大腿忽然抽筋,差点被淹下去了。好在陈竞当机立断把我拖了上岸,但我因为肺部进了污水,被送到医院去检查了。梁建芳接到消息赶过来,她在医生那里确定我毫无大碍后,抬起手就摔了我两巴掌。她骂我很凶,骂我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就那一次,唯一的一次,她让我感觉她离我特别近。” “但是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又是一年,梁建芳她再也不带我和陈竞出去玩,不给我们买新衣服,不给我们买玩具,更不会再给我们做蛋糕,她变得越来越忙,通常我们早上还没睡醒她就出门了,等我们睡觉了她才回来,我们接触得越来越少,交流也越来越少。后面,我和陈竞被绑架了,在跟绑匪的周旋中,陈正和梁建芳选择了我,等陈竞返回,家里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我总觉得有什么正在变化,我很恐慌,我很不安,我觉得我正在马不停蹄地失去一些东西。” “在那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我觉得我是那个刽子手,是我把家里的气氛弄到支离破碎,我小心翼翼,万般讨好,我以为我努力一点,一切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梁建芳她会像以前那样给我和陈竞很多陪伴,我和陈竞能握手言和,像以前那样玩在一起。可是原来没有什么敌得过时间,一些东西一旦过去了,它就再也不会回来。在与他们的渐行渐远中,我彻底长大了,我开始情窦初开,我开始有喜欢的女孩子,我生活的重心慢慢转移,可我其实还一直渴望着梁建芳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好,陈竞跟以前那样,跟我一起玩,无话不说。但是无可避免的,成年世界里面那些丑陋的,恶毒的,肮脏的,那些惊世骇俗惊心动魄,不断地朝我奔来。我先是迎来背叛,再迎来一个把我劈头盖脑的真相。” “伍一,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倒不是想欺瞒你什么。而是或者人都是这样子,对于那些黑暗的记忆,总是不愿意扒出来,以为把它深埋,它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对你铸下大错,你跑了之后,我和卢周依然在撕打,打着打着,他忽然骂我是野孩子,我当时后脊梁都是冷的,我的大脑空白了几分钟,任由卢周捶我,后来我质问他为什么骂我野孩子,他恼羞成怒说我压根不是梁建芳和陈正的儿子,我不过是被陈正和梁建芳捡回来的破烂,我牛什么牛。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噩梦全复苏了。我开始发现,原来不只有爱情才充满背叛,连所谓的亲情,都让我心寒,我喊了二十多年妈的女人,她居然跟我毫无血缘关系,她居然是我的杀母仇人。恨意来得很是凶猛,犹如滔滔的江水决堤而下,我崩溃了很久,我在海边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泡在海水里面好几天,等我找回理智,我已经跟梁建芳走到了不可调解的对立面。” “我在自己的心里面挖了个坑,把那些仇恨全部埋下去,把真实的自己藏匿起来,我依然对着梁建芳笑脸相迎,我更主动与她接近,黏她,更热切地喊她妈。我利用她的名声在外,拉来我人生中的第一笔资金,我用她给我带来的资源,把漫游国际发展壮大,我用很多年的时间去布局,就是为了能给她最致命的一击。在这个煎熬的过程中,我有心软过,我有迷惘过,但那些仇恨感支配着我,我别无选择。最终,她再一次触碰我的底线,她对你下手,对我们的孩子下手,她总算罪孽深重到让我不可原谅,我总算可以忘掉她在我小时候对我的重重关爱和呵护,咬咬牙将她扭送到了监狱。可是对于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我只能在茫然无措中安慰我自己,所有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她也一样。” 背对着我的陈图,他似乎是笑了笑,又继续说:“早上我刚好在陈正那老头子的办公室跟他探讨一个新项目,忽然陈正接到了她去世的消息。我原本该去买一串鞭炮来庆贺那般,可事实上我却很难过。可是我不敢太肆意难过,因为我只要难过多一点,我就会觉得我对不起我泉下到现在还尸骨未明的妈,还有我们那未曾问世就故去的孩子。我在载着陈正去殡仪馆时,脑海一直在回放很多画面,关于她的,关于她对待我和陈竞的,那些画面太过纷繁杂乱,惹得我的大脑短路了很多次,我开始有些怀疑,我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那些丑陋,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丑陋,那些美好,而又有多少是真正的美好?伍一,我已经分不清楚真实和幻像了。” 这么像是喃喃自语地说完这么一堆话,陈图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他的手弯着覆过来,将我的手掌拽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搂住海中的一截浮木,一动也不动,丝毫不敢放松。 我的内心全是杂陈的百味,它们如同泡腾片那边在我的心口肆意奔腾,我迟疑了片刻把手抽出来,绕了过去,挨着陈图坐下,将他的手臂拿过来,说:“陈图,你想开心就开心,想难过就难过,不要用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和压抑自己。” 把脸转过来,望着我,陈图的眼睛里面堆满了迷惘的暮霭:“伍一,我曾经憎恨梁建芳害死了我,抢走了我人生中特别重要的人。但站在她的角度去看,说不定她会认为,是我们抢走了她原本幸福平静的生活。在今天之前,我还不会对刘承宇抱有任何一丝的愧疚,可从殡仪馆出来后,我被浓浓的愧疚感绑架了,我觉得我就算没有意识去抢刘承宇的东西,可在某种意义上,他该获得的那种感情,被我拿捏在手里二十多年。” 陈图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响起来,与他的声音胶在一起,我用力抱着陈图的手臂,目光下意识地朝脚步声的方向扫了扫。 才瞥上一眼,我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是故意整点事出来刷存在感的吧? 跟我的视线碰撞上后,汤雯雯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朝我示意般点头,然后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来,把两只手上拎着好几个白色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挺会来事的,汤雯雯很快蹲下去,摸索着把袋子打开,她率先问我:“陈太太,你还没晚餐吧?有粥有饭,你想吃点什么?” 亲眼目睹着陈图的脆弱和迷惘,我心乱如麻,自然没有心情跟她演戏,于是我轻轻摇头,淡淡应:“我吃过了,谢谢。” 依然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汤雯雯动手去开另外一个袋子,她很快端出来一个厚实的白色原型餐盒,递向陈图:“陈总,你喝点粥吧?” 陈图没去看汤雯雯,他更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东西,眼帘随意地抬了抬,他挥了挥手:“你把这些拎到里面去吧。” 很快收回来悬着的手,汤雯雯没有丝毫的尴尬和讪意,她很快把东西收拾着重新提到手上,脚下生风地往里屋去了。 大概十分钟后,汤雯雯空着手出来,她站得笔直,对着陈图说:“陈总,请问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两只手敦实地与我的手交缠着,陈图稍稍抬了抬眼帘:“没有了,你下班吧。” 却没有动弹,汤雯雯的目光稍微投过来,她带着一些小心翼翼:“陈总,我有些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算是被汤雯雯这番话勾起了波澜,陈图把视线扬高了一些:“说。” 用手随意地撩了撩她前面压根不乱的刘海,汤雯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把语气放得很慢:“我刚刚到里屋去给大家送餐,我一个不经意看到了大陈总的脸色很差…” 话到了这里,汤雯雯这丫还有心思卖关子! 陈图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徒然变得急促:“嗯?” 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作态,汤雯雯低声答道:“按照我的判断,大陈总已经到了体力透支的边缘,他实在不适应继续花精力去整理东西,他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汤雯雯的话音刚落,里屋那边,忽然传来了宋小希焦灼的呼唤声。 “陈总?陈总你没事吧?” 我和陈图的身体,不约而同僵了一下,然后我们又在同一时间弹跳起来,径直朝里屋冲去。 在门口处,我看到了陈正被老周抱着枕在老周的大腿上,他嘴唇和脸,白得吓人,眼睛全然瞌在了一起,而宋小希和刘承宇围在那里,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住,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恐。 陈正这种症状,绝对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他是精神被过度冲击引起的临时性昏厥。 在我之前曾经一年多的户外经历里面,我曾经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案例。 在危难关头,有一些经验不足的小驴,因为过于恐惧死神的降临,大脑内的血液流转过快,一个猝不及防会造成这种短暂性昏厥。如果不及时处理,那昏厥者会因为供氧不足而导致心肌衰竭。 都说无知的人容易获得快乐,知道太多却无力去更改的人最是无助,大脑像是被灌了千斤的铅水,我拼命控制住情绪,努力让自己镇定:“刘承宇,小希你们别围着,这里需要通风透气,快去把窗打开!陈图你快打120!” 说完,我冲上去,想要试着掐一下陈正的人中,但是汤雯雯已经先走在我的前头,她把我挡下来,她冲着老周说:“我曾经受过三年的临床医学教育,我除了没有证书,但我是一个合格的医护人员。现在你按照我说的,把大陈总慢慢放下来,让他躺平。” 镇定自若,汤雯雯对刘承宇说:“你按照陈太太说的去做,开窗。” 又把脸转向陈图,汤雯雯冷静地发号施令:“你先打120,然后去给我带一条湿毛巾过来。其他人员,散开。” 混乱的局面,暂时得到了控制。我和刘承宇还有宋小希,在分工合作地把房间里面所有的窗户打开后,不约而同地退居到了门口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汤雯雯的一举一动。 没有丝毫的慌乱,汤雯雯很是镇定地掏出她的手机开了手机电筒,她用手撑开陈正的眼睛看了看,她随即把手机摔到一旁,翻身垮到陈正的身上,她的手交错着放在陈正的心口处,有规律地积压了起来。 刚刚还一脸发白的陈正,在汤雯雯的动作下,他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些许血色,再过十几秒,他的嘴巴动了动,重重地咳了起来。 敛着眉,沉着气,汤雯雯示意老周和刘承宇帮忙,把陈正半扶起来,不断地拍着他的背。 谢天谢地,陈正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陈图急急地拎着一条毛巾过来,他三两步递到了汤雯雯的手上:“没打120,我已经请医护人员加急赶过来了,大概10分钟内会到” 接过去,汤雯雯无限细致地给陈正擦着脸,她点了点头:“这样处理更好。” 停顿一下,汤雯雯把毛巾放回陈图的手上,她扬起脸来:“陈总,你别太担心,大陈总没有大碍。” 以我站在门口的角度,我刚好能看到汤雯雯整张脸,说实在话,我真的很看不惯她对陈图说宽慰话时那些表情,可是想想她在刚刚把陈正救醒了过来,如果我的脸上有不悦表露,说不定会被认为我不懂事。 硬生生地把不适藏入心口,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射着陈图的脸。 面对着汤雯雯这番轻言轻语的安慰,陈图的表情没有过大的波动,他淡淡回应:“谢谢。” 没再对陈图这句诚挚的客套作出回应,汤雯雯转而说:“陈总,你和刘总帮忙把大陈总扶到他房间去,他需要平躺下来休息。” 就在我们刚刚手忙脚乱地把还处于失语状态的陈正安置到他的房间里,医护人员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老医生,在给陈正做完初步的检查,又听完汤雯雯的叙述,他看汤雯雯的眼神已经不太一样,他带着试探性的口吻:“请问汤小姐,现在在哪个医院高就?” 汤雯雯语气淡淡:“我没有从事医护行业。医生你应该把关注点放回到大陈总的身上。” 那医生盯着汤雯雯看了将近半分钟,最终沉寂下去。 已经博得个满堂喝彩的汤雯雯,她走到离陈图大概一米远的地方,欠了欠身:“陈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能不能先告辞?” 陈图点头:“可以。走吧。” 于是,狠狠把自己秀了一把的汤雯雯,就在众人的葵葵目光下,摇曳着退了场。 医生给陈正输液后,老周刘承宇和宋小希,又返回到梁建芳的房间去整理东西,而我和陈图留下来,听凭医生的差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几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缓缓恢复过来的陈正,他强撑吩咐老周把刘承宇和宋小希安排到最近的酒店去。 万籁俱寂,陈正再勉强抬起眼帘在我和陈图的身上停滞几秒,他淡淡说:“小图,你带回去回去休息吧。” 与我对视一眼,陈图紧握着我的手,也是淡淡道:“我们今晚就在这边。” 嘴唇有微微的颤抖,陈正过了小片刻,说:“那你带伍一上二楼休息去。” 也不再跟陈正多作坚持,陈图过去跟医生低低耳语了一阵,似乎是交代着什么。 回到大厅,陈图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白色餐盒上,他冷不丁问:“伍一,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经过这一番折腾下来,我就算再饿,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有些恹恹地扫了陈图一眼,我说:“我不饿?你呢?不然我去给你煮个面?” 摇了摇头,陈图将我的手团起来:“那我们到房间里去,你躺会。都快凌晨两点了。” 跟陈图并肩走着,他的呼吸声还不太均匀,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还有起落,于是我保持着静默,只想给他更多喘息的空间。 可是,一个似乎从天而降的烟蒂,打破了我营造出来的静默气氛。 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和丝丝缕缕的烟雾,那个烟蒂最终落在了陈图的鞋子上。 随意一抖,将它抖落,陈图扬起脸来,朝上方望去。 循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陈竞,又是像之前那样,吊着大腿坐在护栏上。 毫无躲闪地迎着我和陈图的目光,陈竞晃了晃自己的大腿,他的两只手交错着扣住自己的后脑勺,身体往后倾,他用家常的语气:“那老头子,是故意整点事出来耍刷在感的吧?” 因为陈图和我牵着手,所以他的手指不过是微微蜷缩了一下,我都能清晰感觉到。 而他又很快松开力道,他盯着陈竞看了不下两分钟,才从嘴里面挤出一句:“你想要知道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就跟变魔术似的,陈竞的嘴上又叼上了一根烟,先是吞云吐雾了几下,在烟雾的遮挡下,他的轮廓模糊成一团,他歪着脸睥睨着陈图:“他不是有个让他骄傲自豪的乖儿子帮着他忙前忙后,他何须我这个不上道的逆子上去添堵。” 眉宇在一瞬间爬满皱意,陈图抬了抬眼帘:“你开心就好。” 撂下这句话,陈图再一个用力紧握着我的手,他加快了脚步。 在他跟陈竞对话间,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所以我倒没拖他的后腿,三两下就跟上他。 走进房间后,陈图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重重地摔上了门。 随着那一声闷响,我的三魂六魄,都像是被问候了一下,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图已经扑过来,用他的臂弯将我整个人环住,他明明是禁锢着我,但他却似乎把我当成了他的支撑。 有些瑟瑟发抖,陈图在半响后说:“伍一,在陈正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特别害怕。特别慌张。还好他没事,幸亏他没事,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小玉去世了,梁建芳也走了,如果陈正也离我而去,我不敢想象,我真的一点也不敢想象。我觉得生活实在太可怕了,生活的面目太狰狞了。” 我曾经自认为我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我也曾经自恋地认为我的反应能力已经到了超神的地步,可是在这一刻,我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在千回百转中靠不到岸。我连一句苍白的作用微乎其微的毫无营养的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我只能用手反复地抚动着陈图的后背,让他能活得暂时的慰藉。 他终于还是睡着了。 拳头蜷缩着,眉头紧皱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挤成一团,让我看得恍惚到不能自己。 给陈图掖了掖被子,我在辗转反侧中如同煎咸鱼那般,反复翻腾了很多次,最终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所有的被子都盖到了我身上,陈图睡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一番后,我急急下楼,想去看看陈正的情况,但才到大厅,我就看到了陈正已经端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虽然还不大好,但刚毅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庞。 在他的身侧,是一箱一箱往上堆积着的大大小小不一的箱子。 听到脚步声,他把目光投过来,自顾自般说:“陈图,他出去买早餐了。” 我把散乱的头发拢了拢,疾步走到沙发那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陈总,你不再休息一下吗?” 咧开嘴,陈正毫无情绪地笑了笑:“我都半截身体入土了的人,以后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我听明白了陈正这话里面隐含着的意思,但在这个当口,我深知我不能跟他探讨生死的问题。 迟疑纠结了一阵,我中规中矩:“节哀顺变。” 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眉头,陈正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和波动,他语气淡淡:“生老病死,生离死别,都是人生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我又接不上话了。 就在我尴尬不已,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事,一阵脚步声适时地传了过来。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赶紧说:“应该是陈图回来了。” 可是,当我把目光转到门那边去,却对上了一双涣散的眸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我差一点就跟我生命中最爱的男人结婚了 很快别开我的目光,穿着一身黑的刘承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很快站在陈正的身侧,朝着陈正欠了欠身:“陈总,你确定这些我都能拿走是吧?” 像是被什么蛰住了一般,陈正的身体僵了僵,但他很快挥了挥手:“那是她为你准备的东西,你当然要拿走。” 一脸的平静,刘承宇向着陈正弓了弓身体:“谢谢。” 没再接刘承宇的话茬,陈正把目光转向我:“伍一,你给刘承宇帮忙一下,有些小件的东西,帮他拿一下。” 我正愁自己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些低气压的梏桎,陈正这么一吩咐,我立刻站了起来,开始跟刘承宇一来一回地搬动着堆在大厅里面那些箱子。 在我们奔波了十几个回合后,刘承宇开过来的那辆面包车,彻底堆满了。 他把车尾后盖板压下来上锁,然后依靠在车身上,点燃了一根烟,却不太热衷去吸,而是拿在手上,看余烟袅袅。 我不知道在刘承宇的心里面,我算不算是半个朋友。 但在时过境迁的现在,我觉得就算我们不是朋友,那也不能成为我漠然对着他的理由。 虽然有些安慰的话,定然是苍白的无力的毫无营养的,说了也未必能带给他抚慰,但我不说,刘承宇可能会认为,我对梁建芳的去世,忍不住要打鼓庆贺。 就算梁建芳在我看来再十恶不赦,在刘承宇的心里面,她始终是他最亲的人。面对着自己最亲的人离世,任何人的欣喜若狂,对刘承宇而言必然是一场锥心的旅程。 抿着嘴纠结了一阵,我有些艰涩道:“刘承宇,你节哀。” 似乎没有料到我在沉默了那么久后,会主动跟他说话,刘承宇的眼眸里面露出浅浅的惊诧,不过他很快收敛起来,说:“虽然我知道,你开口跟我说这些,不代表在你的心里面并没有为梁建芳的离去而高兴不已,但我接受你这个安慰。” 被刘承宇的直接,弄得有些怔然,我不知所措了几秒后,考虑到他的心情,没跟他过于争辩,于是我转移话题:“小希呢?” 把那只烧了一些的烟丢在地上,刘承宇随意地踩踏了一下:“她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我让她去吃点东西。” 也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刘承宇的话音还没完全散去,宋小希就拎着两个袋子,走进了院子里。 一脸憔悴,宋小希率先给我打招呼,还问我吃不吃早餐,在我婉拒后,宋小希把两个袋子都塞到了刘承宇的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爱情让人成长,宋小希学会了顾及刘承宇的心情,她就跟我说后面在微信上聊,就告辞了。 不久后,陈图回来了。 他拎着一堆新鲜各种各样的早餐,在餐桌上摆开了整整一桌。 陈正的情绪似乎不错,他也不用我们的劝说和招呼,就自顾自地吃下了一个三文治和一大瓶牛奶。 等到老周把所有狼藉撤掉,陈正开始给我们下逐客令。 他的态度挺坚决,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死心的执拗,我和陈图在这样强势的驱逐下,只得无奈告辞。 不得不说的是,在深圳这样的城市,悲伤这种情绪的生命线,总是短暂得可怜。 但是这并不代表沉浮在这座城市的人冷血无情,而是这些人,总是能恰如其分地掩饰着自己,把那些悲伤深深地埋进自己的骨骼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朝着前面奔腾。 不仅仅是陈正,才是我所说的代表人物,而陈图他也是。 从天麓回来,过完短暂的周末,陈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刮干净了他的胡子,穿上了西裤白衬衣,他又摇身一变,成了那种似乎无坚可摧的铜墙铁壁,终日游走在商场刀光剑影中。 至于我,也换上得体的裙装,在金地花园那个足够宽大的办公室里面,勤勤勉勉地为上一个星期五接下来的,东七创意的一个案子拼搏着。 又一个星期五,悄然而至。 这天早上,我把东七创意的案子全部反馈了过去,中午时分,我接到了东七创意的来电。 一个声音很甜美的女孩子,跟我说她们邓总对于我拿出来的策划案非常感兴趣,想跟我碰个面,问我有没有空。 我现在工作室运营的模式,跟之前的还是一样,就是在威客网上通过抢单找客户,在合作过后,通过经验来筛选,努力把一些优质的发展成线下交易。 这样不仅仅省事,还能省一些中介扣费,提高利润点。 而且,我想想在上一周跟那个邓七七聊得很是顺畅,一想到她主动邀请见面,我居然有种压抑不住的激动感。 更何况,今天陈图还出差在珠海,他没有跟我说他今晚会返回深圳,我等会儿下班,也不用急着回家跟他吃饭,我难得的时间很是充裕,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五分钟后,我接到了对方发到我手机上的地址。 虽然有些小小疑惑,我没打回去问,为什么不约在办公室,而是约在蔡屋围商圈的一个咖啡厅,收拾好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后,我欣然赴约。 因为之前环宇就开在这附近,我在环宇的一年半载,早已经把这边逛得烂熟,所以我很轻易就找到了那个咖啡厅。 我跟那个邓七七,在此之前,没有通过电话,没有交换过照片,但我刚刚走进咖啡厅,环视了两圈后,我最终凭着直觉把目光锁到了最里面靠窗那张桌子上。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子,她把满头的青丝挽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谈不上是惊艳,但那种清秀和与世独立的气度,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可能是察觉到有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她缓缓抬起脸来,冲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径直走过去,欠了欠身道:“你好,请问你是东七创意的邓总吗?” 从容不迫地笑笑,她很快站起来,朝我伸出手来:“伍小姐,你好。请坐。” 我点了杯摩卡,而邓七七则点了一杯柠檬水。 在服务员把我们点的东西送上来后,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那些因为刚刚见面而缭绕着的尴尬和陌生,因为这个对视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一身斯文的象形不太搭,邓七七把柠檬水里的吸管拿掉,她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大口,满脸风淡云轻的从容:“伍小姐,我很好奇,你刚刚怎么能那么快就认出我来?” 这个邓七七的身上,真的有种特别神奇的魔力,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上这么一句话,我的心情就好到不得了。 笑容一直在我的脸上盘踞,我用还算诙谐的语气:“因为我环视完全场,只有你看起来,比较像广告人。” 把柠檬水顿在茶几上,邓七七用左手曲成半个拳头,撑着自己的脸,她保持与我的目光直视,语气中满是诚挚:“伍小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总觉得我们认识了很久。” 邓七七的坦荡,让我怔滞了几秒,我随即接上她的目光:“我也觉得,好像跟邓小姐认识了很久。” 似乎挺喜欢绞自己的手指,邓七七把两只手拧成一团,她看着我:“你今天发过来的策划案,我有看过了,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忽然有点迫不及待想见你的冲动,原本想约你到办公室去,但想想我那办公室到底是狭窄,所以就约到咖啡厅了。希望我的冒昧没有给伍小姐造成困扰。” 我连忙摇头:“这是我的荣幸。” 咧开嘴,邓七七笑了一个很弯的弧度出来:“伍小姐,我觉得与你一见如故,而且我们做广告的,也不想太过拘束,可不可以我直接喊你伍一,而你喊我邓七七?” 我真有此意。 点头,我有些如释重负:“好。” 再喝了一大口柠檬水,邓七七的笑容越发的有感染力:“伍一,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挺特别,我也因为这个名字引起过很多惊讶,在看到你的名字后,我感觉自己有伴了。” 我由衷地说:“不过你的名字,比我的更朗朗上口。我的容易被人起绰号,喊劳动节什么的。” 停顿了一下,我已经轻松自如地切换到吐槽模式:“前几年,我在深圳碰到一个男的,他就是非要喊我劳动节,我让他别喊他还不听,非要喊。” 脸上露出些许好奇,邓七七玩笑般说:“后来呢,后来他是不是被你打得进了医院?我觉得你像条汉子,能挥拳的时候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哔哔。” 按照邓七七的玩笑话,我忽然在脑海里面脑补了陈图深情地喊我劳动节,却被我神经质似的呼了一巴掌的画面,我哈哈笑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我破天荒的毫无戒备心,毫无遮挡地自嘲道:“后来我跟他结婚了。而且,我还跟他结过两次婚。第一次离了,这一次还没离,哈哈。” 端起一旁还剩下大半杯的柠檬水豪气地一饮而尽,邓七七的笑容就像一块棉花糖:“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能开自己玩笑的女孩子了。” 面对着邓七七这种似乎人畜无害的姑娘儿,我实在是太过放松了,以致我没能先看看她的手指有没有戴戒指,就问出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你呢,结婚了吗?” 先是把脸稍微埋了下去,又急急忙忙地抬起来,邓七七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可是她的眼眸里面,分明已经被一片苍茫所占据,她望着我,挺平淡的语气:“我吧,我差一点就跟我生命中最爱的男人结婚了,但后面没结成。不过我不吃亏,我跟他有睡过一晚,他技术不错,我终生难忘,嘿嘿。” 嘿嘿那两字,邓七七把音拖得挺长,这让我的心颤了一下,也觉得愧疚不已。 很是抱歉,我有些局促起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很抱歉…” 招来个服务员,邓七七又要了一杯柠檬水,她捧在手上,摇了摇头:“没事,这事情过去很久了。久到我都有点忘记了。我很少向别人提起他,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就说出口了。伍一,你应该不介意当一回垃圾桶,听我倒苦水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想当一个话多的人。” 我曾经失去过陈图一次。 这种痛失所爱的心情,我特别记得那种滋味,所以我对于面前这个看似冷静的邓七七,无端端生出很多很多的怜悯来。 学着她那样,我也把那杯摩卡捧上手上:“我乐意至极。” 没再把吸管拿出来,邓七七很是循规蹈矩地咬着吸管好一阵,她松开:“我现在开的这个广告公司,叫东七创意,挺多觉得这个公司名字很无厘头,也有些客户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喝醉了,才整出这么个名字,我一般一笑而过。因为在很多时候,我不愿意提起王绍东。嗯,王绍东,就是我刚刚所说的,我生命里面最爱的男人。” 眉头蹙起半分,邓七七毫无情绪地笑笑:“或者我说最爱,也不恰当。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被我爱过的人。他跟我,是大学校友。我们谈了一年多还是两年,我都忘了。不过后面,我把他蹬了。他跟我分手之后,出国留学去了,而我则坚守在深圳,当自给自足的小丝。我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打杂。有天我领导派我到会展发传单,我倒霉地重新遇到了王绍东。从那天起,他再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不过他成了我一个白富美同事的男朋友。” 我这才想到,那些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我们都是校友,都来自深大。 可是眼前的邓七七,她似乎深陷在记忆中不能自拔,我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咋咋呼呼地跟她上演一场校友见校友,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抿着嘴敛着眉,我用目光注视着,把自己变成最虔诚的倾听者。 可是,邓七七皱着的眉头徒然舒开,她似乎是为了简洁而变得简洁:“我可能是老了,记忆有所退化,我我还是算了,不拿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翻来覆去的炒。我还是总结一下好了,最后吧,他选择逃避,我选择遗忘,全剧终,哈哈哈。” 哪怕她没有用过多的语言去渲染她的难过,但我能从她这些简洁的叙述中,触摸到她难过的脉络。 心缩着皱成一团,我连连喝了几口的摩卡,才找到词措:“你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男孩子的。” 眼睛里面露出亮晶晶的光芒,邓七七重新展露出纯粹的笑意:“我有个朋友也这样说,她说我肯定能遇到好的男孩子的,我喜欢这种另类的祝福。听起来不浮夸,朴素得贴心。” 真的是对我没有丝毫的戒备,邓七七又是毫无边际地说:“我那个朋友,是一个网络写手。她最后把我和王绍东写成了一个小说,发表了。不过她跟我说,王绍东是她写过的最烂的男主角,他配不起我这种能挣钱能养家又能修马桶修电灯泡,生活坏掉了也能把生活修好的姑娘。我也挺喜欢她这另类的安慰的。” 我虽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我真的是完完全全被这个邓七七勾起了好奇心,在大脑中揣摩了一些,我尽量小心翼翼地说:“小说?我挺喜欢看小说啊,我能有机会去拜读一下你那个朋友写的小说吗?” 邓七七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小说嘛,肯定是取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我肯定没有她写得那么好。” 我快要压抑不住自己澎湃的内心了好嘛! 不动声色的,我淡淡笑:“没事啊,我其实看小说就是打发时间啦。” 羞涩的神色更浓,但邓七七倒挺认真地说:“我朋友那本书,发在墨墨言情网的,书名叫《逾期情不待》,你要真的有兴趣,就去瞄一瞄咯。不过她老是觉得自己没文采,你别介就好。” 我怕了一个回头就忘了,于是我麻溜的拿出手机,给邓七七递过去,说:“你能帮我打一下不,我怕我回头忘了。” 真的是那种干脆而不扭捏的女子,邓七七没有丝毫迟疑就将我的手机接了过去,埋头就捣鼓了起来。 而我,则在等待中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尴尬,就用视线到处溜了一下。 当我刚刚溜到另外一头,正要漫不经心地收回来时,我猛然看到了吴一迪! 我正在为这一巧合惊讶不已时,我的目光最终在吴一迪旁边坐着的人身上凝固住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狐狸的尾巴藏得再好,也总有露出来的一天 精致妆容,烈焰红唇,淡藕色上衣,再把一头的秀发干脆利落地盘起来,这样的汤雯雯,像一枚闪闪发光的宝石,她正在跟吴一迪说着什么。 因为吴一迪是侧对着我,我压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我能从汤雯雯巧笑嫣然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他们交谈甚欢。 在短暂的惊诧后,有个巨大的问号在我的心房里面生成,不断地拱动着,最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一堆疑云。 吴一迪为什么在这里?他和汤雯雯很熟?他们在谈什么事能谈得那么开心? 完全被这一堆的狐疑所占据,我走神得厉害,直到邓七七说:“伍一,你的手机。” 急急地收回目光,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一副洞察了一切,了然的神色,邓七七淡淡说:“你是见到熟人了吧?” 对于她,我真的觉得没有啥好隐瞒的,于是我坦然道:“是,有个朋友,在另外一头。” 倒没有立刻八卦地把头探出去到处张望,邓七七很是得体说:“他单独一人?要不要去邀请你朋友过来一起坐?” 将那些疑云按捺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我摇头:“不是,他跟另外一个人在,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谈,还是不便去打扰。” 真的是那种落落大方,又聪明得恰到好处的女子,邓七七没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结,接下来我们又聊了些创意理念上的东西。 就在我们越谈越是合拍时,我一直没肯放松下来的余光,探测到汤雯雯已经从咖啡厅走了出去,她已经移步到我们这张餐桌斜对面的地面停车场,钻到了她那辆张扬的卡宴里,飞驰而去。 并未因此而松掉一口气,我的心如同不上不下的水桶,在快要翻洒出来之际,吴一迪那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可以跟你们坐在一起么?” 面对着吴一迪突然踩上来,我急急地收起到处撒着的余光,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强行压制着浅浅的无措,正要礼貌客气地帮他和邓七七作个介绍,不料坐在我对面邓七七,已经率先展露笑颜:“伍一,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你应该不介意让他坐在一起吧?”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邓七七和吴一迪认识?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小,才能把同一个圈子里面的人,这么天衣无缝地拴在一起? 收敛起自己满脸的讶异,我从尴尬翻腾出挤出一团笑意:“巧的是,这位先生,也是我朋友。” 愕然了一下,邓七七忽然很豪爽地哈哈笑了:“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这认识的人,都凑一堆了。” 在邓七七爽朗的笑声中,吴一迪拉开了个椅子,很有礼貌地坐在了侧边,他调侃道:“世界虽小,但也精彩。” 还不等我发问,吴一迪耸了耸肩,他很是谦和地示意了一下,他先是朝邓七七说:“七七,伍一跟我们同是深大的校友,她跟我同一个学院。我们认识很多年,她也是一个资深驴友。” 又面向我,吴一迪淡淡然:“七七是我之前去鳌太给我带路的领队,她很负责任,非常的厉害,在她的带领下,我这个小菜驴才得以顺利地走了大半段的鳌太。” 不过是用三言两语,吴一迪就轻而易举地解开了我和邓七七眼中的疑惑,而我和邓七七,真的不知道是个性太过接近,还是有种一见如故的默契,我们几乎是齐声回应了吴一迪。 “我和邓七七今天刚认识。” “我和伍一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说完,我们还相视一笑。 因着吴一迪的加入,我们聊天的话题越来越广阔,刚开始我还几句,慢慢的我发现吴一迪能很快接住邓七七抛出来的梗,我越看越觉得有趣,于是我适时闭嘴,任由他们发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咖啡厅里面大部分喝下午茶的人都撤退之后,吴一迪和邓七七之间抛梗接梗的拉锯赛非但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而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最终,是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很是歉意地朝我们示意了一下,邓七七拿过手机,她稍稍倾斜了一下身体,压低音量:“说?” 十几秒后,她简洁答道:“我现在回去。” 放下电话,她有些抱歉:“伍一,一迪,原本你们凑在我公司楼下,我该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吃个饭,但公司那边临时有个异常需要过去处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我看得出来,吴一迪对邓七七,是真的带着敬慕,他真的特别尊重她,他很快接上她的话茬,谦和地说:“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还是工作重要。而且巧的是,我的办公室也是在这附近,要说起招待,那也应该这里唯一的男士,就是我来做。改天有空,应该由我请你和伍一吃饭。” 我倒是没有想到,辗转一趟后,吴一迪还是把办公室重新设回到了蔡屋围附近。不过怔然归怔然,我挺赞同吴一迪说的,于是我赶紧点头附和。 真的是一个特别得体的女子,邓七七在走之后没多久,吴一迪招来服务员正要买单,那个服务员说,邓七七在出门之前已经签了单,如果我们还要点些什么,也都会记在她的账上。 面对这样的结果,吴一迪倒没有多大的诧异,他很快把钱包放了回去,礼貌地冲服务员笑笑,随即对我说:“我们走?” 我赶紧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老感觉智商不太够,出了咖啡厅的大门,我这才有些反应迟钝,由衷地说:“吴一迪,我在深圳这么多年,邓七七是我遇到过的看起来最有内涵的女子。她不会表现太多,但她什么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没想到,吴一迪没有丝毫的停滞,他随即点头:“确实,她很特别,不过是短短的相处,就能让人记忆尤深,并且直觉她值得信赖。她的人格很有魅力。” 这是我认识吴一迪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毫无遮掩地表达对一个女人的赞赏。 几乎是想都没想,我脱口而出:“吴一迪,邓七七单身。” 先是微微怔然了一下,吴一迪笑了:“伍一,你提供的这个情报非常不错。” 干笑了两声,我捋了捋头发:“我就随口说说。” 停顿数秒,我身体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在叫嚣着,它不断地冲刷着我的心理防线,让我大胆地去垂询吴一迪,他为何会跟汤雯雯约在一起谈笑风生。 捋了捋头发,我正准备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过去,吴一迪耸了耸肩,他冷不丁主动说起:“今天陈图让汤雯雯给我送了一份协议书过来,我刚好从外面回来,在这边碰面,就约着到这里喝了杯咖啡。” 吴一迪不过是用三言两语,就将我刚刚所有的疑云驱散了,但新的疑云又浮在心头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我最近到底怎么了,那智商总是不定时的缺货,我想都没想就冒出了特别愚蠢的一句:“陈图让谭雯雯送啥协议书给你啊?” 笑了,吴一迪挑了挑眉,他淡淡笑笑:“伍一,虽然我挺想告诉你的,可你已经从友漫离职出来,所以友漫和环宇涉及的合作项目,我只能是无可奉告。” 吴一迪的调侃语气,缓解了我大部分的尴尬,我干笑着:“我冒傻气了。抱歉。” 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吴一迪淡定自若:“没关系,你更傻气的时候我都见过。” 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吴一迪似乎略有斟酌,他冷不丁跳跃说:“伍一,汤雯雯这个人,道行很深,段数很高,你最好别跟她硬碰硬,慢慢来。一般来说,狐狸的尾巴藏得再好,也总有露出来的一天。” 我从来不曾跟吴一迪说过我和汤雯雯之间的对峙! 愕然不已,我强撑着:“吴一迪,你怎么知道我和汤雯雯有些分歧,甚至可以说是对峙?” 拉了拉平有些起褶子的衣袖,吴一迪瞥了我一眼,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其他地方:“伍一,我在友漫不是呆了一天两天。可能是当局者迷,而我刚好是那个旁观者。那种求而不得的眼神,就算隐藏得再深,我也能抽丝剥茧将它摘出来。汤雯雯对陈图,特别的不一样。她那种不一样,不仅仅体现在一个下属对上司的恭敬和跟随,她更像是一个小女人,在崇拜着一个可以让自己敬仰的男人。不过她比一般的女人要来得有耐性,她能耐得住跌宕起伏,也扛得住寂寞,她有野心,也很高明。林思爱,简直跟她不在同一个级别。至少林思爱,没她的演技真,也不会像她那样,把自己铸就得看似完美。” 停顿了一下,吴一迪淡笑:“不过伍一,越是完美的东西,在溃烂的时候,看着越是触目惊心,你也别太把她那种人当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如同醍醐灌顶,我耸了耸肩:“老实说,我最近对汤雯雯这个神一样的存在,挺闹心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轻松不少。” 勾起唇,吴一迪淡淡笑笑:“能为你排忧解难,这是我的荣幸。” 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吴一迪接着说:“伍一,快五点半了,你赶不赶时间回家?不赶的话,我找小段下来,一起去吃个饭?” 自从婚礼回来,我一直忙碌着奔波着,这期间又经历了梁建芳去世的事,我多少有些懵懂和恍惚,跟小段的联系微乎其微,如果吴一迪不主动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小段已经成功地从友漫抽身,辗转到了环宇,为生活打拼。 自觉忽略了朋友,我满怀的不是滋味,点头:“好。我请客吧。” 倒没跟我客气,吴一迪笑得灿烂:“你确实也该请客了。” 说到有大餐吃,小段没让我们等多久,她很快下来跟我们汇合在一起。 我们最终选了一家以前环宇经常聚餐的粤菜馆,点了以前经常点的招牌菜,因为小段怀着孩子,而我和吴一迪又都要开车,所以我们没有点酒,只是以茶代酒过了几巡。 从餐馆里面出来,夜色已经把整座城市深深地笼罩,吴一迪挺有风度,他主动提出送小段回去。 我跟小段也不是那种忸怩的性格,于是就听从了吴一迪的安排。 虽然是临近周末但这一天的路况出奇的好,我回到家里,再到洗完澡出来,不过是八点半左右。 抓着手机翻了翻,见陈图没有如往常那边给我来过电话,我就顺手给他去了个短信,问:“在忙?” 等了几分钟陈图没回复我,我猛然想起邓七七所说的那个以她的人生经历为原型创作的,于是我开了笔记本电脑,我很快找到了墨墨言情网,登了进去,在搜索框打下逾期情不待几个字。 那本书简介上的第一行字,赫然入目。 那一年,为了逃避把我置身于一场灾难的养母,我孤身来到深圳。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的手抖了抖,把目录拉开,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出于职业的习惯,我看文字类的东西,总是看得飞快,于是我得以在短短的两小时内,先是抿嘴轻笑,再到抿着嘴眼眶发红。 我总算是知道了邓七七的淡然从何而来。 或者真的应了那句特别恶俗的话,一个人能从胆怯懦弱走向强大,需要太多的历练和苦难煎熬。在这个世界上,原来最能成就一个人的,不是那些幸福和欢快,而是那些抵挡不住的跌宕和委屈,那些根植在骨子里面的煎熬,熬不过去那叫煎熬,熬过去了就成了经历。 所以这个有着让人难以遗忘光芒的邓七七,她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她爱过一个叫王绍东的男子,当她有一天发现那一场爱情不能再继续下去,她的果断和坚定,成了她生活里面最好的转折和座右铭。 翻到最后那一章,我把速度放缓了下去,因为我发现我忽然有些矫情,我忽然想要为一个别人的故事掉眼泪,我真的特别特别怕自己变成那样子。 好在,我控制住了。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眶发红和彻底的沉湎其中,我甚至连外面响起了开门声,都浑然不觉。 直到陈图的手拍在我的肩部上:“伍一?伍一?” 从走神中被强行拽回来,我猛然地转过脸去,完全忘了按照正常逻辑我应该问陈图你出差回来了?我最后是懵逼地应上一句:“干嘛呢?”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图盯着我的脸看:“伍一你心情不好?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我这才回到正常频道,却依然跟不上陈图的频道:“你出差回来了?” 当然陈图也没能跟上我的思维,他眉头轻皱:“你没事吧伍一?你的眼眶红了?” 在一来一回的串频间,我的魂魄总算回到了身上,我把电脑扣下来,说:“我没事。就是我今天认识了一姑娘,她的经历被她一个朋友写成了,我好奇看看,看完了有点伤感,为她不值。她爱错了人。” 停顿了一下,我又加了一句:“陈图,我忽然觉得我们能结婚,真的很好。我也曾经吐槽你不好,不过对比之下,我觉得我真的比那个姑娘幸运多了。” 刚刚蹙起来的眉头,慢慢的舒开,陈图绕过来,挨着我坐下,他把手上那个纸袋随意放在一旁,拍着我的肩膀:“每个人都有她该有的际遇。说不定那个女孩子以后能遇到更好的,开心点。” 我不算是那种特情绪化,在几分钟之内可以进行几种情绪无缝转化的人,不过我很容易去调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已经将暗涌全数压下,挨到陈图身上:“你怎么今天要回来,也不跟我说?” 手捋着我的头发,陈图淳淳道:“想给你一个惊喜。” 稍稍正了正身体,陈图的话锋一转:“伍一,我给你带了礼物,你肯定很喜欢的!” 卧槽,这男人上道了嘛,他这是势要回到恋爱前,时不时给我弄点小惊喜啥的? 我觉得他这样的行为,真的应该好好鼓励,加以引导,让他一直保持下去才行,这样生活才有滋有味的嘛是不是。 于是我就算还没看到他丫的到底给我准备的啥,我也摆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呀?你给我带了礼物呀?快快快,快给我看看!” 老神在在自信满满,陈图很快伸手到刚刚他拎回来的纸袋里面摸索了一下,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东西在我面前扬了扬:“当当当,喜欢吗?” 不过是扫了一眼,我的瞳孔增大,嘴角也抽搐成这一团,陈图他大爷的是翅膀硬了敢逗我? 他丫的送的什么玩意!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最近老是感觉困 一脸黑线,我没有伸手去接过来,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吃过晚饭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紫幽阁ziyouge” 我真的不知道陈图他真的懵逼了还是他装的,总之他的脸上浮出迷惘来:“我自己吃?伍一你让我吃掉它?” 我也是醉了:“它都被煮熟了,你买回来不是为了吃,难道是为了养着?好吧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我见过很多人养鱼,啥种类都有,但那些养鱼的人都不及你来得有创意,你大概可以做养清蒸鱼的第一人。” 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陈图赶紧的瞄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他很快讪讪然,干笑着:“我拿错了。” 把那盒子清蒸鱼放到茶几上,陈图赶紧的又动手去纸袋里面掏,这一次,他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笼子来。 那里面,分明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猫! 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周边环境的变化,它睡得很沉,毛茸茸地蜷缩着,就像一小团棉花糖,让人忍不住去触碰一番。 生怕把它吵醒,我压低声音:“这猫猫哪里来的?” 将那个纸袋拿过来垫在茶几上,陈图小心翼翼地把笼子放了上去,他也跟着我压低声音:“我一个供应商家里的猫生的,纯种波斯猫,这只猫宝宝性格最好。” 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惊喜层叠,我的声音更低了:“你连你供应商家里的猫生了猫娃都知道,你神通广大啊?” 咧嘴笑了,陈图淡淡说:“你上次不是挺喜欢吴一迪家里那只葵花吗?我看你是真的喜欢猫,就让一个养猫的供应商给我留意着,他刚好家里的猫生了,他给我留了一只,我就趁着这次过去出差,顺便带回来了。你喜欢吗?” 我确实很喜欢,但我更感动于陈图能记得我喜欢然后不动声色地弄回来这份心思。 主动用手攀着他的脖子,我将他的脸拽过来一切,热烈地印上了他的唇。 似乎挺享受我主动赠吻,陈图的脸笑成一朵花,但他很快把脸埋在我的发间嗅了一下:“你洗过澡了?” 我点头,声音有些沙:“嗯。回来没啥事,就先洗了。” 将我的手从脖子上摘下来,陈图这一次把贴心和老不正经融合在了一起,他说:“伍一,我奔波了一天身上有汗,我先去洗澡。不然你抱过来,我都不能反客为主,太吃亏了。” 我看陈图确实是一脸的风尘仆仆,于是我弹起来:“那你去洗吧,我帮你把行李箱收拾一下。” 也站起来,陈图笑得更浓:“好勒。我把行李箱拖到卧室里,然后就劳烦老婆大人了。” 可能人真的都是这样子,需要有对比,才更懂得去珍惜。在看完邓七七的故事后,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他不管怎么样都可爱,我噗嗤地笑了:“就你会瞎贫。” 还跟平常没有两样,陈图一边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白,一边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行李箱给弄到了卧室去。 因为陈图本身就是一个特别有条不絮的男人,他虽然偶尔奔放粗犷,但他把东西收拾得很是整齐,所以我没费多少劲和时间,就把一切弄得妥妥当当。 一忙完手头的活计,我就赶紧的回到大厅,去看那只小猫。 它已经醒来了,不断地伸懒腰,还不断地眯眼瞟我,我越看越是喜欢,就把笼子拿了过来,放在大腿上,不断地伸手指逗着它玩儿。 我正顾着跟小猫培养默契呢,陈图总算是带着一身水汽招摇地出来了。 挨着我坐下来,他丫的一副养猫专家那样说:“伍一,你先把小猫从笼子里面放出来。猫喜欢自由。而且它就中午被喂了点牛奶,它还没吃饭。” 虽然不太爽他那副劳资就是棒的表情,不过他说得倒挺对,我麻溜把笼子打开,把小猫抱了出来。 这回我上道了。 没等陈图嚷嚷,我就主动把小猫放到茶几上去,一边动手把那盒子鱼打开,一边问:“陈图,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难得露出憨厚的笑容,陈图抽了抽鼻子:“还没。那是送给你的猫,名字肯定得你起。” 对话间,我已经把鱼弄开,把小猫放在一旁,就跟陈图平时摸我头那样摸它的头,说:“吃鱼。长快点,争取能胖过葵花。” 我的话音刚落,这只白白的软软的猫,嗅了嗅那条鱼后,它扭着它那小短腿挪着躲开了! 哭笑不得,我面向陈图:“这是一只假猫?它不爱吃鱼?” 这只养猫专家也不神了,他跟我面面相觑一阵:“可能是还没取名字,它不知道是喊它吃,它不敢吃?” 踏马哒,我真的觉得我也是个弱智,我居然信了陈图这个理由。 我点了点头:“还是得先给它弄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拍了拍我的手,陈图很是随意地蹦出一句:“它不是喜欢躲着鱼吗,就叫躲鱼怎么样?” 皱眉,我郁闷道:“躲鱼?” 嘴角禁不住上扬,陈图振振有词:“对,就叫躲鱼。你看看它刚才躲鱼的时候多好玩。而且叫什么葵花月季花玫瑰花,太俗。论到起名字,没人能比得上我。” 我能说我差点内伤了吗?几个小时前,我看得那本书的作者,就叫跳海躲鱼啊!我真的觉得我和陈图太踏马的有缘分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忙不迭点头:“那就叫躲鱼吧,有喜感,哈哈哈哈哈。” 得到我的肯定,陈图那嘴角都快扬上天了好吗,他很是嘚瑟的重复把鱼凑到小猫的身边说:“躲鱼,来,吃鱼。” 谁知道,那小猫压根不买他的帐,几个回合下来,它连舔都没舔一下。 跟我对视了一下,陈图拍了拍大腿站起来:“伍一你别急。我给吴一迪打个电话,向他请教一下。” 跟吴一迪讲电话时,陈图还让我拿来了笔和纸,他揣着电话,一丝不苟的在纸上写写划划。 十几分钟后,陈图挂了电话,他开始按照纸上写的那样,到处折腾着,给小躲鱼热牛奶。 真的是毕竟养猫,吴一迪挺有两把刷子的,陈图按照他说的弄了牛奶后,小躲鱼把肚子吃得鼓鼓的,窝在沙发上进入了贪睡状态。 连番折腾下来,我和陈图回到卧室,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在昏暗的台灯下,我和陈图躺着十指紧扣盖棉被毫无边际地瞎聊天。 天马行空地吐槽这个吐槽那个后,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陈图,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感觉困,而且脑袋有时候跟一团浆糊似的,混混沌沌的,智商老不在线,状态不好。” 循着我的话,陈图飞快地坐了起来,他的手飞快地覆过来盖在我的额头上:“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是不是感冒了?” 把他的手拿开去,我也坐起来,在不太足的光线里面跟他对视:“不是感冒。可能是天气要换季了,人比较疲惫。也有可能是我比之前老了一些,所以身体机能大不如前了,嘿嘿。” 我的轻松自然,并未让陈图的紧张感消除一些,他的手如同胶水一样黏上我的爪子,说:“明天我们都休息,我带你去医院做一下身体检查?” 我嗔怪道:“就这么点小事,就得弄到医院去,你钱多啊?换季的时候,谁不累啊,谁不困,谁没有个状态不好的时候啊。” 但是陈图却执拗:“伍一,你听我的。不带你去看一下医生,我真的不放心。” 反正我是自认为自己没啥大碍的,但见陈图那么坚持,我只得点头:“那好吧。” 一把将我拽过来,重重地禁锢在怀里,陈图的吻落在我侧脸的发梢上:“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卧槽,我又没得绝症,我担心个仙人球啊! 不过对于陈图这套安慰,我还是挺受用,于是我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面,任由他用手臂来禁锢我。 几分钟后,陈图缓缓松开我,又凑到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描淡写的浅吻,他说:“睡觉吧。” 我确实是容易困,我一沾着枕头,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我还睡得特别沉,丝毫没有察觉睡在我身旁的陈图,不断地辗转反侧。 直到我迷迷糊糊醒来。 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陈图的眸子。 布满疲惫的眸子。 惊了一下,我的睡意去掉大半,急急坐起来,有些含糊地开口:“陈图你怎么了?你不睡吗?” 跟随着我,陈图也坐起来,他再一次握上我的手,语气连贯:“我有睡了一会。可能是最近太奔波。伍一我今天想偷懒不做早餐,等会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我的思路完全被陈图牵着鼻子走,我上一秒还在关注他怎么那么疲惫,下一秒就被他带到了早餐中。 完完全全进入他的套路中,我说:“嗯,出去吃呗。” 等我化好淡妆换好衣服出来,陈图已经把小躲鱼喂好,又把大厅的那些散乱全然收拾好了。 反正我啥也不用干,就能出门了。 在电梯里面,我突发奇想:“陈图,我们今天别开车了怎么样?我们可以坐坐公交车,坐坐地铁呗?” 我还以为陈图会干脆利落地答应,或者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但他真的是朝一切的套路看齐,却又不拘泥于一般的套路。 挑了挑,他覆过来,两只手将我环住,禁锢在桥厢门边上,他说:“如果你答应后面找个适当的时间,跟我在车上,随意我九浅一深还是九重一轻,怎么激情澎湃怎么来,怎么痛快怎么来,怎么爽怎么来,我倒愿意考虑你这个提议。” 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不正经地一把,我有些接不住,脸蹭蹭蹭变得通红,只得瞪了瞪他:“你大爷。” 我的话音还没落地,陈图的脸忽然覆上来,他的鼻子碰在我的鼻子上,他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伍一,你能不能这辈子都别离开我?”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别在漫长的岁月相对中厌恶我 我怔了怔,手随即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的唇挤过去,与他的唇贴在一起,用力地咬住他的唇瓣,有些含糊地应:“那你能不能爱我一辈子。” 变被动为主动,陈图的手扣上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那边送过去更多,可他并没有持续太久的亲吻,就将我整个人拥入了怀里。 看一些娱乐综艺节目,那上面的艺人老是说什么用生命在唱歌,用生命在演戏,我在这一刻,觉得陈图他是用生命在拥抱。 特别用力,他将我整个人钳制在他的怀里,他的骨骼,给我带来了重重的积压感。 有些承受不住,我轻轻推了陈图一把:“诶,陈先生,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挂了。我就会成为第一次被抱死的人。” 飞快地松开我,陈图的手转移到我的双肩上,他忽然变得分外认真:“以后不能说死或者是挂掉这样的字眼,不吉利。” 被陈图的严肃弄得一愣一愣的,我干笑:“我晕,陈图你一新时代的好青年,居然迷信这些东西啊?” 陈图的眼眸,瞬间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泊,他沉沉道:“真的不能说。” 我眼瞅着电梯快到了,于是我赶紧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打死都不说。” 略显无奈,陈图转而牵我的手:“行了,我们走吧。” 从大厅里面出来,我们绕过枝繁叶茂的小区花园,在南门这边随意吃了个早餐,然后陈图挺有经验那般说:“今天周六,早上地铁肯定人多,不如我们坐公交车怎么样?” 我点头:“可以啊。但是陈图,你丫怎么知道地铁人多呢?你坐过地铁吗?” 抓住我的手揉搓着,陈图一脸平静,淡淡说:“我刚刚创办漫游国际那一阵,有大半年,一直处于盈亏状态,为了省那点停车费,油费和过路费,我一直都是公交地铁出行。当然,不赶时间的时候,我会选公交车,它比地铁要便宜一点。” 我愕然:“这事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 笑了笑,陈图风淡云轻般:“也没什么好说的。男人嘛,在创业初期吃点苦头,这是好事,也犯不着动不动就拿出来说。我也是看你一副我陈图刚刚从火星来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公交车地铁那样,才给你说说。” 忽然忍不住踮起脚去摸了摸陈图的头:“你真厉害。” 真的是不按理出牌,循着我这话,陈图忽然伏过来,咬着我的耳垂,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指我在床上厉害对吧?” 我这么污的一个人,遇到陈图,也要甘拜下风。 郁闷不已,我瞪了他一眼:“你非要当个气氛终结者吗?原本我听你说你以前那些经历,我挺触动的,你一转眼,就能把这些触动弄得烟消云散,真是的。” 刮了刮我的鼻子,陈图咧开嘴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来:“相比起让你变得触动,我更愿意你在我的身下颤动,哈哈。” 踏马哒,我完败好吗! 再白了他一眼,我故作不耐烦道:“要走快走,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站路边扯犊子,犊子都被我们扯大了,我们还没去到医院。” 一路嬉闹一路笑,陈图轻车熟路把我带到了公交站台,没多久我们要等的车来了,还挺空,挺安静的,于是我和陈图坐到了后排的位置去,啥话也没说,就这样默默地十指紧扣挨在一起。 车在第三个站后,上来了一对夫妻。 还是一对特殊的夫妻。 那个男的,看起来像四十岁左右吧,一脸的愁云惨淡。至于被他牵着的那个女人,年纪相仿的样子,但她看不见路,手上拿着一根盲人杖。 原本没什么的,但车忽然颠簸了一下,那个女的忽然一个没坐稳,被车椅磕了一下头,她忽然就暴怒了,不断地冲着那个男的发脾气,冲他咆哮冲他怒喝。 刚开始那男人选择了忍,后面实在忍不下去了就跟女人对骂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车厢全被怒骂声和哭泣声灌满了,直到售票员过来劝解,他们才慢慢地沉寂了下去,但已经相互不理会,犹如陌生人那般。 反正我看得感慨万分。 下车后,我第一时间跟陈图讨论了起来:“刚刚车上那对夫妻,你怎么看啊?” 挽着我的手,陈图凝视着前方,他淡淡道:“我觉得夫妻之间,应该相互扶持。那个女的确实有不对,但那个男的,其实也没作太多忍让。如果男的能多一些考虑到女方带病在身,心情焦躁很正常,那他们根本不会吵那么厉害吧。” 我却有不同见解:“确实,那女的看不到东西,会有些烦躁。但那个男人也挺可怜挺无辜的,无端端被她乱发了一通脾气。他们刚刚上车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我觉得那男的,是挺在意他女人的,他一直很努力护着她,只是车太颠簸了。听他们吵架的内容,女的是去年没了视力,男的能一直不离不弃,还好。我认为吧,那女的真的要慢慢调整心态接受现实,不然再好的感情,都会被她的乱发脾气消磨掉。” 停顿了一下,我忽然来了兴致,假设性地问:“陈图,如果我后面瞎了,你会怎么样?” 脸色一暗,陈图瞪了我一眼:“别老是说傻话!” 我晃着他的胳膊:“假设而已,你就给我一个答案嘛。” 有些勉强的,陈图摸了摸我的头发:“没有假设。不过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只要你不离,我肯定不弃。”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陈图冷不丁又一句:“如果是我呢?是我缺胳膊断腿了啥的,伍一你会怎么样?” 我玩心顿起:“还能怎么样啊,我肯定有多远跑多远呗。不然你后面变得暴躁,冲我发脾气,那我怎么办?” 眯起眼睛,陈图笑了:“那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不离我不弃。但如果换我缺胳膊断腿了,你二话不说赶紧麻溜离开我,别在漫长的岁月相对中厌恶我。” 忽然觉得这个话题顶顶没有意思,我用力地挽住陈图的胳膊:“行了,别老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傻话,我们肯定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白头到老的。走走走,等会说不定医院得排队。” 拍了拍我的手,陈图抿着嘴不再搭话,我们很快来到了医院大厅。 跟我的预测不一样,整个医院大厅空旷而寂寥,陈图很快帮我挂好了号,但那个外科门诊医生,在询问了我的症状后,他把我转到了妇科,那个妇科医生又让我先去抽血验血。 一趟辗转下来,我们等到的诊断结果是,等验血结果出来后再作判断。 因为我实在不太能受得了医院那些消毒水味,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我和陈图溜去附近的公园逛了逛。 秋高气爽的,那一片了无边际的草地上有很多小孩在放风筝玩,那些欢声笑语不断传过来,看着那些孩子天真的面孔,我决意停下来:“陈图,我们就坐这里呗?” 没提出任何异议,陈图与我盘膝依偎而坐。安安静静地看着那片草地上的孩子们在奔腾,我禁不住由衷地说:“有小孩子的地方,就是热闹。” 完全没跟我在同一个道道上,陈图冷不丁接上一句:“伍一,工作室最近接到的订单多吗?” 我怔住几秒,皱眉:“还可以啊,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陈图挺一本正经:“关心一下你的事业发展。” 帮我撩起被风吹乱的几根发丝,陈图又说:“忙起来了,要招个帮手,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去弄,这样太辛苦。” 我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带偏的人,但如果是陈图去带,我总是想都没想就能偏到山沟沟里去。 眉宇间的皱意舒开半分,我说:“嗯,我知道了。我要等这个月结束,到时候我弄个盈亏汇总表,如果这个月能持平,那我下个月就可以开始招人。放心吧,我有谱。” 手贴着我的耳垂,一路向下捋着我的头发,陈图点了点头:“伍一,我爱你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你知道吗?” 抛开在我18岁那一年,我和陈图那一场交集不说,在我后面跟陈图在一起,虽有分分合合,但时光也过去三年有余,这三年中,在所有我和陈图能甜蜜相拥的日子里面,他矫情的次数要比我多很多。他的嘴里面,总能出其不意地冒出很多让我脸红心跳动荡不已的情话,将我的心变成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他一个触碰,就能碰出一个坑来。而我还贪婪得想要更多的浓情蜜意。 而此时此刻,我也是一样。 心甜得像是要飞起来,我用手去摸他的眉毛,睥睨着他:“我确实不太知道,你给我说说?” 把我覆在他脸上的手拿下来,陈图将它按在他的胸膛上:“这里,装的全是你。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 周遭那些熙熙攘攘纷纷扰扰,随着陈图这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凭空地消失不见,我耳朵里面,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我的眼睛里面,已经看得到他的音容笑貌,在这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我有些恍惚:“那你以后会不会把我从那里撵走?” 陈图重重地摇头:“为了防止你中途逃走,我让你住进去之后,就把门锁了钥匙扔了,所以你基本上不再可能从这里离开。你要一辈子住在那里,一直到白发苍苍。”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不喜欢听情话的女人。 更何况,是听一个自己深爱到不能自己的男人所说的情话。 一直到下午,我依然沉湎在陈图给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里面不能自拔,我步履轻盈,笑脸浮显,在蹦蹦跳跳中跟陈图十指紧扣着回到了医院。 七拐八拐的,我们很快来到了妇科科室门口,我看里面还有两个女人,于是我跟陈图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呗,里面有别人在检查,你一个大男人进去不方便。” 摸了摸我的脸颊,陈图的眼中又开始有隐隐的担忧,但他很快将这些东西藏匿起来,平静地说:“好,我就在等候厅那边等着,不管医生说什么,你都不要慌,一切有我。” 为了缓解他那紧张的情绪,我故作轻松地吐槽他:“陈图,你别跟演电视剧似的,说不定等会医生说我低血糖,多吃点好东西就好了。” 咧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陈图再拍我的脸说:“去吧。” 绕过正在挽起衣服让医生做检查的两个女人,我径直走到最里面那个早上给我看诊的林医生面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示意我坐下,林医生随意在桌子上翻了一下,她把一张写着我名字的化验单拿了出来,瞥了一眼后,她说:“你有点营养不良,需要注意一下。” 我虽然自认为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不过在确定自己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引起犯困和疲惫后,我如释重负:“好的,谢谢林医生。” 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林医生语气淡淡:“你备孕的时候,有吃过叶酸吗?”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有些茫然问:“备孕?叶酸?” 脸上露出轻微的责备,林医生略带不悦:“怎么迷糊到这种程度?怎么对孩子那么不负责任?备孕的时候适当吃点叶酸,可以防止胎儿畸形。” 蒙圈了大概十秒,我的智商总算爬上来,因为过于惊喜,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怀孕了?” 林医生点头:“是,按照检验报告,伍小姐你已经怀孕5周。我看你一切都很模糊,这样吧,我给你备注上。你回去好好想想你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自己算一算预产期吧。” 就跟捧着一堆金山银山似的,我抱着那一张化验单出来,在看到陈图在走廊那一头来回踱步,我连大幅度跨一下都不敢,而是踩着小碎步喊他:“陈图。” 猛然地定住脚步几秒,陈图随即抬脚朝我大步流星地冲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医生怎么说?没事吧伍一?” 真的是高兴得过头了,我丝毫不记得每次我说到小孩子的话题,陈图老是要岔开话题,他并没有像我这样热衷于赶紧拥有一个孩子,我更忘了我和陈图这一段时间每一次的激情澎湃,都建基在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而唯一那一次安全套破裂的事,他也毫不知情。 我就这样径直扑到他的怀里,开心得跟个二五八似的,我说:“陈图,我怀孕了!” 跟我在过于高兴的心情支配下想象的场景不一样,我刚刚说完话,陈图的手双双钳制着我的双臂,他飞快地将我从他的身上摘开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你不要,我要! 陈图的眼眸在顷刻间被雾霭侵占,他用那种让我完全捉摸不透的表情对着我,他的脸色有微微的煞白,他的嘴角抽搐着挪动着,他大概跟我对视了差不多半分钟,他的语速跟一只生了病的老蜗牛似的,既慢又显得有些恹恹的:“伍一,我们一直有做措施,你为什么会怀孕?” 如果说我前一刻的心情,像一个燃烧得彻底的火炉,那么的欢快灼热,在这一刻,陈图的话就像是一桶冰块,劈头盖脑而下,将所有的火苗残忍地扼熄,连一丝温度都不曾留下。 千万别有人以为,我是因为陈图语气中的质问和不信任所失落。事实上陈图在问出这些话时,他毫无情绪渲染,但我能听得出来,他没有质问的意思,他更没有不信我的意思。 我的热情被那么快地浇熄,是因为陈图的语气中弥散透露着的,分明是他对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有着深深的恐惧,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是的,我怀孕了。这个让我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消息,让陈图觉得绝望。 这让我感到绝望。 有千种万种的情绪翻腾搅动,在我的胸膛凝聚梗住,飞速发酵成比柠檬汁更浓的酸涩,不断地朝我的嗓子眼涌来,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可能是为了拖延那可能即将到来的残酷,我有些艰难地情景再现:“上一次,就是江丽容找我麻烦那一天,你不接电话我生气,后面你拿戒指哄我,再加上江丽容落网,我们就以特别的方式庆祝了两次,我不知道是前一次还是后一次,安全套破了。陈图我一直想要个孩子,所以我没告诉你那事,你去洗澡的时候我赶紧把它们收拾好。那几天,刚好是我排卵期…”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不止一个度,他的语气中,完全没有丝毫的暴怒,反而是夹杂着别样的情绪:“伍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不要孩子不要孩子,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啊!你这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原本就瘦,尤其是在跟陈图离婚的那一年多里面,我的体重更是直线下降,即使我重回到他的身边,他整天给我做饭,还要熬黑乎乎的什么大补汤,我依然没能飞快地胖起来,所以这一刻,陈图的手不过是稍稍在我的手臂上用力,我的身体就像迎风的柳絮,不断地摇摆动荡着。 而我的冷静平宁,在这样的动荡中,彻底的支离破碎。咬着唇,我拼命地抽鼻子,我想要控制着自己,别让自己的委屈变成脆弱的眼泪,可是我不过是忍耐了几秒,眼泪已经肆意地冲出眼眶,用不断滑落来宣示它的存在感。 我的视线因为水汽的侵扰变得有些模糊,陈图的轮廓于是在我的眼睛里面模糊成了一片。 找不到任何的焦点,我沙哑的声音通过回响传进我的耳中,那些愤懑和委屈却丝毫未减:“陈图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要有个孩子,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打劫银行了?我是十恶不赦了,还是恶贯满盈到罄竹难书了?陈图我们拿证了我们结婚了在正常合法的婚姻内制造出一个孩子来怎么了?什么我让你怎么办?什么你要拿我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是这个孩子,你不要,我要!” 不由分说,陈图突兀急急将我拽着挤进他的怀里,他似乎拼尽所有力气禁锢着我,让我丝毫动弹不得,在小片刻后,他忽然爆出一声比我更高的哭声来。 他的眼泪纷纷扬扬,最终在过道穿堂而过的风吹下,落在我的肩膀上,带给我一阵灼热的冷清。 我整个人懵完又懵,我混沌的大脑中不断地猜测着陈图为了什么而落泪,可是我贫瘠的想象力在这一刻让我捉襟见肘。 被禁锢着,连喘息都变得有些艰难,我只能先不断地挪动,妄图脱离陈图的怀抱,可是他的手像又钢铁打造的藤蔓,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溃破口,我只得被动地在他的怀里面听着他声嘶力竭的哭声,和有些木然地看着过道上寥寥的数个行人,眼中充满玩味的目光。 最终,是一个小护士过来,帮我和陈图解开了我们暂时的困局。 是一个责任心挺强的小护士,她说我们太吵,吵到了别的病人,让我们有什么事,应该找个非公众场合的地方去解决。 在小护士的推送下,陈图总算给我松绑,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却还不忘伸手过来牵我,我形同枯槁,任由他对我十指紧扣,然后我们两个人的手指像冰块一样相互冰冻。 在医院的门口,陈图很快招来一辆的士,他小心翼翼把我塞进去,而他又挨着我坐上来,再一次缠上我的手。 这一次,已经有些缓过劲来的我,用力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了下来,我一脸死寂:“你的手指太冷,别碰我。” 嘴唇扇动了几下,陈图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用力地把自己的双手绞在一起搓了大概五分钟,他再覆过来,强制性地将我的手团团包住:“伍一,我爱你。” 再多的浓情蜜意,也解不开我此刻困顿在内心的刺痛和绝望。 我把脸转过去,面对着那些不断地倒退的风景,泪腺随着理智和智商的回归全然崩塌:“陈图,是我身体出了问题对吧?” 我没看到陈图的表情,我也没能很快等到他的回应,我只听到他越发急促的呼吸声,那些声音就像是秋天的落叶声,很轻很寂寥。 我们下车时,陈图手忙脚乱地掏钱包给车费,他真的是全然失了方寸,他的手滑了几次,钱包掉在地上好几次,他才颤抖着把它打开,抽出了不知道多少百,从车窗里面递给那个能在我和陈图上演悲情对峙时,还能保持缄默的司机。 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有走开,就安安静静地抱着那张早已经被眼泪模糊掉的化验单,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直到陈图过来,手放在我的腰间,轻轻地推动着我说:“伍一,我们回家。” 跟早上出门时那些诙谐轻快的气氛相反,我和陈图在一路沉重的安静中回到家里,然后我们带着那些不用言明的默契,双双回到卧室。 我坐在床沿上,陈图在关门时,顺便把窗打开了。 有些小心翼翼,他主动打破这沉默的相持:“伍一…” 将所有紧绷在四肢里面的力气全部抽掉,我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打断了陈图的小心翼翼:“说吧,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沉默,沉默,再沉默。 几分钟后,陈图忽然爬山床来,可能是为了避免积压到我的身体,他以特别怪异的姿势跨在我的身上,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对视了几秒后他覆上来狠狠地吻住我,他的声音在这样的热吻中变得模糊:“伍一,我们不要孩子,我们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我们可以养养小猫,养养小狗…” 我好不容易止住我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陈图你告诉我,你直接告诉我,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再也不能要孩子了,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唇游弋到了我的耳边,陈图似乎是从胸腔里面拼命挤,才挤出了一个字,但我听得很清晰,他说的是:“嗯。” 像是在三万尺高空被人狠狠抛下,那些失重感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朝我侵袭而来,我的瞳孔睁大,天花板上面那些煜煜发光的水晶灯在我的眼睛里面只剩一丝白光,我的意识涣散,逻辑思维却出奇的清晰,我再一次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而我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全靠自己的大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陈图半伏在我的身上,他依然用手捧着我的脸,过了小半响,这一次他的语速不像一只年老多病的蜗牛,更像一辆老旧吱呀的马车,黯淡并且嘶哑:“梁建芳绑架你和小段那一次,你晕倒入院,我放心不下,让医院给你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在我安排你和小段出院那天我拿到所有的检查报告。” 记忆如同电光火石般闪回我和小段出院那一幕,当我和小段两个难兄难弟对视哭哭笑笑时,陈图抿着嘴,目光好几次恍惚地飘在我身上,又飞快移开。 我当时只当他是自责他没能及时来到,让我和小段都经受了苦楚。 拼命地咬唇,我拼命地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颤抖而过于模糊:“我有什么问题?陈图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要不然,你把我的体检报告拿过来,我自己看。” 手更用力地揉我的脸,陈图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砸到我的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断断续续:“伍一我们不要孩子也没事,我们有爱情就够了,等我们四十岁左右,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去看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都去…” 用力地按着眼眶,把那些还想奔腾出来的眼泪按住,我颤声道:“把体检报告给我看。” 陈图一动也不动。 疯了似的,我冲着陈图咆哮:“给我看!拿给我!不然我就算把这个房子掀开顶了,也会把它翻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这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使出所有的力气,我重重地把陈图拨开,腾一声坐起来,在冲着他咆哮得更大声:“陈图我就算是你的妻子,但在法律意义上,我踏马的是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别踏马的什么都想瞒着我!” 因为是在没有丝毫的防备下被我推开,陈图在床上翻腾了几下,最终在离我大概半米远的位置定住身体,他有些狼狈地爬起来,与我对视了将近半分钟,他的嘴角抽搐了很多下,然后他什么都没说,从床上翻下去,光着脚顿在梳妆柜那里,按了一连串的密码后,从那个他自用的保险柜中翻出了一个牛皮袋来。 我很确定卧室的地板很平滑,压根不会有什么会绊住陈图,但他走得踉踉跄跄摇摇欲坠,似乎只需要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好在这一刻,秋意未浓秋风未起,陈图总算安然无恙地把牛皮袋放到了我的手上。 它很薄,似乎里面放着的东西很少。 但它特别重,像一座泰山压顶。 我的手指打结,好几次反复折腾下来,才把它封口上面的细麻绳弄开,从里面抽出一沓纸来。 我的视线,在最后那张纸上,凝聚住了。 不知道是陈图手抖了曾经在上面撒过水,还是他曾经脆弱到撒过泪,这张白纸黑字上,有水渍斑驳,有些字已经变得模糊。 我直接把目光落在了结论上。 综合所述,患者有过引产手术史,在清宫手术中因医护人员操作失误,导致子宫有大规模损伤,后期不宜怀孕,以免引起子宫急剧病变或子宫重度破裂。请谨遵医嘱注意后期饮食。 原来我这段时间所有凌驾在我二十几年疼痛匍匐里面的快乐,都不过是陈图用隐瞒给我造出来的幻象。 眼睛已经像很久没有下过雨的沙漠,全是寸草不生的干涸,我的泪腺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再也无法制造出哪怕一滴的眼泪来,我的大脑里面不断有个声音在跟我说,伍一你别相信这份资料,它丫的都是假的,它肯定是假的体检报告,陈图不过是提前个大半年跟我过愚人节,仅此而已! 在这样念头的支配下,我疯了似的将手上的纸张回来撕扯着,将它撕成彻底拼不起来的纸屑,我抬起手来将它们往上一甩:“全都是骗人的,假的,这份报告是假的,那个做检查的肯定是庸医,她写得什么狗屁玩意!骗人,就是为了骗医药费,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些纷纷扬扬的纸屑,在空中没有作任何的停滞逗留,一转眼倾泻下来,落在我的头顶上肩膀上,甚至有一些还贴着我的呈直线下降的姿态,在若有若无的剐蹭中,带给我轻轻浅浅的痒。 我还来不及伸手去抓,陈图已经扑过来将我整个人抱住,他将我的脸深深地按在他的胸膛里,让我窥不到他任何的表情浮动,他的手顺着我的发根捋到发梢,他像在安抚一只可怜的小狗。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进入了短暂的失聪状态,还是陈图彻底屏住了呼吸,总之从他抱我的那一刻起,死一样的寂静一直伴随着我。 我忽然变得特别害怕安静。 手指扣在陈图袒露出来的手臂上,我完全顾不上我的指尖已经镶嵌到他的皮肉里面,我就这样揪住不放,说:“陈图,我敢保证这份报告肯定是骗人的,我们再去找别的医院复检。反正这份报告肯定是假的,你看看,我这不是怀孕了,我还是一次中的,如果我的身体不好,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怀孕是不是。我们不能被一份报告蒙蔽了双眼。今天那个林医生说,有一个生命在我的身体里面5周了,她看起来特别专业,如果有问题她肯定会给我说的,但后面她没说有问题啊,她只是说我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补一下。陈图我以后肯定好好吃饭,我多吃一点东西,我营养跟得上就好了。我肯定会生一个特别健康的小孩,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等他长到像小智那么大,我们就带他去爬山,去放风筝,我们还可以轮流去参加家长会,我们可以为他做很多很多事情。陈图,我求你了,你应我一下,你快告诉我,这份报告是假的,你是在跟我玩过家家,你是在跟我过愚人节。这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而陈图抱着我的手臂,纹丝未动,他的声音低得跟从地板里面发出来的一样,疲惫而模糊:“伍一,你别再折磨你自己了。这事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好你…” 迫不及待地打断陈图的话,我更用力掐着他的手臂:“陈图,你说我们要不要先给孩子起个名字。我以前就有些心仪的名字,我等会写出来让你参考参考。男孩女孩的,我都有,我全写出来让你参考。” 我的后背上,是一片寂寥的凉意。 在这样的凉意侵泡下,陈图的话更显得刺耳:“伍一,这次听我的,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 我的手颓然垂下,空荡荡地垂在半空小片刻,我忽然又像是被打了鸡血般,再一次提高声音:“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从我的身上把孩子扒掉!任何人都不!可!以!” 陈图没有立刻应我的话茬,回应我的,是一声接一声浑厚的呜咽声,在这样的声音伴奏下,凉意更浓,扎入骨髓,我像一只漏气的气球,所有的气势从身体某一个小伤口跑出来,仅仅给我剩下一副懦弱的躯壳。 再一次攀附上陈图的手臂,我用力地摇晃着:“陈图,我刚刚错了,我不应该那么拽。这样吧,我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努力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你不是有很多钱吗,你给我请个靠谱的医生啊,我们一起努力,分工合作,怎么样?我的工作室,先别管了,反正我就好好呆着养胎,我肯定会生一个健康的宝宝,陈图你说好不好?我们赌一把,赌赢了,我们就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孩子了。”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陈图松开我,他的手转移扶住我的双肩,他不断地强迫着我直视他,他说:“伍一,我不敢赌,我踏马的一点都不敢赌!我就是懦弱就是狗熊,我没有你那么多的勇气,去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也不会跟你赌,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险!这个孩子,不能留!” 就像是有一枚原子弹不慎在我的心脏里面爆破,那些所有的情绪起伏波动,全被夷为平地,我失魂落魄地耸了耸肩,有些木然地应了一句:“哦。” 咬着牙,用了身体最后一丁点的力气,我把陈图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摘掉,我说:“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重重地倒在床上,我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我原本是仰着的,后面为了方便那些流出来的眼泪从我的脸上下去,于是我把身体放侧了。 按照我以为的经验,我认为我现在经历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我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它就完全消失了。 在这样自我安慰和自我催眠中,我终于彻底入眠。 可我并未获得丝毫的安稳。 我又开始做梦,而这一次我梦见了两个盒子,它们双双在我面前打开,有两个小小的人儿在我的面前嬉笑成一团,他们牵手,拥抱,跑到我唱歌,我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们,可是我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惊了一下,我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盏煜煜发光的水晶灯。 而枕边,全是逶迤有序的湿意笼罩。 我想坐起来,却马上被一个灼热的怀抱团住。 满腔的酸涩和黯淡,全部梗在心头,我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用平静的口吻:“我想上洗手间。” 迟疑了一下,环着我的手臂,松开了。 从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 头发凌乱,口红被蹭得到处都是,那些粉底因为眼泪的冲刷,在脸上逶迤成沟壑,而我的眼睛肿得跟鸡蛋似的。 掬起一捧水,我想要把自己弄得像个人样,可镜子里面我的面目,依然狰狞不已。 忽然有些厌恶这个狼狈的自己,我顺手拿过洗面奶细细卸了妆。 带着一脸的水汽,我漫不经心地拉开门,却顷刻间对上了陈图的眼眸。 有些尴尬,陈图赶紧把伏在门边偷听的姿态收了起来,他嘴角动完又动,可最终嗫嚅着,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回想我不久前的歇斯底里,我的心里面有着难以言明的情绪挥之不去。 敛了敛眉,我主动打破沉默:“陈图,我们都冷静一点,聊聊。” 嘴角往下撇,像一棵快要枯萎的树,陈图把脸往下埋了埋:“伍一,不管怎么样聊,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靠着洗手间的门沿,我把双手曲着抱在胸前,睥睨着陈图,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特别平静:“那我们以后呢?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吗?等我们老了,要死了,连个为我们掉眼泪的人都没有,我们的后事,都要麻烦那些陌生的社工,对吧?” 脸埋得更深,陈图沉声说:“伍一,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算受过不少的教育,我觉得我们的思想都要前卫一点,我们不能像一些封建的老太太那样,想着必须要有孩子去传宗接代,现在中国慢慢的有丁克家庭,他们也一样过得很开心。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那我们可以去养老院,或者是去乡下找块地,弄个小房子,我出去跟那些老头子下棋,你出去跳广场舞,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一起行动,你爱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是你先走,那我送你走,如果是我先走,那你可以帮我操持,如果好巧不巧的我们能同一天驾鹤登仙,那我们都可以一起老去了还管它什么屁的身后事。” 猛然地抬起脸来,陈图将目光与我视线持平,他放慢语速:“伍一,这一次当我求你,我求你别拿你去冒险,我求你别让我陷入这场狗屁的赌注中,我赌不起,我不想我们还没有腻歪够,你踏马的就要先离我而去,我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我就特别害怕。比起生离,我更怕死别,我已经经受够了,我再也不想禹禹独行在这个世界上。我求你。” 我猛地抽鼻子:“你就不喜欢小孩子吗陈图?” 拼命地摇头,陈图的声音醇厚如旧,诚意如初:“一点都不喜欢。我可不想有个我难以战胜的对手,来跟我抢你。” 死死地盯着他,我一副了然的模样:“你撒谎。你之前明明说你很想要一个孩子。陈图,可能你现在在我们年轻的时候,还有力气激情的时候,觉得孩子对于婚姻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但相信我,激情再多,也会有消退的一天,只有孩子,才能成为我们最好的维系。我也别说什么维系不维系吧,我认为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完整的,没有孩子的人生也不完整。” 上前一步来,陈图的手抬起来,却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在我的肩膀上,他很是诚挚:“我之前确实是想要,但后面想想,我觉得养一个小孩太费劲了,而且小孩子还要哭闹,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了。” 说完,陈图的手落下来,扣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忽然咧开嘴笑了。 我想我大概是觉得这个世界很好笑吧。 再用力地抽着鼻子,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泪腺冲动,我用冷静得让自己都深感畏惧的语气,娓娓道来:“陈图,我想你刚刚对我说的这些话,在很多年以前,陈正也对梁建芳说过吧。在他们还没被不能拥有孩子的痛苦折磨得进入感情的疲怠期之前,陈正应该也是这样对梁建芳说的吧。我相信陈正和梁建芳刚刚没有孩子的那几年,他们坚信着自己能白头到老。可是最后,梁建芳在漫长的岁月中变成了一个怨妇一个疯子,而陈正他也没能得到彻底的地老天荒。我之前一直不相信天道有轮回,在这一刻我信了。我觉得我们的结合,就像是一场被设置好了历史回放,真的特别搞笑,特别讽刺。我不喜欢这样的设定,我想要把这种设定给改了。” 慌了,陈图扣在我的肩膀上的手,徒然用力,捏住我的锁骨晃动着:“伍一你到底想说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陈图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软蛋! 我自嘲地笑笑:“我是说,如果我听你的话,我已经差不多可以窥见我们之间的结局了。” 瞳孔越放越大,陈图的嘴角抽动着:“反正不管过程怎么样,我知道我们会白头到老。” 脸部表情已经僵硬,我连咧开嘴笑都做不到了:“陈图,你可能还年轻,你根本不懂一个孩子对女人的意义,尤其是对一个曾经失去过自己孩子的女人的意义。” 再咬了咬牙,我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陈图我一直是个冒险家,在遇到你之前,我喜欢户外,我喜欢在那些惊心动魄的活动中,用那些刺激来告诫我自己,即使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我伍一还在活着。后来我们结合在一起,我曾经为了你冒着风雨上山,我那时候压根没有想过我能活着下来。我们离婚之后,我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很多次我游离在生死的边缘,可能阎罗王他觉得我这种性格太难搞,他不愿意收我,所以我活着。所以我再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中,活了下来。我已经对冒险有经验了陈图,我这一次肯定可以大步跨过。只需要九个月而已。你让我试一下,可以吗?” 把陈图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下来,我不断地在他的手臂上画圈圈:“让我试一下。我不想我们去走陈正和梁建芳的旧路。” 因为痛苦,陈图的脸抽搐成一团,他再开口,声音更沙哑:“我跟陈正不一样!我对于孩子的渴望,并没有像陈正那么强烈!对于我来说,你陪我到老,是我最想要的生活方式。而且伍一,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我们以后可以收养啊,收养一个不就好了,我们视如己出就好了。” 我直接把陈图的手拿过来按在我的腹部:“陈图如果我在怀孕之前,你向我坦白,我可能在消沉一段时间后,会接受收养这个提议。但是陈图你现在摸一下,在我这里,有个生命在成长,是我们创造了它,它有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可能对于你来说,它现在不过是精子和卵子的一个结合体,它甚至还没有小拇指那么大,可是它是命!它匍匐在我的身体里面,它还在沉寂安睡,它还毫无能力去决定自己的走向,它唯一可以托付和依赖着的,是我们。陈图你摸一下,你感受一下,你好好感受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还会固执己见的想要把它从我的身体上扒掉!” 陈图的手,先是一动也不动,慢慢的它变得颤抖起来,然后它脱离我的禁锢,不断地在我的腹部上游走,最后,陈图的眼眶红了。 他一个转身,随即将放在一旁的垃圾桶踹飞起来:“陈图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软蛋!你说的什么踏马我保护你的狗屁话你做到了吗!” 骂完,他把后背贴在墙上,他重重地来回换气了好几次,终于,他说:“明天,我找个医生过来,再给你做一次检查。伍一,如果那个医生她说可以,那我们试一试。” 我不知道我和陈图算不算是谈妥了,但那些延绵在我们之间的战火,暂时熄灭了。 把我扶到沙发那边,陈图打来一盆温水,给我洗脸。 他半蹲在那里,很细致地帮忙我,他的小心翼翼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眼看着夜色渐浓,陈图叫了外卖过来,于是我们两人一猫,静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我洗完澡出来,陈图一直在对着躲鱼猫发愣,我连喊了他几次让他去洗澡,他才回过神来,连衣服都没拿就往浴室里面冲,后面还是喊我帮忙拿的。 这一次,陈图洗得特别快,他几分钟后就出来,把自己擦干就挨着我躺下,给我掖了掖被子,然后抓住我的手来回搓动着,一声也不吭。 在辗转中天亮了。 在等待着陈图所说的那位医生的过程中,我居然没有任何的忐忑和局促,我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九点出头,以一个头发泛白的赵医生为首,浩浩荡荡来了八个人,带了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医疗器械,她们七手八脚地架好,最后我被安排平躺在那里,接受一连番的探测和摸索。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那些冰冷的器械,才从我的身上全部摘掉。 把所有的医护人员遣散掉,又把陈图喊了过来,那个赵医生抬了抬眼镜,她瞥了我们一眼后,缓缓开口:“陈先生,陈太太,我接下来的话,可能让你们在情绪上有所不适,你们需要不需要先做一下情绪上的调整?” 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抓起来放进手心里,陈图的眉宇完全被皱意所覆盖,他看了看我。 就算我再蠢钝,我也从刚刚赵医生的话中预见了结果,喉咙一阵发干,大约半分钟后,我说:“赵医生,非常感谢你跑一趟,既然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引起我们的情绪不适,那你还是把它默默留在心里吧。” 说完,我已经腾一声站了起来。 又深深地扫了我一眼,赵医生把语速放得非常缓慢:“我的结论是,立刻终止妊娠。越快越好。” 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我把自己站得笔直,接上她的眼眸:“谢谢你的结论。” 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层愠怒,赵医生死死盯着我,她的语气已经慢慢从严肃变成冷冽:“陈太太,你当然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任性妄为,但我可能需要提醒你一句,女人的子宫,就像是一块土壤,如果这块土壤过于贫瘠,不管它是孕育什么,都不会萌发出健康的东西来!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一意孤行,但你要好好考虑考虑,你能不能生出一个健康无恙的孩子来!我从医已经35年,我的手上遇到过的病患不计其数,我的误诊率为零,我从来不作建议,我只出结论,而我的结论详细一点来说就是,如果你不赶紧终止妊娠,不但是你一个人在冒险,那个孩子畸形的几率达到99%!你以为你固执己见保住这个孩子是母爱,那我可以告诉你,停止制造一个不健康的生命,是对生命的尊重和慈悲!我的话到此为止,你接纳也好拒绝也罢,你自己选择!” 像机关枪一样嘚嘚嘚扫射一通后,赵医生腾一声站起来,她气咻咻地瞪着我:“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那么固执!你要是我家的姑娘,我早把你腿都打折了!瞎胡闹简直!你自己不要命就算,想想你身边人的感受!” 丢下这么几句,这个已经年事已经不算低的老太太健步如飞冲出客房,招呼着那些医护人员过来搬器材。 而整个过程,我一直站在原地,陈图也一直坐着一动不动,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些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家门。 在这样的慨然不动中,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图的眼睛里面,被落寞,迷惘和绝望占领,我忽然觉得自己不仅仅是执拗,甚至是过度去沉湎于满足自己的心理感受,于是我在心如刀割中飞快地做了一个无比残酷的决定。 在一地狼藉一片寂寥后,陈图缓缓站起来,他贴上来,环住我,半响才说:“伍一。” 我的鼻子全是酸意涌动:“现实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图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眉毛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我已经接上自己的话茬:“既然无力摆布,那就好好接受吧。” 用力把陈图一个推开,我敛了敛眉:“帮我找一个靠谱的,手脚麻利的医生吧。联系好了,再告诉我。现在,我去做饭吧,有点事做,我可能会好受一些。” 说完,我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慢腾腾地翻找材料,不一会流里台上堆满了横七竖八的东西。 就在这时,陈图忽然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伍一你想哭就哭,你别这样我看着害怕。” 我任由他抓住,苦笑:“我其实并没有想怎么样。既然事情都说好了,接近尘埃落定了,那我们不必再受它的困扰。我这两天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陈图你见谅吧,反正我也无法找个时光机器送我回去,好好顾及你当时的感受。陈图你也不要再煎熬了,我的身体出问题,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别动不动就往自己的身上揽,不断地去自责。我们都对自己宽容一点吧,要不然这生活没法过了。” 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陈图猛然地将我撞入他怀里,一直将我拥到快要窒息,我拍打他,他才放开我。 各怀厚重的心事,我和陈图最终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代替了交流,在沉默中我们配合得还不错,很快弄了满桌子的菜。 但是,我们的胃口并未因为这些菜色香味俱全而变得好起来,最终那些泛着油光的菜肴,差不多全进了垃圾桶。 这些低气压,还在一直持续,倒是晚上睡觉时,我有几次跑偏脱离陈图的怀抱,又被他强行禁锢了过去,总之这一夜,就在这样的拉锯中,默默地过去了。 我曾经觉得雷厉风行效率颇高的陈图极具魅力,显得极致可爱,然而他终于有这么的一刻,让我决定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 早上八点,当我正在洗手台洗着脸,陈图过来,他似乎是为了安抚我,他在背后很轻地搂着我的腰,他沉沉说:“伍一,等会去北大医院。” 我的身体彻底僵硬,掬在手上那捧水久久没扑到脸上,缓了好一阵,我假装若无其事,用丝毫没有情绪奔腾的语气淡淡说道:“陈图你的效率真高。” 再将我环过来一些,陈图直接把脸埋到我的头发间,静默以对。 我不敢说,对于所有的女人而言,此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是一生的遗憾,但对于我而言,确实是。 不知道陈图头顶那一片天,是不是塌了。但我很确定,在我这里,它崩塌得彻底,那些瓦砾飞溅,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可我不能把自己的悲伤,过度地呈现出来,然后在拉锯中让它无限扩大化,把陈图也拉进这漩涡中陪我不能自拔。 我保持着身体持平,却将手稍稍松开,看着那些水从我的指缝间溜走,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更淡:“陈图,你这样抱着我,我没法洗脸。松手吧,成熟点。大家都成熟点,别整得跟天塌了似的。” 又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又说:“我今天想喝牛奶,热的,你去帮我一下好不好。顺便给小躲鱼也弄一点,它的口味跟我差不多。” 陈图刚刚走开,我立刻把脸埋下去,把水龙头拧到最大,不断地往自己的脸上泼水,于是那些根本控制不住的眼泪自然而然跟那些水汇集在一起,流进了下水道。 于是,我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一脸平静地喝掉陈图递过来的热牛奶,然后在一路晃荡中来到了北大医院。 大概是怕我在产科看到很多肚子隆起的孕妇而受到刺激,陈图什么都提前安排好了,所以我压根没跟别的病患那样在产科游走排队,就被安排到了一个特别好却也特别寂寥的病房里。 纹丝不动,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在平常工作中干练到不能再干练,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陈图,他忐忑局促,更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学生。 没多久,一众浩浩荡荡的医生过来了,陈图被请了出去,至于我,被推进了类似手术室的地方后,没多久我在麻醉药的作用下,瞬间进入了深眠。 是的,深眠。 没有情绪波动起伏,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梦境,什么都没有。 明明不过是一个多月大的孩子,明明还很小很小,甚至比不上一颗花生米的大小,可我感觉到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在这样绝望的心境支配下,我根本不愿那么早醒来,我根本不想那么快面对现实,但麻醉药的效果终究还是过去了,我终究还是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我没有看到陈图,反而是对上了一双安静祥和漂亮而又不太陌生的眼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汤雯雯为陈图怀过孩子 对视几秒,这双漂亮的眼睛更是灵动,她说:“伍一,我让陈图出去给你买点东西了,他应该很快回来了。紫幽阁ziyouge” 我就算用个膝盖也能想到,李小莲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因为巧合,她就被分到了这个病房。 应该是陈图想办法,让她过来照顾我的。 在我们湛江那一场婚礼上,陈图是见过李小莲的,他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他觉得李小莲靠谱。 粉黛未施,李小莲的嘴角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她穿着特别宽松的护士服,所以她腹部那些隆起,不明内情的人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孕妇。 正如陈图在让她过来照顾我时,他也看不出来。 所以他拼命想要让我彻底不被别的孕妇刺激到,在这一刻全然功亏一篑。 强撑着用余光在她的腹部扫了一眼,再一个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肚子,一阵晕眩感涌上来,我赶紧的把眼睛眯起来一些,省得自己丢人现眼地哭出来。 肯定能看得出我情绪有所波动,但李小莲却不动声色,她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面涂抹了酒精,她很温和说:“伍一,我现在要给你扎个针,输液,有点疼,你忍着点。我会手轻一点的。” 技术真的特别好,李小莲在跟我说话间,她已经扎完,用医学胶布给我固定住了。 说实话吧,虽然我前后只跟李小莲见过两次面,但她一直给到我的,都是那种很心安的感觉,这是她举手投足间自带的,压根不可能是演出来的。以致我偶尔会恍惚不已,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怎么就能跟汤雯雯这种人交上朋友? 不过她就算有一个让我不爽的朋友,那也是她的自由。而且就算她是孕妇,确实对此刻内心一片狼藉的我有着极大的刺激,也不能成为我用极度不礼貌极度冷漠的态度对待她的理由。 勉强挤出一丝力气,我低低说:“谢谢你,小莲。” 循着我这话,李小莲嘴角的弧度更大,她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伍一,我们聊聊?” 我强撑着抬了一下眼皮子:“小莲,我现在有点累,不怎么想说话。” 把我有些曲着的手拿起来放平一些,李小莲给我掖了掖被子,她说:“累的话,那我说,你听就好了。就听着,用不了多少力气的好吗?” 难得见到李小莲这执拗的一面,我直觉她是有自认为很重要的事跟我说。 就算心情再跌到谷底,我也不想给李小莲甩脸色,于是我把自己彻底窝成一团,重重地应了一句:“嗯,那你说吧。” 很是负责任的,李小莲又弄了弄输液管,她缓缓说:“伍一,我大学读的是护理学,我一直很喜欢这个专业,也很喜欢钻研。有些人会有一些误区,觉得要学医学类专业,就该学临床医学,预防医学等等这一类能直接跟病患接触,更好去救死扶伤的专业。但我不认同,我觉得术后护理,也很重要。毕竟手术做得再成功,没有后面良好的护理来配合,那救死扶伤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反正手术和护理,这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可能是隔行如隔山,我完全摸不透李小莲她跟我说这番话,是为了引出什么来,眉头蹙起一些,我有些茫然:“嗯?” 正了正身体,李小莲接上我的目光,她满脸的诚挚:“伍一,因为一些原因,你不能把这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很痛苦,作为女人,我很理解。但我还是想劝说你,难过归难过,但你要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好调理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再要孩子也不迟。” 我微微怔滞几秒,随即明白过来,李小莲虽然知道我是过来做人流,但她不知道我以后再也无法拥有自己孩子的事实,应该陈图想办法向她抹去了这些信息。 对于李小莲,我谈不上有什么戒备心,我更不想跟她这种实心眼的人耍心眼,但她与汤雯雯的关系,让我不得不作更多的避讳。 略感安慰,我强忍着心如刀割的痛感,毫无营养地附和一句:“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安慰。” 可能是为了增强我的意识,李小莲再给我弄了弄被子,她忽然给我举起例子来了:“伍一,你真的别把坐小月子不当一回事,我身边就有朋友因为小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根,她到现在都还在吃药调理身体,现在都还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再怀孕呢!” 在跌到谷底的情绪下,我哪里有心情去八卦李小莲身边的朋友,但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我只得顺着她的话茬说:“啊?怎么一回事?” 脸上忽然浮现了些许愤恨,李小莲顷刻间转到了倾诉模式:“诶,说起这事,我就很郁闷很无语。我那个朋友,她因为爸妈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的,对医学特别敏感,她后面考上了日本东京大学,在医学院里面学临床医学。她在医学上挺有造诣的,一直学得很好,在人才济济的东京大学,也是个佼佼者。反正她要一直读下去,不管是前途还是钱途,都会无限好的。” 日本东京大学?临床医学? 这两个信息,怎么跟汤雯雯的经历那么匹配呢? 心里有根玄绷了起来,我表面却不动声色:“后面呢?” 眉头拗成一团,李小莲直接沉湎在吐槽模式里面不能自拔:“后面的事,说起来就像一盆狗血。我那个朋友在日本,偶尔邂逅了一个从深圳去日本旅游的男人,那男人又长得贼帅,我朋友在异乡遇到了一个家乡来的男人,她一下子没能把持住自己,在非安全期内,跟那个男人度过了一夜,还是没措施地发生了数次关系,她早上还没醒,那个男人就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酒店,连个只言片语都不留,我那朋友只好默默承受这结果。没多久我朋友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根本不敢跟家里说,她还仗着自己是学医的,自己弄点药就敢帮自己流产,后面她也不注重护理,整得身体都出问题了,现在还在吃中药调理。” 或者我真的在污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李小莲这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吐槽,在我的心里面早已经上演成香艳的电影,男主角我胡乱找了一个我以前看过的岛国电影里面最丑的男人来凑合我的想象力,而汤雯雯成了女主角,他们在我的脑海里面轮番上演着儿童不宜的翻云覆雨。 可能人真的是那种我此刻不好过,看到憎恨的人跟我一样悲催,会多少有些安慰。我本来干枯的心,有了些鲜活,我暗暗忖量着,汤雯雯这个蕾丝内裤王还真踏马浪贱骚,什么狗屁的把持不住,不就是不自爱玩儿了一夜情,弄得自己一身廯,也是活该! 精神略好了一些,我想着躺尸在那里,也无法改变事实,何不趁李小莲的话匣子正开着,多套一些汤雯雯的料?毕竟汤雯雯就算暂时没有多大动作,她那种人始终是我的心病,单单靠见面的怼她,又不能把她怼出精神病是不是。我应该做的,是想法设法抓住她一些把柄,好在她下次在我面前蹦跶时,我把她的把柄当成锤子,把她锤成大傻逼! 再看李小莲,她明明知道我和汤雯雯曾有交集,她都要隐掉汤雯雯的真实名字,跟我吐槽汤雯雯,李小莲自然是看不懂汤雯雯到了极点,她可能充满了迷惘,我怎么能不来个不动声色的倾听和适时的指点迷津? 撇了撇嘴,我漫不经心:“我晕死。怎么那么不注意啊?那你朋友现在结婚了吗?” 摇了摇头,李小莲苦笑:“伍一,我跟你说,我真的想骂醒她。她真的是个傻丫头。” 我蹙眉:“她后面又做啥傻事了?” 苦笑更浓,李小莲站起来给我换了一瓶针水,她坐下来后:“她流产没多久后,就通过各种那个男人给她留下来的信息,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微博,她关注了他,但她没有勇气跟男的说,她就是那个跟他在日本约炮一晚的女孩,她后面就默默关注着那个男人。后面,她还擅作主张地转了专业,为了这事,她还跟家里闹翻了。” 我怎么越听,越感觉不太对劲? 按照李小莲刚刚给出来的她所谓朋友的信息,基本上全跟汤雯雯对上了,我不相信在一个人的身旁,会有两个经历相同的朋友,所以李小莲现在说的人是汤雯雯无异。 再对照李小莲大半年的朋友圈,她配上汤雯雯的照片,说什么汤雯雯为谁耗尽八年青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在日本邂逅的炮友? 那好吧,我就当她是暗恋朋友吧,她前段时间在我面前哔哔什么陈图是她的,友漫是她的,她为陈图吃了多少的苦多少的委屈,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汤雯雯在日本邂逅的那个人,就是陈图? 据我所知,陈图说他在创办漫游初期,汤雯雯就跟着他混了,在我推算来,这个时间也是八年。 这样看来,那李小莲所说的汤雯雯暗恋八年,是否有误? 不过,她的朋友圈发在大半年前,这就相当于是八年半,而陈图当时回答我的问题,也只是说创业初期,他没说第一年还是第二年,说不定这当中的时间差,刚好无缝契合! 心跳漏了一拍后,急剧充血,我的眼皮连着跳动了几下,我拼命地压制住自己因为情绪波动而导致声音不稳,我更若无其事地接上两句:“你朋友为什么转专业啊?难道是跟那个男的有关系啊?” 点头,李小莲没有丝毫停滞:“那个男的,从事旅游业类型工作。我朋友为了创造跟他重逢的机会,跟他有所交集,她不仅仅转了专业,还在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很多家不错公司的邀约,跑回来深圳,她后面进了一家大型公司,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还跟那个男人联系不,他们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她也只跟我说个大概,没敢跟我透露那男人的任何信息。其实刚开始她虽然不说名字不描述长相啥的,但她会找我倾诉那些苦闷,后面我劝她,别太执着,女人的青春没几年,别在一棵没希望的树上吊死,别妄想一个能跟她约炮的男人会真对她有什么,但她偏不听。后面,她就很少跟我说起那个男人了。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啥魅力,让她神魂颠倒的,哎,真的是好端端的一棵苗子,长歪了。” 整个大脑,像是被塞了无数的棉花,那些拥挤而空白的感觉,一寸寸往上蔓延,凉意从我的心口扩散到脚跟到手指,我被一串特别疯狂的念头覆盖了。 原来在我之前,陈图和汤雯雯有过交缠,陈图和汤雯雯有过一夜交汇,他们有过翻云覆雨,他们不仅仅发生了一次,还是好几次,没有任何措施,汤雯雯为陈图怀过孩子! 最后,所有的念头激荡碰撞,只剩下最后一个,“汤雯雯为陈图怀过孩子”这几个字,像是被写成了大字报张贴在我的脑海里,我拼命想要逃脱却逃脱不得,我就这样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臆想中。 我并没有在能把自己吓死的想象力里面畅游多久,李小莲就碰了碰我说:“伍一,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我闷到你了。” 回过神来,我禁锢住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勉强笑笑:“没有,我就是在想,你那个朋友真执着。” 撇了撇嘴,李小莲说:“诶,算了我不想提她了,反正日子是她自己的,她选择怎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际遇,就算是朋友,我只是适当劝解两句,又不能对她的生活过多指指点点。或者她后面会想通吧。” 弯下腰去,李小莲说:“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喝?” 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作更多的探听,我敛了敛眼皮子:“谢谢。” 我正捧着李小莲给我倒的水喝了一小口,陈图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估计是外面正在下毛毛细雨,他的头顶上有细细密密的小水珠,但他却浑然不觉的,把拎在手上那个大购物袋放在床头柜上,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再轻声问李小莲:“小莲,我想请问一下,先用拿一个?” 站起来,李小莲随手在陈图买过来的东西上翻了翻,她很快拿出一包类似护垫的东西:“用这个。是让我帮忙,还是你自己来帮伍一换?” 再小心翼翼地扫了我一眼,陈图的声音低到地面去了:“我来吧。已经麻烦你够多了。” 毕竟换护垫这事,特别的私密,李小莲估计是怕我尴尬和不适,她没再坚持:“那好,陈图我先去巡视一下别的病房,你注意看针水,剩10%的时候,就赶紧按服务铃,还有三瓶得打。” 李小莲出去后,还顺手帮忙带上了门。 独处下,陈图更是小心谨慎,他似乎生怕一言不慎,就会给我带来刺痛,他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挤出一句:“伍一,我帮你换一下护垫。” 我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刚刚李小莲给我透露的信息里不能自拔,我快要被自己的揣测积压得透不过气来,我没有过多的耐心来酝酿如何跟陈图套话。 哪怕种种的信息都不断地指向,陈图就是汤雯雯曾经在日本邂逅然后xxoo一整晚并且导致汤雯雯怀孕的男人,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番! 于是我没有接上陈图的话茬,我而是跳跃不已:“陈图,你去过日本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我不想揽这破事来做 不知道到底是我的语速太快还是声音太弱,陈图一下子没听清楚,还是他暂时没能接上我天马行空的跳跃,总之他怔了怔:“伍一你说什么?” 直接对上陈图的眼眸,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是问,你去过日本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着哪天有空去一趟日本,如果你没去过,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紫幽阁ziyouge如果你去过了那更好,你可以给我带路。” 陈图紧绷着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撕着那边护垫,一边说:“我去过。去过东京,大阪,广岛,名古屋,横滨。” 心像是被丢进搅拌器来回搅动,我故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去的啊?去做什么啊,去那么多地方。” 总算把一张软绵绵的护垫抽了出来,陈图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波澜:“创办漫游国际的前期,我有同学,他叫刘冬,他辅修日语,毕业后在东京一个日企做旅游项目代理岗,我过去跟他谈写合作的事,谈完了之后,我就随意走动了一下,了解一下日本旅游市场的情况。不过我时间比较赶,没呆多久就回来了。” 时间对上了。 我此刻的心情,更像是一个正处在海啸漩涡中心的船,不断被掀动,而我在这样的摇摇欲坠下,冷静得出奇,我用看起来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玩笑语气:“哦,那你有没有在日本,碰到一些漂亮的女孩子,来一场艳遇啥的?你长得那么帅,肯定会有些女孩子主动找你搭讪,你们可以先喝点小酒,醉醺醺的然后找个地方用身体进行深度交流” 可能是我的的语气有点轻松,这让陈图的精神更放松,他睥睨了我一眼:“伍一你在扯什么呢?我那一次去日本,是去做前期的铺排,时间紧得很,我一直马不停蹄的,顾着应酬这个那个,我哪里有什么心情去艳遇。” 看陈图的眼眸,一片炙热的坦荡,倒不像是在撒谎? 也有可能,他忘了? 想当年,我都给他身上倒水,还往他头顶上盖桶子,那日在龙腾农庄重逢,他都认不出我来了,不是么? 动荡依旧,我扯了扯嘴角:“陈图,那是咱们恋爱之前的事,你那时候又不属于我,你有艳遇也轮不到我管啊,你可别哄我。” 似乎挺郁闷的,陈图弓了弓身体将我扶起来,他说:“别太古灵精怪了伍一。我跟你好上的前几年,首先是一直忙于事业,还有我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心动的。我没有那么随便,出去走走碰到一个女的,就能来一场艳遇,你别瞎问了。” 看陈图越来越坦荡越来越若无其事,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我很确定,李小莲她不是那种会为了宽慰我,而去随意捏造出一个事例来的人,她不是为了把故事说得跌宕起伏会添油加醋的人,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撒谎讨巧的女子,但汤雯雯不是啊,鬼知道汤雯雯在跟李小莲所谓的交心里面,有多少是真料,有多少是虚构? 努了努嘴,我那些蓬勃的兴致消失殆尽,我更跳跃:“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拉过被子遮挡了一下,陈图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裤子往下拽扯着,他的语气再一次变回小心翼翼:“一个星期。留在医院让专业的护理人员帮着照看,会好一点。” 可能是已经找到了手感,在说话间,陈图已经捣鼓完一切,帮我把裤子提上,他又扶着我躺了下来。 那些木然空荡绝望的感觉,又慢慢覆上来,我侧了侧身:“我困了。” 事实上,我应该是真的很困。 在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侵泡中,我大半的时间都用来沉睡,静默,醒来时,我做得最多的事是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被残酷的现实灼伤后,我再翻身睡过去。 这几天下来,我和陈图再鲜少有深度的交流,我们之间的对话,大多数都是由他发起,他不断地问我饿吗,吃点东西好吗,伍一你要不要看电视,伍一我让小段帮忙去喂小躲鱼了你别担心。 哪怕再绝望,我还没想死,所以我也犯不着摆出一副我快要死掉的样子去绝食,我还是吃了东西,不过都是几口而已。 这期间,小段有给我打过电话问候了一下,宋小希也是,当然她们也都不知道我真实的情况,她们很乐观地安慰我,后面大把机会。 我在电话里面附和着,内心却满是苦涩。 她们也提出过来看我,都被我打哈哈蒙混过去了。 因为我真的没有余力去演。 在这样的煎熬困顿中,我总算熬到了出院。 这时,秋意已经渐渐显露,秋雨渐浓,陈图开着车,冲到了淅沥沥的小雨中,他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则覆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抚动着。 我既没有抽出手,也没有给他太多回应,我只是把视线放在前方,说:“陈图你还是好好开车吧。” 覆在我手背上面的手,明显轻颤了一下,陈图有些没头没尾的:“伍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爱你。” 如果说我现在的心房,它像一个久经干旱的荒漠,那么陈图他这简单的情话,就像是甘霖,可惜这一片荒漠已经寸草不生,这星星点点的甘霖,它的作用不过是锦上添花,而我现在这种情况更需要雪中送炭。 不过,我能理解陈图的无力感。 是的,这几天以来,他的煎熬并不比我少半分。 他愧疚,自责,担忧,焦虑,甚至崩溃,很多情绪聚集在他的胸腔里,但他又必须强忍着不让它们往外溢,他所有的表现都像一个真男人,负责,靠谱,犹如铜墙铁壁。 可我也知道,他再强,也是一个普通人,我又何必把心里面的痛苦翻一倍放在他的脊梁上,让他陪我摇摇欲坠? 勉强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我像叠罗汉似的用另外一只手盖在陈图的手背上:“陈图,你答应等我们再老一点,带我去环游世界这事,你要兑现。” 重重地点头,陈图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肯定会。” 我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璀璨:“那就可以了。你好好开车吧。” 并未因为我这样的宽慰而显得有多放松,一直到我们回到家里,陈图的神情依然紧绷,他把我抱着放到沙发上,就不断地去拖地洗衣服弄饭。 时间飞逝,在夜色笼罩后,我们并排躺在床上,关掉了灯,在黑暗中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是陈图,打破了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沉默:“伍一?” 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黑暗,我抬了抬眼帘:“嗯?” 把我的手覆在他的胸膛上,陈图缓缓道:“以后,家里你管钱好吗?” 在我和陈图上一次短暂的婚姻里面,我其实从头到尾并不知道陈图他到底有多少物业多少资产,我也是在签下离婚协议书后,陈图说什么福田的罗湖的一堆的物业都给我,我才窥见些许的端倪。 至于在我们接下来的这段婚姻里,陈图把友漫25%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我依然对他到底有多少钱,毫无概念。 倒不是因为陈图他对钱财看管得太过严格,相反他对我丝毫没有遮掩隐瞒的意思,而是我,一直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我能养得起我自己,而他又不需要靠我拿工资来养家,所以我基本上对此不作关心。 所以,对于他这个提议,我怔然了将近半分钟:“我管钱?” 嗯了一声,陈图沉沉说:“我们家里所有物业,放在银行做增值服务的那些资金,还有全部存款,还有我和你年底所有的分红,都给你管怎么样?至于我,我在漫游国际和友漫,都会开工资,我把工资卡全给你,反正我每个月用多少,再问你要。不过我除了加油过路费和车的保养费,还有一些餐费,基本上用钱的地方不多,你一个月给我一万来块,我估计也能凑合。” 我更是蒙圈,愣了再愣,几分钟过去了我有些郁闷:“为什么要让我管?我数学不好,我不想揽这破事来做。” 这场聊天真像一持久战,在我给出回应后陈图也沉寂了大概三四分钟,他徒然翻身上来,将我团在身下,捧着我的脸直视着我。在地板折射出来的微弱光线里,他的眼睛像夜空里面闪烁的星星:“伍一,在漫游国际日渐上轨道后,我的口袋里面越装越多自己挣来的钱时,我曾经有过迷惘,我以后遇到的女人,会不会都先看我是不是穿着昂贵的衬衣,我住的物业,以及我开什么车。就算我自信我不会有穷困潦倒的那一天,我也害怕我可能会找不到一个能在我穷困潦倒时对我不离不弃的人。遇到你,我觉得我找到了。” 这大概是陈图这几天以来一次性说过最多的话了。 抬了抬眼皮子,我忽然来了些许兴致:“继续。” 嘴角勾起半分,陈图的眉宇一片平坦:“我们恋爱那阵,其实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带着你,到处去买买买。因为你是我的姑娘,我觉得你值得最好的。可后面我发现,你根本不需要我无限度的买买买,你也不需要那些昂贵的东西来堆积的自信。所以,我有时候真的特别无措,我觉得我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能拿什么来取悦你。结婚后,我有很多次,想要给你好好算个帐,让你知道我们共同的财产到底有多少,但你总是不太关心,而你为自己的工作室也很忙,这事就一直搁置了。” 我是真郁闷了:“陈图,你铺垫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管钱吧?我说了,我不想揽这事啊。你不是弄得好好的,干嘛要让我来弄。我对着广告数据还好,你让我对着财务数据,我会疯。” 伸手过去,陈图啪嗒把灯给开了。 柔和的光线铺陈开来,将陈图的轮廓渲染得更是分明,他可能是怕挤着我,他的大腿拢了一下,将灼热的目光全然落在我的脸上:“伍一,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那些钱。但是我除了这些东西,我没别的能给你。” 什么意思? 我的心忽然慌了,推了陈图一把,我坐起来,有些无措:“陈图你没什么事吧?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别的东西给我?” 与我面对面坐着,陈图习惯性地抓住我的手揉动,他的脸微微埋了下去:“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爱,可是爱这种东西,说白了它很虚无,它需要用行动啊什么的来支撑,才能变得实在。我就想吧,我除了钱,啥也没有,那我就把我有的全给你。这样,伍一你可以有更多的保障。这样,如果以后,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以后,我对你有所辜负,你可以让我净身出户” 哦,我明白了。 大概是怕我觉得我不能再生娃了,我会越发的没有安全感,我会在生活上越走越偏,大概是怕我遁入陈正和梁建芳那种版本的怪圈中,陈图才想迫切地给我一颗定心丸。 可是,我并不需要啊。 眉头蹙起,我迟疑了一下,蓦然凑上去,封住了陈图还在动着的嘴唇。 身体微僵一下,陈图没像以往那般反客为主,他就这样一动也不动,任我细致攀附一路向上,在我咬住他的耳垂上,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处,轻拍了一下:“伍一,我只会在漫漫岁月中变得更爱你。” 松开,我对上他的眼眸:“这就够了。对于我来说,你这话比让我管钱,还要管用。” 像是紧绷着的神经线被松了一下,陈图咧了咧嘴,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晚了,睡觉好不好?你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但我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急急地响了起来。 手游弋到我的脸颊上,陈图拍了一下:“这么晚了,谁找你。” 说着,陈图却还是把挪动了一下,将我的手机捞过来,递到我的手上。 我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深圳号码。 看着这串号码明明灭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面腾升起一个特别不好的预感,我的手禁不住颤抖,滑动了几次,才把电话接通了。 一个不慎,我还按到了扩音器。 “弟妹?弟妹?帮我”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牛给我看! 陈竞的声音,已经不复往日的阴阳怪气,反而微弱无助得像是从墙壁里面发出来的一样,他后面应该还是有话想说,却被无穷无尽的机器轰隆以及联翩而至的喇叭声所覆盖。 与陈图对视一眼后,似乎薄暮冥冥,我的后背全是凉意,我把手机抓着放到嘴边,疯了似的喊:“陈竞,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是不是小智有什么事?陈竞?!你给我说话!” 我听到了什么被丢掷摔在地上发出来的沉闷声,紧接着陈竞喘着粗气,他似乎是为了让他的声音能穿刺破那些杂音,他歇斯底里到失真:“弟妹,溪涌,南西路与268乡道交叉口,林思爱载着小智,朝荷芽路方向去了,林思爱已经到精神崩溃状态,你帮帮我,救她,救小智…” 陈竞的声音,逐渐断裂开来,被接踵而来的警笛,彻底覆盖掉。 电话断线了。 懵不过两秒,我蹦起来,冲着陈图:“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出门陈图!” 