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书中大反派》 第1章 这婚我不结了! “咕噜咕噜” 七八平米的出租房里摆设简单,电热水壶冒出的白色水汽氤氲开来,旋即又翻腾着消失不见。 一个约莫20岁出头的男生此时正满脸疲惫的靠在床头,双手如飞的不停点动手机屏幕。 我只是想做个牛头人啊书评区。 送女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看个小说还要找虐 我在东京开大车书评区。 弃了弃了车速一点都不快垃圾 情满四合院之我成了国宴大厨书评区。 降智穿越回那个年代干点啥不比继续当厨子有前途 开局八个小姨子书评区。 作者写的真的太好了,提前全订,顺便打个小赏,希望能坚持完本 一口气发完五六条评论,魏天翻身下床准备去倒水,不过眼睛却依旧紧盯着屏幕上的文字。 作为一名快十年的老书虫,他的阅读口味已经完成了从小白到老白再到小白的转变,所以每次书荒之时便总会再翻翻书架上的老爽文。 套路虽老,但看起来是真的爽。 “哒” 随便点开一本几年前的仙侠文,页面自动转跳到上次阅读过的章节。 第91章以死守身 京城,魏家府邸。 “魏长天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陆静瑶绝美的面庞上满是坚定之色,长剑横亘在白皙的脖颈间,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剑身滑落。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听得这句话登时就变了脸,而在座众人一时间也都是大惊失色。 “瑶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陆景南猛然起身,手指顺势向前一挥。 “铛啷啷” 长剑瞬间翻飞而出,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砸落在地。 “爹” 陆静瑶扭回头来,泪眼朦胧。 “你不要逼我我绝无可能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萧c萧风他说过一定会带我走的” “闭嘴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陆景南脸色涨得通红,怒喝一声打断道:“你已是长天的女人,休得再提那个什么萧风” “明日便是你们大婚之日,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忤逆之言,别怪我不客气” “爹恕女儿不孝,我宁愿以死为萧风守身” “你” “” 啧啧啧。 瞧瞧情绪铺垫的多到位,果然还是老书好看啊 虽然这本武道大巅峰魏天已经看过五六遍了,甚至能记得从头到尾大部分情节,但每次再看还是会有所感慨。 滑动屏幕,新一章的标题出现在页面顶端。 第92章抢婚 如果没记错的话,主角萧风就是在这一章废去了大反派魏长天的修为,然后带着陆静瑶扬长而去。 想当年魏天第一次看这段的时候可是热血沸腾到不行。 左手继续快速翻动页面,右手摸索着去拿热水壶。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刺麻感却突然从右手指尖传来,旋即就飞速扩散至全身。 “我操” 魏天脱口而出一句宾语不明的国骂,知道自己肯定是触电了。 不过意识虽然清醒,但眼前却是瞬间一片漆黑。 淦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这破插排就该早点换的 尼玛老子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心里一阵吐槽,麻木感开始褪去。 就在魏天以为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之时,一丝光亮却突然划破了周身的黑暗。 片刻之后眼前扭曲的景象逐渐凝实,世界也再一次恢复了色彩。 呼没死 不过这尼玛是哪儿 周围这群穿的跟古装剧群演似的老头是哪里冒出来的 面前这个明眸皓齿的美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怨恨 她手里拿着的剑倒是挺逼真的这是要自刎 等会儿 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呢 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魏天微微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声充满决然的娇喝声便突然自耳边响起。 “魏长天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魏天:“” “铛啷啷” “瑶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爹你不要逼我我绝无可能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萧c萧风他说过一定会带我走的” “闭嘴你是想气死我吗” “” 听着两人的争吵,魏天脸上一副便秘的表情。 很明显,自己穿越了。 穿越到了武道大巅峰的书中世界。 然后成了大反派魏长天 尼玛 坑爹呢这是 别的不说,光这名字就没法跟主角斗啊 一个魏长天。 一个萧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后者才是那个撒泡尿都能引出一串惊天机缘的气运之子 而自己呢 空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却只会吃喝玩乐。 空有一副帅气皮囊却只会作奸犯科。 空有优渥的修炼资源却只会混吃等死的 大反派 虽然小说里魏长天戏份挺多的,但每次出场必然伴随着被萧风打脸血虐。 结局当然是死翘翘不说,还拖累整个家族都彻底玩完。 魏天此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幸运还是悲哀。 不过眼下并没功夫想这么多了。 因为特么的自己明天就要被萧风给废了 “长天贤侄” 就在魏长天苦思冥想该如何逃过这一劫的同时,耳边的争吵也暂时告一段落。 陆静瑶已经被点了穴位,此时正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悲凉。 而她爹陆景南则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语气无比小心:“长天贤侄,瑶儿她一时间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你放心,我等下定会好好劝导她,你们二人明日的大婚绝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 我信你个鬼 魏长天心里一阵吐槽,但旋即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萧风明天的主要目标是来抢亲的,自己是因为出手阻拦才会被废去修为。 所以那不拦不就行了 或者干脆就不结这婚 至于陆静瑶,萧风愿意带走就直接带走呗 对就这么办 绝了 魏长天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虽然放到小说里如此行为无疑是“送女”的大毒点,但他才不在乎。 陆静瑶长得漂亮又怎么样 以自己的条件,只要苟一点,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咳” 心中打定主意,他当即清了一下嗓子,慢慢说道: “陆叔,强扭的瓜不甜。” “既然瑶儿不想与我成婚,那不如就算了吧。” “我等下就去跟我爹说,我们二人的婚约就此作罢” 预期中感恩戴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甚至还起到了反作用。 短暂的沉默过后,只见在场所有的陆家人全部“噗通噗通”跪倒在地,一时间冷汗直流。 尤其是陆景南,更是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贤c贤侄,莫说这种话,莫说这种话啊” “我明白你心中定有所怨气,但陆家绝无退婚之意,瑶儿也只是一时被那个什么萧风蒙蔽了心智” 靠 你明白 你明白个屁啊 魏长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出言威胁,但脑海中却在此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叮 系统加载中 加载完成 检测到故事情节有所变动 奖励系统点数:5 系统商城已开启 “” 好 穿越必备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魏长天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他此刻也顾不得陆家那头了,把战战兢兢的众人晾在一边就开始研究系统功能。 其实很简单。 通过自己的行为改变原著小说里的剧情发展,得到系统点数。 再用点数在商城里买各种牛批的道具。 通俗易懂,自由度高。 不错不错 所以自己只要尽量让事件的发展偏移原先的轨道就行了 嗯,既然如此那这个婚就更不能结了 原本萧风是要来抢婚,但自己不结婚他还怎么抢 这不就大幅改变剧情了嘛 有系统点可赚,魏长天当即更加坚定了退婚的念头。 他一步迈到还跪在地上的陆景南身前,努力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劝道: “陆叔,你先起来。” “我没有要威胁陆家的意思。” “你现在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把女儿带走,绝不会有人拦” “陆家不敢” 陆景南的反应比想象中要激烈得多,还没等魏长天把话说完就直接“咚”的一下磕了个响头。 他全身颤抖,额头死死贴着地面,颤巍巍的哀求道:“贤侄,不,魏c魏公子求求你饶过陆家吧” “这种玩笑,我们承担不起啊” “不是,陆叔你真的是误会我了” 魏长天心说这也太难沟通了,着急忙慌的就想把陆景南扶起来。 但谁想到后者堂堂一个六品武人,此时却跟个老乌龟一样死死趴在地面,愣是就不起来。 不仅不起来,凄惨的哀嚎声反而还越来越大。 “魏公子,求你把退婚之言收回去吧” “否,否则我宁可跪死在这里” 陆景南的声音无比悲凉,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而此时其他跪在地上的陆家人也好似都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各种呜咽求乞声响彻整个房间。 “呜呜呜我等愿陪家主一起长跪于此” “只求魏公子收回退婚之言” “瑶儿,你不要再闹了陆家一百八十三口人的性命可全牵系在你身上啊” “公子莫要跟她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 “你c你们” 听到满屋的鬼哭狼嚎,魏长天简直是目瞪口呆,好悬没直接气晕过去。 而就在此时,原本已被封住穴位无法动弹的陆静瑶居然也挣扎着从喉咙里一字一顿的挤出一句话。 “魏c魏长天只要c只要你肯放过陆家之人” “我c我愿意嫁给你” 魏长天:“” 尼玛 感情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非要逼死我呗 第2章 反派的家庭教育理念 一刻钟后。 足有百平的卧房内内带有一个会客厅,装潢极度奢华,墙上挂着的几个奇形怪状的动物标本彰显出了主人的恶趣味。 魏长天坐在八仙桌旁,看着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白虎脑袋摇了摇头。 好家伙,兴趣爱好还挺广泛的。 穿越过来后他并没有融合前主太多记忆,很多事情还要靠回忆书中的内容才能记起一二。 但关键是谁看书会在乎反派如何啊 作者再说也没描写反派的生活日常啊 唉,算了。 大不了以后遇到问题就装失忆。 反正前主本来就疯疯癫癫c喜怒无常的。 偶尔忘了自己爹妈叫啥也正常 叹了口气,魏长天又一次开始琢么该如何应对明天的大婚。 退婚终究还是失败了,那萧风肯定会来抢人。 人不狠站不稳。 眼下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把他弄死。 毕竟按照小说的时间线现在才是前期部分,萧风的实力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只是一个七品武人。 品级虽然跟自己一样,不过众所周知越级杀敌对小说主角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真打起来十个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 所以要有高手来帮忙。 还必须是那种很厉害的高手,厉害到可以通过实力的差距无视一切意外。 要知道气运之子绝对是很难被杀死的,魏长天可不想跟那些傻屌反派一样给自己留下隐患。 说干就干 反正家里有这个实力 打定主意后魏长天立刻把目光投向正守在门口的那个,呃狗腿子。 这还真不赖他记性不好,而是书里压根就没出现过这人的名字。 每次描写到魏长天的仆从时,倒霉催的作者翻来覆去就是“狗腿子”c“恶奴”这么几个词。 “那个你叫什么” 魏长天略显尴尬的问了一句,彪形大汉瞬间转回身来,脸上满是与体型不符的谄媚之色。 “回公子,小人叫王二。” 行吧,果然反派的仆从就只配这种名字。 “你知道我爹娘此时在哪吗我有事要去找他们商量。” 没有太纠结名字的问题,魏长天随口又问。 “老爷和夫人现在应该在园湖那里喝茶呢。” 王二回答一句,眼神里有些惊讶。 公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换作以往的话哪会用“商量”这种字眼,肯定是冷冰冰来上一句:“我要见他们” 难不成遇到什么好事了 这些事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当然不敢问。 而另一边魏长天则是点了下头后便起身往屋外走。 “带路吧。” “对了,抽空把墙上挂着的那些虎头蛇头什么的都摘下来。” “好的公子。” 王二应了一声,眼睛一转又小声问道:“您是要准备挂那几颗人头吗” “咳” 一听这话,魏长天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地上。 人头 尼玛前主这么变态的吗 小说里也没写这段啊 难怪陆静瑶死活不肯嫁给自己,这特么的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啊 强行平复了下心情,他这才在王二疑惑的目光中咬牙说道:“什么也不挂” “还有,那些人头也都给我扔了,我c我现在不喜欢玩这个了。” “我明白,公子。” 王二这次倒是接受的很快。 自家公子除了女人和杀人外,其他爱好全都是三分钟热度,现在突然不喜欢玩死人脑袋了也是很合理的。 两人沿着府邸内的石板小路往内院走去,一路上所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居然颇有几分雅致。 很多地方都盖着红布c绑着红绳,显然是为明日婚礼所做的准备。 魏长天边走边东张西望的到处看,企图把府邸的布局记住。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彻底放弃了。 因为尼玛实在是太大了 这都走了快一刻钟了还没到地,就离谱 回想起前世郭德纲相声里的那句“于谦家里太大,去厕所要开车”。 他居然第一次对一个笑话感同身受。 “公子,到了。” 就在魏长天担忧自己未来哪天会不会在家里迷路的时候,前面带路的王二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把身子让开。 “老爷和夫人就在前面。” “哦。” 魏长天闻言向前看了一眼。 果然,一对衣着锦绣的中年夫妇正坐在湖中的小亭子里喝茶聊天,周身站着五六个侍女。 实话实说,光是这些侍女的颜值就比得上前世很多女明星了。 “你在这等我。” 交代一句,魏长天便迈步向前走去。 不过很快就又转身回来了。 王二赶紧迎上去,表情有些疑惑:“公子怎么了” 魏长天干咳一声,强忍住尴尬:“咳,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我爹我娘叫啥来着” 王二:“” 跟所有飞扬跋扈的反派一样。 魏长天必然要有一个势力极为庞大的家族做靠山,同时还要有一对极度溺爱他c可以满足他所有无理要求的爹娘。 事实也确实如此。 魏家,大宁王朝除皇室外三大家族之一。 父亲魏贤志,“悬镜司”指挥使,掌控着整个王朝最大的官方情报监察机构。 母亲秦彩珍,“天罗教”圣女,不过名门正派一般喊她魔女。 两人都是三品境巅峰,长期在江湖黑榜上名列前茅。 而除了他们之外,一个战力强悍,但需要长期闭关的打手爷爷也是标配。 最关键的是。 魏长天还是嫡系独子,除了有个妹妹外再无任何兄弟,彻底断了魏家“换号重练”的可能性。 就这牛逼闪闪的家庭条件,自己不当反派谁来当 收起多少有点紧张的情绪,魏长天顺着石桥一路走到湖心凉亭,脚下的湖水中有几尾身宽体胖的金鳞鲤鱼。 魏贤志和秦彩珍早就看到了他,二人脸上都乐呵呵的,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开心。 “长天,快坐,尝尝娘泡的碧潭飘雪,这可是宁永年送给咱家的” 秦彩珍穿着一身大红锦服,云鬓堆鸦c金簪玉斜的样子说风韵犹存都算是谦虚。 至于她嘴里的宁永年,正是当今皇上。 直呼天子真名,这份嚣张也是没谁了。 “谢谢娘。” 虽然目前对这个美妇人尚没诞生出亲情,但魏长天坐下后还是习惯性的客套了一句。 而这仨字可把秦彩珍给乐坏了。 儿子之前啥时候跟自己说过“谢”字 眉眼间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嘴里却故作责怪道:“一家人说谢作甚么” “我看多说说也不错。” 魏贤志接过话茬,重重拍了一下魏长天的肩膀:“今天陆家之事处理的不错,明白了行事不一定用刀,也可以用势”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跟你娘都很欣慰你终于懂得了诛心为上的道理。” “” 不是,你这个老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压根就没想诛心,是真不想结这个婚啊 魏长天一阵语塞,但还未等说话就听见秦彩珍在旁补充道:“不过该杀人还是要杀的,有时候还是刀管用。” 魏贤志对此深表赞同:“嗯,如果要杀,就切记一定要斩草除根。” 秦彩珍点头附和:“对,即便错杀一千也不要留下丁点隐患。” 魏贤志仰头感叹:“宁我负人” 秦彩珍微微一笑,与丈夫共同完成这句“劝诫”之言:“毋人负我。” 魏长天:“” 你俩一唱一和的搁这说相声呢 一个特务头头,一个魔女。 就这种教育理念,难怪前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这也就幸亏自己穿越过来了,否则他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魏长天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正气,而魏贤志此时也终于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跟老婆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道: “长天,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吧” “哦,是有点事” 魏长天咽了咽口水:“我要杀个人。” 第3章 低武世界 如果站在“公平正义”的角度来评判,相比于萧风,魏长天才是那个更“该死”的大魔头。 不过谁让自己偏偏穿越的就是魏长天呢 既然身份已经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委屈萧风去死了。 生死面前,魏长天并没有“舍身取义”的觉悟,顿时就把刚刚的正气抛之脑后。 而另一边,魏贤志和秦彩珍的脸色此时也变得严肃。 能让儿子如此郑重其事要杀的人,恐怕背景不弱。 否则哪里还会问他们,肯定早就派人杀上门去了。 “你要杀谁” 魏贤志沉吟片刻,沉声问道:“柳家许家还是宁家” 柳c许是三大家族中的另外两家。 至于宁家皇姓。 在魏贤志看来,儿子要杀之人只可能在这三家之中,否则不会一反常态如此谨慎。 不过魏长天却是不知道这些,一本正经纠正道:“爹,我要杀萧风。” “萧风” 魏贤志一愣:“就是陆静瑶口中所说的那个要来接她走的人” 魏长天点点头:“是。”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 魏贤志哑然失笑:“你放心,我已派人去查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爹,不用查了萧风明天会来咱家。” 魏长天心说我怎么可能放心,二话不说直接泄露剧情。 “嗯” 魏贤志立刻察觉到这句话中隐含的大量信息,一时间表情似乎有点惊讶。 半晌过后,他才若有所思的问道:“消息可靠吗” 魏长天忙不迭点头:“绝对可靠” “那好” 魏贤志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并没有追问其中细节。 “明日我会多从布衣卫调一队暗哨,那个萧风如果真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悬镜司之下共设三卫三处。 除了保护皇宫安全的内卫之外,不着官衣的布衣卫便是其中最精锐的一拨人,平时负责处理江湖事务。 能从布衣卫调人,说明魏贤志很重视此事。 不过魏长天却觉得还不够。 “那啥,爹,娘” “要不明天你们也辛苦一下” 从湖心凉亭出来,魏长天就跟王二一起回了自己的居宅。 那堆动物标本不知何时都被摘掉了,墙面上的空白处暂时挂了几幅字画以作替代。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没有大气污染的暮色唯美柔软,夕阳穿堂而过,洒落一地金黄。 不过魏长天并没啥心情欣赏这绝美的黄昏之景,满眼都是那一桌子的精致菜肴,以及站在旁边的几个娇媚侍女。 根据小说里为数不多的描写,前主干什么事情都喜欢摸着某些光滑的东西,吃饭时也不例外。 瞥了眼侍女裙摆下隐约可见的白皙长腿,魏长天不禁怒火中烧。 果然是个变态 我今天倒要看看这究竟是种什么样感觉才能让他如此沉迷堕落 “” “嘶”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而手有余香的魏长天也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的定力永远取决于诱惑大小。 红着脸的侍女把一盘盘几乎没动筷的菜肴端了下去,房间内再次归于安静。 坐在桌前喝着茶,魏长天开始研究系统里的商城。 功法c兵器c各种功能的药物应有尽有。 不过却没有玄幻小说里那些毁天灭地的种种神通。 这可能跟武道大巅峰的武力设定有关。 相比于脚踢星辰c拳打太虚的高武世界,一剑斩断山峰的中武世界,以一敌百就算高手的这里只能算低武水平。 基本跟金庸小说里的设定差不多。 这对魏长天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既然武力的作用被大大削弱,那么手中掌握势力的强弱就显得尤为关键。 在小说里,萧风虽然最后踏入了前无古人的一品境,但之所以能推翻大宁王朝,靠的还是他一手建立的“破晓”组织。 魏家的悬镜司在数次与破晓的交锋中全部落于下风,究其原因不外乎主角光环和反派强行降智。 现在自己穿越了,强行降智的问题倒是不会再有。 不过主角 光环却有点难搞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只要明天能把萧风杀掉,所有的一切就都解决了。 并且到时候系统点数肯定大大的有 魏长天越想越兴奋,但却在某一刻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对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不能太乐观 虽然自己的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但保不准就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如果明天没能杀掉萧风,让他逃走了,那又该怎么办 人家是主角,干什么事都有大道气运加成。 自己虽然有个系统,但商城里的东西又不是免费的,还要想办法赚点数。 所以,必须要再做点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何时明月已经悄悄挂上夜空。 侍女进来点了烛灯,但魏长天却压根没注意到。 直到烛火有些摇颤之时,他才突然睁眼开口。 “王二” “带我去见陆静瑶” 魏府,融冬院。 这处院子平日里一般是做客房之用,不过为了避免明日婚礼出现什么意外,陆静瑶此刻却是被他爹主动软禁在这里。 其实陆景南纯属是自己吓自己,想太多了。 区区一个侧室而已,魏家真没太在意。 要不是陆家在京城还多少有点名望,估计陆静瑶早就被强虏来给魏长天做贴身丫鬟了。 夜色中,王二拎着灯笼把魏长天引进融冬院。 陆景南早就等在园中,神色有些担忧。 魏长天走近两步,开门见山道:“陆叔,我来看看瑶儿。” “应该的,应该的” 陆景南哪里敢阻拦,忙不迭应道:“她就在内屋,刚刚才沐浴过,贤侄直接进去就好” “嗯。” 魏长天知道陆景南肯定又误会了,不过也懒得解释,点了下头就迈步穿过庭院,径直推开内屋的房门。 可能是陆景南为方便自己“行事”,此时整个卧房内并无侍女伺候,空气里残留的氤氲水气中有股白芍的味道,暖香扑面。 三折屏风隔开外厅,在烛火的映照下,其上衬出一道躺卧的女子身影。 旁边凤纹黄花梨衣架上挂着一件做工精美的秀禾服,颜色以紫c绿为主。 穿不得正红c戴不得凤冠霞帔c轿子进不得正门这就是陆静瑶明日的待遇。 “你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 跟王二说了一声,回身关好房门。 魏长天没多犹豫,直接绕过屏风走到被轻幔环绕的床榻旁,伸手不快不慢的把纱幔揭开。 嗯 怎么有点开盲盒的感觉 虽然里面肯定是被封住穴位不能动弹的陆静瑶,但是到底穿没穿衣服这一点确实很令人期待啊 很快,谜底揭晓。 “吸溜” 第4章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陆家并不算什么望门贵族。 家主陆景南,布政司左参政,勉强挤得进朝堂。 如果放到地方上他也算是个大官了。 但可惜在这紫服遍地的京城,从三品的官衔实在不太够看。 就更别说跟几乎掌握所有朝官“黑料”的魏贤志相比了。 不过陆家倒也不是默默无闻,主要还是因为陆景南有一个“通音律喜诗文,秀雅绝俗,倾国倾城”的女儿。 这是书中原话。 所指对象当然是陆静瑶。 至于如此大家闺秀到底是为什么会对萧风这个布衣心生情愫并不重要。 反正爽文里所有女人见到主角就都跟失了智一样,恨不能立刻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陆静瑶自然一样。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她明天应该就会被萧风抢走,然后与陆家决裂,最终成为萧风的贤内助,跟一群“姐妹”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听起来挺美好,不过魏长天眼下却准备截胡。 毕竟陆静瑶好歹也算书里戏份挺多的女主。 只要自己把她拿下,让她以后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啧啧啧,系统点数肯定不少赚。 帷幔缓缓拉开。 只着轻薄纱衣的陆静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面,如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若隐若现,脸颊上满是泪痕。 她直直的看着魏长天,眼神里有怨恨c有厌恶c有恐惧c有绝望,就是没有丁点好感。 平心而论,魏长天其实长得算是很帅的。 此事有作者之言为证天下帅分十斗,读者老爷独占八斗,魏占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 只不过跟才貌双全的读者老爷不同,前主的颜值优势并掩盖不了他其实是一个生性残虐c心理扭曲c不学无术的废物的事实。 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喜欢这种男人。 尤其是颇有些艺术造诣的陆静瑶,更是压根无法接受。 毕竟文艺女青年多少都沾点理想主义的毛病。 一想到等下这个“废物”就要赤条条的趴在自己身上,嘴里喘着令人作呕的恶气,身体如蛆般蠕动陆静瑶只感觉无比恶心,恨不能当场咬舌自尽。 但遗憾的是她并做不到。 罢了 就当是拿自己本想留给萧风的身子,换了陆家上下一百八十条人命吧 绝美的眸子里滑落出最后一滴泪珠,陆静瑶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到等下要发生的一切。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魏长天却突然以她最没想到的语气说了一句她最没想过的话。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碰你。” 站在魏长天的角度,他确实可以现在就拿下陆静瑶。 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只能得到她的身子,估计未来保不准哪天这满脑子都是萧风的女人就得以死明志。 所以彻底的征服才是上策。 虽然有点难,但为了多赚些系统点数完全值得试上一试。 察觉到陆静瑶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魏长天沉声继续说道: “我虽然做尽坏事,但所承诺之事绝不会反悔。” “今晚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有些事想要跟你聊一聊。” “你如果愿意就睁开眼睛,我立刻为你解穴。” “五吸过后你若还不睁眼,那我转身就走。” “” 晚风从未关紧的窗缝中挤进来,如烟般过耳,吹动纱幔轻轻摇晃了几下。 魏长天没再说话,呼吸平稳自然。 反观陆静瑶,胸脯却是起伏的厉害。 一c二c三 终于,当数到第四吸时,她似是鼓起全部勇气一般睁开眼睛,眼神虽然依旧满是厌恶,但相比于刚才却多了一分好奇在其中。 而魏长天也不废话,伸手就点向她的风府c通天c玉枕等几个穴位。 内力透过指尖入穴,周身气血重新流通。 “嗯” 突如其来的畅麻感让陆静瑶不受控制的呻吟一声,旋即便再次闭紧双眼。 满心羞愤中,手脚上的知觉一点点恢复,大脑重新接管了身体掌控权。 刹那间,她便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匀称光滑的长腿并拢收紧,莲藕般白嫩的胳膊死死抱在 胸口。 陆静瑶蜷缩成一团无比警惕的看向床边,不过下一秒却突然懵住了。 因为周围压根就不见魏长天的身影。 鹅黄色的纱幔把床榻遮了个严严实实,枕边整齐叠放着自己的衣物。 “” 她瞪大眼睛,愣了好久后才小声啐了一口。 “呸” 屏风外的堂厅中,两人在一张小桌前相对而坐。 陆静瑶看着对面正在气定神闲喝茶的魏长天,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冷哼一声开口问道: “你解开我穴位,就不怕我寻死么” “寻死” 魏长天好笑道:“你如果真想死,之前有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你” 陆静瑶身子颤抖一下,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尖端直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我并非不敢之前” “呵呵。” 不屑的笑声打断了她的争辩,魏长天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伸手点了点自己面前已经空掉的茶盏,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倒茶。” “”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陆静瑶瞪大双眼,脸色慢慢变的惨白。 魏长天却并不着急,就这么低头等着。 直到玉簪跌在地上断成两节,淡褐色的茶水被颤抖着倒进茶盏中时,他才轻轻点了下头。 “谢谢。” “咣啷” 小小的紫砂茶壶一下子摔在桌面,陆静瑶不可置信的表情比之刚刚更甚。 很明显在她的认知里,眼前这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说出这两个字的。 “你c你怎么” “怎么跟之前不一样是么” 魏长天把茶壶扶正,平静的说道:“你所看到的,可能只是别人想你看到的而已。” “” 陆静瑶一瞬间愣住了。 毫无疑问,这句话给她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无数疑问涌上脑海,不过魏长天却没给她再问的机会,而是把话题拉回到正轨。 “不说我了,还是说说我们二人的婚事吧。” “我知道你不仅不愿嫁给我,甚至还对我十分厌恶。”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多给你一个选择。” “选择” 陆静瑶蓦的看过来,眉头微微蹙起。 她从未想过魏长天居然还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嗯,你有的选。” 魏长天似乎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抬头直视着陆静瑶微微闪动的眸子,继续说道: “明日一早我可以去找我爹退掉这门婚事,也会尽量劝他不要动陆家。” “但最终他究竟会如何做,我无法承诺你什么。” “如果你想保陆家周全,那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明日乖乖配合完成婚礼。” “至于之后你想做什么我不逼你,只要你在半年内留在魏家即可。” “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没有夫妻之实,但要有夫妻之名。” “半年之后你若还执意要走,那我绝不再强留。” “这也算是我们给双方家族一个面子上说得过去的交代。” “我言尽于此,这个婚结与不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魏长天说完就又低下头自顾自开始喝茶。 而陆静瑶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脸上不停流露出挣扎之色。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忐忑的抬起头,小声问道:“那萧风呢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放过他” 萧风 好家伙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主角呢 果真就是死心塌地呗 魏长天明白陆静瑶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觉得萧风斗不过自己,所以才想通过这种方式保“心上人”一命。 呵呵,做梦呢。 微眯双眼看过去,魏长天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必须死。” “什c什么” 陆静瑶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血色的脸庞上顿时又是一片惨白。 她急切的前倾身子,手中死死捏着一条绣绢,结结巴巴的语气中再也没有了丁点傲气。 “求c求你放过萧风” “我可以嫁给你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以后也绝不会再违抗于你” “我c我跟萧风从未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我说过,他必须死。” 魏长天沉声打断了陆静瑶的哀求。 听到自己的未 婚妻如此为另一个男人求情,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愤怒情绪,只是平静的陈述道:“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 陆静瑶瞬间闭上了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绢上绣着的一行小字之上。 魏长天随意瞥了一眼,目光停留片刻。 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这句话” 他收回视线,明知故问道:“是萧风说的” “” 陆静瑶死死攥着手绢,咬牙低头不语。 魏长天突然感觉这姑娘有点惨。 在小说里萧风虽然后来收了她,但实则一开始对她并不是多在乎。 就连明天的抢婚之举实际上也只是一次意外,原本并不在萧风的计划之中。 所以说到底她其实跟自己一样,都只是为了主角能更好装逼的工具人而已。 “唉” 轻轻叹了口气,魏长天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可能是有感而发,他一边走一边脱口而出了一句前世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能背出的诗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魏长天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可闻。 而当这句诗传入陆静瑶耳中之时,那如珠帘般的泪线便突然断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住魏长天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c有些错愕c有些呆滞。 还有一种明明相互矛盾,确又同时存在的激动与悲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口中不自觉的反复呢喃了数遍,再张望时却早已不见说此话之人的身影。 谁是明月谁又是沟渠 窗外那轮真正的月亮高悬夜空,整个魏府静悄悄的,只有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陆静瑶突然莫名的,第一次对魏长天产生了一丝除去厌恶和恐惧外的其它情绪。 这是一种人类对神秘事物出于本能的好奇。 为什么会跟坊间传言如此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5章 命运的自我修正 翌日一早。 离京城约么十几里地的后丘村依山傍水,村前有条不宽不窄的小河,河泥黏细泛白,行家都叫做“玉泥”。 而也正因有这玉泥,后丘村曾有过两座官窑,专门为宫里烧制各式瓷器,款印堂名“后丘”,一度是先皇的最爱。 不过好景不长。 十几年前,负责管理这两座官窑的督造不知为何惹恼了某位大人物,自己身首异处不说,连累后丘村的官窑也被布政司一纸告示封停,且全村地界内五十年不许再建瓷窑。 打那开始,整个后丘村便飞速衰败,户籍人口连年减少,仅剩的一些老弱病残连地都种不了,只能靠倒卖点玉泥勉强维持生计。 这日子本来就很难过了,可偏偏最近又闹了妖。 一只肥头大耳的野猪妖,并不算多么厉害,不过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半月下来已经吃了村里十几口人。 衙门管不了这种事,只能把情况层层上报,交由悬镜司专门负责妖异怪志之事的柳叶处来处理。 可谁料到,就在柳叶处的两个“铜叶”大人今日匆匆赶到之时,那个猪妖却已经抢先一步四蹄朝天了。 “萧少侠您可真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啊” 河水浅却湍急,水流冲击在小象般大小的猪妖尸体上,溅起的飞沫晶莹剔透。 两个腰间佩着柳叶刀的男人此时正站在河水中查看妖尸的情况,而岸边则围着一群破衣喽嗖的村民,为首的白发老者正满脸感激的对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 赶个路都能顺便见义勇为,此人只可能是萧风了。 “老人家,我只是顺手而为,不必放在心上。” 萧风表情温和,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拳:“既然官家的人已经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等一等” 白发老头一把拽住萧风的衣袖,扭头对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急匆匆嘱咐道:“孙女,快去把咱家祖传的那块玉牌拿来” “晓得了,爷爷。” 小姑娘应了一声后就迈着小碎步转身跑开,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萧风略有些疑惑:“老人家,你这是” 老头表情严肃的答道:“少侠,您既然毙杀了猪妖,那就是我们后丘村的恩人” “我们村子穷,拿不出金银珠宝,不过却有一块从祖上传下来的玉牌,据说有大神奇之处。” “我等愿将这玉牌赠予少侠,以报救命之恩” “这” 萧风略一沉吟,并未推辞:“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少侠千万莫要如此说” “” 作为主角,不管干点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势必伴随着大收获,大机缘。 很明显,这个什么玉牌自然也会是一件稀世珍宝。 对此萧风早已习惯了。 而就在他一边应付着村民一边坐等宝物到手之时,不远处那两个佩柳叶刀男人的对话却让他不自觉微微皱了下眉。 “明目达聪”是五品境才能掌握的神通,可以极大程度提高视听范围。 萧风只有七品,不过却修过一门玄妙功法,所以倒也能听得清那二人的交谈内容。 “这猪妖虽然才化形不久,但那姓萧之人竟然能一击毙命你说要不要带回去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实写入案宗就是了。” “也对李兄,既然落得半日空闲,要不等会儿回城咱们去平昌坊喝两盅听说花月楼新来了个善歌舞的俊雏儿。” “我看行,反正司中大人都去魏府道喜了话说这陆家也是倒霉,就一个女儿,居然还被那个混世魔王看中了,听粘杆处的兄弟说那陆静瑶曾几次寻死” “慎言你不要命了” “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 “” 不多时两人便不再说话,而萧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阴沉。 他此次回京城是为了一桩大机缘,结果谁曾想还未进城就听得如此噩耗。 红颜知己居然被仇家强虏去了 要知道,掌控着悬镜司的魏贤志就是曾下令杀死他全家的罪魁祸首 一共一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毙命,只有他因在外游历才躲过一劫。 虽然自打那开始自己的气运就变得很好,但如此血海深仇却绝无不报的道理 更何况如今还牵扯到了陆静瑶。 滔天 怒火涌上心口,萧风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如果直接杀上魏府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好在魏家之人并认不得他的模样,只要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并不见得就寻不见机会 一个计划慢慢在脑海中成型,而与此同时,刚刚那个去拿玉牌的小姑娘也回来了。 “爷爷,玉牌” “嗯,萧少侠,这就是我们村” 白发老头接过玉牌递到萧风手中,刚乐呵呵的想说点什么,但后者那冷冰冰的表情却让他瞬间闭上了嘴。 萧风知道自己此时很难有什么好脸色,所以也干脆不再废话,随手把玉牌揣进怀中后便转身疾步而去。 这种不告而别一般情况下无疑会让人很不爽,不过在场的村民除了有点惊讶外却并无什么不满。 尤其是那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甚至还红着脸小声嘀咕道: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萧哥哥” 决然潇洒的背影c感恩戴德的村民c春心萌动的少女 如果魏长天此时在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破口大骂一句淦他妈的主角光环 除此之外或许还会有一丝疑惑。 因为后丘村这段剧情似乎与小说里略有不同。 就好像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在主动修正已被他所改变的命运之轮。 第6章 家里一个正常的都没有 魏府。 就在萧风急匆匆的向这里赶来之时,魏长天和陆静瑶则是刚从秦彩珍那里出来。 陆静瑶的名分是妾,所以过门仪式十分简单。 小轿抬进门,拜过魏家列祖灵牌,见过婆婆基本就算完事了,甚至连前来道喜的宾客都不能见,全部是由魏贤志出面应付。 陆静瑶今天还算配合,虽然中间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但倒是没再寻死觅活的,看来心中已做出了选择。 不过有件事却仍始终无法放下。 “魏长天,我有话要对你说。” 一群人行至一处假山旁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表情似有些挣扎,声音也很小。 魏长天跟着站定,拿侧脸对着她冷声提醒道:“你该叫我什么” “” 陆静瑶的表情瞬间僵住,半晌过后才咬牙闭眼,颤抖着换了个称呼。 “相c相公” “” 拿捏了 妥妥的拿捏了 这细若蚊吟的两字一出口,魏长天恨不能当场仰天大笑。 他好似突然明白为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了”。 越难征服的越有成就感,越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 所以舔狗万万做不得啊 虽然心里暗爽,不过魏长天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冲前面的几个丫鬟交代一句:“你们走远一些。” “是,公子。” 这些丫鬟都知道自家公子跟夫人并不是“情投意合”,所以闻言立刻就远远躲开,生怕听到些不该听的惹祸上身。 见她们走远,魏长天这才迈步走到一处凉亭中坐下,看着身段玲珑的陆静瑶开口问道:“想说什么” “说吧只要不是为萧风求情。” “” 陆静瑶本欲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走近一步坐到魏长天身旁,玉手轻轻伸过来,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挽上了后者的手臂。 很快,温柔的低语在魏长天耳边响起。 “相公,其实奴家与萧风只是萍水之交。” “我之前之所以会那样说,只c只不过是不想嫁入魏家的说辞。” “但现如今我与相公已拜过天地更何况经昨夜一叙,奴家已知相公并不似坊间传闻那般暴虐,实则已将整个真心托付与相公。” “所c所以萧风的生死并无所谓,但奴家却不想相公因我而杀一个无辜之人” “” 好家伙这女人居然还有如此心机 周身清风徐徐,魏长天听完陆静瑶的“深情坦白”后不由得有点惊讶。 虽然这番话在他这里漏洞百出,但其实却可能是能救萧风一命的唯一办法。 毕竟陆静瑶并不知道魏家与萧风的血海深仇,只当自己非要杀素未谋面的萧风完全是出于“夺妻之恨”而已。 也幸好自己是穿越来的,要是换做原主恐怕早就被骗的找不到北了。 啧啧啧,难怪小说里陆静瑶能帮萧风把手下势力打理的井井有条,看来确实不是一个只会吟诗弹琴的花瓶。 而对付这种女人,就必须得表现的比她更加深不可测 沉吟片刻,魏长天并没有直白的拆穿陆静瑶,而是把她握紧衣角的手掌一点点掰开,轻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 陆静瑶微颤一下,勉强隐藏起脸上的慌张:“此事错在奴家,怕相公惩罚,自然会紧张。” “呵呵。” 魏长天斜眼看去:“两情相悦,你有什么错” “奴c奴家与萧风之间真的清清白白,哪里谈得上情字。” 陆静瑶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相公是不相信吗” “信不信先另说。” 魏长天摇摇头,把手臂从柔软的香怀中抽出,扭头看向凉亭外正在盛开的一团团绣球花。 茂密的枝叶修剪整齐,几乎挡住了半人高的视线。 “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不想谈萧风。” “如果你还执意要求情等明日吧。” 魏长天心想不出意外的话萧风今晚就翘辫子了,所以现在也懒得再跟陆静瑶多废话。 而后者却不知道心上人早已陷入九死一生的困境,还以为是自己的说辞起到了作用,当下不禁大喜过望。 但就当她准备再说点什么巩固一下“战 果”之时,一阵激烈的狗叫声却突然自不远处传来。 “嗷呜汪汪汪汪” 这狗叫的很是凄惨,就好像正在遭受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 魏长天和陆静瑶齐齐扭头看去,然后便见花圃中的枝叶忽然疯狂抖动,紧接着就有一人一狗从绣团花丛中直直冲了出来。 “咯咯咯大鬼快跑” “大哥你快看我在骑狗” “” 魏长天目瞪口呆看着那个骑在大黑狗上无比得意的小丫头,“咕嘟”一下咽了口唾沫。 没猜错的话,这个出场方式如此炫酷的小姑奶奶应该就是他唯一的兄弟姐妹,魏巧玲。 小说里对这个角色没有任何描写,魏长天本来还期盼着是个乖巧软萌的小萝莉,结果 哪个萝莉会骑着狗啊 还有这狗的名字 大鬼 你是认真的吗 哗啦 魏长天瞬间心碎了一地,而魏巧玲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哥嫌弃了,翻身下狗后就迈着小短腿“吨吨吨”跑过来,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大哥这是谁” “哦。” 魏长天战术后仰,躲开一只企图在自己衣服上擦鼻涕的小魔爪:“这是你嫂子。” “嫂子” 魏巧玲“作案失败”,只好把鼻涕抹在大黑狗头上,然后才有些疑惑的又问:“什么是嫂子” 魏长天无奈的解释道:“嫂子就是你哥我的老婆。” “老婆我知道了” 魏巧玲一拍小手,得意的显摆道:“爷爷的老婆是奶奶爹爹的老婆是娘大哥的老婆是嫂子大鬼的老婆是大喵” “大喵” 魏长天顿感不妙:“大喵是” “就是经常趴在屋顶上的那只大胖猫” “” 果然就特么不该问的 连条狗都这么变态,所以偌大的魏家除了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正常的生物了 魏长天生怕再说下去会听到更多匪夷所思之事,赶忙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魏巧玲捏着手指如实回答:“是爹爹让我来的,要我叫大哥过去呢。” “好,我这就去。” 魏长天知道魏贤志肯定是要跟自己商量杀萧风的事,表情立刻严肃了几分,扭头对陆静瑶说道:“你先陪巧玲玩一会儿吧。” “嗯,我知道。” 陆静瑶现在已经不算多么讨厌魏长天了,就更谈不上“恨屋及乌”魏巧玲这么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 “巧玲。” 待魏长天走远,她便笑着弯腰问道:“我陪你玩好不好” “好” 魏巧玲小鸡啄米般的点点脑袋,模样颇有些可爱:“嫂子,我们去捉青蛙吧” “捉青蛙” 从小就学习音律诗文,空闲时间也只能做做女红的陆静瑶哪里干过这种事,一时间有点好奇:“捉青蛙做什么” “捉来喂小青呀” “小青” “是我养的长虫啦身子可长可长了呢” “” 第7章 萧风现身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竹梆声隐约飘进点着红烛的房间,门窗上并未贴喜字,不过屋中一应物件却是都已换成红色,或者盖上了红布。 纳妾的流程再简单,洞房花烛夜这一项却也必不可少。 如果是娶妻,那此时男女双方应当各剪下一缕头发合在一处,寓意“结发”。 但既然是纳妾,那这个仪式就由交杯酒来代替。 “相公。” 陆静瑶把一杯合欢酒递到魏长天面前,轻轻往前挪了挪身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喊这个称呼时越来越顺口了。 可偏偏魏长天居然还不领情。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不用委屈自己。” “” 陆静瑶嘴巴微张,轻声问道:“相公还是不信我白日里说的话么” 魏长天笑了笑,自顾自把本应两人共饮的合欢酒一口闷掉,反问道:“你自己信么”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陆静瑶神情有些落寞,迷惑性极强。 而她越是这样,魏长天就越感觉有趣。 装你接着装 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还装不装的动 如果不出意外,萧风应该很快就会现身了。 然后,嘿嘿嘿 只要萧风一死,那这个世界上有金手指的就只剩下自己了,到时候还不是天下无敌 他这边越想越美,喜滋滋的自斟自酌不说话。 而陆静瑶尴尬一阵后只得重新换了个话题。 “相公,你昨夜吟的那句诗可有全文” “能否说与奴家听听” “嗯” 魏长天一愣,放下酒杯想了一下,发现居然还真想不出那句诗的上下文,便摇头敷衍道:“没有,只是当时随口说的而已。” “是么可惜了。” 这次陆静瑶脸上的失落倒是有几分真切,嘴里喃喃重复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得不说,这句诗的代入感真的挺强。 或许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不论是“我”,还是“明月”或“沟渠”。 抑或兼而有之。 魏长天把一片心意托付给自己,而自己却满心都是萧风看着对面“强颜欢笑”的魏长天,会错意的陆静瑶居然萌生出一丝愧疚之情。 甚至还有一个更夸张的念头 只要魏长天不杀萧风,自己其实也可以真的做一个魏家媳妇。 “咚咚” 代表时辰已至二更的竹梆声响起。 沉默半晌的陆静瑶突然抬起头来,轻提白玉酒壶给魏长天把酒盅添满。 “相公,奴家想与你喝一杯酒。” “哦” 魏长天看了陆静瑶一眼,把酒杯举到嘴边,心中却是在疑惑外面怎么还没动静。 不对啊 按照小说里写的,二更一至萧风就该动手的啊 这段剧情他绝无可能记错,甚至都能记得原话。 遥远的梆声被陆静瑶的惊叫所掩盖,魏长天满脸淫荡之色,一步步靠近浑身动弹不得的陆静瑶 泪珠顺着绝美的脸颊滑落,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撞破窗户翻身而入,魏长天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一脚踹飞 所以萧风人呢 怎么还没破窗而入把自己踹飞 难道魏长天突然懂了。 感情是做戏做的不到位啊 想到这他立刻把酒盅放下,颇为严肃的看向陆静瑶:“你赶快叫两声” 陆静瑶瞬间愣住:“叫c叫两声” 魏长天催促道:“对越惊恐越好最好能叫出好像我要轻薄于你的那种感觉” 陆静瑶:“” 魏长天急了:“不是,你快叫啊” 陆静瑶:“啊” 魏长天:“” 听到这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分贝的“惨叫”,魏长天心中一阵无奈。 咳,真不是自己想占便宜啊 毫无征兆的突然一把将陆静瑶拉入怀中。 “啊” 惊恐的尖叫声如期响起。 “沙沙沙” 树叶摇颤的声音很急促,好似突然刮过一阵大风。 然而还未等风停,整个院子周围便突然响起一片刀剑出鞘之音。 “仓啷啷”的金戈摩擦声中满是肃杀之意,魏长天听得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慢慢把手中之物松开。 成了。 “铛铛铛” 电光火石间,通体黑色的长剑上下翻飞,险而又险的荡开了数把从各个角度袭来的兵刃。 萧风阴冷的看着周围十几个身着布衣,却个个身手不凡的强敌,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陷入如此困境。 他下午就到了魏府,然后便打扮成仆人的模样暗中潜伏起来,准备等到晚上府中众人防备松懈之时再以闪电战的方式把陆静瑶抢走。 虽然有些怂,但成功的几率很大。 其实整个计划之前也确实进行的很顺利。 然而就在他听见陆静瑶的惊叫声准备冲进去救人之时,这群手持刀剑之人就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 萧风已经提前观察过周围情况,明明并未察觉到异常。 这就说明这些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手段。 再结合上他们的身手以及训练有素的战法配合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萧风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导致自己暴露,但心里更清楚现在不是琢么这个的时候。 什么救人c报仇眼下都不重要了。 逃出去才是首要目标 剑身低垂,剑尖轻轻划过地面。 萧风脚踩八卦不停移动,冷眼看着正在慢慢缩小的包围圈,心里飞速思考着对策。 一共十八人,十人七品,八人六品。 如此豪华阵容如果配合得好都能斩杀五品了,如今却被拿来对付他一个七品武人。 呵呵,还真看得起我不过,真当我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萧风突然歪嘴一笑,下一秒整个人的气势便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凝为实质的内力瞬间爆发,无数剑气以他为中心疯狂旋转,甚至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撕裂的划痕。 内力外放六品境 一个呼吸间就提升了一个大境界,这无疑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不过悬镜司的高手也不是那种会站等对手放大招的傻蛋,察觉到异样后立刻就纷纷欺身而上,企图打断“施法前摇”。 “叮” “铛啷” “唰叮叮叮” “铛” 眨眼功夫双方便“叮叮咚咚”交手了数招,一时间金戈交错声响成一片。 “六品巅峰怎么可能” 一个被震飞兵刃的大汉满脸不可置信,但是萧风却没工夫给他解释,当下就准备强行突围。 以他现在的实力确实可以将在场之人全部杀掉,但要多花很多时间。 魏府的高手不可能只有这些,所以决不能恋战,必须要先逃出去再做打算。 手上挥剑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同时脚尖点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两个已经站立不稳的七品境大汉。 两个大汉并未做任何抵抗,双双低头翻滚躲过剑招。 而如此也就意味着包围圈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唰” 萧风并未追击,而是立马收剑借着惯性向前方直奔而去。 面前是一片小竹林,再往后是几间下人住的偏房,然后就是魏府院墙。 以他现在的速度最多不过十吸便能跳出院墙。 而只要没入偌大的京城,即便魏家派再多人也难以寻得他的踪迹。 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竹林,萧风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 但就在下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却突然涌上心头。 就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句提醒。 停步 否则死 “噗哗啦” 黑色长剑的剑身几乎全部插入脚下泥土之中,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吼” 就在萧风嘶吼着借助这股阻力勉强停下身形的同一瞬间,面前近在咫尺的几颗翠竹也忽然齐齐拦腰断作两截。 断口如镜,却未见刀剑之影,也没有内力波动。 萧风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身体甚至都因恐惧略微有些颤抖。 这是以势为刃 三品境 第8章 生死抉择 这是萧风第一次有如此无力的感觉。 三品境。 除了几个老不死的之外,这已经是整个大宁最顶尖的一拨战力了。 虽然萧风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势必可以达到这个境界,甚至更上一层楼。 但也要有命活到那一天才行。 额头渗出丝丝冷汗,他尚未等身形站稳就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激射而去,速度较之刚才还要快上几分。 而就在他消失在原地的同一时间,魏贤志这才不紧不慢的从竹林的阴影中走出来,嘴里随意的嘀咕道: “长天说的没错,此子确实有些门道。” “也不知修的什么功法,居然能强行拉高一个大境界,恐怕寻常的五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惜了” 目光投向萧风逃跑的方向,魏贤志摇头叹息一句才迈步往那边走去,似乎毫不担心前者能逃掉一样。 “魏贤志”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魏家彻底消失” 另一边,夜风如刀掠过耳边,萧风的双眼已是鲜红如血。 虽然没见到出手之人,但三品高手又不是大白菜,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此人肯定就是那个害死自己全家的大魔头。 面对生死仇人却只能抱头鼠窜无疑是最令人不甘的事情。 更何况萧风还根本想不明白魏贤志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来魏府的。 如果早就知道自己的行踪,为什么之前不出手,非要等到今天 并且魏贤志为什么不追自己 对啊他为什么不追 轰 潜意识里突然再次警铃大作,疯狂提醒着他又到了生死攸关之际。 还有高手 萧风人都快疯了,来不及细想,下一瞬便用尽全力企图改变自己前冲的方向。 不过这次他并没能完全躲开。 “砰” 右肩连接胸口的位置炸裂开一声闷响,就好像被一块隐形的巨石猛然砸中。 强烈的冲击力让萧风瞬间倒飞出几丈远,然后便“噗通”一下狠狠砸落在地面之上。 整个右臂已不知碎成几节,右胸的肋骨估计也全断了。 一个七品武人,连续面对两次三品高手的偷袭却没死。 萧风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牛逼到匪夷所思了。 要是换做魏长天这种反派 想都不用想,估计早特么不知死上多少回了。 只可惜,气运再怎么逆天也终究有个上限。 而在大象面前,强壮的蚂蚁和弱小的蚂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剧痛和死亡危机让萧风并未失去意识,他艰难抬头看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美妇人,不管心中如何不甘,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此时此刻,他的生死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你不用这么看我。” 秦彩珍一身华服低头俯视着萧风,这种仇恨的眼神她已经见过太多次,所以眼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温柔笑道:“既然你想抢魏家的媳妇,那就要做好丧命的打算。” “天下没有白赚便宜的好事,下辈子记得这个道理吧。” 说着话,秦彩珍微微抬起一只手,估计等手掌落下之时萧风也就嗝屁了。 不过就在此时,旁边的魏贤志却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出言阻止道:“夫人你等会儿” “长天是不是跟咱们说过如果抓住活的先别着急杀” “嗯” 秦彩珍皱眉思索一番,点了点头:“好像是说过。” 魏贤志一拍脑门:“嗨,你看咱俩都老糊涂了,连儿子嘱托的事都差点忘记。” 秦彩珍翻了个白眼:“要老你自己老,我还年轻着呢” 魏贤志忙不迭改口:“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你永远都是最年轻漂亮的” “哼,这还差不多” “” 俩人在这边突然开始打情骂俏,而这却让本就受了重伤的萧风大感屈辱。 “咳咳咳咳” 他作为主角何曾被人这样无视过,怒火攻心之下当场又咳出一大口血,白眼一翻眼瞅着是要快不行了。 秦彩珍看到这一幕顿时有点着急,也顾不得跟丈夫交流感情了,赶紧伸手将一粒疗伤丹药弹入萧风口中:“你先别着急死啊再坚持一会儿” “夫人别急来人赶紧去把 长天喊过来” 魏贤志此时也赶忙冲旁边一众布衣卫喊道:“让他动作快点再晚点保不准人就死了” “是魏大人” 悬镜司的人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论遇到多好笑的情况都能始终板着一张脸认真执行命令。 不过还没等他们去叫人,一个声音就已经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不用喊了,我来了。” 说话之人当然是魏长天,身边还跟着陆静瑶。 陆静瑶本来一脸茫然,但当看清地上那个满身血污之人时,这份茫然便瞬间变成了惊愕。 “萧c萧公子” 颤抖的呼唤声中充满了无以复加的心痛之情,而萧风也在此时抬起头来,眼神里似乎有着无穷的愧疚与歉意。 “瑶c瑶儿,对不起” “是我没用,没c没能兑现我们之间的诺言” 这两句道歉就像是子弹一样击中了陆静瑶的内心。 “我不许你这样说” 她跌跌撞撞扑到萧风身上,泪珠滚落在俏脸:“你c你为什么要来” “我咳咳咳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愿意为你傻一次吧” “” 陆静瑶和萧风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互诉衷肠。 魏长天在一旁抱胸看着如此琼瑶的场面,内心毫无波澜。 反倒是魏贤志和秦彩珍有些替儿子着急。 在他们看来背着陆静瑶偷偷把萧风杀掉才是最合适的做法,现在让二人见了面,保不准这刚过门的儿媳妇扭头就殉情了。 不过既然儿子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插手,便都袖手旁观准备看魏长天会如何收场。 晚风徐徐吹动众人的衣襟。 布衣卫的人举着几支火把,一轮柳叶似的明月挂在夜空正中,撒下微弱的银光与火光交相辉映。 就在一朵乌云遮住月亮,周围只剩下火光的红芒之时,魏长天终于开口了。 “你们说的差不多了吧。” 他迈步走近一点,语气平静:“该我说两句了。” “”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陆静瑶。 她一下子回身抱住魏长天的腿,跪在地上不顾一切的哀求道:“对c对不起,对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萧风吧”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真的,什么都可以” “” 陆静瑶在脚下不停卑微祈求,而魏长天却并不看她,只是低头打量了一番模样无比凄惨的萧风。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风。 跟想象中差别不大,标准的凡人流主角相貌与气质。 就是那种明明不怎么显眼,但站到人群里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就是主角”的感觉。 “自我介绍一下,魏长天。” 魏长天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语气似乎有些戏弄。 已经任人宰割的萧风没有说什么“我一定会报仇”之类的狠话,而是深吸一口气慢慢问出心中疑惑:“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会来的” 魏长天淡定的反问道:“将死之人,知道这个还有意义吗” “咳,也是。” 萧风又咳出一口血沫,惨然一笑:“动手吧,今天之事是我自找的,希望你别为难瑶儿。” “啧啧,好一对苦命鸳鸯。” 魏长天咂咂嘴并没有生气,而是话锋一转,突然说了一句令众人都大感惊讶的话。 “不过谁说你今天就一定会死了” “” 萧风瞬间愣住了:“你c你什么意思” 魏长天没有着急回答。 他看了看脚下仰着头满是惊喜之色的陆静瑶,然后才跟聊天一样缓缓回答:“我这个人呢作恶多端,杀人无数。” “不过却有两个优点。” “第一就是所承诺之事一定会做到。” “第二就是从来不会把人逼到无路可走,哪怕是仇人,也会给他选择的机会。” “现在,我也给你一次这样的机会。” “呛啷啷” 旁边一个布衣卫腰间的佩剑突然被拔出鞘,魏长天轻握剑柄,泛着寒光的剑尖低垂在萧风与陆静瑶之间。 “萧风,今日你们两人中我可以放走一个。” “谁死谁活,你来选。” 第9章 果然没杀掉 惨白的月光挤过乌云,再次洒落在大地之上。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魏长天这个“幸福二选一”的操作给整的说不出话来。 一边是自己的命,一边是深爱着自己的女人的命。 这个选择的难度不亚于前世“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的经典送命题。 “” 萧风咬牙死死盯着魏长天,眼神里的恨意越发浓郁。 他知道魏长天这是要诛心,诛自己的心,也诛陆静瑶的心。 可偏偏他又没得办法。 直到这一刻萧风才深切体会到,原来阳谋其实比阴谋更可怕。 “嘎吱。” 