从床上半滚半爬下去,我一边用手机拨着陈竞打过来的号码,一边胡乱地往身上套衣服,可当我和陈图都换下一声的睡衣,电话依然处在无法接通状态。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持稳:“陈图你刚才也听到陈竞说的什么话了,林思爱她有精神病史,小智在她的车上,我们没有时间了,溪涌的路我熟,我来开车,你打陈竞和林思爱的手机,如果你能在电话里面稳住林思爱,那就更好了。” 以最快的速度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我把导航打开,油门一开车就飞了出去。 在万籁俱寂里,深圳这座城难得陷入了冷寂的安眠,白天喧嚣车水马龙的道路,变得异常的宽畅,我在心急如焚中不断地加速,而陈图则用我和他的手机,不断地拨打着陈竞和林思爱的电话,可他不断地吃白果。 在这样信息全然断链的状况下,我的脑海里面全是小智惊慌失措嚎啕大哭的画面,那些母性被激发得更是蓬勃,我再把速度一加再加。 在这个过程中,陈图不知道好像是给谢斌还是谢武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继续陷入吃白果的怪圈。 在抵达南西路和268乡道交叉口前面的红绿灯时,我身上的衣服全被汗透湿,而眼角也有汗意朦胧了我的双眼,但我依然大老远就瞅见了,在不远处有两辆车因为碰撞得过于激烈,车身黏连在一起。 这两辆车的后面,似乎有一众人在纠纷着什么,由于被车身遮挡,我只能看到好几个动来动去的后脑勺。 掏出一张纸巾给我抹额头上的汗水,陈图碰了碰我的肩膀:“伍一,陈竞应该在那里,我们先过去看看。按照我对陈竞的了解,他可能有快速找到林思爱的方法。” 就算陈竞刚刚把林思爱所去的方向告诉了我,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单单凭一个方向去找一辆正在行驶着的车,这无疑于大海捞针,当务之急,确实是要先找到陈竞。 把车停在侧旁,我和陈图同一时间下车,绕过去之后,陈图拨开人群,我真的看到了陈竞。 浑身上上下下都是血的陈竞。 他用手支撑着,侧躺在那里,面目狰狞,眼神已经涣散到了极点,却还在不断地抗拒着医护人员的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被脚下的小石头绊住了,陈图踉踉跄跄了好几下,他抓住我的胳膊,才最终站稳了身体,他松开我的手,拨开人群在陈竞身边蹲下,他提高声音:“陈竞,你这个孙子,不是挺能的吗,你可千万别在这里把自己玩死!你给我起来,牛给我看!” 循着陈图的声音,陈竞的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他猛然地揪住陈图的衣领,他明明气息已经很虚弱,却还是不能停止装逼:“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好意思先死。我之前说过我以后要参加你的葬礼,我从来都信守承诺。” 似乎是想把陈图当成拐杖,陈竞更用力,他贴上陈图的耳边一阵,又转向我,目光涣散:“在我的口袋里,有个定位器,弟妹你帮我,我不会白白欠你人情,我会还给…” 面无表情,陈图随手伸到了陈竞的口袋里面探了几下,不一阵他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玩意来递给我,说:“伍一你把这个打开,搜索信号。” 我刚刚接过去,陈图已经用力把陈竞的手扯开,他站起来,又飞快把身体弓下去,他极其吃力,反复几下才把跟他身体重量差不多的陈竞捞起来,因为过度用力,陈图的脸在夜色掩埋下,痉挛成一团,看起来触目惊心。 嘴角抽搐着,陈图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陈竞你这个蠢货我踏马的告诉你,你最好踏马的给我好好活着,不然我今晚就算找到了林思爱和小智,我也让他们下去陪你!只要你踏马的好好活着,我就算把这天都翻下来,我也会把他们给你揪出来!你要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去死,我会让所有你在乎的人陪你下地狱!” 哪怕眼睛已经彻底闭了起来,陈竞那张被痛苦压榨得变形的脸上,分明有一丝怪异的笑容,这些笑容稍纵即逝,他的手像一条受到地心引力的藤蔓,重重地垂了下去。 踉跄了几步,陈图的眼睛瞪大,红得滴血,他冲着旁边还在手足无措的医护人员吼:“帮忙!快来帮忙!” 七手八脚的,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陈竞,总算被送到了救护车上。 从救护车厢下来,陈图不管是裤子或者上衣,再也没有一处干净的,那些干涸血液甜腥的味道不断朝我鼻子里面钻,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抓起我的手腕,陈图疾步往前:“伍一,我们走。” 我跟着走:“陈竞怎么办…” 陈图一直仰着脸,我压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倒是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谢斌和谢武马上就到,他们会处理一切。他命大,肯定死不掉。” 将我塞进驾驶室,陈图很快钻进车里,他说:“伍一,这个定位器是需要远程激活的,你把车开稳一点,我用手机试试能不能激活。” 即使陈图和陈竞的对峙,在这几年以来,时光越是堆积就越是白热化,他们的嘴上经常叫嚣着,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对方去死,可我清楚地知道,不管是陈竞也好,陈图也罢,他们都不过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即使他们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有个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即使那一份亲情已经变成面目狰狞的丑陋,他们也并未打算把它支离破碎的尸骸埋葬掉,而那些相互关爱的枝丫,只有在危难中在血淋淋中,才会郁郁葱葱。 踩油门,任车飞驰出去,我低声一句:“陈竞他肯定会没事的。” 埋着头,陈图拿着手机的手,分明抖了一下,几秒后他嗯了一声。 我匀速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后,陈图把手机屏幕放到我身侧:“伍一,按照手机的导航走。” 我扫了一眼。 鲨鱼涌港口。 沉思不过十秒,我猛地调转车头:“陈图,我对鲨鱼涌那边很熟。如果按照导航走,这边过去得一个半小时。我知道有条捷径,你坐好!” 在鲨鱼涌最后一段车能开进去的路停下来,我透过不算朗清的月光,看到了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辆车,它已经又大半个车身,冲进了灌木丛里。 脚下像踩踏着棉花,我和陈图肩并肩冲到车旁,那车门是打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但我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到了一只小小的鞋子。 这个鞋子,我很确定是小智的! 他住在香蜜湖一号那几天,他刚好穿的就是这双鞋子! 捡起来紧紧捏在手里,我又和陈图疯了似的朝沙滩那边冲去。 一路寂寥,我们在奔跑中,一阵海风带来了若有若无的泣声。 陈图也听到了。 对视了一下,我们更是疯了般朝前狂奔。 拨开遮挡着视线的灌木丛后,我总算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大半截的腿,已经浸入海水中,他对着大海的方向,两只手不断地覆在眼睛上,那些泣声随着我们越走近,越是听得清晰。 心如刀割,我直接把鞋子蹬掉扑过来,把小智从海水中抱了出来。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扑动惊到了,小智先是尖锐地叫了一声,在看清楚是我后,他整个小小的身体扑进我的怀里,那些无助的哭腔让我心碎:“伍一阿姨,你救救我妈妈,她说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要去海里,她要变成美人鱼游走了,伍一阿姨你把她带回来好不好?我不想让妈妈变成美人鱼,美人鱼不能上岸来玩,只能呆在水里,我不想。” 我还没有从这番应接不暇的无常中缓过劲来,陈图已经蹲在身旁,他摸着小智的头:“小智,你告诉叔叔,你妈妈刚刚往哪个方向去了?” 拼命地止住哭泣,小智探出头来,用手指着浩瀚的海面:“那里。妈妈一直往那里走,走着走着,她就游走了。” 把他和我的手机全掏出来,塞到我的手上,陈图说:“伍一,我刚刚已经把定位发过给谢斌了,他会找救援队来这里,你和小智在沙滩上,等会救援队过来,把我初始的方位报给救援队。” 我的大脑可能有个缺口,而又被一桶浆糊迎头盖下,我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迟缓了几秒我才一副恍然大悟那样:“陈图你要下海啊?” 手飞快地穿过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那边扣了过去,陈图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伍一,救援队没那么快到,我必须马上下去找找林思爱。救援队没有来之前,不管我下去了多久,伍一你都不能下水来找我。我爱你。” 可能是怕我这种人教而不善,陈图松开我,他扫了小智一眼:“小智在这里,他还是个小孩,他全靠你了伍一。” 又伸手过去,摸了摸小智的头,陈图的声音温和到不行:“小智,叔叔也拜托你,帮我看好伍一阿姨,别让她下水去游泳,知道吗?”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陈图在得到小智的点头回应后,已经朝大海飞奔而去,他很快像一条大鱼,在黑黝黝的海面上游荡着,越来越远。 因为距离越来越远,也因为有月色的掩盖,陈图黑乎乎的后脑勺慢慢地融入那一片黑暗,变得模糊。 在这样不太平静的夜晚,这海似乎也想为这样的夜色唱挽歌,在陈图越游越远后,一个大浪忽然盖过来,激起浪花串串,待到那些浪花消散,陈图不见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背叛者 不过才短短的两分钟而已,我彻底熬不下去,站起来,我的手拍在小智的头顶上,开始对着大海喊:“陈图!陈图!” 回应我的,是寂寥着呼啸的海风。om 那些慌乱,犹如突然爆发的山洪,不断地朝我奔涌而来,我在应接不暇中,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小智,你待在这里,伍一阿姨去看看你叔叔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智就硬生生地抓住我的手不放,他扬起脸来,他那稚嫩的脸上分明带着恐惧的坚决:“伍一阿姨,你不能去海里,你不能变成美人鱼。如果你也去变成美人鱼,那你和妈妈一起游走了,陈图叔叔不知道能不能都把你们抓回来。” 六神无主,我在恍惚间触碰到刚刚陈图塞给我,被我揣进了兜里面的手机。 因为过于紧张,我回来反复了几次,才把它捏着拿出来。 谢天谢地,陈图的手机没有加密! 翻着手机通讯录,我急急地找到了谢斌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我就疯了似的嘚嘚嘚:“谢斌,我是伍一,你带着搜救队过来了是不是?陈图他下到海里去了,你们快点,我这边还有个小孩,我你们快点。” 谢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灼:“我们还在路上。可能还需要十五分钟,伍小姐你别着急,陈图他水性还不错。” 挂了电话,我又重新遁入了那些煎熬和暴走中,几乎是每隔三十秒,我就有冲动像下一次海,可是看到小智在瑟瑟发抖,我又怕我一旦去做,他会跟着我下去,会把事情弄得更不可逆转的地步。 在进退维谷间,我只得宽慰着小智,让他好好待在沙滩上,而我则越过沙滩,站在浸到我大腿根部的地方,双手环着围在嘴巴,开始不断地语无伦次地对着海面喊话。 “陈图,你在哪里?” “陈图你大爷的回答我!” “陈图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回来!要不然我后面住着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大房子,挥霍着你挣来的钱,找十个,二十个比你帅的小白脸!” 我不知道我喊了大多有多久,但在我声嘶力竭之际,我看到黑黝黝的海面上,似乎有些晃动,我的心一颤,喊得更卖力:“陈图!” 黑影逐渐朝我靠近,被撩动起来的浪花盖了过来,在我差点被卷着倒下之际,一只大手在侧面托着我的腰,我趔趄几下,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突兀的,一阵低喝响起:“伍一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到水里吗,赶紧上去!” 是陈图的声音! 我赶紧放目望去,只见陈图朝上仰着,他的手臂勾住了林思爱的脖子。 至于林思爱,她没进入昏厥状态,她倒是被那些海水呛得不断咳。 惊与喜胶合在一起,在我的胸腔上面不断地涌动着,我的眼眶忽然红了,忍不住骂:“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陈图的眼睛在夜色中煜煜发光:“伍一你快上去,水里凉。” 不久前我正陷入无比焦灼的状态,我哪里还顾得上水凉不凉,而现在看到陈图安然无恙,我那些感官似乎在一瞬间复活似的,只觉得在这秋意习习里,那水刺骨的寒。 搭一把手上去,我帮着陈图把林思爱连拖带拽回到了沙滩上。 在海水里面浸泡太久,林思爱的嘴唇和脸都冻得铁青,她平躺在那里,身体不断地颤抖,不过看她的神色,她已经从暴走和崩溃中抽离出来,她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我和陈图,她气若游丝,却分外冷冽:“别以为你们救我,我就会心存感激。” 她的话音刚落,小智已经扑上去,抱着她的手臂,哭得满脸泪水。而林思爱,她把脸别了过去,对这一切视若罔顾。 我看着,难受得要命。 那些火气,忽然蹭蹭蹭地往上冒,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林思爱,你要死要活,我们管不着,但小智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吓坏他!你要怎么疯,随便你!别拿孩子开玩笑!妈的,我真想直接上去,就抽你几个耳光子!简直就是傻逼!” 把脸别得更过,林思爱咬着我的话尾音,她的声音更微弱:“我知道我是个傻逼,不用你来好心提醒我。” 那些苍凉和落寞,跟绝望混合在一起,郁郁苍苍。 我凝滞了几秒,正要继续,林思爱犹如一息尚存:“我这种人,就应该好好的呆在精神病院,跑出来贻笑大方做什么。” 原本我还有十句甚至一百句的话,能用来骂林思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全然梗住了,愣是没能接上她的话茬。 沉寂了一阵,丛林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没多久谢斌就带着一众的搜救队员抵达,林思爱被那些救援人员用毛巾裹起来,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至于陈图,他问救援队要了三条毛巾,他先是把还在迷惘地默默掉泪的小智包起来,又把另外一条给我围上,他这才胡乱地给自己披上最后一条。 从沙滩里面出来,陈图开着车跟在救援队的后面,停在了大鹏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在凌晨时分,整个医院显得安静而空旷,在林思爱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推走后,我牵着小智跟在陈图的身后,越过了寂寥的大厅,来到了三楼的急救室外。 谢武在那里,来回踱步着。 看到我们后,他很快上前,也不用等陈图问,他就一板一眼:“陈总监在车祸伤到动脉,又不愿及时配合医护人员的救治,失血过多,现在医生在里面做应急处理,等处理完会马上安排转到梅沙医院。” 稍稍扯了扯身上的毛巾,陈图的眼眸里面全是情绪堆砌出来的雾霭,但他却一脸平静:“我知道了。” 眉头拧起半分,陈图转过身来,他看了看小智,再看看我:“伍一,我让谢斌在梅沙医院附近开个酒店,你带小智上去休息一下,好吧?” 我朝着急救室那边张望了一下:“你呢?” 陈图的手指曲起来,几秒后他松开,凑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轻描淡写蹭了一下:“我还走不开。陈竞那孙子,如果我不管他,没人会管他。现在这么三更半夜的,更不可能叨扰陈正那老头子。” 语速变缓,陈图的语气更是黯淡:“别说现在不能叨扰我爸,就算是天亮了,我也不能。他已经不能受更多刺激了。” 看陈图的身上,还不断往下滴水,他的头发也皱巴巴的卷成一团一团的,有些心酸,我说:“不然我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还没有收摊的夜市,我去看看有没有干的衣服” 摇了摇头,陈图打断我:“我会顾好我自己的。我先给谢斌打电话,让他安排。” 因为这边信号不好,陈图径直到另外一头的窗台边说电话了。 大概三分钟后,陈图回来,摸了摸小智的头,又拍了拍我的手,他说:“都安排好了。衣服我也会让准备好,你带小智过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就算我觉得我不累,我还能支撑一下,但小智他不行,他还是个小孩子,我不能让他陪着我们这些大人,在这消毒水味横行的地方奔波煎熬。 怀揣着浓浓的担忧,以及七零八落乱七八糟的情绪,我最终带着小智入住了大梅沙京基喜来登酒店。 那效率也是没话说了,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房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给我和小智的干净衣服,还有卖相美丽的宵夜。 给小智洗完澡,我帮他脱衣服时,有个东西硌住了我的手,我拿出来一看,分明是一个定位器。 我只当这个是陈竞放在小智身上的,随手把它放到一旁,就给他洗好,换上了干净衣服。 我也把自己收拾一番出来,那些璀璨的夜景,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显得恢弘壮丽,可是我的心情,犹如一片毫无生息的荒漠。 这其中,有对陈竞生死攸关的担忧,也有对小智前路的担心。 可能是真的被吓坏了,小智自打在沙滩上多跟我说了几句话,后面一直到我们去到医院,再到我带着他辗转过来酒店,他都没说话,那张小脸皱巴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的是越看越心酸,但我又不敢贸贸然问太多,省得让这个已经受到惊吓的孩子,再陷入另外一场迷惘的漩涡。 给他喂了一点粥,又监督他刷牙洗脸洗手后,我扶了一把,让他爬到了床上,我拽过被子说:“小智,睡觉了好不好?” 坐在床上,小智扬起脸来看了我一阵,他的眼睛里面,迷惘再现:“伍一阿姨,陈竞爸爸会不会死?刚才谢武叔叔说,陈总监失血过多。陈总监就是陈竞爸爸,我跟他去办公室,谢武叔叔就是这样喊他。” 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我挪过来,把他半环在怀里:“不会有事的。小智你要相信伍一阿姨,你陈竞爸爸肯定没事的,肯定不会的。” 小小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面拱动了一阵,小智的小手扶上了我的手臂:“伍一阿姨,背叛者,是什么意思?背叛者是不是坏蛋的意思?” 背叛者? 我蒙圈了十几秒,眉头蹙了起来:“什么背叛者?小智你从哪里学来这个词?” 再拱动了一下,小智很是茫然无措说:“今天晚上,原本我和陈竞爸爸在家里吃饭,妈妈她忽然过来了。陈竞爸爸就跟妈妈去了书房。没多久他们就开始吵架,陈竞爸爸忽然变得很激动,他咆哮着骂妈妈是感情的背叛者,妈妈扇了陈竞爸爸一巴掌,她也很激动,说陈竞爸爸才是背叛者,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跟陈竞爸爸学的。她不过是如法炮制让陈竞爸爸也感受一下被背叛的痛苦。后面他们又关起门来,不知道要干什么,后面妈妈忽然跑出来,抱着我就走,说我是她的孩子,跟陈竞爸爸没关系。她说要带我走,让陈竞爸爸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在小智这番稚嫩的叙述里面,信息量却巨大得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我的眉头皱得更深,却不得不按捺住自己,轻声宽慰着小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人在心情不好时容易发脾气,你陈竞爸爸和妈妈,昨晚应该都是心情不好。后面等他们心情平复了,冷静下来好好聊一聊,就没事了。” 用力地摇了摇头,小智更是迷惘:“伍一阿姨,他们昨晚真的吵得特别厉害。妈妈把我抱着出了门,陈竞爸爸追出来,一直追我们到地下停车场,陈竞爸爸抓住妈妈的胳膊。” 停顿了一下,小智像是一身分饰两角,他站起来,一边做动作,一边不断变换着语气,一板一眼说得无比认真:“陈竞爸爸对妈妈说,林思爱我他妈的有多爱你,你知道吗?然后我妈妈就说,你应该去找个稀罕你这所谓的爱的人去爱,我受够你了,像你这样心理阴暗的人就该孤独一辈子!” 就算我特能扯,在这一刻,我忽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圆掉这一切,才不让这一切在小智的心里面,烙下重重的烙印。 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我最终摸了摸小智的头:“小智,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管太多。睡觉了好不好?” 但是,小智的眼睛却溜转了一下,他冷不丁又来一句:“伍一阿姨,陈竞爸爸和妈妈,后面提到了陈图叔叔。”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像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我怔滞迟缓了将近半分钟,心提得老高,我伸手去把小智再捞过来半环在怀里:“小智,不管陈竞爸爸和你妈妈说了什么,你都把它通通忘掉好不好?大人的事,小孩子是不能参与太多的,小孩子有自己的事要做,比如好好读书,好好跟幼儿园里面的小孩玩。ziyouge比如现在,就该好好睡觉了。乖乖听话哦。” 肉肉的小手,慢腾腾地伸过来,摸了摸我的下巴,小智略带委屈:“可是伍一阿姨,妈妈经常跟我说,小孩子还不懂事很多,有不懂的地方就要问大人,不能自己乱想,乱想出来的东西可能是不对的。” 我这才惊觉,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孩子,他不是三岁的年纪,他不是什么事发生不久就能遗忘的年纪,他已经五岁,正好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对很多事开始有所迷惘,也开始有若有若无的是非意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应该做的不是压制和逃避,而是应该加以引导,让他可以安然地从这一场迷茫困局中走出来。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把小智的小手放在手心里:“小智说得对,这次是伍一阿姨不懂事。伍一阿姨以后会好好学习的。那小智可以跟伍一阿姨说一说,陈竞爸爸和妈妈,他们是怎么提陈图叔叔的吗?” 又是绘声绘色,小智有板有眼:“是陈竞爸爸先提的,陈竞爸爸很愤怒说,到底陈图那个混球有什么好!然后妈妈更愤怒说,至少他跟你不一样,他不会在和我好的过程中,对我作出欺瞒和背叛。他比你这种背叛者好一千倍!最后,妈妈对陈竞爸爸说,像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然后她就抱着我塞进了车里,不管陈竞爸爸怎么敲门,她都不愿意开门,她把车开得好快,我好害怕,我说妈妈你别开太快,我害怕,妈妈就说她要带我去看外公外婆,她说她特别想念外公外婆,带上我一起去看他们。她说只有把车开快一点,我们才能飞起来,早点见到外公外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悸接踵而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先不去管小智透露的这番信息里,陈竞和林思爱争执的来龙去脉,但我知道,林思爱的爸爸妈妈去世很多年,她说要带小智去看他们,她当时是想好了带小智自杀? 我正在晃神间,小智抓住我的手晃了一下,他脆生生地说:“伍一阿姨,我想知道的是,是不是因为陈图叔叔,陈竞爸爸才跟妈妈生气的啊?是不是陈图叔叔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啊?陈竞爸爸骂他是混球呢。” 心里面有巨浪滔天,可我却不能有丝毫的表露,我知道我不能跟小智细细去说明成人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我只能绞尽脑汁去扯:“小智,这里面有个误会。你陈竞爸爸,以前有个特别喜欢的玩具,有一天被陈图叔叔不小心弄坏了,陈竞爸爸一直没能原谅他。但你妈妈又觉得陈图叔叔是不小心的,这些行为不值得被憎恨,所以陈竞爸爸和妈妈,在这件事上有点分歧。”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智转而用手托住下巴,他圆溜溜的眼睛很是崇拜地看着我:“伍一阿姨,你真的好厉害哦,小智想了老半天都不明白的事,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不过伍一阿姨,我还想问一下呀,很远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啊。妈妈说外公外婆住在很远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能去得到的。” 骨子有凉意浸漫,内心百感交集,我虽然对林思爱这个人无感,我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放了小智一条生路,但我很庆幸,她最终没有把小智带到海里去。 不断地顺时针摸着小智的头,我牵强地笑:“很远的地方,应该是在国外吧,需要护照什么的,还要买机票才能去,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去得到的。” 撇了撇嘴,小智说:“难怪,妈妈刚开始说要带我去,后来她又说小智还太小,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从她的身上掏了一个小东西放在我的口袋里,她说让我千万不能把这个小东西弄丢,她说陈竞爸爸可以靠这个找到小智。” 我板滞了几秒,瞬间想起刚刚被我放在洗手间里面的定位器,原来是林思爱放的。 真的越来越搞不懂林思爱这个女人的心思,我也在小智的叙述中积累了一堆的迷惘,我的心情沉甸甸的,提不起多少的劲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确实是一个特别聪明,也特别懂事的孩子,小智看了看我,他摸了摸我的脸颊:“伍一阿姨,你困了吗?那我们睡觉吧?” 也是累坏了,我关了灯给盖上被子没多久,小智就睡着了,他的小拳头还捏了起来。 可是,我却睡意全无。 等到小智彻底进入深眠后,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阳台边,给陈图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挺快被接了起来,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陈图,而是谢斌。 疑惑和担忧并驾齐驱,我急急问:“陈图呢?” 谢斌挺客气:“伍小姐,陈图给陈总监输血去了。” 我愣住:“输血?医院的血库没血了?” “血库有血,但陈图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执意要给陈总监输,拗不过他。”语气淡淡,谢斌停顿一下又说:“不过伍小姐,你不必太过担心,医生这边会根据陈图的身体状况去输,不会有什么事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久久不能入眠,只能在辗转中一会看着小智,一会看看时间。 好不容易,天终于大亮。 也不用我喊,小智在六点半左右,自己爬了起来,眼睛还惺忪着没有睁开,就抓我的手,说他想去看看陈竞爸爸和他妈妈醒了没有。 我一边指挥他去洗漱,一边再给陈图拨去电话,这次倒是陈图接了。 不知道是因为输血的缘故,还是没休息好的原因,他的声音很沙哑:“伍一。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给你回电话。” 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但我还是率先挑最重要的问:“陈竞,他没事吧?” 在那头静滞了一阵,陈图再说话,声音变得更沉:“失血过多,就算暂时抢救过来,但因为失血导致身体系统衰竭,还在昏迷中,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握着话筒,半响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迟疑拉锯一阵,我只得说:“是在梅沙医院对吧?小智他很早醒过来,说想去看看陈竞和林思爱。” 隔着电话线,我看不到陈图的表情,但我能猜到,他的眉头肯定是全皱了起来,他过了小片刻,说:“林思爱,她在陈竞从急救室里面出来,在送往重症监护室的途中,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了陈竞一次,后面她说要去上洗手间,就不见了。” 我愣完又愣,难以置信:“她不见了?” 重重地嗯了一声,陈图的语气中夹带了满满的皱意:“我已经让谢斌安排人去找了,现在还没有确切消息。” 瞥了一眼在洗手台乖巧地拧着毛巾给自己洗脸的小智,我禁不住压低了声音:“陈图,林思爱不见了这事,暂时不能让小智知道。这样吧,等会我带小智过去,他要问起,你就说林思爱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出差了。” 咬着我的话尾音,陈图歉意浓浓:“伍一,让你跟着奔波了。” 我的心情沉重得犹如被泰山压顶,老半天挤出一句:“别说这些。发生这些事,谁都不想。” 在那头重重地轻叹了一口气,陈图冷不丁跳跃道:“伍一,等陈竞醒来之后,不管他再怎么过分,我都不跟他斗了,我让他。” 心像是被人拎起来转了几圈,那些搅动翻天地覆,我这才发现我的语言贫瘠到了什么地步,我罗织了好一阵只能说:“陈图,陈竞他肯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吧。他说了要还我人情,他这人别的不靠谱,但说话还是挺算话的。” 这通电话下来,像是有台风过境在我的心房里面肆意摧残了一番,那些希望的枝丫全部被席卷在地,只剩下干巴巴的枯叶,黏连逶迤成狼藉的一片。 带着小智在酒店餐厅吃了个早餐,又打包了五份,我牵着他打的到了医院。 按照陈图在通话后发来的信息中,我很快找到了陈竞入住的重症监护室附属的等候室,在那里找到了陈图。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整个人憔悴得跟一棵即将步入秋天的树,似乎随便晃一晃,就能让他掉一地的落叶。 见到我和小智,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就像是在沙漠孤独绝境中的人,忽然发现了绿洲一样。 把小智环进怀里,陈图用空着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他先是用眼神宽慰了我一下,转而问小智:“小智,你吃过早餐了吗?” 把那小小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小智稚嫩地答:“我吃了,伍一阿姨带我去吃的。伍一阿姨还有打包过来,陈图叔叔你要不要吃?还有,陈竞爸爸他要不要吃?还有妈妈。他们肯定都饿了。” 看陈图眉宇间的皱意,我就知道他忍耐得特别辛苦。 但他却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陈竞爸爸,他最近太累了,还在睡觉。至于你妈妈,她出差了。” 那张小小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疑惑,小智抓住陈图的臂弯:“妈妈她出差了啊。那好吧,那陈竞爸爸,他要睡多久才醒?他答应我,今天送我去幼儿园。” 眼眶微红,陈图别过脸去,他的语调更是轻松:“哦,这事我知道。你陈竞爸爸有告诉我,说他答应送你去幼儿园,但他忽然发现他最近过得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他还说,如果他这段时间都需要休息,那就由陈图叔叔或者是伍一阿姨送小智去幼儿园。” 停顿了几秒,陈图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陈图叔叔和伍一阿姨,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很可爱的小猫,如果小智去跟陈图叔叔住,就可以跟小猫玩。” 到底还是个不知道人世无常的小孩儿,小智一听到有猫,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猫?我最喜欢跟小猫玩,喵喵喵好可爱。” 咧开嘴,陈图不知道到底有多艰难,才挤出了一个看似璀璨的笑容:“小智,那现在就由伍一阿姨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晚一点,伍一阿姨再去接你回家,跟小猫玩。” 歪着脸,似乎若有所思一阵,小智勉强说:“那好吧。但是陈图叔叔,等陈竞爸爸睡醒了,你记得告诉他,伍一阿姨送我去幼儿园了,让他别着急。不然他可能以为妈妈把我带走了,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疑云乍现,但陈图很快点头:“好,我肯定会的。” 看来,在我带小智过来之前,陈图就决意让他去幼儿园,在对话间,陈图顺手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把小智的小书包拎了出来。 小智就读的幼儿园,离这边不远,早上路况又不错,我很快就把他送了过去,他站在门口很热烈地跟我招手,就被那个笑容甜美的女老师带了进去。 而我,则恍惚了几秒,再急急赶回医院。 刚刚从电梯里面出来,我猛然听到从陈竞住的那个重症监护室的方向,传来一阵生生不息的杂乱声,这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凄厉的哭腔? 一个咯噔,我的心沉入谷底,脚下犹如被铺了千吨棉花,不管趔趄踉跄不断,咬咬牙往前奔去!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他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拐过一个阻隔墙后,我一边小跑一片朝前看,只见在那个监护室的门口,有医护人员和保安大概六七名,他们团团围在一起,不断地对着中间那个人进行劝说,总之一群人撕扯成了一团。zi幽阁om 因为那些人围得过于密实,我压根无从分辨被围起来的人是谁。而我因为过于焦灼,压根也去分辨去哭腔是男声还是女声。 一想到在我在送小智去幼儿园前,陈图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一个潜意识里面,直觉是不是陈竞出了什么事,让陈图的精神崩溃了,跟医护人员起了冲突? 魂飞魄散,我拖着已经软绵得快要成一团烂泥的腿,径直蹿到人群中,用力地拨着:“都让一下,我是他老婆!都让一下!里面的人是我老公!” 刚刚还喧闹成一团的人,瞬间安静了不少,好几个人转过脸来看我,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目光中甚至带着暧昧的玩味。 我的心更慌,更用力去拨,却哪里看到陈图在里面,那正在跟工作人员闹得不可开交的人,是消失了几个小时的林思爱! 她已经换了一身跟她平时穿衣风格极度不搭甚至有些显小的粉色t恤,穿着一条已经洗得发白的老旧牛仔裤,披头散发的,怀里面不知道抱着个什么,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她似乎已经完全跟这个世界脱轨,她的眼神涣散成一片,不管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在重重复复一句:“我要见陈竞那个混蛋。” 看着这样狼狈的林思爱,我非但没觉得有多痛快,更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鬼心情,我的心里面涌动着一股特别复杂的情绪,我再用力拨了一下,钻进去大半个身体,环视了一下,我说:“陈竞先生,是我家大哥,这位林思爱小姐是他的朋友,我也认识她的,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大家先别扯她,她可能情绪有些激动,这样会让她更崩溃。” 为首的那一位医护人员打量了我十几秒,她半信半疑:“这重症监护室里面住着的确实是陈竞先生,但登记在册的病人家属,只有一个叫陈图的,请问你是?” 我赶紧的:“陈图是我老公。” 转过脸去望了望那个等候室,里面已经空空荡荡,我又说:“早上我过来,陈图还在等候室,我送孩子去幼儿园了,刚过来。我想请问一下有谁知道陈图去哪里了?” 又扫了我一眼,那个中年女人的语气好了一些:“他可能是去医生的办公室咨询一些事了。这位林思爱小姐,你认识对吧?那你帮忙劝说一下林思爱小姐,现在陈竞先生还处在高度昏迷状态,家属也好朋友也罢随意探视,可能会把病菌带进去,导致病人受到感染。我们可以理解家属朋友的心情,但为了病人可以多一线生机,还是忍耐忍耐。陈图先生其实一大早就跟医生申请陪护,但医生就病人的情况驳回了这个申请,也是为病人考虑,家属更应该加以理解和支持。” 这番交谈下来,我虽然不知道林思爱脑袋里面忽然卖的什么药,但也明白了这场纠纷的起源,我忙不迭地赔着笑脸:“好,谢谢医生。能不能麻烦一下,帮我搀扶一下林思爱小姐到等候室来?毕竟在这走廊上,怕影响不好。” 也不知道林思爱是不是吞了几百斤的石头下肚,她明明看起来挺瘦,但却沉得跟什么似的,在三个护士小姑娘的帮忙下,我又搭了一把手,才勉勉强强把她弄到了等候室的沙发上。 等到那些医护人员散去,林思爱依然目光涣散,她紧紧地抱着那个咖啡色的铁盒,不管我怎么尝试跟她交流,她都对于我的存在,视而不见,她的嘴里面重重复复着,不外乎是她要见陈竞。 我本来就为陈竞的际遇感到焦虑不已,而此刻林思爱不断地念叨,就如同魔音入脑,带给我一浪接一浪越爬越高的焦躁,我又尝试了一阵,再败下阵来,已经没有余力再试,我连连踱步了十几圈后不得解脱,只得摸索着掏出手机给陈图发了个信息:“你在哪呢陈图,我和林思爱在等候室。不过林思爱她情绪崩塌了,她一直在念叨要见陈竞,我没辙了你快回来。” 几分钟后,陈图推门而进,他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输血之后没得休息,他的脸白得吓人。 我看着既心疼又心慌,也不顾林思爱还在那里坐着,麻溜的上前抓住了陈图的手,不料他的手指冷得吓人。 一个下意识,我将他的手团住:“陈图,你不舒服啊?” 陈图的眼眸中似乎有别样的内容一闪而过,他轻声应答:“没事,输了血都这样,不过伍一你别担心,我好着呢。” 变被动作主动,陈图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他说:“伍一,我们先看看林思爱。” 即使我知道陈图和林思爱曾经有一段过去,但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我肯定没有那么白痴和愚蠢到用那些事来闹心自己膈应自己,我也确信陈图所有对林思爱的关注,不过是因为他答应了陈竞,他答应陈竞他会让林思爱也好,小智也罢,这两个对于陈竞而言无法取代的人,好好的。 于是我顺着陈图的话茬,把刚刚我看到的那一幕给陈图一五一十说了。 眉头深皱,陈图呲起牙:“你过来看到她之后,她一直没跟你有过交流?” 点头,我略显郁闷,把目光移到林思爱的身上:“没有。她当我不存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喏,她还一直抱着一个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的铁盒子不愿松开。你看到了吧,她一直抱着那个玩意不放。” 也投去半盏目光,陈图瞥了几眼把视线转到我身上,他小心翼翼般罗织词措:“伍一,我想试着跟林思爱交流一下。你介意吗?我真的” 我赶紧的摇头:“行了陈图,在这个时候,你就别先顾着考虑我什么感受的。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事儿精。你去试试,反正我是落败了,她压根不理我。” 摸了摸我的头,陈图很是牵强笑了笑:“我家的伍一,就是大气。” 在陈图的示意下,我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旁观着一切。 拉过一个椅子,陈图坐在林思爱的对面,他缓缓开口:“刚刚,小智去幼儿园了。伍一送他去的,他还问起你了。” 随着陈图这句话,林思爱一直埋着的脸微微抬了一下,她涣散的目光在陈图的身上游弋了几秒,她简直像一复读机:“我要见陈竞那个混蛋。” 身体微微一僵,陈图在沉默了小半响后,他接上林思爱的话茬:“陈竞确实是个混蛋,混球,不懂事的幼稚鬼。” 瞳孔徒然增大,林思爱忽然用那种极致怨恨的眼神瞪着陈图:“你知道个什么!滚蛋!” 说完,她忽然伸出手去,用力地推了陈图一把,提高声音咆哮道:“走开!滚!你知道个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乱说个什么!” 我坐在大概三米远的地方,都被林思爱这突如其来过激的反应惊了一下,身体条件发射地颤了几下,等我回过神来,林思爱的眼眶里面,忽然冒出了一串接一串断线的珠子,在她的脸上逶迤成一片,她的眼眸里面全被绝望所覆盖:“陈竞才不是什么混蛋,他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我也是!我不仅仅是一个可怜虫,我还是一个害人精,谁待在我的身边,谁就要倒霉!好多人都死了,都死了!我爸妈,林思琪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为什么我还要活着?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为什么只有我这个神经病活了下来!陈竞他会不会也死掉,他会不会活腻了就此死掉?都是我害的,我为什么要带小智走,我为什么要他来追我的车,都是我的害的!这个狗屁不通的世界!狗日的世界!为什么不该死的人都死了,我这种人还活着!” 小智昨晚在不解中给到我的信息,再加上林思爱的暴走,我隐隐约约能判断出来了,可能林思爱是和陈竞因为一些隐藏久远的秘密而掀起了这一场战火,在这一场战火连绵中,林思爱大概是知道了什么让她特别崩溃的事,她在情绪崩塌下压根没有想过后果,她带走了小智,而陈竞一时心急,发生了车祸。 而事实上,林思爱虽然跟陈竞已经走到了水火不容相互对峙的境地,她并没有想让陈竞去死。 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是,林思爱和陈竞相互骂对方是背叛者,这样的对骂,应该只发生在两个还有感情尚存的人之间,这是不是昭示着,即使林思爱表面上对陈图念念不忘,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依然为陈竞保留着一方位置? 我真的觉得,我眼前的这个世界,太过精彩纷呈,也太过复杂,所有人的心都藏在一副漂亮的皮囊底下,让我在一窥再窥,依然迷雾重重。 我正在走神,林思爱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啕号将我的视线再拽了过去,只见她已经抓上了陈图的手臂,用力地掐进去摇晃着:“你帮帮忙,让我见见陈竞,我有话跟他说啊,我要跟他说话啊。” 真的是完完全全的进入了暴走的状态中,林思爱一边晃着陈图的手,她的头一边大幅度地摇动着,她的瞳孔越放越大,最后那些黑被白彻底吞噬,她整个人忽然往后一歪,倒在沙发上,手无力地垂下去。 腾一声站起来,陈图与我视线交汇几秒,他随即冲了出去。 不一阵,一堆的医护人员鱼贯而进,把林思爱放在推车上,推走了。 叮嘱我在等候室好好休息,陈图也跟着出去,重新给林思爱办入住手续。 当一切回归平寂,我蓦然看到不久前林思爱紧紧搂着不放的那个铁盒,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摔在了地上,那个原本紧紧闭合的盒子,已经被破开,里面的东西弹出来了一大半。 尽管我对那个铁盒里面到底装着啥玩意好奇不已,但我那丁点儿素质还有的,我知道我不能没经过林思爱的同意就擅作主张去看她的东西,可她已经晕厥过去,那盒子已经摊开一半,我总得去把它捡起来放好吧。 于是我疾步上前,弓下身去,眼神漂浮着,急急把摊在地上的东西往盒子里面塞。 突兀的,我的手指被重重地划了一下,我一个下意识,把目光放定看着自己的手指,视线的余光却在不经意中,完完全全地黏在一张照片上。 这是一张没有过塑,而且已经有些年岁的老照片,因为没有隔离保护,那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但我依然能从这其中看到了年轻的陈竞和年轻的林思爱。 像一棵参天大树,陈竞屹立着,林思爱有大半个身体靠在他的怀里,他们十指紧扣,他们的身后,是一片浩瀚壮阔的海。 再盯着看了几秒,我猛然发现,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分明就是鲨鱼涌! 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所牵引,我忽然像是中了邪似的,把这张照片捡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径直翻了过来。 一行小而清秀,被岁月的湿意弄得有些斑驳却依然清晰可见的字,赫然入目。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我还撑得住! 嘴巴动了动,我居然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时间…” 我的话音还没落地,身后忽然传来陈图的声音:“伍一,你说什么?” 陈图的声音挺轻的,但因为我的精神处在高度集中状态,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站直了身体,被我捏在手上的照片在不慎中滑落,往后飘不知道落在何处。 急急转过身去,我才发现照片落在陈图的脚边,它盖了起来,把写着字的背面袒露在陈图的面前。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陈图已经弯下腰去:“这是什么?” 淡淡地扫了一眼,陈图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缓和这沉闷的气氛,他摆出一副语文课代表的款:“这词,是苏轼为了悼念原配亡妻写的。是谁那么文艺又那么伤感啊,写这个。” 停顿了几秒,陈图又说:“2003年8月25日,时间还挺久远,都十几年了。那字体都变得有些斑驳了。” 说完,陈图慢悠悠地把照片翻了过来。 他不过扫了一眼,眼眸里随即被巨大的震惊所占据,他的嘴角突兀抽搐成一团,挪动了大概半分钟,他用那种似乎混杂着千般情绪的语气,再夹带着浓郁的难以置信:“陈竞和林思爱?这张照片是2003年拍的?” 我深知陈图有这番反应,不过因为他对于林思爱还余情未了,他的震惊和质疑,不过是因为在他这漫长的十年间,他一直坚信着一个事实,他坚信着是他先认识了林思爱,是他和林思爱首先相爱,而陈竞是那个横插一脚的第三者,是最终导致他和林思爱感情破裂的刽子手。 他一直以为他持有了所有的真相,而当那些真相最的面目浮出水面,他会对他那十年以来因为被亲情爱情同时背叛带来的愤怒不甘憎恨等等情绪,再到由这些情绪衍生出来的行为,全部产生疑惑,他可能觉得他这十年以来所坚持着的那些不可撼动的界线,都显得可笑。 那么,他这些年以来构建的城堡,可能会轰然崩塌。 再加上现在陈竞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这大概会成为连锁反应的一个触发点,带给陈图无穷无尽崩溃的痛苦。 疾步上前,我装作不经意地将照片拿过来,故作轻松:“这照片没过塑,要在2003年拍的,早花掉了好吗。陈图这东西是林思爱的,没经过同意,我们不能随便看的,我把它放好哈。” 急急地将照片放到盒子中,我赶紧把它关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抽屉里。 把陈图拉过来,按着他坐在沙发上,我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陈图,你饿不饿?我给你叫个外卖怎么样?” 紧紧地捏住我的手,陈图的目光全是靡靡的迷惘浮动:“伍一,那张照片,肯定是在2003年拍的,我很确定。” 眉头蹙起来,我故作轻松:“陈图你纠结个屁啊。那时间又不是印在照片上,就是用笔写的,自己写的,别说想写2003年,就算想写公元前的年份都可以呀。” 耸了耸肩,陈图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他把语速放缓:“伍一,陈竞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在2003年时,我也有一件。那身衣服,是陈正那老头子出差去澳洲,给我们买的。为了缓和我和陈竞之间的关系,他还弄了个小型聚会,当晚就让我跟陈竞都穿上那衣服,在院子里面烧烤,不过我们谁都没搭理谁。后面就因为陈正非要强迫我们靠近点坐,我不小心把果汁洒了一点溅到了陈竞身上,陈竞差点跟我打起来。老头子斥责他很久,他才压制火气,但后面他出于故意,隔三差五就穿那件衣服,我真的不愿意跟他穿得一样,就把那衣服压箱底了。伍一,我肯定不会记错的。这照片,真的是摄于2003年。” 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都找不到适合的词措,我只得硬着头皮扯淡:“说不定是p出来的。现在谁不喜欢p个照片玩玩的。像我这种女老汉,都爱玩这个,更别提别的正常姑娘。” 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暴走,不安,陈图的脸上流淌着让我完全琢磨不透的落寞情绪,他的嘴角颤动了一下,用那种分明恍惚不已而又颓然万分的语气:“伍一,原来我的直觉是真的。原来陈竞真的比我先认识林思爱。原来他并不是我嘴里面的第三者,而我才是。是我介入了陈竞的感情,是我把原本该属于他的唯一东西摧毁。” 即使陈图表面平静得犹如镜面,但我依然从他的手劲中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断起伏跌宕。 忍住被他越捏越紧带来的硌痛,我主动贴上他的手臂,用力地抱住:“陈图,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陈图。” 再加重手劲,陈图像是在海啸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个度:“伍一,我把陈竞很多东西都抢走了。在特别小的时候,小玉对我更好一点,在我们中学遭遇的那场绑架中,陈正选择了我。原本林思爱是属于他的,后面林思爱走到我身边。我在不知不觉中,把陈竞能拥有的东西都抢走了,我在摧毁他的生活,我把他的好生活弄得挫骨扬灰,我并不以为意,我还要仇视他,我跟他斗,不断地斗。我对着他装逼,在他危难中在他浑身血淋淋的时候,我还放不下自己的架子,我还对着他装逼!我还无法直接告诉他,我不想他死去,我害怕他有事,我不敢对他好好表露我的感情。伍一在他倒下去之前,我都不能主动跟他讲和。如果他没有醒来,那我该怎么办?伍一如果陈竞他醒不来,我怎么办?” 像是一个紧绷着的气球,被人忽然扎破,陈图的崩溃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我应接不暇,只能硬着头皮将他整个人拥入怀中,不断地拍着他的后背,用最是无用最是无力的言辞安慰他:“陈竞他肯定会醒来的,他肯定会的。他一定会醒的,他不是那么脆弱的花枝,陈图你别太担心。” 可是,连我这个安慰人的人,都感觉到语言的无力,更何况是被安慰的人? 重重地压在我的怀里,陈图的脆弱就像是那些摇摇欲坠的蒲苇,风一吹过来,一倒一大片,而他的身体,不复之前的温热,甚至有一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寒凉,传导过来,让我禁不住颤抖了好几次。 这似乎更冰冻了我的语言能力,在我在无措中用沉默把气氛变得更是沉重,而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不忍看到这一幕,它用一阵开门的闷响,将我从这样的境地解救了出来。 我下意识一望,一下子看到了陈正面无表情的脸。 不过是短短十几天不见,他像是苍老了十岁。额头上的皱纹加深不少,整个人的精神也略显憔悴,他已经拆掉了石膏,也去掉了拐杖,但还是走得一拐一拐的颠簸不稳,似乎下一步就会彻底摔倒。 我怔滞了几秒,随即拍了拍陈图的肩膀:“陈图,陈总过来了。” 身体微微一僵,陈图像是被蛰了一下,他把脸彻底埋在我的话里,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在他起身后,他已经一扫沮丧,甚至显得有点儿小轻松,他迎上去把陈正扶过来坐在沙发上。 不动声色地朝我打了一个眼神示意,陈图说:“爸,你怎么过来了?” 用稍显雾霾的视线在我和陈图的身上落下一阵,陈正盯着陈图,一只字一只字,咬得分外情绪:“我怎么过来了?我儿子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你问我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如果我没有收到风赶来,你就一直瞒我?大竞,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种故作出来的小轻松,在陈图的脸上堆积得看似诚挚,陈图挺平静:“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已经过了危险期,再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回家…” 嘴角不断地嗫嚅着,陈正忽然提高声音打断陈图:“他是我儿子!我有权利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说真实情况,我还撑得住!” 手,先是小幅度蜷缩着,陈图很快把它们捏成了一团,他扬起脸来,将目光落在陈正的脸上:“我说过了危险期就过了危险期!陈竞那个孙子,他整天整天说要参加我的葬礼,我都还没死,他不会那么快!他好强,他不会让自己输给我!” 陈图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提越高,像一阵惊雷,将整个空旷的等候室的平宁夷为平地,那些声音不断地在空气中交织,回响,再灌进耳膜,我在震耳发聩中,忽然看到陈图的眼眶先是一红,悲伤在他的脸上书写成流淌着的波澜壮阔,他的嘴角再挪动着,拳头松开,最后他颓然一屁股摔坐在地板上。 看着陈图这样,我心如刀割,心酸如醋,也顾不上那么多,我赶紧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但陈图却掰开我的手:“伍一,我想在地板上坐一会。” 我正无措间,陈正丢过来一个凛然的目光,他沉沉说:“伍一你由他去!” 于是我又悲催地在这僵持不下中进退维谷。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就在我快要把自己杵成一个雕塑时,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在耳旁。 汤雯雯的声音,就这样伴随着这一声声闷响,传了进来:“陈总,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汤总助也最好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不知道汤雯雯她是不是在家练过,她在出门之前都要好生编排,排练无数次,她才能把自己的声音控制拿捏到恰到好处,就像是一阵拂面而过的徐徐清风,将那些沉闷的停滞的僵持的尴尬的别扭的气氛一吹而散。 可是我的心情,并未因为这些不快被吹散而获得半分的轻松,内心反而像是有无数绳索在拉锯着,那些摩擦给我带来更浓的焦躁,我差点就想冲上去,直接往她的脸上盖上一巴掌,顺道骂一句:“土鹅,回你烂水塘慢慢玩儿吧!” 可是事实上,我还没有遁入到走火入魔的地方,我对情绪的自控能力还在,所以我根本不会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暴走,我只是在冷眼旁观中,看着汤雯雯在得到陈图的允许后,站着平稳端庄的步子走了进来。 不过这个女妖精,也是踏马的超神了。 继上次我在林思爱的办公室看到她那柔和到极致浑身散发着无穷女人味的打扮,这一次她的光彩动人,又增添了别的元素。 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的长裙,走起来飘逸得跟有人拿着个鼓风机吹着似的,而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她压根不需要弯腰去挤一挤,我才能看到她胸前那两只小白鼠。她胸前那两团肉,分明随着她的摆动,而不时若有若无呼之欲出。 在看到陈正之后,她的脸上掠过稍纵即逝的怔滞,但很快她的眼眸里面被一个别样的异彩所覆盖,她一本正经地打招呼:“大陈总,你好。” 眼帘微抬,陈正回应汤雯雯的,只是一个小幅度的点头。 至于小到什么程度,看汤雯雯的尴尬程度就知道了。 面对着陈正基本上算是无视她的回应,汤雯雯似乎想在我这里讨一个彩头,她侧了侧身面向我:“陈太太。” 我也是抬了抬眼皮子,欠了欠身。 汤雯雯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脸上,像是瞬间覆上了一层白灰,不过她很快用那种浓郁的职业性微笑来武装自己,她动了动手上抱着的文件,递给陈图:“陈总,这些文件,都是急用的,麻烦你签一下。” 在汤雯雯进来之后,陈图已经拉过一把椅子靠坐在茶几旁,他很快把汤雯雯递过来的文件摊开,即使他依然被各种情绪左右,但他还算是认真地逐个浏览了起来。 估摸过了十分钟,陈图开始在汤雯雯递过来的文件中写写划划,他却最终漏出来一份:“关于业务招待费用支出的汇总,有异常。你拿回去,让财务部做一次审查,从基层到高层,所有人员提交上面的消费小票,都要一笔一笔去核实,所有涉及的人员不可遗漏。” 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似乎微微僵了一下,但汤雯雯很快恢复如常:“陈总,这个月比上一个月业务量旺了不少,很多之前有合作关系的客户都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拜访,所以在招待费这一项,有所增加,这属于正常范围吧。” 面无表情,陈图瞥了汤雯雯一眼,语气有微微的冷冽:“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其实就算我曾经跟陈图汤雯雯同在友漫,但我从来没有见过陈图和汤雯雯在工作中的交流模式,我也就自以为,陈图平常对汤雯雯,应该是比较宽松比较温和的。 但是汤雯雯的反应,让我不得不重新去推翻我之前的看法。 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没有别扭,也没有突然被陈图噎得不知所措的讪讪然,汤雯雯习以为常,她的语气越发的恭敬:“陈总,我多嘴了。” 彻底将目光从汤雯雯的身上抽走,陈图挥了挥手:“我后天要看到所有涉事人名单。” 点头,汤雯雯干脆利落:“我会竭尽全力。” 不知道是不是想在这里呆久一点,汤雯雯在收那些文件时,她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都两三分钟过来了,还有几份零落在桌面上,我真的是越多看她一秒,浮躁就越多,只得把目光到处游走,避开她这只自以为是的土鹅。 但是,她那听起来像清风却让我觉得聒噪不已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带着很多真心实意的关切,带着想要为陈图分担的热忱,她冷不丁对着陈图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陈总,我以前在日本东京留学,因为学术上的交流,认识日本一个享负盛名的外科医生,他前天因为进行医学上的学术交流,访华中,不然我搭个线,让他过来给陈总监看看?” 汤雯雯这么叨叨哔哔一大堆,她还没等来陈图无尽感激的回应,刚才一直端坐着静默的陈正,忽然站了起来。 他拖着行走不便的腿,三两步走到汤雯雯身侧,拉过陈图旁边的椅子坐下,将陈图和汤雯雯彻底阻隔开来。 抬起眼帘,陈正睥睨着汤雯雯:“汤总助,你今天不忙么?” 不动声色,汤雯雯得体地后退了两步,与陈正拉开距离,她十分得体应道:“回大陈总,我出门之前,已经将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妥当。” 陈正睥睨着汤雯雯的眼神更是玩味:“看来到目前为止,汤总助手头上的工作量太少,跟汤总助的工作能力无法达到匹配?” 是个聪明人,用只膝盖都能感觉得出来,陈正这番话,并不是什么善意的问候,但汤雯雯不过是凌乱了几秒,她滴水不漏:“友漫的公司章程和员工手册中,均有标识,所有助理岗的人员,要以配合上司的工作为己任。陈总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能去到公司,我不过是作为助理,把急于下发实施的文件带过来让陈总签名。如果大陈总觉得我这次安排工作失当,那后继我愿意接受公司的职能执行力考核测试。” 咬着汤雯雯的话尾音,陈图的眉头浅浅皱起,他中规中矩:“爸,汤雯雯是我的助理,她的日常工作由我安排就好。” 均一些眼神落到陈图的身上,陈正淡淡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但是,就算汤总助是你的下属,她也是供职在友漫,我作为友漫的其中决策人之一,难道无权跟为我的效益去效力的下属交流一下工作心得?” 局面在一瞬间,变成了三角鼎立,而我这个站在一旁的人,成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这种跳出来看热闹的好处是,这场对峙稍有些风吹草动,甚至细化到一个小小的眼神动作,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为陈图对她那点上司对下属性质的维护,动荡不已,汤雯雯的脸上爬上了一丝浅浅的柔和,她很自然地把目光分洒在陈正和陈图的身上。 她依然把自己站得像一棵笔直的树,她先是给陈图一个眼神示意,然后她大方接上陈正的眼神,坦坦荡荡般:“大陈总一直是一个让我钦佩的领导,我虽然没能成为大陈总的直接下属,但我能在大陈总的带领下,通过间接的方式去学习不少东西。但是可能是我天资愚笨,在这个过程中收效甚微,我还想请大陈总不吝指点。” 踏马哒,就算我对汤雯雯这个人,有着无数的膈应,但我真的想给她鼓掌!她真的是不是一般人,在陈正这有着极大震慑力的步步逼近下,还能四两拨千斤,化于无形。 但是陈正,似乎对她这套不以为意,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些,他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汤雯雯:“既然汤总助你让我指点,那我可不客气了。” 点头,汤雯雯嘴角含笑:“谢谢大陈总,我会一字不漏记下大陈总的敦敦教诲。” 正了正身体,陈正又漫不经心地扶了扶手腕上的手表:“汤总助你在上班时间,不远百里把紧急文件送过来给你的直属上司去签,你这个行为,符合友漫公司的员工作业指引,这点你做得很对,无功无过。但汤总助你的失误,是在陈总签署过文件后发生的。首先,你收起文件的动作非常缓慢,在这个到处都是摄像头的环境里,你这样的行为,可能导致友漫的机密文件被镜头抓拍到,如果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这可能会对友漫造成数以万计的损失。” 脸稍稍变红,汤雯雯刚刚那些淡然的气度,慢慢被渲染上杂质,她有些尴尬:“这是我疏忽了。谢谢大陈总给我指出来,我后面会加以改正。” 耸了耸肩,陈正的语气更是淡得没有多少情绪铺排:“还有一个事,我认为汤总助更需要改进。” 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汤雯雯稍稍把自己的身体弓了一下:“我天资愚笨,还望大陈总不吝赐教。” 目光中徒然多了一丝冷冽,陈正把语速放慢得跟一只独行的蚂蚁:“我希望汤总助,可以时时刻刻谨记着,就算汤总助为我家小图工作多年,也无法改变汤总助是他助理,是他下属的事实。汤总助只需要在工作中为我家小图排忧解难即可,至于我小图的家事,汤总助不必过于热忱。我想,汤总助已经熟读过友漫所有章程,汤总助自然该知道,助理该干嘛,我希望我这番话,只需要说这一次。” 陈正这番淡淡然,却杀了汤雯雯一个措手不及,她的脸上被讪色所覆盖,她被粉底渲染出来的白皙脸蛋,随即被浅浅的红占领,她的嘴角和眉梢全是尴尬,她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大陈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有这个资源,刚好可以…” 冷冷的,陈正打断了汤雯雯的话:“汤总助也最好没有别的意思。能看清楚自己位置的人,才是一个聪明人。我希望汤总助是一个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聪明人,我希望汤总助可以一直聪明下去,好好为友漫效力。” 没有一丝的停滞,陈图咬着陈正的话尾音:“爸,你够了!” 陈图的突然发声,似乎让汤雯雯那点委屈的小苗茁壮成长了,她那张干练的脸上,浮现了我见犹怜的楚楚之色,她那刷着昂贵睫毛膏的眼睫毛不断地动来动去,再睁开已经有了浅淡的湿意,柔柔弱弱的,她望着陈图,语气中已经分明夹带着哽咽:“陈总,大陈总说得对,是我僭越了。我不该多管闲事,给你们造成困扰,请你们原谅我的愚蠢。” 看着陈正这样怼汤雯雯,把刚刚还意气风发拽得跟二五八似的一个人,噎得尴尬难堪,窘态百出,我挺痛快的。 但是看到她在被陈正怼了之后,整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来讨彩,我又像吞了一个苍蝇那么难受。 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正这些行为,他像是有意为之。 于是,我用余光在陈正脸上扫荡了一下,忽然,陈正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似乎在暗示我,这个时候我应该唱唱白脸。 心领神会,已经装哑巴老半天的我赶紧的搭上一句类似打圆场的话:“汤总助也是一番好心好意…” 装作不以为意,陈正直接无视我,朝着陈图冷哼了一声,声调提高几个度:“就算你现在翅膀硬了,你不买我的帐,但不管是在友漫,还是这个家,我都还能说得上话!” 估计是看陈正的情绪已经起了波动,陈图的嘴巴张了张,最终似乎把想要说的话完完全全吞咽了下去。 陈正再把目光挪到汤雯雯的身上:“还有,汤总助,我可能还需要冒昧一下。虽然说在友漫,公司鼓励各位同仁有自己的穿衣风格,但汤总助你所处的位置,岗位性质,注定会给予你诸多的限制。我希望汤总助以后在衣服搭配方面,可以稍稍做一些调整,以整洁,职业,严谨这些元素作为参考,把友漫人干练靠谱的一面,完完整整地传递给下属员工,以及合作的客户。当然,我这些也只是个提议,如果有所冒犯,还请汤总助不必过于介怀,我就一个耿直的老头,也是希望一切能变得更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你要知道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循着陈正这番看似隐晦实则露骨的批评话,汤雯雯的尴尬捉襟见肘,她刚刚那些趾高气昂老娘最美老娘就踏马一白天鹅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更像是一个恨不得找一块毯子把自己的暴露盖住的小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 冷漠地瞥了汤雯雯一眼,陈正的语气恢复冷冽依旧:“没什么事的话,汤总助你该回友漫了。去做你该做的事,至于关心小图的事,你要知道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那些生活中的忧虑,自然该由他的老婆来操心。他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下属来对他奉献过多热忱。” 血色全无,一向道行高深的汤雯雯,这一刻嘴角已经抽搐起来,她的狼狈在她的脸上一展无遗,她把脸深深埋下,一个字一个字地挤:“我会谨记大陈总今天的教诲,我会一字不漏谨记,并且身体力行,大陈总大可以放心。” 再也没有多看汤雯雯一眼,陈正冷淡道:“你可以走了。” 这时,陈图似乎憋不住了:“爸,汤雯雯跟我搭档多年,她是一个出色的搭档” 睥睨着陈图,陈正淡淡然打断他:“我没有不承认汤总助是一个出色的搭档。但是搭档再出色,那也是搭档,凡事都该有个界限有个度,我也是怕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事拎不清,不小心踩线,我才多说两句。” 我这个吃瓜群众,忽然又收到了陈正的眼神暗示。 也是心累,没有剧本,我只能按照临场的情况来发挥。 用手拽了陈图一把,我打圆场:“陈图,你冷静一下。” 又转向汤雯雯,我放轻声音说:“汤总助,不好意思,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说话的尺度难免有些拿捏不准,麻烦你过来跑一趟了。我老公有你这样站在公司的利益立场着想奔波的下属,我其实很欣慰。谢谢你。” 在我体验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痛快感时,汤雯雯那张不知道涂抹了多少昂贵化妆品的脸上,她还想拼命地挤笑容,可惜她却不知道怎么的破了功,再也演不下去,她急急匆匆地欠了欠身:“我先走了。” 也不知道汤雯雯是喷了多少香水,在她走了将近五分钟,整个空旷的休息室还能闻到那些若有若无的香气,而这样的香气并未让在场的人心情愉悦,气氛又变回了沉重的静默。 煎熬了大概二十分钟吧,忽然有个护士过来,说陈竞的主治医师让家属过去一趟,陈图就去了。 仅剩下我与他后,陈正缓慢地叹了一口气,冷不防说:“伍一,就我刚刚的行为,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自己的儿子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我却有心思去教训汤雯雯。” 怔滞了几秒,我猛然摇头:“不会,我猜想,你可能不想让汤雯雯介入其中,你无法信任她介绍的医生,你只是用了让她毫无周旋余地的方式去拒绝她,隔断她吧。” 嘴角轻撇,陈正的眼眸里面全是复杂交缠的情绪繁复,他寂静一阵,叹气更浓:“如果小图或者大竞,他们这两兄弟能偶尔有你一半的剔透,我会省心很多。在过来之前,我已经搭上人脉寻到一个对人体代谢系统很有造诣的医护教授过来,这边医院的主治医生把小图喊去,估计也是商量这事。像之前小图那次那样我无计可施就罢了,如果是我能奔波得到的希望,我不会放过的。” 我在陈正的身侧,从我所处的方向,刚好能看到他的左边发鬓,已经日渐泛白凌乱,不禁心酸,只得用无力的安慰来凑数:“陈总,陈竞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不知道到底是这里的天花板设计得过于吸引,还是陈正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把脸仰起来,总之他的目光一直在上方游离着,他过了大概两分钟才再说:“大竞,他是我的儿子,即使这些年他顽固,顽劣,看似劣质斑斑,但我知道,他的本质坏不到哪里去,他只是缺一些能让他臣服的引导,而我作为一个曾经把他放弃过的父亲,我在他那里就失去了资格。伍一,我能看得出来,大竞这人虽然不按理出牌,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信任度,他在某种程度上,尊重你,甚至是欣赏你。如果他这一次能从险境中脱身,你能不能帮我这个老头子的忙,想想办法,促进这两兄弟和好。我这半截身体都入土的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下去找梁建芳那个愚蠢的老太婆,但我不想我临了老了,我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孩子,他们还在相互对峙撕扯中度过余生。” 即使陈正把脸仰得那么高,我依然能用余光窥见他的落寞和无奈,以及那红成一团的眼眶。 我也不确定,如果陈竞醒来,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让陈图和陈竞这两人从此一笑泯恩仇,但我却不忍心拒绝一个刚刚失去一生中挚爱的女人,而现在都可能面临着白发送青丝这种悲剧的老人,于是我重重地点头:“尽我所能。”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陈正把脸往下埋了埋,他敛了敛眉,再一次归于沉寂。 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被焦灼担忧和恐惧交织的网覆盖住,而我虽然没有他感情的浓度高,但我也不好受,于是我也闭嘴,让他这份沉默得以保持下去。 一个多小时后,陈图回来了。 他拼命地压制自己,他用挺平淡的语调,跟陈正说起他和医生的交流结果。果然如陈正刚刚跟我说的那样,有个特别牛气的医生,会在下午抵达梅沙医院。 但是我没能跟这个牛气的医生碰面。 下午将近四点时,趁着陈正因为体力不支在打瞌睡,陈图碰了碰我的手臂,他轻声说:“伍一,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好点:“啥事?” 弹了弹手上的灰,陈图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我想,还是不能把小智带过来医院陪着一起煎熬,我想着,你能不能等会去接小智去我们家,这几天就让他住在我们家里?” 我虽然不大挺想在这里陪着陈图,帮忙走动着买东西什么的,但思前想后,他的提议最好,于是我点了点头。 再用力摸着我的头,陈图沉声说:“谢谢老婆。我晚一点会让谢斌把小智的换洗衣服送过去。” 我再点头:“跟我不用那么客气。我早上问过老师,小智是五点放学,不知道这个时候塞车不,我还是先过去候着。” 语气略显艰涩,陈图似乎已经词穷:“注意安全。” 想想陈竞还躺着昏迷未醒,我也理解陈图的心情,我又轻声抚慰他几句,匆匆忙忙赶去幼儿园。 我到底还是去早了,在幼儿园门口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踱步了多少圈,那个欢快的孩子们才从颜色斑斓的教学楼里面冲出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孩子无邪的笑脸,那种恢弘的震撼感,给我这个再也无法拥有自己孩子的人带来了不少的冲击,原本已经落到谷底的心情一跌再跌,直达深渊。 小智是在五点半,大部分的小孩子都被家长接走后,才慢悠悠地被老师牵着手走出来,他那张小脸皱巴巴的,一点笑容也没有。 把小智的小手交到我的手上,那一脸善意的老师说:“伍小姐,小智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课堂上哭了,哭了几次,我问他为什么哭,一直不愿意说,你带孩子回去,还是得多些关注。” 老师的话,无异是雪上加霜,我已经不知道该展露出什么情绪,只得勉强笑笑:“谢谢老师提醒,我知道了。” 打的回香蜜湖的途中,我尝试着跟小智沟通一下他在课堂上哭鼻子的事,但小智却一言不发,只用不断的摇头来回应我。 因为小智曾经有过长达一年的自闭经历,我现在看他不愿意再开口,那些不安和慌张鱼涌而来,我的心悬得老高,在一路煎熬中恍如做梦般带着小智回到了家里。 在家里孤独着饿了一天一夜的小躲鱼,一听到开门声它就跑了过来,喵喵喵叫个不断。 小智在看到小躲鱼后,他那张寂静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鲜活,他主动一句:“伍一阿姨,我能抱小猫猫吗?” 千盼万盼,盼来小智开了金口,我紧绷着的心总算放松一些,我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小智先跟小猫猫玩一会,伍一阿姨去给你和小猫猫都弄点吃的。” 等着端着烤好夹好的三文治和温热的牛奶出来,小智已经抱着小躲鱼在沙发那边,他似乎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可能是出于母性使然,我忽然有点儿好奇像小智这么五岁的小孩儿,他会跟小猫说点什么,于是我暂时收住了脚步,屏住呼吸,安静聆听。 稚嫩的声音中,少了之前无忧无虑的清脆,小智的语气中被浓浓的担忧所占据:“小猫猫,今天跟我同桌的傅嘉祺说,陈竞爸爸失血过多睡觉,可能会一直睡一直睡不能醒,然后慢慢就死了。傅嘉祺说她爷爷也是出车祸,流了好多血,一直躺在床上不跟大家说话,躺着躺着就再也没有起来了,后面傅嘉祺就再也见不到她爷爷了,她只能看爷爷的照片。小猫猫,我好担心陈竞爸爸也是这样。如果陈竞爸爸一直睡不醒,那小智就没有家了。我妈妈她有时候对我好,有时候对我不好,她可能会抛弃我,可能要去睡天桥,跟很多很多陌生人呆在一起,再也见不到陈竞爸爸了。小猫猫,我好害怕的,但我不敢跟伍一阿姨说,我怕她觉得我是一个麻烦事多的小孩,她会讨厌我。小猫,我不能让伍一阿姨讨厌我的,伍一阿姨对我比我妈妈对我还好呢,伍一阿姨是个好大人。” 有酸意在我的胸腔里涌动着,那些热意不断地朝我的眼眶里面冲,我拼命咬着唇反复几次,才把那些快要夺眶而出的热浪压制住,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把端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摸了摸小智的头:“小智,先去洗手,过来喝点牛奶吃一点三文治好不好?晚一点,伍一阿姨再给你弄好吃的。” 说完,我伸手过去,把躲鱼给弄过来,说:“躲鱼猫也得吃点东西了,它饿了。” 按照我的指示,小智洗完手回来,就乖巧地捧着那杯牛奶喝了,还吃了两口的三文治,等他表示吃饱了,我顺手抽过几张几张给他擦干净黏在嘴角上的面包屑,又把他玩怀里面搂了一下,我主动说:“小智,我想跟你讨论个事。刚才你和小猫聊天,我都听见了。我有点自己的想法。” 伸出手去,不断地摸着躲鱼的毛茸茸的头,小智仰起脸来,他分明带着羞涩,也带着一种被我看破了的不安,他的小嘴努了努,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话题:“伍一阿姨,我喜欢这只小猫。” 心酸到难以形容,我把他的手拿回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缓缓说:“小智,你陈竞爸爸,他现在确实还在睡觉,但是你要相信他肯定会醒过来的。你那个同学傅嘉祺,她爷爷没有醒过来,是因为她爷爷老了。陈竞爸爸还年轻,他肯定不会一直睡懒觉的。还有,在我看来,小智是一个乖巧懂事聪明可爱的小孩,我非常喜欢你,我不会讨厌你的,你在伍一阿姨的面前,可以随意一些,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可以直接表达,知道吗?” 眉头有浅浅的皱意,小智似乎若有所思,小片刻后,他用力抓住我的手:“伍一阿姨,你好亲切。那我明天不要去幼儿园好不好,我明天要去医院看陈竞爸爸好不好?陈竞爸爸还在睡觉,我怕去幼儿园,傅嘉祺她要吓我,说陈竞爸爸醒不来,我很怕的,我的心好烦的。” 在这短短的几十个小时内,被一轮接一轮不好的事轰炸,我已经身心俱疲,那些神经线也因为过度紧绷而进入疲怠状态,我有些熬不住了,只得把小智抱得更紧,用我要去做饭这样的话,终止了这个话题。 强撑着弄了一菜一汤,招呼着小智吃完,又给他洗澡检查作业,再把他哄睡。 好不容易静下来,我给陈图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陈图说陈正请过来的医生进去了,还没有结果,他安慰我别太过担心,早点睡。 明明累到了极点,我却毫无睡意,想着弄点事来做,还可以分散注意力,于是开了电脑连上网,登陆了威客网逛了一圈,却没有心情去接单。 就在我漫无目的在网上晃荡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拿起来扫了一眼,那串没被我存下来的号码,看着很眼熟,我接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声尖锐的咒骂,随即灌进耳膜。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我看不下去了! 汤雯雯的声音,不复像今天她在医院那徐徐清风的淡雅,反而像一只毛楂楂尖锐的刺猬,隔着电话线都能刺过来:“贱货!你今天够出彩啊?你这个贱货今天爽够了吧?你是不是陪那个迂腐的老头子睡了,给玩了,他这样维护你!贱货!早晚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很惨的!我早晚有一天会让陈图看到你虚伪不堪的一面!不就是一个再也不会下蛋的母鸡,怎么被干怎么被上也弄不出个蛋来,装什么逼,拽什么拽!” 就算我的心理素质再强硬,被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这番劈头盖脑,我也有短暂的失神。ziyouge 几秒后,我缓过神来,再捏紧手机,想先捣鼓着看看能不能把她这番精彩的演讲录下来,但汤雯雯却像是看透了一切。 稍稍把声音放沉,她冷笑:“贱人,你不说话,是想捣鼓着录音吗?我直接告诉你,傻逼娘们,别拿你对付弱智那一套来对付我,你够不上我的级别!” 一脑补整天一副老娘道行最高老娘最会装膈应死你,这种款的汤雯雯,此刻气急败坏,就跟一跳梁小丑似的,那星星点点的畅快,让我暂时忽略了她喷出来的难听到极点的狗屁话。被她这样直接地戳穿,再想到像她这样谨慎的人,她能打过来咒骂我,又不去担心我录音,她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真的没有必要再去做多余的事。 但是,这一下她撕下脸皮了,不代表我要陪着她来一场泼妇骂街,那显得太掉价了不是么。 面对着不惜以露内裤去勾引男人的人,还是一个在向我揭开她的意图后,就深深藏匿起自己的可恶嘴脸来膈应我的妖孽,我要在这个时候跟着她跳脚,还让她觉得舒服呢。 我就偏偏要在她快时,不陪她干,让她自讨没趣,让她空虚寂寞冷! 反正她骂我,她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去骂我,我也没少斤肉,反而是她,说不定越骂越动肝火,能来个心肌梗塞啥的? 在心里面冷冷一笑,我的声调却平稳八方:“汤总助?你喝醉了吗?还是打错电话了?你心情不好呀?” 果然,对于我这个反应,汤雯雯在那头沉寂了将近十秒钟,她再开口,声音已经提高了八个度:“贱人,这里没有观众,你装什么!你今天在陈图面前装和事佬装贤良淑德的贱样,简直恶心!就你这种恶心的掉毛猴子,你以为陈图真会爱你一辈子,你做梦去吧你!” 呵呵哒,说到装,我能比得上她么? 又继续脑补着,汤雯雯在给我打这个电话时,已经气得发抖,把脸上的粉底都抖掉不少,而她骂了我,却非但不解恨,还顺便把鼻子气歪了,我忽然有点儿小爽。 在心里面暗笑,我不动声色:“汤总助,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啊?你这是想跟我重新讨论一下那个什么土鹅的故事吗?”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一直若无其事,汤雯雯那些已经腾升起来的火气根本压不住了,她的声音再一个提高,已经尖锐到失真的地步:“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不管是人,还是钱,都是我的!” 说完,汤雯雯在那头挂了电话。 那嘟嘟声还没有完全停止,我的手机忽然黑屏了。 我用手按了按那几个能按得动的键,手机屏幕亮了亮,又陷入白屏中。 等我好不容易捣鼓着重新开了机,手机上面的,不管是通讯录,还是通话记录,全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总算明白了汤雯雯所说的,在通话中进行录音,这招对她无效。 她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要低贱得多。 换作往常,她这次打过来,虽然什么记录都被清空,我肯定会揪住跟陈图大做文章,说汤总助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的手机就中毒了,让他帮我看看手机有没有问题。陈图他曾经有自学过入侵类技术,他肯定能从我这手机中发现什么端倪,但在这个当口,我知道我不能再拿这点儿破事去烦他。 任何事情,在面临着生死煎熬前,都是狗屁。 把那个算是被汤雯雯半废了的手机关了机,我把电话卡抽了出来,翻出自己以前用的那个旧手机装上,然后把那个废掉的新手机和我之前在汤雯雯送过来的三星手机里面找到的那一小块黑色物件装到了一起,暂时放了起来。 筋疲力尽,我挨着小智躺下来,在无法安眠中辗转反侧,睁着眼睛迎来了天亮。 一大早的,我正在给小智热牛奶,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 扫了一眼屏幕,我看到了陈图的手机号,赶紧把湿哒哒的手擦了一下,急急抓起来:“陈图。” 陈图的声音沙哑到让我差点辩不出来,他挺轻地说:“伍一,你帮忙带小智来医院一趟好不好?”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陈竞他” 声音已经蒙上了清浅的绝望,陈图缓缓道:“医生说,他身体各项机能,其实在慢慢恢复,但他的脑干反射弧却一路走低,医生断言他求生的太过薄弱了,或者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再这样拖下去,他的脑干发射会全部消失殆尽。就像是我之前被花盆砸中那一次一样,但是医生判断,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那一次的奇迹。如果陈竞在12个小时内醒不来,那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用更苍白无力干巴巴的话安慰了陈图几句,挂掉电话我赶紧的熄火,把牛奶胡乱倒成两份,就去催促小智快点洗漱。 没有余力去开车,我带着小智坐上的士,在车上我思前想后纠结了好久,我最终只得强忍着情绪的暗涌,装作若无其事那般跟小智说,等会到医院,他要多跟他陈竞爸爸聊天说话,劝他陈竞爸爸早点醒过来跟他玩。 我不知道在小智幼小的心里,他到底对这次的事件领悟多少,但看得出来,他即使没有完全能消化掉这个现实世界带来的残酷,可他能感知到那些悲伤逆流。 一路上,他抿着小嘴,皱着脸,却很乖,不哭不闹,安安静静。 去到医院,陈竞已经被转移到贵宾看护病房。 在这个豪华不已的空间里,陈正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埋着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完完全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至于陈图,他一脸的木然,却不断地走来走去,在见到我和小智后,他的脆弱一览无遗,却又拼命掩饰。 而陈竞呢,他平躺在那里,夹在他身上的仪器已经去掉了一大半,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曾经挂着让我心悸的阴霾的脸,让我在细细辨认下觉得它很陈图有极高雷同度的脸,血色已经散去很多,被那些泛白所覆盖,他的眼睛紧密地闭合着,安静祥和。 从来没有过的安静祥和。 站在我这边的角度,我到现在都还摸不透陈竞当初把我逼回来友漫的真正目的,我也弄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仅仅因为同病相怜就对我诸多手下留情,可我能感知到,他对我毫无恶意。 在他着短暂的二十多年生涯中,他曾经享受过很短暂的温暖,他曾经和陈图手足情深过一阵子,后面却被狂风暴雨的残酷所击中,一败涂地,满目疮痍。 在危难中,他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他被那些恶毒的绑架分子毒打,注射毒品,他在九死一生中被生所选中,他活着归来,生活依然在铩羽。 他爱上了曾经少女的林思爱,他爱得炽热深沉,可是那个走近他的女人,最终又走进了陈图的记忆中。 他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拥有变失去,失去变永久的恶性循环。 他有一捧孤独的灵魂,他有着脆弱的触角,他或者曾经尝试过走出这孤独的漩涡,却又不断被困顿在其中,在靡靡的混沌中煎熬纠葛。 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样奔流下来。 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我抽着鼻子把泪腺控制住,我轻轻拍了拍小智的肩膀:“小智,你过去跟陈竞爸爸说话吧。让他起来跟你玩。” 站在一旁,形同枯槁的陈图,很快将小智抱上了一个椅子上。 小小的身体,窝在那个相对庞大的椅子里,小智的身影也显得孤独落寞,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陈竞的手:“陈竞爸爸,你别睡了好不好?” 我和陈图,在小智脆生生的呼唤中,隔着大概一米的距离,对视着,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放到了前面的仪器屏幕上。 那上面的数据平静如水,一如之前。 小智的声音,如同不小心被撒落在地的青豆,蹦蹦跳跳的再次入耳:“陈竞爸爸,你前几天跟我说,等过一阵子,等小智放假,你就带我和妈妈去海边玩,你说你要教我撑船。陈竞爸爸,你说你在十几岁之后,活得很孤单,你说你像一个孤儿,你说因为有小智的存在,你才感觉好一点。那你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你一直睡一直睡,那小智就要跟你一样了,一样的孤独了,陈竞爸爸你能不能别睡了,你起来跟我玩呀。” 慢慢的,小智的哭腔已经在动荡:“陈竞爸爸,傅嘉祺的爷爷,一直躺着就没有醒过来。小智好害怕你也是这样,你醒来好不好,我以后保证乖乖的,我不要再吃雪糕和巧克力了,我不会再想养一只小猫或者是小狗了,我也不经常缠着你问妈妈去哪儿了,我保证特别乖,我特别安静,不会让你心烦。陈竞爸爸你起来跟我玩砸地鼠的游戏,你不醒来,我好怕。我会变成没家的孩子,我会被送去孤儿院,我要跟好多不认识的人呆在一起,我不想这样,陈竞爸爸!” 我再看那仪器,上面的数据似乎有所波动,但变化不算太大。 而小智这番哭声,就像是一把利剑,在我心房不断切割,我的心碎了一地,再望向陈图,我已经忍不住哽咽:“陈图,我看不下去了!小智他只是一个孩子,这一切对他来说,太残酷了。让他去面对这一切,太残酷了。” 眼眶红彤彤的,陈图上前两步,他拍了拍我的头,一个转身就蹲到小智的身边去,轻拍着小智的手:“小智,来,叔叔抱你。” 可是,小智却慨然不动的钉在原地,他依然抓住陈竞的手,然后把脸朝陈图的方向侧了侧,他哭得更是凄然:“陈图叔叔,我不要抱抱,我要把我爸爸叫醒,我不想让他睡觉,我想让他起来陪我。陈图叔叔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帮我一起喊喊他,说不定我们的声音大一点,我爸爸他才能听见。” 怔然了一下,陈图随即拉过一把椅子,挨着小智坐下,他把小智往他身边拢了拢,他开始对着陈竞,张了张嘴,可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样的窘态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陈图调整酝酿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但却依然没有机会吐出一个字,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林思爱给打断了。 仍旧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林思爱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至少她眼睛里面已经有焦点,不复之前的涣散无光。 但是,她的手里面,抱着昨天她死死抱着不放的铁盒。 不顾我们投在她身上的讶异目光,林思爱把门带上,她疾步走到小智的身侧,她睥睨了陈图一眼,眼帘微垂,声音里面似乎有着万千的情绪:“我知道陈竞躺在这里,大部分的责任在我,我不该在冲动之下带着小智走,让他来追我们。你可以把我定性成罪人,但现在我想跟陈竞聊聊。” 林思爱的突然出现,让刚才还显得悲伤低沉的气氛不复存在,却转而被另外一种氛围取代。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太多动作的陈正忽然站起来,他径直走到小智的身边,环视了一下,他说:“小智,你陪爷爷出去买个东西,爷爷老了拎不动,需要小智帮忙。” 牵着小智走到大门,门关上的前几秒,陈正连连丢给了我几个眼神示意,分明是在暗示我,他希望我可以在关键时刻,别让场面过于混乱。 我心烦意乱,却笃定点头,在陈正带着小智离开后,我将所有的目光汇聚在陈图和林思爱的身上。 只见陈图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的拳头捏起来,最终松开成蜷缩状,他腾一声站起来,粗暴地把椅子拉开,跟林思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他以沉默应对林思爱刚刚那番话。 对陈图的冷漠,林思爱似乎不以为然,她很快把刚刚小智坐过的椅子拉正一些,一屁股坐下来,把那个铁盒平放在大腿上,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酝酿后,她才开口第一句,就让我愕然不已!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越爱,越容易背道而驰 声音平坦自然,语气坦荡毫无羞涩造作,随意中又带着庄重的认真,林思爱说:“我确实跟陈图有过很多次的单独相处,但我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被着突如其来的信息惊愕到,我的瞳孔睁大,目光到处乱飘,不慎跟陈图的视线接在一起,陈图的嘴角抽搐耸了起来,他的眼眸里面,尴尬藏匿在那雾霭后,他迟疑了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回到我的身旁,用力地捏住我的手,将我半拽进怀里,他暗示我看连接陈竞身体上的仪器屏幕。 那上面,刚刚不过是微微波动的线条,分明鲜活了起来,那数据的起伏昭示着,陈竞的脑干反射弧波蹭蹭蹭地往上飘。 看到这里,我反手抓住陈图的手,屏住了呼吸,静默地用目光注视着林思爱。 徒然伸出手去,林思爱抓住的陈竞那还有浅浅擦伤的手,她慢腾腾地揉搓着,语速放得特别缓慢,她差不多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却把激昂的情绪汇聚其中,用抑扬顿挫来掷地有声:“陈竞,我原本把你以前送我的东西都带来了,把你给我写的情书也带了,我本来打算给你念念,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就这样跟你说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心曾经出走过一段时间,只要你醒过来,你想娶我,那我嫁。如果你想当个孬种当个怂货一直在这里躺着,那好,只要你眼睛一闭两脚一瞪,我肯定不出一个月就带着小智嫁人,我用你的钱去贴那个娶我的男人,我跟他牵手亲吻,跟他,所有你可以对我做的事,我都让他对我做一千遍一万遍。只要我心情不好了,我就打你儿子。如果你想看着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上,你的儿子被别人毒打,那你大可以接着睡,别再醒过来!” 那仪器上面的数据飙升得更快,林思爱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她再用力揪扯着陈竞的手,言辞更是露骨,暧昧横陈:“陈竞你踏马的不老是骂我在床上像一条死鱼吗,我告诉你,只要你两脚一蹬去世了,我马上去买一堆的情趣内衣情趣玩具,去找别的男人玩,我要在你买的房子里面玩,我还要把你的遗照摆上,让你看看你死了,我过得多快活!” 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解释这一切,在林思爱这番话过后,那仪器像是疯了般,那数字蹭蹭蹭变换着,在我和陈图的眼前闪烁成一片。 不仅仅是我,就连陈图,都陷入了怔然中,完全对于这一幕应接不暇。 在我们发愣间,林思爱已经扭过头来,她的声音因为情绪过于充沛而变得很是尖锐:“快去喊医生!快帮我去喊医生!” 迟缓了几秒,陈图飞奔着走到服务铃的侧边,拼命地连连按了不下十次。 一大群的医护人员,浩浩荡荡地赶来,他们客气而迅速地将我们这些家属请了出去,把门关了起来。 在走廊里面,有一些等候椅子,但我和陈图压根没有心情去坐,我们两个人贴着站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互搀扶着,而林思爱,她面无表情,抱着那个铁盒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我刚好可以看到林思爱的侧脸,我发现她的侧面,其实并没有多美艳,反而是带着一些似乎跟她格格不入的恬静。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林思爱迟缓地转过脸来,与我的视线对上,这一次她不躲不闪,与我保持平视了大概两分钟,才慢慢把目光收回。 十分钟后,医生出来了。 埋着头在一文件夹上写写划划,为首那个医生抬起眼帘望着陈图,他的嘴角挂上淡淡笑容:“陈图先生,刚刚我给你哥做了个检查,他的脑干反射弧变得非常活跃,你们家属等会多跟他聊聊家常说说话,他应该很快就醒来了。” 心头压着的大石,悄然落地,跟陈图对视一眼,我看到他的眼睛通红,他朝着医生欠了欠身:“谢谢。” 又用特别让人心安的话宽慰了我们几句,那群医护人员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站了起来,林思爱一言不发,埋着头率先走进了病房里。 把刚刚被医护人员弄开的椅子搬得靠陈竞的床更紧,林思爱索性把那个铁盒随意地丢到了床头柜上,她再次抓起陈竞的手,覆在了她的脸上,静默了小片刻,她忽然从露骨变得文艺不已:“爱情就像龙卷风,越爱,越容易背道而驰。” 鬼知道这话到底又有啥神力啊,那仪器上面的数据波动起伏连绵不断。 刚开始我和陈图还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惊一乍,后面不管林思爱再说什么做什么,那数据到底蹭多高,我们都淡定了不少。 后面陈图掏手机给陈正发了个信息,把这事告诉他了。 一个小时后,陈正带着小智回来了。 捧着一大袋的爆米花,小智的情绪并没有回暖太多,但看得出来,他在拼命的让自己看起来不像那么低落。 迟疑了一阵,他慢腾腾地松开陈正的手:“爷爷,我想去跟妈妈一起,跟陈竞爸爸聊天。” 陈正的脸上浮现层层慈爱:“去吧,乖。” 在小智加入聊天的阵营后,那仪器上面的数据起伏幅度更大,越来越持稳,反正一切都朝好的方面发展。 下午五点多,我看这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于是我就跟陈图商量着由我出去看看有什么粥啊汤啊什么的打包一点回来。 没在外面多作逗留,买好了东西后,我急急赶回医院,却还没进门,我的耳朵忽然扑捉到了一个虽然微弱,却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没死成,你很遗憾吧?” 是陈竞在说话! 他醒了! 难以名状的激动涌上心头,我加快脚步往里面冲。 只见陈图和陈竞,他们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对方的身上,哪怕陈图面无表情,哪怕陈竞一脸的阴郁,但他们的眼眸里面,无一例外带着似乎惊涛骇浪般层层叠起的情绪。 这一场对视,持续了大概三分钟,陈竞摔下把视线游弋着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的气息还是很虚弱,吐气不均,咬字模糊:“弟妹,欠你的人情,我后面会还。” 对上陈竞的目光,我的嘴角动了动:“真正帮得上忙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配合陈图而已。” 目光微敛,陈竞把脸埋进去一些,他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弟妹,我还想麻烦你一下,这几天你能不能帮忙接送照顾一下小智?” 我的嘴巴还没张开呢,陈图冷不丁接上陈竞的话茬:“我们只帮你看一个星期,后面你自己照顾。你最好赶紧康复,别老是想着把担子撂在我老婆身上。” 真的是醉到不要不要的,在陈竞生死未卜的煎熬时光里面,陈图他颓然崩溃,他的世界崩塌了一大半,他眼眶发红,他情绪失控,他坐在地板上,他也说后面要让着陈竞,但当危机解除,他又深陷在装逼的怪圈里面不能自拔,他丫的明明很想表达对陈竞的关切,却非要用那种忽明忽暗的方式。 嘴角勾起些许情绪难辨的笑意,陈竞散淡道:“都散了吧。从小到大被忽略惯了,忽然被这么多人围着,不习惯。谁有个闲心,帮我找个护工就行。” 我听着,忽然觉得特别的难过。 而随着陈竞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气氛有几秒的静滞,刚刚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陈竞侧脸的林思爱,她一开口,就把这氛围卷席起来:“陈竞你要不要娶我?” 所有在场的吃瓜群众,包括小智这个小吃瓜群众,无一例外的变得无比默契,整个偌大的病房忽然变得更寂静了,甚至连那些风声,都悄然消失,连蚂蚁在地上攀爬的声音,似乎都可以清晰听见。 还七零八落缠着很多纱布的陈竞,他的身体稍稍一个倾泻,他似乎对林思爱这话并不显得意外,更没有困顿啊疑惑啥的,总之他展露出来的样子,跟他平常给我的印象特别不一样,他平静得跟在聊天气拉家常那样,睥睨着林思爱:“你想什么时候?” 两只手交错拧成一团,林思爱不断地绞着手指,她似乎用余光瞥了陈正一眼,才慢悠悠地把视线重新放回到陈竞的身上:“我有过精神病史,我也很确定,我到现在这一刻,都不算是完全康复,我还在吃抗抑郁药…” 直视着林思爱,陈竞用淡淡的语气打断她:“我不在乎。” 眼眸里面,明显闪烁着点点光芒,林思爱再一次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陈正一眼。 被用眼神洗礼的陈正,他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他的眉头深深蹙成一个结,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不清楚此刻陈正的心里面,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矛盾和纠结,但我能看得出来,现在这个局面,让他应接不暇,他暂时还不知道他该作出何种姿态。 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感受。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父亲,能在一瞬间接受一个曾经在自己两个儿子之间动荡沉浮的儿媳妇。更何况,还是一个因为抑郁症,差点把他儿子送进鬼门关的儿媳妇。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我正在走神,陈竞忽然把目光也落到陈正的身上,他的声调放低不少:“我不求你祝福,但你别出手阻止。” 眉结依旧,陈正的嘴巴嗫嚅着,他的眼皮子敛下来,他似乎拼命在压抑着自己,但依然无法控制住语气中夹杂着的落寞和惆怅:“我不过是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头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已经管不动了。” 说完,陈正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拼命正了正身体,随即径直朝大门那边走去,三两下把门拍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和陈图面面相觑了几秒,陈图用唇语:“伍一我去看看我爸,你留在这里。” 陈图很快像一阵风似的追出去了。 一转眼,整个病房变得莫名空旷,而我和小智成了最亮的电灯泡。 似乎对于这两枚电灯泡不以为意,陈竞的眉头蹙起又舒开,他看着林思爱: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娶你。” 也将我和小智视为无物,林思爱直勾勾盯着陈竞:“随时。就算你想要现在,我也不介意。我去安排一切。” 再侧了侧身,陈竞扫了自己一眼:“我确实想,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怎么洞房?” 嘴角往下撇了一下,林思爱的脸上忽然显露出浅浅的羞涩:“那就过几天,等你康复了再去。” 说完,林思爱拉过一把椅子靠坐在床沿上,她主动去抓陈竞的手,而陈竞难得的在醒着时,也是一脸的安静祥和。 真的是莫名其妙得不行,一个明明看起来对陈图爱得要死要活的人,她跟陈竞联袂着撒狗粮,我不仅不觉得有什么别扭有什么恶寒,反而觉得很自然? 就在我被这一盘狗粮撒得疑云满地时,陈图总算回来了,他带了两个穿着正经工作服的护工,一男一女,看起来特别专业。 没再跟陈竞有言语上或者是视线上的交流,陈图言简意赅地给那两个护工交代了一番后,他转向我:“伍一,我们撤吧。” 我的反应力真的是硬伤,迟缓了几秒,我:“现在撤啊?” 拍了拍我的额头,陈图说:“嗯。你和小智都累了。” 等小智软绵绵地跟林思爱陈竞打完招呼,我们带着他,坐上了谢斌的车,回到了香蜜湖一号。 叫了外卖后,陈图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和剃须刀去了浴室,他再出来,那些胡子拉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让我熟悉的神清气爽。 吃完饭后,陈图这么个几天没休息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精力,他陪着小智玩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面还把小智哄睡着了。 把小智抱回去卧室安置好后,陈图很快折返出来,挨着我坐下,手臂如同藤条绕过来将我往他的怀里缠去。 不过是断断的几天,无法跟他日夜相对而已,但我却恍如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回过神来后,其实我有点儿想跟他确定,林思爱今天在医院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和林思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实质的关系,但我苦于没找到突破口,我怕我太过直接了让陈图尴尬。 或者我应该先按捺一下,等一下找机会迂回着去问问。 调整了一下身体,我将自己半卧在他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你怎么不睡一下?” 手将我耳边的发丝撩动几下,陈图坦言道:“我睡不着。” 停顿几秒,陈图的深情,忽然变得分外认真起来:“伍一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被陈图这番认真弄得有些无措,我把眼睛睁大一些望着他:“什么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她说的是真话 手指全部交错着钻进我的发丝间,陈图顺着反复捋了好几下,他慢腾腾道:“我想去做结扎。” 陈图的声调挺轻,语气也淡得跟刚开的茉莉花似的,可是却如同惊雷在我的心里面炸开,我怔滞了大概两分钟,才艰涩地挤出一句:“陈图你别瞎胡闹了。” 却更随意了摸着我的头发,陈图更正经:“我是说认真的,伍一。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让你吃了苦头,我真的不想在后面的生活中让你再冒风险。在北大医院那一阵,我咨询过了医生,医生说现在男性的结扎手术特别简单,而且风险性很小,只要在术前做一次身体检查…” 在陈图跟我说他要去做结扎之前,我没有接触过任何关于男人结扎这样的话题,但我不是白痴,我大概知道像这样手术的操作方式,我更知道虽然这种方式不算是永久绝育,但受到体质和结扎时间长短的限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功恢复生育的能力,那些生育能力,它并不是完全可逆的。 这就相当于,要想把一根烟变成一堆灰烬很容易,如果要把一堆灰烬重新复原成一根烟,无异于难以登天。 从医院回来后,我一直没得到多少时间来缓和,陈竞就出事,我和陈图又陷入奔波中,我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孩子的问题。但在危情中,我有机会再一次跟小智相处,他给我带来孩童世界的感动和那些小心翼翼的温暖,让我更觉得在生命中缺失孩童绕膝的乐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而我在喘息的间隙中,我总觉得我在赵医生那三言两语下,因为担忧我会制造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而急急去做了流产手术,这显得太过头脑发热,太过潦草,我其实当时为什么不求求她给我想想办法,或者我找找远在异国的皮特,看看他爷爷是不是认识更牛的人,给我做做检查,给我调理调理? 我的心里面,依然怀揣着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热忱,这样的念头,它不曾散去,反而在我刚刚失去孩子不够十天的时间里,越发的郁郁葱葱。 更何况,我也害怕陈图会因为这一时的头脑发热,丧失生育的能力。说不定他在后面那十年,二十年,在中年知天命时,他会为他今天的冲动而后悔。 我不想让他,把自己的后路给绝了。 腾一声从陈图的怀里拱了拱,我伸手去贴住他的唇,把他后面要说的话彻底阻隔掉,我与他保持着平视:“陈图,我其实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后面会生不了孩子。” 浓浓的雾霭,从陈图的眼眸中散发出来,他的手在半空中连番摸索了两次,他将我整个人狠狠地拽进怀里,用力地禁锢住:“都是我不好。” 像一只温顺的绵羊,我一动也不动地窝在陈图的怀里,但我却没有接上他的思路,我而是自顾自:“陈图,我这样说吧,我确实没有什么医学常识,我不知道到底之前那些给我做引产手术的医生,到底操作有多失误,才会导致我的身体出问题,但毫无疑问的是,我觉得我的体质,并没有那么差,我觉得不管是什么都好,调理调理,总是会好的。我从来不相信太绝对的东西。反正我现在的想法是,尽人事,听天命。这段时间吧,我除了工作,我多出去锻炼锻炼,我后面三个月就去做一次体检。我觉得我们还年轻,什么都有可能。反正,在我的身体没能达到怀孕的状态,我们做好避孕就好了。” 因为特别贴近,所以哪怕陈图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我都能感知得到。 更何况,他连连颤动了不下十次。 好不容易,陈图稳住了身体,他把声音压得特别低:“伍一,我真的无法想象我没有你的生活,你别太执着了行吗。” 那个“吗”字,陈图咬字很模糊,他那语气,也不像是带着问号,反而是被那些我捉摸不透的情绪所覆盖,这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坠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我怎么捡都捡不起来。 可是我很快释然,陈图这些反应,大概是出于担心,他宁愿不要他生命中有孩子缠膝,他宁愿他没有孩子来延续传承,他也不想我因为孩子而陷进风险中。 我该为他对我的在乎感到安慰啊,但内心却是一片苍茫的苦涩。 凝滞十几秒后,我两只手在暗处交错在一起,我的脑袋中灵光一闪:“陈图,我能怀孕,证明我的卵子是健康而有活力的,我们可以找一个健康的母体,把受精卵植入…”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图突兀松开我,他双手飞快地捧起我的脸,径直用唇封住我的嘴,用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来打断我后面要说的话。 慢慢的,狂风暴雨变成朦朦春雨,细致而湿润,陈图的手指从我的后脑勺掠过,他的唇慢慢的游弋到我的耳边:“伍一,关于代孕这一块,在2015年我国的法规把禁止代孕这一项删掉后,却没有补充后继条例,代孕还没有被纳入合法的范围。而找母体代孕很容易引起纠纷。有些母体在代孕前说好了拿钱做事,在把小孩生出来之后,可能会发生感情上的变化,不愿意把孩子交出来。我和陈竞,小智,都逃不过这一个魔咒,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也遁入这种混乱中。伍一,这种代孕,我觉得它该终止了!它带来的悲剧够多了,它违反的德道伦常,也够多了,我们不应该也置身在这一怪圈中。” 陈图把语速控制得很好,他说这些话时气息也很沉稳,但我能从中触碰到难过的脉络,我知道小玉的事,是他内心永远的伤痛,而我刚刚那番话,无异激起了他内心完全的思绪浪潮。 不想让陈图去承受这些黑暗记忆带来的窒息,我稍稍板滞几秒,随即将他的脸掰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不断蹭着,很自然地跳开话题:“陈图,我明天得恢复上班了。你应该也要上班吧,不然我把小智带去我办公室?” 估计也不愿在那些难过中多久逗留,陈图怔滞一阵,他很快接上我的话茬:“我到时候忙完了,早点过去找你们。” 停顿片刻,陈图突兀的又将话题扯回了刚开始那一个:“伍一,关于我要去做结扎…” 按捺着内心倒腾着的苦水,我用还不算太沉重的语气说:“没得谈,我说不行就不行。陈图你别瞎想这些了,你这样做,只会更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眉宇被浓浓的皱结覆盖,陈图若有所思一阵,他略显勉强:“好吧。” 也不知道是出于默契,还是我们忽然都不想说话,继陈图那句话后,我们沉默了大概半个小时,相对无语。 后面,我实在抵挡不住那些好奇心给我带来的煎熬,我主动打破了这沉默的梏桎。 大脑飞速运转,罗织着词措,我挽上陈图的臂弯,轻轻摇了摇:“陈图,我问你个事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意讨论讨论,反正我们现在又没别的事做,是不是。” 歪了歪脸睥睨了我一眼,陈图的嘴角扬起一些,他一副窥破所有的模样:“你是想问,今天林思爱在医院说的那些,是不是事实?” 被这么直接地戳穿,我的脸皮瞬间厚了:“我刚刚还在想,我要怎么样问,才不显得那么尴尬,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你给我说说?” 有些讪讪然,陈图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都过去了,还提来做什么。等会你听了,说不定自己钻牛角尖,拿着我那点破过去,惹得自己不开心。” 我再用力晃动他的手臂:“说呗。我又没那么小气。我知道你对林思爱没意思了,我还能瞎想吗?更何况今天林思爱和陈竞在医院,差点没撒狗粮得把我撑死,我肯定不会多想的,我就是好奇啊。” 轻轻呼了一口气,陈图把脸别过去一些:“她说的是真话。” 卧槽?陈图和林思爱还真没睡过啊? 可能是跟着陈图呆久了,我也变得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我在听到自己的老公没跟前任睡过后,非但欣喜若狂,我反而是疑惑,既然他们没有过关系,那么当初在面对着小智身世未明时,陈图怎么给我的答复是小智应该不是他的儿子,他简直可以斩钉截铁告诉我,小智肯定不是他儿子好吗? 还有就是,在我之前,陈图就只跟林思爱谈过,按照他说的,没有感情的话,他肯定不会轻易去尝试有身体上的深度交流,既然他和林思爱没有,那他那些让我飘上云端的技术,怎么来的? 这样的脑回路,让我疑云密布,我只能一个一个的来:“那陈图,之前小智身世未明,你不敢给我确定答案?”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被越来越多的讪色所覆盖,陈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事不好说。” 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鬼的答案,勾起了我更浓的好奇心:“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跟林思爱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你都不敢确定她带着的娃不是你的,你这不逗我吗?” 一脸的黑线,陈图把脸转得更过去:“伍一,我那时候年纪没有那么大,我的自控能力并没有多好。年少轻狂,气血方刚,我和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挂着我女朋友名号的女人共处一室,她不同意发生实质性关系,但我肯定会有冲动。你不知道一直处在冲动的状态多难受。那肯定得弄出来,我当时一点经验都没有,弄得到处都是,当时林思爱不以为意,就躺在那上面,她还是穿着特别薄的裙子,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怀孕。我之前上网看过,是有这样的案例。我没能拿到实质性的检查报告,我能给你肯定吗?” 这下,轮到我一脸黑线了:“好吧,你别告诉我,我们…就是我高考完那晚…那是你第一次那啥那啥。” 猛然地转过脸来,陈图忽然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眼眸:“你认为呢?” 我的骨子里面,徒然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我安然接上陈图的视线,按捺着万般的灼热:“我怎么知道。” 视线更是专注,陈图的眼梢似乎有笑意涌动,他一把揽过我:“你当时没经验,不知道我不怪你。不过你在我的带领下,也开了几年的车,你好好回味一下当时的滋味,猜一猜我是不是第一次那啥那啥?” 三两下翻身,将我大半的身体禁锢住,陈图靠得更近,他在我的耳边吹了吹气,他再开腔,已经极尽暧昧的蛊惑:“你好好回想一下,我们的第一次,我在你的身体里面冲撞,我到底是有经验,还是没有经验。你好好想一想,我当时到底是九浅一深,还是九重一轻,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横冲直撞?” 别说什么一脸黑线了,我现在是满脑子的黑线。 在陈图这番若有若无的逗弄下,我略显郁闷瞪了他一眼:“你丫的再这样,本大爷要翻脸了。我当时疼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杀了你,你踏马的让我去回味。” 有些悻悻然,陈图一转眼变得十分内疚,他用力将我紧紧抱住:“伍一,对不起。从我们的开始,我就让你受委屈。” 他的态度,让我挺受用。 不过既然旧事重提了,就一次弄清楚嘛。 在陈图的手臂上面狠狠地掐了一把,我沉沉道:“别顾着抒情,快老实告诉我,你当时是不是第一次那啥那啥?是不是?” 身体僵了一下,陈图这种厚脸皮的人,居然有点不好意思:“是,行了吧。” 我忽然就乐了:“哈哈,还真是的啊?原来我当年还睡了一小处男啊?不过陈图,你后面显得挺老手的啊,快说,你是不是装出来的?” 陈图的脸都雾霾成一团了:“没吃过猪肉不能见过猪跑?这事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完全可以无师自通,我气血方刚,我还需要装?你别开玩笑了。” 我难得看到平常没脸没皮的陈图这么小羞涩,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调戏他的好机会。 忖量几秒,我的眼睛转了转,再对上陈图的视线,我似笑非笑:“陈图,你还记得咱们还没恋爱,去惠州那一次不。那天晚上我们从ktv回来,你到我房里来,我们听到了楼上特别污的动静,你当时好像这样说来着,不都是成年人,什么没见过?按照你当时死不承认你曾经侵犯过我的事,你在当时应该自以为自己是个小处男啊,你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取笑我的?你当时那姿态,整得好像你已经在万花丛中过了似的,显得多有经验似的。” 嘴角抽搐了好几下,陈图用力摸我的头:“行了伍一,别张嘴闭嘴小处男。这词拿来形容我这种猛男,显得特别不搭,你真的不能这样调皮了。” 我知道,就算再脸皮厚的男人,在对这事上面,也是要面子的。 至于陈图他为什么装得跟特别有经验似的,估计他虽然觉得他恪守着准则,可他骨子里面也觉得像他这么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要钱有钱的王老五,在二十多年的年纪保持着处子之身,说出来怕我笑话他? 可能真的是男女思维差异,我反而觉得,他是,那我会觉得更完美。 他没有过别的女人,他没有对比,他只知道我带给他的感受,他只拥有我,而我也是,这让我觉得完美。 心里面柔软不少,我调整了身体,贴得陈图更近,我放轻声音:“真好。” 温和地揉着我的头发,我不提了,陈图却又来劲了:“伍一,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们继续往下讨论讨论。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对我的表现满意不满意?” 我还在沉浸着,陈图的问题让我愣了愣:“啥表现?” 覆下来,陈图在我的脸颊上面轻啄了一下,他压低声音:“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反应过来,我的脸红了一大半,只得含糊道:“挺好的。” 如释重负,陈图笑了:“那就好。” 再往我的脸上印下一个深吻,陈图耸了耸肩:“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睡觉了好不好?” 真的是累得不轻,回到卧室后,陈图一贴着床,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的鼻鼾声,跟小智轻浅的打呼声相得益彰,我翻转了好几次,刚刚准备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已经被我按了静音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我摸索着拿过来,扫了一眼,又在脑海中搜索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个电话号码是老周的。 这么晚了,他找我有什么事? 满腹疑惑,我蹑手蹑脚爬下床,抓着手机出了卧室,疾步走在书房里,在电话快要断掉的那一瞬间接了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是想劝我主动跟陈图提离婚 嗓音醇厚,客客气气,老周中规中矩:“陈太太,不好意思那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是这样的,陈总想让你明天早上过来天麓一趟,让我跟你确认一下时间。” 不是今天才在医院见过面么,好端端的陈正找我做什么? 狐疑万分,我问:“陈总找我过去天麓?明天?是让我和陈图一起过去?” 老周轻轻一笑:“不,陈总找你一个人。陈太太你大概可以几点到,我好去给陈总回复。” 更是蒙圈,我的眉头蹙起来:“请问陈总找我什么事吗?” 再次轻笑,老周很快应:“这个,我不清楚。陈太太你还是过来跟陈总面谈比较好。” 知道从老周嘴里面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着反正我已经怠工了那么多天,现在客户又不多,也不差这半天,于是我说:“那我明天早上大概十点半到吧。我带着小智一起过去。” 似乎是漫不经心,老周接上我的话茬:“陈总特意交代,他找你过来这事,要对小图保密。” 愣了一下,我随即:“ok。” 挂掉电话后,我那些为数不多的睡意,已经被彻底摧毁,我回去再躺在床上,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才睡着,醒来才发现已经变天,浓浓的秋意化成了凉风席卷了深圳。 等我给小智换上稍微厚一点的长袖衣,再洗漱收拾完毕,陈图已经准备买回了滚烫的皮蛋粥和新鲜出炉的小蛋挞,催促着我和小智吃早餐。 刚刚坐下,我猛然回想起老周提醒我,陈正找我的事不能让陈图知道,于是我故意放慢吃早餐的速度。 而陈图他真的是急着赶回公司,他挺潦草地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门。 将近九点左右,我带着小智出门。 坐在后座上,小智没像别的小调皮那样挪来挪去,他安安静静的问:“伍一阿姨,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我转过身去摸他的头:“我们先过去爷爷那边一会。不过小智,伍一阿姨要跟你玩个保密游戏好不好,我们不要告诉陈图叔叔我们今天过去爷爷那边,怎么样?谁先说了,谁就输了,好不好?”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捧场王,小智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这个游戏好棒!我肯定能赢伍一阿姨的,我最能保密了。” 看着乖巧可爱的小智,我的心情大好,带着璀璨的笑容我把车开得很稳,没多久就稳稳停在天麓的院子里。 老周很快迎了出来,他牵着小智:“陈总在书房。” 在老周的指使下,我轻车熟路的,坐到了陈正的对面。 估计昨晚睡得不错,他一改昨天在医院憔悴得摇摇欲坠的面目,他精神矍铄,他居然在慢腾腾地倒腾着一个炖汤,他给我面前的碗满上:“这是福建那边的合作商,前几天给我送过来的果园鸡,我让老周整只炖上了,汤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确实不错。”我虽然觉得这一切不太符合陈正该有的画风,但他既然好意相邀,我怎么可能拒绝。于是我随意舀了两勺送进嘴里,随即放下,话锋一转:“请问陈总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停下手来,陈正睥睨着我:“觉得味道不错的话,多喝点。” 我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早上吃过早餐了。谢谢陈总。” 往后倾了倾身体,陈正伸手往后摸索了一下,很快他拿着一个文件袋,给我递了过来。 狐疑着,我伸手接下:“这是什么?” 脸上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陈正淡淡道:“这是我昨天收到的快递,你看看。” 我忽然对陈正这次单独喊我过来,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至于是什么不好,我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心七上八下的,我抓过来,手抖了几下,才把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巴拉着看了一下,这分明是前些天,我逼迫陈图拿给我看的我那些体检报告复印件,以及我在北大医院做流产手术的就医履历! 那上面每一个字体,都滚烫灼热,清晰分明地给我重温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我伍一,后面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我再也无法用孩子来圆满自己的家庭和内心。 而现在更残酷的是,现在陈正也知道了这个事实。 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交流以来,我当然也知道陈正他不是一个肤浅迂腐的人,相反他反而因为历经更迭而显得更宽容和剔透。 我当然还记得,在我和陈图那一场补办的盛大婚礼上,陈正他毫不避讳地表达对我的满意和赞赏。但他作为一个父亲,他作为一个历尽千帆,曾经为他的婚姻中没有孩子困顿煎熬的人,他在看到这样的报告后,他就算不作任何表现,可在他的内心深处,肯定为自己的儿子,遁入到自己的轮回中,而感到遗憾。 是的,我觉得这份报告,它不仅仅对我来说很残酷,对于陈正也是。 所以他今天喊我过来,大概是在分完纠结煎熬后,劝我离开陈图? 喉咙发干,我把脸埋下去,埋到让陈正彻底见不到我任何表情的程度,我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勉强挤出一句:“这份报告是真的。” 回应我的,是长达五分钟的沉寂。 突兀的,陈正让一种别样的方式,打破了这一片的僵持。 腾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作势就要往地上跪去,我怔滞几秒,随即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我咬咬牙一推,在混乱中将他重新推着坐回到沙发上,因为震惊我的声音都有些失真:“陈总,你这是要做什么?” 有些颓然地耷拉着耳朵,陈正的脸上交织着太多情绪汹涌,他的嘴巴扇动了好几下,嘴角痉挛着,他艰难地吐出一句:“伍一,是我陈家对不住你。” 我还真的猜对了陈正的意思?他是真的要劝我了对吧? 哪怕我在几分钟前,就能想到了陈正他会作出这样的行动,但当现实裸地摆在面前,我还是会觉得难过。 鼻子一酸,我忽然不想在慢慢的煎熬中,等待着陈正把话转入正题,于是我扬起脸来:“陈总,你今天喊我过去,是想劝我主动跟陈图提离婚,对吧?你不希望陈图他走你的老路对吧?” 瞳孔增大,陈正的嘴角痉挛的幅度更大,他稍稍把语速把控了一些,却依然掩饰不住被人误解的浅浅恼怒:“你这孩子,在想什么?” 我愣住:“难道不是?” 凝滞几秒,陈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伍一,我不是那么迂腐的老头子。我当初拼命地想要孩子,也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我妈爸传宗接代的心。我只是想要孩子罢了。” 再把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陈正又说:“我今天找你过来,是真心实意想跟你道歉。你嫁到我们陈家来,可能在外人看来,会觉得你风光无限,但其实你跟小图在一起受到的委屈和摧残,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我不会做那种你认为我会做的事。” 以己度人,误解了陈正,这让我羞愧不已,敛了敛眉,我把那份报告在手里卷成一团,干巴巴地说:“那你喊我过来” 确实是一个有风度的老头子,陈正明了我此刻的尴尬和语塞,很快接上我的话茬:“我怕小图粗心,不懂顾着你。估计他连个鸡汤都不懂给你煮。刚好我这边有果园鸡,就让老周给炖上了。后面这两个星期,我让他早晚各送一锅过去,你好好喝着。” 面对着陈正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我有些应接不暇,也有很多忐忑不安,我咬着唇:“我会煲汤,不用那么麻烦。” 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陈正缓缓道:“伍一,我喊你过来,其实是想跟你交流个事。我吧,作为一个过来人跟你探讨一下孩子的意义。虽然说孩子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是一个纽带,也是延续,可是真正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孩子再好,他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他终究有一天会陪伴别人去打造他的世界他的天地,真正会陪伴着你的,是老伴。” 呼了一口气,陈正继续:“伍一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思维狭隘的人,而我家小图也不是,现在社会那么开明发达,你们也不要再故步自封,非要认为有自己孩子才算完整。真的想要有孩子的陪伴,那等你们的生活稍稍稳定一些了,可以收养一两个孩子,这也不错的。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神奇的礼物,只要你们将真心实意去倾注,好好教导,也能给你们不一样的新天地。” 我忽然自觉相形见绌,陈正这么上一个年代的人,都要比我开化。 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点了点头:“谢谢,我明白了。” 瞥了我一眼,陈正忽然变得不多见的慈善面目:“伍一,我这一生只有大竞和小图这两个混小子,我从小对他们严格得很,因为我觉得男孩子就该有一定的硬气。但是如果我有女儿,我肯定把她当成小公主的养着,我觉得姑娘就是拿来疼的。我第二次见到你,你胆大到敢一个人上山,说实在话震撼到我了。同时,我忽然生出很多心疼来,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像你这样款式的孩子来。在我没有养育孩子之前,我确实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在有孩子之后,我慢慢的收敛,把自己收敛成一副严父的样子。” 我完全跟不上陈正的思路啊,只得中规中矩:“啊?” 慈祥在脸上流淌得更是浓郁,陈正侧了侧身体:“我变得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在很大程度上,大竞和小图,不善于去表达,他们会羞于表达对亲情的渴望,是因为我的缘故。伍一,可能你现在看我,精气神还不错,我去到友漫,随随便便喝一声,还能掷地有声,但我其实已经老了,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会去找梁建芳,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为我举办葬礼,现在这些日子对我来说,已经是老天的格外恩赐,它可能随时会收回去。我想,能不能在阎罗王把我带走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实在的,我虽然觉得在友漫叱咤风云,说话老是一套套的很意味深长,似乎看透一切的陈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老头子,可此刻在我面前,这个带着慈爱祥和气度的他,形象显得更丰满,也更具亲和力。 面对着这样的他,我放松不少,那些拘谨也慢慢在消失,我不自觉的随意起来:“啥请求啊,说呗?” 眼眸里有浅浅的煜煜发光,陈正笑了:“我一直觉得陈总这个称呼,是留给我那些下属供应商和合作伙伴喊的。伍一你能不能尝试一下,后面别那么见外地喊我陈总,你可以没大没小地喊我陈正,就跟大竞小图那样,如果你愿意愿意喊我一声爸那就更好了。我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因为种种愿意不能实现,一直想弥补这个遗憾。” 虽然邓关凤吧,她曾经数次用偏心来揉碎我的心,但我爸,他依然是那种迷信的生意人,他依然要把我克他那种想法贯穿始终,他是用极端的冷漠来冷冻我跟他的距离。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愿意提及他的原因。 而“爸”这个字,对我而言,既陌生,又难以企及。 打死都想不到,陈正他的请求居然是这个,我在讶异之际,心头颤动几下后,全是酸涩。 张了张嘴,我好一阵才挤出一句:“我我我可能很难对不起。但是我” 笑得更是灿烂,陈正适时解开了我的困境:“那喊我陈正吧。跟大竞小图那样没大没小就行。” 内心百感交集,我再艰难开口:“我只是对这个词,有点陌生。在我的心里面,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不然,我喊你老陈?你喊我小伍?” 陈正哈哈笑了:“可以。老陈,小伍。这样也亲切。” 我的心情越发的轻松,很自然而然的,我接梗:“老陈,哈哈哈。” 继续笑了大概半分钟,陈正止住笑,他敛了敛眉:“好的,小伍。刚刚那一桩话题算是结束了,我们接着说别的。按照你的看法,你认为到底是谁给我快递了你这个体检报告?” 简直就像在坐过山车,我也马上敛起嬉皮笑脸,眉头蹙起来,迟疑一阵:“汤雯雯?” 耸了耸肩,陈正淡淡道:“除了她,你心里面还有别的人选吗?” 我板滞几秒:“难道不是她?另有其人?”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最好的方式是要逼她出招 一脸沉寂,陈正冷不丁的话锋一转:“小伍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国际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曾经被人泼天那水的事吗?” 感觉脑子不够用智商待充值啊,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记得,当时要不是刘承宇,我估计都要瞎了。紫幽阁ziyouge我当时有查看过监控录像,但作案者戴了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后面又发生了一堆的事,反正生活就没平静过,这事就被搁置了起来。” 挑了挑眉,陈正咬着我的话尾音:“给我快递这份报告的人,跟给你泼天那水的,是同一个人。”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知道?是谁?” 又伸手往后去摸索,几秒后,陈正把一张照片推到我的面前来。 我只扫了一眼,眉头就已经团成一个结:“伍小菲?” 曲起手指,在上面敲动了几下,陈正挑了挑眉:“我知道她是你妹妹。至于你们之间的交情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是理解透彻了还是只窥见了表面。小伍,我现在手上有伍小菲给你泼天那水,意图对你人身进行侵害的证据,我是把这个给你,还是由我来帮你处理?如果是我交给你处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如果是我来处理,我会让她付出比这个更大的代价。二选一,你自己选。” 用手剐蹭了一下眉头,我吁了一口气,罗织了一下词措后我说:“毫无疑问,伍小菲确实有这样的作案动机。因为在之前,她听从某人的安排,用一笔子虚乌有的所谓买咖啡机的款项污蔑过我,后面她妈邓关凤跑到我办公室吵吵,陈图得悉了这事,虽然后面我们都避而不谈,但我知道按照陈图的性格,他肯定没让伍小菲好受。伍小菲自小被邓关凤宠坏了,她接受过惩罚后,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她肯定会从别的地方找找存在感,所以她完全有做这事的可能。不过,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么有头脑的人,她不可能缜密到去布局这一场谋害,而又能抽身而出,她更不可能那么轻易搞得到我的体检报告。所以,她的身后肯定还有什么人,指挥着她,推着她动。我觉得暂时不能对伍小菲作什么动静,不然她这条线断了,后面不好衔接吧。” 其实我虽然不知道陈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依然记得,伍小菲栽赃我,是受他指使。但为了顾及陈正的感受,我装作不经意地把这番信息略去了。至于邓关凤,她虽然生我,可在我的心里面,她已经宛如陌生人,所以我用伍小菲他妈来介绍她,再好不过。 至于伍小菲背后的人吧,我猜是汤雯雯。但这种涉及到原则上的事,我不能靠猜。更何况,我按照陈正这老神在在的态度,我判断他是知道的,我不必用我想我猜测我认为这种观点来贻笑大方。 一口气哔哔完这么一箩筐话,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所有趁着空档赶紧的喘气儿。 陈正望着我笑:“思路挺清晰。你接着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忽然有点儿口干舌燥的,那些局促被打破后,我随意多了,顺手端起那大半碗鸡汤一个咕咚喝完,撇了撇嘴角的油花,我也笑:“老陈,我觉得你能这么快就把伍小菲翻出来,你肯定确切知道她背后站着谁,不如你全告诉我呗?” 