牙关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沉默着久久不语。 反倒是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陆静瑶抢先一步慌张喊道: “萧公子你不要管我” “若不是你那次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活不成了” “今日能在魏家见到你,我c我已是满心知足,死而无憾” “就当瑶儿将这条命还与公子了” 畏惧死亡是人类的本能,没有人是真不怕死的。 陆静瑶也是一样,无比颤抖的声音里此时满是恐惧。 但她还是坚定的抬头最后看了萧风一眼,然后便突然伸手要去夺魏长天手中的长剑。 很明显,这个傻女人是怕萧风为难,所以准备来个自我了结。 唉。 暗自叹了口气,魏长天微微一闪身,陆静瑶便扑了个空,“噗通”一下狼狈的摔在地面上。 两个比较会察言观色的布衣卫立刻上前一步把她摁住,而魏长天也将目光投向萧风。 “我的耐心有限,最后再给你三吸时间。” “三吸过后你若还没有答案,那你们俩人就都别活了。” “三c二” “你说话可做数” 萧风突然抬起头来,一脸阴沉。 魏长天轻轻一笑:“当然。” “那好” 萧风深吸一口气,不敢去看陆静瑶,而是低头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瑶儿,对不起” “” 陆静瑶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只感觉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样的结果确实“正合她意”,但是 陆静瑶并不惊讶萧风会做出如此选择,因为就在刚刚夺剑失败之时,她分明看到了萧风眼神里那丝一闪而过的失望。 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真正意思。 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萧风。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另一边,萧风此时也没脸再说什么“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之类的狠话,而是慢慢从地上支起身子,无比落寞的拖着重伤之躯一步步向魏府外走去。 他走的很慢,似乎对身后众人毫无防备其实也压根没能力有所防备。 现在他想活命,只能寄希望于魏长天能够遵守诺言。 “儿子你真要放他走吗” 一旁的秦彩珍有些着急。 “当然了。” 魏长天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魏贤志:“我说话算话” 他刻意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而魏贤志哪里不懂得其中意思,当即大笑道: “桀桀桀桀” “萧风吾儿虽然放过你了,但我可没说要放过你” “受死吧” “嗖” 无形的掌风呼啸着奔向那道踉踉跄跄的人影,估计下一秒就是一场血肉烟花。 看着这一幕,在场众人此刻心中的念头各不相同。 萧风:草特么的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表现的大义凌然一点 魏长天:终于听到“桀桀”这种反派专属笑声是什么样子的了 魏贤志:长天没有心软,不错多少有点我当年的风采 秦彩珍:哼相公居然说我老烦死了 布衣卫众人:指挥使大人好不要脸 陆静瑶:心痛到无法呼吸 “砰” 不管众人此时是喜是悲,带着三品境之势的虚空一掌并不会因此有所改变,眨眼间便狠狠砸在萧风的后背之 上。 结束了。 魏长天美滋滋的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所发生的的事情却让他瞬间又瞪大双眼。 只见预期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一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绿光在最后时刻突然包裹住了萧风的整个身体,也将魏贤志的一掌消弭于无形。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着这从未见过的诡异一幕目瞪口呆。 “唰唰唰唰” 不等魏贤志下令,数个布衣卫便一蹬地面向那边疾冲而去。 只不过还未等他们跑到一半,那团绿光便忽的又消失了。 原地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萧风的身影。 某暗室之内。 魏长天坐在一张木桌旁,墙壁上挂着常亮的夜明灯,面前是两半碎玉,裂口处正好可以拼合在一起。 “长天,我明日会命人里翻寻一下司里的各类古籍,看看能否找到此物的线索。” 魏贤志眉头紧锁,看样子也认不出这玉牌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仅可以自动护主挡住三品境一击,居然还能“乾坤大挪移”,这简直就是传说中仙人的宝物嘛 好在从萧风的反应判断,他应该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这么牛批,估计是偶然间得到的。 “没事儿子,那个萧风已经中了娘的残花掌。即便暂时逃脱,但如果没有一等一的丹心圣手立刻为他医治,依旧还是一个死字。” “并且就算他命大活了下来,那也只是多苟延残喘些时日而已,早晚会功力散尽而亡。” 秦彩珍看魏长天一直苦着脸,也柔声劝慰了几句。 不过夫妻两人并不知道,魏长天压根不是在愁没能杀掉萧风,也不是在愁这块玉牌到底是什么。 此时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这玉牌是哪来的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萧风应该是在小说中期才得到第一个保命道具,并且还是一只铁如意。 至于这块平平无奇的玉牌一直到小说结束也不记得出现过啊 难道说是自己忘记了毕竟看网文都是一目十行,有些细节记不清也正常。 又或者自己的“异常”行为已经产生了蝴蝶效应 似乎也只有这两种解释了。 沉吟半晌,魏长天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魏贤志和秦彩珍。 不管如何,追杀萧风依旧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死要见尸,活也要见尸 为此他不介意继续提前泄漏一点剧情。 “爹,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花翎卫经办的一桩走贩私盐案为此还灭了一家满门。” “这” 魏贤志一愣,既不明白儿子说这个干什么,更不记得“贩私盐”这种小案子。 悬镜司三卫三处,每年不知要办多少案子,杀多少人,他一个一把手怎么可能都记得住。 “你为何问这个跟萧风又有何关系” “那一家姓萧。” 魏长天顿了一下,在魏贤志和秦彩珍惊讶的目光中沉声回答:“当年花翎卫抄家之时,萧风恰好在外游历” 第10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半刻钟过后,魏长天已经把萧风跟魏家的恩怨讲清楚了。 魏贤志跟秦彩珍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终于问出了那个之前就存在于心中的疑惑。 “长天这些事你是怎么查到的” 魏长天早就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也同样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爹,我其实背着你们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情报组织,所有的情报都是他们查出来的。” “这事儿我没想瞒着你们,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再加上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所以” 魏长天面露“羞愧”之色,而魏贤志愣了一下后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啊” “我之前还担心你以后能不能挑起悬镜司的担子,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 “萧风的事爹心里有底,你放心就好了跑不了他的” 看得出魏贤志对儿子“突然变得这么争气”是打心底里的喜悦和欣慰。 不仅处理事情学会了用脑子,现在竟然还有了效忠于自己的势力。 魏贤志虽然对魏长天嘴里的情报组织很好奇,但却没有多问。 作为一个特务头子,他很清楚一件事情 永远不要把底牌泄露给别人,即便是父子也不行。 不过既然自己手握大权,提供一些帮助还是可以的。 “长天你以后要是需要什么尽管跟爹开口”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除了杀皇帝,别的爹都能帮你办了” 魏贤志越说越兴奋,旁边的秦彩珍却是听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打断道:“你差不多得了” “儿子,别听你爹吹牛” “娘不希望你跟你爹一样遭得千人骂万人恨。” “还不如没出息一点,只要平平安安别出事就好。” “头发长见识短” 听到这里魏贤志顿时不乐意了:“大丈夫自当成就一番事业,否则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趟” 秦彩珍撇嘴反驳道:“就你还大丈夫那些说书人都把你喊作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哼早晚有一天看我不把他们的舌头割了去” “人家喊得又没错。” “” 俩人很快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开始了“相声”交流模式。 插不进话的魏长天只得干坐一旁,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自己穿越过来才不到两天。 虽然秦彩珍和魏贤志在朝野中的名声一个不如一个。 不过人是能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真心的。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认下这对便宜爹娘了。 就在魏长天一家其乐融融之时,萧风则是一头栽倒在后丘村的宗祠门口。 他虽然尚存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但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现在已是子时,先不说会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大半夜出来溜达,即便就是萧风能够被及时送医,这种伤势九成九也是救不回来的。 刚从魏家的死局逃出来又陷入另一个死局,寻常人早就只能眼睛一闭腿一蹬准备全村开饭了。 可萧风既然是天道眷顾的气运之子,那只要有但凡一丝丝生机就绝无殒命的道理。 果然,才待他昏死过去不久,一个背着竹篓的小姑娘就恰恰好从旁边路过。 正是那个赠给萧风玉牌的白发老头的孙女。 “咦这里怎么有个人” 小姑娘在萧风面前停住脚步,嘴里自言自语道:“是不是王伯伯又喝醉酒了嘻嘻,等下他又要被大娘打了” “王伯伯,王伯伯你醒醒” 她一边轻声呼唤一边弯下腰,而就在看清倒地之人的相貌之时,小嘴却突然张大。 “萧大哥” “萧大哥你怎么了” 小姑娘一时间急切不已,慌忙想要去扶萧风,可很快就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唔啊” 借着月光凑近一看,鲜红的血液让她瞬间惊叫出声,声音里也一下子带上了哭腔。 “萧大哥你别吓我啊” “怎c怎么办爷爷” 小姑娘丢下竹篓哭喊着跑远,应该是知道自己应付不来,所以回去找人了。 “爷爷你快来啊爷爷” 夜色中的呼喊声越来越小,宗祠周围很快恢 复了安静与黑暗。 而就在此时,被丢在一旁装满药草的竹篓里却突然发出一阵兮兮索索的声音,然后居然钻出了一只足有小臂长的大蜈蚣。 这蜈蚣除了比寻常蜈蚣大,长得也很邪门。 尤其是它那密密麻麻的小足,要远超民间常说的“百足”之数。 此时这个怪异的玩意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目标很明确,从竹篓里出来后便径直向着萧风爬去。 它快速爬过血肉模糊的断臂c胸口c脖子,最后一点点钻进萧风口中,紧紧盘起不再动弹。 已经晕死过去的萧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牙齿一点点抬起,落下。 “嘎吱,嘎吱” “嘎吱” 当挂着红布的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陆静瑶也瞬间站起身来,眼眶通红的看着来人。 “你这是在等我” 魏长天自顾自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随口问道:“怎么刚刚又哭了” “萧风没死,我还以为你会挺高兴的呢。” “” 陆静瑶知道魏长天是在戏弄她,便咬着嘴不说话。 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觉。 “行了。” 魏长天大咧咧坐下,把凉茶一口干掉:“你也不用太难过,毕竟萧风只是做了一个很正常的选择。” “换做是我也会这么选。” “是么” 陆静瑶惨笑一声,散乱的青丝遮住半只眼睛,本来摄人心魄的眸子里再无一丝光彩。 但即便如此失魂落魄,却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魏长天看了她一眼,心里感叹果然天生丽质这东西很难“自弃”,一时间竟然心生起一股子保护欲。 不过现在正处在攻略陆静瑶的关键节点,决不能心慈手软 想到这里,他便继续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说道: “人在生死抉择面前总是最理智的。” “萧风选择让你死,不外乎就是觉得你的命不如他的命更有价值而已。” “所以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你以为的一往情深,只不过是在感动自己。” 魏长天几句话就把萧风在陆静瑶心中判了死刑。 看着后者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知道此时就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对了,我之前说过你跟萧风今晚只能活一个。” “既然萧风当时选了他活你死他也确实活了下来,那你便不应该活过今夜。” “我一向言出必行,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 陆静瑶万万没想到魏长天居然真的要杀自己,愣了一瞬后便万念俱灰的轻轻闭上眼睛。 她本来想的是反正活着也已经没有了意义,死就死了。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对失去生命的恐惧却又一次涌上心头。 长长的睫毛微颤几下,陆静瑶紧闭着眼睛,突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问道:“我c我可以不死吗” 这一刻,她甚至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本以为魏长天一定会借机嘲讽一番自己的软弱和虚伪,可耳边回荡的却只有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 “可以。” 魏长天直视着陆静瑶蓦然睁开的眼睛,淡淡说道:“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 “但你要记得欠了我一条命。” “以后我需要你还的时候,你要还。” 这句话其实有些蛮不讲理,不过陆静瑶心里却没有一丝反感。 她想要说点什么,却被魏长天挥手制止。 “好了,我累了。” “今夜你就在这睡吧,我去另一间房。” 说罢魏长天便转身朝门口走去,但很快就在陆静瑶复杂的目光中转回身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 “差点把这个忘了。” “喏,我不懂作诗,也不懂格律平仄,你就凑合着看吧。” “好。” 陆静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顺从的接过宣纸,待魏长天走后才慢慢展开托在手上。 纸上有四行惨不忍睹的小字,像是一首无名小诗。 虽然字很难看,但排列的却整整齐齐,看得出写字之人还是很努力的想要写好一点。 陆静瑶低头看去,然后下一秒便蓦的愣住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一遍又一遍看着正如同魏长天所言的这首格律不通c平仄不合的小诗,一滴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 随流水, 流水无心恋落花。 多了两句是他特意为我补全的么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叮 检测到情节有所变动 奖励系统点数:300 第11章 主角同款 翌日一早。 魏长天起床之后才刚伸了个懒腰,就立刻有两个侍女进屋伺候他洗漱穿衣。 不得不说这大户人家的生活就是享受,连穿个衣服都有人帮忙,就差吃饭都要人喂到嘴里了。 呸万恶的封建社会 魏长天心中暗骂一句,同时伸出魔爪往身后摸了一把。 “呀” 一声惊叫如期而至,叫鸢儿的丫鬟红着脸小声娇羞道:“公c公子你轻点,奴婢身子都软了” “嗯” 魏长天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软了这还不得让人家坐下休息一会儿 回身把鸢儿抱在腿上,他一本正经的命令道:“软了就做” “秋云姐,你看公子他越来越过分了,这还是大白天呢” 鸢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另一个正在给魏长天梳头的年龄稍长的丫鬟。 而这个叫秋云的侍女明显见识过“大场面”,只是抿嘴轻笑了一下,一边继续梳头,一边岔开话题问道:“公子,昨夜外面叮叮咚咚的,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魏长天随口回答:“没事,闹贼了而已。” 秋云略有些惊讶:“什么贼居然还敢到魏府偷东西” “采花贼。” 魏长天笑道:“你们以后晚上睡觉可要关好门窗,别被占了便宜。” “公子又在开玩笑。” 秋云低头娇嗔:“若我跟鸢儿真被别的男子占了便宜,公子定是会嫌弃的。” “那我们还不如找条河跳下去算了。” “” 听到秋云这番话,魏长天一时间有些语塞。 虽然是玩笑,但这也确是通房丫鬟的悲哀之处。 她们从小就伺候魏长天,既当丫环又当老婆,如果主子死的早还得陪葬要是有一天魏长天把二人抛弃了,的确就跟要了她们的命一样。 自己一个文明社会的现代人,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魏长天想了一下,然后颇为严肃的看着二女认真说道:“秋云c鸢儿,你们记住。” “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嫌弃你们,所以千万别再有什么轻生的念头。” “公子” 二女一瞬间愣住了,眼神痴痴的。 虽然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想,但哪怕只是一句宽慰之言也足够她们感动好久了。 殊不知更感动的还在后面。 “对了,过几日我就跟爹娘说一下,找个好日子把你们正式娶进门。” “其实我倒是想早一点,但毕竟昨天陆静瑶才刚过门,总归要隔开些时日” “” 简单两句话如平地惊雷般炸开在秋云和鸢儿耳畔。 她们跟两只呆头鹅一样瞪大双眼傻傻站了好久,然后才飞快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滴,红着眼眶笑道: “全依公子的。” 早饭是魏长天一个人吃的。 秋云本来想去喊陆静瑶,但却被魏长天一句“她爱吃不吃”给堵了回去。 吃过饭,进到书房。 鸢儿进来送了一壶解暑的酸梅汤,很快又红着脸跑走。 魏长天坐在放到前世足够换北上广一套房的紫檀太师椅上,调出了系统界面。 昨晚系统入账了300点,从时间点上来看应该是有关陆静瑶剧情改变的奖励。 不过之后便再无提示响起,这就说明萧风一定没死。 不亏是主角,这特么都能活。 心里吐槽一句,魏长天把目光投向琳琅满目的系统商城,准备先强化一下自身实力再说。 归元决:基础功法天级,最高可修炼至一品境,2000点数 引惊雷:剑法天级,剑招极快,可引天雷,500点数 内元丹:增加服用者五年修为不可突破所修基础功法上限,300点数 斩雾:刀地级,寒铁千炼,斩雾不合,200点数 随意翻动了几页,魏长天突然发觉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 好东西买不起,一般的货色不需要。 毕竟以魏家的底蕴,他的修炼资源已经是拉到满中满了。 当然,像内元丹这种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逆天道具除外。 所以干脆买个内元丹拉倒 反正目前点数也正好够。 五年修为,足够从七品直接飙到六品。 这样一来自己最起码在境界上超过了萧风。 嗯,可行等会儿 就在魏长天打定主意刚准备付款下单之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却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梦道:特殊神通,拥有者可于梦中进行模拟对战,模拟水平由拥有者实战经验决定,300点剧情相关道具,3折促销 特殊神通 睡着觉也能在脑子里打架,借此提高战斗经验 并且干过的架越多效果就越好 还打三折 光听这些描述就很吸引人,更何况魏长天还额外知道一件事情 这尼玛不就是萧风现在的金手指之一吗 好家伙 主角同款 难怪是“剧情相关道具”,这哪有不立马拿下的道理 虽然内元丹的效果要来的更直接,但内力这玩意儿以后自己有的是办法快速提高。 可战斗经验却是要细水长流的,肯定是越早开始越好。 想到这里魏长天也不犹豫了,当即在脑海中点击了购买。 叮恭喜 您已获得“特殊神通梦道” 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涌入脑海,虽不知道原理,但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掌握了一门有大奥妙的神通。 实验“梦道”的效果需要入睡,不过魏长天并不着急,而是深吸一口气关掉系统界面,准备先布局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跟萧风相比,自己除了有系统之外,还有一大优势就是已经知道了剧情。 如此一来只要谋划到位,完全可以把本属于萧风的机缘统统抢先一步占为己有。 嗯所以萧风这次到京城本来是想干嘛来着 想起来了 “王二” 魏长天突然睁开眼,冲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嗓子。 满脸谄媚的彪形大汉立刻推门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你去凤栖馆给我查一个人。” “凤栖馆” 王二似乎有些疑惑:“公子凤栖馆这地儿您应该比我熟的多啊,里面从老鸨到各位姑娘” “够了” 魏长天愣了一下,一脚踹在王二的屁股上:“让你查你就查哪这么多话” “是是是,是奴才多嘴了” 王二没有躲,反正以他六品境的实力挨这一脚就跟挠痒痒似的。 不过为了魏长天的面子,他还是假装吃痛的捂住屁股,凄惨“哎呦”两声后这才小声问道:“那公子您要查谁啊” 魏长天鼻孔出气:“哼杨宛若” “宛若姑娘” 王二突然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对于这个魏长天一直没能拿下的花魁,他可是早就有所耳闻。 所以这是终于准备来强的了么 想到这里,他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您放心不出三天我定把宛若姑娘给您虏来” “谁让你去虏人了” 魏长天没好气的骂道:“听不懂我的话我是让你去查她” “还有,记得找点脸生的兄弟,千万别被发现。” “我知道了,公子。” 王二这次眼神里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淡定,微微躬身后便准备去安排此事。 而就他即将走出房间时,身后却又突然飘来一句话。 “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自作聪明。” 魏长天的语气很平静。 王二打了个哆嗦,一瞬间冷汗涔涔。 第12章 解压小游戏? 乳白色的浓雾翻滚腾涌,其中约莫有一块足球场大小的空地。 空地之上什么也没有,只在最中央的位置有两人相对而站,一个满脸凶恶,一个满脸,呃黑线。 坑爹呢这是 魏长天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面孔,人都傻了。 尼玛竟然是自己穿越之前上一份工作的傻逼领导 地中海发型c啤酒肚c万年不变的红领带没错了 确实就是那个唯一跟自己干过架的男人 当时公司有笔账出了问题,这傻逼耍阴招企图让自己背黑锅,魏长天一怒之下便在办公室跟他大打出手。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自己完胜,但自己也因此丢掉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为什么“梦道”的模拟对手会是他 自己明明已经穿越了啊 还是说 魏长天托着下巴琢么了一会儿,再结合上系统里对“梦道”的介绍,慢慢有点搞明白了。 “梦道”的对手是根据拥有者的作战经验,也就是记忆模拟出来的。 而自己除去小时候跟小伙伴的“菜鸡互啄”之外,人生至今确实只打过这一架,因此“梦道”便只能模拟出这一个对手 看着对面那个大腹便便,战斗力估计还不如泰迪的男人,魏长天一阵无语。 所以这是殴打傻逼领导的解压发泄小游戏 嗯 似乎听起来也不错 “唰” “砰砰砰砰” “呸让你丫害我” 半刻钟后。 当男人第十次化作一团白光重新在面前聚合出现时,魏长天终于失去了再一次把他打倒的兴趣。 当年自己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都能打的这傻逼满地找牙,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内力化劲”的七品武人。 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哪怕两人再打上一万次也不会提升自己丁点战斗经验。 所以发泄发泄就得了。 不去管又一次扑来的黑影,魏长天摇摇头一步迈进身后的白雾中,再睁开眼时便已经回到了现实。 流沙在书房一角的铜漏中缓缓滑落,书案上摆着的香炉里一根檀香才烧了不足十分之一。 看来“梦道”中的时间跟现实时间的流速之比大约在一比五。 也就是说自己睡一晚上觉就相当于持续不断的战斗了四十个小时 果然牛批啊 也难怪萧风能一人打十几个布衣卫还占了上风 睡觉就是训练,这能不强吗 不过对自己来说眼下却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到底该去哪里打几架提高一下“梦道”模拟对手的水平呢 首先对手的实力要强,不能不堪一击。 其次风格要多,最好是出自各门各派,各有各的绝活和战斗特点。 然后还要可持久,别打几场就找不到人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下手要懂得轻重 既要给足自己压力,又特么不能真的下死手 要符合这么多条件的地儿并不好找。 不过这是对于别人而言。 作为悬镜司指挥使独子,魏长天想找人陪练就跟富二代想找人陪睡一样,不要太简单。 看了看窗外,时间尚早。 魏长天也不墨迹,立马便起身准备去付诸实践。 换好打斗起来更方便的短衫,从箱子底翻出悬镜司“总旗”的黑玉牌,他收拾妥当后刚走到院中,却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回头找了一圈,果然。 就在某个微微敞开一点的窗户之后,陆静瑶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悄悄望向这边。 晨风吹过她脸侧的几缕青丝,朝阳的霞光透过窗隙洒落一道金线,像是给她戴了一条金梳钗。 察觉到魏长天的目光后,陆静瑶有些紧张。 她想躲回去却又不好意思,迟迟也等不到魏长天先开口,最后便只好手捏窗沿小声支吾着问道: “你c你要出去么” 太平坊,永宁巷。 悬镜司总衙。 绵延数里的黑色建筑群气势凌然,两人高的院墙几乎挡住了行人所有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其中耸立的楼阁飞檐。 不过其实很少有人会向悬镜司里眺望,甚至整条永宁巷上的行人都没几个。 对于大 部分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宁愿多绕路也不愿从这等凶煞之地路过。 不过魏长天才不在乎这个,刚到地儿就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黑色大门。 很大c很高,其上刻有一副笔锋凌厉的对联。 右:杀人盈草非我愿 左:只因此命奉皇天 横:明镜高悬 啧啧,直接说自己“杀人盈草”,够霸气。 不过悬镜司也的确有胆气说这句话。 反正它不受任何机构辖制,只对皇帝负责,杀再多人也是天子指使,何错之有 这样一个缺乏制衡的暴力机构确实是统治利器,就是不知道万一脱离了统治者的掌控会发生什么 魏长天一阵胡思乱想,而对面两个身着劲装的男人也已经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魏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指挥使大人现在不在司里,一早就进宫去了” “我不找我爹。” 魏长天笑着打断道:“我是来司里上值的。” “上值” 对面两人瞬间目瞪口呆,仿佛魏长天是准备干什么开天辟地之壮举。 其实也不怪他们如此反应。 毕竟前主虽然是“花翎卫总旗”身份,但平时光顾着上姑娘了,哪有功夫来上班 从来也没有过的事啊 两个门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魏长天倒也不觉尴尬,冲他们点了点头便带着王二径直迈进侧门,在来往差役的“注目礼”中大摇大摆往里面走去。 这些差役有人认得魏长天,有人不认得。 但不管认不认得,光是带着仆从来上班这件事情就足够令人震撼了。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啊” 无视了周围的目光,王二跟在魏长天侧后方小声问道:“要不要奴才提前去花翎卫那边知会一声” “不用,我们不是去花翎卫。” 魏长天摆摆手,突然在一处黑色的建筑前停下脚步,伸手指向单字牌匾上的那个“武”字。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这里打擂” 第13章 魏长天的豪言壮语 “打擂” 王二此时的惊讶程度比刚才那两个门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难道又有了受虐的新喜好 还是说由于长期欺负平头老百姓和女人的缘故,导致对自身实力产生了错误的认识 王二很想劝魏长天不要自取其辱,但一想到早上的那句警告,又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算了,估计悬镜司也没人真敢动手,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找两个演技精湛的家伙上去,满足一下自家公子的表现欲就完了。 演武堂是悬镜司内唯一一个跟“消遣娱乐”沾点边的地方。 堂内共设十八擂,所有人都可以上擂跟其他人过上几招,或者借由“切磋”的名义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不过当然不能重伤或杀死对方。 此时,十八擂中有十七擂之上都有人在你来我往的交手,唯独甲二台上只站着一人,孤零零的有些尴尬。 虽然没人愿意上台跟此人打,不过台下倒是围了不少吃瓜群众。 “魏公子怎么来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娘们儿玩够了,想玩男人了吧。” “怎么没人上去跟他比试一番” “跟他比试不要命了” “不会吧,我看他就是个空架子啊,再说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至于下死手吧” “我说你是不是傻” “嗯兄弟什么意思还请指点一二。” “你这样的人放到说书先生口中定活不过三回,罢了,你且听好” “啊原来如此” 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台上魏长天的脸色则是越发不自然。 纵使他脸皮再厚,被一群人围着当猴看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可他都已经喊过好几遍了,就是没人愿意上台。 自己能怎么办 总不能拿刀逼着人家上来吧。 魏长天在台上着急,台下的王二心里更急,手上攥住一把碎银子,已经准备花钱雇几个“演员”上台表演了。 然而就在他四下寻找合适的人选之时,人群中却是突然出现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有一个星眉剑目的男子拨开众人,纵身一跃,潇洒落在擂台之上。 此人一身黑色虎蛟服,腰间左侧佩金柄龙纹刀,右侧挂着一块青玉佩,其上刻有一个“内”字。 他站定身形,冲魏长天躬身抱拳,声音不卑不亢。 “悬镜司内卫范宏,见过魏公子” 见终于有人上台,魏长天本来先是一喜,但等看清男子虎蛟服上所绣的图案时,却又一下子苦起了脸。 三爪蛟,四纹虎。 这范宏居然是百户 当然,魏长天并忌惮他的官职,反正就是“同知”这种悬镜司二把手来了也要给自己几分面子,更何况这样一个六品小官。 他担心的是这个范宏的实力。 内卫的百户,武力特别超群那是必然的。 自己一个刚入门的青铜玩家,一上来就匹配个白金,这谁顶得住 本来还想着循序渐进的,但既然人家都上擂了,便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挨打了。 想到这里魏长天倒也不再纠结,拱了拱手客气一句。 “范大人。” “不敢当,公子叫我本名就好。” 范宏沉稳问道:“不知公子想要怎么比只比拳脚还是可借内力” 魏长天没有多想,直接回答:“我不管这些,你只须拿出对待死敌的手段对我即可。” “哗”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范宏也有些讶异。 “公子,这怕是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 魏长天挥挥手:“别让我受太重的伤就行。” “我明白了,公子放心。” 范宏深深看了魏长天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将龙纹刀解下放到一边,然后双掌上下交错亮出起手式。 “六品,范宏,请。” “” 魏长天深吸一口气,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 他没习过任何招式,只好双拳一前一后举在胸口,摆出人类最本能的战斗姿态。 “七品,魏长天。” 日光过窗,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看到居然真要打,台下之人都有些惊讶。 “范百户 不畏权势,真是我辈楷模” “魏公子刚刚说的那句话倒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此战我看定无悬念。” “魏公子那起手是何路数怎么从未见过” “你去乡野间看看村夫打架就知道了” “” 众人议论纷纷,而台上的范宏等了一会儿后也终于动了。 他向前刺冲一步,右掌直奔魏长天面门,同时左脚微微蓄力,只等这掌被挡开时再或撞或扫发动第二下攻击。 其实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试探性套路,抛开内力差距不谈,但凡习过一两年武的人都应该可以轻松应对。 只不过范宏即便已经如此留手了,却还是高估了魏长天的战斗力。 别扭的姿势,略显慌张的眼神,凌乱的步伐 眼见夹杂着磅礴内力的一掌都近在眼前了,魏长天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躲闪,并且动作还很慢。 照这架势发展下去,范宏啥后招都不需要了,单凭这一掌就能把魏长天直接干翻在地。 在场的都是武人,自然也能看出这个结果。 除了已经准备冲上台去的王二外,其他人大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准备坐等看魏长天的笑话。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场上局势却瞬间发生了逆转。 只见那本该拍在魏长天脸上的一掌突然以微不可查的角度向一侧偏移了半寸,将将好贴着魏长天耳侧掠过。 并且范宏蓄势的左脚也同时放弃了攻击,而是微微向前迈出一步,居然把自己的胸口直接送到了魏长天压根就没动过的拳头之上。 “砰” 不算多大的一声闷响过后,两人交错而过。 魏长天还傻愣愣的站着,范宏却是已经满脸“痛苦”的噗通一下单膝跪地。 “咳以不变应万变公子好手段” “是我输了” 赢了 不是,我干什么了就赢了 魏长天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演技拙劣的范宏,瞬间懂了。 好家伙,感情你丫之前那么不卑不亢都是装的呗 还特么以不变应万变 为了拍个马屁也是辛苦你了 “吁” 台下嘘声一片,不过范宏却是置若罔闻,刚想凑过来再说两句,却突然听得魏长天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滚” 范宏瞬间慌了:“魏公子,我” “我说了,滚” “” 范宏喉结蠕动,终究还是没敢再说话,垂头丧气走下擂台后眨眼就逃出了演武堂,明显是怕遭同僚耻笑。 “哈哈哈哈我笑了” “可耻至极” “啧啧啧,为何范百户能够平步青云这就是我等差距啊” “” 哄堂大笑中范宏已经灰溜溜的跑了,不过围观的人群并没有散,都在等着看魏长天会如何收场。 在他们看来,这位混世魔王大概率是要没了兴致转身就走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又一次出乎每个人的预料。 只见依旧站在擂台之上的魏长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大声喊道: “自今日起,我每日在甲二摆擂十场” “不论是何人c是何境界c是何身份皆可上台应擂” “凡胜我者,得银五十两如立一功” “我绝不报复绝无虚言” “王二” “公c公子,我在” “你去找一木牌,将我刚刚所言立于此处” “何日我胜够百场,何日此言作罢” 第14章 付费挨打 平心而论,魏长天的说这番话时多少有些冲动的成分。 但他知道必须要这样做。 否则恐怕永远不会有人愿意跟他打,即便有估计也都是如范宏一样的阿谀奉承之流。 再者也算是逼自己一把了。 萧风未死,威胁尚在。 他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快速提高自己的实力。 至于“百胜”的目标能不能完成,魏长天倒是并不担心。 自己背靠魏家,手握系统。 如果这种情况下再做不到,那跟前主那个废物还有什么区别干脆直接自尽算了。 虽然他的终极目标是能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花天酒地,但人终归还是要有点志气的。 想到这里,魏长天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众人,再一次问道: “现在,有谁愿意上台” “魏公子这是要玩真的” “拉倒吧,我看这事恐怕要成悬镜司最大的笑话了。” “得银五十两,如立一功。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好赚了吧” “兄弟要不你先上去试试” “我不上,要上你先上。” “呵呵,我又不傻。” “那你就是觉得我傻喽” “没这个意思。” “我看你有丙四擂现在空着,敢不敢跟我一战” “” 很明显,大部分人并不相信魏长天刚刚的承诺。 悬镜司普通差役每月的俸禄是一两碎银,再加上一些灰色收入,估计还能再多个一两。 每月二两银子,即便在京城也妥妥的属于高薪人群。 基本可以保证衣食不愁c天天有肉,偶尔还能去平昌坊喝个花酒。 除了买房有些困难外,这日子已经足够滋润了。 而现在魏长天张口就是他们两年的收入,也难怪没人敢信。 不过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巨大的诱惑下,总有人敢于冒着风险尝试一番。 “那个,魏大人” 一个有些瘦小的布衣男人突然在人群中举了举手,表情有些忐忑。 “小人粘杆处石越,不知可否上台试上一试” 魏长天冲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谢大人” 看得出瘦小男子心中很是紧张,上台之后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干脆一咬牙直接摆出架势。 “八品,石越,斗胆向大人讨教。” “七品,魏长天。” 魏长天认认真真自报家门,同样再次架起双拳。 “唰” “砰砰砰” 很快,两人便缠斗在一起,相比于上一场的“一招定胜负”,这次倒是颇有点平分秋色的意思。 只不过这并非魏长天突然进步了,而是因为这石越的水平实在也不咋滴。 粘杆处是悬镜司之下负责收集情报的部门,其中差役本来就不善正面打斗。 更何况石越还只有八品,跟魏长天差着一个境界。 所以两人能打的有来有回,反倒更加凸显出了魏长天的拉胯。 并且从场面上看,他甚至已经快输了。 “咚” 硬生生挡下石越的一肘,魏长天“蹬蹬”后退两步,小臂一阵发麻。 要不是他在内力上高出石越一个境界,这一肘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心有余悸的暗叹一句“好险”,还未站稳身形,一个拳头却又突然出现在眼前。 魏长天没想到这拳来的这么快,再加上刚才分神耽误了半瞬,终于是躲闪不及,第一次被石越击中。 而这一下就直接分出了胜负。 没有反转,倒地的是魏长天。 “魏大人” 石越脸上没有丁点胜利者的喜悦,第一时间收起架势,慌里慌张跑过来把魏长天小心从地上扶起:“您没事吧” “咳呸” 魏长天一手搭住石越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被打中的位置,皱眉吐出一口血沫:“我没” “公子” 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话。 王二冲上台来,看向石越的眼神很是不善。 魏长天瞥了他一眼,命令道:“拿银子出来。” 王二一愣,不过还 是从怀里摸索出一张银票:“公子,给” “嗯。” 魏长天接过银票,放到一脸不可置信的石越手中,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粘杆处石越是吧,名字我记下了,今晚我就会跟家父说明情况,给你记功一件” “魏c魏大人,这” 石越捧着如假包换的“顺昌钱庄”五十两银票,只感觉好似在做梦,连什么时候下台的都忘记了。 几个同僚瞬间围上来,有要他请喝酒的,有要他请逛窑子的就连其他不认识之人,此时也都是满脸羡慕的看过来,只恨自己刚刚不够果断。 而就在此时,察觉到自己并无大碍的魏长天也已经重新直起身子,朗声问道:“第二场,谁来” “” 人群安静两秒,旋即沸腾。 “我来” “魏公子看我” “选我选我”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主要是想跟魏大人您过几招” “” “嘶” 夜色中的魏府一片静谧祥和,唯独某个烛火通明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出阵阵龇牙咧嘴的怪叫。 “公子,很痛么” 秋云手捧药膏满脸心疼,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是去哪里惹得这一身伤回来。 她跟鸢儿问了好几次,可魏长天只是说跟人比试去了。 也不知道哪家之人这么大胆子,敢把公子打成这样。 “啪嗒” 一滴泪珠掉落,趴在床上的魏长天旋即又是一声哀嚎。 “我靠那个,秋云你抹药的时候能不能别哭了” “本来还不咋疼的,结果你这眼泪全掉我伤口上了” “啊” 秋云闻言一愣,红着脸慌张抹去泪水:“对c对不起公子,都是奴婢的错” 魏长天无奈苦笑:“没事,你快继续上药吧。” “是呀,夫人” 秋云突然一声轻呼,然后耳边就传来了陆静瑶的声音。 “秋云,你先下去吧,我来给相c相公上药。” “是,夫人。” “” 很快,后背再次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魏长天虽然一直趴在床上并未扭头看,却也知道上药之人已经换成了陆静瑶。 他闭上眼睛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静瑶的手微微一颤,半晌过后才嗫嚅着说道:“你c你是我相公” “我们不是假的么” 魏长天毫不留情的打断道:“怎么现在想通了” “我” 陆静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满心都是魏长天,甚至还会主动过来为这个自己曾经恨极了的男人上药疗伤。 自己是在讨好他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却好像就是如此。 就在陆静瑶无比纠结之时,久久没等到答复的魏长天却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想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又问:“对了,你想不想听故事” 陆静瑶一愣:“听c听故事” 魏长天一本正经的应道:“嗯,我看你在家闲着也无事,不如我给你讲个长篇故事,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就写出来,咱们拿到书局去印来赚钱。” 陆静瑶晕乎乎的犹豫道:“这能行么” “行不行的你先听听呗,大不了就当解闷了。” “好,那我听着” 陆静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她便听得魏长天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 “话说很早以前有一傲来国,海滨有一花果山,山顶有一块仙石” 第15章 论反派价值观 问:穿越回古代该如何发家致富 答:背古诗c抄名著c搞发明。 其实魏长天很想跟网文主角一样大搞发明创造,什么玻璃c水泥c火药,乃至于蒸汽机都通通安排上,直接把科技的光辉带到这个落后的世界。 不过事实却是,这些玩意儿对魏长天来说专业含量着实有点高,如果非要让他发明点什么的话黑丝c短裙c高跟鞋 果然,s才是第一生产力。 既然搞不了发明,那就只能走前两条路。 幸好魏长天还是经历过扎实的九年义务教育,脑子里多少有点五千年中华文明的艺术瑰宝。 背诗眼下时机不对,抄书却无所谓。 反正是为了赚钱,越早开始越好。 至于四大名著抄哪本红楼梦记不住;水浒和三国太过低武,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设定;也只有西游记能拿得出手了。 “” “这金箍棒足有一万三千斤,是东海龙宫的镇海之宝,不过龙王却是不知其妙处” “就这样,孙悟空将金箍棒藏入耳中,便得了这件趁手的兵器” 魏长天趴在床上想到哪说到哪,没一会儿功夫就讲到了孙悟空得金箍棒这段。 而他身旁的听众也越来越多。 本来只有陆静瑶,后来多了秋云和鸢儿,再后来又多了一个小丫头和一条大黑狗。 “今天就先讲到这吧。” 砸了咂有些干的嘴唇,魏长天第一次扭回头来,立马就被眼前直直看着自己的四女一狗吓了一跳。 “不是,你们啥时候来的” “啊” 秋云回过神来后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我跟鸢儿刚才进来给烛灯添油,听得有趣就留下了。” “哦,那你呢” 魏长天看向正趴在大黑狗背上的魏巧玲:“你来干嘛” 魏巧玲还沉浸在孙猴子的世界,眼睛瞪得贼圆:“后来呢得了金箍棒之后呢大哥你快接着讲呀” “明日再讲。” 魏长天无奈道:“你想听明日就早些过来。” “喔” 魏巧玲有些遗憾的晃了晃小脑袋,终于想起正事:“对了大哥,是爹爹跟娘让我来的他们让我把这个给你” “大鬼快把东西吐出来” “嗷呜” 大黑狗惨叫一声,赶紧如释重负的张开嘴,旋即便有一个瓷瓶从狗嘴中悄然滑落在地。 “” 魏长天和陆静瑶俩人目瞪口呆,反倒是秋云跟鸢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垫着手绢把瓶子拿起。 “爹爹说让你一天吃一颗,伤口好得快” 魏巧玲得意的显摆道:“我还偷听到爹爹跟娘说话哩大哥要不要听” 魏长天愣了一下:“你说吧” “嗯” 魏巧玲如实禀报:“爹爹说这次魏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娘说是这样的” “然后爹爹又说大哥你挨点打也是好的,娘说爹放屁” “再然后爹爹便说娘说的对,娘说晚上要罚爹爹在上面” “停打住” 看着一脸憋笑的秋云和鸢儿,魏长天赶忙挥手打断道:“下面的不用再说了” “怎么了嘛” 魏巧玲虽有些疑惑,但噘了噘嘴好歹没再说下去。 她又故意墨迹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猴子的故事可听了,便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兴趣。 “大哥,我跟大鬼要回去了” 魏长天早就巴不得这小姑奶奶快点走,赶忙点点头:“好快走吧秋云c鸢儿,你们把巧玲送回去” “是,公子。” 二女把擦干净的瓷瓶留下,然后就带着魏巧玲推门走了后面还跟着一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大黑狗。 “咳” 看着有些惊讶的陆静瑶,魏长天尴尬道:“那什么,童言无忌,巧玲平时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大鬼”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遥远且不满的呼喊。 “人家猴子都能变成神仙你怎么这么笨” “你看我甚么,快给我变” “” 魏长天:“呵呵。” “其实魏家之人跟我之前想的并不一样。” 房中,陆静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圆润光泽的丹药,连同一杯凉茶一起递给魏长天 。 魏长天将丹药服下,笑问道:“怎么你之前是不是觉得魏家从上到下都应该是那种三句话不离杀人的恶魔” “倒是没有那么夸张。” 陆静瑶犹豫道:“但坊间传闻” “坊间传闻都是真的,我爹娘,包括我,都杀过很多人。” 魏长天毫不遮掩:“并且他们当中有很多确实并不该死。” “” 陆静瑶想不到魏长天居然能如此淡然的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脱口质问道:“你c你们就不会愧疚吗” “愧疚” 魏长天倒是没生气,只是伸手指了指陆静瑶衣襟处的一团绒毛,问道:“这是什么毛” 陆静瑶满脸茫然:“雪狐。” 魏长天继续问:“你穿着雪狐皮做的衣服,愧疚吗” 陆静瑶何等聪明,立刻就懂了魏长天的意思。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轻声争辩道:“可这是畜生” “畜生又如何” 魏长天笑了笑:“它不是命么包括你每日吃的猪牛鱼鸭,不都是命么” “你将肉吃进嘴里时,又可曾感觉过愧疚” “” 陆静瑶这下不说话了,她觉得魏长天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最终只能嗫嚅一句。 “诡辩” “随你怎么想。” 魏长天平静道:“我只不过想告诉你,在有些人眼中,弱者其实也只是畜生而已。” “” 陆静瑶蓦然瞪大双眼,喃喃道:“可c可不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不该。” 魏长天心说这女人本事不大想法倒挺多,又最后说了一句。 “但这是强者才能决定的事情,弱者不管如何指责或祈求都是没有用的。” “你要是想改变规则,就得先能打败制定规则的人。” 第二天。 天才刚亮,在梦中鏖战一夜的魏长天就被狗叫声吵醒了。 一睁眼,果然是魏巧玲这个小姑奶奶。 “大哥大哥快起床讲故事了” “讲故事” 魏长天看着窗外才升到一半的朝阳,哭笑不得道:“巧玲我是让你早点来,可没让你这么早啊” “啊” 魏巧玲一下子不乐意了,在地上扑腾着打滚:“不嘛不嘛我就要听猴子的故事” 魏长天赶忙劝道:“听话听话,大哥今天有事,等下午回来就给你讲。” 魏巧玲噘着嘴问道:“大哥能有什么事嘛” “这个” 魏长天瞬间卡壳。 总不能说自己是要去继续给魏家丢人吧。 但就当他抬眼看到门口正端着铜盆等着进来给自己洗漱更衣的秋云和鸢儿时,心中却突然有了答案。 或许之前自己想要变强只是为了对付萧风。 不过现在 第16章 战绩创纪录 五日之后。 悬镜司,演武堂。 一大清早百十号大汉便翘首以盼等在门口,眼神死死盯住来路,大气都不敢出。 这架势颇有点大爷大妈守在超市门口准备抢特价鸡蛋的感觉。 几只麻雀停在枝头看着这一幕,刚想梳理下羽毛,却又被突然沸腾的大呼小叫声惊飞。 “来了来了魏公子今天又来了” “总算来了可吓死我了” “啊啊啊魏大人今天我一定要跟你打一场” “看看我看看我” “快快快快去抢签” “老天保佑今天一定要中签啊” “” 兴奋的人群一拥而上把魏长天和王二团团围在当中,放到前世简直就是再典型不过的追星场景。 “别挤都别挤” 王二一脸无奈的挡在魏长天身前,刚从布包里掏出一个类似寺庙里求签的木筒,其中竹签眨眼间就被一抢而空。 哀嚎声和笑声同时响起,几家欢喜几家愁。 “哈哈哈哈红签老天开眼啊终于轮到我了” “草又特么没中” “这位兄弟,我出五十两买你手中之签怎么样” “不卖我只差一功便可升职,你找他人吧。” “” 抽到红签的人大喜过望,未抽中者捶胸顿足一阵后也只好接受现实,纷纷从口袋里摸出银子,挤到另一人身边。 “刘兄盘口是如何开的” “诸位今日依旧是开魏公子十场之中能否胜一场” 被围在当中那人腰间别着一块秋蝉模样的令牌,代表着是在粘杆处当差。 他高举一块木牌,竭力大喊道: “赌能者一赔十不能者十二赔一” “前者不限注后者总受二百两先到先” “哗” 还未等他喊完,人群立刻一拥而上,争相把手中银两往前递去。 “不能五两” “不能三两二钱” “不能十两” “不能” 清一色的“不能”声响起,眨眼间便凑够了二百两之数。 虽然也有几个企图以小博大之人赌了“能”,不过加起来总共才二两八钱。 也不怪大家如此不看好魏长天。 毕竟过去五天他所创下的“五十连败”战绩着实有点“耀眼”。 之后有无来者尚且不知,但前无古人确实是做到了。 这种羊毛哪有不薅的道理 而面对这一切,“提款机”魏长天本人倒是没啥反应。 又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径直走向甲二擂,跟在身边的王二也从怀里掏出十张五十两银票,随时做好了“给钱”的准备。 不过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刚走远一些时,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却突然找上了那开赌盘之人。 制式黑衣,长发间扎一束红绳,身段修长紧致。 虽然眉目很美,但一眼看去就知道绝不是陆静瑶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 “徐总旗您也想玩一手啊” 开盘之人眼睛一亮,但又不太敢直视女子,只得低头遗憾道:“哎呀,您来晚了,现在只能赌魏公子能胜了。” “我就是赌他今日能胜一场。” 女子轻抿薄唇,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丢过去:“全压上。” “这c这是多少啊” “三十两。” “砰” 青石垒成的台面之上掀起一片尘土,魏长天又一次砸落在地,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对手并没有继续出招,抱拳说了一句“得罪”之后就跳下擂台,然后喜滋滋的从王二手中接过银票。 目视此人离开,王二拿起小刀,在擂台旁的木牌上又刻了一道记号。 “败”字之后已经有十一个“正”字外加三笔了。 “胜”字之后却依旧空空如也。 五十八连败,魏长天现在每多比一场就会多刷新一次由自己创下的记录。 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才能赢一场。 王二心里有些无奈,但其实又有些惊讶。 他是魏长天的侍从,同时也是魏家自幼培养的死士。 不仅境界不低,丰富的生 死斗经验更是让他能一眼就看出一个人的身手如何。 别看魏长天现在一招一式依然稚嫩,但要是跟五天前相比,却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反应速度,到出招的合理程度,再到内力的运用这些变化虽然明显,但却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每日进步一些,日日不断。 这本来也正常,但问题是进步幅度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王二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习武之才,恐怕也不及魏长天一半。 难不成自家公子是个百年一遇的天才 毕竟老爷和夫人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儿子天赋异禀倒也说的过去。 就是可惜起步的有些晚了 王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上台把魏长天从地上扶起。 “公子,还有两场,要不要歇一会儿再打” “嗯。” 魏长天喘了几口粗气,从王二手里接过一红一白两颗丹药,跟吃糖丸一样“嘎嘣”嚼了两下便直接吞入腹中。 红的是恢复内力的结续丹,白的是恢复气力的回转丹。 光这两颗丹药拿到市面上就能卖五六十两,而魏长天每天怎么也要吃个七八颗。 不得不说,有钞能力就是任性。 药效散开,暖流散至周身。 闭眼调息半刻,魏长天再次站起身来:“喊下一个人吧。” “是,公子。” 王二点点头,冲台下一个早已跃跃欲试的男子喊道:“到你了” “唰” 男子立刻翻身上台,冲魏长天一抱拳:“魏公子,抱歉了” “” 提前抱歉 魏长天一阵无语,心说这群人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深吸一口气,一本一眼的自报家门。 “七品,魏长天。” “花翎卫,八品,宋林明” 男子似乎有点等不及了,话音刚落就欺步上前,一拳直奔魏长天胸口。 这拳很快,应该是练过某种拳法。 不过魏长天已不是五日前的水准,小退半步让过拳头,同时贴着对方的手臂出拳,直取对方喉咙。 “啪” 手肘内侧被一掌摁住,拳头力道泄去,只是蹭倒了宋林明的衣领。 旋即两人分开。 第一招,六四开,魏长天略占上风。 “咦魏公子这场好似有胜面啊” 台下有人轻呼一声,不过旁边很快就有人反驳道:“宋兄只是吃了境界上的亏而已。” “若此为第一场,魏公子倒确有几分胜算。” “但如今已是第八场,纵使服过结续丹,内力最多也不过恢复到两三成,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 “到时魏公子败下阵来只是必然。” “有道理” 先前说话之人点了点头,看起来颇为认可。 其实魏长天自己也很清楚这个状况。 想要赢,就必须在内力耗尽之前找到一击决胜的机会。 脚下不停移动,脑海中浮现出曾在梦道中一遍遍经历过的场景。 突然,就在某一瞬,宋林明的动作恰恰好卡上了其中一幅画面。 魏长天心头猛地一阵狂喜。 就是这一招 第17章 首胜与徐青婉 双脚上下错步,左掌虚晃,右掌变戳为剜,五指发力,狠狠抓向魏长天肩头。 一般情况面对如此招式,撤步躲闪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魏长天却好似有些分神,只一犹豫便被宋明林抓住了肩胛骨。 后者当即大喜过望,右手用力的同时脚下再逼近一步,同时左臂架肘撞向魏长天的胸口。 “砰” 闷响声回荡在二人之间,虽然这肘力道不大,但撞得确实很结实。 宋明林嘴角微微翘起,然而下一秒笑容却瞬间凝固。 预期中魏长天痛苦倒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的右手突然被死死钳住,动惮不得。 “什么” 看着魏长天惨白的脸色,宋明林心头大感不妙,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距离。 可就在此时,他尚未来得及撤回的左肘也已经被魏长天猛然抱住,任凭如何发力也无法挣脱。 眼下两人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在一起,但魏长天为了勾引对手上钩,此刻却是忍受着无与伦比的剧痛。 奶奶的输赢就这一下了 眼睛一闭,仅剩的内力全部上涌,魏长天竟然是直接用头向着宋明林凶狠撞去。 “草” 宋明林哪里见过这种打法,不过他也不是软弱之辈,知道此时最不能躲,干脆紧咬牙关同样甩头回撞过来。 “砰” 两人的额头轰然撞在一起,台下之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仿佛连心跳都跟着停滞了一拍。 虽然这场战斗并不算精彩,更称不上有多高的质量。 但却足够惨烈。 看着那个衣服沾满血污,浑身上下哪哪都是伤的身影,许多人第一次真正对魏长天产生了一丝敬畏。 无关魏贤志,无关魏家。 只是因为这份能在连败五十八场后,还依旧拼命想要赢的勇气 台上。 飞溅的血水中,两个人影踉跄着分开。 魏长天紧紧捂住右肩,弯下的身子不住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一滴一滴砸落。 而至于宋明林 “噗通” “” “魏c魏公子赢了”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但并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怔怔的瞪大双眼,整个演武堂一时鸦雀无声。 “咳” 魏长天咳出一口血沫,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记分牌”前,内力透指,夹杂着不知是谁的鲜血慢慢在“胜”字之后刻下了第一条横杠。 回头望向台下,直到此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旋即响彻整个悬镜司。 “公子,并未伤及筋骨,不过淤血有些重。” 台上一角,王二已经替魏长天检查过伤势,表情有些纠结:“我觉得最后一场还是算了吧。” “没事,该打打。” 魏长天此刻心情十分愉悦,虽然身上到处都疼的厉害,但语气却是很轻松。 打了五十多场,终于特么的赢了一场了 虽然是七品胜八品,虽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赢就是赢了。 更关键的是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训练方式确实管用,以后只会越赢越多 想到这里他瞬间动力十足,顺手又把一堆丹药丢进嘴里便开始闭目调整状态。 魏长天那边积极备战,不过他最后一场的对手此时却很是忐忑。 这人跟宋明林是好友,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比宋明林弱。 而现在宋明林都败了,那自己岂不是 也不一定,毕竟魏长天已经是一副无力再战的样子了如果没吃那些丹药的话。 此人越想越纠结,想要试上一试,可又怕最后不仅钱赚不到,还白白惹得一身伤。 也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自旁边响起。 “二十两,将红签卖于我。” “啊” 男人扭头一看,脸上顿时满是笑意:“徐总旗,您这是” “卖不卖” “呃徐总旗,这签之前有人愿意出五十两,我都没卖” “哦,那就算了吧。” “卖我卖” 一刻钟后。 魏长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之人,表情多少有点惊讶。 他并不是惊讶为什么换了 人,只是单纯好奇悬镜司这种机构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差。 这脸蛋c这腰c这腿等会儿 发系红绳,眸若星辰,薄唇如柳叶 脑海中一个名字突然跃了出来。 魏长天愣了一下,然后不太敢相信的试探道:“徐青婉” 女子表情不变,淡淡道:“魏公子知道我的名字” “有所耳闻。” 魏长天勉强一笑,心中实则瞬间掀起波澜。 徐青婉 小说里最能打的女主 跟陆静瑶不同,徐青婉是中期才出场的,因为一件案子与萧风结识,之后又因一番机缘巧合对悬镜司彻底失望,转而跟着萧风混了 不过她的结局比陆静瑶惨,最后是为了救萧风,死在了,呃魏贤志的一掌之下。 从时间线上来看,徐青婉还有很久才会跟萧风第一次见面。 自己本来还没想那么远的事,但既然现在人都送上门了,那肯定要再次截胡啊 打定主意后魏长天也不着急打架了,决定先交流交流感情再说。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徐青婉反倒是先开口了。 “魏公子,你让我赢了三百两银子,谢谢。” “” 魏长天没想到还有这茬,看了眼台下那个悲痛欲绝的开盘之人后才哭笑不得道:“不客气徐姑娘上台来就是想说这个” 徐青婉摇摇头:“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以你如今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打一场了。” 嗯 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女人已经被我所吸引怕我伤势加重所以特意上来放水的 魏长天闻言一喜,赶忙确认道:“所以徐姑娘是不准备跟我打么” “嗯。” 徐青婉点头,不过手却向前一伸:“但是五十两银票你要给我,另外那记功绩我也不要,再换做五十两银子,一共是一百两。” “” 魏长天目瞪口呆,半晌过后才问道:“徐姑娘你很缺钱吗” “是的。” 徐青婉也不遮掩,直直看着魏长天:“所以这钱我一定会要,你如果非要打也可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就好。” “咳,打不打的先另说。” 魏长天突然心生一计,抬头笑看回去。 “徐姑娘,如果你这么需要钱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活儿。” “既轻松赚的又多,考虑一下” 第18章 狐妖花魁 “公子,那个徐青婉虽然实力尚可,但指导您习武怕是还不够。” 飞驰的马车上,王二一脸郁闷:“再说您给她开的价也太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也能教。” “嗯” 魏长天瞥了一眼王二彪悍的身形,再想到他贴身指导自己动作时的样子 “哪凉快哪呆着去” 王二闻言有些受伤,不过很快又想起一事:“对了公子,您让我查的杨柳诗有结果了。” 魏长天点头:“哦,说说吧。” “是。” 王二压低声音小声道:“柳诗姑娘是青州府人,家中本颇为富裕,后全家丧命于一场大火,只有她活了下来。” “后来她便来京城投奔了一家远房亲戚,因为长得国色天香,这家亲戚便想将她许配给户部的张侍郎,给自家儿子换个一官半职。” “可柳诗姑娘宁死不从,于是那家人一气之下便将她卖到了凤栖馆。” “谁料她一入勾栏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竟然是混的如鱼得水,去年更是在评花会上摘得花榜之首。” “嗯” 魏长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实则却是跟明镜似的。 什么青州府人,什么全家丧命于大火,全都是假的 这杨柳诗压根连人都不是 她就是个妖怪 狐狸妖 从西南十万大山中来,混入京城就是为了找机会从悬镜司的大牢中救一个人,不是,救一个妖。 并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过分的是她每次接客都是用幻术糊弄人 客人以为自己爽了,实则只是在“意淫”。 这不是活脱脱的欺骗消费者吗 太可恶了,必须要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眉毛一扬,魏长天问道:“杨柳诗哪几日接客来着依旧是那个规矩” “是。” 王二如实回答道:“柳诗姑娘还是每月的初一c十五c二十八接三次客,客人必须是三品以上官职。” “不过几日后的中秋灯会上她也会花船夜游,并且放出风来说是可破一次例,不少文人墨客都等着那一天呢。” “嗯。” 魏长天点了下头,命令道:“安排一下,中秋那天我要上杨柳诗,咳,的花船。” “好的公子。” 王二低头领命,心里暗自腹诽。 虽然公子最近性子温和了不少,已经好几天没出去杀人了。 但老色批这一点果然还是没变啊 “汪汪汪” “咕咕咕咕” 头顶刚刚西斜的日头回到魏府,魏长天一进院子就看见大鬼在追一只老母鸡,两只畜生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一副再生动不过的“鸡飞狗跳”场面。 “哪来的鸡” 魏长天走到屋檐下满脸无奈的秋云身边,惊讶问道:“又是巧玲弄来的” “是呢。” 秋云揉了揉额头:“小姐说是咱们院子里太闷,这样能热闹一点” “” 沉默半晌,魏长天咬牙又问:“她人在哪” “在屋中跟夫人学写字呢。” “巧玲学写字” 魏长天愣了一下便往屋里走,不过没走两步便又转回身来,脚下蹬地直奔那只大母鸡而去。 “咕咕咕咕” “噗通” “” “正好,今晚吃鸡。” 书房中檀香袅袅。 特制的小木桌前,魏巧玲正握着一只最小号的毛笔奋笔疾书,墨汁乱飞的样子颇有几分狂野派艺术家神韵。 陆静瑶站在旁边,虽然衣裙上满是墨点,不过倒是也不嫌弃,脸上居然难得挂着一丝笑容。 这还是魏长天第一次看到她笑。 平心而论,说句笑靥如花不算过分。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 听到房门处传来的动静,尚不知自己“痛失爱鸡”的魏巧玲立刻从小桌子后蹦起直奔魏长天而来。 “别动” 魏长天忙不迭捏住两只袭来的小黑爪,“帮助”魏巧玲用她自己的衣服把手擦干净。 “大哥你看我写的字” 魏巧玲并不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拉住魏长天的手走到小木桌前,得意的举起自己的杰作。 其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爹爹c娘c大哥c嫂嫂c大鬼” “这” 魏长天一愣,有些后悔刚刚宰了那只大母鸡了。 其实魏巧玲之前也蛮可怜的。 前主虽然也算疼爱这个妹妹,但主业仍然是逛窑子,所以偌大的魏府中除了几个小丫鬟,实则并没人能陪她玩。 难怪这小丫头特别喜欢养动物,并且能这么快就跟陆静瑶混到一起 魏长天一阵沉默,正在心想要不要让人再去买只鸡回来之时,鸢儿却突然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 “公子,秋云姐让我来问,那只大母鸡要怎么吃” 魏长天:“” 魏巧玲:“大咕咕哇” 半柱香后,魏巧玲抹着眼泪跑去看炖鸡了。 然后就是日常上药时间。 魏长天赤着上半身趴在床上,陆静瑶则是坐在床边仔细涂抹着药膏。 相比于偶尔会做些粗活的秋云,她的手要更柔软一点,动作也很小心。 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中,整个过程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完事儿之后魏长天才发现陆静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怎么了” 陆静瑶有些犹豫:“你c你要不要学写字” “嗯” 魏长天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写给陆静瑶的那首“诗”。 果然被鄙视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确实也需要提高一下毛笔字水平,便大方点了下头:“可以,以后我若有空,每日跟你学一个时辰。” “那你现在要学吗” 陆静瑶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道:“离吃饭还有段时间呢。” “行啊。” 魏长天问道:“我们去书房” “嗯书房被巧玲弄的有些乱。” 陆静瑶嗫嚅道:“去我房间也行的” 魏长天:“”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的动机并不单纯 第19章 即兴作诗 事实证明,果然还是魏长天想多了。 带着点白芍味道的体香萦绕在鼻尖,他看了眼一脸认真的陆静瑶,只好又一遍提笔开始鬼画符。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这是陆静瑶独创的办法,将练字和学习诗词的平仄格律结合在一起,事半功倍。 前世对此有个名词,叫“融合式教学法”。 只可惜在封建社会的女人做不得教书先生,所以注定是无法推广如此先进的教学方式了。 魏长天心思又飘回到前世,笔下的字自然也越发走样。 陆静瑶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认真一点呀。” 听到这话,魏长天不仅没有愧疚,反而直接把笔一撂:“我觉得今天差不多了。” “可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啊。” “那也已经够了。” “” 陆静瑶哑然半晌,然后才默默起身规整笔砚等物。 笔毫在双鱼模样的笔洗中轻轻晃动,黑墨在清水中成团晕染开来。 她伸手捏了捏笔毫根部,突然轻轻说道:“其实你很有才分的,若是肯学几年书,去考功名定能有所成就。” 魏长天愣了一下,笑问:“怎么你这是想劝我浪子回头” 陆静瑶怔怔的看过来:“不好么” “哈哈哈哈” 魏长天大笑两声,调侃道:“我如果想要做官现在就可以做,为什么还要费力去跟那些读书人争” “再者我才懒得去关心家国如何c百姓如何,那些跟我有何干系” “不是这样的。” 陆静瑶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能写出这样的诗,就定不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 魏长天想不到这女人居然这么能联想,一时间哑然笑道:“一句诗能说明什么这种水准的诗我随便就能作出来。” “我不信。” 陆静瑶只当魏长天是被自己猜出心中所想之后在逞口舌之利,便刻意挑拨道:“除非你现在再作一首,你若作的出,我便信你。” “你信与不信于我有何用” 魏长天瞥了她一眼:“再说作诗要有由头,哪有随便作的。” 陆静瑶见魏长天推脱,心中越发得意:“这里这么多物件,你随意挑一样做由头就是。” “呵呵。” 魏长天冷笑一声,本来不想搭理陆静瑶。 不过当他看到窗外院中正在陪魏巧玲玩的秋云和鸢儿时,却又改了主意。 “秋云鸢儿” “啊公子” 二女忙不迭小跑过来,站在窗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魏长天看都不看陆静瑶,直接说道:“我要给你们作首诗。” “啊作诗” 二女一愣,脸上都写满了大大的不解。 公子啥时候又会作诗了 难道是夫人刚教的 虽然疑惑,但是她们还是顺从的点点头,眼神有些期盼。 “公子,我们听着呢。” “嗯” 魏长天装模作样的沉吟片刻,然后才慢慢背出一首小诗。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陆静瑶清晰听见。 “雾谷风销妙剪裁,秋云相送上瑶台。” “尘缘一线时时断,碧海青天任去来。” 窗里窗外,一时寂静。 秋云和鸢儿虽然文化水平仅限于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也能听出这诗是在写纸鸢。 并且诗中又出现了“秋云”二字 人是有着对美丽事物的天然欣赏能力的,对文字亦是如此跟何况这些文字还跟自己有关。 二女瞬间捂住嘴巴,眼中的感动之色无以复加。 而至于陆静瑶 惊讶c震撼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的话心旌神摇难以置信 她看着气定神闲的魏长天,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要达到何种文采,才能在短短几息之间便作出这样一首既合主题c又意境深远的整诗。 尘缘一线时时断,碧海青天任去来 这份感情太豪迈大气,又太细腻了。 陆静瑶不似秋云和鸢儿,她是懂得诗中更深一层含义的。 而正因懂,便更想不通。 “怎么会” “只怕是大宁第一才子,不,只怕是被誉为诗仙的苏吾,也不过如此吧” 晚饭时,陆静瑶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连筷子都掉了好几次。 秋云和鸢儿要好一些,但也总忍不住偷偷去看魏长天。 只有魏巧玲化“丧鸡之痛”为食欲,对着那只炖鸡就是一顿发力。 吃过饭照例是讲故事环节。 经过这几日,情节已经进展到孙悟空和唐僧二人在高老庄遇上猪八戒了。 魏长天当然记不得西游记全文,不过电视剧小时候倒是看了好几遍,所以也不存在卡壳之类的情况。 窗外月明星稀,屋内烛火晃动。 四女听的全神贯注,表情时而紧张时而惊喜。 就连大鬼也温顺的趴在地上,尾巴贴着地面左右扫动,看似很是惬意 亥时初,故事会结束。 秋云和鸢儿去送魏巧玲回自己的小院,陆静瑶则是赶紧回屋去把刚听到的内容记录下来。 房内安静下来后,魏长天喝了口茶,开始琢么徐青婉和杨柳诗之事。 即便只是为了系统点数,这俩女人他也是必要拿下的。 前者还好,毕竟时间十分充足,完全可以徐徐图之。 但后者就多少有些难搞。 一方面是因为杨柳诗作为狐妖,警惕性很强。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萧风也差不多快要跟她遇到了,应该就是在中秋之后的几日。 魏长天不知道萧风受了重伤会不会影响后面的剧情发展,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中秋游船时没能拿下杨柳诗,那也决不能让她能跟萧风见面。 大不了就为民除妖 慢慢想着一些细节,杯中茶水已完全凉透。 就在魏长天大致有了一个计划,准备上床继续“训练”之时,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公子,你还未睡吗” 秋云和鸢儿轻步走进来,不过手却都藏在身后,表情有点忐忑。 魏长天疑惑:“怎么了” “那个黄昏时公子作的那首诗能c能不能写一份给我们啊” 二女不太好意思的把手从背后拿出,手中居然捧着纸墨笔砚等物。 准备的还挺充分。 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魏长天哑然失笑:“哈哈,当然可以。” “不过我字很丑,你们不嫌弃就行。” “不会的公子” 鸢儿年龄小,说话要比秋云没顾忌的多:“反正我们也不识字,只是怕以后不小心把诗忘掉,好拿着这张纸去找说书先生念给我们听” “这样啊。” 魏长天看看低着头的秋云,没多说什么,只等墨汁研开后便提笔认认真真把那四句诗誊了一遍。 写完后他又在最上面加了一个诗名。 赠秋云与鸢儿 “字还未干,要稍微晾一会儿。” 放下笔,魏长天把镇纸压在宣纸上下两端。 “嗯呢。” 秋云和鸢儿轻轻点头,眼巴巴站在一旁等着。 不过很快她们的脸上就满是红晕。 “呀公子唔嗯” “” 娇柔旖旎之声穿过房门,钻进正站在门口的陆静瑶耳中。 她本来是忘记了今晚故事中的一处细节,想要过来问一下。 但是现在 快步回到自己屋子,背靠房门大口喘了几下粗气。 一只手死死捏住裙角,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心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落。 第20章 终于登场的狐朋狗友 昨天一整晚陆静瑶都没睡着,魏长天却是精神抖擞。 睡前一番体力大战,睡后一番脑力大战。 即便如此醒来后却依然不觉乏困c头脑清明,只能说“梦道”确实神奇。 早饭时陆静瑶不在,据鸢儿说她是“身体不适没胃口”,至于究竟是何原因就只有鬼知道了。 一口闷掉秋云特意嘱咐厨子做的大补汤,魏长天抹抹嘴准备出发去悬镜司继续挨打。 不过也就在这时,魏府的门童突然跑来禀报道有个李公子来了。 “李公子” 魏长天一愣,问道:“哪个李公子” 门童有些惊讶:“就是李府的李阳公子啊。” “哦让他进来吧。” 魏长天点点头,已经记起这个李阳是谁了。 每个反派都会有一些舔狗跟班。 主要作用就是用来凸显反派人物的嚣张跋扈,以便主角能更好的打脸装逼。 前主的这种跟班挺多,但在书中有名字的便只有这个李阳。 他爹李刊是大理寺少卿,相当于前世最高法的二把手,官职不高不低,要分跟谁比。 沾家里的光,李阳也在大理寺混了个一官半职,不过跟魏长天一样都是个吃空饷的主,平日里最多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逛窑子。 二:跟魏长天一起逛窑子。 简单总结,一个不学无术的官二代。 唯一的优点就是对魏长天足够忠诚,小说中更是身先士卒去找萧风麻烦。 至于结局嘛当然是家破人亡。 “魏兄几日不见你怎么精神如此之好” “唉,自打上次咱们大闹探春楼之后我便被我爹禁足了,今日才得以脱身。” “听闻你已经娶那陆静瑶过门了那时我还被关在家里呢,今日特意过来给你补上贺礼” “我知道你也不缺银子,所以特意从我爹那里偷出一份最近将要押解教坊司的犯官女眷名单” “这里面可是有不少完璧之身,我们好好研究一番,到时定能拔得头筹” 长相颇有些猥琐的男子唾沫横飞,手中纸张被挥舞的“呼啦”作响。 魏长天则是越听越头大。 想不到这李阳居然还是个话痨,打从见面开始就疯狂哔哔。 并且新婚贺礼送“小姐名单”又是什么神仙操作 等了半天还不见李阳住嘴,他终于忍不住干咳一声打断道:“咳,李兄,名单我收下了。” “不过我现在要去悬镜司” “我与你一同去” 李阳热络道:“正好路上我还有正事要跟魏兄说” 魏长天:“行吧” 马车很快准备好,王二充当车夫,魏长天跟李阳在车中相对而坐。 待马车跑了一会儿,魏长天无奈问道:“李兄,有何正事” “哦,是这样” 李阳凑过来一点,声音压得很低:“昨日我去找这份女眷名单时,恰好在我爹那里看到了一纸诉状,一下子状告了魏兄你当街杀人c强抢民女c寻滋闹事之类的七八条罪状。” “嗯” 魏长天闻言后先是本能的紧张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怕被告 “魏兄,这次恐怕不太一样” 李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无所谓,语气有点着急:“寻常这种事应该早就被衙门压下了,可这次却交到了大理寺,怕是要正儿八经三司会审的。” “是么” 魏长天一愣,沉吟片刻后才问道:“那李兄觉得是何人要针对我” “定是柳家” 李阳气愤的一拍自己大腿,言之凿凿:“上次魏兄把柳宗亮羞辱的那样狠,这个鳖孙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这次肯定是柳家要为他出气” 柳宗亮 虽然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不过柳家的情况魏长天却是知道一二。 大宁三大家族柳魏许,每家在民间都流传着一句戏言。 想请财神入家门,先问许家准不准。 不畏鬼来不畏神,只畏魏家刀下魂。 若想官服雀变雁,便拿柳絮来做棉。 坊间戏言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基本能反映出三家的情况。 一个有钱,一个有刀,一个有权 。 从综合实力来看,权倾朝野的柳家无疑是最强的,家主贵为当朝宰相,权力之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 不过柳家一直就跟魏家不对付,再加上前主无法无天的性格魏长天已经大约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估计就是前主不知道啥时候跟那个叫柳宗亮的柳家小辈起了冲突,然后柳家想要报复,所以在背后指使一些人来告自己。 反正前主的这种把柄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两个都够判“斩立决”的。 当然了,斩是肯定不可能斩的,但恶心一下魏家却是足够了。 想到这,魏长天的表情终于严肃了一些。 “李兄,多谢你将此事告知于我。” “魏兄你这是什么话” 李阳豪迈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今晚就去求我爹,如果真要三司会审,大理寺定会支持魏家” “这事儿先不急。” 魏长天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近几日我想去登门拜访一下令尊。” “见我爹” 李阳一愣:“你有啥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魏长天笑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还是到时候再一起说吧。” “好吧。” 李阳点点头:“那等我跟我爹说过后再来通知魏兄时间。” “好,多谢了。” 魏长天拍了一下李阳的肩膀,而马车也在此时缓缓停下。 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悬镜司”仨字,李阳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魏兄,你是来找魏大人的” “不是。” “那你来作甚难不成也是被家里逼着要来上值” “唉” 魏长天没有解释,叹了口气便跳下马车往演武堂走去。 李阳在身后疑惑的挠挠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屁颠屁颠跟了上来。 然后很快他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到目瞪口呆。 这些人为何敢揍魏兄不要命了吗 魏兄又为何任由他们打总感觉哪里不对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在车上时魏长天的反应似乎也有些异样 难道说 这就是结过婚的男人 第21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甲二擂上一番激战,八负二胜。 当魏长天打完今天的十场擂时,李阳已经不见了人影。 “李公子说是不忍再看您的惨状,所以回家退婚去了。”王二如实禀报。 退婚 魏长天揉了揉身上的淤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二者间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从王二手中接过一张银票后便挥了挥手:“不管他了,你到马车那里去等我吧。” “公子,要不我还是跟着您吧。” 王二面露纠结:“万一那个徐青婉要对您不利” “我心里有数。” 魏长天打断道:“你正好趁这功夫去买只鸡。” 王二以为自己听错了:“买c买只鸡” 魏长天点头重复:“对,大母鸡。” “” 王二一阵沉默,半晌后才支吾着说道:“那个公子,我多嘴问一句。” “您说的这个鸡,它是正经鸡不” 悬镜司内一处僻静的“武室”。 因为在悬镜司当差的大都是武人,平时基本都会有修炼习武的需求,所以这种“配套设施”倒是不少。 而今日便是魏长天的第一节高价“私教课”。 “徐姑娘,这是说好的五十两。” 魏长天笑着把手中银票递给徐青婉,后者倒是毫不客气,认真查看过金额后就揣进了胸口。 “魏公子,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 “不急。” 魏长天摇摇头,饶有兴致的问道:“徐姑娘,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徐青婉平静反问:“你是不是想问昨日我为何会压你胜” 魏长天点头:“为何” “因为我前几日一直在观察你,虽然你一直在输,但却日日都有极大的长进。” 徐青婉如实回答:“再加上昨日你的对手之中有两人实力偏弱,我便觉得你应当可以赢下至少一场。” 原来如此,看来这徐青婉的观察分析能力确实挺强。 魏长天想了一下,又问:“那如果我昨日没赢呢你那三十两岂不是就打了水漂” “没赢便没赢,既然是赌,自然是输赢都认。” 徐青婉从发间解下红绳衔于口中,双手背在脑后将长发盘成发髻。 “魏公子还有要问的吗” “还有一问。” 魏长天看着徐青婉的嘴唇笑道:“你似乎并不怕我” “为何要怕” 徐青婉将红绳系到发髻之上,露出白皙的脖颈:“你并打不过我。” 魏长天好笑道:“可我爹是悬镜司指挥使。” “我知道,这又如何” “你就不怕罢了,就当我没问。” 魏长天摇摇头,突然感觉调戏徐青婉这种女人很没意思:“咱们开始吧,我现在要做什么” “全力攻击我。” 徐青婉走近半步,却并未摆出任何架势:“我要先了解你的弱点才能想办法为你补足。” “好。” 魏长天了然点头,深吸一口气:“我用什么手段都行吗” “是” “嗖” 未等徐青婉说完话魏长天便出手了,一上来就直奔上三路。 更准确的说,是直奔徐青婉的胸。 他才不管什么武德不武德的,既然人家都让自己放开来了,那肯定是要怎么胜率高怎么打。 不过可惜的是这种流氓招数对徐青婉却是没用。 倒不是说她没有胸,而是因为早就对此有所防备。 只见她微微侧身躲开这记偷袭,同时勾脚前踢,目标竟然直指魏长天的下三路。 靠 这女人怎么也不讲武德 魏长天瞬间冷汗直冒,立马撤身想要躲开。 不过下一秒他却绝望的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淦啊 看着足够让他断子绝孙的一脚越来越近,心中升起无比的悔意。 早知道这样就该让王二跟来的 这还买哪门子鸡啊自己的鸡都要没了 也不知道系统里有没有能够补救的道具嗯 预期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胯下除了有点凉飕飕的好像并无异样。 原来那只脚终究还是在最后 关头停住了。 还好还好 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魏长天刚欲说话,一抬头却发现一只小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魏长天:“” 那个这次还能停住不 “砰”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魏长天终于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毫无还手之力。 徐青婉绝对是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了。 要不是她刻意留手,自己估计都走不过三招。 要知道经过这几日的“梦道”训练,魏长天现在打擂时虽然还是输多赢少,但再怎么样也能跟对手过个十招以上的。 可到了徐青婉这里,自己便能明显感觉出不一样,似乎她完全跟别人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果然是小说里的最强女主,明明境界没有多高,但对战斗技巧的运用称一句“炉火纯青”绝不过分。 “比我想象的要好。” 低头看着魏长天,徐青婉冷静分析道:“够凶c够狠c够不要脸,这些都是你的优点。”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优点呢 魏长天欲言又止的张张嘴,徐青婉却并不管他,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不过你明显从未习过任何技法,一招一式更像是那些欺行霸市的泼皮,不入流。” “遇到一般对手还好,但若遇到高手是定会吃大亏的。” “那依你所说,我现在应该开始学习技法” 魏长天从地上爬起来,虚心求教道:“应当先从什么开始拳脚身法兵刃” “自然是身法。”徐青婉如实回答。 “身法是么” 魏长天微微皱眉。 各类上等技法魏家有的是,身法肯定也不少。 但刚刚经徐青婉一说,他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好像徐青婉本身就会一门顶尖身法,应该是叫什么“扶摇步”之类的。 “咳,徐姑娘” 想到这,他当即有了主意:“你是不是习得一门祖传的身法” “嗯” 徐青婉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诧异:“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派人查过我” 魏长天很淡定:“你既然教我习武,那我肯定会派人调查一二,否则万一你是我仇家派来的呢” “也是。” 徐青婉点点头:“但我徐家的身法你怕是学不了。” “为何难道只有女子能习” “那倒不是。” 徐青婉看了魏长天一眼:“只是祖上有规矩,扶摇步法绝不外传。” “外人想要学,除非嫁入徐家为媳,或者娶徐家女子为妻。” “这” 魏长天很想说要不我娶了你算了,但考虑到徐青婉的战力便还是闭上了嘴。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又听得徐青婉主动问道:“那个你真的想学吗” “嗯” 魏长天心里一喜,忙不迭点头:“当然” “既然如此,那我倒是可以破例教你。” 徐青婉略一沉吟,脸上难得有些红晕:“不过” “得加钱。” 哈 什么玩意儿 给钱就能教 不是,说好的祖上规矩呢 魏长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问道:“你要多少钱” 徐青婉把手往前一伸:“二百不,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就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徐青婉这么财迷的吗 “徐姑娘” 魏长天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小心试探道:“如果我要你从了我的话,你看多少钱合适” 徐青婉:“” “砰” 第22章 萧风的变化 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魏长天已经坐到了马车上,身边是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大母鸡。 “公子,我看那徐青婉定是不怀好意” 王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您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以我之见干脆直接掳来就是了” “掳掳掳就知道掳” 魏长天没好气的骂道:“虽然咱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 “啊是小人多嘴,公子息怒” 王二心里委屈的很,心说公子之前明明一直教导自己的是不管刀子绳子,能把人弄到床上就是好法子。 怎么最近改成用脑子了 不过他也不敢问,沉默半晌后才突然又想起一事,便试探着说道: “对了公子,中秋游船的事已经办妥了,不过好似凑热闹的人不少。” “要不要提前警告一下咳,我的意思是,您还有什么安排” “嗯” 魏长天沉吟半晌,慢慢说道:“到时候多在花船周围埋伏一些高手,随时听我命令,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还有,顺便去查一查徐青婉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知道了公子。” 王二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而魏长天则是把目光投向旁边那只被以一种奇妙方式捆绑住的母鸡。 绳子穿过鸡翅,在鸡脖上饶了一圈,又在鸡胸位置交错打结 “鸡兄,不是,鸡妹委屈你了。” “砰砰砰砰” 就在魏长天跟母鸡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后丘村旁的矮山上,萧风正在对着一只虎妖的尸体拳打脚踢。 这虎妖从体型上来看已有至少三十年道行,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小山矮林中。 但正所谓主角在处,必有经验宝宝。 所以很明显它肯定是被天道安排来强行给萧风送人头的。 “砰” 泥土已被妖血染成红色,又是一拳下去,早已死透的虎妖顿时脑袋开瓢,血液脑浆崩飞,吓得旁边的小姑娘顿时脸色煞白。 看着那个还在挥拳的人影,她终于战栗道:“萧c萧大哥,它c它已经死了” “嗯” 清音入耳,萧风大梦初醒般猛然停下动作。 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妖尸,嘴中大口喘着粗气,足足十息过后方才缓过劲来。 “盈儿,我” 扭过头去,想要安抚一下被吓坏了的小姑娘。 但后者下意识的退步却让他一时间顿住身形,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盈儿,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萧大哥” 叫盈儿的小丫头眼眶中噙着泪水,一番挣扎后突然鼓起十二分勇气主动走过来,颤抖着掏出一块布手绢替萧风擦拭起身上的血污。 “萧大哥,我c我不怕的”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鼓劲,小姑娘嘴里不停重复着“我不怕”。 只可惜内心的恐惧却不是说说就能掩盖的。 更重要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这些血浆脑液,还是在怕眼前之人。 好可怕。 萧大哥他到底是怎么了 清风拂过山岗,血腥味十分刺鼻。 萧风低头看着那张因为害怕而变得煞白的清秀小脸,不自觉死死攥住双拳。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日在魏府被魏贤志一掌击中后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料到再睁眼时便已经身处后丘村。 不仅伤势莫名其妙全好了,内力甚至还更上一层,居然直接达到了七品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迈进六品。 本来这应是天大的好事,可打那之后自己便总感觉有些不对。 平时还好,但若是见了血就会变得无比暴戾,严重时甚至还会像刚刚一样几乎失去理智 萧风研究了很久也不知道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最后只能是把这一切归结为魏家的阴谋。 可是魏家为何不直接杀掉自己 绕这个弯子的意义又在哪里 想不通。 萧风觉得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他就必须再去一次魏家。 “盈儿” 想到这里,他突然轻轻握住眼前的小手,温柔道:“既然我的伤已经痊愈了,便也是时候离开了。” “啊” 盈儿蓦的抬起 头来,恐惧之情瞬间被抛之脑后:“萧c萧大哥,你要走” “嗯。” 萧风点点头,目光远眺向京城的方向:“有些事我必须去搞明白。” “萧大哥” 盈儿怔怔的看着萧风,声音里带着哭腔:“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萧风微微一笑:“傻丫头,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少女头顶,盈儿登时红了脸,捏着手绢嗫嚅道:“那我回家给你做饭,昨日爷爷刚买来的猪肉” “不用了,我现在就走。” 萧风松开软糯的小手,回身走到那具虎妖尸体旁,黑剑出鞘,几下便从妖尸头颅处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妖丹。 “此物可换不少银两,你收好,等我回来。” “” “萧大哥我等你” 满是不舍和依恋的呼喊声回荡在林间,眨眼萧风便没了踪影。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几个粘杆处的探子也后脚赶到了后丘村。 “乡党,你可曾见过此人” 后丘村村口,一个大汉举着一纸画像,其中画的正是萧风。 “这不是萧少侠嘛” 被问询之人一脸兴奋:“当然认得了” “嗯” 几个探子对视一眼,表面却都不动声色:“那他人现在在哪” “在老刘头家住着呢。” “前几日萧少侠不知为何受了伤,这几日一直在老刘头家养嗯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问这个” “呵呵。” 为首的探子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递上几枚铜钱:“老兄,不知这刘家怎么走” “哎呦我一看你们就不是歹人,定是萧少侠的好友吧” “径直走,看到一颗古槐往左拐,第一家就是了” “好,谢过老兄了。” “谢什么啊你,你们” “噗通” 光影闪过,说话之人瞬间瘫倒在地,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若是仔细看去,便可发现他的脖颈上有一道细微的血痕,但奇怪的是却并未流出丁点鲜血。 “老四,你去处理此人尸体。” 为首的探子收起淬毒短刀,弯腰掰开那人的手指,将几枚铜钱重新取回手中。 “老三,你立刻回司里叫人,老二,你跟我守在此处。” 说罢,他伸手轻轻抚过倒地之人的眼皮。 “老兄,对不住。” 第23章 审讯 当魏长天手拎老母鸡推开院门时,院中的两只鸡顿时一通乱叫,向他致以了最热烈的欢迎。 “啊公子你怎么也买了只鸡回来” 鸢儿躲开一地鸡毛快步走到魏长天身边,语气中有些好奇。 魏长天目瞪口呆的问道:“不是,你先告诉我这两只鸡是哪来的” 鸢儿如实答道:“有一只是小姐刚带来的,有一只是上午的时候夫人让秋云姐去买的。” 魏长天有些惊讶:“陆静瑶让买的” “是的呢,夫人说是怕小姐怪罪公子炖了她的鸡,所以才要买的。” 鸢儿看了看魏长天手中的鸡,捂嘴笑道:“公子也是如此想的吧。” “哼,现在看来也不差我这一只。” 魏长天鼻孔出气,把母鸡随手扔到地上:“这下它们都能斗地主了。” “斗地主”鸢儿眨巴一下眼睛。 “咳,打发时间的小游戏,等以后有机会教你们玩。” 魏长天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迈步走进屋里。 魏巧玲已经失去了学写字的兴趣,此时正趴在大鬼身上睡觉。 陆静瑶则是坐在桌边看书,见自己进来便把书合上,开口轻声问道:“你今日回来的要比往日晚一些。” “哦,以后都会是这个时候回来。” 魏长天随口回道:“找了个人教我习武,每日一个时辰。” “是么” 陆静瑶还满心想着要怎么把魏长天改造成一个文坛大家,现在一听每日仅有的练字时间都被习武挤占,不免有些失落。 可她又没法真以“妻子”的身份去要求魏长天什么,最后只好委屈巴巴的小声试探道:“那你答应的练字” “有时间会练的。” 魏长天哪里想得到陆静瑶的心理活动如此复杂,随便又应付一句便准备去换衣服。 而就在此时,王二却突然自门外进来,神色着急道:“公子,老爷让你赶快过去一趟,说是萧咳。” 余光看到旁边的陆静瑶,他瞬间有些紧张的闭上了嘴。 而魏长天也斜眼向前者看去。 两人只见陆静瑶低着头,眉毛微微皱起,似是在思索什么大事。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比,只有魏巧玲跟小猪似的鼾声在此起彼伏。 王二:坏了坏了这可如何是好等下肯定要被公子怪罪了 魏长天:看这样子果然还记挂着萧风呢嗯怎么又不太像 陆静瑶:到底该怎么样做才能让相公弃武从文呢,好苦恼 “把事情的经过好好再讲一遍” 暗室内,魏贤志和魏长天各坐一张椅子,旁边则是站着一个粘杆处的探子。 “是,魏大人” 探子应了一句,躬身看向魏长天。 “魏公子,我们是在城北的后丘村发现的萧风踪迹。” “据村民说萧风是几日前因受伤流落至后丘村,之后便一直住在一户刘姓老者家里,由老者的孙女照料。” “哦,后丘村不设村正,村中大小事务都是这刘姓老者说了算。” “等会儿。” 沈望打断问道:“几日前究竟是几日还有,那个老头的孙女叫什么” “回公子。” 探子沉声回答:“是七日前的晚上,那女子叫刘盈盈,年方十二。” “好,你继续吧。” “是。” 探子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当时粘杆处共去了四名弟兄,我担心恐不是那萧风的对手,便差人回司里求援,同时带着其余两人盯住了那刘家的里外动静。” “我等始终未敢松懈,但确实并未察觉到异样。” “之后等司中高手赶到后我们便一同摸入刘家,不过除了两件萧风的衣物外,却没有寻得人,估计萧风是自我们来之前便已离开了此处。” “属下无能,请公子恕罪” 探子“啪”的一下站直身子不再说话,而魏长天思考一阵后才问道:“那个刘盈盈,还有她爷爷,都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正押在刑狱中。” “审过了” “简单审过,还未用刑,两人都称并不认得萧风。” “好。” 魏长天扭头看向魏贤志:“爹,我想去一趟。” 悬镜司,邢狱。 悬镜司的职能是查案和杀 人,长期关押犯人那是刑部的活,所以司中除了专门用来关妖怪的“镇妖狱”之外便只有一个规模不大的邢狱,主要是用来审讯的。 潮湿逼仄的过道中火光闪动,魏长天看着身侧之人,总感觉有些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黑衣差役忙不迭回道:“魏公子,小人郭应,大前日有幸在擂上跟公子交过手。” “哦,我说呢。” 魏长天点点头:“郭兄,那两人现在关押何处” “回公子,大的在甲二,小的在丙三。” 郭应被一声“郭兄”叫的受宠若惊,满脸讨好之色:“公子想先审哪个” “先审大的吧。” 魏长天想了想,又小声在郭应身边耳语几句。 “清楚了吗” “是,小人清楚。” 郭应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几分钟后。 甲二号刑房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各色刑具的包围中,一个白发老头被捆在椅子不得动弹。 “魏大人c郭大人。” 两名差役赶忙起身,然后就被郭应挥手打发出了刑房。 “你们出去吧。” “是” “嘎吱” 片刻过后,铁门合死。 魏长天环顾一圈,然后信步走到满脸决然的老头面前,轻轻开口:“萧风的事,将你知道的都说一说。” “我不认得萧风” 老头目光坚定,摆明了一副“我知道,但就是打死也不说”的架势。 “你为何不愿意说” 魏长天自言自语道:“让我猜猜按照一般的狗血套路来说,他怕不是救了你们的命吧” “” 老头眼神中闪过的惊愕之色无疑证实了这个的猜测。 魏长天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宁死也不肯出卖救命恩人,你倒是有情有义。” “不过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孙女呢。” “你知道她会是什么下场吗” “” 老头的脸色煞白一片,但仍咬牙不肯松口。 而就在此时,旁边的郭应突然走近一步,一脸淫荡与奸邪的阴森笑道: “大人,那丫头片子长得不错” “嘿嘿,小人们天天守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狱之中,早就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吸溜” “您要不别审了,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 看着郭应登峰造极的演技,魏长天一阵语塞。 这尼玛怕不是本色出演吧。 心中暗自腹诽,他脸上却十分平静,按照“剧本”配合道:“既然如此就给那丫头灌下迷魂汤,抹去记忆。” “你们先轮着玩几日,玩够了就充做狱妓吧。” 看着浑身战栗c几欲昏厥的老头,魏长天最后又俯身补了一句。 “啧啧啧,老人家。” “你把自己的亲孙女害成这样,就不怕她死后化作厉鬼去找你吗” “” “魔c魔鬼” “你们都是魔鬼” “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求你们放过我孙女放过我孙女啊” 第24章 风雨欲来 一炷香过后,魏长天和郭应一前一后出了刑房。 事情大约搞明白了,但又似乎没搞明白。 郭应开口问道:“公子,您接下来还要审那个刘盈盈吗” “等一会儿,我先想点事情。” 靠在冰凉的青石墙上,魏长天眉头紧锁,对照着记忆中的小说情节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七日前,萧风路过后丘村,顺手收拾了一只猪妖,这跟小说剧情相符。 但之后的发展就不对劲了。 按照小说所写,萧风应当是在处理猪妖案的差役口中偶然间听到了自己要跟陆静瑶结婚的消息,于是立刻奔赴魏府抢婚。 中间就没有白发老头送玉牌的情节 这段内容自己穿越前才刚刚看过,绝无可能记错。 还有那个叫刘盈盈的小姑娘,整部小说更是压根就没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物。 所以为什么跟小说里不一样 要知道自己当时连萧风的面都没见到。 哪怕是蝴蝶效应也不应该这么早就产生影响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冥冥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阻挠自己杀死萧风。 天道庇佑 气运护身 靠这还咋玩 揉了揉额头,魏长天苦笑着低声自言自语一句。 “穿越加系统vs气运之子” “魏公子,您刚刚说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的郭应有些疑惑。 他明明听见魏长天说了一句话,但并没听懂意思。 “没什么。” 魏长天摇了摇头:走吧,再去见见那个刘盈盈。” “是。” 郭应躬身在前方带路,不多久两人便停在了丙三号刑房之前。 所有的刑房从外面看起来几乎都一样,如果是外人进来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劫狱。 看着刑房之中紧闭双眼的少女,魏长天突然回头说道:“郭兄,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嗯” 郭应愣了一下。 这其实并不合规矩,但既然是魏长天 “魏公子,我就在门口候着,您有事喊我一声即可。” “嗯,我知道。” 身后的铁门慢慢关死,本就安静的环境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没有着急问话,魏长天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刘盈盈,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桌上摆放的几件物品。 除了一些姑娘家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之外,最显眼的应该就是那颗散发着荧光的妖丹了。 这玩儿魏长天认得,因为自己屋中有个箱子就装的全是这个。 并且从品相来看都要比眼下这颗要好上不少。 “这是萧风给你的” 魏长天拿起妖丹看了两眼,随意说道:“差不多值几百两银子,足够你花到下一次再见他了。” “当然,前提是他得能活到那时候。” “” 刘盈盈蓦的睁开眼睛,眼神里除了恐惧外还有一丝疑惑。 在她心中所有要对萧大哥不利的都是坏人,但眼前这个男人至少从相貌上来说并不似刚刚那些官差一样凶神恶煞。 “我c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得萧” “行了。” 魏长天摆摆手打断道:“你爷爷已经都招了。” “他是何时杀了那只猪妖,何时受了伤,你又是如何照料他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什c什么” 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盯着魏长天,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萧c萧大哥犯了什么罪名你们为何要抓他” “他没犯罪。” 魏长天毫无逻辑的回答:“但就是必须得死。” “这c这是什么道理” 刘盈盈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很明显这个答案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没什么道理。” 魏长天看了她一眼:“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你跟你爷爷就可以回去了。” “萧风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 “不说话那就是确实说了。” 走近两步,魏长天弯腰直视着刘盈盈的眸子,淡淡说道:“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保不准还能再 见面。” “但要是你不说,我保证你们不会再见到了。” “不,不会的” 高压之下刘盈盈终于有点受不了了,突然失声否认:“萧大哥武功那么高才不会被你们杀掉” “杀他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魏长天表情不变,说的话却让刘盈盈一瞬间毛骨悚然。 “杀掉你,你们不一样见不了面吗” “” “啪嗒” 恐惧的泪水布满脸庞,顷刻便顺着少女精致的下巴一滴滴砸落在地面。。 死亡永远是最有效的威胁手段,只要时机正确便可以撬开任何人的嘴。 更何况只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十二岁小姑娘。 “” 刘盈盈死死咬住嘴唇,似乎是在强迫自己不要说。 但却还是有声音不受控制的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 “萧c萧大哥说,他要去搞明白一些事情” “” 一刻钟后。 悬镜司大门外,魏长天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冲郭应笑道:“郭兄,今日之事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人的分内职责而已” 郭应殷勤的拉开马车车帘,嘴里小声问道:“公子,那两人该如何处置” “放回去吧,派几个人盯紧点,萧风肯定会回去的。” 魏长天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夜空,然后便弯腰钻进马车之中。 王二挥动手中马鞭,车轮隆隆滚动,向着远处飞驰而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永宁巷再次恢复平静之时,城西的一处赌档中却是一片喧闹。 “崽子敢到我玄天会的柜坊闹事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妈的,弄死他” “操” 一群手持各式兵刃的大汉将易容过的萧风团团围在当中,虽然嘴中呜呜渣渣,但始终没人敢真的上前。 躺在地上那几个不住哀嚎的同伙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他们不打,萧风也不动手,两边就这么在原地对峙。 直到人群突然闪开一条路,一个文质彬彬的白袍男子自外围缓步走了进来。 “这位好汉,不知我玄天会哪里得罪了你,犯得着在这里大打出手” 萧风面色阴沉:“我只不过要见你们舵主,这些人却几番阻拦嘲笑我没杀了他们就不错了。” “呵呵,好大的口气。” 白袍男子一声冷笑:“我们舵主可不是” “沧啷” 黑剑出鞘,幽光凌冽。 下一秒,白袍男子便失声惊呼道:“玄天剑你究竟是何人此剑为何在你手中” “你别管我是谁。” 萧风淡淡问道:“现在我可以见你们舵主了么” “可c可以” “那就带路” “” 在玄天会众人惊诧无比的眼神中,萧风跟白袍男子两人走出赌档,很快就融入进夜色中。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它们对垒在月亮的东西两侧,像是即将开战的百万大军。 这屹立数百年而不倒的大宁都城,突然有点风雨欲来的意思了。 第25章 斗魔头 几日时间匆匆过去,魏长天每日安排不变,依旧是上午打擂,下午跟徐青婉习武,若回来的早便再练练字,然后晚上给四女一狗讲孙猴子的故事。 倒是十分充实,就是不够反派。 至于萧风,魏长天笃定他一定就藏匿于京城中,可不论悬镜司的探子怎么查也毫无线索,最后只好暂时将此事搁置一边,撤去了大部分搜查人员。 不过魏长天却能明显感觉到整个魏府,包括自己身边的安保力量有所增强。 虽然明面上还是只有王二一个,但暗哨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反正应该能达到24小时全天候覆盖。 哦,最近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事值得一提。 那就是魏长天经过一番钻研后,终于完成了穿越后的第一个发明创造。 “叫魔头” “抢魔头” “不抢” “我抢” 院中凉亭的八仙桌旁,魏长天c陆静瑶c秋云各自拿着一叠硬纸片,嘴里念念有词。 这就是魏长天的杰作斗魔头 毕竟“地主”在这个世界并不算什么贬义词,还是“魔头”的代入感更强一些。 “斗魔头”一经问世立刻就在魏府掀起了一阵热潮,风靡程度堪比前世的抖音,一举击败喝酒c聊八卦c斗蛐蛐之流,成为最受欢迎的消遣项目。 尤其是府中的仆人丫鬟,更是最喜欢这种不识字也能玩的游戏,经常斗到大半夜,搞得魏府最近蜡烛c灯油等物的消耗量飞增。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魏长天这也算是丰富了他们的精神生活。 凉亭中,成功当上“魔头”的陆静瑶伸手轻轻将三张底牌拿走,皱眉思索一阵后才慢慢放下一叠牌。 “三到八,顺子。” “公子” 下家的秋云看向魏长天,见到后者摇头后立马轻轻说道:“不要。” “哈哈好我正好管上” 魏长天恬不知耻的甩出六张纸片:“四到九” “你c你们” 陆静瑶瞪大眼睛,咬着嘴唇气结道:“你们这是暗通款曲” 不愧是大家闺秀,骂人都这么文绉绉的。 “什么暗通,我们就是明通” 魏长天撇撇嘴催促道:“你要不要搞快点鸢儿和巧玲还等着呢” “哼不要” 陆静瑶委屈的嘀咕一声,不满的看向秋云。 后者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但是心中却并不后悔。 一边是夫人,一边是公子,自己当然要向着公子。 “不要我可出了啊” “一张三” “一张八。” “一张内卫” “” 在魏长天和秋云的密切“配合”下,陆静瑶很快便输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规矩她此时便应该“下台”换鸢儿“上台”来打。 但可能是因为刚才输的太冤枉,一向知书达理的才女此时竟然也耍起了“无赖”。 “刚刚不能算的我c我还要再玩一局” “什么玩意儿就不算了” 魏长天不耐烦的挥挥手:“输了就是输了” “你c你欺负人” 陆静瑶一个没忍住,登时就红了眼眶。 秋云见状赶忙在旁打圆场道:“公子,让鸢儿换我吧,夫人她” “不用管她” 魏长天毫无怜花惜玉的觉悟,刚想直接把陆静瑶赶下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喊。 “魏兄魏兄” 从声音来判断,应当是李阳。 “李兄,你怎么来了” 魏长天瞥了陆静瑶一眼站起身来,看着满脸喜色的李阳有些奇怪:“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哈哈,当然是有大好事” 李阳跑过来刚欲开口,目光却被桌上的纸牌所吸引了。 “咦魏兄,这是何物” “这是纸牌等下再与你细讲。” 魏长天迈步走出凉亭:“李兄,咱们屋里说。” “哦。” 李阳虽然好奇“纸牌”为何物,但还是跟着进了屋。 秋云给二人奉上茶水便退了出去,不多时院内就又响起一阵“叫魔头c抢魔头”的声音。 魏长天干咳一声问道:“咳,李兄 ,到底是什么好事” “啊” 李阳终于回过神来,喜笑颜开道:“魏兄,经过我这几日的软磨硬泡,我爹终于同意替我去跟张家退婚了” “嗯” 魏长天一愣,想起那日李阳不告而别就是说要回去退婚。 难不成李阳的未婚妻很丑还是说他另有新欢了 总不能也跟自己一样有个死对头“主角”要抢婚吧 虽然这个问题不甚重要,但魏长天还是随口问道:“李兄,一直没有问你,你到底是为何要退婚” “嗨还不是” 李阳本想说“还不是看到魏兄你这么惨”,但转念一想此话又不太合适,便摆出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 “魏兄,何必明知故问呢” 啥 明知故问 你丫搁这跟我打谜语呢 魏长天只当是因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个李兄,我上次说拜见令尊的事情如何了” “我正想说此事呢。” 李阳跟着正色道:“我爹前几日一直在忙一桩案子,今日才得闲。” “如果魏兄你有时间的话,等下便可跟我一起回去。” “那也好。” 魏长天想了一下,点点头:“那你稍等一会儿,我让人去备礼。” “好。” 大户人家间的走动很讲究礼节,所以李阳也没客气,喝了几口茶后便又想起那花花绿绿的纸牌来。 “魏兄,那纸牌” “哦,是我闲着没事琢么出来打发时间的。” 魏长天随口应道:“你若感兴趣我让丫鬟讲解与你听。” “好,谢过魏兄” “” 一炷香后。 秋云看着坐在对面的李阳,小声问道:“李公子,您可曾听明白了要不要奴婢再讲一遍” “明白是明白。” 李阳皱眉道:“但我实在想不通这东西到底有何乐趣。” 秋云掩嘴笑道:“您玩一局就知道了。” “是么” 李阳一脸不信,但反正也闲着无事,便点了点头:“好,我就玩上一局。” “公子这边请” “” 又是一炷香后。 王二已经把礼品装上了马车,魏长天则是在凉亭中找到了“激战正酣”的李阳。 “李兄,咱们可以走了。” “嗯” 李阳一脸兴奋的扭回头来,飞快说道:“魏兄你稍等一下待我玩完这局” “炸” “三带一” “哈哈哈哈,要不起吧我可是只剩三张牌了” 魏长天:“” 第26章 我帮你升职 李府从气派程度上来说自然比不过魏府,甚至有点寒酸,不似一个正三品官员的府邸。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李刊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可能要更懂得“低调才能长久”的道理。 “老爷,魏公子已进正门了。” 管家模样的人进来禀报一声,李刊想了片刻还是站起身走到院中。 作为长辈他其实并不用出屋来迎的,但毕竟魏长天身份特殊,传闻中性格又极为乖张,所以还是把姿态摆低一些更稳妥。 伸手整理了下衣服,很快魏长天和李阳便出现在视野当中。 嗯 这魏长天的相貌竟如此俊朗 气宇轩昂的样子也不似那种暴戾凶恶之人啊 最起码比自己儿子强多了。 心中胡乱想,李刊脸上却是露出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哈哈哈,犬子屡次在家中提起魏公子,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李大人真是折煞我了。” 魏长天在李刊对面站定,很客气的拱了拱手:“今日初次登门,听李兄说您平日里素爱喝茶,便带了些茶叶来,望李大人不要嫌弃。” “魏公子有心了。” 李刊余光瞥过王二手中拎着的匣子,笑容更甚。 作为行家,他只一眼便看出了这些茶叶的档次。 魏长天要是给钱他还真不一定要,但是茶叶嘛 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立刻心神领会的接过木匣。 “魏公子,咱们屋里说话” “好,李大人请” 正堂内,魏长天和李刊分坐茶桌两侧,背后挂着一张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图。 至于李阳则是只能在下手位置陪坐。 “魏公子,令尊最近可好” 李刊抿了口茶,笑道:“我与魏大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现在想来竟已过去一年之久了,真是时光荏苒啊。” 李刊和魏贤志都不是朝官,平时并不上朝,所以确实很难有机会见面。 要不是李阳和前主俩人臭味相投,估计两家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劳烦李大人挂念。” 魏长天含笑回答:“家父一切都好,前几日还提起您,说您是当今难得一见的好官。” “哈哈,魏大人过誉了。” 李刊心里一百个不信魏贤志会记得自己,但嘴上还是客套道:“都是为了皇上和百姓操劳而已。” “李大人不必过谦。” 魏长天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之事,责任本就重大。” “更何况谁都知道章大人体弱多病,寺中大小事务实则都是您在打理,自然当得起好官二字” “小子说句僭越的话李大人您其实早就该再进一步的。” “” 堂屋内一时间有些安静,因为魏长天这番话正如他自己所言,的确太过僭越了。 他嘴中的章大人叫章洪文,官职大理寺卿,也就是李刊的顶头上司。 魏长天既然说李刊该再进一步,那意思大概率便是指取代章洪文的位子。 李刊当然想升官,甚至巴不得章洪文赶紧病死归西,可他也明白这绝不是魏长天所能决定的。 甚至连魏贤志也不行。 “哈哈哈,魏公子说笑了。” “我于仕途并无太大追求,现在就已很知足了。” “喝茶,喝茶” 打了个哈哈,他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可谁知魏长天却不依不饶,不仅不喝茶,反而还又说了一句更震撼的话。 “李大人,我没有开玩笑章大人他确实该挪挪屁股了。” “你” 李刊猛地看向魏长天,一瞬间冷汗涔涔。 他不清楚魏长天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但却很清楚这要是传到章洪文耳中,自己跟魏家绝对都要有麻烦。 魏家可以不把章洪文看在眼里,但他不行啊 再退一步讲,即便魏长天是真想帮自己,那手段无非也就是悬镜司最常用的暗杀那一套。 这样容易露馅不说,就算最后真的搞死了章洪文,按照大宁律法自己也是不可能顶上“大理寺卿”的空缺的。 非军中之职,上官猝死者,下官不可补缺。 魏家掌控悬镜司,魏长天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所以难不成是魏家要害自己 想到这,李刊也顾不上照顾魏长天的面子了,脸色顿时一沉。 “魏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还望你说话前三思” “如果你再这般胡言乱语,还请公子回去吧” “” 一瞬间,屋中气氛猛然跌至冰点。 茶香萦绕中李刊和魏长天都没说话,反倒是李阳先愤愤不平的开口了。 “爹你这是做甚么” “我觉得魏兄说的没错,章洪文那个老不死的” “闭嘴你懂什么” 李刊一声怒喝打断了儿子的话。 李阳一愣,表情明显很不服气。 而就在他刚准备辩驳两句之时,魏长天却突然轻声说道: “李兄,你先出去吧。” “魏兄” 李阳犹豫的看向魏长天,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对着李刊一躬身,然后便拂袖而去。 “李大人。” 看着李阳将房门关好,魏长天收回视线,突然问了李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大宁律中的死罪有哪些” “” 李刊是大理寺少卿,当然知道答案,但却实在想不明白魏长天问这个干什么。 沉默半晌,他才强忍怒意的说了一串罪名:“谋反c谋逆c谋叛c大不敬c不道c不义” “嗯。” 魏长天耐心听完,然后自顾自又问:“那能置死一个三品官员的罪名呢” “嘶” 李刊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大宁律的第一页就写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实际上 “谋反c谋逆” 这一次,罪名比之刚刚要足足少了七八成。 而李刊好似也知道魏长天要说什么了。 “李大人,不瞒你说”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从魏长天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这些罪名,章大人他便犯了其中一条。” “” 李刊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哪c哪一条”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但实在是忍不住。 而魏长天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沉吟片刻后嘴中便吐出两字。 “饲妖。” 第27章 拿下李刊 跟很多小说的设定一样,大宁王朝对妖怪一直保持着“零容忍”的态度。 自打百年前险些被一只黄皮子登基做了皇帝之后,妖怪在大宁境内的生存环境就愈发艰难,不仅“妖无可赦”写进大宁律,悬镜司更是第一次设立了官方除妖机构“柳叶处”。 对九成九的妖来说,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则是会被关进悬镜司专门的“镇妖狱”,成为某些珍贵材料的“生产机器”。 没日没夜吐丝的大蜘蛛c鳞片可做胸甲的巨鱼c能泌天下最毒之物的九丈白蛇一只只尚未化形的大妖从全国各处被抓至镇妖狱,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而镇妖狱是唯一的合法饲妖场合,私人若是胆敢饲养任何妖异,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一律视同“谋逆”。 绝无网开一面的可能。 所以现在魏长天说章洪文“饲妖”,无疑是给他判下了一个足够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堂屋内空气几近凝固。 清澈透亮的茶水已经凉了,李刊瞪大双眼看着魏长天,喉结微微蠕动。 他无从判断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但魏长天表情严肃,并不似在开玩笑。 “” 半晌过后,李刊终于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魏公子,你可知你方才所言代表着什么” “知道。” 魏长天点点头:“代表着整个章家都要掉脑袋。” “” 李刊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你可知此事绝不可有半句虚言” “当然,我既然敢当着李大人的面说出来,自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证据。” 魏长天言之凿凿。 小说里萧风就是凭借着章洪文“饲妖”的把柄威胁章家为己所用,最终成为了对付魏家的一大利器。 即便天道现在再怎么跟自己作对,也绝无可能改变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好” 而见魏长天如此笃定,李刊终于是信了一半。 沉默许久,脑海中开始慢慢有了些别的念头。 章洪文如果是因罪而死,那他确实可以更进一步。 当然,魏家定是有所图谋的,就是不知道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可以跟魏贤志谈谈 “魏公子,此事太过重大,还是待我明日去府上见过魏大人再” 李刊打定主意准备直接跟魏贤志谈条件,可不曾想却被魏长天直接打断道: “李大人,此事现在只有我知道。” “什c什么” 李刊一愣,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此事不是悬镜司查出的” “不是。” 魏长天摇摇头:“是我手下的人查出的,我也亲自确认过,绝对属实。” “我如何相信你” 李刊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在他心里魏长天和魏贤志的“信用等级”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而面对质疑,魏长天也没多解释,只是淡然说道:“李大人,你信与不信都没关系,但我可以这么告诉你” “只要我想,不出三日那章洪文便会沦为阶下囚。” “” 只要我想。 李刊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知道魏长天这是要提要求了。 思考片刻后他一咬牙,决定直接把话摊开来说。 “魏公子,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咱们也就都开门见山吧。” “你如何才肯对章洪文动手需要我做什么” “哈哈哈李大人爽快” 魏长天大笑两声,知道自己今天的事已经成了一半了。 “实不相瞒,我想李大人帮我一个小忙。” “前几日我听说柳家指使不少恶民状告了我数条罪行,好似还要三司会审李大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呃” 李刊一愣,没想到魏长天居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更没想到魏长天居然能查到这件事。 要知道这次三司会审的幕后黑手可是柳家,从刑部到都察院,再到大理寺,一共也没几个人知晓内情,且保密十分严格,为的就是打魏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一直没往这上面联系的原因。 可谁料到他们一群人遮遮掩掩半天,结果人家魏长天 早就知道了 难道此子真的掌握着一个比悬镜司更诡谲的情报组织 李刊一时间看向魏长天的眼神都变了。 只是估计他打死也想不到此次泄密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李阳。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确有此事。” 既然魏长天都说出来了,李刊也清楚现在再藏着掖着并没意义,所以干脆大方承认道:“柳相亲自过问此案,知情人很少,之前一直是在秘密推动。” “嗯,我明白。” 魏长天点点头,直接说道:“李大人,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此案的人证名单,以及他们现在关押何处” “” 李刊瞬间面色大变:“你是要杀了他们” “李大人,我可没这么说。” 魏长天笑笑:“你只需要把名单和地址告诉我即可,别的我自会处理。” “这” 李刊陷入了长考。 他很清楚这次的选择并不是一个情报换一个升官机会这么简单。 这是关乎他官途,乃至性命的一次站队。 柳家还是魏家 如果魏长天所言为真,那似乎选魏家会更靠谱一点。 毕竟即便自己把人证名单交出去,柳家也不一定就能查出是自己干的,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麻烦。 而要是不交,无疑从此刻起就跟魏家结了仇。 但是魏长天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章洪文到底有没有饲妖 李刊无比纠结,可又不能不选。 就在他犹豫半天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之时,魏长天却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那张山水图,看似随意的问道:“李大人,这张画意境悠远,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李刊一愣,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叶义安。” “叶画圣啊” 魏长天咂咂嘴:“啧啧,那这么大一幅怎么也要值千金吧。” “魏公子,这画是我一位好友所赠。” 李刊正色道:“当时我并不知其中价值,否则是断然不会收下的” “啪啪啪啪” 抚掌之声突然回荡在安静的堂屋中,充满了嘲弄之意。 看着脸色涨的通红的李刊,魏长天一边鼓掌,一边笑道:“李大人这话就有点谦虚了,区区千金而已,对您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魏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魏长天起身走到山水图前站定,伸手摸了摸其上画着的一叶小舟。 “单是这面墙后所藏的宝贝,就够买几十张叶义安的画了吧。” “” “哐啷哗啦噗通” 一阵桌椅翻倒之声自身后传来,一把年纪的李刊竟然被这句话吓到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次,他是彻底没的选了。 “魏c魏公子,以c以后我任凭您差遣,还,还请高抬贵手c高抬贵手” 魏长天没回头,也没回答,只是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那些人被柳家藏在哪里” “仁c仁安坊,槐花巷” 第28章 只是近黄昏 黄昏十分,魏长天的马车驶离李府。 与来时不同,这次李刊一路送到了大门。 李阳对他爹的转变十分惊讶,更好奇他走后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李刊当然不会告诉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 为官者,越往上走就越危险。 他本想处在夹缝中独善其身,可谁曾想到头来居然被一个小辈给拿捏了。 时至如今多想无益,只能期盼着魏家这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靠点谱,别把自己带到沟里。 “唉” 李刊这边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不已,而马车里的魏长天也是看着手中的两张纸摇头叹息。 一张是人证名单,一张是李刊刚刚亲笔写的“谋逆信”。 有了这两样东西,自己就算是掐住了李刊的七寸,不怕他以后不听话。 虽然这个结果基本符合来之前的预期,不过魏长天还是觉得过程并不算太顺利。 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打算威胁李刊,本来是想把“巨额贪污”这张牌留到以后再用。 但当时李刊举棋不定,明显是信不过自己,最后也只好将牌提前打了出来。 把两张纸收进胸口放好,脑海中又一次想到了萧风。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啥,又在琢么着什么坏心思。 刚刚要是换做萧风,估计只需三言两语,李刊就得倒戈投降吧。 淦特么的主角光环 魏长天愤愤的拉开车帘,放眼望去。 此时正行至闹市,行人摩肩接踵,路边店铺挂着的各色招幡迎风抖动。 自打两百年前与西边大奉的举国之战后,大宁便再未经历过大的战事,就连毒魔狠怪的妖精近些年都快被数以万计的“柳叶”杀干净了。 如此太平盛世,百姓自然大都也生活的滋润,甚至都要忘记了这份平静到底持续了多久。 视线的尽头,蟹壳青的天幕之上剩下最后一道温柔的橘红色暮光。 看着这唯美祥和的日落之景,魏长天突然没来由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魏长天回到魏府时正好赶上晚饭时间。 他一直没回来,也没差人带回口信,陆静瑶等人自然是不敢先吃,便都守在院里等着。 然后就又等到牌桌上去了。 “夫人,您还有几张牌”鸢儿皱着眉头谨慎问道。 “两张。”陆静瑶将纸片捂在手里,笑眯眯的回答。 “那” 鸢儿一喜,轻轻将一张五放到了桌上。 “夫人,我出一张五。” “十” 陆静瑶瞬间把手里唯一一张牌丢掉,高兴的摊开双手:“我赢了” “啊” 鸢儿愣了半晌,明白过来后旋即不满的嚷嚷道:“夫人您骗人” “我c我这叫兵不厌诈。” 陆静瑶脸有些红,不过微微勾起的嘴角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公子就总是用这招骗我,想不到夫人也学会了” 鸢儿撅着小嘴还欲继续谴责陆静瑶,不过却被秋云突然打了一下脑袋。 “输了就是输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鸢儿一听就连秋云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一下子更委屈了:“公子也是每次都说这话你c你们欺负人” “你” 秋云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鸢儿大感头痛,而陆静瑶此时则更是内疚,忙不迭拉住鸢儿的手安慰道: “是我不好,我以后打牌时不再骗你了,你莫要哭呀。” “夫c夫人此话当真” “当真” “嘻嘻我就知道夫人最明白事理了” 鸢儿瞬间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半分委屈的模样。 陆静瑶这才明白上了这丫头的当,好气又好笑的撒开手不再管她,把牌归拢到一起后才招呼道: “快点,再来一局” “好呢夫人” “” “叫魔头” “我抢” “” 清风拂过凉亭,微晃的青丝之下是三张各具特色,却又都楚楚动人的俏脸。 如此另类的主仆关系放到别的大户人家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但在魏长天这却已是常态。 再次成功抢到“魔头” 的陆静瑶很是开心,尤其当看到鸢儿因为牌不好而又皱起的小脸时,更是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而就在她抿住嘴唇喜滋滋的整理着手中之牌时,一个略显悲伤的念头却突然闪过脑海。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笑过了 “夫人,您想什么呢快出牌呀” “催什么催嘛我这不就要出了嘛” 晚饭的时候魏长天总感觉陆静瑶不太对劲。 平时吃饭时她总是一言不发的,这次居然主动问起拜访李刊的事情,甚至还扬言过几日要上街买点布料,亲自给自己缝件衣服。 怕不是寿衣吧 魏长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不迭拒绝掉这份“好意”。 并且连吞了几大口米饭压惊。 陆静瑶对此似乎有些失落,又恢复到了闷头吃饭的常态。 魏长天懒得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匆匆吃过饭,换了件衣服就去找魏贤志商量今日李府之事了。 整个过程很顺利,魏贤志理所当然的很震撼。 不过魏长天也没把所有的经过都和盘托出,只是选择性的讲了章洪文饲妖和三司会审的事情。 至于李刊的那封“谋逆信”则是始终没有拿出来。 此举倒不是不信任魏贤志。 而是魏长天觉得,是时候要开始组建只效忠于自己的势力了。 “王二。”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问向提着灯笼的王二:“你来魏家多久了” “回公子,小人五岁便进了魏家。” 王二如实回答:“到如今已经整三十年了。” “嗯。” 魏长天点点头,很直白的又问:“那你会不会有一天背叛魏家” “绝无可能” 虽然这个的问题有些无厘头,不过王二却是想都没想就沉声答道: “公子,小人虽然本事不大,但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鬼哪怕您就是现在让我去杀皇帝,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魏长天点点头:“嗯,我信你对魏家的忠心,不过” “如果我希望你以后只效忠于我呢” “” 效忠魏家,效忠魏家独子。 乍一听好似这二者并没有区别。 但王二却懂得其中不同。 灯笼中的火光猛然摇颤一下,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才突然响起的一句。 “是,公子。” 第29章 第一次带队 天吉十五年,八月十二。 仁安坊是京城南边的一处里坊,住着约么几百户人家,大都是在附近做点小买卖的生意人。 而槐花巷则是仁安坊最小的一条街巷,平日里来往行人并不多,只是每年三四月份时会有些百姓过来摘槐花,拿回家焖饭或者蒸来吃。 除此之外便再难有人记得这条普普通通的小巷弄了。 日暮之时,几个家仆模样打扮之人停在了槐花巷的一处宅子前,他们各自拎着几个大大的食盒,其中隐约有饭香飘散出来。 “大哥,咱们都来送了近十日的饭了,你说这里面之人到底在干什么”其中一人小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另一人瞥了他一眼,将手中食盒放到地上,三快一满叩了四下大门上的铜环。 “” 门内毫无动静。 “嗯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领头之人也有些疑惑,犹豫一下后便又重新叩了一遍。 “咚咚咚c咚” “” 还是没有反应。 “大哥,不太对啊要不我翻墙进去看看” “不要多事我们在此守着,你赶快回去把情况告诉刘掌事” “是,我这就回去” 说话之人答应一声很快便跑走了,而留在原地的几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找了个空闲处坐下休息。 只有为首那人没有坐,他目光严肃的看着院门,鼻翼微微抖动几下。 嗯怎么这风中似有些血腥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几个大活人能就这么不见了” “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马上去给我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府,正堂之中一个身着紫衣c佩金鱼袋的老头正冲着几人大发雷霆。 他正是柳家家主c当朝宰相,柳元山。 忙了一天刚从宫中回来,连官服都没来的及脱就听见如此坏消息,柳元山实在很难做到平心静气的讲话。 “” 身前几人都耷拉着头不敢吱声,唯独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近一步,躬身轻轻说道:“老爷,莫要因为这种小事气坏了身子。” “依奴才之见,偌大的京城恐怕只有悬镜司能让十几人如此悄无声息的消失。” “定是魏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杀人灭口。” “唉” 柳元山叹了口气,情绪也稳定下来。 身居相位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发火归发火,脑子却是一直清醒的很。 “我自然明白这是魏贤志的手笔,却不知到底是何人走漏的风声。” “老爷,这可以查,但估计难有结果。” 老者平静道:“此事除了柳家之人外,刑部与大理寺也有几人知情,咱们自己人好查,可他们” “你是说告密者会出自刑部或大理寺” “奴才拙见。” “” 柳元山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吧。” “反正此次本来也伤不了魏家根本,既然已经这样了,再为此与两司交恶并不值当。” “老爷远见。” 老者轻拍一下马屁,又提醒道:“大公子那边” “将宗亮喊来,我亲自与他说。” 柳元山摇了摇头:“否则他怕是更咽不下这口气。” “是,老爷对了,还有一事。” “何事” “有位玄天会的好汉想见您,已经等了一下午了。” “玄天会那群泼皮” 柳元山不耐烦的摆摆手想要拒绝。 但是就在“不见”二字即将脱口而出时,一个有些莫名的念头却突然冒了出来。 见一下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让他进来。” 就在柳元山和萧风即将第一次“历史性”见面之时,悬镜司某间暗室中的气氛却是格外肃杀。 整一百二十个身着黑色虎蛟服的差役森然站立成六列,每一个人都是腰杆笔直,头戴斗笠,左掌虚扶于刀柄之上。 要不是高矮胖瘦略有不同,完全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人群正前方,魏长天同样身着虎蛟服脸色冷酷,身侧则站着一名留着 长胡子的千户。 暗室内静到针落可闻,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虽然很不科学,但魏长天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再明显不过的杀气。 又或者说煞气更合适。 他看着对面这黑压压一片斗笠,心中不禁感叹了一句 悬镜司牛批 一天不到的时间,一百二十个七品境以上高手。 外加一个五品境的千户。 要知道这股力量放到一些小郭县甚至都足够造反了,而今夜却将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 啧啧啧,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公子,亥时已至。” 耳边突然响起一句提醒。 魏长天立刻收敛心神,很严肃的轻轻点头:“黄大人,出发吧。” “是” 黄姓千户应了一声,旋即抬头看向众人,朗声命令道:“自现在起,如有擅自离队者,立斩” “徇私枉法者,立斩” “阳奉阴违者,立斩” “” 他一连说了数条禁令,而后大手一挥。 仅仅五息,刚才还满满登登的暗室眨眼便只剩下了他和魏长天两人。 “魏公子,咱们要往哪去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好。” 魏长天稍稍扭头,第一次说出了任务目标。 “大理寺卿,章府” “” 黄千户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但很快便被强行压制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答道:“是” 半柱香后,十几辆各式马车从悬镜司的各处小门驶出,在夜色中停在章府附近,然后再分散潜行至院墙四周。 整个章府静悄悄的,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公子,我们的人已经守住所有出口了。” 黄千户抬头看了看就在前方几丈处的朱红色大门,以及那块刻有“章府”的大牌匾,终究还是咽了口唾沫。 虽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章家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但从这个架势上来看,恐怕绝不会简单。 看着一脸淡定,甚至还有些兴奋的魏长天,他停顿了一下才将一个竹筒递过来:“公子,这是令火,您只需扭转底部就能射出火光千万注意别拿反了。” 魏长天:“” 他此时很想问一句“我看起来像弱智吗”,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瞥了黄千户一眼,然后便接过竹筒对向夜空。 “砰” 巨大的环形火团猛然炸开在夜幕之上,旋即亮起的火把瞬间将章府围在其中。 短暂的沉默过后,嘈杂声开始自府内响起,翻入院中的差役也将大门彻底推开。 “你c你们是什么人” “可c可知这里是章府” 几个门仆哆哆嗦嗦的跪在寒芒之下,充满恐惧的看向正迈步走来的魏长天。 魏长天却是压根不管他们,只是轻轻向前一挥手。 “唰唰唰唰” 上百道举着火把c手持长刀的黑影瞬间冲入內府,同时还伴随着让无数人闻之丧胆的呼喊 “悬镜司办案” “通通出来跪于门槛之上” “反抗者视同谋逆” “逃者同罪” 第30章 他太稳了! 内城,大宁皇宫。 魏贤志快步行走在一尘不染的青砖路上,来往巡逻侍卫不仅不拦,反而见到他后还会躬身喊一声“魏大人”。 能自由进出皇宫的重臣就那么几个,他们自然都认得。 只不过会在半夜进宫的一般只有魏贤志。 大多数时候是皇上召见,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要有大事发生。 月光清冷,夜风如刀。 “又有大人物要掉脑袋喽” 有个年长的侍卫轻声嘀咕了一句。 另一边。 魏贤志一路脚步匆匆的赶到御书房。 写有“石渠阁”仨字的金边牌匾就在前方,不过他却反而放缓了步伐,最后更是干脆停下不走了。 藏身于暗处,他墨迹了一会儿后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夜空。 无垠的夜幕中,似乎有一点火光转瞬即逝。 寻常人是定不会察觉到这点异常的,而魏贤志身为三品高手,却是将那火光的形状看的一清二楚。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再次快走两步,眨眼便到了御书房门口。 “魏大人” 守在门口的老太监有些惊讶,尖着嗓子问道:“您这三更半夜的来找皇上” “是,我有要事禀报” 魏贤志“急切”道:“事关重大,还请李公公快进去通报一声” “魏大人莫急,洒家这就去。” 老太监倒也不墨迹,留下一句话就进了御书房,很快又去而复返。 “魏大人,皇上让您进去。” “好” 魏贤志一拱手,迈步踏过门槛。 屏风书架等物精美华贵,巨大的扇形桌案后坐着一个身着宽松白袍的男子,正是大宁如今的皇帝宁永年。 “魏爱卿,你这么晚来找我,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宁永年笑看过来,语气轻松:“说吧,正好今日我高兴。” “皇上,章洪文他于府中饲妖” 魏贤志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开门见山道:探子说那妖物极为凶恶,一旦出逃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请皇上放心,臣得知此事后已经立刻派人前往章府,定不会让此妖物祸乱京城” “章洪文饲妖” 宁永年一愣,问道:“何时的事” “这尚且不知,还需审过章大人才清楚。” “我问的你何时知道的此事。” “哦,臣是一个时辰前才得知的。” 魏贤志面不改色:“臣布置好捉妖之事后就即刻动身来向陛下禀报,一刻也未曾耽误。” “你呀这种事犯得上如此么” 宁永年笑问道:“你是怕我不许你动章洪文” “皇上,臣没这个意思。” 魏贤志依旧是一副大义凌然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宁永年已经知道自己是先斩后奏,也知道宁永年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先斩后奏。 但话还是不能说破的。 在皇帝身边混,即便再怎么套娃,只要心里明白就好了。 “罢了,你还是把他饲妖的事详细讲讲吧” 果然,宁永年并没有非要让魏贤志承认的意思,把话题又重新转移到章洪文身上。 “是,皇上” 就在魏贤志如亲眼见过一般给宁永年讲解那妖物有多可怕之时,远在章府的悬镜司众人甚至还不知道他们来这一趟到底要干嘛。 他们当中有些人之前也执行过保密程度特别高的任务,但最起码等到了地儿还是会被告知具体情况的。 可现在倒好,章府上上下下近百口人都已经尽数被控制在院子里了,而“最高指挥官”魏长天却还是不说章家到底犯了什么罪。 这搞得众人实在有点茫然。 “魏公子” 黄千户看着密密麻麻跪在院中的男女老少,又一次小声问向魏长天:“这章家” 魏长天直接打断道:“章府上下仔细搜完了吗” “呃还有几个兄弟没回来。” “那就等他们回来。” “是。” 黄千户无奈的点了点头。 算了,都等了这半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只不过他能等,可章洪文却不能等。 “悬镜司就是如此行 事么” 他铁青着脸,双眼满是怒火的质问道:“平白无故闯入我府中,连个理由都没有就将我族人逼跪此处,如此行径与山匪流寇又有何异” “放开我我要去见皇上” “我就不信悬镜司还真能遮住这大宁的天” 说实话,章洪文这老头虽然身体不咋地,但嘴皮子倒是挺利索,几句话就给悬镜司扣了顶大帽子。 “聒噪。” 魏长天瞥了他一眼,扭头问道:“黄大人,能不能让他闭嘴” “这个” 黄千户小声解释:“按照律法,四品以上官员未定罪之前不可封嘴,不可逼跪,不可重刑逼供。” “啥狗屁规定。” 魏长天小声嘀咕一句,又把头转向身边的另一个人。 正是被他点名来当“贴身护卫”的徐青婉。 伸手指了指章洪文,魏长天命令道:“徐姑娘,你去让他闭嘴跪下,出了事我负责” “唰” 还未等魏长天的话说完,俏丽的身影便瞬间闪出,眨眼就到了章洪文身后。 不得不说徐青婉的服从意识确实很强。 她压根不管面前之人大理寺卿的身份,抬起一脚就踹在章洪文的膝窝上。 “噗通” 章洪文立马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呼喊衣袖便少了一截,然后下一秒这少掉的一截就出现在了他嘴里。 踹人c割布c堵嘴徐青婉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魏长天险些给她叫个好。 而旁边的黄千户却是吓的不轻。 尼玛 这要是等下查出章洪文有问题还好说,但要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别说魏长天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估计都要跟着倒血霉。 心中无比后悔为啥要掺和这件案子,而不远处最后几个搜索章府的差役也在此时空着手回来了。 他赶紧第一时间禀报道:“公子,章府上下都细搜过了,包括丫鬟家仆在内所有人都已在这里,确实没有藏匿之人” “好。” 魏长天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要到了“揭秘”时刻了。 他之所以这么谨慎完全是为了不给章洪文任何胡搅蛮缠的机会。 妖怪这东西又不是金银珠宝,虽然现在是被关着,可到底是长了腿的。 万一有章府之人藏在暗处,一听情况不对偷偷去把妖怪放了,那到时候无疑又平添了许多麻烦。 更何况,魏贤志和秦彩珍教导的“斩草要除根”可还历历在目呢。 自己要是一上来就奔着妖怪去,这些章府之人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心存侥幸的束手就擒 既然是做反派,又没有气运加成,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啧啧啧,我真是太稳了 心中小小的夸了自己一句,魏长天终于是看着章洪文沉声喝道: “章大人” “你可知罪” 第31章 反派都看不下去了 从悬镜司冲进来的那一刻,章洪文就开始猜测自己到底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他并不是啥好官,如果把犯过的罪一件件摊开来算的话足够上一百回断头台了。 但封建社会的法律约束力从来就是跟身份地位成反比。 正如李刊那日所说,能够在现实中判死一个三品官员的罪名其实并不多。 而章洪文并不觉得自己饲妖的事情会被查出来。 此事已经近五年了,从未出过意外,知情者全部都是他的心腹之人,断不可能做出背叛之举。 至于除了“饲妖”之外的其它问题,章洪文觉得自己都尚有周旋的余地。 当然了,主动认罪肯定是不可能的。 口中布条才刚被取出,他便瞪眼看向魏长天,仿佛受到了莫大屈辱般颤声喝道: “卑鄙小子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为官数十载,一言一行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 “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问我可知罪” “我倒要问问你” “你悬镜司无视大宁律,封口逼跪一个三品朝廷命官又是何罪” “” 章洪文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怒,同时又有些问心无愧的坦荡。 就这演技放到前世怎么着也得拿个影帝,换做别人很有可能就被当场迷惑住了。 可惜魏长天是个“剧透党”,所以听完后只是冷笑了一声,不急不缓的笑道: “章大人说得好,看来常年抱恙倒是没影响你的口条。” “不过就是有点健忘。” “要不这样,我带去个地方,帮你回忆回忆如何” “黄大人” 几乎是瞬间魏长天的声音就变的冰冷无比:“带上章大人跟我走” “留下五十人在此看住章家家眷” “自即刻起,凡起身c出声者,立斩” 连片的火把像是一个大功率灯泡一样将周遭照亮。 七十名黑衣差役把章洪文里三层外三层夹在其中,手持利刃紧跟在魏长天身后。 再往前还有一名哆哆嗦嗦的带路家仆。 “大c大人,此屋就是老爷的卧房” 家仆颤抖着指了指屋门,旋即就被两名差役拖到一旁。 在众人的注视下,魏长天一边回忆着书中的描写,一边一步迈进屋中。 徐青婉板着一张小脸跟黄千户一左一右护在他两侧,而章洪文的脸色则是越发煞白。 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屋中布局,视线慢慢锁定在一只摆放在角落里的落地大梅瓶之上。 五彩梅瓶肚鼓身长,其中插着一捧金盏菊 魏长天虽然不知道金盏菊具体长什么模样,但也能看出眼前这白瓣黄芯的小花正是菊花的一种。 没错,应该就是它了。 上前一步在梅瓶前站定,扭回头来看向章洪文。 “章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c我”章洪文双腿如筛,冷汗早已浸透全身。 他现在这幅模样任谁也能看出不对劲来。 铁有事啊 黄千户至此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便见得魏长天突然一伸手。 “刀” “啊,是” “沧啷”一声寒刃出鞘,能让无数官员做梦都吓醒的花翎长刀递到魏长天手中。 单手挪开梅瓶,找到底下的那条石砖缝隙。 魏长天将刀刃对准,旋即用力向下猛地一插。 “咔咔咔咚咚” 五尺长刀毫无阻拦的尽数没入地缝之中,旋即整个地面便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机关运作之音。 “不不” 章洪文蓦的惨叫出声,身体疯狂挣扎。 不过下一刻他就立刻又被塞住嘴巴,手脚也被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隐藏着章家最大秘密的暗门一点点打开。 “呼” 阴风流窜而出,门内是一串向下而去的石阶,尽头如何并看不清楚。 但从眼前之景来判断这绝对是个大工程。 就是不知如此暗室内到底藏着什么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部死死盯住魏长天。 不过后者却在此时突然面色古怪的后退了一步。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往里进啊 ” “难不成还要我第一个进去” 对于一个反派,并且是有背景的大反派来说。 亲自一马当先以身涉险无疑是脑瘫才能干出来的操作。 主角冲在前面是为了装逼,魏长天觉得自己还是老实呆在后面比较保险。 虽然书里没提,但万一这暗室之内藏着什么夺命机关呢 即便最后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一炷香过后,先前派下去的十名差役陆续回来了。 他们并未受伤,但脸色却都很不好看。 “魏大人,黄大人” 为首差役铁青着脸禀报道:“台阶通往一个巨型石洞,大约方圆五十丈。我等仔细检查过,一路并无机关暗术。” 黄千户忙不迭问道:“石洞里有什么” “有c有一滩泥沼,其中是c是” “到底是什么” 黄千户眉毛一皱,厉声道:“为何吞吞吐吐” “是一只蛤蟆妖” “蛤蟆” “是” “可笑至极真是可笑至极” 黄千户此时是又惊又气。 惊的是章洪文竟然敢于家中饲妖,气的是悬镜司堂堂好男儿居然会被一只蛤蟆给吓住。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一只蛤蟆再怎么丑陋怪异,又能恐怖到哪里 自己办案这么多年,什么血腥残暴的场面没见过 “哼我跟魏大人下去看看” 黄千户瞥了那几个差役一眼,旋即一头钻进暗门。 半柱香后。 “呕咳咳咳” “魏c魏公子,这” “你离我远点,别吐我身上” 魏长天嫌弃的挪开两步,但脸色其实同样很难看。 虽然他早已有心里准备,不过眼前景象却还是足够冲击任何一个人类的心理防线。 只见偌大的泥沼中趴着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巨型蛤蟆,身上布满着如同西瓜般大小的凸起之物,周身被数十条碗口粗的铁链死死拴住。 它浑浊的眼球中满是恶毒之色,嘴角挂着半条人腿,身下布满了残肢断臂和森森白骨。 甚至就连这一片的泥沼都全部变成了深红色。 看来这种活人供食的方式已经不知持续多久了。 这尼玛我一个反派都看不下去了 瞥了一眼身后已经晕死过去的章洪文,魏长天突然问向黄千户。 “黄大人,你说我们要不要让章大人近距离指认一下他养的妖物” 第32章 你瞅啥?! 指认妖物。 整个石洞里就只有一只蛤蟆,压根没什么好指认的,所以魏长天此言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将章洪文送入妖口。 也不怪魏长天会有这样一个冲动的想法。 其中道理就跟前世战争中禁用化学武器一样。 真刀真枪杀人可以,但要是反人类,那实在就太过分了。 很明显不少人此刻的想法都跟他一样,所以这句话一出口立马就得到了周围很多差役的响应。 不过黄千户还算冷静,想了一下后才正色劝道:“魏公子,章洪文他以人饲妖定会被处以剐千刀之类的极刑,丧命妖口反而是便宜了他。” “况且如果他现在死了难免会落人口实,日后恐遭小人利用。” “所以您看” 黄千户此时多少有点紧张。 他其实也很想立刻手刃了章洪文,但更清楚这么做除了一时痛快外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就是不知道魏长天会不会听自己的。 石洞里突然有些安静,就连那只被锁住的蛤蟆妖也像是能听懂人言一样,一对眼珠死死盯着魏长天。 “” 沉默半晌,魏长天终于是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公子明智” 黄千户松了口气,不过其他人却都感觉有些憋屈。 然而就在此时,两声金戈摩擦之音与一声怒吼却突然响彻石洞。 “锃” “嗖” “你看你妈的看呢” 魏长天暴喝着从徐青婉腰中抽出佩刀,旋即猛然向蛤蟆妖左眼掷去。 这一下他用足了内力,刀身“嘶啦”割裂空气,几乎是瞬间便已到了距离妖眼不足几寸的位置。 但这癞蛤蟆反应倒也够快,在最后时刻终于闭上了眼皮。 “铮” 似是撞击在一块盾牌之上,锋利的刀尖并未能刺入眼皮,刀身停顿片刻后便失去力道,呈现出掉落之势。 没办法,这蛤蟆妖五十年道行,如若不是有锁链捆绑战斗力几乎等同于五品高手。 虽然眼皮应该算是他最脆弱的一部分皮肤,但也不是魏长天掷一刀就能破防的。 紧闭双眼的蛤蟆,周围散落的无数残肢尸骨,摇摇欲坠的柳叶长刀。 唉 也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似乎在为魏长天这次偷袭失败感到惋惜。 不过就在下一刻,众人却看到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高高跃起到了蛤蟆脑袋的位置。 “草” 魏长天看着近在咫尺的丑陋蛤蟆头,咬牙出脚狠狠踹在刀柄之上。 脚为锤,刀为钉。 “噗嗤” 就如同刺进了一块被铁皮包裹的豆腐,刀身砸入妖眼,一时间粘液纷飞。 “咣啷啷啷” 数十条铁链猛然绷紧,蛤蟆妖吃痛之后瞬间张开血盆大口,身体疯狂挣扎。 而魏长天此时却已借着反冲之力平稳的落回了原地。 感受着包括徐青婉在内所有人投来的惊愕目光,他只感觉心中一阵畅快。 我靠劳资简直是太帅了 难怪小说里萧风这么爱装逼 特么的真爽啊 半刻钟后。 徒劳挣扎半天的蛤蟆妖再次恢复平静,并没出现什么挣脱锁链之类的狗血桥段。 而魏长天冷静下来之后也反思了自己刚刚的行为。 冲动了 还是冲动了 最后不该上去补那一脚的 虽然这样就装逼失败了,但万一刚才那大蛤蟆突然一口把自己吞了,到时候跟谁说理去 魏长天越想越后怕,瞬间决定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装逼可以,但一定要在足够安全的情况下装 他这边表情无比严肃,旁边的黄千户却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憋了好久后才终于忍不住喊了两声。 “魏公子魏公子” “啊” 魏长天回过神来,看着都在等自己发号施令的众人,突然想起今天来章府还有一件事要做。 “黄大人,你带人把这个蛤蟆妖处理一下吧,该杀就杀,该捉回镇妖狱就捉回去。” “我先出去透透气。” “是,公子但去无妨。” 黄千户躬身应声,接 过指挥权开始着手处理大蛤蟆。 而魏长天看了两眼后便带着徐青婉走出暗室,跟守在外面的差役说了几句后又直接出了章洪文的卧房。 站在院中深吸了一口空气,他这才看似随意的往院外走去。 徐青婉依旧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发间系着的红绳随风微晃。 两人并肩走了一阵,魏长天突然随口问道:“你平日在柳叶处当差,是不是经常会遇到饲妖案” “是遇到过几件,不算很多。” 徐青婉想了一下后小声说道:“我见过不少妖食人的事,但以人饲妖今日却也是第一次见。” “不知以如此手段养这样一只妖物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吊命。” 魏长天看了有些惊讶的徐青婉一眼,回答道:“章洪文得了一种怪病,本来早就该死了,但后来却偶得一偏方,发现可用这蛤蟆妖眼角泌出的毒物来吊命。” “不过这种毒物须以人肉喂妖才可得。” “他一开始会去找些已死之人的尸首来喂,但哪里有那么多新鲜的死人,况且将死人带入府中还不如活人来的方便。” “于是渐渐便走到了今日。” “” 因近中秋,今日月亮已经算是满圆,整个章府静悄悄的,好似比天下所有地方都要清冷。 徐青婉愣了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 “原来如此。” 她没问魏长天是怎么知道的,魏长天也没再说话。 两人各自沉默一会儿,直到在一棵古柳前停下脚步。 徐青婉看着四下乱瞅的魏长天,有些好奇:“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找有了” 魏长天脸上一喜,伸手摁在一块树干的凸起之上:“哈哈哈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徐青婉先是一头雾水,但很快就知道魏长天所说的“好地方”是哪了。 看着地面上突然露出的方形大洞,她惊愕的张了张嘴:“又是一间暗室” “对不过这间可没有妖怪” 魏长天已经手攀木梯半个身子进了洞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快点吧里面全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第33章 徐青婉的敛财小妙招 当徐青婉俏脸通红的站在暗室中时,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啦 数颗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亮的宛如白昼,一排排木架上摆满了碧玉珠宝c名家字画,成箱成箱的金银元宝随意堆放在一旁,反射出令人心神荡漾的光芒。 这简直就是梦中的场景呀 “这c这” 小嘴微微张开,呼吸有些急促,徐青婉只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好了。 见她这幅模样,魏长天不由得一阵想笑。 这才是他今天带徐青婉来章府的真正目的。 之前他让王二去查徐青婉为何如此需要钱,本以为这女人会有什么高尚的动机,但结果却大跌眼镜。 没有重病在床的父母,没有没钱读书习武的兄弟姐妹,没有需要帮助的穷苦百姓 什么也没有 这女人就是单纯的财迷 这不就好办了吗 “别愣着了,这里是章家的宝库,待会儿就要充公了。” 魏长天催促道:“看中什么赶紧拿,反正都是章洪文敛来的不义之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 徐青婉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魏长天却已不再管她,把话说完就直奔暗室的最深处。 寻常的金银珠宝他看不太上,但有件东西却势在必得。 拨开一堆乱七八糟的珍贵药材,某个檀木架上单独悬挂之物终于映入眼帘。 一件软甲 通体深棕色,紧密的线条细致排列,如果仔细数一下会发现横竖各是一千零八十条细线。 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但魏长天却知道这才是整个章府最值钱的物件。 主材料取自一只九十年的穿山甲妖,将其鳞片磨成粉,混合上玄铁和黑金石,熔成液体后再经千锤百炼,最终才得到这两千一百六十条细丝。 哪怕是个寻常人穿上,四品以下都无法破防 萧风前期就是靠着这玩意儿保命的 虽然魏长天并不觉得萧风少了这软甲就会真的被别人杀掉,但最起码对自己来说可是个大宝贝啊 有了它,人身安全就有了保障。 有了它,自己行事就可以更加嚣张。 有了它,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咳,串台了。 魏长天越想越美,干脆当场宽衣解带,直接把软甲贴身穿好。 不错,合身 重新穿好虎蛟服,美滋滋拍了拍胸口,又有些遗憾的把目光投向周围。 可惜了。 其它的也都是值钱的好宝贝,但大都不适合随身携带。 而像银票这种需要在钱庄过手的东西这里自然是没有的。 毕竟太容易留下痕迹,跟前世贪官为什么只藏现金,不藏存折和银行卡一个道理。 魏长天并没做下次再来拿的打算。 此处肯定瞒不了多久,只要悬镜司回去审一审章家之人估计就能找到。 算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随便抓了几件做工无比精美的珠宝首饰塞进怀里,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徐青婉。 转了一圈后,魏长天终于在入口处找到了这个女人。 “不是,你在这干嘛呢东西已经拿够了” “啊我” 徐青婉攥着衣角小声回答:“我没拿” “没拿” 魏长天一愣:“为什么不拿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就够你一年俸禄了。” “可c可这是偷” 一向冷冰冰的徐青婉难得会露出如此挣扎的表情,足以证明她是真的很纠结。 不过目前看来还是道德底线占了上风。 “那就算了。” 看了她一会儿,魏长天终究没再劝:“走吧,再不回去别人该起疑了。” “哦。” 徐青婉应了一声,不过脚下却没挪步。 她看着不远处的一箱金元宝,突然怯怯的问道:“你c你要不要再拿一个不,两个金元宝” “” 魏长天一脸问号的扭回头来。 不是,这女人自己不愿意偷,结果却让我多偷点 “我已经拿了不少了,没地儿装了。” 他表情古怪的回答一句,但徐青婉却是不依不饶,一双美目直直看过来,波光潋滟的眸子好似在说你不拿我就不走。 “” 魏长天一阵无语,犹豫一下后只好走过去摸起两个半掌大的金元宝。 统一规格,一个二十两,两个就是四十两。 按照大宁金银间1:10的兑换比例,值四百两白银。 “行了,这下可以走了吧” 魏长天把金元宝在徐青婉面前晃了晃,准备转身去爬木梯。 可很快就又一次被叫住了。 “等c等一下。” 徐青婉轻喊一声,很不好意思的伸出一只小手:“把c把元宝给我。” “啥” 魏长天瞬间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操作 “我凭什么给你你想要自己去拿就是了” “我说过我不偷东西。” “那你这是干嘛不想偷所以直接从我这抢” “我不是抢” 徐青婉红着脸不太敢去看魏长天,只是轻轻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刀鞘。 牛皮刀鞘空空如也,因为其中的柳叶刀刚刚被魏长天拿去戳蛤蟆了。 “你把我的刀丢了。” “这c这是你要赔给我的刀钱” 魏长天:“” 好家伙 这波洗钱操作,我服 魏府,子时。 “吱呀” 房门轻轻打开,正守在堂厅等魏长天回来的秋云和鸢儿立刻站起身来。 “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啊” “我” 陆静瑶摇了摇头,轻声问道:“相公还未回来吗” “嘻嘻,原来夫人是在担心公子呀” 鸢儿抿着嘴笑道:“您放心好啦,您嫁过来之前公子每日都回来的很晚,一个月里怎么也要有十天夜不归宿哩” “啊那他每晚都是去做什么啊” “当然是去勾栏瓦肆” “咳” 秋云的咳嗽声来的有些晚,等鸢儿反应过来自己失言时陆静瑶已经变了脸。 羞愤与难过涌上心头,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只好轻声啐道:“呸,登徒子” “” 秋云和鸢儿俩人互相看了看,都没做声。 陆静瑶可以骂魏长天,但她们是无论如何也骂不得的。 更何况她们本来也不觉得公子有做错什么。 话说男人喜欢去那种地方不是很正常么 第34章 分赃(三更) 魏长天回来时已经是子时末了。 陆静瑶早就回了自己屋中,也不知道睡没睡,反正秋云和鸢儿是一直熬到现在。 她们之前就是这样,每天都会等到丑时的梆声响起,如果那时魏长天还不回来才会去睡觉。 “公子,你今日不是去的平昌坊啊” 看着魏长天身上的虎蛟服,二女有些讶异。 这身衣服她们认得,因为魏贤志偶尔也会穿。 只不过两人衣服上所绣的虎蛟一个是用的金线,一个是用的银线。 “谁告诉你们我是去逛窑子了。” 魏长天喝了口茶,从怀中摸出那几件他在章府顺回来的首饰,笑道:“正好,给你们带了些小物件回来。” “这是” 几乎是一瞬间,二女就被桌上那堆珠光璀璨的各式首饰吸引走了目光。 就像是西方魔幻故事里的那些恶龙,女人可能确实天生就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 更何况眼下这堆簪钗c步摇c耳坠等物要比寻常的首饰名贵精美了不知多少倍。 就连魏长天都能看出这些玩意儿价值不凡,就更别说秋云和鸢儿了。 二女小心翼翼的将首饰一件件托在手心仔细观赏,眼神中的喜爱之意简直就要从眸子里溢出来。 看着她们这幅样子,魏长天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第一次躲在被窝里“学习”时的模样。 也是这般全神贯注c目光炯炯,既兴奋又激动 之后虽然有了女朋友,不用再自娱自乐,可当初的那种感觉却也再没出现过。 简单追忆了一番逝去的青春,魏长天开口问向二女:“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直接拿走就是。” “公子” 秋云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上的首饰,表情有些感动,又有些坚持:“我们配不上戴这样好的首饰,您还是留给夫人吧,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呢” 鸢儿也在一旁点头:“我跟秋云姐加起来都没有这一个簪子值钱,真要是戴上呀,怕是脑袋都要被压得抬不起来呢。”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铁了心不要这等贵重之物。 而魏长天听着她们的种种理由,心中则是既好气又好笑。 “说的什么胡话,过来” 不由分说一把先将盈儿拉到自己身边,从桌上拿起那对她目光停留最多的红珍珠耳坠。 银勾金线,两颗红珍珠中还点缀了一只三彩小蝴蝶。 确实很符合鸢儿俏皮的气质。 “低头别动” 魏长天表情严肃的命令一句,而鸢儿愣了一下后也猜出他要做什么了。 犹豫片刻,通红的小耳朵终究还是慢慢凑近了一些。 银勾入孔,顺手捏了一下鸢儿热得有些发烫的耳垂。 将一对耳坠挂好之后,魏长天又看向秋云。 “用不用我帮你” “这” 秋云红着脸踟蹰半晌,终于是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一支离自己最近,也是看起来相对最便宜玲珑步摇。 轻轻将垂着五彩玉珠的步摇插入发簪,低垂的眼帘中隐藏着几分忐忑与欣喜。 “这不就对了嘛” 魏长天笑看向两人:“怎么就戴不得了我看你们的脖子也没被压断啊。” “公c公子莫要取笑” 秋云低了低头,好似真的被一只步摇给压住了。 反倒是鸢儿适应的快,此刻小脸上已满是盈盈笑意。 女孩子嘛,得到了心爱之物肯定是会开心的。 当然也要显摆一二。 轻轻晃了晃脑袋,她强忍住现在就回屋照镜子的冲动,小声问道:“公子,秋云姐,好看吗” “必须好看” 魏长天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鸢儿不解的眨了眨眼:“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呀” “嗯” 魏长天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个世界没有“西王貂杨”四大美女,所以自然这俩成语也就没被造出来。 “咳,意思就是鱼见到你都要忘记游泳,大雁见到你都要掉下来” 几句解释完,鸢儿旋即被逗得笑出了鹅叫。 “鹅鹅鹅公子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哄人的话” “这还用学以我的才分还不是张口就来。” “那你夸一下秋云姐” “容我想想啊” “” 阵阵嬉笑声回荡在屋中,满是愉快和谐。 而藏在门后偷听的陆静瑶则是好悬没酸晕过去。 她其实一直就没睡。 听说魏长天去逛勾栏,她哪里睡得着,一直干坐着等到现在,可结果这还不如去逛勾栏呢 自己比秋云和鸢儿哪里差了 明明长得要漂亮一些,还精通琴棋书画,又是大户人家出身。 可为什么他带首饰回来都不想着自己的 哼 陆静瑶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最后竟是连外面的说话声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混蛋讨厌死了”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骂着,不过下一刻却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你在这骂谁呢” “啊” 看着身前之人,陆静瑶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停跳了好几拍,然后就很不争气的一屁股墩跌坐到了地上。 “你c你” “我什么我,我都在这里看你半天了。” 魏长天如同看智障一样的瞥了眼陆静瑶,明知故问道:“你刚刚是在跟谁置气呢” “” 陆静瑶不说话。 她很想哭,但又不想在魏长天面前露怯,于是便红着眼眶死死咬住嘴唇,眼神既委屈又倔强。 魏长天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往屋里走。 陆静瑶趁着这个空档赶忙从地上爬起,然后就看到了桌上突然多出的几件首饰。 娇躯微颤,柔波入眸。 所有的郁结瞬间消散了一大半,心中既有喜悦,但也还剩一点不满。 果然他还是记得我的 但为什么要让秋云和鸢儿先选 是不是因为他刚才以为我已经睡了呀嗯一定是这样的 呀那只钗子好漂亮 陆静瑶的心理活动一时间精彩无比,甚至已经开始想要不要先故作矜持的拒绝一番。 然后她便听得魏长天淡定说道: “我明日不在家,你将这些东西代我送给巧玲。” “全c全部吗” “对啊。” “不再给别人了么” “给别人对多亏你提醒” 魏长天一拍额头,从中拿出一件看起来最华丽的琉璃华胜:“这件给我娘” “还有呢” “没了,这下真没了。” 魏长天摆着指头数道:“我娘c巧玲c秋云c鸢儿所有人都有了。” 陆静瑶:“” 第35章 我要上班! 翌日一早。 虽然刚办完一件大案,但魏长天还是按时起床准备去悬镜司打擂。 推开窗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微风将新鲜空气送入屋中,院中秋云正弯腰在鸡窝里捡鸡蛋。 对,没错,就是捡鸡蛋。 那三只大母鸡经过这几日的适应之后,终于特么的开始下蛋了 魏长天始终感觉反派家里怎么也不应该出现“会下蛋的母鸡”这种东西,但几个女人倒是对此十分有兴趣,最后他也就不了了之。 “又不是会下蛋的公鸡,有什么好稀罕的” 嘴里嘀咕了一句,抬眼看向天边。 朝阳初展,映着一地鸡毛。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穿好软甲,套上便装。 早饭跟往日一样,不过魏长天却没什么胃口。 因为昨夜“梦道”中的对手多了一只大蛤蟆,实在把他给恶心的够呛。 “你们怎么没戴那些首饰” 喝了口白粥,魏长天问向依旧还是老样子的秋云和鸢儿。 秋云笑道:“公子,我们白日里要做活,戴首饰做什么。” 魏长天撇撇嘴:“这种玩意儿不戴还有什么意义” “咯咯” 秋云和鸢儿也不犟嘴,只是捂着嘴笑,似乎是在笑话魏长天不懂女人的心思。 看了她们一眼,摇摇头把粥喝完,起身离开饭桌。 秋云在身后急问:“公子,你今日怎么吃的这样少” “没胃口。” 魏长天摆摆手就出发去悬镜司了,而秋云和鸢儿则是关心则乱,两个小脑袋凑到一起开始脑补。 “秋云姐,我们是不是惹得公子生气了他怕不是以为我们不喜欢那些首饰吧” “这” “要不以后我们还是戴着吧,公子开心最重要呀。” “嗯,也是。” “晚上等公子回来夫人” 鸢儿突然闭嘴看向正缓步走来的陆静瑶。 “呀夫人,您这只钗子真好看” “是么昨日相公非硬塞于我的,不要都不行。” “公子对您真好” “一只钗子而已,谁又缺这点首饰似的这话你们别讲与相公听。” “” “阿嚏” 坐在马车上的魏长天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 估计是章洪文这老头肯定恨死自己了。 昨晚将蛤蟆妖和章家众人带回悬镜司后他就走了,剩下的审讯过程是由魏贤志亲自主持。 也不知道现在审完没有。 但其实魏长天知道,审不审的对结果并没什么影响。 蛤蟆妖现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整个章家一个也活不了,不管知情与否,全都得死。 顶多是死法有所不同。 马车缓缓停在悬镜司大门,魏长天脱掉软甲后钻出车帘。 两个门侍立马迎了上来,脸上写满敬佩之色。 “魏公子您来了” “您一刀捅破妖眼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司里的兄弟们现在都对您佩服的紧呢” “可惜我等昨夜没能亲眼所见” 嗯 这么快就都知道了是么 抑制住心头的狂喜,魏长天伸手虚压两下。 “低调低调。” “我只是憎恶于这等凶恶妖物,不要大惊小怪。” “” “公子真乃正道之光” 俗话说得好,文人相轻,武人相重。 相比于谁也看不上的读书人,想得到习武之人的承认就要容易的多。 你比别人能打,比别人不要命,比别人更勇c更狠c更凶或许都能得到认可。 因此昨夜之事一经传开,悬镜司现在大部分人对魏长天的印象都有了极大改观。 甚至不少人今天还特意跑到演武堂来一睹他的风采。 “唰砰砰砰” “咚” 两个人影一番交错,突然有一人倒飞而出,狠狠摔到地上。 魏长天收脚站定,台下旋即响起阵阵欢呼。 今日十场打完,七胜三负。 总胜场也来到了五十,终于完成了百胜目标的一半 。 之所以能进步的如此之快,除了每晚不间断的梦道练习之外,徐青婉所教的“扶摇步”也发挥了极大作用。 不过可惜今天徐青婉出任务去了,没有私教课可上。 “公子,回府吗” 围观人群散去,王二将没送出去的银票重新收进怀中。 “不回。” 魏长天摇摇头:“我去找一趟我爹,晚饭时再回去。” “你去告诉李阳一声,让他晚些去魏府找我。” “是公子。” 王二点头领命,很快转身走了。 等他离开,魏长天又留在演武堂看了一会儿别人打擂,然后就起身去找魏贤志。 章家之事不知皇宫那边什么反应,要了解一下。 章洪文虽然栽了,但李刊顶缺大理寺卿也不一定就板上钉钉,魏家这边可能还要再出点力。 柳家这次报复失败肯定不能甘心,要早做打算。 而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有一件事要跟魏贤志商量。 自己要上班 魏长天想上班当然不会是因为“劳动最光荣”,也不是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他是为了赚系统点。 这几天他仔细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被系统判定为“成功改变剧情”。 为什么自己提前认识徐青婉c拿下李刊c抓了章洪文都没有得到系统点,而与陆静瑶完婚却就算 思来想去,魏长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答案。 那就是系统的判定是以跟小说同一时间线为标准的。 比如原剧情中陆静瑶此时早该被萧风抢走了,但现在没被抢,那么这段剧情就算是被改变了。 可至于其他人,自己的行为还尚未影响到他们在目前时间点上的发展或结局。 徐青婉的剧情此时压根就还没开始。 李刊还没真的当上大理寺卿,依旧是少卿。 章洪文也还没死。 他们在当下依旧保持着小说中的情况,即便有些东西变了,但还没有产生结果,所以也就没有系统点入账。 这种判定方式会将判定时间拉的很长,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一些短平快的改变剧情的手段。 也就是针对小说中那些只占一两章的小剧情发力。 跟女人谈情说爱c打脸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c痛殴不长眼的小混混,诸如此类。 而对于萧风来说,他前期干的最多的事就是 杀妖怪。 第36章 职场日常 萧风之所以爱杀妖怪一方面是出于正义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金手指。 杀了妖怪就能从其身上吸收部分道行,转化为自身的修为。 我在大宁斩妖三十年 老缝合怪了。 既然萧风要杀妖,而魏长天又提前知道这些妖怪的藏身之处,那这人头,不,妖头哪有不抢之理 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同款金手指,但最起码能减慢萧风的成长速度。 当然了,肯定不能一个人去杀。 有现成的帮手不用,不是傻子是什么。 悬镜司,自大宁开国以来就存在的机构。 本来只承担着监察百官之职,历经数百年的发展才慢慢变成如今的庞然大物。 而其下设立的部门增增减减,最终稳定在了如今的三卫三处。 三卫。 内卫:原大内侍卫,数百年前并入悬镜司,负责保护皇宫及皇室安全。 布衣卫:前身四方会,后被招安,负责处理江湖门派c帮会事务。 花翎卫:悬镜司最初的核心职能所在,只不过监察之职后来被都察院分去了一部分,现在主要管抄家杀官。 三处。 宗密处:管理全国宗教,灭扼邪门。大宁总体来说遵从信仰自由,但官方倾向于道家,所以悬镜司一直跟佛门不太对付。 柳叶处:百年前才刚刚设立,专门处理妖异怪志之事,妖怪杀的多,因此在百姓心中形象最好。 粘杆处:差役人数最多,专门负责打探各类情报,是悬镜司自主创收的主要依仗。 魏长天原来是挂名在最核心的花翎卫之下,而现在既然是要去杀妖怪,那肯定要把“关系”转到柳叶处。 “此事倒是简单,不过” 厅堂内,魏贤志听完魏长天的要求后微微点头,但同时又有点担心。 在这六个部门中,最危险的便是柳叶处了。 “长天,你若是想历练一番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行那斩妖之事。” “昨日章家饲妖案你处理的就很好,我看不如便继续留在花翎卫,如此对你日后接手悬镜司也有帮助。” “爹,我心里有数。” 魏长天心说等我接管悬镜司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当下坚持道:“你放心好了,我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罢了,那我等下便差人带你去录册。” 魏贤志见儿子都这样说了便也没再坚持,话锋一转又说回到章家的案子上。 “昨夜审了一宿,章洪文该招的都招了,人现在已经押解刑部天牢,估计中秋过后便会当众处以极刑。” “关于此事是如何查出的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但皇上那边却已起了疑。” “皇上是怎么说的”魏长天好奇问道。 “唉” 魏贤志叹了口气:“皇上先说悬镜司此次立了大功,然后又补了一句” “什么” “他日若你魏家犯法,朕当奈何” “” 魏长天哑然半晌:“然后呢” “然后皇上便大笑两声说是戏言,让我不要记挂心上。” 魏贤志摇摇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多了。 这些事儿子听了又有何用 脸上露出一阵苦笑,不过当他看到眉头紧锁的魏长天时,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却又涌上心头。 保不准,还真有用呢 半个时辰后,在柳叶处一个叫周呈的差役陪同之下,魏长天将自己的花翎卫黑令牌交还给内务处,换了一块银色的柳叶状腰牌,外加一柄柳叶刀。 柳叶处的差役分三级,金叶c银叶c铜叶。 魏长天因为保留了总旗的官职,所以一来就是银叶,跟徐青婉一样。 不过银叶对他来说只是起步,但对徐青婉来说却是终点。 按大宁律,女子为官最高七品,而悬镜司总旗便已是七品。 想到徐青婉,魏长天突然记起一事,扭头问向身边的周呈。 “周兄,这柳叶刀如果我不慎遗失了该如何是好” “这事简单。” 周呈同样是个银叶,人很热情:“如果是出勤时遗失,只需报备一下即可再领一把新的。” “但要是自己私下里不小心丢了,那就要赔点银子才行。” “多少银子” “二两。” “” “魏兄,你怎么了” “没怎么” 一路说着话,两人很快便走到了柳叶处的大本营。 悬镜司内单独一处院子,外加三四座小楼。 只不过此时里外人不多,显得稀稀落落的。 “此刻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出勤呢。” 周呈解释道:“咱们负责的范围是京城和周边五个郭县,平日如果有妖情便需出勤,除非遇到大妖,否则一般都是两三人一队。” “再远些的地方便不归咱们管了,各州府的悬镜司分舵自会处理。” “对了,平时上值时并不一定非得呆在这里,但一定要时刻注意腰牌,咱们这牌子乃子母玉所制,灼烧母玉,子玉也会发烫。” “只要腰牌变热就说明有任务分派,需在一刻钟内赶回衙门” 周呈仔细给魏长天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又带他去见了柳叶处的头头,孔长贵。 虽然名字很俗,但这位孔大人却是实打实的四品巅峰高手。 就是发型有点特殊,居然是个光头。 单独的厅堂内,孔长贵首先表态自己会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下属,然后又热情邀请魏长天下值后一起去教坊司逛一逛。 魏长天其实挺想去的,但想到今晚还有事要做,最后只好忍痛拒绝,并保证下次一定。 从孔长贵那离开,他在院中四下转了一圈,又在案宗阁里看了半天“大宁妖怪图录”。 直到代表着下值的钟声响起,腰牌也始终没有变热。 透过窗户看着行色匆匆于院中来往的同僚,再看看自己身前的一杯香茗和手中图册 难道这就是官二代的职场日常吗 第37章 不能给相公丢人!(三更) 既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那就撤吧。 魏长天并没有加班的觉悟,再说即便加班也无事可做。 他原本计划是先跟着别人去做一两个任务,然后再慢慢借柳叶处之手去杀那些本该死在萧风剑下的妖怪。 可现在看来自己第一次出勤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算了,顺其自然吧。 坐着马车回到魏府,吃过晚饭后李阳便准时来了。 并且一来就开始张罗牌局。 好不容易把他劝进书房,魏长天又看着正准备回屋的陆静瑶,突然说道: “你也来。” “啊” 陆静瑶扭回头来四下张望一番,似乎是在寻找那压根不存在的第三人。 这女人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最近越来越憨批了。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再次开口:“别找了,说的就是你。” “喔喔。” 陆静瑶脸一红,这才快走两步跟着也进了书房。 魏长天回身去关门,而李阳见陆静瑶进来,便顺嘴问了句好。 “小嫂子。” 他拿魏长天当大哥,再加上陆静瑶年龄比他小,身份又是妾,这声小嫂子喊的没问题。 不过陆静瑶的脸却是一下子红的更厉害了。 “李c李公子。”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李阳:这陆静瑶漂亮是漂亮,但居然是个结巴,给大哥做妾勉勉强强吧。 陆静瑶:居然被人叫做嫂子了哎呀,该怎么办才好 “李兄,你杵着干嘛呢坐啊” 刚走过来的魏长天看着两人,有点莫名其妙。 “好。” 李阳答应一声跟魏长天相对坐下,旁边的陆静瑶则是犹犹豫豫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是,你又在这干啥呢” 魏长天没好气的提醒道:“倒茶啊” “喔c喔喔。” 陆静瑶如梦初醒般赶忙端起茶壶给两人斟茶,不过可能因为太过慌张,手一抖便不小心洒出几滴茶水。 李阳暗自摇了摇头,而魏长天看了一眼又傻站在一旁的陆静瑶,只能是无奈的再次指挥道: “你现在可以坐了。” “” 幸好陆静瑶还没紧张到忘记“坐”这个技能,总算是咬着嘴唇成功坐到了魏长天身边。 “那什么,李兄,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与你商量。” 魏长天此时也没啥心情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准备开一家书坊。” “开书坊” 李阳很是惊讶。 他倒不是惊讶魏长天怎么突然要做买卖,而是不明白为何选择开书坊。 这应该是最不容易做的一门行当了。 礼部之下设有印书局,基本垄断了市面上八成的书刊。 而至于私人开设的书坊它们印不了受官方保护的书籍,自己好不容易寻得一两本好书,可往往一问世就很快会被盗印。 盗印的书因为不用给作者分成,所以要便宜的多,这年头又没什么版权保护意识,一来一去就形成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结果。 “魏兄,如今天底下的书坊哪有赚钱的” 李阳以为魏长天不懂其中环节,赶忙借用反例劝道:“前几年诗圣苏吾不也办过书坊么到头来还不是潦草收场。” “你若真想做点买卖,我觉得倒不如开家镖局” 别看李阳干别的不行,但说起经商倒是头头是道。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找他来的原因。 耐心听李阳说完,魏长天喝了口茶,这才慢慢开口说道:“李兄,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我有自己的打算,等下再与你细说。” “至于书坊能不能赚钱,此事就要看谁来做了。” “有些人或许就能做成呢比如说李兄你。” “我”李阳一愣。 “没错。” 魏长天点点头:“你爹是大理寺卿” “魏兄,我爹是大理寺少卿。”李阳提醒。 “咳,很快少字就没了。” 魏长天察觉失言,干咳一声糊弄过去,在李阳不解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就算你爹现在还是少卿,但已足够震慑大部分盗印书贩了。” “再加上悬镜司出手杀上几个不 长眼的你觉得还会有人敢盗印我们的书吗” “这” 李阳并不笨,很快就明白了魏长天的意思。 “魏兄,你是想让我代你来开这家书坊可你直接出面岂不是更好悬镜司可比大理寺唬人多了。” 魏长天摇摇头:“买书的大都是些自视清高的读书人,而我的名声” “原来如此” 李阳秒懂,不过却还有一个疑问:“可是即便没人敢盗印我们的书,那也得手头有卖的出去的书才行啊。” “此事你不用管,你只负责印书卖书即可。” 魏长天看了一眼自始至终就没说上一句话的陆静瑶,笑道:“至于书从何来,瑶儿会帮你的。” “啊” 陆静瑶听见自己被突然cue到又是一愣,但也知道魏长天指的是那本西游记。 平稳了下呼吸,她打定主意不能再给魏长天丢人了。 “李公子。” “相公说的没错,此事确可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就好。” “是么” 小嫂子怎么又不结巴了 李阳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思考一番后便点了点头。 “魏兄,既然如此,那开书坊之事可行” “好” 魏长天满意的一拍掌,然后就跟李阳以茶代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一旁的陆静瑶虽然没跟二人碰杯,但也有些开心的跟着举起茶盏。 只是还没等她喝呢,便听见魏长天卸磨杀驴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哦对,去把王二喊来。” 陆静瑶:“” 茶终究是没喝成。 陆静瑶气鼓鼓的走了,不过好歹没把魏长天嘱咐的事忘记,不多时便换了王二进来。 “公子,李公子。” “嗯,坐吧。” 魏长天指指空位,待王二坐下后这才看向一脸疑惑的李阳:“李兄,我现在与你说实话。” “其实开书坊赚不赚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又或者说只是一个幌子。” “我真正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若还愿意帮我就留下,如若不愿也没关系,我绝不怪你。” “但我要提前与你讲清楚” “此事可能会掉脑袋。” 第38章 今夜目标明确 关于该如何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这件事魏长天已经琢么了几天了。 他之前本来没想如此操之过急,计划是先把书坊弄起来,然后再以书坊做掩护,建立一个帮会性质的地下暴力组织。 但白天魏贤志的那一番话又让他觉得此事不宜拖太久,于是干脆决定二者同时进行。 书坊在明,帮会在暗。 一个李阳出面,一个王二出面。 至于自己,肯定是尽量藏在幕后不露面的好。 倒不是怕事,而是反派的格局一定要大。 “魏兄,虽然我尚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既然你问我了,那我肯定会帮你” 李阳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深深看了一眼面前正襟危坐的两人,魏长天终于开口说道: “我计划建立一个完全效忠于我的秘密帮会,而书坊便是摆在明处的面子。” “我虽背靠魏家,但很多事并不便借悬镜司之手去做,所以必须要掌握这样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李兄c王二,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两人,这次我需要你们帮我” “” 书房里静悄悄的,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 因为魏长天跟秋云和鸢儿打了招呼,所以她们自始至终都没进来伺候过,就连烛灯燃尽也没人添油换蜡。 “噗嗤” 最后一团烛火终于摇颤着熄灭,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窗而入,照在三个男人无比严肃的脸庞之上。 “魏兄,此事” 李阳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虽然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但又跟魏长天有些区别。 李刊好歹也是个法律工作者,而魏贤志却是特务头子。 或许正是由于家庭教育不同,使得李阳其实并没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因此如今听完这一番话,尤其是当他明白了魏长天的最终目的后,脊背瞬间便冒出一片冷汗。 魏兄没有唬自己,这搞不好真要掉脑袋的 黑暗笼罩周身,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魏长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等着。 直到李阳咬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 “魏兄我干了” “” 轻舒一口气,起身翻出一支新蜡,点燃。 光明再次浮现,直到此时魏长天才看着李阳,真心道了一句。 “谢了,李兄。” 两人对视几秒,原本建立在“一起嫖过娼”之上的友谊在这一刻升华成了“一起扛过枪”的过命交情。 虽然此番场景颇有点狼狈为奸的意思,不过魏长天却觉得这个词没什么不好。 至少相比于志同道合的伪君子,同恶相济的真小人总要值得信任的多。 书房中的气氛逐渐回归正常,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王二突然想起一事。 “公子,既然要建帮会,那总得有个名字吧。” “对啊,差点忘了这茬。” 李阳此时已经化忐忑为兴奋,很有组织归属感的提议道:“不如就叫长天会如何” 魏长天:“” 你丫是生怕别人看不出这事跟我有关系是吗 “咳,此事我已经想好了。” “哦叫什么” “叫” 在李阳和王二期待的目光中,魏长天慢慢说出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名字。 “共济会。” 转日。 八月十五,中秋。 李阳和王二已经各自开始忙碌着筹建“春深书坊”和“共济会”,魏长天则是照常去了悬镜司。 “春深”这个名字是陆静瑶取的,出自名句“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魏长天对此倒无所谓,反正要比李阳起的“聚宝”好得多。 就权当增加一点陆静瑶对书坊之事的参与感了。 上午演武堂打擂,下午悬镜司中秋休沐,也就是放假。 除部分留值人员外,其余人皆可提前半日回家与亲朋团聚。 魏长天当然“没资格”进入到留值人员名单当中,便也只好提前回了魏府。 跟魏巧玲玩了一会儿,把昨晚没能讲的西游记给小丫头补上,时间很快便至黄昏。 朦胧的圆月已从东边升起,橘红的夕阳尚未落下,正值这日月同辉之时 ,两个家仆也来喊魏长天去吃团圆饭了。 去年这顿饭是四个人吃的,今年又多了一个陆静瑶。 席间魏巧玲依旧是只顾着吃,魏贤志跟儿子痛快饮酒,只有秦彩珍和陆静瑶那边的气氛多少有点不一样。 “瑶儿,你进魏家也有段时间了,最近月事可否正常” “我c我” “哎呀,看把你吓的,还没怀上也没事,此事毕竟急不得。” “我知道了,婆母” “不过还是要早做打算,你又不习武,要早些生孩子才好瑶儿,你表情怎么这般样子” “啊我c我没事” “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长天几日行一次那事” “” 戌时初,饭毕。 魏长天本来想多呆一会儿,可却被秦彩珍挥着手给赶走了,走时她还不忘跟陆静瑶使了个眼色。 “吃饭时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魏长天好奇问道。 “没c没什么” 陆静瑶低着头,沉默半晌后突然大脑短路般说了一句。 “婆c婆母让我们早点休息” “哦。” 魏长天不在意的点点头:“管得还挺宽。” “” 陆静瑶偷偷看了一眼那张在月光下无比俊朗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气恼。 她既气自己不争气,又有些气魏长天的冷漠态度。 之前不是很想得到自己吗怎么现在 你要是强硬一点,我可能就从了呀 陆静瑶越想越憋屈,便也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各走各的,直到看见正守在院门口的王二。 “夫人。” 王二先跟陆静瑶问过好,然后小声向魏长天说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我回去换件衣服就走。” 魏长天应了一声,而陆静瑶闻言则是有些惊讶。 “你要出去么” “嗯,有点事要办。” “哦。” 陆静瑶第一反应是魏长天要去勾栏,但转念一想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今日是中秋,他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吧。 再说看样子也不像是要去行苟且之事的 轻轻松了口气,心中瞬间放松不少。 不过她这次却是猜错了。 魏长天今晚的目标很明确 逛窑子游花船玩花魁 第39章 中秋与狐妖(上) 今年中秋正逢太后八十大寿,再加上全国风调雨顺,各地大丰收的奏折雪花一样飞入皇宫,最后宁永年一高兴,一纸万民诏飞出皇宫,上书四个大字。 普天同庆。 魏长天出门时整个京城早已热闹起来了。 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了大红灯笼,满城鞭炮声起此彼伏,甚至就连在街上巡逻的捕快都人人在刀柄上系了一段红绸,喜庆之意无可附加。 尤其是城内几个主要商圈,那场面就更有点前世春运火车站的感觉。 长街之上摆起了万民宴,虽无好酒,菜也算不得精致,但全部是官家掏钱免费供应。 卖小食和花灯的商贩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吆喝,孩童一手举着糖人一手拽住大人的衣角,如若在路上偶遇友人,便停步交口称赞几句这太平日子。 夜越来越深,很快便至亥时。 大宁除边境几城外均不设宵禁,所以城里各处的狂欢盛况丝毫不见衰减。 寄托着人类思念之情的圆月已经游到夜空正中,银白的月光毫无遮拦的撒向大地,映照着芸芸众生的身影。 有农户借着万民宴不要钱的酒在街边喝到酩酊大醉;有读书人为了一个灯谜争得面红耳赤。 踟蹰在勾栏门前的青年武人苦涩的摸了摸干瘪钱袋;顾盼生姿的女子倚窗向路过的熟客挥舞着手帕;衣着锦绣的男人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妻儿;那孩童却正盯着青年腰间的佩剑面露向往 此时此刻,世间的一切都被这皎洁月光联系在一起,如同一场大戏,在黑夜中缓缓展开。 而就在城南的青慈河畔,一张小小的戏帘此时也终于拉开,只不过看客大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和几个酸腐文人罢了。 青慈河算不得多宽多深,但承载几条花船还是绰绰有余。 魏长天立身于一条小舟之上,身后的船夫正奋力撑杆,船身拨开倒映在河面上的点点华光异彩,不快不慢的向着一艘花船驶去。 此时距离那花船还尚有一段距离,但船上倩影舞动c彩蝶纷飞的景象却是已经隐约可见,不禁令人心生向往。 “人不少啊。” 魏长天自言自语一句,身旁的王二立马接茬道:“公子,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能见一面柳诗姑娘而已,跟您相比完全没有竞争力。” “竞争力”这个词王二还是跟魏长天学的,想不到现在已经达到了活学活用的地步。 “嗯,杨柳诗我今天是一定要上手的。” 