似乎来了兴致,陈正松了松肩膀:“那我能有啥好处?” 看来,我还猜对了?他真知道? 将腾升起来的狐疑压下,我淡淡然:“你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处,我才能确定我是否支付得起。” 唇轻勾成一个弧度流畅的半圆,陈正也换上淡淡的语气:“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昨天在医院,大竞那个混小子说他欠你一个人情,他后面会还给你,对吧?” 我点头:“确实。” 脸上徒然挂上一抹神采,陈正挑眉道:“下下个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在这边吃个饭,弄个家庭小聚餐什么的,你能不能用大竞欠你的人情,帮我换个团圆饭?不知道有多少年,那两个混小子没一起陪我吃过饭了。我了解大竞,你主动提,他肯定能答应。至于小图嘛,你动动手指都能搞得定。” 我愣了一下,随即干脆道:“可以啊。” 舒心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陈正的身后似乎有个百宝箱似的,他伸手一掏,随即给我递过来一个小型的牛皮袋:“这个,是伍小菲的作案资料。我认为你应该比我处理得更好,你应该有办法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谢谢。”我双手接住,话锋再来一个转弯: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伍小菲幕后是谁了嘛?” 跟变戏法似的,陈正再给我递过来一个密封性明显比刚刚那个小型牛皮袋要好百倍的,纸质更厚的袋子,他说:“你肯定是猜到了,但你很聪明,你不会拿没有实质证据支撑的猜测来显示自己的聪明。这个纸袋里面,装着的是关于汤雯雯的某一个犯罪信息。至于它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而如果你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它拆开来看,它的封口一旦被破坏掉,就会失效。我把它给你,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我一直在集中精神听陈正说话,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听完,我忽然有些忐忑局促,愣是迟疑了好一阵才敢伸手去接:“不能拆?那我什么时候能用它?”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陈正淡淡然:“到了该用它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用了。但是我作为旁观者,我认为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最容易击败敌人的时刻,不外乎是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或者是最气急败坏沉不住气焦头烂额时,总之,有时候与人斗,就跟玩牌一样,拿一手好牌未必会赢,拿一手烂牌的人未必会输,但骄兵必败,这种道理千古不变。跟一个狡猾的猎物周旋,除了静观其变外,最好的方式是要逼她出招,只要她出手了,你的机会就来了。” 陈正给我的建议,倒是跟我不谋而合了。 我越来越笃定地相信,像汤雯雯这种人,她不会因为我从友漫离开而就此作罢,她说得挺清楚,她既要钱又要人。所以,她不会因为我的回避而停止她的小动作。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当然不能自损地去砍树,而是应该把这事提上议程,把汤雯雯这股妖风给收了。 想想也是心累,我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我不过是想过一点普普通通的日子,但却踏马的在不断撕逼打怪的路上渐行渐远。 不过,既然打怪之路还没有走到尽头,那我匍匐着也会把它走完,而且我自信我不会输给汤雯雯。 把这两个袋子折起来,塞进我包包最隐秘的一个隔层,我扯出一个没多少情绪打底的笑容:“我会努力让这两份材料,发挥出让你大吃一惊的效果的。” 陈正耸了耸肩:“我期待着。” 巴拉了一下手表,陈正瞅了一眼:“现在快十一点了,快到中午饭时间了,不然你和小智吃完饭再走?” 反正再忙饭也是要吃的,更何况我确实不忙,于是我点头应承了下来。 后面陈正说他有些工作上的电话要打,我也识趣,从书房里面出来后,主动给他带上了门。 估计是陈正在我们过来之前,就跟老周确定了我和小智留在这里吃中午饭,我刚刚走到大厅这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在这香味缭绕中,小智的欢声笑语从厨房那边传过来,我如同中毒般被着纯粹的快乐所牵引,于是我把包包拎到二楼放进陈图那个房间,把门锁好,随即前往厨房。 没有帮工,厨房里面就只有老周和小智,而老周把小智环在怀里,他正在教小智刨马铃薯。 听到脚步声,老周停下手来,扫了我一眼后,他很快洗了洗手,从流里台的另一头端过来一杯牛奶,他双手捧着朝我面前递了递:“陈太太,今天厨房的阿姨没过来,我要下厨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牛奶给陈总送到书房去?” 我原本不以为然,但在我接过来后,我在不经意间看到老周的眼眸里面掠过一丝很复杂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有些隐隐不安,我没有马上接过来:“都要快吃中午饭了,这个时候喝牛奶,会影响胃口吧?” 脸上挂上那种毫无瑕疵,让人挑剔不到毛病的笑容,老周斯条慢理:“医生叮嘱陈总要多喝牛奶补钙。” 想想老周上一次能在梁建芳的手下把小智捞起来,我在心里面还是很愿意把他定性为并没有泯灭良知的人,那种不安感随着他这个笑容烟消云散,我把托盘拿在手上:“好,那我去了。” 也想早点让陈正喝上牛奶,从厨房出来后,我基本上算是健步如飞,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敲开书房的门,老周却一路追赶过来:“等等。陈太太,你先回来。” 我茫然地扫了一脸匆忙神色的老周,却不由自主地抬脚往回走。 在老周面前站定,我有些郁闷:“怎么了?” 老周的手随即伸过来,抓住托盘的边缘:“陈正他要喝的牛奶,是无糖高钙的,我今天太忙弄错了,这是含糖的,不能给陈总喝,我拿去倒掉。” 虽然我嫁给了陈图那种压根不需要节约一杯牛奶的人,但在我的骨子里面,我依然觉得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行为,也不怕被老周看了笑话,我一听他说要拿去倒掉,我赶紧的把托盘往我这边送了一下:“别倒啊。我可以喝啊。我喜欢喝甜的。” 说完,我作势就想抓住那个杯子。 让我讶异的是,老周他没应我的话茬,他而是更用力地拽住托盘,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薄薄的托盘在他的拽扯下,往上扬了扬,那杯牛奶就在混乱中倾泻而下,落在地面上后,溅得我满脚都是。 出于本能反应,我尖叫了一声。 在我的尖叫声的回响还没有彻底消散,书房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陈正探出半个身体:“什么事?” 把托盘拿过来,老周毫无情绪道:“我不小心把牛奶洒了。” 我忽然觉得老周怪怪的,我的脑海里面,徒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杯牛奶里面该不会加料了,老周他想毒死陈正,但在最后的关头,他后悔了? 这样的想法,不是只在我的脑袋里面晃荡个一瞬间,它反而像是像一株野草,在不断地疯长着,占据了我所有的思路。 正沉湎在自己的想象力里面不能自拔,陈正一句话将我拽回现实:“赶紧清理干净。” 丢下这么淡淡的一句,陈正压根没有去关心一下好端端的牛奶为什么洒了,他没有丝毫的停滞,很快又把门关上了。 过道里面陷入寂静。 十几秒后,老周满是诚挚的歉意:“陈太太,不好意思,溅到你的裤子了。” 看着这样的老周,我在短暂的恍惚过后,大脑一阵空白,迟缓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一句:“没关系。” 后面老周很轻车熟路地拿了一个拖把,将过道上的牛奶拖得干干净净,然后他返回厨房,手脚麻利地翻炒着那些菜肴。 他没再给陈正冲泡所谓无糖高钙的牛奶,我也没有提起。 怀揣着浓浓的心思,我在帮忙切土豆丝时,不断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 我不知道老周他到底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打量,但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一脸平静,还能不时地跟小智打趣。 十一点半时,总算可以入座吃饭。 在接下跟他的形象完全不搭的围裙后,老周把小智专属的碗筷拿过来,他作势想要走开,但陈正却不动声色睥睨了他一眼:“坐下来一起吃吧。” 没有任何的推辞,不一会老周给自己拿来碗筷,坐在我的对面,斯条慢理地吃喝起来。 不得不说,老周的厨艺真的特别好,他的水平甚至比外面那些饭馆餐厅的专业厨师还要优胜很多,可面对着色香味俱全的满桌子菜,我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在饭桌上煎熬完,我想办法收拾碗筷,被老周制止住,我一想到牛奶那件事,脊梁骨就发凉,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多作坚持。 在老周把碗拎到厨房去要洗,小智乐呵呵屁颠屁颠跟着他去后,我迟疑一阵,再一次敲开了陈正书房的门。 有些懒洋洋的,陈正叼了一根烟在嘴上点燃,吐个烟圈,睥睨着我:“你还不回去工作?” 实在没有心情绕弯子,我咬咬牙,索性直接说:“老陈,我跟你说说打洒牛奶那事,我觉得老周” 我的话还没能说开呢,陈正把烟从嘴里面拿下来,他笑了笑,张嘴撂出一句让我大跌眼镜而又倒抽冷气的话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你不能把一切变得覆水难收 不管是语气,还是气息,都有条不絮,平稳得跟十八级台风都打不动似的,陈正说:“人吧,总得偿还自己欠下的债。紫” 停顿几秒,陈正语气徒然变得冷清起来:“只要今天老周他真的把牛奶给我端来,我肯定二话不说笑笑全部喝光。反正人总有一死,以死谢罪,是一种不错的偿还方式。” 如同秋意染雾,覆在我的后背上,脊梁骨寒意蔓延,我禁不住在这秋天里打了一个冷颤,我的思维凝滞不知道多久,才缓缓说:“你是说,老周想谋杀你?而你也知道?” 点了点头,陈正把那只吸了几口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面,他再摆弄了一下手表:“你该回去工作了。再磨蹭,这一天都过去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能安然地走掉,那我真的是超神了。 恐惧感涌上心头,我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在我看来,老周这人虽然神秘,但他的良心不坏,他为什么要对你起杀心?什么欠债什么谢罪?你这是在玩火!你这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你让陈图怎么办?!他虽然不善于表达,但他有多在乎你,我知道!” 目光漫无目的到处遨游一阵,陈正最后把视线定在不远处的书架上,他的神情没有多大波动,倒是他的语气变得怅然起来:“你说得对,老周他确实是良心不坏,要不然我不可能安然活到现在。在梁建芳落网后,他不止有十次的机会对我下手,但他最终败给他内心那点良知。因为他还保有人性里面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和他都得以安然无恙,却又无从解脱。” 我越听越觉得玄乎,担忧更浓,我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就算我摸不清楚你和老周中间有什么恩怨,但这事不能就这样放任着不管,你得离老周远一点。我要马上给陈图说这事” 顷刻间,陈正的脸上被严峻所覆盖,他把目光移回来放到我的脸上,他放慢语速打断我:“你不能告诉小图这事。” 如果我要将我不久前的焦躁,比喻成一团小火苗,那么在这一刻,它已经慢慢壮大,成为一片火海,它不断燃烧,将我心里面所有的冷静都烧成灰烬,我禁不住提高语调:“你这是瞎胡闹!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陈正!你这个老头子怎么那么任性!你以为你拿自己的命那么儿戏,显得很酷啊?你要知道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还是别人的父亲,爷爷!你可以把人生看透了,可以觉得活腻了爱咋咋地,但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有什么事,留下来的亲人,到底该有多难受!” 事实上,虽然我对着陈正,我确实喊不出那个“爸”字,可在我的心里面,我一早把这个有点文艺有点装逼的老头子视为家人,我是真的急红眼了,才会这般没大没小冲他叫嚣,我在这个过程,因为情绪过于激昂,有好几处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了之后,我拼命地喘气,但目光却瞪视着陈正,与他对持着。 对于我的这些冒犯,陈正非但没有不悦,他反而笑得灿烂:“我觉得你比大竞和小图,更像我的孩子,你这脾性,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我哪里还有心情跟他扯淡打哈哈,再狠瞪他一眼,我:“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这事我肯定会告诉陈图的!就算我们掌握不了老周意图行凶的证据,陈图肯定会有办法让你避免危险。” 简直跟玩变脸似的,陈正的脸又被更浓郁的严峻所覆盖,他再开口,已经带着满满的震慑力:“伍一,我说了不能告诉小图,就是不能告诉小图!如果你说了,老周会被彻底毁掉,而我也一样!” 我莫名惊了一下,气势已经落在下风,但我还是不死心:“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和老周有什么仇什么怨。” 目光变得涣散,散落一地,陈正的嘴角抽搐着,他语中夹带着万千情绪:“你们年轻人,用不着管我们这些老头子之间的事。总之,我现在跟老周这一场拉锯对峙,它能让我内心获得宁静,它会让我的生活暂时变得鲜活,伍一你不能把这些宁静和鲜活,从我这里剥夺掉。” 停了一会儿,陈正敛了敛眉头,他语气稍微放缓:“伍一,你真的不能跟小图说这事。老周,他不是什么坏人,他会有想通的那一天,而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嘴里面伪善地说着还债,说着谢罪,其实我很畏惧死亡,我刚刚所有那些视死如归的勇气,不过是由我嘴上那些不需要付出什么的台词建造出来的幻像。我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甚至比一般人显得更懦弱,我没有那么容易把这条命交付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看到小智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来个四世同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伍一你是一个聪明理性的孩子,你不能把一切变得覆水难收。老周,他有他的决断和人格,他需要一些空间,而我也是,希望你能给到我。这是尊重。” 面对着陈正的执拗,我一个灵光乍现:“不然你先搬到香蜜湖,跟我们住一段时间?” 眉头蹙得更深,陈正断然拒绝:“我不喜欢跟年轻人呆在一起,毕竟生活方式不一样,容易相互生厌。伍一你回去忙你的去,你只要记得下下个周末,记得把人给我弄齐过来天麓吃饭聚餐就行。” 灵光再闪,我猛然想起我刚刚跟陈图恋爱不久那一阵,就是在陈正的生日会上面,我跟他有第一次见面好吗!虽然我不记得精确的日子了,但当时是夏天好吗! 一脸黑线,我吐槽:“老陈,你之前是夏天生日吧?你今年的生日早过了吧?现在都秋天了?” 略显郁闷,陈正睥睨我:“我补过,行了吧?你这孩子,怎么在这会那么不灵光,非要戳穿我。” 有些不好意思,我干笑了一下,话锋再转回上一个:“好。戳穿你这事算我不对。但老周那事” 摆了摆手,陈正淡淡道:“我认为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这个话题到这里,以我的失败而终结。 不过陈正答应我,作为对我帮他保守秘密的回报,他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各发一条信息给我报平安。 从书房里面出来,我大老远的看到老周在客厅跟小智玩成了一团,刚好小智因为跳动的幅度过大露出了肚脐,老周挺细致帮他把衣服拉了下来。 他做那一切时,眼眸里面全是柔和慈爱的光芒,这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比祥和的气质,这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那个妄图杀害陈正的暴戾形象联系起来。 这也暂时缓解了我那些不安感。 带着小智从天麓里面出来,在混混沌沌中我回到了空荡荡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后,我猛然想起我不能把陈正交给我这两份至关重要的东西放在包包里面。 静下心来,我把陈正所说的伍小菲的作案证据抽出来看了看,那上面有她购买天那水的单据,有她在停车场作案逃窜后墨镜跌落被拍个正着的照片,还有一个小小的u盘,我放进电脑看了看,是一小段录音。 东西虽少,不过按照法律的层面,确实够伍小菲麻烦的。 至于汤雯雯那份,陈正说拆封无效,我虽然有强大的好奇,却不想白白破坏掉,我忍耐住了。 重新整理好,我带着小智出来,在金地花园附近一个招商银行开了一个保险柜,将它们放了进去。 奔波着一路再回到办公室,我也没能干多少活,陈图就过来报道了,他带来热腾腾的小泡芙和酸奶,小智吃得挺开心的,不断地蹭着陈图的脸亲个不停,陈图也挺开心的。 倒是我,一直忧心忡忡。 陈图他就算再了解我,他也不是神,他有看漏眼的时候,他估计以为我这是闲下来没事干,又开始想孩子的事了,他词穷了吧,只是摸我的头让我高兴点。 下午五点多,小智闹着想去医院看陈竞,我看得出来陈图他也想去,所以我也干脆地投了赞成票。 去到医院,我才发现老周在,他给陈竞送了一大锅的筒骨黑豆汤过来。 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老周还主动跟陈图说,晚点他会送鸡汤到香蜜湖,他后面又跟陈图扯家常了一阵,走掉了。 而我和陈图,端坐在沙发这边,看着陈竞那一家在聊天喝汤其乐融融去虐狗。 虽然陈图和陈竞还是没有完全没交流,但他们不再对着彼此装逼,也是一大进步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小智进驻香蜜湖,我和陈图的生活一扫之前的愁云惨淡,变得繁复却多彩起来。 每天早上喝完老周送来的鸡汤,我带着小智回工作室,我忙的时候,他这么屁大点小孩,还学着帮我复制资料,整理那些散乱的稿子。 下午时分,陈图会早些过来,载着我们去医院探望陈竞,然后我们三个人去下馆子,再高高兴兴地回家。 这样过起来倍儿爽的生活,在陈竞出院那一天,被终止了。 没按照院方的安排,陈竞是提前了两天出院的。 星期六早上,我们按照昨晚约好的,都早早起了床,想着早点过去医院,让小智可以陪陪陈竞,但我们还没出门,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虽然想不到是谁这么一大早的,但我还是加快速度帮着小智把最后一只鞋子套上,疾步上前,把门拉开了。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陈竞。 在这秋意浓浓中,他穿着短袖t恤,那些纱布被撤掉后,他手臂上面那些新鲜的疤痕露出来,大大小小坑坑洼洼逶迤成一副山水画,他的嘴里面叼着一根烟,眼睛微微眯起:“弟妹,我过来接一下小智。” 这一次,陈竞的语气,虽说还不算是特别的正儿八经,但至少他没有故意弄出那种阴阳怪气来寒碜我,这让我听着,稍微舒服不少。 但我这么又是倒腾脸蛋又是换衣服的,想着带小智去医院看陈竞呢,他特么的一个猝不及防出现在我家门口,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眉头皱起来,我杵在门缝中间不动:“你不是后天出院?医生这边说了你要后天才能出院。” 很装逼地吐了一串的烟圈,陈竞他不阴阳怪气时,他的声音分外好听,就像淳淳的小溪,流淌过来全是让人神清气爽的凉,他说:“医生还说,身体强壮的人,不应该死赖在医院不走,霸占床位。” 我真的醉到不行,也可能是这样的陈竞让人讨厌不起来,我居然有心思吐槽他:“你丫的扯淡吧,你认识的那个是假医生吧。我也算是有多年就医经验的人了,还没见过那么扯淡的医生。” 突兀的,陈竞咧开嘴笑了。 跟他以往那些让我看着心里面发毛的怪异笑容不一样,这一次他笑得很纯粹,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他把烟从嘴里面摘掉,挑了挑眉,唇勾起来:“弟妹,我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你别用你那些个性来吸引我。我可能要下辈子,才能去换女人了。” 卧槽,这厮是在调侃我? 一脸黑线,我瞪了他一眼:“你大爷。” 曲起手指,陈竞似乎用眼角的余光往里面瞅了瞅,他没再跟我打嘴仗:“弟妹,我赶时间。民政局下午不上班,只能是上午去。” 我这才get到了重点:“你今天去拿证?”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得戒骄戒躁戒蠢货 话音还没落地摔两瓣好吗,陈竞的脸上忽然浮现宛如小孩般的嘚瑟神色,他睥睨着我:“弟妹,据我所知,你是已婚人士?你看看,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个小红包给我?” 即使陈竞跟林思爱他们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得让我匪夷所思,不过就算他们相杀的时候看起来惊心动魄,但确实他们在秀恩爱时自然甜蜜虐狗到不行。om更何况他们那天在医院那阵势,那种迫切,就差林思爱帮陈竞拎着个点滴瓶去去民政局了好吗。 所以,我对这个消息,倒没有多大意外。 想想虽然陈竞和林思爱,偶尔看起来挺神经病的,但说不定经过了这次生死煎熬后,他们会慢慢变得正常,他们结合在一起,小智就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这更利于小智的成长。或者这样的结局,我该喜闻乐见。 笑了笑,我把门拉开一些:“你进来坐一会?我帮小智收拾衣服行李,得十分钟。” 我还以为陈竞会高冷地拒绝呢,谁知道他也笑:“还是弟妹你懂待客之道,那个混蛋他从来不知道过门是客,不知道请我进去坐坐。” 可是,他特么的嘴上说得好听,人却慨然不动的,他的话锋一转:“不过我不进去了,我省得看到某个蠢货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影响心情。医生说我最近得悠着点,得戒骄戒躁戒蠢货。” 用个膝盖我也想得到,陈竞嘴里面那个“蠢货”,是指陈图。 怎么那么不爽呢,我瞪他一眼:“你踏马的也牛不到哪里去,别动不动就喊陈图蠢货,你再这样,下次你有个什么急事找人帮你看孩子,你别踏马的指望我!” 说完,我把门一摔:“给我等着,我去给小智收拾衣服。” 我刚刚返回大厅,陈图从洗手台出来,他疑惑道:“伍一,你怎么一脸闷闷?” 朝门那边溜了一眼,我说:“陈竞过来了,他要接小智走。” 这下,轮到陈图郁闷了:“他这就出院了?今天就得把小智带走?我还答应明天给小智弄个风筝。” 我再溜一眼,收回目光:“陈竞这丫今天要去领证,他丫开口问我要红包了,陈图你帮我装一下红包,我去给小智收拾衣服。” 就在这时,陈竞暴露了:“弟妹,我就要你装的,蠢货给的我不收。” 陈图恼了,冲着门那边隔空跟陈竞喊话:“弟妹弟妹弟妹!你能不能别喊我老婆弟妹了!” 然后陈竞很快迎战:“我不喊她弟妹,你想让我喊她小乖乖?小宝贝?还是小美女?我不喊弟妹,我有大把的称呼可以用,不然你帮我选一个?” 不甘示弱,陈图站直身体:“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噹”的一声,陈竞把门推开,他靠着门沿杵在那里,睥睨了陈图一眼:“我要不是急着把儿子带走,早点去领证早点回去洞房,我今天就直接弄你了!你以为打架你真的牛得过我。你以前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有什么事都躲在我后面!” 明显被陈竞戳中了心窝子,陈图的脸一沉,他的嘴角嗫嚅着,老半天才蹦出一句:“我懒得跟你一病号较真。” 这场斗嘴,以陈图退到卧室去作为终结,不过在我给小智收拾衣服时,他倒挺配合的帮我装了一个红包,我没看他装了多少,总之我后面拿给陈竞,他随意地揣进裤兜里面,又指挥着小智跟我告别,就走了。 原本家里面有个孩子蹦蹦跳跳热热闹闹的,他忽然被接走了,我跟陈图的脸上都写着大写的寂寞,两个人在沙发上来一个葛优躺,做什么都不来劲。 不活动,体力消耗慢,一直到下午两点,我们才慢悠悠地喊来外卖,但我还没开动呢,我的手机响了。 瞅了一眼,杨荣孟的名字在那屏幕上窜来窜去。 把筷子放下,我急急擦了擦手,把电话接了起来。 听声音挺高兴,杨荣孟说:“伍一,是有这么一个事,你嫂子明天生日,她寻思着今年特别点,所以我在玫瑰海岸那边包了烧烤场,今晚烧烤,狂欢到零点,晚一点还可以玩海滩篝火,我还订了供休息的小木屋,一起来玩啊?”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老是一本正经古板到不行的杨荣孟,他能整出这事来。 首先,我对于李小莲这姑娘,是真的挺喜欢的,其次吧,我觉得好不容易杨荣孟开窍了懂得弄点小浪漫了,我不捧个场说不过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是,李小莲生日,汤雯雯这个所谓好姐妹儿肯定到场的,想想上一次我在医院随意演了一下她就暴跳如雷,我这一次怎么能放弃这么个跟她接触,多膈应膈应她,让她更抓狂的大好机会? 不过,为了表示对陈图的尊重,我还是瞟了他一眼,对着话筒说:“杨师兄,你先等等啊,我问问陈图看看他有空不。” 在得到杨荣孟的允诺后,我跟陈图大概说了一下,陈图倒是挺干脆:“想去就去呗。” 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因为杨荣孟的邀请,我临时起意想去看日落,于是我和陈图老早就出发,抵达了玫瑰海岸。 看完美得要死要活的日落后,眼看天色渐浓,我和陈图正要前往烧烤场跟杨荣孟集合呢,但是我的目光在不经意的扫射中,猛然发现在不远处的松林,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夜色的遮掩,我不敢太确定,于是我捅了陈图一下:“诶,你看看,那边站着的那个人,像不像吴一迪?” 循着我的指向,陈图定睛一看:“是他。他侧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看影子,挺苗条的。按照他们影子的距离,吴一迪跟她贴得很近。” 八卦心顿起,我拽着陈图上前了几步:“真有女孩子啊?我看看。” 但是我还没瞅清楚好吗,吴一迪忽然动了,他摆明是朝我们这边走来,而他走不过两步,果然有个姑娘从他身后冒出来,我不过扫了一眼,眼睛随即睁得老大,这个陈图所说的苗条姑娘,不就是邓七七吗! 没有看过逾期情不待之前,邓七七给我的印象,就是那种不管是什么度都能拿捏得很好的人,跟她交流起来特别的舒心,但看过她的故事后,我只觉得她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傻姑娘,我挺愿意跟她多接触的,但苦于前段时间破事太多。 今天在这里见到,我很惊喜,伸手正要跟她招一个,邓七七已经在沙滩上奔跑起来,没多久她站到我面前来,她随意拢了拢被海风吹散的头发,热情洋溢地跟我打招呼:“伍一。” 吴一迪在后面姗姗来迟。 后面还是吴一迪给陈图和邓七七作了个介绍,后面吴一迪这个工作狂,他居然抓着陈图聊工作,所以没多久,我和邓七七走在前面,跟那两个男人拉开了即使我大声八卦,后面也不一样听得到的距离。 老实说,我贼好奇邓七七为什么会和吴一迪同时出现在这里了,于是我赶紧的逮住机会八卦:“额,妹子,我能不能八卦一下,你怎么跟吴一迪在这里呀?难道,你们” 很是自然熟络地瞥了我一眼,邓七七用手作了一个让我停止想象的动作,她笑:“你千万别以为,我和一迪在约会,完全没有的事。我们原本上周约好这周末一起打球,但一迪有个供应商盛情邀请他过来这边烧烤聚会,一迪就问我想不想把打球改成去别处蹭饭,我想想我很久没有来玫瑰海岸了,来看看也不错,更何况还能热闹热闹,于是就一起来了。” 猛然的,我想起跳海躲鱼在逾期情不待里面描写过这么一个情节,是邓七七跟随着王绍东来到了玫瑰海岸,而邓七七最终在凌晨时分选择逃开,那一章看得我眼泪直掉。 心一沉,我小心翼翼:“你来玫瑰海岸,没事吧?” 那笑容更摄人心魄,邓七七的嘴角扬起来:“伍一,人总得要往前走的,爱情这玩意,它不能算是生活的全部,相比起有些人把它当成必需品,我更愿意承认它是调味剂。有些发生发过的事,它可能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会汇聚在心里面结成疤,可是我不能因为有这个伤疤的存在,我就要去逃避那些给我烙下伤疤的地方。我觉得玫瑰海岸挺美,我不愿意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错过它的风景。” 邓七七的豁达,让我自惭形秽,我一时不知道该接点啥话,只得嘿嘿傻笑着。 突兀的,邓七七的目光朝左边飘了飘,她很快收回来,声音稍微放低一些:“伍一,左边靠前方向,有个穿浅蓝色短裙的女人,你认识她对吧?” 按照邓七七所说的方向,我用余光扫了扫,蓦然看到汤雯雯一只手提着短短的裙摆,另外一只手捏着一朵花还是什么鬼的,在另一头的沙滩上,作天真无邪毫无心机蹦蹦跳跳状。 我差点被雷得外焦内嫩,就差弄根葱就能把自己卷成煎饼果子了好吗! 这个汤雯雯,她是被鬼附身了? 这都多少岁的人了,她踏马的以为她是三岁的小萝莉啊! 吐槽犹如江河,在心里面滔滔不绝,我表面上却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我淡淡说:“认识。她是我老公的助理。她叫汤雯雯。” 若有所思一阵,邓七七语气淡淡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咖啡厅,跟一迪呆在一起的人就是她?她开了一辆红色的卡宴。” 我愣住:“你注意到了?” 抿嘴轻笑,邓七七用很随心的语气:“当时你不断用余光去瞅她,我好奇,也跟着看了看。” 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又怔然了一阵,我禁不住由衷说:“邓七七,你这洞察力,也是没谁了。” 随意地咬了咬唇,邓七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来着,我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陈图的声音:“伍一,杨荣孟给我电话了,让我们到烧烤场集合去。” 我回过头,只见陈图和吴一迪已经疾步追了上来,邓七七挺上道的,不用我暗示什么,她没再跟我继续讨论汤雯雯的话题,于是我们就四个人并排着朝烧烤场去了。 不得不说,杨荣孟和李小莲在深圳的交际圈子不算小,在那个大榕树覆盖的烧烤区,来了一拨接一拨的年轻小伙年轻小妹,那些欢声笑语隔大老远我都能听到。 让我意外的是,谢斌和谢武也来了。 按照陈图的说法是,上一次参加我们的婚礼,谢斌还是谢武来着,他们其中一个没少跟杨荣孟喝酒,他们的交情在酒桌上定了下来,所以他们也在杨荣孟的邀请内。 挺贴心的,李小莲考虑很周全,她把我们认识的人弄成了一堆,总之陈图,吴一迪,邓七七,谢斌,谢武,李小莲,还有我被安排在同一个炉子。 因为刚刚交了邓七七这么个一见如故的朋友,而邓七七又满怀自信那样说她特别会烤东西,让我跟着她,她弄给我吃,于是我没想太多就跟她挨着坐下了。 这个烧烤场,炉子是六角形形状,都是那种固定住的石凳子,我和邓七七坐下后,陈图那么壮实,他怎么也挤不下来了,所以他随意坐在了我身侧那边的石凳上。 不知道谢斌和谢武,是不是对陈图还保持着上司的敬畏,他们自然而然地避开跟陈图同坐一起,所以那条石凳上,只有陈图一人。 陈图刚刚落座不久,之前还站在那里各种跟李小莲说着话的天真无邪毫无心机土鹅小姐汤雯雯,她似乎不经意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但真的是巧得神清气爽啊,她刚好坐在了陈图的对面。 而且,她的大腿,并没有拢紧,反而松垮垮的。 她这是想干嘛,又要露内裤吗? 一想到上一次在东湖公园,她特么的朝着陈图露出她的蕾丝内裤,我就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不过我特么的也很后悔上一次她露内裤我没有当场揭穿或者是弄个照片啥的留底好吗! 我能说,我这一次反而很期待她大胆地露出她昂贵性感的维多利亚的秘密小内裤好吗! 只要她敢露,老娘就敢拍她下来,我甚至可以大方点,让陈图一饱眼福!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敢情她是觉得女人没喝醉男人没机会? 不过,我虽然看不上汤雯雯这种自以为是的土鹅,可我必须得承认,她不但不傻反而狡猾。自从上次医院那次,被我和陈正联袂演出将了她一军后,她的戒备心肯定更重,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就算她不穿内裤把大腿岔开,我也无法对她做什么。 我知道像烧烤这种活动,无酒不成宴,等会肯定会上酒,只要她喝得七荤八素,到时候别说我给她拍个照片,我就算是要拍个视频,也轻而易举好吗! 可是,为了不引起她的警惕,我肯定不能亲自上阵灌她。 思前想后一阵,我捅了邓七七一下,我故作八卦地说:“邓七七,我家里养了只小猫,陈图给它起名叫躲鱼猫,差不多跟你那个写书的朋友同名,你要不要瞅瞅这只猫跟你朋友长得像不?” 挺捧场的,邓七七笑嘻嘻回应我:“好啊好啊,快给我瞄瞄。” 我把手机掏出来,按了按键面后,我扯淡着说:“等等,我客户找我呢,我先给她回个话。” 一边说着,我一边打开短信的界面,敲下一行字:邓七七,帮我灌卡宴女喝酒可好? 敲完,我把手机朝邓七七面前一送:“你看看,这猫猫是不是特别可爱?” 飞快地瞥了一眼,邓七七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她点头:“确实挺可爱的。一迪也养了一只猫,叫葵花,胖胖的。你家躲鱼猫相对瘦一点。” 我去,这即兴的演技和台词,我恨不得给她三百分好吗!我一点也不怕助长她的骄傲,我只是觉得人才就该多多鼓励! 快递按了个退出键,我跟邓七七对视了一眼,她很快朝我眨巴了眼睛,这事算是说好了。 接下来,我装作没看到汤雯雯似的,一副一心扑在烧烤上的模样,不亦乐乎地跟邓七七聊着该怎么烤肉什么时候放酱汁,反正我们两个不时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总之我们都摆出了一副什么破事暂时搁一边现在就该甩膀子吃喝玩乐的姿态。 果然,炭火刚刚起来,就有人送上来两箱冰镇百威。 这酒刚好放在吴一迪的身侧,所以他很快就帮着撕开,给我们这一溜人递了过来。 递到汤雯雯这边时,她很快摆手,她一改之前在电话里面的粗鲁,再一次用那种让我听着就恨不得抽她的装出来的徐徐清风般的嗓子说:“谢谢吴总,我不喝酒。” 也不用我眼神示意,邓七七已经出招了。 顺着汤雯雯的话茬,把手上的酒拉开,邓七七带着浅浅笑意,她朝着汤雯雯举了举:“汤小姐,我刚刚一看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特别像我大学一个女同学,我那女同学不仅仅人长得美,性格豪爽到不得了,读大学那阵我们没少喝,后面她出国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聚在一起过。我知道我有点冒昧,但我能不能跟汤小姐碰个杯?反正咱们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不多喝。” 卧槽,邓七七那语气那神态,让我这个知道她不过是在找借口灌汤雯雯喝酒的人都愿意去相信,她是真的有个跟汤雯雯长得像的大学女同学! 而她这番盛情邀约,让我们这些没被点名的吃瓜群众都忍不住为她举杯,更何况是得到她深深宠爱的汤雯雯! 略迟疑一阵,汤雯雯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她从吴一迪的手里面接过一罐啤酒拉开,她笑对邓七七:“邓小姐这么盛情,我怎么好拒绝,来,走一个。” 相对于邓七七一个咕咚喝了一大口,汤雯雯很温柔地轻抿了一小口,她很快把酒瓶从嘴边拿开,她用那种看起来特别真挚的欣赏眼神望着邓七七:“邓小姐好酒量,我就逊色多了。” 神助攻,还在给大家拿酒的吴一迪冷不丁的,用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语气:“汤总助上一次喝倒一桌子客户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自叹不如。你看我朋友七七都喝了那么一大口,你就抿这么一小口,你这样不合群。出来吃烧烤,自然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干干脆脆的才热闹。” 就一般算是见识过世面,时不时有个饭局的人而言,在这种酒肉场合,只要是被开不算是太过分的玩笑,基本上都不太为然。 但不知道汤雯雯她是察觉到了吴一迪的敌意还是因为陈图在现场,她似乎更加去注重她那些狗屁的形象,她好像是被吴一迪这番类似漫不经心的抢白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浮出淡淡的尴尬,她拢了拢头发,有些无力辩解:“不是的吴总,我最近…” 也不知道谢斌算不算是她的损友,汤雯雯还没哔哔完,谢斌很快插嘴:“就是咯小汤,你那么能喝,还藏着掖着。你之前都不是那么淑女的,我们跟着陈总出去吃饭,你喝得多豪爽。” 踏马哒,谢斌要不说,我还不知道踏马的汤雯雯跟着陈图出去吃饭就踏马的能喝,敢情她是觉得女人没喝醉男人没机会?想给个机会让陈图上她啊卧槽! 对汤雯雯的厌恶只增不减,我拿出了吃瓜群众该有的素质,不动声色地炉子上一个烤得微焦的鸡翅拿起来刷蜂蜜,眼角浅浅余光,落在了汤雯雯的脸上。 如果说吴一迪的话,只让汤雯雯有些许尴尬,那么谢斌简直是神一样的补了不知道有多少刀,在炭火的映衬下,汤雯雯的脸上,明显写着讪讪两字。 气氛僵持了几秒,邓七七再一次出招。 她用特别体贴的语气:“来来来,汤小姐我们再走一个,别理这么臭男人。他们尽喜欢劝酒。咱们别等他们劝,再走一个就好好弄吃的。” 说完,她主动举过去轻轻碰了碰汤雯雯手上的酒瓶。 尔后,邓七七仰起脸来,一口气将那罐啤酒见了底。 彻底被逼上不得不喝的境地,汤雯雯只得捏了捏酒罐子,也仰起脸来,但她却没有像邓七七那么豪爽一饮而尽,而是慢腾腾地不断咕咚咕咚,不过她后面却喝光了一罐子。 跟我的默契,不只是有那么星点半点,不用我暗示,邓七七她知道见好就收,她抹了抹嘴,冲着汤雯雯璀璨地笑:“谢谢汤小姐赏脸。我烧烤的水平一流,等会我烤给你吃哈!” 因为吴一迪有介绍在前头,说邓七七是他带过来的朋友,就算自打到烧烤场后邓七七就跟我黏在一起,就算我们还嘻嘻哈哈看起来很熟那样,汤雯雯估计会觉得,我就是那种故意装善良博好感的妖艳贱货,我是故意对邓七七表现出那么多的善意,她不会想到邓七七会配合我一起弄她。 对于邓七七的热情,汤雯雯并没有多作生疑,她还真以为她长得跟邓七七那个估计没影的同学一样美,说不定在心里面沾沾自喜,总之她对着邓七七,露出特别灿烂的笑脸:“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了张嘴,邓七七似乎想要说话,她忽然飞快地抽纸巾捂住嘴巴,腾一声站起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我还来不及反应呢,吴一迪瞅着我:“伍一,七七酒量不好,她刚才喝得太急了可能是胃不舒服了,你能帮我跟上去看看不?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虽然我跟邓七七有着足够多的默契,而我也确实从《逾期情不待》里面了解了她前些年的跌宕生活,但特么的我不知道她的酒量怎么样啊!那么破跳海躲鱼,她又没有给我写清楚! 听到吴一迪说她酒量不好,愧意涌上心头,我赶紧的站起来:“好,我马上。” 站起来,我像只兔子似的健步如飞,在邓七七刚刚拐到洗手间前面的洗手台时,跟上了她。 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内疚不已:“邓七七,你没事吧?” 回过头来,先是往我身后扫了一眼,邓七七笑了笑:“我先洗把手。等会说。” 她的脸上,分明是满满的轻松啊,哪里有什么胃不舒服的痕迹! 蒙圈了不过三秒,我随即明白过来,她这分明是装出来的,但想想这洗手间人来人往,说不定有李小莲的同事进进出出,鬼知道李小莲的同事有没有跟汤雯雯认识的,所有我应:“好。” 洗完手出来,邓七七还是挂着那种让人觉得很舒服很亲近的笑容,她说:“伍一,我想去幸福客栈那边走走。” 幸福客栈,那个破跳海躲鱼,倒是提到了。 那天晚上邓七七和王绍东在的小木屋,就叫幸福客栈。 因为在之前邓七七已经向我表明了她豁达的态度,这一次我没再自作聪明地认为她故地重游,会勾起心里面的伤疤,于是我点头:“想去就去呗。” 随着夜色越浓,这个海滩的人越少,更何况幸福客栈这边原本就属于住宿区,这个点基本上人迹罕至。 在整一大片空荡荡的草地与沙滩无缝拼接在一起的地方,只剩下我和邓七七两人后,邓七七开口道:“伍一,我能随意八卦一下么?” 我觉得有时候世事就是那么奇妙,有些人吧,你用尽一年两年甚至更多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友谊,但有些人,就算只有过寥寥可数的几次交流,但那些信赖的感觉,却无比浓郁。 对于邓七七,我是后者。 咧开嘴,我笑:“欢迎八卦。” 随意地往草地上一坐,邓七七仰起脸来瞥了我一眼:“我想知道你和那个汤雯雯什么仇什么怨,你让我灌她。” 我也一屁股贴在了草地上,端坐好,我睥睨着邓七七,还是笑:“如果我说我跟她无仇无怨,我就是弄着好玩,你后悔你帮我了吗?” 摇了摇头,邓七七浅淡的笑容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脸上:“在我看来,你绝对不是一个没事找抽,变着法子捉弄别人来娱乐自己的人。” 嘴角咧得更开,我很爽朗地笑了:“我还好,我看过你的故事,基本上对你有所了解。当对你而言,我们才见这么两次,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不是那种有事没事随心所欲弄点乐子的人?” 拢了拢散乱的发丝,邓七七与我的目光持平:“伍一,自从上一次在咖啡厅碰面后,我和一迪约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打过几次球,他跟我提起过,你在鳌太狼塔乌孙古道这些地方晃荡了一年有余。我当然不是很片面地认为,玩儿户外的姑娘都不一般,都有一颗纯粹的心,但我可能有些固执,我就是认为,只有拥有一颗纯粹心的人,才能一次又一次穿越恶劣,在大自然的变幻无穷中,从迷雾走出来。反正我觉得,一次次地走过了沟沟壑壑的人,也能一次次地走过心里面的暗礁。我不想掩饰我对你的信任和欣赏。” 她大爷的撩到我了! 不得不说,邓七七的表达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她说这些话吧,明明字面上看着挺文艺的,但让人一听,却不觉得有多文艺多矫情,反而有种特别的舒畅感,我那心情,都被她抛起来了:“卧槽,你这是表白吗哈哈哈哈!” 冷不丁的,邓七七换上那种特别玩味的眼神,她在我的身上溜了一下,她用手支着下巴,有些不怀好意:“如果我真的看上你了,你愿意把陈图甩掉,跟我在一起吗?” 之前我还觉得自己有多污呢,原来没节操的大有人在。 白了邓七七一眼,我心情愉悦到不行:“妹子,你节操掉了快捡捡。你有本事去调戏吴一迪啊,调戏我干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我水土都不服,就服你! 把手放下来,邓七七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哈哈哈,我刚刚说完那串话,我就后悔了,我怕你以为我是变态。不过我还得重申一下,我取向正常。至于调戏一迪那事,我看悬。调戏个女人,最多把人吓一吓,调戏个男人,说不定得把自己栽进去。更何况,本大爷风华正茂,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在深圳有房有车,也不算是歪瓜裂枣,我都是坐等男人过来调戏我,我干嘛要主动出手嘛哈哈哈。” 跟一个合拍的人聊天,就算再没有边际,也很容易把话题拽回来,顺着邓七七的话茬,我说:“诶,妞,你不是挺好奇我为什么弄汤雯雯么?就你对她的印象,你觉得她是个同性恋吗?” 明显被我这个信息弄得一愣一愣的,邓七七瞪大眼睛:“逗我?她?同性恋?我虽然没怎么一直盯着她看,但余光瞟了几次,她分明更愿意跟男人交流跟男人扎一堆好么?我接触过一些女同性恋,我不说所有,但绝大部分,都很排斥跟男人有肢体上的触碰。” 停顿了几秒,邓七七堆上邪魅的笑容:“妈蛋,老娘被两个姑娘追过,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人,我敢打包票,她百分之两百不是同性恋!” 就像我不久前在手机屏幕上面敲下一行字,不需要多解释我就笃定地相信邓七七会帮我,这一刻我也无比相信她肯定能成为我手撕贱人的神助攻,我对她没有啥好隐瞒的。 我撇了撇嘴,就把我跟汤雯雯怼起来的前因后果用最简单的话给邓七七捋了一遍。 听到最后,邓七七的眉头蹙起来了一些:“额,伍一,这个汤雯雯给你家陈图干活,拿工资了没?” 我瞟她:“废话。年薪税后八十多万呢。” 眉头皱得更深,邓七七难以置信般:“在东湖公园烧烤,她还朝着你家陈图露内裤?” 我摊了摊手:“对。我当时也是被她杀得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够懵的。现在想想真特么的后悔,如果时光倒流,我肯定弄个质量好的相机给她来个五十连拍,让她看看她那条内裤在别人的眼里面到底多妖娆多姿。简直刷新我的三观了好吗!” 随手捡起一小草根,邓七七提豪放地叼在嘴上,她再一次确认我刚刚给出来的信息:“后面你跟你家陈图说过汤雯雯朝你发难的事,你家陈图给你的回应是,汤雯雯是同性恋,有同性恋人,她不可能窥视他?” 我再次摊手,略显无奈:“我表示我很醉好么,我也不知道是要说陈图他大爷的太蠢,还是汤雯雯的演技太好。总之那事算是不了了之了。而汤雯雯就那次跟我发难后,她就算只有我和她在场,也会把她好像从好莱坞学会了的演技用上。有一次在停车场,她特么的还自夸她是白天鹅,而我是一个掉毛的母猴子。” 嗤笑了一声,邓七七语带鄙夷,她吐槽道:“这人自恋起来也是没边了。就她那款式还白天鹅,我看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鹅吧,要是在户外被我逮住,我把她大卸八块直接下锅炖了还嫌她腥味太重。老实说伍一我尊重每个人的性取向,但是不是同性恋却装同性恋,这样的行为太龌龊。还有拿着上司发的工资给上司干活,还特么拎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妄图破坏别人的家庭,三观不正。” 叼着草根努了努嘴,邓七七冷不丁换上稍微体贴的语气:“伍一,我给你说吧,你别对陈图看不清汤雯雯这种人而失落。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白莲花婊绿茶婊,都是靠咱们妇女这敏锐的直觉发现的。男女思维有别,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特别装的那种女人,说不定在男人的眼里面就是个宝。不过这没事,那些狗尾巴草再怎么装鲜花,也改变不了她是狗尾巴草的事实。” 在她说话间,我也捡了一根草,放在嘴里面咬了咬,接上邓七七的话茬:“知道我为什么拜托你帮我灌她不?她这次又坐在陈图的对面,她平时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她一坐下来,又没把大腿并拢,鬼知道她是不是又想秀她新买的内裤啊。我这一次觉得把她的小内裤拍下来。这么好的福利,当然是得记录下来,造福万民嘛。不过她对我警惕性很高,她要不喝个微醺,我要给她拍照很难的…” 抬起手来,邓七七豪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偷拍这事,是我的强项。我帮你。你别出手。不然如果她发现了,说不定还能添油加醋到陈图那里参你一本。我够义气吧,换了别人,我最多安慰几句就算了,看是你,我才愿意出手的,你快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虽然邓七七用很轻松的玩笑语气,但她倒是说中了我的顾虑。 而她不用我开口就主动说帮我,让我受宠若惊到要死要活。 不久前在考虑不周的情况下,让邓七七因为帮我而自灌了一罐酒的内疚油然而生,将草根从嘴里面抽出来,我撇了撇:“你帮我啊?还是算了。刚刚那罐酒,没把你喝难受吧?吴一迪说你酒量不好我不好意思啊,我改天肯定背上荆条去请你吃饭,给你谢罪。” 漫不经心的,邓七七丢给我一个“孩子你好天真”的鄙夷神情,她把那根草丢掉,故作不悦:“哼,我还以为你跟我很有默契呢。原来到头来,是一迪跟我的默契更多啊。我当时是摆明是故意的,我好奇心重啊,我想把你支过来,跟你侃下大山。虽然你反应迟钝,还好一迪懂我。哈哈哈。” 我:“…” 看把我都说得无言以对了,邓七七嘴角上扬:“我跟一迪在私底下喝过,去他家喝的。诶哟妹子你应该知道牛栏山吧,户外必备的牛栏山,一瓶牛栏山一瓶红的外加三罐啤酒,还能知道他家葵花哪里是前腿哪里是后脚,你说我的酒量算是好,还是不好?” 一脸黑线,我说话都不流畅了:“你赢了!你这酒量,我水土都不服,就服你!” 脑袋一个激灵,我猛然地跳蹿到别的频道,我的关注点顷刻转变,睥睨着邓七七,我来了兴致:“我想八卦一下,你去吴一迪家里喝酒,就你们两个?没别人?” 邓七七不以为然:“还有葵花。” 我总觉得,我嗅到了什么! 嘴角含笑,我满怀深意地瞅着邓七七:“据我所知,吴一迪很少带人去他家里的,而且他很少单独邀请一个姑娘家上去喝酒…你们…” 说到后面,我还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我算是姑娘?你别侮辱姑娘这个词好吗?我分明是个女爷们。你别看我胸上有肉,什么碎大石之类的我不在话下。”脸上没有多大波澜,邓七七自黑了几句后,她话锋一转:“伍一,你先别急着八卦我。关于汤雯雯,我有个想法。” 我总算回归了正题:“说?” 邓七七拍了拍手:“我觉得,不是同性恋装同性恋去接近别人老公这茬,太能膈应人了。汤雯雯这娘们心太深,演了这么久都没脱线,我想帮她一把,揭她老皮,让她回归正常的感情生活,也算是救她一命嘛。没错我今天可能是雷锋附身了,我忽然想助人为乐。” 环视了一下四周,邓七七伏过来,在我的耳边耳语了好一阵。 我认认真真地听完,第一个感觉就是,我特么的想把自己的膝盖砍下来,送给这个大神!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顿觉神清气爽,忍不住竖大拇指:“你高。” 勾起唇,邓七七再是邪魅一笑:“我最近日子平淡,早就想整点事儿来搞搞风搞搞雨了。伍一,像撕逼这种事,最高明的方法,就是找一个诚实可靠的盟友帮你,这样既可以杀对方个措手不及,又可以不在撕逼的过程中杀敌一百自毁五十,更重要的是,被撕得毫无招架力的小野鹅在时过境迁后回家盖上被子蒙上脸,慢慢回想起这一幕,她不甘,拼命想要重来一次,但却没有时光机,她只能在不甘中把自己变成一个暴怒的疯子。反正伍一,你等会儿当个称职的吃瓜群众就好,别把你涉及进来,我来演,我来搞掂,你当看热闹的观众就好。” 站起来,把身后的草屑拍了拍,邓七七又说:“走,我们回去找乐子。” 真的是酒肉场上见真章,我们不过是走开了一阵子,那些觥筹交错的气氛更热烈更浓郁。 在这杯盘狼藉中,自从在炉子边坐下,就一心沉默烤串的陈图,猛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在表示关切时,他却很有礼貌地带上了邓七七:“伍一,邓小姐,你们再不过来,我就得去找你们了。今天海边人少。” 率先开口,邓七七笑了笑:“我之前跟初恋情人来过这里,还在幸福客栈那边溜达过,刚刚喝上头了,忽然想来个故地重游,就让伍一陪我走了走。陈先生不好意思,霸占了你老婆一下。” 看得出来,陈图对邓七七的印象挺不错的,他露出一抹笑意:“邓小姐说笑了。” 不再搭话,邓七七朝陈图欠了欠身,她很快坐了下来。 至于我,挨着她坐下后,就按照她刚刚对我说的那般,开始装出一副完全沉浸在烤串世界里面的样子,不断地埋头苦干。 而邓七七,她坐不定似的,一会到吴一迪身边凑凑热闹,一会跟李小莲搭搭讪,一会又跟汤雯雯聊得不亦乐乎,总之她很快自来熟地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在这个过程中,她又开了一罐酒,才喝了一半,她似乎已经醉意朦胧,她有点含糊地朝着大家说:“诶,我给大家说个事啊。” 在我们有心或者无意地递给她一束眼神后,邓七七似乎自嘲地笑笑:“我那个初恋情人,他可喜欢玫瑰海岸了,他的婚礼都是在这里办的,我当时也到场了,还随了份子钱。我一直记得那天天气不错,但其实整个过程我都在诅咒天最好下雨,把那个不能娶我的孙子,还有他即将要娶的女人,淋成个狗蛋子!不过后面没下雨,倒是我喝醉了,就开始乱说话,就跟个傻逼似的哭一路回家。喏,我喝酒了就爱说胡话。” 即使我知道此时此刻的邓七七,她不过是按照她和我约定的计划在进行着,可是我分明从她这些话中触摸到了伤感的脉络,难受不已,我碰了碰她的手臂:“邓七七,你喝多了。” 把我的手打开,邓七七在跟我的视线对上时,她略带俏皮地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很快端着酒瓶站起来,又掏手机:“大家,你们玩儿你们的。我给自己拍个照,我要给自己拍得美得要死的照片发朋友圈,我要让那个后面不娶我的孙子后悔,他大爷的错过了多好的姑娘。” 在沙滩上摇摇晃晃,最终游弋到陈图的身后,邓七七作踉踉跄跄状,我作势想要站起来,而吴一迪适时制止我:“伍一,七七她太苦闷了,这是她解压的一种方式,由着她去吧。她喜欢随性一点。” 在吴一迪的解释下,原本面面相觑的场面,气氛有微微的回暖。 正了正身体,我压下内心繁复的暗涌,表面上却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烤串上,眼角的余光却若有若无地扫了汤雯雯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的问题,还是因为汤雯雯已经不屑再使用上次露内裤的招数,这一次她的大腿并未破开多少。 不过我又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站到陈图的背后去看,只得按捺住,等邓七七给我信号。 在我们酒过几巡后,邓七七总算坐回了炉边,吴一迪适时地给她递上一瓶矿泉水。 喝了几口后,邓七七耸了耸肩,她笑着冲着我说:“伍一,我刚刚不仅仅拍了美照,我还趁你们玩得开心,给你们拍了个小视频,回头我发给你哈。” 邓七七的意思,是她得手了! 心领神会,我浅浅笑了笑,故作客气:“好的。” 不再看我,邓七七再次举杯:“能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大家,我们走一个好不好?” 就在这时,汤雯雯忽然说话了。 而且,她一开口,就直指邓七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汤雯雯她不喜欢男人 脸上慢慢地爬满了若有所思,汤雯雯杏目微微半眯,她把目光落在邓七七,她的语气在客气中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咄咄逼人之势:“邓小姐,你不久前说我长得像你的大学同学,我们还因此举杯庆祝了一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你能不能把你刚刚拍的照片也给我欣赏一下?” 看阵势,汤雯雯这个幺蛾子是起了疑心?还是她露内裤露出心理阴影来了,她觉得邓七七可能不小心让她入镜了? 心里面翻江倒海,我真的不愿意汤雯雯这种人咬住邓七七不放,可如果此刻我开口打圆场,只会让汤雯雯这只土鹅变疯狗,更汪汪汪个不停,于是我只得拼命忍耐,静观其变。 不知道邓七七有没有感觉到汤雯雯炙热的压迫感,可她却毫无异样,她挺爽快:“好啊。回头我发给你。” 真的是牛气啊,也不知道汤雯雯是仗着她的脸大,还是她屁股大,她笑意盈盈,半开玩笑半认真:“可是邓小姐,我现在就想看。” 焦躁在我的心里面汇聚成河,堵在胸腔快要喷薄而出,可是邓七七不露声色地碰了碰我的肩膀。那些浮躁随之被剔得一干二净,我内心一片澄明,沉下心来,保持着吃瓜群众观战的姿态。 而邓七七,她笑得比汤雯雯还璀璨,她不以为然地抽过来几张纸巾,慢腾腾地擦着手,她把那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拿捏得比汤雯雯好一百倍,她说:“我这个人吧有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习惯,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一些客户的合同一页一页倒腾着拍到手机里,想着这样查阅起来方便。按我平常而言,我的手机它就相当于我的命,我自己都能挂,但手机不能给人动。不过我看汤小姐的谈吐打扮啥的,级别甩我几条街,估计瞅不上我那些客户资源,难得我跟汤小姐也有缘,要是汤小姐这点小小的请求我都拒绝,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嘛,来来来,手机拿去。随便看,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说话间,邓七七已经把弄皱的纸巾丢开,她慢腾腾地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很干脆地给汤雯雯递了过去。 眼眸里面有悻悻之色一掠而过,汤雯雯的脸上就差挂上大写的“尴尬”两字,她勉强地干笑了两声:“既然邓小姐手机里面存了一堆的客户资料,我还是不看的好。等会,我们再加个微信什么的,你发给我看好了。我刚才实在太过于冒昧了。” 璀璨笑笑,邓七七利落抽回手:“好勒。” 拍露内裤照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接下来,也不知道吴一迪怎么那么能,那么容易就接收到邓七七发出的信号,他不遗余力地给汤雯雯劝酒,再加上谢斌这个似乎挺乐意看汤雯雯喝成狗的人,几十分钟下来,汤雯雯已经半推半就喝了不下两罐。 到底自诩为文雅高贵的白天鹅,汤雯雯明显一看就是憋尿憋不住了好吗,她还要温温婉婉说:“我的手上有点油花擦不干净,我去洗手间洗一下。大家慢慢喝。” 估计也是心虚,怕李小莲这个熟知她底细的人不小心给说漏嘴,汤雯雯站起来,朝着李小莲说:“小莲,你陪我去一下呗?” 李小莲要真的陪她走开了,那下一场戏怎么演? 不过邓七七真的是神一般的队友,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她反应贼快贼快的,一副毫无心机贴心入微:“汤小姐,这边离洗手间还有一段路呢,李小姐挺着肚子呢,这样不好吧。不如让伍一陪你去啊,她熟路。” 嘴角微微一抽,汤雯雯有些牵强:“还是邓小姐考虑得周全。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不打扰大家的兴致了。” 说完,汤雯雯已经争分夺秒疾步朝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而八卦的邓七七同学随即上线。 她朝着汤雯雯的背影瞥了瞥,她很快转过来望着李小莲:“李小姐,你跟汤小姐是好朋友对吧,她谈恋爱了没啊?我感觉我认识的一帅哥,跟她挺合适的。汤小姐要没有男朋友,我牵个线啊,那帅哥真的很不错的,我觉得他跟汤小姐肯定绝配。” 我正要配合地捅一捅邓七七的胳膊配合演戏呢,谢斌用挺随意的口吻插嘴道:“邓小姐,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汤雯雯她不喜欢男人,她喜欢女的。” 循着谢斌这些话,整个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僵持了一阵,一向与人为善的李小莲脸上略难看,她深深凝视着谢斌,言辞间虽然客气依旧但却很认真严肃,她掷地有声:“谢先生,我知道你跟雯雯是挺好的朋友,你们可以在私底下啥玩笑都能开,但在我看来,有些玩笑可以开,但是有些却不可以!我跟雯雯认识了十几年,我很确定她的性取向很正常!她喜欢男人,谢谢!” 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谢斌难以置信的模样:“不会吧?汤雯雯之前带过她的女朋友跟我们一起吃过饭…她们看起来很亲密…”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谢斌瞅了瞅坐在一旁安静得跟个隐形人似的谢武:“谢武,你给说说,你也见过汤雯雯的女朋友是吧?” 真的是现场最称职的吃瓜群众,谢武先是猛然地灌了一口酒,他才慢腾腾地附和:“确实见过。” 脸上浮现凝重神色,李小莲的嘴角抽了抽:“我不知道你们嘴里面所说的雯雯带女朋友介绍给你们认识算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以人格担保,她的取向正常!她心里面有喜欢的男人!她根本不是你们所认为的同性恋!我跟她从高中时代就认识,我很确定她不是同性恋!”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寂。 在短短不过十几秒的寂静里面,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内心里面似乎都怀揣着别样的内容,而我因为听从邓七七的劝告,要表现出对此事不过多关注。为了避免不小心对上陈图的目光,我没用眼角的余光去注意他的表情。 但最后,确实是陈图率先开口打破这一场困局的梏桎,他语气淡淡:“难得大家今天聚在一起高兴,还是别讨论太深奥的话题比较好。” 到底是识大体的女人,李小莲勉强笑了笑,她很快顺着陈图抛出来的台阶下来,她说:“说的也是。来,我以矿泉水代酒,敬大家一个。” 在场的人都是成年人,而且都算是有点儿素质的成年人,即使有再多的内心戏,也会懂得按捺和压制,更懂得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断然不会再拿别人的私事去反复调笑。 等到汤雯雯回来,气氛已经恢复如常。 在觥筹交错中,杯盏狼藉,这场各怀鬼胎的聚餐总算落下帷幕。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去到沙滩那边,堆篝火,唱生日歌,切蛋糕,在凌晨的雾水充盈中,热热闹闹的欢腾总算得以散场。 准备得挺充足的,杨荣孟提前把住宿安排好了,他按照他计划那样很快给我们派了门卡。 相比之下,我和邓七七应该算是最熟悉玫瑰海岸的人,在我们的带领下,一众人很快找到相应的房间,互道晚安后,各自关门。 一进入到独处的空间里,鬼知道陈图是不是喝多了,他冷不丁将我半环贴在门上,他覆过来,朝着我的唇上就是重重一印。 我以为他随意亲一亲就会挪开,但他却在这重重一印后,更用力禁锢着我,犹如狂风暴浪似的,激情澎湃撬开我的齿贝。 在不久前才散场的狂欢盛宴里面,因为我死心塌地去低调,一心只想配合邓七七去弄邓七七,所以整一个过程,我没怎么喝到酒。在这个亲吻的过程中,陈图那些酒气不断地在我的神经线上面拉锯着,在给我短暂的恍惚后,却让我更清醒。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邓七七推行的计划。 于是我用手推搡了陈图一把:“你干嘛?别闹。我想去洗澡了。” 气息微微变沉,陈图却更肆意地亲吻我,他的声音含糊不已:“你整个晚上都不理我。我想你。” 我郁闷不已:“我哪里有不理你?” 自顾自地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陈图带着迷醉,略像撒娇:“你不粘着我,就是不理我。你重友轻色。” 我真的是一醉一千年,醉到不能醒。 一脸黑线,我拍了拍陈图的肩膀:“我错了行不。别闹,我要去洗澡了,我累,想洗一洗躺床上去。躺床上聊好不好。” 我知道陈图的弱点在哪,反正不管咋的,只要我说累啊,痛啊啥的,他就会乖乖投降。 麻溜的把我松开,陈图挺利索的把我的背包拎出来,送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拿换洗衣服。 这里的淡水,都是从油库那边接过来的,水特小,等我洗完澡出来,已经筋疲力尽。 躺床上后,我的元气恢复一些,赶紧打起精神,密切关注着浴室的方向,好掐着点给邓七七信号。 恍惚不知道过来多久,陈图总算出来了,他把自带的毛巾挂起来,只留下一盏床头灯后,挨着我躺了下来。 为了让计划进行得更顺利,又显得自然,我挪动着侧了侧身背对着陈图,拿起自己的手机捣弄了一下,登陆了微信正要给邓七七发个表情。 挨过来,陈图用身体贴近我,他的手像藤蔓环住我的腰,他沉声说:“伍一,你在做什么呢?” 我忽然被那些突然而至的灼热烫了一下。 条件反射,我动了动身体,而顶在我大腿根部的那个坚硬,热度更甚,若有若无地剐蹭着我。 身体里面有股燥热,腾升而起到处横行,我的身体僵了一下,带着颤音断断续续说:“我跟邓七七在聊天呢。” 把我抱得更紧,陈图似乎在克制着自己不在后背顶弄我,可那些热度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像烧开的钢铁般,除了烫还是烫。 不过,从陈图越来越大幅度的颤动中,我能感觉到他拼命在克制着自己的,他并没有打算深度去碰我,他只是想用这么剐蹭来缓解他的冲动。 思绪纷纷扬扬,我不自觉地在心里面默默数了一下,在我被检测出怀孕前,陈图出差了一个星期,他回来后我做手术,休养了8天出院,陈竞又出事,来来去去有14天这样。这样算下来,我和陈图将近一个多月没有摇过床。 这是在我们这恋爱期间也好,第一段婚姻中也罢,就连第二段也好,唯一一次这么久没有。 对于这件事,陈图的热衷程度,不亚于他对工作的热忱,他似乎不会腻,他精力充沛,喜欢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开发和探索,他也喜欢那种让我彻底臣服在他身下的感觉。 缓过恍惚的劲后,燥热在我的体内澎湃得越发浓郁,但我还是挺清楚地记得做完流产手术出院的前一天,那个慈眉善目的女医生细细叮嘱我和陈图,在术后一个月内不可同房,于是我拼命地把身体那一股最热切的渴望压制了下去。 我确定,陈图他自然是记得医生的嘱咐,他才在用力克制自己。 而我再回想在烧烤场,不知道陈图出于什么心态,主动终止了大家对汤雯雯性取向的讨论,我的心里面忽然冒出一个无比腹黑的想法。 我忽然想教训教训下陈图这个平时看着挺灵光,对着莲花婊绿茶婊却无力辩驳的蠢货。 忖量十几秒,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咬了咬唇,我用浅淡却暧昧的声调,慢腾腾地诱惑着:“陈图,你想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稍稍做点像女人的事,都显得那么别扭? 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里,陈图的声音更沉,似乎还带着一层浓浓的坚决:“不想。” 我暗暗觉得好笑,弓起个身体,不断地朝他的怀里面挪动着,大腿若有若无地蹭动着他的灼热,然后我更是暧昧:“你的身体好热。” 说完,我故作无意,伸手去随意抓住他的那啥:“好热。你都这样了,还说不想。你明明就是想做,你明明就是想上我。你看看它可比你诚实多了。它肯定是特别想进去,你说呢?” 哪里看得出来我分明是在整他啊,陈图还以为我这番露骨的话是跟他,调戏他,想让他来上我。 他的身体重重一颤,陈图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稳:“伍一,别调皮了。之前医生叮嘱过,要一个月后。我算过了,才过了22天,还不行。” 呵呵呵哒,我不让他硬到生无可恋,我就不叫伍一!谁叫他特么的眼瞎,看不透汤雯雯这只到处扑腾的野鹅! 稍稍用力来回抚动了一下,我再次魅惑地说:“管医生说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途。陈图,我真的好想要。你摸摸,我好热。” 手中握着的那啥明显再涨大了些,陈图急急把脸从我的头发中移走,他似乎有所迟疑,却还是抓住了我使坏的手,他特么还真以为我多期待他上我啊卧槽,他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冲动,轻声细语地哄我:“伍一,我也很想,但是真的不行。医生的嘱咐不能忘。为了你身体着想,都忍忍。我去洗洗热水澡,等会我拿个毛巾给你擦擦脸。” 听陈图的声音,就能想象出他到底有多难受,再看他已经忍到了极限,还知道顾着我,我又不是跟他有深仇大恨,我知道见好就收,更何况我等会儿还有猛料上线呢、 于是,我故作娇羞地沉沉嗯了一声。 得到我的回应后,陈图就跟只兔子似的蹿去了浴室,不一阵那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 靠着床头坐起来,我笑着掐时间,在估摸着陈图差不多要出来了,给邓七七发了个微笑表情过来。 也是超神,邓七七刚刚按照约定那样,给我回了一个憨笑的表情,陈图拎着一条湿毛巾出来,他凑过来,温和得很:“伍一,来,我给你洗一下脸。” 我拿着手机,再给邓七七发了一个炸弹过去,然后故作漫不经心答他:“好,你帮我。我跟邓七七在斗表情呢。” 跟我预想中的差不多,陈图虽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但他再给我擦脸时,他的视线在我的手机屏幕上瞟,他说:“都这么晚了,还斗什么表情。伍一,我很幸亏那个邓七七是个女的,她的身上有一股很耀眼的特质。如果她是男的,要跟我抢你,我认为我会完败。” 我勾起唇,淡淡然地笑:“陈图,我觉得你应该有点儿危机意识,说不定我会被她掰弯呢,你说是不是?” 手顿了一下,陈图闷闷道:“伍一你别乱说。” 而邓七七这个神一样的队友,在我和陈图对话间,已经连连给我发了五张照片和一个小视频过来。 邓七七发过来的这五张照片里,其中一张是没拍到汤土鹅的,我想她大概是用这种方式暗示我,她有一些看似正常的照片打发汤土鹅,让我不必过于担心。 按捺住内心那些惊涛般的激动,我秉持着这一贯的随心,把陈图手上那毛巾抓过来精准地丢到右边的椅子上,我主动把手机凑到他面前:“喏,邓七七给我发了她今天拍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哈哈,好像有一张拍到了你的侧脸。” 虽然在私底下,我和陈图都秉承着不翻双方手机的原则,但偶尔我主动把手机凑给陈图看,他还是挺乐意捧场的。 现在也一样。 他挨着我坐好,伸手将我大半个身体环在他的怀里,他把目光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那你快放大让我看看,看看我被拍成什么样了。” 演技流畅自然到不行,我作轻松俏皮态:“好勒,遵命!” 点了点手机屏幕,我把最有代表性的相片放到了最大。 不得不服啊,邓七七果然是个偷拍高手!在这样的夜色笼罩下,她居然能把那只土鹅的内裤拍的高清又自然,让人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故意! 循着照片的定格,我总算可以欣赏了汤雯雯的内裤,这一次她没再穿上次那一条,她而是换成了花色相对简单的半透蕾丝,她那两边的黑黝黝的毛发,隐隐约约,但定睛依然可以窥见。 不仅仅是我,陈图明显也大饱了眼福,他像是被蛰了一下,飞快地移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他是出于啥心态,反正他干笑了两声说:“伍一,晚了,我们睡觉了。” 呵呵呵呵,这戏还没完,我就乖乖睡了,那今晚邓七七不是白忙活了。 故作眼瞎没欣赏到汤雯雯那艳光四射闪瞎眼的一面,我接上陈图的话茬:“陈图,我觉得邓七七拍这几张照片很不错哦,角度拿捏得很好,她给你拍的侧脸好帅呢,我想发个朋友圈,秀一下恩爱。顺便再秀一下我们今天出来烧烤的热闹场面。” 在昏暗的灯光下,陈图的眼眸里浮上一层雾霭,他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么晚了发什么朋友圈,别发了,乖乖睡觉。” 我睡他大爷的睡!我管他出于啥心态不想跟我直说汤雯雯露内裤被邓七七拍到这事,我就要逼他主动开口! 一副很失落的样子,我耷拉着耳朵:“陈图,我那么高兴,第一次那么想给我那些朋友秀一秀,你却不支持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条汉子,稍稍做点像女人的事,都显得那么别扭?明明邓七七这些照片把你拍的那么帅,你都不愿意让我发。” 陈图的嘴角抽搐成一团,他略显无奈:“我不是不支持你秀恩爱啊伍一。说实在话我挺乐意你往你的朋友圈放我照片的。但这几张照片,有些地方拍得不太好。” 我故作懵懂:“不太好?有啥不好的?我觉得挺好啊,角度不错的。” 更是无奈,陈图把目光移开,他点了点屏幕:“你看看这里是什么。看到了吧。” 哈哈哈哈,我老早就看到了好吗! 但是该演的戏,还是得演下去。 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嘴巴张张合合几次,用很震惊的口吻:“天啊,邓七七把汤总助拍进去了啊?天啊,汤总助怎么那么不小心,大腿别的那么开!这都拍到她的内裤了我晕!” 脸上挂着让我难以形容的神色,陈图的眉梢微微一动,他说:“嗯。这样的照片发朋友圈不太好。” 鬼才要把这个仗着一条内裤在手,以为天下她有的汤土鹅发去朋友圈,把我的领土弄得乌烟瘴气呢,我成功逼迫陈图主动开口提及这事,我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接下来我还有别的仗要打。 装作很乖巧很识大体,我当着陈图的面,齐刷刷地把邓七七发来的照片一一删掉:“这些还是别留着了,这样不好。我再给邓七七说一下,让她把这些照片也删了。” 其实邓七七早跟我约好了,照片给我发过来,不管我计划进行如何,也不管我是不是发消息让她删照片,她打死都不会删,她会留着这些照片给我,用作来钳制汤雯雯这个气焰高涨的火鸡,别让她过于蹦跶。 所以删完我手上那几张后,我挺干脆的要往对话框里面给邓七七敲字,陈图已经制止我:“这么晚了,估计邓七七要睡觉了,而且这事在微信上不好说清楚,明天再说吧。” 如果我就这么容易听陈图的话,那怎么能彰显我特么的绝对是一个宽容心善的女老汉呢!我怎么把我贤良淑德的一面展露给陈图看嘛! 很坚决地剜了陈图一眼,我吐槽他:“你傻啊。我要不跟邓七七说,她给发她朋友圈去了怎么整?你别以为邓七七的朋友圈没有认识汤总助的人,你别忘了吴一迪好吧。汤总助好歹是个女孩子,要是让她认识的人看到了她这样的照片,那该多尴尬啊是不是。” 简直被我的大公无私感动得快哭了好吗,陈图的眼眸里面汹涌着无穷的内容,他用力将我重重一揽,声音比很多新闻联播里那些男主持人的都要醇厚好听:“我家的劳动节小姐,就是懂事。” 我心里面的暗爽都快汇聚成河了,表面却不动声色:“先别顾着矫情,我先跟邓七七说下。” 敲下了最言简意赅的一行字,我给邓七七发了过来,她很快回了一个冒冷汗的表情,她说:“我差点就发了。没事,我马上删。” 朝陈图扬了扬手机,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没发呢,还好还好。没事了。” 简直就像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好吗,我扬手机的动作还没完呢,屏幕又亮了,我麻溜把手机拿下来,屏幕却控制在陈图可视的范围内,我嘀咕着:“邓七七还给我发什么呢?” 扫了一眼,一行字赫然入目。 “伍一,容我八卦一下,那个汤小姐,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 演到这里,那些即兴的演技早融入到我的血液里,我跟陈图对视了一眼,有些郁闷道:“你看看,邓七七这么晚不睡,还跟我八卦这个。” 也不等陈图回应,我很得体地敲下一行字:不清楚。 到这里,邓七七的戏份完了,她彻底退场,没再发过来。 但我却像是被挑起了什么似的,我挽着陈图的胳膊:“陈图,别说邓七七好奇,其实我也迷惑了,按理说小莲跟汤总助认识了这么十几年,她不会不清楚啊。但是你又告诉过我,汤总助的取向跟我们不一样,诶,我觉得这个世界好疯狂,扑朔迷离的。” 刚刚舒开的嘴角又缩成一小团,陈图的眉宇被浅浅的皱意侵占,他拥着我,声调放低不少:“伍一,别人的私事,我们还是少点讨论得好。” 如果说,在邓七七告诉我这个她的计划后,我的内心有多高涨多火热,那么陈图现在的态度,就让我有多低落多冷冰。 想当初,我直接告诉他,汤雯雯跑到我办公室朝我发难,而他却用汤雯雯是同性恋来终结那件事,他当时那副不偏颇谁的公正态度,让我虽自觉委屈,却还是选择谅解他的立场。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平静让我觉得,我不作不闹,站在他的立场去体谅去忍让,简直就是日狗的自我折磨。 他长得帅,身材好,家世好,他向别人展露的都是风光无限的一面,我知道这样的男人容易吸引那些莺莺燕燕狂蜂浪蝶,只要不是他主动去勾引别人,而是别的女人被他所吸引,这不是他的错,但眼睛太瞎,只会扯什么狗屁的不能过河抽板啊,什么那是搭档啊,让我来体谅他,那就真的是踏马的日了哮天犬! 委屈在心里面横陈,汇聚成河,不断流淌,那些被淌过的地方,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 即使如此,我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冲着陈图发飙,把我这段日子以来的委屈倒给他,只会换来功亏一篑。 不管是陈正也好,吴一迪也好,他们说得很对,像汤雯雯这种人,她掩饰得很好,她看起来那么完美,如果没有找到她的缺口就贸贸然出手,那我只会得到两败俱伤的结果。 而邓七七说得更对,像撕逼这种事,最高明的方法就是别自己出手,省得在斗战过程中自损。 大概是在难过的时候,思路特别的活跃,我的脑袋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些对付汤雯雯的招数,越蹦越多,我像是在一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切,汇聚成了一个浓浓的念头,我要反击,我要反扑,我要撕得汤雯雯这种贱人鸡飞狗跳,我要让她知道像她这种段数的婊子,给我提鞋都不配!而我也要用行动,给陈图这个傻逼男人狠狠地摔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踏马的下次再遇到这种妖孽,能自动避开! 于是,将所有的委屈压制住,我咬了咬唇,依然尽心尽力地演绎着,作乖巧态:“我也是好奇。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该八卦别人的私事。” 但是,既然我那么难受了,我怎么能让陈图安然无恙是吧!让他过得太舒坦了他特么的还知道他是谁吗! 停顿了几秒,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的时候犹如藤蔓般缠绕过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视线聚焦一团落在我的脸上,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句让我内心交集汹涌起无数的情绪,困顿不已却很难反驳的话。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很爽很爽? 语气很淡,语速贼慢,这其中却分明夹杂着让我心悸深不可测的万千情绪,陈图说:“伍一,最近我在对友漫进行资源整合,我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算是我的思维经常天马行空,却够不上陈图这炉火纯青挥洒自如的跳跃,我在差不多蒙圈了半分钟,才算是慢慢摸到陈图这简单几句话的脉络。 大抵在陈图的心里面,即使我不说不闹不提,他也知道汤雯雯带给我的锥心和困顿? 所以我每一次面对着汤雯雯话题那些强颜欢笑,甚至陈竞住院时在医院,我所表现出来的大度,陈图也能窥破我藏匿在大度下那些小心眼? 那么我今晚演的这一场,他是不是也看得透彻了?他直觉我在不遗余力地针对着汤雯雯? 即使在此刻,我用自己的想象力加上揣测力,确定我在陈图的面前就像裸奔,他看透我所有的小动作小心思,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更没有觉得别扭,我也不怕他因为看轻我,我而是被比刚刚还要浓重的难过所覆盖。 既然他都看破了,为什么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样看我卖力的演出?是不是他看着我在他面前搭建起一个舞台,努力去藏匿真实的情绪,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说一些违心的话表一些不符合我内心设定的态,很爽很爽? 我不是那种什么都需要摊开出来说得清清楚楚,我才能明白的人,我更不是那种可以不遗余力把一切变得狼狈难看覆水难收的人。可我和陈图之间的信任度,它犹如一叶轻舟,忽然被一个巨浪所击中,于是在翻腾中,一切已经面目狰狞。 眼泪差点来启航,我拼命地按捺下去,不想再用力去维持平和,我又不想因为汤雯雯这种贱人跟陈图彻底对峙。短暂沉思后,我干脆来个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唇勾起一些,我自嘲笑笑:“陈图,不管我怎么配合你,怎么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感受去体谅你,在你看来,我都是一个小心眼,我依然无法放下跟汤总助之间的误会,我依然对她包藏着无数的祸心是吧!如果你觉得是,那是就好了!反正不管我多努力想要去不计前嫌,跟那些为你拼命为你工作的人搞好关系,就算我拉下脸皮去讨好,你都觉得我还在小心眼,那我就是小心眼好了!” 说完,我重重地甩开他的手,赌气般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面,屏住了呼吸。 在黑暗中,我不断地默念着,果然我数了不到五下,陈图的手隔着被子覆在我的肩上,他轻轻地拍了我一下,小心翼翼:“伍一?” 略显安慰,但我还是得卖力地演出。 我觉得我以后要不干广告,去横店弄个群演也饿不死,反正我酝酿了几秒,情绪就上来了,我带着些许哽咽:“陈图,如果我做那么多,反而让你觉得不适,让我显得像个小丑,那我以后努力避开你那些同事,这样你满意了吧!” 放在我肩膀上面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尔后,它抬起来在慢慢落在我的肩膀上,如此反复轻拍着,陈图愧疚夹杂着不安的语气,他焦灼道:“伍一,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这样。你有多隐忍有多懂事我看在眼里,我也知道委屈了你。我刚刚那句话,只是一个铺垫。我后面还有别的事想跟你探讨。” 阿哦?他刚才是铺垫? 难道是我理解的方向错了? 陈图压根没看出我有演的痕迹,他反而很感动于我的大度? 前后忖量十几秒,我想我虽然误解了陈图的意思,但刚刚那一场戏我的演技和台词都爆表好吗,给陈图来一个敲山震虎也不错! 至于现在,我倒是想看看,他有啥了不起的事要跟我探讨。 不过,我没那么快把姿态低下来,我依然用被子纠缠着盖住自己的脸,我闷闷应一句:“有话快说。” 没马上接上我的话茬,陈图还是用手拍着我的肩膀,我忽然有种说不上的烦躁,直接凶他:“拍你大爷的拍,你快把我拍脱臼了还拍个仙人球,把你的手拿开,不然我给剁了!” 有些讪讪然,陈图抽回手,不过几秒后却隔着被子熊抱住我,将我大半的身体环进怀里,他力气挺大,我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索性由得他去了。 把蒙住我头的被子扯掉,没有把我的身体掰过去,任由我背对着他,顺着我的头顶捋着我的头发至发梢,陈图用谨小慎微的语气:“伍一,上一次你跟我说,你和汤雯雯有误会,我当时是跟你说过汤雯雯的性取向跟我们不一样,对吧?” 我随意哼了一声,算作回应陈图。 丝毫不介意我的冷淡,陈图再细致抚弄我的头发:“天地作证,我当初跟你说时,我确实以为汤雯雯的取向跟我们不一样,我当时没对你撒谎。” 啥跟啥?陈图的潜台词是他当初给我说汤雯雯同性恋时,他真以为她是同性恋,但他却在今晚邓七七故作漫不经心去揭汤雯雯的虚假脸皮前,就得知了汤雯雯真实的性取向,他才显得那么平静? 难道是汤雯雯这只掉毛鹅生怕李小莲说漏嘴,她就提前朝陈图透了底? 疑云丛生,心里面涌起莫名的焦躁,我不动声色:“继续。” 手顿住,陈图缓缓说道:“前天,我让汤雯雯送一份资料到客户那边,汤雯雯回来后情绪很低落出错了几次,我把她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番,她跟我坦言她被客户性骚扰了。后面她又坦白,她的取向其实很正常,她之前那样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避免在职场中受到困惑,她说不应该欺瞒我们。我觉得她就算是我下属,这些事也是她私事,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当一回事。伍一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也不是觉得你小心眼,我只是不想拿一些跟我们的生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回家去说。” 汤雯雯这只掉毛鹅,特么的也是超神,她都特么的在陈图的面前当了好几年的同性恋了,却那么轻易就圆了回来,不得不说她确实能瞎掰。 她能挑在被人揭穿前,跟陈图主动推心置腹去坦白,她抢占了先机,让我略略胸闷,不过听到陈图拎得还算清,知道把她剔除在我们的生活之外,这让我略感安慰。 可是我也挺苦恼,如果我啥事也不干真不知道陈图的眼睛得瞎多久,才能看出汤雯雯就是演后级的种子选手。 因为已经下决心要快手慢撕汤雯雯,而我也已然有初步的计划,所以我在此刻虽然心似黄连,还是懂得见好就收,我动了动身体,把让陈图都要羞愧得吐血的大度贯彻到底:“这都是小事,说开就好了。” 停顿了一下,我略表了自己的小关心:“你刚刚说要对友漫做资源整合?还顺利吧?” 倒没有瞒着我的意思,陈图这次挺干脆:“这几年以来,友漫的业绩虽然一路上飘,但利润率却一降再降,甚至有些项目表面上看似在盈利,实质上却一直在盈亏。出现这样的状况,绝对不是因为市场经济的影响,而是友漫依然存在着一批蛀虫,躲在暗处里面不断地吞噬着友漫的血肉。伍一,友漫是我爷爷辈耗尽心血攒积下来的基业,我绝对不会让那些挂在它身上讨好处的米虫安然抽身。” 加重力道,再将我往前一揽,陈图放慢语速:“伍一,在这个时候,我这边有些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结果。所以我需要一点点时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能说,我确实应该明白的,可我又有些被害妄想症地臆想,陈图这番话已经别有天机。可当我拼命想要拨开面前的雾霾去看个清清楚楚,那些天机已经隐入到更浓的雾霭中。 有些迷惘,但那些不安感消弭不少,我点了点头:“我尽量去明白。” 沉寂了数十秒后,我想着我现在虽然不能大动汤雯雯,但总能给陈图抛点前奏吧?不然省得有一天汤雯雯这只土鹅在我的手里面崩塌,我怕陈图跌破眼镜。好歹眼镜也得花钱买,能省一笔算一笔是不。 漫不经心的,我从陈图的身上挪动了一下:“我看看几点了。” 把那个旧手机拿过来捏在手上,我故意把开关键按轻了,然后吐槽:“这破手机,反应迟钝得要命。” 循着我这句抱怨,陈图把目光聚焦在我的手上,他的眉头蹙起一些:“伍一,你什么时候换了手机?我都没发现?” 故作随意,我很憨厚笑笑:“前段时间呗,陈竞住院那段时间换的。” 眉宇间皱意和愧意混合,陈图:“我之前买给你那个新的,坏了?伍一不好意思,我最近太焦头烂额了,都没注意到你用回了旧手机。” 敛了敛眉,我稍稍埋下头来捣鼓着看了看时间,又把手机放回原处,这才慢腾腾说:“你说你之前买的那个啊,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坏了。那天我刚刚接完个电话,它就白屏了。后面我开了机,它里面啥都没了,还恢复了出厂设置。我原本想拿给你帮我看看的,毕竟我对于手机啥的不熟嘛,修理的事该你来。但你那段时间事多,我不想拿这种小事来麻烦你。我担心它后面还这样,就换回旧手机凑合几天,这么一来二去的忘了这茬。” 脸上疑云乍现,陈图疑惑万分:“接了个电话,它就白屏?你接了谁的电话啊?” 我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纠结了半分钟后,我故意岔开话题:“好了,别纠结我接了啥电话好吧!明天我们回家了,你帮我看看它到底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再换回来就好啦。就毛发点大的事,别太紧张。” 严峻取代疑惑,陈图的语气略显严肃起来:“伍一,给我说老实话,你接了谁的电话手机?” 我显得更为难:“陈图,你最近不是得忙友漫资源整合的事吗,这点小事你就别管了行吧。” 那种强大的气场,再一次散发出来,陈图语气很轻,却震慑人心:“告诉我。” 眼看着铺垫得也够多了,我作无辜状:“那天,是汤总助打给我。不过陈图,我觉得应该是我手机的问题,是我这个手机质量不好吧。明天你帮我看看就行了,能修就修咯,修不好你给我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嘴角拧起一些,陈图的声音一沉:“汤雯雯打给你?她找你有什么事?”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操蛋的世界,自古诚实靠不住,只有套路得人心。 心里面止不住的暗爽,我表面上却略显为难,嗫嚅好一阵,我才说:“没什么事。可能汤总助她不小心拨错电话了吧,没说什么的。” 疑云再现,陈图若有所思一阵:“哦,那你明天把那个手机拿给我看看。” 我知道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凡事也讲求一个度,适可而止永远比用力过猛好,于是我点头:“好。我有点困了,不想再纠结这些小事了,我想睡觉。” 凑过来,将我的脸掰过来在我的左脸颊上印下一个浅吻,陈图拽过被子说:“好,睡觉。” 我刚刚躺下,他的手随即穿插过来与我十指紧扣,而我在这么一番折腾后,即使思维再活跃,也很快进入沉睡。 神清气爽地醒来,刚刚洗漱好,杨荣孟已经过来敲门,他安排了大家去大鹏那边吃了特别鲜美的海鲜。 这一次我们没和汤雯雯在同一座,而是跟邓七七吴一迪谢斌谢武和杨荣孟围在一起,总之我吃得挺尽兴。 吃饱喝足,这场众人狂欢的盛宴彻底走向尾声,陈图在给了李小莲一个生日红包后,我们挥手告别回到了家里。 一放下背包,陈图就让我去拿我那个手机出来,他去给躲鱼猫煮牛奶。 等我捏着手机出来,陈图已经把牛奶给小躲鱼端上,他秒变猫奴,用他那颀长的手指覆在小躲鱼的头上捋来捋去,我看着觉得暖融融的。 挨着他身侧坐下,我把手机递过来,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喏,你看看能修不。” 往我身上靠过来一些,陈图很快接上我的话茬:“那伍一咱们换个位置,你过来帮我摸摸躲鱼猫的头,它得有人摸摸头,才吃得欢快。” 我不禁哑言失笑:“陈图,我敢肯定,如果躲鱼猫会说话,它肯定会说,蠢货把你的手拿开,我吃东西的时候你特么的别碰我!” 吐槽归吐槽,但我愿意成全陈图这丁点童真,于是我很快跟他交换了位置,一边逗猫,一边看他利落地打开了电脑,用找了苹果的数据线,将那个手机连上电脑了。 在陈图的手指在键盘上面跳舞时,电脑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宝蓝色的框面,一串接一串的英文字母在上面跳动得贼快,我压根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陈图已经把手机摘了下来。 眼眸里面分明有一丝异样一掠而过,可陈图却很快对我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脸:“伍一,这手机质量不行,是手机内部芯片损坏了。咱们不要了,我后面给你买个新的。” 我总觉得陈图的胸腔里,藏着别样的惊涛骇浪,而这些跌宕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我就算想破头皮也不得而知。 反正一时半刻琢磨不透,我耸了耸肩:“好。你下次给我买个质量好点的。” 得到我的回应后,陈图把电脑关了,他却没有把那个被他判决死刑的手机丢垃圾桶里去,他而是站起来,说:“虽然这手机芯片坏了,但还不算是报废,我把它放书房里去哈。” 毫无疑问,陈图这种种行为,都昭示着他多少有些古怪。 而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想想他最近奔波颇多,后面还得为友漫的前途操碎心,我没有必要咄咄逼人,给他制造更多的困惑。 于是我点了点头:“你随意。” 陈图很快朝书房去了。 把门关上,他不知道是不是在书海里面遨游了,反正他进去快十分钟了都没出来。 就在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过去看看他丫到底在里面干嘛时,陈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因为我离他的手机挺近的,而他的手机又没上锁,所以这条简简单单的信息尽收眼底。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人在江湖漂,哪里能不学个一招半式防身 “陈先生,报告已出。” 这七个简简单单的字,我歪着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不下三次,不知道是不是对“报告”两字已经藏匿着深刻的阴影,我的心莫名抖动了一下,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歪了歪。 等我回正过来,那手机屏幕在闪烁了一下后,彻底暗了下去。 可是我的目光却收不回来,一直盯着陈图的手机看,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期待着什么,总之直到我因为漫不经心摸到了躲鱼猫的尾巴,它凶凶地喵了一声,我缓了缓神,再环视了一下四周,莫名地觉得恍如隔世。 这时,陈图从书房里面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本不算厚的书,他大老远朝我扬了扬,献宝似的语气:“伍一,宠物饲养教科书,我现在才知道我家里还有这种书,等我看完了,我肯定会把小躲鱼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朝陈图投去半盏目光,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另起炉灶开了别的话题:“陈图,你手机来信息了。” 一脸的轻松自在,陈图大步流星走过来,他把书塞到我手上,转而去捞起他的手机,他扫了一眼后,依然用刚刚的那种表情对着我:“伍一,我得出去一趟。” 不安就像一双躲在黑暗中的手,它很快扼住了我的心脏,用力揉捏着,于是慌乱和恐惧挺高兴地跑来凑热闹,我的喘息有些粗重,气息变得不稳:“出去?这个时候出去干嘛?” 把手机揣进兜里,陈图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可能不小心,手指碰到了我的脖子,我顿感一凉,赶紧的又加了一句:“陈图你的手很凉啊。” 陈图咧开嘴笑了:“现在天气有点凉,手指凉怕什么。” 突兀的,陈图凑过来,唇在我的耳边呼了一口气:“我手指凉,但我身上某一个位置够热,你昨晚还摸了挺久。” 被他这么措不及防调戏,换作是往常我早吐槽他大爷的流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脑海里面只有“报告”两字,这让我彻底忍不住:“陈图,你的手机没上锁,刚刚屏幕亮起来时,我不小心扫了一眼,看到了信息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报告?体检报告?” 手从我的发丝间穿过扣住我的后脑勺,陈图将我的脸稍稍往他面前一掰,他随即覆过来用唇贴住我,他肆意流连了大概半分钟,缓缓松开我,他笑:“傻。哪里来的体检报告。友漫最近有个项目需要弄一块地来支撑,是我看中那块地的验测报告出来了。伍一,我得出去干活了。” 一板一眼,陈图说得挺真诚的,他帮我撩了撩刚刚被他弄散的发丝,又说:“我今晚得应酬一些大鱼,不回来吃饭了,伍一你得按时吃饭知道吧。而且我今晚可能会忙得比较晚,你早点睡别等我。等我明天时间空一点,再给你煲汤。” 撂下这么几句,陈图很快拿上钱包车钥匙,风风火火出了门。 窝在沙发里,我陪着吃饱喝足了的小躲鱼玩儿了大概三十分钟,这厮懒癌犯了,它不断地打瞌睡,还要不时地喵喵两声表示自己没睡着,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它丫可怜,于是把它放到了沙发一角,它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发了一阵呆,我在我和小段,宋小希的姐们群里面跟她们扯淡了几句,后面她们又各自有别的忙活了。 我原本想找找邓七七扯几句的,可回想起吃完海鲜挥手告别时,邓七七坐上了吴一迪的车,他们明显有一堆堆的话题要聊,他们好像约好了再换个地吃喝玩乐,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在环绕着,或者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做的事是退避三舍,让他们多一些空间。 再百无聊赖一阵,我眼看着下午茶的时间到了,再想想手撕汤土鹅的事,虽然我会体谅陈图整合友漫而放缓速度,但也该提上议程了。 掏出手机来,我捣鼓着翻出小鸥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问她有没有空,见一见。 听小鸥的声音,她应该是在睡觉,但她对于我主动给她打电话,显得很惊喜,我们三两下就敲定了见面的地点。 是个利落的姑娘,我刚刚来到约好的咖啡厅,小鸥已经比我提前五分钟到,她正在看餐牌。 早上吃了一顿海鲜我还腻着,我并没有什么胃口,可当我看到小鸥把餐牌翻来覆去的,最后只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特餐,我忽然想起了当初在环宇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我挣钱不少,跟现在的小鸥一样,却因为生活际遇的原因,只能选择亏待自己,我出去见客户什么的,从来都是点最便宜的饮料。即使是对方买单,即使是公司买单,我一直如此。 对这个姑娘生出浓浓的共鸣来,我不动声色地点了好几份她目光逗留得久一点的套餐。 这家咖啡厅,地处福田最繁华的中心,却足够隐秘,它位置间的间隔挺大,密封性做得挺好,这里的消费也比一般的咖啡厅要贵,在这个周末的下午,倒是清净。 在服务员把冷饮热饮和一些小吃送上来后,我招呼着:“先开动吧。” 即使我已经从友漫离职也有一段时日,我也曾经让小鸥直呼我其名就好,但这个女孩子在轻轻地吸了一小口的柠檬水,她很直接,却也秉持着下属对上司的恭敬:“伍总,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必要掩饰,我承认我之前没对小鸥作太多关注,但现在我能说我挺喜欢这姑娘么? 不仅仅是因为她不过是收到了我一份小小的礼物就回馈了我大大的善意,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朴素成坑,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我离开后依然保持着对我的礼貌,我是被她的灵气和不拖泥带水所折服。 能干干脆脆的挺好的。 冲着她淡笑,我说:“有两个事。不过我先说第一个,你喊我伍一比较好。” 听到我再让她喊我伍一,小鸥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羞涩:“伍总你虽然不再在友漫上班,但你好歹是陈总的老婆,你是我老板娘,我这样直呼其名会不会不好?” 为了缓和气氛,我开始说笑:“美国总统奥巴马你知道吧,他还一国总统呢,但我们大家不都喊他奥巴马。所有的名衔不过是后面附加的东西,我觉得不需要拘束太多。” 咧开嘴笑了,小鸥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她放松了不少:“好的伍一,那第二个事是?” 与她的目光保持着平视,我放慢语速:“我想让你给我帮一个忙。” 倒没有显得多惊讶,小鸥很快:“嗯?” 靠过去一些,我沉沉道:“小鸥,你上一次买咖啡听到汤雯雯怂恿那个江小姐找我麻烦,你给我提醒过。虽然当时我已经被江丽容找过麻烦,她约我出去,用一些很恶劣的手段威胁我,想要我两百万,后面还让混混扒我衣服,可我挺感激你。” 小鸥满脸严峻:“我的信息延误太久了?对不起啊伍一,我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我我当时也是作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我怕你以为我在乱说同事是非。” 我摇头:“没事,我后面得到了支援,损失不大。但是这事回想起来,我真的觉得细思极恐,像汤雯雯这种人,她不自己出手,一直躲在暗处时不时给我弄点岔子,我就算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是疲于奔命,所以我想请你给我帮个忙。” 带着浓浓的愧意,小鸥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伍一,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肯定会帮。反正现在在友漫,汤雯雯因为我曾经给你做助理,她总是暗地里打压我,我这也算是为自己战斗。” 我当然不是认为小鸥是那种功利的人,可我在找她之前,我原本打算能不能通过一些不太明显的方式,在不伤害她自尊的情况下,给她一些酬劳的。 现在听她说起,汤雯雯在友漫对她进行打压,她对汤雯雯算是同仇敌忾,我忽然心生另外一计。 不过,我当然得先征询小鸥的意见。 把手交错咬成一团放在桌面上,我的眉梢间流转着一抹笑意:“小鸥,你觉得你的演技怎么样?” 到底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小鸥怔滞几秒,她随即笑:“友漫,它像一个江湖。人在江湖漂,哪里能不学个一招半式防身。” 被小鸥这么幽了我一默,我神清气爽:“在革命尚未胜利之前,如果让你去讨好一下汤雯雯,你能做到不?” 眼睛一亮,小鸥豁开嘴巴:“讨好?伍一你想是让我靠近她身边,套点料,顺便不经意地给她透点你想透给她知道的信息对吧?” 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儿,我心情舒畅不已:“小鸥,因为我现在不在友漫了,我没有办法帮你加薪,所以你只能让汤雯雯帮你加薪,你得供着她,让她开心,让她觉得她跟你志同道合,相信我,她不仅仅会给你加薪,她还会把她手上一些小资源给你,别跟她客气,你照单全收,知道不?” 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后脑勺上面,小鸥也欢畅不已:“我最近被她打压得苦闷死了,正憋屈到不行呢。伍一,你说她后面要知道,我拿着她给的好处,还干着出卖她的事,她会不会气得脸都绿了哈哈哈。” 很快止住笑,小鸥神补刀一句:“但她没脸啊。” 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下,我和小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操作的细节,一个多小时下来,我们算是达成了同盟关系。 把正事谈完,但是点的食物还没吃完,眼看着时间还早,所以我们算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聊。 反正大概漫无目的地扯淡了将近十五分钟后,小鸥的话锋忽而一转:“伍一,我跟你打听个事呗?” 看着刚刚还各种段子各种奔放的小鸥,她似乎又变得有些羞涩,我来了兴致,调侃她:“看你这番模样,你是要跟我打听帅哥?” 还真被我说中了心思,小鸥的脸微微一红,她敛了敛眉,声音放轻了一些:“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就是想问问,上次不是有个很凶的女人跟一个男的闯进了你的办公室,那个男的,你跟他熟吗?” 毕竟我在友漫遨游了这么几十天,不就是邓关凤气势汹汹来袭过一次嘛,当时伍湛也来了。所以也没懵逼多久,我就反应过来小鸥是想打听伍湛。 就算我用个膝盖,也能看得出来小鸥摆明是对伍湛这丫有点儿意思,要不然她犯不着主动提起来。 想想自己的哥,被别的女人念叨着惦记着,我有点儿小自豪,那些八卦的因子活跃不已。 轻轻咳了一声,我没着急戳破我和伍湛的关系,我而是淡淡道:“还行吧。怎么,你暗恋他啊?” 脸更红,小鸥把脸埋下一些:“也谈不上暗恋吧。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挺有味道的,很像tvb一个演员。刚好是我比较欣赏的一个演员。所以我就比较关注但我不太了解呢。我反正你知道他的婚恋状况吗伍一?” 卧槽,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怎么我就没觉得伍湛长得像哪个明星! 从小鸥这番话下来,我算是明白了,她虽然羞涩但意思很明确,她对伍湛的眼缘很好,她想着能不能有办法跟他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虽然我对小鸥的了解不算多,我对她的个人信息家庭背景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可我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她的人品还算不错,灵气也足,总之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独立人格的姑娘,既然她这么好巧不巧的瞅上伍湛,那我干嘛不牵个线啊。 更何况我自打回来深圳之后,伍湛联系了我几次,我都没空呢,赶巧可以趁这个机会,吃饭做媒两不误。 掏出手机,我瞥了小鸥一眼:“其实他是我哥,他叫伍湛。他单着呢。你等会没别的安排吧?如果没有的话,我把他喊出来一起去唱k,找个能唱能吃能喝的地嗨皮一下怎么样?当然他虽然单身,可心里面有没有别的姑娘儿,你自己判断,行吧?” 没有忸怩作态,小鸥的双眼明显冒星光:“原来是你哥啊!那喊他出来呗!反正当多认识个朋友。” 得到小鸥的应诺后我给伍湛拨去了电话,伍湛挺迅速就过来跟我们汇合了。 就近找了一家有自助餐吃的ktv,拿了一堆吃喝后,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伍湛和小鸥很快熟络起来,他们一会儿你帮我和音,我帮你点歌的,反正挺融洽的。 至于我,虽然说我不是五音不全,也不是不敢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过是和陈图分开了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却觉得恍如隔了一世,我特别特别的想他。我其实挺想发个信息问问他在做什么,可转念一想他有大客户要陪要应酬,我还是按捺一下自己别打扰的好。 在这样的心绪下,我更没有心情唱,于是我不断地喝着柠檬水看着伍湛和小鸥打成一团。 不得不说,这一次唱k,刷新了我对伍湛和小鸥的印象。 这番下来我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活力超凡好嘛,他们愣是唱了四个多小时,才偃旗息鼓。 从ktv里面出来,已经是九点多,在夜色的笼罩下,伍湛主动要鸥的微信号,当着我的面,他们互加了微信,后面也不用我吱声,伍湛提出送小鸥回家。 形单影只,我沉寂不语回到家里,小躲鱼还在睡觉呢,我摸它的头,它也不过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最后把脸埋进身体里。 被一只猫嫌弃,真的是一件特伤自尊的事,我苦笑了一阵,最后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等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打开电脑在威客网上面刷下两个小单子,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可陈图依然没有回来。 哪怕他在出门之前就提醒过让我早点睡别等他,可他没回来,我睡意全无,所有我埋下头来用干活来打发这难熬的孤独时光。 忙得热火朝天,茫然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我刚刚把做好的两个小单子发邮件出去,门外总算有了动静。 赶紧的把电脑扣下去,我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门边,急急拉开了门。 摇摇晃晃的,陈图满脸通红,他勉强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随即整个人倒在我的身上。 他所有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我要不是身子骨还算硬,早特么的被他压成豆腐渣了! 吐槽归吐槽,可见他为了工作喝那么多,我挺心疼的,于是我咬咬牙撑着他,用手勾着把门关上,又慢慢挪动着把陈图弄到了沙发上。 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反正他浑身的酒气,眼睛也已经全然闭了起来,我喊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应,我就赶紧跑去浴室弄了条热毛巾出来给他擦擦。 给陈图擦完脸,我瞅着毛巾还热,就顺势将他的手抓起来作势想给他敷敷,可陈图突兀的抓住了我的手,他的眼皮子翻了翻,嘴巴扁了扁,他冷不丁吐出让我顿觉石破天惊的三个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都说酒后吐真言 即使他的发音因为酒意朦胧而显得模糊,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的是:“离婚吧。om” 寒意从骨骼接驳的缝隙中透出来,蔓延到全身,我的手一抖,那还带着温度的毛巾彻底滑落,在顷刻间被陈图挪动着压在了身下。 像是有个高压锅在我的大脑中炸裂,轰的一声将我所有的平静强制驱逐出去,只留下我一片空荡荡的平地,我愣神了不下半分钟,才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缓过神来。 用力揪住那条湿毛巾把它拖出来,我拍了拍陈图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了陈图?” 鬼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我居然拍了他不下十次,我重重复复问了他十次。 可是最终回应我的,只是陈图酒意笼罩下的一声嘟哝,然后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发出了一波接一波,一波比一波高的打呼声。 他完全进入了沉睡状态。 我了解陈图,喝了酒的他,根本很难叫醒。 捏着那条已经从温热变凉的毛巾发了一阵呆,我最终有些木然地从沙发上下去,把毛巾洗了洗挂起来,我又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那些寒意慢慢散去,浓浓秋意带来的凉却挥之不去。 即使这一刻我的内心枯竭犹如朽木,我对于陈图在醉意中说出的三个字,介意得要死要活,可是依然不忍他在这秋天瑟瑟中醉酒躺在沙发上,连个保暖的毯子都没有。 重重地揉了揉眼睛,我疾步去卧室里翻来覆去找来一个还算厚实的被子,给陈图细致盖上后我睡意全无,于是我窝在沙发的另外一角,把小脚和大腿并拢起来,用手环住它,就在这灯火通明着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陈图的脸上。 我不知道我这样静默地看了他多久,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撑到了几点才迷迷糊糊睡着,反正我后面,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碰撞发出来的叮当声吵醒的。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蓦然发现昨晚我拿出来给陈图盖的被子,全盖在了我的身上。 静滞一下,我猛然把它掀开,蹬上拖鞋朝厨房那边走去,我刚刚贴着门沿,陈图已经转过脸来:“伍一你醒了?快去洗漱一下,很快就有得吃了。我给你熬了筒骨莲藕花生汤。” 他明显洗过澡了,把带着酒气的衣服换下来,再刮一下胡子,他整一个精神面貌看起来各种神清气爽,丝毫找不到宿醉的痕迹。 而他此时此刻,看着我的那种热切炙热,不复他昨晚在醉意纷扰下吐出的那三个伤人无比的字,所带来的冷硬和给我的刺痛。 可是,哪怕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手指被很小很小的刺扎入皮肉,即使那条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不把那刺挑出来,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口,它只会在时光的煎熬酝酿中,越发溃烂破碎。 把双手抱在胸前,睥睨着陈图,努力把自己的语气保持得算是平和,我说:“你还记得你昨晚回到家跟我说的唯一一句话吗?” 满脸疑惑,陈图上前几步,他抓住我的手,微微晃动一下:“伍一,我说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将目光的焦点落在陈图深深的眸子上,我放慢语速:“你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疑云更浓,陈图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我真没印象了。” 嘴角动了动,我一字一顿:“陈图,你说,离婚吧。” 瞳孔徒然放大,陈图难以置信:“这是我说的?你确定我说了这几个字?” 心被揪成一团,烦闷到让我快要窒息,我点头,敛眉,再把脸埋下一些:“都说酒后吐真言。” 顾不上手上有油烟了,陈图又上前一步,他两只手抓住我的胳膊,他有些焦灼道:“伍一你看着我。你抬起脸来看着我。我给你保证,我绝对没有这么混账的想法。” 我非但没有仰起脸来,反而埋得更深:“陈图,喝醉的时候,人的心理防线最薄弱,潜意识也最清醒。或者在你的内心深处,暗藏着这样的想法,它一直在盘踞着蛰伏着,你浑然不觉。直到你喝醉了,这样的念头才会奔腾出来。陈图,或者你是真的想跟我离婚,或者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那么离不开我,我们当初的复婚都是一种” 陈图忽而将我环入怀里,他用了挺重的力道拥着我,强制着将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提高声调:“你别瞎说!伍一你不要瞎想。你就像我的命,没了你,我就跟没命了似的!” 用另外一只手拼命地搓了搓额头,陈图顿时茅塞顿开似的,他再次将我松开转而抓住我的胳膊,他诚挚满满:“伍一,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说这话了!昨天我应酬的那个客户,喝上头了他一直在跟我抱怨他现在的妻子像一个美丽却丑陋的花瓶,让他越发触不到,他一直抱怨着,我为了附和他,就随口跟着他说了几句离婚之类的话,我昨晚回到家,可能是还没从那转态中出来。伍一你别瞎想好吗?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 回想到在陈图出去应酬之前,我们没有什么分歧,他对我一如既往的热切,在回想到小木屋那一晚,他分明对我的身体有着最灼热的渴望,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离开我的征兆。 再想想陈图昨晚回到门口,已经醉成狗了,他的那些意识都已经模糊,他丫的估计也没认出我来。 现在听他这么诚恳地解释,我不禁哑言失笑,自觉自己太过敏感,太过小题大做。 那根小小的刺被彻底剔除,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放轻声音:“那你也不能怪我。如果是我喝多了,一回来就冲着你说离婚吧,后面不理你,自己睡得天昏地暗,你肯定也不好受。” 再一个将我重重撞入怀里环住,陈图似乎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再开腔:“伍一,不好意思,昨天那客人太难搞了,谢武确实有帮我挡酒,可他后面根本挡不住,一来二去我就喝多了,我回来得晚,害得你要等我,还要陪我睡沙发。我还不要命的乱说话,让你委屈了。” 只要是不涉及原则底线,我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那种挺好哄的人,对于陈图这态度,我挺受用的,我开玩笑道:“委屈倒没有。反正我昨晚没怎么睡,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要跟我离婚,财产要怎么弄,你到底会给我分多少钱,一想到我快要成富婆了,还有点小激动。鬼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历程,你现在告诉我,你这是给客户说的应酬话,我成为富婆的美梦特么的彻底落空了。” 陈图毫无情绪地轻笑:“傻。哪天我们真的走到离婚这一步,我肯定会净身出户的,所有的钱都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我噗嗤笑了:“如果我就要你呢?” 在我的侧脸若有若无蹭了一下,陈图贴着我的耳垂,用蛊惑人心的语气缓缓道:“你是想白天要还是晚上要?想在沙发上要还是在床上要?你想要重一点还是轻一点?你想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反正只要是你想要,那我肯定把自己剥光躺那里供你享用。当然如果你想让我主导,我可以让你更爽。我还可以让你爽完又爽,总之你想怎么样爽都行。” 猝不及防,我被调戏得满脸飘红,身子半软全窝在陈图的怀里,用力地锤了锤他的胸膛:“你大爷。” 抓住我的手用力揉搓了一下,陈图身下那啥忽然蹦了起来顶住了我,我条件反射别开了身体,又加一句:“流氓!” 却玩心顿起的,陈图用力把我的身体再捞回去,隔着衣服用力顶了我不下十次,他振振有词:“都怪你让它起来了,你得给它消消火。” 停住,陈图把脸埋在我的发间,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再过六天,我不一晚干你个十次八次,都对不起我这段时间的克制。” 虽然我污起来时,我也会说一些露骨到让我自己都怕的话,可我那都是在意乱情迷下助兴而行。这么清醒的状态下,大白天的在厨房门口,听到陈图这么毫无遮掩的荤话,我哪里受得住。 那些莫名的躁动聚集在我的胸腔上,我赶紧的用力去推陈图:“快放手,我去收拾自己。我今天得回去工作室,有活要干。” 还要撩起我的头发,在我的侧脸上印下一个深吻,陈图这才慢腾腾地松开了我。 等我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出来,陈图已经把热气腾腾的汤端上来,他还给我舀好了。 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床去折腾这一切,也真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贤惠能去到多远,反正他还烤了一些卖相不美味道不错的小面包。 就着浓香四射的汤,在吃着香喷喷的小点心,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被叫醒。 揣着这份神清气爽,我干劲十足地回到工作室,新的惊喜又接踵而至。 我刚刚一打开电脑,东七创意就给我发来了一个足够我吃上一个月的,是我重开这个工作室以来最大的一个单子。 对于在玫瑰海岸,邓七七不遗余力,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伤疤去娱乐来帮我弄汤雯雯这事,我心怀感激,我不仅仅是给东七创意打了个历史最低的折扣,我也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我遁入了无穷无尽的加班中。 即使陈图往我工作室这边跑得挺勤,可我留给他的时间总是很少。他开玩笑说我现在这么忙这么冷落他,等到星期六我可以开荤戒,我得陪他大干三千回合。一般我这个时候都从电脑中仰起脸,用鄙夷地眼神睥睨他一阵,再埋下头去继续忙碌。 在嬉笑怒骂中忙碌着奔波着,时间在白驹过隙中拽着我飞奔,一转眼就又到了周五。 眼看着东七创意这个案子即将完结,我在中午下班前,在喘气的间隙给陈图编辑了个还算俏皮的信息:陈总,我今天可以早点下班,约饭? 信息才发出去不过两分钟,陈图的电话就进来了。 我捏着话筒,笑他:“怎么,那么迫不及待想约?” 那头传来了车水马龙混合的杂音,陈图有些歉意:“老婆,我在去湛江的路上。南三度假村附属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看看。我看着还没到下班时间,想着到12点左右再打给你,你的信息就过来了。对不起,这个周末又没法陪你了。” 哦,这样的话,我又得度过一个没有人陪伴,只能待在家被猫嫌弃的周末了。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我不是那种出了黏糊腻歪啥也不懂的傻逼,我知道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所以我故作轻松:“没事啊。当然是工作重要,你忙吧。” 明显的把声音压低了八个度,陈图把语速放慢:“说好的滚三千回合,还算数不?” 我的耳根子一热,忍不住吐槽他:“你大爷。干正事就干正事,别老往歪里想。你忙吧,我挂电话了。我去吃饭,下午还有收尾工作要做。” 陈图乐呵呵地笑:“还害羞了?不逗你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后,我着实忧伤了十几秒,这才提不起劲的叫了外卖。 味同嚼蜡吃完饭,我收拾收拾心情,麻溜的把手头上琐事完结了一下,赶在下班前把东七创意的东西发了邮件出去。 十五分钟后,破天荒的邓七七这个自从玫瑰海岸一别后就没主动联系过我的负心汉,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听她语气,她似乎心情不错,她乐呵道:“伍一,你明天下午有活动安排不?没有的话,有没有兴趣周末出来溜溜?两天去不到一些长线,咱们随便弄个小短途玩玩?” 她简直就是给我撒了一场及时雨啊! 虽然我是算上明天,才算是凑够了之前医生说的,术后要休养一个月的天数,但可能是没断掉锻炼的原因,我身体的复原力挺好,别说走个小短途,就算让我去走个狼塔,也毫无压力了。 在想想我自打回来深圳,就很少再有涉猎户外,现在能收到邀约,我高兴得要命。 原本低落的心情一扫而光,我:“可以啊。让我猜猜你想走哪里。鹅公岭?三水线?还是惠州双登?” 邓七七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三水线。秋高气爽,正适合。我还想在绝望坡前面一点的山头露营一晚,看看星星溜溜萤火虫,你觉得怎么样?反正去的话,我们在明天下午三点半在山脚下集合,过时不候,妥妥走起。” 我也爽朗笑笑:“可以。我也挺久不走了。但我想问问,就我和你?” 稍微把声放轻,邓七七加快语速:“一迪也去,说了给咱们当护花使者。鬼知道我们到底是花还是刺刺草啊哈哈哈哈哈。不过没事,多个人,闲下来时候可以斗地主,好吧?” 我忙不迭:“好。” 这事就算是说好了。 下班后,我就近去了新洲村的家乐福买了明天要用到的食物和饮用水,又约了小段出来吃了个饭,饭后我顺手给已经慢慢喜欢上吃鱼的小躲鱼猫弄了条黄花鱼,在看它吃得欢腾时,我跟陈图打了个电话。 我老老实实地给他汇报了一下,我明天跟邓七七和吴一迪去走三水线,陈图可能也觉得这段时间我被闷坏了,他似乎有些担心,却没有制止我,只是千叮万嘱我得注意安全。 为了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跟陈图打完电话后,我早早上床,一觉睡到了十点。 给躲鱼猫准备好一天半的吃喝后,我麻利的把该收拾的户外用品全收拾进了背囊里,又捡了一套干净衣服和几双袜子塞进背包的缝隙中,换上一身的快干衣裤后,我各种炫酷吊炸天地出门。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这是不知不觉地伸脚踏入了鬼门关。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总之我把命交给你们两个了 下午三点十分左右,我抵挡三水线的。zi幽阁om 在深圳的驴友圈里面,有着这么一个说法,三水线是深圳驴的毕业考题,只有在8个小时内走完三水线,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驴。 在这条长达20公里,爬高2500米,大大小小有着46个山路的户外线路上,中途没有补给,只有两个下撤点,那些想要征战自己的驴友一般都会选择在秋高气爽里过来自虐一番,但一般的驴友都会选在早上出发,所以即使在这秋意浓浓里,除了有些驴友留下来的脚印,就只剩下这灰沉沉的天气带来的薄雾和寂静。 在这一片沉寂里面,我那些浮躁的心境变得无比宁静,我就这样依靠在车旁,哼着小曲等到着邓七七和吴一迪。 在时间即将接近三点半,邓七七和吴一迪掐着点到了集合地。 穿着一身红色冲锋快干衣的邓七七英姿飒爽,她率先上来,直接伸手到我的背囊下托了托,她咧开嘴由衷说:“伍一,你可以啊,很帅嘛,背了这么三十斤的背负,看起来毫无压力。” 我也去托她的背包:“你也不赖。” 带着诚挚的恭维,我和邓七七很快聊成了一团。 锁好车后,吴一迪背着一个大背包健步如飞来到我们跟前,他笑得很舒心:“两位女神,我不认路,我就跟在你们后面走,总之我把命交给你们两个了。” 我噗嗤一笑,忍不住吐槽:“你放心哈,你都能走鳌太了,走个小小的三水线,要不了命的。” 接上我的话茬,邓七七挺自然地往吴一迪的肩膀上捶了一拳:“一迪,你要记得我是我邓七七带出来的驴,好好走,别给我脸色蒙灰,哈哈哈哈哈。” 在一路欢声笑语中,我们开始登山。 三杆笔走到半途,我忽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好奇中我回望了一下。 因为薄雾的遮挡,可见度不算高,我定睛瞅了十几秒,才看清楚在离我们一百多米的地方,俨如有另外一个驴友队在走动着,他们总共有五个人,按照身形判断全是男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怕这薄雾侵扰,还是仅仅为了酷,总之他们每个人都用头巾蒙住了脸,又戴着帽檐很长的鸭舌帽。但是他的手里面都有揣着登山杖,看样子挺专业。 按照我对深圳常规驴友的了解,我认为不会有人会跟我和邓七七这两只奇葩这样,选择在下午登山三水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过于更迭,把我从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人,硬生生培养成了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神经病,我用登山杖轻轻触碰了一下走在我前面不断抛梗接梗聊得挺开心的两个人:“吴一迪,邓七七,我跟你们说个事,我发现在我们后面还有一队驴,我总觉得他们是在跟着我们?” 循着我的提示,邓七七稍稍放缓脚步,她也回望了好一阵,她调笑道:“五个人,男的。穿着不同颜色的快干衣,都拿着登山杖,看其中三个还背着帐篷。我再看看其中一个有背锅,挺专业的啊。这应该是一个登山小分队吧。伍一,三水是大家的,放轻松点哈。” 我还是犯嘀咕:“正常的驴,哪里会选择在下午登山啊。我觉得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们这样脑子进水到怎么舀都舀不干净的。一般有心走三水的,不都早上九点多出发了。” 邓七七被我这番吐槽惹得仰天长笑,她好不容易止住笑:“伍一你这个大活宝。老实说吧,我以前也觉得玩户外就我最特别,这不我认识了你,我觉得我真孤陋寡闻了。我们真的不算特别,真的真的。说不定那一堆人也是要在山上露营的吧。” 我再用眼神睥睨了后方,越看越觉得那五个人真的挺驴的,我顿感自己特么的快精神衰弱了。 讪讪然笑了笑,我说:“我可能是警匪片看多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在热身过后,真正走起来后,我发现邓七七虽然身板小小,却能迸发着无限的能力,在找到感觉后,我们你追我赶,在天色渐浓中停下来几分钟看完了绚丽的夕阳,又一路往前。 至于吴一迪,他虽然比不上我和邓七七有技巧,但他毕竟是一个体能不错的大好青年,他一路跟在我们后面,倒没有落下多少。 而在三杆笔引得我神经衰弱的那队驴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进入了体力的疲惫期,总之他们被我们远远地甩开了一个山头。 行走中,夜色来袭,我们都别上了头灯。 那一束束冷冷清清的光芒,照耀着我们的前路,而山野在入夜后越发的寂寥空旷,更让我们显得心旷神怡。 没怎么消耗到体能,我们在绝望坡前面一些坡度较缓,还算平整的一块山地上面扎营了下来。 邓七七带了锅和酒精炉,我则带了肉丸面条和生菜,吴一迪带了香薰肉和扑克,我们配合得宜,没多久就吃上了香喷喷的山顶火锅。 往嘴里面倒完最后一口汤,把锅碗瓢盆收拾好,我坐在防潮垫上,那些久违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是我从新疆回到深圳来,第一顿吃得那么爽的晚餐。我觉得我这人,上辈子妥妥的山顶洞人,必须得在山上,才能有好胃口。” 吴一迪笑而不语,邓七七哗啦啦地附和我:“我也是我也是。我觉得在山上啥啥都好吃。在饭店,我吃饭老找不到感觉。我以前还有个妄想,那就是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买下个山头,随便弄个小木屋住山顶算了哈哈哈。” 吴一迪这一次倒接话了。 他瞥了邓七七一眼:“如果你后面结婚了,你先生不同意住山上,你怎么整?” 利索地把登山杖一收,邓七七霸气回应:“还能怎么整,直接拿个绳把他绑上山不久结了,能动手千万别哔哔。” 我越看,越觉得那种暧昧的气氛,环绕在邓七七和吴一迪之间,逐渐浓郁。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撮合人做媒这事上瘾了,我忽然想神助攻一把。 眼睛流转了一下,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搭上几句:“邓七七,如果吴一迪是你家先生,你绑不绑他?” 在昏暗的头灯薄弱的光线下,吴一迪的眸子里面分明闪烁出一丝让我陌生而又熟悉的光芒,这些内容稍纵即逝,他最终一脸似笑非笑的,眼角的余光却在邓七七的脸上流连着,似乎在等待着邓七七的答案。 可能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也有可能邓七七面对着吴一迪,坦然得啥玩笑都能开,总之邓七七一改在逾期情不待那个故事中稍显温婉迂回的象形,她挺豪迈地瞅了我一眼,笑闹着:“像吴一迪这么帅的,我还绑个屁,我直接将他就地正法不就得了。麻烦啥啊,还得绑上山来。” 说完,邓七七挺没心没肺的拍了拍吴一迪的肩膀:“哥们,我够义气吧,换着法子夸你帅,够捧场吧。” 在我的印象里面,吴一迪是一个很温良恭谦的男人,他很有礼貌,不管是谁,他跟所有的异性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轻易去跟谁有身体上的触碰。 我对此最深刻的记忆是在环宇那段时间,有次邱燕急匆匆拿个文件给吴一迪签,她冲得太快,在她快要触碰到吴一迪的身体时,他如临大敌用手中的文件隔着,总之那次他这么无意识的抵触让邱燕很是尴尬。 现在被邓七七这么一个不经意地拍肩膀,吴一迪的脸上露出了短暂几秒的怔然。 因为我一直八卦地用余光去观察他,所以我很快就下定论,他这些怔然并不是出于抵触,他这些板滞里面甚至带着浅浅的失落? 他在为什么而失落呢? 难道是因为邓七七坦荡地把他定位成邓七七的哥们? 就在我快在晃神里面走火入魔了,吴一迪冷不丁跳跃:“我带了扑克牌,你们想不想打?” 我不敢说我百分百了解吴一迪,但我不是对他一无所知,我知道他现在说这话并非是他真的那么热衷于打牌,他而是不想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我确实认为邓七七是一个好姑娘,而吴一迪是一个洁身自好颇有内涵成熟稳重的男人,他们之间确实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如果他们能凑成一对,那是我特别喜闻乐见的事,可我也知道凡事讲求个循序渐进。感情这事,说来简单,有时候外人来一个推波助澜会有裨益。然而感情这事又很微妙,有时候外人横加干涉,只会起到反效果。 勾唇一笑,我跟上吴一迪的话茬:“我会斗地主。” 还是带着没心没肺的笑脸,邓七七发挥了她古灵精怪的特质:“单纯地斗地主,很快会没劲的,不如我们把斗地主和真心话大冒险结合起来,谁输了,赢的那个可以提个要求,让输的那个透个秘密或者做点傻逼事,怎么样?” 我觉得我斗地主的水平还可以,应该不至于输得太难看,所以我兴高采烈地响应着邓七七:“好啊好啊,玩儿就是心跳嘛!” 吴一迪吧,他始终是个有风度的男人,他一副不忍拂掉这气氛的样子,点头:“我也ok。” 一局下来,我才发现果然理想特么的就一满汉全席,现实还不如一桶康师傅酸菜牛肉面,我就这样华丽丽地输了。 赢的人是邓七七。 特别嘚瑟,她睥睨了我一眼:“伍一,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真的挺怕这么不按理出牌天马行空的邓七七,会抛出让我难为情的问题来,于是我咬咬牙:“大冒险吧。选真心话的都怂逼。” 用手支着下巴沉思小片刻,邓七七的瞳孔徒然睁大一些,她很快恢复如常,环视了一下四周,她指了指前方大概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你到那边去,对着山谷喊,就喊,葵花我爱你。” 这到底是什么鬼的大冒险! 吐槽着,我站起来,正要迈开步子,邓七七突兀的把一把军刀塞到我的裤兜里,她又犯傻逼似的抓起一捆救生绳以最快的速度绑我身上:“山里面可能有才狼虎豹,你拿着防身。” 我嘀笑皆非:“你想看我笑话是吧?给我塞这么多东西。” 很是坚决,邓七七说:“你输了,得按照我说的去做,赶紧走!” 虽然觉得邓七七忽然变得有点怪怪的,但我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我拿了头灯戴上,随即径直朝邓七七所指的方向去了。 可是,我才走不过十米远,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树枝被混乱翻动的声音。 有几个陌生的男声,伴随着风声传递了过来。 “我都说了做好隐蔽!谁让你那么不小心让那个贱货发现的!我都说了,等我发信号再动手,你急个屁!” “反正这一票不干也得干!你们三个去那边,把呆在原地的两个猎物推下去!” “刚刚跑掉的那个女人才是我们的目标!雇主只给一份的钱,我们弄三个人,是不是有点亏?” “瓜娃子,他们是一伙的!要干得全干掉!” 即使我下午时分,已经对那群跟着我们的男人起疑心,可现在这些状况来得太过突然,我整个人懵几秒,邓七七的声音已经传入我耳际:“伍一快跑!跑!跑快点!不要回头!跑!他们的目标是你,快跑伍一!”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犹如无数记重锤敲在我的骨髓接驳处,我的魂魄因为邓七七这些夹杂着惊慌的尖锐的声音击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没有马上回头,我脚下生风在山道上飞驰,手插入裤兜摸到手机,我想到没想就拨陈图的电话。 这一次他很快接起了电话,他可能是没想打我那么早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很惊喜:“伍一” 脚下奔波不停,我冲着话筒喝:“陈图你听我说!我们在三水线上,在金龟村和水祖坑中间的绝望坡遇到袭击,对方有五个人,他们的目标是我。邓七七提前察觉到敌情把我支开了,现在我跑在前面,可是我不可能让我身边的朋友为我牺牲,陈图你听我说,你别慌张,我会努力活下去,你报警,按照我报给你的方位报警,对方是五个男人,都作驴友的常规装束打扮” 我的话还没说话,因为跑得太快我不慎踢到了一个盘踞弓起的树根,我一个趔趄,整个身体重重地朝前面一摔,我拿着手机的手重重地撞在一块石头上,我的手机随即咕噜噜的往回滑落。 剧痛很快在我的身体里面肆意横行着,我咬咬牙爬起来,却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头发,将我往回拽扯着。 我落在前面的手机,被粗暴地踹了一脚,它在山道上面弹跳一下,最终咕噜噜地滑入丛林深处,不复再见。 恐惧犹如鬼魅,在这漆黑的夜晚变得无比嚣张,我并不怕死,可是怕邓七七和吴一迪因为我的缘故有个三长两短。 强忍着头发快要被拽离头皮的剧痛,我强迫自己镇定,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着,跟对我施暴的,我看不清楚他长相的男人交涉着:“或者我们可以谈谈” 可是这个包里的男人却粗暴地打断我:“闭上你的臭嘴!” 说完,他再一个用力拽扯了我的头发。 我痛得差点飙泪,而疼痛也让我灵光一闪,我在细细分辨下发现,这个钳制着我的男人,应该算这堆人中的头目。 我想起了不久前邓七七硬生生塞给我的那把军刀。 不动声色的,我把手慢慢移动到裤兜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刀柄,拔刀出鞘,反手顶在暴力男的腹部上,我冷声道:“要么我们好好聊下,要么我给你一刀捅下去!” 为了让这个男人相信我真的会动手,我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上加重了些力道。 沉闷地唧唧哼哼了一声,暴力男显得更粗暴:“婊子!别拿那玩意抵着我,不然你别怪我把你丢给几个兄弟轮流玩!” 可能是我的反扑伤到了他的自尊,他疯疯狂地拉扯着我的头发,我痛得要命,却继续冷笑:“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我可以不反抗得那么激烈,但你要先让你那些同伙别动我朋友!要不然我就算背负上人命债,也要干死你!” 虽然反着手,我用不上多大的力气,但我依然狠狠用刀子抵着暴力男的腹部上旋了一圈,我疯狂地吼:“让你那些人别动我朋友!我数一二三,再不停手我踏马的捅死你这个混蛋!” 被我的疯狂惊吓到,抓住我头发的手暂时放松了一些,暴力男悻悻然冲着营地的方向喊:“先别揍那两个瓜娃子,这个女的是个疯子!” 说话间,这个禽兽已经把我旋过身来,转而扼住我的脖子,用吼的:“你别以为我怕了你,你敢捅我一刀,我就敢捏断你的脖子!你不是那么放心不下你那两个朋友,那你最好乖乖的配合走回去,不然我让我那些同伙打断他们的腿,丢下山谷喂蛇!” 因为靠得太近,他的吼声毫无遮挡灌入我的耳膜中,我的耳朵有短暂的失聪,所有的声音全然消弭。 听力没有了,我的眼睛变得异常灵敏,隔着夜色和薄雾,我看到了营地那边的情况。 即使邓七七和吴一迪,都不算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早已经落在下风,被按在了地上。 我难过得快要窒息。 在这一刻,我觉得我特么的就一强劲的扫把星,在我身边的朋友,只要跟我接近一些,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危险的侵扰。 上一次是小段,这一次换成了邓七七和吴一迪。 只是我不知道邓七七和吴一迪,他们能不能像小段那样命大,安然得救。 牙齿开始打颤,我拼命用那仅存的一丝理智来武装我自己,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争分夺秒自顾自进入谈判阶段:“我不知道你们在帮谁做事,我也不问,我更不会问你收了多少钱,总之对方给你多少钱,我翻二十倍!就算我说我后面不会追究你肯定不信,你们可以把我们绑在山上” 重蹈覆辙,我还没说话,又被粗暴打断:“贱人!别我草泥马的废话那么多!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都要弄死你!你再啰啰嗦嗦,我就把你丢给我那些兄弟干!你不想当着你那些狗屁朋友的面被干得欲仙欲死,你他妈的最好闭上你的嘴!” 停顿不到两秒,这个人渣把手指曲起来捏住我的咽喉,他冷冷道:“你再啰嗦,刚才想让你逃走的婊子,我亲自上她!不想被先奸后杀,死个干干净净的,你最好别他妈的想跟我谈判了!我收钱做事,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的规矩不能坏!” 真是卧槽的日了哮天犬! 做着该遭天打雷劈的坏事的人,居然跟我说原则和底线! 真是讽刺! 滔天的恨从心底漫上来,可是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对我的威胁生效了。 即使我们今晚难逃这一劫,即使我们真的要葬身在这蜿蜒起伏的大山中,即使这个差不多是定局,即使我并不怕死,即使我恨不得刚烈地揭竿而起干死一个算一个,可是我不能不考虑到邓七七的处境。 是的,邓七七曾经有一段黑暗的过去。那段阴影差点毁掉了她。 我不能再让她遁入被男人肆意凌辱的轮回中。 刚刚鼓起来的势头,弱下去一些,在恍惚间我被这个暴力男扼着脖子返回了扎营的小小平地上。 邓七七和吴一迪的脸无一例外的很是煞白,他们各自被两个大男人禁锢着手手脚脚,已经被踹打得暂时失语,眼神有些涣散。 我的眼泪全线崩塌,我不顾自己的咽喉还被捏住,我紧紧捏住刀子,再往手上一个用力,吼着:“快让放开!” 喉咙被死命扼紧,那些氧气全然被隔断,我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暴戾的声音随即响在我耳际:“别再做蠢事!把刀子放下!不然我马上让他们把那两条可怜虫丢下山谷喂蛇!” 循着这个人渣的威胁,按住邓七七和吴一迪的那几个蒙着脸的禽兽顺势把他们拎起来,摆出一副即将要将他们扔下山崖的姿势。 在对峙间,邓七七的一条大腿,已经脱离了平地,悬在黑黝黝的山谷边缘。 至于她另外一条腿,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斗中被缠上的,反正她那个背包慨然不动地纠缠在她的脚肘上。 真的是被打伤了,被人这么拎着,她的眼皮子拼命抬了几下,都没能睁开眼睛。 大抵是为了让我早些扔掉刀子,拎着邓七七的其中一个男的,沉声叫嚣:“贱人,把刀子丢了,不然我就把人扔下去!” 我明明白白知道,即使我在这一刻乖乖听话,这些人渣也不打算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可是我没法眼睁睁看着邓七七被丢下去。 眼角一热,我正要收回刀子,但邓七七的嘴角嗫嚅着,她艰难地挤出很含糊的句子:“如果我当初听你的提醒,在发现这一伙人我们马上下山,你根本不用承受这一切。伍一你别管我了,捅死那个人渣” 邓七七的话尾音还没完全消失,禁锢着我的禽兽冷冷一笑,他很是嘚瑟地接上邓七七的话茬:“呵呵,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们当初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我当时的应急措施是,如果你们当时直接下撤,那我们会直接一人给你们一刀干脆利落送你们去西天!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没做那么愚蠢的事,至少这样你们可以吃了一顿晚餐,去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也算是一个饱死鬼!” 加重蛮力,那指甲几乎是要将我的脖子扎破,他转而冲我吼:“我数三下,你刀子还没放下,对面那两个可怜虫就会被扔下去!” “一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刀子收了回来,用最后一滴余力将它插回刀鞘中。 得逞后,这个钳制着我的禽兽,他用蛮力一冲,将我整个人重重地扑在地上,彻底禁锢住,让我动弹不得,他拍了拍我的脸,嚣张地笑:“就你这么个破落货,敢用刀子抵着我,你得罪我了,我得给你个教训!我得让你亲眼看着你那些朋友在你面前葬身山崖!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眼泪奔腾而出,所有的理智被恐惧占据,我疯了似的喊:“不!你的目标是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放过他们,我求” 参差不齐的两声惨叫划过夜空,通过这空荡荡的山野传入我的耳中,我的瞳孔放到最大,我疯了似的望着前方,可是吴一迪和邓七七的身影已经不复再见。 这些人渣!把邓七七和吴一迪扔下了山谷! 恨意逶迤喷发,在我的身体里面蓬勃成一股澎湃的力量,我低吼了一声,手脚并用挣脱暴力男的禁锢,我一跃而起用手扼住他的脖子,我红着眼睛:“人渣,你去死吧!我一定要让你给他们陪葬!” 可是我还没能彻底掐死他,就被另外几个蒙着脸的大汉冲上来,七手八脚把我摘下来,他们很快将我托起来越过头顶,干脆利落地朝着深渊扔去!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玩就玩! 哪怕我的身上有着救生绳索,可下坠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无法用那么短的时间抛开绳索勾住树枝来自救。 在坠落的过程中,我想到了邓七七和吴一迪,悲伤从头袭来席卷全身,我颓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心如死灰地扑向死神的怀抱。 可是,我最终没有摔在石头上,来个四分五裂稀巴烂,忽然有一个凸出来的树杈勾住了我身上的救生绳,我就这样被悬在了半空中。 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我被震得肝痛如裂,意识也被震得分崩离析,可是我的大脑却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在盘踞着,那就是邓七七和吴一迪都死了,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悲从中来,我毫无求生的,我正要用手掰开挂住我的树枝,可在黑暗中有个手慢腾腾地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有个微弱的声音混着风声传入我的耳际:“伍一。吴一迪也还活着。” 是邓七七的声音! 喉咙一阵发干,我真的想要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可是我再想想山顶上的人渣们未必就走开了,于是我不得不忍住,我用力抓住邓七七的手,用手来传导着热意,相互扶持。 那种默契,在这个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屏住呼吸,大概两分钟之后,又有东西被陆陆续续地扔下来,那个嚣张的声音隔着山风稀稀疏疏地传过来:“真惨,这几个男女大夜晚的来登山,因为不成熟,在夜色中在山上各种大脑嬉戏,一个不慎就摔下山崖,摔得稀巴烂,看着真惨。我们撤了,死过人的地方晦气。” 一阵窸窸窣窣后,万籁归于沉寂。 在这寂静中,静滞了大概半个钟头,邓七七的手再动了动:“伍一,你的脚下,有一簇外延出来的灌木丛,你慢慢调整身体,踩在灌木丛上,等你站稳了,我再把你拉过来。” 因为茂盛林木的遮挡,这里分不到哪怕一缕的月光,它比山顶上漆黑一百倍,我压根看不到邓七七的脸,只能靠着她传来的声音感知着她所在的方向。 在我掉下来这半个小时里,我一直听到邓七七的声音,感知到邓七七的体温,可是吴一迪,寂寥无声。 危机解除后,恐慌继续,我的声音发颤得有些失真:“七七,吴一迪呢?我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 邓七七的声音越发的微弱:“放心,他在我这里。伍一你先别管别的事,快调整身体。我刚刚用脚探了探挂着你的树枝,它太细了,不知道还能承受多久。伍一,没时间了,快点来。” 嗯了一声,我开始慢慢释放身上的绳索,用脚往下探了探,确定有依仗了,才敢彻底下脚。 我刚刚一站稳,邓七七已经把整一个胳膊送到我身边来,我抓住她,用力翻腾踩踏了不知道多少下,我总算踩在了结实的岩石上,再配合上邓七七的借力,我整个身体回到了一块岩石凸出来的缝隙上。 劫后余生,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吸了好几口氧气后,我又急急用手去摸索:“吴一迪?” 邓七七又是摸黑抓住我的手,她虽然气息不太稳但思路清晰:“他在这里。我们被丢下来时,他为了护着我,摔得有点重,为了避免他伤势加重,我让他平躺在那里,暂时先别乱动和不要说话来保持体力。伍一,我和吴一迪的头灯在下坠过程中摔下山崖了,我们的手机也被扔掉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光源,只能摸黑着检索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快自己给自己摸一摸,看看有没有哪里破皮流血了。在打斗中我把自己的背包裹在脚下带下来了,里面有药品,你快自己检查一下,有的话我马上给你处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邓七七当时的脚上会缠着背包。 在危急时候,她还能冷静地做到这么多,这不得不让我对她肃然起敬。 怀揣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我红着眼睛不断地用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自检,不幸中的万幸,我除了被树杈戳破了几次皮,并没有大碍。 但邓七七,她愣是摸索着往我破皮的地方撒了点云南白药。 在黑暗中辗转着挪动着,我总算来到了吴一迪的身边,我虽然还是看不清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可是他的气息,算是平稳,这让我暂时放下心来。 但愧意却决堤而下,我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说:“七七,吴一迪,对不起,因为我,你们跟着遭殃了。” 窸窸窣窣的,邓七七倒腾了一阵,她往我的手上塞了一件保暖衣,她的愧意更浓:“这里露水很大,你衣服都湿透了,这个给你保暖。伍一你还真别说了,你当时的判断是对的,那五个人渣,确实跟了我们一路。如果不是我大意,或者我们根本不” 没拿过邓七七递来的衣服,我转而抓住她的手:“别说傻话!你刚刚不是听那个人渣说了,如果当时我们发现了他们,我们当机立断往回走下山去,他们会直接动刀子。你应该庆幸,我们算是暂时避过了一难。” 虽然我没有多少的皮外伤,但可能强大的冲击力把内脏震伤了,我一连说这么多话,胸口扯着痛,可我不想让邓七七和吴一迪陷入担心的境地,于是我用呲牙来分散注意力,缓解痛楚,我又继续说:“刚刚我给陈图打了电话。我有把我们大致的方位报给他,虽然他没在湛江,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们提供援助。就算他一时半刻没法给到援助也没事,你往我身上绑的救生绳,可以派上用场。等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 似乎在沉思,邓七七在几分钟后才慢腾腾地接上我的话茬:“伍一,你认为是谁敢对你下那么重的毒手?” 我怔滞几秒,大脑随即高速运转,但是转来转去,它始终只浮现汤雯雯一人的面孔。 伏在能让我暂时安身的岩石上,我抽了抽鼻子,咬牙切齿:“汤雯雯。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至于我为什么能想到她,那是因为她不仅仅是第一次对我下毒手!她之前指使过一个傻逼,在停车场给我泼天那水!” 在黑暗中,邓七七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三水线的?我们是星期五下午约好,这中间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差。就算她是派人跟着你,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作案的五个人,全是驴友的打扮,让人生不出半分的疑心。他们肯定是提前得知了我们今天下午的活动,提前做好准备的。所以伍一,你是不是被监听了,却浑然不觉?不然你好好回想一下,你昨天到我们上山的前一刻为止,有没有遇到什么有点儿奇怪却被你忽略掉的事?” 循着邓七七的分析,寒意从我的脊梁骨蔓延出来,我抿着嘴,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十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在灵光乍现中,我猛然想起我在新洲村家乐福买食物之前,有个胖女人不经意地挤过来,重重地撞了我一把。当时,我虽然觉得她在那么宽畅的地方,还能直接杵过来撞我,显得奇奇怪怪的,可后面因为她忙不迭的道歉,而我又没大碍,就没再追究了。 难道当时哪个女人,她在撞我时,往我的身上黏了窃听器还是追踪器? 但是我昨晚回到家,我很确定我的衣服上没有什么异常! 再用力去细化回忆,又一个细节蹦了出来。 从家乐福出来后,我去了找小段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我跟小段吐露过我要去走三水线的事。 吃完饭后,我和小段从饭馆出来,有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差点碰到了小段,我拿身体去挡了一下,后面我又被撞了一次。 会不会是胖女人往我的身上弄了窃听器,而那个男人则顺势取走,这样下来天衣无缝,并且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细思极恐,我的瞳孔再一次放大,我细细地给邓七七说了这件事。 挺安静的听完,邓七七明显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生活,过得比警匪片还可怕。伍一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活着,真是走了狗屎运。” 邓七七的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山野间忽然响起淅沥沥的雨声,没多久有豆大的雨滴透过树叶的间隙砸到了我们身上。 “靠,我看天气预报,明明说这两天是晴天,居然下雨!” 骂了一句,邓七七拽了我一下:“伍一,你再挪过来一些,这边有块大石头挡着。山上温度低,夜越深越冷,你别给一下子淋湿了,冷。” 在邓七七又一次借力下,我再挪了一下,才发现大自然真的是巧夺天工,在这个半山腰的位置,居然有个半圆的小小山洞,刚好可以容下我们三个人。 可是,免受雨水的浸漫,我的心并未因为舒缓一些,我而是伸出手去盛着雨,忧虑丛丛:“邓七七,就算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但我们毕竟是在半山腰,这雨势越来越大,就怕一时半刻停不了,积水到了一定程度,可能会引发山体滑坡。” 随着我的挪动,吴一迪已经半坐了起来,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后,加入了讨论:“伍一说得对,我们得想个办法。” 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邓七七在地上摸索着捡了一条棍子,她隔着悬崖边缘探了探,两分钟后她严肃到:“我们是命大,才掉在这个位置。刚刚就算那几个人渣只偏离个半米,我们早摔得粉身碎骨了。这个时候,就算我们有头灯,都不敢贸贸然去行动,更别提我们现在是没有任何光源。在这黑暗中,我们甚至比不上一个瞎子。伍一已经通知了陈图,他肯定不会置伍一的安危不顾,他肯定会很快安排人来搜山。这个时候,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等。等天亮,或者等老天爷开恩。” 虽然我很焦灼不安,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邓七七说的无不道理。 这个时候我们选择等,还有一线生机。贸贸然摸黑行动,只会加速我们去阎罗王那边报道的进程。 蹙眉,我艰难地开口:“邓七七说得对。我们现在只有等。” 用力地喘气,吴一迪带着浓浓内疚:“七七,伍一,我作为我们队伍中唯一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你们两个,我很惭愧。” 也不知道邓七七真的是没心没肺乐天到了超乎生死的地步,还是她为了缓和这一沉重的气氛,她轻轻笑了笑:“哎哟喂,孩子们,开心点嘛。原本我们今晚都得死的,你想想啊,被这么摔下山来,但我们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围着一起聊天,这也是运气啊。都放松点,高兴点,别整得气氛那么沉重嘛。就当是我们今晚斗地主,都输了,现在一起来大冒险呗。” 不得不说,邓七七的人格魅力,既特别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她不过用这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消弭了我大半的紧张感。精神稍微放松下来,我认为邓七七的心态好一点,不自怨自艾会让时间更好过一些。 所以我也勉强笑笑:“可惜那几个傻逼没把灯和扑克扔到我们手上,不然我们就可以继续玩牌了。” 吴一迪很快被我们感染,他也笑:“没有扑克牌,不如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就当打发时间了。” 我不知道邓七七是不是真的那么开心,但至少她表现出来是开心的。 但是我不是真的开心我知道。毕竟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两个人,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深陷这个绝境。 可是我不能破坏这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气氛。我只是昧着良心假装开心。 反正我们不约而同的笑嘻嘻回应着吴一迪:“玩就玩!” 摸黑捡了几根小树枝,吴一迪一板一眼:“我们玩个简单点的,就玩抽签。拿到最长签的那个,可以向拿到最短签的那个提个要求,或者是提个疑问。如果是提问,必须当场回答,不得造假。如果是提要求,不求马上做到,但在必要时候,一定不得食言,怎么样?” 我和邓七七纷纷附和。 吴一迪很快把握着树枝的手放到了我们中间:“女士优先。”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清朗了一些,有微微光线透下来,我总算能看到吴一迪和邓七七模糊的轮廓,这让我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安宁,我内心虽然有千般思绪,却按捺了下去,抓起了其中一根。 人手一根后,大家都安静地摊开了手。 我拿的最长,吴一迪拿的最短。 拿了中间那段的邓七七,她把手收回去,笑着看热闹。 凝视着吴一迪模糊的轮廓,我故意笑得很夸张来调节气氛:“哈哈,吴一迪,刚刚斗地主我排最末位,我现在终于有报仇的机会了。哈哈,容我想想,到底是要你把葵花送给我好呢,还是让你回答一个极其的问题。等等哈,我想想。”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吴一迪冷不丁地撂了一句:“伍一,你还记得在农林路欠下我的人情吗?你当时有说过,你后面会还给我。” 我怔住:“记得,怎么了?” 沉寂将近十秒,吴一迪沉沉说道:“你欠着也挺久了,不如现在还给我?” 我愣了愣:“怎么还?” 吴一迪忽然伸手过来把我手上的树枝拿去,他再将短的那一截放到我手上:“这样就算还了。现在我向你提要求了。” 在我认识吴一迪这几年时间里,他虽说不是一个刻板到了极致的男人,但他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和规则,他大部分的行为都受章法和规则所约束,他基本上没有做过像这一刻这样的事,他从来没有自己设定了规则,然后他主动去打破这个规则。 我忽然变得无比好奇,我好奇吴一迪他会对我提出什么要求。 沉住气,我:“说来听听?”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这一局完了,到下一局了 在极其有限的光线下,我感觉到吴一迪将所有目光的焦点都钉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声音沉沉,带着一丝如同烟草般的浓醇:“伍一,我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我更无法断定我们所有人都能安全脱险。随着下雨,和夜幕渐浓,这里的温度只会越来越低,再过不了几个小时,我们可能都会进入到失温的状态,我们可能会因为失温而进入昏迷状态。伍一我的要求不多,如果是陈图先找到我们,他肯定会选救你。然后才到我和七七。按照关系的远近亲疏,他肯定会在我和七七中间选择,他很有可能会优先选我。伍一,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在救援的过程清醒过来,你一定要跟陈图说,先救七七。” 我惊愕地张开嘴巴,半响接不上吴一迪的话。 沉默相持了一阵后,刚刚一直当一枚不说话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邓七七,她率先打破这沉默的梏桎,她在剔掉所有的没心没肺后,显得分外严肃:“吴一迪,什么都可以让,但救援的先后顺序,你别让!生死有命,这种混蛋话你不要再说!” 没接邓七七的话茬,吴一迪又招呼:“这一局完了,到下一局了。” 却是不屈不挠,邓七七还在这个话题上死磕:“还没完!吴一迪,我在跟你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希望你别用这个来捆绑伍一,更别用这个来捆绑后面来救援的人!在我的观念里面,如果是陈图来到,他先救伍一,这很正常。而后面在我和你之间,救援的原则和底线应该是,先救最有可能生还的那一个!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我的命才值钱,而你的却廉价!你不要在这件事上面充大英雄!” 邓七七的掷地有声,声声入耳,震耳发聩,我不知所措,更无从插嘴,只得屏住呼吸,静静观战。 沉滞了将近半分钟,吴一迪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用包含着无数情绪纠葛的语气缓缓说到:“在鳌太,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深圳。七七,我并非想把自己弄得看起来像一个英雄。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只狗熊。我会扯到我们失温昏厥这一点,可能是我悲观使然,但我这么多年以来,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防患于未然。我这样的要求,出于还你当日在鳌太的恩情也好,出于一个男士的风度也罢,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事过了,我们继续下一局。” 吴一迪的意思是,他走鳌太并不顺利,甚至发生了涉及到生命安危的事? 我正晃神沉思,邓七七已经抓上我的胳膊,她难得带着一份清晰可见的焦灼:“伍一,你别听吴一迪瞎说。后面的事我预测不到,但如果真的出现了他所设想的局面,你不需要多说什么去左右陈图的决定,好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摆脱掉我夹心饼干的困境,邓七七又把脸转向吴一迪:“鳌太那次,我作为收了钱给你带路的商业领队,我当然需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一迪你不必对那次耿耿于怀。生命的尊严在于,所有的生命都应该被平等对待,绝无优劣之分,在救援机会面前也无先后之分,总之该咋咋的,一迪你不该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气息彼起此伏,吴一迪在小片刻后,他的声调明显沉下八个度,他简简单单吐出两字:“哦,好。” 吴一迪这话,按照字面的意思看着似乎显得挺疏远的,但听他的语气,有多多少少有了些难以琢磨别样的味道在里面,不过就算带给我浅浅的迷惑,他至少终止了刚刚那个让我成为夹心饼干的话题。 但是雨势,变得越来越生猛,那豆大的水花打砸在石头上树枝上,不断地朝着我们迸溅进来,时而摔在脸上,时而拍打在衣服上隐身不见,而那些积水逆流的叮当声,起伏不断,邓七七把手伸出去再探了一下,她说:“我们还是先把一次性雨衣穿上,这个山洞很快就会漏水了。” 率先给我递了过来,邓七七说:“伍一,你把救生绳丢一边去。先套一下我刚刚给你的那件衣服,再把雨衣穿上。” 我疑惑道:“你总共带了多少套?够一人一套吗?你带的这件衣服,你自己穿吧,我不太怕冷。” 再塞过来一些,邓七七笑:“雨衣我带了一包刚好三套。衣服我带了两件,我们一人一件,快套上,别磨磨唧唧的,不然等会你得变落汤鸡。至于吴一迪,我的背包里面有个我原本睡觉要用的毯子,刚好他可以用。” 在狭窄的空间里,我们费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和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雨衣穿上。 当我刚刚把衣帽盖上头顶,一股混杂着泥味的污水从石缝中慢腾腾地倾泻下来,给我们好一阵劈头盖脑。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虽不敢说都很聪明,却谈不上太愚蠢,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值得担忧,但却保持着高度的默契,在这一波接一波的污水袭击里面,没有人会发出哪怕一声的叹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洞里面的积水越来越多,邓七七把她吃饭的锅碗贡献了出来,我和她人手一只,开始外外面舀水。 至于吴一迪,他则听从邓七七的安排,在越发嚣张的雷鸣闪电里,借着闪电乍现的光线,把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的救生绳折成三段,利用粗粒的岩石把它摩擦断。 总之我们每个人干的都是体力活。 可是即使我们都拼命地动起来,想要跟这山间野林的雨夜作斗争,我们依然无法挣脱残酷现实的枷锁。 山洞里面的积水越来越多,多到我和邓七七根本舀不过来。山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低到我们每个人的牙齿开始打颤,可是老天爷它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它对我们的考验还在继续,那雨势更大,整个山谷都被雨声所覆盖。 这一切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世间流逝了多久,只能在静默中任由残酷把内心那点点希望熬成烈酒,在空气中挥发,然后用失望来回馈,绝望来填充。 眼看着水淹到了我们的膝盖处,我终于按捺不住把碗丢下:“邓七七,我们不能再拖了。就算这里一时半会不会被淹没,但按照这雨势下去,山体滑坡是早晚的事,我们得提前挂到树上去。” 沉寂几秒,邓七七所处的位置传来“哐当”的一声,她咬咬牙:“好。伍一你会打救生结对吧?你先帮吴一迪弄好,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根棍子来探探情况。” 又是一阵闪电袭来,我借着这不足三秒的光线,抓住了其中一根绳子,摸打滚爬到因为失温过度而已经有些恍惚的吴一迪身边,因为怕吴一迪听得不够清楚,我提高声音:“吴一迪,你努力站直身体,把双手抬好,我给你绑救生绳,我让你转身你再转身。” 声音有些断续,但吴一迪很配合:“好。” 在漆黑中摸索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我总算把吴一迪和我的都弄好,我抓住最后一根绳子说:“邓七七,你别过身来,我帮你绑你一下。” 沉寂一阵,邓七七用好不容易搞来的棍子朝前方再戳了一下,她严肃道:“因为风太大,伍一你掉下来时踩踏的那些灌木丛被吹散了,缝隙很大,现在我还不确定它还能不能承受起一个人的重量,所以我得呆在这边做接应。我暂时还不能绑救生绳。” 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沉思一阵:“那应该让吴一迪先出去,我们三个人中,吴一迪的户外求生经验最少,而且他的体重最高,需要我们两个人才能给他力量支撑。如果他在最后面,那危险系数会增大。” 嗯了一声,邓七七说:“跟我想的一样。” 似乎是回旋了一下脸,邓七七冲着吴一迪说:“一迪,我抓住你身上的救生绳末端了,我数到三,你开始往前走,尽量控制脚底别打滑。” 得悉了这其中的利弊,吴一迪没再多言,他在我和邓七七的通力合作下,很快越过了那越发稀落的灌木丛,把自己挂在了离山洞大概一米的一棵老树上。 吴一迪的成功着陆,让我信心大增,我再次抓起剩余的那根救生绳给邓七七绑上,然后我们先后把自己挂在了离吴一迪不太远的树上。 等我刚刚调整好能让自己好受一些的姿势,一阵咕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又一阵的闪电中,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被我们藏身的山洞,被山顶上奔腾下来的泥水混合物彻底抢占。 接着稍纵即逝的一丝光线,我们面面相觑一阵,邓七七开口道:“大家,虽然我们刚刚逃过了一劫,但接下来还有漫长的战要打,即使我们现在挂在树上暂时安全,也得时刻保持着警惕,即使我们现在被低温所折磨,但绝对不能就这样睡过去,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密切关注着山顶的情况,一旦发现有搜山人员出现,我们得呼救。” 声音已经发颤到失真,但吴一迪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他的声音还算持稳,他为了活跃气氛似的,俏皮说:“遵命,女王大人。” 我不知道邓七七和吴一迪现在的心理状况怎么样,但我一方面很愧疚因为我的缘故导致邓七七和吴一迪处境未卜,另外一方面我又担心陈图接到我那个电话会焦灼万分飞奔回深圳,他可能因为心系我的安危而不顾自己的安慰,总之我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即将崩塌的程度。我的嘴角扇动了好几次,我最终说的是:“邓七七,吴一迪,我很抱歉让你们遭这样的罪” 邓七七的气息已经明显不太稳了,但她依然故作轻松大大咧咧地打断我,上来就是一通干脆利落的数落:“抱歉个屁啊!你怎么不会去认为,如果不是我作死邀请你来爬什么三水线,你现在特么的在家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吃零食啊?真当我们是朋友,你能不能就此收起你那些一文不值的歉意,你得想着,你要努力活下去,等我们下山了,就算特么的没证据指证那只买凶杀人的汤野鹅,我们也得用自己的方式干她一场,特么的把她干飞起来!如果说她之前露露内裤气气你啥的,那算是白莲花的行为,那现在她特么的是毒蛇啊!反正伍一你丫的,为了报仇你也得好好给我来点劲,别一副你快要死了的鬼样子!我听吴一迪说了,以前你家陈图在白云嶂遇险过一次,你丫还牛气到想要单枪匹马上去弄他下来,你丫的拿出你以前那点气概啊,卧槽卧槽的老愧疚算个屁!” 被邓七七这番轰炸,我还没完全消化完,吴一迪已经接过邓七七的话茬,他也是轻松的口吻:“虽然七七说得话粗糙了点,但话糙理不糙。汤雯雯这一次,算是彻底跟我结下梁子了。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给你们两个女神护花,但她害我任务失败。要动她,算我一个。” 在邓七七和吴一迪的轮番轰炸下,我的心理防线算是捡回了部分失地,也为了打发这难熬的时间,我主动去说:“其实我前几天已经在计划着怎么弄汤雯雯了,我当时就有考虑到底要不要找你们帮忙,毕竟人多好办事。但我当时更多考量的是我该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现在看来我们是同仇敌忾了。”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小树枝儿,邓七七玩笑般戳了我一下:“反正我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给我们说说你的计划,完了我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需要改进的?” 似乎是习惯性的,吴一迪爽朗地笑笑,算是附和邓七七。 捋了捋思路,我将我这边暂时设定好的计划细细说了一遍。 不过在后面的叙述里,我稍稍改变了一下之前的初衷:“如果没有发生今晚这个事,或者我就会沿用我之前的那个计划,让汤雯雯作茧自缚,自投罗网,为她指使伍小菲给我泼天那水这事吃个几年牢饭就好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是她所为,但我百分百肯定主谋是她。泼天那水和买凶杀人,这事的性质都变了。所以我后面不仅仅会让她人财两空,我还要让她为自己的恶毒付出代价。只要能把她绳之于法,我不介意把自己当成诱饵,让她再对我下一次手,而她下手之时,就是她伏法之日。当然,这个过程中,吴一迪邓七七,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忙。” 静默一阵,吴一迪缓缓开腔:“伍一,其实你这个计划是最快捷,也是最容易收到成效的,但为了打倒一个人渣,把自己置身在风险中,这个我不愿苟同。伍一,不如这样吧,汤雯雯这事,交给我。我可以从她的经济方面入手。以经济犯罪让她伏法,也算是殊途同归。” 这时,一直默默听着不开腔的邓七七,她冷不丁:“一般双重犯罪的人,法院在量刑上会酌情加重惩罚度,如果设计得宜,再加上盟友靠谱,伍一的方式也不是行不通。再配合上一迪这边的方向,估计这只小野鹅得老死在狱中了。” 接下来,邓七七又说了自己的见解,补充了一下我刚刚计划上的某些细节问题,一番听下来,我虽然冷得牙齿打颤,却不禁莞尔,我由衷说:“果然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之前一直觉得我腹黑啊,现在我才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邓七七,你好样的。” 会心一笑,邓七七嘚瑟着:“无敌最是寂寞。”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吴一迪幽幽说:“好吧,伍一,为了你后面能过一些安静的日子,这事算上我。等我们从山上回去,我好好去布置打点一切,肯定会让你有惊无险,掰倒汤雯雯。”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我们浑然不知时间的飞逝,而在瓢泼的雨势中,我们身体里面的温度流失得越来越快,慢慢的所有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为了我和吴一迪昏厥过去,邓七七不时拿着小树枝来捅我。 再最后,邓七七也把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我们就这样进入到再无交流的状态。 雨越下越大,那些雨水漫过衣盖的边缘,跑到我的眼睛里,我的视力变得越来越模糊,即使努力仰着头,却再也看不清楚山顶的状况,我看不到是否有救援灯亮起,听不到任何的动静,我只觉得我好冷,我好累,我觉得努力保持清醒成了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我就这样瞌上了眼睛。 茫然不知道昏厥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有人不断地拍着我的脸和手臂,我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是谁,可是我的眼皮子就像是被一百斤的石头压住,我根本无从打开。 我很想张嘴喊一句,先救邓七七和吴一迪,可我连吐出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仅剩的一丝意识困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它却无法化成语句表达出来,带给我无尽的焦灼,就在我不知所措间,我的嘴巴给一个什么用力顶开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你去扒她的皮啊! 有一股甜津津的液体从我的唇齿间涌进我的喉咙里,我正贪婪地大口大口喝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际环绕着:“伍一,吴一迪和邓七七身上的绳索摩擦掉了一大半,已经摇摇欲坠,我得先把他们弄上去,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om” 我那些残存的意识恍惚了好一阵,我才回过神来,这是陈图的声音!他来了! 所有死命坚持着的蛮力,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我紧绷到临界点的精神全然崩塌,我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又开始做梦,我梦见躲鱼猫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我的怀里,它用毛茸茸软乎乎的毛发来蹭我,我感觉到异常温暖,真想沉湎着不愿意醒来。 可是美梦很快旋转着变成噩梦,它一转眼换成了别样的情景,在那漫天的大雨里面,山洪爆发崩塌而来,而吴一迪,邓七七和我,全被埋进了废墟! 我惊了一下,疯了似的抬眼皮子,这一次我总算睁开了眼睛。 在一片白晃晃的背景映衬下,我看到了陈图的脸。 这张英俊得让我常常恍惚的脸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再配合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乱蓬蓬得像一堆草似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到了极点。 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我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下一些,却又很快被提起,我急急的:“邓七七和吴一迪呢!” 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揉搓了一下,陈图沉声说:“他们在隔壁病房。小段,宋小希在帮忙照看邓七七,至于吴一迪那边,他妈出国去了一时半刻联系不上,有刘承宇帮忙看着。反正伍一你放心。” 并未因为陈图这番解释,而如释重负,我心乱依旧:“他们醒了吗?医生怎么样说?有没有给做全身检查?吴一迪被扔下去时为了护着邓七七,他可能伤了内脏” 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陈图用那种笃定得让我心安的目光望着我:“放心,我都安排得好好的。他们都没有大碍,就是体力透支了,需要休息。跟你一样,都在打着葡萄糖养着。医生说了,再过三个小时你们才能吃东西。” 再用力握着我的手,回来摩擦了不下十次,陈图突兀把脸埋下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好我早一点找到你们。我刚刚在刘承宇的配合下把你从树上解下来,你挂着的那棵树断了。差十秒,你就可能被树干穿破心肺,伍一,我快被吓疯了。我到现在都胆怯到不敢再去回想那一幕。还好不过是虚惊一场!”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虽然说我们昨晚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但倒没有危急到陈图所说的这种地步,如果陈图慢了十秒,我这是要去阎罗王那边报道了吧? 后背被惊出了虚汗,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有个小护士已经急急走进来,她冲着陈图就说:“陈先生,医生不是说了,让你躺床上养着去!你这样任意妄为的不配合治疗,到时候你大腿上的伤口感染了,你别后悔。” 我愣住:“陈图你受伤了?” 陈图一脸的不以为然:“小事。是医生这边大惊小怪。我好得很,伍一你别瞎担心。” 那个尽责的小护士径直上前:“小事?陈先生你的脚肘错位,就算已经复原回来了,还没消肿,而且你小腿上面撕裂了那么大一块,你不好好养着,如果伤口感染了,不知道要耽误个一头半个月才能好!” 在小护士的嚷嚷下,我算是知道了陈图的所有伤势。 即使我没有能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陈图如同一个英雄似的义无反顾地奔赴我,可是我依然能从陈图受伤的程度窥见了救援现场的惊险。 喉咙里面像是被放置了一个撒哈拉沙漠,被那些黄沙弥漫,干涸丛生,我的嘴巴张了几次,才勉强丢掷出几句:“陈图,你快听医护人员的话,滚到病床上好好休养!” 被我这么一顿凶,陈图有些可怜巴巴的:“我是真觉得没多大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就想坐你身边,跟你聊聊天。” 我更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按我说的去做!我又没耳背,你在那边说什么我能听见!” 陈图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他一拐一拐朝我对面的那张病床挪去时,我看到了他的右脚脚肘出和小腿处,都扎了白成一团的绷带。 在小腿的位置,还有星星点点的红沁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很快,陈图就躺在了白晃晃的病床上,他面朝着我,嘿嘿的傻笑。 我看着他,眼睛发涩,小半响后,我幽幽然开口问:“是搜山队的人先找到我们的,还是你?” 嘿嘿一笑,陈图的脸上是心有余悸和嘚瑟这两种情绪的混合:“搜山队员曾经在你们的上方探了几次,因为雨势太多了,丛林又过于茂密,他们没能探测到生命体。眼看着山上积水越来越多,搜山队建议下撤,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个特别强烈的预感,你就在那附近。在刘承宇的配合下,我挂着绳子戴着头灯找你们,尝试了十几次,在我快要绝望时,我总算看到了你。就像你当年在白云嶂,凭着直觉找到我那样,我也是凭着直觉找到了你。我很庆幸我的直觉是对的。” 安安静静地听陈图说完,我怀着莫名复杂的情绪:“你后面帮我挡花瓶,算是跟我扯平了白云嶂那次,这次是我欠你了。” 略显不悦地朝我翻了个白眼,陈图郁闷不已:“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老婆!说什么谁欠谁的。那我能不能这样想,怪我没保护好你啊,让你遭罪了?” 感觉这话题要再继续下去,就得沉重了。 我稍稍蜷缩起身体:“现在是什么时候?几点?” 从口袋里面摸索出手机,陈图溜了一眼:“星期天,晚上八点。” 眉头蹙起一些,我再问:“陈图,你几点赶到的?” 将目光移回我的脸上,盯着我看了好一阵,陈图轻声说:“凌晨三点多,抵达山顶。伍一我已经尽力在赶了。因为天黑路滑,上山花了不少时间。” 我疑惑不已:“凌晨三点多你就到了山顶?你从湛江坐火箭回来的?” 陈图摇了摇头:“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已经在回深圳的路上,我原本想着到时候在山脚下等你,一起回家。” 噢了一声,我皱着眉头思索数十秒:“作案的那些人,有抓到吗?” 眉头拧成一个结,陈图的神色徒然变得凝重起来:“三水线的终点,始终是太偏僻,又是群山环绕,就近的警力资源有限,中间又有个时间差,等到执法人员赶到,那些人早不知所踪。” 敛了敛眉,陈图的眼眸里顷刻间被雾霭所占领,那里面的内容层层叠叠,最终堆积成那种已经久违的狠辣,陈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蹦出一句:“等我把人揪出来,我不扒掉他一层皮!” 心莫名地颤了一下,我张了张嘴,我真的很想说:“陈图,我百分百肯定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人是汤雯雯!你去扒她的皮啊!”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纵然我有一千个一万个理据,用来论证汤雯雯她就是一幕后黑手,可是我没有哪怕一丝半缕的证据,我甚至连捏造出一个跟汤雯雯有关的资料都显得无力。 她太狠毒,也太狡猾,她从来不出面做什么,她永远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位置。 我现在毫无凭据去指证她,只会打草惊蛇,让她做好更万全的准备。 把苦水吞咽下去,我最终嗯了一声,说:“我还有点累,我再睡一会。” 陈图点头:“睡吧。等你醒了,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真的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我一拽过被子盖着瞌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昏天地暗的睡眠状态。 等我醒过来,果然有香喷喷的炖汤在等着我。 不管是胳膊还是大腿小腿,因为运动过度乳酸聚积在一起,都酸痛能耐,后面还是陈图从病床上蹦下来,一勺一勺喂我的。 吃饱喝足后,陈图拿来了电话,让我跟邓七七和吴一迪各自通了电话,在听到他们还算精神的声音后,我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 挂掉电话后,我进入了养猪模式,又是一顿往死里睡,就好像我这一生没怎么睡过似的。 等我再醒过来,我觉得自己没啥大碍了,我觉得这个时候给我一座山我都能有力气把它吃掉,我强烈要求出院,但陈图就是不准,硬是要我在医院躺到确定没事了为止。 这期间,小段和宋小希隔三差五的过来陪我溜欢,而刘承宇来了一趟,我向他表示感谢,人家夹着烟,挺高冷的回应我,当初在白云嶂要不是你,我早死了。别哔哔这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三天,我都能下床蹦跶,就差能来个花式跳绳了,吴一迪和邓七七都出去吃大餐庆祝劫后余生,邓七七还要拍了这种美食的照片刺激我,陈图还是不愿意让我出院。 实在没辙,我只得把小段和宋小希网罗过来斗地主,不管陈图怎么削尖脑袋想挤进斗地主的世界,我都保持保持着铜墙铁壁的姿态,对他采取无视无视再无视的政策,几个小时下来,陈图总算落败,他总算同意让我回家了。 陈图脚肘上的红肿虽然慢慢消退了,但他的小腿还缠着绷带,那伤口还没完全结痂,所以不管他怎么坚持着想给我弄一顿有菜有汤的晚饭,我都坚决拒绝了。 后面,还是叫的外卖。 点了三个炒菜一个汤,再给已经吃了几天猫粮的小躲鱼叫了一条小黄鱼,总之花了不到三百块,我把它们摆在自家的瓷盘上,色香味俱全的,连人带猫都吃得无比开心。 我收拾餐桌上面的狼藉时,陈图抱着躲鱼猫亦步亦趋:“伍一,我给你帮忙呗。我不是病号,我早好了。你看我的大腿多有力。” 他用力跺了跺脚。 我瞥了他手上那只破猫一眼:“你是准备让躲鱼猫帮我把餐桌添干净还是咋的?” 鬼知道陈图是不是童年缺失过多,连只猫都很难接触到,他彻彻底底的臣服在躲鱼猫的皮毛下,被我这么吐槽,他还是不愿意放开手中的猫,他反而振振有词:“它喜欢跟我玩,就爱躲在我手上,我肯定甩不开它好吧。” 再扫了躲鱼一眼,我想着它过来好一段时间了,还没给洗过澡,我突发奇想跳跃:“不然你去给躲鱼猫弄盆水洗洗?” 猛然地将目光在我的身上游弋几圈,陈图勾起唇,有些不怀好意:“这样,我帮猫洗,你帮我洗?” 他的目光很是灼热,我忽然有种即使穿着衣服也被他彻底看透透的感觉。脸一热,我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洗啊,大爷的。” 将目光收回一些,陈图敛起笑脸,很真诚地扯淡:“我算是病号,我的腿伤还没好。伍一,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你做做好人,等会帮我洗澡。我保证就真的是洗澡而已。” 我朝他翻白眼:“你刚刚跺脚的时候,不挺有力?鬼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测。” 用单手抱着躲鱼猫,陈图突兀举起手来,他一本正经:“我保证,我找你帮我洗澡,就真的是洗澡而已,我绝对不会趁着在浴室里面脱光光了,就把你按在流里台上弄你,我保证不会在浴室里面干你。” 卧槽! 这男的,那耍起流氓无耻的程度,越来越登峰造极了! 无言以对,我连连给陈图翻了两个白眼,转身拐进了厨房去收拾。 陈图没跟上来,他似乎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拿我给躲鱼猫新买的浴盆去盛水,带着躲鱼猫去洗澡了。 等我收拾好碗碗筷筷出来,陈图已经拿着吹风机给躲鱼猫吹毛发,我过去围观了一阵,摸了摸猫头,就回去卧室找衣服洗澡了。 关上浴室的门,我刚把衣服剥下,往身上洒点水,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陈图的声音就混杂在其中:“伍一。” 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我把花洒暂时关掉,盯着门那边:“干嘛?” 悠悠然,陈图说:“你不是答应了帮我洗澡吗?我衣服拿过来了,你让我进去啊。” 我一脸黑线:“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陈图振振有词:“我给你做完保证后,你不是没说话吗?沉默等于默认,这不是你说的啊?快开门吧,我的小腿还疼着,站不了那么久。”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多得让我应接不暇,在我混乱的记忆里,我一时半刻想不到我和陈图是否有共浴的时刻,但此刻我的脑海里面,自顾自地闪现了无比旖旎激荡的画面,天知道我发什么神经,我随手揪过一个围巾胡乱地裹住自己的部位,然后给陈图拉开了门。 说小腿疼的人,就跟只兔子似的蹿了进来,他把门关上,利索地先把自己扒光。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偷看他的意思,我只不过是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就那么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他那弹跳起来的那啥。 但这么不经意一瞥,就被陈图抓了个正着。 踏马哒,他明显是想逗我,他一脸的懵懂无辜样,指了指他那啥:“伍一你喜欢看?要不要我凑过来一些让你看清楚点?” 在这水雾弥漫里,我忽然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口干舌燥,于是我重重地咽了一记口水。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陈图猛然地凑上来,他的身犹如藤蔓缠绕过我的腰间,那条弄得不太结实的围巾随即落地在地,大片大片的滚烫就这样毫无遮挡地贴在我的肌肤上,它撩起了我身体上一阵接一阵的躁动。 可陈图似乎觉得还不够,他的唇游弋着来到我的耳边,他咬住,用缓缓如流水叮当,蛊惑得我心智全失的嗓音说:“伍一,大腿分开点。”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为你做牛做马,是我的荣幸 夹杂着小塑料被撕开的小小声响,陈图的手捣鼓不过几秒,他又说:“听话。ziyouge” 我迟缓了不过几秒,随即有个东西沉沉填充覆盖掉我所有的渴望和冲动。 我禁不住尖叫了一声:“陈图陈图,你的小腿伤口不是没好吗?” 将我再用力地往上一抛,陈图喘息粗重,他过了小片刻才断断续续:“没全好,你让我爽一爽,我会好得更快。” 说完,他更疯狂地将我整个人按下甩上,我迟滞着被他送到云端之上。 风波褪去,热浪平息,隔着被雾霭般的水汽覆盖的镜子,我能依稀看到自己袒露的身体,意识慢慢清晰过来,我赶紧的拽过一条干净的围巾把自己围起来。 把地面上那些杜蕾斯的袋子和用过的套套收拾好,陈图再一个凑过来环住我:“我帮你洗。” 我死命揪住围巾不放:“我自己来。” 陈图坏笑:“你身上哪一寸地,我没摸过?围着这个你怎么洗澡?拿下来!” 我确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扯猫尾,拉锯几次僵持不下后,我最终落败,任由他爱咋咋地了。 不过接下来陈图倒是老实,他虽然不怀好意地调笑了我几次,却没有再对我动真格,可等我穿戴整齐的从浴室里面出来,还是像一个被榨干了水分的柠檬似的,把自己丢在床上都不愿动了。 十几分钟后,陈图吹干了头发,他关剩一盏床头灯,厚着脸皮朝我贴过来,他捋了捋我散乱下来的头发:“伍一,你很累啊?怎么那么累。” 我一动也不动,用眼神凌迟外加语言夹攻他:“你大爷!明知故问!” 鬼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鬼的构造,在我被刚刚那一场激战累得要死要活时,他就跟没事人似的精神充沛,他居心不良地笑,一副委屈困顿的死鱼样:“明明刚刚出力的人是我。伍一,你一直在享受我的用力冲撞,你都不用出力。” 黑线爬满我的脸,我没好气地说:“你嫌自己出力多,下次别这样啊。你可以把你的力气用去打沙包跑步啥的,别冲我使好吧?” 贱兮兮的凑上来,用手环住我,陈图稍稍把那些居心叵测的笑收敛起来,他的唇顺着我的侧脸一路向左游弋,在我的耳旁停住:“但我最喜欢在你的身上出力。为你做牛做马,是我的荣幸。” 我也是特么的没救了! 明明前一刻,我还有些不爽陈图的突然袭击,在浴室里面强夺巧取,但现在他这么一个撩拨,我的耳根子又是一热,莫名的躁动再一次在身体里面吹起号角。 但是我暂时没有体力支撑起再一次的激情激荡,于是我只得推搡了陈图一把:“你再这样,我直接把你踹下去睡地板了!说人话!别整天把自己弄得跟种马似的。” 很明显,这招对于荤段子能信手拈来的陈图非但没效,还让他的眼神变得煜煜发光,他带着更天真无知的表情:“种马是什么意思?伍一你给我解释解释,我不懂。” 踏马哒,不怕流氓会说话,就怕流氓会装傻啊!这样对比下来,好像显得我比较污,他陈图纯得跟农夫山泉似的。 我的脸快挂不住了,只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在几秒间转移话题:“陈图,我给你说个事。这个周末,我们回天麓吃饭去。” 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停顿了一下:“这个周末?陈正那老头子说的?” 抖了抖肩,我三两下的把陈图的手给抖下去:“整天陈正陈正老头子老头子的喊,他是你爸!你不喊爸,跟我这样喊个老陈,还显得亲切点!” 有些讪讪然的,陈图的手又环上来:“听你的,我后面改。那你给我说说,这周末去天麓吃饭这梗,是什么名堂?” “老陈要补过生日。他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吃个饭。”我挪了挪身体,以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话锋一转:“陈图,你手机存没存陈竞的电话?” 声音转而变得闷闷的,陈图哼哼了一声:“我存他的电话做什么?我跟他很熟?” 这丫估计早忘了,之前陈竞躺医院里面,他要死要活愧疚得就差拿把菜刀给自己剁上几下,陪陈竞躺着的死样吧? 这逼装得也是够够的。 用手撩了撩头发,我稍稍把语速放慢一些:“你记得他号码是吧,快给我拨号。不然你今晚去客房睡。” 悠长地哦了一声,陈图倒是乖乖的跑去把他的手机拿过来了。 他递给我的那瞬间,我像是遭遇了头脑风暴似的,又是心生一计。 上个星期陈图买给我的手机,我不是还没焐热就被扔在三水线再也找不到了吗?之前我在医院汤雯雯给我送过来的三星手机里面,不是有一块小料吗?虽然我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那小料是什么,但我可以让汤雯雯给我送手机的历史重演一次啊,这一次就算她没往手机里面放啥,我帮她放一点不就行了? 她能买凶杀人,我当然也能栽赃嫁祸! 对于人渣,我还讲什么道理! 我越想内心却澎湃,但我知道这一刻我应该先给陈竞打电话。 等我跟陈竞谈好了,再实施我的计谋也不迟。 按捺住千思万绪的奔腾,我不动声色地接过陈图递过来的手机,随意地在屏幕上扫一下:“你确定这电话号码对?” 一脸的郁闷,陈图坐在床沿上,他瞟了我一眼:“漫游国际刚刚开业那一阵,我最巅峰的时期,能一下子记住几百个手机号码,就这么一串数字,我倒着都能背出来。” 虽然陈图说这些,自负得有些欠揍,但偏偏我觉得他这样挺可爱,我噗嗤笑了:“行行行,你最牛叉你最厉害,行了吧。我先给陈竞说电话哈。” 砸了砸嘴巴,陈图眉毛一挑:“好。” 我再瞟陈图一眼,慢腾腾的拨通了陈竞的电话。 手脚挺快啊,才响一声半呢,陈竞就接起来了。 他丫的把我当成陈图了! 他也挺能装逼的:“怎么的,跟屁虫,找我有事?” 虽然吧,陈竞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的炫酷拽横行,但细细一听,总觉得有股莫名的温情在里面流淌着,我在心里面暗暗为这两兄弟捉急几秒,但随即坦然。 陈竞和陈图这么十几年下来,都是这样你不爽我我不爽你的相处方式,一时半刻想让他们勾肩搭背兄弟情深也不太可能。但至少经过了那一次生死煎熬后,他们都有稍微把自己那端得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的姿态放下来了一些,这不挺喜闻乐见吗? 止住内心的暗笑,我淡淡道:“是我。” 似乎怔滞了一下,陈竞在那头沉寂了十几秒,他随即不咸不淡:“哟,是弟妹啊。弟妹这么晚找我,有好事关照?” 陈竞的声音静止后,我蓦然听到小智的声音,他在唱着一首我从来没听过的英文歌,而林思爱在给小智和音。隔着电话线,我都能感受到那些根本藏匿不住的其乐融融。 我原本应该为小智感到高兴,我觉得我也该为陈竞感到开心,但这些欢喜里面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愁,把另外一只腾空着的手放在腹部,我淡淡说:“陈竞,你欠我个人情,你还记得吧?” 语气显得更随意,陈竞漫不经心:“我又没得老年痴呆症。” 不知道为什么,我禁不住咧开嘴笑:“那你周末带小智回天麓吃饭,算是还我。” 就像没跟上我的频道似的,陈竞又是沉滞了一阵:“就这事?” 我嗯了一声,等着陈竞干脆答应,或者是坚决拒绝。 还好这一次陈竞挺干脆:“行。” 然后他特么的就在那头挂了电话。 高冷得要死要活! 踏马哒,我也是犯贱,我忽然有点儿怀念陈竞之前阴阳怪气的傻逼样,我觉得他那样反而显得没啥距离感。 恍惚着,我正要把手机给陈图递回去,刚刚暗下去的屏幕瞬间又亮了。陈竞这丫发了个信息过来。 “弟妹,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以后打电话给我,最好是白天打,晚上老婆盯得紧,我没法当弟妹的小天使。” 在我看信息时,陈图也凑了过来,他看了几秒,脸色就变了:“陈竞那孙子,我早晚打断他的腿!他也不看看他什么样,整天弟妹弟妹的,好像你跟他多熟似的!” 我拍着陈图的胳膊安抚说:“你行了。你又不是不明白陈竞那人,他就喜欢用开玩笑来刷存在感,你消消气。” 简直就跟六月天气似的说变脸就变脸,陈图一转眼已经是满脸的坏笑:“伍一,我给你提个建议,劝解正在气头上的我,最有效的办法是,你往床上一趟,大腿分开,豪气地冲我说,随便玩,我保证立刻就不气了。这办法的效果立竿见影,不信你试试。更重要的是,我非但不气了,还能让你飞起来。” 我觉得我脸上那些黑线,都能编织出一个面具出来了,郁闷到了极点,我用手把他凑过来的脸掰开:“你能正经点不?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把话题带偏到那啥那啥上好吧?你就不能跟我聊聊市场经济或者篮球赛啥的?” 用手环住我,轻轻一勾,轻而易举地让我倒卧在他的怀里,陈图的手若有若无在我腹部游弋着,他念念有词:“我跟我老婆躺一张床上,我不想着怎么把她扑倒,反而去讲一堆狗屁的市场经济,才显得有病。” 被他噎得一愣一愣的,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又跳了个我感兴趣的话题:“陈图,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总算正经了一点,陈图沉沉应:“好,说。”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处:“你觉得不,我中了一种不能用你给我买的手机的魔咒,你看看你最近给我买的两个手机都报废了。我原本想自己去买一个的,但无奈我最近囊中羞涩,还是要你接济我个手机。你看看能不能找汤总助帮我买一个?我现在觉得她买的最牢靠。至少她是女的,跟我的目光应该差不多。” 没多想,陈图挺利索:“就这点小事?我明天去公司,让汤雯雯去买。晚上带回来给你。” 我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谢谢陈总。” 一个翻身,陈图在顷刻间把我压在身下,他双手两两捧着我的脸,用深深的眸子凝视我:“我想你用行动来感谢我一下。我最喜欢以身相许的方式。” 说话间,陈图已经用小腿挪动着,慢慢将我城门外的屏障打开,我还没反应过来,一片炙热已经贴上来磨蹭着。 我特么的生理正常啊,哪里禁得住他这一番软硬兼施,身体里面自然而然又开始涌动着躁动。 咬了咬唇,我正要说什么来着,陈图已经伏下来,沉声说:“你累的话,这次我轻点。” 我觉得陈图这丫以后不做旅游业,他去拍岛国动作片,也能混到一口饭吃,在我恍惚间,他已经将一个崭新的那啥撕开套弄好,该干嘛干嘛了。 浑身颤抖了一下,我咬着唇默默地承受着,就在陈图的动作越发激荡时,一阵尖锐的铃声突兀响起,让我条件发射地惊了一下。 承受着那蚀骨的碰撞,我碰了碰陈图的手臂:“你电话响了。” 埋下脸来,用粗暴的吻封住我的唇,陈图含糊说:“别管电话,投入点。” 我还想说什么,但很快就沉湎在陈图那肆意奔放的冲撞里面不能自拔。 静止了将近十分钟,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陈图再视若无睹地加快速度,他很快释放掉了所有的激情。 从我的身上翻下来,陈图给我拽过被子盖住身体,慢腾腾地喘着粗气去摸起电话,在铃声快要响完时接起,他淡淡然冲着话筒:“说。” 不知道那头给他说了什么,陈图的脸色微微一变,恢复如常:“面谈。” 他很快挂掉电话,一边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描淡写蹭了一下:“伍一,我出去一趟。你累的话,先睡。” 可能是刚刚那些澎湃的激情还没褪去,我也顺势抓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脱口而出的问:“这么晚了,谁找你?”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你指不定能比陈图干得好 问完我就后悔了。zi幽阁om我觉得我是多此一举。 按照我对陈图的了解,通常这个时候他不会给我任何确切的答案,他只会轻飘飘的一笔带过,然后如同风一样在我面前来去自如。 但是这次,出乎我意料,陈图眼睛都没有眨巴一下就吐出两个字:“谢斌。” 对于陈图的干脆,我反而有些自顾不暇,嘴巴小幅度张了几次,才缓缓吐出一句:“你几点回?” 直接跳过我的话题,陈图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捏了捏我的脸颊:“他找我,是有工作上的事。” 三两下的把自己收拾整齐,陈图跳下床去,他走几步回望了我一下:“伍一你早点睡。” 不多时,大厅里传来了躲鱼猫被吵醒后不乐意的喵喵两声,紧接着就是陈图的关门声,之后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寂寥包裹着我。 我发了好一阵呆,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辗转了一阵,估计是体力消耗过大,没多久我进入了沉睡状态。 我不知道陈图几点回来的,反正早上我睁开惺忪的眼睛,陈图就睡在我对面,他的手还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睡得很沉,我掰了几次,把他的手掰下来,他都没有像以往那样一个激灵的醒过来,而是嘟哝了一下,发出更高的鼻鼾声。 我想着他最近奔波得那么频密,昨晚又不知道几点能回来睡觉,也是累了,所有我没叫醒他,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洗漱完了之后,顺便跑去厨房做早餐。 等我把早餐做好端上桌,陈图才慢悠悠地从卧室里面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意还没完全散去,他的状态不太好,我喊了他两次让他快点去洗漱,他才给我一点反应。 等他把收拾好了出来,坐在餐桌上,他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老不正经,反而沉默寡言安静内敛得让我觉得他是假的陈图。 难以名状的不安预感爬上心头,我主动逗他说话:“陈图,你今天准备走淑女线路?那么文静?” 抬起眼帘,陈图瞥了我一眼,他很快似笑非笑:“你昨晚不是嫌我话多么?” 我的心缩成一团:“你心情不好吗?” 伸手过来,在我的手背上面轻拍了一下,陈图摇头:“没有,别多想。我昨晚忙太晚,有点累而已。” 很快把手收回去,陈图端起侧边的热牛奶,豪气地一饮而尽,他把杯子顿在餐桌上:“伍一,我今天得回去友漫开会,晚一点漫游也有事处理,我得先走了。” 直觉告诉我,陈图是遇到什么事了,而且那事估计挺大条,让他很头疼。 局促地跟着他站起来,我将目光落他脸上:“是工作上的事,让你烦心了吗。” 轻轻摇了摇头,陈图浅浅一笑,他上前一步,将我散落在前的发丝玩耳垂里面勾,他说:“确实有点事比较麻烦,但我可以处理。伍一,你出门之前,记得梳一下头发,乱了。” 我明白陈图的意思,他是觉得刚刚那个话题该终止了。 说心里面很是滋味,那肯定是假的。但要说特别的难受,倒也没有。因为我早不再在友漫摸打滚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道理我懂,点了点头,我勉强地笑:“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 似乎迟滞犹疑了一下,陈图缓缓再伸出手来扣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脸往他的面前一送,他的唇在我的额头上面游弋着,却没有印下哪怕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他最终把触碰落在我的唇瓣上,轻轻的蹭了一下,他沉声说:“手机,我会让汤雯雯买好了,直接送到你工作室。” 陈图出门后,我把早已经冷却掉的面包收起来重新放回冰箱,又给躲鱼猫准备够一天的食物,这才去化妆。 心神变得不太平静,平时我很容易就描好的眉毛,这一次歪了不下四次,我才算是勉强满意,再往唇上涂点润唇的,我去把上一次从汤雯雯送过来的手机上扣下来的那小玩意揣进包包里,就这样算是半素颜的出门。 没马上回工作室那边,我直接去了华强北。 在隐秘的角落找到之前我买录音笔和追踪器那间店,我把那块黑乎乎的小玩意给那个上次各种热情接待我的帅哥,让他帮我看看这玩意到底是啥,会不会是监听器或者追踪器啥的。 那帅哥记性不错,他还认得我,也没问我要不要买啥,他就拿了过去说:“看外观看不出是什么,我拿进去测一测,美女你等等哈。”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这数码帅哥出来了,他把东西还给我:“美女,我告诉你吧,这个不是什么数码产品,它既不是监听器也不是追踪器,至于是什么物质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它辐射很大,我刚刚把它放仪器上准备做测试,我仪器的信号就被中断了。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个搞化学的问问,这到底是啥。” 停顿了几秒,这帅哥又好意提醒:“美女,这东西辐射那么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老是把它带身上了。” 挺感激这帅哥的热情仗义,我想着反正后面还得用上录音和追踪器,于是我点头,话锋一转:“有纽扣录音器和追踪器吧?” 前后环视了一下,那帅哥压低声音:“有倒是有,但价格要贵一点。比你值钱买的贵两倍左右,你能接受不。” 我也压低声音:“可以。都给我来五个。都要帮我测试一下,我要保证功能稳定。” 回到工作室,我思前想后,给吴一迪打了个电话。 一同经历过生死煎熬后,我跟吴一迪说话,都显得随意了起来:“老吴,我问问,你有认识一些化学系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不?” 没有一丝迟缓,吴一迪答:“有。你需要帮忙?” 跟聪明人聊天,真的省事不少,不再需要再兜圈子去切入话题,我说:“嗯,对。” 轻轻一笑,吴一迪说:“你等等,我联系一下。” 效率挺高,几分钟后吴一迪给我打回来,说他有个相熟的现在从事着项目类化学检测工作的师姐愿意帮忙,让我跟他去宝安一趟。 虽然吴一迪比我还早出院,但他的胳膊崴到了,还不算好的彻底,于是我就由我开车了。 坐在副驾驶上,吴一迪手上揣着我给他的那一块小玩意,他前前后后看了好一阵,他确认着我不久前给他的信息:“这个,是你从汤雯雯送过来的手机上拆下来的?” 我保持着视线直视着前方,小幅度地点头回应着:“对。就是上一次,我和小段被绑架住院,她送过来的。当时我怀疑那手机有鬼,就故意把它弄掉在地上摔破了屏幕,后面我趁陈图不注意把它拆了,这东西贴在手机内部,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吴一迪蹙眉:“她挺能折腾。” “嗯,很超神的一个女人,正常人谁会整这种破事。”附和着吴一迪几句,我咬了咬唇,话锋瞬间转到别处:“吴一迪,我没有探听商业机密的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最近友漫是不是不太平?” 似乎是微微怔滞了一下,但吴一迪很快恢复如常,他淡淡:“还好。” 这个答案,非但没有给我哪怕一丝的抚慰,反而加重了我的不安感。 心里面翻江倒海一阵,我张了张嘴想随便说点什么,不至于冷场,但吴一迪又说:“伍一,发展得再好的公司,也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友漫现在的状况,算是陈图人为的启动了寒冬,他既然能开始这个冬天,自然也能结束掉它。陈图的很多做法我虽然不敢苟同,但是在商场上,他确实有着比较独到的魄力。他能从一个小小的只有不到十个人手的漫游国际,再到站在友漫最高的位置去,他从来靠得都不是运气。友漫,确实需要改革了。要不然基础再好的底子,也禁不住一些人不断地深挖它的血肉,中饱私囊。这样下去,友漫终有一天,会被这些人掏空。” 轻呼了一口气,吴一迪继续道:“伍一,我就举个现实的例子。如果友漫的管理机制没有漏洞,那么上一次伍小菲根本没法拿那点所谓咖啡机的破事来烦着你。” 在吴一迪这番分析下,我有种豁然开朗的释然感,撇了撇嘴角,我笑了笑:“谢谢你哇,老吴。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这么叨叨几句,我就想明白了。” 侧了侧脸,吴一迪瞥了我一眼,他放缓语速:“不如你猜猜,陈竞出于什么心态,才指使伍小菲用咖啡机的事来陷害你?” 我板滞几秒,陷入短暂的沉思后,不太确定道:“他是想用实打实的案例来揭示,友漫的管理机制有问题有漏洞?” 吴一迪笑着点头:“伍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果真是基础永远,潜能无限。其实你挺适合做管理的,只是你当初在友漫,没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而陈图他也不愿意把你牵涉进去。” 被这么一个措不及防夸了一把,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拉倒。在友漫当几十天老总那段时间,我过得特煎熬特郁闷,我觉得自己就跟一个废人似的。我整天上班除了喝咖啡就是喝咖啡,我在那边呆了几十天,除了长了几斤肉,啥也没干。” 笑得更灿烂,吴一迪摇头:“不。伍一我不敢说我挺能,但我看人很少看错。哪一天如果真的需要你去扛大旗,你指不定能比陈图干得好。你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很有悟性,魄力也够,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后面你要真的有上位的机会,你肯定了不得。” 谁不愿意听好话啊,我原本烦闷的心情被一扫而光,我也笑了:“哈哈哈哈,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了。反正我不会再回去友漫了,更不可能去漫游国际,我守着自己的工作室,一个月挣个三万五万,我也开心了。” 轻咳了一下,吴一迪突兀跳跃到不能再跳跃:“伍一,我想问你个事。” 我止住笑:“啥事你说,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脸扭过去,对着窗,吴一迪用那些再也让我琢磨不透情绪的语气说:“写邓七七过去经历那本,叫什么名字,在什么网站上能看,你能告诉我吗?我想看看。” 我倒没能提前预想到吴一迪要问的是这个。 我好歹是一个结了两次婚的老司机,我知道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事情感兴趣,这说明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被那个女人激起涟漪。 我一点都不会去惊讶,整天一副温良恭谦到好像没有过多情感波澜的吴一迪,他会这么迅速地被邓七七激起心波。 因为我认识了邓七七,我知道她伤情的过往,也知道她的现在。我知道她的淡然来自历练的煎熬,我也见识过她的仗义,以及反应力极高的古灵精怪。在三水命悬生死那一夜,我更见识了她临危不乱沉着的冷静。 这么一个有魅力的姑娘,能吸引吴一迪的目光,很正常。 我更不会因为吴一迪曾经那么喜欢我,他却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放下我,而感觉到自己的魅力尊严受挫,相反的,我会为此感到开心。 而我也觉得吴一迪虽然没有表现出很热切的样子,但他和邓七七的相处,却和谐到犹如天作之合。 他会主动邀约邓七七去打球,邀请邓七七上他家喝酒,他对于邓七七的触碰,没多大的抗拒,反而显得很是受用。 即使他打着喜欢我很多年的旗号,他在我的面前,都不曾那么放松过。 现在吴一迪他那么主动,那么迫切地想去了解邓七七,这是我喜闻乐见的。但我也很担忧。 因为在邓七七的那个故事里,她所有的悲催和惨烈,让我这么一个同性看了,会眼泪奔腾。但如果是异性看到,说不定会生出别样的感觉。 即使我觉得我足够了解吴一迪,即使我知道他确实富有教养,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跟大部分男人一样,会介意自己后面的女人曾经有过一段腐烂得难以清洗的过去。 我怕我会扼杀掉这个即将要拱土而出的小苗。 思虑一阵,我有些歉意说:“吴一迪,关于写邓七七的那本,我确实看过了。但我不知道邓七七会不会介意你去看。这样吧,我回头找个适当的机会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她什么个意思好吧?毕竟你是个男的,我怕会引起她的尴尬。” 若有所思几秒,吴一迪点头:“明白,理解。” 就这样,聊天被彻底终结了。 好在也没煎熬多久,我们就到了钟师姐的办公室。 挺热情的,钟师姐让助理给我和吴一迪送上了热咖啡后,她很快穿戴整齐的揣上那块黑色的玩意,转身进了化验室。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钟师姐出来了。 她带着一张打印着密密麻麻的a4纸出来,她递给我,俏皮地笑笑:“伍一,你看看你能看懂不?” 我觉得我虽然大学没选修化学科目,但我好歹初中高中都学过化学嘛,一些基本的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客气笑笑接过来:“我瞅瞅。” 但我才扫了几眼,就晕到不要不要的:“钟师姐,就这么小一块东西,里面包含了那么多成分?” 突兀的变得严峻起来,钟师姐与我的目光保持着平视,她缓缓说:“你知道这些物质,长期放置在人体身边,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我辜负她对我的一往情深 我的脊梁骨徒然一凉:“啊?” 把那张a4纸抽了回去,钟师姐随意指着上面一片说:“这几个,都是具有放射性的物质。这几项,都是间接致癌物。这些东西结合起来,被放置在人体附近,会源源不断地通过放射性来攻击人体的系统。一般人处在有害物质环绕的环境下,算是慢性自杀。但这个玩意的威力更强,把这种的东西携带在身上,不出半年,携带着的人就算是华佗在世,都救不了。” 同一时间,我和吴一迪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 对视了几秒,吴一迪示意我可以继续问我想知道的。 想想我居然把这么一块放射性的玩意在家里放置了那么久,不仅仅是我,可能连陈图都在被辐射的范围内,我的骨骼缝隙处,全被寒意包裹住,我急急忙忙问:“钟师姐,这块东西我从发现到现在,把它放在家里有几十天了,我们家里的所有人,是不是都该去医院做个检查?” 用手蹭了蹭眉毛,钟师姐变得更是沉峻:“放置的距离是多远?” 在大脑中默默测算了一下,我:“我粗略估计下,大概是7米左右。” 钟师姐稍稍缓了一口气:“这样没事。这个物质,它设计得特别巧妙,它的攻击范围在一米之内。而且它的作用,需要长时间的堆砌。” 好不容易把竖起来的鸡皮疙瘩压制住,我理了理思路:“钟师姐,我想请教一下,按照你从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市面上有这种直接的材料出售吗?” 瞥了我一眼,钟师姐坐到了沙发上,她又示意我坐下,她两手一摊:“像这类放射性的致癌物质,市面上是不可能有流通的。有一些黑市,它会有类似的东西出售,但像你今天带过来的这种在短距有强杀伤力的,我以我多年的经验,它肯定是没有。这个,应该是自己调制的。调制这个的那个人,她很有可能不是化学专业的,她更精通于生物学,应该是从医方向的那类人。” 暂缓了一阵,钟师姐有些恨恨道:“总有一些掌握了不错技术的人,不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救死扶伤的正途上,反而是用来害人!” 我的骨子更是寒凉,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自己那个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童,然后画面很快切换变成汤雯雯的脸,总之这些信息在我的大脑里面混乱成一团,我有些勉强地撑住自己,努力给钟师姐作一些回应:“确实如此。” 对于我这句类似敷衍的回答,钟师姐毫不介意,她继续:“伍一,这个东西的来源是谁,我就不八卦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检测人员,有些事轮不到我来窥探。但我的建议是,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报警处理。给你身上放置这个东西的人,他的本意是害命。这事算是大条了,绝对不能姑息。” 恨意和不安滔天而来,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恣意放任自己情绪的时候。两只手捏成紧巴巴的一团,松开后,我提起劲来:“钟师姐,这块小玩意,我是从手机上扣下来的,我当初没带手套,没保存手机上指纹的完整,现在就算报警,估计也不能拿那个人怎么样。” 我知道吴一迪介绍的人靠谱也可靠,但我毕竟不想把太多的人涉及进来,我也不可能逢人就把汤雯雯的恶行说一遍,我更不可能对着仅仅有一面之缘的钟师姐大刺刺地说我要摆这个给我放致癌物质的人一道。 细细罗织了一下词措,我努力拿捏着继续说:“所以这块物质,我还得暂时保留着,除了跟它拉开距离外,还有没有别的方式可以中和它对人体的伤害?” 作沉思状半响后,钟师姐敛了敛眉:“这块玩意的成分太杂,而且它具有放射性,要找到能中和它的物质,在短期内不太可能。如果你真的要继续持有它,那我可以帮你用定制的防辐射袋装起来。” 我忙不迭的点头:“谢谢师姐。实在太麻烦你了。” 抿嘴轻笑,钟师姐轻飘飘地瞟了瞟吴一迪,她很快转回来笑:“没事,你是吴一迪的朋友,可不就是我的朋友。我先去弄一下。” 宽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我和吴一迪两人相对。 抬起眼帘我对着他:“谢谢。” 淡淡然地摆了摆手,吴一迪泰然自若:“伍一,我说过很多次。朋友之间不需要太客气。” 我耸了耸肩:“那待会我请客吃饭,怎么样?” 露出赞赏的目光,吴一迪笑:“那我先代钟师姐对你表示感谢。” 我们正说笑间,钟师姐已经出来了,她手上拿着的那一小块致癌物,被装进了一个黑乎乎的袋子里,她递过来给我:“伍一,虽然我可以帮你把它封起来,但它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建议还是,你需要尽快把它处理掉。” 我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附和,思虑了一下,我又冒昧问钟师姐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同样材质的,大概可以装下一个手机的防辐射袋,钟师姐可能是给吴一迪面子,没作迟疑就满足了我这个请求。 尔后吴一迪跟钟师姐说我请客吃饭,完了我们就在附近一家味道好吃得要死要活的粤菜馆聚餐,总之宾主尽欢。 后面,吴一迪又跟钟师姐耳语中,我看他的唇动,应该是在请求钟师姐对此事保密。 回程的路上,反正我开着车,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吴一迪侃大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想到了邱燕。 跟吴一迪聊天越来越随心,我想到了就问:“吴一迪,邱燕现在是回到环宇给你当助理了,对吧?” 我真的觉得我是热烈气氛的终结者,循着我这话,吴一迪的表情有微微的停滞,但他很快扯开一个笑容:“没有。” 吴一迪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踩了地雷。 我虽然挺好奇吴一迪和邱燕之间到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工作中搭档完美的铁二角,怎么说散就散了。可我也知道,用咄咄逼人的姿态去探听别人某些不愿意谈及的事,这样不大好。 于是我笑笑,岔开话题:“过几天等大家都有空,不如咱们约邓七七庆祝下?我们从三水惊险脱险,还没一起庆祝,这不像样,嘿嘿。” 真不知道到底是我没跟上吴一迪的频道,还是他不愿意跟随我的思路,总之吴一迪很快跟随着我的话尾音,说:“邱燕去了新加坡。我从友漫卸任之前,邱燕就收到了新加坡某一家知名的旅游企业的橄榄枝。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人才,她是一枚珍珠,她不应该被埋没在我的身边,她应该有别样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劝她接受新加坡公司的邀约。她很聪慧,也很理智,她最终选择了正确的路线。” 在环宇期间,邱燕虽然对我不冷不热,但她的工作能力如何,我是看在眼里,我对于她能接到别的公司邀约这事一点都不好奇,但吴一迪这番话,却让我稍稍怔滞了一下。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着别样的情绪在铺陈着。 但如果吴一迪不愿意说太多,我也不可能去深挖。 挑了挑眉,我让车速持稳,我淡淡应:“她确实不错的,希望她后面前程似锦。” 徒然把脸朝向窗外,吴一迪沉寂了将近三分钟,他才缓缓说:“伍一,梁建芳曾经三番四次想收买邱燕,她想用邱燕来打击你。但邱燕她始终顶着压力,她在友漫收到过无数次不公正的待遇,但她一次又一次地坚守在那里。可能你们在环宇时,相处得并不是很好,但邱燕她始终有着自己的界线和守则,她虽然不苟言笑,行事也有些疏远冷酷,但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 抬起手来,吴一迪把手掌覆在玻璃窗上,他继续:“我们在湛江出差那一次,卢周闯入你房间那一晚,邱燕她是提前得知了一些信息,她才会过来我的房间跟我谈工作,故作相持不下,又引我出门去。我把卢周赶走后,我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了好几天,原本想告诉你这事,但我在追索下发现,如果你得知了这事,会给邱燕带来灭口的风险。伍一,我不是个蠢蛋,邱燕对我的心思我刚开始可以不知道,但我不可能懵懂一辈子。我辜负她对我的一往情深,我无力回馈她任何东西,我更不可能那么自私地让一个喜欢我的姑娘,她好心好意提示我去对你作出救援,我反而让她身陷囹圄。我最终选择对此时三缄其口,却也让你深陷在车祸的漩涡中。如果时光倒流一遍,我或者应该有别的处理方式。我或者可以在保全邱燕不受到梁建芳卢周的伤害下,也可以保全你不遭那一趟罪。可是偏偏没有时光机器,而我也对那些已经远去的事无能无力。” 这不亚于一个惊雷,在我的心地炸成一个坑,千种万种的情绪在心头崩腾盘踞,我的瞳孔张开又缩回,如此反复了几次,我最终压制住千丝万缕的翻江倒海:“吴一迪,你的处理方式没有错。没有什么事能十全十美的。况且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而邱燕也有她该去的前程,不是么?” 从咽喉里面逸出一个嗯字,吴一迪把脸转过来,他也是超神,一个跳跃就把话题扯到万八千里的地方:“伍一,你执意保留着那块致癌物质,是有什么计划和安排?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但汤雯雯这人,她比梁建芳有过之而不及。相对起梁建芳,她更狠辣,更缜密。不管你做什么都好,你的第一守则就是要保全你自己。我的建议是,最近这段时间你要适当减少和汤雯雯的正面冲突,在可以避免的情况下别跟她独处,她跟正常人不一样,她的心理扭曲太厉害,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她。反正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开口。反正我的手机号码你有,反正我是24个小时开机,总之你别给我客气,知道吧?” 我点头:“我知道。单打独斗始终是力量薄弱。” 把脸埋下去一些,吴一迪的喉结动了动:“即使,即使我后面有了别的心动的姑娘,即使我会喜欢上别的姑娘,但在我的心里面,伍一你也依然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比家人远,比朋友近,无关爱情,但不可取代,你懂,对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吴一迪已经又是一句:“我正好有个客户在这附近,伍一你靠边在这里把我放下来。” 我看着周遭那些高楼大厦,眉头皱起:“在这下车?那你等会怎么回去?” 吴一迪勾起唇笑:“有钱,打个的去北京都行,把我放下就好。” 我靠边后,吴一迪麻溜地下车,他在车门关上之前,又是跳跃地叮嘱几句:“你回头有空,记得帮我问问七七,我能不能看她的故事。当然,其实我不介意让她知道,其实是我想看。” 以前,吴一迪从来不这么啰嗦,他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事重重复复提起,我禁不住嬉笑着吐槽:“知道了,啰嗦啥。我找个适当的机会再问哈,急不来。” 吴一迪耸了耸肩,他很快站直身姿,朝着一旁的人行道走去,很快隐入那些葱葱郁郁的花木中。 我盯着看了几秒,随即打了打方向盘把车身弄回到正路上,赶回了福田。 我正在锁车,不远处有朵火红的玫瑰漂移了过来,很快停在我对面的位置。 几秒后,汤雯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大概是上次在医院被陈正教训得印象深刻,在工作日,她的穿衣风格正经了不少,总之没再露出胸前那两团肉,走路也不时不时撩头发的装风情万种。 大步流星的,汤雯雯很快走到我的车侧,她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她带着浅笑,客客气气说:“陈太太,我应陈总的吩咐,给你送手机过来了。没想到在停车场都能碰上,真巧。” 可惜,她眼眸里面那些藏匿不住的怨毒,破坏了她表面上的那些恭敬。 经历过三水那一场鏖战后,我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为了避免在我实施终极计划前,再跟她起冲突,我没有表现出多懦弱,也没咄咄逼人的强势,我而是淡淡然:“好的,谢谢汤总助。” 但是汤雯雯,她却没有马上把手机给我的意思。 依然保持着优雅站立的姿势,汤雯雯饰演出来的恭敬平添上一些熟络:“陈太太,我从专卖店取到手机,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老半天没能喝上水,有点口干舌燥,我能不能跟着陈太太上去办公室讨杯水喝?” 我工作室所处的位置,是那一层楼的中点,我办公室的周遭却非常旺,别的公司不管是供应商或者是客户,都是络绎不绝。 可我的办公室,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我虽然很有自信汤雯雯就想在办公室对我使坏,她未必是我的对手。 但出了三水线那件事后,我知道在面对着汤雯雯我不能太想当然。她一个医学专业出来的人,她能制造出强放射性的物质放置在我的手机里,她说不定就能弄个有毒药的注射器给我打个针什么的。 鬼知道这条毒蛇还有什么损招是不是。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思虑几秒,随即毫无情绪说:“我确实有意邀请汤总助上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无奈我那个工作室过于简陋,连个饮水机都没有。汤总助口渴的话,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咖啡厅去喝点东西,我请客。” 面对着我的淡然,汤雯雯的眸子里面掠过一丝焦灼,但她挂上略显神秘莫测的笑意,她似乎意有所指:“陈太太,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想要送给你,我觉得我们还是到你的办公室去聊,会好点。咖啡厅到底是人多口杂,很多事不好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这才显得可怕! 我确实好奇,汤雯雯口中特别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她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可是就算没有吴一迪不久前对我的提醒,我也知道该对她保持着距离,所以我不以为意地笑笑:“谢谢汤总助能惦记着我,但是我跟汤总助不算是朋友,我不会贸贸然接受汤总助的馈赠,汤总助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 焦灼再现,汤雯雯的眉头蹙起再舒开,她的声音因为克制而变得有些不太稳当:“陈太太,我们之前确实是有误会,我已经回去做过深刻的自我反省自我检讨,我现在是真心实意想要跟陈太太重修旧好。我希望陈太太不要拒绝我这番诚意。” 我淡定自若:“汤总助为我老公鞍前马后兢兢业业,我很感谢。但我的办公室实在过于简陋,不方便接待。” 嘴角微微一抽,汤雯雯环视了四周,她莞尔:“既然陈太太不为我的诚意所动,势要将我抗拒在千里之外,那我也不作勉强了。” 把手中拎着的袋子给我递过来,汤雯雯:“这是你的手机。希望你喜欢我为你挑选的款式。” 我随手接住:“谢谢汤总助为我跑这一趟。” 抿嘴轻笑,汤雯雯略显古怪地笑笑,她换上让我完全捉摸不透情绪的语调说:“你是我老板娘,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陈太太不必过于客气。” 欠了欠身,汤雯雯疾步朝那辆高调炫目的卡宴走去,她优雅地钻进去,很快绝尘而去。 我盯着卡宴卷起来的尘嚣呆望几秒,正要把目光收回,但在离我大概有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带给我莫名熟悉感的背影一闪而过,浪荡着钻进了一辆车里。 我来不及沉思,随即想上前几步去看个明白,但有一辆车如同在赛车道上奔驰,在我面前一掠而过,整个偌大的停车场就只剩下一片寂寥。 疑云顿生,可我又无从揪拽源头,只得拎着手机返回办公室。 正要按密码开门时,我蓦然发现之前光洁如新的密码槽处,有两条崭新的划痕。 我的心一沉,暂停了输密码的动作。 就在这时,对面公司那个整天见到我都要打招呼的仓库小伙小李,他抱着一箩筐电子物料从我旁边经过,他主动说:“伍小姐,刚刚有一个女的在你办公室的门口逗留了一阵,我刚好经过,见你门锁着,没人在,就随口跟她说你不在,那女的说是你客户,过来拜访你的,后面就走了。” 我把手放在密码操处先是朝仓库小伙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小李,你能记得住那个女孩子有什么特征吗?我挺分析分析,我到底错过了哪个客户,嘿嘿。” 腾出一只手来抓了抓额头,小李显得挺笃定:“她穿着一条草绿色长裙,身材挺好的,走路的姿态很曼妙,看起来年纪应该比你小个几岁。” 盯着我的脸看了数十秒,小李嘿嘿笑了两声,他略显羞涩:“伍小姐,不知道我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我总觉得那女孩子长得跟你有点像。虽然她没你漂亮,但感觉有点像。也有可能是我眼神不太好。” 我虽然过来这边办公不久,跟这个小李也不过是点头打招呼的交情,但我有好几次看到他抱着电子物料跟他别的同事一边侃大山一边从这边经过,有次他一个同事还夸他眼力好,才见过一面的客户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按照他现在给出的信息,我基本上可以判断是伍小菲摸上了我的办公室。 至于她受汤雯雯指使摸上我办公室想做什么,我暂时判断不了。 不过发现这个异常,倒让我更加确定,我不让汤雯雯上来,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 再一次对小李表达了谢意,我这才慢腾腾地输密码刷指纹开门进去。 没有马上把门关上,我而是用目光四处环视,在确定办公室内一切如常,在我出去没有被人入侵过,一切安全,才敢把门关上。 我不禁庆幸,我当初听从陈图的建议,花了比普通锁贵上七八倍的价钱装了个高精度的密码指纹锁。 唏嘘完,我从抽屉中找来两个一次性手套,把汤雯雯送过来的三星手机拆了个遍,这一次,我没翻到手机上有任何不明的物质。 我由此推算两个可能。 前者是汤雯雯做过一次这样的肮脏事,却没有达成自己预想的那样,她宁愿再买凶杀人也不愿意用这个对她而言相对缓慢的方法来对付我。后者是她可能是时间紧迫,暂时动不了手脚。 但是我管她出于什么心态,我现在该做的,就是要让这个手机有鬼。 从包包里把那一块放射性物质取出来,我用镊子和一点点胶水,将它黏到了手机壳内的夹层里。 把钟师姐友情赞助的大防辐射袋拿出来,我把这个手机装好放在办公桌后面的抽屉中,转身就去忙儿自己的。 我本来的计划是晚上我把这手机带回去,把它重重扔一下,在陈图面前把那一块外来物甩出来,但我没想到下午四点出头,陈图过来了。 看样子,他的心情回暖了一些。 靠在我办公椅的后面,他伸手撩起我因为埋头过低而散落下来的发丝,动作轻柔细致。 因为刚好中午接了个单子,我正忙着,埋着脸,手指不断地敲着键盘,好不容易腾个空问:“陈图,你怎么过来了?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把我的头发慢腾腾地勾在耳垂上,陈图轻声说:“下午没什么事,我去帮你把电话卡补好了,给你拿过来。你忙的话先忙,我到另外一边坐着等你。” 随着陈图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响在耳际,我蹙起眉头,重新去审视了钟师姐的建议,我也觉得就算有防辐射袋隔离,那块致癌物始终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早点处理掉它就早点处理掉它。我何不趁着现在还早,先吹响个号角呢? 我知道现在友漫资源整合,陈图真的需要帮手,可按照我在友漫这段时间,我觉得小鸥也不赖,如果我能把汤雯雯搞走,说不定小鸥能有更多的机会。 至于陈图之前所说的什么这个时候不能有风吹草动,我觉得这事要处理得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把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留在陈图的身边,这才显得可怕! 沉思片刻,我冲着正要坐下来的陈图说:“陈图你不是给我弄好了电话卡,你拿给我把它装进手机里呗。” 疾步回到我身边,陈图从口袋里面掏了掏:“要不要我帮你装?” 如果让陈图动手,我只能祈祷老天爷帮忙,让那一块害人的玩意从手机上掉下来好吗!我一直不觉得老天爷会格外眷顾我! 扫了他一眼,我故作调皮地吐槽他:“拉倒吧,前两个手机,都是你帮我搞来的,但它们的寿命都不长。我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我可不想三天两头的换手机。” 有点小郁闷,陈图把手上的电话卡递给我,他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好好好,女王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利落把卡掰下,转身把那个手机拿出来,把后盖翻开,再慢腾腾地作势要把电池扣下来。 在扣电池的过程中,我的手不慎碰到了那块被我随意黏了一下的致癌物,它很乖巧地顺着我的动作,当着陈图的面落在了桌面上。 但我肯定不能大惊小怪啊。我要把发现异常的机会留给陈图,这样才显得逼真嘛。 出奇的顺利,我在心里面还没默念过三秒,陈图已经指着那块小玩意开腔:“伍一,这是手机的零件松了掉下来的?” 循着陈图的指向扫了一眼,我利落把卡装好电池压好,开了开机键。 把能正常运转的手机往陈图面前扬了扬,我瞥着他:“没有,你看这手机好端端的。” 眉头轻轻往上一跳,陈图伸手去作势就想把那块从手机里掉下来的东西抓在手上,我想着这好歹是致癌物呢,就算是放射性的,我也不愿意让陈图触碰到它,于是我赶在他抓住它之前,一把将它捏在手上:“这东西是啥?该不会真的是手机上的零件吧?” 视线在我脸上环绕着,陈图徒然显得焦灼:“伍一,把它给我看看。” 我没听从陈图的指挥,而是把它捏得更紧:“搞不好它是手机上的芯片,被我不小心弄掉下来了。陈图,不然我们拿到对面的电子公司,让他们的电子工程师帮忙看看哇?” 急急忙忙的,陈图伸手过来就想抢,但我反应更快,把它装进了刚刚放手机的防辐射袋里,作出一副为个破手机紧张得要死要活的小家子架势来:“你别闹啊陈图。说不定这是我手机的芯片,我要拿到对面去,拜托人帮我看看。我可不想这个手机用没几天,就废了。” 为了占据主导权,也为了能尽快把这个东西危害的一面在陈图面前揭示,我腾一声站起来,疾步走出办公室,径直按了对面电子公司的门铃。 这家电子公司的前台,跟我算是半个老乡。前段时间有个做园林花木的客户给我带了几个可爱的小盆栽,我刚好在路上遇到那前台妹子给我打招呼,我就顺手给她送了一个。 这妹子还念着我送她盆栽的情呢,她很快给我开门,又刷脸地帮我找了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电子工程师给我帮忙。 陈图也跟了过来。 紧密地挨着我站在卡座后面,陈图可能还没从我这急切的小家子气中缓过劲来,但他挺客气礼貌地跟那个电子工程师说感谢之类的话。 虽然是顺手帮忙,但那电子工程师挺皮实挺尽责,他当着我们的面把我的手机看了个遍,又帮我做了涓流测试,没发现问题后,他用信息检测仪把那块小玩意来回检测了几次,他这才缓缓抬起脸来,先把手机递回给我,再用镊子把那块致癌物装进防辐射袋里:“伍小姐,我帮你看过手机了。手机没问题,我能肯定它肯定没有掉零件。至于你带过来这个玩意,它不属于电子物料,我虽然没法判断它是什么材料,但它辐射度比一些带辐射性的电子物料高很多,对人体的危害我难以评估。你还是别把它放身边了,但最好也别乱丢,总之你想个妥善的办法把它处理掉最好吧。” 循着这个电子工程师这番推心置腹的劝导,陈图的身体似乎微微一僵,他很快伸手过去把袋子接过来,他沉声说:“谢谢。麻烦你了。” 两相沉默着回到我的办公室,陈图把装着致癌物的袋子放在前台处,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过了一阵,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我已经抢在他说话之前,率先打破了这沉寂。 若无其事,我故作懵懂笑笑:“幸亏这块东西,不是手机的零件呢。我还以为我又得买手机了,哈哈。” 相对于我的轻松自如,陈图的眉宇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皱意,他的嘴角轻抽几下,说:“伍一,我想把这个东西拿到一个朋友那里做一下化验,看看到底是什么物质,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大惊小怪?” 我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安抚道:“我晕死,现在有辐射的物质一大堆好吗?我们用的手机,电视机,电脑,微波炉等等,哪个没或多或少的有点辐射。这块小玩意,估计是手机出厂时不慎沾染的物料,我们用纸巾把它包一下,丢掉就好了。” 但陈图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我有个从事化学工程的校友,就在石厦那边,开车不过几分钟,我就当是去看看校友联络感情了。伍一你可以继续忙工作,等会我过来接你。” 这算是我开撕汤雯雯的第一个里程碑啊,我怎么可能不在现场目睹这光辉的一幕呢! 假意轻皱眉头,我略带郁闷:“你好不容易过来陪我一阵,你又要走开。我又不等着这个单子开饭,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侧了侧身,陈图的手覆在我头顶拍了一下:“当然可以。等会出来,我带你去吃大餐,后面我们顺便去红树湾公园逛逛,晚点再给躲鱼猫打包一条鱼回去。” 我确定,等陈图弄清楚这块小玩意到底是啥后,他别说去逛公园,他肯定连去火星的心情都没有。 于是我撇了撇嘴,诚意吐槽:“这事得一桩接一桩的干好吧,先把你眼前这事给忙活完了,咱们在安排别的。” 笑了笑,没再作声,陈图帮我把包包拎上,我们肩并肩的来到了停车场。 我本来想开车跟在陈图后面,省得我把车放在这里,明天又得麻烦陈图送我,但陈图执意不肯,还说他喜欢送我上班巴拉巴拉一堆,我拗不过就上了他的车。 还没把安全带拉过来系上,陈图的唇突兀的覆过来,封住我的嘴,由以迅猛到让我应接不暇的速度一个用力顶开我的齿贝,探着舌头在里面撩动了几把,再缓缓退出去,他声音含糊:“伍一,说你爱我。” 我的视线无处可依,最后落在陈图半眯起的眼眸里。 他的语气明明如此深情,可是他的眸子却像一棵寂寥的轻松,被浓浓的雾霾所覆盖,近在眼前,却又远若天涯。 我的心一沉在沉,沉至深渊作势想反弹,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它依然钉在深渊雾霭之下,仰视着我,带给我越发局促的不安。 手捏成半拳,我轻轻推了推陈图,趁着他舌头松懈的间隙说:“别闹。” 眼眸里面的雾霭更浓,缓缓把我松开,陈图似乎轻叹了一口气,他说:“下车吧。” 我被弄得七上八下的,忍不住问:“陈图,你没事吧?” 倾过身来,陈图突兀的朝我展露出璀璨的笑颜,他冷不丁抓住我的手按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支起来的小帐篷,他压低声音,用无尽暧昧的语调耍流氓:“它想跟你打个招呼。” 循着他的话,我手中被动抓住的滚烫又大了一些。 我根本跟不上陈图这天马行空的思路,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他的调戏,在朗朗日光下,控制不住身体里腾升起来的躁动。 恍惚几秒,我深呼一口气,一边挪动着想要把手抽出来,一边郁闷不已:“陈图,别闹,这里指不定有摄像头。快把我的手放开。别瞎胡闹行吧。” 非但没有如我所愿的,停止这一场耍流氓的小游戏,陈图再倾斜了着,他大半个身体贴着我,他的唇在我的唇瓣上落下,一路游走到耳垂边,轻轻撕咬几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伍一,等会我们不去逛公园,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我想在车上试试。”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我总觉得你心里面藏了很多事 像是在这周遭,忽然多了个柴火旺盛的火炉,不断地朝我身上抛洒着热量,我的心成一锅刚刚滚开的开水,脸烫得能煎熟几份牛排,而理智被压迫挤到最深的角落,在身体深处肆意叫嚣,像是要决堤而出。 可是这些澎湃着的激情,并未能阻挡住直觉的脚步,我总觉得在我面前的这个陈图,他这副风平浪静的躯壳下,包藏着一颗藏着惊涛骇浪心事的心脏。 他似乎并不想跟我分享这份心事,可他越想深埋,我越是触碰。 迟缓几秒,我的双手覆在陈图脸颊两侧,用力捧住他的脸,将他的目光掰回来与我保持着直视,说:“陈图,我总觉得你心里面藏了很多事。” 抬了抬眼帘,陈图接上我的视线,他笑,语气却分外认真:“我的心里面装着你,哪里还能藏别的东西。心太小,我怕放置的东西太多,会挤着你。” 我的语气禁不住有点着急:“别开玩笑。我跟你说认真的陈图,有些事我确实无能为力,但你可以跟我说说,这样可以小小减压一下,别老是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手覆在我的脸颊上,陈图目光的焦点直落在我的眼睛里,他缓缓:“伍一,我爱你。”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来着,陈图又是一句:“我爱你。” 真的是无可救药到了极点,那些刚刚又直觉堆积起来的那些不安感,局促感,随之烟消云散,我整个人像是深陷在一个棉花糖的甜蜜世界不能自拔,被迷情牵动,一动入骨,我恍惚几秒,随即回应陈图更炙热的目光:“我也如此。” 让我无力吐槽的是,陈图再一张嘴,就把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深情环绕的气氛彻底破坏掉。 在顷刻间换上不怀好意的笑,陈图说:“既然我们彼此相爱,那更需要在车上试试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星星,滚个几百回合,你应该会同意的对吧?” 我一脸黑线:“你大爷。大白天的能正经点么?” 陈图小小用力地掐了我的脸蛋一把:“下车吧。” 跟随着陈图上到五楼,在陈图的引荐下我客气地那个热情的校友打了个招呼,后面我被留在了会客厅,而陈图带着那一块致癌物跟着去了化验室。 半个小时后,陈图空着手出来,他拉着我径直朝电梯那边走:“伍一,我们回去了。” 即使已经一早知道那块东西是个什么鬼,我依然表现出特别好奇的样子:“那块东西到底是啥呀?” 稍稍加快了步子,陈图伸手去按电梯,他目光沉峻,语速很快:“我们下去再说。” 回到车上,陈图很快发动着车子从闸口里面出来,平稳地飞驰在路上,在拐角处,他突兀的朝着跟香蜜湖一号相反的方向驶去。 我愣了一下:“陈图,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去医院。”再踩着油门把车开得飞快,陈图盯着前方:“伍一你先别说话了,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坐在副驾驶上,我只能看到陈图的侧脸,依然的轮廓分明帅气如初,却无端沾染上了一股摄人心魄的震慑力,让我忽然大气都不敢出。 不多时,陈图把车停在八卦岭医院的停车场,我下车后还没怎么站稳,他随即绕过来拽住我的手,急急地朝医院大厅冲去。 以最快的速度搞掂一些流程,陈图就跟打仗似的争分夺秒将我带到三楼的检验室,把我交给了那个似乎跟他有点儿交情的中年女医生,他沉声说:“我老婆,跟一块放射性极高的致癌物呆了将近五个小时,林医生麻烦你给她做一个细致的全身检查。” 又是抽血又是照这个照那个的,一圈下来我整个人都焉了,陈图站在我的身后让我靠住,跟手上已经汇聚了一堆检查单子的林医生细细沟通,在林医生确定我没大碍,又给科普了放射性致癌物对人体的危害是需要靠日积月累的能量交付后,陈图这才拎着一堆的单子去交了钱,带着我从医院出来。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渐浓,在夜色覆盖下,陈图没再提去哪里看星星啊去哪里车震之类的,直接把我带回了家。 叫了外卖后,他挨着我坐沙发上,把手环在我的身上,老半响没作声。 陪着闷了小片刻,我终于按捺不住问:“陈图,你在想什么呢?” 手覆在我的腰间,来回抚动几下,陈图慢腾腾说:“伍一,附带在手机里的那块小东西,经判断,是致癌强度比现在市面上所有致癌物质都要强的合成物。” 也是心累,我一早就知道了,还得卖力地演。 瞳孔增大,我抓住陈图的手臂,晃了一下,我蹙眉:“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 侧了侧身体,陈图将目光全落在我的脸上,他的眉头拧成深结:“伍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接下来问的那些,现在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信息,你不能瞎想知道吗?” 心跳一下子加快,我勉强撑住:“好,你问。” 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陈图凝视着我的眼睛:“今天汤雯雯把手机拿过来给你后,这手机没离开过你身边吧?” 我虽不忍对着陈图说谎言,可一想到汤雯雯的恶毒,想到她曾经妄图把吴一迪邓七七以及我埋葬在深山中,想到她有可能是暗地里指使江丽容把我的孩子制成标本的黑手,那些恨意滚滚滔天。我觉得我这一次栽赃,相比于汤雯雯的恶毒龌龊,我只能算是雕虫小技。 于是我老神在在:“肯定没有的。因为我当时还没电话卡,所以我随手放抽屉里,就忙自己的去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图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再扶着我的肩膀一阵,他说:“好,我知道了。” 说完,陈图作势就想站起来。 吃一堑长一智,我自然不会再把局面弄成我摸不透也难以把控的样子,而现在也还不是能彻底扳倒汤雯雯的时机。小打小闹得拿棍子敲她一下以作警示,那是小孩子玩儿的把戏。 于是我很快抓住陈图的手,晃了一下:“陈图你要去干嘛?” 轻拍着我的手背,陈图斯条慢理:“我去书房打个电话。” 更用力揪扯着他的手,我故作急切:“打电话?打给谁?陈图你该不会要责怪汤总助吧?” 再拍我的手背,陈图宽慰般:“不是,我只是适当地跟她沟通一下。” 这万万不能好吧!打草惊鹅了之后,我怎么一把抓住这只土鹅,顺便加上伍小菲这块朽木一起炖呢! 稍稍把身体弹起来,我一个翻身,将陈图半压在身下,我摸着他的脸,一副各种为陈图着想,各种深明大义,各种以大局为重的模样:“陈图,你不是跟我说过友漫最近在做资源整合,你身边任何一个人事变动,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异常吗?汤总助本来就是为友漫工作的,她没有义务帮我做跑腿的事。今天这事怪我,非要让她去帮我买手机。她的工作能力再强,也是个女孩子,她肯定跟我一样对电子产品不熟,你不能因为她不小心买了个有点小瑕疵的手机,就责怪她。你这样,会让下属的心里面有想法的。这种归属感一旦被破坏掉,后面要重建起来,很难。” 鬼知道是不是挺享受被我推倒啊,被我禁锢在身下,陈图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他还是顾虑重重:“伍一,我那个校友说,这块致癌物它的结构很特殊,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有成品流通,它是” 我一直不愿意把信任这玩意比喻成一张纸,我更愿意把它比喻成一相持的棋盘,它在博弈的过程中,只有势均力敌才能相互持平。 一旦有一方投入太多的东西,这种敏感的天平就会摇摇欲坠。即使它不会一下子全然崩塌,但离它土崩瓦解,已经是指日可待。 而我要做的,就是表面上极力去维护陈图和汤雯雯之间的信任,暗地里用力把基石抽下。 我想对于汤雯雯而言最残酷的事,莫过于她慢慢的被陈图排斥在外。 把手臂上的蛮力收一收,我极致温柔地用手捂住了陈图一张一合的嘴巴,我嗔怪道:“陈图,你别这样啊。你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找汤总助的麻烦。她好心好意帮忙,却被你这样问责,这事搁谁那里都不好受。这玩意,说不定真的就是那手机工厂带出来的。这事听我的,就这样过了好吧。你这段时间,应该把心思放到工作上。还有啊,我上次不是跟汤总助出了一次误会,我们好不容易消除了这份误会,你别那么鲁莽啊,别又弄得我跟汤总助面对面尴尬啊,行吧。” 眉宇间那些皱起,被抚平了一些,陈图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数十秒后,他勉强笑笑:“我还是太冲动了,没考虑周全。伍一,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听你的。” 我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才对嘛。乖哈。起来吧,外卖应该快到了,我去厨房弄个干净的碗碟出来摆盘。” 眼睛眯起一半,陈图的目光瞬间迷离,他换上暧昧蛊惑的语气:“伍一,外卖没那么快到,我快饿死了,能不能先吃点豆腐?我保证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真的醉到不要不要的,这男的特么的脑袋里面除了装了这件事,就没别的了! 白了他一眼,我坚决拒绝:“不行。都快吃晚饭了,你别老是想一出是一出。” 腆着脸,陈图凑上来,手撩起我的衣服在我的腹间来回游走,他用更醇厚的嗓子诱惑着我:“陪我做一次嘛,你也能爽的,是不是?” 我一脸黑线,直接给他摔一句:“滚!” 径直站起来,陈图弓下腰将我一把捞起来,他眉开眼笑:“我就喜欢你干脆利落的劲。我们到卧室去吧,躲鱼猫在大厅,它还没成年,避开它比较好。” 还没反应过来,陈图已经一把将我丢在床上,他丫的再扑过来,已经是坦诚相对的状态,他的身体隔着我身上不算厚的衬衣,带给一波接一波的热浪倾泻。 吻过来,他的手指尖似乎带着极大的电流,所触之处,带给我一阵阵的悸动,我从半推半就,到后面彻底沉沦在他的激情挺动里。 这一次,我能感受到陈图剧烈的释放,在我的体内奔腾着,即使有那层薄薄的那啥隔着,我也被浇灌得忍不住溢出了娇哼。 余韵缠身,久久不能散去,我浑身像散架了似的没有力气,但一想到等会送外卖的过来,肯定不能打发躲鱼那只蠢猫去拿的,所以我轻推了陈图一把:“你,快去洗澡,穿好衣服,等会送外卖的来,按门铃没人。” 坐起来,陈图不怀好意地笑:“你还没吃饱?还顾着外卖?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快去,别废话。你不吃,躲鱼猫得吃。它不能饿,饿了掉膘。” 陈图郁闷嘟哝:“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已经比不上一只猫了吗?” 不过他倒是老老实实地抓起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间淋浴了。 挺巧的,他刚刚穿戴整齐出来,门铃就响了。 把一条围巾拿给我,陈图坏笑:“伍一,我先去拿外卖。你快点去洗洗,别洗太细啊,反正今晚我还要再污染的。” 就算我的脸皮再厚,光溜溜地盖着被子,被他这么裸的调戏,我也禁不住,只得把脸转过去吐槽他:“你再那么多废话,我早晚有天弄点药毒哑你!” 不以为然地嘿嘿笑笑,陈图转身走出了卧室。 等我洗完澡出来,陈图已经把那些外卖全部摆开,他坏笑依旧,招呼着我:“伍一,快过来吃饭,早点吃完,我们可以早点去做的事。” 我确实饿了,也懒得去计较陈图的嘴里面就没句正经话,上前坐下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两人一猫,战斗力还不错,风卷残云的不多时已经是杯盏狼藉。 说说笑笑间,陈图配合我把这些狼藉收拾了一番后,他抱着躲鱼猫径直朝大厅那边去看电视。 我洗完手出来,正要走到沙发那边挨着陈图坐下,陈图的手机突兀响了。 他抓起遥控器,把电视按了一个静音后,接起了电话。 不过是短短的三十秒时间,陈图腾一声站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提高了不少:“把地址信息给我,我马上到!” 把电话挂掉,陈图疾步冲到门边,一把抓起了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 我不安地追上去问:“陈图,出什么事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你到底有多少个好老婆嘛,陈图! 神色慌张,陈图急匆匆地往自己的脚上蹬鞋子,他的语速很快:“我爸被车撞了。” 心像是被紧绷着的细细钢丝重重一勒,我不敢再问陈图大致的情况如何,我也急急把拖鞋换下说:“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在电梯里,我看着陈图一副心神不宁慌张不已的样子,我把他捏着车钥匙的手团住:“我来开车吧陈图。” 反手握了一下我,算是回应,陈图默默地松开了车钥匙。 我刚刚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陈图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扫了一眼后说:“罗湖医院,伍一。” 我点头,我明明知道安慰这种玩意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我还是忍不住说:“陈图,老陈他肯定没事的。” 把脸埋下一些,陈图的语气里面有着从来没有过的疲惫,他过了半响才应我:“伍一,刚刚老周打给我说陈正被车撞了,他下一句应该是想告诉我陈正的伤势,可是我很懦弱的,在没有见到老头子之前,我不能提前知道情况,我怕那是一种让我特别无法接受的结果。我真的觉得自己有时候像扫把星,我身边的亲人,似乎总在风波不断中匍匐着前行。先是陈竞,接着是你,现在到了陈正,我现在最害怕的地方是医院,我觉得生命太脆弱了。” 正好遇到了红灯,我把车停了下来,用力抓住陈图的胳膊:“别太担心好吗?别想太多行吗陈图?” 两只手臂徒然撑满力道抱着头,陈图的眼眸里面全被迷惘所覆盖,他的嘴角抽搐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伍一,你别管我了,别安慰我了,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无能,我越觉得无力。你跟在我身边,吃过的苦受过的难,远远要比我给到你的幸福有多。有的时候我很恨我自己,把你的生活变得烽烟四起。” 陈图这个人有时候确实很跳跃的,但他大部分的天马行空只表现在思维上,他情绪的跨度,很少有一下子去到那么大。 我被他这个反应惊了一下,猛然想起在好久之前,老周听从梁建芳的安排,把他五岁时的照片带给我看时,他的暴走逃窜。 心像是被人忽然拿着炮竹炸出了一个窟窿来,我怕陈图再遁入情绪崩溃的境地,我不敢再说话,把视线重新放回前方,开着车一路疾驰着来到了罗湖医院。 我刚刚把车停下,陈图随即用手臂粗暴地把车门顶开,他像是喝多了那般,踉踉跄跄趔趄着向前,却在走了不过五米的距离又折返回来,他迅速紧紧攥住我的手:“伍一,你陪着我。” 把车钥匙揣进兜里,我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再扣覆在陈图的手背上面重重一拍:“我在的。” 这一路,陈图的脚底像是黏了千斤石头,他走得无比沉重和缓慢,我虽然在过程中受尽了想象力带给我的煎熬,却不忍心拽着陈图走快点。 从电梯里面出来,陈图还是走得跟蜗牛似的,然后我们在拐角处碰到了老周。 扫了我们一眼,老周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说:“陈总在v6。我先下去一楼拿药。” 我正要点头客套一句,老周睥睨了陈图一眼,又添上几句:“没大碍。就是蹭破了一层皮,需要打消炎的点滴。” 也不等我们说话,老周随即越过我们,朝电梯那边走去了。 稍微侧了侧脸,我看到陈图的眉头分明蹙起了一些,但他捏在我手上的力道,散去了不少,他的喉结缓缓一动:“走吧。” 脚步已经变得沉稳,陈图很快从被动变作主导,三两下就带着我来到了v6门前,干脆利落地把门一个推开。 半卧在病床上,陈正的左脚从脚肘到膝盖处,均缠着厚重的绷带,被挂了起来。 因为伤口全被封住了,我压根不知道他大致伤成什么样,不过看陈正的表情,神淡气定得很,就跟他丫的不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是在公园遛弯似的。 轻松自如,他嘴角带笑,举手投足间有着跟他浑身的气质格格不入,却让人无从生厌的天真:“伍一,你过来看长辈,也不懂拎个水果篮。空着手过来,你也好意思啊。” 在确定陈正没大碍后,我的思维总算能回到正常轨道,我想到上一次在天麓,老周想对陈正动手,后面止步在良心的呼唤下,但这不代表他会就此作罢。再结合老周刚刚那些不咸不淡的反应,我多多少少受偏见的影响,把陈正这一次意外的嫌疑,大半落在老周的身上。 如果这一次确实是老周做的,那我真的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得做点事,让陈图知道老周对陈正的心怀叵测。 可在还没有完全确定这次的始作俑者是不是老周,我不想冤枉了好人。 很急切着想要确认,我沉思一下,先是对陈正一笑:“来得及没顾得上买,不过没事。” 我再转向陈图说:“你到楼下去买点水果,好不好?” 心头的大石似乎已经落下,但那些忧虑并没有完全散去,陈图有些勉强笑笑,他的嘴角抽动着说:“好。我这就去。” 随着陈图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趋于消失,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关门,陈正已经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他说:“你想问什么之前,把门关上,会好一点。” 疾步上门,我砰的一声把门急急关上,又把门栓拉下,大步流星回到陈正的身侧,我压低声音,开门见山:“这事,跟老周有没有关系?” 神淡气定睥睨了我一眼,陈正慢悠悠说:“伍一,你能从那边抽屉给我弄根烟抽抽不,刚才那护士小姑娘,太刻板,非要把烟给收起来,放到大老远的地方去。”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别打岔,我问什么就说什么!” 陈正撇了撇嘴:“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这样跟我讲话了。” 生怕老周或者是陈图,提前搞掂了回来,再要支开他们更吃力,我哪里有心思跟陈正瞎哔哔的浪费时间,我更凶地瞪他:“我让你别打岔!到底是不是老周?我跟你说认真的,如果你还要打哈哈,那等一会陈图回来,我就把之前在天麓那事告诉他,到时候事情大条了复杂了,你别怪我。” 被我这顿骂,陈正有些讪讪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他敛了敛眉,认真了一些:“不是他。如果今晚不是有老周,我可能会伤得更严重。” 眼皮子抬了抬,陈正语气变淡:“汤雯雯,她都敢玩到我头上来了。” 我瞪大眼睛:“你确定是她?” 点了点头,陈正不以为然:“雕虫小技,自寻死路。” 寒凉从我的心尖蔓延开来,渲染到了脊梁骨,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老陈,你别那么小窥汤雯雯的招数,我前些天在三水线上,遭到了袭击。虽然我暂时还找不到证据,但我很确定是她。她都胆敢买凶杀人了!老陈,不仅仅是我,吴一迪,以及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都差点死在三水线上。” 停顿了一阵,梳理了一下思路,我一个灵光乍现,说:“你之前不是给过我一份汤雯雯的犯罪证据,看来我真的不能再往下拖了,我应该” 抬起眼皮子,陈正睥睨着我,他的目光中有一层凛然环绕,他语速放慢,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伍一,你别把我想得太厉害。说不定我给你的那份资料,连伤汤雯雯一个手指头都不够。” 犹如深陷在一张让我难以顺畅呼吸的网中,我的眉头蹙起来拧成一团:“那份资料,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想告诉你,我不一早就告诉你了。”陈正轻笑着,话锋一转:“伍一,你想想,一只兔子到底急到了什么程度,才想过用最可怕也最容易让自己深陷绝境的方式去咬人?” 我的大脑浆糊一遍:“我知道汤雯雯是沉不住气了,才有频频动作。但她恶毒得让我心惊肉跳” 再一次将我打断,陈正斯条慢理:“对于她这种人,给她迎头痛击,确实是很应该。但在你不确定你这么一击,能不能让她再无反击力前,我的建议是,比之前更小心更谨慎,好好保全自己,有什么能不把自己套进去的计划,确实想好了再实行。” 侧了侧身体,陈正忽然把目光投向窗台那边,他的眉梢间,浮现出一丝很怪异的笑意:“伍一,就算你按捺不住,那你也得等我先搞完生日会,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说不定,会有一些别致的惊喜等着你。” 大腿再稍微一动,陈正的眼眸里面被让我心悸的狠辣所覆盖,他的脸上被一种淡淡却让人心惊的暴戾所占据,他把语速放得很慢:“我今晚,还怕汤雯雯她不动这个手。伍一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的眼瞳撑大到极致,身体忍不住晃动了一下,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意:“你知道汤雯雯要对你下手?” 扭过脸来,陈正那张被岁月风霜侵蚀过的脸上,露出宛如无知孩童的笑容,他睥睨着我,夹杂着浓浓的意味深长,却用淡淡的语气说:“伍一,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把主导权交到别人手上的人。” 我更云里雾里的,疑云顿生:“你的意思是,你逼着汤雯雯对你下手?” 用手剐蹭着眉毛,陈正的眼睛里面露出些许狡黠的光芒,他冷不丁爽朗地笑了起来:“伍一,小图去买水果,应该快回到了,你去给他把门打开吧。”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沉下心一听,确实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些无奈地瞪了陈正一眼,我转而上前把门拉开,探出了头去。 只见从走廊那边朝这边走过来的,不仅仅有提着一个大袋子的陈图。 跟在陈图的后面,陈竞抱着小智,而林思爱的手上,拎着一个颜色斑斓的果篮。 见我站在门边不动,陈正问:“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是小图回来了?” 我把门开到最大,旋过身瞥了陈正一眼:“陈图确实回来了。陈竞带小智过来了。哦,林思爱的手上有拎着果篮。” 陈正的嘴角勾起半盏满足的笑容,但他却口是心非地吐槽:“这太阳都从西边升起了,大竞居然都过来了。等会他看到我精气神劲头那么足,还没准备死,说不定得失望到撂担子。” 我白了陈正一眼:“如果你心里面高兴,那你就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保证不笑你。但你这么掩饰自己,说不定我忍不住抽你。” 哈哈大笑,陈正挑了挑眉,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等会我还可以找大竞要根烟抽抽。” 踩着陈正的话尾音,陈图踏入了门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伍一,过来吃水果。” 陈正不乐意了,嚷嚷:“小子,你老子还踏马的躺床上,你不是该先招呼我。” 鬼知道陈图是不是因为陈竞跟在后面才装逼啊,他一脸高冷地睥睨了陈正一眼:“少不了你的。急什么。” 我刚刚跟着陈图来到床头柜这边,陈竞也跟着踏进了门。 说他跟陈图不是两兄弟我都不信,特么的装起逼来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样的。 眼瞅着林思爱把果篮放下,退到一旁,陈竞把小智往地上一放,他漫不经心地瞥了陈正一眼,淡淡道:“早知道你没缺胳膊断腿,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陈正还没说什么呢,陈图已经急急转过身,不悦地盯着陈竞:“你怎么说话的?” 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小智的肩膀,陈竞没搭理陈图的意思,他说:“小智,去给爷爷问好。” 穿着一身崭新蜘蛛人冲锋衣的小智很快蹦到陈正的身边去,抓住陈正的手臂就问:“陈正爷爷,你还疼吗?我帮你摸摸伤口就不疼了。” 挺认真的,小智把肉肉的小手覆在了那些白茫茫的纱布上。 顷刻间,陈正把自己切换成一个慈祥到极点的老人家,他用手摸着小智的头,由衷说:“小智真厉害,果然这么摸一摸,我就不疼了。” 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被我尽收在眼底,我可能真的是中了魔怔,我再一次觉得,我没能有个孩子缠绕膝下,不仅仅对我来说是一种遗憾。 正在我恍惚间,陈图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作势就想走出门外去接电话。 但是,陈竞忽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他忽然箭步上前,在门口的中间站定,他把手靠在门沿上,睥睨着被他挡下来的陈图,说:“陈总,当真是大忙人,这么大晚上的,还有工作要忙?” 捏着手机,陈图正了正身体,冷冷清清说:“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趁着对话的空档,陈竞忽然把陈图手上的手机用力一捞,把手机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陈竞漫不经心瞥了手机屏幕一眼,他忽然一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惊小怪道:“哟,明明弟妹就在这里,居然有个被备注成老婆的手机号码给打过来,这世界我真的看不懂了。你到底有多少个好老婆嘛,陈图!” 除了还不谙世事的小智,依然咯咯咯地笑着,包括林思爱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面对着这突发的一幕,我并没有完全相信陈竞这番话,我更不会单凭着陈竞这漫不经心的信口雌黄,就真的相信陈图会把别人的号码备注成“老婆”,可我也知道陈竞这人,虽然不按理出牌,但他从来都不会师出无门,他不是那种闲着没事找点抽的人。他会做这些事,大概有他想达成的目的。 而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我最终选择杵在原地,安静地看着陈竞和陈图陷入对峙。 在这样寂静的梏桎里面对持了将近十秒,陈图伸手想要去抢回手机,但陈竞的身体往后一靠,他把手机举得更高,笑意更浓:“怎么,急了?急着跟除了弟妹之外的其他女人,在电话里面来一场缠绵的卿卿我我?” 脸冷如寒冬,陈图的眼睛里面全是即将迸发出来的冰屑,他可能考虑到小智在场,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全是威力无穷的低喝:“把手机还给我!”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都图你什么了? 脸上那些让人不适的笑容慢慢褪去,陈竞的脸上也被一场冰川所覆盖,他的眼眸被冷冽盘踞爬满,他动了动嘴角,冷若冰霜:“你别以为,我真的那么有空来管你那点破事。如果不是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我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你这种蠢货说。有空没空,多充值点智商,别太把一只扑腾着的野鸡当凤凰!你他妈的别他妈的给我们陈家人丢脸!” 一跃而起,陈图总算把手机抢了过来。 踉踉跄跄趔趄着,陈竞前后岔开腿稳住了身体,他睥睨了陈图一眼,随即把手伸进了裤兜里掏出烟盒抓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朝这里面环视了一眼:“我出去抽根烟。” 一个转身,陈竞潇洒地走了,只留下一个魁梧的背影。 朝着陈正欠了欠身,林思爱没作声,追着陈竞就跑了出去。 至于陈图,他在几秒间已经将那些冰渣子收敛了起来,但他的眼眸却像一潭泾渭分明的河流,带着让我捉摸不透的情绪,他瞥了我一眼:“伍一,你别听陈竞瞎说。我先去打个电话。工作电话。” 视线飞快地从我的身上抽离,陈图很快消失在我目光可触的范围之内。 望着空落落的门口,我在一瞬间像是被穿堂而过的风击中,在电光火石间,思路像一条欢畅的小溪,我猜想,刚刚给陈图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汤雯雯,而陈竞似乎对汤雯雯这个人并未有太多好感,他才会闹这么一出。 我倒不是觉得,汤雯雯这么晚给陈图打电话过来,就代表着陈图跟她就纠葛,可陈图这么急切着想要去接她电话的态度,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心凉。 可是,我知道现在这个空间里面不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抽了抽鼻子,将所有的翻江倒海压制在身体里,我转身去翻陈图拎回来的袋子,强颜欢笑着活跃气氛:“小智,你要不要吃水果?” 真的捧场到让我的心软绵绵的,小智用脆生生的声音急急回应我:“吃呀。伍一阿姨你要给我水果吃吗?那谢谢伍一阿姨了。但是也是给爷爷吃一点哦。” 我把已经切好的哈密瓜端出来,拉开陈正旁边的挡板,将它放置在上面,又各自给陈正和小智一人一个小叉子,我继续勉强笑笑:“吃吧。这哈密瓜甜着呢。” 先给陈正吃了一块,又挑给我,在确定我不想吃后,小智这才各种欢乐地吃了起来。 摸着小智的小脑勺,陈正瞥了我一眼,他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伍一,你别听大竞瞎说。小图他绝对不是那种结了婚,还能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黏黏糊糊的人。至于大竞,你也别往心里去,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分化你和小图,他是想为你出头。” 我点头:“我知道。” 再扫了我一眼,陈正有些调皮似的搓着小智的头发,他的思维跳跃到我就差拿个绳子拴住拽住都跟不上:“你那工作室,最近生意怎么样?” 半盏余光落在门口处,我有些漫不经心地捋了捋头发:“还可以。下个月应该会招一两个帮手。” 丝毫都不介意我的走神,陈正爽朗地笑:“好好干。争取早日把它规模扩大,我还指望着哪天我从友漫退休了,到你那工作室混个一官半职,混点零花钱,好养老。” 一脸黑线,我把目光收回一些,砸了砸嘴:“我给你开不起工资,你还是断了这份心思吧。” 没再答我的话,陈正一直哈哈笑得,好像挺开心。 过了一阵,陈图回来了。 就像刚刚啥事也没发生过,他若无其事的再从那个袋子里面翻了翻,把那些已经切好的奇异果拿出来,招呼着我吃。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特别不愿意理会他,但碍于陈正在场,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吃了一片,然后借口饱了。 大概一刻钟后,陈竞和林思爱跟在老周的身后回来了,他先是扫了我一眼,再看陈正,说:“既然你没缺胳膊断腿的,我带小智回家了,他明天得去学校。” 随意地抬了一下眼皮子,陈正他这是势要将牛头不对马嘴进行到底,他说:“给我弄跟烟抽抽。” 移步过来,陈竞弓下身去,将坐在陈正身侧的小智抱起来,他没好气地瞪了陈正一眼:“没有。你想抽,自己想办法。” 我真的对这家人的相处方式理解无能啊啊啊啊! 撂下这么一句,陈竞真的抱着小智,华丽丽地迈出了门口。 至于林思爱,她居然能一副凡事都听陈竞的小媳妇模样,低眉顺眼的跟着陈竞一起走了。 没多大的情绪波动,陈正把目光从门口处收回来,他瞟了陈图一眼:“你带伍一回去休息。等会点滴打完了,老周会把我弄回家。” 拉了个椅子,示意我坐下,陈图拿个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到陈正的身侧,他说:“反正快打完了。等会我送你。” 陈正面无表情,声调却一下子升得老高:“你不困,你不累,不代表伍一不困不累。她跟着你在一起这么久,都图你什么了?还不是图你那点狗屁的细心和体贴,你别整到最后,这点东西都没法给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带她回去休息!我累了,想闭目养个神,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影响我休息。” 目光在老周的身上若有若无地游弋着,陈图不知道为什么把双手抱在胸前,他跟陈正彻底杠上了:“我可以保持安静。” 嘴角嗫嚅着,陈正似乎长长叹息了一声,他到底没再说什么,把脸转了过去,不再搭理陈图。 至于老周,不一阵他又走开了,不知道失去打点什么。 在寂静中,陈图抓住我的手,他伏过来在我耳边说:“伍一,对不起。我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累了,我找谢斌过来,先送你回家。” 从陈图刚刚那些细微的反应中,我感觉到,陈图似乎察觉到老周对陈正的敌意,才这么执拗地坚持留在医院。但我想不明白,他既然感觉到,为什么不索性把老周从陈正的身边弄走,一劳永逸。 对眼前这个世界,越发的迷惘茫然,对陈图这人,越觉得他深不可测难以琢磨,我的心像是被侵泡在深秋浓浓夜色里,凉凉的,有种空旷的孤独感。 摇了摇头,我淡淡说:“不用。我不累。” 撂下这句,我埋下脸来,不再作声。 陈图也沉默下去,但他把我的手抓得更紧。 莫名的不愿跟他过多触碰,我慢慢地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把身体往柜子这边一倾,脱离了陈图的触碰。 没再靠过来,我们就这样保持着一些小小的距离,静默地看着点滴瓶彻底空掉。 把陈正送到银湖那边一幢豪华程度不亚于天麓的别墅,细细安置好之后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 这一次换陈图开车。 坐在副驾驶上,我把车窗摇下来,把脸扭过去,看着在靡靡薄雾的环绕下,随着车快速前进而迅速倒退的夜景。 我看了大概十分钟,陈图轻咳了一声,他总算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寂:“伍一,今晚给我打电话的是汤雯雯,有些工作上的事” 轻轻一笑,我波澜不惊地抢在陈图停顿的空档,应他:“哦。” 娴熟地打着方向盘拐了弯,陈图的语调,已经变得小心翼翼:“我给她的备注是小汤。” 我继续轻笑:“嗯。” 陈图徒然变得焦躁起来:“伍一,你生气了?” 身体微微一僵,有股悲凉在心头蔓延疯长成草,我真的很想转过身去,叫陈图把车停下,举起手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抽几个耳光子,然后我歇斯底里的去骂他傻逼骂他蠢,我像个失控地疯子那样去痛陈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汤雯雯的罪恶,把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膈应闹心崩溃委屈恐惧等等情绪一一铺排出来,让他看看我跟他复婚这段时间我过得都是什么狗屁日子,可是我想起陈正的叮嘱,想起陈图对汤雯雯那种诡异的信任,想起我现在手上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甩陈图一脸的证据,我最终不惜把唇咬破皮,让自己冷静下来。 让理智盘踞在身体里面,我努力压抑住所有冲动的愚蠢的念头,淡淡说:“没有。你好好开车吧。” 说完,我把车窗摇了上来,把那些靡靡薄雾和深圳寂寥的夜色挡在外面。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陈图的侧脸,他的嘴角明显抽动了几下,他印在玻璃上的眼眸里,分明藏匿着一个不管我怎么努力想要撕破障碍,都无法挤得进去的世界。 但我很快就看不到了。 因为陈图挺干脆的把脸转了回去,直视着前方,说:“那好,你好好休息一阵。” 焉巴巴地回到家里,躲鱼猫已经睡了,在沙发上不断地打呼,陈图他似乎想要利用躲鱼猫调节缓和一下我和他之间的气氛,他把车钥匙放下,就去摸躲鱼猫的头,他仰起脸对着我笑得很灿烂:“伍一,你听见没,躲鱼猫在打呼。” 我径直朝卧室走去:“嗯我听到了。” 不再理会陈图,我拿衣服进浴室,磨蹭着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慢悠悠地穿衣服出去。 陈图已经去了另外一个浴室洗好了澡,他坐在床沿上,一看到我出来就蹦起来,箭步来到我的身边,他作势想抓我的手。 我很快别开:“我困了。” 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几秒,陈图慢腾腾把它收回,似乎有一层雾霾覆盖了他的轮廓,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听到他用没什么浓度的语气说:“好的。” 