魏长天点点头又问:“之前让你办的事怎么样” “已经办妥了,公子您看” 王二伸手指了指隐藏在花船周围的几叶小舟,同时将一枚铜哨递了过来:“全部是六品高手,他们只要听的哨响,不出三息便可冲上花船。” “好。” 魏长天接过铜哨不再说话,脚下小筏也在此时停稳在了花船一侧。 “魏公子是魏公子来了” 船上负责接应来客的龟公大喊一声,立刻令人降下软梯。 不过爬梯子实在太跌份,魏长天粗略一估量这花船的高度,稍稍弓腿,竟然是“蹬蹬蹬”几下踩着船侧直接翻身上了甲板。 “公子好身手” 那龟公和几个小厮先是一愣,旋即齐声叫好,看那样子就差放门礼炮庆祝了。 魏长天很有高手风范的拍拍袖口,抖出一小锭银子丢过去:“柳诗姑娘出来了么” “哪能呢这不是等着您嘛” 龟公忙不迭捧住银子,满脸堆笑着弯腰侧身:“公子这边请,我先您领去坐下。” “嗯。” 沿着曲乐传来的方向走了十几步,进到舫楼当中。 眼前景色瞬间便变了副模样,跟屋外仿佛是不同的世界。 十几个只着薄纱的女子正在旖旎的音乐中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颦一笑间都透露着无比勾人的媚意,直让人忍不住想要立马上去跟她们,咳,共舞一曲。 而围坐在旁的几乎全部是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哥,抛开仆从不算大约有二三十人,此时正各自搂着侍女饮酒作乐。 这些侍女名义上是杨柳诗的丫鬟,但实际都有“陪睡”之责。 甚至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就快要行使责任了。 如果要找个词来形容眼前之景的话纸醉金迷钟鸣鼎食声色犬马 又或者 魏长天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来。 海天盛筵 很快,魏长天在 首排位置落座。 一个样貌不输秋云鸢儿的丫鬟过来献上美酒小食,然后轻挪两步靠过来,估计只要等他点头便会立刻投怀送抱。 不过魏长天此时却没工夫干这事。 挥手把丫鬟打发走,他扫视了一圈屋中众人,开口问向王二。 “你给我说说这些人各自是哪家哪府的,一个也别漏。” “是。” 侍立在后的王二立刻弯腰凑到魏长天耳边,压低声音依次介绍道: “那边那个正在摸丫鬟大腿的,是樊家的樊贤公子,其父乃礼部侍郎” “那位正在跟丫鬟亲嘴的,是贺家的贺守元公子,家中经营着京城最大的顺隆钱庄” “那个正拉着小厮之手的,是阳家的阳云庆公子,姐姐是宫里的阳贵妃” “你等会儿” 魏长天看着那个一脸阴柔的阳云庆,疑惑道:“他来干什么” “这位阳公子男女通吃。” “哦,你继续。” “是。” “” 不多时王二就如数家珍般将屋中之人介绍了个七七八八,直到轮到一人时才稍微停顿了一下。 回想起魏长天刚才嘱咐的“一个别漏”,他这才继续说道: “公子,那个正同时跟三个丫鬟调情的,是柳家的柳宗亮公子” 柳宗亮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魏长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虽然不知道前主之前是怎么羞辱的这个人,但从目前对方的反应来看,其程度应该不亚于胯下之辱。 “砰” 酒杯猛然砸落在地,三个丫鬟惊叫着跳开。 察觉到魏长天也在场的柳宗亮瞬间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熊熊怒火。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但众人却都是抬头看一眼便赶紧低头该干嘛干嘛。 毕竟不管是柳家还是魏家,他们哪个都惹不起。 一边表情淡定嘴角挂笑,一边脸色通红怒火中烧。 魏长天就这么跟柳宗亮对视了一会儿,而音乐却在此时突然停了。 第40章 中秋与狐妖(中) 音乐声缓缓停下。 正前方,红飞翠舞的清倌也跟着站定,齐齐施了个万福后低头退下。 “叮” 清脆的铃音响起,然后众人便见一袭红衣飘然而至,如同降落凡尘的仙女一般。 青丝如瀑,脖颈如玉,香肩半露,顾盼生姿。 虽然杨柳诗穿的并不算太少,但仅仅是裸露在外的几小片肌肤,就已经让屋中响起阵阵吞咽口水之声。 这女人要是放到前世,回头率估计能达到百分之一千。 魏长天跟柳宗亮两人此时也顾不上对视了,早就把目光转移到正主身上。 相比于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柳宗亮,魏长天就要淡定的多。 因为他心中清楚的很丫就是一狐妖 不过有一说一,杨柳诗确实是他两世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而在此之前的话,林青霞和陆静瑶不相上下吧 数十道贪婪的目光中,杨柳诗款款坐下,天香绝色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羞怯。 “诸位公子。” 水柔般的声音自樱桃小嘴吐出,酥酥麻麻的。 “你们今日来捧场,奴家受宠若惊。” “方才更衣时系错一根裙带,不小心耽搁了些时候。” “奴家先自罚一杯,给各位官人赔罪了。” 长袖半遮面c秀眉微蹙,仅是杯酒下肚,杨柳诗脸颊上便涌起一抹红晕。 她媚眼如丝的望了众人一眼,手中轻轻捧着已经空掉的酒盅。 “我陪柳诗姑娘一杯”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而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大声附和道: “我也陪一杯” “柳诗姑娘莫要自责,我等绝不会怪你” “此言极是” “” 一时间,屋中热闹非凡。 别看这些人都是些不可一世的豪门公子,但舔狗这事跟身份c身价并没有太大关系。 谁规定有钱有势就不能舔女人了 想你的夜了解一下 一众公子哥故作豪迈的举杯饮酒,企图给杨柳诗留下一个好印象。 唯独魏长天没动。 他一直看着满面含春的杨柳诗,心中略有感慨。 难怪人家能当花魁呢,不光长得漂漂,说话也是茶味满满啊 更衣系错裙带所以来迟了 虽然这借口无比敷衍,但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宽衣解带时的样子。 可以说只这一句话就比很多女子脱光了衣服来得更诱人。 并且她后面还很心机的用了“官人”这个指代对象十分暧昧模糊的称谓 啧啧啧,这应该算是顶级绿茶了吧。 魏长天一边想,一边顺手摸起一把瓜子开嗑。 如此与众不同的行为,自然被杨柳诗注意到了。 盈盈秋水般的眼神看过来,又似乎带着些嗔怪。 魏长天有些玩味的对视回去,顺便吐了一口瓜子壳。 此举已经算是很不给杨柳诗面子了,可后者脸上却不见羞恼之色,只是轻轻抿嘴一笑,似乎是真的被逗乐了。 果然难搞。 魏长天收回目光,而杨柳诗也在此时再次开口了。 “诸位公子,今夜正值中秋,本该是那团圆的时候。” “奴家已没了爹娘,可幸得有诸位相伴,心中感激不尽,便想着先唱一首小曲以表心中情谊。” “不知可否” 软糯的语调中带着些悲凉,似乎真的寄托了一个苦命女子的思亲之情。 底下立刻有人安慰道: “柳诗姑娘莫要伤怀,我等都是你的家人” “正是正是” “今日得以聆听仙音,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 好家伙,家人都出来了是么 魏长天心说杨柳诗要是去直播带货怕是一把好手,而台上也在此时传来了阵阵琴音。 “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鸟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 “无一语,对芳尊。安排肠断到黄昏” “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 曲毕,琴声止。 窗外水声荡漾,月上的嫦娥好似不见了。 台下众人愣了片刻,旋即哗然。 不同于给钱就能“挂衣”的寻常青楼女子。 像杨柳诗这种花魁,或者各楼各馆的头牌,她们跟客人之间往往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这个过程一般称之为“打茶围”或者“吃花酒”。 具体的选择方式不尽相同,大部分都是玩对对子或者飞花令。 也有喜欢玩骰子c投壶等游戏的,但很明显不合适今天如此“高端”的局。 当然了,让这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来背诗无疑是为难人。 而这时候他们身边文人墨客便派上了用场。 就像此时,一个头束逍遥巾的书生就在替他主子行飞花令。 “山此字太过简单” “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 “好” 有人立刻叫好,那书生得意坐下,然后便听得下一人紧接着行令道: “归来双鬓各萧然,见画犹能记昔年” “年我也有了” “年时梁燕双双在,肯为人愁便不来” “” 阵阵诵诗声接连响起,不过却只是文人间的自娱自乐罢了。 因为众人都很清楚,杨柳诗肯定不会凭借这个来决定今夜要跟谁共眠。 若不是为了加深一下柳诗姑娘对自己的印象,这种事其实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比如魏长天,他就没参加。 魏家也养着几个文人门客,但他觉得找别人替自己背诗这种事实在太蠢。 至于自己上场不好意思,这个世界的诗他一首也不会。 不知不觉飞花令已行过几轮,窗外的圆月也已逐渐西斜。 就在岸边代表子时的梆声响起之时,杨柳诗也轻轻挥手将一丫鬟招至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众人瞬间闭嘴,紧接着便听那小丫鬟脆声说道: “诸位公子,我家小姐说已许久没听过新词新诗了,想让我出一题目,请诸位来作,不知公子们意下如何” “小娘子只管出题” “以诗定胜负,雅” “快出题吧” 众人纷纷呼应,心中都清楚终于到了“决胜时刻”。 为此他们早有准备,不仅带来的都是家中才华最高的门客,甚至有不少人更是早就提前写好了以中秋为题的诗词,只等稍后拿出来一鸣惊人,最后抱得美人归。 然而这小丫鬟所出的题目却让他们为之一愣。 “中秋咏月太过俗套” 只见丫鬟俏皮一笑:“我家小姐生的如此好看,就连跟那嫦娥比怕是也不遑多让,不如就以小姐的美貌为题吧” “这” “哈哈好” “正当如此” 听得这个题目,有人面露苦色,有人神情淡定,也有人沾沾自喜。 而魏长天却是有些惊讶。 这题目肯定是杨柳诗出的,只不过借丫鬟之口说出而已。 让别人作诗夸自己漂亮这狐妖这么自恋吗 第41章 中秋与狐妖(中下) 屋中陷入一片安静。 虽然不是大家预料中的中秋诗,但这个题目倒也不难写。 当然,不管好不好写都是读书人的事,至于那些公子哥们,只要等着门客献诗即可。 作的好肯定重重有赏,作不好轻则回去打上一顿,重则脑袋搬家。 就这么简单。 一群文人门客看着面前似有些困乏,但却更有一种慵懒媚意的杨柳诗,一时间文思泉涌,各种赞美之词跃然脑海,只等着他们去排列组合。 很快,便有一人成诗了。 只见他俯身在自家公子耳边说了几句,应该是在念自己刚作的诗,好让主子拔个头筹。 可那位那家里开钱庄的贺公子却是眉头紧锁,听完之后有些犹豫,似乎是没能背下来。 如此反复几遍后他干脆懒得再背,一个眼神过去,门客立刻心神领会的朗声说道: “柳诗姑娘,我家公子已作出诗来,特令我诵与姑娘听。” “谢过贺公子了,奴家听着呢。” 杨柳诗当然不会拆穿,笑看向贺公子,好像这诗真是他作的一般。 门客的声音在屋中清晰响起。 “千秋无绝色,” “悦目是佳人。” “倾国倾城貌,” “惊为天下人。” 四言绝句,一共二十字很快便诵完了。 有人眼睛一亮,但大部分人却只是撇了撇嘴。 千秋绝色c悦目佳人c倾国倾城c惊为天人。 此诗是在四个成语上各添一字而成,即可看做巧思,也可看做投机取巧。 更关键的是二c四两句以同字为尾,严格来讲并不合格律。 所以总体来看只能算是中下水准。 杨柳诗笑着夸赞几句便不再说话,明显也是对此诗不太满意。 那位贺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而其他人则是信心大涨,很快便有第二个人站出来献诗。 “柳诗姑娘再听我家公子这首如何” “奴家听着。” “” 一首一首又一首,很快就出了十来首诗。 之后的诗虽都比第一首要强些,但也只能算作勉勉强强。 虽是新诗,却无新意,只不过是把几个词反复着说而已。 魏长天本来听得都快睡着了,柳宗亮却在此时突然站了起来。 因是柳家人,他一站起众人便都不说话了。 而柳宗亮也不似别人要先客套一番,潇洒抖了抖衣袖后就直接高声诵道: “芙蓉不及美人妆,” “水殿风来珠翠香。” “谁分含啼掩秋扇,” “空悬明月候君王。” “” 屋中安静几秒,旋即有人一拍桌子,红着脸赞道:“好诗” 经他这一吆喝,其他人也跟着反应过来,一时间叫好声响成一片。 公子哥们大都是为了巴结柳宗亮,而文人们则是真心觉得这诗好。 前两句以芙蓉c珍珠c翡翠来喻美人的容貌,虽然思路平平,但写法却自然天成,毫不做作。 而后两句则更是直接将整首诗的水准拔高了数个层次。 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候君王。 将人比作等待君王的明月,暗喻即便是皇上王爷见到杨柳诗也要为之折服这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无疑是偌大的荣耀。 此诗如果不是提前准备的,便只能说明一件事 作诗之人的诗才非同凡响。 听着众人的交口称赞,柳宗亮很是受用,同时略显得意的看向杨柳诗。 “柳公子” 杨柳诗先是愣了一会儿,旋即娇媚一笑:“看来奴家今夜是你的人了。” 这话一出台下虽然一片骚动,但却没人有意见。 虽说文无第一,但那是在文章诗词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说的。 如今柳宗亮的诗明显要比别人高出几个档次,自然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自取其辱。 柳宗亮闻言也是一阵狂喜,但旋即又听见杨柳诗继续说道: “但不知此诗究竟是府上哪位门客所作,恳请公子告知奴家” 依旧是柔柔糯糯的语气,但这话却是瞬间让柳宗亮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完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 如果说这诗就是自己作的,不仅无人会信,更显得自己是一个虚伪之徒。 可要是承认不是自己作的,那又太跌面子 思来想去半天,柳宗亮终于是指向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男子,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柳诗姑娘,是此人所作。” “哦” 杨柳诗转眸看去,眼神中满是柔情春意:“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竟有如此诗才” “姑娘谬赞了。” 那名青年一步迈出人群,淡定道:“只是柳府一门客而已。” “公子都不肯将名字告诉奴家么”杨柳诗声音凄婉。 “这” 青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柳宗亮,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美人的诱惑,带着几分傲气挺胸回答道:“吾名秦玉,师承苏吾” “哗” 众人瞬间哗然。 苏吾是谁诗圣啊 所以眼前这个样貌平平的青年居然是诗圣之徒 难怪有此诗才 一片喧闹中,杨柳诗第一次露出一丝惊讶之情,看向秦玉的眼神似乎更软了几分。 而柳宗亮则是大感不妙,生怕再这样下去杨柳诗该改主意跟秦玉睡了,赶忙大声问道: “可还有诗要拿出来的” “” 喧闹停止,没人说话。 虽然还有一半人尚未诵诗,但大家都清楚既然已有珠玉在前,那现在再献诗无疑就是真的“献丑”了。 “好,既然没有” 柳宗亮早已迫不及待,稍微等了几息便准备越俎代庖宣布本场打茶围结束。 可也就在此时,自始至终未出一言的魏长天终于说话了。 “着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你” 柳宗亮无比愤怒的看过来,要不是自知打不过魏长天,估计早就冲过来拼命了。 他瞪着眼不说话,别人不敢掺和柳魏两家的恩怨,此时也就只有杨柳诗能出来打圆场了。 “魏公子,您也有诗” “是。” “可我未见您带门客过来” 杨柳诗看了一眼明显是武人的王二,笑问道:“那此诗就一定是公子自己作的喽” “是。” 魏长天惜字如金,而柳宗亮也终于找到了机会,赶紧开口嘲讽道:“哈哈哈哈,今日我才知道什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 “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让你从这里躺着出去”魏长天冷冰冰的打断。 “” 就像嗓子眼卡了一口痰,柳宗亮一瞬间脸色涨红,但终究是没敢再说话。 魏长天不去管他,扫视了一圈屋中众人后才慢慢站起身。 拎起酒壶仰脖灌下一大口酒,目光直视着杨柳诗。 “你听好,这才叫诗。” 美人c仇人c围观群众 穿越过来这么久,劳资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李太白反正那么多人用过你的诗,今天我也借来用一用 “咕嘟咕嘟” 一口酒,一句诗。 四口酒入喉,诗成。 银壶落地发出“铛啷”一声脆响。 除此之外,台上台下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魏长天,脑海中空荡荡的,只剩下那足以让杨柳诗从此天下闻名的二十八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噗通” 一个人影踉跄跌坐在地上,正是那诗圣之徒,秦玉。 他不可置信的反复将这四句诗低喃数遍,最后颤抖着总结出一句。 “吾师恐不及也” 第42章 中秋与狐妖(中下下) 秦玉已经服了,不过柳宗亮却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本来自己马上就要得手了,可最后却被横插一脚。 换做别人他可能也就忍了,但偏偏又是魏长天。 只见他愣了半晌后,居然一下子跳将起来,胡乱吼道:“此诗不过尔尔远不及我的好” “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啊” “” 极其败坏的吼声回荡在舫楼之中,看着气火攻心的柳宗亮,在场众人无人答话,有些文人甚至还露出了鄙夷之色。 连人家诗圣之徒都承认比不过了,你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他们虽不敢直接反驳柳宗亮,但却可以通过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也就在此时,不知有谁说了一句。 “好与不好还是由柳诗姑娘来评吧。” “对” 柳宗亮如梦初醒。 哪首诗好并不关键,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杨柳诗愿意选谁。 自己还有机会 “柳诗姑娘” 想到这,他赶忙看向仍然怔在原地的杨柳诗,急切的逼问道:“你觉得哪首诗好” “啊” 杨柳诗茫然抬起头,直至此时才回过神来。 就光凭她这个反应,答案便已不言而喻。 大家都在等着杨柳诗打柳宗亮的脸,然而等了半晌,得到的却是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这两首诗都写的极好,奴家也选不出呢。” “”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惊讶。 选不出怎么可能选不出 别说杨柳诗本就精通诗文了,哪怕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在这里,恐怕也能感觉出后一首诗更好吧 无视了众人诧异的目光,杨柳诗又含笑望向魏长天。 “魏公子,你的诗确实好,刚刚奴家都险些要哭了。” “但秦公子的也不差好为难呢。” 好家伙。 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是吧 那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办事的。 魏长天心中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柳宗亮和秦玉,随意说道: “为难是吧好。” “那我且问你,如果你最后选了他们的诗,这俩人你今晚打算陪哪个睡” “” 卧槽 此话一出口,一众看客全都人傻了。 尼玛还能这么问 不亏是魏公子,太勇了 其他人目瞪口呆,而杨柳诗此时也被这个问题给搞懵了。 她混迹于勾栏瓦肆已有数年,哪怕是那些朝中大官也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却从未见过魏长天这种不按套路出牌之人。 紧紧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杨柳诗才小声回答:“自c自然是柳公子。” “那好。” 魏长天点点头,表情淡定。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却毫无征兆的突然暴起,脚蹬地面,眨眼便冲到了柳宗亮身边。 没有任何犹豫,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上后者胸口。 “砰” 闷响声猛然响起,一群人眼睁睁看着毫无防备的柳宗亮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直到撞破窗户“噗通”一下砸入河水之中。 “哗啦” 窗沿上的一块碎木砸落在地,然后便再无动静。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c太猝不及防了。 足足五息过后,第一声尖叫才兀的响起,然后整个舫楼中瞬间乱做一团。 柳家的仆从哀嚎着连滚带爬跑去救人,丫鬟侍女惊叫着躲到角落,其余那些公子哥也纷纷面露惊恐的撤开几步,使得魏长天周围立刻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 “现在” 魏长天对周遭的一切熟视无睹,只是扭头看着瞪大眼睛的杨柳诗,平静道: “不为难了吧。” 宽敞华贵的卧房中缭绕着朦胧水汽。 足以容纳两人的大木桶中,杨柳诗笑着探出脑袋,脖颈上挂着几滴水珠。 “公子,你不来一起么” “” 坐在桌边的魏长天向那边瞥了一眼,强忍住心中的燥热,心中反复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咯咯咯,既然公子不愿意来,那奴家便过去。” “哗啦” 美人出浴,薄纱遮身。 杨柳诗笑着赤脚走到桌边,轻轻伸手摁在魏长天胸口。 温湿的空气钻入耳中,有些痒。 “公子呀,奴家美么” “” 看着近在眼前的山峰沟壑,魏长天一阵头大,眼神开始迷离。 然而就在此时,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靠 差点就着了道 幸亏提前从魏贤志那里弄了这块可破幻术的清心玉 呼 轻舒一口气,眼眸中的痴迷慢慢变成戏弄。 魏长天顿了顿,同样凑近杨柳诗耳边,小声反问道: “我帅么” “” 怀中的娇躯瞬间僵住,杨柳诗蓦的扭过头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行了,别费力气了。” 魏长天将她一把推开,开门见山道:“你都用这招骗了多少人了。” “奴c奴家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别装了。” 魏长天撇撇嘴,紧接着说的话直接在杨柳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不光知道你会幻术,还知道你其实是狐妖,更知道你混入京城是为了从镇妖狱中救出你们西南十万大山的妖王之子。” “没错吧” 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但手已经伸向桌底的杨柳诗,魏长天连动都没动。 “我劝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 “现在船外全是我的人,杀你一个不足五十年道行的小妖绰绰有余。” “” 摸刀的动作瞬间停住,杨柳诗有些惊恐的看着魏长天,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肯定不会告诉你。” 另一边,魏长天手中暗暗捏住铜哨,语气却十分轻松:“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杨柳诗一愣:“合作” “对,就是合作。” 魏长天点点头:“你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明白我在悬镜司中的地位,最起码要比你勾搭的那些朝官说话管用。” “一年之内我帮你救出那个什么妖王之子,但你也要帮我几个小忙。” “我们各取所需,大家都开心。” “怎么样” “” 魏长天说完后便坐等答复。 但这次杨柳诗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 只见她狐疑的看过来,犹豫了一阵后才轻声说道:“魏公子,前几日有一个萧公子找到我,也说了几乎同样的话。” 什么玩意儿 萧风 魏长天的瞳孔猛然收缩,无数疑问疯狂涌出。 但仅仅愣了片刻他就反应过来。 这些可以以后再想,眼下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处理杨柳诗。 杀了还是留着 等会儿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很快便拓展成一个大体的计划。 再杀萧风的计划 深吸一口气,魏长天立刻平稳住心态,抬头看向杨柳诗。 “我不知道他具体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答应他。” “但有一点我跟他肯定不一样。” “那就是,如果你不答应跟我合作” 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我绝不会像那位萧公子一样让你活过今夜” 第43章 中秋与狐妖(下) 魏长天并不是在吓唬杨柳诗。 毕竟这个女人虽然有用,但是如果不是完全为自己所用,那无疑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因此只要后者敢说一个不字,他会毫不犹豫的吹响铜哨,立刻为民除妖。 卧房中的氤氲水汽已经散去。 深夜的寒风挤过窗缝c绕过绣着团团牡丹的屏风,吹动轻薄的纱裙。 不知是不是因为穿太少的缘故,杨柳诗突然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一丝凄婉的哀怨之情。 “公子当真舍得杀奴家么” “别废话。” 魏长天没工夫跟她搁这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战术拉扯,语气冰冷道:“你如果下一句还没有答案,一样要死。” “” 如黑宝石般的眸子微微收缩,细窄狭长。 杨柳诗沉默了好一阵,这才裹了裹纱裙,苦笑道:“我不想死。” “说明白点。” “我c我愿意与公子合作。” 魏长天深深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说话算话。” 杨柳诗正色道:“公子放心,我们妖族最守信用。” “那就好。” 魏长天点点头,表情放松一些后突然想到一个比较莫名的问题。 “你们妖族化形之后,还能变回妖的模样吗” “不能了。” 杨柳诗如实回答:“化形一旦完成便是不可逆转的。” “那你现在跟人又有何区别” “外貌并无区别,但修行方式c法术神通却依旧与妖无异。” “就是人面兽心呗” “” 杨柳诗一阵默然,无奈的点点头:“是。” “行,我知道了。” 魏长天了然,心中有点放松,又有点遗憾。 至于到底是为何放松,又为何遗憾只能说懂得都懂。 咂咂嘴喝了口茶,思绪回到正事之上。 “把那萧公子的事完完整整讲一遍。” “是” 杨柳诗不敢违逆魏长天,轻声回忆道:“萧公子是前日夜里找到我的。” “他也知我是妖,但并不知我我混入京城是为了做什么。” 魏长天问:“你告诉他了” “自然没有。” 杨柳诗摇摇头,脸侧几缕青丝也跟着摇晃几下:“他愿以百年道行之数的妖灵丹为代价,想让我帮他一个忙。” 妖灵丹。 魏长天立刻记起此物。 虽然跟妖丹只一字之差,但两者的价值却是天壤之别。 妖丹这玩意儿凡十年以上道行的妖怪都有,除了好看之外作用十分有限,一般都是当宝石来用,或者摆在家里辟邪。 不过妖灵丹却不一样。 此物只有五十年以上道行的大妖才有可能于死后诞出,其中蕴含着此妖一成修为。 虽然人与妖的修行原理完全不同,但吸纳的天地灵气却是相同。 因此武人便可借这妖灵丹加速修行,只要佩戴在身,即能缓慢吸纳其中灵气。 魏长天就随身带着一枚蕴含十年道行,也就是斩杀百年大妖才可得的妖灵丹。 即便其中的灵气只有两三成能最终转化为内力,可这已经算是这个世界最有效的修炼辅助手段了。 而妖灵丹如果给妖化炼,吸收转化率则会更高。 按照一般情况,如果想要得到百年道行之数的妖灵丹,那就需要至少斩杀累积超过千年道行的妖怪,且每只不低于五十年。 且不说一般武人有没有这个实力,光是这么多大妖要去哪里找恐怕也不知道。 但这对萧风来说却不是事。 因为人家有金手指啊 神通“炼妖”,不仅可将妖怪的部分道行直接转化为自身修为,剩下的还能再自动炼化成妖灵丹。 只需杀个二三十年的小妖便可炼一枚十年道行的灵丹,利用率直接拉满。 也难怪开口就能给杨柳诗这么多。 你996天天加班一个月挣几千块,人家出去收趟房租就是几万,这出手能一样么 唉 魏长天暗自叹了口气,再次问向杨柳诗:“他肯付出如此代价是想让你做什么” 杨柳诗没有察觉到魏长天的异样,轻声答道:“萧公子希望我能去勾引一个人。 ” “谁” “柳相。” “勾引完之后呢” “萧公子没讲,只是说待我同意后再告诉我。” “所以你还没答应他” “是,我当时说要想一下,萧公子也没有逼我” 杨柳诗有些哀怨的看过来,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也就你这种人才会动不动就要杀掉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魏长天直接无视了这可怜兮兮的眼神,皱眉思索一番后突然说道: “答应他。” “啊”杨柳诗一愣,表情很是惊讶。 魏长天瞥了她一眼,慢慢问道:“你可知我跟那萧公子是何关系” “不知” “那我告诉你,我俩是生死仇敌。” “什c什么” 杨柳诗蓦然瞪大双眼,半晌过后才怔怔的问道:“你c你是想让我”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即可。” 魏长天表情严肃:“如果他问起今夜之事,你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 “那就好。” 魏长天略一停顿,将手中铜哨随手丢到桌上,然后直视着杨柳诗的双眼。 “我信你。” “” 小巧的铜哨翻滚两圈,慢慢停在杨柳诗面前。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不知道这枚哨子便是魏长天用来呼叫帮手的工具。 眸中闪过一丝无比复杂的神色,纤纤玉手将铜哨握于掌心,抬头对视着神色如常的魏长天。 现在,她有了一个逃离这个男人魔爪的机会。 屋中空气几近凝固,窗外水声婉转荡漾。 杨柳诗沉默许久,突然轻轻拉过魏长天的手,竟是将铜哨递了回去。 小嘴微张,柔情脉脉。 “公子,你c你想要奴家么” “” 魏长天目光一滞,犹豫了一秒之后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不会再变回妖身吧” “” “算了,爱变不变吧” “” 大大的绣床晃得厉害。 一个时辰后。 如绸缎般丝滑的青丝散落香肩,杨柳诗拽住被角挡在胸口,妩媚俏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公子,你这就要走么” “对。” 魏长天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颇为正经的点点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留宿。 这女人虽然目前还行,但万一晚上趁自己睡着突然给自己来一刀呢 安全第一 魏长天稳到不行,而另一边杨柳诗当然是不信他的鬼话,红着眼眶不再出声。 好一个负心郎亏得刚刚我还 她羞愤的咬了咬嘴唇,抬头望着那个绝情的背影。 然而眼神很快就又柔了下来。 可公子真的很有诗才呢。 云想衣裳花想容,会向瑶台月下逢 真美。 第44章 第一次任务 “叮检测到情节有所变动,奖励系统点数三千” “叮恭喜宿主系统达到升级条件,已自动升级成为天下无敌系统” “叮恭喜宿主您已天下无敌” 躺在家中床上,魏长天不停自言自语。 每一声“叮”都寄托了他作为一名穿越者的殷切期盼。 可惜的是系统界面还是老样子,显示剩余55点系统点数。 “降”完狐妖,只加了50点。 杨柳诗这么没牌面吗还是说网文里的女人都不重要 也不对啊,为什么陆静瑶就给了300点 俩人的戏份明明差不多。 难道说是因为心服和“口”服有区别 从陆静瑶最近的表现来看,她对自己应该是心服口不服。 而杨柳诗很明显则是口服心不服。 原来如此 魏长天恍然大悟,旋即在心中大骂。 呸垃圾系统 整这么复杂干嘛 人家的系统不说直接无敌吧,好歹现在也已经称霸小地图了,就你丫的存在感这么低 要你有何用 疯狂吐槽一阵,魏长天终于慢慢平复了情绪,开始思考今晚的得失。 虽然出发前的三个小目标全部完成了,但结果顶多算是喜忧参半。 他万万没想到萧风居然提前找上了杨柳诗。 如果说之前那块莫名出现的保命玉佩是天道在庇护萧风的话,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这明显是萧风的主观行为啊 不仅时间比书中提前了,就连一些细节也变得不同。 魏长天越想越乱。 蝴蝶效应c天道变数c气运盛衰所有这一切综合起来使得那冥冥中的命运之轮在向着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前进。 魏长天甚至觉得,即便明天徐青婉也突然认识了萧风,他都丝毫不会惊讶。 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未卜先知”这个能力所能发挥的作用就要越来越弱了吧。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勉强还在掌控之中 “王二” 黑暗中,魏长天突然从床上坐起,喊了一嗓子。 房门很快被推开。 “公子,何事” “你找人查一下玄天会,萧风可能混在里面。” “还有,明天悄悄去给杨柳诗送块子母玉,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联系我。” “是”王二没有多问。 “行了,你也去休息吧。” 摆了摆手,魏长天便一头躺回床上准备睡觉,决定把想不明白的事留到以后再慢慢想。 不过也就在此时,王二的略显惊讶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夫人” “嗯,我来找相公说点事。” “是,那小人先出去了。” 王二很快躬身退走,而陆静瑶则是自顾自点亮了一只烛灯,轻轻在桌边坐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魏长天无奈的重新从床上坐起:“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 “你” 陆静瑶抬眼看过来,犹豫一会儿后终于无比纠结的小声问道:“你今夜去做什么了” “管你什么事” 魏长天打了个哈欠:“问这个干什么” 陆静瑶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进一步具体:“是不是去逛勾栏了” “嗯” 魏长天一愣,倒不是说有什么愧疚之情,只是单纯惊讶陆静瑶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难不成我诗成震秦玉c脚踹柳宗亮c抱得美人归的光辉事迹这么快就传开了 没有否认,他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c你” 陆静瑶胸脯起伏的厉害,好半晌才瞪着大眼睛给出答案。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第二天,陆静瑶又没吃早饭。 魏长天已经发现她这个习惯了,只要生气就不吃饭。 也不知道这种置气对她自己有啥好处。 吃过饭,去找魏贤志把昨晚险些踹死柳宗亮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照常到悬镜司打擂。 今天徐青婉没有出勤,因此又有私教课可上。 还是那间武室,魏长天正在上碰下跳练习身法,徐青婉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气息不稳c脚步虚浮,你昨日做什么了” “” 好家伙,人均名侦探 魏长天停下动作,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昨日多饮了些酒” “哦。” 徐青婉没有多想,只是认真劝道:“既然习武,平日里还是少饮酒的好。” “知道了。” 难得被徐青婉关心一次,魏长天并没反驳,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觉得我现在身法练的如何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练拳脚或者兵刃” “嗯” 徐青婉想了一下,点头认可道:“不到半月便已将扶摇步练至入门,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武道天分最高之人。” “至于拳脚和兵刃可以试试,不过我徐家却没有好的技法,恐怕教不了你。” “这事包我身上” 魏长天心说你没有我有啊,到时候来个双修岂不是美滋滋。 “魏家就是不缺这种东西,等我回去找几个合适的咱俩一起学” 徐青婉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怕是没你学的快” “那就换我教你” “你为什么不找自家的教头学” “嗨,你看你这话说的。” 魏长天从袖中掏出今日的学费:“这钱给谁不是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喔” 见到银票,徐青婉的眼神立马变了。 小心翼翼接过揣进胸口,她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不对啊,相比于魏家的教头,自己好像才是“外人”吧 看着笑容满面的魏长天,徐青婉刚准备说话,但却突然又表情严肃的闭上了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探入腰中,分别摸出两块一模一样镶着银边的柳叶状玉牌。 来活了 宽敞的厅堂内,魏长天再次见到了那个大光头孔长贵,身边则站着徐青婉和那天陪他去录册的周呈。 三人都是银叶,如此阵容在柳叶处中堪称豪华,但也代表着此次任务所要面对的妖怪一定十分凶恶 魏长天倒是不怕。 反正他有那件内甲,只要不是遇到百年大妖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魏长天很是谨慎,徐青婉和周呈也一脸严肃。 三人一言不发看着孔长贵,然后便听见后者慢慢说道: “山阳县衙传来消息,他们县属的一处村子中有人报官说遇到了妖群,县衙的官差已经做了初步调查,你们现在即刻出发去处理一下。” “这是卷宗。” 妖群 听到这个字眼,三人皆是一惊。 大宁境内多久没出现过妖群了 无比郑重的接过卷宗,魏长天摊开在桌上,与徐青婉和周呈一同看去。 然后仨人的表情就越来越不对劲。 野鸡妖 平均不足五年道行 总共十只左右 还被当地村民自己杀了两只 “” 懂了懂了,原来这波叫人情世故。 第45章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有人说过,两男一女是一种故事最多的性别组合。 尤其当这个女人还很漂亮。 挂着悬镜司虎蛟旗的马车飞奔在官道上,而车内的气氛果然有些微妙。 周呈看看徐青婉,又看看魏长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顶。 “那什么,这次的任务还挺轻松的。” “” 两人都没搭话,尤其是魏长天,此时更不知该说点什么。 虽然孔长贵刚刚也说了,这次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熟悉一下工作流程和节奏。 但三个银叶去对付一群野鸡确实有点离谱。 恐怕要是去的晚了,那群野鸡妖估计都要被当地村民全部杀完了。 唉 叹了口气,魏长天刚准备换个话题。 而周呈却在此时突然想起一事,脸色顿时有些兴奋。 “对了魏兄,昨夜你在花船上诗压诗圣之徒的事我听说了” “嗯这么快就传开了”魏长天有点惊讶。 “那可不是。” 周呈抚掌笑道:“我今早出门的时候听我弟弟说的。” “他平日里就喜欢跟那帮酸秀才混在一起,结果今早吃饭时嘴里反复念叨着想衣裳什么的。” “我还以为他要买新衣裳呢,就问了一嘴,结果才知道原来是魏兄所作的诗。” “听他说现在全京城的读书人都在传这诗呢” “” 魏长天心说这年头又没有社交软件,能传这么快也是辛苦这群人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闻名大宁诗坛,脚踩诗圣c拳打诗仙说话也不由得有点飘。 “周兄,区区一首诗而已,不足挂齿。” “会作诗又不能当饭吃,除了以后去逛勾栏可能不用掏银子,也就没别的好处了。” “” 周呈本来还好,现在一听逛窑子不用掏钱,瞬间是既羡慕又佩服:“厉害啊魏兄,我虽是一介武人,不懂诗词,但却明白能让花魁侧目是何种能耐。” 他凑近一点,满脸期待的问道:“魏兄,那柳诗姑娘是何种滋味” “嗨” 魏长天摆摆手:“不过尔尔,除了漂亮些之外便与寻常女子无异。” “那到底有多漂亮有没有徐总旗好看” “徐总旗” 魏长天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僵住。 无比尴尬的扭头看向徐青婉,只见后者也正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 薄唇微启,语气波澜不惊。 “花魁你昨日不是饮酒去了么” “那什么,我就是跟花魁饮的酒” “哦。” 徐青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而周呈看到两人这幅模样,一时间也没搞懂状况。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又一次小声说道: “魏兄,你仔细给我讲讲其中滋味吧。” “我这辈子肯定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你权当让我过过耳瘾。” “听你说完,咱不也就知道骑那花魁是何感觉了” 魏长天:“” 山阳县是离城最远的一处附郭县,其后紧邻一座大山,名为“望龙”,据说立于山顶可隐约望见京城。 魏长天三人是下午未时出发的,等到达山阳县衙时已至黄昏。 马车停稳后周呈第一个跳下去,狠狠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这一路上气氛太过压抑,可把他给憋屈坏了。 而魏长天看着对面双眼紧闭的徐青婉,终于开口提醒道:“徐总旗,咱们到地儿了。” 美目缓缓睁开,徐青婉瞥了他一眼后也自顾自弯腰下车,只留下一句话。 “你以前都唤我徐姑娘的。” “” 醋味真浓。 摇摇头,魏长天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而周呈已经跟一高一矮两个山阳县的捕快客套上了。 见魏长天出来,他赶紧介绍道:“两位,这是魏总旗,悬镜司指挥使大人之子。” “魏c魏公子” 两个捕快笑容逐渐消失,从双腿的动作趋势来看应该是要当场跪下行礼。 我靠,凶名在外啊。 魏长天赶忙迈步向前,笑着抱拳道:“二位兄弟无需客套,都是为官家做事而已。” “咱们还是赶紧先说说案情吧 。” “” 两个捕快一愣,似乎是在想魏长天为什么跟传闻中不一样。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忙不迭连连点头。 “是是是,魏公子,啊,还有两位大人,这边请” “小人马上去禀报知县大人,还请三位稍等片刻” “” 倒是挺会来事的,不过办这种小案还要见知县 再这样下去估计就变成了公费旅游了吧 魏长天有点无奈,周呈心中窃喜,徐青婉无动于衷。 三人就这样进到县衙的会客厅坐了一会儿,然后很快便见到了山阳县的知县。 而这位操着南方口音的知县大人更直接,一进门就要拉三人去吃饭,最后在魏长天的坚持下,好歹才同意先讨论一下案情。 “三位大人,据报官的村民说,这群鸡妖已出现有数月了,不过之前一直未曾伤人,他们便只以为是长得大了些的寻常野物,没有多在意。” 刚刚那个高个子的捕快递上报官者的口供,继续说道: “不过就在几日前,村中有名男童被一只鸡妖啄瞎了眼,还有一个汉子晌午在地头瞌睡时被啄坏了,咳,那个物件,当地的村民这才察觉到不对” “村民自发围杀过妖群,杀掉两只,剩下的都逃脱了” “那两只死掉的鸡妖头颅中都有指甲盖大小的妖丹,于是我等推测道行应不足五年” 案情很快汇报完毕。 情况基本跟案宗里说的一样,并没有太大出入。 不过魏长天却有一个疑问。 “为何村民察觉到那些山鸡已经妖化后不第一时间报官而是要先自己围杀” “这个” 高个子捕快面露难色,而等在一旁的知县则接过话茬解释道: “魏大人有所不知。” “虽然遇到妖物依律是要立马报官的,但实际上如果妖物道行不深,大部分百姓都不会报官。” “这是为何” “是为了妖丹。” 知县回答道:“如若报官,所得妖丹便归官府所有,可若不报自己偷偷将妖物杀掉,那妖丹便是自己的了。” “就拿这次的鸡妖来说,虽然妖丹甚小,但也是能换几钱碎银子的。” “嗯”魏长天又问:“他们就不怕杀妖不成反而还把命搭上吗” “自然会怕,不过” 知县苦笑一声不再说话,而魏长天此时也懂他的意思了。 其实不光是强者不会将弱者的命当命。 有时候,弱者也会不将自己的命当命的。 这一点,前世今生并无区别。 第46章 残破的神像 讨论完案情c吃完饭确实有点晚了,最后三人在知县家里休息了一夜。 临睡前有一个小丫鬟说是奉老爷之命要来给魏长天“更衣”,不过却被他赶了出去。 开玩笑,徐青婉就在旁边房间呢。 除此之外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跟着那两个捕快赶到了刘家村。 不过一路上周呈脸上却略显疲态。 魏长天找了个机会笑问他:“气息不稳c脚步虚浮,你昨夜做什么了” “咳,独自在屋中多饮了两杯酒。” “原来如此,不过周兄啊,我等既然是习武之人,平日里还是要少饮酒的好。” “多谢魏兄关心” 周呈一愣,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跟魏长天一齐向徐青婉看去。 后者视若无睹看着前方,发间红绳随晨风晃了几下。 刘家村一共几十户人家,大都是种地的农夫。 围杀鸡妖虽有所收获,但也害得几个汉子受了伤,最后村里人合计一番后便报了官。 简单找几个村民问了一下情况,得知这群鸡妖神出鬼没,经常搞偷袭,三天两头就会来村子转悠转悠。 不过最近两天却是没来。 如此没准头的事情,魏长天他们肯定没工夫搁这干等,商议过后便准备主动出击。 当然,在此之前定要有所准备。 妖物最喜人血人肉,人肉虽然没处可寻,但人血倒是有的是。 两个捕快自告奋勇,拿了一只酒囊在村子中转悠一圈,不多时便带了一囊新鲜的人血回来。 无偿献血,为了全村安全嘛。 高尚的。 带着血,由一个村民领路,一行人很快就进了望龙山。 清晨的山林中静悄悄的,只是偶有几声鸟叫和众人踩在土路上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众人闷头走了约么两刻钟,领头的村民终于是缓缓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前方隐匿在林间的一座已经荒废的土地庙。 庙顶的黄瓦已破碎不全,残垣断壁中满是杂草,透过破门隐约可见一尊缺胳膊少腿的土地爷神像。 “几位大人,那群鸡妖经常出没于此庙,小人之前看见过好几次的。” 在神仙眼皮子底下修妖吃人,倒是挺会挑地方。 魏长天撇撇嘴,而旁边的矮个捕快则已经悄悄走进庙中,将囊中鲜血尽数洒出,然后又撤了回来。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妖现身了。 简单交流几句,五人各找一处分散藏于四周,村民不敢独自回村,便躲到了周呈旁边。 很快,林中便再次重归寂静。 头顶日头缓缓挪动,草叶上挂着的露水慢慢蒸发殆尽。 就这样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鸡妖却一直没有出现。 特么的,不是主角果然办点啥事都费劲 背靠一棵足有两人粗的大树,魏长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又习惯性的开始跟萧风作比较。 这个世界虽然妖物很多,但关于如何鉴妖c寻妖却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即便是柳叶处这种专业机构,想要找到妖怪也只能用人血勾引的笨办法。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缺少能检测妖气的工具。 不过萧风就不一样了。 他之所以又是知道章洪文饲妖,又是知道杨柳诗是狐妖,完全是因为有一件神奇道具鉴妖罗盘。 方圆一里之内有妖怪便会有所反应,甚至还能指出妖怪的方位。 再搭配上“炼妖”的特殊神通,升级简直不要太快。 自己要是有个这玩意儿,现在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干等,早就去把那群鸡妖一锅端了。 唉 下次要是能再抓到萧风,能不能杀掉先不管,但最起码一定要先搜一遍身,把这些好东西都抢来再说。 第一次当反派,还是没有经验啊 魏长天长吁短叹一阵,抬眼看了一圈藏于其它位置的几人。 高矮两个捕快因为角度关系看不清楚,周呈跟自己一样满脸无聊,那个村民正躺在他旁边睡大觉。 至于徐青婉这女人倒是敬业,依旧在一丝不苟盯着土地庙的动静,甚至连动作都跟刚才一模一样。 跟个泥菩萨似的。 想到泥菩萨,魏长天又将目光投向那尊连脑袋都没了的土地神像,心中有点疑惑。 土地是道教的神,按道理讲在大宁这样一个“重道轻佛”的国家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 即便没人祭拜荒废了,也不该有老百姓敢做“破坏神像”这种遭天谴的事情吧。 难道是自然损坏 可这破庙虽然烂,但主体结构尚且完整,这神像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怎么会就掉了脑袋 魏长天越想越不对劲,眼神死死盯住神像。 然后就在某一瞬间,他居然透过神像胸口的一条裂痕,看到其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卧槽 神身藏妖 魏长天没有妄下结论,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这神像里面确实藏着东西。 当然了,不一定就是那群鸡妖,但既然现在苦等无果 “哗啦” 枝叶一阵摇颤,魏长天直接站起身来一步步往那土地庙靠近。 其余几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很快也各自从藏身之处现身,一齐跟了上来。 直到魏长天在距离神像十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身后的周呈才压低声音开口问道:“魏兄,你发现什么了” 魏长天一边警惕的看着神像,一边小声回答:“神像里,好像有东西。” “不能吧” 周呈有些惊讶:“这种神像都是泥塑实心的,再说那么多只鸡也藏不进这么小的地方啊” “我也说不好。” 魏长天摇摇头:“但我刚才确实看到有东西动了。” “这” 周呈刚想接着说点什么,不过却被徐青婉突然打断了。 “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们一直盯着此处,如果那些鸡妖真藏在其中,现在也定没有逃走。” 她似乎有点不满魏长天和周呈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说完话就直接向前走去,甚至连刀都没拔。 “你等会儿” 魏长天在身后张了张嘴,想要阻止。 他本来是计划在远处扔块石头之类的东西把神像砸开的,毕竟万一里面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样总归能保险一点。 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出口,只见那尊土地神像便抢先一步猛然炸裂,紧接着就有一道矮小的黑影激射向徐青婉胸口。 “砰” 一声闷响,娇躯倒飞。 第47章 死亡危机 猝不及防的偷袭让众人瞬间大惊失色。 不过此事也不能全怪徐青婉。 因为谁也想不到这土地神像里居然会藏着如此妖物。 白面黑发c脊背弯弓,浑身沾染着粘稠血迹,与人类相差不大的瞳孔中满是凶恶暴戾之色。 竟是一只猿妖 这妖物一击得手后并未追击,而是四肢触地,嘴中不停发出渗人的嘶吼,仿佛是在观察魏长天等人的战斗力。 它身后散落着一地碎骨羽毛,估计便是那群众人连面都没能见到的野鸡妖了。 “锃锃锃” 周呈和两个捕快接连拔刀,而魏长天则是移动一步伸手接住了倒飞而回的徐青婉。 从脸色上来看还行,死不了。 没有问“你有没有事”之类的废话,魏长天飞快掏出一瓶自己天天当糖豆吃的疗伤药塞进她怀里,然后便紧跟着拔出柳叶刀,一步挡在徐青婉身前,跟周呈形成掎角之势。 两个捕快是九品,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周呈六品,自己七品,而对面这个猿妖既然能一击打伤徐青婉,实力至少也相当于六品。 妈的,说好的道行不足五年的野鸡呢 魏长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跟周呈对视一眼后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轻举妄动。 在摸不清对手底细的情况下,他们宁愿先放这妖物逃走。 但可惜的是,人家猿妖却不一定愿意逃。 可能是感觉面前几人并不是自己对手,停顿几息过后它终于是再次发难,目标直指那个高个捕快。 还特么的知道先捏软柿子 魏长天瞳孔一缩,跟周呈两人直奔猿妖而去,同时嘴里大喊道:“你们躲到远处用弩射” “铛” 周呈挥出一刀险而又险的在最后关头拦住了猿妖,而捡回一命的高个捕快没有犹豫,立马拔腿就跑,直到撤出十来丈远才停下脚步,快速取下强弩开始上箭瞄准。 矮个捕快也同样如此。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后腿。 而没了他们,周呈和魏长天也确实好打很多。 “砰咚” “唰唰唰” 两人一妖战作一团。 周呈应该是练过某种刀法,出刀极快极重,再加上他是六品境,自然作为主攻。 而魏长天因为从徐青婉那里学了扶摇步,身法上要略胜一筹,便充当起了牵制的角色。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两人始终对猿妖保持着极高的进攻频率,配合的也越发默契。 再加上偶尔从远处激射而来的箭矢助力,最后竟是隐隐压了这足有五品境实力的猿妖一头。 可惜了。 若不是徐青婉受了伤,直接将此妖当场斩杀也不是不可能。 “吼” “唰” 碎石乱溅c沙尘纷飞,柳叶刀的破空之音与邪异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搅乱了整片山林的空气。 魏长天这边越打越轻松,可猿妖却是越打越吃力。 似乎它也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背部再次挨了一刀后居然突然变化打法,几乎完全放弃了对魏长天的防守和进攻,转而全力对付威胁更大的周呈。 一个畜生竟然会在打斗过程中变化战术,这着实令两人猝不及防。 周呈本来步法就偏弱,此时只能是边挡边退,瞬间险象环生。 而旁边的魏长天虽然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进攻,也确实在猿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但杀伤力着实有限。 他倒挺想去攻击猿妖的要害之处,怎奈这畜生也不傻,只是放任后背c胸口这些皮糙肉厚的位置给魏长天砍,咽喉脑袋等处却是护的很死。 双方优劣眨眼间便发生了变化,不过也算不上就此逆转。 猿妖这种主攻一人的打法有利有弊,只要周呈能多抗一会儿,魏长天哪怕是一刀刀磨,也能最终把它磨死。 局面就这样又一次陷入了另外一种僵持之中。 而魏长天和周呈两人一个忙着攻击,一个忙着防守,都没有察觉到在猿妖眼神中闪过的那丝阴诡之色,以及先前受了重伤的徐青婉。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妖人双方都已经打红了眼,颇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 两个捕快看着远处缠斗在一起的三个黑影,也没什么机会再射箭帮忙,只能是在一旁干着急。 他们心里很清楚眼下去搬救兵肯定来不及,只能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柳叶处的两位银叶大人身上。 赢了,都有功。 输了,都得死。 至于偷偷逃跑那他们的下场估计比死于妖口还悲惨。 二人握住弓弩的手心中满是汗水,而魏长天和周呈此时却根本顾不上紧张,更不敢有丝毫分神。 这种级别的战斗哪怕只是走神半瞬,代价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铛” 长满黑毛的拳头狠狠砸在横于身前的刀身之上,周呈死死握住刀柄,终于控制住了疯狂震动的柳叶刀,好歹没让兵刃被振飞。 妈的,力道太大了 他暗骂一句,但瞳孔马上便猛地收缩。 只见这猿妖突然就跟发了疯一样,居然不顾魏长天从侧面刺向它肋部的一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向自己冲来。 “草” 周呈一声怒吼,知道这下自己肯定挡不住,便直接拖刀向侧方翻滚,企图避开这一击。 躲是确实躲开了。 不过当他滚出一丈远,无比狼狈的再回头看时,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原来那猿妖压根就没来追击自己,而是直接冲着刚刚恰好在自己身后位置的徐青婉激射而去 “噗嗤” 细长的柳叶刀足有三分之一没入妖肋,这是魏长天自开打以来对猿妖造成的最重的伤害。 但猿妖却对此依旧视若无睹,甚至连看都不看魏长天,身挂长刀继续前冲,仿佛眼里只有勉强能支撑起身子的徐青婉。 “啪嗒” 弓弩坠地,两个捕快跟石化了一样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皆是打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比寒意。 这不是偶然,而是猿妖早就计划好了的 它知道自己大概率没办法解决掉这两个男人,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撤走,于是便将目标对准了受了重伤的徐青婉 转移战场,找准机会,全力一击。 一个妖物居然有这等心机 两人如坠冰窟,而另一边徐青婉的脸上也露出了绝望之色。 即便是她全盛之时也无法阻挡的一拳越来越近,一双美目缓缓闭上,无数念头涌上脑海。 自己已经攒了一千二百三十六两四钱银子,都还没有花呢,好可惜 爹娘听到自己死掉的消息会很难过的 出葬那天很多同僚会来吧 魏长天那日真的只是跟花魁饮酒么 “砰” 耳边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自胸口传来。 结束了吗 也不是很痛啊 不对 徐青婉愣了一瞬,突然蓦的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咬牙抱住自己努力向侧方翻滚的魏长天。 “你” “砰” 才待她嘴里吐出一个字,比之刚才要强上数倍的撞击感便再次传来。 徐青婉怔怔的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那猿妖的一拳是如何直接砸在魏长天的后背之上。 “嗤啦” 两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滑出足有七八丈远,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魏长天依旧在疯狂吐血,脸色就像一张白纸。 徐青婉强忍剧痛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神中是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柔情。 猿妖再次向两人扑来。 它高高跃起在空中,又是一拳砸下。 第48章 你不能死!! 魏长天还没死,但好似也离死不远了。 所有人都傻愣在原地,只有那只猿妖双眼通红的追击而来,准备给这只刚刚砍了它无数刀的蝼蚁补上最后一击。 它大吼一声跃起在半空,双拳高高举起,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将魏长天连同他身下压着的徐青婉一齐砸成肉泥。 周呈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柳叶刀微微颤抖。 他不明白魏长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去挡,只死徐青婉一个。 去挡,两个都死。 英雄救美么 可是连命都搭上了,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最终也没能救下徐青婉,充其量只是让她多活了几息而已。 周呈不懂。 徐青婉也不懂。 并且猿妖也没留给她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看着头顶那团黑乎乎的妖影,她只来得及做出一个最本能的反应。 她要替魏长天去挡这一拳,即便挡不住。 双手死死抱住怀中的男人,咬牙忍住胸口的剧痛,准备翻身将魏长天压在身下。 而就在此时,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却将她重新摁了回去。 “你” 徐青婉仰面躺在地上,距离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只有几寸远。 看着魏长天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的五官,她突然很心疼。 甚至要比把她辛苦攒下的所有银子全部抢走还要心疼。 一滴眼泪划出眼角,很快就被血迹染成了红色。 这是徐青婉自打五岁开始习武之后第一次哭,也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哭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稍许停滞。 而当它再次开始流逝时,魏长天居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仓啷” 徐青婉腰间的柳叶刀又一次被拔出鞘。 不过相比于在章府的那次,这次魏长天的动作却很慢。 他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已经落下一半的猿妖。 “你躲开” 徐青婉在身后嘶声喊着。 不过挡在她前面的身影却置若罔闻。 颤抖的膝盖微微弯曲,柳叶刀刀尖向上举起。 魏长天略一停顿,然后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猿妖迎身而上。 “草你妈去死” “吼吼” 一人一妖嘶吼着对撞在半空中,猛然爆发出的气浪掀起无数尘土碎石,久久不散。 “砰” 尘烟中,魏长天就如同一只破麻袋般倒飞而回,狠狠砸落在地,旋即弹起,又再次落下,最后整个人趴在地面一动不动。 而至于那只猿妖长刀整个刺穿了它的脑袋,甚至连刀柄都没入了一半。 “噗通” 妖身轰然落地,空中一片血雾。 不过徐青婉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手脚并用的爬到魏长天身边,也不管后者是死是活就从怀中摸出药瓶准备喂药。 但可能是因为手抖的太厉害,小小的药瓶竟然不小心从掌心滑落,其中丹药“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徐青婉紧咬嘴唇,跪在地上慌张去捡那一颗颗丹药,每捡到一颗都要赶忙回身喂到魏长天嘴中。 “你c你不能死” “我的刀又被你弄丢了,你c你要赔我的” “求求你了不要死” 一个时辰后,山阳县主街。 此时正值晌午,街上支棱着不少卖包子炊饼的小摊,附近店铺的伙计大都会花几文钱在这里解决一下午饭。 可以说是这条街一天当中最为繁忙拥挤的时候了。 不过就在此时,街东头却好似有些骚乱。 很多百姓好奇的抬眼看去,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悬镜司办案” “让路让路” “拦路者依律可斩” “所有人让开” 一匹枣红色大马之上,周呈单手高举悬镜司令牌,双腿不停拍打马腹,所到之处人群皆是慌忙躲到路两侧,面露惊恐的让出一条通道。 而在他其后紧跟着十几骑知县亲兵,将一辆飞驰的马车护卫其中。 一时间整条主街上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虽然大多数百姓都心有 不满,不过没人敢在此时吱声,顶多也就是跟友人讨论几句那马车之上究竟是何等人物,又或者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过这些事情终究还是离他们的生活太远。 待周呈众人呼啸着跑远之后,主街很快便又恢复了刚刚热闹的场面,好似无事发生过一般。 这么说也不严谨。 有些人其实还是受到了些影响。 就比如一个卖包子的胖男人,此时就在看着笼屉里莫名空掉的几个位置骂骂咧咧。 这些地方本来是有包子的,现在却没了。 很明显是刚刚有人趁乱偷走了。 “呸几个包子也偷” “生孩子没屁眼不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悬镜司,哼有功夫耍威风,还不如多抓几个贼”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不太敢接着说下去,而是将怒火转移到了手中的面团之上。 他狠狠将面团揉捏几下,然后高高举起,重重摔在案板之上。 “啪” “各位客官咱们上回书说到这白面书生进京赶考,行至一处山林时却遇见大雨” 京城一处酒楼之内,说书先生手举惊堂木重重落下,嘴中抑扬顿挫。 他近几日讲的这个江湖怪谈叫“夜叉状元郎”,说的是一个书生赶考路上被夜叉吃了,然后那夜叉化作书生模样去参加科考,最后居然中了状元的故事。 故事并不算新,但陆静瑶没听过,所以已经在这里连听了四五天了。 三扇屏风挡住三面,只有面对说书先生的方向没有遮挡。 陆静瑶坐在“雅间”中听的津津有味,而鸢儿则是在旁边打哈欠,满脑子都想着早些回去打牌。 周围一切如常,但就在某一时刻,两女却突然同时皱了皱眉。 “鸢儿,我刚刚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 “呀夫人,我也是”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不会是公子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别瞎说” 陆静瑶伸手打了鸢儿一下,然后又轻轻拍了拍胸口,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一些。 此时说书先生正讲到那书生被夜叉吃掉了,屏风之外顿时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大家都在为那名书生感到惋惜,却没人注意到有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正踟蹰在陆静瑶的屏风之外。 第49章 没有狗带 悬镜司一直在寻找萧风,萧风其实也在一直暗中监视着魏家众人的动向。 他三天前就知道陆静瑶在这里,不过却始终没有露面。 一方面是怕这是魏家设下的圈套,另一方面也确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静瑶。 茶馆中的喧闹声盖住了屏风里的动静,嘈杂且热闹。 萧风站在原地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自己那晚做出的选择,瑶儿会理解的吧 她现在过得如何唉,想必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不知道瑶儿见到自己会是何种反应 要不要今日就将她救走 她身边的小丫鬟会不会是魏府的高手 万一自己因此暴露了呢 萧风越想问题越多,越想越犹豫。 而此时台上的说书先生却正好讲到一句 “大丈夫行事当为所欲为畏畏缩缩定成不了大气” 为所欲为 萧风身体微微一颤,醍醐灌顶般突然想通了。 对大丈夫就该如此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 瑶儿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自己,自己当然应该将她救出苦海 再也不能让瑶儿多受一天的虐待了 想到这里萧风也不再犹豫,豪气干云的便准备进到屏风中救人。 但就在这时,自背后突然传来的急促呼喊声却让他又停下了脚步。 “夫人夫人” “不好了” 侍女模样的女子踉踉跄跄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大声哭喊。 她这幅凄惨样子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萧风也只好低头让到一边,皱眉看着女子一路跑进屏风。 很快便有急促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秋云你怎么哭了有话慢慢说。” “夫c夫人,您快回去吧,公c公子他” “啊相公他怎么了” “他c他” “你快说啊” “他c他受了好重的伤,刚刚被送回来,呜呜,连c连御医都来了” “哐啷噼里啪啦” 屏风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桌翻凳倒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道让无数男人心向神往的倩影冲了出来。 