在陈图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后,我拽过被子盖住半个身体,翻了翻,用背对着陈图,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慢慢地适应着黑暗。 安静掩埋在漆黑里,陈图的呼吸声变得特别清晰,我听得出来,不太平稳,忽高忽低的,他有好几次,似乎是想开口,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反正在这样算不上对峙的对峙中,他率先进入睡眠,慢慢的开始发出不算高的鼻鼾声,而我在辗转中跟失眠作了不知道有斗争,才踏入睡梦。 恍惚不知是几点,我的额头被连连蜻蜓点水地蹭了几下,我的眼皮子沉重得撑不开,于是迷迷糊糊中用手拨了拨额头,嘟哝着:“别闹,我要睡觉。” 我慵懒地卷了卷身体,又要继续沉睡,却在晃荡中跌入了热烈的怀抱中,在昏昏沉沉中,我似乎听到陈图说了句什么,但等我的意识清晰了一些,回应我的,又是一片鼻鼾声。 早上我醒来时,陈图已经起床了不知道多久,如果不是他睡过的地方有个浅浅的印,我真的恍惚着觉得他昨晚不曾跟我同枕共眠。 发了一会会的呆,我刚刚爬下床,还没来得及蹬上拖鞋,陈图的声音响在耳际,自然,炙热,简单却温暖:“伍一,醒了?今天我做了你特别喜欢吃的香橙冻。” 仿佛我们昨晚,不曾有过难以名状却微妙自如的对峙。 心里面有一股很奇妙的感觉在翻腾着,我怔然了一下,把脚套进拖鞋里,撩起把我的脸遮挡了大半的头发,我朝他挤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笑脸的笑脸:“好,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等我把自己倒腾得人模狗样的出来,陈图已经把做好的早餐摆了一桌,香橙冻的香气混合着牛奶的郁香,不断地往我的鼻子里面钻,而我真的没出息到让我都觉得自己可悲,我真的是没要求到让我自己都藐视,原本对陈图怀揣着的那些星星点点的不爽,慢慢散开,最终烟消云散。 破天荒的展露出一个笑颜,我主动与陈图说:“躲鱼吃什么?” 把我按坐在椅子上,陈图给我把牛奶端过来,说:“我给它弄了点牛奶泡猫粮。你吃早餐吧,等会我送你回公司。” 有说有笑着吃完早餐,陈图利索地收拾好那一桌子的狼藉,他洗个手,再去换上一身衣服,立刻从家庭煮夫的形象摇身一变成一个有为青年,他牵着我的手,一路油嘴滑舌地来到了停车场。 帮我把副驾驶的门拉开,陈图嬉皮笑脸:“女王大人,请上车。” 我心情大好,却故作郁闷地吐槽他:“你大爷,正经点。” 陈图又是一个油腔滑调:“面对着这么漂亮的美女,我正经不起来。”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笑笑不再搭讪,钻进了车里。 轻轻地帮我把门关上,陈图从车头绕到驾驶室这边,拉开门各种帅气地钻了进来,可能是他关门的速度太快,扬起了一阵浅浅的风,我的裙子被吹起了一些,我稍稍埋头,用手整了整裙摆。 好不容易弄妥当,我正要收回目光,却不经意地看到,我的脚下,有一小片皱巴巴的纸。 想都没想,我弯下腰去,顺手将它捡起来,我嘀咕着:“这到底是啥?” 一边说这话,我作势把这张折起来的纸张打开。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但不管我期待什么,它最终未能如愿 可是,我还没有完全把它摊开,陈图忽然伸出手来,用力一抓。 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我急急避开这突如其来的爪子,我把抓住纸条的手扬起来离陈图远一些,我瞪着他:“你要干嘛?” 没有多大的情绪异动,陈图淡淡然:“伍一,这废纸多脏啊,别把手弄脏了。给我吧,我拿张纸巾把它包起来,回头扔垃圾桶里去。” 如果陈图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地提示我这纸张太脏,而不是第一反应就是伸手过来抓,我不会心生疑云,进而更好奇更迫切地想知道这张纸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不想让陈图知道我看透了他的掩饰,于是我作没心没肺状:“怕啥。我包包里面有湿巾,等会我再擦擦手消毒就好了。陈图你开车吧,别太大惊小怪的,我闲着无聊,拿这个当折纸玩儿。” 用漫不经心的余光瞥着陈图观察着他的反应,我放慢动作,再一次作势想把这折纸揭开。 嘴角迅速地抽动了一下,陈图突兀露出璀璨得无比自然的笑容,他镇定自若:“哦,好。你开心就好。” 老神在在地把脸转了回去,陈图斯条慢理地发动了车子,稳稳地朝出口驶去。 我的心皱成一团,凝滞了几秒,将这折纸摊开,我发现它应该是从a4纸撕下来的一角,在不算是太大的面积上,有大半的空白,只有一小块印着一些小小的字体。 把它凑过来一些,我念了出来:“白细胞计数(wbc)中性粒细胞百分比(neut%)淋巴细胞百分比(lym%)” 越念越觉得不对劲,再一个激灵我想起几天前陈图接到的那个只有寥寥数字,提示陈图报告已出的信息,不安在心里面盘踞,我侧了侧脸:“陈图,这一小块纸片,是体检报告?是你的体检报告?陈图你该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 陈图稳稳当当地开着车,波澜不惊:“我刚刚听了你念的,这应该是谢斌的体检,其中的一部分。” 我疑惑万分:“谢斌的体检报告?如果是他的,为什么这碎片会在你的车上?” 在红灯前把车停下,陈图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脸,他气息平稳:“最近这段时间,谢武显得精神不太好,我催促他报友漫的帐去做个全身检查。前些天,报告出来了,我刚好跟谢武在外面办事,就一起去拿了。取到报告后,我开车谢武坐副驾驶上,看报告没大碍后,谢武没打算把这报告留着,他就随手撕了,这碎片可能是当时不小心落下的。” 我半信半疑:“真的?” 陈图笑了:“伍一,你要当侦探呢?这么一惊一乍的。”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不对,总之像是有一根紧绷的绳索勒在心头,那种不适的感觉一直缭绕着找不到出口,我强撑着潦草地笑了笑:“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好好开车吧,绿灯了。” 车在飞驰中,我抽出一张纸巾把这小小的纸片包住,随手把它揣进口袋,又掏出一包湿巾,沉默着细致地搓着手。 正当我用不太纯粹的全神贯注来武装自己,陈图冷不丁跳跃说:“伍一,等忙过这一段,我们去度蜜月吧。” 我怔住:“啥?” 难得的无比认真,陈图一板一眼:“我是说,等我们忙完这一段,我们出去度蜜月。” 我皱成一团的心并未被这个消息所抚平,提不起多大的劲,我淡淡:“不是已经度完了。我们当初在湛江多呆了那么多天。” 腾出一只手,在我的脸上轻抚了一下,陈图的嗓子沉沉的挺好听:“不够。才那么几天,太亏待你。” 像是被什么肆意撩动,我的心轻轻一颤,勉强打起精神来:“再说吧。陈图你好好开车吧,我先思考一些,昨天的一个案子该怎么入手。” 陈图一副了然理解的模样,就此沉寂下去。 来到楼下,陈图执意要送我到办公室,我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去了。 等我打开门,他一把将我抱住,在我的脸颊上蹭了将近十下,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我,该干嘛干嘛去。 把不久前被我揣进口袋的纸片掏出来,在桌面上摊开,我盯着看了一阵,然后我掏出手机,给小鸥去了一个电话。 不想因为我的缘故,给小鸥制造麻烦,电话接通后,我把声音压得很低:“小鸥,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那头传来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十几秒后,小鸥也是沉声道:“现在可以了。你说。” 再把声音压低一些,我拿捏着度说:“小鸥,你有办法弄到谢武最近报销的单据吗?我想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报销体检费。” 在那头沉寂了将近半分钟,小鸥说:“是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不能实现。这样吧,我去想想办法,有结果了马上通知你。” 挂了电话之后,我沉下心神,忙工作去了。 大概是中午时分,小鸥给我发了微信过来。 挺简洁,她说:“伍一,我直接给你看单据。” 过了半分钟后,她给我发了一张图片过来,那上面白纸黑字标识着,谢斌确实在几天前,向友漫提交了一份报销体检费的申请。 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我很快给小鸥敲下一行字:收到,麻烦你了。 隔了大概十分钟吧,小鸥再给我回复过来:人多眼杂,回聊。 没再给小鸥回一句好的之类没有营养客套到极点的话,我把手机收了回来,勤勤恳恳地干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给陈正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接到我电话陈正挺高兴的,但他也跟我吐槽,这么多人就我最有良心,陈竞和陈图这两个混小子,都不知道问候他。 陪着陈正吐槽了一圈后,我的心情回暖不少,干活的劲头一足,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下午三点左右,我手上彻底没事了,于是我拿了钱包,到楼下一个衣服质量挺不错的专卖店,买了两套风格各异但纽扣都挺大的衣服。 又顺手买来一些针线胶水小刀等等工具,我把衣服拎回来办公室,关上门就开始摸索着把我之前在华强北买来的录音笔和追踪器,把它装进了上衣和裤子的扣子里,又用尽一切方法,将扣子复原到就算细细去看,也看不出毛病的样子。 最后剩下的各一个的录音笔和追踪器,我把包包的夹层隔开,将它封了进去。 忙活完,我给吴一迪打了个电话,把昨晚陈正遇到汤雯雯袭击的事给他说了一个大概,我又告诉他,我已经把追踪器和录音笔埋好,我需要把这追踪器的终端机交由他和邓七七保管。 在那头安安静静地听完我的叙述,吴一迪迟缓了片刻,他说:“伍一,虽然我还是不太赞同你拿自己去冒险,但如果你真的确定了,我会竭尽全力去保全你。我们从三水线上死里逃生回来,汤雯雯肯定更急躁了,她后面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你最近还是别太频密跟我走动,省得引起汤雯雯的怀疑。这样吧,你把终端机快递给我,你做好标识,我再交给邓七七好了。总之,你后面有什么计划什么变动,跟我联系就好,我再进行信息传达,这样会安全很多。” 即使吴一迪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说,叫我不要跟他客气,但我也深知就算是最好的朋友,都该保持着你来我往的状态,你帮帮我,我再给你搭搭手,这样势均力敌有来有往才能把一段友谊保持得历久弥新。 喉咙有些发干,我轻咳了几下:“吴一迪,说谢谢太俗,但我还是得说,总之你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我义不容辞。” 吴一迪爽朗地笑:“一言为定。” 又跟吴一迪侃了几句大山,吴一迪后面说他有客户过来,我很识趣挂了电话。 把追踪器的终点器包得密密实实,我喊来顺丰的小哥收件后,眼看着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又想起吴一迪之前提出能看以邓七七为原型的故事,我还没帮他问呢,所以我又捏起手机,拨了邓七七的电话。 在电话铃声差不多响完了,那头才接起电话,邓七七的声音有些焉巴巴的:“伍一。” 一听到平常总是活力十足的邓七七,这么没劲,我一下子紧张问:“你生病了吗,邓七七?声音那么憔悴?” 在那头咯咯笑了两声,邓七七的腔调慢慢变得鲜活起来:“生个仙人球的病啊。我刚刚在睡觉啊。” 确定她没事,我放心不少,却抱着歉意:“我把你吵醒了?”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邓七七的声音变得更清晰:“没有。我校的闹钟,其实在十分钟前就响了,要不是你打来,我不知道得赖床到几点,才能起来。再睡下去,我今晚不用睡了,我得日夜颠倒了。伍一,你这个电话对我来说就是及时雨哈,别太在意。” 我挺惊讶邓七七大白天不去上班,在家里睡觉的。 在一起经历了生死之后,我跟她说话更随意了。 所以我没忍住,挺直接的问:“你丫今天不上班啊,这个点还在睡觉。” 邓七七嘿嘿笑:“昨天我有客户过来,陪吃陪喝陪玩,闹得很晚,我把那些人收拾到酒店,再回办公室把一个案子改改,忙完都早上九点半了,把工作的事交代一下,我就滚回家睡觉了。反正钱是大家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现在不睡,总不能等我死了再睡吧。到那时候我再睡,也体味不到睡觉带给我的满足感了,哈哈。” 我被邓七七这番逻辑雷得不要不要的,但细细品味,又觉得她说得挺在理,我也嘿嘿笑:“你赢了。” 隔着信号,邓七七用极其纯粹的笑感染着我,她很快接上我的话茬:“妞,你很少这个点联系我啊,说吧找我啥事。” 本来我打算,先绕个山路十八弯,再出其不意地把话题兜回来,旁敲侧击着问问邓七七到底介意不介意有些她熟悉的男士去看以她为原型的,但邓七七的开门见山干干脆脆让我觉得,我要真的那么绕圈圈,她会拍死我。 于是我也直奔主题:“是这样。昨天我有事要找吴一迪帮忙,见面时我们聊天,他向我问起,我知道不知道那个以你为原型所写的名字,他问我哪里能看,我当时有点蒙,但反应过来之后,我觉得这事得问问你。我当然知道你不介意让我看你的故事,但吴一迪是男的,我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出乎我意料,邓七七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干脆利落地接上我的话茬,她沉寂了将近两分钟,声调忽然降了一大半:“伍一,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我和吴一迪是不是走得太近,已经有些偏离正常朋友的轨道了?” 我板滞着,小半响才反应过来,眉头蹙起一些,我沉声道:“怎么这样说呢?”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邓七七在那头略显自嘲地笑:“昨晚我去应酬客户,吴一迪知道了,他说要过来帮我挡酒,我拒绝了他。后面他就说,等我应酬完,他过来接我,我说我不确定几点,不想麻烦他,但他挺执拗的不管几点都可以。我倒不是想跟朋友客气,我只是觉得,再好的朋友,该有的界线还是得有,太过模糊着拎不清,只会徒增烦恼。我觉得男女之间的友谊,要比同性之间的,更泾渭分明才好。我觉得一个男人他可以去帮朋友应酬客户,但他不该给一个跟他仅仅是朋友的女人他随时守在夜里去接她的特权。我觉得我跟他不过是朋友,我不该享受他这个特权,我最终还是拒绝了他。” 老实说,邓七七的思路挺清晰,她叙述得也挺有条理,但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了她和吴一迪,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只听到一半半的,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所以我说:“然后呢?” 寂寥的脉络越发的明显,邓七七自嘲的笑意更浓:“然后,我凌晨两点从ktv出来,吴一迪等在外面,他靠在车头,朝我招手。我有些还没完全喝上头的客户起哄,问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又说什么秋天的半夜多凉啊,在门口等我,真的对我挺好之类的。吴一迪笑着看我,不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特别难受。当然,我当时那些难受,可能是因为我喝多了。反正我后面没上吴一迪的车,也没跟他说话,我招了的士把客户全送到酒店去,就一个人回办公室干活了。我当时手机是没电了的,一回到办公室我赶紧的把它充电开机,但一个电话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不管我期待什么,它最终未能如愿。不过,无所谓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经常需要用期待来点缀,再用失望来成长。” 停顿了一小会,邓七七又说:“我今天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作没听见,没接。后面他没再打过来,而我也不会给他回过去。这事就这样过了,我以后会减少跟他见面的次数吧。” 如果我不过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毛头小孩,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中那些暧昧横陈却一时之间让我抓不住也不舍丢弃的柳暗花明,如果我没有经历过那层纸将破不破时的迷惘和抓狂,如果我不曾站在爱情的门外辗转忐忑七上八下,或者我可能需要把邓七七这番话拿个录音机录下来,再在网上抓个爱情专家帮忙细细解读一番,才能确切地明了吴一迪已经慢慢地激起邓七七内心的涟漪,此刻的她正站在进退维谷的境地,她似乎想确定什么,又害怕什么被确定,总之她在飘摇着,但她其实挺渴望吴一迪能比她稳当。 握着话筒相持了好一阵,我努力拿捏着词措说:“七七,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的事情感兴趣,那证明他的内心已经起了涟漪。” 没有面对面,但我能从邓七七的笑声中听出浅浅淡淡却挥之不去的苦涩,她好不容易止住这些笑,再开腔,就撂给我一句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的话。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反正我现在看得挺开 倒没有多大的恶意,邓七七的语气中满满的苍凉:“吴一迪,他很爱你。” 像是被秋天里敏捷老道的虫子重重地往心脏里面蛰了一下,我的心以让我难以自持的速度颤抖了不下十次,我的手指凉得发僵,握着的手机在即将滑落间,被我捞了回来,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一下子扼住,嗫嚅了好几圈,我才能艰涩地挤出极度无力的一句:“那只是曾经。” 邓七七轻轻一笑,她那些起伏不断的气息昭示着,她的内心并未比我平静多少,但她的语气挺稳:“伍一,不知道你有没有误解我的意思,但我还是解释一下,我这话不是针对你。在我这里,我挺珍惜你这个朋友的,你的性格什么的都挺对我胃口,我很多年都没遇到那么投缘的。” 我紧握着话筒:“我知道,我明白,我懂。” 又是用轻笑,来压制那些源源不断的苍凉,邓七七娓娓道来:“你看过我的故事,你应该记得周佳,她和王绍东结婚时,我还坚信着我没有输给她,那是因为我知道,在王绍东的心里面,还为我保留一小块领地,即使我后面跟他再无瓜葛,但这就足够了。可是我在昨晚,开始意识到,我当时那点不为人知的自我安慰,对于周佳而言有多残酷。她爱上了一个心里面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这到底有多狼狈多残酷。伍一,我已经不像是以往,我那些所有为了爱情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勇气和激情,已经不知道散落在何处。如果没有万分的确定,我真的没有力气再把自己置身在爱情的漩涡中。我现在虽然不说混得特别好,但至少衣食无忧对吧,过得也算乐呵,在这样的状态下,除非是手机不好玩,酒不好喝,我对这样的生活腻味,觉得再不找点破事来折腾自己我就要死了,我才会想着再去抓一份太过缥缈,甚至有可能将我置身在狼狈被动境地的感情,伍一你说对吧?” 呼了一口气,邓七七接上:“伍一,你可能觉得我是理想主义者吧,但在我现在的认知里,我更愿意获得一段自主的,我是不可取代的,而并非权衡利弊后觉得我挺好挺合适的感情。如果我不能,那我宁愿孤独终老,我不喜欢将就,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将就。我觉得人这一生太过苦短,再怎么的都不能亏待自己。可能我这样的想法显得自私又搞笑,但我愿意原谅这样的自己。” 虽然邓七七的语气一直淡淡的,她也没有过度用苍凉去渲染她所说的这些话,但我越听越是难过,再想想在逾期情不待里面,那些虐得让我止不住掉眼泪的画面,我的眼眶一红:“七七,可能王绍东对于你而言,是那种你骂一万句嫌少,别人骂半句嫌多的存在,但我可能还是需要冒犯你一下,在你过去的故事里面,王绍东无疑是主角是中心,但他这个人真的不咋地,他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担当不起你对他的一往情深。在我看来,在你们过去的那一段兵荒马乱的感情战争里面,你像是一名穿着铠甲奔赴他的战士,他却像个娘们似的穿着裙子要吃糖。在同龄的爱情际遇里,最可悲的莫过于,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成熟得快。在你们过去的那一场际遇里,你冷静得让我觉得心惊,而王绍东冲动幼稚任性自私得让我汗颜,他配不上你。而吴一迪,他跟王绍东不一样,他成熟稳重内敛,他洁身自好温良恭谦,他也不是那种见到一个不错的姑娘,就会扑上去勾搭的那种人,他在很大程度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会为了将就而展开一段新的旅程。” 停滞了一下,邓七七的笑中夹带这苦涩:“我知道他跟王绍东不一样,也正是因为吴一迪他跟王绍东不一样,他比王绍东好了不仅仅十倍,才带给我更多的困惑和胆怯。伍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表达我的惊慌。但我真的怕了。我想以后,如非必要,我会尽量别再跟吴一迪混一起,这对他好,对我也好。” 我的眉头彻底打成一个结:“七七,你不能因为曾经的遇人不淑,就对天底下所有男人失去信心。相信我,吴一迪他绝对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他有过去,他确实无法摆脱那些过去,因为那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但他很豁达,他很睿智,他在努力创造一种崭新的生活,我觉得有时候如果你的内心无法交出答案,那你应该把决定权留给时间。” 沉寂了半分钟,邓七七换上调笑的口吻:“我觉得,把自己的生活际遇交给时间去决定,是一件特别无奈的事情。不过既然是你提议的,那我试试看。伍一,如果吴一迪真的想看我那个故事,那你告诉他吧,说不定他看完了,时间会早点给出答案。” 把话筒再凑过来一些,我的眉头深皱依旧:“七七,相信我的直觉,你对吴一迪来说,很特别。我跟吴一迪认识这么些年,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不少,但他很少有那么主动的去接触。而且你知道吗,吴一迪他不喜欢被人触碰,之前我有个同事差点碰到他,他都要用文件挡开。但好几次你用拳头锤他,他都没躲开。” 这一次,邓七七很快接上我的话茬:“他不躲,大概是没把我当成女的。” 我郁闷不已:“不是的。” 邓七七清脆地笑起来:“伍一,希望我今天这么一番唠叨没影响你的心情。反正我现在看得挺开,不管我后面跟吴一迪何去何从,但我认识了你,我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心里面的雾霾,并未被邓七七这些笑声冲淡,我忧虑重重:“七七,不然你和吴一迪再接触一段时间,再把你那个故事给他看,怎么样?” 倒是干脆啊,这孩子利落道:“不必。给他看吧。你说得对,吴一迪的过去是他无法摆脱的人生中的一部分。而我也一样。即使我那些过去有一部分确实不太能见光,但至少我跨过去了。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我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个好姑娘,至于能不能被接受,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那也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事。我觉得有时候黏黏糊糊的不干脆,反受其乱。这样还省事了,你说是吧。” 结束了跟邓七七这通电话后,我恍惚了大概十分钟,才把情绪从中抽离出来,迟疑了一阵,我打开微信,给吴一迪敲下一行字:墨墨言情网,书名逾期情不待。 吴一迪秒回我:感激不尽。 我差点就想按下语音键,去跟吴一迪说昨夜邓七七的心情,说她的胆怯恐慌和懦弱,说她昨晚的期待和后面迎头追上的失望。 即使吴一迪对我的那些喜欢已经渐行渐远,但曾经印下的烙印带来的别扭,它并不会那么快消退,而我不久前也说过,吴一迪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有成熟的思维,他应该用他自己的行为,为他后面的生活际遇买单,而我最应该做的事是保持缄默,别多管闲事多此一举去横加指点。 最终我啥也没说,我安安静静地退出微信,把资料放进保险柜里面锁好,关了电脑,从这孤寂空旷的办公室独自离去。 我正盘算着到公交站那里看看没直达车的话,我打的回去,陈图就迎面走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拎着一大袋子的菜。 三作两步的,迅速朝我走过来,陈图用力地捏着我的手:“伍一,我刚刚去旁边的菜市场买菜了。我买了两条活奔乱跳的小黄鱼,回去给你跟躲鱼猫熬汤喝。” 见到陈图这么个兴高采烈,我虽然还在为邓七七忧心不已,却拼命收敛起来,假装挺开心的回应了陈图。 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我和陈图齐心协力的一起做饭,在饭菜飘香中夜色浓浓盖下。 吃完饭没多久,陈图说有点累想早点睡,他破天荒的早早去洗澡,等他出来,他还真的跑到卧室躺着了。 这几年以来,我被他用这种要早点睡觉的桥段套路了很多次,这一次我也自顾自地以为,他这是向我发出滚床单的暗示。 我想着他今天这么主动去买菜,想着给我跟家里的猫弄一口好饭,这值得鼓励,于是我也不用他催促,就拿了衣服进浴室。 待我带着水汽出来,看了看卧室上面的挂钟,不过是九点出头,我真的是污到无可救药,我开始在心里面按照时间来推算,等会陈图他会来几次。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算着算着,我的身体里面冒出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随手把灯一关,我从另外一边爬到陈图的身侧,主动用手换了换陈图的腰,又在他的腹部打了暗示性的小圈圈。 换作往常,陈图肯定耐不住几秒,他就会覆过来,反客为主不断吃我的豆腐,然后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热火朝天地滚起来摇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却出奇的淡定。 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陈图的声音有微微嘶哑:“早点睡吧,最近都没休息好。” 我停在他腹间的手,,立刻收回也不是,再逗留在那里挑逗,又显得我多饥渴似的。所以我略显尴尬地顿了一下,最终摸索着抓住陈图的手臂,用隐晦作试探说:“我还睡不着。” 拍了拍我的手,陈图轻声说:“闭上眼睛,努力睡,就能睡着了。我们要把熬夜的坏习惯改掉。以后,我们都要早点睡。” 不愿迂回打太极,我凭着直觉:“陈图你心情不好?” 把我的手摘下来,将我的身体放平,陈图拽过被子给我盖住:“不是。只是今天有点累。” 我的脸皮再厚,在发出求欢的信号后,被这么不动声色地拒绝掉,我也会觉得自讨没趣,甚至有些尴尬的委屈,可一听陈图说他累,我又不是欲求不满到他今晚不上我,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于是我将所有不太好的情绪全部吞咽下去,平静如水:“好,累的话,睡觉吧。” 撩起我散乱的头发,陈图在我的额头上蹭了一下,他伸手去把床头灯关掉,黑暗就像一块控制不住的布幕朝我盖了下来。 在心里面默默浅叹了一口气,我正要挪动着身体侧着睡,好有助于入眠,但陈图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忽然像是被打了鸡血的豹子,一跃而起将我团在身下,他的唇从我的脖子处向上游动,越过我的脸颊抵挡我的耳垂,不断地用炙热的撕咬作为进攻的方式。 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出,闹得一愣一愣的,我用手推了推他的手臂:“陈图,你干嘛?” 进攻的动作有微微的迟缓,但陈图很快又将它接驳上,他覆在我的耳边,声音沙哑却暧昧万分:“送你上云端。” 我怔然依旧:“你不是累了么?” 将我大半个身体网罗起来,紧密贴在他的胸膛上,陈图快速移动到床头边上拉开抽屉取来一个杜蕾斯,他很快攻城掠夺,我被动接受着他热情的挺动,却很快沉湎在这一场澎湃里面不能自拔。 在这进进出出的运动里,陈图的热情似乎不会消退,他将我的大腿架起来按住,强而有力的摩擦带给我更浓的悸动,可是在我快要飘上云端之际,陈图的速度忽然放缓下来,最后静止掉沉在我的体内,他的脸埋在我的脖子间,他额头上的汗水刚好沾在我的下巴上,他冷不丁不合时宜地吐出几句话:“伍一,如果我不能再上你,让你爽,你还会爱我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太爱你,是一种病 这些表面上看似是为了助兴的话,陈图却是一板一眼说得挺庄重认真,在这种风格的浸泡下,它带着半缕让我徒然一凉的冷冽,我的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抖了一下,刚刚因为意乱情迷而变得灼热柔软的身子骨,变得有些冰冷僵硬。 睁开眼睛,我借着地板反射出来的淡淡光线,目光落在显得有些模糊的天花板上,我并不是觉得陈图这话侮辱了我的人格也好,狗屁的尊严也罢,我只是觉得他这话让我很不舒服。 静滞几秒,我的语速慢得跟一只快要完蛋的蜗牛似的:“陈图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把脸从我的脖子处扬起来,陈图的唇在电光火石间封上我的唇,他犹如一个不知疲惫的发动机似的不断用力冲撞,我被完全禁锢住动弹不得,在神智接近涣散时,陈图总算释放,从我的身上翻了下去,喘息着挨着我躺下,给我拉过被子盖住了肚子。 即使刚刚还一场激战,还不足以消耗掉我体力所有的力气,刚刚陈图那番没头没脑的话,足以让我的好心情捉襟见肘,这让我忍不住再较真地,甚至有些抑扬顿挫:“陈图,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陈图应该没沉默多久吧,但他不说话的这十几秒间,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这些煎熬在我的心头酝酿,还好在将近酿成苦酒时,陈图他开腔了。 不复刚刚用庄重认真武装出来的冷冽,陈图油腔滑调:“增加情趣嘛。伍一你生气了?别想太多好吗?” 我真的很想昧着良心说我并没有想太多我就随口问问,就此息事宁人去洗洗睡了,可是我也不是圣人,我特么的头顶也没自带光环,啥事都能吞下去咽下去。 勾起唇,我淡淡一笑,用层层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堆砌起自己的语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为了增加情趣。陈图,我就算再爱你,我们即使是夫妻,我觉得有些事弄得太不见外,就有点没意思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很不舒服,很不爽,陈图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很确定我没往这些话里面加冰块,但气氛却像是被冻住了。 在这沉寂的梏桎里面沉浮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吧,我有些烦躁地拨开被子坐起来,用手胡乱地摸索到自己的衣服,作势就想去洗澡。 但我还没站起来,陈图已经从身后将我环腰抱住,他的两只手就像是烧得咬合起来的钢铁,我用力挣扎了好几次,它非但没有一丝的松懈,反而把我禁锢得更紧,我挣脱不得,懒得再用力,于是我冷清说:“你还是放开我吧,我累了,去洗洗好睡觉。” 再一个用力,将我往他的怀里一撞,陈图的脸先是埋于我的发间,几秒后转移到我的肩膀上,他的唇轻而易举地凑近我的耳边,他的声音徒然压得很低,就像是在地板里发出来的一样:“伍一,原谅我好吗。太爱你,是一种病,它会让我患得患失,会让我胡思乱想,会让我局促不安,会让我总是想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向你确认,你确实爱我,像我爱你这样爱我,像我离不开你那样离不开我。我刚刚真的没有想要让你难堪的意思,但我现在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该把自己的卑微懦弱变成利器,又不加收敛的迸发出来伤害你,我错了老婆。别生气行吗,别生我的气,我刚刚肯定是一时脑抽,才乱说话的。” 我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面对着陈图这番推心置腹诚意满满的解释道歉,说没有触动没有动容那是假的,但它却不足以驱散我内心的疲殆。 原来心累比身体上面的疲惫,要激烈一千倍一万倍,原来面对着一个深爱的男人给予的委屈,哪怕是一丁点,它都足以颠覆摧毁我所有的心情。 内心有万千思绪在翻江倒海,又有百感交集夹缝疯长,却如鲠在喉诉说不得,我抽了抽鼻子,最终有些落寞说:“我去洗澡,我真的有点累。” 等我洗完澡出来,陈图开了床头灯,他半披着睡衣,耷拉着耳朵坐在床沿上,看他的神情,此刻的他不像是一个成熟的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业奇才,他更像是一个作业没写好大气不敢出的小学生,在看到我出来后,他的眼眸里面全是可怜巴巴,他的声音很轻:“劳动节” 被他这么措不及防的换了称呼击中软肋,我有点看不下去他的煎熬,于是我接上他的话茬:“劳动节已经过去很久了!” 眼眸里面掠过稍纵即逝的光芒,陈图腾一声站起来,他疾步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将双臂搭在我肩膀上,他把视线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微微咧开嘴角:“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不懂聊天的小人好不好?” 我知道我长得不算是歪瓜裂枣,走出去也能随随便便挣点回头率,但我那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说什么世界最美那是无稽之谈,但谁不爱听好话啊。 而且是包裹着浓情蜜意糖衣的好话。 忍不住啊,我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些,口是心非地吐槽:“我这样的算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你考虑过那些靠脸吃饭的女明星们的感受吗?” 手两两捧住我的脸,陈图将他的视线凑过来一些:“劳动的人最美。你是劳动节,当然你最美。当然,就算你是愚人节,我还是觉得你最美,因为在我的心里面,你无可取代,你独一无二,除了你,我眼睛看不到别的人,你当然最美。” 卧槽,我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我觉得我今天要继续跟陈图闹下去,他特么的会用那些矫情的台词把我甜死,我觉得我要真的就那样死了,太不划算了,于是我白了他一眼:“我原谅你了,你丫的别再用这些台词来套路我了。” 皱起来的眉梢舒展开来,陈图这丫的振振有词,还略显小委屈:“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我再白了他一眼:“你的手没洗,就摸我的脸!快滚去洗澡,出来睡觉!”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陈图迅速把自己的手抽掉,他有些讪讪然:“我这就去。” 没多久,陈图屁颠屁颠的出来,也不喊累了,他执意要帮我按摩啥的,我看他那么诚心地想为我做点啥,就由得他去了。 不得不说,有个人伺候着忙前忙后的又是捏手臂又是捶大腿的,比较容易入睡,没多久我就哈欠连天,挺快就进入了睡眠。 接下来的几天平淡得乏善可陈,一转眼周末就来了。 星期六的一大早,我就把陈图拎了起来,让他陪我到附近的商场逛逛,想着给陈正买个礼物。 倒是挺愿意陪着我走动,但陈图也在不断地给我泼冷水:“伍一,陈正他啥都不缺,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的,你等会可别让我给意见。” 我瞪他:“他不缺,但咱们不能空着手去懂吧?走快点,别给我磨磨唧唧的啰嗦,不然我弄点药把你毒哑巴了。” 有些讪讪的,陈图撇了撇嘴:“你之前不是都喜欢把我拍墙上抠不下来吗,现在改招了啊。果然女人都善变,可怕。” 我张了张嘴正要接他的话茬,有个宛如穿堂清风的声音从我的侧边响了起来。 “陈总,陈太太,你们好。真巧,在这里都能碰到。” 我真的怀疑深圳特么的缩小到只有巴掌那么大了,要不然汤土鹅怎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不过想想她之前让我醉到不能醒的那些手段,我很快对她能那么精准地跟我们偶遇释然,所以我很快展开比她还璀璨的笑颜,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几个精致的纸袋:“看来汤总助收获颇丰。” 用手轻轻捋了捋头顶上那几撮鹅毛,汤雯雯笑得风情万种而又显得谦逊有礼:“最近不是快换季了,这边商场很多店打折,我就过来看了看,也没买什么。” 停顿了一下,汤雯雯侧了侧身:“陈太太,我忽然想起,我有个工作上的事要跟陈总确认一下,你不介意我占用陈总些许休息时间吧?原本我想着下午再电话确认的,难得碰见,当面确认会直观很多。” 她的幺蛾子,我算是见识得多了,她不扑腾我才觉得不安呢。 淡淡然点头,我笑笑:“汤总助不需要那么拘束。” 朝我欠了欠身,汤雯雯这才把视线慢慢地转到陈图的脸上,她摆出一副劳心劳力为工作兢兢业业的模样,说:“陈总,能否麻烦你移步到前面一些?毕竟陈太太她现在不再在友漫供职,我认为我不该拿友漫的工作琐事来惹她烦心。” 卧槽,这女人也是超神,明明想避开我,还特么的摆出一副完全为我着想的伟大样。 心里面暗暗吐槽着,我表面却波澜不惊松开陈图的手,说:“我在前面的甜品店等你。” 拍了拍我的手背,刚刚一直没吭声的陈图总算开口,他淡淡说:“好,我很快过来。” 疾步走到大概五米远的店里,我随手点了一大杯的鲜榨橙汁,然后我站在柜台那里,余光不时地朝陈图和汤雯雯所在的方向飘。 我原本对陈图的反应挺感兴趣,但因为他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把虎背熊腰,而汤雯雯的整张脸尽收我眼底。 虽然她的脸上,挂着挺认真的神色,一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感人状,但她的手不断地撩动着自己的头发,连我隔那么远,都特么的感受到了她那双妖惑的眸子里面,不断地散发出荡漾的春意。 在她这些造作的妩媚,要把这个商场变成绿油油的春天之际,陈图耸了耸肩,随即转过身来,大步流星地朝我奔赴过来。 陈图一直没有回头,而汤雯雯也没有马上走,她似乎已经忘了我的存在,她的目光变成了一束腾空的牛皮糖,直勾勾地黏连在陈图的身上,一路跟随着,直到陈图走到了我的身边,牵起了我的手。 敛了敛眉,汤雯雯挺淑女地朝我挥了挥手。 随意地回应了一下,我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果汁,把它塞到陈图的手里,若无其事:“走吧,我们去里面逛逛,看看给老陈买点啥比较好。” 由始至终陈图都没回头去看汤雯雯一眼,他很快把果汁的吸管凑到我的嘴边:“伍一你喝点,补充点水分,这里空调开得太大,干燥。” 透过玻璃的倒影,我看到了汤雯雯的脸,轮廓模糊一片,表情模糊不清,但她的眸子里面闪烁出来的怨毒,我看得清清楚楚。 靠着玻璃的反射,跟我对视了几秒,汤雯雯慢腾腾地抬起了脚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拐了一下,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潦草地喝了两口橙汁,我倒不是真的想着陈图会回答我刚刚他跟汤土鹅聊了啥狗屁的工作,我算是随意找点话来扯扯麻花吧。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我说:“陈图,汤总助挺敬业的,在商场碰到,都能跟你聊工作。” 出乎我意料,没有丝毫的迟滞,陈图接上了我的话茬:“早上你倒腾脸的空档,我忽然接到消息,海南地区的一个大合作商会抵达深圳。这一年多以来,这个合作商跟友漫合作了海南大大小小不下二十个项目,并且在最大的程度让利给友漫,友漫当然不能怠慢了他。原本我想亲自接待,但我提前答应了你,今晚要在天麓陪老头子吃饭,所以我给汤雯雯发了邮件,让她全权负责这一次的接待工作。我早上邮件发得太急,在内容上有些小小的歧义,汤雯雯她不太确定,就跟我确定了一下。” 哟呵,真的不知道这个汤雯雯特么的到底有多牛的工作能力,才让陈图这么毫不迟疑就把友漫这么重要的合作商交给她来接待。 她真的牛到了那种,即使她给我送来的手机上有致癌物,陈图也愿意让她担当大任的地步啊。她到底是个什么鬼!才能让陈图这么死心塌地地一直要用她! 心里面百般滋味,我故作淡然,毫无营养地应上一句:“汤总助挺能干。” 面无表情,陈图的嘴角微微一动:“但愿她今晚能圆满地完成任务吧。” 陈图说话间,我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确实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他的眼眸里面却像是凭空升起了雾霾,那里似乎有千种万种的情绪叠层,我越看越是迷惘,越迷惘就越想探究,可是不管我怎么用视线扫射,最终都只是得到一无所获的结果。 有些意气阑珊,我收回目光:“走,我们赶紧去买东西吧,我想早点过去,可以去海边溜达溜达。” 晃荡一圈下来,我才深刻地领略到陈图不久前所说的,陈正啥也不缺别让他给意见的精髓。 总之我在这么个大商场看了形形色色的东西,在感觉到不错,想要掏钱买下之际,我总能从记忆库中搜索到,陈正的手上这种东西一抓一大把。 纠结困顿了好一阵,后面还是陈图把我带到了一个奢华牛气到不行的茶庄,买了几盒贵得让我心里滴血的茶叶。 当然,后面是陈图买了单。 回到家里,把躲鱼猫装进笼子里,又各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我们总算朝天麓出发了。 陈图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逗着猫,还不时跟他聊上几句,总之气氛挺不错的。 但是没多久,陈图的电话响了。 我看到车载导航屏幕里面显示,给他打来的人是谢斌,想着应该是有工作的事,于是我主动噤了声,给陈图提供一个良好接听电话的环境。 朝我示意了一下,陈图单手握着方向盘,他把手机贴近耳边,淡淡:“说。” 我不知道谢斌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但陈图接下来的那句话,真的让我像是吞下了一头沉甸甸的大象那么难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语气虽淡,陈图更像是细心的叮嘱,他冲着话筒说:“今晚多照顾着汤雯雯一点。om” 不知道谢斌在那头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总之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他的眉梢有浅浅淡淡的笑意,他又说:“先这样,我开车。” 把手机随手放到自动波档前面的小槽上,陈图的手顺势伸过来,作势就想拍拍我的手臂。 身体僵了僵,我后右边稍稍挪动了一下,避开了陈图的手。 不想让他觉得我小气,我只能把躲鱼猫摆上桌:“这破猫,在笼子里面都蹦蹦跳跳。” 把手收了回去,陈图缓缓说:“伍一,你是不是因为我叮嘱谢斌顾着汤雯雯,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我原本该有些尴尬,甚至是耳根子发热,但天知道我是不是对着陈图演太多,那些演技已经深入骨髓,所以我才能那么镇定自若地淡笑:“并没有。汤总助是你的下属,是你的得力助手,她大周末的没得休息,还得去应酬客户,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女孩子,你让谢斌稍微照顾她,这合情合理,陈图你不必过于敏感,我没有那么小气,也没有那么没事找抽,让你事无巨细,都优先顾着我的感受。” 破天荒的怔滞了几秒,之后陈图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释然,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些,他油嘴滑舌:“那就好。伍一你休息着,前面车太多,我得专心点开车。我最重要的人和猫都在车上,我不能有点闪失。” 淡淡的烦躁在胸膛里面汇聚成河,我第一次对陈图的油腔滑调感到索然无味,毫无情绪地扯开嘴笑了笑,我就此沉寂下去。 来到天麓,陈图刚刚把车停下,我也没跟他说话,拎着躲鱼猫和茶叶打开门就此下车,径直朝大厅那里走去。 没想到,陈竞一家居然比我们来得早。 陈正在茶几上摆了个棋局,他的对手是小智,而陈竞在观战。 我没看到林思爱,不知道她到底是去楼上了,还是没来。 不过陈竞能带小智来,我觉得陈正应该也挺满足了,他未必就那么期待着林思爱的来临,所以我算是对这局面喜闻乐见。 真心不想跟陈图这个眼瞎到了极点的人哔哔太多,把躲鱼猫安置好,又给它加了一把猫粮后,我很快加入了观战的队列。 但我看没多久,陈正忽然停住手,冲我说:“伍一啊,晚上我们吃完饭后,要烧烤,老周在厨房里面腌制晚上要吃的肉类,你能不能进去帮忙串一下?” 我正愁着,等陈图把衣服拿到二楼下来,他特么的又要朝我凑过来,我又不能当着陈正的面给他甩脸色,我不知道拿什么借口躲开他这么个傻逼呢,所以陈正一开口,我腾一声站起来:“可以啊。” 真的是醉醉的,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陈图的声音就咬着话尾音响起来:“伍一,我也去。” 张了张嘴,我正要找个借口让这个蠢货别特么的跟着我,陈正已经接上他的话茬:“小图,等我下完这盘棋,我有事找你。你就在大厅呆着吧。” 舒了一口气,我懒得再给陈图丢哪怕半盏的眼光,疾步朝厨房走去。 来到门口,我才发现林思爱她在厨房里,她穿着洗水牛仔裤,白色t恤,那一头瀑布般的秀发被她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辫,站在流里台那里,她的手脚挺麻利的,在她的左手旁,有好几盘已经被串得整整齐齐的金针菇豆角啥的。 这样的她,居然让我晃神了好一阵。 好不容易敛起心神,我主动跟正在切肉丁的老周说:“老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停下手来,老周瞥了我一眼,这一次他少了机械般的恭敬和客气,多了些许自然和柔软:“有,你把那些腌制好的鸡翅串起来。” 我虽然对老周上次想让我端有问题的牛奶给陈正耿耿于怀,但想想他前些天在陈正遭遇车祸时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而陈正也跟我说,如果不是老周他会伤得更重,我对老周的偏见消弭了很多,虽然我还是感觉到他神秘难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用冷硬的态度对着他。 我淡笑:“好,我马上弄。” 这个厨房很大,流里台也挺长的,但鸡翅就被放置在林思爱的身侧,不得已,我只得走到她身旁去。 正当我要把鸡翅拿开,离林思爱远一些时,她冷不丁给我递了一把竹签和一个干净的盘子过来,她冷不丁的说:“我每年都有定期做身体检查,我很确定我没有传染病。当然如果你介意我是个还在吃抗抑郁药的神经病,你离我远一点我也能理解。” 板滞了将近十秒,我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接过林思爱递过来的东西,我淡淡说:“其实我偶尔也挺神经的,我没吃药,是因为药太贵。” 说完,我跟林思爱隔着不过二十厘米的距离,泰然自若,沉默不语,认认真真地开始往竹签上串鸡翅。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周把切好的一大盘肉丁端过来,他好像是接了个电话,让他去哪里取一些材料,他就这样走了。 原本就沉寂的厨房,因为少了一些切肉发出来的轻微声响后,显得更是沉闷。 但是林思爱,她挺快打破了这梏桎:“昨晚,小智知道今天能见到你,他很兴奋,一直不愿意睡觉,在床上不断地蹦高,陈竞急性子,说再不睡就把他丢出去,他才肯睡。” 在这之前,我做梦都想不到,我和林思爱会有用最平淡最直白的语言,拉扯着家常话的这一天。 而当这一刻到来,我出乎意料的没觉得多别扭,更没有觉得有啥不适,我很自然而然地接上林思爱的话茬:“挺好玩的。” 把弄好的土豆片放到一旁去,林思爱又说:“我不是为了跟你套近乎。” 我不自觉地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没有这个必要。” 换了个一次性手套,林思爱又麻利地串起肉丁,她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却跳跃到百万八千里:“对不起。” 我怔住:“嗯?” 身体朝我这边侧了侧,林思爱将脸转过来,与我的目光保持平视:“我说的是,在梅沙环山g6路段那一次,我我知道道歉无法挽回什么。我也不是为了获得原谅,我也不辩解什么,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 记忆的碎片在大脑里面翻腾,我当初悬在山崖捂着腹部的绝望化成一股寒风,从我的身后倾泻过来,凉意浸透骨骼的缝隙,我用连我自己都弄不懂情绪的语气说:“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林思爱垂在大腿侧的手,稍稍捏成了一个半拳:“我不是为了获得原谅。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怀孕了,或者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的手上沾满了各种各样的烧烤调味料,但我浑然不觉的,将它平放在我的腹间,我咧开嘴散漫笑笑:“或者你会?或者你会努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事实上,你并没有控制在你的情绪,你开的车确实狠狠地撞上了我,我确实在那一场车祸里面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从那一场磨难中,彻底丧失了当母亲的权利。” 我越往后说,情绪越是激昂,但为了不惊扰到大厅的人,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压抑着说:“林思爱,就算你是为了获得谅解而说这番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你当初对我人生犯下的错。我对小智好,那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这孩子还不错,我愿意对他好,跟你没有关系,你犯不着拿小智绕着弯弯来跟我说这番话。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带来的毁灭覆水难收。你可以对我保有愧疚,你可以觉得你对不起我,但你无法还我一个孩子,也无法帮我恢复生育能力,你说得再多,都只会惹来我更多的心烦和无奈,我觉得你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 被我这么一呛,林思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的声音放低了不少:“我很抱歉。” 我冷笑:“你很抱歉?哪天我不小心开个轰炸机,把你炸得七荤八素,拿针都缝不起来,我跟你说一句我很抱歉,你真的能释然,你再来跟我说这话。或者我刚刚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搭上你的话,跟你扯了几句家常。怪我给你造了这假象,让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林思爱,你别天真了。你蠢过,暴走过,崩溃过,你做过很多错事,但你看看你现在,你有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你们一家纵享天伦之乐,而我呢,我确实有家庭,但我再也无法去做一个母亲,我再也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我没对你的人生造成多大的伤害吧,但你却成了剥夺我孩子的其中一名凶手!就是因为你的一时控制不住啊,我再也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你他妈的现在来跟我轻描淡写说一句你很抱歉,你抱歉有个屁用!” 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林思爱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她的嘴角嗫嚅抽动了好几次,她伸手进裤兜里面摸索了好一阵,掏出了一张卡片,迟疑着,她慢腾腾地递给我:“我在哥斯达黎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英籍的女医生,她对不孕不育这一块有很高的建树,有很多求子未遂的人找她调养后,基本上后面都能怀上。不过她的性格古怪,这些年一直在世界各地浮游,一般的病患她不愿接待。这是她的卡片,你打给她,说你是从小智妈妈这边取得她的联系方式,她会为你做复健治疗。你可以怨恨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怨恨我,而错失一个可能会逆转的机会。” 林思爱在说这番话时,她的目光焦点一直没从我的眼眸上挪开,她的眼眸里面全是诚挚的歉意和愧疚的坦荡,她捏着卡片的手,有些发抖,但却一直没有缩回去。 对峙了将近三分钟,我敛眉:“你觉得我凭什么信你?” 脸上浮起淡淡的焦躁,林思爱突兀的把手伸得更过来,直接把卡片往我的手上塞,她把脸埋下一些,语速放得很慢,她用那种迟疑与笃定交替着的语气:“我也是一个母亲。” 神使鬼差,我忽然用力把那张卡片捏住,灵光乍现间,我的嘴里面冒出:“当初小智花生酱过敏这件事,你有没有份?” 拳头握起,再松开,林思爱转而睥睨着我:“你认为我有,我就有。你认为我没有,或者我就真的没有。” 眉头蹙起来,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一个脆生生稚嫩的声音,横空打破我和林思爱这相持,传入耳际:“伍一阿姨好。” 注意力难以自控的被牵引过去,我把目光投向门口,露出笑脸:“小智好。” 用肉肉的小手抓了一下耳朵,小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伍一阿姨,我们等等再聊,我要找我妈妈。” 说话间,小智迈着小小的步子,朝林思爱奔去。 至于林思爱,她没有杵在原地,她而是很快转过身去拧开水龙头把手冲干净,又在围裙上擦了擦,她蹲下来,把双臂张开,将小智半环在怀里,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小智找我有什么事呢?”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小智开始举起手,绘声绘色地说:“妈妈,老周爷爷带了这么一小只很可爱的小狗狗回来,他看我好像很喜欢小狗,他就说要送给我,我之前答应爸爸说以后再也不闹着养小动物,所以我不敢一下子答应的,我就问爸爸我能不能收下老周爷爷这个礼物,爸爸他说我们家你是第一,你当家作主,爸爸让我过来问你。妈妈,我能不能养这只小狗狗?” 眉头轻轻往上一挑,林思爱温和依旧:“在确实要收下这只小狗之前,你要知道,它是一个生命,不是一个随便玩玩几个月腻了就不要的玩具。如果你确定你能把这只小狗当成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玩具,那妈妈就同意让你养它。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你就出去对老周爷爷表示感谢,好不好?” 小智略郁闷:“我确实想把小狗狗当朋友的,但是我不知道小狗狗后面要不要跟我当朋友,这是互相的。妈妈你太为难我了,我好难选择。妈妈要不然你和小狗狗当朋友,我跟它玩好不好?” 伸手细致地给小智理了理因为跑动而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林思爱特有耐心地坚持:“只要小智真的把小狗当成自己的朋友去对待,那小狗它也会成为小智最忠实的朋友。不然这样,小智先出去想一想小智能不能做到,如果能,我们再接受老周爷爷的礼物好不好?” 果真像大人模样的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小智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出去想想。” 挣脱林思爱的怀抱,小智蹦蹦跳跳的走出去了。 站起来,林思爱洗了一把手,又接着串起肉丁来。 把捏着卡片的手蜷缩起来,我的眉头再一次蹙起来:“小智对你来说,是个什么存在?你别是因为陈竞,才假装对他好。” 回眸,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林思爱波澜不惊:“那张卡片,你不想要,扔掉即可。垃圾桶右边。当然如果你要用,也做好保密工作。如果是陈图知道,他会觉得我居心叵测。如果是陈竞知道,他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总之不管他们其中哪一个知道,对我来说都并非什么好事。” 撂下这么几句,她再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水,潇洒地转身走掉。 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掉,我才把捏着的卡片在手掌心摊开,挺简洁的,一个英文名字,和一串阿拉伯数字。 盯着看了数十秒,我咬咬牙,将它揣进衣兜里。 不多时,林思爱又回来了,我们又并排站在流里台旁串东西,但再无任何一句交流。 等我们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搞好,老周回来了,他拿了保鲜膜给我们让我们把食材包起来放进冰箱,就自顾自去炒菜了。 做起饭来,手脚真的是麻利得让人叹为观止,在夜幕刚刚降临,饭桌上已经摆了一桌荤素搭配得特别得宜的菜肴。 没有任何的交流暗示,总之我和林思爱破天荒的有默契,她去动员陈竞,而我去叫陈图,陈正则带着小智,总之没多时就围着餐桌坐满了。 陈正笑得合不拢嘴,他又招呼着老周一起吃,还是跟上次那样,老周很快为自己拿来碗筷,加入了吃饭的阵营。 虽然在饭桌上,陈图和陈竞全程没有交流,但陈正很是宽慰,也很高兴,他喝了好几杯的红酒。 吃完饭后,老周把烧烤用的炉子摆到院子里去,他又倒了碳引火,因为林思爱和陈竞去了帮忙洗碗,我和陈图自告奋勇地帮忙搬饮料,帮着做一些挺琐碎的事。 在同心协力的配合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烧烤盛宴随即吹响号角。 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往炙热的炉子上面放食物,而小智的欢声笑语也为这一切增色不少。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雾水越来越大,小智开始犯困,林思爱就把他带回去洗澡哄他睡觉了。 撑了一阵,陈正也累得撤退,这现场就剩下陈竞,陈图,老周和我。 烧烤炉里面慢慢变得温和的火光,把陈图的脸照得无比可爱,我正要彻底放下今天下午对他的膈应,但陈图的电话响了。 没当着我的面接,他跑到了院子的另外一头,被海风一吹,他说什么我都听不到。 不过两分钟后,他回到了我的身边。 然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伍一,我得出去一趟。”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这份大礼,弟妹不满意吗? 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笑颜,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勉强用耐力来支撑自己,让自己的语气别显得像质问:“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周末,周末的晚上去处理吗?” 即使有月光辅助,院子里面的光线终究是不及大厅里面来得明亮,它让我无法看清陈图的神情,只看到棱角分明却模糊不已的轮廓。紫幽阁ziyouge 不过这倒没有影响我把陈图接下来说得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汤雯雯出事了,我得过去医院一趟。” 这两句由特别简单的词汇组合起来的句子,混杂着陈图语气中包裹着的严峻意味,它的威力不亚于一个炸弹,把我内心所有的平静炸得分崩析离,我原本应该对这个消息感到惊喜不已,我原本该在心里面打上一场鼓来庆贺一下,汤雯雯这种心肠毒辣的人,她总归是遭到了报应,可是我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在心里面暗暗高兴,而是被繁复的焦躁所覆盖。 我当然知道,陈图作为汤雯雯的上司,他在今天给汤雯雯安排去接待合作商的工作任务,现在汤雯雯是在工作时间内出事,他理应到达现场表示慰问。我不是那种是非黑白不分的人,我也不是会小气吧啦地认为陈图这么急切,是对汤雯雯有超越正常工作搭档关系之外的情谊,我只是搞不懂汤雯雯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更担心通过这一次之后,她会把陈图对他的信任巩固得更彻底。 大脑乱成一团浆糊,我张了张嘴:“哦,好。” 用手扣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陈图急急忙忙:“我不知道要忙到几点才能回,伍一你早点睡。” 我还来不及应点什么,陈图已经迈开了半个步子,一副想要急切离开的姿态。 突兀的,坐在我身侧的陈竞,他腾一声站起来,绕到陈图的前方,他重重地吸了一口后,将还有大半截的烟从嘴里面掏出来丢在地上,用力一踩,他睥睨着陈图:“哟,这么个大小伙子长得那么俊,又那么的关心下属,这样的上司很不错,我都想来一打。” 面对着陈竞的热嘲冷讽,陈图充耳不闻,他耸了耸肩,再拍了拍我的肩头:“伍一,你早点睡知道吧。” 对于陈图的忽视不以为意,陈竞稍稍挪了几步,再一次将陈图拦截着:“汤总助给我的印象,总是精力充沛,她每天为友漫奔走蹦跶,辛苦得要命,说不定老天爷怜悯她,不愿意你让她太辛苦,这一次说不定能让她缺个胳膊断个腿,以后才能多点休息的机会,陈总,你作为这么体恤下属的上司,你其实心里面很为汤总助高兴的,是不是?” 陈图淡淡地瞥了陈竞一眼,他最终啥也没说,不偏不倚的用力撞了一下陈竞的胳膊,匆忙朝大厅冲去。 不多时,他揣着车钥匙出来,钻进车里熟练地一个倒车,随即渐行渐远。 意气阑珊,寂寥满怀,我把手上油腻的肉串放下,抽来一张纸巾插手,在混乱不知归处的思路中,我踏着薄雾走到院子的另外一头,靠在扶栏上,把自己站成一桩静默的雕塑,遥望着在月光下黑黝黝的海面和沙滩。 可是我并没有机会把自己站得灵魂出窍,陈竞就叼着一根烟走过来,在离我不过半米远的地方靠着,他很装逼地吐烟圈,弹烟灰,一直到这烟烧得只剩下小半截的烟蒂,他才不咸不淡地开腔:“看起来,弟妹的心情不大好?” 眉头轻皱,我忖量了一下,缓缓开口:“你和汤总助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刚刚诅咒她断胳膊断腿。” 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陈竞冷不丁把打火机扔给我:“如果弟妹愿意帮我点烟,我倒不介意满足弟妹的好奇心。” 把那个小巧精致用眼角瞄一下都知道肯定很贵的打火机把玩了几秒,我随手将它揣进口袋里:“你结婚时我随了红包,但我结婚你却没给红包,这个打火机我看着挺喜欢,就当你补给我的礼物。至于我刚刚那个问题,我就随口侃侃,你答不答关我屁事。” 侧了侧身,陈竞转过来与我面对面。 似笑非笑,他睥睨着我:“弟妹,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一个挺有出息的人,但你居然做把一个小打火机据为己有当结婚礼物,这种没出息的事。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千金难买你开心是不是。不过我可能要纠正弟妹的一个看法,弟妹你把我陈竞看得太小气巴拉了,谁说我没有给弟妹送礼物的?我都为了弟妹,去诅咒汤总助缺胳膊断腿了,这份大礼,弟妹不满意吗?” 嘴边扬起半缕让我熟悉也心悸不已的怪异笑意,陈竞斯条慢理:“弟妹,做人嘛,一定要大气。巴着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当礼物,不该是你的风格。乖,来吧,帮我点烟。” 说完,陈竞朝我的身上凑过来了一些。 出于本能反应,我急急地后退了几步,却一个不慎踩到一小块碎石,我趔趄踉跄着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略显狼狈,我瞪着陈竞:“你大爷的,你踏马的有病啊,忽然凑过来。” 面对着我的恼怒和痛斥,陈竞不以为然,他反而哈哈大笑:“弟妹真好玩。” 不愿意跟这傻逼再继续混下去,迈开步子从另外一边绕过去,我走到烧烤炉那边跟老周打了个招呼,随即就回到了房间。 把那个精巧的打火机掏出来丢在茶几上,我拿衣服想去洗澡。 可我刚刚准备推开浴室的门,我的手机响了。 大步流星地折返回去,我把衣服丢一边,抓过手机扫了一眼,打给我的人是吴一迪。 眼看着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吴一迪还给我打过来,我纳闷着接起来:“吴一迪你丫还没睡呐?” 破天荒的葵花也没睡,隔着电话,它那妖娆的喵喵声传入耳际,而吴一迪的声音夹在其中:“没把你吵醒吧?” 我淡笑:“我还没睡。今天过来天麓这边聚餐烧烤。那么晚了,你找我啥事?” 吴一迪的声音徒然压低一些:“你现在讲电话方便吗?” “我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很方便。”走上前去,我用手弄了一个门栓,确定门反锁好了,坐回到沙发上,停顿迟疑了几秒,我继续说:“陈图出去了。他接到电话,说汤雯雯出事了。当然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清楚,陈图没说。” 轻呼了一口气,吴一迪接上我的话茬:“我知道陈图出去了。他应该是前往医院去看汤雯雯了。我打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 我皱眉:“啊?” 吴一迪语气淡淡:“汤雯雯她今晚出去招待友漫从海南过来的合作商,她在把合作商安排妥当后,她带着些许醉意打的回家,被黑车司机把车开到了荒山野岭,这期间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结果是她被打断了两条腿,连脚筋都被完全挑断了。总之作案的人手法非常凶残,反正汤雯雯以后不可能再站起来,她以后要与轮椅为伴了。” 想着汤雯雯这个人,都已经恶毒到了买凶杀人的地步,她就算遭遇更残酷的风暴都不值得我同情,但听吴一迪这番叙述,我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是遭遇了抢劫?因为不配合,所以被打了?” “她在昏厥之前情绪很激动,呼天抢地着说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案,凶手是收了钱针对她下的毒手,但她身上的所有财物全被掠夺掉了,就连她耳朵上戴着的碎钻耳环都被抢劫一空,警局按照实际情况将这个立为抢劫案。停顿了几秒,吴一迪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严峻起来:“汤雯雯在情绪崩溃之下,她提了你的名字,她指控你是最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她叫嚣着办案人员应该把你抓起来盘问一下,保证能找到线索。” 骨骼间隙全是寒凉,我的眉头皱成一个深结:“我没有。” 停滞几秒,吴一迪的声音变得更沉:“伍一,我肯定知道你没有。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要提醒你,汤雯雯不仅仅是我们的敌人,她的身后还有更强劲,下手甚至比我们更狠辣的敌人,她今晚遭受到的这一切,摆明是一个局,她的两条腿,分明是有人出高价买下来的,作案的那个凶手也很利索,这个案子不可能会追寻出什么结果来。这件事,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有利有弊。” 板滞了几秒,我把话筒贴近嘴边:“你说,我听着。” 深呼了一口气,吴一迪娓娓而谈:“发生这件事后,有利的方面是,因为汤雯雯这一次空口无凭地指控你,她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后面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份激动之下叫嚣的口供,会成为她作案动机的辅助证据。加上我手头上掌握着的她谎报业务支出费无所不用其极贪污友漫的资金这些资料,足够让她再无翻身之日。这对我们来说,算是利端。但汤雯雯这种人,在情绪的崩溃下,内心可能更扭曲,虽然法律无法给她一个结果,但她会把这笔账全算到你的头上,她可能会比之前更谨慎也跟疯狂地反扑,你的处境会变得岌岌可危。而且,你最近再要动汤雯雯,时机变得更难找了。这是弊端。所以伍一,从今天开始,你要比以往更加倍小心。” 将吴一迪这番话一字不漏刻入脑中,我又细细区分细化一阵,说:“吴一迪你分析得挺对,我肯定会小心的。你确实找到了汤雯雯贪污的材料?” 吴一迪没有丝毫的停滞,他的语气变得更严肃:“这个容易。即使我没再在友漫,但我对友漫的运营不是全部放手不管,而且在友漫也有我的人。伍一,我认为你最近可以把办公地点换一换,你所在的那个工作室,虽然周边人气算是挺旺,但相对而言你自己的办公室却寂静得只有你一个人。我认为你最近适合跟随着陈图,他去友漫你就跟着去友漫,他回漫游你就跟着到漫游,你待在陈图的身边最安全。不管汤雯雯多丧心病狂,她都不可能在陈图面前对你下手。” 似乎有锋利的冰渣四处迸溅深入骨髓,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不容易止住身体的颤抖后,我一个灵光迸发:“吴一迪,我认为,如果我们能确定这次对汤雯雯动手的幕后人是谁,或者我们可以不陷入那么被动的境地,可以把这场突发情况造成的弊端避免掉一些。虽然这无法阻止汤雯雯的疯狂扑杀,但却不再影响我们进行计划的时机选取,你觉得怎么样?” 在那头静默思索了估摸半分钟,吴一迪说:“原则上,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是伍一,汤雯雯这一次是真的栽了,案发现场被处理得非常干净,这事肯定到最后是不了了之的。连最专业的办案人员都无法搜寻到这次案件的蛛丝马迹,你又谈何容易去得悉这一切?” 我的脑海中不断地环绕着陈竞对我说的那些话,在结合吴一迪给到的信息,我细细品味,最终判断,即使陈竞他不是汤雯雯这次悲剧的始作俑者,但他肯定是知情人。 想了想,我说:“吴一迪,我现在心里面有个想法,但在信息不确定的情况下,我肯定不能贸贸然跟你说,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们后面再联系。” 没有刨根问底,吴一迪很是干脆:“好。但我说的那些,伍一你别忘记了,别太大意知道吧。” 嗯了一声,我说:“好。放心,我会的。” 把手机放回茶几上,我的目光落在刚刚从陈竞那里贪污来的打火机一阵,收起那些迟疑,我随即开门出来。 我要去碰碰运气,看看陈竞还在不在院子里。 现在不快刀斩乱麻问个清楚,等天亮了天麓人来人往,我未必能有机会跟陈竞单独相对。 谢天谢地,我刚刚出了大厅,就看到陈竞在葡萄架下,懒洋洋地窝在半圈的鸟巢藤椅里,手上夹着一根烟正吞云吐雾着。 疾步上前,我拉了个椅子坐在陈竞的对面,习惯性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将目光凝聚在陈竞的脸上:“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烟圈,陈竞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差点没把我噎死。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汤总助的人缘还这么好,我都自愧不如了 他语气淡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也可以问,但你只会得到两个结果。紫幽阁ziyouge第一个,我不回答。第二个,我撒谎,给你错误的信息。” 简直被他雷得外焦内嫩香喷喷,我脸上的黑线都能编个蜘蛛网了。 搓了搓手,我瞪着他:“能好好说人话,别装逼行吗?我是想跟你确定一个很重要的事。” 用带着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陈竞把烟从嘴里面摘下来:“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么?弟妹,早点去睡觉吧,海风大。” 我觉得我要不直接点,陈竞这丫能给我绕到天亮。 不遮不挡地接上陈竞的视线,我把声音压低到只有我跟他听得见的程度,开门见山:“汤雯雯的事,是你做的?还是,你原先就知情?” 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陈竞作大惊小怪状:“哟呵,弟妹啊,你可得注意你的说辞啊,汤总助现在躺在医院里面哭天抢地着,我的腿呢,我的腿怎么断了,我要把凶手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踏马的他以为他谁,敢动我的腿,我要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想想这场面,我就觉得好害怕。虽然我挺喜欢跟弟妹玩儿,弟妹夜不能寐主动跑过来跟我聊天,我挺高兴。但在这风头火势的时候,弟妹你给我扣下这么大一个帽子,我可不敢戴上。你看看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身旁还有个娇滴滴的老婆要养,我可不能担这么大的罪名。弟妹,你就别坑我了,我现在过得那么快活,最怕掉坑里爬不起来。” 虽然陈竞的脸上,真的挂着失惊倒怪的表情,但他的语气中却是满不在乎的戏谑。 我郁闷得要死,那些焦躁犹如杂草疯长,我真想蹦起来揪住他就是一顿耳光子啊,但我最终忍住,蹙起眉头,说:“陈竞,我跟你说认真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表情不变,陈竞睥睨着我:“弟妹,我也是跟你说认真的啊,我虽然看不上陈图那个蠢货,但我一向对弟妹都是掏心掏心的,怎么,弟妹一直没感觉到我的诚意吗?” 我差点把牙齿咬碎,费了好大劲把被陈竞扯淡得走偏的话题拽回来:“半个小时前,你跟我诅咒汤总助缺胳膊断腿,不久前我得到确切消息,汤总助确实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连脚筋都被挑断了” 陈竞两手一摊,他作无辜天真样:“弟妹,我可能要纠正你一下,我可没有诅咒汤总助断掉两条腿。我只诅咒她断掉右腿,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开车,随便乱撞,给地球填麻烦,也给她添麻烦。我这么诅咒汤总助,本意是出于对汤总助的怜悯,也是为了让弟妹高兴高兴。至于她的左腿,我敢确定不是我诅咒的,鬼知道汤总助的身边还有没有像我这样拎得清,不愿意她为友漫太过操劳的人嘛。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好人,还是挺多的,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信心。弟妹,你也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哦。” 陈竞的意思是指,汤雯雯的右腿,真的是他花钱买下来的? 那汤雯雯两条腿都废了算是怎么一回事? 吐槽着,我的心绪平稳不少,我深知我们现在谈论的话题过于敏感,我确实不能这么直白地问陈竞,说不定这样会给我们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皱着眉头忖量一阵,我罗织了一下词措,说:“好吧,陈竞,既然你只诅咒汤总助的右腿断掉,那你觉得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因为你诅咒得过于有诚意,所以汤总助挺幸运地抽中了买一送一的豪华套餐?” 勾唇,陈竞轻笑:“弟妹,你这样会聊天,我们才能愉快地聊下去嘛。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就算我诅咒得再有诚意,该怎么样的事情还是怎么样,总之汤总助的左腿不是我诅咒掉的,肯定是另有其人。想想也是温暖呢,不仅仅只是美丽大方得体能干,汤总助的人缘还这么好,我都自愧不如了。弟妹,成大事者,眼界放宽点,别老盯着我嘛。虽然我知道我挺有魅力,但我始终都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弟妹你老是这样盯着我看,不大好的。” 心沉到最低点,我不去计较理会陈竞附带着的揶揄,我的思路越理越顺,语气不自觉变得波澜不惊,意味深长:“哦,我想请问一下,在你的心里面,你有一些你认为他会是诅咒汤总助断掉左腿的人选吗?” 朝我翻了一个白眼,陈竞淡淡道:“我只管好我自己就好,别人爱诅咒还是爱赞美谁,关我屁事。” 正了正身体,陈竞从鸟巢藤椅里面站起来,他把那个烟蒂丢在地上,他拍了拍手:“弟妹,我虽然挺喜欢跟你呆一起聊聊理想聊聊人生,但我始终是有老婆的人,我不能让我老婆独守空房是不是,我得回去睡觉了。” 有些无措,我也站起来,亦步亦趋跟上陈竞,语速稍微加快:“陈竞” 陈竞回眸瞥了我一眼:“行,我算是败给你了。你别再说话了,你给我好好听着,我说最后两句。” 拉了拉有些垂下去的衣领,陈竞继续说:“这个诅咒汤总助断掉左腿的人,对你没有恶意。我言尽于此,弟妹你别再拿这个无聊的话题来烦我。” 牛掰哄哄地撂下这番话,陈竞大步流星地朝大门口那边走去。 我站在原地发愣,视线一直落在陈竞的背影上,直到他走进大门口拐了拐,彻底消失不见。 正要收回视线,一直守在烧烤炉旁的老周忽然开口喊我:“小陈太太。” 循着着声音的指向,我挪动着目光:“怎么了?” 用火钳拨弄着炉子里面的炭火,老周淡淡说:“都说秋老虎厉害,会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凉,如果你还睡不着,那就过来这边坐坐,暖一点不说,也省得被雾水打湿。” 迟疑几秒,我三作两步走上去,拉过一个椅子坐在老周的对面。 把火钳放下,老周翻了翻烧烤架上面的几串烤得卖相比外面烧烤档还要好的肉串,问我:“还吃不吃?” 反正在陈图没有回来之前,我肯定是睡不着的,而且之前顾着逗小智,我也没怎么吃东西,于是我点头:“吃。” 给我递了两串过来,老周又问:“啤酒,喝不喝?” 随意用余光扫了一下,我看到老周的右手旁,有一罐开了封的啤酒。 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老头子,他或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神秘,他其实挺接地气的,只是我跟他接触得少。 忽然挺想对他探究一番,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面套点料,看看他到底跟陈正有什么仇什么怨。 不再迟滞,这一次我把头点得无比笃定:“喝就喝。不过后面,你直接喊我伍一吧,喊小陈太太,听起来怪怪的。” 从纸箱里面抽出一罐啤酒,用纸巾在盖上来回细细擦拭了好几下,老周慢腾腾地把拉环扯开,他递给我,他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分外跳跃:“我在陈家,呆了二十年。” 我怔住:“啊?啥?” 瞥了我一眼,老周收回视线去,随手捡了两串毛豆平放在烧烤架上,淡淡说:“在这二十年间,我一直拿着陈家给我开出来的工资,我只是一个为陈家打工的人,我当然该恪守本分,该怎么称呼你,就怎么称呼你。” 扫了老周两眼,我一个神使鬼差,把啤酒往他面前举了举:“干杯?” 倒没有丝毫的停滞和迟疑,老周很快捞起一旁的啤酒跟我碰了一个,然后他潇洒地猛灌了一大口。 我咽下这苦涩和气泡的混合体,随意地抹了抹嘴:“但你不是直接称陈图为小图,称陈竞为大竞么?称呼,它真的仅仅是一种称呼而已,它代表不了什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换一个别太见外的叫法?实话说,被你喊成陈太太也好,小陈太太也罢,我一直觉得别扭,我希望你可以改改,当然要不要改,随你。” 出乎意料的,老周忽然对我露出一个全无城府的笑容,话题却还是跳跃依旧:“你是哪里人啊?” 我把啤酒顿在一旁,把衣袖拉起一些,将那些烤得看起来就挺好吃的串串往嘴里面送,有些含糊地应:“廉江。你呢?” 往烤串上刷了点油,老周的声音犹如山谷的泉水,叮当而至:“我啊,我的老家,是一个特别偏僻的山区,说了你肯定没听过,要带你去看看吧,路又太远,总之不值一提。” 山区? 据之前陈图叨叨说起的,小玉也是来自山区! 那么这个老周,他是不是跟小玉有什么关系?他会不会是小玉的亲人?他会不会是小玉的弟弟? 梁建芳绑架我的那一次,她有提起过小玉有个弟弟。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他想弄死陈正这事,算是说得过去。 可是按照梁建芳的叙述,小玉的弟弟在当时就被她断了五指,而老周却四肢健全。 就在我陷入沉思中不能自拔,老周开口,将我拽回了现实:“当然,我不算是纯粹的山区人,我在十五岁那一年就出到深圳读书,后面又出国游历了一段时间,等我再返回来深圳,就到了陈家,这么一呆,就是二十年。” 即使老周用这番话,将他与“山区”这两个人变成泾渭分明的两方,可是我总觉得困惑着我很久的事情,答案即将呼之欲出,而老周他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蹙眉,忖量数十秒,我:“老周,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 神淡气定,老周咧开嘴笑了笑:“小陈太太,你虽然青春洋溢,但我一直觉得你有超越你年纪的沉着。既然你知道这样太冒昧,你应该控制着自己不去做这样的事,省得我尴尬,而你也尴尬。” 被老周这么不显山不露水地噎了一把,我有些讪讪然地笑了笑,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思量小片刻,我抬起眼帘,刻意地将目光与老周保持平视,我把声音稍微放低:“你对我的判断有误。我的身上并没有你刚刚所说的,沉着这个特点。我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有时候会任性妄为的年轻人,我经常想到一出是一出,我想问就问了,即使得不到答案,我也只会一笑而过,不会徒增尴尬,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惹得对方尴尬。” 眼皮子往下撇了一下,老周没有躲开我的视线,他淡淡说:“好,那你问吧。” 凑过来一些,我把语速放慢,声调压得几乎低到地板里:“你是不是认识小玉?” 脸色像一池风平浪静的湖水,老周的语气变得更淡:“听说过。听说她在陈家呆了几年,是一个温柔贤惠漂亮温暖的女人,把陈家收拾得挺干净。” 死死地盯着老周,我想从他的眼睛里面抓到一些什么端倪,却最终一无所获,他的眼眸里,只有我的倒影,我的脸被拉得老长,像一头迷惘的驴。 眉结深锁,我稍微把自己的视线收敛一些:“只是听说过?” 把烧烤炉上面的毛豆翻了翻,老周轻松自在:“小陈太太,你在开口问我问题之前,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你该信任我为这个问题吐出来的每一句话,要不然你只会是庸人自扰,自寻烦恼。” 再一次被噎得张嘴结舌,静滞了两分钟后,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老的手疾动如风,往毛豆上撒上孜然粉,他递给我:“你应该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迟缓着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老周已然继续开腔,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却多了浅浅意味深长的味道:“年轻人,该多看看自己周围的世界,关注自己的喜怒哀乐,忧愁烦恼,而不是把心思丢在我这种半截身体快要入土的老头子身上。有时候,人少点好奇心,糊涂一些,会更容易获得快乐,小陈太太,我祝你幸福一生。” 把毛豆串塞到我的手里,老周站起来随手拎起个水桶走开,几分钟后他拎着半桶水回来,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机械化,一板一眼:“小陈太太,今天这个烧烤宴会到此结束,你该上去休息了。” 没再多作停留,我回到了房间,刚刚关上门,陈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看着他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明明灭灭,我莫名的感到疲惫。 但我最终还是按了个接听,把手机凑到耳边,一声不吭地等着他先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烧烤吃多了,还是因为过于奔波,总之陈图的声音很是沙哑:“伍一。” 我耐住性子:“有什么事说吧。”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怎么你就跟汤总助的家属发生冲突了? 轻咳了一声,陈图沙哑依旧:“我与李律师出来处理一些比较紧急的事,可能今晚赶不回去天麓了,你早点睡,不要等我。怕你担心,我先给你打个电话。” 内心有千种情绪到处奔腾游走,最后梗在胸口发酸发涩,我迟滞十几秒,然后算是干脆利落:“好,你忙你的去。” 轻呼了一口气,陈图的声调略提高一些:“睡觉盖好被子。我先挂”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话,我接上:“好。” 然后我麻溜把电话挂了,手机丢一旁去,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我有些木然地拿去手机扫了一眼,陈图给我发了一个信息,我点开。 晚安。 简单的两个字再加上一个句号,在我的眼前逶迤成一片青翠,我盯着看了一阵,颓然把手机放下,爬到床上开始各种辗转反侧。 我明明已经累得要死要活,可是不管我怎么闭着眼睛,都无法进入睡眠状态,我又数了绵羊数了星星,还是不行,反复了好一阵后,我蹦起来,再去把手机拿过来,上网溜了一阵觉得无聊后,我猛然想起林思爱之前给过我的那张卡片,被我揣在我不久前换下来的衣服兜里。 折腾着把那卡片翻出来捏在手上一阵,我搜肠刮肚地从脑海中挤着英文单词,给卡片上这个名为艾维的医生发了个信息。 信息发出去不过十分钟,我的手机忽然又响了。 条件反射的,我惊了一下,一个手抖,手机掉在了床上,我赶紧的捞起来,盯着看了两秒才发现过来给我打来的是艾维医生。 我那半吊子的英语口语,除了在鳌太时,对着皮特扯了一通外,回到深圳后基本没再用过,现在一看到有个歪果仁给我打来电话,我紧张得像是要去参加高考似的。 抱着“被笑死就被笑死,我拼了!”这样的念头,我在电话快要响完那一刻接起来,说:“哈罗。” 先是一阵吃吃笑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还算温婉的女声响起:“你好,你认识小智妈妈?” 我擦,这中文表达水平,电话那边真的是一个歪果仁? 恍惚了几秒,我忙不迭:“是的。艾维医生,你好。” 爽朗的笑,这个歪果仁的中文表达力,完全刷新了我的认知,她说:“既然你是小智妈妈的朋友,那不必太过客气,叫我艾维就好。同样的,我不会称你为伍一女士,我会直接喊你做甜心。” 艾维的声音虽然温和无限,这其中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魄力,我的思路被她带着跑,附和着说:“当然可以。” 是个难得利落的人,艾维很快言归正传:“你给我发来的信息,我大致看了一下,但我还不能下定论,我是否可以给到你良好的治疗。这样,我近期有去中国游玩的计划,你把你之前的病例准备好,到时候供我查阅。我还要跟朋友出去狂欢,小甜心,下次再聊。” 简直有个性到爆炸,这个我无法从她声音中判断她到底几岁的外国妹子,她把电话挂了。 睡意完全被谋杀掉,我再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煎熬着到了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心里面悬挂着太多破事,我并未睡得太安稳,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就让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强撑着睁开眼睛,在瞥见陈图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孔后,我一个神使鬼差,闭上眼睛装作睡得很沉。 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陈图轻轻给我掖了掖被子,他又轻手轻脚地转身去翻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随着陈图的脚步声彻底静止在关门声后,我睁开了眼睛,在适应了黑暗后,有些神思浮游地盯着天花板看。 看得出神,我浑然不知时间流逝,直到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传来,我一个激灵,赶紧的把眼睛闭上,却一下子忘了换气。 陈图沉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伍一,是我把你吵醒了?” 我屏住呼吸,静默以对。 不多时,陈图的手覆在我的手臂上:“不想说话的话,那就乖乖睡觉,别老是把被子撇开。” 鼻子抽了抽,我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情,慢腾腾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陈图的眸子。 光线过于昏暗,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里面有反射出来的浅浅光芒,我张了张嘴,说:“把灯开一下。” 迟缓几秒,陈图稍稍侧身过去按了一下,光明倾泻下来,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的眼梢处,还有一小块的破损,再细细瞅瞅,他的右脸颊上有一小块擦伤。 虽然确定不太愿意搭理他,但看他挂了彩,终是按捺不住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随手摸了一下,陈图淡淡说:“跟汤雯雯的家属协商事情时,起了点冲突。不过没事,刚刚老周帮我消过毒了。” 虽然汤雯雯不是在接待友漫来访的合作商期间出事,但她会那么晚打的回家,确实是因为友漫给她交付了任务。 她出了这么大事,肯定会惊动了她的家里人。 按照李小莲之前的叙述,汤雯雯的爸妈,都是从事医学方向的工作,他们不是什么啥世面也没见过的小人物。见过世面,底气也有,思路啥的不差,他们肯定是很快找到友漫这边,让友漫给自己的女儿负责任。 尽管汤雯雯这人坏事做尽,但在她爸妈的心里面,她丫的就是一块宝,她爸妈肯定是把她出这档子事的责任,全归咎到陈图的身上,一气之下,忍不住对陈图动手。 脑补着冲突的场景,我把一切都看得剔透,却不能在陈图的面前有任何的表露,于是我作惊慌局促态地爬起来,仰视着陈图,我蹙起眉头:“汤总助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怎么你就跟汤总助的家属发生冲突了?” 挨着我坐到床上,陈图一脸的平静,惜字如金:“腿断了。家属比较激动。” 陈图这反应,倒把我弄迷糊了。 我倒不是说,陈图该表现得多激昂多悲痛,说实话他这么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更深得我的欢心,但他不应该啊。 他之前不老是哔哔着汤雯雯是搭档啊什么的,他还一副汤雯雯特么的就是他兄弟他哥们,他要照顾我的感受,把汤雯雯咋的,那可是要激怒老天爷的款。 现在汤雯雯缺胳膊断腿了,他这么冷静? 还是,他是因为处理这出异常,跟汤雯雯一家交涉得异常艰难,这让他异常疲惫,他才不愿意多说? 愁肠百结,我假装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抓住陈图的手臂,脸上露出惊恐和难过的混杂表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汤总助的腿断了?出车祸?没事吧,能接的上吧?” 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陈图的语气平静得犹如镜面,他冷清说:“不是车祸,她不小心坐上黑的,被打劫的歹徒打断的,脚筋也算了,她可能得下辈子,才能有机会站起来了。” 在陈图说话间,我一直侧着脸,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他的眼睛处溜来溜去,我总觉得他的眼眸里面藏着别样的内容,可是当我想要设法扑捉,这些内容已经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我思考的蛛丝马迹。 我恍惚不已,正要把目光抽回,陈图却朝我这边侧身,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鼻翼间,他一脸的认真,甚至是严峻:“伍一,我觉得最近周围的治安都不太好,到处乱糟糟的,你一个人去金地花园那边上班,你那个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我不大放心,要不然你最近就呆在家里,或者跟着我去友漫也好,漫游也罢,这些人多的地方办公,怎么样?” 陈图这番话,怎么跟吴一迪给我的建议那么相似? 疑云浮动,但我挺确定陈图肯定没跟吴一迪通过气,我抽了抽鼻子,不动声色地试探:“我觉得我上班那地方还好啊。陈图你别紧张兮兮的,我办公室那边治安挺不错的,陈图你别大惊小怪啊。” 眉头深皱成一团,陈图的鼻翼动了动,他的声音徒然变沉八个度:“你就当我真的是大惊小怪吧。伍一,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一个在工作室那边。我前几天去找你,去给你带电话卡过去,我看到了你办公室的门锁上,有两条划痕。现在很多作案的人,他们专挑一些特立独行的女性下手,入室打劫这样的事根本防不胜防,我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听话,好不好。” 我原本就打算听从吴一迪的提议,到陈图的身边躲一躲,我正愁着不知道找什么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借口跟他说,现在他这么热情邀请,我肯定会顺着就下了。 “哦,那好吧。反正只要有电脑,我在哪里办公都一样。”点了点头,我一副勉为其难地接受陈图的安排后,话锋一转:“我办公室的门锁上有划痕?你看到了怎么没跟我说?” 将我的手掌团进他的手心中,细致地揉搓了几下,陈图的语气淡淡:“我当时确实想跟你说,但怕引起你的恐慌,影响你工作的效率。就这样说好了,我们明天就去你办公室那边把电脑带回来,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反正我在哪,你就在哪里。” 就算汤雯雯现在的腿断了,这不代表我就此放过她,我后面肯定还得弄她,而我要弄她的话,我得部署我的计划,我肯定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才能有利于我的动作。 沉思数十秒,我很是自然而然:“陈图,你该不会让我去你办公室办公吧?最好不要这样哈,我写软文也好,做推广项目的策划案也好,我都需要一个安静没有打扰的环境。” 松开我的手,陈图轻拍我的脸:“如果你想要在我的办公室办公,那我给你腾地。如果你不介意坐小一点的办公室,我会把友漫和漫游国际现在闲置着的办公室安排给你,总之后面它们都是你的领地。怎么样,你选一个?” 陈图在漫游国际的办公室,我算是去得少,我只记得个大概布局,而友漫的那个,我好歹坐了几十天,它有多大多空旷我知道,它有多贴近友漫的中心我也知道,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我当然无法干出一朵花来。 不作任何迟滞,我干脆说:“你给我安排个独立的小办公室就好。不被打扰就好。” 摸了摸我的脸颊,陈图说:“好,我明天打电话让谢武去安排。天还没亮,再睡一阵吧,伍一。” 把我的身体放平,陈图挨着我躺下,他拽过被子给我盖好,他的嗓音淳淳传来:“睡觉。” 看来他真的是累到了极点,静下去不过是几分钟,他的鼻鼾声就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敲在我的心里面,让我一颤又一颤。 依然觉得陈图对于汤雯雯发生的这一切,平静得过于诡异,我闭着眼睛,内心翻江倒海,睡意被彻底谋杀掉,我就这样醒着到了天亮。 虽然睡意全无,但我也没有一下子起床,我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养神,直到万丈光芒从窗帘的间隙落入房间里,我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而陈图依然安稳沉睡着。 透过这足够充足的光线,我再去端详他脸上的伤口,确定没有大碍后,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洗漱。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陈图沉睡依旧,他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浅笑的弧度,眉梢上扬,似乎他在几个小时前,不曾经历过一场锥心的煎熬和动荡。 我越看,越觉得不解,越是不解,不安更浓。 在我无尽局促间,陈图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正沉湎在不知道什么美梦中的陈图,他并未像往常那样被这通电话所惊醒,他挪了挪身体,睡得更沉。 下意识的,我上前几步,摸起他的电话扫了一眼,给他打过来的人,是谢斌个。 我正迟缓间,电话铃响完了,电话点掉了线。可没间隔两秒,谢斌又打来过来。 我知道谢斌他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急着马上确认的性子,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连拨打着陈图的电话,自然是事态紧急。 抓住电话,我推了陈图一把:“你电话响了陈图。谢斌找你,打了两次,估计是有急事。” 身体条件发射地颤了一下,陈图的眼皮子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他半坐起来,用手支着额头:“伍一,你说什么?” 我把电话往他面前送了送:“谢斌找你。” 睡意仍旧在脸上横陈,陈图把手机接过来,凑到耳边,声音中夹杂着惺忪的含糊:“说。” 不知道谢斌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睡意彻底从陈图的脸上全线撤退,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寒霜,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几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我不可能把它交到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他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种犹如千斤压顶的威力:“你转告他们,我同意他们去闹,他们也可以放一把火把友漫烧了,我不在乎。紫幽阁ziyouge他们别后悔就好。” 言毕十几秒后,陈图没再说任何一句话,他把电话挂了,把手机扔到一边,他伸手过来环住已经呆若木鸡的我:“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再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我眉头皱成深结:“陈图,你刚刚” 身体直起一些,陈图的手转扣到我的后脑勺上,他将我的脸凑过来一些,他很快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蹭了一下,他轻描淡写:“我安排谢斌在医院帮忙走动,汤雯雯的家属对于友漫提出赔偿工伤的细则不甚满意,他们叫嚣着要闹到友漫,把事情往大里闹,我让谢斌转告他们,我很支持他们这样的决定。” 我很确定,我不可能看错,陈图在叙述这些话的事情,他一脸的冷冽,毫无温情可言,而冷漠浓如雾霭。 这依然是我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按照我了解到的陈图,他哪怕在商场上不择手段,将一切算计用到极致,但他依然算是一个挺有人情味的人,汤雯雯这一次千算万算下来,也算是因公负伤,我觉得按照陈图的风格,他应该怀揣着浓浓的愧疚,尽他一切的可能安抚好家属的情绪。 而不是像此刻这般,带着狂妄,狂傲,用摄人心魄的震慑力,让谢斌对汤雯雯的家属发出威胁的信号。 越看越是觉得捉摸不透,我觉得我要继续这样猜下去,我都要被这些疑云卷死。 而在我看来,汤雯雯的父母从医,他们虽不算是富得冒油,可以用挥洒金钱来只手遮天,但他们可能会因为工作的缘故,把人脉拓展得很宽,我怕这一次陈图与他们闹得太难看,后面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我沉思片刻,有些小心翼翼:“陈图,汤总助这一次虽然不是在接待客户的过程中受到伤害,但她始终是因为公事外出,才造成这一次意外发生。家属的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我认为这事如果能协商,和平解决最好。别太冲动,把关系弄得太僵。” 再一个用力,将我全然禁锢在怀中,陈图将脸埋在我的胸前,他沉寂了半响,才说:“伍一你说的我都知道。汤雯雯作为我的下属,她出了这档子事,也非我所愿。在出事后,我已经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让院方给到最好的治疗,也有请来律师跟汤雯雯的家里人商议后继的处理事宜,在李律师按照工伤法算计出友漫该负的责任份额后,我愿意在这个基础上增加50%,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但汤雯雯的家里人,他们狮子开大口,让我必须要以友漫6%的股份来补偿汤雯雯这一次的意外。伍一,我并不是把钱看得太重,对于我来说,能用钱解决掉的问题,都不算是多大的问题。我理解汤雯雯的家属所有激动的情绪,但我理解无能,他们怎么会提出让我拿友漫股份作补偿,这样可笑的提议。友漫,它是我爷爷辈拼命攒下来的家业,它掌握着几万人的生计,它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只是一个公司那么简单,它需要担负的社会使命,任重而道远,我不可能把它交到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陈图继续说:“汤雯雯她确实很能干,她确实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一个领导者,只有这些东西远远不够。在这件事上,我认为她家里人的提出的要求,实在可笑到了极点。我宁愿背负一定的麻烦,也不愿意在这次妥协。不过伍一,你别担心,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我总有种很莫名的感觉,陈图这些话里面,藏着一种很深沉的情绪,可当我想要一探究竟,他又恰如其分地收了回去,我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不过听到陈图在面对着汤雯雯这件事上,思维挺清晰,理智又冷静,我更进一步确定,他对汤雯雯确实只有合作搭档的情分,他也并没有因为汤雯雯这一次的出事,而加深对她的信任感。在面对着友漫股权变动这方面上,他可以毫不犹疑地给我25%的股权掌握,却不愿意拿出6%来安置汤雯雯这只因为出去招待个合作商就断掉了两条腿的土鹅,这让我宽慰不少。 眉头舒开半分,我简单应答:“哦,我明白了。” 停顿了一阵,我假装好心好意地把话锋一转:“陈图,不然我等会过去看看汤总助吧?她好歹为了友漫做牛做马,现在出了这事,我该过去看看她的。” 仰起脸来,陈图眉头皱成一团:“不。汤雯雯她昨晚可能痛糊涂了,她在胡言乱语中提及了你的名字,虽然后面汤雯雯改口她是一时口误,但汤雯雯的家属却不以为意,死揪着你不放,叫嚣着让我把你交出来。这也是我跟他们发生冲突的原因。现在汤雯雯的家属情绪那么激昂,即使李律师向他们发出警告,再空口无凭污蔑你,我这边会走法律途径,他们依然不以为然,只想找一个攻击点让他们稍显舒服一些。伍一我不会让你撞到这个火坑里去。你不能去医院。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情,一切我会处理好的。” 因为昨晚吴一迪就提前给我透了信,我知道汤雯雯有嚷嚷过我就是幕后指使,但却没有想到她丫的腿都断了,还能有心情把这事态掰回来,在陈图面前维持她那一贯狗屁的形象。 简直对她佩服到五体投地,但我再想到她的家里人向陈图提出要友漫的股份作为补偿,被陈图不耐其烦,我就暗暗觉得好笑。 想想汤雯雯这一次腿都废了还要演,却因为猪一样愚蠢狼一样贪婪的队友功亏一篑,真踏马的可怜。 内心的痛快欢腾成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溪,我表面却忧思重重地点了点头,略显勉强说:“哦,好吧。” 用手将我的腰一环,陈图接上我的话茬:“再睡一会吧,你昨晚肯定没睡好。” 被这么多的信息轰炸过,我哪里还有睡意:“睡不着啊,你困的话,你睡一会,我到楼下跟小智玩好不好?” 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陈图:“那你亲我一下。” 他虽然蠢外加眼瞎,看不清汤雯雯这朵阴暗到了极致的白莲花,但他在关键时刻,倒是冷静沉着有原则有底线,这倒值得被鼓励。 凑过去,我在他的脸上随意蹭了一下,然后推他:“好了,你睡觉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下到一楼大厅,只见陈正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老周拿着个抹布到处擦拭着,而小智而半蹲在地上,逗老周昨天抱起来的哈奇士狗宝宝玩。 看着那刚刚出月的二哈狗子蠢萌蠢萌的,我忍不住,想要上前逗逗,但我还没迈开步子,陈正突兀把报纸放下一些,他睥睨了我一眼:“伍一,早餐在饭厅那边。” 被这么措不及防的一声招呼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迟缓几秒:“昨晚吃太多东西,还不饿。晚点再吃。” 彻底把报纸放下,陈正淡淡然:“哦,那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不明所以,但我听利索地应着,很快坐到了陈正的对面去。 慢悠悠地捣鼓着功夫茶,陈正又用半盏目光睥睨我:“小图回来了?” 虽然昨晚陈图出去之前,陈正已经睡着了,但我觉得像他这种似乎站在巅峰的人,信息自然是不会滞后到哪里去的。 没有丝毫的惊诧,也懒得去问他怎么知道陈图昨晚出去,我点头:“回了,困着,还在睡觉。” 夹了一个小小的茶杯放在我的面前,陈正往里面满上茶:“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迟缓了几秒,我把陈图从外面回来之后对我说的那些包含着信息量的话捋了捋,用最简洁的语句给陈正叙述了一遍。 波澜不惊地听完,陈正的嘴角边勾起笑:“没想到我就睡了几个小时出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果然这个世界变化太大,我这个老头子跟不上咯。” 按照他字面的意思,他好像是在自我贬低,但听他的语气,神淡气定老神在在中,又带着窥破一切的狡黠。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来了一阵风,总之我的后背一阵寒凉,我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我正了正身体,与陈正的目光保持直视,我的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情绪:“老陈,我有个事想跟你确定一下。” 陈正淡定不已:“说,一家人不用那么迂回。直接点。” 咬了咬唇,我放缓语速,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昨晚我和陈竞聊天,他跟我说,他诅咒汤雯雯断掉右腿。但事实上,汤雯雯断掉了两条腿,我就问陈竞是不是他诅咒得太有诚意,老天爷给他来个买一送一,汤雯雯才断掉两条腿的。可是陈竞却确定地说,才没有什么的买一送一活动,那是有另外的人诅咒汤雯雯断掉左腿。我想问一下,陈竞口中那个另外的人,是你吗?” 陈正慨然不动,神色不变,语气淡如清水:“我是无神论者,我从来不去诅咒谁。” 诶,真的是费劲。 按照陈正这个回答,我根本无法推测出,他到底是不是花钱买下汤雯雯左腿的人,这个疑云会一直缭绕在我的心头,让我不安,也茫然若失。 眉头皱成一团,我凝思一阵,说:“老陈,我倒不是过于急躁,我只是觉得有时候面对着过于凶残,毫无人性可言的敌人,我更应该做的是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经历过昨晚那个事件后,如果我不早点做点什么,后面会有更可怕的惊涛骇浪等着我。在出手之前,我得确认一下,有没有别的因素,会影响到我的计划。因为我必须一次成功,我容不得任何的纰漏,我必须干脆利落地结束掉这么风声鹤唳的生活,要不然我早晚会被逼疯的。” 慢慢的有神情起伏,陈正瞥了我一眼:“好。我没有诅咒过汤总助断腿断手,伍一你可以把我排除在外了。” 喉咙一阵发干,我赶紧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把那不过一小口的茶水倒进嘴里,放下杯子后,我的眉头拧得更深:“那,老陈,你看事情,要比我剔透得多,你觉得会是谁,把汤雯雯的左腿诅咒掉的?” 勾唇,陈正轻轻一笑,他意味深长:“伍一,我从来不作没有根据的揣测。有时候谨慎周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优点,但过于瞻前顾后,反而会让自己缩手缩脚。有时候,最不适合的时机,往往也是最适合的时机。” 我往前倾了倾身体:“哦,我知道了。” 从茶几上捞起烟盒,陈正瞥了我一眼后,手停了一下:“我给你的那些资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总归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伍一你可千万别让它躺在银行的保险柜里面发霉。” 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我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把它们放到银行的保险柜里面去了?” “我猜的。”陈正再轻笑着,他站起来:“我得出去了,报纸还没看完。” 从沙发上绕出来,陈正很快走在我的前头,他的脚其实并没有好利索,但他走得就跟兔子一样快,不多时他就来到了大厅,但他却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坐下来看报,他而是跟着小智围着那个二哈狗子,不时地逗逗小智。 原本我也想围着逗狗玩儿,但我看到老周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又是擦橱窗又是拖地,我就主动过去问问他有没有啥事要帮忙。 倒没跟我客气,老周给了我一把剪刀,让我出去院子帮忙修剪一下那些跑偏的葡萄藤。 我挺乐意干这种活,但我又怕我干得不太好,把不该剪的剪了,该剪的没剪,于是我就站在门口边缘,细细地跟老周讨教着。 就在老周绘声绘色地给我做示范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有辆大众驶入了院子,停在了最边缘的一个车位上。 副驾驶这边的车门很快被打开,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我瞅了一眼就迷糊了。 宋小希,她怎么过来了? 我在迟缓了几秒后,很快朝宋小希挥手:“妞,你怎么过来了?” 朝我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宋小希朝着车那边挤了挤眉:“我陪刘承宇大爷过来的。” 好吧是我智商不够用,我早该想到坐在驾驶室上的人是刘承宇啊。 但刘承宇又过来干嘛? 我正疑惑万分时,老周已经转过脸去,冲着陈正说:“陈总,万成的刘总过来了。” 下意识的,我也转过脸去,望着陈正。 只见他轻拍了一下小智的后脑勺,他站起来,正了正身体,他一脸的平静:“你上去把大竞,小图,喊到我的书房里面来。” 麻利地把手上的拖把往门上一靠,老周简单道:“好。”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楼梯口那边走去,蹬蹬蹬上了楼。 我正望得出神,宋小希和刘承宇已经肩并肩来到我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啊,聪明了一阵子的宋小希,在刘承宇的带领下,成功地再一次跻身在甜白傻中,她心无城府随意地捅了我肩膀一把,嘿嘿的傻笑,跟我打招呼。 跟她的画风不太搭,刘承宇略显冷冽,他漫不经心地叼了一根烟在嘴上,疾步越过我和宋小希,去到陈正的面前,他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更迭:“陈总,你大周末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直觉告诉我,陈正他把刘承宇喊了过来,又让老周把陈竞陈图都叫到书房去,他肯定不是为了跟他们几个聊聊天气侃侃大山,他肯定是有些特别重要的决议。 用眼神示意了宋小希一下,我屏住呼吸,稍稍竖起耳朵,等待着陈正的回答。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让你见笑,是我的错 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不过也确实在我的意料之中。 瞟了刘承宇一眼,陈正笑了笑,语气更淡:“小子,重要的事,一般都要关起门来再作商议。能在大厅里面广而告之的,都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以为这样的道理你懂。”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刘承宇满不在乎的口吻:“没办法,从小到大没人管,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了也是造福社会的破孤儿,我没教养是挺自然而然的一件事。让你见笑,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空气中开始有淡淡的火药味弥散出来,而宋小希大概也感觉到了,她停止了嬉笑,与我一样静静地看着前方那两个男人。 嘴角微微一抽,陈正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似乎有万千愁思包裹着的情绪,但他很快恢复如常,眉梢带笑:“没教养跟聪明,从来都是两码子事。我很确定我刚刚那番话的重点,是在讨论一个聪明人该有的表现。” 把烟从嘴上摘下,刘承宇的眼神涣散了一下,却很快收敛起来全然落在陈正的脸上,他冷不丁的:“你很恨我,对吧?” 一脸的平静,陈正泰然自若:“没有。” 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刘承宇的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自负,他满腔的讥嘲,不知道是在嘲讽着陈正,还是在自嘲:“不,陈总你撒谎。你恨我,你一定很恨我。承认你恨我,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毕竟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对她有多痴,对我就有多恨。这种感情,肯定一直相辅相成地盘踞在你的心里面,给你带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折磨困顿,你肯定有一段时间,恨不得我去死,恨不得我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吧?” 陈正安之若素,对上刘承宇的目光:“她已经去世了,你不应该再叨扰她。” 没有马上接上陈正的话茬,刘承宇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他刚刚那些咄咄逼人掌控全场似的气势在顷刻间完全崩塌,他的肩膀再颤动了一下,把脸埋下一些:“我知道,她死了。她彻底死了,被烧成灰了,她被葬在你们陈家埋下来的陵园里,冠上你们陈家的姓氏,冷冷清清地等每一年清明节的时候,你孤孤单单地拿束白菊丢到她的面前,你甚至不愿意跟她再唠嗑几句,你很干脆地离开,然后去过你有子孙缠膝尽享天伦的快活日子。年复一年,你越来越老态龙钟,你开始不记得在你之前,已经作古了的她,她的坟前慢慢长草,慢慢变成一片荒芜。”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正的声音变冷了一些:“我说了,她已经去世了,你不应该再叨扰她!” “呵呵,毫无疑问,她曾经是你的妻子,但只有我跟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使她到了最后的一刻,都没有承认过我。但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这套,对我来说没效。陈总你今天主动邀请我过来作客,我跟你倾诉,怀缅一下自己的亲人,我作为你的客人,你该给我点言论自由的尊重,不是么?” 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刘承宇在陈正慢慢皱眉后,语气越发的布满嘲弄意味,他的话锋再次转回:“在你垂垂老去之际,你还是会想起她,想起她青春的面孔,想起她曾经带给你的那些悸动,再想着她后面越来越多的抱怨和怨毒,你最后只会记得她是一个恶毒的藏着私心的女人,你甚至恨她,她为了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生下孩子,却不能为你产下一儿半女。你有多恨她,你自然就有多恨我。你也恨她,不能像她当初来到你身边那样,一直保持着让你无比热爱的特质,在这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是的,你恨她变成一个疯子!但是陈总,你别忘了,她刚刚开始跟你的时候,她也曾经是一朵太阳花,她兜兜转转想要转向明媚转向太阳,打你却亲手把她变成了带刺的玫瑰,你亲手谋杀了她。所以,你哪怕恨她,但你却依然对她抱有愧疚,可惜她已经死了,你再也无法猫哭老鼠假慈悲地对她释放你的补偿,你害怕你会被这样的愧疚纠缠折磨你,你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所以你找上了我。” 像是突然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大厅的气氛被冻结成冰,陈正的脸上似乎挂满了冰渣子,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渲染:“还有么?继续。” 再耸了耸肩,刘承宇上前一步,他挺胸,目光凝视着陈正,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你找上我这个可悲的孤儿,你找上我这个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孤儿,你拼命收敛起你对我的恨意,你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带着一副施舍者该有的仁慈悲悯大方,你对我露出同情的目光,然后用你手上掌握着的那点臭钱摔到我的脸上,你用你所有能用到的极致,来侮辱我践踏我,再自我安慰,你这是弥补你曾经亏欠的东西,你这是在做好事,你值得被歌颂被敬仰!而那个被你烧成灰埋在地下的她,她由始至终是一个贱人,你对她再无愧意亏欠,你总算可以开始新生活,你总算可以把她从你的生活中彻底剔除,你就开始该咋咋的享受新的生活,管她是死了还是死了!陈正,你他妈的就是一个人渣!是你亲手把她推上了绝路,你他妈的就是一个人渣!在我面前装什么长辈,装什么慈眉善目!” 刘承宇这些话,不亚于简单粗暴的重锤,不断地朝陈正砸去,可陈正的面前似乎竖着一堵布满棉花的墙,彻彻底底把这些攻击挡了下来,化于无形。 把被刘承宇这番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有些战战兢兢站起来的小智半环在怀里,陈正脸上的冰渣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那般,他轻笑:“你说得对,我无比赞同你的观点。但在有小孩子在场的情况下,我建议你该把音量稍微压低一点,省得吓着孩子。” 宽慰地轻拍着小智的肩膀,陈正的声音极致柔和:“小智,你带着小狗,过去跟伍一婶婶玩好不好?” 那张小脸上还有惧色没有褪去,小智点了点头,很快蹲下去抱起狗子,朝我这边走过来。 小智朝我走来的间隙,宋小希迟疑着,最终走了上去,她倒没跟刘承宇说什么,她只是抓住刘承宇的手臂晃了一下,刘承宇就归于沉默,眼眸却不曾在陈正的脸上挪开,就这样静默地跟陈正对峙着。 我把剪刀随手一放,三作两步接近小智,朝他张开了双臂。 带着些许的小委屈,小智黏在我的怀里,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他有些小声地冲我对:“伍一阿姨,刘伯伯他今天好凶。他是在冲爷爷发脾气吗?” 我轻声宽慰着小智:“不是的,刘伯伯只是跟爷爷在讨论问题,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点。”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智略显无奈:“为什么大人们讨论问题,都要那么大声。我在幼儿园,老师让我们小朋友之间讨论问题,都要很礼貌很友爱的,小朋友都知道礼貌和友爱,大人就是不怎么学得会。可能是因为大人的心大了,脾气就大了。” 世人都爱说童言无忌,但我觉得童言中不乏真理,比如小智这一次说的就直击了我的心房,我深以为然,却不能附和。 沉思几秒,我绞尽脑汁:“因为大人们承受的压力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没空去幼儿园接受老师的教育,所有会比小朋友学得慢,不过大人们也在摸索着学习呢。”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智由衷地说:“伍一阿姨,你好厉害的,你跟我妈妈一样厉害,什么都懂。” 摸了摸小智的脸蛋,我跟宋小希对了对眼神。 那机灵劲已经回到了身上,宋小希很快给我一个,这里有我看着,你把小智带开的眼神。 心领神会,我牵着小智的手,又揣起剪刀,说:“小智,我们出去帮老周爷爷修剪葡萄架好不好?” 目光轻盈地落在陈正和刘承宇的身上几秒,小智摸了摸被他抱在怀里的二哈,他点头:“我要带上小狗,不然它在大厅里面被大声讨论的刘伯伯吓到了。” 刚走到葡萄架下,大厅那边传来了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在这些声音越发趋于平静后,我听到陈正淡淡地说:“都到书房里面来吧。” 没多久,那里彻底沉寂下去。 几分钟后,宋小希出来了。 即使宋小希的脸上没有忧思重重,但她已经不复刚刚来到这里的灿烂,她的眉头有略微的皱意,她先是摸了摸坐在椅子上跟小狗狗玩儿的小智的头,她这才慢腾腾地朝我走过来:“伍一。” 我停下剪刀,抬起眼帘望着她:“刘承宇,他情绪好点了吧?” 耸了耸肩,宋小希撇了撇嘴:“他吧,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停顿了一下,宋小希满脸愁思:“来之前,我劝过他,陈总始终是长辈,该有的分寸他还是得有,他答应得我好好的,但一过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把气氛弄得那么难堪。不过吧,我也能理解他,他这段时间太压抑了。自从梁建芳那件事之后,他很少笑过,我想方设法去逗他开心,但这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他的心就像一片荒漠,我浇灌再多的水,也不可能马上把它变成葱葱郁郁的绿洲。” 见宋小希的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难过和疲惫,我把剪刀放到一边,将手套抽下来,搓了搓手,这才慢腾腾地拍了拍宋小希的肩膀:“小希,刘承宇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对上我的眼眸,宋小希的声音变沉了下去:“我知道。我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向你大吐苦水,但其实我并没有对刘承宇失去信心,我也并没有觉得跟他在一起有多疲惫,我只是心疼他用过去折磨自己,我想带他走出来,但收益甚微,我有些挫败而已。最近其实我经常迷惘,我当初那么轻易地答应跟刘承宇走到一起,是不是一个特别错误的选择。他的心躲在他自己铸造的一个铜墙铁壁里,我似乎削尖了脑袋,也只不过是到门口溜一圈。跟我在一起之前,他一直很孤单,跟我在一起后,似乎我的存在并没有改变他这样的状况,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多余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伍一。” 内心有愁思百结,我却不得不扯出一些笑容来,劝慰着宋小希:“两个人在一起,肯定多多少少有些坎坷,小希你别想太多了好吗?” 宋小希的眼皮子垂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就是跟你吐槽一下,这样会舒服很多。其实,只要刘承宇以后肯娶,我肯定非他不嫁了。” 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吧,宋小希再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反正我现在闲着没事,我来帮你收拾那些剪下来的葡萄枝,怎么样?” 我也是欠,好不容易宋小希扯开了话题,我却还在这上面纠结,没过大脑啊,我张嘴就跳跃地问:“小希,你知道陈正把刘承宇找过来,到底是为了啥事?我刚刚听刘承宇说什么砸钱的,听得云里雾里。刘承宇的意思是不是说,陈正要给他钱?”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说那么多昧良心的话,你不累啊? 嘴角微微一动,宋小希倒没藏着掖着,她稍微把声音压低一些:“在路上,刘承宇跟我说了,陈总想把陈总手上持有的友漫股份,分一半给刘承宇。%d7%cf%d3%c4%b8%f3” 倒不是羡慕嫉妒恨,我只是觉得陈正这个决定挺让我意外,不过我觉得陈正有权去决定改如何处理他手上的资产,这样的结论肯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不动声色,我淡淡笑笑:“哦,这样。我们还是别八卦这事了,我剪葡萄藤了,再墨迹,我觉得我下辈子都剪不完。” 接上我的话茬,宋小希露出笑脸:“好,我来帮忙。” 大半个小时后,那些延展出来的藤蔓被我修剪得干干净净,而宋小希也配得得挺好,她把所有的藤蔓收集起来捆成了一团丢到一边,我们就围着葡萄架下那个小小的圆桌坐着,不一阵老周给我们送过来牛奶和小糕点,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不时逗逗小智,逗逗哈奇士狗子。 气氛正欢腾着,林思爱忽然出来了,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到小智的面前,招呼着小智去洗手喝粥。 小智刚刚吃完,陈竞就大步流星地从门口探出头来,他一脸的平静,冲着林思爱说:“二傻,东西收一下,我们回去了。” 二傻? 陈竞居然把林思爱称为二傻? 不仅仅是我,连宋小希的眼眸里面有多了些玩味,但林思爱似乎不以为然,她朝陈竞飞去一记白眼:“你去收,我得去洗碗。” 真的是让我大跌眼镜到不行,陈竞居然走了出来,他说:“碗我去洗吧,有油。你上去收拾你和小智的东西,等会我去拿下来。我下午想带小智去游乐园溜达。” 用最平实的方式给我和宋小希撒了一把莫名其妙的狗粮后,陈竞和林思爱很快散去,而小智已经开始有礼貌地跟我和宋小希道别。 手脚挺麻利的,不出十分钟陈竞拎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包出来,他朝小智招手:“爷们,我们走了。” 陈竞的车前脚一走,刘承宇后脚就出来,他已经不复不久前的激动,也如同陈竞那般一脸平静着,招呼着宋小希走。 跟我叨叨几句,说等有空找小段一起出来吃饭,宋小希正要上前去牵刘承宇的手,刘承宇已然主动伸手搂住她的腰,他完全没当我存在似的,也不怕我看多了秀恩爱会起鸡皮疙瘩,他一脸的愧意对着宋小希,声音温和到了极致:“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回去你罚我跪键盘,你想让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宋小希这丫也是好哄,不久前她还哔哔着她不管怎么样做都无法走进刘承宇的世界,现在刘承宇就是这么服个软,她眉开眼笑:“我不罚你跪键盘行嘛,跪键盘我除了看着爽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你给我弄好吃的,行不?” 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来,敲了敲宋小希的额头,刘承宇的脸上难得挂着舒心的笑容:“就知道吃。不过,好吧,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弄。” 洒下一堆的糖,流程图搂着宋小希径直走到车旁,他帮着宋小希拉开了车门。 在钻进去之前,宋小希回望了我一眼,朝我挤眉弄眼了一下。 有些恍惚,我目视着刘承宇开车离开。 在不久前热闹欢腾的天麓,一转眼变得冷冷清清,我叹了一口气,揣着剪刀回到了大厅,把它放进了工具箱后,喂了躲鱼,我回到房间,倒卧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一直到眼睛发涩才收回目光。 百无聊赖,我只得闭目眼神,却不想睡意凶猛袭来,我实在抵挡不住,拽过被子盖住,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正睡得安稳,忽然感觉到有个厚实灼热的身体朝我贴了过来,我知道是陈图,翻了个身睡得更美。 浑然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散去一些,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看,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带给我微微的局促,我的眼皮子抬了抬,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陈图的眸子。 似乎把所有的深情,都倾注在眼睛里,陈图的目光定定落在我的脸上,并未因为我跟他四目相对而收回去。 差点被这样的热情所灼伤,我有些撑不住:“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诚挚满满,陈图在数十秒后沉声说:“你好看到让我挪不开视线。” 心里面挺美的,但我总得谦虚点啊,总不能被这么点糖衣炮弹就轰炸得不知南北,显得我没被夸过似的。 拱了拱身体,我半坐起来,吐槽他:“整天油腔滑调的,说那么多昧良心的话,你不累啊?” 伸手过来贴着我的脸,捋了捋我的头发,陈图浅笑:“我要说你不好看,那才是昧良心,该遭天打雷劈。” 得,他每次都特能扯,我要跟他扯下去,估计到下辈子也未必能占据上风。 用手支着额头,我把话题一转:“几点了?” 随时抓过手机按了按扫上一眼,陈图很快说:“两点。” 我一脸郁闷:“两点了?我这么一睡,就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你啥时候上来的,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刚刚睡着不久,我就上来了。老周说你不久前吃了东西喝了牛奶,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喊你。”扶了扶我的身体,让我挨在他的身上,陈图的语气变得流氓起来:“其实这三个小时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想要把你啪醒的冲动。但我忘记拿tt过来了。” 闷到极点,我剜了他一眼:“别那么贱兮兮的,我烦着呢。” 用手将我一揽,陈图这才正经一些:“烦什么?” 把他不安分的手按住,我也是跳跃得娴熟:“老陈怎么样?他没事吧?” 陈图一脸的波澜不惊:“他能有什么事?” 沉思片刻,我言简意赅地把早上刘承宇对陈正说的那些话,概括着重复了一遍,然后我终结性地说:“反正我当时在旁边看着,我觉得老陈应该心里面挺难受的,但他没表达出来。” 突兀的,陈图长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我的头,满满的无奈:“伍一,我当时在楼上,其实听了一半半的。别的事我可以很容易找到解决的办法,但这事无解。或者,时间能冲淡一切吧。” 停顿了一下,陈图忽然主动说:“今天,老头子找刘承宇过来,是协商将他名下其中96%的股份转给刘承宇。他这样决定,虽然比较仓促,把我弄得个措手不及,但或者老头子这样做,会让他好受一些。虽然陈竞当时阴阳怪气的嘲讽了几句,但我看得出来,陈竞跟我一样,都能谅解老头子这样的决定。至于刘承宇,我不说他当之无愧,但梁建芳这二十多年来,确实为友漫打拼了很多,或者刘承宇去继承她打拼下来的那一部分,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或者它是最让人舒适的结果。” 我皱眉:“那刘承宇接受了吗?” 陈图敛眉,语速放缓:“万成现在的规模虽比不上友漫,但万成手上掌握着的资源,让业内很多公司都眼红,有资源,业绩自然会有,它的发展势头不容小窥。对于作为万成独资的法人代表来说,刘承宇倒不是盯上了友漫的股份能给他带来财富,他无法抗拒如果他接受陈正的馈赠,陈正就把梁建芳生前的办公室划分给他的诱惑。即使梁建芳对他万般冷落,即使他曾经亲眼目睹梁建芳的疯狂和怨毒,虽然在关键时刻,他会遵从底线的原则,作出最正确的选择,但其实他依然没有放弃他内心那点对亲情热切的渴望。可是,他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番话,陈图的语速虽慢,但语气挺淡的,他没有可以过多去渲染,我却听到了寂寥的味道,再回想不久前刘承宇在大厅里面情绪崩溃的爆发,那种对亲情求而不得的感同身受,在顷刻间汇聚成河,我抬了抬眼皮子,有些幽幽然地叹了一口气:“我忽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将我彻底往怀里一揽,陈图的手臂孔武有力地将我禁锢着,他的话题一转:“伍一,我们留在这边吃完晚饭再回去,好不好?” 我确实不忍心让陈正孤零零地吃晚饭,于是我点头:“嗯。” 又扯淡了几句,陈图说如果我还困,就接着睡,他到楼下跟陈正下棋,我想着躲鱼猫跟过来,也被关在笼子里闷了那么久,于是我说我去溜猫。 倒没走远,我就把小躲鱼放院子里,它一副蠢萌蠢萌的啥都好奇的样子,我坐在鸟巢藤椅上,半眯着眼睛,偶尔再用目光注意着别让它跑远就行。 总之,我过了一个这段时间以来最惬意的一个下午。 晚饭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跟陈图下棋赢了很多盘心情回暖,还是为了避免我们担心装出来的,总之陈正看起来挺兴高采烈的,不断招呼着我们吃这个那个。 饭后,我们又待了一会儿,跟陈正侃了侃大山,这才回香蜜湖一号。 不知道是不是汤雯雯的家属又生出了什么幺蛾子,陈图刚刚跟在我的后面洗完澡出来,想要爬上床睡觉,李律师给他来了电话,他揣着手机就去了书房。 十几分钟后,陈图回到卧室,他的情绪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关剩下床头灯,挨着我说:“伍一,睡觉吧?” 我知道,陈图既然能避开我去接电话,他自然是有些不能让我知道的事要在电话里面交流,所以他不主动说,我也不会问,我拽过被子:“好。反正明天得早点起,得去金地花园那边拿电话。这么一番折腾再返回友漫,也是够呛。” 陈图一贴过来,我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热,贴着我的皮肤带给我一阵悸动的灼伤,我以为他来了冲动,稍稍屏住呼吸等待着是否有下一步的动作,但他最终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你肯定累了,早点睡。” 说完,他稍稍挪动着身体,离我远了一些,却稳稳地抓住了我的手,说:“伍一,我爱你。” 我沉寂了不过三分钟,陈图的鼻鼾声就响了起来。 心里面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翻腾着,我反复辗转了好一阵才默默睡去。 早上起来,我想着我接下来不是回到一个只有我自己,就算我蓬头垢面连个衣服都不穿都不会有影响的工作室,我是得回去友漫,我虽然不会瞎讲究到用昂贵的衣服堆积我自己,但我还是得做做门面,于是我花了半个小时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原本,我想穿个长裙装逼一个,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在淑女的路子上走走,但想想这秋意浓浓,风又大,说不定它随时能给我吹起来,最终我选了一条紧身牛仔,再搭配上稍显修身的衬衣,外加一个小马甲。 天知道,我后面多庆幸,我特么的没穿裙子! 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疯狗,躲在暗处,趁我一个不备就蹦出来,扑上来就咬我!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害我女儿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当然,在那些疯狗没有扑出来之前,我一想到回到友漫,不会见到汤雯雯那只恶毒的土鹅,我的心情算是挺美的。     心里面一路欢歌,我坐着陈图的车,喝着他买来的热牛奶,回到金地花园那边倒腾着把这段时间用得上的资料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再让陈图帮我把电脑拎上,一个雄赳赳就杀回了友漫。     因为陈正决定给刘承宇转赠股份,并且邀请刘承宇参与友漫后继管理事宜这事,陈图他等会得开股东决议会,所以他把我带到办公室,麻溜帮我把电脑安装好,他抓起那个固话调弄了一下,说:“伍一,我给你设置了快捷键,你拿起电话按1,可以直接接到小鸥的办公室去,你需要协助,找小鸥就好,我回头会给她打个招呼。我等会得开会,不知道得忙到几点,怕顾不上你。”     虽然陈图这种恨不得把我当成三岁小孩那样去对待的细致劲,让我挺受用,但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稍微掰正他的想法。     忖量着拿捏好词措,我缓缓说:“陈图,我之前在友漫呆了四十来天,小鸥一直跟着我,虽然我的手头上一直没有啥工作,但以我这些年摸打滚爬看人的经验,以及在工作接触中,我很确定小鸥她是一个专业的总助,也因为她从事过创意策划类的工作,她看问题的方向,包括做一些用来开拓渠道的内部资料,都有别具一格的灵气。我觉得你把她当成打杂的小助理,支使着她给我端茶倒水,有点大材小用。”     咧开嘴,陈图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我最近有给她一些资源方向的东西,她做得还不错。我一直知道她基础很好,潜能无限。她确实值得我给予更多的机会,让她好好发挥一番。”     疑惑不已,我接上陈图的话茬:“好吧,既然你也确定她有才华,那你丫的还让她给我端茶倒水。我不是觉得端茶倒水就怎么了,但这些事都是后勤的人员做的,总助有总助该有的岗位职责。”     凝视着我,陈图开玩笑的语气:“我知道这些确实该是后勤的同事去做,但你想想啊伍一,你可是我老婆啊,我是我陈图的老婆,我长得那么帅,难保后勤没有暗恋我的女同事,她们要因为暗恋我而不忿你,往你咖啡里面撒泥沙啥的,总归不好。在友漫,我认为最靠谱的人,除了谢武就是小鸥了。谢武就一榆木疙瘩,我总不能让他做吧。综合了一下,我觉得小鸥最合适,毕竟她也跟过你一段时间,她知道你的口味。”     他虽然是玩笑语气,却扯淡得跟真的一样。     想想他不久前对小鸥的肯定,我的心宽了不少,撇了撇嘴,我说:“我现在不过是借用一下友漫的办公室,你根本不需要找人来协助我,我想喝什么干什么,我有手有脚,能自己去做。”     睥睨了我一眼,陈图淡笑:“傻,你是友漫的老板娘,让你自己去冲咖啡,算是个什么事。得了,我还是会跟小鸥交代一下的。”     得,反正我也要找小鸥聊下在汤雯雯断腿后我的布置,陈图他还帮我省了几毛钱电话费。     鬼知道陈图是怎么跟小鸥交代的,总之他出去才不过五分钟,小鸥就过来了。     很是利索把门反锁,小鸥这才慢腾腾走过来,把手上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我侧边。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小鸥坐在我的对面,她压低声音:“伍一,汤雯雯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我点头:“事发不久,我就从别处获得了还算完整的信息。”     把声音压得更低,小鸥说:“我昨天早上知道的,有同事在工作群里面说了。但后面工作人力资源部门的谢总监,他最后跳出来把这个话题禁止了。后面我问了一个知情的同事,才知道汤雯雯断了两条腿。听那同事说,她是被抢劫了。”     我虽然想跟小鸥八卦这事,但我却不想把最接近真相的信息透露给小鸥,我倒不是怀疑她的聪明和忠诚,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她不知道,会对她好一些。     斯条慢理的,我说:“应该是吧。”     停顿了一下,我也把声音压到只能是我们听到的程度:“小鸥,你凑过来一些,我有事跟你说。”     小鸥很认真地听完我一口气撂出来的一箩筐话,她若有所思迟滞十几秒后,说:“伍一,友漫的行政部组织了友漫一些同事,下午到医院去慰问汤雯雯,我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你说,我要不要下午找个机会跟汤雯雯透露,说陈总打算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你的名下?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时机不好,我可以再蛰伏一下,再想办法找别的机会。反正我肯定会尽我所有的力量,配合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事。”     我虽然没去过医院看过汤雯雯的伤势,但我好歹托她的洪福,在这段时间没少在医院晃荡啊,都说久病成良医,我大概估算到,按照汤雯雯这样的情况,估计得在医院呆个十天八天,而我的计划肯定得等她出院后,才能实行。     如果现在小鸥就过去逗她,说陈图的钱很快全成了我的,这不是给她时间去确认信息吗?     尽管只要我开口,陈图他就真的会把他名字那些东西给我,但我确实不愿意管钱,我可不想为了抓只鹅,真的让自己深陷在那些财务数据里面不能自拔。     于是我轻轻蹙眉:“这个消息,肯定得放给汤雯雯的,但现在放,不是那么好的时机。小鸥,还是得麻烦你再按捺一下。”     对于我没采纳她的建议,小鸥倒毫不介意,她笑笑:“伍一,反正你统筹,我当小兵,我一切听你的。”     聊完了正经事后,我忽然想着,上一次伍湛还屁颠屁颠的主动要求送小鸥回家呢,后面我的事多,一时忘了八卦,他们到底有没有互撩啊,现在难得见面,我哪里能放过。     勾起唇,我轻轻一笑,冷不丁的调转话题:“小鸥,伍湛最近有没有主动撩你啊?注意,我说的不是聊天的聊,而是撩妹的撩,哈哈哈。”     刚才还一副老神在在大方得体呢,这一刻脸上飘红,小鸥嗔怪地接了一句:“什么撩不撩的嘛。”     看她的反应,我就知道有戏,我赶紧的乘胜追击:“看来,他撩得不少?”     耳根子渐红,小鸥已经有浅浅的羞涩:“我们就是在微信上随便聊聊而已,前天难得都有空,约出去喝了个下午茶和看了个电影,别的没了。”     卧槽,这都约着喝下午茶和看电影了,我信他们没事才有鬼。     不过转念一想,小鸥要真的和伍湛成了,我还得喊她一声嫂子呢,我也就悠着点,不再逗她,而是说:“那我不问了。小鸥,你忙你的去呗,你下午还得出去呢。”     等小鸥撤退,我打开电脑,开始埋头苦干。     中午下班前,陈图过来找我,带我到附近吃了顿味道不错的中餐,下午他还有会议要开,他有些前期资料得看,我也懒得耽误他的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沙发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后,我爬起来又开始干活,为人民币而奋斗着。     下午三点,忽然有人敲我的门,有个甜美的声音说外面有人给我送花,要我本人签收。     没多想,我自动自觉地认为,陈图这丫的闲着没事干,给我弄束花来刷刷存在感,虽然表情挺平静,但其实我心里面挺美的,于是我迈着轻盈的步子绕过大厅走到了前台那边。     果然,有个挺帅气的小伙,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那里,他在确认了我的名字后,给我递过来一个单据,让我给签一下。     我顺势把单据放在前台的流里台上,接过小伙递过来的笔,顺势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可是,当我刚刚把花抱在怀里,那边的电梯门突兀开了,两个看起来跟陈正年纪差不多的一男一女从电梯中走出来,他们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个男人已经拽住我的手,沉声喝我:“你就是伍一?”     又不瞎,我自然能感觉到他语中的不善,而他又特么的是个男的,我哪里愿意被一个陌生的老头这么触碰自己,于是我用力,作势想要甩开他的手。     可是,我还没抬手,那个女人已经抓住我另外一只胳膊,她尖着嗓子:“老汤,你还跟她啰嗦什么,你没看到她签收了这束花吗,肯定就是她了!别跟她客气,赶紧把这个害我们女儿断腿的贱人的衣服扒光,让友漫的人看看,害我女儿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卧槽,原来这两个人是汤雯雯的父母啊!     原来给我送花的人,不是陈图而是他们啊!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汤雯雯能把阴谋诡计玩得那么顺溜了,毕竟他们一家人,都宛如活在好莱坞剧场啊!     原来,汤雯雯能长成为一只呱呱叫的土鹅,是因为她有足够的土壤支撑着她好吧,她一家都特么的是自以为是的土鹅啊卧槽!     心里吐槽不止,我用那束玫瑰花重重地打砸在公土鹅的手上:“你先松开我。”     我很确定我的语气不凶啊,但这只来势汹汹的老土鹅,他真的挺听话地松开了我,但那只母鹅却急眼了,她先是剜了公土鹅一眼,然后她再将目光转回到我的身上,她借用她肥胖的身躯,三两下就将我往流里台这边挤,我前后遭到夹攻,手上能当做武器的花束掉在地上,那个已经被吓得花颜失色的前台妹子过来想劝架,却被那个反应过来的公土鹅一个拽开,她急匆匆想打电话,但公土鹅把前面那两个固话全抓起来,扔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又把前台妹子的手机也摔了。     在所有快速的通讯工具被破坏掉后,妹子紧张兮兮地通过安全通道跑了。     这一层的办公室,之前确实有设立开发部,但现在开发部已经搬了。     所以除了我,这个前台小妹,还有陈图,就没别人了。而这会儿陈图估计是去了会议室帮忙,这会儿小妹估计是到楼下找人帮忙了。     那只母土鹅,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一脸的嘚瑟:“我就让那个小姑娘进去找友漫的人出来看看,让他们看清楚你这副嘴脸!”     我被她整个人像夹心饼干似的弄住,连喘气都不容易,哪里能接上她的话茬。     使出浑身的力气,我再一个用力将她一推,却由于她肥得太匀称,那肉什么的都像是一道墙,我根本占据不到任何的优势。     在打斗中,我的身体因为挣扎而侧了一下,那女人一个瞅准,就将我整个人推倒在地。     她很快坐上来,压在我的大腿上,疯了似的扒我的衣服,她骂骂咧咧:“贱人,我今天一看你的鸟样,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就是你害的,我家雯雯才会出这档子事,现在她两条腿都断了,你们友漫这边仗着钱势让我投诉无门,我今天就把你的衣服扒光光,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外表下,到底是多么的丑陋!你不让我家雯雯好过,我就算拼了我这把老命,也要让你生无可恋!”     我的气总算是喘得上来,理智才清晰了一下,我知道友漫其实是有安保人员的,他们偶尔会在大厅这边走动。     用力按住自己的裤子,我争分夺秒地环视四周,却看不到一个人走动的踪迹,而那个肥到流油的母鹅,她用比我多好几倍的体重碾压,我肯定毫无胜算。     在这样的纠缠底下,我按住裤头的手被她彻底掰开,她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纽扣。     而那只从刚开始抓了一下我的手之外,就一直在观战的公土鹅,他可能是怕把事闹得过大,他拍了拍母土鹅的肩膀:“美婷,给她扇巴掌教训教训就好,别把事闹得太难看。那个陈图,不是什么善类!你看看雯雯为他劳心劳力创造利润,这次出了这么大事,跟他提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答应,他这人是没良心的,他冷血又无情,这事要闹下去对我们也不好。”     但是,这只不分青红皂白只想护犊的母土鹅,她俨然已经杀红了眼睛,她转过脸去,冲着公土鹅就是一顿怒吼:“反正我今天要为雯雯讨回公道,你要这么怕陈图那个没良心的,你就先回去!”     很明显,平时在家里的地位就不咋地,公土鹅被这么一骂,满脸的尴尬,他把手收回去,眼睁睁地看着母土鹅再扒我的衣服。     我知道像这种人,不管你怎么跟她说,她都依然固执己见,把自己的想法当成是至高无上的标准,这个凶悍的女人既然能通过送花把我骗到大厅,在见面时又不问前因后果就对我动手,我就算再跟她讲道理也是白搭,我就算诚挚满满地告诉她,汤雯雯这跟苗子算是长歪了,比起断腿,她的心脏更可怕,她也依然不觉得自己的女儿能有啥,她依然会怎么痛快怎么来!     于是,我一句话都不说,抿着嘴咬着牙,再一次用手按住裤子的扣子和拉链,免得被这只木土鹅扒下来。     在这不过几分钟却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般的对峙里,我深刻地庆幸我早上不装逼,没特么的穿裙子出门,要不然早被这个傻逼给扒了!     可是庆幸过后,新的危机再次出现,这个傻逼看我的裤子不好扒,她忽然把魔爪伸到了我的上衣!     在她快要把我的上衣彻底掀开时,电梯的门突兀开了。     有两张熟悉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因为刘承宇侧着脸,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陈竞脸上所有的阴霾,尽收在我眼底。     一个疾步上前,陈竞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起胖土鹅的胳膊,他冷冷地说:“按照你这个身形,你没个三百斤也有二百五十斤吧,别踏马的把你这一声的肥肉摊在我弟妹身上,她不喜欢吃肥肉!”     果然就算是体形差异,男女势力的悬殊依然存在,不过十几秒时间,这只胖土鹅就被陈竞彻底拎开,趔趄着一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见自己的老婆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弄开,公土鹅一个上前,想要跟陈竞纠缠,但他才走不过两步,陈竞已经歪过脸去盯着他,声音淡淡:“我劝你最好不要激怒我。我打起人来,疯狂得让我自己都怕。”     那公土鹅正迟疑着,被陈竞弄到一旁去的母土鹅按捺不住的叫嚣:“老汤,你怕他做什么!我就不信这年轻人还敢打我们这些老骨头!这事反正都闹到这地步了,那就闹大它,我就让友漫所有的人都看看,他们是在给什么人做事,我要让他们看看,友漫的老总是怎么仗势欺人,欺负我们这些老骨头的!我们的女儿现在还躺医院里,这辈子都走不了了,她这辈子都得跟轮椅为伴,她都是被这个贱女人狐狸精害的,我们一定要为雯雯讨回这个公道!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这些渣滓还能只手遮天了!”     我擦,我觉得李小莲之前给我的信息是不是有误?我觉得汤雯雯她这只蠢货妈,她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她更像是传销团队里面的演讲师,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她还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我觉得我现在要给她个三尺讲台,她特么的就能煽动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啊!     在她的怂恿洗脑下,那只公土鹅咬咬牙,气势汹汹作势想要上前,但这一次他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一脸沉寂的刘承宇抓住胳膊,往前一顶,再往后一拽,又重重地给他扣了回去。     有一阵轻微骨头错位的声音从公土鹅的身体里面传来,在刘承宇松开他后,他一脸痛苦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最终一个重心不稳,摔坐在地板上。     见到自己的队友这么不堪一击,汤雯雯的妈妈并没有就此收敛起自己的气焰。总之她用怨毒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陈竞:“你别以为这个世界没天理了!这个贱女人,她害我女儿断了两条腿!我女儿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程,现在都被毁了!我不管你们友漫多有本事,这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有多大闹多大!你别以为就你们友漫会找人,我也能找人,我这么多年来,接待过的病患不计其数,这其中不乏一些有本事的人,只要我开这个口,他们不会不给我帮忙!我不是那么好拿捏好打发的!”     勾唇,陈竞轻轻一笑:“你说这些,是想吸引我给你鼓掌吗?不好意思,我天生看不起泼妇和傻逼,你说得再精彩,我最多报以几秒讥笑。”     脸上浮起一层恼怒,汤母鹅把脸转向我,又是一顿破口大骂:“贱人,你得意了吧!但你再得意,也掩盖不了你找人打断我女儿腿的事实!你肯定是妒忌我家雯雯长得比你漂亮,比你能干,比你有前途,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早晚不得好死!一看你长得这狐狸精样,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说不定就是一个的,什么男人都能骑!就你这个脏女人,把我女儿给毁了!”     我真的是哭笑不得。     不过我又验证了一个真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总算是进了一步确定了汤雯雯这根苗子怎么就长得那么歪了。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特么的把她好端端的送走,我有病啊我!     反正汤雯雯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还没处撒气呢,现在她家里这些猪一样的队友主动杀上门来,让我玩玩,我何乐而不为!     麻溜地扯动了一下被她掀乱的衣服,我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神色,我正要开始飙演技呢,陈竞已经将目光放回到了我的身上,他一副关切地说:“弟妹,我刚刚从电梯里面出来,看到这位大妈抓住你的衣领,不断地将你的身体往地上撞,你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痛了吧?你的脑袋撞了那么多下,头应该很晕吧?刚刚这位大妈扒你的衣服,这位大叔一直贪婪地盯着看,等会警.察叔叔过来,你一定要跟警.察叔叔说清楚个实情,知道吧?反正我刚刚全看在眼里,我就是你的人证。”     我去,我能说,我越来越欣赏陈竞这小伙了吗,他简直帮我省了不少事啊!     心领神会,我故作痛苦低哼了一声:“我现在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我还以为多牛呢,陈竞和我现在这个戏,算是低级别的,汤雯雯的妈妈就忍不住嚷嚷了:“你别唬我!我刚刚根本没砸她,也没摔她,我只是想扒她的衣服!还有我老公看不上这种贱人,他不会盯着她看的!你们别想着污蔑我们,我知道这里有监控器,我不是乡下来的!”     连连“啧啧啧”了几声,陈竞接上这只母土鹅的话茬,他阴阳怪气:“哟,大妈你还真扒了我弟妹的衣服啊。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是真的啊。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喜欢弘扬社会公义,等会警.察叔叔过来,我会好好作证的。”     被陈竞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胖女人一跃而起,又想朝我扑上来,陈竞一把挡在我前面,他神淡气定地冲着刘承宇说:“我觉得这里的监控器看起来听碍眼的,你能帮我把它弄一下吗?”     点了点头,刘承宇淡淡说:“英雄所见略同。”     话毕,刘承宇从前台后方拎来一个挂横幅专用的钢管,他举起来,朝着那三个监控摄像头一顿刷,那些玻璃渣子就蹦蹦蹦往下掉。     看得那个叫目瞪口呆,胖母鹅的脸色变得那个煞白,她尖叫了一声,再一次想越过陈竞扑到我的身上来,她还叫嚣着:“果然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贱人,谎言张嘴就来,我今天就算拼了,也要把你这个贱人撕得烂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陈竞的手捏着了她的嘴巴,他不复刚才阴阳怪气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层层的暴戾堆砌,他冷冷说:“如果你再张嘴闭嘴一口一个贱人地喊我弟妹,那我下一秒就直接捏碎你的嘴巴。”     被陈竞突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震慑住,这个不久前还各种嚣张的女人,气势全然弱了下去,她有气无力地说:“你这是恃强凌弱。”     再一次勾起,露出一丝阴霾的笑意,陈竞淡淡然接上去:“对。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把像你这样假装弱者的傻逼泼妇吓得屁滚尿流,我很有成就感。”     再一次被陈竞的气场无情碾压,这只颠倒是非黑白的胖鹅,颓然地甩开了陈竞的手,但她怨毒的眼神却重新落到了我的身上,她恨恨地说:“今天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瞧!”     我还没来得及发挥呢,陈竞已经轻轻一笑:“确实,我弟妹比你走运。毕竟你女儿命贱,在青春洋溢的年纪缺胳膊断腿。而你半截身体都快入土了,还他妈的拎不清。你们一家人都病得不轻,想想真是悲哀。不过吧,往好的方面想,你们确实是一家人啊,毕竟你们都有病得不轻这个共同点。命好点的话,还能一起死翘翘,这样能省不少买墓地的钱。”     鼻子都气歪了,却不敢拿陈竞怎么样,胖土鹅悻悻地啐了我一口:“今天我就先放你一马!你给我等着!”     转过身去,冲还坐地上唧唧哼哼要死要活的公土鹅,她说:“走了!这地方简直恶心!都是一堆脏到没心肝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地,安全门那边随即传来掷地有声的几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出于本能反应的,我把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陈图的脸上堆满了冰屑,眼眸里面全是暴戾的雾霾。     他刚刚跨出安全门,随即有五个高大的安保人员跟在身后,也不等陈图一声令下,他们就将那两只土鹅团团围住了。     疾步狂奔,陈图很快蹲下来,抓住我的手,急急地问:“伍一你没事吧?”     在刚刚被那个胖女人这样扒衣服羞辱,又不问青红皂白地辱骂后,我就很确定她虽然比不上汤雯雯恶毒,但她并非善类,对她仁慈,就是对我自己残忍。     我今天要不把这两个拎不清的傻逼玩残,难保他们后面会不会再窜到我面前蹦跶,用比今天恶劣一百倍的方式来对待我。     酝酿着,我的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低低地哼了一声后,我用力地抓住陈图的手:“我浑身都疼。”     真是神助攻啊,咬着我的话尾音,陈竞冷哼了一声,他虽然没直呼其名,但在场人一听都知道他是在对陈图说:“哟呵,如果一个软绵绵的妹子,被一个肥肉横生的大妈,按在地上拎起来摔下,拎起来再重重地摔下,如果反复摔个十次八次,还能没事,那她得多超神。”     眼神里面那点点的温度,全然被驱逐得烟消云散,降至冰点,陈图的眉头拧成深结,他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伍一…”     更是阴阳怪气的打断了陈图,陈竞更是大惊小怪的模样:“这些上的折磨算个屁!对于弟妹这么刚烈的女子,她被人压在身下扒衣服,旁边还有个色眯眯的老头盯着她看,这阴影,这创伤,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完全消退掉。”     被陈竞这一顿亦真亦假的话弄得张口结舌,那只胖土鹅反应过来后,她拼命挣扎着嚷嚷:“你撒谎!”     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陈竞很快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却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两个人把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的年轻姑娘压在地上,又是打又是骂,又是耍流氓,怕被监控拍到,还直接把监控给砸了。他们要是这样弄我老婆,我就算倾尽所有的家财,都要把他们弄得生不如死,要不然谁知道他们后面还会不会有更狠的招数嘛。毕竟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虽然由始至终,陈图的视线都不曾落在一本正经胡扯的陈竞身上,但循着陈竞的叙述,他的脸阴霾更浓,他朝那两只呱呱呱的土鹅投去半盏凌厉的目光,环视几秒,他语气淡淡地冲着急急赶上来的前台小妹说:“帮我把李律师找上来。”     估摸三分钟左右,李律师急急赶来,陈图把我扶到了一旁的软椅上坐好,他面无表情地冲着李律师说:“他们,涉嫌私闯上门闹事,殴打非礼亵渎我妻子,为了销毁犯罪证据,对我办公室监控进行损毁。万成的刘总,还有陈总监,都是这一次暴力事件的目击者,你去安排处理一下,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李律师很是干脆利落:“收到。”     朝陈图欠了欠身,他挥手示意了一下,那些安保人员随之动作,将那两个肇事者架了起来。     汤雯雯她爸,面对着正的境遇,已经是一脸苍白,但她妈,鬼知道她是拎不清状况,还是她内心笃定地觉得,汤雯雯为陈图劳心奔波这么多年,陈图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的气势依旧,不像是商量,倒带着些许命令:“陈图,我家雯雯这么多年对你掏心掏肺劳心劳力,你要敢对我们怎么样,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快让这些人放开我!我等会还要去医院看雯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会改变主意     把脸瘫这个好久不再在我面前秀过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陈图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凝固成一片,他的嘴巴微微一张,冷若冰霜:“不。”     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精力充沛的胖女人,她依然不死心:“就算你没心肝,不看在我家雯雯的面子上,那你也看看,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你拿我们怎么样,还是会遭天打雷劈!”     冷漠依旧,陈图已经没接上她的话茬,他转而对李律师说:“把他们给我弄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     在被架着往电梯那边去,那只胖土鹅各种耍泼挣扎,叫嚣依旧:“人渣,你会不得好死的!”     陈图视若罔顾,他扫了前台小妹一眼:“你通知林医生到我办公室来。你调出今天下午这个楼层安保人员的巡视安排,对照一下他们今天巡视的轨迹,再把我这个楼层的安保人员召集过来,让他们把今天偏离巡视轨迹的原因写下来,拿过来给我。”     眉头轻皱,陈图扫了一下地面上那些零落的玫瑰花瓣:“让保洁人员把地面清洁一下。”     利索地交代完,陈图疾步来到我身边,他弯下腰来,将我整个人横抱起来:“伍一,我先带你到办公室去,医生很快就到。”     还没从陈图刚刚面对着汤雯雯爸妈那些冷漠和狠劲里面缓过神来,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呆呆地被他带回了办公室。     他刚刚把我放下,陈竞和刘承宇就站到了办公室门口,但他们没进来。     杵在门口中间的位置,陈竞耸了耸肩,依然没带任何称呼地说:“湛江南丫岛以南的附属岛开发…”     蹲在地上,陈图细致地给我整理着衣服,他头也不回:“你决定就好。”     被陈图这么急剧地切断后话,陈竞漫不经心地咧开嘴角笑,语带嘲讽:“呵呵,我天资蠢钝,小打小闹跑跑腿还行,这么重大的决议,陈总你交给我来决定,这么抬举我,我担心我会白瞎了陈总对我的厚爱和信任。”     随手从茶几上捞过来一把湿巾,陈图利落撕开,轻轻拿起我沾了浅浅灰尘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淡淡说:“你也是友漫的股东,你是友漫的一份子,你该参与这些,承担这些,别什么都压在我身上,我不是钢铁人。现在,我在忙,我要照顾我老婆,麻烦你帮我带上门。”     迟缓了将近半分钟,陈竞冷不丁高声笑了起来,他一直笑到我鸡皮疙瘩都快要掉得满地都是了,才慢慢地停下来,他懒洋洋的,却分外跳跃:“如果我是弟妹,我早离开你这种傻逼了。她跟你在一起,去医院的次数都快赶上吃饭的次数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图不断地嗫嚅着,过了小片刻,他说:“给我带上门!”     将手举起一半,像只招财喵似的朝我挥了挥手,陈竞吹了个口哨:“弟妹,哪天你想换男人了,给我说,我给你物色一个靠谱的,帅气的,有钱的,眼睛不瞎的。”     说完,也不等我有任何回应,他丫的就拽着门柄,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这一关门声,似乎把这里所有能活跃起来的气氛全然驱散,气氛陷入了无端低迷的沉默禁锢里。     寂静对持了不知是几分钟,陈图埋下脸去,他用那种让我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伍一,这段日子以来,你有过哪怕一秒的想要离开我的念头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猛然地仰起脸来,陈图抬了抬眼皮子,他将所有的视线对上我的眼眸:“如果你觉得很累,你想离开我,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会干干脆脆放手。”     我蹙眉:“傻了吧你?如果因为累一时,就想着我特么的要离开这个男人,那我这一生得离开多少个人?人无完人,我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尽善尽美,我怎么可能会苛求你可以?更何况陈图,今天这事也是属于突发情况,你又不是神,你怎么可能预估好所有的突发情况?所以你别因为这事自责,净说一些晦气话,知道吧?”     将已经变得有些脏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内,陈图的眉宇全然被皱意所覆盖:“伍一,你对我的宽容,只会让映衬出我的无能。”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个挺厚实的声音响起来,说她是林医生。     摸了摸我的手,陈图站起来疾步上去开门,林医生朝他点了点头,就径直朝我走过来了。     把手上的工具箱放在宽大的茶几上,林医生跟我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她开始让我坐下来一些,她站在那里用手小心翼翼地翻动我的头发,察看我的头皮上是否有伤口。     一个多小时下来,林医生已经有头到脚给我全看了一遍,她的眉梢舒开一些:“陈太太,请问你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地方吗?身体内部,有没有什么绷着硌着的?”     我确实想弄那两只不讲道理找我茬的土鹅,可是我真的住腻了医院,如果此刻我还说我浑身都疼,陈图肯定又会把我送到医院去浪费个几天,于是我忙不迭地摇头:“刚刚确实不舒服,但现在好多了。”     林医生浅浅一笑:“好的。”     让我平卧着休息,林医生将工具收好,说:“陈总,我刚刚给陈太太作了个初步的检查,总体来说,她虽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问题不是很大,休息一下就好。”     眉头舒开,却很快又拧起,陈图的嘴角动了动,他一板一眼吐出一串话来:“受检人性别,伍一。伤势鉴定情况如下,双臂内侧,大腿内侧,多处软组织挫伤,大脑因剧烈撞击而有局部震动,肾脏有明显挫伤渗血。虽外伤表现度不甚明显,但内伤范围大,伤势严重。以上这些,林医生你可以用专业的术语再做细化概括,做好后交给李律师即可。”     那林医生略带迟疑,她有些小心翼翼:“陈总,由普通医生开具的验伤报告无法律效用….”     陈图敛眉,挥手:“我知道。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看得出来,这个林医生对陈图抱着敬畏,不再与陈图多作辩驳,她站起来,欠了欠身:“好的,我会在一个小时内把这个给到李律师。”     点头,陈图面无表情:“好。”     等到再无外人在场,陈图这才恢复柔软一些,他跑去休息室拿来一条毯子给我盖上,抓住我的手不断搓动着说:“伍一,你先休息一下,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有不适感,那我带你去医院做一个更深度的体检。”     “我好多了。”     迟滞了几秒,我明明大概能猜到陈图刚刚让林医生做验伤报告是何种用处,但我不能那么直愣愣地说,我迂回地说:“陈图,你刚刚让林医生写那样的报告,会不会让她感到为难?”     耸了耸肩,陈图轻声说:“她是我高薪聘请的私用医生,她为我所用,她该完成我临时交付的工作,这没什么好为难的。”     我顿感脑壳子一钝,只得把隐晦去掉一些:“我的意思是,你刚刚让她作假…这样不太妥当吧。”     把我的手臂平放好,陈图平静如水:“如果不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让那两个倚老卖老的肇事者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和教训,难保他们下一次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放心吧伍一,我有分寸。而且李律师跟我这么多年,他能把这个度拿捏得很好。你最好不要为那两个人作什么辩解,虽然陈竞的话有些水分,但我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什么嘴脸,我一清二楚。”     哈哈哈,是我最近装得太贤良淑德了,陈图才会以为我能为那两只呱呱呱的土鹅辩解吗!我恨不得他们被吓得屁滚尿流啪啪啪打汤雯雯的脸好吗!     不过始终偶尔的善良是美德嘛,既然陈图给我戴了这么个高帽,我万万不能拒绝的是不是。     故作沉思状,我缓缓开口,一副怅然而悲悯模样说:“陈图,他们也是急眼了。毕竟汤总助出了这么摊子事,他们也是护女心切。”     脸稍微埋了下去,陈图朝着我露出了大半的头顶,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可逆转的执拗:“伍一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护女心切,也不能成为他们任意胡闹的免死盾牌。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跑来这里闹我,我可以容忍,闹你,我容忍不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会改变主意。”     内心乐成了一团爆米花,我表面却故作勉强:“哦,那好吧。反正友漫是你的地盘,该怎么样你说了算。”     身体微微一动,陈图缓缓扬起脸,他瞥了我一眼:“我的,也是你的。”     这丫,嘴上是抹蜜了吧?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总有本事把我说得心花怒放。     嘴角禁不住勾起一层浅笑,我嗔怪道:“就你能吹。”     轻轻一笑,陈图敛了敛嘴角:“能把你哄开心,是我的荣幸。”     陈图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冷不丁急促地响了起来。     白了他一眼,我说:“你先接电话吧。”     点了点头,陈图腾一声站起来,像一棵青松似的立在我的面前,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他很快把手机贴到耳边。     静默了将近半分钟,他淡淡地说:“知道了。”     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不等我说点什么,陈图主动说:“谢斌打来的,他说汤雯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不久前在友漫发生的这场闹剧,她吵着要见我。”     噢了一声,我按捺下即时涌上来的百般滋味:“那你去吧。我再躺会,就回去干活了。”     视线有微微的涣散,陈图语气淡淡:“谢斌已经让院方给她打了镇定剂。”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怔滞几秒,这才缓缓说:“打镇定剂?”     点了点头,陈图泰然自若:“她这个时候更应该好好休息。”     哪怕汤雯雯只是一个下属,但按照陈图之前所说的,汤雯雯跟着他奋斗了这么多年,是搭档,也算是半个朋友。可这一次的事件里,陈图对汤雯雯的态度,迥异得让我大跌眼镜。     我虽乐见,却觉得疑惑不已。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和汤雯雯的明争暗斗中,因为我不够她心狠,我有好几次占据下风,甚至差点死在山上,现在她落魄如此,我不能到现场亲眼看看,那些酣畅淋漓的痛快也会大打折扣,而我也不能摸清楚她现在的心理状况到底如何,增加我后面计划的风险性。     忖量着,我趁机接上陈图的话茬:“陈图,要不然我们等会去医院看看汤总助呗?你前两天是怕她家属情绪激动,不让我去,现在她家属情绪都激动完了,我还不去慰问一下,说不定汤总助觉得我对她有意见呢?”     眼眸里腾起浅浅雾霭,陈图停滞数十秒,他说:“打过镇定剂后,汤雯雯肯定在睡觉了,伍一我们不要过去了。”     我执拗:“我知道。一般医院给情绪激动的病人打的镇定剂量不会很大,汤总助最多睡三个小时。我们下班过去,刚刚好呢。陈图,你带我去一下呗,我觉得不去,真的说不过去啊,汤总助那么努力为你工作,我怎么的都得去慰问一下的。”     略有迟疑,但陈图总算点了点头:“那好吧。”     弯下腰来,给我弄了弄毯子,陈图刚直起身体,前台小妹就捏着两张a4纸过来敲门了。     把身体站得笔直,她说:“陈总,对照结果出来了。”     陈图沉声道:“直接给我说结果。”     前台小妹的声音有种脆生生的甜美:“在三点到四点的时间段,是安保部的小李和小麦负责这一层办公室的巡逻,但在三点出头,他们被人力资源部的邓主管安排到仓库去整理人事资料。一直到我去召集为止,他们一直呆在仓库里。”     蹙眉沉思一阵,陈图缓缓说:“你通知人资部谢总监,让他在今天内与人资部的邓主管解除雇佣合同,不得给他作哪怕一分钱的补偿,并通知到行业内的商业公司,以后不得再任用此人,否则友漫在后续将不再向他们提供部分资源共享。至于安保处的小李和小麦,这个月绩效奖金全扣,发通报批评他们在工作时间串岗离岗,后面再有重犯,永无录用。”     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细细听陈图交代,前台小妹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勤快:“好,我马上去安排。”     在前台小妹即将关上门之际,陈图添上一句:“等会,你到楼下进口的水果商行买一个水果篮。”     前台小妹再一次点头:“好的陈总。”     门随即被关上。     而我也有点按捺不住:“陈图,人资部的邓主管,他不过是临时调任了两个安保人员去帮忙整理资料,你对他作出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从茶几上拉出来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小板凳坐在我对面,陈图缓缓说:“他手下有差不多四十个下属,而且他有两个助理,整理资料这点小事,他根本不需要动用到安保人员。伍一,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谈不上是惊诧,唯有轻微的郁闷:“你的意思是指,他是故意的?”     点了点头,陈图抓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他的眉头轻皱:“汤雯雯进入友漫,也有数个年头了,她的工作能力,我能看得到,她有一些比较相熟的拥戴者,我也能理解。但友漫,它不欢迎这种小团体的存在。更何况他这一次涉及到了你,我更不能容忍。如果不是看在他这几年勤勤勉勉,算是劳心劳力去为友漫服务,他受到的惩罚会更重。”     果然,在这个阴谋横行的小圈子里,总有些层出不穷的暗涌。     于是,快手撕掉汤雯雯这种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勉强撑住,我哦了一声,说:“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躺会,等我觉得头完全不晕了,我也得回去我的办公室工作。”     摇了摇头,陈图说:“我可以晚上再去处理那些工作,这会我想陪着你。”     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后面陈图拿了个笔记本过来,给我搜了一切还不错的喜剧,陪着我看了起来。     被逗得捧腹大笑,浑然不觉时间飞逝,一转眼就下班了。     在拎上前台小妹送过来的水果篮,再挽着我的手,我们就雄赳赳地去医院看美丽大方的白天鹅了。     哦,错了,是断掉了腿的掉毛土鹅。     应该是后面再转院过来的,总之陈图最后把车停在了北大医院的停车场。     从八楼的电梯里出来,我们刚刚走不过两步,就遇到了李小莲。     她从走廊的另外一头走过来,眼眶红红的,一看到我们,就赶紧埋下脸。     我赶紧上前去问:“小莲,你没事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我哪一件事做的让你不满意吗?     再用手重重地抹眼睛,李小莲勉强笑笑:“我没事。你们是过来看雯雯的对吧,她在v5。你们过去吧。”     撂下这么几句,李小莲说有医生找她,她得先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目送着李小莲走进电梯,跟着陈图拐了个弯,我一眼就看到在不远处,谢斌正杵在门边上,默默地吞云吐雾。     大概是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谢斌很快用手夹住烟,他稍稍转了转身,冲着我打招呼:“伍小姐你好。”     我点头浅笑算作回应,谢斌随即上前几步,随手将剩下大一截的烟按熄丢进垃圾桶内,他冲着陈图简单说到:“小汤醒了,激动依旧,把李护士送过来的针水都砸了,还嚷嚷着让李护士滚蛋,把李护士弄得既尴尬又难过地走了,现在小汤还在里面闷着。”     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陈图认真地听着谢斌叙述完,他淡淡说:“你去外面溜一下,我走之前再通知你回来。”     点了点头,又朝我欠了欠身,谢斌大步流星地走了。     声音稍微放沉,陈图说:“伍一,我们进去吧。”     三作两步,陈图挺快推开了v5的门。     这个病房里面,是那种可调式的病床,而且这一次调试的弧度挺大,汤雯雯算是半倚着吧,她的头发乱蓬蓬的,素着丁点粉黛不施的脸蛋,憔悴和苍白,黑眼圈很重,嘴唇干裂,沟沟壑壑中带着浅浅淡淡的血丝。     在看到陈图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眸里面掠过一丝神采,但目光一触及站在陈图身后的我,那些神采变作怨毒,却很快消失不见。     但她也没主动率先去说话,她而是抿着嘴,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陈图的身上。     很快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陈图皱起眉头,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玻璃渣子,他的嘴角动了动:“你这次毁掉的这些液体药品,友漫当然会买这个单,但下不为例。”     眼神涣散而木然,在陈图的脸上溜了一圈,汤雯雯勾起干巴巴的唇:“呵呵,打这个鬼玩意,能让我重新站起来吗?”     倒是坦荡地接下汤雯雯的视线,陈图淡淡说:“你曾经在东京大学读过临床医学,这个问题,你比我更有话语权。”     先是轻笑了一声,紧接着那笑意越堆越浓,最后汤雯雯发出一阵接一阵尖锐的笑声,通过空气环流倒灌到我的耳膜中,带给我一阵强烈的不适。     而陈图似乎也并没有多好受,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但他没有即时打断汤雯雯,他就这样慨然不动的,连瞳孔里都没多少情绪汹涌。     不知道到底是不化妆,完全暴露了她那张脸不耐看这样的短板,还是因为表情过于骇人,总之这一刻的汤雯雯面目丑陋无比,她笑了差不多五分钟,上气不接下气后,才慢慢地静止下来,她的目光有了些焦点,她落在我的脸上,却是对陈图说:“陈总,我有些事需要跟你单独沟通一下。”     浅浅睥睨了汤雯雯一眼,陈图淡淡说:“你可以随意说,不该记住的事情,不该听到的话,我很确信伍一她记不住听不到。”     把目光敛起一些,汤雯雯咬了咬唇,她没接陈图的话茬,而是转向我:“陈太太,我很荣幸,让你在百忙之间为我跑一趟。今天在友漫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在得悉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找陈总好好沟通,顺便给你道个歉,但可惜我到了打针的时间,没能第一时间向你致歉,我很抱歉。”     想想汤雯雯,遭到这样的厄运,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飙演技,我对她的佩服再上一层楼,而我,在没有把她打入地狱之前,即使心照不宣,即使厌恶不已,却还是得把即兴表演这个技能携带在身。     想想不久前陈图在办公室,让林医生各种报我一堆的内伤,我肯定也不能表现出健康得能打死一堆老虎的劲头,重重地咳了几声,我简单应答:“我还好。”     却没有就此作罢,汤雯雯愧色依旧:“陈太太真的是宅心仁厚,不过我获悉的消息是,陈太太因为那一场冲突,有好几处的内伤。没想到陈太太带着内伤,不去医院好好调理,不回家好好休息,却那么大老远奔波来看我,这更让我过意不去。”     我又不傻,我怎么听不懂汤雯雯这话里藏话,我却故作懵懂态:“也怪我身子骨不好,确实被撞得有点内伤,不过还好,我年轻,还架得住。”     被我这么四两拨千斤地摔回去,汤雯雯的神色无异:“总之给陈太太造成麻烦,我很抱歉。不过我知道陈太太一向大方率直,不会跟我过多计较,对吧?”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奉上自己的台词呢,陈图已经接上汤雯雯的话茬:“令尊令堂那件事的处理结果,是我的意见。我虽然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我不能纵容这样的行为,小汤你跟随我多年,应该知道我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我只是秉公办事。伍一从头到尾一直劝我该宽容处理,但我站在公司的角度,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唇边勾起半缕怪异的浅笑,又很快被汤雯雯收敛起来,她砸了砸嘴巴,依旧不应陈图的话茬,而是用那种熟络到让我恶寒不已的语调说:“陈太太,陈总很关心你嘛,我不过是诚挚地表达一下我的歉意,他就牛头不对马嘴地急着撇清一些我压根不关心的事。你挺会嫁,选对了男人,以后有机会,我找你学习学习如何把自己嫁给一个对的男人,可以吗?”     我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厌恶,淡淡说:“好的。”     咧开那干裂的唇,轻笑,汤雯雯的话锋一转:“谢谢陈太太不吝赐教。我还想麻烦陈太太一下,我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跟陈总沟通个尤为重要的事,陈太太,你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残废人这点小小的请求吧?”     点了点头,我说:“可以,我到旁边的沙发坐一会,你随意。”     牛刀小试,算是小小告捷,一向在陈图面前各种温婉柔和大方得体沉静如水的白天鹅,脸色破天荒的难看,但她真的是宁死都不愿意放弃演戏,她的语气更是恳切:“陈太太,我需要的是独立空间。”     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我就爱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嚣张恶毒的女人像一条死狗地躺在床上,狼狈不已却还特么的要死要活地演。     于是这一次,我没接她的话茬。     倒不用我使眼色,也不需要我故作为难,陈图说:“天色晚了,走廊里面风大,我不会让伍一出去外面吹风的。小汤,如果你要聊的事情,实在是需要更严密的环境,医院也不算是个好地点,那回头再说。你也累了…..。”     不等陈图把话说完整,汤雯雯已经抢占先机:“哦,那没事了。刚才那话,陈总你可以当我没说,我无意冒犯。可能是因为我的双腿废了,我的心情过于浮躁,考虑问题没那么周全,希望陈总你别介意。”     呼了一口气,停顿不过三秒,汤雯雯又说:“陈总,公司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吧?其实只要给我一台电脑,我就可以在医院….”     这一次,换陈图打断汤雯雯了,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情绪起伏波澜:“小汤你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努力配合医院这边做治疗。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     蹙起眉,汤雯雯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她说:“陈总,上海应安的大客户策划书,我才做了一半,但那个策划书下个星期就要提交到客户那边做初审,我开始了的工作,我不管怎么我都要负责任地把它执行到底,所以我希望陈总能安排一个同事把我的工作电脑给我带过来,让我可以…”     再一次把汤雯雯的话切断,陈图的语气更淡了:“我已经交代别的同事去跟进。”     脸色徒然变得更是灰白,眉宇间有雾霾出没,汤雯雯的语调倒是显得不动声色,但那些傲然而立的自信,倒是淡淡地弥散了出来:“在友漫,谁能这么快接手我手上的工作?策划案只是一个小小的方面,这其中涉及到的资源运转,不是每个人都能应付得来。秋天是旅游业的黄金季,拿下应安那一个项目,可以让友漫在未来三个月,毫无悬念地稳居行业业绩第一的榜首。陈总,我能保证我可以完完全全拿下应安。”     陈图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确实可以。但你跟随我这么多年,你现在身体抱恙,就算我想压榨你的劳动价值,友漫人性化的用人制度不会允许,劳动法也不会允许。这个项目我已经安排别的同事着手处理,小汤你不用过于操心,你现在更需要的是配合医生的治疗,争取早日康复。”     眉梢颤动了一下,汤雯雯咬了咬唇,她沉寂了将近两分钟,不再纠缠在上海应安那个项目上,她转而说:“那,惠州宝丰,湛江鱼米香江,珠海环游,广州天乐,日本北海道乐途,荷兰风情万步等等我手上跟进的这些项目呢,陈总你都把它安排出去了吗?”     用手轻轻动了动我的手指,陈图用眼神示意我到一旁的沙发去坐。     虽然我看着汤雯雯憔悴又可悲,确实挺爽,但站着这么久,腿确实挺酸的,于是我挺配合地走到了右边的沙发一屁股坐下来,余光却不曾从前方撤掉。     只见陈图轻飘飘地耸了耸肩,他的声音稍稍放低,虽不算是直接,但意思倒是清晰明了:“小汤你现在更迫切的事是配合治疗,我把这些项目安排给项目开发部的同事去跟进,也是为了减轻你的工作负担。”     汤雯雯浑浊而黯淡的眼眸里,徒然闪烁起一丝猩红,她死死地盯着陈图,她再一个咬唇,干裂的唇缝里面,有新鲜的血沁出来,显得触目惊心,她再一个张嘴,声音已经发颤:“陈总,我为你做事那么多年以来,我哪一件事做的让你不满意吗?”     陈图斯条慢理:“你是一个非常尽心尽力的搭档。”     脸上露出点点苍凉,汤雯雯轻笑:“但,我跟你搭档的时代,随着我这两条腿废了,而宣告终止了对吧?友漫,已经完全没有我这个废人的一席之地了是不是?再过个十几天,等我的伤口愈合出院,你就会托那个狗屁的律师,拿一张支票扔到我的脸上,就像打发一条断了腿的狗似的把我打发掉,而你继续留在友漫风光无限,找一个比我更能干的助理是不是?”     稍稍敛眉,陈图并没有正面回答汤雯雯,而是说:“保持良好的心情,有利于治疗。小汤你该收收你这些不太好的想象力。”     肩膀无力地垂了一下,一高一低悬了一阵,汤雯雯突兀的仰起头来,再一次发出一阵爆笑声。     这一次,尖锐更浓,犹如一把利刀到处挥洒切割,把空气割裂得支离破碎,在这样癫狂的笑声中,她的眼眶忽然冒红,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她忽然伸手竭力去够上我们拎过来的水果篮,她抓过去举起来,对着陈图站着的方向就狠狠地扔过去:“陈图,你踏马的简直混蛋!我为了友漫,付出了我多少的青春,我受了多的委屈,吞下多少的憋屈,拒绝多少更好的橄榄枝,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简直混蛋!你简直就是个大混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哦,算我多嘴     那个包装得特别惊艳的水果篮,那些美丽的丝带崩开,那印着淡绿色的半透明胶纸断裂破碎,那些昂贵新鲜五颜六色的进口苹果新奇士橙车厘子,骨碌碌滚得满地都是,混合在那些浸漫在透明药液中的玻璃渣子,看起来有一种杂乱而诡异的美。     稍微低下视线扫了一眼地面,陈图慢腾腾地将视线转回到汤雯雯的身上,他盯着她看了不下五分钟,才缓缓开腔:“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好人。你为友漫的付出,我一直心怀感激。你也累了,我会让谢斌好好安排一下,让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汤雯雯几乎是咬牙切齿:“如果你再授意让院方给我打镇定剂,等我出院,我会告你!我会告你用特殊手段,摧残我的身心健康!陈图你本来就是一个混蛋,你装什么好人!你踏马的就是一个混蛋!”     面无表情,陈图咧了咧嘴:“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不稳定,我原谅你这段时间所有的胡言乱语。”     用手轻轻弹了弹有些起皱的衬衣,陈图从裤兜里面掏出手机,他很快拨了一个号码,将手机放到耳边:“小汤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你让医院想个办法。”     挂掉电话,陈图瞥了一眼用怨恨的目光瞪视着他的汤雯雯,他说:“你好好休息,我先撤了。”     稍稍侧了侧身,陈图朝我挥了挥手:“伍一,我们走了。”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我全然收在眼底,虽然陈图对汤雯雯的这番冷酷表现,深得我心,可在我的潜意识里面,陈图他不像是那么无情的人,他的骨子里面多多少少保留着向善的东西。     他不会无缘无故去这般对待一个曾经为他奋不顾身去打拼的下属。     他刚刚的那些表现,应该是另有隐情。     而他之前曾经说过,友漫有一些蛀虫,难道汤雯雯就是这蛀虫的其中之一,才让陈图这么深恶痛绝?     不过她倒是有可能啊,要不然她怎么开得起那么壕那么骚包的卡宴嘛!     内心有千层浪层层迭起,但我却不能把那些暗爽表现出来,我而是一脸纠结:“陈图…”     伸手过来,将我的手握住:“伍一,你不参与友漫的管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你出去开工作室时,我们就有协议,互不干涉。”     卧槽,难道是我健忘了?     天地良心,我很确定我在开工作室时,我只是有这样的觉悟,不再去管友漫啥啥啥的,但我和陈图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讨论过这事。     我很确定,陈图他的记性很不错!     所以现在他这番话,是故意说给汤雯雯听的?     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态,尽管在面对汤雯雯这事上,他曾经眼瞎到让我无力吐槽,但他始终跟我是一伙的,我肯定得配合他啊。     故作郁闷,我怔滞了几秒后,有些怅然说:“哦,算我多嘴。”     自然而然地挣脱陈图的手,我略显尴尬地冲着汤雯雯说:“汤总助,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了。”     把刚刚那一幕尽收在眼底后,汤雯雯总算是收起了她那些歇斯底里,她抬了抬眼皮子:“谢谢陈太太来看我。虎落平阳,这个时候,也只有陈太太真心实意的过来探望我,这一份情谊,我会铭记在心,我以后会尽我所能回馈陈太太的。”     不管是字面上,还是语气上,汤雯雯都像是真诚地表达着她的感恩和谢意,但她的潜台词我听懂了,她不外乎是怨恨我过来看她热闹,她后面不会放过我。     不过没事,我就是喜欢她不放过我。     她要就这样放我安稳,我还怕流离浪荡呢!     我张了张嘴,那些客套话随即蹦跶出来:“汤总助不必太客气。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一点点事。”     一阵开门声,几乎是咬合着我的话尾音响了起来,一脸淡漠的谢斌身后,跟着一个眼生的护士。     朝陈图欠了欠身,谢斌很快走了进来。     一个用力将我往他身边一拽,陈图轻声说:“我们走。”     在回程的路上,陈图把车窗摇下来一大半,秋风借着夜色的掩盖鱼贯而入,将我的头发吹得分外凌乱,我随意伸手去挑一下勾在耳朵后,正要放下手来,陈图已经缓缓开口:“伍一,你会不会觉得,汤雯雯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我把她手上所有的资源分化出去,把她彻底架空,有些不人道,这样的行为看起来非常的小人?”     我怔滞几秒,随即淡笑:“我没参与友漫的管理,很多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你做什么事,总是事出有因。”     皱起来的眉头,舒开一半,陈图的语气中带着繁复得让我难以一窥到底的情绪,他说:“这些年以来,汤雯雯一直跟着我,她的忠诚度工作能力,这些我无法否认。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她当初为我蛰伏在友漫收集资料,做着让她屈才的后勤工作,拿着一份跟她能力不甚匹配的薪水,我有从漫游国际给她另开一份。我不敢说我给到她最优厚的待遇,但我很确定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亏待过她。待遇,待遇我给了,资源,资源我给了,平台,平台我也给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把友漫的资源,透露给一些合作商谋取私利。她那些行为,已经足以构成严重的商业犯罪。”     刚刚在医院,陈图所有的冷漠和坚定,已经有了确凿的答案。     原来果真是汤雯雯所犯的事被陈图知悉,才换来陈图这番背弃,可按照陈图眼睛里面揉不下沙子的特质,他不是该对出卖了友漫利益的汤雯雯追究更深重的责任吗?     这样看来,他只是架空汤雯雯,没让她为她的贪婪付出代价,反而是对她网开一面了?     内心被淡淡的失落所覆盖,但我想着汤雯雯现在断腿的可怜,或者陈图是看在这个份上才饶过她,我勉强笑了笑,说:“陈图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刚刚在医院不是说,我们有过协议,我不得插手友漫的事吗?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慢腾腾的,陈图伸出一只手来,他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伍一,在医院那番话,我是故意的。汤雯雯现在的情绪那么激动,我不希望你被牵扯在其中。伍一你别想太多。”     呵呵,他有这一份心,倒是好的。     但是他的眼瞎,真的就无可救药了。     我早已经被牵扯了在这漩涡中难以安生,也曾在千回百转的辗转中,差点命丧黄泉。     咧开嘴,我轻轻一笑:“明白。”     撂下这一句,我再无言语,而陈图的手放在我手背上一阵,他需要拐弯,就收了回去。     回到家里,我们谁都没再提起关于汤雯雯任何事,当然我们也是有交流的,就是在外卖送上来时,陈图说那个红烧茄子不错,我尝了一下然后也说还可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我们通力合作着把桌子上的狼藉收拾得当,陈图说他还有工作要忙,他拎着个笔记本就去了书房。     怀揣着浓厚的心思,洗完澡后我早早上了床,掀过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就强迫自己睡觉。     我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我也不知道陈图几点过来睡的,总之第二天我醒来时,早餐的香气已经缭绕在鼻翼间,我闻着闻着忽然难以自控地鼻子一酸。     我觉得我和陈图的这一场婚姻,唯一这么的一刻,才能让我感觉到安稳,可是这样的安稳,它总是很短暂,短暂到让我还没有好好体会到,它就悄然散开。     可是时光,它更像是一只没穿鞋子的兔子,它总是跑得很快,快到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感伤。     早餐后,我和陈图就此回到了友漫,转身走进各自的那个空间,彼此征战着。     中午和陈图一起吃饭,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我不算是太意外的消息。     昨天下午跑到友漫来,在我面前呱呱呱叫着的两只土鹅,后面将会被起诉伤人罪,按照李律师的预计,他们将会被处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这段时间以来,我那副皮囊下演绎着的小心思,多到让我生厌,我借着刚刚送上来的炖汤太烫,逃过了假装慈悲的一场戏。     回到办公室后,陈图执意想看看我的口腔有没有被烫伤,我拗不过他,只得把嘴巴微微睁开,让他凑过来看。     他盯着看了将近十秒,徒然贴上来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唇封住,肆意地亲吻,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内。     亲着亲着,他来了冲动,我们在那个隐秘的休息室里来了一次,我趴在那里,他从后面进入,他的手用力揉捏着我,气息在我的耳垂边飘来飘去,他说他爱我,我很想说我也是啊,可是我最终被一波接一波的冲撞弄得神智全无,飘上云端动荡到不知身处何处。     结束的时候我们都显得特别累,随意倒腾收拾了一下就抱着在休息室那张小小的床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友漫上班这事变得旖旎而澎湃起来,陈图总是容易冲动,似乎怎么都不够,反正需要卖力的人又不是我,被他弄一次也是弄两个也是弄我就由得他去了。     说是因为快活也好,平淡也罢,总之这样没有一只恶毒的土鹅在我面前蹦跶的日子,过得挺快,一转眼就过去了十来天。     这天早上我们刚刚出门,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秋雨,戈然而止。     在回友漫的路上,我忽然看到有一条清晰的彩虹跨越深圳的上空,在我的面前斑斓成一片。     我总觉得今天跟前几天有所不同。     事实上,我一回到友漫,就接到了一个让我确信今天跟前几天确实不同的信息。     我刚刚一坐下,小鸥就过来找我,说早上她会和另外两个同事去接汤雯雯出院,不久前汤雯雯也有给过她电话,说她下午想过来公司找陈图谈点事,她向小鸥细细询问了陈图这一天的行程。     我知道陈图今天早上会出去客户那边,他下午会回来友漫,而我也确信就算汤雯雯踩上门来,陈图也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     思虑一阵,我就让小鸥把陈图下午会一直呆公司的信息放给汤雯雯,然后她保持手机畅通等我下一步的安排。     拍着胸口向我保证,她会完满完成任务,小鸥又跟我唠嗑了几句,就出去跟别的同事汇合去医院了。     而陈图前脚一离开友漫,我后脚就找伍湛要来了邓关凤的手机号码。     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刚刚巡视的安保人员已经走远,我把门关上,反锁,然后拨通了邓关凤的电话。     电话铃声快差不多响完了,她才接起来,她估计是在打麻将,那边不断有大妈的声音说碰不碰吃不吃之类的话。     语气随意而又带着急促,她问:“谁啊?”     迎窗而立,我俯瞰着下面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淡淡地说:“我是伍一。”     那头先是窸窸窣窣一阵,然后我听到邓关凤放轻声音招呼着谁替她一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后,她的声音徒然提高几个度,张嘴就骂我:“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一阵子对你姑丈姑妈一家做了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简直丢我和你爸的脸,我们以后都不怎么敢回老家了,我们怕被人戳着他的脸皮子骂他怎么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你这个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你姑丈姑妈就算再有错,始终养大了你这个白眼狼!你自己坏就算了,还要把你哥给拖下水去,现在他都不怎么回家了,这些都是你教唆的吧?伍一,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冷冽笑笑,随意地捡了她其中一项吐槽回应了一下:“邓关凤,你就别抬举你们了好吧,我可没有承认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就别跟我攀亲戚了。”     趁着邓关凤被我怼得一愣一愣正迟缓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间,我单刀直入:“我今天打给你,是有一件关于伍小菲的事,需要跟你当面沟通。我等下会发个地址给你,你把她带到那里等我。当然,你可以不来,但后果自负。”     一听到涉及到伍小菲,邓关凤急了:“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坏心眼,捏造出点什么事端来,想害你妹妹?”     我当然不会在电话里面就向她透露,我的手上掌握着伍小菲在停车场给我泼天那水的犯罪证据,我自然也懒得跟邓关凤解释我没有那么闲,会刻意捏造事端去陷害伍小菲,我犯不着跟她啰嗦。     我有多怨恨她,就有多了解她对伍小菲的偏心,只要我再加点力道去渲染,她自然会屁颠颠地朝我奔赴而来。     好在我的心早已经被她的冷漠冻成冰川,所以这一刻的我,可以平静如水,随心所欲淡淡说:“你把她带来见我,什么事都不会有。如果你们不来,当然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凭借着想象力去想象一下。好了,就这样吧,我晚点给你发信息。”     也不等邓关凤回话,我干脆利落地把电话给撂了。     那些嘟嘟声刚刚静止,她又急急打了过来,我掐掉,然后我翻找出上一次我约小鸥见面那个咖啡厅的服务电话,我把那个咖啡厅最低消费需要3000块的包厢订了下来。     确定好后,我神淡气定地编辑短信,给邓关凤发了过去。     信息刚刚发出去没两分钟,邓关凤还是不死心地拨我电话,我依然冷漠掐掉,然后捋了捋头发,拎了包包就此出门。     却不想,我在大厅处,被友漫的安保人员拦下来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真正该遭雷劈的人,是你     那个看起来眼生的小伙子,他一板一眼地冲我说:“伍小姐,实在抱歉,陈总这边有过交代,他不在公司的时间段内,你不管出去哪里,都需要跟他报备,他同意了我才能放行的。”     卧槽,陈图啥时候有这么个规定?     虽然知道他这样没有恶意是为我好,但我要跟他报备我出去见邓关凤,他同意才有鬼了。     郁闷不已,我灵光一闪,扯淡说:“我就到楼下买个东西。”     那小伙更是严峻:“伍小姐,你需要买什么,可以报给我,我让别的同事帮你去买上来。至于你要出去,你真的需要给陈总打个电话说清楚,他同意了你才能走。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希望你别难为我。”     看这个安保小伙说得诚挚,我的心一软,只得后退两步,掏出手机拨了陈图的电话。     他很快接起:“伍一。”     因为我还得去银行那边拿伍小菲的犯罪证据回到工作室那边做备份,时间有些紧迫,我只能跟陈图开门见山,但扯淡依旧:“陈图,我今天约了邓七七,有个项目需要去沟通一下,但我刚出大厅,就被拦了下来。我能不能把电话给那个安保小伙,你给他说,你同意让我出去?那个项目比较急,耽误不得,我真的赶时间。”     在那头迟滞十几秒,陈图缓缓说:“如果你非要出去不可,那我让谢武送你过去。反正你也没开车过来,天气不太好,你打的也麻烦。”     我去,如果谢武真的跟着我出去,那我还哪里有玩头?     蹙起眉头,在电光火石间,谎言随意堆砌:“不用啊,吴一迪他刚好想找借口去见邓七七,他会过来接我的。他就快到了。”     隔着电话线,我没看到陈图的表情,但我猜想他的眉头肯定皱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利索应话了:“哦,吴一迪过来接你对吧,那你让他到大厅这里来带你走,我会交代安保这边,确实是吴总上来带你,再给你放心。伍一,你别生气,我不是想禁锢你的人身自由,我而是最近做友漫的资源整合,多多少少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可能不太敢动我,但很有可能会给你使点绊子,你这么一个人跑出去,我不放心。”     我当然没有怀疑陈图这份心意,而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坦诚,也让我舒心不少,可是我手撕汤雯雯的计划迫在眉睫,我不得不放手一搏,所以我有必要把这个谎言进行到底:“好。吴一迪可能塞路上了,我先电话催催他。”     火速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急急忙忙拨通了吴一迪的电话。     用最简洁的语言给吴一迪说了大概的情况,还好他没有任何推脱,挺干脆说他马上过来。     大约四十分钟后,吴一迪出现在大厅,他跟那个安保小伙客套了几句,就把我带了出来。     系好安全带坐好,我由衷地说:“吴一迪,谢谢你了。我原本没想那么早麻烦你的。我想到计划的最后一步再让你帮我的,但我没想到陈图会让安保人员拦我。”     挂上淡淡的笑容,吴一迪不以为然:“没事,反正我刚好在办公室呆着无聊。”     拐了个弯,吴一迪从闸口出去,他继续说:“伍一,不如你再把你计划的思路给我捋一遍。”     嗯了一声,我整了整自己的思绪,细细地再给吴一迪叨叨了一遍。     说到陈竞卖下汤雯雯右腿的事,毕竟算是敏感话题,我用了比较隐晦的说法,不过吴一迪又不傻,看他的反应他自然是听懂了。     即使这一场战斗只是拉开了序幕,但因为一切都箭在弦上,我越说心情越是激昂躁动,说到后面,我换了一口气,稍稍压低一下自己的声音,继续说:“反正,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会把那两套做过手脚的衣服轮流着穿,吴一迪你和邓七七都保持手机畅通,有什么异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突兀的,吴一迪苦笑了一下:“我和七七,有好些天没联系了。”     我板滞一阵,脱口而出:“为啥?”     吴一迪蹙眉:“一言难尽。总之说来话长。”     我的心像是被一阵莫名的风吹皱,迟滞几秒,说:“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倾诉一下缓解压力,那就长话短说。”     敛起嘴角,吴一迪再轻轻一笑:“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起。不过你放心吧伍一,七七她就算不愿意跟我扎堆,但她靠谱,如果是你的事,她肯定义不容辞。”     这回轮到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额你不想提就算,我也不八卦了。不过如果你和邓七七最近都没怎么联系,你为了我的事得找她,会不会不太好?不然我自己找她说说?”     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吴一迪这一次的笑容有了浅浅明媚:“别。伍一,其实我早想找个借口给七七打电话了,你就把这个机会给我,行吧?”     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我没再作八卦状,而是轻笑:“好,那麻烦你了。”     一路侃着大山,吴一迪先按照我所说的把我带到华强北,多买了一个监控器录音笔啥的,再去银行取了资料,又急急忙忙返回我的工作室。     打开那台用作资料备份的台式电脑,将所有的资料做了好几个备份,将原件弄回银行保险柜,又带上其中一份备份,我这在吴一迪执意的陪同下,前往咖啡厅。     还没踏入大门,我远远的就看到邓关凤和伍小菲坐在咖啡厅斜侧边供客人暂时逗留的软沙发上,伍小菲一脸的忧心忡忡,而邓关凤的手搭在伍小菲的肩膀上,她的嘴巴不断地动着,按她的嘴型,我推测她大概是说,让伍小菲别太担心,一切有她在,只要她开口,谅我不敢拿她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说她从头到尾都对我没心肝,所以不关心不在乎也不记得我曾经那么恼怒那么绝望地冲她发过飙,还是她蠢钝天真,以为我还对她念有情分。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再也无法激起我内心的波澜,我嘲弄地笑笑,放慢脚步,悠然踱步到咖啡厅的前台,把我的电话号码报上。     立马有个笑容甜美的女服务员过来给我带路,而我则用视线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在六七米开外,还没发现我已经抵达的两母女,我淡淡说:“等下,麻烦你帮我把那边那两人请过来。”     这里的服务员的素质,绝对般配得起那些饮品也好吃食也好卖出来的昂贵价格,总之这姑娘大方得体,温声细语应诺着,随即落落大方将我请进了最隐秘的包厢里。     落座后,我把菜单递给吴一迪,用轻松自在的语气调侃道:“吴总,你随便点吧,这里低消三千,反正不管咋的,咱们得到消费够那么多,你这次可以名正言顺地宰我了。”     轻瞥了我一眼,吴一迪的眼眸中演绎着无数的内容,他似乎有些别的话想说,但他最终自在应答:“好。我老早就想宰了你,苦于没有好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邓关凤和伍小菲就推门而入。     一扫刚才的靡靡颓废,这两母女雄赳赳的坐在我对面,将所有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脸庞上。     不过伍小菲这个被邓关凤惯出来的大号巨婴,在对视了不过几秒,随即焉了下去。     至于邓关凤,气势也去掉了一大半,不过她有强作镇定,她睥睨了我一眼,略显不耐烦:“有什么事,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这种白眼狼瞎耗。”     不为所动,我淡淡然把菜单丢到她面前:“也快到饭点了,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     我不知道邓关凤是不是想借用看菜单来掩饰自己的局促,反正她把菜单接过来,就翻了起来。     在邓关凤的羽翼下,伍小菲就一缺心眼而又带着些许虚荣的甜白傻,她一看到菜单上面那些东西的价格,眼睛随即一亮,她小声跟邓关凤嘀咕着,说这里很高档,她那些同学都没来过之类的。     总之这两母女优哉游哉的一口气点了十几个东西,而我一直淡淡地看着,不催不恼。     那些香气洋溢的食物被络绎送上来,摆满了整整一桌。     跟我确定餐点齐全后,那个甜美的服务员退到我身边来,问我需要不需要服务员呆在这边随意服务,我挥手让她出去,顺便帮我挂上“请勿打扰”的名牌。     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到难以想象,外面的那些喧嚣被完全阻隔掉,包厢陷入短暂的寂静,我吁了一口气,淡淡说:“先吃东西吧。”     一副我肯定不敢拿她们怎么样的姿态,邓关凤她温声细气地叮嘱伍小菲多吃点,而她则熟练地捻起了刀叉,悠然自得地切割着面前那一份六百多块一份的牛排,在切下一小块后,缓缓地塞进嘴里,又轻轻抿了一小口红酒,她睥睨着我:“有什么事,也可以边吃边说,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对着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白眼狼。”     我轻笑:“虽然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教养,但我也知道食不言寝不语。”     被我这么漫不经心地怼回去,邓关凤的脸色有浅浅的尴尬,可这些别扭的情绪很快烟消云散,她很快又悠然自得快意地享受着面前的美食。     自从邓关凤伍小菲进来后,就没开过口的吴一迪,他侧了侧脸,给了我一个类似鼓励扶持的眼神,而我径直丢他一个无所谓的浅笑。     大概半个小时后,邓关凤和伍小菲吃饱喝足,她们的脸上神同步地露出吃了白食无比满足的神色,最后还是邓关凤率先收敛起来,她抽来一张纸巾优雅抹嘴,老神在在的开腔:“白眼狼,你让我带小菲过来,我们过来了。你让我们先吃东西,我们也吃完了,你的关子卖够了就好撂亮堂话了,我下午还得带小菲出去打牌,没空在这里跟你瞎耗。”     没马上搭上她的话茬,我敛起那些毫无情绪的笑意,我干脆地拉开包包的夹层,把那一小踏伍小菲给我泼天那水的证据往桌面上一甩。     脸上露出疑云,邓关凤皱起眉:“这是什么?”     我神淡气定:“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急急忙忙抓过来,邓关凤手忙脚乱地翻起来,慢慢的她的手抖得更厉害,唇发白,她猛然地抬起眼帘剜了我一眼:“人渣,你从哪里捏造出这些东西来陷害你妹?”     将半盏目光落在伍小菲的身上,我斯条慢理:“你可以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她有没有曾经在国际大厦的停车场给我泼过天那水。”     与我对峙不过十几秒,伍小菲的脸白如纸,她的眼眶先是微微一红,到后面红成一片,她很快眼泪涟涟抓住邓关凤的手臂,她一副我见犹怜梨花带雨:“妈,你一定要帮我!伍一这个小贱人,她就是妒忌我,见不得我好,她怪我,她觉得因为我的存在,你才不管她。妈,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在那个演艺班,那个老师说我最有希望红,我这个时候要有点什么事,我后面的前途就全毁了。妈,你一定要帮我。”     在伍小菲的泪水涟涟下,邓关凤的嘴角抽搐着,她没马上逼问伍小菲到底有没有做过这档子事,她轻拍着她的手背极致抚慰,转而用更怨毒的眼神剜着我:“狼心狗肺的家伙,你早晚该遭雷劈!”     我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待,也对她心如死灰,所以她现在这番不问青红皂白的辱骂,对我而然,无效。     沉静如水,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冷不丁的,坐在我身旁的吴一迪,腾一声站了起来,他的大腿不慎撞在那张质感特好的餐桌上,带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出于条件发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弄得身体徒然一颤,禁不住抬起眼帘去扫视着吴一迪。     只见他的眼眸里,似乎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他像是淡淡然地瞥了正在哭泣得正浓的伍小菲,他的语速放得很慢:“你哭什么哭?”     有一股莫名的震慑力喷发冲破牢笼,伍小菲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猛然地止住了哭泣声,屏住呼吸,她小心翼翼地跟吴一迪对视了一眼,急急忙忙地收回了目光去。     护犊到了毫无原则毫无底线的邓关凤,看到自己的心肝儿被吴一迪这么一个惊吓,她不乐意了,转用眼神扫射吴一迪:“你谁啊你!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接上邓关凤的视线,吴一迪的声音淡薄如旧:“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眼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该遭天打雷劈的人,是你。”     双手支在餐桌上,吴一迪稍稍敛眉,他用席卷全场的气场,缓缓再说:“刚刚伍一说什么,你没听懂对吧?那我现在给你重复最后一次,你身边这个娇滴滴的女儿,她涉嫌在地下停车场对伍一泼天那水,如果伍一那天不是老天开眼得到朋友的适时救助,她早已经瞎了双眼。现在你这宝贝女儿,犯罪证据就摊在你的面前,如果伍一用这份资料去起诉她,她不坐个五年,也得进去蹲个三年。你当然可以叫嚣着伍一就是白眼狼,就是人渣,就是狼心狗肺,你也可以现在就拽着你那个心肠歹毒的宝贝女儿滚蛋,但我提醒你,虽然法律它只会让这种伙同外人来谋害自己姐姐的贱人进去蹲个三年五年,但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会让里面的人好好招呼她的!既然你不懂得教育,教出了这种社会毒瘤,还浑然不知道悔改,那我帮你。”     停顿了数秒,吴一迪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我可以给你透个底,现在很多监狱很少有单间的,都是一堆人挤在一起,好不容易去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那些已经待久的老鸟,不知道该有多高兴,玩起来就啥也不管不顾了。”     身体随着吴一迪这番话,颤抖了好几下,抿着嘴沉寂了半分钟后,邓关凤的脸白如死灰,她有些无措地扫了吴一迪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隔着宽大的餐桌,她把手伸出来,嗫嚅几下,她说:“伍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曾经生了你的份上,再给小菲一次机会。她的心眼不坏的,她只是一时贪玩。伍一,她真的只是一时贪玩,你放过她好不好?当妈求你了。”     不需要求我的时候,我就是白眼狼就是人渣就是小贱人,需要求我的时候,我又成了女儿,我真是不敢当!     波澜不惊的轻轻一笑,我说:“你还是别抬举我了。如果你想让我网开一面,那你现在就闭嘴,我有些话要问伍小菲。”     说话间,我借着餐台的掩盖,按开了我之前缝在包包中的那个录音器的开关。     抬起手来,交错着捏成一团,我捋了捋思路,用极其专注的眼神盯着已经花容失色的伍小菲,我慢腾腾地说:“你先回答我,半个月前,你是不是去了我的工作室?”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但看汤小姐的表情,我觉得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咬唇松开,再咬住又松开,如此反复了不下三次,伍小菲终于小声说道:“是。我去了。”     我挑眉:“是有谁指使你去,还是你自己想去的?你最好别撒谎,要不然我会直接毁了你。你想想你姑父姑丈还是表哥的下场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死死地抓住邓关凤的手臂,伍小菲的声音更小:“友漫的汤小姐,她让我过去的。”     丝毫不觉得有多意外,但那些疑云却也因为层层重叠起来,我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我那天回来,看到我的办公室门锁上,有两道划痕。难道你过来之前,就知道我不在?”     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伍小菲摇了摇头:“不知道。汤小姐提前给我设定了两种可能性,她教我你在的时候,我该怎么样做,你不在我又怎么样去做。结果我过去那时候,你不在。我就按照她教我的,用万能解锁器解锁,但我太紧张了,操作了几次都不行,后面走廊有人过来找我搭讪,我更紧张了,就急急忙忙跑掉了。”     我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懒洋洋的:“哦,她让你到我的工作室去做什么?”     伍小菲再一次咬唇,重重地咬唇,她干涸没多久的眼眶又是一红,似乎又要热泪要撞出来。     到底是爱女心切啊,那洋溢着的母爱压根收不住啊,邓关凤有些坐不住了:“小一,你别为难小菲了好不好?她只是一个孩子,她只是贪玩了点,我带她回去,会好好教的,她真的本品不坏,小一你给她个机会。她之前换过肾脏,经不起吓的。”     即使我早已经见识过邓关凤的三观有多偏离,但说实在话我再一次成功地被她震撼到了。     伍小菲好歹也二十岁了吧,她特么的成年了吧,她能戴上口罩啥的那么残忍地朝我下手,这叫贪玩?这样还叫品性不坏?     我正心累不已地吐槽着,吴一迪挺上道的,他低喝一声:“我让你说话了吗?”     被吴一迪吃得死死的,邓关凤的嘴角嗫嚅半响,再也没有蹦出一个屁来。     再把目光投到伍小菲的脸上,吴一迪的声音更沉:“把你那些一文不值的眼泪收一收,伍一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鬼知道吴一迪的脸上是不是写着“坏人”两字啊,总之伍小菲挺受吴一迪这一套,她拼命地抽了抽鼻子,稍微扬起脸来,总算是干干脆脆地说:“汤小姐给了我一粒类似药丸的东西,她让我想办法将它放到你装一次性水杯的地方去。”     我皱起眉头:“药丸?什么药丸?”     伍小菲重重地摇头:“我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但看汤小姐的表情,我觉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天汤小姐好像也要上工作室去找你,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去放,她说聪明的女孩子从来不会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     当初汤雯雯过来给我送手机那一幕历历在目,我很清晰地记得她打着要讨一杯水喝的旗号,千方百计想到我办公室去坐坐,但最终被我拒绝了。     结合伍小菲这一番叙述,她当初给伍小菲的药丸,会不会是什么毒药,只要我答应让她上去喝水,她就会嫁祸于我?     虽然这个猜想暂时还得不到证实,但我再一次觉得,我当时守住洋溢的好奇心斩钉截铁地拒绝汤雯雯,是明智的选择。     后脊梁一凉,我意气阑珊,不知道为什么嘴里面会蹦出一句:“你,为什么会帮汤雯雯做这些事?”     把脸埋下来,让我彻底看不到她的的表情,伍小菲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她经常送我一些东西,有包包,香水,粉底,乳液什么的。都是一些很贵的大牌,反正是连我宿舍里面那个家里很有钱的同学都羡慕的东西。”     面对着这个跟我有血缘关系,比我小了六岁,曾经给过我很多无情耻笑的所谓妹妹,吐出这么一番话来,我的心里面忽然有阵阵的悲凉感。     悲凉过后,庆幸就漫上来,像是海浪漫过海面,攻占了我心里面所有裸.露着的沙滩。     我开始有点庆幸当初邓关凤不要我不宠我,不惯着我,所以我长成了铜墙铁壁能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因为虚荣心去追求大牌的自己。     可我越庆幸,就越压抑,我忽然不想再用太多的时间去面对着这两个人,我决定速战速决。     从包包里面把不久前买来的远程监控器和录音笔一次性全丢到伍小菲的面前去,我淡淡说:“黑色的那枚,是远程监控器,灰色的那个,有录音功能,回家后,你把它缝进你的包包里。”     猛然地抬起脸来,伍小菲瞪大眼睛看着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聪明的女孩子从来不会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     更是坐立不安,邓关凤挪着身体似乎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压制了下去。     身体颤抖着,伍小菲迟滞了一阵,她最终用已经发颤到有些失真的声音报上了一串电话号码。     用手机记录下来,我随即拨了过去。     一段萌得让我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的日语曲子响起,伍小菲急急忙忙从包包中掏出一个套着挺古灵精怪的壳子,却已然有些旧款的手机,她倒腾着似乎想将我的号码存下来。     我睥睨着她:“你要真的想存我号码,那就备注成,舞蹈课李老师。”     手颤着,伍小菲打字都不太利索,她差不多倒腾了半分钟,才算是存好,而我又缓缓说:“你学的是表演,对吧?”     心理防线已经全然崩塌,伍小菲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眼看着伍小菲把视线落过来,一副大气都不太敢出的样子,我换了一口气,把语速放慢:“很好。你总算可以发挥你的专长了。这几天你保持电话畅通,让我可以随意找到你。只要我向你发出信号,你就得去揣着放了追踪器录音笔的包包去找汤雯雯。你就告诉她,我知道你半个月前上我办公室的事了,你很害怕我会接着知道你给我泼天那水的事。你要表现出特别惊慌的样子,也要表现出对汤雯雯极致信任的样子,反正你求她帮你,给她说好话,死命地践踏我,辱骂我,表达对我的憎恨,总之你要和她同仇敌忾,做得到吗?”     眉头拧成一个深结,那张还算清秀的小脸皱巴巴的缩成一团,伍小菲嗫嚅着:“我尽量…..”     我冷笑:“不,你不是要尽量,你要保证完成任务。”     端起面前冰块已经彻底融化掉的柠檬水,灌了一大口,我抹了抹嘴:“汤雯雯就算再能,她也不过是我老公手下的一个助理,她能给你的那些东西,我能给你十倍,甚至二十倍。我不但可以给你口红包包乳液香水新款手机,至少在深圳的范围内,我还可以砸钱砸关系捧你上位。你曾经想过谋害我,我非但不追究你的责任,我不起诉你,我还可以给你比汤雯雯更多的好处。当然,前提是你出色地完成任务。如果这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那不好意思,我会干脆利落地把这些资料交到公安机关那里,而我也会努力运用手中的人脉资源,让你吃到最大极限的恶果。”     停顿了几秒,我继续:“接上面的。在汤雯雯面前把我贬低得一无是处后,你告诉她,听说陈图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要把所有的资产都给我管理,如果后面这些事真成了,还不知道我这种女人是不是要拽上天去,你真恨不得我这种女人去死,你希望我最好被人绑架,在绑架的过程中我傻逼逼地反抗,最后被歹徒捅死了。反正,你可以自由发挥,但你要强烈地表达,你想我死的那种心情,你也最好反复强调,被绑架的歹徒弄死,是你最喜闻乐见的结果。”     眉头皱得更深,伍小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做好的。”     但是,邓关凤彻底按捺不住了,她腾一声站起来,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你这是在给小菲挖坑!那个汤雯雯我见过一次,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小菲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上了她当,你就不能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她?你非要让她去跳这个坑吗?小一你怪我这些年不理你,你有火冲着我来发,你别把你妹拖下水了好不好?按照你说的,小菲要真的去找那个汤雯雯,跟她说这些话,后面那个汤雯雯要丧心病狂真的找人绑架你,说不定她会揪住小菲这番话,嫁祸给小菲!你怎么那么狠,这样算计你的妹妹!”     这一次,她倒不蠢了。     不过,她的偏颇依然存在着,像一把利刀,胡乱切割着,朝我挥洒过来。     不过还好,我已经全然免疫。     慨然不动,我轻飘飘地瞥了邓关凤一眼:“我再狠心,也是拜你所赐。你当然可以现在就拎着伍小菲走人,但是你这几天最好对她好一点,多给她弄点好吃的好玩的,让她进去后,至少留个念想。”     脸唰一声白到全无血色,邓关凤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她突兀伸出手来,作势想要抓住我的胳膊,而我一个眼疾手快,把手一别,冷冷地扫射她几秒,我说:“你最好别碰我。”     邓关凤的眸子黯淡如灰:“小一,我求你。我求你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这次你放过小菲,我去帮你做这个事,我肯定会把汤雯雯教唆到云里雾里,我还可以教唆她出面去绑架你,这样你更容易拿她定罪,好不好?你想想啊,如果是小菲去,好像显得有些刻意,但如果是我这个护犊心切的妈妈去,汤雯雯反而会放松警惕。小菲她虽然学表演,但她毕竟年纪小,没见过啥大风大浪,说不定她几句下来就让汤雯雯发现破绽了。我虽然谈不上多能演,但我吃过的盐比那个汤雯雯吃过的米多,由我去,肯定会更容易的,小一,求求你了。让我替小菲去做这些事,她真的不禁吓,也经不起折腾的。”     其实我刚开始,压根就没想过让伍小菲去找汤雯雯哔哔什么,而我的顾虑正如邓关凤说的那样。     伍小菲这丫实在太蠢,搞不好被汤雯雯逼问两句,就会彻底崩盘,非但不会帮着我推进计划,反而容易把我暴露。     我的目的,确实是逼迫邓关凤主动请缨,代替伍小菲这个天真蠢萌拿点口红香水就能收买的甜白傻。     可真正到了她不用我怎么暗示,就主动扑过来的这一刻,我的内心居然有百感交集堆积成山,我完全没有彻底达到目的的快意,反而被一阵淡淡的失落感所覆盖。     抽了抽鼻子,我淡漠轻笑:“可以。但如果你不能好好完成任务,我该怎么样,还是会怎么样。”     灰霾更浓,邓关凤的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我会好好表现。就算我完成了任务,我也不要你砸钱砸人脉捧小菲,我会带她回去好好管教,只要小一你兑现承诺,放过她就好。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都是我造的孽,我要自己来受。”     内心全是惊涛,我表面却波澜不惊,说:“好,你保持电话畅通。在我通知你行动时,你记得把那个录音器的开关打开。至于那个远程监控器,你收好就行,我会自己遥控。”     真的是对伍小菲倾注了所有的热爱,邓关凤似乎生怕自己出错,她返回去拿过那个录音器,巴着脸让我教她怎么去开,她还反复演示了三四次,在确定会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再没有逗留的意义,我招来服务员买单,又留下一百块的小费,率先走出了这让我压抑到了极点的包厢。     回友漫的路上,我沉默着扭过头去看外面飞驰的风景。     恍然不知静默了多久,吴一迪总算开口打破:“伍一,你没事吧?”     我摇头:“我还好,谢谢。”     半响后,吴一迪跳跃道:“你后面,真的会不再去追究伍小菲?”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仅此而已     我板滞数十秒,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到时候看心情吧。”     噢了一声,吴一迪不再多言。     而我确实没有多说什么的心情,于是我再一次让自己沉湎在那些飞驰倒退的风景里。     即使见多识广,吴一迪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识过像邓关凤这种偏心到无法无天的人吧,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我,总之吴一迪把我送回了友漫,他就走了。     恍惚着回到办公室,我刚刚坐下,连椅子都没坐热,小鸥就过来敲我的门了。     坐在我对面,小鸥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伍一,汤雯雯她在陈总办公室里。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我用手按住太阳穴来回揉动几下,也把声音压到最低:“等会她出来,你可以不经意地把陈图可能要将所有的资产交给我打理这事,透露给她了。”     没有丝毫的迟滞,小鸥点头:“好。”     那股机灵劲,真的是让我越看越喜欢,小鸥很快站起来:“伍一我就先撤了。免得等会一些跟汤雯雯比较熟的同事看到我在你这里,会扒给汤雯雯知道。”     宽慰不已,我点头:“嗯,你去吧。”     回归寂静,我沉下心来捋了捋思路,打开电脑忙活了起来。     就在我埋头苦干间,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声,将我拽了回来。     因为小鸥刚刚来过,她不可能再跑一趟,如果是陈图的话,他丫的压根不会这么柔和地敲门,他基本上会老不正经地逗我。     而我在友漫,只能算是借用办公室,根本不可能有访客。     蹙起眉头,我仰起脸:“请问是谁?”     汤雯雯的声音,绞着我的话尾音响起来:“陈太太,是我。你不介意我进来吧?”     简直卧槽卧槽的不能停,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我介意还是不介意呢,这只断了腿的土鹅,就自顾自地推开了门。     也不知道那轮椅是她自费的,还是友漫给她弄得,总之看起来低调奢华有内涵,也算是般配得起她这只自诩的白天鹅。     不知道她是好好练习了一番,还是她天生学习能力强,总之她把轮椅运转得挺溜,三两下就把门给扣上,又毫无阻滞地越过沙发的阻拦,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     已经化上了精致的妆容,再搭配上粉色的唇彩,汤雯雯已经不复在医院那些狼狈落魄,她的眼眸中的怨恨狠辣,却比任何一刻都要浓烈,扬起脸来,她睥睨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怪异的笑意,她的语气倒是漫不经心从容不迫:“陈太太,前段时间我在医院,凄凄惨惨戚戚,没有人主动要过来慰问我,只有你能记得我,还拎了个果篮过来,虽然后面我和陈总闹得不欢而散,但你对我这份热情,我说过我会铭记在心。今天难得过来友漫,想着你也在,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了。不请自来,还请你多多担待,别介意我的冒昧。”     尽管汤雯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淡气定,但她眼眸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内容,早已经出卖她焦躁混乱的内心,而在她没有彻底揭开她隐藏在这张看起来还算是惊艳的脸蛋下,那一颗丑陋的心,我也不想那么快撕破脸皮。     毕竟对峙这种事,谁先亮出底牌,谁就容易陷入被动。     浅淡地笑笑,我才懒得像她那样浪费力气扯淡一堆,我的台词相对简单不少:“汤总助真的不必跟我过于客气。”     其实汤雯雯的头发梳得挺整齐,但她却依然伸手去轻捋了一下前面发丝,她慢腾腾地放下手去,嘴角那些笑容显得越发的怪异,她瞥着我,话语中慢慢夹带着冰渣子:“陈太太,客气,那是肯定要的。我这个人嘛,没什么优点,但我记性还不错。哪怕别人对我有只有一毛钱的热情,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总之我不管怎么着,我总会想办法还回去,如果实在是还不掉,我也会当面表示感谢,所有我今天就过来见陈太太了。同理,只要是有人对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也会锱铢必较以牙还牙。我就举这么个例子吧,比如我现在断了两条腿,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害我的那个贱人揪出来,把她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即使我有好几次在鬼门关游弋,也算是彻底看透了汤雯雯的恶毒,可是在这一刻,我依然被她这番歹毒的话,激得身子骨一寒。     不过,从汤雯雯这番话中,我倒能判断,她肯定不会弄个录音笔录音啥的。毕竟她都不装地放飞自我了。     原本我确实想开启包包里面的录音笔,把接下来有可能会获得的信息记载下来,但又怕打草惊蛇影响我后面的计划,忖量着,我最终作罢。     拼命地将那些刺骨的凉硬生生地压制在身体内,我淡淡说:“汤总助这般爱憎分明,挺好。”     手指曲起来,越过桌面轻敲了几声,汤雯雯突兀咧开嘴大幅度地笑起来,她的眉梢全被笑得起了皱意,那些抹在脸上的粉底聚集在一起又散去,留下一条条轻微的沟沟壑壑,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把语速放慢:“陈太太,你不用张嘴闭嘴一口一个汤总助了,就在半个小时前,陈图他体恤我这几年为友漫奔波而过于辛苦,他觉得我为他付出够多,他心疼我,让我回家好好休息。”     虽然对这个消息谈不上是意外,但我故作怔滞状,迟缓了小片刻,我说:“恭喜恭喜。”     那曲起来的手指,在桌面上越敲越重,一直到那闷声震耳发聩,让我蹙起眉头,汤雯雯收住手,她用那种让我分辨不出情绪的表情对着我:“你当然需要恭喜我,你要恭喜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需要为了一个狗屁男人,去一些我不愿意去的应酬,见一些我懒得对着的人,跟一些动不动就满嘴脏话的傻逼男人谈笑风生。你当然需要恭喜我,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用晚上呆在友漫写策划案,我可以去泡泡吧看看帅哥,又或者早点回家往沙发上一窝,抱着薯片拿着汽水看电视,我再也不用把手机24个小时开着,等待着老板的召唤,我再也不用把自己变身超人把自己变得无所不能。总之我可以安安逸逸地呆在家里,像一条狗一样懒着懒着,就这样过完这可悲的一生,你当然要恭喜我!”     虽然汤雯雯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张凝固定格住的壁纸,但她的声调却一提再提,越发的尖锐刺耳。     她的那些道行浑厚,那些超群的演技,似乎随着她那两条碎掉的大腿,变得烟消云散,她重重地喘息了一口气,再说话,她已经压抑不住那些奔腾的激昂:“同样的,我也恭喜你,我恭喜你得到了陈图这个混球,得到了友漫这块由我帮着陈图这个混球开发出来的肥肉,你得到了我穷尽一生想要得到的男人,你什么也不用干就成了风光无限的老板娘,你生不出一个蛋来,但陈图都不愿意放弃你。所以我也要恭喜你,我也祝福你后面事事顺心,爱怎么样蹦跶就怎么蹦跶。但陈太太,看在我们曾经无数次相谈甚欢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小心看路,毕竟像你这种人,不可能走一辈子的狗屎运,你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踩了雷,被炸得飞起来。我看你印堂发黑,你出门撞鬼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稍微一个不小心,你也会变成鬼。再往深一点说,说不定你变成鬼之前,会血肉模糊尸体支离破碎,总之要多惨有多惨。”     即使汤雯雯的彻底按捺不住对我而然算是好事,但她眼眸里面的狠辣,再配合她嘴角边那些浓厚得快挂不住的恶毒,依然让我心惊肉跳。     惊悸环绕在我的胸腔,积压成山酝酿成酒,化成气泡不断地往我的喉咙里面拱阿拱,我硬生生地将它们压制住,慢腾腾地应:“谢谢汤小姐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似乎不满我的淡定从容,汤雯雯满脸的讥嘲:“这里没别人,这个办公室没有监控,你演什么?你知道吧,你这副暗藏心机表面却纯良的样子,让我恶心得想吐。”     呵呵哒,我这招不是跟她这种高贵的白天鹅学来的吗!     轻轻一笑,我淡淡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仅此而已。”     已经彻彻底底地把那些伪善的面具撕扯掉,汤雯雯的脸拉得老长,她往上提了一口气,睥睨着我,嘲讽的意味更浓,不过她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外面有些脚步声,她倒把声音压低了不少:“呵呵,我原本觉得我挺能耐,我算是会演,但碰到你之后,我甘拜下风,我怎么都比不上你这个抢人东西的婊.子厉害!你说你这演技是跟我学的,我可不敢当,很明显你的那些功力比我更上一层楼。但你的优点不仅仅只有这么一项,你勾.引男人的功力可不是盖的。你就这样把陈图硬生生地从我的身边抢走了!你这个抢东西的贱人!贱人!”     我简直无力吐槽好吗!     我啥时候有从她手中抢人了啊啊啊!     我先是认识了陈图,先是嫁给了陈图,后面才认识她的好嘛!她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才会一直觉得是我在跟她抢啊啊啊啊!     心累到不行,我也自知我很难将汤雯雯这些歪到山沟沟里的想法掰回来,所以我不气不恼,神淡气定地说:“我是陈图的合法妻子。”     眼睛徒然睁大,那些白仁翻动流转着,汤雯雯死死瞪着我:“你以为你手上持有那个证书,就能证明你没有从我手上抢走陈图了吗!他是我的!是我先认识他的!你这个后来居上,什么也不用干就坐享其成的贱人,你嘚瑟个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得意!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嘚瑟!”     疲怠到了极点,我忽然不愿意再跟这只断了腿的土鹅继续哔哔下去,于是我敛眉,嘴角往上扬了扬,话锋一转:“汤小姐,我还有工作的事要忙,你请回吧。”     面对着我这个明显露骨的逐客令,汤雯雯却不以为然,她散淡地笑笑:“你现在坐着的这个地方,是靠我为陈图打拼下来的,你没有资格驱逐我。即使我不再在友漫任职,但这个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依然可以来去自如。你少给我端起那狗屁的架子,你以为我喊你一声陈太太,你就真的担得起这个称呼了!狗屁!”     我的三观已经被彻底震碎,我怕再跟这个女人啰嗦下去,我买来全世界最厉害的胶水都贴不起来,我必须把她给弄出去。     忖量着,我腾一声站起来,作势想绕过办公室去开门,可我刚刚绕出去,汤雯雯就麻利吃摆动着轮椅移到办公桌和墙之间这个狭窄的小小甬道上,彻彻底底阻挡住我的去路,她扬起脸来,她的眼眸里面,恨意更浓,嘴角轻轻一动,她的语速放慢到了极致,嘴里面吐出来的话,却粗俗不堪:“如果你非要觉得,被陈图操过,才能算得上是陈图的女人,那我也是!他干了我四次,每一次都是内.射,我还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在你之前,在他上你之前,他就把我上了。如果非要这样来算,我也是他的女人!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好命,被他操了,还能嫁给他!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绝对的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你现在,实在是太掉价了     早在我上一次去医院做流产,李小莲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确实是跟我透露过汤雯雯在东京上学时,她曾经有过一.夜情,她后面确实怀有一个孩子。     在当时我旁敲侧击,陈图他说他确实去过动机,但他不曾有过任何的艳遇。     相比于汤雯雯,我更愿意相信陈图。     伸手把那些因为站起来过猛而被疾起的风吹乱的头发勾在耳后,我神淡气定:“你是在说,你在日本东京上学期间,发生过的一次艳.遇么?你偶遇了一个来自深圳的青年才俊,你跟他呆了一晚,过后,他不辞而别,对吧?”     怔滞了几秒,汤雯雯的瞳孔睁到最大:“你怎么知道的?”     我淡笑:“我怎么知道的,不太重要。但很明显,我说对了。”     俯下身去,我一把伸出手去,用蛮力将汤雯雯的两只手抓起来按在一起,我另外一只手捏住了汤雯雯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我。     咧开嘴,我淡淡然地说:“我不知道当时在东京搞你,拍你的屁股让你换姿势,好让他更用力地去上你,把他那些子孙后代彻彻底底灌进你的身体里,让你尖叫让你呻.吟让你放荡形骸让你爽上天爽完了不辞而别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我很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不会是陈图。他有洁癖,他从来不去玩那些不要钱不要脸,才认识几个小时就能送上门来叉开大腿的女人。汤小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是让别的男人操了,你是被别的你甚至搞不懂他是谁的男人干了,你是怀了一个你压根不认识的男人的孩子,你的可悲跟陈图无关,他没弄过你,这个锅他不背。你放过他好吧,他就是一只庸俗的鹰,他最终只会爱上那种属于森林的母猴子,他怎么的都不会喜欢水塘里面掉了毛的土鹅,更何况还是一只断了腿再也很难扑腾的土鹅。”     即使汤雯雯的想象力和行动力,都是一等一的棒,棒到没朋友,但她那养尊处优的身子骨,真的是比不上我这个之前经常风餐露宿的人,总之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我的禁锢,却最终徒劳无功。     眼睛变得通红,像是被染上了血,汤雯雯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将整个地球都燃烧掉,她死命地瞪我,低喝道:“你扯淡!当时就是陈图跟我喝酒,我喝多了他给我开酒店,他脱掉我的衣服,第一次他从后面进!第二次,我们用的是69式,他口得我很舒服!我虽然是喝糊涂了,但我不傻!谁跟我做,我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说,我曾经有一丝半缕的念头,认为陈图他在东京那一次真的弄了汤雯雯,但随着汤雯雯说出这几项动作后,我非常确定那丫肯定不是陈图!     想着我和陈图睡了大半年,才开发了从后面进那姿势,他还找了好久的入口好吗!还有那什么鬼的69式,陈图才没那么奔放!     差点没在心里面笑岔气啊,我表面却波澜不惊:“汤小姐,你说的这些,我都能从岛国片里面看到,你真的不用跟我交流,你第一次怎么奔放怎么豪放,我没兴趣。”     说完,我慢腾腾地松开汤雯雯的下巴和手腕,直起腰来,顺手从桌面上抽来几张纸巾,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与我的淡定不一样,汤雯雯的眼睛瞪得更大,那里面的冷冽和恨意浓得像已经凝固的老酸奶,她砸了砸嘴巴,缓缓地说:“你不信是吧?那你看看这个!”     从口袋里面把手机翻出来,汤雯雯很快解锁,倒腾着登陆了qq,她很快点开空间的相册,翻了一阵,她把手机丢到我的手上:“你好好看看!你虽然不懂日语,但你能看懂英文对吧,当初帮我开房的人,就是陈图!”     汤雯雯翻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拍的是一张入住酒店的登记表。     我扫了几眼,在那一串英文和日文的混杂上,“陈图”两字的那一串拼音赫然入目。     我再细细看了时间和地址,倒是与李小莲之前叙述的信息比较接近。     这样说来,当年汤雯雯在东京,真的曾经遇到过陈图?     而陈图真的曾经给她开过房,送她去酒店?     尽管如此,我对汤雯雯一意孤行认为陈图曾经跟她睡过,这事我不敢苟同。     毕竟我前段时间才知道,陈图那时候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他得多超神,才能对着一个陌生女子,拍她屁股命令她趴着,他从后面进去?然后再来个69式,各种帮她口?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当初跟汤雯雯做了,还导致汤雯雯怀孕的男人,到底是谁?     大脑高速运转,在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想起陈图之前提起东京之旅,他说到了他一个名字叫刘冬的男同学。     按照陈图的叙述,为了谈客户谈资源,他当初没少跟着刘冬混,会不会是刘冬和陈图一起邂逅了汤雯雯,汤雯雯看中了陈图,但最终被刘冬趁虚而入?     虽然我这样的推测算是说得过去,但我肯定不会再继续跟汤雯雯没完没了地讨论这个问题。     懒洋洋的,我把手机丢回到汤雯雯的手上,我淡淡然说:“汤小姐,我真的要忙工作了。”     掰下轮椅的急刹开关,我手脚并用,作势想要把汤雯雯推出去,可是她用手死死抓住办公桌的一角,她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激荡起来,但已经语无伦次到不知道到底要表达啥主题了:“贱人,你现在睡得男人,是我之前睡腻的!他那个棍子,我先用了才轮到你!”     我皱眉:“好吧,我们先不讨论当年是不是陈图睡了你,但我觉得吧,当一个女人把被一个无法给到自己未来的男人上了,这事当成一种恩赐,那么她就挺掉价的。汤小姐,你自诩自己是高贵的白天鹅,我虽然不敢苟同,但毕竟你有这样的自信,你就得做点能堆积起这点自信的事来吧。你现在,实在是太掉价了。”     眉头拧成深结,汤雯雯冷不丁从桌子边角收回手,揪住我的衣领将我往前拽,她的脸上徒然挂满了冰屑,她盯着我,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嘴贱,付出惨痛代价的。”     她那恶毒的气场过于骇人,我的骨骼缝隙像是被塞下冰块,凉意散开,我勉强撑住,对上她的眼眸:“或者吧。不过说到嘴贱,我肯定够不上汤小姐的火候。汤小姐在说别人时,最好也检讨检讨自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汤雯雯的语速更慢:“你不要以为,你每一次都有那么命大。花盆砸不死你,那天水泼不瞎你,三水线坠崖无法让你粉身碎骨,不是因为你命硬,而是因为你走了狗屎运。我始终相信,人不能走一辈子运。”     花盆?     当初把陈图砸到医院,差点醒不来的花盆,是汤雯雯安排的?     那么谢武为什么会说,那个花盆纯粹是楼上的住户不小心弄掉下来的?     思绪犹如海浪,一层接一层地涌上来,我应接不暇,不自觉地抿起嘴来,汤雯雯似乎是看透了我内心的波澜,她嘴角上的冷笑更厚重:“呵呵,陈图那么信任我,谢武那么信任我,他们自然会信任我翻出来的那个无辜住户。贱人,我掌握的资源,是你无法想象得到的,你想在我面前拽,在我面前翻身,下辈子吧!反正风水轮流转这话,我一直都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也信!”     砸了砸嘴巴,再用手指贴着重重刮了一下,汤雯雯忽然咧开嘴扯开了一个大幅度的笑来,她慢腾腾地用手推了推办公桌,借力往后一动,她再用手滑动着移步到门边,她的脸上已经挂上璀璨的笑容:“陈太太,我今天跟你聊得非常开心,不过我也不好再耽误你的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     真的受够了这个蛇蝎心肠的瘟神,我疾步走上前,重重地把门拉开。     算是灵巧地打了个原地半旋,汤雯雯扬起脸来,她笑得更是灿烂:“陈太太,改天我们约一起喝茶。”     看着大厅里面有抱着资料往陈图办公室走去的同事,我忍住恶寒,附和:“一定。”     散淡地笑笑,汤雯雯说:“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我会把我手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你。”     头痛欲裂,我沉声道:“好,谢谢。”     不再应我的话茬,汤雯雯招来正在巡视的安保人员,让安保人员帮忙把她推走了。     长长吁了一口气,我把门拍上,坐回到沙发上,将汤雯雯跟我说过的话反复在大脑中反复搅动着,我真的有冲动想过去问清楚陈图,他在东京那一次,是不是有给一个女的开过房,可是我好不容易部署到这一步,我一旦去问,我所有的计划有极大的可能全部崩盘,而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让汤雯雯这个买凶杀人的刽子手受到应有的制裁。     她的腿虽然断了,但她内心的恶,非但没有因此而消退,反而更是疯狂,她还有一日的自由,我就难以有一日的安稳。     咬了咬牙,我最终选择把这些疑惑先置身脑后,我回到办公桌前,努力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一个小时后,我的微信上来了信息。     我以为是小鸥向我告捷的消息,敛起心神,我大喇喇地点开。     万万没想到啊,给我发消息的人居然会是刘承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浪子浪子,就得浪才算是在过着日子 没有称呼,没有前缀,刘承宇只是给我发了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最近,你最好注意安全。” 我当然不会去怀疑刘承宇给我发出这个消息时的善意,但他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一句,真的是让我摸不太着头脑。 沉思片刻,我最终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不出半分钟,刘承宇再一次发过来:好话不重复。 我虽跟刘承宇算不上多熟,但我了解他的脾性,有些不愿意说的话,我就算拿个工具撬开他的嘴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略有触动,也略显郁闷,我给刘承宇回复了谢谢两字,然后又投身于无穷无尽的埋头苦干中。 在还差半个小时下班时,小鸥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她已经把陈图将要把所有的资产交给我打理的消息透露给汤雯雯,看得出来汤雯雯对这个小道消息信任度挺高,她的脸色都变了。 让我更讶异的是,小鸥为了让我能获得最直观的信息,她趁着汤雯雯对她戒备心不强,将她们聊天的内容录了下来,发到了我的邮箱。 挂掉小鸥的电话后,我找来耳机,将小鸥传过来的不过短短五分钟的音频听了不下三遍,我细细分析汤雯雯的语气,最终我确定她如小鸥所言,信了这个消息。 摘下耳机,我把这个音频资料加上密钥,把小鸥发过来的邮箱记录彻底清除掉,我再给小鸥回了话,让她这两天跟汤雯雯联系勤快点,多安慰安慰她。 也是巧的很,我刚刚交代完把电话挂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办公室的门被从后面推开了。 疾步走到我的面前来,陈图正了正手表,他睥睨着我:“伍一,你忙完了没?” 把桌面上的资料随手拨到一旁去,我敛起心神,若无其事地笑:“怎么,有事呢?” 绕过来,手放上我的肩膀上,均匀地揉捏着,他的声音稍稍放轻:“我今晚有个应酬,不过我只是过去走个过场,伍一你陪我一起去?” 我在深圳跟陈图重遇以来,在我的印象中,陈图只带过我去两次应酬。第一次他让我假装他女朋友,我把他灌醉丢麦当劳。第二次是在惠州一个夜总会,当时冯德口出狂言侮辱我,他当场就让冯德见了血。后来我们相恋,再到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大大小小的应酬其实多如牛毛,可是他再也没有让我去过那些龙蛇混杂的场合。 所以他今天这个邀请,我挺意外。 板滞了几秒,我抬起眼帘瞥他:“你之前都没喊我陪你去应酬,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手越过锁骨慢腾腾地往下游弋着,陈图最终抓住我的手,他腆着脸,他特么的居然给我撒娇:“我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发现自己特别黏你,反正就是几个小时不见,如隔三十秋。三秋我都熬不过去,更何况翻了十倍。伍一,陪我去嘛,好不好?” 卧槽,果然是男人妖娆起来,基本上没女人啥事了,我浑身抖动了一下,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我扭过脸去,对上陈图的眸子:“能好好说话不?” 嘴角浮起一层笑意,陈图心无城府天真般笑:“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陈图突兀覆上来,他捧住我的脸,用最热烈的吻将我的唇封住,他的声音略含糊:“今天是我大学的班长,组织了个同学聚会,我想把你带给我那些同学认识认识。我们就去随便坐坐,早点回家,好吧。” 同学聚会? “刘冬”那两个字,像是一个来了劲头的蛾子,在我的脑袋中飞来飞去,我虽然不能确定我这次过去,能这么巧合地跟他碰上面,但好歹可以去碰碰运气啊。 慢腾腾地伸手去拍了拍陈图的脸,我说:“好,一起去。” 再捧住我狂热地亲吻了将近三分钟,才缓缓松开我,陈图捋了捋我的头发,他说:“那我们走,吃饭聚餐的地点在竹子林,晚了会塞车。” 我点头,把资料收好,拎上包包就跟着陈图出了门。 聚餐的地点,设在银座酒店,还订了个小小的宴会厅,总之弄得挺隆重的。 陈图的班长,是个慈眉善目的大胖子,他站在门口看到陈图,老远就走过来,又是拍肩膀又是握手的,他喊我嫂子喊得挺亲热。 说实话吧,我和陈图好歹也结过两次婚了,这期间我们经历过无数的跌宕,也有大排场的婚礼,但真的都比不上他这个老同学喊我一声嫂子来得那么真实,那么接地气,那么让我的心变得郁郁葱葱。 笑容在脸上漾开,我自然而然真情流露眉开眼笑随着陈图喊这个大个子班长,他挺高兴,夸了我几句,说我长得好看,比他们大学那班花还要好看几倍。 客套着相互调侃着,我们很快走到了宴会厅大门这边,班长他厚厚的手掌拍在陈图的肩膀上,应对着大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他的声音提了提:“刘冬那小子刚好这几天回国出差,他比你早到一阵,一直念叨着你,他在a1那座,陈图你带着嫂子坐那桌去,跟他侃侃大山去,我留在这里等着接女同学呢。” 刘冬,陈图传说中在日本的男同学刘冬,特么的出现了! 我的心突兀的跳得飞快,但我却不动声色地屏住一半的呼吸,挽着陈图的手臂款款越过了喧嚣的大厅。 即将接近a1桌时,那桌上有个体格跟陈图相差不大,穿着一身休闲polo衬衣,他的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他冲着陈图吹了个口哨,也不怕冒昧,他的目光毫无掩饰肆意地黏在我的身上,开着我的玩笑:“陈图,这妞不错啊,很正点。哪里找来的?” 将我的手抓得更紧,陈图的脸上浮出不悦,他瞥了那男人一眼,语气稍显冷冽:“这是我老婆伍一!” 还真是放荡不羁啊,这丫听陈图这么一说,他冷不丁哈哈大笑,他也是个坑王,他盯着陈图扫了好几下,他不知道是真的说话那么口无遮拦,还是想逗陈图的乐子,不过他倒是没多大恶意,他调笑着说:“陈图你小子学坏了啊,你好端端的结婚做什么?你这不是害了人家这么脆生生的一个姑娘家么?你被那个林什么踹了之后,不是喜欢同性之爱吗,这是找个老婆堵你家老头子的嘴啊?” 再看向我,那男人腾一声站起来,疾步走过来,他作势想伸手拍我的肩膀,却被陈图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地甩开。 沉声的,陈图冲着他低喝:“刘冬,你闹我可以,但你别闹我老婆!” 噢噢,这个人就是刘冬啊。 按照他这么放荡不羁的款,要说他当初睡了汤雯雯,还换了好特么几个姿势,也不是不可能。 我正晃神呢,这个嬉皮笑脸的刘冬,突兀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正了正身体,再朝我这边稍微倾斜一下,他伸出手来,正儿八经地说:“嫂子你好,我叫刘冬,我刚刚没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挺好奇你是怎么收复陈图的,想看看你是不是个爆脾气,事实证明,你比陈图那孙子脾气好太多。” 不作丝毫的迟疑,我礼貌地伸出手去,象征性地轻握住刘冬的手,随即松开,我淡淡笑:“你好。” 勾唇轻笑,这个刘冬他的目光黏糊糊在我的脸上游弋几秒,他很快敛住:“嫂子,你坐。” 挺绅士的,刘冬顺手将最近的椅子稍微拉了出来,示意我坐下。 很快挨着我坐下,陈图给我倒上果汁后,他的手放下来,抓住我的手,他伏过来在我耳边说:“伍一,你会不会觉得闷?” 我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来着,坐在对面的刘冬,他往烟灰缸里面弹了一下烟灰:“哟,陈图你这小子,挺体贴啊,这么黏黏糊糊的,刚刚结婚不到三个月?” 将我的手抓得更紧,陈图朝刘冬翻了个白眼:“你不调侃我,你会死是吧?你说你吧,什么时候结一个给我看看?” 潇洒地吹出一串烟圈来,刘冬嘴角含笑:“我结个屁,我就一浪子,浪子浪子,就得浪才算是在过着日子。我还没玩够。不过我后面要遇到像嫂子那么美的,我倒愿意考虑考虑,结个婚玩玩。” 听到刘冬提到我,陈图这丫又有点不乐意,他睥睨着刘冬:“我还是那句话,别拿我老婆开玩笑。虽然她开得起玩笑,但我不爽。” 豁开个嘴巴爽朗地笑笑,刘冬吊儿郎当:“傻逼,我是换个法子夸嫂子好看啊,你听不懂我不怪你。” 目光在我的脸上一掠而过,刘冬的语气已经满是熟络:“嫂子,不如你给我八卦一下,你是怎么收复陈图的?我跟你说吧,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他转口味了,他转而喜欢男人了,哈哈哈。想当年他来日本找我” 我的耳朵,因为“日本”两字而竖了起来,但我最终却没能听到啥靠谱的信息,因为陈图打断了刘冬:“你今天话真多。” 懒洋洋地摊了摊手,刘冬嬉笑:“见到美女,我就会变得健谈。” 见识过了陈竞的放荡不羁,我觉得刘冬这种程度还好,而我也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才好,我后面找机会套他话也容易,不然他要是个闷葫芦,我抛十个梗他都接不上一个,那就顶顶没意思了。 总觉得汤雯雯当年在日本一夜情的真相就在朝我招手儿,我的心情大好,咧嘴轻轻一笑,我说:“刘同学,你挺有意思的。” 被我这么一个随意的夸赞,刘冬的小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好吗,他睥睨着陈图:“小子,嫂子可比你好玩多了。你老当一个护妻狂魔,小心没朋友。” 刘冬这丫真的挺能侃,反正接下来他一直哔哔哔地说着话,而他也没收敛住他那浪子本事,只要有新的妹子进来,他就得去撩几个回合再回来,反正在他撩了六七个妹子后,总算是开餐了。 几番觥筹交错下来,那些卖相好看得要命的菜肴狼藉成一片,酒酣意浓,那个慈眉善目的班长愣是要拖着陈图一起到隔壁ktv去唱歌。 被这般盛情邀请,陈图有些招架不住,说得问我。我看着刘冬摩拳擦掌的,还是去ktv下半场,我想着今晚要不找个机会套话,以后真不知道啥时候再能碰到,于是我挺干脆地支持陈图一起去坐坐。 为了让陈图心无旁骛地跟老同学叙旧,好让我多点时间,我还跟他说我早上出门给躲鱼猫弄了一天的猫食,让他别担心那只懒猫。 其实看得出来,陈图在大学期间跟那些同学相处得挺好,不管是把自己收拾得利索的,还是稍微显得随意的,他都能打成一片,勾肩搭背的聊得不错。 来到附带了颇有情调又足够安静咖啡厅的ktv总统包,陈图被胖子班长拉过去玩骰子,我早想撇开他单独行动了好吗,于是我给他说,我到外面咖啡厅溜溜坐坐,让他放胆儿玩。 这个ktv,消费明显比普通的地贵了很多,那服务员自然也到位,就这么个包厢里面就有五个,而咖啡厅也有两个,陈图压根不用担心我在那黑灯瞎火的地方能有啥事,所以他就让我去了。 不过算他有心,我刚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给我上了柠檬水和香橙果冻以及香橙小蛋糕,说是陈先生安排拿过来的。 刚刚在酒店,我就顾着举杯意思意思着,也没怎么吃好,现在有我最爱吃的的东西上桌,我哪里会客气,捞起勺子,我挖了一大块塞进了嘴里。 然而我倒没有埋下头来,我一边吃着甜品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咖啡厅和总统包接驳的门口。 据我对刘冬今晚的观察,我发现他的烟瘾不算是小,我就不信他丫的能在包厢里面呆几个小时不出来抽烟。 还真是让我看死了他,面前那一小块蛋糕还没吃完,刘冬就从门口走了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掏烟盒,取了一根烟叼嘴上,点燃,吞云吐雾了起来。 怕他抽完就撤了,于是我主动喊他:“刘同学。” 循着我的招呼,刘冬朝我这边投过来半缕目光,他迟滞一阵,嘴角很快挂上浓淡相宜的笑意,他大步流星走过来,拉开我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他翘起个二郎腿:“嫂子,你不进去唱歌呢?怎么的,晚上没吃饱?” 我轻笑:“我五音不全,喝酒不行,骰子玩得不溜,只能在这里喝喝茶吃吃东西咯。刘同学,你喝点什么不,陈图请客。” 猛然地狠吸了一口烟,刘冬笑得灿烂,他对上我的眼眸:“嫂子你似乎是有什么想问我?” 怔滞几秒,我没有丝毫的偏移,与刘冬保持着直视,我笑得更淡:“那么刘同学,你认为我是想问什么?” 勾起唇来,刘冬的笑容璀璨得跟夏夜里的繁星:“如果我的直觉没有出错,嫂子似乎对我在饭桌上说的,陈图来日本找我那段时间发生过的趣事很感兴趣?” 这个刘冬,他虽然一直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形象示人,但我看得出来,他丫非但不傻,他还猴精着呢,不过被他这么一言中的,我还是略显惊讶。 将那些讶异按捺在身体内,我不动声色地笑,模棱两可打太极:“刘同学,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弹了弹烟灰,刘冬挑了挑眉:“因为,虽然我算是阅人无数,但我基本上很少见过像嫂子这样,长得不算是特别惊艳,但却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特质。我当时说着话,但视线没少在嫂子的脸上溜,我提到日本时,嫂子的眼睛明显亮了好几度。我还想继续往下吹,惹嫂子会心一笑呢,谁知道陈图那小子不识趣,非要打断我。” 在刘冬出来之前,我其实在心里面设想过好几种方案,想着最好能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回到陈图去日本找他这事上,我从来没有想到刘冬的洞察力能好到这程度,而他又那么轻易地将话题引到我最想知道的那一块。 稍稍压制了一下越跳越快的心,我故作泰然自若:“看来,当初陈图去日本找你那阵,真的发生了不少趣事?”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他不愿意让我提起日本那摊事 把烟塞进嘴里,重重地吸了一大口,刘冬干脆地把剩下的小半截按熄在烟灰缸中,在余烟袅袅中,他饶有兴趣地睥睨着我:“嫂子,你是想套我话?” 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破,我的脸皮要薄一些,早就兜不住了。om 但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多少聪明直接的人我没见过。 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情真意切地扯淡:“刘同学你说得对,我就是想套你的话。知道为啥不?” 如我所料,刘冬半眯起眼睛,他兴趣更浓:“我不知道,嫂子你给我说说?” 拿出了压身的演技儿,我的眉头轻皱,抽了抽鼻子,开始了坑陈图的模式。 诚挚满满,夹带着星星点点的惆怅,我故作无奈地笑了笑:“我跟陈图在一起,也有三年多了。但他这个人吧,有时候内敛过头了,他不喜欢跟我唠过去的事,他说那些都是过去,没有必要重提。但男女思维有别吧,我其实挺想知道他过去那些跌宕起伏的,就算是一些很平淡的小事,我也会觉得有趣。我当然会尊重他的过去,我不会去评头论足。可陈图这丫就不愿意多说,我挺无奈啊。刚刚在饭桌上,我一听你想抖料,我不知道多激动,但后面你啥都没说,我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我想着要直接问你,显得过于冒昧,就隐晦了点。如果让刘同学你感觉不好,那我道歉。” 看来这段时间跟汤雯雯交锋,确实好好地磨砺了我的演技啊,这么聪明剔透的刘冬同学,愣是没看出来我在扯淡。 拽了拽衣袖,他的身体往前倾了倾,他抬了抬眼皮子,带着浅淡的同仇敌忾:“陈图那小子,真的是够够的。嫂子你没错,我懂你那感受。” 轻松自在地笑了笑,我的语气更是随意:“你真懂啊?” 抬手招来服务员,刘冬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他懒洋洋地摊了摊手:“我有个别名,叫妇女之友。大学那阵,班长帮我取的。这倒不是我娘气,而是我总能跟各种类型的妹子聊到一块去,为她们排忧解难,总之我就一中央空调,老少皆宜,嘿嘿。” “哈哈,听起来挺不错的。” 由衷地表示了赞赏后,我的话锋一转:“刘同学,你给我说说,之前陈图去日本找你,遇到了啥趣事呗?我好奇得要命。” 把上面那些吸管装修的柠檬片随手巴拉掉,豪气地猛灌了一口长岛冰茶,刘冬开始了侃大山模式:“嫂子,我给你说这事,你可别瞎想,你回头也别跟陈图那小子去确认,我看得出来,他不愿意让我提起日本那摊事。” 听刘冬这语气,似乎是有料? 我的骨子一凉:“哦?” 把杯子顿在桌面上,刘冬咧了咧嘴角:“那事,挺久远了。因为我从初中开始喜欢看海贼王火影啥的,总之就是日漫,为了能看懂原版的,我大学辅修了日语,可能是我天赋异禀,总之我还没毕业呢,我就因为日语水平够硬,获得了日本东京一个做旅游代理的工作。大学刚刚毕业,我不但过了试用期,还连跳了两级,负责日本大区域的大项目调配。我在大学那阵跟陈图那小子关系不错,他创办漫游国际前期,他找了我,想让我给他搭个线,合作合作。” 刘冬这些叙述,跟当初陈图在医院给我的信息,别无二致,我由此可以判断,他没对我耍心眼,也没有遮掩。 眉头舒展一些,我一副热切诚挚的样子,说:“然后呢?” 耸了耸肩,刘冬轻咳了一声,语速稍微加快:“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之间的友情怎么样。反正我跟陈图虽然读大学那阵没少互损,现在见面也会相互抬杠,但兄弟就是兄弟,更何况陈图很少会张嘴求人,他能开这个口,他自然会有足够份量的利益来回馈我,反正我没看他的企划案就同意了,他很快飞来东京跟我面谈。反正这个过程挺顺利,我们很快达成一致。因为后面陈图他还得去日本其他地考察当地的情况,他也没在东京久待的打算,所以在他启程往下一个目的地时,我让他空一天,我带他走走玩玩。” “其实陈图当时,也没多少闲心,想去走走。他基本上算是被我的热情所绑架,他应该有所勉强,但他没过多表露。我跟他好歹认识了四年,他啥脾性我能不知道啊,反正我当时就想,我就请他吃个中午饭,就给他放行算了,谁知道后面,我们会碰到一群美女。” 说到这里,刘冬暂缓了一下,他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 面对着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我内心的激动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我拼命忍耐着,淡淡笑:“接着说呀,正精彩呢,哈哈。” 眼梢往上撇了撇,刘冬突兀变得玩味:“嫂子,如果你后面听到陈图那小子未婚之前的风流韵事,你回头会不会找他吵架,或者啥也不说跟他冷战?” 我心急得像是被猫挠似的,忙不迭说:“我看起来像那么小气吧啦的人么?” 摇了摇头,刘冬笑意更浓:“嫂子看起来挺大气,但大部分的女人都爱口是心非。” 那种真相就在眼前,却无法一下子揭开的焦躁感,汇聚成一股海浪,不断地想要冲破胸腔奔腾出来,我差点就忍不住抽这丫啊,他特么的怎么跟陈竞似的,说个故事还特么的磨磨唧唧啊! 可是表面上,我却不得不装作一副神淡气定看破红尘似的:“我晕,陈图刚毕业那阵,我跟他还没认识好吧,他想怎么样那是他的自由,反正我知道他结婚之后,安分守己就行。” 哈哈笑了几声,刘冬止住笑,说:“有嫂子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不然回头你上房揭瓦,我怕陈图找我算账。我接着往下说哈。” 我赶紧附和:“说,死劲说。” “哈哈,嫂子我刚刚逗你的。在我和陈图那小子,年轻时候在日本发生过的那些事里,他摆明是个洁身自好的骑士嘛,而我就一人渣呵呵呵呵。” 刘冬咧开嘴:“接我上面的,我们后面在庙宇里遇到的那一群美女,应该是有五个还是六个,总之青春洋溢的,都是来自中国的女留学生。我这个人嘛,没啥爱好,就喜欢跟美女玩儿。但我一个人招呼那么多个美女,我怕吃不消,所以我就把陈图给扣下来,让他陪着美女扯淡。反正我后面请了晚饭,想着晚餐都吃了,不找点乐子怎么能成,于是我就强烈邀请这群美女跟着一起去泡酒吧玩玩。” 我的心跳了漏一拍:“继续啊?” 晃了晃身体,刘冬再呷了一口长岛冰茶:“在酒吧玩到零点,那群女生中有几个,要赶下一个场子,我这人对啥不上心都好,对女士最有风度了好吗,反正我借着酒劲把人安排得妥妥的。我觉得吧不管在啥时候,女人都喜欢像我这种体贴款的,总之留下的那两个姑娘,瞅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敬我酒敬得可勤快了。越喝越多,越喝越晚,我就寻思着这两个姑娘要不要撤,我就主动去问,要不要帮她们喊车,但留下来的这两个姑娘出奇的一致,都说还没喝好,要跟我们决战到天亮。我请姑娘们吃饭喝酒,我倒不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抱着能跟她们发生点什么的心态,但我肯定也不会抱着打死都不会发生什么的心态,总之我觉得成年男女嘛,有些事心照不宣,如果是你情我愿,那玩一玩也没关系。” “这两姑娘,摆明是朝我跟陈图发出那种信号啊,我不弄,我算是人吗?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档,我把陈图那小子喊过来,我直接给他说,我看上那个穿西瓜红长裙的,剩下那个他来,但陈图不同意,他说他没兴趣,他还劝我别做这种造孽的事。我觉得人家姑娘家都这么主动了,我不做点什么,那才真造孽。在洗手间,我跟陈图交涉来,劝说去的,他都不愿意。我当时的估计他没看上穿白衬衣那个,我就忍痛说给他换换,把穿西瓜红长裙的留给他,但他还是不乐意,他丫的还想出去,把那两姑娘撵回家,别让我这个浪子来个辣手摧花。但陈图真的小瞧了,有些女人主动起来,真的比男人还猴急。” 换了一口气,刘冬继续说:“不管陈图那么暗示明示,那两个姑娘慨然不动,继续该聊聊,该喝喝。我知道我浪费了陈图的时间,我虽然觉得挺对不住兄弟,但我也知道他是真把我当兄弟,他不会跟我计较这点小事。反正他不傻也能看出那两个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们挺明白后面会发生什么,甚至有那么点小期待啥的,陈图没辙了,他就坐一旁冷眼看着。