所有人一时间都将目光聚焦到陆静瑶身上,但她却根本不在乎,满脑子只想着再跑快一点。 只不过这年头女人的裙子都是拖地长裙,哪里能如此大步跑动。 果然还没等她跑上几步就一不小心踩到裙角,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狠狠摔倒在地。 “瑶儿” 萧风下意识的呼唤一声,伸手想要去扶。 可陆静瑶却像是压根没听到一样,只是咬住嘴唇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然后就继续向着停在门口的马车跑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她一共摔了三次,最后更是连掉了一只鞋子都不知道。 “夫人” 秋云和鸢儿紧追在后面,同样跌跌撞撞的穿过茶楼前厅,扶着陆静瑶钻进马车。 马车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茶馆中一时间人声鼎沸。 萧风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满上惊愕与诧异。 他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是真的。 为什么 瑶儿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才仅仅过去不足一个月,她居然就这样背叛了自己 暴戾之色突然涌上双眼,萧风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这次无论他如何压制,心中的那股郁结却始终盘旋不散。 半炷香过后,某处无人的小巷子。 一个汉子一动不动跪在地上,身下屎尿横流。 他是这附近有名的市井无赖,平日里经常干一些吃霸王餐c揩油c收保护费之事。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一阵风吹过便上下分做了两截。 魏府。 “大哥你不要死,孙猴子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汪汪汪汪” 耳边传来一阵缥缈的狗叫,当魏长天睁眼看到屋中景象时,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此时正在神游灵堂呢。 好家伙,不大的房间里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男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女的泪眼婆娑伤心欲绝。 像极了哭丧时 的场面。 而当他的余光扫到那正趴在床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人一狗时,却又明白自己并不是灵魂出窍。 就说嘛,自己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狗带。 虽然没有主角光环,但那件内甲可不是个摆设。 不过确实被震的够呛,恐怕怎么样也得在床上躺个几天了。 也不知道徐青婉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因此爱上自己 魏长天一时间冒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念头,而魏巧玲也在此时反应过来,“噌”的一下从床边跳起。 “大哥活了大哥活了” “大哥他刚刚睁眼了我跟大鬼都看到了” “嗯” 众人闻言瞬间围了上来,最前面的当然是魏贤志和秦彩珍。 两人估计早就知道魏长天其实死不了,所以此时倒也不惊讶。 一个一脸严肃,一个一脸心疼。 魏长天动动嘴问道:“爹c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没入夜呢。” 秦彩珍抹了把眼泪,一把拉住魏长天的手:“儿子你放心,张御医说你没事,只是断了几根骨头,歇息个几日就好了。” 毕竟是修真世界,伤筋动骨远用不了一百天。 魏长天点点头又看向魏贤志:“爹,其余几人有没有事” “都无大碍。” 魏贤志有颇有深意的回答道:“那个徐青婉伤的有些重,不过也没有性命之忧,你放心就好。” “嗯。” 魏长天松了口气,而魏贤志却是扭头看向一个大光头,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这次因为情报有误导致你们险些命丧妖口,爹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 听到这句话,束手站立在人群中的孔长贵顿时打了个哆嗦,哪里还有半点四品高手的风范。 他其实很委屈,但也没有办法。 从五年道行的野鸡妖到五十年道行的猿妖,其中误差确实有点大。 最终两个银叶受了重伤,其中一个还是魏长天。 如此重大事故肯定要有人负责,而这个人也只能是他了。 不过也就在孔长贵心如死灰以为自己要被一撸到底的时候,魏长天却突然开口了。 “爹,此事不怪孔大人。” “嗯” 魏贤志一愣:“你是何意” 魏长天苦笑着回答:“孔大人只不过是照例分派任务而已,山阳县c刘家村的人也都只提过鸡妖之事,明显都不知还藏着一个猿妖。” “再者我与孔大人挺投缘的,不如这次就算了吧。” 魏长天并不觉得这次是有人要故意害自己,即便有,那这人也不可能是孔长贵。 否则他不会派徐青婉和周呈跟自己去,直接找两个铜叶岂不是更简单。 而至于自己为什么要保孔长贵一手,这是为了之后的“抢妖头”大计做打算。 “” 另一边,听见儿子都这样说了,魏贤志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 他沉吟片刻,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先记下。” “谢指挥使大人谢魏公子” 孔长贵长舒一口气,赶紧躬身表态:“小人以后愿为魏家出生入死鞍前马后” 效忠对象从悬镜司变成了魏家,无疑是在表忠心了。 魏贤志对此没啥反应,魏长天则是微微点头。 三句话,让四品高手为我卖命。 大家好,我是一个精通人性的男讲师 第50章 我要去解手! 很快,众人见魏长天醒了也就放了心,叮嘱一番后便各自散去,只有他院中的几人留了下来。 直到这时,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陆静瑶才得以靠到床前。 “你” 娇美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她有好多话想跟魏长天说,可支吾半晌最后只问了一句 “你饿吗” “有点。” 魏长天很诚实的点点头,两顿没吃他确实有点饿。 秋云立刻去端早就准备好的饭菜,鸢儿则是慢慢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靠着床头,魏长天在三女的伺候下开始吃饭。 其实他勉强也能自己吃。 不过人生就是要多体验一下新鲜事物嘛。 今天先体验被三个美女同时喂饭。 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体验一下被三个美女同时 吃过饭,秋云和鸢儿在陆静瑶的眼神“威胁”下不情不愿的退出了房间。 魏长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得好笑道:“想说什么” “你” 陆静瑶低着头,手中揉捏着衣角:“以后出去做事,记得小心一点啊。” 哟,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快点死呢。 魏长天本想拿这句话故意逗一下陆静瑶,不过当看到她那通红的眼眶时,终究还是改了口。 “我知道了。” 房间中突然变得安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再说话。 直到魏长天干咳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 “咳,书坊的事李阳已经开始准备了,你有时间可以多帮帮他。” “对了,西游记的书稿整理的如何了” “你讲过的已经都整理好了。” 陆静瑶脸色稍稍恢复正常,小声问道:“可是书坊开张之前能讲完么” “讲完” 魏长天一愣,旋即明白了陆静瑶的意思。 这个年代的小说没有连载这一说,从来都是作者写完之后才会问世,有的中间甚至会间隔数年,甚至数十年。 即便市面上有的书也会分“上中下”好几部,但那都是书商为了多卖书想出来的法子,实际上整本书早就已经写完了。 “其实不一定非要写完的” 魏长天简单解释了一下什么叫“连载”,陆静瑶听完后当然是大感惊讶。 想不到相公不仅文武双全,竟然还懂得经商之道 她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突然又想起一事。 “对了,相公要不要给自己起一个笔名” 哦对,还有这茬。 魏长天一拍脑门。 这年头确实很少人会用真名写书,更何况自己还准备隐居幕后。 不过叫啥好呢 脑海中瞬间蹦出数个选项。 吴承恩兰陵笑笑生周树人 选择困难症啊 想了好一阵,魏长天突然“恶”向胆边生,终于决定了一个充满穿越者恶趣味的笔名。 “就叫卖鲍小郎君吧。” “卖鲍” 陆静瑶对这俩字有些疑惑:“这是何意” “你不用管,只要记住就行了。” 魏长天强调道:“鲍是鲍鱼咳,管鲍之交的鲍。” “哦” 陆静瑶虽然更茫然了,不过还是点头记下。 而魏长天也在此时摆摆手说道:“行了,我有点事要做,你先出去吧。” “相公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就好。” “不用。” “可你现在” “我都说了不用。” “我” 陆静瑶一时间无比委屈,不过很快脸红的就跟个苹果一样。 因为魏长天终于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句。 “老子要解手” 第二天上午,房间中又响起了熟悉的“叫魔头c抢魔头”之声。 以魏长天眼下的情况最近几天肯定是啥也干不了,便只能靠打牌消遣时间。 虽然最近众女的牌技都大有长进,尤其是陆静瑶,居然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记牌,不过她们却依旧是输多赢少。 至于原因嘛 “相公,你还有几张牌” 陆静瑶端坐在桌旁,眼神紧紧盯着魏长天手中的纸片。 魏长天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如实回答:“五张。” “嗯” 陆静瑶思考一阵,确认这五张牌构不成顺子后才点点头:“那你出吧。” “好” 魏长天啪的一下把五张牌全部摔到桌上。 “三带二,我赢了” “” 陆静瑶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三带二不是三张牌只能带一张么” 魏长天面不改色:“哦,我忘记告诉你们了,三张牌也可以带一对,这就是三带二。” “” 陆静瑶沉默半晌,知道自己哪怕抗议也会被一句不明所以的“我有最终解释权”给堵回来,委屈中又一次想起魏长天说过的那句话 你要是想改变规则,就得先能打败制定规则的人。 陆静瑶毫无疑问打败不了魏长天,最后只好默默伸手洗牌。 也就在此时,秋云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公子,有位徐姑娘在门口,说是想见您。” “嗯” 魏长天精神一震:“快让她进来” “是。” 秋云点头退走,鸢儿也很自觉的站起身来。 唯独陆静瑶纠结了一会儿后突然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相公,我想留在这。” 魏长天一愣:“留在这干什么” 陆静瑶表情认真:“我想见见那位徐姑娘。” “哦” 魏长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半柱香后。 陆静瑶站在自己房间,满脸气恼的跺了跺脚。 “讨厌死了” “不让我在里面,肯定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嘴中小声骂着,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很快,两道倩影便出现在视线当中。 一个是秋云,至于另一个不用想,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徐姑娘了 陆静瑶跟做贼一样悄悄趴在窗口,上下打量着徐青婉,脸上时而担忧时而放松。 哼长得应该没有我漂亮吧 不过听说武功好似很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害得相公受了那么重的伤 并且一看就不懂诗书礼乐,出身也定没有我好 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目送徐青婉进到屋中,很快就听见了房门开合的声音。 陆静瑶犹豫一下,打定主意准备去偷听。 可她才刚出屋,便碰见了守在门口的鸢儿。 “夫人,您准备干嘛去呀” 鸢儿掩嘴笑道:“公子猜到您要去偷听他跟徐姑娘说话啦要我拦住你不让你去呢” “我” 陆静瑶的小脸登时就红了,强行挽尊道:“谁c谁要去听他们说话了” “咦那夫人您要去做什么呀” “我c我我要去解手” 第51章 女人就爱瞎假设 房间中,魏长天和徐青婉相对而坐。 黄花梨矮桌上点着檀香,淡淡青烟不断,像是一尾鱼,在两人的衣袖间滑过。 “我本想昨晚来的。” 徐青婉脸色有些发白:“但你醒来之后魏大人便派人告诉我了,让我安心养伤,所以我便今日才来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又死不了。” 魏长天喜滋滋的摆了摆手,不过动作有些大,立马便龇牙咧嘴的喊了一声“卧槽”。 徐青婉一愣,不由得好笑道:“你昨日那般样子都没有喊痛,怎么现在又这么不忍痛了” “我” 魏长天本来想解释一下什么叫“肾上腺素”,但转念一想这个概念实在太过超前,便只是摇摇头:“当时那种情况哪里还顾得上喊疼。” “” 听到这话,徐青婉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 她紧紧攥着手,好半晌才抬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若不是我非要走近去查看那尊神像,你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除了在章府宝库那次,徐青婉很少会如此小声说话,所以看得出眼下是真的很愧疚。 魏长天早就料到她要跟自己道歉,便顺嘴安慰道:“这事不怪你,毕竟当时谁也不知道还有个猿妖。” 徐青婉轻轻咬着嘴唇:“可要是我警惕一些就不会被猿妖打伤,便也不会害得我们三人险些丧命。” “现在不也没事么。” 魏长天笑道:“无非就是多在床上躺两天而已,权当休息了。” “没出事是因为有你,否则” 徐青婉没有立马说下去,犹豫很久后才望着魏长天的眼睛,终于问出了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c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咳,瞧你这话说的。” 魏长天故作豪迈道:“咱们是同僚,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妖怪拍死不成” 同僚 徐青婉心中一阵黯然,嘴里小声争辩:“可你是舍命救我” “舍命” 魏长天摇摇头如实回答:“我当时很清楚自己最起码有九成几率不会死,所以谈不上舍命。” “” 徐青婉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昨天便已见过魏长天的神奇内甲,所以倒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可是真的只是出于共事之情么 低头看着鞋尖,回想起那个举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她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如果你没有那件内甲当时还会救我么” “” 檀香燃尽,长长的香灰终于砸落在鎏金香炉中,溅起小小一团灰雾。 不是,怎么女人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会不会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就非得找点不自在 唉 魏长天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如果是换做陆静瑶来问,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俩字“不会”。 至于徐青婉 “徐总旗,这个如果没有意义。” 没有违心的说“我会”,也没有直接说“不会”,而是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但其中意思却很清楚。 薄薄的嘴唇颤抖一下,魏长天这才注意到从来不涂脂抹粉的徐青婉今天好像抿了一点唇脂。 不过化妆技术一看就不甚高明,只能勉强遮盖住因为受伤而有些苍白的唇色。 看这样子怕不是今天特意去买的胭脂吧 一想到这个傻女人格格不入的站在一群大家闺秀之中,无比拘谨挑选唇脂时的场面,魏长天有些哑然。 而此时徐青婉却仿佛恢复了正常,慢慢站起身来。 “魏公子,我回去了。” “你救了我的这一命,他日我定会报答的。” “” 一声徐总旗,一声魏公子。 两人的距离好似在此刻被突然拉远。 魏长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他知道如果自己刚才换个答案,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不过他却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骗徐青婉,更想提醒自己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就不能被感情冲昏头脑。 任何时候,自己的利益都应该摆在首位,尤其是关系到性命的核 心利益。 魏长天打定主意要彻底贯彻这一行事方针,而此时快要走到门口的徐青婉却突然回过身来,最后又轻轻说了一句话。 “有那一成,我真的便已满足了。” “一成” 魏长天一愣,很快便明白了徐青婉的意思。 九成概率不死,不就意味着他昨日那一扑,还有着一成风险会死么 半晌过后,一声苦笑回荡屋中。 “唉,看来还是没办法真的做到完全铁石心肠啊” 五天之后。 “嗖嗖砰” “呼” 左腿收回站稳,双手自上而下慢慢压至丹田,魏长天长舒一口气,打完了一套广播体操。 没办法,他还尚未开始练习拳法腿法,前世军训时学的军体拳也早忘了,就只剩广播体操还能勉强记住。 “啪啪啪啪” 魏巧玲在旁边一边吃零嘴一边鼓掌,似乎对这套看起来很奇特的功法颇有兴趣。 “大哥再打一遍” “吃你的吧。”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默默感受了一番身体情况。 问题不大,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想要完全恢复怎么还要一段时间。 唉,一只猿妖就让自己在床上躺了五天,这次的教训很深刻啊 不过情报有误这事毕竟不受自己控制,如果要从自身找原因的话还是因为实力太弱。 虽然魏长天现在打擂已经是胜多败少,但面对境界高于自己的高手时还从未胜过。 如此战力顶多处在同境界的中上水平,就更别说跟萧风比了。 所以必须继续抓紧时间提高实力。 想办法快速拉升境界是一个方面,但技法也同样重要。 就比如说那猿妖,当时自己如果掌握一两门杀伤力巨大的战技,恐怕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结果。 想到这里魏长天也不拖延,立刻就动身前往魏府中的“武阁”。 一座三层高的石塔,并不算多大,但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家丁护院在看守。 魏长天之前路过好几次,不过今天却是第一次真的进到里面。 本以为所见之景一定会大为震撼,而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至少第一层是这样的。 五六排黑色的木架平平无奇,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秘籍”。 有纸质的,有竹筒做的,还有的是刻在石片上的乍一看十杂乱,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些什么好玩意儿。 随手拿起一本已经泛黄的薄册子,瞥了眼封面。 “混元霹雳手” 什么破名字,一听就不行。 魏长天撇撇嘴把书丢回去,刚想着再去二楼看看,却突然又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的打开了系统界面。 不多时过后,他脸上表情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嘴也越张越大。 混元霹雳手:掌法地级,以掌为刃,招式极快,可徒手断瀑,250点数 “咕嘟” 魏长天反复确认过系统中的介绍和刚刚那本册子首页写的话,然后又看了一圈周围少说也有近百本的各式秘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那什么,系统你有回收功能不 第52章 龙吟与雀啼 半个时辰后,魏长天乐呵呵的捧着两本秘籍,越看越喜欢。 虽然系统并没有回收功能,导致这一堆功法没法“折现”,但他却也发现了一个系统的妙用。 那就是可以作为功法的评级工具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除了最基础的内功会分做“天地玄黄”四个级别之外,其它诸如拳法c剑法c身法之类的功法都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评级的。 毕竟武功这玩意儿能发挥出多大威力很大程度取决于使用者的实力,所以颇难比较孰优孰劣。 就像是两个拿着不同武器的人打架,最后输赢归属究竟是取决于人还是取决于武器 谁也说不好。 因此武人们选功法时为了求稳,大都遵循家族传承又或者是江湖口碑。 而如果碰到那种比较少见的功法的话,便只能是撞运气了。 当然了,这是对别人而言。 魏长天可不一样,因为系统对这些功法都是有明确评级的 你们不知道的,系统知道啊 只要直接奔着等级最高的选就完事了 就比如他现在手里拿着的,便是这所有一百多本功法中仅有的两本“天级” 一个叫“天罗拳”,是秦彩珍作为天罗教圣女嫁到魏家时的嫁妆,招式极为刚烈,拳拳都附带“定点爆破”特效。 一个叫“归尘刀”,据说练至大圆满后,即便不使用任何内力,一刀也可断流水十息。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一刀砍下去,这水流十息之内就断了接不上了 好家伙,不亏是天级,牛顿的棺材板都有点压不住了。 美滋滋将两本秘籍收入怀中,“白嫖”了一千系统点数的魏长天迈步走上木梯,径直又来到了石塔的二楼。 二楼比一楼要小一些,放着的是各式兵器。 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应有尽有,并且很多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凡品。 魏长天眼睛一亮,立马打开系统,准备故技重施查看一下这些兵刃的品级。 不过这一次却是没能白嫖。 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些兵刃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就不能检索,而他又不可能从系统商城中茫茫多的商品里一样一样比对。 唉,看来要撞运气了。 叹了口气,魏长天随便走在一排排木架之间,东看看西瞅瞅,目光主要还是聚焦在刀上。 刀剑便于携带,任何时代都是最主流的冷兵器。 再说他还刚拿了一本天级刀法,肯定是要最大程度的利用起来。 虽然剑也可施展刀法,但是反派不配用剑。 整个二层逛了一圈,魏长天很快便看中了几柄刀。 反正也不知道这些兵刃的质量具体咋样,那他干脆就以颜值作为唯一的选择标准。 待选的这几把刀都不错,最起码看起来就很屌。 不过到底选哪把呢 选择困难症又来了要不干脆都拿走一天换一把 算了吧,兵刃这玩意儿又不是越多越好,还是用着顺手更重要。 来回看着面前这几柄放到外面足以引起无数江湖人争夺的神兵利刃,魏长天突然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富二代在选妃。 别人趋之若鹜的“女神”们排排坐在自己身前,自己竟然还要挑挑拣拣 啊,多么幸福的烦恼。 胡思乱想一会儿,魏长天依旧没有选出来。 最后他决定采取一个最古老且有效的决策方法 抓阄 谁跟我有缘就选谁 “点兵点将,点到” 嘴中念念有词,手指在几把刀上来回移动,就在答案即将揭晓之时,魏长天的目光却突然被某排木架最下方的两把刀所吸引了。 两把刀摆放在一起,一柄稍长,一柄稍短,都是类似唐刀的制式,从刀鞘来看颜值都不错。 应该是同一人以同样材料炼成的一对。 咦 这要是自己一把,再给徐青婉一把妙啊 魏长天立马把刚才那几柄刀抛之脑后,走过去将双刀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 刀柄应该是铜芯裹木,其上绑着数圈缠绳。 刀鞘倒没什么特殊,不过却都在底部刻着两个小字。 长的是“龙吟”,短的是“雀啼”。 “怎么这么像剑的名字” 魏长天嘀咕一句,随手拔刀出鞘,然后瞬间就懂了这两个名字的意思。 两柄刀的出鞘声一个悠长似箫,一个清脆似哨,的确很像“龙吟”和“雀啼”虽然魏长天压根就不知道龙吟到底是一种什么声音。 不关键最重要的是刀确实不错 这次魏长天毫不纠结,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就它俩了 把其它刀放回远处,怀揣两本秘籍,手持两把宝刀,魏长天此时已经无比期待石塔第三层中是什么了。 各种神奇道具极品丹药无上神通 还是魏府的传家之宝 “蹭蹭蹭”几步迈上三层,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一扇紧锁的厚重铁门。 “这” 魏长天顿时停步,站在原地看了几眼铁门后便扭头就走,似乎对铁门之后到底是何物毫不感兴趣。 开玩笑,前世看过那么多恐怖片,他早已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好奇害死猫,千万别闲着没事打开锁着的门 从“武阁”里出来,魏长天便直接坐马车去了悬镜司。 然后一现身就引起了轰动。 上次他在章府一刀刺破蛤蟆眼的事情其实就已经让不少人佩服的紧了,可谁知这才没过几天,他便又一次完成了一件壮举。 五十年道行的猿妖,竟然被魏公子宰了 并且还救下了悬镜司“司花” 武人普遍没啥文化,对男女之间你侬我侬的爱情故事毫不感冒,就喜欢这种满是江湖侠气的英雄救美桥段。 因此魏长天现在在他们眼里早已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废物公子哥,而是一个有情有义c侠肝义胆的好男儿 “魏公子将如何杀得那猿妖给我们讲讲呗” “对啊对啊尤其是救徐总旗那段” “魏大人我小妹年方十五,你看看能给你当个小妾不” “哈哈哈哈,你想的倒美你不知道即便是陆家那国色天香的独女陆静瑶,也只能给公子做妾吗” “哼那又怎么样,我妹妹可不比那陆静瑶差” “嗯” 被人群围在当中的魏长天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立刻精准的凑到那人身边。 “这位兄弟你说你妹妹不比陆静瑶差” “啊” 说话之人一愣,旋即挺起胸膛骄傲道:“那可不是别的我不敢说,但是饭量这一块她绝对在整个京城鲜有对手” “魏大人,你意下魏大人你人呢” 第53章 六扇门 从悬镜司大门到柳叶处院子一共几百米的距离,魏长天走了半小时。 幸好柳叶处中人并不算多,应该大都出勤去了。 找到孔长贵聊了几句,又跟这个大光头约好等自己好利索了便一同去逛勾栏,魏长天这才问道: “孔大人,徐总旗呢” “她出勤去了。” 孔长贵回答一句,不过看到魏长天微微皱起的眉头后赶忙又解释道:“徐总旗伤未痊愈,我自然不会让她去执行寻常任务。” “正好今日是章家问斩的日子,百姓去看热闹的颇多,衙门那边捕快不够,想从悬镜司借些人手维持秩序,我便将她派去了。” “哦章家是今天问斩” 魏长天一愣,这才想起此事。 魏贤志之前跟他提过一嘴,不过这几天打牌搞得都忘了。 “是,就是今日午时三刻。” 孔长贵看了眼屋中的计时沙漏:“此时估么着已经游完街押到菜市口了。” “好,那我等下也去看看。” 魏长天点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突然又问道:“对了孔大人,柳叶处征吏是怎样一个流程” “征吏” 孔长贵不知道魏长天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如实答道:“一般来说都是司中统一招人,然后再分散派至三卫三处。” “但要只是寻常差役的话,我们倒是能自己说了算。” “这样啊。” 魏长天心中了然。 大宁的官吏制度跟前世有点相似,分为有编制的“吏”和没编制的“役”。 悬镜司这种特殊机构对正式官吏的选拔标准很严,不仅武功境界有门槛,还要做严格的背景调查。 但“役”就不一样了,基本上只要各部门一把手点头即可录册。 “孔大人,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想了一会儿,魏长天抬头问道:“不知处里最近缺不缺人手,如果缺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些人选还算不错。” “都是些平日里跟着我的小兄弟,各个为人正直c遵纪守法,就是想找点活干。” “嗯” 孔长贵一愣,立马就明白过来。 魏公子这是要走后门塞人啊 “缺当然缺了” 他立刻表态:“我最近还在犯愁此事呢,公子恰解我燃眉之急啊” “哈哈,好” 魏长天才不管是真缺还是假缺,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之后几日便派人将他们陆续领来,孔大人看着安排就好。” “若是有人不中用,孔大人也不用顾忌,千万不要因为是我荐来的就坏了规矩。” “是是,我明白。” 孔长贵赶忙点头,然后又听见魏长天补充道:“还有,我爹平日公务太过繁忙,这种小事就不要去叨扰他了。” “这” 孔长贵闻言有些诧异,但看到魏长天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还是低头应道:“是,下官清楚。” “嗯,谢孔大人。” 魏长天拱了拱手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好好,公子慢走。” 孔长贵连忙跟着站起来,一路把魏长天送出门口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不对啊,好像我才是领导吧 西市,菜市口。 魏长天赶到这里时已经是午时一刻了,刑场之上正在进行“示众”环节。 数十个章家之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后背各插一支明梏,也称亡命牌,上书着每个人的姓名以及罪行饲妖。 按大宁律,犯人在问斩前是可与家属见面诀别的,不过眼下却明显不需要这个过程。 因为几乎整个章家的人都在这里了,仅剩的一些女子也被关押在刑部,只等过几日便会被送至教坊司论做官妓。 饲妖之罪等同谋逆,这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不一样,绝不是一句空话。 “呸竟然敢养妖怪就该千刀万剐” “我看呐他们就是妖怪变得” “呜呜呜,我娘就是死于妖物之口,我c我要砸死你们” “据说这章洪文居然还是大理寺卿呢” “狗官” “” 鸡蛋菜叶子乱飞,围观百姓义愤填膺。 魏长天 站到高处找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正在认真维持秩序的徐青婉。 她负责的区域明显要比其它地方规矩许多,唯一有点碍眼的就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紫衣捕头,此时好似正在对徐青婉大献殷勤。 靠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舔的 魏长天脸一黑,当即挤开人群直接来到两人身边。 “你” 徐青婉看到魏长天突然出现,脸上的烦躁之色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惊讶。 而那紫衣捕头却是不认识魏长天,他本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威风,可又见后者穿着气质皆是不凡,犹豫了一下后便还是挺客气的提醒道: “这位公子,前面乃法场重地,还请止步。” “哦” 魏长天用眼神制止了准备说话的徐青婉,扭头笑道:“你倒是挺尽责,不过我方才见你光顾着讨好这位女官人,似乎有些玩忽职守啊。” “你是何人” 紫衣捕头被揭了底有些羞恼,但还是强忍怒气没有立刻发作:“莫要胡言乱语。” 魏长天轻笑:“我就是一普通生意人而已。” “生意人” 捕头一愣,语气瞬间变得不善:“哼给你三息时间退回人群否则便跟我回衙门” “回衙门我犯了何罪” 魏长天眯着眼依旧在笑:“我又未曾进到法场之中,为何不能站在这里” “别特么废话” 捕头被气得够呛,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老子说你犯罪你便是犯罪了” “呵呵。” 魏长天一脸嘲讽:“那你打算拿我怎么样” “怎么样去了衙门你就知道了” 捕头大喊着便准备拔刀威慑,可还没等他摸到刀柄呢,脖子便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咕嘟” 喉结蠕动,低头看去,泛着寒光的长刀正随意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你,你敢袭官”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心中突然涌上无比的恐惧。 魏长天却懒得跟他废话,手腕翻转,直接一刀斩下。 “哗啦” 人没事,裤子掉了。 “” 一时间周围安静无比,无数百姓都愣愣的看着那通红的亵裤,目瞪口呆。 甚至魏长天也有些惊讶。 “我跟你拼了” 小秘密被公之于众的捕头羞愤到无以复加,也不管魏长天手里还拿着刀了,冲上来就想拼命。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却突然不知从何处出现,“砰”的一脚便将他踹飞出几丈远。 “噗通” 哀嚎声自不远处传来,可出手之人却像没听到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冲着魏长天单膝跪倒,低头沉声道: “京衙六扇门总捕头,季宏安,见过魏公子” 第54章 一粟 跟前世很多影视作品中所展现的不同,“六扇门”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多么牛逼的机构。 说白了就是首都警察局,跟悬镜司这种国家安全部门根本没法比。 不过人家既然是总捕头,魏长天肯定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季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弯腰将季宏安从地上扶起,他直接笑问道:“你是要给刚刚那个捕头求情吧” “是。” 季宏安也不瞎客套,躬身说道:“那人乃我手下兄弟,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子,我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个不是,还望魏公子高抬贵手绕他一命” 倒是挺会说话的。 魏长天暗自点头,反正他本来也没想真杀了那个捕头,现在正好还能卖六扇门一个人情。 “既然季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便就这样算了吧。” “谢公子恕罪” 季宏安稍微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收敛回去:“日后公子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哈哈,好。” 魏长天笑了两声,此事就算揭过。 目送季宏安拖着那个没了裤子的捕头离开,他这才看着徐青婉笑道:“怎么样我来的及时吧” “” 徐青婉的脸稍微红了一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反问道:“你是来找我的么” “没有,我原本是来看砍头的。” 魏长天故意逗她:“恰好看到你在这里而已。” “哦” 徐青婉瞬间有点窘迫,看得魏长天忍不住想笑。 这女人最近是越来越可爱了,不像陆静瑶,整天就特么的知道吃醋。 “行了,不逗你了,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魏长天把手中的雀啼往前一递:“杀猿妖的时候又把你的刀弄坏了,这次干脆赔你一把好刀。” “赔我的” 徐青婉愣了一下,瞬间回忆起当时她给魏长天喂药时说的那些“你不能死,你还要陪我刀”之类的话,一张小脸顿时红的更加厉害。 “那c那时你不是晕了么,是周呈告诉你的么” “你说啥呢周呈告诉我什么”魏长天一头雾水。 “啊” 徐青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搞了个乌龙,赶忙咬着嘴唇疯狂摇头:“没c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 魏长天面露不解,但也没再追问,而是把雀啼塞进她怀里:“刀收好这可是好刀,要是丢了可不是二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了。” “” 又一次被魏长天调侃,小徐同志只感觉自己这辈子所有尴尬时刻仿佛都集中到了今天。 她无所适从的闭着嘴不说话,好半天才想起来好像不应该要这把刀。 “我,我不能要。” 将雀啼举到魏长天眼前,徐青婉很认真的轻声拒绝道:“柳叶刀就已经很好了,我不需要这样好的刀的。” “是么” 魏长天故作惋惜的摇摇头,没有接刀,而只是伸手将刀刃拔出几寸。 清脆的出鞘声响起,他自顾自解释道:“这刀叫雀啼,其实跟另一把龙吟刀是一对。” “我本来想把雀啼给你用,龙吟我自己用的。” “唉,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吧。” “沧啷” 还刀归鞘,他手上轻轻用力将雀啼往回拽了拽,而徐青婉果然没有撒手。 “咦你这是干什么” 魏长天明知故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刀么” “我” 徐青婉头都快要低到胸口了,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魏长天笑道:“你说啥呢大点声啊。” “我c我” 初秋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虽然已经不似夏日时那样耀眼,但也足够明媚金黄。 青丝间系着的红绳突然跳跃了一下,然后魏长天便隐约听得一句。 “我喜欢” “” 这一句轻声细语,似乎连远处刑场上监斩官的喊声都给盖住了。 “午时三刻已到” “行刑” 没有狗血的“刀下留人”,也没有刺激的“劫法场”。 章家四十七名男丁,外加十九名女丁全部人头落地,死在了这熙熙攘攘的菜市口。 而至 于那将要押解教坊司的六七名未成年女眷,她们以后或许会死在“调教”过程中,或许会被发配至边境,又或许会成为像杨柳诗一样备受瞩目的花魁。 这些尚且未知,但有些事情却早已注定好了。 不得姓章c不得赎身c不得生子夜夜笙歌的勾栏瓦肆便是她们此生唯一的容身之处,直到死的那天才能重获自由。 即便坟头只能留下一座无名碑。 这些女子,包括章家所有对饲妖之事并不知情的人,似乎都很冤。 但他们却一定要死。 依大宁律所言是这为了以儆效尤,依魏长天看这是统治者为了斩草除根。 他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穿越者,同时也算是亲手将这些人送上刑场的“罪魁祸首”,很难以什么客观的心态来评价“连坐”这种制度,更难说这些人到底该不该死。 甚至魏长天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反派想这些问题都纯属多余。 数十具尸首已经被马车拉走,有差役正在往血迹之上覆土。 用不了一个时辰这里就会再次挤满卖菜的小贩和讨价还价的农妇,刚刚发生的一切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被人们遗忘。 章洪文或许还能在史官笔下留下一行小字,而其他人的死则是连一丝浪花都不会溅起。 “你在看什么呢” 徐青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魏长天扭头看去,只见她正紧紧抱着雀啼,脸上有些疑惑。 这女人别看打架杀妖一点不含糊,但心思却是单纯的很。 在她眼里,钱便是最好的东西,刀便是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简单一点也挺好的。 “没看什么。” 魏长天摇了摇头,随口问道:“一起回悬镜司吗” 徐青婉像是请示似的小声回答:“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去做,可以么” “行,你快去吧。” “那你呢” “我在这站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哦那我先走了。” 徐青婉慢慢悠悠走开一段距离,然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去。 来往的百姓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她只能透过人潮的缝隙勉强看见魏长天的身影。 好像是冲着那刑场微微鞠了一躬。 第55章 你丫也是穿越来的? “裕通”典当行。 高高的柜台之后,一个老头正看着徐青婉,表情颇不在意。 像这种打扮的女子大多拿不出什么好物件,估么着就是破烂首饰而已。 不过来了便是生意,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他还是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这位姑娘,你要当什么” “这把刀。” 徐青婉犹豫了一下将雀啼递入窗口,脸上有些忐忑。 “哦,我看看。” 老头接过雀啼,只瞥了眼刀柄后瞳孔便猛地一收缩。 百年黄花梨 虽然仅刀柄这一小块并不算多么贵重,但能以此木做柄,想必刀也定不简单 看过刀鞘,缓缓拔出一截刀刃。 “咻” 如黄鹂啼鸣般的出鞘声清晰可闻,没有一丝杂音。 有些干瘪的手指拂过寒刃,下一秒老头的脸色便瞬间大变,张大嘴巴看着徐青婉。 “此刀姑娘是如何得到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青婉面露警惕:“到底能当多少钱你若看不出我便去别家了。” “别别别” 老头赶忙摆手起身:“姑娘稍等,此事我一人做不了主,需得跟掌柜的商量一下。” 他说完也不等徐青婉答话,立刻便抱着刀进到内屋,足足有一刻钟才出来。 “姑娘久等了。” 老头小心翼翼将雀啼放到桌上,然后竟然是直接命令伙计关门拒客。 待当铺的所有门窗都关好,他这才看着徐青婉慢慢伸出三根手指:“姑娘,这刀你若要当,我们可给你这个数。” “三百两” 徐青婉大感惊讶。 市面上的普通兵刃一般才卖几钱银子,即便是像柳叶刀这种精钢锻造的“官方武器”也才几两成本。 而这雀啼直接就抵百把柳叶刀,也难怪她如此震惊。 徐青婉这边不懂何种宝刀才能值这个价格,可还未等她想明白,却见那老头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轻声纠正道: “姑娘,是三千两。” “三c三千两” 徐青婉蓦的瞪大双眼:“这c这刀值三千两” “不是值三千两,是可当三千两。” 老头深吸一口气,看向雀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刚刚出浴的绝色美人一样。 “一刀千金,此刀至少可值万两白银。” “万两” 听到这个再创新高的价格,徐青婉仿佛变成了复读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的不停重复“万两”二字。 老头也不急,等了一会儿见徐青婉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才开口问道: “这个价格不知姑娘可否满意” “你若想卖那更好,我裕通当行即刻便能将银票奉上。” “我不当,也不卖。” 徐青婉苦涩的摇摇头:“我本来只是想来问问它值多少钱的” “什么” 老头一愣,旋即面露怒色:“没有这个规矩你若想把刀拿回去也不是不行,一百两银子鉴” “铛啷” 某物突然摔在柜台之上,并不是银子,而是一块黑色的令牌。 老头像是被噎住一样顿时脸色涨红,好半晌才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悬镜司的大人,刚刚小的多有冒犯,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很快,徐青婉便抱着雀啼走出了当铺。 她脸上不仅没有大赚一笔的喜色,反而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万两,好贵啊 自己现在只有一千多两,也不知道何日才能攒够钱还给他 低头看看刀鞘上的“雀啼”二字,小手紧紧握起。 徐青婉突然面露坚定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继续赚钱我可以的 就在徐青婉主动背负上一万两银子的“巨额债务”之时,作为“债主”的魏长天已经回到魏府,此时正在听李阳和王二做工作汇报。 春深书坊的准备工作已基本完成,李阳买下了一处带着门面c仓库的院子,前面可以做书肆,后面可以做印刷工厂。 伙计已经招齐,印书设备已经到位,陆静瑶也已经将西游记上部拿给了李阳。 万事俱备,暂定八月二十八开张。 “大约就 是这样,共济会的兄弟我也安排妥当了,跟正常的伙计混在一起,一般人绝看不出端倪。” 李阳犹豫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魏兄,关于卖书之事我有个想法,还想你来拿主意。” “什么想法”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李兄你直接说就是了,客套什么。” “好,那我便直说了。” 李阳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想将西游记与魏兄你发明的扑克牌一起卖。” “扑克牌乃从未有过的新物件,我觉得只要推广得当定会大受欢迎。” “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印刷作坊,可将扑克牌的制作成本压至很低,如果能搭配西游记一同兜售,不仅可以大大增加销量,更可以” 李阳试探性的解释着他的“新想法”,而魏长天则是越听越惊讶。 好家伙,这不就是捆绑销售吗 这么现代的概念都让你玩明白了 “李兄,我觉得可行” 魏长天赶紧予以充分肯定:“你只管放手去做就好,此举不出意外定会大获成功” “是吗那魏兄再听听我这几个想法呢” 得到肯定的李阳很是兴奋,索性把他这几日琢么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魏长天接连听到了“饥饿销售”c“明星代言”c“品牌包装”等诸多现代营销手段的影子,有的甚至已经十分相近了。 靠,你丫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李兄,你真乃经商奇才啊” 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阳,魏长天由衷赞叹道:“你要是早生几十年还有那许家什么事,大宁首富之位绝对是你的” 李阳闻言又惊又喜:“魏兄,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书坊生意上的事你不用再问我,全部自己拿主意就好” 魏长天拍了拍李阳的肩膀,然后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李阳一脸茫然:“魏兄你说什么呢” “哈哈哈,没什么” 魏长天大笑两声,举起茶杯似乎是要喝茶。 不过就在杯沿触口的一瞬间,他却再次猝不及防的脱口喊道:“氢氦锂铍硼” 李阳:“” 王二:“” 第56章 河心幽会 从李阳的反应来看,他并不是啥穿越者。 这很正常,毕竟李阳之前也并未有过什么太过“现代”的表现。 但其实魏长天刚才还真挺希望听到一句“符号看象限”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算是在这样一个世界找到了“同类”,或许就不会这么孤独。 融入一个全新的环境很难,不过要是有一个跟你来自同样地方的人,这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并且那人保不准还是个科学家呢自己完不成的科技革命岂不是就能实现了 咦要不要把“奇变偶不变”作为一个对联的上联散播出去,重金悬赏能对出下联的人 想到这,魏长天突然记起前世的一则笑话。 说的是同一宿舍四个男生群穿到古代,其中一个穿越成了皇帝,于是便向全天下征集能够对上“五年高考”这四个字的人。 借着这个办法他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兄弟,但最后一个却迟迟没有音讯。 一晃数年过去,他本以为最后的这个舍友应该是不幸死掉了,直到某天他跟新纳的妃子云雨过后,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三年模拟。 “哈哈哈哈” 魏长天突然忍不住笑出声,而李阳和王二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魏c魏兄,你没事吧” “是啊公子,是不是被那猿妖伤到脑子了我这就去找御医” “你给我回来” 魏长天瞬间黑脸:“我没事” “可是” “我刚刚只是感觉能有李兄这样的人才助我一臂之力,太开心了而已。” “” 李阳和王二对视一眼,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小插曲过后密谈继续,三人又开始讨论共济会的事情。 现在共济会的成员主要来源于大理寺待审的犯人。 由李阳提供名单,王二初步面谈筛选,魏长天确定最终名单后再交给李刊,从而让这些人恢复自由。 而人员的流向则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春深书坊”的伙计,二是上午刚谈好的柳叶处差役。 毕竟是秘密组织,平日里还是要有一个正常身份打掩护的。 差不多又聊了一个时辰,李阳和王二各自去忙了,而魏长天则是调出了系统界面。 章洪文被砍头后又得了150点数,再加上拿下杨柳诗给的50点,现在已经有200点。 魏长天并不准备消费,而是计划攒着继续买萧风的同款金手指。 摄妖:特殊神通,拥有者可吸收妖尸部分修为,吸收比例由拥有者自身境界决定,300点剧情相关道具,3折促销 还差100点,估计等李刊转正大理寺卿后还能再涨一点。 到时候要是还不够,就只能把陆静瑶这个“存钱罐”也给拿下了。 赚点数的速度还是太慢啊 魏长天略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而就在此时腰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温热。 他现在身上一直会带着两块子母玉牌。 一块是柳叶司的,一块是杨柳诗的。 自己伤还没好,孔长贵肯定不会给自己派任务。 所以是萧风终于找上杨柳诗了 子时。 这个时间大部分百姓都已经睡了,可平昌坊却依旧灯火通明,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因为这是全京城最大的青楼聚集地。 不管你是手握大权的朝官,还是壮志未酬的书生;不管你是腰缠万贯的富贾,还是囊中羞涩的武夫,这里都可以是你的温柔乡。 这里的春宵不要千金,不要百金,最便宜的只要几钱碎银而已。 甚至你要是有个写诗或者长得帅之类的一技之长,又或者只是技长,不仅不花钱,有可能还能倒赚点零花钱。 如此场合如何不令男人向往。 而在这之中大家最向往的,恐怕便是位于凤栖馆最顶层的那间绣房。 “小姐,今日又有人为了见你在楼下跟妈妈吵起来了。” “是么最后怎么样了” 杨柳诗正坐在桌前梳头发,闻言连头都没回,似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被妈妈甩给其她姑娘了呗。” 丫鬟答了一句,看到杨柳诗正在往头发上插簪子,便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你大晚上的打扮做什么呀” “我试试新买的首饰好不好看喏,你觉得 怎么样” “嘻嘻,小姐你怎么打扮都好看。” “油嘴滑舌行了,我困了,你出去吧。” “是。” 丫鬟乖巧的退走,而杨柳诗又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后却没有宽衣睡觉,反而是从柜子中翻出一件黑斗篷披到身上。 吹灭烛火,轻轻打开窗户。 外面是一条小河,河边有不少喝醉酒的嫖客。 杨柳诗攥紧斗篷一跃而下,而暗中盯着窗口的几双眼睛却好似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甚至在他们眼中,那扇窗户自始至终就未曾打开过。 两刻钟后。 青慈河下游的一座河心凉亭中,杨柳诗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魏长天。 “你来迟了。” 她轻轻摘掉兜帽,国色天香的俏脸上有些娇嗔之色。 魏长天却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毫不客气道:“你多等一会儿又能怎么样搞的好像你多忙似的。” “你c你就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敷衍我一下么” 杨柳诗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上次在花船上时的那种忐忑与恐惧,反而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差不多得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魏长天此时压根没兴趣跟她调情,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直接开口问道:“那个萧公子找你了” 杨柳诗气鼓鼓的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点点头:“是,是昨日夜里来的。” “还是说让你勾引柳元山的事你答应他了没有”魏长天连续发问。 “没有。” 杨柳诗摇摇头:“萧公子说不需要我做这件事了。” “不需要了” 魏长天一愣:“为什么你将原话说与我听听” “哦,他当时说” 杨柳诗思索一番,如实重复道:“多亏了一个家伙的一脚,此事已不用劳烦杨姑娘去做了。” 一个家伙的一脚 什么玩意儿 魏长天皱眉思考半天,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一个家伙”就是指自己“一脚”指的则是自己当时在花船上踹柳宗亮的那一脚 萧风估计本来是想拉着柳家来对付魏家,但可能柳家一开始有些犹豫,所以他便想借杨柳诗来添一把火。 不过之后因为自己把柳宗亮踹了个半死,柳家彻底被激怒,因此也就不需要再动用杨柳诗了 魏长天越想越觉得靠谱,又琢么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向杨柳诗。 “那他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他想让我去勾引另一个人。” “谁” “” 杨柳诗轻笑着看过来,红唇轻启吐出一字。 “你。” 第57章 你要不要占我便宜? “我” 魏长天闻言愣住了。 不是,萧风这是要干啥 送女牛头人还有这种嗜好吗 可中秋那日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魏长天这边苦思冥想,而杨柳诗则是有点得意的在一旁偷笑道: “咯咯咯,奴家觉得萧公子是想找机会杀你呢。” “杀我” 魏长天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想让你把我引进他的圈套里” “嗯呢。” “原来如此” 魏长天点点头,心说这法子虽然简单,不过倒是实用。 以前主老色批的性格,还真的很有可能就中招了。 “你答应他了吗” “答应了呢。” 杨柳诗解释道:“奴家觉得这对公子来说是个好机会,所以便擅作主张应了下来。” “你倒挺替我着想。” 魏长天似笑非笑的看过去:“不过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想帮我还是帮他” “公子怎会如此想” 杨柳诗一脸哀怨:“奴家都已是你的人了,自然一心只想着公子。” “呵呵,你要是个人这话或许还有几分可信。” 魏长天深深看了杨柳诗一眼:“但可惜你是妖。” “” 晚风拂过凉亭,四下无人,只有青慈河水在月光下不急不缓的流淌。 杨柳诗低头不语,眸子里水盈盈的,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而就在此时,她耳边却又突然传来了两句话。 “不过既然我上次说过会相信你,那我便会相信你。” “只希望你能别让我失望。” “” 杨柳诗蓦然抬头,情绪有些复杂的脱口轻唤了一声。 “公子” “行了,别搁这感动了。” 魏长天摆摆手继续问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他了,妖灵丹拿到手没有” “嗯,萧公子先给了一半,剩下的说是事成之后再给我。” 杨柳诗收敛心绪,边说话边从袖口中摸出两颗浑圆的宝珠。 相比妖丹,这两颗圆珠明显要更有光泽,其中还隐约有雾气流转,一看就是非凡之物。 “可惜了,剩下的那一半估计你是拿不到了。” 魏长天咂咂嘴,伸手将妖灵丹拿在手里。 一颗稍大一颗稍小,估计都蕴含着二三十年的道行。 这种品级的妖灵丹一般情况必须得斩杀二三百年的老妖才能得到,可人家萧风一出手就是两颗。 问题不大,等自己攒够点数把“摄妖”买了也能这样。 看了一会儿,魏长天把稍大的那颗揣进怀里,稍小的重新放回桌上,面不改色道:“反正你也没法同时化炼两颗,这颗大的我就拿走了。” 本以为杨柳诗会表示抗议,谁知这狐妖却是把小妖灵丹也往他这边推了推,轻轻说道: “公子都拿走吧,我今天带来就是想都拿给公子的。” “嗯” 魏长天有些惊讶:“你自己不用吗妖灵丹对你们妖来说不是增加道行的至宝吗” 杨柳诗柔声回答:“确实如此,不过奴家觉得公子或许也需要此物,所以愿意给公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魏长天二话不说直接将稍小的那颗也揣进兜里。 这波赚大了 管她杨柳诗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给,反正东西是已经进了自己口袋了。 不过 抬头看了看对面似乎有些心疼但并无悔意的俏脸,魏长天犹豫一阵后,还是伸手把他原本带在身上的那颗十年妖灵丹拿了出来。 “算了,这颗给你,你先凑合着用吧。” “唔” 杨柳诗眼睛一亮,轻轻将明显小了好几号的妖灵丹握在手心,欢喜道:“谢谢公子” “谢什么,我肯定不会占你便宜。” 魏长天大手一挥,心说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 而另一边杨柳诗闻言却是突然红了脸。 “公子,今晚你不想占我的便宜了么” “嗯” 魏长天立马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情况。 “你已经施过幻术了吧” “是,旁人是看不到这凉亭 之内的。” “” 小小的凉亭晃得厉害。 第二天一早。 魏长天到了悬镜司后便直奔指挥使堂厅,准备把萧风和柳家可能有大动作的事情告诉魏贤志。 萧风这边的计划他已经知道了,不过柳家要做什么目前却不清楚,只能是让魏贤志先有个心理准备。 柳魏两家虽然暗中斗了几十年,但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基本就是相互恶心一下,各自赚点小便宜c吃点小亏。 而这次恐怕不会再这么简单的收场了。 “公子,魏大人正在见客呢,您要不先去侧厅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紧闭的扇门外,两名亲卫很客气的拦住了魏长天,门内则是时不时响起阵阵豪迈的笑声。 “不用了,等我爹见完客人我再来就是。” 换做前主此时很有可能嚷嚷着硬要进去,不过魏长天肯定不会如此不识好歹,点点头便准备先撤。 而也就在这时,魏贤志的声音却突然自屋中传出。 “长天,进来吧” “是” 魏长天立刻停步回头,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两名亲卫已经将房门打开,他一步迈进房间,又绕过一面屏风,很快就见到了正在跟魏贤志聊天的一男一女。 男子约么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魁梧,气质粗犷。 而那女子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虽然身穿锦绣罗裙,不过眉眼间的英气却不输徐青婉,甚至还多了一份杀气。 这两人都杀过人,并且还杀了不少这是魏长天的第一感觉。 “父亲。” 拱手给魏贤志行了个礼,而后者笑呵呵的点点头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二人,好像是在等魏长天叫人。 卧槽 看这意思自己应该跟这俩人认识啊 这尼玛咋整 魏长天瞬间头大,先是冲男人喊了声“世叔”,见众人没有异常反应这才又把目光投向那名女子。 美女嗨吃了没好久不见 无数开场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一一被否决。 最后魏长天墨迹了半天只憋出仨字。 “姑娘好” 魏贤志:“” 粗犷男子:“” 俩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而那女子本来脸上还有些喜色,但听完这仨字后笑容便瞬间僵住,紧接着就咬住嘴唇扭过头去,似乎是生气了。 无比尴尬的氛围中,魏长天看着那个青丝高挽的后脑勺,突然冒出一个狗血的想法。 这尼玛不会是什么娃娃亲之类的吧 第58章 反派也有青梅竹马? 房间中的沉默持续了数息,最后还是那个粗犷汉子尬笑两声开口解围道: “哈哈哈,我跟沁儿都三年没有回京了,长天贤侄一时间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哈哈也对,毕竟女大十八变嘛” 魏贤志一边跟着笑一边疯狂跟魏长天使眼色。 而魏长天也不含糊,立马心神领会的露出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冲那女子脱口问道:“你是沁儿” 女子微微侧头,大大的桃花眼瞥向魏长天:“长天哥才记起来么” “不是,沁儿这真不能赖我没认出来” 魏长天毫不犹豫的大声喊冤:“你现在怎么这么好看了跟几年前走时相比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那就是我之前不好看了” 女子依旧斜着眼,不过看样子倒是已经不生气了。 果然,夸女人漂亮永远都不会有错。 魏长天赶忙摆摆手:“之前当然也好看,只不过现在更好看了而已。” “哼” 女子哼唧一声,看着魏长天颇为感慨:“长天哥,你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么哪里不一样” “你以前不会这样油嘴滑舌的。” “哈哈哈,我这可不是油嘴滑舌,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魏长天心虚的打了个哈哈,而女子却不说话,只是拿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俩人对视了好半天,就在魏长天被盯得心里一阵发毛,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露馅了的时候,叫沁儿的女子这才终于垂下眼帘,嘴中轻啐道: “我才不信” 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说。 之后的时间魏贤志三人一直在追忆往事,魏长天只能干坐着听,顶多时不时会呼应上几句“是啊”c“好怀念”c“我当然记得”之类的废话。 不过听了半天之后,他倒是也大约搞明白这俩人的身份了。 男的叫梁振,女子叫梁沁。 梁家是武将出身,跟魏家算是世交,从好几辈前就开始往来了。 因为两家相熟,再加上前主跟梁沁年龄相仿,两人慢慢就混到了一起。 不是鬼混的混,而是混社会的混。 俩人除了没法一起逛窑子之外,基本上狼狈为奸的做遍了所有坏事,当时在京城可谓是“雌雄双煞”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三年前梁振出任蜀州总兵,顺便把梁沁也带了过去,雌雄双煞便就自此解散。 边境守将每三年要回京述职一次,这次两人就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梁兄,你打算何时去见皇上” 魏贤志给梁振续了杯茶,笑着说道:“不行就跟皇上说说,还是调回京城算了。这年头又无仗可打,你在蜀州顶多也就是剿剿匪杀杀妖,有什么意思。” “唉,我倒是想回来。 梁振叹气道:“但是京城现在哪里还有实职的空缺,倒还不如留在蜀州当个山大王,挺好的。” “哈哈,你愿意当你的山大王就当,我不劝你。” 魏贤志大笑两声,看了眼梁沁后这才又说道:“不过我可不能让你耽误沁儿的大事。” “蜀州那地方虽说富足,但大都是些地主富商,少有名门望族。不行这次你便将沁儿留在京城,我替你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唉,她要是愿意留下就好了,这丫头现在对蜀州可是喜欢的紧。” 梁振继续叹气,不过目光却隐隐看向魏长天:“至于嫁人的事嘛不急,我们还有一个月才回蜀州,到时候保不准这事儿就定下了呢。” “哈哈哈,说的也是” 魏贤志抚掌微笑,意思尽在不言中。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好两家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梁振父女就告辞走了。 魏长天此时才得以长舒一口气,终于跟魏贤志说起正事。 “爹,萧风跟柳家勾搭到一起去了。” “什么你详细说说” “” 为了引起魏贤志的足够重视,魏长天这次基本是把所有情报和盘托出。 不过杨柳诗是狐妖这事没说。 而至于他是如何征服杨柳诗为自己所用的那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帅气外表和惊世诗才。 一番交谈之后魏贤志确实对此事很是重视,立刻便答应从悬镜司派人,甚至亲自出马帮助魏长天完成反杀萧风的计划。 对于柳家 那边,因为还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动作,暂时能做的也只有提高警惕,筹备反击。 魏c梁两家的聚餐是在魏府进行的。 魏长天由于下午的时候特意找王二恶补了一番“相关知识”,因此席间总算也能说上几句话,不至于像白天那样一问三不知。 气氛愉快,菜很好吃,梁振的老婆很大这是他对这顿饭的全部感受。 除此之外便就是两家长辈话里话外的撮合之意了。 魏长天说实话对此兴致不大。 梁沁放到寻常女子中无疑算是绝顶漂亮的,但要是跟自己现在的女人比别说杨柳诗了,就连陆静瑶和徐青婉也比不上。 更何况她在小说里压根就没出现过。 吃过饭,一众人转移到堂厅喝茶聊天,说的无非又是那些两家互帮互助的“美好回忆”。 魏长天听了一会儿后困到不行,不停往嘴里灌茶。 而坐在他身边的梁沁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轻轻问道:“长天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哦,好。” 毕竟是“青梅竹马”,魏长天没拒绝。 两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出房间,并肩在魏府里瞎溜达。 夜空算不得多黑,月光和星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白光,倒让魏长天想起一句诗月在梧桐缺处明。 他当然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这诗背出来装逼,只是慢慢悠悠的走。 而梁沁则是低头不语的跟在一旁,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阵,直到停在一处小湖边。 “我们坐一会吧。” 梁沁扭头问了一句,见魏长天点头,她便用长袖抹去一块青石上的水露,然后自顾自坐了上去。 魏长天先是跟着在旁边坐下,又觉得不太舒服,最后干脆一头躺倒在石面上。 身后湖水微微荡漾,梁沁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但又隔着一段距离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长天哥,我爹娘似乎是想将我许配给你。” “嗯,我看出来了。”魏长天无所谓的应了一句。 “那你想娶我吗”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问出这个问题,那潜台词应该是你快娶我吧 不过眼下魏长天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反问道:“你想嫁吗” “” 梁沁没说话,也没犹豫。 