到后面我也喝得有点高了,那两个姑娘,白衬衣的直接喝倒,西瓜红长裙那个还有点意识,她估计把我和陈图看颠倒了,一直黏着陈图不肯放手。因为我要扛那个白衬衣妹子,没办法我只得让陈图帮我扶一下那个长裙妹子。一路动荡乱糟糟的来到酒店,等我安置好白衬衣妹子,陈图也已经帮那个长裙女开好房了,我就让他把房卡给我。那小子,居然不乐意!” 内心翻腾得厉害,我快要按捺不住,语气自然变得急促起来:“后面呢?后面发生了啥事?” 丝毫没有觉得我这些热切有什么怪异,刘冬漫不经心地摊手:“后面还能怎么样,我差点要把坏我好事的小子揍一顿了!我觉得我挺久没遇到过那么够味的妹子,我要吃不到,我肯定得跟陈图翻脸啊!那时候我也是年轻,僵持不下了大半个小时,我没辙了,就让陈图跟我一起到那个房间里去,我试探下那个妹子会不会抗拒,她要没有,陈图就走人。我到现在都记得陈图的脸有多黑,不过他也困,不想跟我在大厅一直杠下去,他倒是同意我那个傻逼提议了。我们就一起到长裙妹子睡的那个房间。那长裙妹事挺多,说渴,我就去帮忙倒水了,拿过来准备喂她喝来着,她就搂住我的脖子,把我的手引到她身上。陈图总算没唧唧歪歪,他走了。” 见刘冬猛然地刹车,没再继续往下,我睁大着眼睛,疑惑万分:“就这么完了?没了?就这点事?” 再把两手一摊,刘冬睥睨着我:“嫂子你还想听什么?” 我敛了敛眉:“我想听后续啊。你刚刚铺垫了那么多,又说陈图不愿意让你提这事啥的,我还以为多轰动呢,你现在就这么不声不响结局,我一脸懵逼好吧。” 朝我丢了个颇显无奈的表情,刘冬懒洋洋地笑:“陈图不愿意让我提,是他觉得我做那种事挺渣,他估计一回想起来就想抽我。他经常劝我别这样,找个正经姑娘谈恋爱结婚。我只能说每个人的生活追求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他那样清心寡欲。” 卧槽,用清心寡欲来形容陈图真的好么?他特么的简直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骚包好吧! 内心吐槽不止,我表面却不动声色:“好吧,但你好歹再给我说说后继啊。刘同学,你不带这样,说一半半的,留白一大片的让我瞎猜哈。比如你可以说说,第二天陈图有没有吐槽你,又或者可以说说你有没有跟那个长裙女有后继,交换电话啥的,对吧?我今晚特无聊,就靠你这故事来提劲呢。” 脸上突兀露出了一丝挺怪异的神色,刘冬瞥了我一眼:“嫂子,你当我秀逗呢?我就约个炮,玩玩就算,我还留什么电话啊!更何况我差点被那个女的吓得半死好吧,我还敢留电话!她就算是天仙我都不敢留啊,更何况她不是天仙!” 不得不说啊,这个刘冬,他玩得一手好的抑扬顿挫啊,他那吊胃口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好奇心被勾起得彻底,我盯着他,急急地问:“被吓得半死?那个长裙妹子怎么吓你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她觉得是趣事,我被吓得胆边生寒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刘冬熟练地点燃,吐出几个烟圈,他调笑着说:“我先抽根烟压压惊哈。ziyouge等我抽几口,气理顺了,我给你说哈,嫂子你别急。” 我挺焦躁,却也知道语速则不达,于是我端起柠檬水呷了一口,又挑起蛋糕吃了几口。 大概半分钟后,刘冬把烟从嘴里面拿出来夹在手上,他瞟着我:“嫂子,难得咱们投缘,我就给你细细说下我当时的心理历程。反正当时陈图走了之后,我确实度过了非常美好的时光,那长裙妹子说实在话也很有情趣,我就想着好歹抱着睡一觉,第二天请人家个早餐再潇洒地挥手告别吧,谁知道折腾了几次后,那妹子酒醒了不少,在黑暗中她挽着我胳膊盖着被子,我们聊天。其实白天我们都顾着扯淡了,也没怎么深入去聊,这会安静了,妹子告诉我她在东京大学学临床医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医学的,都比较不忌讳那一类话题,总之她压根没听出来我后面都是敷衍的附和,她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来劲,一直给我说解刨尸体那些趣事。当然,她觉得是趣事,我被吓得胆边生寒。” 东京大学,临床医学,这两条信息都对上了! 真特么的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心狂跳不止,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持稳:“继续往下啊刘同学,你别老是在关键时刻停顿,弄我一愣愣的。” 收回视线,刘冬狠狠吸了一口烟:“我觉得不忌讳那一类话题没什么,但把解刨尸体这事当有趣,就显得可怕了。我认为我摊上了一神经病,我真怕我半夜睡得正香,她给我来一刀或者来一锤子啥的,反正我彻底没了睡意,等她彻底睡透了,我赶紧穿上衣服就撤。怕陈图那小子笑话我,我没敢告诉他,我大半夜的直接回了家,让陈图第二天再去推酒店那些押金。当然陈图后面没去,他赶时间去了大阪,他又从大阪晃荡去了横滨名古屋一堆地考察,他直接从那边回国了。前几年我经常回国,也有约一起坐坐,但我每次提起日本那事,陈图那小子就骂我渣。嫂子,你听这么多下来,你觉得我渣不渣?” 虽然从头到尾,刘冬的叙述里掺杂了别的东西,但那精髓信息,我倒是一件没落下,大脑高速运转,将所有的信息重合,我几乎敢百分百肯定,当初睡了汤雯雯的人是刘冬,陈图摆明是没占着便宜还背了黑锅。 彻底确定陈图跟汤雯雯没发生过啥事,我虽然高兴,但一想到从这场阴差阳错的际遇开始,汤雯雯为此所付出的那些行动,我就不寒而栗,更感叹这世事无常变幻无穷,怅然覆上心头,我恍然了好一阵,说:“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 这一次刘冬点头:“嫂子,我还是觉得跟你聊天能聊得起来,至少你比陈图那孙子豁达多了,他那人太一本正经,你以后得好好调教他。” 我张了张嘴,还没吐出半个字来呢,陈图突兀从门口那边大步流星地走来:“我好像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 说话间,陈图已然走到我身边来。 仰起脸去,我瞅了瞅他:“你不跟你那些同学玩骰子了?” 站在我身侧,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轻拍了一下,陈图淡淡说:“见你在外面坐了那么久,我怕你无聊。好像有点凉了,不如我们回家?” 把烟蒂随手丢进烟灰缸里,刘冬一脸郁闷:“卧槽,你们这样秀,有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么?” 身体稍稍往前倾动一些,陈图睥睨着刘冬:“你也老大不小,该考虑定下来了。” 耸了耸肩,刘冬腾一声站起来:“我挺满意我的现状,我可不想把自己的生活绑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朝我欠了欠身,刘冬又说:“嫂子,你挺会聊天的,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我点头还没来得及客套呢,这丫蹦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就溜不见了。 等我和陈图跟在他后面回到包厢,他已经坐在角落,对着两个妹子,又撩上了。 尽管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认为刘冬这么时不时出去约,私生活混乱到不行,但我居然对他讨厌不起来,我觉得他像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但我还没搞清楚他到底有啥故事呢,陈图就拎着我,给那个班长和一堆的同学打个招呼,然后踏着夜色驱车回家。 因为陈图喝了点酒,所有由我开车,一路上陈图叨叨说了挺多关于他大学时代的事,我静默地听着,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后,我随口搭话:“陈图,你以前很少给我说起这些事。” 凑过来,帮我解开了安全带,陈图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吻:“我怕你听着闷。我今天可能是见到老同学太开心,话有点多。你真的想听,回头我找一天周末,给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心情好了挺多,我一把抓住陈图的手:“又不是赶任务,不用一天说完,反正以后时间长着,你可以慢慢说。” 不知道是我的直觉出错,还是我这句话有毛病,陈图的眼眸突兀的变得略黯淡,但他很快收敛起来,却已然转移了话题:“伍一我们回家吧,说不定躲鱼猫在等着我们。” 说这话时,陈图的眼睛已经煜煜发光,带着无尽的光芒,我自然不会再去敏感地计较他刚才那么短暂的异样,我很快应诺。 不过回到家里,那只除了睡觉和吃饭似乎没啥爱好的猫,已经呼呼大睡,蜷缩起来像一团小毛球。 也是傻,智商没怎么上线,我跟陈图围着这只睡着了的猫看了好一阵,才各自去洗澡。 不过洗完澡后,陈图就彻底褪去看猫似的傻气,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激情,他非要缠着我做,我虽然累,但被他撩拨得起来,只得在半推半就下闭着眼睛享受。 那精力和耐力变得越发惊人,陈图伏在我的身上动作了特别久,动作越发的激荡,将我抛上云端数次,我已经无法承受开口乞求,他才彻底释放。 累到极点,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力气支撑着我再去洗澡的,总之从浴室里面出来我倒床上就睡着了。 我觉得这事吧,男人要猛一点其实也是挺累人的,反正我睡了一觉起来,疲惫依旧,但陈图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丝毫看不出疲怠。 接下来的好几天,只要是我们两个人独处,只要是地点方便,反正他总会换着法子软硬兼施,逮住机会就折腾我,我总觉得他太特么纵欲过度了,跟他交涉了好几次,都被他那些歪理掰了回来。反正后面基本上都是以我失败告终。 一转眼,周末又来临了。 星期六这天晚上,我正在逗着躲鱼猫玩儿,陈图接完电话出来,他告诉我,他下个周二早上得出差去珠海,得在那边待个三五天。 我第一次对陈图这样的出差计划满意到不得了。 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他出差,我才能放手去撕开汤雯雯的恶毒面具。 趁着陈图去书房忙一些临时的工作,我跑到卧室反锁起门来,打电话让邓关凤可以开始行动。 伍小菲的把柄被我紧紧捏在手中,邓关凤她也知道我的心已经硬如磐石,她不敢有所怠慢,星期天一大早的就去找了汤雯雯。 而我则借口想听音乐,带上个耳塞,堂而皇之地不时在陈图的面前晃荡着,监听着整个过程。 不得不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邓关凤那些张嘴就来的台词,再加上她那毫无掩饰浓郁的母爱弥漫,把汤雯雯侃得那个云里雾里。 真的是应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汤雯雯这人谨慎了这么久,却在慢慢地崩盘,她居然主动跟邓关凤透露了指使伍小菲去给我泼天那水的细节。 还真没让我失望,邓关凤愣是不动声色地扛下所有的信息,跟汤雯雯打得更热乎,而她也懂得见好就收,在火候差不多时告辞出来。 却还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我带着一只耳机,趁着陈图去洗澡的空档,关起门来给小鸥打电话,我让小鸥约汤雯雯下午茶,跟汤雯雯大吐苦水,说陈图最近让她整理他那些基金材料,陈图周二出差,等出差回来他就要彻底把资产转移到我的名下。 真是让人有种心安的靠谱啊,这一次小鸥依然是把聊天的过程弄成了音频文件,在事后给我发过来供我分析。 她还跟汤雯雯保持着微信上交流得热乎,不经意地去了解她的状态,再转给我知道。 按照她截图过来的聊天记录,汤雯雯曾经无数次在陈图面前装出来的淡定从容,反而变成了一个愤青,她不断地在微信上声讨着我,言辞越发的恶毒和激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万分煎熬中,总算迎来了陈图出差的这一天。 这天我起了个一大早,以最快的时间化了个淡妆后,我换上了放置了追踪器和录音笔的衣服裤子。 我刚刚推门出去,正在收拾行李的陈图,他抬起脸来瞥了我一眼:“伍一,我不在深圳这几天,我让谢斌过来接送你上下班。反正这几天中餐和晚餐,他都会给你搞掂。晚上你回到家里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最近友漫的动向不明,有些人事多,你懂我意思吧?” 就冲陈图后面在友漫设置屏障,不让我单独外出,我就能料到他出差这几天,他会给安排个人跟着我,反正到关键时刻,还是得见招拆招,所有我没有任何异议就忙不迭地点头:“我懂,你放心吧。” 站起来,陈图突兀地伸出手来,将我一把拽进怀里,他用强而有力的臂弯环着我,他呼出来的热气在我的脖子处不断环绕拱动着,过了小片刻,他冷不丁说:“伍一,因为汤雯雯的身体抱恙,我给她放了长假,她可能会因此而情绪激动,可能会因此迁怒到你的身上,所以我不在深圳的这几天,如果她约你见面,你一定要跟谢斌说,让谢斌去处理,你不能贸贸然去跟她见面。” 脸被动埋在陈图的胸膛上,我微微怔滞着,重重地:“嗯。” 却似乎不慎满意我这个简短的回答,陈图的气息徒然变得急促:“伍一,我跟你说认真的。汤雯雯最近的情绪,特别不好,你真的不能再跟她单独见面了。汤雯雯她有时候想法会比较偏激,我不想你和她起冲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想象力丰富啊,总之我感觉到陈图这话里面藏匿着挺深沉的意味,可当我想细细品尝,已然不复再见。 松开我,陈图双手覆在我的肩膀上,他跳跃万分:“你亲我一下。” 我真是跟不上他的天马行空,不过迟缓了几秒,我还是嗔怪着凑上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可是,陈图却以十倍百倍的热度来回应我,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送到他面前,他热切深吻,一路游弋,唇到我耳垂边上,他说:“伍一,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我就可以早点跟你到白头。可是有时候我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我太矛盾,也太笨拙。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对你的热爱,而我又怕我表达得太多,会显得廉价。事实上,我不太懂爱,还好你懂,也对我有足够的宽容和容忍。” 我的心莫名的往下一沉,身体徒然一僵,我别开脸躲开陈图的进攻,抬起眼眸望他:“你干嘛,怎么说这些有的没有的?”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只要你出来,我必定让你惊喜 挑了挑眉,陈图笑意淡淡:“时不时矫情一下,可以增添生活情趣。zi幽阁om” 得,我自诩自己算是会扯淡,但陈图他特么是我克星,我是真的够不上他扯淡的高度。 小小用力推了他一把,我吐槽:“我觉得你再矫情下去,你得误点。你别到时候客户都到澳门豪赌了一把回来,你还没到珠海。你这么墨迹,不怕客户给你甩脸色啊?” 抽了抽鼻子,陈图老老实实地再去折腾自己的行李箱,他背对着我:“我刚刚创办漫游那阵,就定下这么一个目标,后面我的事业只需要发展到连客户都不敢给我甩脸色的程度就可以了,事实上我不到三年就实现了这个目标。” 我擦,真狂妄! 不过这种过度自负的特质,非但没有显得突兀也没有惹得我生厌,这样的他反而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让我更是神魂颠倒,不禁看得晃神。 茫然不知走神了多久,陈图把行李箱的手柄抽出来握在手上,他三作两步贴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蹭了一下:“伍一,我们一起出门吧。谢武送我去珠海,谢斌送你回公司。你中午想吃什么,跟谢斌说就行,别客气。如果你不想麻烦谢斌,除了小鸥之外,别让友漫任何人帮你订餐,知道吧?” 看陈图一脸认真,我忙不迭点头保证:“我只找谢斌。我谁也不找。” 挺满意的点了点头,陈图摸了摸我的脸颊:“乖。” 一路牵着手来到停车场,果然谢武和谢斌已经等在那里。 伏到谢斌耳边耳语了半分钟,陈图又目送我上了谢斌的车,他这才慢腾腾地钻进谢武驾驶着的车里。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刚刚系好安全带,谢斌就发动了车子,拐了几次,彻底从出口出去。 我虽然跟谢斌算是认识已久,但似乎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而直接交流的机会基本没有。 气氛沉寂,在车厢里面干燥变成枯槁,我其实挺怕这种安静的。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这沉默的僵持:“谢先生。” 别过脸来轻瞥我一眼,谢斌那张曾经让我感觉一言难尽却越看越觉得顺眼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笑容:“伍小姐,你喊我谢斌就好,别太客气。” 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哦,谢斌。你跟陈图认识多久了啊?” 说完我就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八卦的大妈。一张嘴就是扒皮,真的不懂得聊天。 不过看样子,谢斌似乎没有丝毫的介意。他收回视线去,用侧脸对着我,但他的语气中的淡淡笑意却让我感觉如沐春风:“没有十年,也有八年。” 他这么干脆地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可我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嘿嘿干笑着,算作回应。 大概是为了缓解我的尴尬,也为了冲破这些不太好的气氛,谢斌忽然自顾自地说:“我和谢武同在深圳研究生学院,谢武读的是工商管理,我读的是金融学。陈图大四那一年,我和谢武即将毕业。但是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你和谢武也是深大的额?你们比陈图还高几届呢?” 小幅度点了点头,谢斌用手拨弄了一下前面的香水垫,他很快接上我的话茬:“对,严格来说,我们都算是他师兄,但实则上,我和谢武现在都是他的下属。” 刚开始我确实是冒昧地问了谢斌他跟陈图认识了多久,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从他的嘴里面挖出他们和陈图相识的来龙去脉,可现在谢斌这么主动提起,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砸了砸嘴,我拿捏着词措:“额,那你们后面怎么就认识了呢?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啦。” 谢斌发出一阵如清风徐徐的笑声,他在数十秒后,撂出模棱两可的一句:“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就会认识了。” 一个猝不及防,我就被拽进坑里,忍不住顺着问:“共同的敌人?” 嘴角抿起半分,谢斌沉寂了数十秒,说:“这事说来话长。我不愿意说,伍小姐你不介意吧?” 我好奇得跟心肝被猫挠似的,但既然谢斌这么直接说不愿意提,我又不傻,当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捋了捋头发,我说:“那换个话题吧。” 谢斌:“伍小姐,你可以说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我好提前去给你安排一下。” 对于吃什么喝什么,我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的讲究,于是我说了句随便我不挑食,但谢斌却张嘴信手拈来一堆的餐厅名字,还给我报上各个特色菜,我看他这么热心,也不好再摆出一副随便啊你买啥我吃啥的姿态,就装作挺热衷似的选了其中一项。 绝对没有任何偷工减料,谢斌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反正两天下来,我们相处愉快。 一转眼到了星期五,这天晚上谢斌给我弄了个泰国餐,反正吃完回家喂完猫,再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会儿当日新闻,已经是九点左右,我正拿了衣服想去洗澡,在意料之中,我接到了汤雯雯的电话。 已经不复之前在我办公室的焦躁和嚣张,隔着长长的电波她的声音温软如沙:“陈太太,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猎物即将上钩,我当然方便啊。 但我也不能摆出一副送上门的姿态,不然引起汤雯雯的生疑,就不好玩了。 把手机话筒凑到嘴边一些,我故意让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以及丁点的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汤雯雯的演技值蹭蹭蹭往上升,就差要爆表了。用那种似乎我跟她已经认识了二十年有余已经熟到不能再熟的语气,她说:“反正我们都是同龄,我还是喊你伍一吧。伍一,我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原本想找小莲过来,人多可以多点几个菜,但想想小莲挺着个大肚子,确实是不方便,想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不介意过来陪我吃点吧?” 听着汤雯雯这番扯淡,我基本上可以判断她是真的按捺不住了,但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轻易就落入她的圈套,于是我稍微把语气放冷:“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饭了。” 咬着我的话尾音,那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好不容易止住笑,汤雯雯的语气淡如白露:“伍一,我以前在东京那边读的是临床医学,虽然谈不上特别擅长那些医理,但我当时在整个学院,属于佼佼者。你出来陪我吃饭,我可以跟你沟通一个比较专业的医学常识,再好的妇产科医生,再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她也无法从怀孕的前三个月,就能言之凿凿地下定论,去判断孩子是不是畸形。我觉得你总体算是聪明,我不愿意你被骗得那么惨,只要你出来,我必定让你惊喜。” 后脊梁骨徒然一凛,我被汤雯雯这番话拽回了一个多月前,那一场流产闹剧中,那个年过半百,已然有些头发花白的赵医生跟我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她的严肃和冷冽,在时隔这么久后,仍旧带给我心惊肉跳的悸动,而我的关注点落在她那句“如果你不赶紧终止妊娠,不但是你一个人在冒险,那个孩子的畸形几率达到99%”上,再对照汤雯雯刚刚与我说的,我压制住越发澎湃的心跳,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伸手就在百度下敲下一行字:怀孕多久可以检查胎儿是否畸形? 网页很快跳转,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但在各大妈妈类论坛,很多辣妈分享的个人经验,大抵都是20到24周之间! 也就是说,当初那个赵医生,她在逗我? 是她自己要逗我,还是她在陈图的授意下,来逗我? 我姑且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却为此被从身体里扒掉了一个孩子! 而现在汤雯雯的意思,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好吧,就算在之前流产事件里,有些别样的隐情是我不知道的,但我当务之急却不是去细细追究一件已经算是尘埃落定的事,就算那件事后面会引起我和陈图之间的战争,可我现在更需要做的,是撕掉这只土鹅! 像一场纷纷扬扬的雪疾疾落下,肆意覆上我的心头,寒意从里到外满溢出来,我的手脚冰凉得刚从冰箱急冻层捞出来的一样,我强撑住关掉网站,故作镇定,声音却变得不太稳当:“你到底想说什么?” 神淡气定,汤雯雯又是轻轻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我就会说什么。当然,如果我刚刚说的还不足以吸引你,我不介意再列一项比较深得你欢心的事。你应该一直没忘记,你那个被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吧?” 哪怕我早在无数次的推测分析出,汤雯雯极有是指使江丽容将我孩子制成标本的幕后黑手,可是当这一刻来临,当她用隐晦的语言向我表达,我所有的推测分析都是正确的,我感觉似乎有无数的锤子在我的身体深处,朝着最坚硬也最容易被打砸得破碎的骨骼敲下去,痛,痛无可痛,我咬着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别让汤雯雯这番话弄得乱掉分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唇被我咬得沁出了血,我的声音沙哑得犹如经历了一场沙尘暴:“汤小姐,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敛住笑,汤雯雯的声音徒然变沉:“我今晚包下了全胜酒家,想请你吃个海鲜。在溪涌和杨梅坑路界处,我想你应该能知道。从市区到这边,大概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给你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你不到,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想想办法招呼一下段兰和宋小希这两个可爱的妹子。” 撂完这番话,汤雯雯在那头切断了电话,只留一阵嘟嘟声给我。 细汗从我的额头沁出来,我冲向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纽扣里藏匿着追踪器的衣裤,又急急忙忙拨通了吴一迪的电话。 用最简短的语言把汤雯雯的来电复述了一遍,再把地址给吴一迪报上,吴一迪安静听完,他说他正好在邓七七的办公室那边,他马上和邓七七一起赶过来。 在等待吴一迪邓七七过来的时间中,我生怕自己会波及宋小希和小段,我马上给她们去了电话,让她们得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单独出门,也别听信一些不好的消息。 宋小希和小段,都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不断地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们能不能帮得上忙,我最终用陈图告诉我的那套托辞,说最近友漫资源整合,陈图得罪了不少人,我可能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而她们可能会被我连累,让她们注意点就好,这才把她们都说通了。 打完这两个电话,我筋疲力尽地倒卧在沙发上,视线一直没敢从正中的挂钟上挪开,一直盯着那秒针,看它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突兀的,我的电话又响了。 我拿起来瞅了一下,是小鸥。 她说她今晚循例跟汤雯雯聊天,但汤雯雯没像之前那样回复她,她直觉有事要发生,就给我打来问问。 我给小鸥透露了汤雯雯想约我见面这事,小鸥一听就急眼,她说她要陪我去,我怕人多坏事,坚决拒绝了她,又花了好几分钟给她做了一个小小的心理辅导。 虽然心存疑惑,也存满担忧,但小鸥最终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她万分叮嘱我小心。 把电话放到一旁去,我又放空着自己,大概过去十五分钟后,邓七七给我发了个信息,说他们即将抵达停车场,让我别着急。 打开包包检查了一下,车钥匙啥的都带齐了,我换了一双跑鞋,随即开门出去。 可我还没抵达电梯处呢,安全消防通道那边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谢斌从门后闪出来,他三作两步拦到我面前:“伍小姐,你要出门?” 瞳孔撑大,我抿了抿嘴,答非所问:“你怎么在这里?”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你瞎蹦跶啥? 就这样开启了牛头不对马嘴的模式,跟我一样,谢斌也是如此:“伍小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拢了拢头发,我扫了电梯一眼:“我有朋友过来,我们出去喝茶。” 上前一步,谢斌寸步不让:“你去哪里喝茶都好,我给你当司机。这是陈图临出差时交代过的,伍小姐你别让我左右为难。” 谢斌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吴一迪和邓七七一前一后走出来,他们很快站到我的身侧。 瞥了谢斌一眼,吴一迪施施然伸出手去:“谢先生,你好。” 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谢斌疾疾收回手去,他抬起眼皮子盯着吴一迪:“吴总,是你约了伍小姐这么晚了出去喝茶?” 尽管谢斌的语气控制得挺好,也不失礼貌,但他这些话总体让人的感觉都不大好。 内敛地轻笑了一下,吴一迪倒毫不介怀,他挺简洁地回答:“当然。” 稍稍欠了欠身,谢斌淡淡然:“那吴总应该不介意,我也凑个热闹?” 丢给我一个让我淡定的眼神,吴一迪耸了耸肩:“我当然不介意。” 谢斌很快:“那我就冒昧了。” 朝我侧了侧身体,谢斌的语气更淡:“伍小姐,你坐我的车。”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内心全是焦躁,但我却不得不按捺着,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我轻轻蹙眉,来了主意:“我们去海鲜街那边吃海鲜鸽吧,挺久不吃,我嘴馋了。” 怀揣着浓郁的心思,我和吴一迪邓七七对了对视线,然后我坐上了谢斌的车。 一路狂奔,来到海鲜街,刚刚坐下不久,我就站起来说要上洗手间,我才丢了一个眼神,邓七七随即心领神会跟上我的步伐,刚刚关上洗手间的门,还没等我跟她商量着,让她能不能帮我把吴一迪的车钥匙顺过来,邓七七已经拿着钥匙在我面前扬了扬。 我伸手作势想去捞,但邓七七的手却灵巧一别:“伍一,你先别急。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我蹙眉:“好,你说。” 眼眸里似乎有慢慢弥散开来的雾霭,邓七七盯着我好一阵,她说:“注意安全。你要敢崩在汤雯雯那只掉毛鹅的手上,我有你好看!” 我重重点头:“我肯定会的。我出发半个小时后,你和吴一迪再想办法脱身跟上来。我相信你们会是我最强有力的后盾。” 把车钥匙塞我手上,邓七七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之前来过这个大排档,连着洗手间的右侧,有个小门,你等会从那里溜出去。你开车之前,连连打三次闪灯。吴一迪他还是不太放心,他找了四个靠谱的人跟着,这四个人会分成两车,随着你一起出发,在全胜海鲜酒家附近随时待命。他们的手上有监控器,能密切注意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我的鼻子很酸,但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矫情的时刻,于是我抽了几下把酸意压抑住,把车钥匙捏在手上:“那我走了。” 邓七七点头:“我大概五分钟后,才会出去。五分钟,你肯定能把车开车了。我会帮你稳住谢斌,说你在里面蹲坑。你去吧,万事小心。” 按照邓七七的指示,我很快找到那个小小的门,跻身出去,我弓下腰,快速移动到吴一迪的车旁钻上去,打了三下闪灯后,我发动引擎飞驰而去。 上了梅沙环山道,我从后视镜里面能看到后面确实有两辆车保持着匀速跟着我,心定不少,我把视线收回来,把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 快从梅沙环山道下时,在这个点明明该人迹寂寥的三叉路口处,冷不丁冒出了一辆劲力十足的路虎,那个驾车的不知道到底是新手还是为了报复社会,总之那车灯被开到了最大,我的眼睛被晃得连连眯了几次。 咬咬牙,我抓住方向盘不放,加大油门往前冲。 但我很快发现,这辆路虎是冲着我来的,它像一条逶迤的蛇,在路上不断地东西漂移着,将跟在我身后那两辆车,彻底切割开来,把它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虽然不知道这辆路虎的意图是什么,但我却能从它这些行动嗅到了变化的味道,凉意从后背漫上来,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更不敢有任何松懈,我抓稳方向盘,把车提到最高速。 可是这辆车,却像是一个见了血的苍蝇,死盯着我不放,它的耐力十足,跟我的车距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就算我有意打电话给吴一迪,告诉他这边有异动,我也腾不出手来。 我怕我哪怕放慢一丁点的车速,它都会害死我。 咬着牙关,我还想再踩油门,但路虎在即将追上我时,驾驶室的车窗被摇了下来,有个脑袋飞快地探了出来。 透过后视镜,刘承宇的脸被急速产生的风刮得似乎有些变形,但他眼眸中的焦灼,我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开车追我的人是刘承宇后,我提到嗓子眼的心降落了半分,但我却没有停下车来,而是保持匀速,然后摸索出手机给刘承宇拨了过去。 声音干燥得像即将要被点燃,刘承宇说:“伍一,你停车!” 我一只手捏着电话,另外一只手毫无松懈地按着方向盘:“你为什么跟着我?” 如同炮竹爆破,刘承宇的声调高了不少:“你先别一堆问题,我让你停车!不然我会采取别的方式,帮你停车!” 真不知道我是被害妄想症太严重,还是想象力太好,在电光火石间我的大脑一个激灵,我:“陈图让你来的?” 刘承宇的声音有些失真:“是!陈图让我来的!我不管你要去哪里,你都给我停车!三分钟内你不停,我马上撞上去!据我所知,你开的不是你自己的车,你开的是吴一迪的,这台车是他爸给他留的,是遗物,你最好别逼我毁掉吴一迪他爸留给他的遗物。” 我一个失神,手机“哐当”一声掉落,迟疑了几秒,我踩了急刹。 越过我,把车停在我前面去,刘承宇风风火火疾驰过来,死命地敲我的车窗。 硬着头皮,我把车窗摇下来,对上刘承宇的眼眸:“我约了朋友喝茶,再耽误下去,我就得让朋友等了。” 再一个用力锤了锤车门,刘承宇似乎除了这句不懂说别的话:“你下车。” 眉头全然蹙起来,我开门见山:“我不知道为什么陈图会喊你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帮他这种无聊的门,但我是个成年人,我就想出来跟朋友吃吃饭喝喝茶….” 我还没扯淡完,刘承宇的脸色一沉,他打断我:“我不会让你过去送死!” 全身发凉,我强撑住,极力掩饰:“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简直是暴力狂啊,刘承宇猛然抬起脚重重地踹车,他的声音提高几个度:“伍一,我知道汤雯雯这个疯子坏事做尽,她该受到应有的制裁,但你不该拿自己去以身犯险!” 被刘承宇这样毫无遮掩地撕掉那一层虚无的薄雾,我慌乱了数十秒,话锋一转:“刘承宇吗,如果我今天晚上不过去,汤雯雯她后面会找宋小希和小段的麻烦,她说到就肯定会做到。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在这里跟我扯淡,你应该去找宋小希,好好看着她,保她万全。” 没有马上接上我的话茬,刘承宇趁我说话的空档,他冷不丁把头探进来,按了开门锁,重重地拽开车门,他二话不说揪住我的胳膊,一个用力,将我从车上拎了下来,又利索地把车钥匙捞上,揣进裤兜中。 趔趄一下,我踉跄了好几步才彻底站稳脚步,头发却被这寂寥山道上的风所吹散,我伸手拢了拢头发,在皎洁的月光下用目光与刘承宇对峙着。 大概过了两分钟,刚刚被刘承宇甩掉的两辆车跟了上来,在不远处停下,四个看起来敦实得要命的壮汉疾步来到我的面前。 为首的那个男人睥睨着刘承宇一阵,他看向我:“伍小姐,请问这位先生跟你认识吗?” 想着我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布下陷阱让汤雯雯去跳,演了多少场戏,吞下多少隐忍,再回想起在三水上那惊心动魄的经历,想想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我认为我必须在今晚,终结这所有的一切,我必须让今晚成为我能回归平淡生活的契机。 我感激刘承宇在这个关头,义气当先,为我着想来阻拦我,可是我却不能接受他这份厚重的馈赠。 咬紧牙关,我开始编:“我并不认识他。我刚刚开车时,有注意跟他保持着车距,但他不断地贴上来,还逼停我的车,他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想跟我搭讪,缠着我不让我走。” 为首的壮汉,打了一个眼神示意,站得离刘承宇最近的男人随即上前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制住了刘承宇的胳膊。 却不急不躁,刘承宇漫不经心地瞟了瞟为首的那个男人,不徐不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在为吴一迪做事。我倒不是说我多能耐,但就算是吴一迪见到我,他也得给我半分面子。我不知道吴一迪是怎么交代你们,但你们现在护着的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是吴一迪的挚友,她也是我想护她周全的人。如果我今晚因为你们的阻拦,没有能够给她足够的保护,让她出了什么事,我必定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拆皮剥骨。就算我下不了这个狠手,我保证陈图他会比我更狠。” 为首的壮汉,他的瞳孔徒然撑大一些,他再一个眼神示意,钳制着刘承宇的手,已经被收了回去。 左右为难小片刻,那男人小心翼翼地看我:“伍小姐,你看这….” 在不知不觉中,刘承宇已然掌控了全场,他瞟了那男人一眼,打断他:“带着你的人撤到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去,我有事要跟伍一单独聊聊。” 忖量着,这群敦厚的人,居然就这么的急急按照刘承宇说的去做了。 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慢悠悠地点燃,刘承宇扫了我一眼:“你是自己走到我的车上,还是我扛你上去?” 就眼前的局势,我知道即使我拼死一搏,再跳上车去飙车,刘承宇肯定也有办法追上我,等到他跟着我去到了全胜,只会引起汤雯雯的警惕,我后面很难再找到时机去拽汤雯雯下地狱。 眉头拧成一个深结,我压低声音:“刘承宇,之前我和吴一迪他们在三水线上遭遇的事,我敢百分百肯定,那是汤雯雯做的!如果我今晚不跟她有个了断,我后面的生活,依然会没完没了的跌宕起伏,我早晚会被那种喋血的生活所逼疯!当我求你,你今晚就当没看到我,让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我计划得很好,不会有任何的遗漏,我肯定能把汤雯雯绳之于法,你放我走,可以吗?” “不可以。我答应过陈图,帮他看着你,不让你瞎胡闹。” 猛地吸了一口烟,刘承宇睥睨着我,他掷地有声:“把汤雯雯绳之于法的事,你该交给陈图去做,你再强也是个女的,你瞎蹦跶啥?” 我真的是有苦难言。 拧起来的眉头差点就能夹死一只大象,我砸了砸嘴,无奈地苦笑:“呵呵,我要把这事交给陈图去做,估计下辈子,他才能让我看到希望。他连汤雯雯亏空友漫这事,都能忍,他都没打算去追究他。在他的心里面,情谊这玩意重如千金。我当然不怪他这点,但我也无法忽视他眼瞎的事实。你,陈竞,吴一迪,甚至我新交的朋友邓七七,都可以看出汤雯雯不是什么善茬,但陈图他特么的就是看不透!刘承宇,你说我能怎么办…” 往上挑了挑眉,刘承宇的嘴角微微一动,打断我:“你觉得陈图这个人蠢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是汤雯雯聪明一点,还是陈图更略胜一筹? 板滞几秒,我摇头:“我从来不觉得他蠢。我觉得他只能算是局部性的眼瞎,外加缺心眼。人无完人,我不怪他。但既然他眼瞎看不到,无法让我能早点过上风平浪静的生活,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把还有大半的烟,随手掐熄丢在地上,刘承宇瞟了瞟我:“你觉得陈图这几天真的出差了?” 我愣了一下:“他说去珠海。” 耸了耸肩,刘承宇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收了收:“他和谢武去了三水线。这两天吃住在山上。”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去了三水?去做什么?” 刘承宇敛起眉,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而是转回:“到我车上去。至于吴一迪的这辆车,我晚一点会安排拖车过来把它弄回去。” 停顿几秒,刘承宇又是一句:“五秒内你不抬脚自己走,那我只能冒犯你一下,将你扛过去。” 我不敢说,我特了解刘承宇,但我知道他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 迟疑不过三秒,我疾步上前,拽开副驾驶的门。 在我钻进去之前,刘承宇不知道是朝后面那几个壮汉打了啥招呼,总之他们也钻进了车里。 重重地拍上吴一迪那辆车的车门,刘承宇按了个锁车,他三作两步回到车上,把车门死锁上,他慢悠悠地:“把安全带系上,我送你回家。” 我一动也不动,继续不久前我还没能得到确切信息的话题:“你还没告诉我,陈图去三水做什么?虽然我可能会猜到一二,但我需要确定的答案。” 倒没再跟我大打太极,刘承宇语气淡淡:“他在黑市入手了两个探测仪。他要从上一次企图谋杀你们的那些凶手走过的沿途一路,翻寻任何有可能留下线索留下指纹的东西。” 我眉头深锁:“啊?” 随手拨了拨前面的挡板,刘承宇丢给我一个极度漫不经心的眼神:“啊什么啊?你觉得陈图会放过企图谋害你的凶手么?” 我撇了撇嘴:“我知道他不会。但那作案的人,不过是拿钱办事。就算把那五个人都抓住一锅炖,汤雯雯这个真正的凶手依然会逍遥法外。她手段玩得很溜。” 刘承宇挑了挑眉:“那你觉得,是汤雯雯聪明一点,还是陈图更略胜一筹?” 我忍不住吐槽:“陈图啊,他不犯傻逼时挺好,但一蠢起来,蠢得感动天感动地,我最无语的就是,汤雯雯第一次呛我,我跟他说了过程,他直接告诉我,那事是个误会,汤雯雯给他解释过了。我真是特么的憋屈。” 咧开嘴,刘承宇眉头微蹙:“男女有别,考虑问题的思维方向也有很多差异。陈图他考虑的点,跟你考虑的不一样。但你要知道,他非但不傻,他还是我最近这些年来,见识过的最聪明也最能忍隐的人,他的思维很缜密,也很有耐心,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按捺,什么时候该出手,伍一你不该对他这么没信心。” 我怎么觉得,这话题有点偏了? 这是哪跟哪啊,我这是跟刘承宇在探讨生活啊卧槽! 我的当务之急,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刘承宇侃晕,让他心甘情愿的把我送到全胜酒家去会一会汤雯雯啊! 思虑几秒,我厚着脸皮:“刘承宇,你还记得之前在白云嶂上那事吧?虽然你后面在停车场帮我挡了天那水,但当时我要不救你,你肯定得完蛋对吧,反正不管怎么样算,都算是你欠我一点点,你看看这次能不能这样,你送我到全胜酒家,我们就算扯平了,我后面肯定不会再提这一茬了。”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刘承宇一副“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瞅着我:“我当然记得。但我也记得,当时是陈图强烈要求你先过来帮我,你当时还说你才不愿意管我。虽然你后面听从陈图的话过来帮我,但要是陈图不提,你说不定真的懒得理我。所以那事,我更应该感激陈图,我更应该坚持跟他站一队。不管怎么样,我今晚不会让你见到汤雯雯。” 接下来,不管我怎么软硬兼施,刘承宇都是油盐不进,他还凑过来,作势想帮我系上安全带,我死死按住那安全带出口不放,跟他对峙着。 因为我的手机,刚刚不慎掉落在吴一迪的车上,我还没捡就被刘承宇拖拽下车,我现在连看个时间的工具都没有,那焦虑的程度可见一斑。 一急起来,我的声音混沌成浆糊似的:“刘承宇,我们先暂停扯淡,你帮我看看几点了?” 相对于我快要急得上火的势头,刘承宇要多神淡气定有多神淡气定,他轻飘飘地瞟了手表一眼,淡淡说:“还没到零点。” 我差点要蹦起来:“说准确数好吧!” 再瞥了一眼,刘承宇还是用那种斯条慢理得让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的语气说:“还差18分钟到零点。” 我觉得我嘴角都起泡了:“刘承宇,汤雯雯让我三个小时内我必须到全胜酒家,不然她后面就会去招呼小希和小段。你看看….” 特么的,刘承宇又是简单粗暴打断我:“我相信汤雯雯真能说出这话来,我也相信她真的能做出这事来,但你不用担心,因为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陈图一早就知道,就一个谢斌盯不住你,他才千托万托我亲自出马。反正你现在不愿意回家,喜欢留在大马路上扯淡,那也行,我陪你把淡扯破天都行,但要送你去全胜,绝对不行。” 回头扫了一眼那两辆打着亮灯的车,再想想我为了躲避刘承宇开着的路虎,偏离了大道,刚刚我和刘承宇纠缠斗智斗勇侃大山这么久,估摸着半个小时已然过去了,吴一迪和邓七七应该是出发了,我显得更是急躁:“刘承宇,吴一迪,还有我们一共同的朋友邓七七,他们在海鲜街那边,估计现在已经出发到全胜了,如果他们先到,但我没到,指不定汤雯雯会安排什么事招呼他们。” 瞟了我一眼,刘承宇的语速越来越慢:“吴一迪原本就不太同意你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 即使刘承宇说得如此隐晦,我依然在迟滞了几秒后,品到了暗藏着的意味,我的声音有些许发颤:“你的意思是说,吴一迪跟你们,是一伙的?他今晚陪我出来,压根不是为了协助我抵达目的地去跟汤雯雯交战,而是阻止我?” 再抬起手腕,视线在手表上随意溜了溜,刘承宇:“伍一你这招引蛇出洞的计划没毛病,真的!而且我觉得你不管是在布局还是在任何方面,都天衣无缝,总之挺好。” 我瞪他:“你知道好,还挡我,你傻啊你!你今晚配合陈图这么挡着我正事,后面陈图要一时半会在三水线上找不到料,汤雯雯要真的对小希小段动手,那压根防不胜防!她什么人我最清楚!” 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刘承宇的嘴角往下撇了撇,他把车窗要下来,迟疑了一阵却把烟拿下来,凑到鼻子旁闻了闻,他说:“她能安然熬得过今晚再说吧。” 我先是板滞,然后睁大了眼睛:“啥意思?” 转过脸来,散淡地瞥了我一眼,刘承宇淡淡说:“今天下午六点多,陈图揪住了在三水线上对你们下手的疑犯,不过他们性子很烈,陈图从六点多把他们招呼到晚上九点多,他们才慢慢愿意对陈图袒露心扉,像朋友似的跟陈图把酒言欢。估计是陈图招呼得太热情太好,他们很感动,无以为报,就给陈图提供了个被幕后指使人加密过的信息盘,刚好陈图的电脑技术还不错,他按照芯片上的记忆,扑捉到了清晰度高达95%的音频资料。哦,那几个疑犯越发感动,也为了获得陈图的宽恕,他们又提供了幕后指挥人给他们快递过的东西,好巧不巧,那上面刚好还残留着幕后人的指纹。如果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陈图现在应该即将抵达全胜,他可能会陪着汤雯雯吃一顿烛光晚餐,诚意地感谢她这些年为友漫的劳心劳力。” 我的瞳孔撑到最大:“陈图去了全胜?他怎么知道汤雯雯在全胜?” 敛了敛视线,刘承宇咧嘴轻笑:“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就一个出来溜溜,顺道看戏的围观群众。” 心里面腾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我总觉得要放任陈图去单独面对着汤雯雯,说不定按照汤雯雯现在的状态,她会改变方向,对陈图作出什么事来。我见识过汤雯雯往我手机上放置的致癌物,也听过伍小菲说她给伍小菲药丸,让伍小菲放到我的工作室来,像她这种人,如果她真的因爱生恨对陈图痛下杀手,即使陈图再聪明过人,也防不胜防! 一层细密的汗沁出来,我将目光的焦点落在刘承宇的脸上:“你马上送我到全胜去!” 刘承宇两手一摊:“不去。” 我瞪大眼睛扫射着刘承宇:“我有不好的预感!刘承宇我求你,送我去!不然陈图要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今晚帮着他禁锢我!” 把那根被他捏得有些起皱变形的烟丢掉,刘承宇与我对视了不下半分钟,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最终转过脸去,正了正身体,紧握方向盘:“安全带系好。” 我刚刚把安全带扣上,车已经被发动奔腾,刘承宇的侧脸上带着一丝的严峻,他再猛踩油门,说:“我带你过去可以。但你不能冲动,省得破坏陈图的计划。如果后面真的有什么异常,我们再上。” 我生怕好不容易被我说动的刘承宇变卦,我连忙点头:“一定。” 没把车彻底开到全胜的停车场,刘承宇就在外面的大道停住,他又挥手示意跟着我们的那两辆车停到更远的地方去。 疾步过去,不知道跟为首的壮汉交代了什么,刘承宇折返回来,冲我说:“我们从后面绕过去,我们先在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看情况。” 因为一心系在陈图的身上,我浑然没有想起几年前在这里发生过的那一出闹剧,也没能马上想起在闹剧后我被刘承宇带到酒店去一连串的调.戏那事,但鬼知道刘承宇抽什么疯,他在我身后,压低声音:“伍一,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海鲜酒家。” 我愣住一阵,再回想当时刘承宇特么的都揪掉我的裤子了,我自觉尴尬得难以自持:“那事别提了好吧。” 三作两步跟上我,刘承宇的声音稍微压低:“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当初陈竞压根没打算让我对你怎么样,他只是想让我吓吓你,是汤雯雯从中作梗,把陈竞的信息添油加醋传递给我。当初真正想让你的人,不是陈竞,而是汤雯雯。” 后脊梁骨一凉,我回望刘承宇:“我那时候还不认识汤雯雯。” 朝我翻了半个白眼,刘承宇淡笑:“你不认识她,但她知道你当时是陈图的女朋友。你要庆幸你第一次进友漫,压根没能呆多久就撤退,不然她说不定能给你栽赃个商业犯罪什么的。” 信息量太大,我根本应接不暇:“说实在话,我第一次进去友漫时,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恶意,她还提醒我得修改邮箱密码,提醒我注意一些别有居心的人。” 这次刘承宇的白眼翻得彻底:“她先明着给你一颗糖,后面她就算躲在暗处砍你几刀,你也不会觉得是她做的,不会把这怀疑直接归纳到她的身上。伍一你千万别低估汤雯雯的耐心和凶残。” 越听越是心惊肉跳,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怕。 后背再一次沁出虚汗来,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沉声说:“好吧,我以前确实天真。你要不说,我真的打死都不知道,原来我和汤雯雯的拉锯战那么早就拉开了序幕。” 轻拍了我的后背,刘承宇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先不要顾着聊天了,伍一你蹲下来,我们蹲着前进。站着实在太明显了。” 嗯了一声,我腾一声蹲下来,匍匐前进着。 相对于我的灵活,刘承宇相对笨拙很多,他很快被我抛在身后。 我倒不是争强好胜啊,我确实是心急,也不等刘承宇了,我挪得更快,不多时就抵达后墙的飘窗旁。 没敢肆无忌惮大喇喇地探出头去,我将脸朝上仰着,用余光扫了大厅一遍。 空无一人。 再横扫两遍,我收回目光,又挪动着转移到另外一个飘窗处,故技重施。 如此反复,一直到第五个飘窗前,我再用余光扫射,只见古色生香的窗帘上,有一大块黑沉沉的人影。 我吃力地把脸仰得更高,让视线变得更开阔,但映入眼帘的那一幕,却让我的心一个咯噔,悬得老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我自认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那个说不上宽大的包厢里,只有汤雯雯和陈图,他们都是侧脸朝着飘窗的方向,让我看不到他们的完整神情。 但我能看到汤雯雯的半边脸上,布满了泪水,那些咸涩的液体将她脸上涂抹着的粉底散粉冲出一条条的沟壑来,难看到不行。 却似乎并不以为意,也没伸手去抹掉那些眼泪,汤雯雯坐在轮椅上,她把脸扬得老高,看她腮帮子动的那么厉害,她应该是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最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是,她的手上捏着一把差不多有50公分的长刀,而陈图站着的位置,明显在她可以攻击到的范围内! 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我扭过头扫了一眼已经跟上来,就在我身侧的刘承宇,把声音压下去:“陈图他是不是傻,汤雯雯那疯子拿着那么长的刀,他凑那么近做什么?不行,我….” 一脸的严峻,刘承宇沉沉的声音极具震慑力:“你这个时候进去,只会给陈图添乱。” 停顿了几秒,刘承宇又说:“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要不然我会直接把你拎回车上,送回家去,我说到做到!” 即使声音压得很低,但丝毫不影响这其中的威力,我条件反射地颤了颤身体,干笑着:“哦。” 瞪了我一眼,刘承宇将我的肩膀重重扣押了一下:“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我他妈的也是欠,傻逼了。” 我生怕刘承宇真的把我弄走,我不敢再接他的话茬,而是抿着嘴,老老实实地用余光察看着包厢里的一切状况。 不过,那些场景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仍旧是汤雯雯的腮帮子鼓动个不断,眼泪奔腾不止,她似乎有无数的委屈喷薄而出。 然而相对于汤雯雯的激昂,陈图冷静得可怕,他的侧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繁复更迭,他站得笔直,不躲不闪也不上前,就这样无尽冷漠地默默看着汤雯雯的歇斯底里。 就像是一场进度迟缓到不能再迟缓的电影,到处都是慢镜头,反正差不多过去半个小时,汤雯雯才停下不断鼓动着的腮帮子,她冷不丁的,突兀将手上的刀朝飘窗的方向砸来,那刀柄重重地击在飘窗上,却无法撼动那些厚重的玻璃。 即使如此,我和刘承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闷响惊了一下。 敛起那些惊诧,刘承宇耸了耸肩:“伍一,我们被发现了。也怪我,长得太帅,这飘窗都无法掩盖我那迷人的光芒。” 跟刘承宇的轻松自在截然相反,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现在怎么办?” 刘承宇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办?这都被发现了,我们还躲在这里喂蚊子?进去溜溜吧。” 我蹙起眉头:“进去?” 站起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刘承宇轻笑:“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看看热闹。” 跟随着刘承宇拐了个弯,还没来到大门口,我大老远就看到了有四个人站在那里,而站在最前面的人,分别是谢斌和谢武,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嘴上都叼着一根烟,眉头深锁拧成结。 再靠后一些,是吴一迪和邓七七。 隔着薄薄的光线,吴一迪与我对视了几秒,他最终把目光敛了起来,错开我的直视。 掏了一根烟叼嘴上,刘承宇侧了侧身:“我还是留在外面抽根烟好了。” 我顿住脚步:“那我还要不要进去?” 刘承宇挑了挑眉:“如果你还有啥事想跟汤雯雯聊聊,那你可以进去溜溜。” 我迟疑几秒,最终迈开了步子。 用怨毒的眼神扫射了一下站到陈图身边的我,汤雯雯咧开嘴,冷然一笑,她的嘴角再抽动几下,已经不复以往的沉静和和善,她双手用蛮力狠拍着轮椅的两侧,几乎是咬牙切齿:“贱人!害人精!我有那么惨,全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 我还没来得及作答,陈图就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他身后拽了一把,他扬起脸来,冷若冰霜地瞥了汤雯雯一眼:“你有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你自找的。” 当我在大厅,通过七拐八拐,慢慢地接近这个包厢时,我的大脑转动得很快,我在不断地想象,在我与汤雯雯面对面的这一刻,我该说点什么,才能让我畅快淋漓。我想了挺多台词,我觉得我要把这些台词全说完,我肯定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意。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不管我说什么,都比不上看着陈图和汤雯雯的对峙,来得痛快。 抿着嘴,我屏住了呼吸,倒没有毫无礼貌地将目光肆意落在汤雯雯的脸上,我不过是投去余光,却足以窥见所有。 只见汤雯雯刚刚干涸不久的眼眶里,再一次溢出眼泪,她拼命地咬着涂了深色口红的唇,她再稍稍仰起脸来,用那种爱恨纠缠充满炙热也充满冰冷的眸子盯视着陈图:“呵呵,你就一句是我自找,就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了?陈图,我有今天,完全是拜你所赐!” 将我的手抓到极紧,陈图慨然不动,言辞间的冷漠更上一层楼:“我自认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什么都不做,就引导你深陷泥潭。这锅,我不背。” 已全然将我视作无物,汤雯雯松开被咬得有些变色的唇,她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陈图的脸上,她的眼眸里面,痛恨混合着深深的迷恋,她的嘴角颤动着,声音已经发颤:“你什么都没做?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次,你什么都没对我做过?我的第一次,就是给你的!我为你怀过一个孩子!我不信你这么多年以来,你会认不出来,我是当年和你在日本东京,共度的女孩子!我当时穿了一件西瓜红的长裙,你在酒店,你夸我的长裙很飘逸,很适合我!你夸我长得好看,你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你夸我有情趣,你夸我聪慧,你说如果有机会,我是那种你愿意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孩!即使你和我做完了,趁我没睡醒不辞而别,但我愿意相信,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你才会这样!” 呼了一口气,汤雯雯稍微把语速放慢:“我也相信,你对我印象深刻,对我难以忘怀,但你却一时大意,不知道跟我互留联络方式,你其实也很懊恼跟我失联!于是我拼命地通过你留下的那些蛛丝马迹,访寻搜索着你的信息,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微博号,我怀揣着无比甜蜜的心情,给你发私信,说明我是谁,我以为你会惊喜万分,给我回复过来,但是陈图你这个混蛋并没有!不过我也能体谅你,你肯定是太忙,压根没什么时间上网,更别提上什么微博了!这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因为我提前知道了,当年与汤雯雯共赴的人是刘冬,而并非陈图,所以汤雯雯这番激昂的诉说,无法激起我任何的波澜,我视若罔顾,安安静静得像没有声息的雕塑。 至于陈图,他的身体明显僵了僵,他加重力道捏住我的手,转过脸来,递给我一个类似“你别听她瞎说”的眼神,再看向汤雯雯,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起伏渲染:“我说过,那个人不是我!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正视这个事实!” 完全没在同一个频道上,汤雯雯对陈图这个答案不以为意,她的声调高了半个调子:“我理解,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像着了魔似的迷恋你。我不顾学业紧迫,逃课回到深圳,不动声色地收集你的资料,不动声色地朝你走近,可是你忙碌着奔波着拼搏着,你并没有看到我的身影。好吧,那我就当你那个年纪,就该以事业为重,这样为事业打拼着的男人才魅力无穷。我喜忧参半,难以自持,回到东京之后,咬咬牙转了专业。我终于学成归来,我有一大把的选择,可是我最终却选择回深圳去,我去漫游国际应聘。时隔数年,我终于能近距离的跟你面对面,可是你的表现,不再像当时在酒店床上对我的热乎!” 嘴角敛起来,陈图往我的身体贴了帖,他将我整只手团进手心,一言不发地给汤雯雯投去半盏目光。 身体没有再大幅度地动荡着,但汤雯雯眼眸里面那些纠葛得难以摘清的情绪层层堆砌着,她的语气越发的愤恨:“刚刚开始我怨,我恼,我难过,可是我最终选择再一次谅解你。我想,你或者因为这几年的风雨更迭,没有时间儿女情长,所以你选择暂时性地遗忘我。于是我调整我自己的状态,我对你的面试对答如流,你对我很满意,却不留在我漫游工作。你让我回去,你后面再联系我。我怀揣着无比纠结的心情辞别你,而你也没让我久等。一个星期后的某一个晚上,你打给我,约我出去。我欢欣雀跃,把整个衣柜的衣服都翻腾出来,我花了三个多小时打扮我自己,我去到已经迟了半个小时,但你丝毫不介意。你带着美好得让我刻骨铭心的笑容,给我拉开椅子,不等我开口,你就点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那一晚我们聊得无比开心,你顺便跟我说,如果我能去友漫那边上班,帮你做一些收集资料的工作,你在漫游这边会再开一份工资给我,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 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汤雯雯的言辞越发激烈:“在我的心里面,我一直都认为,你肯定是认出我来了,你对我旧情难却,你才会在那么多人中选择我,信任我,让我加入你的战队。我被那些充溢着的感情鼓励着向前奔腾,我期待着等到你的事业捋顺了,你就会跟我把那一层纱布捅破,你会主动告诉我,你一直记得我,你一直没忘记我,我是那个你愿意携手一生的女人。可是你!你却在我为你,为我们的未来打拼的时候,搭上伍一那个贱女人!你跟她谈恋爱,你给她送花,你甚至还问我的意见,一般的女孩子喜欢什么!陈图你这个混蛋,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对我来说到底有多残酷?!” 眉头拧起来,陈图满脸的无奈:“你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来自你的想象力,我不可能为你的想象力和自以为买单。我更不能为我没有做过的事,去背那些乱七八糟的黑锅。” 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汤雯雯对陈图的回应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再抬了抬眼皮子,用更凌厉的视线扫视着陈图:“即使你对我如此残酷,我却依然不忍心恨你。可我越忍耐着不去恨你,我就越发恨伍一那个抢走你的贱女人!我恨不得她去死,我恨不得她被千人轮万人骑,我恨不得她不得好死。即使我恨意滔天,我却无法阻挡你对她越来越浓厚的热爱。你慢慢的把生活的重心偏向她,你慢慢的减少跟我们的聚会,你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压缩自己的出差时间,只为了早点回去陪她!我难过得要命,我真的很想撕开面具质问你一下,你爱那个贱女人,你爱那个烂货,那我踏马的算什么?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情话算什么?可是每一次话到嘴边,我却用我丰富的想象力,把我逼到死角,我怕我说了,我们会陷入一场万劫不复,我甚至怕你左右为难!” 剧烈地咳嗽着,汤雯雯的脸往下埋了埋,又猛然仰起,她张了张嘴,看她的姿态,似乎后面还有一堆话要哔哔。 然而她还没吐出任何一个字来,陈图的脸色徒然一凛,他的目光在汤雯雯的脸上一掠而过,语带冰渣,掷地有声:“伍一是我陈图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你非要张嘴闭嘴一个贱女人烂货,那我不介意再起诉你多一条侮辱罪!”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让汤雯雯断掉双腿的人是你? 像是一个做错了事不知道该如何补救的小孩,陈图手足无措一阵,他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来,帮我抹眼泪。 那些原本凝集在一起的液体,被他这么一抹,很快在我的脸上扩散开来,被这带着秋意的风一吹,干涸成一片,让我的脸绷得有点紧,也有点疼。 可是在疼,也比不上内心被重新揭开的丧子之痛,这让我忍不住继续说:“陈图,可能在你们男人看来,不管是第一个孩子,还是第二个孩子,都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面世的胎胚,他们还谈不上是孩子,可是对于我而言,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我身体里面的跃动,那是跟我紧密相连着的生命!我以为我还没煎熬着到家里再问你,但我其实忍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赵医生来当说客,在不可能可以确定孩子是否畸形的时间段里,就给我们的孩子下死亡判决书,把它从我的身体里面彻底切割掉?你为什么要让我和它承受这样的残酷!陈图你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让我可以完全信服的理由!” 冷不丁的,陈图的手绕过我的脖子,一路向下,在后背将我整个人禁锢到他的怀里,他的嘴在我的脖子后背呼出热气,他没有马上应我的话茬,他说:“谢斌,你先过去大排档跟他们汇合吧。” 猛地踩油门溜了几百米,谢斌把车停在离大排档最远的停车场角落,他很快下车,帮忙拍上了门。 那一阵关门的闷响,却无法打破我和陈图此刻的僵局,在长达五分钟的沉默拉锯战后,陈图似乎轻叹一声:“伍一,那个孩子真的不能要。你的血液里面有病毒。” 犹如五雷轰顶,正中脑门,那些轰隆隆的巨响一直环绕在我的大脑间久久不愿散去,我板滞迟缓了差不多两分钟,再开口声音已经颤抖得语不成调:“我的血液有病毒?什么病毒?” 不像以往那般将我的脸掰过来面向他,陈图就在后背将我环得更紧,可是他放置在我身上的手颤抖得厉害,他的声音徒然变沉,犹如在地面发出来那般:“伍一,是汤雯雯指使江丽容,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弄成了那样。” 可能是为了顾着我的感受,陈图似乎在极力遏制着情绪,他把词措拿捏得很小心翼翼很是隐晦,他大概以为这样我就会好受一些,可是这些事一旦被提起,那些伤口就会无可避免被撕裂得血肉模糊,我的心重重一颤,有气无力:“这事,汤雯雯在电话里面给我说过了。我现在是问你,我的身体里面到底有什么病毒。” 手将胸膛移到我的腹部,陈图再将我的身体往他怀里狠狠一纳:“指使那个违背医德的医生给你做清宫手术的人是梁建芳,但汤雯雯却在暗中掺了一脚。她通过以前在东京读医学时攒积下来的人脉资源,借口她出于爱好,需要一些抗孕酮的新药做研究,辗转着搭上搭从黑市上获得了一种在国际上还没有贴标的类似抗孕酮药物的新成分,她指使那个医生把暂时无解的药物,打进了你的身体里。现在你的血液里,一直有这种病毒成分,我找赵医生想过办法,但她说目前为止所有抗病毒的血清里,没有任何一项可以针对这个病毒,解除这个病毒。” 停了停,陈图的气息变重,他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你的不慎受孕,让一直蛰伏在你身体内的病毒产生变异,不断地吞噬扩张,如果不抓紧时间终止妊娠,你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即使我们侥幸熬过,但那孩子生下来,也会因为在母体内长期受病毒攻击而有缺陷。伍一,我知道你想要孩子,我也知道把孩子从你的身上摘掉,很残酷,可是我没有办法啊。你当时对孩子的执念太坚持,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去哀求原则性强的赵医生帮我,让你愿意去终止妊娠。我知道我没能告诉你实情,什么事都瞒着你,我很不对。但我当时对于汤雯雯犯下的事,只有丁点的眉目,她很聪明,又很毒辣,她把自己摘得太干净,我很难找到入口。” 像是被一大块石头重重压在心口,我说话已然有些断续:“我觉得生活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生活就特么的像电视剧,这场还没演完,那一场又开始了。” 大概是想让我舒服一些,陈图稍微换了换姿势环着我,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是沙哑:“而我也怕你知道得越多,你的处境越是危险。你越是跟汤雯雯敌对,越容易引起她的杀机。我知道我在处理这件事上,有些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不像我的风格,可是我不能出错啊,我不能允许自己出任何的差错啊。可是我千算万算,怎么算都算不过一个三观不正,活在自己想象力里面,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算计上的女人。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伤害你的身体健康,她亵渎我们的孩子,她教唆江丽容去找你茬,她后面居然恶毒到要买凶杀人!她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底线,我就算再对她下任何的狠手,都只是大巫见小巫!如果不是李律师劝我,即使她作恶多端,那我也不能擅自给她下所有的判决,她该交由法律来制裁,那我别说弄断她的双腿,我会直接给她断手断脚!” 寒意从骨子里面溢出来,我的心咯噔一下,脱口而出:“让汤雯雯断掉双腿的人是你?” 往后退了退,陈图腾出空间来,他在狭窄的车厢里,还算灵巧地挪动到了我的前面来,他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直视着我:“伍一,即使我断掉了她的双脚,我也依然无法将她加诸在你身上的伤害彻底清洗掉,我也无法推卸清洗掉自己身上的责任和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风声鹤唳的生活,你根本不会承受那么多精神上和上的摧残,我总是说我爱你,可是到今天我发现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其实压根没有资格说出口。伍一我越来越觉得,我这所谓的爱,对你而言,是一场覆水难收的灾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做好爱你这件事。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在一起而已,可是这个简单的愿望,它总是充满着敌人。” 越说到最后,陈图的语调偏得越低,气息越是低迷,情绪越是低落怅然,他被雾霭所占领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箩筐的思绪,可是我不管如何探究,却终是探究不得。 如果说前段时间林思爱给我那个艾维医生的联系方式,让我看到了一丝我还能拥有自己孩子的希望,那么现在陈图带给我的这个消息,它足以将我那为数不多的希望全然扼杀掉。 希望的城堡分崩析离,废墟压下,砂砾纷飞,我必须找点事来转移重点,让我能有时间去缓和一下,消化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于是,我不合时宜地纠缠一些已经尘埃落定得不足以再让我提起八卦,非要获得一个精准答案的事,可是我的语气,已经无法捏造得真像我多好奇似的,它反而像无力的蜉蝣:“陈图,你说,是你断了汤雯雯两条腿?陈竞给我透露过,是他断了汤雯雯的右腿。” 自然是看出了我极力想要掉转话题,也看出了我极力在模糊重心,但陈图却无比配合:“陈竞,他确实是很巧合的,想做跟我一样的事。但为了避免把他牵扯进来,也为了避免涉及的人过多,导致事情保密性不好,我提前把陈竞找来的人按下去了。他在事后不久,应该是知道了,但他没再有任何的动作。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做事也会考虑到后果了。” 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开,我却无法有如释重负的喜悦,一个不经意,思绪被重重拽回,我的鼻子徒然一酸,竟然情不自禁地跳跃:“是不是我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那些被打进我身体里面的病毒,是不是会永远潜伏在我的身体里,只要我怀孕,它就会被唤醒,然后残酷地剥夺我当母亲的权利?” 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一颤,陈图迟疑几秒,他的手如同藤蔓缠绕着,将我团入怀里:“伍一,这段时间我一直拜托赵医生帮我联系她从医这么多年,认识的一些血液科的医生,也将你的血液检验报告给到她,她上个星期确实有反馈,澳大利亚有一个女医生对这种案例很感兴趣,但她暂时没有解决方案。我跟她聊过,她更偏向将你纳入她的研究范畴,而不是想办法解除我们的困境,我不愿意让你成为她的研究样版。伍一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汤雯雯这事告一段落,我会亲自去英国美国加拿大这些国家,看看能不能有应对这类变异病毒的血清。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你放心好吗?” 我黯淡的眼眸微微一亮:“真的?” 不轻不重地拍着我的后背,陈图的声音醇厚得让我有短暂的心安:“我会尽我所能。” 哪怕这事带给我的影响,暂时没有办法彻底消弭,但有陈图这番保证,这让我的心情舒缓不少,我扭过脸去,扫了一眼在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排档,再看看邓七七吴一迪那一众人因为距离远而有些模糊的轮廓,我长长吁了一口气:“我们下车,去吃宵夜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却不急着松开我,陈图嗫嚅着,他冷不丁跳跃说:“伍一,我得跟你说明一下,之前汤雯雯说,我在东京跟她过夜那事,全是扯淡。我根本没有对她做什么。按照她叙述的,我确实是在很多年前在东京跟她有一面之缘,但我当时一心扑在漫游上,我压根没心思搞别的。我当时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记清楚,她说的那些全是她想象出来的。”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我知道,我前些天跟你那个老同学刘冬,聊得挺开心。他挺健谈,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彻底收不住了。反正他基本上,给我细细还原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身体稍微一颤,陈图慢腾腾地松开我:“带你去聚会之前,我就猜到,你肯定会跟刘冬比较聊得来。” 怔滞几秒,我轻轻蹙眉:“陈图你的意思是,你去之前,就预估到,我会从刘冬嘴里面套话?” 伸手过来,从我的头顶顺着往下捋了捋,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得知刘冬回国出差的消息,我找到了胖子班长,我可以出资搞同学聚会。胖子班长憨厚,人缘也不错,他一呼百应,而刘冬刚好在国内,这么巧合,他不会不来。不用我暗示,胖子班长他知道我和刘冬交情不错,他自然会安排我和他一桌。” 我的眼睛瞪大了一些:“是你把刘冬送到我的面前来,让我套他话?” 手在我的脖子上定住,不时力道不轻不重地给我上一把,陈图的声音稍微放低:“之前在医院,应该是小莲不明就里,给了你一些误导的信息,你有问过我是不是去过东京,是不是有艳遇。我当时真没往深里去想。但后面我再深思熟虑,细思极恐下,我让谢武去翻了翻,才忽然发现了这其中诡异的牵连。我要不把事情的真相还原给你知道,说不定后面汤雯雯会添油加醋把她所认为的真相告诉你,会让你烧心会让你难过。我很想跟你深入探讨一下,但我围捕汤雯雯的计划迫在眉睫,稍微有什么变动可能会牵动一切,不得已,我只能借刘冬的口,告诉你真实的信息。事实证明,即使我们没有提前通气,但我们之间的默契倒是挺厉害,你挺干脆利落的掌握住机会,该问的都问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我说难怪呢,我这一头才听完汤雯雯的叫嚣,没几个小时后,刘冬就华丽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彻彻底底地解开了我的疑惑,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偶然。 往深一层去想,虽然陈图收拾汤雯雯这事,从头到尾都瞒着我,简直密不透风的,让我急眼,恨不得用所有的词措吐槽他眼瞎,不过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顾我的感受,让我好受了不少。 为了缓和气氛吧,我开玩笑说:“额,我之前不觉得你和刘冬有串供的可能,现在我怀疑你们提前通气了。说吧陈图,其实当年你是真看上汤雯雯了对吧,出于同学情谊,你没跟刘冬抢?” 急眼了,陈图满脸的焦灼:“你瞎说什么!我当时压根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啊!而且我当时一心扑在工作上,哪里有心思瞎搞。更何况,我当时一直以为自己有点那啥问题。” 我接上他的话茬:“就是因为你曾经以为自己有点那啥的问题,你就没想过找个人试试?” 我以为陈图能一直孙子兮兮的继续解释呢,谁知道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他沉声说:“伍一,我劝你最好别再逗我。我可是个正常男人,我是有冲动的,我一直想在车上试试,一直没机会,你懂我意思吗?” 说完,陈图以风驰电掣之势凑过来,咬住我的耳朵,用舌头顶弄了几下。 像是一阵电流越过我的身体,所到之处全是让我心荡神摇的酥麻,那些澎湃的渴望被彻底点燃,但远处大排档那摇曳着的灯光将我被欲.望冲散的理智拽了回来,我重重地推了推陈图:“你大爷,别瞎胡闹!” 鬼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特么精.虫上脑了,他非但没有因为我的推搡而停止这个旖旎的话题,他反而是抓住我撞在他胸膛上的手,一路向下移动着,最终按在那滚烫的坚硬的那啥上,他的身体凑过来,三两下将我挤住,让我动惮不得,他的唇从我的脸颊处游弋到脖子上,最后停在耳边,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带着满满挑.逗的炙热:“你摸摸,都被你逗得起来了。你得负责,你得让我在车上爽一爽,熄熄火。”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他把我踢出局了 拼命将被挑动起来的情.欲压抑住,我忍不住吐槽:“陈图你特么的能消停一阵么?你脑子进了苏打水还是葵花油的,特么的这里是大排档的停车场啊,这个时候吃宵夜的车来车往,亏你想得出来!” 用越发灼热的眼神睥睨着我,陈图振振有词:“我什么时候说现在就要?我是想说,等会吃完宵夜,我们先别急着回家,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试试在车上是什么感觉。当然,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想让你体验一下。” 简直无力啊,我郁闷不已:“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耍流氓,整得这么伟大这么高尚这么无私。你想就说你想,别扯淡着想让我体验什么的。我对在车上没兴趣,行了吧。” 我还以为陈图会继续用他那些扯淡的天分给我洗脑呢,但他却没有。 摸了摸我的脸,陈图的声音变淡了不少:“我们先下车去吧,估计他们都要开吃了。” 折腾这么久,我也有点饿了,禁不住拽着陈图的手那个健步如飞啊。 因为邓七七给我留了个空位,所有我就坐她身边去了。 虽然谁都没再提起汤雯雯这事,但似乎心照不宣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挺高兴的,反正在觥筹交错中那大山就没被侃断过。 这个大排档,它是设立在海滩旁边的,它的右手侧,就是一片空荡荡的沙滩,就我们坐着这个位置望去,看着挺干净的,我有些坐不住了,总想过去那边溜溜。 吃饱喝足后,我才知道不仅仅是我眼馋着那一片沙滩。 喝光面前那杯茶后,邓七七用玩笑的语气跟陈图申请,说借我陪她去海滩上溜溜。 大概是看那海滩离这边挺近,看着挺蛮干净,陈图倒没说啥就放行了。 一前一后,没拉开多大的距离,我和邓七七来到了沙滩这边,两人对视傻笑瞎晃荡了一阵,我们默契依旧,随意找了块沙滩,就这样肩并肩的席地而坐。 直勾勾地盯着因为夜色也变得黑黝黝的海面一阵,我倒不是为了八卦,而是适当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关切,我说:“七七,你最近和吴一迪联系得很少啊?” 拢了拢头发,将它们往后面一放,邓七七半眯起眼睛来,她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今晚要不是为了你这事,我们估计得下辈子才会再联系了。” 眉头蹙起,我忖量一阵:“你们这是怎么了?” 歪过脸来,邓七七仰视着我:“就我上次跟你打电话,我同意你把我的故事给吴一迪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发过信息,也不会再给我发微信。我想他已经用很明确的行动告诉我,他把我踢出局了。伍一,我倒不是说自尊心强到可以碾压一切,我也不是说真的懦弱到不敢往前一步,但吴一迪都已经给出这么明确的信号,我还不明所以地贴上去,这在吴一迪看来未必就是自取其辱,但终归会造成他的困惑吧。” 心皱成一团,有千般的思绪堆砌酝酿反复着,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这不应该啊。前些天,陈图安排安保人员限制我出行的自由,我不得已只能求助吴一迪,在去办事的路上我们聊了聊,我问他最近你怎么样来着,他说你们没啥联系,我当时听他的语气,像是你没联系他呢!然后我说过几天得找你帮忙,如果他不方便给你打电话,那我来打,吴一迪挺急切,让我把给你打电话的机会让给他。” 眼眸里有亮光乍闪而过,却很快被黯淡所覆盖,邓七七咧开嘴笑笑:“或者在他的心里面,他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在左右为难摇摆不定。不过这才符合人性嘛,毕竟人无完人。但是伍一,我更需要的是一份笃定的能共度一生的感情。我已经不是十八二十,我已经经历不起不确定带来的动荡。” 停了停,邓七七把脸仰得更高:“伍一,我妈最近老催我去相亲,说我再这么混下去,早晚老得嫁不出去。我情绪低落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自己老得不成样子,但我高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好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我急啥的是不是?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有手有脚嘛,不找男人还能自由点,你说我为啥就得按照这世俗的设定,在这个年纪就该结婚生孩子去啊?反正我觉得,没有该结婚的年龄,那些叫嚣着女人快到三十就是剩女,就得打折促销的言论简直可笑。我想着我后面要结婚,那肯定是我心甘情愿并且带着极大的欣喜和热情,我迫不及待地奔赴一个男人的怀抱,那样才行。伍一你说,我这样的想法,在中国这个直男癌横行的地方,算不算是奇葩?” 认真地一字不漏听完邓七七的吐槽,我内心满满的不是滋味:“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真的挺好。七七,你千万别听那些人瞎说,也别随便找个男人就凑合,真的别做那种事。” 敛了敛眉,邓七七舒展了一下四肢,她把手臂往后反着撑在沙滩上,她把视线落向远方:“帮我把我的经历写成故事的那个作者,我们私底下挺好,她不忙的时候我们会约着出来侃大山。前段时间,她开始创作另外一个原型的故事,心情挺低落的,我就问了几句。她可能太压抑了,给我倒豆子似的说了很多事。” 我原本对写下邓七七和王绍东的故事的那个作者“跳海躲鱼”无感,不过她好歹跟我家躲鱼猫有一半的同名嘛,这为她争取了不少的印象分,所以现在邓七七这么跳跃地提起她,我还是挺乐意听她的八卦的,于是我附和着:“她说了啥?” 嘴角泛起一丝并非出于欣喜的笑意,反而带着星星点点的苦涩,邓七七把语速控制得不错:“她写的那个女主角,叫周夏冰,她大学毕业后辗转到湛江的制衣厂打工,认识了跳海躲鱼的一个男性朋友蒋某,周夏冰很快和蒋某陷入热恋。周夏冰也因此结识了跳海躲鱼,而跳海躲鱼目睹了他们这一场爱情所有美好的开端和所有惨烈的结局。” 虽然我不知道为啥邓七七说着说着,别扯到别人那里去,但聊天嘛,就是该毫无拘束的毫无边际的,爱说啥就说啥,而我也确实被邓七七这番话勾得心痒痒的,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然后呢然后呢?” 邓七七轻呼一口气:“那个蒋某,倒不是说他不学好,不正当,但他家里是靠一些不太好的产业去发家致富的,跟他不熟的人都以为他很凶残,但他对周夏冰那是真的好。他跟那个周夏冰分了一次手,却也是个痴情种,一直没放下,弄了个qq小号盘踞在周夏冰的生活里。后面他们好不容易复合吧,蒋某家里遭到了恶势力报复,他回家去支援,周夏冰偷摸摸跟着去了。反正后面周夏冰和蒋某的结局,不太好。我当时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哭了。” 即使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周夏冰,我也对邓七七嘴里蒋某的形象模糊到了极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莫名被他们的命运际遇所吸引,我的心重重地揪了一下:“那,其实周夏冰和蒋某,真实的结局是什么?” 眼眸敛起一些,邓七七的眼睛里面似乎演绎着一场雾霾,她的声音沉下去,低了几个度:“就那一晚,是周夏冰最后一次见蒋某。这才是故事最残酷的真相,但跳海躲鱼她觉得挺残忍,她想给周夏冰和蒋某安排一个好的结局,她想在小说里让周夏冰跟蒋某结婚,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在她的小说里,她确实无所不能,她确实可以妙笔生花为他们谱写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结果,但越是这样越会彰显现实的残酷。而更残酷的事还在后头。” 瞳孔撑到极大,我忽然不敢大口大口喘气,我的声音甚至有些发抖:“嗯?” 抬起眼帘,瞥了我一眼,邓七七很快收回目光,她抓了一把细沙撒在前面:“蒋某彻底消失后,周夏冰逃离了湛江,她回到广州打拼着奔波着,慢慢的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她被家里念叨得越来越厉害,她或者是无法忍受家长的碎碎念,也或者是破罐子破摔,总之她真的就去相亲了。她很快被一个大了好多岁的男人相中,她很快就答应嫁给那个对她而言其实很陌生的男人。她给很多朋友发了请帖,包括为她记录她和蒋某的爱恨纠葛的小码农跳海躲鱼。我之前不跟你说过,蒋某曾经是跳海的挚友,她是通过蒋某才认识的周夏冰,她其实对收到周夏冰的婚讯心情挺复杂的,不过她还是跟几个彼此相熟的朋友去吃了喜酒。” 直起腰来,我不禁唏嘘:“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吧。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我们是真的没有什么资格,对她们面对着生活作出的选择指手画脚。” 停了停,我努力拿捏着词措,小心翼翼:“蒋某,他是不是不在人世了?” 迟缓一阵,邓七七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她而是继续往下叙述:“跳海去到婚礼现场后,她就算心情再复杂也收敛了起来,她还是该干嘛干嘛的去。但这个婚礼,却让她陷入了更难过的境地。周夏冰嫁的那个男人,脾气极差,他在婚礼上,一言不合就给周夏冰甩脸色,而周夏冰在被甩脸色的整个过程中,不曾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后面跳海回去的路上哭得稀里哗啦,她那时候也是年轻了一些,她确实责怪周夏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嫁掉,不留多一点时间来纪念蒋某,而她更责怪她自暴自弃,开始一段糟糕的婚姻。” 再抓起一把细沙,让它们慢慢地从指缝中漏掉,邓七七轻咳了一声:“伍一,如果我是周夏冰,我不会选择这样子的路子。我其实能理解她,但我不赞同她。我觉得人生这么苦短,短短几十年就如同白驹过隙,生活千万不能过的凑合和牵强,否则我们就对不起我们这么千辛万苦地来到这个世界走上的这一遭。” 我忙不迭点头:“确实,千万不能凑合和勉强自己。” 拍了拍手,邓七七再一次反手撑在后面,她别了别身体:“伍一,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毛病,就讨论个简单的问题,还得给你拽一个别人的故事,硬生生把好端端的聊天变成故事会?” 我摇头:“不会啊。你刚刚说的那个,我挺感触的,搞得我都想去看看周夏冰和蒋某的故事了。” 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邓七七懒洋洋说:“别,我可不敢再让你去看了。回头你说不定觉得,我是跳海躲鱼请来的托,故意引你去看她的书。我给你说这事,其实是想提醒你,其实有时候吧两个人相爱挺容易的,但相守就难了。伍一,你和陈图之间可能经历过的更迭,多到让我难以想象,但至少在我看来,你比我和周夏冰,都相对幸运。所以伍一啊,你必须得跟陈图好好走下去,我看着你们还在一起,这至少会带给我不少安慰,让我在这靡靡浮华的大都市,还相信有爱情的存在。” 就算邓七七没有刻意的用别样的情绪去堆积自己,可我依然从她突如其来的感性和文艺中嗅到她的失落和怅然,我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措安慰她,绞尽脑汁了好一阵,我只会净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七七,你后面肯定会收获一段可以相守的感情,这只是时间问题。” 将手指插.入沙粒中,邓七七重重地一抓,她转眼笑得璀璨:“或者吧。我妈上个月帮我算命,说我最近要转运,说不定这次那个算命的不骗钱了,他是真的看到我前途一片光明,哈哈哈!” 邓七七那一串风铃般清脆的笑声,还没完全散落在平坦的沙滩上,就有人踏沙而来。 在沙子被踩得咯咯吱吱中,吴一迪很快立在我们前面,他稍微蹲了蹲,在我们的对面与我们保持着平视,他不动声色地朝我丢了一个眼神示意,然后说:“伍一,陈图找你呢。” 我又不傻啊,我还能看不出来吴一迪这是要支开我嘛! 确实挺希望邓七七和吴一迪能有个好结果啊,毕竟他们两个呆在一起看着真的很和谐很赏心悦目啊,我心领神会,站了起来拍拍手:“他找我干嘛?算了我自己去问他,你们聊哈。” 谁知道,邓七七也腾一声站起来:“我也撤了。” 难得啊,吴一迪有些手忙脚乱的,他迟缓了几秒才作势站起来,他还趔趄了两步才站稳,他搓着手:“七七,我送你?” 把身体站得笔直,就像是一棵杨树,邓七七带着淡如绿茶的笑容,言辞间带着泾渭分明的界线:“不用,刚好谢武他住的地方跟我住的地方挺近,我坐他的车就,顺风车。” 卧槽,我看着都急死了! 在心里面默念着,吴一迪你特么的快上啊,你随便编个借口说你也要去那边啊,你快! 但是,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只见吴一迪敛了敛眉,他瞥了邓七七一眼,淡淡说:“哦,好的。” 没再给吴一迪应上任何的话茬,邓七七的嘴角上扬着扯出一丝笑容,她很快转身,仰着脸阔步流星渐行渐远。 盯着邓七七的背影看了几秒,我把目光转移到吴一迪的脸上,歪着脸盯着他看了一阵,我莫名难以自控地叹了一口气,追上了邓七七的步伐。 与她肩并肩走着,我用侧视去望着邓七七,才发现她的脸尖了不少,她在短短的十几日,瘦了不下十斤。 她原本就瘦,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能被一阵风就吹走似的。 心里面有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胸腔,我回望了一眼还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吴一迪,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邓七七的肩膀。 身体颤栗着顿了顿,邓七七把声音压得很低:“伍一,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懦弱,只要吴一迪他愿意朝我走一步,那我不介意走剩下的九十九步。但他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他连第一步都不愿意走动,连一个敞开的姿态都不愿意给我,那我就算再控制不住奔赴他的冲动,我也会拧个绳子把自己拴住。我这样可能显得挺高傲挺装逼,但这种特质它至少可以保我周全。” 心皱巴巴的缩成一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点啥了,只能不断地拍着邓七七的肩膀。 真的挺容易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到餐桌这边,邓七七已经笑靥如花,丝毫看不出刚刚的低落惆怅。 还真的是顺路啊,在陈图买完单后,谢武就主动招呼邓七七坐顺风车,邓七七没心没肺地笑笑,随即跟我们一众人挥手告别,坐上了谢武的车。 整个过程,吴一迪就站在我的斜对面,可能是夜色渐浓,雾水加重,我压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过吴一迪倒没站多久,他和谢斌都坐上了刘承宇的车,陈图则开着谢斌留下的那辆车,载着我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内心的疲惫可想而知。 往后面伸了伸懒腰,我有气无力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旋过脸来,瞥了我一眼,陈图忽然一副神秘兮兮的鬼样子:“暂时保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你后面会流连忘返 我撇了撇嘴:“别给我卖关子,我特么的累死了快,没心情猜。” 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陈图笑得不怀好意:“你可以往这个方向猜,比如我是不是带你去个隐秘的野外,在车上爽一把,这样。” 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陈图,我跟你说了,我其实对在车上体验那种事,没兴趣!” 那种流里流气的笑容越发浓郁,陈图这丫一本正经:“兴趣可以培养。说不定你试过一次之后,会觉得中规中矩的滋味不如这个好,你后面会流连忘返。” 我满脸飞霞:“滚!” 神色一正,陈图特么的埋汰我:“我说是吧,我还在开着车呢,你就迫不及待邀请我开滚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我觉得我要跟他继续扯淡下去,他能污得把这车顶给掀开了,于是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让他慢慢体会,就此抿着嘴不再说话。 但安静并未持续多久,陈图的手机忽然响了。 可能是见我不理他,他他丫的想刷点存在感,反正他抓起手机后,一改之前面无表情接电话的常态,他而是故作大惊小怪:“吴一迪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能看得出来吴一迪其实对邓七七挺上心的,邓七七应该算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地约过无数次的姑娘儿,但不久前他在沙滩上那怂样,让我郁闷得恨不得抽他啊! 完全提不起劲来,我一言不发把目光投向前方,跟个没事人似的。 略显无奈,陈图挺快接起电话,然而不过十几秒后,他说:“好,我把电话给她。” 把手机朝我这边递过来,陈图:“伍一,吴一迪他找你。” 我嘀咕着这熊货找我啥事,却把手机捞过来贴在耳边:“干嘛?” 吴一迪吞吐一阵,缓缓说:“伍一,我能八卦个事吗?” 我知道面对感情这事,每个人的表现形式和处理方式都不一样,而作为局外人的我们,毕竟不能为别人的感情负责任,过多的指手画脚只会贻笑大方。可我就是不爽吴一迪这么熊啊! 没好气的,我说:“不能。” 吴一迪连连干笑了几声,讪讪然:“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啊。” 我也是个墙头草,前一刻还想一巴掌拍死吴一迪,现在见他被我弄得有些尴尬,我反而端不住了:“行了行了,别废话一堆,有啥要问快问,电话费不贵啊,真是的。” 可能是怕我后面又变卦,吴一迪倒是干脆了:“我想问,你和七七在沙滩上聊了这么久,她有没有提起我?” 卧槽,我这阴晴不定的暴脾气啊! 再一次没好气加不耐烦,我提高声调:“吴一迪,你丫的想知道邓七七怎么看你,你不会去问她啊,她亲口回答的,怎么的好过我这七传八兜的好吧?反正我觉得,你要想跟人家邓七七谈,你回头送束花过去,有啥当面说清楚。你要还在迟疑着权衡着,你丫的就别在人家身边晃荡来晃荡去,都成年人了,都老大不小了,啥事都干脆点行吧?喜欢就追,不喜欢就闪,干脆点啊大哥。难不成,你还得考虑得大半辈子,才能确定邓七七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被我这番嘚嘚嘚的扫射,吴一迪不知道是怔住了还是在思考我说的这些理儿呢,反正他老半响后才轻咳了一声,以示他还存在。 可他越没说话,我那暴脾气就越压不下去,我恨铁不成钢似的:“吴一迪,你说你吧,好歹是个成熟的男人啊,你平时做事挺干脆,怎么这一次那么墨迹了?我老实给你说,刚刚在沙滩上,我差点想抽你啊。不过我也是欠,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完了,我才特么的反应过来,我不小心把自己比喻成小太监了。不过我转念一想,反正我也没那啥,这没事。 想开后,我张了张嘴准备继续给吴一迪洗脑呢,难得的是,他开口了:“伍一。你说得对。” 我乐了:“我说得对,那你快挂电话,打给邓七七,问她到哪里了,问问她是不是今晚还没吃饱,你请她再去吃点别的。这事打铁趁热。” 轻叹了一口气,吴一迪的声音沉了几个度:“伍一,真的不是我懦弱,我也不是胆小。前段时间,我一有空就扑在那本书上,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次,我每重新看一次,就会有新的感悟新的难过,越看到最后,我越是不知所措。可能你和我的关注点不一样,你可能更多去关注那个王绍东到底配得上,还是配不上七七,但我的关注点是,七七她错过了她生命中的李波。我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的李波是否真的那么好,但至少在那个故事里,李波确实是一个好到让我一个男人都忍不住赞赏的人。我现在纠结的事是,我生怕我贸贸然出手,我会成为下一个李波,会永远跟七七失之交臂。还有另外一个,我设想着如果七七她真的从了我,我能不能做的比李波更好。” 我挺少看到吴一迪有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 不过在他坦然告知我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我反而放心不少,他能瞻前顾后,证明他已经沦陷。 如果他不曾在乎,他压根不需要过度在乎结果,他可以随心一些,要成成,不成拉倒,爱咋咋地。 好歹我是知道邓七七怎么想的人啊,很明显邓七七就差张开怀抱坐等吴一迪拱了好吗? 然而我转念一想,我觉得爱情最美好的阶段,就是在这朦朦胧胧暧.昧拉锯各种小鹿乱撞的阶段,我不能肆意出手,把吴一迪和邓七七该享受到的美好过早破坏掉。 思量一阵,我决定神助攻一把,至于要什么去把握,交给吴一迪。 清了清嗓子,我半真半假的开始扯:“额,吴一迪我给你透露个大秘密。七七告诉我,她妈最近催她回家相亲,她妈对这事热心到了让她难以抗拒的地步,她妈给物色了好几个要身材有身材要面貌有面貌的,整天整天催着七七去看看。我能透底的事就这么多了,至于你要怎么样,你看着办吧。” 停顿了几秒,我猛然想起什么:“我那手机落你车上了,你回头取了车,记得把….” 我话还没说完好吧,吴一迪就急急忙忙接上:“我到时候给你把手机送回去。伍一先这样说吧,我跟丢了。我挂了啊。” 我顺嘴:“跟丢啥?” 特么的吴一迪这个没良心的,在那头把电话挂得干脆,留下我一阵阵的嘟嘟声。 闷闷的,我把手机放在了前面的卡槽上。 摸了摸我的头,陈图轻声说:“伍一,感情这事,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一迪他需要一些时间,你别跟着上火。” 抽了抽鼻子,我睥睨着陈图,埋汰的语气:“那你当年追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当局者有多迷,敢情你当时就是追着玩玩的,行就行不行拉倒,所以你才那么清晰啊?” 朝我翻了个白眼,陈图稍稍用力拍了拍我的脸:“你瞎说什么。我当时所有的行动,都是情难自禁的结果。我压根控制不住自己,反正我当时就是想着,只要我一天没把你收复,我就得一直坚持下去。还好,你没多久就答应我了。” 我略显郁闷:“我那时就应该再坚持坚持,你才追了我多久,我就跳坑了,想想都觉得亏。” 把手收回去,陈图帅气地拨动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他笑:“亏啥?你要这样想,就因为你轻易答应跟我在一起了,你可以早点睡我,享受我年轻的身体,享受我那些激情,这都挺好不是吗?” 我的嘴角抽搐了不下五次:“你大爷的能别动不动就扯淡到那件事上吗?” 陈图嘿嘿笑:“不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我一直都坚信着,你当初就是爱上了我满嘴跑火车这个优点,你就喜欢我能撩拨你。” 我真是甘拜下风了。 不过我嘴上虽然吐槽着他老不正经,而正是他散发这样的特质时,我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我所熟悉的,是我所深爱的,他是我一开始就遇到的那个人,他不曾改变过,他给我的那些炙热也依然郁郁芬芳。 不经意地咧开嘴,我笑了笑,绞尽脑汁想着词措,像以前那样跟陈图抬杠。 果然我一旦发挥起来,那点扯淡的本事也是有的,总之很快是陈图招架不住,他只能嘿嘿傻笑着配合我。 在一路还算欢欣热烈的气氛中,陈图最终把车停在两面环山的一块空地上。 随着夜色渐浓,月色也越发清朗,我倒不需要废多大的劲,就看到前面是一片崖石环绕着的沙滩,再前面一些,是惊涛依旧的海面。 陈图很快凑过来给我解开安全带,他说:“我们下去走走吧。” 虽然我不抗拒跟陈图在车上来一场热血澎湃的运动,但在运动之前,先下去调调.情挺好的,至少这样不会显得太迥异太激进嘛。 蹦下车来,我拽着陈图的胳膊,沿着逶迤弯曲的小路,踩踏着沙子来到了一块崖石旁。 似乎来了很多次啊,反正陈图一副很熟的样子:“伍一,我们要到前面去,就得攀上这些石头慢慢走过去,我先抱你上去,你蹲那里等等我,我等会牵着你走,省得你摔了。” 我无力吐槽:“我说陈图,你别把我当成面人好吧?狼塔我没少走啊,再怎么遭,狼塔那些石头不比这里的少,它那里的石头也不比这里的悬,我之前不挺能走,敢情我一回来深圳就废了?” 陈图振振有词:“我知道你能,但我就担心,怕你摔着,我求个心安,不行?” 我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浅笑:“老实说,我要真摔着了,脸先着地,一个不小心被摔成猪八戒,你还要我不?” 双手搭在我的腰间,将我往上一送,直接送到面前那一块平坦的大石上,陈图很快攀爬上来,他抓住我的手:“你别废话行吗,老子除了你,谁都不想要,不要你我要谁去?” 我怎么那么喜欢这种简单粗暴又带着些许粗俗的小情话呢! 笑得合不拢嘴,我跟着陈图的步伐移动了几步:“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啊陈图?” 全神贯注的给我引路,陈图好一阵才说:“你上一次离开我时,我无聊开着车瞎逛逛,无意间发现的。这里比较隐秘,一般的人发现不了,所以这里一直挺原生态的。后面曾经有段时间,我曾经想把它纳入漫游今年的开发计划里,不过再想想,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更喜欢它原生态的形态,我就作罢了。” 我砸了砸嘴,忍不住嚷嚷:“我们那时都离婚了好吧,我喜欢啥关你屁事啊。” 还真是一个让我穷尽一生都看不透的混合矛盾体啊,前一刻还耍流氓不正经的人,这一刻居然将文艺这么稳稳根扎在身上,而丝毫不显得突兀,陈图就这么用散淡得有些小清新的语气:“只要我的心里面还有你,即使我们不再长相厮守,那你的事,你的喜好,你的憎恶,依然是我的事。” 我竟然听得失神,却还是忍不住口是心非地吐槽:“你的境界真高。反正我那一年多,偶尔想起你,都是想象着你上刀山下油锅的画面,反正都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这样我会爽很多。可能是我腹黑吧。” 嘴角微微一动,陈图淡淡笑笑,他把我的手捏得更紧:“伍一,我们走快点,我想让你看个特别的东西。” 我承认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旺盛这一点不大好,陈图这关子卖得不咋地,我却上心了,眼睛亮得跟一盏按不灭的灯似的:“到底是啥啊?你先给我说说撒?” 应该是我这好奇劲让陈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丫的没有提前给我透底,而是催促我:“想知道,就走快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我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我知道我要继续问,只会让陈图越发嘚瑟越发想吊我胃口,所以我没再哔哔,而是加快了脚步。 大概跨越了将近一百块石头,陈图这才收住脚步,他跳下去,再伸手将我抱下顿在沙滩上,拍了拍我手臂上的灰尘,他朝着海面相反的某一个方向指了指:“伍一你看看那边。” 我循着陈图的指向投去一束目光,我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 在那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块形态可掬的大崖石,它盘踞着拱成的弧度,刚好像一个宫殿的大门。 即使我走过夏特古道,走过狼塔,走过乌苏,走过鳌太,也依然为此叹为观止:“这石头不错啊。” 拍了拍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前走了两步,陈图笑:“过去看看。”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块石头两侧自然形成的空槽上,被种满了薄荷,一阵海风吹过来,那淡淡的清凉不断地往我的鼻子里面钻,我自觉心旷神怡,还来不及问点啥,陈图忽然半蹲着,把手伸到门内摸索了几秒,柔和的光芒突兀铺陈开来,跌入我的眼中。 我的嘴巴撑得快塞得下一个鸭蛋:“还有灯啊?” 拍了拍我的头,示意我蹲下一些,陈图拉着我的手慢腾腾地挪了十几步,他又摸索着打开,灯光再一次铺陈照亮前方,我在适应了这些光线后扫了一眼,我发现这个洞有差不多五平米的面积,在它的侧边,还放了一个看着就觉得挺软的沙发。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半眯起眼睛扫了陈图一眼:“这,你弄的?” 挺装逼的,故作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其实他眼眸里面那献宝的亮光压根收不住:“也没怎么弄,就整了个几个蓄电池,弄了线路,弄了灯,又买了个沙发放这边。不过再往里面走,有意思的玩意更多。” 瞧他那嘚瑟样,我真的不忍心再吐槽他,但又怕夸他他的尾巴能翘上天去,于是我淡淡的:“哦,这样啊。” 虽然对我这么不咸不淡的反应,有丁点的失落,不过陈图很快敛起来,他拉着我的手:“我们到里面看看去。” 我疑惑:“这还不是全貌,只是冰山一角啊?” 嘚瑟再一次覆满全脸,陈图的嘴角往上微扬:“你说呢。” 拉起我的手,拐了个弯,我猛然看到一个环形的房间,它除了出口旁边的墙上空荡荡的一片,其他地方全挂满了照片! 我好奇凑过去看了看,那些照片上的背景,分明是白云嶂,而照片中的人,是神态各异,远近不一的我。 瞅着那上面穿着同一身衣服的我,我迟缓了不下三分钟,有些不敢确定地问:“这些照片,是我们第一次去白云嶂的时候,你拍的?” 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陈图伸手碰了碰鼻子,这一次他倒是简洁:“嗯。”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那以前怎么不见你拿出来给我看?” 摊了摊手,陈图一脸的一本正经:“当时我拍完这些照片,回家之后反复看,我有想过要不要给你发一份。不过那时候我们还不熟,我都是偷拍,我总觉得你当时很不爽我,我怕我真给你发了,你肯定要求我删掉,或者用比较难听的话埋汰我。” 我撇了撇嘴:“那后面呢,为啥不给我看?你现在挂在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我总觉得寒碜得慌呢,把我挂在这荒山野岭的。” 朝我丢了一个“这你就不懂了”的小眼神,陈图振振有词:“后面我确定我喜欢你,有空的时间都顾着去追你了,哪里还有空倒腾这些照片啊。再后面,我追到手了,我们有事没事都腻乎在一起,我想着这些照片更不能拿出来了,不然让你知道我一早就深陷在你的魅力里不能自拔,你不得欺负我啊?” 上前几步,将我刚刚不小心弄得有些反过来的照片拨弄后,陈图揽住我的腰:“你离开深圳之后,我才把这些照片翻出来,后面我找到了这块宝地,心烦的时候没少弄罐啤酒过来随便喝喝,顺便自言自语,我就把你这些照片带过来了。我觉得我得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我才显得没那么孤独。” 停了停,也没给我多少时间用来触动,陈图又说:“外面有躺椅,你要不要出去躺着看会星星?” 我去,真的是路路有转弯,处处有惊喜啊! 把陈图放在我腰间的手摘掉,我迫不及待地穿过那道小小的门,那些清朗的月光挥洒下来,而那一片被石头环绕着的沙滩上,确实放了两张看起来挺可爱的大躺椅,它们中间还立着一个不算大看起来却挺结实的小案板。 箭步奔过来,我来了个舒服得要命的葛优躺,手不断拍在两边上:“陈图,你在这露天的地方放躺椅,不怕下雨弄坏啊?” 没马上在我旁边躺下去,陈图在石头堆那边倒腾着问我:“伍一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有矿泉水,啤酒,果汁。” 在这种地方还喝矿泉水和果汁,我有病啊! 想都没想,我说:“酒,有多少拿多少过来。” 一股脑拿过来五罐酒,陈图坐下,先是拉开其中一罐递给我,他说:“这几个露天的东西,我都做了防水,就算再放个五年六年都没事。” 那啤酒罐上有腾起来的水汽,我摸了摸,冰冰凉凉,我惊讶不已:“这酒还冰的呢?” 陈图扭过脸来,对着我笑:“那边有个小山泉,长年累月的整了个小水潭出来,刚好可以放点东西,它可比冰箱的效果好多了,完全的原汁原味。” 遥望着朗朗夜空,再喝着冰镇啤酒,我的心都快飞起来了:“陈图,你手上有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之前不带我过来溜溜?” 从我的手上拿过啤酒猛然地灌了一口,陈图把它顿在小案板上,他的手越过来抓住我的手晃动了一下:“这段时间,我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而且有很多事不确定,我哪里敢带你瞎跑。” 突兀的陈图站起来,他挪动着过来,与我紧巴巴地贴在一起,挤在一个躺椅里,他用长出来的胡茬蹭了蹭我的脸,他的声音沉了好几个度:“伍一,我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没多想,我随口接上陈图的话茬:“那就过一辈子呗。这多简单的事啊。” 鬼知道陈图这是咋啦,他居然走文艺路线:“伍一,长相厮守未必是爱情最好的归宿。” 估计陈图这丫说这话时,他觉得他挺浪漫的,但我偏不懂欣赏。 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我说:“长相厮守不是,那曾经拥有就是了?我觉得好的爱情吧,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有哭有笑,有平淡有跌宕过完这一生才算是完满。至于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什么我不再在你的身边,我爱的也还是你,那都是扯淡!既然还有爱,那就过一辈子呗,扯淡那么多做什么。”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上来捧住我的脸,他封住我的唇,用力揉挤着,似乎想要将我吞并到他的身体内。 我先是微微一怔,在反应过来后,手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更肆意地亲吻我。 我以为按照陈图的特质,他会有更出格的动作,可这一次他差点把我吻到窒息,手都不曾放到我的胸部或者是腹部上,他一直一直捧着我的脸,声音沉如雾霭:“伍一,今晚我们就呆在这边过夜,好不好?” 唇被松绑一半,我含糊地:“嗯。” 扬起脸来,陈图拨弄了一下我被他揉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那我们再看会星星,晚一点到里面的沙发上睡觉。” 回到自己的躺椅上,陈图再一次握住我的手,默契油然而生,我们谁都没再说话。 时间飞逝,斗转星移,眼看着月亮越跑越低,雾水越来越重,陈图过来牵我,让我到里面睡觉去。 我与他肩并肩回到沙发这边,他三两下熟练地把沙发放下,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床干净的毯子给我盖上,他很快挨着我躺下来,伸手环住我,沉声说:“你肯定累坏了,睡吧。” 陈图这破天荒的正经,反而让我挺不适,但我打死都不会主动去说,陈图你不是说要找个隐秘的地在车上体验一下负距离接触这种运动了,怎么的你玩不动了? 我污归污啊,但我不能让陈图知道我污,日后不断拿这事来取笑我啊。 小幅度的转了转身,我侧过来背对着陈图,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陈图环在我身上的手更紧:“我今晚不会动你的,安心睡,我就抱着你就好。” 虽然我爱吐槽陈图经常有事没事的上脑,但当他不那么流氓,我又担忧着他是不是有事。 睁了睁快要瞌起来的眼睛,我带着浅浅疑惑:“陈图,你不开心吗?” 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陈图似乎有些串频:“伍一,我已经跟李律师那边沟通过,汤雯雯的事,会在一个星期内拉下帷幕。等汤雯雯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和谢武一起飞美国英国加拿大,带着你的血液检验报告和样品去寻访血液科医生。” 冷静下来后,我虽然热切地希望真的有对症的血清能溶解掉我体内的病毒,让我能有自己的娃,但我也从陈图的叙述中窥见了艰辛,我忽然不忍他压力太大,于是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膛处,说:“你尽力就好,至于结果怎么样,我都会试着接受。” 反手将我的手紧紧团住,陈图喷出来的热气缭绕在我的脖子间,他的声音低了几个度:“睡吧,你肯定累坏了。” 我的眼皮子重得不行,睡意已经全线袭来,我彻底放弃抵抗,陷入厚重的沉睡中。 可能是因为最近太过起伏跌宕,我忽然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做梦。 被那些梦不断地积压着追逐着,我不断地跑,跑着跑着,我急急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门口处飘了一些进来,把陈图那张脸映衬得无比清晰。 爬了爬,我坐起来,皱着眉头扫了陈图一眼:“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把撑着自己脸颊的手拿下来,陈图也坐起来,他嘿嘿一笑:“是个男人都爱看美女啊,伍一你不知道啊?” 即使陈图换着法子来夸我好看,我的心情并没有立刻飞起来,我还沉湎在那些真实得让我心生寒意的梦境里面不能自拔。 咬了咬唇,我的眉头依然蹙着:“陈图,我做了一些特别不好的梦。” 倒是表现得挺在乎,陈图急切问:“什么梦?” 这一次换我将目光全部钉在陈图的脸上,我慢腾腾地说:“我梦见你想要离开我。” 眼睛眨了眨,陈图的嘴角痉挛着抽搐两下,他伸手过去摸我的头,我以为他会说,伍一你瞎梦啥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他却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玩笑的语气:“伍一,如果哪天我真的要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她的心,真的不坏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陈图这一路风波跌宕起伏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还有分开的可能性,所以我才对于陈图要离开我这种梦境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在心有余悸后,我又自嘲自己这算是庸人自扰,为梦担忧那是没事找抽。 在心里面吐槽了自己一把,我的眉头舒展开来,轻松自在地瞟了陈图一眼:“还能怎么办,你要真的离开,那我就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剥削掉,让你变成穷光蛋,哈哈哈哈。” 顺手我的发丝一路向下捋着,陈图嘴角边的笑容浓得跟鲜榨豆浆似的:“要不要到海边去走走?” 越过重重的石头堆,我们回到了沙滩这边,陈图让我把鞋子脱掉他帮我拎着,然后我们沿着海岸线走,直到太阳越发的毒辣,才偃旗息鼓。 回家的路上,我给陈图说了之前陈正给过我一份关于汤雯雯的犯罪证据这事,我也告诉他,我决定把这个交给李律师处理。 静默地听完我的阐述,陈图没有对我的隐瞒作出什么不高兴的神态,他而是把车拐到了金地这边,陪同着我去银行把资料取出来,他又给李律师打电话,让他到香蜜湖一号来取。 我们前脚到家,李律师后脚就到,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神速,他居然把我的手机给我带过来。 陈图很快与他进了书房关上门来谈事,而我则从冰箱里面拿了一块鱼肉煮好,给孤独了一整晚的躲鱼猫吃,它吃得挺开心的,破天荒放下它那高冷劲,好几次过来拱我的手。 我想着也好久没给它洗澡了,就接了一盆温水,把它弄进去洗了洗,又拿吹风筒给它吹干。 洗完澡后,它那个神清气爽,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它窝在我的大腿上,又是一场呼呼大睡。 但好巧不巧的,它正睡得热乎,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把它惊了一下,它很快睁开眼睛,嫌弃地扫了我一眼,移步到沙发角落去睡了。 我暗暗嘀咕着这破猫真没良心,随手捞起电话,连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陈正的声音很快传来:“伍一,昨晚那么热闹,你不给我这个老头子八卦八卦,让我也乐呵乐呵?我还以为你会很快找我,给我透点料,谁知道你一直没给我电话,我就厚着脸皮来问了。” 一听他的声音,他要多神淡气定就有多神淡气定好吧,一丁点的好奇都没有好吧! 更何况,我觉得陈正的消息,肯定比我要灵通得多啊! 想都没想,我就反杀补刀:“老陈,咱们好歹这么熟了,也算是建立了不错的革命情谊,咱们说话能别那么装逼不?你手上那小道消息还少啊?我觉得我还得跟你八卦呢!” 在那头哈哈大笑,陈正冷不丁转移话题:“小图那小子呢?” “他和李律师,在书房里面谈事。”我换了个姿势坐正:“老陈,我把你之前交给我那份资料,给李律师了。我觉得就他能让它发挥得最好。” 看起来真的是心情好到难以控制啊,陈正又笑得爽朗:“东西我给你了,伍一你要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就行。”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但我的好奇还没被熄灭:“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啊?” 我还以为陈正会给我打一堆的太极,没想到他这一次很是干脆:“关于汤雯雯收买医护人员,往你身上注射非法药物的资料。” 心头重重一颤,我嗫嚅着好一阵,语气全是艰涩:“那,它真的如你所说,只要我拆开了,它就再也无效吗?” 陈正长长叹了一口气:“傻孩子。我是怕你提前看了,你会控制不住自己,你会因为冲动把自己置身在危险的境地。我老了,胆量已经不复当年,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有些事我未必能制止得了。不过这件事之后,我算是宽慰了不少。刘承宇那小子,虽然对我诸多不满诸多怨恨,但他好歹和大竞小图相处不错,凡事也有商有量的,后面我把友漫交给他们几个,我也能放心了。” 我愣住:“啊?老陈你要偷懒啊,不去上班了啊?” 故作不悦,陈正振振有词:“伍一,你这孩子怎么心那么硬,你就不会怜悯怜悯我是个老人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我在友漫被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压得喘气不过来?大竞那混小子,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开窍了,他愿意把小智给我带,让我早晚接送小智去上学,顺便帮着小智溜溜那条小金毛,要让我从这两个差事里面选,我肯定选接送孩子和遛狗。伍一,你不知道,我盼这样的日子,盼了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陈正的语气挺平淡的,我的鼻子却止不住的徒然一酸,带着些许颤音:“要换我,我也选你选的那个。” 又是长长一叹,陈正淡淡笑着说:“你忙你的去吧伍一,我今天就是太无聊了,才打电话给你。” 我还想说我陪他聊聊呢,但陈正随即切断了电话,就像是从来没有打来一样。 恍惚一阵,我把手机放到一旁,再看那只高冷的猫,已经睡得呼声震天。 我忽然也觉得有点无聊,就凑过去,摸着躲鱼猫柔顺的毛儿,浑然不觉时间飞逝。 估摸二十分钟后,陈图和李律师总算从书房里面出来,李律师跟我客套招呼了一句,走了。 汤雯雯的事,在十天后彻底拉下帷幕,她和梁建芳一个样,被判处终身监禁,并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判决庭上,她一改以往的嚣张,从头到尾耸拉着把脸埋得很下,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即将被人炖掉的土鹅。 我倒没有觉得多痛快,我只是如释重负,我那如履薄冰的日子,该告一段落了。 从判决庭回去后,李小莲给我打过电话,她没为汤雯雯的丧心病狂找借口,而是不断地检讨说自己眼瞎,又劝我宽心,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我后面肯定还会怀上自己的孩子。 即使李小莲曾经把汤雯雯当成挚友,但这么多次接触下来,我知道她人好,我怕她心里难受,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 虽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名目,陈图倒是让谢斌组织了一场聚餐,那规格要多高档有多高档,让我略显意外的是,他不仅仅请了常规的那些,比如吴一迪刘承宇小段伍湛小鸥他们,他还让谢斌把陈正老周和陈竞一家都弄了过来,这个热闹得让陈正和小智乐得合不拢嘴的派对,持续升温着欢腾着,我可能是最近都休息不好,居然在这样热切的气氛里面感觉到头晕目眩,于是我就从宴会大厅出来,靠在护栏上屹立在阳台上俯瞰深圳的夜景。 可是我并未获得多久的沉静,耳边随即响起陈竞的声音。 也是醉醉哒,一段时间不见,他那些阴阳怪气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哟,弟妹你是在想我嘛,想得那么入神。” 我对他这种交流方式,不但完全免疫,心情好的时候,我还能反呛他一把。 回过头去,我瞥了他一眼,淡淡说:“对,我正在想你怎么不去奶孩子,这么有空过来找我瞎哔哔。” 嘴角一阵抽搐,陈竞猛地把烟摘下来夹在手上,他睥睨着我,满脸的嘚瑟:“我家小智那么聪明伶俐,他人缘又好,去到哪里都有一串串的粉丝跟着,他还需要我带?你别羡慕,我的基因好,所以他就这样。” 好吧,如果陈竞是夸他自己,我肯定会把他损到脸皮都不剩几张,但他夸小智,我只能算他赢。 转脸,我屈起手臂撑在护栏上,再一次把目光放远,说:“老陈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说你同意让他帮忙带小智,对吧?” 疾步上前,陈竞与我肩并肩靠在护栏上,他手上的那半截烟已经没有了,他总算把他那些阴阳怪气收敛起来,换上醇厚的嗓音,但却依然是一副不装逼会死的样子:“我还不是嫌弃他一个老顽固,在友漫碍手碍脚的,让我不好发挥我管理公司的才华,想个办法把他给弄走。” 倍感安慰,我倒没想要揭开陈竞这装逼的面具,我淡淡说:“他确实也该休息休息了,忙活了大半辈子。” 稍微拧了拧过脸来,陈竞盯着我的侧脸,他还真是不愿意遵守聊天的规则啊,他跳跃得要命:“前段时间,我家林思爱,给了你个医生的名片,是吧?” 我怔然几秒,想到我不是因为子宫机制有问题,而是体内有病毒,估计再好的产科医生也无法挽回这个事实,我的心揪动着,又想起当时林思爱似乎有叮嘱着这事不要让陈竞陈图知道,于是我强撑着,故作疑惑,转脸接上陈竞的视线:“什么医生名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挑了挑眉,陈竞的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自负,他睥睨着我:“弟妹,你觉得我这个人,蠢不蠢,眼睛瞎不瞎?” 我耸了耸肩:“一般般,不算太蠢,不算太瞎。” 可能是不太满意我这个评价呢,陈竞撇了撇嘴:“像我这种既明白事理,又心清目明的人,被你认为既蠢又瞎,弟妹你的眼光真高。” 我笑笑:“或者。” 眉毛挑得更高,陈竞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回:“那个医生,是林思爱在哥斯达黎加认识的。当时林思爱为了挣钱逃开我的禁锢,她挂牌为去哥斯达黎加的游客做短期导游,她没什么经验,又带着一个小孩,有时候半个月不开张,那是常有的事。她有点混不下去,就一边挂牌,一边去路边卖烧串,那个艾维医生,几次光顾了她的烧串摊,林思爱就每次都给点小优惠,她们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熟了起来。后面那个艾维医生看着林思爱一个人带着孩子,居无定所地卖烧串,她很同情她,但更佩服她,她买下了林思爱一个月的导游行程,让林思爱带着她去哥斯达黎加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地方,她甚至去了林思爱住过的精神病院,她们最终成了忘年交。艾维医生一直以来,都喜欢把林思爱称为,小智的妈妈。” 我皱眉:“你给我说这个做什么?” 曲起手指,在那些大理石板上,敲出一阵阵不算清脆的声响来,陈竞的语气淡的似乎没有藏匿着哪怕一丝的情绪:“弟妹,我知道你和林思爱之间,一直有些误解,而她也确实给你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伤害。但弟妹,你信我,她的心,真的不坏。” 我板滞几秒,内心的海面像是被一阵海风挑起了涟漪,有好几种的滋味混合在一起,我张了张嘴:“她的心坏不坏,是你该关注的事。” 把脸扭过去,俯瞰着下面那些川流不息的香车宝马,陈竞沉寂了差不多三分钟,他再开口,语气中已经带着浅浅的怅然:“弟妹,林思爱她以前,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她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今天过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向你洗白她,也不是为了让你认同她,我更不是为了让你原谅她。” 我呼了一口气:“那你是为了啥?” 真的难得啊,陈竞的语气显得更是认真和严谨:“我只是不希望,我家林思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了一步,她好不容易能拉下自己骨子里面的高傲,充满着诚挚把她在哥斯达黎加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介绍给你,怀抱着热切的希望,希望能挽回一切支离破碎的旧时光,希望能弥补她当初对你犯下的一些错,而你却因为她过往出于自我保护而展现出来的嚣张跋扈,依然对她的人品生疑,不屑去相信她,也不相信这个艾维医生,并且为此错过一次可能会成为你人生转折的机会。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她知道了,心里面肯定会很难过。弟妹,我希望她可以少一点难过,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信她这么一次?” 尽管事到如今,我依然对林思爱这个人无感,可是不得不说,我忽然有点儿羡慕她。 陈竞这个人,虽然因为年少时有一些不好的经历而偏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当他柔和下来,他真的是一个心清目明的好伴侣,他依然有着自己的柔情自己的柔软,他甚至在林思爱不在场的情况下,依然能一口一个我家林思爱,喊得那么自然和热烈,而他现在竟然为了不忍让林思爱难过,可以把装逼这种特质去掉,稍微放低他的傲气,过来跟我打商量。 内心百味杂陈,越熬越浓,我抬了抬眼皮子:“林思爱介绍过来的艾维医生,我有联系过,她确实专业,但她可能无法解开我现在的困局。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我身体里面有病毒,现在这种病毒暂时没有可以稀释掉的对应血清。艾维医生只是个产科医生,我现在更急需的是血液科的。” 眉头难得覆上了一层深深的皱意,陈竞的嘴皮子动了好几下,他缓缓说:“弟妹,有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 松开扶栏,急急后退了几步,陈竞满脸的肃穆,他朝我大幅度地弓下身体来,沉声说:“我很抱歉,我嘴贱,不懂聊天,肯定是让弟妹更闹心了。” 撂下这么一句,陈竞挺直身体,随即转身,很快汇入宴会厅那些熙熙攘攘中。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阵,随即也迈开脚步。 我刚刚从门口接驳处出来,陈图就迎了上来,说时间也晚了,我先坐一会,等他给过来吃饭的朋友们安排好车,再带我回家。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强撑着跟大家侃大山,挥手告别。 一番折腾下来,我们回到家里,已经即将过了零点,最近都一路奔波着,我们一直睡得比较晚,身体都透支得差不多,所以陈图也没等我从主浴室出来,他再去洗澡,他而是带了毛巾就去了靠近阳台那一个。 在宴会厅里,虽然整个过程都有开空调,但因为有好几个烟杆子,我身上的烟味很重,我洗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揣着毛巾擦着头发,我来到大厅,发现陈图还没出来。 不过因为陈图一直以来洗澡挺墨迹的,我没当一回事,作势就想坐在沙发上。 就在这时,躲鱼猫不知道怎么的,它破天荒的没有呼呼大睡,它而是在阳台那个方向,喵喵叫着,一声比一声高。 这是躲鱼猫来到这个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叫得那么尖锐。 我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赶紧的把毛巾甩在一旁,疾步朝阳台那边冲去。 只见躲鱼猫,它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半伏着趴在陈图洗澡的那个浴室门前,爪子时不时地往门缝里面掏,见到我之后,它叫得更欢腾。 我明明知道这破猫不会说话,我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是干嘛呢猫,叫啥?” 话音刚刚落下,我猛然地察觉到了似乎有些不对劲,那浴室里面居然寂寥无声! 心一个咯噔,那些不好的预感犹如杂草疯长,我扑上前,重重地敲着门:“陈图?”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那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的心脏,像是漏掉了一拍,它往上跳串着久久没有落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这让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缺氧,也让我有短暂的失聪。 可是我的视力,却变得异常的清晰,我就在这么不远不近的地方,只单单地用眼神一瞥,就能扑捉到正面对着我的陈图脸上那些细微的小表情,他的惊诧,甚至是眉宇间那些惊慌和讪然,都尽收在我的眼底。 彻底顿住自己的脚步,我用力咬了咬唇,刚刚被震撼驱赶的烟消云散的理智重回到身上,大脑正常运转,我得以听到邓七七呲牙的声音,以及在不远处那个白裙飞舞的女子脆生生的声音。 “大叔,你刚刚给我回信息,我就在这里碰到你,我们真的好有缘哦。” 这个声音我曾经听过,在我刚刚抵达上海给陈图打电话的那一晚,周琦就是用这种脆生生的声音,张嘴闭嘴喊我老女人。 全身的汗毛齐刷刷地竖起来,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不再有任何一步的挪动,我装作若无其事般睥睨着前面的一幕。 只见陈图在板滞了十几秒后,他急急忙忙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他先是后退两步,随即大步流星上前来站在我的身侧,他不由分说疾疾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往他的臂弯里面送去,他冲着周琦说:“小琦,我给作一个介绍,这是我的老婆伍一。” 停了停,陈图又一副正儿八经的语气:“伍一,这位周琦小姐,是周总的爱女,我曾经与你提过。” 我一个下意识,想将自己的手从陈图的臂弯中抽回来,但理智告诉我,如果我做了这个动作,那就相当于是我把我自己落在了眼前这个虽然年纪确实比我嫩,但长得也就仅仅算是清秀,看起来谈不上真的有那么嫩的智障狐狸精的下风,于是我强忍着那些莫名冲撞着的万千情绪,扯出一个还算完美的笑容弧度:“周小姐,你好。” 真的是有悖于她那一身淑女的打扮,上前几步来,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周琦将双臂抱在胸前,她用那种极尽不屑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扫射了几秒,她用清脆的声音包裹着不屑:“伍阿姨,我今年才十九岁,你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喊我周小姐不合适吧?你这样,都把我喊老了。” 刚刚被陈图刻意活跃起来的气氛,被这个智障这么一拽,彻底崩线,那火药味弥散,撒得到处都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焦躁的冲动,我真的想教训教训这个智障,可是我转念一想,我倒是想看看陈图这亲耳所听我被这个傻逼女说是老女人,他有啥感受,他会作出啥反应。 身体倒是微微一僵,陈图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有蹦出来。 就在这时,站在我身侧的邓七七,她随意将那两个笨重的行李箱留在原地,她三作两步走到周琦的面前,她一把捏住了周琦的下巴。 虽然我没跟邓七七掰过手腕,但从三水线下来之后,我就能确定邓七七在体能上绝对比我好一些,她的手劲也大,一般的姑娘儿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完全处于被碾压的被动境地,周琦只得怒视邓七七,气焰却越发高涨:“你谁啊你?” 我目瞪口呆,而陈图似乎也是如此,他愣是没有上前一步,与我并肩而立,静观其变。 至于邓七七,循着周琦这一声质问,她的嘴角漾起诚挚的浅笑,她说:“周小姐对吧?我姓邓,刚好我和你伍阿姨的年纪差不多,按照你十九岁的年纪,你得叫我一声邓阿姨。” 不知道周琦是到底没听出邓七七这番嘲讽,还是她丝毫不介意被呛,反正她的脸色依旧,气焰强劲如初:“呵呵,你以为是谁都配听到我喊阿姨的?不过我看你这张老脸,给你个面子,也就随意喊你一声好了。邓阿姨,你可以把你老树皮一样的手,从我的下巴拿下来了吗?我的脸上涂了死贵死贵的护肤品,你再怎么蹭,也没法让你年轻起来。” 不以为然,邓七七嘴角的浅笑越发浓郁,她的手指曲起来,将周琦的脸往里面重重一挤:“你真十九岁?” 周琦斜视着邓七七:“怎么,你羡慕嫉妒恨?” 再用手里随意地挤挤按按,邓七七慢腾腾地松开手,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湿巾擦了擦手,她微微抬高视线,语气淡淡:“周小姐,我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点建议。按理说,你现在才十九岁,你的皮肤应该富有弹性,随随便便就能掐出水来才对,但我刚刚碰了碰你的脸,我发现你的脸皮厚得惊人,明显是平时没多去死皮,这你回头得注意注意。还有就是,周小姐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像十九岁,你长得太老相,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怎么的也得三十五有上了。不过周小姐,你还真别怪我看走眼,主要是你真的长得对不起十九岁这个年纪。年轻人,护肤品真的别指着贵就好,适合自己的才是真的好。还有啊,卖萌这事吧,其实是分人的,美女卖萌看着确实挺萌的,但要长得不怎么的,还得捏着嗓子发嗲,那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建议周小姐你以后出门,多带个镜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举起手来,邓七七重重地扣在周琦的肩膀上:“傻孩子,等你再长大一点,等你的脑子长全了,你就会发现,长得不好看又傻不拉几的不懂得保养,那对于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你吧,有时候就多研究研究怎么把自己的脸捣腾一下,别整得跟个更年期提前的大妈似的,再不济就弄点钱去韩国整整,别有空没空的把时间挂在一个有家室的臭男人身上,这多掉价啊是不是。” 脸一阵红一阵白,周琦瞪大眼睛剜着邓七七:“你谁啊你,这样人身攻击,小心我去告你!你哪家公司的?敢不敢说?!” 将用过的湿巾潇洒地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上,邓七七拍了拍手:“周小姐,我这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真的很郁闷。不过我这个人有个缺点,我就是爱瞎闹腾,到处惹是生非,一点点小小的事,也能把它扩大蔓延到覆水难收,我也喜欢热闹,我欢迎周小姐你随意来找茬。我,邓七七,我在东七创意供职,你随时可以上来我公司找我。不过你来找茬之前,你记得把你脸上那几层厚厚的粉刮一下,都到时候一抖一抖的落得满地都是,我们公司那个清洁阿姨老了,我怕她不好扫地。” 脸全然变成了铁青,周琦蹬蹬蹬几步上来,她作势想揪住陈图的胳膊,但陈图却往我这边靠了靠,躲开了周琦的手。 手彻底落空,周琦一脸的气急败坏,她冲着陈图带着半撒娇的语气:“大叔,那个女人她欺负我,你快帮帮我嘛。” 嘴角抽动了一下,陈图瞥了我一眼,他再看向周琦:“小琦,邓小姐是我老婆的朋友,她爱说什么要说什么,这个我没法控制….” 有些急躁地打断陈图的话,周琦气急败坏:“臭大叔,不帮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爸,你欺负我!” 撂完这么几句,这只幺蛾子扑腾着飞走,一转眼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收回目光,邓七七移步过来抓过我的行李箱拖过来,随意地顿在陈图的脚下,她没有对陈图说上任何一句话,她而是对我说:“伍一,这段时间你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着,别太操劳。” 纵观刚才邓七七为我的仗义,再对比陈图这些不咸不淡的表现,我的喉咙一阵干涸,老半响才挤出一句:“改天,我找你吃饭。” 随手往我的肩膀上轻锤了一把,邓七七笑:“回去吧。” 尽管我对陈图刚刚那些迟缓和不作为,内心憋着一股气,可我不忍邓七七这个点还得拖着行李出去候的士,于是我说:“一起走。”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背后冷不丁传来了吴一迪的声音。 “伍一,你得和七七分开走。我有工作上的事,得找七七交流。” 我回眸望去,只见吴一迪从裤兜里面把手掏出来,他大步流星走到邓七七面前,自顾自地将她的行李箱手柄捏在手上,他朝陈图点头示意了一下,再朝我欠了欠身,他转脸面对着邓七七:“走吧。” 可能是想给点空间,让我和陈图把不久前发生的那件事捋清楚,尽管邓七七对吴一迪出现在这里倍感困惑的样子,她很快堆起自然而然的笑意,跟上了吴一迪的步伐,他们肩并肩渐行渐远,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好特么般配。 欣喜不过三秒,就被失落所覆盖,我回想起刚刚那个周琦那么熟络地挽陈图的胳膊,她还说陈图给她回信息,我想大抵陈图刚刚埋头看手机时那些抿嘴轻笑,大概是因为他也觉得周琦有点小意思? 除了意气阑珊,我更多的是筋疲力尽后的心灰意冷,我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似的躲开了陈图的手,在得到松绑后,沉寂着径直一路向前。 很快追上来,陈图抓起我的手腕:“伍一….” 我用力甩开他:“别用你被智障碰过的手来碰我,我嫌油腻。” 却是不依不挠,陈图再一次抓住,他用力禁锢着将我钉在原地,他的声音里面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说:“伍一,我跟周琦那个小丫头一点事都没有,她之前一直在国外,行事作风有些西派,她刚刚跑上来挽我的胳膊,老实说我也是被吓了一跳。” 我的胸腔里面,藏匿着千思万绪,它们澎湃着膨胀着,似乎就要喷薄而出,可惜我身上用来爆发的余力,不知道是散落在上海还是就在不久前散落了一地,疲惫主宰了所有,我有气无力:“回去再说,我累了。” 可是我注定食言。 一路沉寂着回到家里,我埋着头快速地收拾好行李,又随手揣上衣服去洗澡。 等我从浴室里面出来,在我进去之前还一脸愁容,似乎生怕我不理会他的陈图,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他捏着手机埋着头,他的手机很灵巧地在手机屏幕上动来动去,他的侧脸上愁容已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浅淡的笑意。 我承认我在进去浴室前,我确实打定主意不理他,但从浴室里面出来后,那些水能带来了冷静,我又想跟陈图好好谈一谈。 然而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变化得太快,我总是跟不上。 换做曾经,我会觉得无力焦虑,我可能会想尽办法跟上去与他比肩,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发现我和陈图在一起的日子里,除了风声鹤唳的生死游戏,就是各种撕逼不断演戏无限,那些平淡的平静的小幸福,我确实有时候拥有着,但它们总是很少很少。 我以为我还能保持着以往的初心,但到了这一刻,我发现我的骨子里面少了很多固执和一往无前的冲劲。 连气都不再叹上一口,我蹑手蹑脚回来卧室爬拽过被子盖住,没怎么辗转就进入了梦乡。 我睡得很沉,一睁眼天已然大亮。 陈图早已经起床,他睡过的地方,有个微微凹印,我随手抚平,慢悠悠地跳下床。 我正要蹬上拖鞋,陈图疾疾从大厅走回来,他的手上拖着一个行李箱,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朝我晃了晃手:“我要出差到北京去。”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陈图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他朝我丢了个眼神示意,随即接起电话,他一口一个周总,喊得很是热乎。 这个电话,他大概打了五分钟,他那些热乎劲,让我看着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一直到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数十秒,我才慢慢的反应过来。 嘴角抽动了一下,陈图似乎是有所迟疑,但他很快敛眉,上前几步,将手扣在我的后脑勺处,将我的脸往他面前一送,他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他说:“伍一,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谢武在停车场等着。” 我可能是真的脑子抽风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仰起脸来直视着陈图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问:“陈图,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样爱我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我正在安全期 脸色徒然一僵,陈图放在的后脑勺上的手顿了顿,他很快松开,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是真的急着去出差,还是想逃避我刚刚的那个问题,总之他给我的回答是:“伍一,我赶时间。” 我以为我可以足够冷静,我也以为我可以波澜不惊,可是经过了一夜的沉淀,我依然无法从纠结的牢笼脱身而出,那些梏桎依旧,我的鼻子微微一酸,我用力抽了很多下:“陈图,你以前就算再在乎一个客户,你也不会放任别人给我哪怕一丝的难堪。” 眉头蹙起来,没多时就拧成了一个深结,陈图的鼻翼动了动,他缓缓开腔:“伍一,周琦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心思简单的小姑娘,我认为你不该跟她诸多计较。” 我的心在一瞬间像是经历了落寞的深秋,那些枯黄的叶子飘零着跌落在地,厚厚地积压成一层,被陈图这么重重地踩踏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这些响动叠在一起,似乎能抖落所有的悲伤。 浓而涩的滋味涌上心口,梗在咽喉,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昨晚在机场也好,回到家里也罢,你跟她,聊得都很开心吧?” 不知道是因为那点小心思被我这样隐晦地戳穿,自觉尴尬,还是觉得我多疑误会了他而恼怒,总之陈图的脸色微微一变,有浅浅的愠怒打底,他睥睨着我:“伍一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跟吴一迪做朋友,而我不该有一些比较聊得来的异性朋友?” 我的骨骼缝隙,全是凉意,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我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昧着良心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不过是开玩笑,你何必那么紧张。你不是赶时间么,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眉宇间的皱意依然聚集着,陈图盯着我看了不下十秒,他的眼中布满雾霭,他又有迟疑,他迈开一个大步子离我近一些,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他最终说的是:“伍一,我走了。” 随即旋过身去,陈图握着行李箱的手柄,我下意识跟上去,却在大厅中央顿住脚步。 他在玄关处背对着我换鞋,然后他打开门将自己的身体挤出去,他再一个用力扣上门,整个人就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恍惚着,身体大幅度抖动了一下,等我好不容易稳住,我忽然发神经般走进了饭厅,我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将目光定在餐桌上,我觉得只要我发现了陈图给我准备的热气腾腾的早餐,那关于他慢慢的变得没有那么爱我,这个残酷的事实,就只是我的错觉。 然而餐桌上,冷冷清清空无一物。 有些失神地收回目光,我瞅了瞅正窝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我的躲鱼猫,我有些木然地走到冰箱那里,翻来覆去找了火腿,做了一个无比潦草的早餐。 我没啥胃口,那些火腿大多数都进了躲鱼猫的嘴,它丝毫察觉不到我的落寞,它从头到尾吃得很是欢腾。 驱车回公司的途中,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在我去上海之前,陈图身上的异样,我越想越细,他的那些细微的变化就越来越来的被串联在一起,他最近莫名的忙碌和对我莫名的冷落,就像是一场纷纷扬扬的雪,下得我满心的凉。 我再想想,自打入冬以来,我和他之间肌肤之亲的次数,屈手可指,他越来越晚睡,越来越不喜欢抱着我,他越来越喜欢用背对着我,他还喜欢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挪去,与我拉开距离,而冬天的寒风就从被子的缝隙钻进来,我冻得瑟瑟发抖,只得主动去抱他,但他从头到尾回应我的,都只是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打呼声。 我那时,只当他是累着了。 现在想想,我与他好的这几年,他哪一天不累。可是他很少这样冷落我。 越想得剔透,我越是难过,我差点就想掏出手机打给陈图,想要他亲口证实我这些想法全是对的,可是我发现我竟然懦弱到没有力气掏出手机,于是我不得不自我安慰,他这段时间的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严重,他现在变得那么在乎客户,或者是因为陈正退出了管理,他想将他爷辈留下来的产业发扬得更好,我或者不该苛求他太多。 自欺欺人和自我催眠,永远是懦弱者最好的朋友,在这般自我麻醉后,我的心情暂时回暖一些,回到办公室后,我随即用忙碌接上,将所有的不快冲到九霄云外。 晚上下班回家,陈图倒是正常了一些,他主动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我们在电话里面聊了大概半个小时,他没再与我重提之前的不快,他而是叨叨叨给我说起友漫的运作,以及那些他基本上没对我提起过的微妙的管理规则。 我将这些解读为,陈图这是在换着法子向我暗示,他的忙碌和疲惫。 他越说越是诚挚,我没法再敷衍地嗯嗯啊啊,我随意跟他侃了几句,到最后我们谁都没再提起前事,算是心照不宣地和好了。 陈图是在星期五回到深圳的,至于他几点回到家,我不大清楚。 反正我下班回到家里,他已经张罗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搭配均匀,他还买了一束香水百合。 看到他这么殷勤地又是给做饭又是给买花,我心地对他那些残存着的怨恨烟消云散。 饭后,我们同心协力收拾好,又依偎在一起看了一阵电视,陈图随即催我去洗澡。 等我从浴室里面出来,陈图已经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上。 他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他的背影被拖得老长,落在宽大的床上。 一看他明显摆出了即将耍流氓的姿态,我的身体里随即澎湃出一股难以压制的躁动,而这些躁动并不是纯粹的冲动,也混杂着想要一个孩子的欲.望。 慢腾腾地蹬掉鞋子,我从另一侧爬,主动朝陈图凑过去,我从后背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蹭了蹭。 将我散落下去的头发勾在耳垂上,陈图反客为主,将我的身体勾到他的怀里拥住,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一动不动地凝视了我差不多有三分钟。 我被看得有些撑不住,只得撇了撇嘴,故作镇定:“你看我干嘛?” 什么也没说,用手重重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禁锢在原地,陈图覆过来,疯了般地亲吻我。 可能是太久没有滚,我变得有些生疏,老半天没有回应他,但陈图毫不为意,他攻城掠池的动作越发的粗暴和激荡,他很快将我的裤子拽开,将上衣撩开,他踹息着的粗气,落在我的耳垂处全是炙热的滚烫,我越发的意乱情迷,但仍然扑捉到他撕开避孕套包装袋那一小小的声音。 身体微微一颤,我用手搭住陈图的脖子,将唇凑到他的耳边:“陈图,今晚不戴那个怎么样。我正在安全期。” 其实,我快到排卵的时候了。 但我之所以会哄骗着陈图,那是因为我了解他。 就算被陈图知道我去上海的真相,他不会把关注点放在我是不是康复了的点上,他只会责怪我瞎胡闹,而就算我有明确的医学报告证明我现在的身体里面已经没有排异孕酮的病毒,他依然不愿我去冒这样的险。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想要孩子,我还是得先瞒着他,先怀上了,才能在那个问题上跟他继续谈。要不然以他的倔脾气,我肯定不能如愿。 没想到,陈图丝毫不吃我那一套,他吻得更深入更火热,手不断撩拨着动作着,他很快将那啥套在他的身上,他凑过来咬着我的耳朵:“安全期不一定真的安全,伍一咱们别冒这个险了。” 在内心的焦躁下,我灵光一闪,夹着腿抵挡着陈图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暧.昧诱.惑,在陈图的耳边浅浅地吹了吹气,我慢腾腾地说:“哪里有那么容易怀孕的。陈图,没有阻隔直接贴着摩擦,我觉得更爽一点,来嘛,我不想你戴那个,就这样上我,好不好。” 陈图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再贴过来,热度更高,他的唇就像是一个炙热的火炉,似乎已经燃烧了起来,他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但他却执拗依旧:“啥事都能任性,这事不行。我不能再让你遭那种罪。” 我还是不死心,继续跟陈图软硬兼施,但几个回合下来,陈图尽管已经忍耐得快要爆炸,他依然不入套,他将脸埋在我的脖子间,他呼出的热气着在我的肌肤上着,我于心不忍,只得妥协:“戴就戴吧,快点,别磨磨唧唧的,我想早点睡。” 迟滞了几秒,陈图随即欣喜若狂地长驱直入,将他那些热情和躁动肆意挥洒释放。 那些畅快淋漓的快.感犹如正被风吹起的波浪,一波未停一波再起。我咬着唇越发的承受不住,在云端上浮游着激荡着,浑身的细胞像是被一场大雨洗涤过,有种说不出的通透。 这一场疯狂的后遗症是,等我从浴室里面出来,我完全像焉了的茄子,焉巴巴地倒卧在床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毫无悬念的,跟我的快要累死截然不同,陈图的精神挺好,他用手将我环过来贴在他身侧,他笑:“累?” 我白了他一眼:“你大爷。明知故问。” 我还以为陈图这丫好歹会再讨点嘴皮子上的便宜呢,但他破天荒的正经起来,他捋着我有些凌乱的头发,说:“累的话,早点睡。” 这种与陈图久违的温存,让我有些不舍就此结束,我强撑着抬了抬眼皮子,冷不丁跳跃说:“陈图,明天星期六呢,不然我们再去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石洞怎么样?我把我那些户外的小锅酒精炉带上,再带点食材去吃个野外火锅怎么样?不然咱们把躲鱼猫也带上,说不定让它多出去外面走走,它能改改它高冷的脾性。” 可能是因为光线不好,我没能看到陈图的表情,他的轮廓在我的视线里面模糊成雾霭,他捋着我头发的手停了停,他好一阵才说:“伍一,我明天得回去漫游加班。有些项目需要跟进。” 失望如同薄雾覆上心头,我拉长了声音噢了一声,很快故作若无其事笑了笑说:“你有事要忙啊。那就忙吧。我看看明天邓七七宋小希有空不,我找她们唱k去。” 揽着我的手松了松,陈图掖了掖被子,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的身体离我远了一些,他说:“嗯,睡觉。” 乏意其实一直在来袭,我早已经撑不住,于是我没再纠结这个小问题,裹着被子就是一顿呼呼大睡。 早上醒来,陈图做好了早餐。 这顿早餐虽然比以往都简单了许多,但我却嗅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 欢天喜地的坐下来,我接过陈图递过来的牛奶,就是豪气的一口闷。陈图睥睨着我,说:“伍一,我昨天回到深圳,急着去买菜做饭,行李箱还没收拾,你等会有空的话,帮我整理一下?” 我想都没想:“可以啊。” 一口气喝去大半杯的牛奶,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压在最下面的那几件衣服是脏的,需要洗一下。” 我点头:“嗯嗯,我知道了,你快吃完,忙你的去。” 将那半杯牛奶彻底喝干,陈图把杯子顿在餐桌上,他腾一声站起来:“你慢慢吃。” 陈图出去之后,我优哉游哉把手上的三文治吃完,又哼着小曲给躲鱼猫煮了几块鱼片,眼巴巴地看着它满足地吃完,我这才慢悠悠去卧室将陈图的行李箱拉到大厅。 估计是感激我给它煮鱼吃呢,躲鱼猫一改以往的高冷劲,时不时地在我的脚下晃悠着卖萌,于是我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它的身上,手却没停下来,一直将陈图那些衣服往外拿。 将那些干净的叠成一沓后,我再着手将那几件脏的一件一件地往外拿,出于惯性,我每拿一件就摸摸口袋,看陈图有没有把什么漏在兜里。 估计是被我批评得多了,陈图倒是进步了不少,几件下来都没被我翻到什么,一转眼行李箱底只剩下一条西裤。 不复刚刚的热乎,我有些漫不经心地抓起那条裤子,满不在乎地捋了一把,没想到我的手一下子被硬物硌了一下。 我迟滞着将手伸到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小团被折叠起来的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爱情,它终有疲惫的一天 想都没想,我随手将它摊开。 是一张购物小票和一张银联刷卡明细条的结合体。 我先扫了放在上面的那张刷卡明细条,上面陈图的签字龙飞凤舞,我再看上面的数额,他整整支出了396440元! 虽然我跟着陈图这个有钱人混了这么久,但其实我依然保持着半丝的特质,我觉得他能一次性花掉将近四十万,也是超神,于是我急急将刷卡条拿下来,再去看购物小票上面的明细。 原来是陈图三天前,大概在晚上八点半左右,在北京一个大商场,在某一大牌的珠宝店买了一条钻石项链。 我的想象力也是丰富,明明陈图出门前让我帮忙收拾行李箱,他没有任何的刻意,我却自动自觉地认为,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让我发现这条裤子里面藏匿着的惊喜。 尽管我对这类除了亮晶晶看着挺美的其他啥用处都没有的饰品不感兴趣,可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难逃对惊喜的期待,更何况是一个来自我最热爱的男人精心为我策划的惊喜。 不动声色地把这两个条子收起来,再把陈图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洗,我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我没有打给邓七七宋小希任何一个人让她们出来陪我浪,我而是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哼着小曲,把偌大的房子里里外外地全清洁了一遍,又在余晖落到窗台时跑到附近超市买菜,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陈图是在七点多回到家里的,我刚好把汤上桌,随意擦了擦手就迎上去,帮着他拿过了电脑包。 大概是被我的热情所感染,反正陈图笑得挺璀璨的,他洗完手出来,给躲鱼猫装好个鱼片和牛奶,就坐到了我的对面。 可能是饿了,陈图好一顿风卷残云,我怕他噎着,赶紧说他:“吃慢一点呀。” 陈图随意瞥了我一眼,不断地往嘴里面塞食物,声音有些含糊:“好吃啊,我根本停不住嘴。” 谁不爱听好话啊,陈图这么一说我心里面美滋滋的,我将我面前那盘菜往他那边送了送,忙不迭说:“好吃就多吃点,但别那么急,没人跟你抢。” 动作缓下一些,陈图冷不丁跳跃说:“伍一,你今天没出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想着好久没弄家里的卫生了,我就整了整。” 一脸的若有所思,陈图好半响才说:“你有空,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多跟朋友一起玩,这样比较好。你别整天窝在家里,多闷。” 我一脸郁闷:“陈图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往外跑吗。” 没立刻应上我的话茬,陈图猛然地埋头扒米饭,他把碗递过来,话题已经千回百转:“伍一,我还要再吃半碗饭。” 饭后,陈图执意要去洗碗,他不知道怎么的手脚比之前慢了一倍,我在大厅逗着躲鱼猫玩了一阵,还不见他出来,百无聊赖中只得先去洗澡。 在洗澡的过程中,我的内心澎湃着莫名的激动,我一直在想等会儿陈图要拿钻石项链送我,我该怎么朝他表达我的欣喜,才能让他备受鼓舞,以后这种惊喜多多益善。 然而,一直到陈图也洗好,关了灯,我们双双躺在床上,陈图都没给我提起送我礼物这事。 他的耐心越好,我越是按捺不住,我忍不住侧了侧身,挽上陈图的胳膊,晃动了一下,我:“陈图?” 陈图懒洋洋地应了我一声:“还不睡,想做什么?” 我再用力一晃,厚着脸皮:“你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 迟滞了估摸半分钟,陈图老不正经:“把我送给你,怎么样?” 卧槽,这丫装傻的境界,也是没谁了。 实在是沉不住气啊,我把心一横:“陈图,我今天给你收拾那些脏衣服去洗,我怕你又跟以往那样把东西落兜里,于是我每个兜都摸了一遍,后面你那条西裤里面摸出了个银联刷卡条和购物小票,你买了条项链。老实说,你是不是要送我的?” 鬼知道我说错了啥啊,总之循着我这番话落地,气氛忽然变得无比沉寂,陈图的呼吸声都薄弱了不少。 沉默僵持了差不多三分钟,陈图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总之他把胳膊从我的手中抽离,他用那些让我分不清楚情绪的腔调说:“伍一,那个项链,我是买来送给客户的。” 失望犹如冰雹,倾泻而下,给我整一个劈头盖脑,我第一反应没有去考究陈图买这样的项链到底是送给了男客户还是女客户,我也没有能马上想到他别的不送,就送项链是不是不妥当,尴尬油然而生,我强撑着干笑了一声,为了缓解自己的讪讪然,我自嘲着说:“哦,原来是买来送给客户的啊,你瞧我,都自作多情了。” 静滞一阵,陈图伸手过来,却是轻飘飘地捏了捏我的手腕,他说:“伍一,你要是喜欢这个,回头我再去买一条送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陈图没有以前那么会聊天了。 如果他没说这话,或者用轻松点的语调来和我彼此调侃,或者我的尴尬不会那么捉襟见肘。 意气阑珊,我在心里面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抽了回来,我快速翻了翻身背对着陈图,我说:“算了吧,我其实也不戴这些东西,你买来也是浪费,不早了,睡觉吧。” 我以为陈图他好歹会横腰抱住我,跟我腻歪一阵,让我的心能好受一些,但他最终说的是:“困的话,就睡吧。” 不多时,他呼声震天,而我辗转着睁着眼睛不知道神游了多久,才慢慢地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陈图已经出门了,他往我的手机里面发了条短信,很简单,他说:伍一,公司有事,我得加班。 盯着这条简单的信息看了一阵,鬼知道我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我莫名其妙的拉开床边的抽屉,将剩下的那十几个安全套拽出来,又去梳妆柜那边找来一根细细的针,坐在床沿上,开始往包装袋上戳小孔。 难得手巧得感天动地,扎完之后我细细瞅了好多下,都没能找出那些小孔来。 把针收起,再把那些安全套按照之前的形态放好,我伸了伸懒腰,这才慢腾腾地出去洗漱。 抱着躲鱼猫醉生梦死地看了大半天的电视,下午六点出头陈图再一次给我来了信息,说他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我那些高涨的热情就此焉了下去,提前给躲鱼猫弄了些鱼片,我就回到卧室,准备躺一会。 然而我才刚刚躺下,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陈图打过来的,但手机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段时间我工作室的业务已经步入正轨,日渐繁忙,我觉得会不会是某个客户临时找我有事,于是我忙不迭地接了起来。 不料,那头传来的却是陈图的声音。 不过他却不是贴着电话对着这头说话,他正在义正言辞的,似乎在斥责着友漫的某一部门主管,他的声调之高,语气之恶劣,是我第一次听到。 怔滞了几秒,我试探性地反复喂了几次,但回应我的依然是友漫那个部门主管的唯唯诺诺,和陈图越发高昂的批评声。 我搞不懂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在陈图教训下属时,用电话给我来个现场直播,烦躁莫名,我索性不想再去理会,把电话挂了一了百了的省心,可是我正准备掐下电话,一声清脆的咯咯笑声传入耳际。 我浑身僵了僵,脱口而出:“周琦?” 随着一个脚步声纷沓而来,陈图的声音渐行渐远越发模糊,但周琦的声音却变得异常清晰,嘲讽依旧:“伍阿姨,我还以为你老到健忘了,不想你的记性那么好,居然记得我。” 莫名其妙的,我瞬间被这个傻逼激起浓浓的怒火,但想想陈图之前说什么那个我压根没见过的周总怎么怎么厉害,给友漫多少多少的订单,既然是这样我想我得原谅他有个傻逼女儿。我不得不强忍着火气:“你打给我,有事?” 又是一阵咯咯笑,周琦语气淡淡:“伍阿姨,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在陈图的办公室吗?我想你肯定猜不到,我告诉你好了。一大早的,陈图就给我发微信,说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无聊,问我有没有空到他办公室来聊聊天,我就来了。” 她简直放屁! 用个膝盖都能想到,陈图绝对不是这种人,于是我不以为然地淡笑:“哦,是么?” 对于我这样淡然的态度不以为然,周琦轻轻一笑:“怎么,你不信?我就这样给你说吧,陈图他前几天去北京出差,给我带了个礼物。很闪很亮,他刚回到深圳,就迫不及待约我出来,亲自给我戴上了。不如我加你微信,让你看看陈图买的那个钻石项链,到底有多好看?” 也不等我有任何回应,这个周琦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周琦这番信口雌黄,但她能知道陈图买了个钻石项链,却让我分外讶异,这无疑于像是一大块石头,沉甸甸地往我的心头上压下来,我有些踹息不过来,只能握着手机,思路半停滞地陷入发呆。 突兀的,我的手机颤抖了一下。 瞥了一眼,只见是微信上来了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 我知道是周琦,我也知道我不该庸人自扰,但是我的手却不由心,它颤抖着点了一个通过。 我还没来得及点开周琦的朋友圈溜一圈,她已经接二连三给我发了四张照片过来。 第一张,是一截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款式不算夸张,但却分外璀璨的钻石项链。 接下来的这一张,显示的是一只手捏着那串璀璨的钻石项链。那只手,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认错,它分明就是陈图的右手! 骨骼处满满的凉意,我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一路往下点,第三张是陈图的手放在了白皙的脖子间,可能是他的手动得太厉害,以致画面有些模糊,可是我的心情却因此急剧下降。 怀揣着我根本无法形容的心情,我点开了最后那张刚刚缓冲好的照片,然后难过如同决堤的江河,不断地朝我鱼涌而来,我一个应接不暇,差点被拍杀在失魂落魄的沙滩上。 在这个迟来的画面上,陈图侧着脸注视着周琦,他脸上那些璀璨的笑容,差点盖住了周琦白皙脖子上,那条风格独特的钻石项链! 最让我绝望的是,他眼眸里面藏着的内容。 这些内容,曾经让我很熟悉。 在他第一次追我的时候,他每每看我,都是用这样的炙热的,热切的,看到我就像是看到全世界的眼神来看我。 每每他这样看我,都能让我获得越大的愉悦感和满足感,也让我有种想要伴随他天涯海角,即使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冲动。 我曾经以为他这样的眼神,一辈子只会给予我一个人,可是我总是盲目自信。 我早就该想到啊。 我在上海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周琦时,我就该想到。 周琦用嘲讽的话噎我,抨击我老,他不再维护我,而是张嘴闭嘴让我别跟一个小丫头计较,我就该想到。 那晚我们闹别扭,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热切地哄我,他只用一条冷冰冰的抱怨的短信来回应我,我就该想到。 在机场时,他拿着手机埋着头聊得开心,后面周琦出现挽着他的胳膊,他甩开她的手臂,甩得不算是坚决,我就该想到。 再或者,我往前追溯,追溯到陈图带我到那个别有洞天的海边洞那一晚,他曾经那么正儿八经地说,他真的想跟我过一辈子,然后他又说什么爱情的最终归宿,不一定是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他早早为我埋下伏笔,可是面对他,我总是那么蠢钝和无知。 我有这么多次的机会,能不需要陈图亲口告诉我,就可以触碰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残酷的真相,可是我总是用自己的盲目乐观去盲目相信着,我和陈图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跌宕起伏后,依然能坚持着初心,携手往前,书写属于我们的天长地久。 可是原来这个世界上,顶顶不靠谱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天长地久。 爱情,它终有疲惫的一天。 而陈图,他或者早就腻了我这张脸,他兴许也腻了我的身体,可是他或者不忍我这些年跟在他身边经历过的这些跌宕,甚至我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弱点,都成为他同情我得理由,于是他用自欺欺人在我和周琦中拉锯,可是他内心的天秤,早已经倾斜得彻底。 或者他不自知。 可是他的眼神,骗不了我。 他深爱我时,怎么望着我,我刻骨铭心。 绝望来得如此轻而易举,就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将我彻底包裹住,我以为我会啕号大哭,可是事实上我只是止不住的身体颤动着,最终从床上滚下来,蹲在地上,目光到处浮游着,找不到焦点。 在这一刻,即使我和陈图还有一纸婚书维系着,可是我觉得我失掉了全世界。 茫然不知道蹲了多久,躲鱼猫不知道怎么的不玩高冷范了,它从大厅里面摇摇晃晃地走进去,拖着它那蠢萌的小短腿,围绕着我晃荡了好几圈。 我像一个久病未愈的孤独患者,像是捞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捞住了躲鱼猫,将它紧紧团在怀里,我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我说:“躲鱼猫,陈图他不爱我了。他爱上别人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地向我提离婚,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 回应我的,只是一声毫无情绪夹杂的喵喵声。 我的眼泪,终于奔流而下。 在我还没有完全将这些代表着脆弱,除了可以释放难过一文不值的从眼眶里面冒出来的涓流彻底禁锢在身体里,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给我发来信息的是陈图。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9以前你怎么深情地抱我,现在你就可以怎么深情地抱她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说: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吃饭。 我握着手机盯着这一行字反复看,看到眼睛发涩才把视线收回来,但我很快又将目光定住,捏着手机开始打字。 陈图,你早点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如果你不爱我了,那我们离婚吧。 陈图,你花四十万买来的钻石项链挂在周琦的脖子上,真的很璀璨。 我打下了这么多行意思各异的字,却没有一个能成功发送出去,我疯了似的按照手机往回删,最后把手机扣在床沿上,而我松开躲鱼猫,呈大字状仰面倒卧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发呆中。 直到有新微信信息过来,将我从板滞中拽了回来。 满脸木然,我顺手将手机捞过来点开,毫无意外的,是周琦给我发了照片过来。 这张照片拍摄的背影,有些昏暗,但我依稀能从四周那些摆设看出来,这是一个很高档的西餐厅。 在这个昏暗的映衬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问题,总之陈图和周琦的脸挨得很近很近。 再将目光落定,我看到他放在餐桌上的手,刚好和周琦细如葱段的手贴在一起。 他似小心翼翼,又似试探,目光中甚至带着半盏煜煜生辉。 我心疼到窒息,却不想再像以往那般苦忍,我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忽视掉这让我的心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想从这照片中细细分辨出陈图和周琦到底在哪个餐厅,我要去抓他个正着,我要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如果他不再爱我,如果他亲口告诉我他不再爱我,那我踏马的也犯不着将他死死揪在身边不放! 正当我绞尽脑汁扑捉信息之际,周琦给我发了一行字过来:想过来凑热闹吗?我给你地址! 十几秒后,她再发过来,已经是一个实时的共享地址。 我点开拉大来看,上面显示在罗湖国贸佳宁娜广场的二楼。 迟滞了十几秒,我蹦起来,急急忙忙地拎上从包包里翻出车钥匙,和着手机一股脑揣进口袋里,连脚上的拖鞋都来不及换下,就急急忙忙往外冲。 然而当我驱车刚刚从福田到罗湖的接驳口,周琦分享的地址略有变动,上面的小箭头标识着他们正一路朝龙岗方向狂奔。 咬咬牙,我索性关掉车上的导航,把手机架起来,以周琦发过来的实时方位作为标准,跟着手机的导航开车跟上了。 上了水官高速后,我总算跟上面的小箭头保持不算太远的距离,但无奈这个点高速有点塞,我不管如何都无法超车,只能慢慢地煎熬中,看着夜色渐浓,掩盖深圳的所有美丽和丑陋。 我用力地抽着鼻子,然后记忆被点燃,不断地在我的大脑中倒带,我想起我和陈图的第一次见面,在县城小小的ktv里面,我望他出神,他不屑地勾起的嘴角。 后来喝得醉醺醺的他匍匐在被酒精彻底摧毁掉清醒的我身上,他用横冲直撞结束了我对青春所有美好的期待。 我也记得我们在深圳的重逢,他坐在宋小希霸气的路虎上绝尘而去,我以为这段孽缘就此终结,但他一个转身就走进了吴一迪订下的龙腾农庄包厢里。 我还记得,我跟他去了所谓的聚会,我拼了命灌他酒,在他醉得死去活来时请他吃了个通宵的麦当劳。 记忆它就像是一艘永远不会停下的船,它越游荡,划出来的水花越是狂妄,于是我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陈图第一次说他喜欢我,他的眼神在灯光下煜煜生辉。 我也能想起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牵我的手,我出了一手心的汗。 还有,在我们最好的时光里,那些宁愿不眠不休也要相拥着相互取暖,从彼此的身体里面探索最激情澎湃的日子,我们的欢声笑语撒在木棉湾的大街小巷,那些场景它似乎能永远不熄灭啊。 可是原来天长地久有时尽,爱情永远是有着脆弱的脉络和宿命,我以为我能逃得过,但其实当我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在同一个人身上,我早已经一败涂地。 越想越是感伤,越感伤越觉得这样的夜晚显得孤寂和空旷,我的眼睛已经成了一片干涸的沙漠,暂时无法用眼泪浇灌出一个绿洲,我就这样形同枯槁地跟着汹涌的车水马龙,熬过了最拥挤的塞车时段。 好不容易车道畅通,我一路跟随着周琦发过来的定位往葵冲的方向奔走着追逐着。 最后,这个定位停在了一个我可以说是不太熟,却无法忘掉的地方。 这个狭窄的峡谷,陈图前一段时间才带我来过,他给我展示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洞,我们在山洞的沙发上相拥而眠,度过了曼妙却不算是完美的一晚。 形神俱散,我在拐弯处,静待着已经开进峡谷的那辆车彻底熄火,再也看不到哪怕半缕的光亮,才慢腾腾从车上下来。 与上次陈图带我来那种心情截然不同,这一次我踩踏着月光,越走步履越是不稳,在攀爬那些不算高的岩石时,我有几次的滑倒,手掌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已经无法清晰地感知到身体上那些疼痛,我随手抹了抹伤口,继续往前。 在那个曾经让我讶异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洞口前,我能看到里面透出来的灯光。 这些灯光曾经为我而亮起,今天它的观众转眼变作别人。 自觉讽刺不已,我就着这冷冽寒风,将那啪嗒啪嗒发出不算小声响的拖鞋蹬掉,光着脚蹑手蹑脚的踩踏在冷如寒冰的地面上,慢慢地朝里面挪动着。 曾经被我躺在上面沉寂安睡的沙发,它如旧挺立,寂寞扫视着我,我恍惚收回目光,踏入那个曾经挂满着我被陈图偷拍的照片的房间里。 昔日曾经让我感动不已的照片墙,已经零落成一片空空荡荡,我越看越是恍惚得不能自持,耳膜却很快被一串银铃般的清脆声穿刺。 周琦的声音如同脆枣掷地。 “陈图大叔,你抱抱我嘛,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抱抱我嘛。” 我怔住,也暂时停住脚步,无措地屏住了呼吸。 十几秒后,陈图的声音沉沉响起,醇厚而悠远。 “好。但你不能再乱亲我,我怕我会起冲动。” 我的心像是被人放置了一箩筐的钉子,陈图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灵巧的锤子,它起起落落,将那些利锐彻底敲进我的心缝,痛铺天盖地,我差点将牙齿咬碎,才有力气支撑着自己往前去,站在门口就着月光,看着我挚爱的热爱的男人,他的双手搭在了周琦的双肩上,他已经作势要将她全然拥入怀中。 敛了敛目光,我往旁边冰冷的岩石上重重一贴,将双手抱在胸前,我用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感觉到畏惧的声音,淡淡说:“陈图,你抱她吧。以前你怎么深情地抱我,现在你就可以怎么深情地抱她,我保证我只是静静看着,我不起哄,我撕扯,我什么也不做,就看着。” 像是被突兀蛰了一下,陈图的手跳脱着从周琦的肩膀上急急撤下来,他有些无措地后退了几步与周琦拉开距离,他的脸上分明有流动着的讪意,他的嘴角嗫嚅抽搐,好半响才冒出一句:“伍一,你怎么….”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周琦就像个泰迪上身似的扑上去,用力地拽住他的胳膊晃动了好几下,她打断他:“陈图大叔,是我把定位发给她,让她跟着来的。你最近一直那么摇摆不定,左右为难,我看着心疼,我不想你过这种纠结的生活,我想让你做一个决断。反正今天大家都在场了,你就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决定选她还是选我?如果你选她,那我肯定二话不说赶紧滚蛋,如果你选的是我,那我不介意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贱。” 哟呵呵,这台词说得真溜,我一个宛如局外人的人听着,都觉得既真挚又感动。 可是我不愿意为这让我感动得差点想痛哭流涕的画面,沾染上任何哪怕半盏的情绪轰动,所以我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抱着手仰着脸,即使心如刀割,却依然能用淡定从容的目光睥睨着那个被我深爱过也痛恨过,后面发现我深爱他如旧的男人。 只是在这一刻,这些所以涌动着的爱意,都成了刺目的讽刺,而我现在看着他,不过是想看看他展露出让我更深恶痛绝的嘴脸,这样我就可以更干脆利落地放下他。 只见他迟疑十几秒,似乎有千般的为难纠结,他有些无力地将手从周琦的抱抓中抽离出来,他的眼眸里面有千般厚重的雾霭,他面对着周琦的泪眼朦胧,嘴角扁动着,艰难地挤出一句:“小琦,对不起。伍一陪伴我走过很多的日子,我不能辜负她,我选她。”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 没错,我哈哈大笑。 天地良心,我这些笑,完全出于真心实意,我是真的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我差点就笑出眼泪,所幸的是我的眼眶已经完全干涸,没有湿意牵引,也没有热意铺垫,于是我得以把笑意造得璀璨夺目,也让自己看起来气势逼人。 目光涟涟,慢悠悠地落在陈图的脸上,我敛了敛气息,冷如冰霜:“陈图,我想问问你,你家里是有皇位等着你继承么?” 也不等他回应,我再冷笑:“你以为你特么的是皇子下凡,你可以左拥右抱思前想后再确定哪一个人能当你的皇妃?你不用左右为难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陈图,被我伍一,淘汰出局了。” 揪住已经痛得窒息的心撂下这些话,我努力将自己的身躯挺得笔直,将自己的脸仰得特别高,我像是一个取得了全局胜利的斗鸡,气势高昂着转过身,光着脚踩在冰冰凉凉的地面上,一路向外。 我走得飞快,后面那些杂乱的脚步声汹涌而至,可是陈图他已经不爱我,他所有的挽留对我而言都成了侮辱,包括他不久前说的所谓选我,也成了将我的尊严彻底践踏在地的重击,也成就了我无法原谅他的伤口。 我越走越快,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洞口,刚刚被我蹬掉的拖鞋依旧呆在原地,可是生活已经面目全非满目疮痍,我也丧失了再一次穿上鞋子阔步往前的勇气。 只有麻木支撑着我,迎着冷冽的寒风禹禹独行。 我的手触碰到一块等待我攀爬的岩石时,身后传来了周琦石破天惊却清脆依旧我听犹怜的痛哭声,于是那些杂乱的脚步声就此停下,再无声息。 即使我没有回过头去望,我也依旧能猜测得到,陈图被她这些痛哭弄得迟滞住了脚步。 我先不去评论我是陈图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的事实,我也不去探讨周琦这个我跟她接触不多,但依然能感受到她那些有恃无恐的嚣张挑衅,我也不去评价她作为我和陈图婚姻里面的第三者,她有何资格和立场莫名其妙地哭得像是天塌了一样,但我无法不去正视的事实是,陈图愿意为她的眼泪停下脚步。 那就足够。 那我就该祝福他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反正回想过往与陈图在一起的种种,我能过到的幸福平静日子,少得可怜,多的是风雨更迭生死搏斗,老娘要真离开他,特么的我要过得多风流快活有多风流快活! 这样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它有一个好处,它让我总算有点力气攀爬上那些岩石上,也能让我一路跌跌撞撞头破血流,却能飞快地离开这个狗屁地方! 光着脚,一路飞奔着把车开回到香蜜湖一号,我不顾自己的手臂上脚板上全是血迹斑斑的伤口,我直接冲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我和陈图的结婚证。 在不经意拽开床头柜上那个抽屉,看到那一排全然被我扎了小孔的避孕套,我原本想嘲讽地笑笑,但难过却铺天盖地而来,我最终抱着它们按在自己的腹部蹲在地上,却一个趔趄,身体往后重重一倾,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后背狠狠撞上柜子,痛如潮水涌来。 这些痛,让我红了眼睛,也让我清醒,我忽然觉得就这样放陈图一条生路,太便宜了他! 他怎么羞辱我的,我不给他羞辱回去,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放手,简直可笑! 恨意一蒙上心头,所有的理智就会退居二线,痛楚也会暂时靠边,我总算能敛起所有的失魂落魄,将那些避孕套丢回到抽屉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到沙发上,静候着陈图回来。 估计没少花时间去安抚年轻得能掐出水来的周琦吧,总之差不多过了凌晨一点,外面才响起了开门的声响。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你别自取其辱! 带着一身的冷冽,陈图慢腾腾地在玄关处换鞋,他发出来的浅浅声响是不是钻进我的耳朵中,却无法再带给我哪怕一丝的撼动。 将满是灰尘的双脚曲起来放在沙发上,我就这样背对着陈图,静默地等待着他率先开腔。 在这沉默的僵持中,陈图不知是不是不慎踢到了一旁的瓷器,在那沉闷的哐当声中,已经窝在沙发另外一角安然入睡的躲鱼猫颤了一下,它仰起脸来,一脸懵逼地瞅了瞅我,又朝陈图所在的方向瞅了瞅,它把脸埋了下去,再一次沉沉入睡。 我忽然发现自己可悲地羡慕一只猫。 无忧无虑,与世无争,虽然没有爱情,但永远不会有被爱情伤害得体无完肤的可能。 目光怅然在躲鱼猫的身上游弋一阵,我收敛回来,落在自己曲成一团的手上。 我的动作刚刚做完全套,陈图的声音从后背淳淳响起:“伍一,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我淡笑:“你应该跟周琦那样,喊我伍阿姨,这样听着亲切,也附和你现在年轻的心境。” 脚步纷沓而至,陈图不多时已经走到我面前,他杵着停滞几秒,最终在我对面那个单只的沙发上落座,他随手将他脖子上的领带拽下来扔在一旁,他将目光落在我的脸庞上:“伍一,你别说气话。” 嘴角微微一动,我轻笑,反客为主半眯起眼睛睥睨着他,静候他下文。 目光交缠几秒,陈图率先将视线错开看向别处,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我也曾经以为我能爱你一辈子。可是伍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无法控制缘分的造化。” 我努力抽动着鼻子:“能撂干脆话吗?你说得再文艺再动情,也只会让我觉得可笑至极。” 略显迟疑,陈图腾一声站起来,他径直朝我这边奔过来,他的手作势想要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用力将身体往后一仰,躲开他的手,我用冷冽凝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你最好别碰我,不然说不定你会上新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 一脸暗涩,陈图的手尴尬悬在空中一阵,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过分注重自己的感受,你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刚硬强势,你铜墙铁壁,即使我在你的身边,我也找不到进入你世界的缺口,我永远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在哪里游荡。” 我怔住,随即坦然轻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图似乎真的成为了我们这段感情中最委屈的人,他的眼眸越发黯淡,又长长地叹了深深的一口气,他说:“周琦她跟你不一样,她年轻,简单,单纯,天真,最重要的是,在她的世界里,我是最重要的中心。” 像是被他亲自往我的心里面浇上汽油,再亲手点上一把火,我的心彻底被焚烧成灰,一寸寸败落,靡靡不知道归处,我强撑住:“这些事,是你和她之间的情.趣,你不必告诉我。” 身体僵了僵,陈图移动着回到了刚刚他落座的沙发上。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他的呼吸声清晰如故,他的轮廓依然是我喜欢的分明的样子,但这又有什么用。 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陈图将脸埋下一些:“伍一,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总之,这一次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亏待….” 我冷笑:“简单点,直接点。” 猛然地将脸往上抬了抬,陈图毫无情绪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游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我们,离婚吧。” 我敛起眉,往上一挑,按捺住那些决堤的难过,凛然地笑:“陈图,你要离婚,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眉头蹙成一团,陈图半响吐出两字:“你说。” 我比划着手指:“第一个,你这三天哪里也别去,你要切断所有对外界的联系,就算你对着我犯恶心,你也得好生伺候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第二个,你要净身出户,这个家里的一根草,你都别想带走。” 眉宇被深结占领,陈图的嘴角抽搐着:“净身出户,我可以做到。但,我需要马上拿到离婚证,我等不了三天,我怕小琦会胡思乱想。” 我冷若冰霜:“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不介意把你要跟我离婚这事,来个长线折腾。你当然可以去法院起诉离婚,但我也可以拖着不予理会。这样的话,你只能在与我分居达到两年后,再结束这段婚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但娇滴滴的周大小姐,她未必耗得起。说不定她一个不小心冲动起来,铤而走险什么的,总之按照她的智商,她估计啥事都能做得出来。当然了,就算她做不出什么让你头疼的事来,我也有的是办法逼她出手。” 眸子灰成一片,陈图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他坐立不安下,腾一声站起来:“我去书房打个电话。” 我不以为然:“你可以考虑十分钟。” 应该是掐着点,九分钟出头,陈图急急从书房里面出来,他的双眸布满雾霭,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不过三秒,他转开,毫无情绪说:“我答应你。三天之后,你最好别变卦,乖乖跟我去办理离婚。” 我拍着沙发的两边站起来,睥睨着陈图,心痛到麻木,讥嘲信手拈来:“陈图,你还真的以为你家里有着皇位等你继承么?你还真的以为,你一直一直是我心里面的宝么?其实自打复婚之后,我越来越觉得你无趣,我并非还深爱着你,我只是习惯了你,仅此而已。现在一切的面具撕开,你对我来说,甚至比不上路边的狗尾巴草。从这一刻开始,你好好听我的,我后面才能顺顺当当随了你的愿。” 停了停,我满目藐视:“你,去洗澡。” 凝视了片刻,陈图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卧室翻腾着拿了衣服,再拐进书房旁边那个浴室关上了门。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静立一阵,回到卧室拉开衣柜随意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衣,疾步冲进浴室重重地扣上了门。 贴在冰冷的门上,我恍惚着看了又看,当然我和陈图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那些激.情澎湃的画面一一再现,我自嘲地笑笑,再没有更多的情绪更迭波动。 打开花洒,我用温水细致清晰我手臂上脚板上的点点划痕,再洗去脸上对这个变心得太突然的男人所有的眷恋,我擦干身体,将宽松的衬衣往身上胡乱一套,光着脚慢悠悠地走出了浴室。 陈图比我出来得早,但他没有坐在床沿上,他而是坐到了我梳妆柜面前的椅子上,他面对着我,在卧室足够的光线里,他的目光不复以往的炙热和专注,只有乍现的冷清。 我把心一横,伸手抓住白衬衣上的扣子,用力一扯,那一排纽扣分崩析离,失去牵连的衬衣朝两边散去,大片的肌肤袒露出来。 只见陈图的瞳孔突兀撑大,但他很快将目光落向别处,他沉声,似低喝:“你在做什么?” 迟滞几秒,我迈开步子,朝他那边走去,在他身侧站定,咬咬牙,我径直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强迫着他将视线放回我的身上。 四目相对,陈图凛然道:“你要做什么?” 我勾唇轻笑:“陈图,自从你爱上了个智障,你的智商也直线下降了。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 话毕,我把心一沉,将手放在他的胯间,重重一揉。 果然,男人真的是下.半.身动物,即使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将我热烈地摆在心里,但他依然无法抵挡在我的撩动下,那些喷薄而出的冲动。 冷冷一笑,我在陈图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从他的身上跳弹而下,疾步来到床边拉开抽屉,随手揪出其中一只安全套,朝他的脸上扔去,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飘而浮动:“该做什么,你不需要我教你吧?” 将滑落至大腿处的安全套捏在手中,陈图的脸黑成锅盖:“伍一,我们已经在协商离婚阶段,我们不应该再有身体上的触碰。” 我轻笑:“你不做也可以。那你就等着我跟你耗吧。你耗得起或者耗不起我不清楚,而我有大把时间。” 深锁眉头,陈图的喉结一动:“你不该这样作践自己。” 笑得更是璀璨,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往床沿边上一坐,我将那件衬衣一扯,整个人袒露在空气中。 在这样的寒冷冬日,即使室内开着空调,但依然无法完全抑制住那些干冷徒然入侵,我才坐定不过十几秒,已经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竟然气急败坏,陈图箭步冲过来,急急拽起被子就想往我的手上扣,在那些柔滑的布料贴上我之前,我已经一个跳串起来,勾住他的脖子重重往下一扣。 措不及防的,陈图被我扣倒在床上,他还想爬起来,我的唇已经咬住他的耳垂。 在我轻轻浅浅的试探里,陈图的身体僵了僵,随即被灼热所覆盖,可他依然秉持着抗拒,他的声音就像沉入泥地似的,冷如冰屑:“你别自取其辱!” 这些冰屑齐刷刷地钻进我的身体里,扎在骨骼里全是疼痛,可是我装作毫不在乎,咬着陈图的耳垂试探更浓。 气息变得越发粗重,陈图的声音里面全是狠劲:“既然你那么饥..渴,那我成全你。” 腾出手来撕开我丢给他的安.全.套,那些塑胶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呛得我连连轻咳了两声。 没有丝毫的迟滞,也没有任何的撩拨,陈图在我轻咳的浅颤中攻陷了我的城池。 在明晃晃的光线下,陈图的脸在我的眼前狰狞,轮廓变得模糊陌生,他冲撞的力道很重,我咬着唇拼了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一截了无生息的木头。 在意识到他那啥越来越坚.挺,动作越发迅猛时,我双手支在他的身上,趁着他情乱之际,用力一撑。 应接不暇,陈图的脸痉挛成一团,他像是被蛰了似的,那些热浪倒灌而出,即使隔着薄薄的一层,我依然能感觉到那些热意冲击。 气息更重,他无力地倒在我的身上。 然而我却不给他任何的停滞,我用力将他推了推,身体挪动着让他滑出来,我滚到他身侧,趁他不备,直接把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在光滑的地板上连连翻滚几下,陈图在离床大概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他可能是被擦伤了哪里,他的牙齿呲了起来。 拽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住,我直勾勾地盯着一身光溜溜的陈图看了好一阵,我的唇勾起来,摸过柜子那里我前段时间随手丢下的十几块零钱,朝陈图的方向砸去:“这是我给你的过夜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1我和陈图离婚了 眸子如勾,陈图反盯着我:“如果你这样羞辱我,可以让你觉得好受一些,那我收了。” 手像耙子一样,将那零落的一地票子抓成一团捏在手里,陈图慢腾腾地摘下他那啥上的安全套,随手一丢,他走过来捡起他的衣服,拿着就朝外面走去,又给我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盯着那道紧闭起来的门,想着陈图那一脸的黑线,我忍不住嘚瑟地笑,但却笑不过十秒,眼眶渐红。 板滞一阵,我掀开被子,侧了侧身想要抓过那件衬衣到浴室去洗洗,但我的下面却像是有一股什么奔流而下,我怔滞几秒,更快速地掀被子,只见我坐着的地方湿了一片。 就像是灵魂被击中似的,我木然地用手一捞,那些湿漉漉依旧,我再望了望被陈图扔在地上的那个安全套,它从开口一路破开,那些啥啥已经流在地板上。 我盯着看了不下半分钟,然后我的思维也没有多大的波动,木然依旧,我拿过抽纸先给自己擦拭了一下,再用衣服包着自己跳下床去,将那一小块狼藉用纸巾包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打开花洒,将那些冷水从头淋下来时,我再回想不久前的一幕,我觉得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成功了羞辱了陈图,我反而是羞辱了我自己。 从来没有过的意气阑珊涌上心口,痛一阵一阵发作,我忽然觉得这一场拉锯就像是一根刺,只要动一动,我就会痛一痛。 既然我已经无法用深情留住一个人,我又何必再用接下来的三天相对来相互折磨,我最该做的就是干脆利落地搜刮掉陈图身上的钱,然后让他滚蛋啊! 我就想知道,他一文不名了,是不是依然魅力超群! 敛起所有还想往外奔流不止的热泪,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干净,回到卧室换上一套正儿八经的睡衣,再擦干被凉意浸泡着的头发,我从卧室走出去,在书房里找到了陈图。 他已经穿上了衣服,头发却还在滴着水,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抱着一台电脑,在那里不断地敲敲打打。 贴着门站直身体,我睥睨着陈图:“你开扩音,给李律师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陈图将目光重新放到电脑屏幕上:“你提出让我净身出户,我自然能做到毫不保留。现在夜深了,我明天会把李律师找上来,交代他处理后续事宜。” 我咬了咬唇,松开:“我一秒也不想等下去。把李律师找过来,连夜把该处理的处理了,只要协议一出,你签字画押,我们马上去打离婚证。”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图的脸有微微痉挛,他毫无情绪:“你不是说,三天后再离么?” 我再次咬唇:“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想让你身无分文地滚蛋,滚到周琦的身边去腻腻歪歪。” 瞳孔放大一些,陈图很快敛眉,沉思片刻,他的声音低了半个调:“好。” 李律师是凌晨四点来到香蜜湖一号的,他拎了厚厚几沓的文件过来,在大厅的茶几上层层叠叠地摆开,不断地给我讲解着。 说实话,我对于接收陈图所有的财产,成为深圳的富婆,这样的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跟陈图彻底决裂,割开永远不能再跨越的鸿沟。 整个过程,我心不在焉。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出头,李律师总算把包括友漫和漫游的股权,经营权等等一切全给我捋了个清楚,他很专业地征询了我和陈图的意向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起草离婚协议书。 后面陈图,他拿了好几个行李箱去收拾他的那些衣服和私人物品。 心已经被他捏碎扔满一地,我即使对他还抱着幻想,我即使觉得这像是一场噩梦,可是我已经不愿意再醒来,所以他收拾东西的整个过程,我都抱着躲鱼猫在大厅看电视,哪怕我一个镜头都看不进去,我依然装作津津有味。 下午三点左右,李律师开门出来,他将一式两份的协议分发到我和陈图的手上。 跟我一行一行细细斟酌不一样,陈图似乎满腹想着赶紧结束这一切,他连看都没看就麻利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而我磨磨唧唧,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墨迹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律师把协议收起,说他得赶到友漫和漫游处理接下来的股权事宜,他很快告辞。 迫不及待的,陈图把结婚证翻了出来,他揣上,我们一前一后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一路沉寂着来到民政局,可能是快要下班了,整个民政局大厅显得冷清而空旷,我和陈图压根没怎么等,就轮到了我们。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结婚证已经变成了离婚证,重新交回了我和陈图的手上。 从民政局里面出来,天空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 在小雨淅沥沥中,陈图与我对视一阵,他开口把这一路的沉默彻底打破:“你把车尾箱开一开,我拿行李箱。” 我鼻子上的酸意,差点奔腾而出,我强硬地压制住,故作镇定地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陈图就上前去,把他那两个大箱子拿了下来。 虽然我让他净身出户,但我没收掉他的钱包,当然也没考虑过停掉他的银行卡,他的身上应该是有钱打,但他却没有在这雨中打的走,他反而是迎着站台的方向走去。 看着雨中他的背影,我鼻子的酸意更浓,再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在创办漫游初期,也是经常以公交车代步。 他当时的音容笑貌浮上心口,那些真实的触感一一再现,我忽然变得不太相信,他是真的因为不再爱我,才要离开我。 有些情绪窜动着飘上心口,我差点就想张嘴喊停陈图,但一抹鲜艳随即映入眼帘。 周琦举着一把嫩红色的小雨伞,她从站台的挡板那里冲出来,在我可及的视线中蹦起来,她单手勾住了陈图的脖子。 我像是经历了短暂的失明,眼睛模糊成一片。 等我的视线恢复过来,陈图,他那两个笨重的行李箱,以及那一把嫩红的小雨伞,全部消失掉了。 我怔怔地盯着站台的方向看了又看,我真的很想蹲下来,在这雨中抱着头痛哭,哭到自己好受一些了再停下来,可是我最终做的事是,我折返回到了车里,开着车就是好一顿横冲直撞。 车行至红树林公园,雨势越来越大,我却神使鬼差地在这里停了车,没有任何遮挡地从车上下来,冒着雨朝人迹寥落的观海廊道走去。 然而,我还没有彻底抵达,就在一幽林深处,有一把雨伞举到头顶。 迟缓着转过脸去,吴一迪的脸在我的眼前模糊一阵,随即清晰。 我抽了抽鼻子,忽然忍不住蹲下来,用双手抱着双肩,眼泪肆意流淌。 再扬起脸来,我用已经模糊的视线在吴一迪的下巴处游弋一阵,我已经没有丝毫的思绪去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冲着他说:“我和陈图离婚了。” 吴一迪还没作出任何的反应,邓七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她不顾大雨淋漓将她的裤管溅湿,她蹲下来,用她瘦弱的胳膊将我一环,撞进她的怀抱里,就着雨声,她的手掌均匀落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她说:“都会过去的,相信我,伍一,都会过去的。不遇到几个傻逼男人,谁能随随便便长大啊是不是。” 我迟缓一阵,伏在邓七七的肩膀上哭得天昏地暗。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家里的,我更不知道我几点回到家里的,反正我除了昏睡还是昏睡。 醒来时,窗外已经尽是夜幕。 我梳妆柜的椅子被搬了过来,吴一迪就坐在上面,估计是因为他本身就养猫,躲鱼猫居然改掉了一派的高冷,窝在他的大腿间,拱来拱去的很是亲近。 有些恍惚的,我坐起来窝在床上,总算回到正常的频道上,问吴一迪:“你怎么会在红树林公园?” 摸了摸躲鱼猫的圆滚滚的猫头,吴一迪看着我,他的眼眸中似乎有千般内容,但最终只向我袒露一片坦荡:“我今天刚好和七七在民政局附近逛街,忽然看到你和陈图进了民政局。七七跟我说起那日在机场你和陈图之间的境况,她不太放心,就让我和她在旁边候着。后来你们出来,我们看到陈图跟着一个女的走了,而你自己留在原地,实在放心不下,就跟上你了。” 噢了一声,我转而问:“七七呢?” 吴一迪的目光从门口溜了一圈:“她在厨房那边忙活,说给你熬点汤。” 停了停,吴一迪的语气徒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可能是怕揭开我的伤口,没问我和陈图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只是试图安慰,但却那么无力,他说:“伍一,你要开心点。” 或者我此时,该嚎啕大哭,再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数落陈图的负心,才是我此刻最正确的情绪打开方式,但我却咧开嘴牵强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吴一迪,七七是个好姑娘,你不该磨磨唧唧,让她等太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2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拍了拍躲鱼猫,把它放到地面去,吴一迪敛了敛眉,他没接我的话茬,反而是自顾自的,妄图继续安慰我:“伍一,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再哭一场。” 我板滞几秒,随即摇头:“我这两天以来,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我和陈图第一次的见面,想我们的重逢,想我们的复合,再想想这一路风雨飘摇的日子,想想他给我那些锥心的煎熬,想想我重返深圳这一路的疲惫和妥协,我忽然发现,其实离开他,我固然会难受一阵子,但这个或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吴一迪,既然这不是什么坏事,我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要死要活,是不是?” 其实天知道,尽管我和陈图这一路走得疲惫和狰狞,但我从来不曾有因为疲惫而对他心生厌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我现在的这番说辞,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也是为了吴一迪能放宽心。 可能是这一路与汤雯雯斗智斗勇,让我的演技日渐增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吴一迪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平静面具下暗藏着的情绪奔涌。 过了一阵,邓七七从外面跑进来,说弄了吃的,让我赏脸过去瞅瞅。 我没有什么心情,但不想扫邓七七的兴,就抱着躲鱼猫来了饭厅这边。 不得不说,邓七七的厨艺挺好,菜式的卖相味道都不错,我没有胃口,也强撑着硬塞下不少。 一直在我这边呆到凌晨,被我百般驱逐,吴一迪和邓七七才勉强告辞,原本我对吴一迪没有正面回答我让他好好珍惜邓七七这个话题,而倍感忧心,但在看到他们朝电梯口走去,有不少于五次双肩碰撞到了一起,他们都没有谁主动去拉开距离,我忽然明白我实在是多此一举。 吴一迪和邓七七之间的火苗,其实已经烧得通红,他们,那是早晚的事。 哪怕此刻的我,已经形单影只,看到吴一迪和邓七七这种难以名状的互动,难免有些心酸和暗自神伤,却也为他们能擦出火花而感到高兴。 怀揣着这种矛盾复杂的心情,我在目送吴一迪和邓七七走远后,关上门回到了空旷里,在曾经到处充斥着陈图气息的空间里面如同行尸走肉,到处游荡,根本停不下来。 我反反复复走了整整一夜,才敢确定,陈图已经决意离开,我和他已经用离婚证彻底分割成楚汉两界这个残酷的事实。 事实上,原来谁离开了谁,照样能活,而太阳它会照常升起。 在太阳的万丈光芒,透过落地玻璃奔涌而来,我接到了小鸥的电话。 李律师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快,陈图从即将从友漫卸任的消息传遍了友漫,小鸥觉得讶异,她打给我问个究竟。 根本没有多余的闲心满足小鸥的好奇心,我敷衍着,这姑娘很快听出我的情绪不算高,她话里藏话安慰了我几句,挂了电话。 但李律师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他通知我九点半准时到友漫,进行股权转移的一系列事宜。 把自己彻头彻尾地收拾了一番,我驱车回到了友漫。 可能是为了给我支持吧,总之吴一迪这一次没有拖他的代表律师过来,他亲自过来,在会议室里面坐镇着。 可是陈图,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除了吴一迪,陈正和陈竞,包括接收了陈正部分股份的刘承宇,脸上都挂着若有若无的茫然,而我在整个过程,木然却气势如虹,彪悍地将一众的反对呼声彻底压下,彻底把陈图在友漫的所有股权揽了过来。 会后,李律师通知我,下午两点要到漫游去,我虽然对一下子接管漫游有着无穷的茫然,可我想想我好歹也算是工作多年,连个啥都要干的小兵都能当,为啥老板就当不好了? 大概是失去陈图这个支撑,我骨子里面的倔强被激活,我很快收敛起茫然,用让我自己都愕然的冷静,与李律师确定好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我就让小鸥帮我通知友漫在任的所有管理人员过来开会。 一番信息轰炸下来,我的大脑即将裂炸,我想回到办公室先缓缓,但陈正已经坐在里面等着我。 没有潇洒地抽烟,也没有悠然自得地泡着茶,陈正满脸的严峻,让我把门反锁。 做到他的对面去,我敛了敛,故作轻松自在:“老陈,你今天不是得去接送小智么?还在这边晃悠啥?” 眼帘微微往下一撇,陈正睥睨着我:“伍一,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小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我知道陈正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一个开明的老头子,但我也不抱奢望,他是那种无私到知道我和他儿子离婚,让他儿子净身出户,还能维护我,站在我的位置为我设想的圣人,而我的心早被陈图伤透,别人再怎么看我,我也已经不太所谓。 所以我一脸平静,淡淡然:“我和陈图离婚了,他净身出户。” 真的是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陈正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更是平静,语速放得慢了几拍,把刚刚那些话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眼睛睁着的幅度变小了一些,但瞳孔却撑得很大,陈正的眉头拧成深结,他的嘴角抽搐着,严峻的神色更浓,沉寂了大概半分钟,他忽然提高声音:“伍一,那个混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去打断他的腿!这个好的姑娘,离什么婚!这混小子,简直给我丢人!不知所谓!” 我以为我的眼眶已经足够干涸,但眼泪随着陈正这声声的维护,像是断线的珠子接连摔下。 像是被人残酷从手上抢走了最挚爱的糖果,那绝望的三岁小孩,我完全抛却了所有伪装,扬起脸来与陈正对视,哭腔像一杯浓得化不开的酸奶:“老陈,陈图他爱上别人了。他喜欢十九岁的小姑娘,他不喜欢我这个日渐老去的老女人,他腻了,他宁愿一分钱都不要,也要离开我。他想走,我就让他走了。” 脸色变得铁青,陈正迟缓一阵,他疾步走过来,安抚着轻拍着我的肩膀,他的声调低下不少:“傻孩子。” 因为陈正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的眼泪再一次澎湃成一次狂风暴雨,但我很快将这一场哭泣偃旗息鼓,我将那些零落的眼泪全然淘尽,勉强咧开嘴角:“不过,无所谓了。想想我不过是用几年婚姻,就换来别人可能穷尽一生,都无法获得的东西。只是老陈,你别怪我太狠,让你儿子净身出户就好。” 神情依旧,陈正的肩膀晃动了一下,他盯着我,再重重扣了扣我的肩膀:“傻孩子,我不跟你说过,你就跟我女儿似的,自己的女儿我能不心疼能不维护!陈图那混小子,真的能对不起你,别说让他净身出户那么简单,我废了他!他简直是被浆糊糊了脑袋,不清醒!这事还没算完,我马上让老周把他揪出来,教训教训他,我倒要问问他,他的心肝是不是被狗叼走了!” 把手收了回去,陈正不顾我的劝阻,他很快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他干脆利落:“老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给我把陈图那小子翻出来,两个小时内带到我友漫的办公室来。” 把手机丢到一旁,陈正在办公室里面来回踱步着,他偶尔也将目光飘过来,那双被岁月风霜染上沧桑的眼眸里,全是局促和小心翼翼的歉意。 就是他这些眼神,让我确信,陈正他并没有在演戏,即使陈图是他的儿子,但他在这件事上,更愿意去维护我。 我再想想我和陈正第一次见面的剑拔弩张,而他此时此刻,只凭着我的一面之词就愿意站在我这一方。 可见,这时光到底是一只怎么样的翻云覆雨手。 它能改变沧海桑田,也能改变人与人之间那些微妙的维系。 正如我和陈图曾经似乎能安然过一生,可他转手能牵上他人,继续他的风流他的快活。 我正走神得厉害,陈正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急急顿住脚步,抓起手机贴到耳边。 过了十几秒,他眼睛睁得老大,他只是丢了一句:“这混小子,是想气死我!” 随即摔下手机,陈正大概是胸口那股闷气没有散去,他控制不住的继续骂骂咧咧:“这混小子,这头闹得天翻地覆,那头就敢给我跑出国,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我看陈正越是激动,声音越是顺不上来,怕对他身体不好,我赶紧的敛起心神,走上前拍他肩膀:“老陈,你别太激动。” 可是我的安抚,非但没让陈正缓下气来,他那憋着一口气往上冲了冲,他嗦嗦叨叨:“我打断他的…腿!” 气彻底被卡住,陈正翻了个白眼,他的身体晃动着,要不是被我眼疾手快扶着,他估计早摔倒了。 心悸不已,我急急强制着将陈正按在茶几上,我怕他听不入耳,所以我提高了一把声音:“老陈,你冷静点!” 陈正用手顶着眉头,他吹胡子瞪眼:“看着那混小子这样欺负你,我能冷静吗!伍一,我跟你说,别管那混小子出于什么原因跟你离婚,他后面要回头,你也别理他!你跟着他就是瞎折腾!大不了赶明儿,我找之前那些朋友介绍介绍,看看哪里有靠谱的待婚青年,我给你准备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陈图那混小子不懂得珍惜,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简直被猪油糊了心,瞎了眼!” 我觉得陈正有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 而我,尽管回望过去种种,仍旧无法从陈图编织的幻境中醒来,但我却已经不愿意一睡不醒,我决意痛下决心,将他彻底摘除。 还有,我现在有钱有房有车有公司,我以后要多快活有多快活,我就算是打断了双腿都不愁找不到男人,我傻逼还是智障,非要在陈图这棵树上挂死! 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抬了抬眼帘瞥着陈正,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丝毫的颤抖:“我和陈图过去的种种,已经止步了。跟你说的一个样,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要跟我离婚,但当他决意跟我走到这一步,那我也会默默接受现实。老陈,如果你不介意我让陈图净身出户,也不介意我全权接手友漫和漫游的管理,我现在是个管理新手,我后面可能有些事需要向你请教,但愿你不会因为我和陈图已离婚的缘故,将我拒之门外。” 嘴角嗫嚅一阵,陈正的脸有微微痉挛,他的眼眸中全是雾霭出没,他游离一阵,神智回到自己的身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让我心安的坚决:“傻孩子,自打你孤身一人跑山顶上把陈图给我带回来,你就是我陈正的家人,即使你和陈图没能走到最后,但你依然是我陈家人。” 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陈正站起来,他的手窸窸窣窣一阵,摸索出烟盒来,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打了好几次的火机,都没能把烟点燃,他的肩膀抖落了一地的寂寞:“伍一,我得去接小智了,我去接小智,我老了,什么都跟不上,只能帮忙去接接孩子。” 一路跌跌撞撞的,陈正离开了办公室。 至于我,像是被人点了似的钉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下午时分,李律师准时过来,让我与他一同前往漫游。 在我意料之中,漫游早乱成了一锅粥,那些职员坐立不安,时不时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而在我意料之外的是,我居然能在漫游遇到谢斌,他的胸前,挂着执行副总的铭牌。 将我引到陈图之前的办公室,谢斌言简意赅给我汇报了一下漫游大概的情况,说到最后,他说,如果我介意他是陈图留下的旧臣,那我可以直接开掉他。 我没有那么厚重的权力欲。 对于谢斌,我虽然谈不上接触得很多,但几次接触下来,他给我的感觉除了靠谱就是靠谱,于是我就把他留了下来。 得益于谢斌的坐镇,我三两下将兵荒马乱的军心稳定了下来,漫游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又回归平静,我让各个部门领导将漫游近期状况作成简报给我发邮件。 强撑着一天的强势,在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彻底崩溃。 但我不再掉眼泪,而是抱着躲鱼猫,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 这期间,陆陆续续收到风声的小段和宋小希,时不时找过我聊天,她们可能是怕触碰到我的伤口,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吴一迪和邓七七,他们经常相约着,在我下班后,往香蜜湖跑得很勤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抛梗接梗逗我开心。 而陈正,他没再找过我,但他有让老周每天送一次鸡汤过来,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我在家里折腾着睡了七天,就开始收敛起颓废,将憔悴的自己收拾了一番。 我先是给陈正打了个电话,说我后面得回友漫和漫游上班,让他别再让老周往这边送汤,我有时候不知道几点下班,顾不上。 然后,我给小段和宋小希发微信语音,我在语音里面,努力把欢声笑语写得源远流长,让她们坚信我走出了阴霾。 最后,我给吴一迪邓七七打去电话,同样的说我得开始干活,别再往我这边跑,多留点时间给他们。 将浓厚的关怀收下,表达完自己的感激,我神清气爽,开始下一步的工作。 我将工作室交给自打被我招进来,虽然话不多但一直勤勤勉勉去干活的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姑娘去打理,我则将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友漫和漫游里。 忙碌能让时间的脚步加快,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悲伤。用汗水铺陈,用早出晚归为辅,我慢慢摸索到了管理的门道,在全程参与了友漫一个项目的开发进程后,我像是被打开了天灵盖似的,将之前做广告所有的灵气和灵感抓了回来,也将当初那股热情和拼劲重新根扎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转眼,又一个周末如期而至。 将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暂时放到一旁,我开始收拾自己的户外用品,又带了一堆的火锅食材,与邓七七去征战梅沙尖。 估计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我的体力居然不复之前,走到半路就气喘吁吁的,邓七七看我过于辛苦,她建议我们就原地架锅,开始弄吃的。 可能是走得太急气没顺上来,将那些平常我觉得香喷喷的肉丸洗了丢进锅里时,我忽然禁不住一阵阵的犯恶心。 自嘲地笑自己变弱了,我喝了几口水,总算缓过劲来。 但当那些热气腾腾的火锅煮好,邓七七把锅盖掀开,望我这边扫香气,我忽然无法控制地干呕了起来。 慌里慌张的,邓七七给我拿水漱口,又不断地拍着我的肩膀:“没事吧你?” 我勉强撑住:“没。我再喝点水就好。” 可是我才喝了一口,火锅的味道一飘过来,我又是一阵干呕。 邓七七的脸色,徒然变得严峻起来,她盯着我看了一阵,语气中夹带着小心翼翼:“伍一,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3表哥 我怔然了将近三十秒,不太确定:“我怀哪门子的孕?我….” 然而,我话才过半,头皮随即一阵发麻。 我想起了我和陈图最后那一次,那个安全套被从开口一路往下撕裂,当时那啥那啥还不断从我的身体溜出来! 记忆回放倒带,我拍了拍脑袋,努力将理智放任在身体里,我蹙起眉头:“七七,我说不定还真怀孕了。我感觉我挺容易怀孕的,上一次也是一次就中。” 跟我的略显平静天差地别,邓七七的脸上情绪更迭汹涌,她特别彪悍地用脚将一块石子踹开,她没有直接提到陈图的名字,她是真的很愤慨,她骂了两声:“他人渣!踏马的一纯种人渣!” 骂完,她再用力扶着我的肩膀,说:“伍一,你要真的觉得有这样的可能,那咱们不能继续往上爬了,你坐着休息一阵,我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立马下山,到医院看看去。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我和陈图各散天涯,隔山隔海,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渴望当一个母亲那种热切的心情。 我即使想到我如果真的怀孕了,我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得生长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有父爱的缺少,这让我有浅浅的伤感,但我很快安慰着我自己,只要我足够努力,把足够多的爱倾注浇灌,或者缺少那么一块,并非是什么不可忍耐的事。 很快从愕然无措伤感等等繁复交织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我瞬间不敢再大喇喇的,而是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也不敢迈开个大步子,而是踩着小碎步,想要去收拾那些散落一地的户外用品。 但邓七七,她明显比我还紧张,她将她自己的防潮垫铺开,说什么都要将我强行按坐在那里,她一个人风风火火忙活着。 等她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好,她愣是把她那两支质量明显更好一些的登山杖塞我手上,又将我的背包抢了过去挂在胸前,她一步三回头的,弄得我都乱了起来。 好不容易下到山脚下,邓七七顺利招了个的士,直接就把我弄到最近的梅沙医院去了。 也是巧,因为我之前没少往这边跑,估计是混了个眼熟,之前帮过我做诊疗的卓医生刚好在大厅这边,他率先看到了我,跟我打的招呼,邓七七一跟他说个大概情况,他就把我推介到他一个相熟的同事主任医师那里去了。 没耗多少时间就跟医生碰上了面,那个欧医生细细问询了我末次例假时间后,她让一小姑娘帮我做了尿检。 真是认识人好办事啊,得益于卓医生的牵线,我的检查结果没一阵就出来了,欧医生一脸喜气,恭喜我怀孕了。 即使在路上,我曾经设想过自己怀孕的可能性,但当结果出来,我着实懵逼了几圈。 就在我晃神不知所措间,欧医生又说算上我报给她的末次例假时间,也到了需要做b超确定排除宫外孕的时候,她齐刷刷就给我开了检验单,让我去多喝点水,等着叫号了。 邓七七的情绪尽管复杂,但她依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为我东奔西跑的去买水去排队啥的。 反复来回折腾了两个小时,照完之后十分钟就出了结果,我虽然有几次怀孕经历,但还真没做过这种检查,我没能看懂上面啥跟啥,就赶紧拿着报告去看欧医生帮我看了。 瞄了不过十几秒,欧医生脸上的喜气更浓:“伍小姐,恭喜你,怀了双胞胎!” 我下意识地用手抚着腹部,我忽然觉得这冥冥中像是有一股缘分牵引,曾经失掉的两个孩子,似乎集合在一起,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对我来说,该说高兴的事,但事实上,我红了眼眶。 从医院回到香蜜湖一号,邓七七没有丝毫的客套,她自自然然开始淘米,给我熬小米粥,给我弄小菜,她大概是对于我现在这种状况不知道该如何发表意见吧,她破天荒的不像以往那般叽叽喳喳,整个过程她很安静。 但是第二天,邓七七早早拎着一只鸡过来,给我炖了一锅新鲜的鸡汤。 自此之后,即使我给邓七七说,我能自己顾着自己,我没那么矫情,但她还是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她有时候是自己过来,有时候是和吴一迪一起过来,总之她没有哪一次是空着手的,不是带这个就是那个。 一个多月下来,我非但没有因为有反胃的情况而瘦下去,反而是长了几斤肉。 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犹如天赐的孩子,我分外紧张,想想我曾经有过两次不太好的历史,我后面又去北大医院,找了个教授级的医生给看诊,我也细细告诉他我的血液中曾经有过顽固病毒这事。 那个教授医生,给我开了一系列的测试单,让我做了血检,结果很快出来,一切的白纸黑字,证明我是太患得患失了。 肚子里面的娃娃很健康,教授医生也证实我的身体无恙,她让我回去好好休养着,按照正常的产检流程走就好,没有必要过于紧张。 尽管我还没怎么显肚子,但之前那些裤子慢慢变紧,勒得不太舒服,我好不容易再有当妈妈的资格,自然紧张兮兮的。 这天从漫游国际开完会出来,我直奔万象城这边,眼睛眨都没眨,就给自己买了五条裤子。 正当我想要打道回府时,我的手机叫嚷嚷地响了起来。 将那几袋裤子放在一旁,我捞出手机扫了一眼,给我打来的,居然是陈竞。 自打我慢慢地参与到友漫的管理之后,我没少在公司遇到陈竞。 他没问过我跟陈图是怎么一回事,至于我和陈图离了婚的事他是否知情我也不得而知,但他在友漫没少关照我,在好几次项目的会议上,他总是给我投支持票。 总而言之,现在的陈竞,他已经褪去了那些阴阳怪气,他反而有了些许温暖的样子。 不过离开了陈图这根维系线,我和陈竞的交道也仅限于在公司,在私底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 现在陈竞打过来给我,我自顾自地认为,他大概是有工作上的事跟我沟通。 随意把电话接起来,我语气淡淡:“你好。” 陈竞的声音不急不缓:“弟妹,你这样客气,我会以为我拨错了号码。” 他这一声的“弟妹”,曾经喊得我很无奈也很无言以对,但此时此刻,让我的鼻子徒然一酸,也让我想起了跟我拿完离婚证就彻底决意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的陈图。 鼻子微微一抽,我迟滞一阵,毫无情绪翻腾:“陈竞,其实在我回到友漫上班的那一天,我就跟陈图离婚了。我不再是你的弟妹,你可以直呼其名。” 不知道为啥,陈竞居然抽气,他过了小片刻,声音低了几个度:“我知道。老头子给我说了,他说陈图那混小子配不上你,让我以后多关照你。但是,陈图那混蛋没这个福气是他的事,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弟妹,也永远是小智的婶婶。” 哪怕陈竞没有故意用情绪来渲染这些话,但我听着,身体也禁不住的颤动了一下,我不愿呆在这让我莫名伤感的氛围里,于是我赶紧的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 正儿八经地嗯了一声,陈竞说:“是这样。小智最近的幼儿园举办了一次歌唱比赛,小智唱了一个英文歌,拿了一等奖,我之前答应他他要拿奖,就给办个派对庆祝庆祝。老头子他最近也是闲得慌,他让这派对得到天麓去举办,地方宽畅点,也热闹点。小智吧,他一直念叨着一定要邀请你,念了几个小时,我就打给你了。弟妹,你肯定会给小智这个面子的,对吧?明天七点半,你过来天麓吃饭。” 我迟疑一阵,最终不忍小智失落,于是我缓缓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折回到万象城的购物商场,左挑右捡的给小智买了个智能玩具。 说实在话,我对于陈正也好,陈竞也罢,在经历了离婚事件后,我觉得他们的三观都算正常,也很拎得清,但我依然不太愿意跟他们分享我已经怀孕的事,于是我一直穿得很是宽松。 星期五也是如此。 春天正崭露头角,春雨越来越频密,下班出来,雨水已经在马路上窝起不大不小的积水,路况不大好,塞车。 我觉得我好歹和陈图再无关系,现在去他家里参加派对,能晚点到,也省去一些尴尬的相对,所以我乐得自在,把音乐开起来,在川流不息中如同蜗牛般前行。 待我到达天麓,已经八点出头。 提着我临急临忙在路边买来的水果篮和给小智的玩具,我有些拘谨,脚步很是迟疑,但我才迈不过几步,陈正就带着小智从大厅里面冲出来,陈正碰了碰小智的肩膀,说:“小智,快给你伍一婶婶拿雨伞过去。” 在小智整齐的步履中,陈正也没缓住脚步,他很快执拗着从我的手上将果篮半抢了过去拎住,嘴里面自自然然地责怪我:“你这孩子,下雨了不知道啊,不懂打个伞啊,快跟小智一起打伞,别淋湿了。” 纵然我在过来之前,似乎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我也以为现在铜墙铁壁的我,可以足够理智地与这一家人保持着最正常的距离,疏远并且理智,但陈正这番自然责怪的话,却勾住了我内心最脆弱的弦,我的鼻子酸意厚重,我努力抽了抽,将小智手上的小伞接过来,将小智拦在脚下,冲着陈正说:“老陈。” 原来不仅仅是我的情绪脆弱,随着我这一声称呼,陈正的嘴角动了动,他也猛然地抽鼻子:“傻孩子,快家里坐。你也真是够狠心,这么几个月的,一个电话信息没有。” 我的胸膛里,好像藏匿着千般思绪万语千言,但在这一刻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得把脸稍微敛下来,嗯了一声,就跟着陈正走进了大厅里。 因为我怀孕了,所有我没主动抱小智坐在沙发上,而小智难得的不像以往那样黏黏糊糊不断往我的身上挤,他很是乖巧坐在我的身侧,安安静静地玩我给他带来的玩具。 至于林思爱和陈竞,他们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们的面前放了一个小箩筐,他们正在剥着豌豆还是啥的,总之他们干着活,还时不时对视抿嘴轻笑,那些幸福和甜蜜就在举手投足间弥散出来。 我孤寡一人,但也喜欢看这种平淡的浓情蜜意,就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怕我一个人坐着尴尬,陈正开始咋咋呼呼说给我泡茶,我说我不喝,他倒没勉强,跟我侃了一会大山,他电话响了,他就走开到书房去接电话了。 宽敞的大厅剩下我和陈竞一家人,尽管只有小智的稚嫩声音不时响起,却没有多少的尴尬横陈,我乐得自在,自自然然地将身体卧下一些,这样可以减轻那些反胃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地脚步声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自打怀孕后,我总是有很多疲惫感,身体的灵活性大不如前,好奇心也没有以往那般浓郁,所以我从头到尾一动也不动,直到这个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彻底顿住。 懒洋洋的,我这才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 可是,我的眼瞳徒然增大,我的心径直往下沉,有个源源不断的声音不断在身体里面撕扯呐喊着,这个智障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我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可是那个智障,她不复以往面对我时的嚣张和弱智,她一脸简朴却璀璨的笑容,她冲着陈竞,声音清脆甜美:“表哥,周伯伯问你豌豆剥好了没,他要炒菜开饭了撒。” 表哥?! 她喊陈竞表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4但我却帮他造孽了 就像是有个炸弹,在我的心里面爆破,将我内心所有的平静炸成一片疮痍,我的大脑像是被白霜覆盖,全数空白,我下意识地腾一声站起来,但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陈竞和周琦,已经并排站在我的面前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沙发和茶几之间,原本就只有一丁点的空间,现在徒然增加两个人,狭窄成了主导,也因为距离太近,我能清晰地扑捉到有焦躁急促的呼吸声传递而来,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陈竞,还是周琦散发出来的。 头痛欲裂,觉得整个智商都不太够用,我也觉得空气变得稀薄,我有些呼吸不上来,我的脸色一沉:“让一让,我要出去一下。” 冷不丁的,周琦以让我根本应接不暇的速度,她伸出手来,用力地抓起我的手。 没有了那些厚重夸张的妆容来支撑,她素着的那张脸已经散去了曾经让我无比厌恶痛恨的戾气,这上面反而堆满了歉意焦躁等等交织的情绪,她一张嘴就说:“表嫂….” 我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又怕幅度太大,不小心将手摔到肚子上,所以我不敢太用力,只是用气势来拉锯:“你放开我。” 但周琦却慨然不动,再执拗抓住我的手臂,她的声音很弱:“表嫂,我错了。我不该答应帮陈图表哥来骗你。我之前一直跟着我爸在印尼生活,是陈图表哥找到我们,他把我们接回国,又出钱出力帮我爸看病,我爸要不是有他帮忙,早熬不过冬天了。表嫂我妈在我小时候就跟人跑了,就我跟我爸相依为命,我爸就是我的整个世界,陈图表哥救我爸,他就是救我,他的恩情我记着,他需要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但我一直觉得合着他欺骗你不对,我一直很愧疚,我这段时间经常跟着你,看到你慢慢的心情好转,我的愧疚就会淡一点。但后来,我看到你进了医院,我偷偷跑去问帮你拿报告的护士,她说你怀孕了。我自小就没能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里面长大,我觉得我造孽了,所以我就主动联系了陈竞表哥,厚着脸皮过来这里候着你…..” 我猛然的想起很久之前,我在陈图的车上发现的那块小小的体检纸屑,还有某一个晚上陈图在洗澡的过程了无生息,等他开门出来已经是鼻青脸肿,手臂上膝盖上全是伤口。 大脑混乱依旧,我的身体却颓然一颤,我咬着唇一动也不动,像是等待宣判似的,等待着周琦的下文。 急急地呼了一口气,周琦的声音清脆如枣,也像一串点燃的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语速飞快:“表嫂,我就想给你说个实情,我跟陈图表哥,可是近血缘的表兄妹关系,我们不可能有任何违背伦常的感情滋生。陈图表哥要跟你离婚,是因为他生病了。虽然他生啥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应该是挺严重的。他怕你跟着他,要承受死那些的煎熬和痛苦,他更怕你看到他病恹恹的样子。他说,你跟他在一起,压根就没过过好日子,现在你好不容易能过好一点,他又病了,他不想你后面的日子得无时无刻去照顾一个病号。我觉得,陈图表哥他有这样的想法,跟他的性格有关。我不大赞同他这样做法,但我却帮他造孽了。表嫂,我现在给你说这个,也不是为了逼迫你,去原谅一意孤行的陈图表哥,我只是觉得,你该有知情权,至于你后面要怎么办,那是你的选择,不管你选择自己生下孩子带着,当一个单亲妈妈,还是把这事告诉陈图表哥,让他把肠子悔青,后悔他的偏激,那都是你的选择,反正我就得告诉你实情,要不然我早晚会被愧疚逼疯。” 像是剥下一个玉米棒子,我把周琦的手剥了下来,我满脑子只有“陈图病了”这四个字在缭绕着,这让我大脑中的空气越发稀薄,也让我的思维陷入了长长的迟滞。 在长达将近五分钟的凝滞后,担忧繁复,夹杂着委屈在胸膛横陈着,最终担忧覆盖掉所有情绪,也让我彻底崩溃,瞪大了眼睛,全无焦点地横扫一圈,我用手重重一拨,穿过了周琦和陈竞的阻滞,跌跌撞撞地想朝门外走去。 然而我还没有能成功撤退,陈正已经疾步站在门口正中央,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发颤:“伍一,就算你不能原谅陈图那个混小子,但你后面需要人带娃,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孩子后面不喊我一声爷爷也没事,但只要你需要人搭一把手,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 我落荒而逃。 手脚冰冰凉凉,我一路狂奔着回到曾经和陈图洒下欢歌现在却冷冷清清得只有断断续续几声喵喵叫声迎接我的家里,我蹲坐在沙发上,双膝蜷缩在一起,用手环住,脸埋在膝盖深处,我的大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周琦的话,但不管她那些话怎么在我的大脑里面逶迤,它最终万变不离其宗地提示着我,那就是陈图生病了,病情未明。 即使我已经从刚刚陈竞周琦一行人为我营造的氛围里面跳串出来,可是我果然事这个世间上最没有出息的女子,尽管我对陈图这番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地自导自演这一场出轨的戏码,逼迫我离开,感到无穷无尽的愤怒,可是那些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忧,始终凌驾所有。 窝在沙发上迟疑反复纠结不过半个小时,我捞出电话,怀揣着浓浓的复杂情绪拨通了陈竞的电话。 铃声才响不过一声半,陈竞就急急接了起来,他语气中的正经和焦灼,让我恍如隔世,他说:“弟妹。” 我紧紧捏着手机:“你知道不知道,陈图现在在哪里?” 那头静滞一阵,陈竞的声音再响起来已经沉了不少:“据我前天从谢斌谢武那边了解到的情况,陈图在五天之前,曾经用汤峪的公共电话打过给他们,问过友漫和漫游的经营情况….其实他是为了问你的情况。” 我怔滞几秒:“汤峪?” 陈竞沉声依旧:“我按照谢家兄弟提供过来的这个信息,推算出陈图这是在走你之前走过的路子,我散了一些人过去你之前走过的住过的地方扫荡了一遍,发现陈图在新疆一个不算新也不算旧的小区租了一个地方落脚,而那个地方,刚好是你新疆那个房子的对面。” 我莫名其妙地哦了一声,拼命地吞咽了口水:“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果然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即使陈竞之前跟陈图斗得你死我活,装逼起来惊天动地,但当到了这一刻,他的声音满满的艰涩:“老头子和我兵分两路,找了所有医院的人脉,都没能把陈图这混小子的病历翻出来,他分明是不想让我们任何人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结束和陈竞这通电话的,反正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我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大半夜的从床上爬起来,开电脑连上网线,开始在网上订机票。 连夜把行李收拾好,又起了一大早,把躲鱼猫托付给吴一迪,我直奔机场。 让我讶异不已的是,我在取登机牌时,碰到了陈竞。 他穿着一身的运动服,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从侧脸望去,他其实跟陈图那些气质越来越相近。 更让我讶异的是,没多久陈竞坐到了我的身边来。 在飞机起飞时,我终于撑不住,率先打破我和陈竞这沉默良久的梏桎,说:“你怎么在这里?” 摊了摊手,陈竞一脸平静:“老头子说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不放心你自己瞎跑跑,但他始终老了,经不起折腾,有些事只能由我来做。” 我还想问问,他怎么就这么能,那么超神地知道我订了这一趟的航班,甚至也知道我坐在哪个位置,但我转念一想,我这不是废话么。 他们一向神通广大,渺小而懵懂无知的人,横冲直撞勤勤勉勉过着日子的人,是我。 抿着嘴,我终归沉寂。 但陈竞,他却冷不丁的跳跃万分:“周琦,是小玉弟弟的女儿。小玉的弟弟,是我和陈图的舅舅,他的女儿,自然是我和陈图的表妹,算是特别近血缘的,陈图不可能跟她有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从陈竞的嘴里面,听到“小玉”两个字。 带着千回百转的温婉,也带着遗憾的触角,悠远却流畅,像是他曾经提起了千次万次似的。 我的心莫名一颤,抿着嘴迟滞一阵,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老周为什么会来到我们陈家吗?” 陈竞似乎已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他不等我回答,像是倾述也像是给我分享,他的思维很散:“老周和小玉,是青梅竹马。小玉为了老周,来到了深圳这一片繁华之地,她为了给老周攒学费,跌宕走进了代孕的怪圈。老周为了小玉回到了这里,他一直蛰伏着沉浮着,不管他当初出于什么心态来到这里,但他现在已经融入了我们,他是我们的一份子。他给我证实了,周琦确实是我舅舅的女儿。” 我曾经对老周的身份有诸多的猜测,我也曾经猜测他是小玉的故人,但在老周否认之后,我没再往这个方向上纠缠。 而在这一刻,我内心所有多余的情绪,都分给了在新疆情况未明的陈图,于是我对于陈竞突然给我填上的这个坑,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致,我勉强地点了点头,牵强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陈竞这人,就差成精了,他自然能看出了我的敷衍和勉强,他的眉头蹙了蹙,他最终合上了嘴巴。 尽管不再和我有任何的交流,但接下来的旅程,陈竞对我算是有所照顾,他甚至不用我开口,就让机务人员帮我把冰冷牛奶换成温的。 我们是在正午过后着陆的。 一声不吭的,陈竞执拗将我的背包拎在手上,他又自顾自地拦的士,将我塞进车里,他才慢腾腾地钻进来,报上了地址。 来到我之前用玩命换来的钱,买来的房子门前,我把门一打开,陈竞就帮我将背包放到了玄关处,但他自己的背包却慨然不动的背在肩膀上,我不知道他接下来有啥行程有啥计划,我也没心情问他,我连散乱的刘海都没来得及伸手去捋,就直接跑到对面去敲门。 我甚至没有想过,跟陈图再见面,第一句话我该说些什么,就用力地拍门,一如既往的彪悍。 可是回应我的,是无穷无尽的寂静以对。 来回反复敲了又敲,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我确定陈图没在这里,而除了这个地,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我怕我杵在门口,他一看到我就得撒腿跑,于是我就到楼下的花园石板櫈上坐着。 眼睛直勾勾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了不知过了多久,疲惫席卷而来,消失了一阵的陈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拎了好几个餐盒回来,一字摆开,粥汤菜啥都有。 就算我自己不吃,那肚子里的孩子也得有点营养输送,我就没跟陈竞客气,多少吃了一点。 不声不响地把那些狼藉的餐盒收拾好丢进垃圾桶里,陈竞坐到我旁边的石凳去,他淡淡然:“弟妹,不然你到楼上休息一会,我在这里候着,只要陈图那孙子出现,我立刻抓住他,先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跑。” 陈竞的话音刚刚落下,我还没来得及接过来说些什么,只见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陈图,又是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5大结局 一万字肥章 因为有绿化处的遮挡,陈图没能马上看到我,他走得很是缓慢,像一只蜗牛似的拐进了我物业所在那栋楼的大厅里。 我盯着他的身影看得发懵,有十几秒的迟滞,怔在原地。 察觉到我的异常,陈竞顺着我的视线投去目光,他根本按捺不住的嚷嚷了一声:“陈图那孙子!” 毫无迟疑的,陈竞迈开大步子,径直跟上陈图,他又说:“弟妹,你慢慢来,我先去追!” 就像是被什么敲中了大脑,那些迟滞彻底散去,我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大步流星地跟上了陈竞的步伐。 这栋房子,是没有电梯的,不过楼道做得很宽敞明亮,每一个楼层都有宽大的落地玻璃,这让陈图在二楼处就发现了我和陈竞匆忙的行踪。 透过玻璃的倒影,我能看到他的脸上有短暂的迟疑,但他很快像是见到鬼了似的,一路狂奔。 就算我再女汉子,我现在也是个孕妇,我那些彪悍在怀孕面前,弱化了不少,为孩子考虑,我压根不可能将自己的彪悍发挥出来,而陈竞尽管之前大大咧咧的,可他真的很体贴的不时回望我,顾着我,等到我们好不容易爬到了四楼,一阵关门的闷响震耳欲聋。 看着冷漠紧闭着的大门,我的委屈困顿从心底蔓延出来,彻底就能罗织成一个汪.洋大海,我差点就想让陈竞到我的房子里面去给我找个锤子,我用暴力弄开个门,干脆利落地冲上去给陈图狠狠摔上一巴掌,让他滚蛋,然后我潇洒如风返回深圳过我逍遥快活要钱有钱有什么有什么的生活,从此忘掉这个从我的生命中路过一段时间,给过我无穷温暖也给过我无尽难过伤感的男人。 可是,他给过我所有的难过,都被他给予过的温情所覆盖,我即使对他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去决定我和他之间的结局,怀抱怨恨,却无法稀释对他生了什么病这样浓重的担忧。 抽了抽鼻子,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即将崩塌的情绪,用力拍了拍门,我说:“陈图,你给我开门!” 回应我的,只有沉寂。 站在我身侧的陈竞,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没有任何要点燃的动作,他的眉头拧成一个深结,他示意我站过去一些,他靠过来,抬起脚就是一阵狠踹,他好不容易收住脚,他提高声音说:“陈图,你踏马的要是个男人,你踏马的就给我把门开了!伍一千里迢迢从深圳跑到这边来找你,你要是个男人,你踏马的就别跟个蜗牛似的躲起来!” 而陈竞得到的回应,与我得到的雷同,都是一片寂寥无声的沉默。 咬着唇凝滞了一阵,我再一个用力拍门,我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有些颤动,像是被风切割得断断续续:“我怀孕了!” 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面,扔下了一块泡腾片,紧闭的门虽然没有立刻被打开,但里面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时远一时近,充满了纠结。 这样的纠葛对峙,持续了大概五分钟,里面传来了陈图的声音。 不复以往的魅力无穷,也没有以往的浑厚吸引,反而低垂得像是从地板上发出来似的,陈图说:“伍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该有新的生活,你该慢慢关注你身边更好的男人,你不该把你这一生捆绑在我这个不值得,配不上你的男人身上。” 听他的语气,他不信我真的怀孕了。 不过他不信,那也是自然,我的怀孕,完全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而我更愿意相信,我这一次的怀孕,是缘分之手,将曾经来过我的世界,却又以让我痛彻心扉的方式离开我的那两个孩子,重新回到了我的世界上,这是造物之神给予我的奇迹,是对我曾经拥抱过的苦难,给予我的嘉奖,我也相信只要我相信日子能慢慢变好,它就真的会变好。 我也愿意相信,即使陈图得了一种我不知道,看起来无比严重的疾病,只要不放弃求医问药,再可怕的疾病也会有撤退的一天,而我们终能获得胜利。 咬了咬唇,又急速松开,我示意陈竞先不要插手,我叩门,说:“我怀了双胞胎,我去做了检查,医生说孩子非常健康。”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僵持对峙了将近十分钟,那道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拉开一角,陈图的脸映入眼帘。 憔悴而苍白,棱角处全是风霜。 随着门被打开,陈竞眼角的皱意先是一淡,却很快又变得浓郁,他的嘴角嗫嚅一阵,像他这般话多到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居然能安静如水,嘚嘚嘚下楼去了。 宽敞而空旷的楼道,只剩下我和陈图对视,新疆的风,夹杂着干燥的沙尘味,从窗口越过来,飞扑在我的脸上,于是我的视线顺势而为,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我不敢肆意挥洒那些差点被风沙呛出来的眼泪,我猛然地抽着鼻子,忍着即将想要化成眼泪奔流出来的悲伤困顿,我死死地盯着陈图那张黯然失色的脸孔,我有气无力:“陈图,你就是一个混蛋。” 嘴角微微一抽,陈图稍微将脸敛下:“嗯,我知道。我总是自以为是,我也很自私,我永远先想到自己,你不该为我奔波来到这里。” 我的胸膛里,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迸发出来,可当我努力想要将它们串联成句子,我才发现我的徒劳无力。 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口酝酿,煎熬成苦涩,我下意识地用手将宽松的衣服往后捋了捋,露出渐渐凸显出来的孕肚。 瞳孔徒然一大,陈图猛然将半掩着的门拽开,他箭步上前,他全然不顾我们之间还弥散着疏远的气氛,他双手扣上我的肩膀,凝视着我的眼眸,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我的身体,他的声音因为颤抖而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慌乱而语无伦次:“伍一,你真的怀孕了?孩子不能留,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肯定是最后一次,措施没做好,那安全套往下滑了我没注意,都怪我,我就是一混蛋,我就一混蛋。都怪我,从头到尾就没能给你好日子,全是这乱七八糟的狗血!” 我没有挣脱陈图的禁锢,我依然盯着他满是雾霭的眸子,我努力整理着思路,算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将事情捋了一遍:“林思爱曾经给我介绍过一个医生艾维,巧的是,艾维刚好是我以前带过的英国小伙子皮特的母亲,她对我血液中有病毒这事束手无策,但她一个校友有办法。我之前和邓七七去了上海一个多星期,就是去找艾维的校友。手术的过程我不一一叙述,但我的运气很好,我顺利地熬过了这个手术,艾维的校友本杰教授给我做过血液测试,我血液中的病毒分子,都被清理了。在我过来找你之前,我去做过产检,找了教授看,也有抽血检验,她说我一切指标正常,孩子很健康。” 话匣子一旦被打开,我全然收不住,我停顿了一下准备继续往下说,陈图的瞳孔却越张越大,他的嘴角不断抽搐痉挛着,张嘴就是责备:“你去上海,是去做手术?你知道不知道,做手术到底有多大的风险,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去冒险!伍一你永远都是这样子,固执,傻气,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好一点!” 压抑在心里面几个月的委屈,已经发酵酝酿成厚厚的一层,现在被陈图这番责怪挑开了一个缺口,那些酸涩漫上来,我难以自控地伸手重重地捶在陈图的胸膛上,扯着嗓子冲他吼:“陈图,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特别厉害?你是不是觉得你啥都知道?你是不是认为你什么都做得很好,你什么错都没有?你不管做什么选择什么都是为我好,你就是那么伟大,你就是那么牛叉,相比之下,我伍一就是固执傻气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那你呢!那你把我当一回事了吗?你宁愿找你表妹周琦合伙来演一出戏,用背叛来伤我的心,让我煎熬让我困顿让我怀疑人生,你也不愿意跟我分享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该有什么样的人生际遇是不是?陈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 “陈图我恭喜你,我也觉得你特别牛!你跟我在一起这几年间,你不曾向我摊开你所有生活的面貌,你只敢让我看到你风光无限运筹帷幄的一面,你从来不敢让我看到你的落魄你的无力你的无奈你对某些事物的不可掌控。你从来只会向我展示你好的一面,可是我所有的温声细气,所有的歇斯底里,我所有的阴暗面,我人性所有的劣根性,我埋藏在温和表面下的偏激和懦弱甚至是不堪入目的肮脏,你全部都能窥见。陈图,与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不苛求你事无巨细与我坦诚相见,我知道人晃荡着的这一生,总有些不愿过多提起触碰的逆鳞。” 快速地换了一口气,我继续用语言将自己所有激昂的情绪澎湃出来:“但是陈图,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事是,我们风雨时能在一起,平淡时能在一起,安康时能在一起,疾病时能在一起,我们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在任何时候依然是我们相互去选择相互去成全,而不是我们当初共同选择在一起,只有你一个人选择撤退,又把你撤退的结果硬塞给我!陈图,你可能自以为你伟大,但你这样做,考虑过我的感受了没有!我就问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了没有!找你表妹来演出出轨演深情,很好玩是不是!我就问你,是不是玩得意犹未尽,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很超神!” 像是倒豆子似的倒完这些话,我的情绪到了最高的爆发点,我根本压抑不住的用力,重重地推了陈图一把。 不知道陈图到底是怕伤到我,而没有用任何力气去抵御我的推搡,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随着我这番推搡,他一个趔趄之下,踉踉跄跄连连后退几步,整个壮硕的身体像一条抛物线似的直挺挺往后倒去。 身体与地板相撞,那沉闷的响声在我的耳边回响着飘荡着,我觉得我的灵魂都被这一声音冲撞得支离破碎,反正我六神无主了十几秒,才疯了似的蹲下去,抓住陈图的胳膊,断断续续:“陈图…你没事吧?” 陈图憔悴的脸因为痛苦而挤成一团,他咬着牙,拼命忍耐着说:“没事。” 一边应我,陈图一边作势爬起来,他爬得艰难,半分钟后才勉强坐直了身体,却动弹不得。 我在惊慌失措下,视线在他的身上到处游弋着。 可能是因为刚刚摔的幅度太大,陈图原本就穿着特别宽松的休闲裤子,他的裤管在强力冲击下,全然被掀了起来。 让我视线全然停在那里的是,他的左边小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还没有完全痊愈,咧着口子,肉里翻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莫名难以自控的,我红了眼眶,手迟疑着老半天不敢落在他的小腿上,我再开口,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陈图,你怎么回事,你的小腿上,怎么全是伤口?” 我疯了似的,却不敢太过用力,我小心翼翼地顺势掀开陈图右裤脚,那上面的伤口尽管不像左脚来得密密麻麻,但却也不少。 我以为自己的眼眶早干涸成沙漠,但我盯着陈图这两条没一块好肉的小腿看了不过几秒,眼泪已经逶迤成一场暴风雨,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骨髓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不复以往的果敢和干脆,陈图迟疑了十几秒,他小心翼翼凑过来,笨手笨脚地拿他的衣袖给我擦眼泪,他的动作很轻,可是我却觉得痛无止境,我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摇动着:“陈图,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不管是什么病,我们都去治,不管花多少钱,咱们都去治,肯定能治好的,肯定会好的,我们去治病好不好?你别一个人熬着了,我们去治病,一定能好的,肯定能好的。” 即使我的视线被眼泪侵扰,变得模糊起来,可是我依然能清晰地窥见,循着我这番话,陈图的眼眶先是微微一红,那些红越来越深,湿意从他的眼眶中迸发出来,他的嘴角抽搐着迟滞着不过几秒,他冷不丁伸出手来,将我整个人环在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很快我感觉到我的脖子上,有一串串的热泪滑落,陈图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着,沉静而无奈:“伍一,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那种特别会封闭自我的人,我愿意在你的面前展示我的风光无限,那是因为我希望你永远热爱我的魅力。我不愿意在你的面前展露哪怕一丝的狼狈,是我骨子里面的自卑作祟。我们有一个不算好的开始,我们的故事从你鄙夷我恨我开始,我在你的面前总是忍不住充满着自卑感,即使我知道你深深地爱着我,你比爱你自己更深爱我,可是我依然无法改变自己内心对你患得患失的感觉。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意的日子,是我感觉到最温暖的日子,你就算什么也不用,只安安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就能给予我无数安定的感觉,家的感觉,深爱的感觉,是你让我体味到生活的真实滋味儿,你给我的东西很多很多,可是我能给你的,少得可怜。我感觉在我们这段感情里面,我们永远是那么的不对待,我因为你,获得了幸福感,而你跟我在一起,只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跌宕起伏。我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你遇到我,却要遭受跌宕和不幸。” 我的眼泪汹涌依旧,也不管陈图能不能看到,我用力地摇头:“我从来都觉得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用力地一环,陈图似乎企图将我彻底禁锢在他的怀里,但他的手臂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已经不像以往那般孔武有力,只能算是空荡荡地挂在我的身上,我立马察觉到了这些异常,不再去动弹。 重重地连连咳嗽了好几声,陈图将下巴彻底搁在我的肩膀上,他真的消瘦了不少,他的下巴有些硌人,但我浑然不觉,耳朵竖起,用来扑捉陈图嘴里面吐出的每一个字。 止住了咳嗽,陈图的声音全是疲惫的怅然:“在把汤雯雯绳之于法的前期,我的心里面澎湃着无数的计划和打算,我记得我曾经给你许诺,等时机成熟,你带上我,我带上钱,到所有你愿意到的地方去徒步,晃荡,周游,用你最喜欢的方式,行走着,我们可以一起慢慢变老,即使我们之间没有孩子维系,也能一路走到老。伍一我是真的有过这样的计划的打算,我也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可是可能是我这几年太好运了,幸运得有些忘乎所以,生活它得给我使点绊子,让我回归现实,回归到我陈图始终无法走运一辈子这样的现实,我在某一天加班出来,我忽然发现我的脚不听使唤了。是的,它不听使唤了。它无法让我走得平稳,无法让我的身体达到一定的平衡,我刚刚开始以为,我只是有点累了,等我休息好,又是一条好汉。” 换了一口气,陈图的语气中,已经没有情绪渲染,他似乎在向我叙述着别人的事:“可是慢慢的,这种不听使唤,越演越烈,我常常因为它们的不听使唤,而差点摔倒。我于是找了个时间,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北大医院,最权威的教授给下得病情诊断书是,我的大脑内膜,因为曾经有过一次剧烈的撞击,而受到损伤,即使我有幸醒来,但内膜的破损,导致我的脑内一直有断断续续的出血,这些出血慢慢在脑膜出形成淤血积压,压迫了我的神经线。随着这些淤血越来越多,我先是手脚无法协调,慢慢的,它们会肌肉萎缩,越到后面,我可能连地上的一张纸都捡不起来。我会慢慢成为一个无法自理的废人,然后因为脑充血彻底死去。我去英国美国加拿大,给你寻医问药时,我不死心翻来覆去找了几个在国际上最负盛名的医学院做复查,得出来的结论跟北大医院的教授下得判决一样。即使我现在还有一口气尚存,但是伍一,你看到了,我的左腿右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你要问我疼不疼,我可以告诉你,它不会再疼了,至少这些伤口带来的疼痛,我无法再感知得到,我已经在废人的路上渐行渐远。你说,就我这样子,我守在你的身边,让你看着我病恹恹的,慢慢死去,你看着我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消逝,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宁愿你因为我的背叛掉下痛恨的眼泪,也不愿意你面对着我的病情,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承受死别给你带来的撕心裂肺。” 心像是被人在里面挥刀切割,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反手将陈图全然禁锢在怀里,我不敢再放声痛哭,我努力忍住抽泣:“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让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走过一天算一天。如果以后你真的好不起来了,那我还有这些记忆,这就足够支撑我一直往下走。陈图,你不能什么都自以为,你要听听我内心的声音,我们回去深圳,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我们都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可是我面对着陈图这番推心置腹的倾诉,我的心理防线全然崩溃,溃不成军,我即使能忍住不放声大哭,但眼泪却不断地奔腾而下,落在我的衣服上疯长成草。 而我这些回应和乞求,并未能将在一意孤行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的陈图全部拽回来,他依然沉湎在他自以为,为我好的漩涡中,他继续说:“伍一,你还年轻,你才二十多岁的光景,你长得漂亮,性格好,你是值得获得更好生活的女孩子,我希望你后面的生活,可以平淡,可以浪漫,可以幸福,可以充满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我不愿意你背负丧夫的名号,跌入孤独终老的怪圈中….” 稍微把手松了松,我调整了一下身姿,我将陈图的身体推开一些,转而用手两两捧住他的脸,我强迫他与我四目相对。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有浅浅的僵硬,陈图暂停了说话,他的眼眸不像以往那般亮堂,薄雾萦绕,似乎有着万千的纠葛。 抿着嘴,我与陈图沉默对视了不下五分钟,我一动也不动,问:“陈图,我就问你,你爱不爱我?” 喉结连续着煽动,陈图泪目清晰,他微微点头:“爱。但是….” 我打断他:“离开我的时候,你难过吗?” 嘴角抽动着,陈图的唇干裂着,他似乎有着千般的艰难:“熬一熬,就过去了。” 我拼命摇头:“陈图,我知道只要熬一熬,很多事都可以成为过去。但对我来说,你的离开依然是我心口最难愈合的刺痛。对于我来说,我可能会很畏惧疾病带来的别离,也害怕自己手足无措的无能无力,可是我更害怕的事是,在我们彼此都有生的时光里,你不能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在你的身边。就算你的病,真的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就算治愈无望,如果我不能在这个时刻,陪着你往下走,那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我会永永远远在阴暗的自我谴责中煎熬一生。陈图如果你爱我,那你就该让我有陪伴着你的资格,你就该尊重我的选择。在你看来,你病了是累赘,可是在我看来,我们相爱,结为夫妻,就该安康疾病都在一起,风雨平淡在一起。陈图我伍一不是什么脆弱的温室花朵,我吃过的苦熬过的难,你大多数可以窥见,我可以享受老天爷带给我的幸福感,也能安然承受这个现实世界带来的残酷和丑陋,我选择嫁给你,就已经选择了和你在一起的所有可能性,我不管你有多少的但是和自以为,我的内心告诉我,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想跟你在一起,哪天你比我先走一步,我也能拥抱着你给我的记忆天荒地老一辈子。” 静滞几秒,察觉到陈图的心理防线已经全部溃破,我松开捧着陈图脸的其中一只手,游弋往下,抓住陈图颓然无力放在一旁的手,径直覆在我的腹部上,我继续下猛.药:“而且陈图,我现在需要你。肚子里面的娃娃,也需要你,你努力去感受一下,这两个孩子会慢慢胎动,他们会慢慢接受这个世界对他们发出的信号,他们需要你来告诉他们,你爱我,也爱他们。如果你这次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深圳,让我们相互照顾着,那我就拖着这怀孕了的身体,陪你呆在新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陈图,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不管你有多少自己偏激的见解都好,你都是我最不愿意放弃的人,我能找到这里来,就代表我永远不会松开你的手。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我现在就出去,我在门外候着,我等你自己想清楚。” 怀揣着沉甸甸得快要将我压到窒息的情绪,我咬咬牙站起来,干脆利落地从陈图租住的房子里退出来,重重地给他扣上了门。 转了转身,正要贴着门坐下,我猛然看到陈竞站在不远处的窗台前,他站立的那一块小小的地板上,丢了好几个烟头。 随着我的摔门声,他下意识地转过脸来看我,这让我得以将他脸上所有的内容一览无遗。 怔滞了几秒,我蹙眉:“陈竞,你怎么回事?” 把手上还有一大半的烟狠狠地摔在地面上,陈竞用力地抽着鼻子:“谁哭谁是孙子!” 伸出手去,随意潦草地抹了抹眼眶以下的位置,陈竞又是一句:“陈图那孙子就是一傻逼!” 难以名状的情绪缭绕在心头,酝酿着奔腾着,对陈图病情的担忧又来横插一脚,我像是一只被抽空了空气的气球,软趴趴贴着门跌坐下来,我将脸深埋,对着地板:“就算他是一傻逼,我也爱他。” 气氛寂静一阵,陈竞不知道从哪里变来了一瓶水,递给我说:“弟妹,你喝点。” 我接过来猛地狠灌了一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是肆意挥军南下。 我还没有哭饱,不久前被我摔起来的门突兀打开,陈图从里面步履不稳地走出来,他弓下腰来,不由分说将我拽起来,用力拥入怀里。 可能是怕撞到我的肚子,他的腰往后弓了弓,他的手臂有种与这个季节不搭的凉意,但我却觉得温暖无穷,我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终于敢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 用手轻拍在我的后背上,陈图低垂的语气里全是愧意横陈:“伍一,你别哭了,我错了。你别再哭了,你哭得让我难受。你还是孕妇,别哭了,乖。” 我其实还有很多的委屈和担忧,但陈图这番提醒,让我彻底从悲伤中缓过劲来,他说得没错,我怀着孩子,我所有情绪的变动都会对腹中的娃娃,有着巨大的影响。 拼命地压制着自己决堤的情绪,我把眼泪蹭在陈图的胸膛上,强颜欢笑:“只要你不惹我哭,我以后都不哭。” 手臂已经不像以往那般有力,但陈图真的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来拥抱我,他沉着的声音坚决得让我心安:“我后面会积极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伍一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陪你走的路长一点,我努力,我竭尽全力。” 我的鼻子全是酸涩,却拼命点头:“嗯。” 可能是为了让我安心,接下来在我们帮他收拾行李的过程中,陈图三番四次想要过来帮忙,但陈竞都是不声不响的越过他,在他的手沾住重东西前,将主动权拿下来。 返程的机票是陈竞订的,他订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所以收拾完了之后,我们就到附近的大排档捋串串,陈图和陈竞还是没有怎么交谈,但他们把杯子碰得很响,我喝着鲜榨果汁看着他们总算能安然坐在一起吃饭,内心全是百感交集。 晚上,陈竞睡在我那一套房子里,而我则和陈图窝在他租住的那个房子那张小小的床上,我们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抱得很紧很紧,就连我们贴起来的位置因为炎热沁出了细汗,依然没有松开拥抱着的手。 第二天等我醒来,陈图已经买好了早餐,他买了两份,有着腆着脸,让我给陈竞送去,陈竞一脸的嫌弃,但他吃得很欢。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陈图和陈竞依然没啥话说,但当出租车抵达机场,陈竞似乎有三头六臂似的,硬生生将陈图所有的行李箱都拽在手里,陈图终于主动上前,开腔说:“这个我来拿。” 朝着陈图不断地翻白眼,陈竞面无表情:“你拿个屁,你顾好弟妹,不然老子回头打断你的腿。” 眼眸微垂,陈图与陈竞僵持一阵,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居然跳跃地冒出两字:“谢谢。” 陈竞明显怔了又怔,他的瞳孔撑大了不少,他突兀将所有捏在手里的行李箱手柄扔下,他举起手来,往陈图的肩膀上就是一锤:“你踏马的废话!这话拿着给外人说去!” 再用手一勾,陈竞居然勾住陈图的脖子,将陈图的身体往他的肩膀上送去,他将陈图扣着,又是在他的后背上狠狠一拍,语气中全是哽咽:“你这个傻逼!” 陈图的身体微微僵了僵,他的手迟疑着最终也像陈竞那般拍在陈竞的后背上,他的声音全是颤意:“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似的,陈竞和陈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陈竞很快弯腰下去,将所有的行李拖上,一路往前,而陈图也若无其事地过来牵我的手。 坐在我斜对面的位置上,陈竞将安全带系好后,他回过脸来冲着我说:“弟妹,老头子开派对开上瘾了,他说今天下午有个聚会,到时候咱们直接到天麓。” 我还来不及点头,陈竞已经把脸转回去,他拿了一个眼罩戴上,然后靠着座椅,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至于陈图和我,我们一直十指紧扣着,透过窗口看似乎触手可及的厚厚的云。 从宝安机场出来,谢斌已经等在那里,他接过陈竞手里大半的行李,载着我们穿越过大半个深圳,前往天麓。 当我推开车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全然怔住了。 只见杵在大门口等着的人,不仅仅有陈正,小智,林思爱以及老周,还有吴一迪和邓七七肩并肩的翘首以盼,也有刘承宇和宋小希十指紧扣的默默等待,更有小段刘纯以及他们家里敢添不久的小成员,就连伍湛和小鸥,也在这其中之列,而憨厚的谢武身边,站着的是一脸愧意的周琦。 这些曾经在我奋斗在深圳这些年,惊艳了我的时光温柔了我的岁月,在我的生活里面或多或少刻下难以磨灭印记的人,有的是我尊敬的长辈,有的是我喜欢的小孩,有的是我的挚友,有的是给我深厚亲情体验的亲人,甚至还有与陈图联合在一起赐我一地难过,后面因为愧意而主动向我坦白的表妹。 尽管他们的脸上,神色各异,可是这也无法让我忽视他们所有人眼眸中深切的关怀,那些煜煜发光的内容,它们和那些灿烂的日光交融在一起,组成了一束束最璀璨的光芒,不断地朝我们扫射过来。 我所有对陈图未来病情未知的恐惧和担忧,似乎得到了依仗和支撑。 我忽然觉得,认识了他们,我这一生,不虚此行。 而陈图,或者他内心的感受跟我一样样的,他更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轻声说:“伍一,我们往前走。” 我笑得眼眶发红,却毫不犹疑地跟上陈图的脚步。 曾经矫情,是陈图的特长,而我始终是那种不愿意过于袒露自己内心的女汉子,而在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身体里所有蛰伏着的矫情分子,全然复苏,我就这样接上陈图的话茬:“嗯,我会跟着你走,风里雨里,一直跟着你走。” 是的,我会跟着这个被我深爱到不能自拔的男人,一路往前,无惧风雨。 而我也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因为我的陪伴,能重燃对病魔的斗志,咬着牙关与那些势要将我们分离的黑暗力量做斗争。 我相信生活这玩意,虽然偶尔残酷,但也会有奇迹随时准备着大放异彩。 至于现在,我和陈图之间的故事,或者还有无数的细节我并未全然倾诉完,但我想,它应该在横跨了2017的劳动节后,在这最美好的时刻,在我还有勇气相信只要我相信生活是美好的,生活就一定是美好的这一刻,彻彻底底拉下帷幕。 我感激在这个故事里面,陪着我哭,陪着我笑的你们。 而现在,就由我这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女汉子,以我最温柔的面目,祝愿所有目睹我和陈图这个有点自以为是,明明很优秀,却带着与生俱来的自卑与我相恋的傻孩子,这段充满了跌宕锥心,充满了人性丑陋面目,却也时刻散发着人性光辉的这段恋爱旅程的所有看众,终能遇到这一生最大的温柔相拥,携手到老。 愿大家没有岁月可回头,却有深情共余生。 而在我絮絮叨叨扯淡了这么多之后,尽管充满着不舍,也容我干脆利落地说一句,这个故事到这里,落幕了。 是的,这个故事到这里,彻底落幕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结感言,谢谢大家一路相随 在我之前的所有书里面,每一个完结感言,我总是喜欢洋洋洒洒写一堆废话,但是在这个故事里,或者是因为这本书倾注了我太多的精力和感情,也可能是抱恙着的身体太废,在敲完这个故事最后一个字之后,再面对着完结感言的文档,我居然变得词穷。 所以,毫无文采啰嗦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了。 反正,谢谢这一路陪伴着我的你们,也谢谢你们理解我身体不适的缓慢更新。 而我最需要感谢的事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谢谢你们还愿意为伍一和陈图的故事,倾注最真实最真心的感情。 至于原型们的真实结局,在这里我不一一透露了。 因为说来话长,而我的身体,容不得我在强撑着狂奔了一万字之后,再来整理思路,将这些一一交代清楚。 所以大家可以关注我的个人公众号“跳海躲鱼”,关于原型的真实结局,我会在过几天等身体好一点,精神状态好一点,在公众号里面发送。 就算被骂嘴欠,我也多说一句,真正为这个故事感动的人再来吧,看热闹的,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好奇心窥探欲的,就免了。 我的公众号确实不怎么打理,也没啥粉丝,但我不欢迎我不欢迎的那类人,我就这暴脾气,见谅。 再次感谢所有在墨墨言情网和来看阅读支持着我,用喝奶茶,买葱买白菜的钱来给我一口饭吃支持着正版的读者们,愿有缘再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