她只是在月光下看着魏长天,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第59章 一根银簪 “长天哥,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 梁沁轻轻将一缕青丝拢到耳后,颇为认真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娶我,那我便嫁给你。” “但若是你并非那么想娶我们便还是做兄妹吧。” “我会去跟爹娘说清楚的,绝不会让你为难。” “” 梁沁小声解释,魏长天默默地听,心中实则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个女人确实没有感情基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人家说的也挺诚恳的 你要是非得娶我,我也不抗拒,更不会闹得两家难堪。 不过要是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别娶我,因为我并不怎么想嫁给你。 说实话,梁沁能如此坦诚就已经比魏长天前世的女友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身后小湖中,几尾肥胖的锦鲤可能以为二人是要投食,便晃晃悠悠凑了过来。 它们在两人身下的湖水中挤来挤去,等了半天也不见有食物丢下,便有些焦急的企图跃出水面。 跃是跃出来了,怎奈实在太胖把握不好姿势,最后大多是横着又摔了回去,只留下一阵“噗通噗通”的动静。 魏长天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无忧无虑的鱼儿,随口问道: “已有心上人了” “没有。” 梁沁摇摇头,沉默半晌后才继续说道:“长天哥,你想听听我这三年在蜀州都做什么了吗” “好,你说吧。”魏长天坐起身子,带起一阵微风。 “嗯” 梁沁伸手轻轻摘掉粘在魏长天衣襟上的一根杂草,抱着膝盖陷入回忆。 “我其实一直在跟着我爹剿匪杀妖。” “你知道我从小便不喜琴棋书画那些东西,只喜欢习武。”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跟着教头修炼,每次你都是练不了一个时辰便想跑,教头又不敢拿你怎么样,最后总是我去把你找回来。” “我之前一直觉得习武是为了快意人生,只要成了绝顶高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 “可待我到了蜀州之后才发现” 梁沁没有继续说完这句话,而是停顿片刻,换了个叙述方式。 “我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跟着官兵去剿山匪时的场景长天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死人,遍地的死人。” “一个村子数百口人,只因我们晚去了半日,便全被山匪给杀了” “老人c孩子c女人,甚至连刚出生没几日的婴儿,没一个活口” “山匪把数百具人尸码在村口,故意给官兵看,还用血在地上写了四个字。” “再剿,再屠” 梁沁的声音有些颤抖,魏长天等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后来呢” “后来” 梁沁深吸一口气:“又过去一个月,这拨山匪终于被我们给围住杀光了。” “死了很多官兵,但匪人一个也未曾逃脱。” “我们从山上下来,在山脚休整了一晚。” “而当转天一早我们准备拔营回城时长天哥,营外居然跪着成百上千破衣喽嗖的男女老少” “有人绑来了家里的鸡鸭,有人攥着几串铜钱,有人背着一筐山货,甚至有姑娘家连自己的嫁妆都带来了” “他们也不说话,就是在那跪着,只等我们经过时才会上前把东西塞到官兵手里。” “官兵若是不要,他们就从地上捡起来继续塞,直到有人收下才肯退回去” “长天哥,打那日起我才知道这歌舞升平的京城之外是这般样子” “我也才明白,原来习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不曾习武之人” “” 月光白皙,与方才并无不同。 那几尾胖胖的锦鲤已经游走,湖面再次恢复平静。 原来这便是梁沁不愿嫁的理由。 魏长天暗叹一声,心中了然。 对于这样一个亲眼见过苍生疾苦,并且已经改邪归正的女人来说,确实不可能愿意嫁给一个整日就会恃强凌弱的大魔头。 魏长天并没有说什么“我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之类的话。 即便他说了,梁沁也不一定会信。 更何况这种话本就没有意义。 两人各自沉默不语,魏长天看着夜空,梁沁看着他。 直到梁沁伸手自发间摘下一根簪子。 这是一根做工无比粗糙的银簪,又或者说是银皮裹木的木簪。 “长天哥,这根簪子便是那日一位姑娘赠与我的,三年来我一直戴着。” “今日我将它给你,要是有一天你想明白了,便写信告诉我。” “那时你若还愿意娶我我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 魏长天看了看这个严格来讲他今天才认识的女子,伸手将簪子接过。 “好。” 半个时辰后,梁家的马车缓缓自魏府门口驶远。 “你跟沁儿刚才说什么了” 秦彩珍收回视线,狐疑的看向魏长天:“看她那样子怎么好像哭过” “她就是跟我讲了讲在蜀州的事情。” 魏长天咂咂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你怎么跟块木头似的” 秦彩珍气不过伸手打了儿子一下,然后又自顾自分析道:“不会是因为你纳瑶儿做妾,沁儿她吃醋了吧” “也不对,沁儿嫁过来肯定是要做妻的,怎会吃这种醋” 秦彩珍苦思冥想半天,等再回头想问点什么时却发现魏长天已经不见了。 “儿子呢” 她赶忙问向魏贤志。 魏贤志笑呵呵的把手背到身后:“回去了。” “回去了你怎么不拦着他点” “我拦他做什么” “话都还没问清楚呢” “小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呗,你总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瞎掺和呵呵,你今晚别碰我了” “” 两人说着说着照例开始日常拌嘴,而魏长天则是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陆静瑶正等在堂厅,表情有点紧张。 自打她从秋云那里打听到了梁沁是何许人也之后,心中的警铃就一直没停过。 有了一个徐青婉还不算,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青梅竹马 竞争对手越来越多了 陆静瑶越想越有危机感,所以见到魏长天后便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想要嘘寒问暖一番以展现自己的贤淑柔情。 可谁知魏长天却压根不给她机会,只留下一句“早点睡吧”便转身回了屋。 看着紧闭的房门,被晾在门外的陆静瑶气到跺脚。 而魏长天此时则正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那根银簪。 在他看来,自己跟这个梁沁以后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 毕竟一个月后人家就要回蜀州了。 异地恋 拉倒吧。 魏长天只当此事是一个小插曲,不过之后的事实证明 命运的本质或许就是出人意料。 第60章 大幕拉开 翌日。 距离受伤已过去七天,魏长天果断决定继续去打擂。 昨夜的事情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梁沁这女人确实不错,不过魏长天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拿下这个青梅竹马。 虽然是s没错,但也不至于见个女人就要上。 那特么的不成泰迪了。 此时的魏长天尚不知道他跟梁沁还有很长的一段故事可讲,就像他并没料想到柳家的动作居然会来的如此之快一样。 “砰砰砰砰” 甲二擂上,两个人影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而就在他们激战正酣之时,王二的声音却突然自远处传来。 “公子别打了” “唰” 魏长天立刻皱眉脱战,翻身跳下擂台:“怎么了” 王二脸色很不好看:“出大事了公子,咱们边走边说。” “好。” 魏长天从未见过王二这种样子,立刻披好外套走出演武堂。 “到底怎么了共济会出事了” “不是。” 王二表情凝重:“公子,是柳家。” “柳家他们干什么了”魏长天目光一凌。 “他们要弹劾老爷。” 王二压低声音回答道:“今日早朝刑部那边拿出一份章洪文的遗书,内容大约是说老爷早就知道他饲妖,却隐瞒不举,并且一直以此要挟他为魏家做事。后来他不愿再受魏家操控,于是老爷便翻了脸。” “遗书中还列举了数条他之前为魏家办过的事,全都有迹可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靠这不是纯放屁吗” 魏长天大感惊讶,因为他很清楚魏贤志之前压根就不知道章洪文饲妖一事。 然而还没等他细问,便听到王二继续说道: “还没完呢公子,待刑部将这封遗书拿出来后,都察院c礼部c吏部c户部,包括一些地方上的官员,差不多三四十人,居然又联名参了老爷一本。” “参本足有百页之多,检举了老爷结党营私c收受贿赂c滥用私刑之类乱七八糟数十项罪状。” “据说皇上看完之后当场大发雷霆”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便进了马车。 魏长天没再插话,一直等王二说完这才问道:“我爹现在在哪” “刚刚被召进宫,现在估计已经进了内城了。” 王二着急问道:“公子,咱们现在该做什么老爷这次进宫不会直接就被扣下了吧” “你别急。” 魏长天看了王二一眼,能看出他对魏家是真的忠心耿耿。 不过有些事光有心是没用的。 “王二” 皱眉想了一小会儿,魏长天突然问道:“你觉得柳魏两家哪家势大” “这” 王二犹豫道:“柳元山身居宰相,又善笼络人心” 魏长天出声打断:“不用说这些废话” 王二一愣,很快便点头肯定道:“柳家势大。” 魏长天立马再问:“好,那许家跟柳魏两家关系如何” 王二再答:“许家只想着赚钱,两边都不得罪,说不上跟谁走得更近。” “嗯,那就没问题了。” 魏长天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伸了个懒腰:“回家等着吧,我爹估计最多晚上就回来了。” “啊” 王二惊讶道:“公子,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魏长天恨其不争的瞪了王二一眼:“你告诉我现在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我” 王二张张嘴说不出话,明显是还没想通其中关节。 魏长天见状只好无奈解释道: “我问你,当今朝中的那些官员哪个是干干净净的” “这怕是没有。” “那为什么大家都没事” “” 王二楞了一下,好似有点懂了:“公子,你是说皇上” “没错” 魏长天点点头:“我爹会不会出事,绝不是一封遗书折参本便能决定的,归根结底还是要看皇上如何想。” “既然柳家比我们势大,宁家也不在我们这边,那你觉得皇上是会帮柳家还是帮我们” “可今天皇上很生 气”王二还是有些不放心。 “唉,样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魏长天叹了口气,望着马车外悬镜司的牌匾轻轻说道: “你记住,若是想猜出别人的想法别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皇宫,石渠阁。 一个老太监站在白袍男子身侧,俯身轻声说道:“皇上,魏大人已经进宫了。” “嗯。” 宁永年点点头,抿了一口茶水:“老李,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奴才说不好。” 老太监小声道:“只是想不明白柳家为何会突然发难,若只是因为两家的小辈之争,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朕也想不明白。” 宁永年伸手指向散落在桌面的折子,又问:“这其中所说你觉得有多少是真的” “这真假各半吧。” 老太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皇上,此次柳魏之争恐怕不似之前那样简单,如若应对不好,保不准会有大乱子。” “哈哈哈哈朕巴不得他们斗的再狠一点。” 宁永年大笑两声,开心道:“他们哪天要是不斗了,怕是才会有大乱子。” “皇上英明。” 老太监轻拍马屁,已经明白宁永年会如何处理此事了。 不过他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皇上,奴才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是。” 老太监组织了一番措辞刚想说话,门外却是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 “微臣魏贤志,求见皇上” 老太监瞬间闭嘴,见宁永年点了点头,这才走到门口将魏贤志迎了进来。 “皇上今日早朝之事我已经听说了” 魏贤志一进门就大声叫冤:“简直是欺人太甚,血口喷人我愿当面与他们对峙” “哈哈哈,爱卿莫躁。” 宁永年点了点身前的座位,甚至还亲自给魏贤志倒了一杯茶:“我自然相信爱卿,今日召你进宫,也是为了让你放宽心。” “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一刻钟后,魏贤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石渠阁。 宁永年透过敞开的房门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这才问向身边不知啥时候又冒出来的老太监。 “老李,方才你想说什么” “奴才想说柳家虽然权势盛于魏家,但柳相对皇上还算言听计从,可魏大人他” “哦” 宁永年饶有兴致的扭头盯着老太监,直到后者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皇c皇上,奴才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说此话也全然是为您着想,绝c绝无半点偏袒之意啊” “起来吧,我又没说什么。” 宁永年收回视线,嘴中自言自语。 “魏家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61章 春深书坊开张 这次的弹劾风波就像是一阵台风,虽然来势汹汹,但去的也快。 之后几日此事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不论是站队柳家的还是站队魏家的,一众当事人都集体保持了沉默。 大家虽闭口不谈,不过也知道这大概率只是一个开始。 京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又或者说一直都是如此平静。 而借着这份安宁,魏长天也过了几天十分有规律的日子。 上午打擂,下午跟徐青婉练习天罗拳和归尘刀,黄昏时练字,晚上继续讲猴子的故事。 哦,偶尔还会去找杨柳诗切磋一下。 毕竟萧风让杨柳诗勾引自己,那总要做点样子出来。 为了表示自己已经被“勾引”成功,魏长天每次去凤栖馆的时候都大摇大摆的,而这样做除了要经常忍受旁人嫉妒的目光之外,也难免会被陆静瑶听到些风言风语。 对此魏长天从不否认,气得陆静瑶几乎天天都要生闷气。 就这样到了八月二十八,终于发生了两件值得称道的事情。 一是李刊转正成为大理寺卿,系统奖励了100点,魏长天清空余额,顺利买下第二个主角同款金手指“摄妖”。 二是春深书坊今日正式开张卖书。 这种事魏长天并不方便露面,不过陆静瑶却是按捺不住跑去凑热闹,一直到黄昏才头顶着夕阳回来。 “你没去好可惜,人可多了呢” 书房里,陆静瑶坐在魏长天对面,正眉飞色舞的汇报着今日的“盛况”。 “李阳将云雁诗社的首席都请去了,有好多读书人去看热闹,后来还在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哩” 这个云雁诗社在京城颇有名气,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 不过在魏长天看来,所有的文人组织,其功能也就仅限于相互交流一下哪家青楼的姑娘好,对提高文化修养没有半点帮助。 他看了看喋喋不休的陆静瑶,无奈道:“去的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关键是书卖的怎么样” “当然好了” 陆静瑶兴奋道:“西游记首印的五百本都卖光了,那些典藏版的诗集之类也都卖出几百本” “确实不错。” 魏长天点点头。 既然是开书坊,肯定不能只单卖一本书,总归是要再准备点名家诗集c文集之类的书拿来卖。 反正这年头也没有版权保护意识,再说这些书的作者大都早就归西了,不嫖白不嫖。 只不过这种书毕竟别家书坊也有卖,于是为了提高春深书坊的差异性,魏长天琢么一番,最终抛出了“典藏版”这个概念。 书不一定要用来读,也可以用来收藏 如此新颖的理念一经问世便被李阳惊为天人,并且立马付诸行动,制作出了一批典藏版书籍。 成本是普通书的十几倍,价格是普通书的几十倍,利润是普通书的上百倍。 就这还能卖出几百本,魏长天只能感叹一句任何时代的人都逃离不了智商税产品的魔爪。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本典藏版西游记回来呢” 另一边,陆静瑶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立马起身跑回自己屋,很快便拿了一个锦绣绸袋回来。 袋子完全是由绸缎织成,上面绣着清雅的云纹,只在正中央有四个自上而下排列的小字春深书坊。 魏长天大为惊讶的接过袋子,万万没想到李阳居然能把“奢侈”二字发挥到这种程度。 虽然典藏版的概念是自己提出来的,但他一直以为这年头能给书加个硬一点的封面就够到奢华了 看来“花钱”这一块自己一个伪富二代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魏长天一阵感慨,伸手拉开袋子顶端的布条,轻轻抖出其中的物件。 一本精美无比,还带着封面画的西游记。 一个木质小盒,其中整齐码放着一副扑克牌。 一张折叠整齐的扑克牌说明书,其中详细说明了包括“斗魔头”c“诈金花”c“锄大地”等五种玩法的规则。 所有的东西都印着“春深书坊”的一g一,而除此之外袋中还有一只小小的银燕。 只有拇指大小,但雕刻的却是惟妙惟肖。 “这是啥玩意儿” 魏长天把玩着银燕,随口问道。 “这是春深诗社的信物。” 陆静瑶解释道:“只有买典藏版的西游记才会附赠此物,而有了此物 就算是加入了春深诗社了。” “春深诗社这又是什么时候弄的”魏长天一脸茫然。 “咯咯咯,是李阳前几日刚想出来的法子。” 陆静瑶捂嘴笑道:“他将京城的几位才女,还有好些青楼红牌都重金请到了诗社里,不少公子哥今天一听这个,想都不想便买了书。” “”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会员制都出来了还特么的兼职拉皮条,呸,高端交友 只怕再用不了多久就变成大型商务社交平台了吧 李阳你丫真不是穿越来的 魏长天人都傻了,而陆静瑶见他这幅样子却以为是对那诗社心生向往,于是赶忙将银燕一把夺过去,嘴里碎碎念着。 “你不许去,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 魏长天心思还在书坊之事上,也不在意银燕被抢走,愣了半晌才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这一套卖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陆静瑶伸出一只小巴掌。 “五c五十两” 魏长天瞬间目瞪口呆:“真有人会花五十两买这玩意儿” 陆静瑶肯定道:“当然啦,我刚刚不都说了么,很多公子哥都买了。” “” 魏长天张张嘴,又问过“简装版”西游记的价格,然后大约估算了一下今天的利润。 抛开场地c设备这些前期投入外,净利润大约在两三千两 虽然是开业当天,但这也未免太多了点吧 如果以后西游记和扑克牌真的风靡起来 魏长天越想越美,心说也是时候拿出那样东西了 将手中的典藏版西游记丢到一旁,抬头笑问向陆静瑶:“想不想玩个比扑克牌更有意思的游戏” “啊,啊” 陆静瑶脸一红,低头嗫嚅道:“是c是什么呀” 魏长天没看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得意道: “麻将” 第62章 这女人想钱想疯了 相比于扑克牌,魏长天相信麻将这东西虽然稍微复杂一些,但绝对在这个世界会更受欢迎。 吃碰杠听胡,这一摸一打才是东方的风韵,至于扑克还是差点意思。 制作麻将需要几天,伤势已经痊愈的魏长天当然不至于玩物丧志,而是继续按照计划做自己的事情。 既然已经有了神通“摄妖”,那就终于可以开始“抢妖头”了 第一个目标魏长天选的是一只四十年道行的鼠妖。 一是因为这只鼠妖是小说里萧风近期会杀的妖怪如果这段剧情没有提前的话。 二是因为这妖物比较好勾引,不会像上次的野鸡妖那样半天找不到,最后才知道早就被吃了。 三是因为道行也合适,不强不弱,风险小收益大。 既然打定注意,魏长天第二日就去找孔长贵说了一下情况。 “孔大人,大约就是这样。” 坐在大光头的办公室,魏长天一脸严肃:“这只鼠妖道行极深c危害极大,我建议必须尽快铲除” “公子说的是” 孔长贵虽然有点疑惑这情报是哪来的,不过也没问,而是立刻表态道:“事不宜迟,我这就点派人手,一起跟着公子去将此妖斩杀” “这样最好”魏长天点头,很满意大光头的理解能力。 孔长贵见状心中了然,大喊一声“来人”后便对着刚进来的差役下达指令道: “去通知康铁c申展鸿c程大飞c上官延c罗将五人,让他们即刻带着手底下的人来见我” “哦,还有徐总旗和周呈,让他们也来” “是大人” 差役记下名字转身就要去灼玉喊人,不过魏长天却突然把他叫住了:“你先等会儿” “公子,怎么了”孔长贵问道。 “孔大人” 魏长天一脸疑惑:“你这是打算派多少人” “不多,总共也就是二三十人吧” “孔大人,这鼠妖是四十年道行,不是一百四十年” “我知道,但多派些人手总归更保险一点。” “” 好家伙,真就吃一堑长一智这大光头也够稳啊 如果换做之前魏长天其实也巴不得人多一点,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因为自己这次可是要去实验一下“摄妖”的能力的,到时候吸收妖物修为时还不定是种什么场面。 万一动静太太被别人察觉到异常,那岂不是坏菜了吗。 想到这,魏长天赶紧劝道:“孔大人真不至于少点人就可以了” “魏公子,依我所见还是稳妥一点为好咦对了,正好我也闲着没事,不如一起跟你走一趟” “” 一番争论后,孔长贵最终还是依了魏长天,只派了徐青婉和周呈两人一同前去斩妖。 三人在处里碰头,然后便一起坐马车赶往那妖物的藏身地点南陵县的某个地主家。 时隔十几天再次一起出任务,这次马车内的气氛总算是正常轻松了许多。 “魏兄c徐总旗,你们这刀” 周呈看着二人腰间的龙吟与雀啼,满脸的羡慕之色。 徐青婉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刀藏了藏。 魏长天却是不在乎,直接解下递过去,凡尔赛道:“嗨,用起来跟柳叶刀也差不太多。” “是么” 周呈拔刀出鞘几寸,耳边顿时响起悠长的金戈之音。 他眼中的艳羡之意瞬间更浓了:“这出鞘声绝世宝刀啊魏兄,此刀可有名字” 魏长天笑着点头:“龙吟。” “大气” 周呈一伸大拇指将龙吟还给魏长天,然后又盯着雀啼若有所思的问道:“徐总旗,你这刀跟龙吟是一对吧” “” 徐青婉红沉默不语,恰恰证明了猜测为真。 周呈顿时兴致大发,忙不迭追问:“魏兄,徐总旗,你们俩该不会是” 他本来想说“搞到一起了”,但觉得有点粗鲁,而受制于文化程度又一时间没想出什么合适的措辞,便硬生生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不过意思三人倒是都明白。 徐青婉顿时就红了脸,魏长天看了她一眼后则是直接大方承认道:“周兄,我确实对徐总咳,对青婉有意。” “” 周呈先是瞪大双眼,然后紧接着便一拍大腿兴奋道:“哈哈 哈哈我早就猜到会是如此,这下发财了” “发财” 魏长天莫名其妙:“周兄,你发的什么财” “你们还不知道吧” 周呈得意道:“自打猿妖之事后司中便有人开盘魏兄你会不会娶徐总旗,已有不少人下了注,还有几日便截止了。” “这次待我们回去我便将全部身家都压上岂不是能大赚一笔哈哈哈哈” 周呈那边狂笑不止,而魏长天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玩意儿都能开盘的 果然是万物皆可赌啊 这自己要是压上个几千两 “魏兄,你就不要想着自己下注了。” 周呈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想法:“人家开盘之人又不傻,怎会让你白赚银子。” “再说一人最多也只能压三十两,你还瞧得上这点钱不成” “这倒也是。” 白嫖失败,魏长天叹了口气大感可惜。 而就在此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徐青婉却突然干咳了一声,瞬间就吸引了他和周呈的目光。 两人这才想到徐青婉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他们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话确实太让小徐同志难为情了。 “那什么徐总旗,我这人说话不懂礼数。” 周呈赶忙补救道:“你当没听到就好千万别往心里去” “” “没关系的” 徐青婉沉默一阵后终于开了口,小幅度摆摆手道:“周呈,你c你” “我怎么了” 周呈跟魏长天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疑惑:“徐总旗你但说无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不会推脱” “好。” 徐青婉闻言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 “这c这里是二十两,你替我压上吧” “” 马车内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过路面的“咕噜”声在耳边回荡。 周呈和魏长天两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万万没想到徐青婉竟然这都要薅羊毛。 特别是周呈,脑海中简直有一万个问号。 你都快要嫁入魏府了,以后还能差钱吗 再说一个人只能压三十两,就非得从我这抢走一大半 这女人想钱想疯了 周呈半天没回答,徐青婉等不及本想直接把钱袋塞给他,但手伸到一半却又突然缩了回来。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魏长天小声确认道: “那个你会娶我的吧” “啊啊” 魏长天愣愣的点了点头。 听到答案,徐青婉这下放心了。 她立刻就将钱袋塞进周呈怀里,嘴里认真叮嘱道: “记得全都要压上啊。” 第63章 我是什么妖? 说实话,魏长天其实一开始对徐青婉的态度是十分吃惊的。 他才穿越过来一个多月,观念尚未完全转变,还总觉得男女在谈婚论嫁之前肯定要有一个相互了解的谈恋爱过程。 性格处不处的来生活习惯合不合适夜生活和不和谐 即便这些都不需要,那也得用一段时间来培养感情吧。 所以刚才他只是说“我对青婉有意”,没想到这话到了徐青婉和周呈耳中就变成了“我要娶她”的意思。 不过想了一阵后魏长天也就明白了。 这年代又不似前世,婚姻之事基本就遵循八个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数情况男女间只见个几面就直接成夫妻了。 即便是两人私下里心生情愫,也没有先谈个恋爱试试的这种说法,肯定是直接奔着提亲c定亲c结婚这套流程去的。 不结婚还想谈情说爱的情况也有,不过都在勾栏瓦肆。 所以对徐青婉这种正经人家的姑娘来说,自己既然这么说了,那她所要考虑的无非就是愿不愿意嫁而已。 眼下答案很明确愿意。 小徐同志愿意嫁,魏长天无疑是愿意娶的,就是稍微有些担心一件事情。 现在自己院子里已经有了仨女人,外面还有一个杨柳诗,这要是再加上徐青婉 嘶,也不知道以后身体受不受得了。 南陵县离京的距离与上次去的山阳县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黄昏时分三人便到了南陵地界,不过却没进城,而是沿着官道继续往南,又驶了两刻钟才在一处地主大院外缓缓停下。 “吁” 充作车夫的差役停好马车,回头问道:“三位大人,不需要小人去知会县衙一声吗” “现在不用,待我们将妖物毙杀之后再让他们来收场就行。” 魏长天嘱咐一句便一马当先下了车,径直走到大院门口叩响门环。 “吱呀” 不多时侧门缓缓打开,一个家仆探出脑袋,看着魏长天三人的虎蛟服有些疑惑。 “三位是何人来我张府有何贵干” 寻常百姓并不常见悬镜司之人,因此不认得也正常。 周呈上前一步亮出腰牌:“我等在悬镜司柳叶处当差,今日是来除妖的。” “悬c悬镜司” 家仆结巴了一下,想都没想便赶忙让出门口:“我这就去通啊不我这就带三位大人去见老爷” “烦请带路。” 三人都不是那种会摆架子的人,客气一句便跟着哆哆嗦嗦的家仆往内院走去,一路上顺便打量了一番院中之景。 与京城中的大户府邸不同,这张府明显要大上许多,但景致布局却远远比不上京城人家。 怎么说呢有点像装修的还算不错的农家乐。 沿着碎石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其间早有仆人先一步进去通禀,因此三人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大腹便便c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 男人正颠着大肚子往这边迎,而周呈却是突然目光一凌,手掌已慢慢摸上刀柄。 “魏兄,这便是你所说的鼠妖了吧” “” 魏长天一愣,又抬头看看对面的男人,旋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周兄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不是妖怪。” “再说像鼠妖这种灵智低下的畜生,仅四十年道行如何能够化形” “这也对。” 周呈闻言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将手从刀上挪开。 眼前这位胖地主确实不会是妖,最起码不会是鼠妖。 因为妖物化形有一个规律,那就是很大程度取决于它本身的智力水平。 就比如说杨柳诗,她其实也只有不到五十年道行,但因为狐妖的智商,又或者说灵智比较高,因此很早便能化作人形。 再像是那只五十年的猿妖,虽然还是猿猴模样,但打斗中明显已经具备了人类的智慧,如若不死,估计不出十年便可化形成功。 而至于鼠蚁蛇虫这类智力低下的妖物,这辈子基本上也就不用想化形这种事了,除非有什么天大的机缘。 看了一眼略有些窘迫的周呈,魏长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打趣道:“周兄,以貌取人可使不得啊。” “如果单从相貌气质便可判断的话,我岂不是也是妖了” “嗯” 周呈一头雾水:“魏兄此 言何意你是什么妖” “那自然是” 魏长天停顿一下,扭头看向徐青婉:“青婉你说,我是什么妖” 徐青婉略一思考,然后一本正经的给出答案:“龙妖。” 周呈:“” 魏长天:“哈哈哈哈” 两人撒粮一狗吃,三人很快便走到了胖地主面前。 眼前这位地主也不敢问他们在聊什么,只是满脸堆笑道:“草民张大金,见过三位银叶大人” “咦” 魏长天看了他一眼:“张老爷颇有眼力啊。” “不敢不敢。” 张大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弯腰讪笑:“只是之前有幸见过一位银叶大人办案而已。” “嗯。” 魏长天没多纠结这个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道:“张老爷,我们得到消息说贵府藏有一只妖物,因此特意赶来除妖。” “明白小人明白” 张大金连连点头:“三人大人先进屋稍坐一会儿,我这就将妖物献上。” “嗯那鼠妖已经被你们捉住了” 魏长天一时间大感惊讶。 不对啊,按小说里写的这张府上上下下都应该不知道鼠妖的存在啊 现在竟然已经被捉住了 到底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魏长天带着疑惑进屋坐下,然后便见张大金很快便捧着一个小木匣走了过来。 “大人,妖物在此。” “” 不是,那鼠妖再小也不可能被装进这小玩意儿里面啊 魏长天狐疑的伸手接过木匣,十分谨慎的缓缓打开 而当他看到匣中整齐码放的三颗妖丹时,心中瞬间豁然开朗。 好家伙以为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是吧 他这边哭笑不得,而自始至终就会错意的张大金则是在旁边忐忑介绍道: “大人,鼠妖草民这里实在没有。” “这三颗妖丹分别来自于一头鹿妖,一头熊妖,一只蛇妖,都是三十年上下的道行。” “我c我的意思是三位大人此次要不先换个妖物铲除一下” 第64章 战斗状态的徐青婉 匣中的妖丹两黑一红,放到市面上任意一颗都能值二三百两银子。 “张老爷,你误会了。” 魏长天把三颗妖丹一股脑全部塞进怀里,将空匣递还给张大金:“我们此番来,确实是除妖的。” “” 张大金无比心疼的看着魏长天鼓鼓囊囊的胸口,一脸苦色的哀求道:“大人,我c我这里真的已经没妖了啊” 你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魏长天摇摇头,也懒得再劝,直接开口问道:“张老爷,府上最近可曾丢过财物有没有出现过人口失踪之事” “这” 张大金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周呈立刻跳出来唱白脸:“你不要不识抬举藏妖不报可是重罪足够让你掉脑袋了” “再者这鼠妖危害极大,此次如若不死,下次等它出来吃人时你再报官,那可就晚了” “大c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被周呈这两句话一吓,张大金“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嘴里大声喊冤:“草民是真不知哪里有妖啊”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魏长天沉声喝道。 “啊是,是” 张大金忙不迭哆嗦道:“那个,草民家中最近确实偶会丢失财物,但都是些散碎银两,我并未太当回事。” “至于人口失踪近几月是有几个家仆不见了” “嗯” 魏长天眼睛一眯:“你可曾报官” “没c没有” “为何不报” “大c大人冤枉啊草民只以为他们是逃走回老家了绝不知有妖啊” “你就没想过好端端的他们为何会逃走” “这” 张大金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三人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张家仆人平日里被压榨的有多惨,估计早就有家奴逃跑之事发生过。 不过这跟他们此行没有关系,魏长天才懒得多管闲事。 “行了将这些事仔仔细细讲一遍” “是是是” 张大金此时已经深信不疑家里确实有妖怪,忙不迭将最近发生的怪事一股脑全抖搂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道:“三位大人,求求你们一定要将那鼠妖杀掉啊” “不论需要我做什么,草民定会全力配合” “嗯” 魏长天皱眉思索一番后摆了摆手:“杀妖之事你不用管,我们自有办法。” “不过你得先带我们去个地方。” 张大金赶忙问:“哪里大人只管说” 魏长天微微一笑:“你家的钱库。” 张大金:“” 入夜,亥时。 事实证明,魏长天要来钱库并不是为了再捞一笔。 看着面前房间里堆放的银两铜钱,他跟周呈和徐青婉解释道: “这只鼠妖对食人的兴趣不大,但特别喜欢金银珠宝等物。” “只要我们藏起来守在此处,估计它很快便会现身的。” “竟还有如此妖物” 周呈闻言有些惊讶:“难怪张府时不时会遗失银两,感情都是被这鼠妖偷走的” “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魏长天笑了笑,跟周呈十分默契的一起看向徐青婉。 “” 小徐同志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快要尴尬死了。 她本想解释一番,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脆一言不发的直奔某处角落而去,很快就将身形藏匿在黑暗中。 直至此时,魏长天和周呈才隐约听到一句。 “我c我先藏起来了” “” 两个男人强忍住笑,对视一眼后这才也各自去找位置躲藏。 钱库外很快便重新回归安静,甚至整个张府都静悄悄的。 虽然张府众人被要求该干嘛都干嘛,但听说有妖,大家哪里还敢在外面晃悠,此时基本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头顶的月亮缓缓移动,耳边只有夜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也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魏长天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动静。 “嗤啦,嗤啦” 这是一种类似指甲划过墙面的声响,很微弱,好似是从旁边的一口井中传来的 。 难不成这鼠妖是藏身井中 魏长天死死盯着井口,很快便看到了一对一闪而过的血红小眼睛。 果然没白等 这畜生居然在井中打洞 心中一阵暗喜,但身体依然保持原状。 老鼠洞普遍很深,更何况是一只鼠妖所打的洞。 所以必须要在洞外解决战斗,绝不能让它逃回洞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魏长天三人继续按兵不动。 而这鼠妖也十分谨慎,脑袋不停探出井口又缩回去,如此足足重复了七八遍后才慢慢现出真身。 并不似魏长天想象的那么大,体型跟中型犬差不多,浑身上下的特征也基本与寻常老鼠无异。 简单来说就是一只放大版的老鼠。 风中似乎略有些血腥气,那大老鼠围着井口转了两圈,然后终于是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快速向着钱库大门故意被留出的缝隙跑去。 就是现在 按照事前说好的,魏长天率先从藏身之处慢慢起身,悄无声息的直奔钱库。 徐青婉和周呈也没掉链子,几乎是同一时间现身,从另外两个角度对钱库大门形成了包围之势。 但鼠妖也不傻,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咣啷啷” 一阵嘈杂的声音自钱库内传来,下一秒,魏长天便在钱库门口撞见了那只正准备夺命而逃的大老鼠。 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刀出鞘,龙吟刀立刻便带着仿佛能斩断一切的威势直奔鼠头而去。 归尘刀入门境断金 “哗啦” 刀刃狠狠斩在青石地面,碎石乱溅中留下了一道足有寸深的裂缝。 没砍中。 那鼠妖在最后关头成功调转了方向,只留下了一小截尾巴。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另一个方向上徐青婉也到了。 熟悉的雀啼声兀的响起,紧接着寒芒便至。 相比于魏长天,她的这一刀明显经验更丰富。 没有直劈竖砍,而是横着向下挥刀,以追求更大程度的覆盖面积。 毕竟这鼠妖体型不大,想要击中目标就要尽可能的提高攻击范围。 事实也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嗤啦” 刀刃划破皮肉,本该坚韧无比的妖皮瞬间裂开一道大口子。 鼠妖尖叫着翻滚回钱库,但徐青婉却并未立刻追击,而是先回身将钱库大门关死,然后才拎刀和周呈一起向着那只满屋乱窜的鼠妖冲去。 魏长天没有着急上去帮忙,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那个招招狠厉的俏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徐青婉正儿八经动手。 够冷静c够凶c够狠 喂这跟平时的样子也差太多了吧 第65章 收获颇丰 叮检测到情节有所变动 奖励系统点数:30 没有险象环生,没有绝地逆转。 甚至都不需要魏长天再次出手,鼠妖很快便死在了徐青婉和周呈的围攻之下。 这畜生倒也有趣,临死前最后一秒不想着反击,反而一跃跳上一箱敞开的银子,最后竟然是搂着几个银元宝闭了眼。 看到这一幕,魏长天和周呈不自觉再次向徐青婉望去,后者顿时又变回了傻憨憨的模样,红着脸低头不语。 “哈哈哈哈” 魏长天笑了两声,将鼠妖的尸体一脚从银子上踹下来,提刀剜出妖丹。 鹌鹑蛋大小,通体黝黑,确实是四十年左右道行。 这种黑色的妖丹不怎么受欢迎,相比于相同大小不同颜色的其它妖丹要便宜个三四成。 不过这跟魏长天三人并没关系,反正此物回去就要上交,他们一分钱也捞不着。 “魏兄,我们还要不要去这鼠妖的洞里查看一下” 周呈此时已将钱库大门打开,清新的夜风将屋中的血腥气吹淡了一些。 “看看吧,万一它生崽了呢。” 魏长天点头指挥道:“把张府的人喊来,让他们自己去井里检查,咱们在上面守着就是。” “好。” 周呈走出钱库去叫人,徐青婉也收刀准备出去。 不过她很快便发现魏长天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不走”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出去吧。” “有什么事情” “” 魏长天没回答,只是笑着不说话。 徐青婉反应过来魏长天是不想告诉自己,犹豫了一下也不再追问,只是小声叮嘱道: “那你小心一点,我就在门外守着。” “需要我帮忙就喊一声,我很快就进来了。” “嗯,我知道了。” 魏长天点点头目送徐青婉走出钱库,顺便还将大门轻轻虚掩上。 她并未完全将门关死,应该是想着万一出了事可以第一时间冲进来。 不该问的不问,该做的都做。 看看这才是一个优秀的贤内助该有的样子啊 不像陆静瑶,除了跟自己置气就不会干点别的 嗯也不能这么说,好歹还能整理一下书稿。 魏长天胡思乱想一阵,重新将目光投向身边那只已经四脚朝天的鼠妖身上。 终于可以实验一下“摄妖”了 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始运转神通。 不出几息功夫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毫无生机的妖尸突然轻轻颤抖几下,紧接着便有乳白色的雾气自其身上升腾而起,旋即就将魏长天整个包裹其中。 这些雾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拼命的想透过毛孔往魏长天体内钻。 但可惜的是大部分都没能钻进去,它们便只好汇集到一起,最终压缩成了一颗不大的晶莹宝珠。 周遭很快恢复如常,妖尸依旧还是老样子,只是稍稍比刚才干瘪了一点。 “” 吸收完毕,魏长天却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又打坐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才缓缓睁开眼睛。 牛批 果然牛批 仅仅是一只四十年道行的妖物便让自己提高了近一年的修为,直接从七品中期跃到了七品后期 按照这种速度只要再杀个七八只估计便能彻底突破七品,达到“内力外放”的六品境了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徐青婉和周呈刀气环身的样子,魏长天不禁大为向往,恨不能立马就去杀下个妖怪。 “抢妖头”这事儿实在太爽了啊 既能快速提高修为,又能赚系统点,还有妖灵丹咦妖灵丹呢 突然想起这茬,他赶忙四下看去,然后便在脚下发现了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珠。 相比萧风给杨柳诗的那两颗要小一点,估计其中蕴含的道行应该不足二十年。 已经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美滋滋的将妖灵丹收好,起身走到钱库门口。 徐青婉果然很是认真的守在这里,旁边还站着一脸忐忑的张大金。 见魏长天出来,他嘴中赶忙不停道谢,但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钱库里面瞟。 魏长天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好 笑道:“张老爷要不要进去清点一下钱物” “啊大,大人,草民绝没这个意思” 张大金连连摆手:“三位大人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怕就是将” “行了,没拿你东西。”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打断道:“我等在悬镜司当差,怎会贪图老百姓的财物。” “是是是,大人真乃高风亮节心为民的好官” 张大金不停奉承,心中却是想到被魏长天拿走的那三颗妖丹,一时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魏长天也不管他,抬眼看向院中的情况。 张府派入井中的武人此时刚刚上来,脸色很不好看。 张大金第一个跑过去,着急问道:“怎么样找到那鼠妖的洞穴没有” “老爷,找到了,就在水面上方不足一丈的位置。” 武人深吸一口气,如实汇报道:“其中已没有妖物,不过却有” “有什么” “有十几具白骨,井底还散落着不少,具体是多少看不清楚” “” 此话一出,周遭瞬间安静无比。 围在旁边的张家之人顿时各个脸色煞白,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弯腰干呕。 平日里喝的水中竟然泡着人的尸骨,会有如此反应也算正常。 而与他们不同,魏长天三人此时却是对视一眼,都从武人的话中察觉到一丝不对。 张大金下午交代的是只失踪了几名家仆,但眼下却有至少十几具尸骨。 要么就是这鼠妖从别处拖人来吃,要么就是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徐青婉有些想查,周呈却建议不要管此事。 魏长天最后做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决定将此事私下里告知了前来收场的县衙衙役。 他们愿意查便查,他们要是不查也就没办法了。 反正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斩妖,查案这种既浪费时间又没啥收益的事还是算了吧。 将此事处理完之后已到了子时,拒绝掉张大金的盛情挽留,三人决定去南陵县的官驿休息一晚。 坐在飞驰的马车上,魏长天笑呵呵的将那三颗“不小心”装进自己怀里的妖丹拿出来,开始进行“分赃”。 他跟周呈都很自觉的一人拿了一颗相对便宜的黑色妖丹,主动给徐青婉留下了那颗红色的。 可小徐同志此时却开始纠结起来了。 跟上次在章府宝库时一样,明明很想要,但又觉得的是不义之财 就这么墨迹了好久,她才求助似的拉了拉魏长天衣角。 “那c那个” 嗯又要洗钱 懂了 魏长天心领神会,立刻抓起妖丹塞进徐青婉怀中:“这是呃,这次找个什么理由” “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徐青婉小声提醒。 “哦对” 魏长天一本正经道:“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收下” “嗯呢” 徐青婉很开心的将妖丹收好,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魏长天对徐青婉的“多此一举”已经见怪不怪,可周呈却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人都傻了。 好家伙 你俩搁这左手倒右手的,除了是在故意秀恩爱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别的理由 这马车,不待也罢 “噗通” 一道黑影突然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魏长天从车窗探出头去,看着正跑步跟在马车旁的周呈疑惑道:“周兄,你干嘛呢” “我c我” 周呈上气不接下气的愤怒回答:“我宁可累死也不愿再受这份窝囊气” 第66章 回京,开场 之后的几日三人一直没有回京,而是跟赶场一样不停东奔西跑的斩妖除魔,总共又杀了四只妖物。 柳叶处是有杀妖任务的,这番下来三人直接把未来一个月的ki都给提前完成了,并且每个人还有不少额外收获。 徐青婉和周呈赚了银子,魏长天则是涨了修为。 又吸收了四只妖物的道行,境界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距离六品仅一步之遥。 不得不说,“摄妖”这个神通实在是太bug了 要不是大家都有些累了,他是真想一次性把所有能记得的妖怪全部杀完拉倒。 不过慢点杀也有好处,最起码不用跟魏贤志和秦彩珍解释自己的境界为何提升的这么快。 九月初八,一番合计后三人总算是结束了这趟不长不短的除妖之旅,动身回京。 正午。 挂着虎蛟旗的黑色马车一路飞驰进京城东门,守门的官兵无人敢拦。 进城后不久马车便慢慢停靠在路边,魏长天三人纷纷从车上下来,准备先各回各家,明日再去处里碰头。 周呈作为一条单身狗这几天时不时就要被喂一波狗粮,眼下已经是一口也吃不下了,于是打了声招呼便飞也似的逃走,看那方向应该是直奔平昌坊去的。 魏长天目送他猴急的离开,然后才问向徐青婉。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按照前世女权大v的观点,男生问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不想送你回去。 此定理也可适用于诸如“你想要什么礼物”c“需不需要我去接你”c“用不用给你送点药”之类的问话。 但其实对于大部分男生来说,问这些问题不外乎只是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而已,真没想的那么复杂。 需要就说需要,不需要就说不需要,非要云遮雾绕的猜来猜去,有意思么 什么“爱我就会明白我的心思”,在魏长天看来纯属无稽之谈。 幸好徐青婉尚未遭受此类心灵鸡汤的荼毒,所以她此时只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被家里人看到不好。” “那行,那过几日我便让我爹去你家咳,拜访一下,把咱俩的事定下来。” 魏长天刻意避开了“提亲”一词。 对于徐青婉嫁过来之后的身份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魏贤志和秦彩珍肯定不可能允许小徐同志做正妻。 毕竟连陆静瑶那种出身都做了妾,更何况这样一个整日抛头露面的女差役。 而既然不是正妻,那便不存在“提亲”这一说了。 徐青婉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又或者说她早就知道自己嫁入魏府后的名分,因此现在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微微红了脸颊。 “都依你的,你若想再等些时日便再等些时日,我不急的。” “你不急我急。” 魏长天一脸坏笑:“你早点过门,我们才好早点一起修炼嘛” “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修炼吗”徐青婉有些不解。 “咳,我说的是另一种修炼。” “” 徐青婉并非是懵懂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有点憨,但也能听懂魏长天的话中之意。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感觉脸上烫的厉害,最后干脆留下一句话便自顾自跑走了。 “那c那你就早些娶我” “” 阳光洒落在街弄胡同,路边的各个小摊中热气翻腾,时不时有诱人的香气飘逸而出。 魏长天笑了笑,然后便头顶正午的大太阳迈步往魏府的方向走去,嘴里还情不自禁哼唧着前世的一首广告歌。 “死油泼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一路上魏长天都很开心,但可惜的是这份好心情待他回到魏府时便戛然而止了。 书房中,檀香袅袅一片静谧。 不过身处其中的魏长天和王二却脸色都很不好看。 尤其是魏长天,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柳魏之争”的事态会发展的这样快。 就在他离京四处杀妖的这几天,两家竟然毫无征兆的彻底撕破脸了 谁先发难的已经很难去追溯,反正这场斗争已经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蔓延至整个京城。 朝堂之上,每日都会有无数参本如雪花一样递到宁永年面前,不管是魏派的还是柳派的,几乎牵扯了一大半朝官,一群人天天面红耳赤争的不 亦乐乎。 朝堂之下,柳魏两家的产业也都开始遭受对方明里暗里的算计和打压,数个江湖帮派参与其中,打砸抢烧c喋血街头已是常态。 总体来说,一片大乱,但又并未到失控的地步。 看来当今天子有点手段啊。 魏长天心里明白柳魏两家原本脆弱的平衡之所以会被突然打破,背后绝对少不了宁永年的推波助澜。 至于萧风目前顶多算是一个借势而为的参与者和推动者,其能量绝对不至于左右战局。 这点倒是跟自己一样。 这一切来的太快,魏长天自己,包括手下的势力都尚未发展起来,很难对局势起到什么影响。 如果再等几年他或许便能决定这场斗争的走向,不过眼下能为魏家做的却十分有限 算了,帮不上就帮不上吧。 对自己来说,只要能在风暴中保存实力,同时按计划把萧风杀掉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魏长天终于对王二下达了指令。 “共济会的事这段时间先放一放,不要再吸纳新人了,同时把春深书坊里的兄弟慢慢都撤出来,尽可能让李阳那边干净一点。” “告诉李刊,大理寺不要站队,保持中立。” “玄天会和柳府那边多派点人,最好能找几个细作摸进去。” “后丘村那个叫刘盈盈的小姑娘和他爷爷一定要看死了算了,直接给我抓回来” “” 一连下了好几条命令,魏长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总觉得还忘了点什么,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鸢儿正拿着一根竹竿去赶飞到屋顶的大母鸡,秋云在弯腰打扫鸡窝,陆静瑶坐在凉亭中低头绣手绢,魏巧玲依旧趴在大鬼身上呼呼大睡。 夕阳的霞光给她们披上一件橘红色衣裳,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温柔的女子模样。 看着这一幕,魏长天突然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有女人,有亲人,有宠物。 衣食无忧,平静祥和。 唉 摸了摸腰间有些发烫的子母玉,他收回视线,轻轻将木窗合上。 第67章 包围与反包围 天吉十五年,九月初九,重阳节。 刚刚入夜,魏长天便大摇大摆钻进停在魏府门口的马车。 此番他并非是去悬镜司,也不是去凤栖馆,而是要主动钻进围杀自己的“圈套”之中。 等了十几日,萧风终于再次找上了杨柳诗,让她将自己勾引到城南一座名为“鱼肚”的矮山之上一同赏菊。 “色欲熏心”的魏长天自然不会拒绝,车轮溅起一阵尘土,很快便在几个探子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吱吱” 魏府门口的老树之上,秋蝉衰弱的残声此起彼伏。 这些小家伙只顾着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放声高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几乎与绿叶融为一体的大螳螂。 就像全神贯注盯着猎物的螳螂也没有察觉到另一个枝头的那只黄雀一样。 “唰” 前镰挥舞,雀翅振飞。 螳螂和黄雀几乎同时发难,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黄绿交错中树叶一阵摇颤,只有秋蝉依旧在傻傻的长鸣。 鱼肚山在城外约么十里地的位置,因形似鱼肚而得名。 这里虽然离京城不远,但因为远离官道,所以即便是重阳节也并未有太多人来这里登高赏菊,只是偶有一些零散的文人墨客为了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会独自来此登山饮酒。 待魏府的马车从官道上拐下来驶入一条林中土路时,天色已暗了一半,周遭林中影影绰绰,马车上悬挂的四盏灯笼能勉强照亮一方昏暗。 这团亮光移动的不算很快,马蹄声在夜色中分外响亮。 而此时就在前方的土路两侧,有数十个蒙面人正趴在树丛中,每人左肩处皆绑着一根绣有白蛟的黑布条。 如有绿林中人在此定能认得这布条代表着什么。 玄通天地,终并山河。 玄天会。 “堂主,沿途的探子确认过了,魏长天确实就在此车之上,除了车夫之外,同行的便只有那个叫王二的仆从。” “嗯。” 隐匿在黑暗中的萧风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叮嘱道:“告诉兄弟们一定要速战速决,魏府定有暗哨跟在后面。” “堂主,咱们这次来了足足二十个六品高手,哪里还怕” “” 阴冷的眼神一扫而过,说话之人瞬间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沉默半晌后才将食指和拇指衔入口中。 “啾啾啾啾” 夜风阵阵,如鸟鸣般的口哨声轻轻响起。 萧风重新将视线聚焦到那团火光之上,手中紧紧攥住玄天剑的剑柄。 虽然他跟杨柳诗说的是要将魏长天引至山顶,但那只是一个幌子,其实他一直便是打算在半路动手。 毕竟杨柳诗值不值得信任尚且未知,即便真的可信,那魏家的暗哨也绝对会在山顶提前布防。 萧风并不想跟魏家硬碰硬,而是更愿意以埋伏的方式将魏长天尽快斩杀,然后逃之夭夭。 为此他几乎将手底下能调动的所有高手全部带来了,甚至还从柳家借来一人。 这人不一定会出手,但只要有他在,萧风便有十足的把握让魏长天殒命与此。 那日在魏府你让我失去的,我定要千百倍的讨回来 “哒哒哒,哒哒哒” 遥远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映在车窗上的两个人影隐约可见。 终于,就在马车行至众人面前的一瞬间,玄天剑“铮”的一下猛然出鞘,一声暴喝于林间炸响。 “杀” “嗖嗖嗖嗖” 萧风第一个从藏身之处跃身而起,紧接着便有无数利箭破空而去,从四面八方直奔向那飞驰的马车。 “噗嗤噗嗤” “噗通” “咴咴” 眨眼间那车夫便瞪大双眼从马车上一头栽倒,两匹骏马也嘶叫着高高扬起前踢,浑身上下插着数根淬毒长箭,眼看是没有几息可活了。 不过萧风才不管他们如何,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车轿中的人影。 直到鲜血溅满车窗,两个人影晃悠几下歪倒身子之时,他的嘴角才渐渐露出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仅维持了一瞬的功夫就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 不对,似乎有点太顺利了 即便魏长天毫无防备,但为何连喊都没有喊一声 难道是替身假人 为什么是杨柳诗泄的密还是玄天会中有细作 无数猜测挤入脑海,萧风也不再等,脚下一蹬地面便化作一道黑影直奔已经歪斜在地上的车轿。 “唰砰” 顺手一剑将还在挣扎的马头斩飞,紧接着又是一剑劈砍在轿身之上。 凌冽的剑气几乎瞬间就将车轿斩成粉碎,也露出了其中那两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影。 两人浑身上下插满羽箭,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碎木四溅中浓郁的血气扑鼻而来。 萧风铁青着脸定睛望去,本以为有可能会看到两个陌生人的尸首。 但待他真正看清被自己一番精心谋划所伏杀的人是谁时 翻滚在一旁的灯笼依旧闪烁着火光,照亮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老刘头” “盈c盈儿” “” 月色凄凉,故人重逢。 萧风如同失了魂一样怔在原地,嘴中一遍遍重复着“盈儿”二字。 声中数箭的少女自然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只是瞪大着已没有了生机的双眼,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那份惊恐。 “盈儿盈儿” “呃啊” 树叶一阵摇颤,惊飞了林间无数鸟雀。 萧风无比痛苦的抱住脑袋疯狂嘶吼,但其他玄天会帮众却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便赶忙冲过来劝道: “堂主咱们快撤吧” “车中既然不是魏长天,那这就定是一个圈套,恐怕很快魏家的人就要来了”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这几句提醒就如平地惊雷般在萧风耳边炸响。 对啊 魏家既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再去看已无丝毫气息的少女,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下达指令道: “走分散撤入林中,先回堂口再说” “是” 众人应和一声便准备立马分头跑路。 然而就在此时,林中四面八方却“呼”的一下突然亮起一片火把。 火光中,近百名持刀大汉已然形成了包围圈,军方制式的强弩寒光闪烁,如同毒蛇的信子一样随时都会激射而出,取人性命。 见到此景,玄天会众人皆是瞬间大惊失色,冷汗涔涔。 他们慌张举起兵刃护在胸前,然后便听到了一个满是嘲讽之意的声音。 “走” “我看你们还是去黄泉路上走一走吧” 第68章 这人我保了! 鱼肚山顶。 杨柳诗一袭红衣立于一座凉亭之中,正看着脚下隐约晃动的火光楞楞出神。 遥远的厮杀声若有若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红唇微启,有些奇怪的问向站在身边的魏长天。 “你是如何猜到他会在那里动手的” “问这个干什么” 魏长天抖了抖衣袖,表情不甚在意。 杨柳诗娇嗔道:“奴家只是好奇,你若不愿说就算了。” “倒也没什么你真想知道” “嗯。” “其实我没猜到他会在哪动手。” “你” 杨柳诗愣了一下,不满的小声嘀咕道:“不愿意说便不愿意说” “没骗你。” 魏长天看着一脸不相信的杨柳诗,随口道出答案:“我只不过在沿途每个可以设下埋伏的地方都提前做了安排包括这里。” “” 一瞬间,杨柳诗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下意识的四下环顾一圈,然后才不可置信的轻声问道:“你是说你在这一路上都提前埋伏了人” “差不多吧。” “那c那要多少高手啊” “几百个。” “” 杨柳诗不说话了,又或者说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也不怪她想不到,因为这种手笔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几百名高手悄无声息的从魏府一路埋伏到这里,这已经不单单是人手够不够的问题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魏家硬实力的展现。 咳,就是魏贤志有点苦逼。 他并非一直埋伏在这里,而是一路跟着马车跑来的 山风拂过二人身侧,吹动了杨柳诗的霞衫。 过了好半天,她才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马车一路行来肯定也会有玄天会的探子盯着,你是如何从车上下来死的那两人又是如何上去的” “我没下来,他们也没上去。” 魏长天此时心情不错,便也没藏着掖着,继续回答道:“我们压根就在两辆车上。” “我懂了” 杨柳诗轻呼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辆马车行至视野盲区时突然停下,而另一辆早就停在这里的马车则接力驶出 道理并不难懂,但确实很能混淆视听。 此时此刻,她看向魏长天的眼神已经越发复杂,既有崇拜,又有不解,还有柔情和渴望。 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渴望”的情绪要更多一些。 “我c我还有一个问题” “不是,你咋这么多问题” 魏长天扭头看着突然变身问题宝宝的杨柳诗,没好气道:“有问题自己想去” “最后一个嘛” 杨柳诗一把抱住魏长天的胳膊疯狂撒娇。 感受着那难以名状的香软,以及在自己手臂上不停磨来磨去的小硬疙瘩,魏长天终于是没能抵挡住诱惑,无奈妥协。 “问吧问吧。” “嗯嗯我保证是最后一个” 杨柳诗连连点头,凑到魏长天耳边轻声问道:“车上的替死鬼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魏长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语气平静的如实回答:“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个是他的女人。” “” 依偎在身上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大白兔也不再动弹。 美眸中突然又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惧意,甚至比中秋那夜还要更甚。 杨柳诗一动不动,不过魏长天却懒得管她此时作何感想,而是自顾自将胳膊从山谷中抽出。 抬眼盯着山脚处的火光,眉头渐渐皱起。 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但为什么还是有几处火把在飞快移动 难道说这次萧风又死不掉 事实的确跟魏长天猜的差不多,虽然魏贤志说完狠话之后就直奔萧风而去,但后者确实没死。 甚至这么半天过去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萧风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就成长到可以跟魏贤志过招的程度。 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事,完全是因为有那个从柳家借来的高手 “陈节” 魏贤志看着对面的精壮男子,满脸阴森:“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镇北 将军居然也做了柳元山的走狗” “魏大人,你误会我了。” 叫陈节的男子神色淡定:“我不想站在柳魏任何一边,今日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还柳元山一个人情而已。”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魏贤志指着陈节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可知这群人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是要伏杀我儿” “你他妈的现在立马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杀” 看得出魏贤志此时此刻确实无比愤怒,但陈节却不为所动,依旧挡在萧风身前。 “魏大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管,我今日来只是受柳家之托护此人一命。” “过了今晚,他跟柳家如何便都与我没关系了。” “如果我等不到明天呢”魏贤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那魏大人尽可以试试。” 陈节微微屈身,手扶于刀柄之上:“我虽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还是自信能拖住大人一会儿的。” 他刻意在“拖”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萧风闻言之后哪里还不知其中意思,想都不想立马扭头就跑。 周围几个魏家武人立刻追击过去,但速度明显要慢上一截,恐怕早晚要追丢。 “陈节,你很好。” 魏贤志瞥了一眼众人消失的方向,语气无比阴冷:“你今日确实能拦住我,但你要明白你也有妻儿” “他日若你妻儿出事,不知你那时又能否护在他们身边。” “我只给你三息时间考虑,若你还不让开,那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想你应该清楚。” “三c二” “” 话说到这里已经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其实像魏贤志和陈节这种境界的顶尖高手之间除非有血海深仇,否则绝不会说这种话。 因为你可以杀人家的家人,人家也能杀你的亲友。 如果真的相互杀起来,那最后的结果大概率就是两败俱伤,双双家破人亡成了老光棍。 所以虽然陈节乍听此话时十分愤怒,但一想到自己要保的正是欲杀人家儿子的凶手,一时间却也无话可说。 两人间的空气几近凝固,就在魏贤志即将脱口而出最后一声“一”时,陈节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魏大人,柳家的人情太大,此人我还是要保。” “不过” 他看着魏贤志,轻声报出一个地址。 “石道巷,顺隆赌坊。” “魏家有人被捉到了那里你快些去吧,应该还来得及。” 第69章 绑架事件 “什么玩意儿” “陈节镇北将军” “顺隆赌坊有魏家人被抓去了” 一炷香后,魏长天看着面前报信的男人满脸问号。 萧风没死这他勉强还能接受,但有人被抓走了又是什么情况 “是谁被抓走了”他赶忙问道。 “小人不知。” 对面的男人摇了摇头:“老爷已经先一步往那边去了,公子您” “我也去”魏长天毫不犹豫。 “小人这就去备马。” 来人看了一眼杨柳诗,转身先一步下山。 待他走远后,已经恢复常态的杨柳诗这才有些看热闹似的笑道:“咯咯咯,看来公子的谋划是失败了呢。” “唉,是啊。” 魏长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斜眼看过去:“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萧风没死,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我” 杨柳诗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不过魏长天此时也没工夫嘲讽她,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道:“赶紧回凤栖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春深书坊找一个叫李阳的。” “你先在他那躲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既然你帮了我,那我肯定不会不管你,这点你不用担心”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魏长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杨柳诗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自言自语一句。 “公子,我也信你呢。” 石道巷,顺隆赌坊。 燥热的空气中混杂着汗液和铜钱的味道,几张长条形桌台上洒满散碎银两。 虽然这里没有前世赌场的性感兔女郎和免费烟酒,但仅仅是那小小的筛子就足够令每个赌客为之疯狂了。 “大大大,小小小” “老天保佑一定要中这可是我娶媳妇的钱啊” “张公子,这地契可抵三百两” “哟,刘掌柜这是把老婆的首饰都拿来了”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除非两人面对着面说话,否则都难听清对方到底在讲些什么。 不过当这些噪杂声穿过几扇木门最终钻进一间密室中时,便几乎变得微不可闻了。 “大哥,这几个女人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啊” 不大的房间中,一个刀疤脸汉子的表情有几分忌惮。 而他对面被绑住手脚的几人正是陆静瑶c秋云c魏巧玲,还有一条死去的大黑狗。 “你管什么身份呢” 匪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嘴里不屑道:“咱们只管拿钱办事,等收了钱就远走高飞了,就算她们是皇亲国戚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大哥说的是” 刀疤脸顿时放宽了心,看向陆静瑶的眼神也多了些色意。 不过还没等他说啥呢脑袋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老三你别跟个色鬼一样” “大哥,可这女人确实漂亮啊” “再漂亮能抵得上咱们的命先等老二回来再说” “哦” 刀疤脸不敢造次,百无聊赖之下只好靠着墙开始打瞌睡。 再次安静下来的密室中,嘴巴被塞住的陆静瑶和秋云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们是在从春深书坊回魏府的路上被突然截走的。 自打春深书坊开张以后,陆静瑶可算是找到了能够帮魏长天分忧的途径,因此几乎每天都要跑去书坊帮忙,有时候回去的甚至比魏长天还要晚。 今日也是一样,二女吃过午饭便去了书坊,一直到入夜才动身回府。 跟往常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因为架不住魏巧玲的软磨硬泡,第一次把这个小姑奶奶也带上了。 可谁知 二女扭头向魏巧玲看去,只见小丫头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大黑狗,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遭遇绑架时,大鬼为了救她们,被那个刀疤脸大汉随意一脚就直接踢死了 它只是一条普通的狗, 虽然直到最后大鬼也没能完成魏巧玲对它的殷勤期盼突然变成像孙猴子一样的神仙。 但它却也算是尽到了一条狗的全部责任比主人先死。 陆静瑶和秋云不知道魏巧玲现在到底有多难受,更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 是像大鬼一样死在这个小房间里还是,更可怕的事情 “吱呀” 密室的房门突然被慢慢推开,几个匪人警觉的举刀抬头,不过很快便又放松下来。 “老二怎么样见到雇主了” “嗯,操他妈的。” 来人回身关好房门,嘴里骂骂咧咧道:“大哥咱们被坑了这仨娘们是魏家的人” “魏家,哪个魏家” “悬镜司的魏家” “什么” 一众大汉瞬间站起身,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虽然刚才还都口口声声说“皇亲国戚也不怕”,但那毕竟是壮胆之言。 越是亡命之徒,便越知道哪些人不能惹。 房间中顿时响起一片骂声,只有那匪头还算冷静,想了一会儿便出声喝道: “都闭嘴” “老二,这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雇主说的” “他怎么可能说实话。” 尖嘴猴腮的男人撇撇嘴:“外面现在全是魏家的人,都在找这仨娘们。” “那剩下的钱结了没有” “结了,还多给了一千两。” “说没说怎么处置她们” “两个大的杀了,小的放了。” “好” 问完话,匪头沉默了一阵,然后才沉声说道: “兄弟们,事儿已经做了现在哪怕就是把她们放了,魏家也绝不会饶过咱们”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按规矩办事” “你们觉得如何” “” 密室中安静了几秒,旋即响起一阵附和声。 “好都依大哥的” “就这么办出了京城悬镜司又能如何” “大哥说的有理” “赶快动手吧” “” 众人都知道此时多拖一刻便多危险一分,就连那刀疤脸也顾不上馋陆静瑶的身子了,嘴里不住嚷嚷着快点杀人。 “好” 匪头并不墨迹,立马起身走到陆静瑶身前,准备先从她开始。 “姑娘,方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 他说完这两句话便高高举起拳头,毫不留情的直接往陆静瑶腹部砸去。 做这行有个规矩撕票必须一拳毙命。 这是为了让人质尽可能少一些痛苦的同时又能留个全尸。 明明是杀人越货的行当,却又有如此规矩确实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砰” 眨眼间,带着无比刚烈之势的一拳如期砸下。 巨大的闷响过后,女子娇柔的身躯缓缓瘫倒。 不过倒下的却不是陆静瑶,而是 “唔唔唔” 陆静瑶身体疯狂挣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秋云,顷刻间泪水便布满了眼眶。 不过秋云却已没法回应什么,鲜血已将她嘴中塞着的白布全部染成了红色,然后又顺着布角继续向下流,直到浸满了衣襟。 “何必要替她挡呢。” 另一边,匪头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再次举起拳头。 “无非就是让她晚些” “砰咵嚓” 一句话尚未说完,密室的木门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旋即炸裂。 匪头惊恐的想要扭回头去看。 不过还未等他看到来人,脑袋便如同被刺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爆裂成一团血雾。 第70章 她不会有事的 子时,魏府。 平日里这个时间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应该早都睡了,不过今天却没人能睡得着。 “大哥大鬼死了大鬼死了” 抱着嚎啕大哭的小丫头,魏长天又扭头看了看正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秋云,以及旁边如同失了魂一样的陆静瑶,脸色阴沉欲滴。 从审讯那群劫匪的结果来看,这次绑架事件的幕后主使无疑是柳家。 估计他们的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陆静瑶,秋云是捎带手,魏巧玲是意外。 毕竟对方最后的命令是“大的杀掉,小的放了”,这就说明他们很清楚魏巧玲的身份,也明白如果杀掉魏巧玲所要面对的后果。 杀掉一个丫鬟无关大局,杀掉陆静瑶也勉强可以算作是自己把柳宗亮打个半死的对等报复,可要是杀掉魏巧玲那就是彻底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魏贤志或许确实也如此想的,因此现在并未愤怒到立刻杀上柳府以牙还牙。 但是在魏长天这里,不管是魏巧玲c陆静瑶,还是秋云c鸢儿,她们的分量并无区别。 “魏大人,小人已经尽力了。” 床边,御医抬起头来,看着魏贤志叹了口气。 “唉,只是这位姑娘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受了重创,而她又并非修行之人,无法借助内力疗伤。” “说实话,要不是她先前服下了那吊命的药物,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只是这药效能最多还能再维系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过后,如果受损的内脏还是无法恢复,那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 “” 悲伤的气氛萦绕屋中。 魏贤志摇摇头刚准备说话,而陆静瑶却在此时突然回过神来,抢先一步失声问道: “到底有没有法子能疗好她内脏的伤花c花多少钱都可以” “这不是钱的问题。” 御医苦笑道:“据我所知只有一味仙药能治此伤,那便是产自极北天山上的云母芝。” “云母芝” 魏贤志跟秦彩珍对视一眼,明显是没听过这个名字:“郭御医,此物哪里可寻” “登天难寻,我已经多少年未曾嗯” 御医突然一愣,想了一会儿才犹豫道:“魏大人,你运气不错,眼下京城中或许还真有一只。” “在哪” “皇宫。” “” 魏贤志略一沉吟,站起身来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皇宫走一趟” “我与你同去”秦彩珍也跟着起身。 “好。” 魏贤志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魏长天的肩膀。 “看好你妹和静瑶。” 叮嘱了一句之后他与秦彩珍便行色匆匆的出了门,看样子是直奔皇宫见皇上去了。 一个悬镜司指挥使,外加一个天罗教圣女,两人居然为了一个丫鬟亲自大半夜跑去皇宫向天子求药。 此事乍一听无疑十分令人动容,但魏长天心中却明白的很 魏贤志和秦彩珍此番进宫,只是借着求药的由头去给宁永年施压而已。 并且除此之外,魏长天还总有一种隐约的感觉。 这药,求不到。 至少如果换做是他坐在龙位,应该就不会把这药拿出来。 唉,但愿宁永年的想法跟自己不一样吧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这就已经在门口焦急等待神药送回来的陆静瑶,脑海中浮现出系统界面。 云母芝:灵药天级,重塑肉身,可愈万疾,400点数 300,自己前几天杀完妖怪后总共赚了180点,还差着220点。 差得有点多。 魏长天轻轻将怀里已经哭到睡着的魏巧玲交给鸢儿,然后又走到床边默默看了一会儿气若游丝的秋云。 双眼轻阖,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是一片煞白。 跟偶尔会耍点小性子的鸢儿不一样,秋云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任劳任怨c言听计从的样子。 即便是打牌作弊,她都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边。 自己本来还承诺过要找时间给她和鸢儿一个名分呢,结果忙起来也忘记了 操他妈的柳家 魏长天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就在此时,一件堆叠在角落里的沾满血迹的衣裙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秋云的衣裳,应该是刚才为了方便治疗换下来的,其中好似夹着一张皱巴巴c已被鲜血染红大半的宣纸。 这是什么秋云不是不识字吗 魏长天疑惑的抽出宣纸,展开在手心。 而当他看清其上歪歪扭扭所写的小字之时,整个人却一下子愣住了。 赠秋云与鸢儿 雾谷风销妙剪裁,秋云相送上瑶台。 尘缘一线时时断,碧海青天任去来。 这虫爬般的小字并不是出自魏长天之手,但又有几分相似。 估计是秋云将他写的“真迹”留给了鸢儿,然后自己又一字一字拓写了一份。 整首诗算上题目一共三十四字,只有两处“秋云”格外规整。 因为秋云唯一会写的俩字,便是她自己的名字。 “呼” 来回又看了数遍这首小诗,魏长天将宣纸捋平叠好,慢慢放到秋云枕边。 “王二。” “公子,我在。” “备车,我要去悬镜司。” 魏长天头都没回:“还有,你现在马上去皇宫。”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打听到我爹没有拿到云母芝,立刻燃子母玉通知我。” “是。” 王二没有任何废话和疑问,转身便走出房间。 而一直站在门口等云母芝的陆静瑶听到这些话后,则是忙不迭跑过来,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问道: “相公,你c你要做什么去” “皇上不会给我们云母芝么” “秋云她不会出事吧” “相c相公,你说话啊” “” 相比于还在考虑这次绑架事件对大局影响的其他人,陆静瑶的心思很简单。 她甚至连到底是谁绑架了她们都不想知道,满脑子只有秋云的安危。 虽然她经常会气秋云打牌时总是帮着魏长天。 虽然她偶尔撞见秋云深夜走进魏长天房间时还会吃醋。 虽然秋云大字不识,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跟她除了打牌几乎没有共同语言 但就是这样一个丫鬟的生死,却让她的心一直晃荡在嗓子眼。 陆静瑶只能依靠魏长天,因此现在特别害怕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又或者是沉默。 “相c相公,你说啊秋云她不会死的,对吧” “你c你告诉啊” “求求你,告诉我” 月色朦胧,菊花满城 陆静瑶死死攥住魏长天的衣角,以几近哀求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发问。 直到一个虽然不大,但却让人无比信任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你放心,秋云她不会有事的。” 第71章 天既白(上) 大宁皇宫。 魏贤志和秦彩珍是在华贵妃的长春殿中见到宁永年的。 把皇上大半夜从妃子床上喊下来,这俩人也是没谁了。 不过越是这样,才能越发凸显出魏家的愤怒。 “” “什么” “竟然有这种事” 香气四绕的奢华厅堂中,宁永年将茶盏狠狠墩在桌面,脸上满是震怒之色。 “朕这就令人去查,定要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不管是谁也定会严惩不怠” “哦对了,爱卿还要那云母芝是吧来人” “奴才在。”老太监推门进来。 “前一阵天山宗送给朕一只云母芝,就放在私库之中。” 宁永年看着老太监,挥手命令道:“你赶紧去找来魏爱卿家中有人等着此物救命” “是奴才这就去” 老太监应了一声立马脚步匆匆的转身出门,只不过才刚走出长春殿便就慢慢停了下来。 他身旁跟着的小太监有点疑惑:“义父,咱们不是要去找那云母芝吗怎的不走了” “云母芝没了。” “啊找都没找怎就知道没了” 小太监大感惊讶:“义父,难道是你” “闭嘴我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不成气的儿” 老太监怒其不争的瞪了小太监一眼,压低声音解释:“皇上说没了,就是没了” “皇上哪里” 小太监还想再辩,不过当看到老太监的眼神时,便又缩缩脖子换了个问法。 “儿子愚笨,还请义父指点一二。” “哼” 老太监鼻孔出气,抚摸着小太监的手问道:“我且问你,方才皇上对我说话时,你在门外看清他的手是如何摆的没有” “啊” 小太监一愣,回忆一番后才勉强答道:“我只记得皇上确实冲义父摆手来着,具体是如何摆的好似是这样” 他一只手被老太监摸着,另一只手在空中左右挥摆两下。 “算你有点眼力。” 老太监点头解释:“今儿我就告诉你皇上的这个习惯,你听好喽。” “皇上当着外人吩咐事情时,左右摆手便是不要做,前后摆手才是要做。” “你记住了” “啊记住了。” 小太监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解道:“可皇上为何不愿给魏大人那云母芝魏家不是有人等着此物救命么” “自然是因为皇上不愿意救那人的命。” “为何不救这不是拉拢魏家的好时机” “行了” 老太监突然厉喝一声,不再解释。 “自己琢磨去吧” 悬镜司。 当魏长天将写满字的宣纸吹干装进信封,又将信封揣进胸口中时,腰间的子母玉恰恰好也开始发烫。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宁永年并没有将云母芝拿出来。 激化矛盾这一手玩得溜啊。 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沿着石路一直往悬镜司的最深处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路上除了偶有巡逻的哨卫之外一个差役也没有,唯独一处小矮楼的四周却是守备森严。 这小楼的建筑风格与悬镜司别的建筑都不相同,通体无窗,也无牌匾,只有一扇紧紧关闭的黑铁门乍一看颇有点像前世的堡垒。 此门自悬镜司成立以来的四百余年中一共打开过十三次,上一次还是六十多年前,那时城郊出现了一只五百年大妖。 至于如此神秘的建筑中到底有什么 只有一物祖玉。 子母玉是悬镜司人人都佩带的物件,灼烧母玉,子玉也发烫。 这个过程是点对点的,相当于双向通话。 但祖玉不同,只要灼烧祖玉,所有与之关联的子玉统统都会有反应,有点类似群发短信的那种感觉。 而至于这座小矮楼中的祖玉具体能群发多少短信 是除去要保卫皇宫的内卫之外,悬镜司总舵的所有人。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发出了这个信号花翎卫c布衣卫c宗密处c柳叶处c粘杆处全部没有任务在身的在京差役,统统需要在一刻钟之内赶到悬镜司衙门,听候调遣。 如此阵仗,也难怪四百多年此门只开过十三次。 “魏公子您怎么还在 衙门” 眼见魏长天走过来,几个值夜班的护卫立刻挺直身子招呼道:“今日不是重阳吗您没去赏菊” “没有。” 魏长天摇头笑道:“劳烦几位兄弟开一下门。” “好说好说,我们这就什么” 一众差役瞬间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魏c魏公子,您方才说” “我说” 魏长天神色如常,嘴角依旧挂着笑:“开门。” “公子,小人斗胆问一句。”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护卫小声问道:“您可知这门内是什么” “自然知道。” “那那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是指挥使大人让您来的” “此事与我爹无关。” “”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几眼,虽然没人吭声,但却都十分统一的挡在铁门之前,与魏长天形成对峙之势。 打开此门的钥匙一共有三把,一把在历任悬镜司指挥使手里,一把在历朝皇帝手里,还有一把 “依悬镜司规例,若有重急情况且不及上报者” 魏长天指着嵌在锁孔之上的黑色钥匙,沉声喝道:“皆可打开此门灼玉” “你们现在拦在门口,何意” “这” 这下几个护卫更傻眼了。 魏长天说的没错,悬镜司确实是有这样一条规例如果遇到特别重大的情况,并且来不及上报了,所有人都可以来这里开门。 设立这第三把钥匙的初衷是为了防止层层上报浪费时间,导致错过应对危机的最佳时间。 但是 但是自打悬镜司成立以来,也从来没有过除去指挥使和皇上的其他人来开门的时候啊 毕竟一旦灼热祖玉就相当于拉响了最高级别的全城警报,而这可能引发的后果 “魏c魏公子,您到底是为何” “你没资格知道。” “那要不还是先请示一下指挥” “我说过,此事跟我爹没关系。” 魏长天彻底没了耐心。 秋云的命还剩一个多时辰,他必须要在此之前弄到云母芝。 一步迈到一众护卫身前,目光死死盯着黑铁门上的那把钥匙,魏长天的语气竟然第一次有些狰狞。 “如果出事,我一人承担,跟你们没关系” “现在,我再说最后一遍” “开门” 第72章 天既白(中) 平昌坊,迎春楼。 迎春楼是这附近,乃至整个京城口碑最好的“平价”青楼。 消费低c服务好,其中女子虽然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各个贤惠体贴,总能给顾客一种回家的感觉。 而此时就在迎春楼的一间绣房中,一男一女便正抱在一起耳鬓厮磨。 “官人,在悬镜司当差定是很危险的吧,你可切记要保重身子,否则奴家会心疼的” 女子娇柔的声音传入已经褪去外衣的大汉耳中,后者只感觉舒心不已。 “娘子,你放心即可,我可是出了名的谨慎小心,绝不会去做那些以身犯险的傻事。” “对了,我前几日刚从一个狗官身上又捞了一笔,很快便能攒够钱替你赎身了” “呀真的么” 女子轻呼一声,紧紧勾住大汉的脖子:“我以后定会好好伺候官人的” “嘿嘿,你今天也要好好” 汉子话才说了半句就闭上了嘴,脸色突然变得古怪。 “官人,怎么了” “没怎么,我现在有事要去办。” “啊” 女子一愣,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这么晚了,官人要去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 汉子此时已经将虎蛟服匆匆穿好,伸手抓起靠在墙角的花翎长刀便向门外走去。 不过在临出门时,他还是回头叮嘱了一句。 “关好门窗,今夜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什c什么大事” “” 女子没有等到答案,留给她的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汉子就这样走了,甚至连早已给出去的一两银子都没来得及往回要。 此时此刻,无数相似的情景正在京城各个角落上演。 如果站高一点俯瞰下来,便会看到那从四面八方出现的无数黑影在街巷屋顶中飞奔。 夜色深沉,黑云压城。 “噼里噼里”的雨滴声与嘈乱的脚步声混杂成一片。 下雨了。 一刻钟后,悬镜司点将台。 魏长天挺身站立在高台之上,任由雨水随意砸落周身。 他身后是一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悬镜司高层,眼前视野所及全是身着虎蛟服的差役。 得益于良好的职业素养,虽然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两千余人却无一丝交头接耳之声。 所有人都笔直站着,目光直直盯着魏长天。 是时候了。 “诸位同僚” 魏长天的声音于雨水中清晰可闻。 “我乃悬镜司柳叶处总旗,魏长天” “灼烧祖玉实属迫不得已,但我又必须如此选择” “因为” 魏长天扫视一圈点将场,以无比肯定的语气高声喊道:“因为我已掌握确凿证据” “当朝宰相柳元山,将于今夜谋逆造反” “哗” 暴雨如瀑,喧哗声更甚。 任凭悬镜司的纪律再严格,此时此刻也很难有人还能保持淡定。 柳元山造反 这怕不是天大的玩笑 在柳魏之争的节骨眼上,没几个人会相信这种的话。 即便魏长天上次说中了章家饲妖之事。 “魏公子” 点将台上一人立马向前一步,厉声喝道:“此事切不可乱说” “我并未乱说。” 魏长天表情没有丝毫慌乱:“是真是假,曹大人与我一同去柳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 那人有点语塞,但魏长天却是不给别人再次质疑的机会,再次冲着台下大声命令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已派人进宫禀报皇上” “但迟则生乱” “柳家已有反叛之意,得知此事暴露后定会殊死挣扎” “请诸位同僚即刻与我同去柳府,捉拿反贼” “以防柳家霍乱京城以保大宁江山无恙” “啪” 吼完最后一句话,魏长天便翻身从点将台上跃下,一步步向外走去。 他所经过之处人群皆让出一条通道,但一时间却没有一个人跟上来。 也不怪大家如此反应,毕竟这事儿换谁也要琢磨琢磨。 点将场一片沉默,直到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嗓子:“我信魏公子的我去” 看着从远处挤过来的周呈,魏长天心说这时候还是熟人靠谱。 他脚步不停继续走,而被周呈这一带动之后,周围响起的附和声也越来越多。 悬镜司被魏家把持这么多年,本来人人就看柳家不爽。 再加上魏长天最近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属实不错从侦破章家饲妖案,到诗成骑花魁,再到英雄救美刀斩猿妖。 哦,还有那块竖立在演武堂,记录了他从五十八负零胜,到如今九十负九十胜的木牌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让很多人终于愿意在此刻跟着魏长天去那柳府走一趟 柳家谋逆之事如果为真,那最好。 即便是魏公子想要“公报私仇”,那这个忙老子也帮定了 带着这个念头,无数人或者大吼大叫,或者沉默不语的跟在魏长天身后,如同黑色洪流般往柳府涌去。 而他们的动作很快便传进各方势力耳中。 京衙,六扇门。 季宏安此时刚刚点齐了手下二百来号人,准备直奔柳府。 他倒不是柳家这头的人,只是六扇门作为维护京城治安的最主要机构,发生这种事时必须要在场。 不过就在他准备下令出发时,一个生脸捕快却是急匆匆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季大人,您可还记得欠我家主子一个人情” “嗯” 季宏安眼神一凌,知道这人肯定又是谁家派进六扇门的细作。 “你家主子是谁” 捕快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笑着说道:“八月二十一,菜市口。” “” 季宏安深吸一口气:“魏公子想让我做什么” “季大人放心,不会让您为难的。” 捕快凑到季宏安耳边小声说道:“您只需要晚一刻钟再去柳府即可。” “” 六扇门c城备军c都尉府所有京城中的武装力量都突然因为种种原因按兵不动,不过有支最为精锐的魏长天却没办法 大宁皇宫,近千骑禁卫自其中气势恢宏的奔腾而出。 与只负责安全事务的内卫不同,禁卫相当于皇帝的私兵,是整个大宁平均战力最高的组织。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宁永年这才推开隔门,重新出现在魏贤志和秦彩珍面前。 “魏爱卿,秦夫人” 他盯着满脸茫然的两人,好半晌才神色复杂的缓缓开口说道: “你们的儿子,带着悬镜司千余人把柳家给围了。” 第73章 天既白(下) 安化门街,柳府。 雨越来越大了。 闪电没能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便化作了滂沱大雨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 天地一线的水帘之中,黑压压的斗笠自魏府正门处一直向两侧延伸,挤满了整条街道。 而百余名柳家武人则持刀站在府门前仅有的一小块空地上,硬着头皮与十倍于他们的悬镜司差役挺身对峙。 没人知道魏长天此行的真正目的,但用屁股想也知道绝无好事。 因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即便全部命丧于此,也要让悬镜司首先背上一个强闯相府的罪名。 “魏公子” 柳家护卫中为首那人手摁刀柄,眼睛死死盯着立于所有悬镜司差役最前方的魏长天,沉声喝道:“你深夜带着如此多人围困相府是为何意” “悬镜司竟真如此无法无天,视朝廷和皇上为无物吗” “啪嗒” 一脚踩下,水花四溅。 听到如此质问,魏长天面无表情的踏前一步,厉声道:“我今夜来,正是为了朝廷和皇上” “我已掌握柳家谋逆罪证而你等此刻又持刀阻拦悬镜司捉拿反贼,可是要一同谋反” “魏公子说此话可是要有凭据的” “凭据我自然有否则今夜也不会来了” 魏长天暴喝一声:“再者,悬镜司办案,反抗者视同谋逆” “单凭这一条,你们便已罪无可赦” “你” 为首那人脸色铁青,但一时间又确实无法辩驳。 这便是悬镜司的可怕之处。 跟前世的廉政公署类似,悬镜司完全脱离于三省六部,机构独立c人事独立c财政独立c办案独立,不受任何朝廷部门的节制。 并且最关键的是,依大宁律,悬镜司还拥有所有司法部门中最为宽松的独立调查权限。 只要我怀疑某人犯了罪,不需要任何证据c不需要任何批文和手令,直接就可以对疑罪者采取搜查c扣押c审讯等一系列手段。 因此现在魏长天说柳家谋逆,并且要带人入府搜查,严格来讲并不违反法例。 反倒是故意阻拦的柳家护卫确实已经犯了“暴力抗拒执法”的重罪。 “轰隆” 墨一般黑的夜空中,曲折的电光猛然颤抖两下。 方才说话的护卫见讲不过魏长天后干脆闭嘴不言,但身子却未动分毫,摆明了不会退缩一步。 而魏长天也没再跟他废话,只是轻轻一挥手,身后立马便有数百道黑影激射而出。 “唰唰唰” 围墙c屋顶c东南西北各处大门一时间,黑色的虎蛟服便布满了整个柳府,雨水击打在出鞘的寒芒之上,“叮叮咚咚”的声音仿佛一曲恢弘且肃杀的乐章。 “弃刀跪下” “把刀放下” “悬镜司办案所有人出来接受盘询” “反抗者依律可斩” “统统滚出来” “” 令人闻风丧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柳府已是乱作一团,正门处的悬镜司众人与柳家护卫也到了刀兵相见的最后关头。 魏长天高高举起手,酝酿已久的“杀”字即将脱口而出。 而也就在此时,却有一个沉稳的声音抢先一步自府中传了出来。 “放下刀让他们搜” “” 嘈杂声停顿了一瞬,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那个正缓步走来的白发老头。 他同样没有打伞,身上已经湿透,但整个人却没有丝毫狼狈之色,反而有一种比这滔天大雨更加磅礴的气势。 这种气势只属于两种人。 达到“势压山河”的二品境武人,以及手握苍生之命的大权者。 “老爷” 柳家百余号护卫瞬间弃刀跪倒在地,而悬镜司众人虽然各个眼神不善,但也都打从心底萌生出一丝怯意。 不过柳元山却是压根不看这些人,只是盯着魏长天淡淡道: “灼祖玉,围相府。”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只能说你比你爹更有胆子,也更蠢。” 简单一句话,充满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嘲弄。 柳元山自信悬镜司不可能从柳府找到丁点把柄,他甚至 还希望魏长天闹得再凶一点。 因为越是这样,魏家今后的路便越难走。 皇上之前确实更倾向于魏家,也更需要魏家。 但任何一个统治者都绝无可能容忍一把脱离掌控的“刀”。 因此不管魏贤志以后怎么辩,柳魏两家在宁永年心中的地位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逆转。 雨还在下,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好半晌过后,隐藏在黑色斗笠之下的魏长天才慢慢说了一句。 “都把刀放下。” “” 悬镜司众人惊愕的看过来,然后又涨红着脸一点点垂下刀尖。 魏长天同样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慢慢走过两侧低垂的寒芒,直到在柳元山身前停下脚步。 “柳相,我此番来,只是为了讨一个说法。” “哦” 柳元山的语气有些玩味:“不知魏公子是什么意思” 魏长天轻轻抬起头,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今日的绑架之事,是柳家做的吧。” “呵呵。” 柳元山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又或者说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魏长天沉默片刻,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柳相,看来你确实不知此事不如我给你讲讲如何” “魏公子” 柳元山笑着摇摇头:“此事我已经听闻了,说是死了一个丫鬟,哦,还有一条狗,不知可对” “柳相消息灵通。” 魏长天深吸一口气:“但那丫鬟现在还没死也不会死。” “是么那还真是可惜。” 柳元山轻轻叹气道:“不过魏公子也不用过分伤怀,一个丫鬟而已,便是真死了又能如何” “若是公子不嫌弃,明日我便差人再送几个好的到府上,也算是赠与公子的见面礼了。” “谢柳相好意,但是” 魏长天看了看不远处正快速向这边移动的火光,轻声说道:“但是我说过,今日我只是来讨一个说法。” “你” 这一瞬间,柳元山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强烈的生死危机感涌上心头。 “你c你要干什么”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大叫一声,但下一刻眼前的景物便开始颠倒,紧接着又急速坠落。 “砰” 一袭白袍狠狠砸在地面,污水哗啦一声四下炸开。 此时此刻,无数双目睹此景的眼睛全部瞪圆,所有人都傻愣在原地,竟有一种仿佛身处梦中的错觉。 而趴在泥泞之中的柳元山同样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他未曾习武,此时本应被摔得七荤八素。 但死亡的恐惧却还是让这位身居相位数十年的老头颤抖着说出两句话来。 “你c你敢杀我” “为了一个丫鬟,你要杀我” “砰” 又是一声闷响,魏长天毫不犹豫的一脚踏在柳元山胸口,右手轻轻扶住刀柄。 “我说了,她不会死。” 抽刀,出鞘。 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快点再快点” 距离柳府已经很近的一条街巷中,季宏安带领着一群捕快飞奔而过。 他一边催促手下之人再快一些,一边不停眺望向远处那座笼罩在雨幕之中的府邸。 没有什么动静,看来两方并未真的火并起来。 稍稍松了口气,但又总觉得事情好似有哪里不对。 魏长天为什么要让自己晚来一刻钟 这一刻钟能做什么 季宏安想不明白,只能不停加快速度,直到看见前方那只人人身着红甲的队伍飞驰而过。 禁军都来了么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点后悔。 这个人情,自己好像还的太大了。 魏府。 陆静瑶依旧傻愣愣的坐在秋云床边,眼睛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看向角落里的计时铜漏。 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 秋云的气息已经孱弱到几近于无了,但不论魏贤志还是魏长天都依旧没有将那云母芝带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只是又看了一遍放在秋云枕边的那首小诗。 “秋云,等你好了我便教你写字” “我以后不会再吃你的醋了” “相公答应过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凤栖馆。 “小姐,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丫鬟看着正在翻箱倒柜的 杨柳诗,表情很是不解。 “小秀,你跟了我多久了” 杨柳诗停下手上动作,扭回头来问道。 丫鬟回忆一番,认真回答:“三年了呢。” “那我如果我要离开凤栖馆,你愿意跟我走吗”杨柳诗又问。 “啊” 叫小秀的丫鬟一愣,忙不迭反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啊是有人替你赎身了吗” “赎身没有呢。” 杨柳诗笑了一下,倾国倾城。 “不过却有人将我的心赎走了。” “” 绣房中一时间安静了片刻,看着呆愣愣的小丫鬟,杨柳诗突然捂嘴笑道:“你还没说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我c我愿意” “是么” 杨柳诗的眼神柔和几分,同时轻轻挥动了一下衣袖。 “谢谢你呀,小秀” 一炷香后,这间被无数男人视为人生终极目标的绣房中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丫鬟。 她睡得很死,身下压着一张面额很大的银票。 柳府。 魏长天死死攥住龙吟刀柄,身后柳元山的人头砸落在地。 抛开前主不算,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 杀的是大宁王朝的当朝宰相。 可能是因为前主曾经见识过太多这种血腥残暴的场景,所以魏长天此时此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甚至还有丝丝畅快之意。 或许人与人的出身并不平等c天赋并不平等c机缘并不平等c气运并不平等,一切都不平等 但生命面前,确实人人平等。 杀一个宰相,并不需要比杀一个乞丐,多用哪怕一刀。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魏长天缓缓将龙吟归鞘,抬头看了看夜空。 此时距离他离开魏府才一个多时辰。 灼祖玉c围柳府c逼柳元山现身c杀人事件的发展第一次完全按照计划走完,反倒让他有点不适应。 今后自己会面对什么尚且不知,但是 “啁” 雀啼之音突然响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青婉正举刀挡在自己身前,再往前便是那群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正不顾一切向这边冲来的柳家护卫。 她如今的样子,正如那日的自己。 发间系着的红绳已被雨水浸透,无法再似之前那样会迎风跳跃。 魏长天张张嘴却没说出话,又一次伸手握住刀柄,向前一步与徐青婉并肩而立。 上百号柳家护卫越来越近。 但下一刻,他们便突然于惊天爆裂声中轰然倒飞而回。 “儿子逃” 秦彩珍的吼声先至,紧接着魏贤志便“砰”的一声落到魏长天身边。 俩人终究还是不顾宁永年的拖延,抢在禁卫军之前先到了一步。 “长天跟我走我带你出城” 没有去管正在阻拦柳家护卫的老婆,更没工夫质问儿子为什么要杀柳元山。 魏贤志一把抓住魏长天的胳膊便欲纵身跃起,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句。 “爹,我不走你帮我挡一下” “” 魏贤志一瞬间愣在原地,而魏长天也没时间解释,立刻弯腰藏在他背后,脑海中飞快调出系统界面。 云母芝:灵药天级,重塑肉身,可愈万疾,400点数 之前有180,杀掉柳元山给了300 系统余额变成了80,他手中也多了一支鲜艳如血的灵芝。 将怀中那封早在悬镜司时就写好的信拿出来,连同灵芝一齐塞到满脸惊愕的魏贤志怀中,魏长天急促的嘱咐道: “爹这就是云母芝” “赶紧拿回去给秋云服下我记着时间,来得及” “还有,如果宁永年非要杀我,将此信给他看定能保我一命” “但要记住一定要等到迫不得已时才可将此信拿出来” “” 魏贤志愣愣的接过两物,下意识的问道:“长天,你一直就没准备逃” “逃” 魏长天看了眼已经冲到门口的禁卫军,轻轻摇了摇头。 他或许确实可以在魏贤志和秦彩珍的掩护下逃走。 但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要整个魏家来承担柳元山之死的后果。 魏长天不愿意“牺牲一大家,成全我一个”。 更何况在他看来自己有九成概率不会死。 作为魏家独子,魏贤志定会死保自己,再加上那封写 满皇室隐秘之事的“保命信”宁永年绝对会好奇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当然,还是有一小点概率会死的。 不过就如同那日所说 人啊,总是不能做到完全铁石心肠。 再者说了,好不容易穿越一回。 总是畏畏缩缩的,也没意思。 不是么 时间倒退一点,拨回到三个时辰之前。 此时正值黄昏,魏长天正准备出发去反围剿萧风;陆静瑶正跟秋云在春深书坊帮着算账;旁边那骑在一条大黑狗上的小丫头吸引了不少顾客的目光;徐青婉则是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数银票。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时辰会发生什么,就像此刻正在平昌坊游乐赏菊的百姓并不知道等下便会落雨一样。 无数文人骚客流连于鳞次栉比的青楼之中,一边小酌着杯中的琼浆玉液,一边朗声吟咏着自己刚作的重阳诗词,太平盛世的繁华之景溢于言表。 但在某座青楼门前,一个喝醉酒的邋遢老道却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多少与这如花似锦的场面有些违和。 青楼的小厮正跑过来,准备把这个吓走客人的老头痛打一顿后扔到别家门口。 而老道早就醉的不省人事,哪里知道他接下来要有一场皮肉之苦,只是自顾自的哼唧着一首山歌野调。 声音断断续续,若隐若无的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大瓮一扬倾江海,” “饮日吞月胸中来。” “大梦一场三千载,” “悲喜穿肠莫挂怀。” “大风翕张浪形骸,” “疏狂放歌死便埋。” “大疯一趟两相忘,” “不知东方天既白” 第74章 魏公子判了! 如果说前段时间的柳魏之争是一场风暴,那么柳元山之死便如同十八级台风外加十级地震一样震惊了整个朝野。 茶楼酒馆c勾栏瓦肆c书院学斋乃至于田间地头的农户都能一边挥着锄头,一边就此事高谈阔论上几句。 有人说魏长天此举是惊世骇俗之恶行,骂他目无王法,简直就该立刻被当众处以极刑。 也有知情人士赞他“一怒为红颜”,夸他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热血好男儿。 当然了,不管民间如何议论,终究也只能是议论而已。 真正能决定魏长天命运的人,还是都站在那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 “皇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就这样放过,于法于理皆讲不通” “呵呵,要不是柳家先做了那绑架之事,魏公子又如何会做出此番过激之举” “放屁绑架案尚未有定论皇上此事就是魏家的阴谋啊” “” 关于“魏长天杀柳相”一案该如何处置,朝堂之上已经争了整整十天。 一众官臣的态度大致分为三类。 第一类以柳派官员为主,认定此事完全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整个魏家都脱不了干系,必须要全部严惩不贷。 第二类大部分都是中间派,那边谁也不想得罪,主张依律办事,一命偿一命,把魏长天杀了拉倒。 第三类是魏派,坚称魏长天此举是针对绑架事件的报复,咬死柳家有错在先,报复之事虽然不妥,但情有可原应该轻判。 三种声音争执不下,但总体来看第二类的呼声是最大的。 并且宁永年其实也更倾向于第二种处理方法。 魏家肯定要为此事付出代价,不过此时此刻魏家还手握悬镜司,背后又有天罗教,现在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否则魏家如果拼死反扑,那到时候才会是真正的大麻烦。 至于柳家这边柳元山死了无疑让柳家元气大伤,但根基尚在,并不至于就此树倒弥孙散,顶多也就是从三大家族首位沦落到末位而已。 如此局面,再加上一个一直置身事外c坐山观虎斗的许家三大家族相互牵制的局面短时间内还不能变。 这种情况下,杀掉魏长天便是最合理的选择。 既算是给了柳家一个交代,又顺应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同时也不至于将魏家逼的太紧。 宁永年基本已经拿定注意,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魏贤志要保下儿子的决心。 九月十九,魏家“武阁”第三层的铁门再次打开。 不到一个时辰,宁永年便在书房见到了一位气质诡谲,充满危险气息的干瘪老头。 “魏老” 面对这位曾备受先皇信任的前任玄镜司指挥使,且已经迈入二品境的魏家老祖时,宁永年倒也不算太惊讶。 而老头则更是淡定。 他瞥了一眼站立在宁永年身后的老太监,然后才轻轻拱手道: “老臣魏兆海,见过皇上。” “魏前辈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宁永年笑呵呵的指了指身侧的椅子,不过魏兆海却是纹丝不动。 “皇上,坐就不必了。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魏老此番来是为了您孙子吧”宁永年问。 “是。” 魏兆海也不否认,点点头道:“我这孙儿所做之事我已经听说了,理应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魏家一脉单传,长天又尚未生子,如果他死” “皇上,别的事我可以不管,但老朽却绝不能看着魏家就这样绝后” “这” 宁永年听完后立刻面露苦色道:“魏老,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若你孙儿杀的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他杀的可是当朝宰相” “柳家几百口人c朝野上下几万万人,都等着朕给他们一个交代,如果不杀” “皇上” 魏兆海不想去听这些废话,直接打断道:“魏家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你直说即可。” “” 说话被打断,宁永年也不气恼,思考片刻之后才缓缓试探道:“既然魏老执意要保魏长天,那朕也不是不能留他一命” “不过悬镜司近年来机构臃肿,我觉得可以适当缩减一部分了。” “老朽懂了。” 魏兆海要比宁永年爽快的多,闻言后也不墨迹,直接反问道:“皇上想要多少” “不多,两卫而已。” “内卫和花翎卫” “是。” 宁永年点点头,坦诚道:“悬镜司交出两卫,我便可不杀魏长天。” 魏兆海沉默半晌:“花翎卫乃悬镜司数百年来的根本所在,皇上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 “” 五日后。 悬镜司,柳叶处。 孔长贵看着再次准时出现的徐青婉,满脸无奈。 “徐总旗,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劫法场这种事不是过家家” “我也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如果魏大人真要我去劫法场救公子,我绝无二话” “可是现在案子还没出结果呢,我又怎么可能提前先答应你这种事情” “你快些回去吧,处里定有些别家的细作,这些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咱们两人反倒有可能比公子早一步上刑场” “” 大光头如往日一样苦口婆心的劝,许青婉也如往日一样倔强的就是不走。 她已经在孔长贵这里守了七八天了,每天早来晚归的,比上值都准时。 这实属无奈之举。 自打魏长天被关进刑部天牢之后,徐青婉立刻就捧着自己攒下的全部银子跑去魏府门口连守了三天。 结果一个人也没见到。 魏贤志和秦彩珍正为了儿子的命上下奔波,疏通关系。 陆静瑶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 没人搭理,小徐同志只好自己想办法,思来想去便决定去劫法场。 她再笨也知道这种事自己一个人做不来,而其他同僚除了周呈之外又各个犹犹豫豫的,于是她便开启了天天在孔长贵这里“上班”的模式。 其实徐青婉早就明白孔长贵的态度,但她却还是日日都会来。 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不会那么空落落的,才会觉得自己也做了点什么。 即便毫无意义。 “徐总旗啊,你不要这么悲观,公子他真不一定就会被判死” 另一边,孔长贵还在喋喋不休,只不过他说的话自己都不太相信。 根据这几日的情报来看,魏长天大概率是要死的,顶多在行刑方法上有所区别。 到底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又或者 “来消息了” “魏公子判了判了” 突然,一声呼喊自窗外传来,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些欣喜之意。 徐青婉瞬间脸色一片煞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而孔长贵则是脸一黑,下一秒竟然是直接破窗冲了出去。 紧接着他的怒吼声便透过窗户上的大洞传了进来。 “魏公子判了,你很高兴是吧” “啊孔大人,这c这确实是一件喜事啊” “你很好那我就让你更高兴一点” “啊孔大人您要干什么您误会我了啊” “误会什么误会” “魏公子他c他没被判死啊” “什么到底是怎么判的” “咕嘟” 喊话之人咽了口唾沫,然后才战战兢兢的说道: “发配边疆,三年不得回京。” 第75章 爷回来了!爷要走了! 九月二十五,魏府。 正午时分,魏长天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下了马车。 他身上穿的还是走时衣服,整个人好似比之前胖了。 好家伙,虽说是坐牢,但除了不能出来之外,他可是没受半点委屈 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的琼浆玉酿。 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这能不胖么 可以说除了偶尔会担心一下秋云有没有救过来,自己会怎么判之外,魏长天基本上过了一段自穿越之后最为轻松的日子。 而最终的结果他也比较满意。 秋云救过来了。 自己发配边疆。 注意,不是发配边疆充军。 这二者间的区别可大了。 “儿子,你想什么呢” 秦彩珍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眼前大门上的牌匾还是老样子。 “没什么。” 魏长天笑了笑一步迈过门槛。 爷回来了 虽然说魏长天暂时回来了,不过很快就又要走了。 按照最后的“判决结果”,他被要求三日内离京,目的地可以在边境十七城中任选,不过不能带家眷。 这也能理解。 毕竟是“发配边疆”,不是“去边疆享受生活”。 三日之期从今天开始算,因此魏长天还有两天时间来处理一下京城中的各项事宜。 回到自己院子,三只老母鸡上蹦下跳,向他表示了热烈迎接。 它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经历了什么,只是奇怪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都没人喂米给它们吃了。 “咕咕咕”的鸡叫声中进到里屋,秋云正躺在床上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公子” 声音很微弱,从动作趋势上来看应该是想支起身子。 “躺好别动。” 魏长天赶紧把她按回去,扭头对一直从天牢跟回来的陆静瑶和鸢儿说道: “你们先出去,我跟秋云单独待一会儿。” “是。” 二女点点头,轻轻退出房间。 她们其实有很多话想对魏长天说,不过也知道应该先把机会让给秋云。 房门轻轻关上,魏长天看着秋云笑道:“听说你再有几日便可下床了” “嗯。” 秋云点点头,回想起鸢儿告诉她的那些坊间传闻。 这些传闻大都在讨论魏长天是为什么要杀柳元山。 其中一个版本便说是为了替她报仇的。 秋云并不知道魏长天究竟为了什么,但一想到那支连皇上都不给,却被公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云母芝,她就总感觉这事跟自己有关。 想到这,泪滴便“啪嗒啪嗒”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哎哎哎,这咋还哭上了呢” 魏长天想要替秋云擦眼泪,不过手才伸到半空,就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 秋云一边哭,一边紧紧握住魏长天的手掌,断断续续哽咽道: “公c公子,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我c我只是个丫鬟,命不值钱的,死就死了” “打住” 魏长天皱了皱眉,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若是自己都不将自己的命看做一回事,那我拼死拼活为你弄来那云母芝又是为了什么” “我” 秋云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她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是手上更用力的一些,似乎是怕魏长天一生气就走掉了。 不过魏长天其实并没生气,只是有点无奈。 他知道在这样一个世界“人有尊卑贵贱之分”的观念是十分根深蒂固的,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让秋云明白什么是“生而平等”。 “秋云” 想了一会儿,魏长天才换了个比较好接受的说法继续说道:“你虽然是丫鬟,但却是我的丫鬟。” “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女人。” “你要知道单凭这一点,别说是宰相,哪怕就是皇帝我也敢杀。” “公子”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秋云慌忙伸手想要去捂魏长天的嘴。 不过魏长天却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很认真。 “我并未开玩笑,皇帝又如何他在我心里并不及你重要。” “你c鸢儿c我爹我娘c巧玲你 们才是我在乎的人。” “我可以为了你们做很多事,但却不想这些事变得没有意义。”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秋云愣愣的看着魏长天,好半晌过后才无比郑重的点了下头。 “公子,我明白了以后我定会好好活着的。” 从房间出来,魏长天立马又去了魏贤志和秦彩珍那里。 魏长天虽然这十几天胖了不少,但这俩人却是都比之前憔悴了一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密室中,三人先是讨论了一下要“被发配”到哪里的问题,很快就达成了统一意见蜀州。 站在魏贤志的角度,蜀州是梁振的地盘,到了那里有人罩着,儿子最起码不容易出意外。 站在秦彩珍的角度,蜀州是天罗教的地盘,到了那里有人罩着,儿子最起码不容易出意外。 站在魏长天的角度,蜀州是萧风下一阶段的小地图,去了有系统点可赚同时又有梁振和天罗教罩着,自己最起码不容易出意外。 三人一拍即合,确定完这件事情后又聊了一会儿魏家今后的“发展路线”。 内卫和花翎卫将会在三个月之内脱离悬镜司,一个并进禁卫军,一个归了都察院。 虽然悬镜司仍然保留着一卫三处,但失去花翎卫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监察百官”的巨大权力。 这样一次“夺权”对魏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不过魏贤志和秦彩珍并不后悔。 说实话,哪怕宁永年要整个悬镜司来换魏长天的命,他们估计都会答应。 其实要不是魏兆海出面,宁永年本来还真打算要整个悬镜司的。 只能说,二品高手的面子还是足啊 又讨论半天,最后三人确定了今后一段时间魏家的十六字“发展方针”。 低调行事,挑拨柳许,放眼蜀州,留好退路。 因此魏长天此行前往蜀州,表面上是受罚,实则却还肩负着为家族“开荒”的重任。 “儿子,你到了蜀州后先去一次天罗教,去见见你姥爷,顺便将这封信交给他。” 秦彩珍说着话递过来一个信封。 她嘴里的魏长天的姥爷,正是天罗教教主,秦正秋。 “娘,我知道了。” 魏长天点点头将信封收好,再抬眼时前面却又出现了一个信封。 正是那晚自己交给魏贤志的“保命信”。 目前来看是没用上。 “爹。” 将信封拿在手中,魏长天想了一下后还是问道:“这信你看了么” “没有。” 魏贤志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确实没看信,但一想到这信中所写内容的价值居然抵得上悬镜司两卫,心里便又有点不安。 “长天,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跟你娘。”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们也不问。” “不过你要记得,今后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蜀州不是京城,很多事你要自己拿主意,我们也帮不上你” 这是魏长天第一次见到魏贤志如此絮叨。 他一直听完,然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竟然是将“保命信”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爹,这信还是你留着吧。” “如果魏家以后遇到什么大的危机,还是直接将信拿给宁永年看,应该便能渡过去。” “” 魏贤志看着信封愣了一下,旋即重重拍了拍魏长天的肩膀。 第76章 累了,真的累了! 戌时末,春深书坊。 借着烛火,魏长天随意拿起几本书翻看了一下,心里有点百感交集。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想不到就已经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最后一次了。 西游记卖的很火,而扑克牌更火,已经在整个京城形成了一股燎原之势。 据说不少青楼里打茶围时都不玩飞花令c投壶之类的传统项目,改成斗魔头了。 也不知道等麻将问世之后又会是何种场面。 魏长天咂咂嘴将手中的简装版西游记放回到货架,而李阳也在此时将杨柳诗带来了。 “魏兄,我先出去了,这里绝对安全,你们尽管放心说话。” 李阳很识趣,把人送到后就又从暗门撤走。 魏长天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问向有些惊喜的杨柳诗。 “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很好呢。” 杨柳诗坐到旁边,捂嘴笑道:“李公子对我很照顾,一直好吃好喝伺候着。” “凤栖馆没找你” “怎么会没找,可他们哪里能找的到我。” “也是。” 魏长天点点头,顿了一下后才叹气道:“唉,我的事你肯定都听说了。” “后天一早我便要离京,至于你以后该怎么办,我在狱中时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打算。” “你暂且听一听,如果愿意的话我便替你安排好,如果你另有打算那就当我没说” 魏长天原本是想着将杨柳诗安排进尚未暴露的共济会,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呢,后者就抢先一步打断道: “公子,我要跟你走。” “跟我走” 魏长天一愣:“你知道我要去哪么就跟我走” “不管公子去哪里” 杨柳诗突然凑过来,几乎是舔着魏长天的耳廓轻吐香兰道:“我都要跟着去。” “” 魏长天扭头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不由得好笑道:“你不是还要救你们的妖王之子么” “对呀,所以我更要跟着公子呀。” 杨柳诗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公子可是答应过我要帮忙的呢,我若是不跟着你,万一你赖账怎么办” “咳,这事儿当然我记得。” 魏长天浑身燥热,微微转了转脑袋:“我既然答应了一年之内帮你救出他,那就肯定会做到。” “奴家自然是信的,不过” 杨柳诗低了低头,轻声道:“不过公子还没说肯不肯带奴家走呢。” “你愿意去就去吧。” 魏长天对此倒无所谓,杨柳诗如果真跟去蜀州正好还能给他“困苦”的边疆生活增添点乐趣。 “行了,今日就这样罢,我先走” 正事谈完,魏长天便准备撤。 不过还没等他站起来呢,杨柳诗却突然伸出小脚在他腿上柔柔的蹭了两下。 “公子” 轻纱褪下一半,香肩微露c春色满堂。 “你在那天牢里待了半月多了,可想奴家的身子” “” 这话问的 看不起人是不是 魏长天一脸严肃:“朝不保夕,哪里还顾得上想这种事情。” “” 纱裙又滑落几寸。 “可奴家想公子了呢” “” 春深书坊第一次名副其实。 高高的太师椅晃得厉害。 一个时辰后,魏长天在李阳钦佩无比的眼神中走下马车。 回魏府的路上两人聊了不少。 李阳拍着胸脯保证要在三年之内将春深书坊的分号开遍天下,并且表示有空一定会去蜀州看魏长天。 魏长天对此给予了充分肯定,并且表示自己先去蜀州探探路,等李阳真去的时候一定带他好好体验一番南方女子的风情。 李阳说京城的青楼中也有不少南方女子,并且感叹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跟魏长天一起逛过窑子了。 魏长天感慨确实如此,并且当即扭头又钻进马车,上演了一出“过家门而不入”的戏码。 古有大禹治水,今有魏长天陪兄弟逛窑。 此情此景,任谁不要赞上一句兄弟情深 “吁”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马车再次停稳在魏府门口。 魏长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回到院中,很快就在外屋看到了已经苦苦等了一夜的陆静瑶。 她第一时间迎过来,小巧的鼻子耸动两下,明显是又闻到了别的女人的味道。 不过这次陆静瑶倒是没再质问“你干嘛去了”之类的话,也没生气,只是小声问道: “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不饿。”魏长天摆摆手。 “那我让人去烧洗澡水” “不用,我刚刚洗过。” “” 樱桃小嘴张了又张,一声委屈巴巴的“哦”轻轻响起。 魏长天见她这幅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脚下一顿扭头说道:“跟我进屋。” “什c什么” 陆静瑶一愣,登时便红了脸,心中一番天人交战。 好半晌过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却发现魏长天已经自顾自走出一段距离了,于是便在身后着急喊道: “你c你等我一会儿。” “我c我要先回一下房间” 一炷香后,陆静瑶就跟要上战场一样咬着嘴唇轻轻推开了魏长天的房门。 她脸上明显补过妆,袖中还藏着一块白绸缎。 “来了坐吧。” 屋中的烛光不怎么亮,因此魏长天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挥手示意陆静瑶坐下。 “你困不困要是不困的话就听我把西游记讲完,正好剩下的也不多了。” “啊” 陆静瑶屁股才刚刚挨到椅子,闻言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你c你喊我进来,就是要给我讲西游记”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没c没什么” 陆静瑶疯狂摇头,然后便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拿旁边的笔墨纸砚等物,准备做记录。 不过 “啪嗒” 白绸缎自袖中滑落,正正好摔在二人中间的地面上。 陆静瑶:“” 魏长天:“” 求求了 给鸡儿放个假吧 第77章 离京 “大约就是这样了,都记下了么” 昏黄的烛灯微微摇晃几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魏长天总算是把西游记给讲完了。 按照原著所写,师徒四人最后求正果的得正果;求长生的得长生;求饱食的得饱食;求脱离痛苦的脱离痛苦,算是个喜剧结局。 当然也有人觉得是悲剧的,这里就不多讨论。 但反正光凭妖怪竟然成了神仙这一点,就百分之百不符合大宁官方“妖无可赦”的价值导向。 因此为了保证这本书能顺利“出版”,别惹上什么麻烦,魏长天干脆直接魔改了一个结局 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妖怪一个又被镇压了五百年,一个直接被一掌拍死。 唐僧和沙僧两个倒是基本跟原著一样,一个成了佛,一个成了金身罗汉。 别管这个结局合不合理,够不够艺术。 写小说,首先保证别被404才是真的。 魏长天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水,陆静瑶也将笔轻轻搁下。 “嗯,都记下了。” 她对这个结局并没什么疑问,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西游记之后,还有下本书吗” “下本啊” 魏长天知道陆静瑶什么意思,不过此事他现在也拿不太准。 “可能有,可能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写出来寄给你的。” “哦” 陆静瑶低了低头,沉默半晌后突然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又问:“我c我能跟你去蜀州吗” 魏长天有点惊讶:“你也要跟我去” “也”陆静瑶茫然的抬起头。 “咳” 察觉失言,魏长天赶紧敷衍过去:“这不重要,关键是我此行不可带家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可以扮作丫鬟的” 陆静瑶脱口而出一句,看来是早就想好了办法。 “扮丫鬟” 魏长天一愣:“行是行,但你总不能扮三年丫鬟吧” “我能” 陆静瑶毫不犹豫的表态道:“我c我能吃苦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我的身份,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这” 看着那张充满期待的俏脸,魏长天一时间有些纠结。 说实话,他其实到现在都不太知道自己对陆静瑶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要说完全当她是个工具人吧,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可要说喜欢 也算不上。 他最初留着陆静瑶只是想多赚点系统点的,不过后来却也慢慢适应了院子里永远有一个会生着闷气等自己回来的女人 过了好久,一个声音才打破屋中沉默。 “还是算了吧。” “” 陆静瑶就像是被一柄隐形的巨锤砸中,身子猛然晃了一下。 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但还未等说话,便又听得魏长天继续说道: “不过我曾经说过你只需要在魏府留半年,半年之后我不会再管你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若还想去蜀州那便去。” “” 陆静瑶瞬间变得惊喜,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看着她如此开心的样子,魏长天表面没什么反应,实则却是暗叹了一口气。 唉,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九月二十七。 天还未亮时魏长天便起了床。 他此去蜀州所带之物都已搬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稍显空荡的房间,心中不免有点感慨。 满打满算穿越了还不到三个月,想不到这就要挪窝了。 这三个月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但也留下了不少遗憾。 当初在演武堂立下的“百胜”誓言还差十胜;答应的要跟孔长贵一起逛窑子也没去;共济会尚未发挥出丁点作用;还有几只剧情中的妖怪没来得及杀 更重要的是,有一个人没娶。 魏长天出来后去找过徐青婉,孔长贵说她告病回家了,他便又去了徐家,可依旧没见到人。 在徐家门口等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最后才有一个小丫头出来递给自己一截红绳。 魏长天不知道徐青婉为何不愿意见自己,只当是她受不了这离别之苦。 相见时难别亦难啊。 摇了摇头,伸手抓起桌上的龙吟,迈 步走出房间。 绑在刀柄上的红绳随风晃动,亦如那抹于青丝间跳跃的红霞。 回身关好房门,又看了眼躲在窗户后面偷偷望着自己的陆静瑶,魏长天笑了笑,叮嘱一句。 “别忘了给巧玲的东西。” “咕噜咕噜” 残月洒下白光,车轱辘碾过青石路面,马脖上的驿铃晃动。 魏长天没让任何人来送,此时车上坐着的除了自己,便还有正在悄悄抹眼泪的鸢儿和一个精壮汉子。 王二因为要打理共济会的事情,便被魏长天留在了京城。 这汉子便是他选出来的“接班人”。 名字同样很敷衍张三。 法外狂徒他终于来了么 随手撩开车帘,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物自眼前一一闪过,不多时马车便驶出了城门。 此刻太阳还依旧没有升起来,深秋的晨雾格外重,沉甸甸的露水挂在官道两侧的草叶之上,晶莹剔透。 前方有百余骑青甲士兵早已等着了,为首的除了一个朝廷派来的监官之外还有一男一女。 正是述完职恰好要回蜀州的梁振,以及神色有些复杂的梁沁。 “哈哈哈贤侄,你不下车再看一眼京城么” 似乎是为了缓解魏长天的“愁闷”之情,梁振笑的很大声。 不过魏长天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同样大声笑道: “梁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何好看的” “那咱们现在就走” “走” “” 一百余骑,外加五六辆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不多时便消失在官道尽头。 身后的京城依旧在沉睡,天边却已渐白。 三日后。 悬镜司,柳叶处。 周呈看着“病愈归来”的徐青婉,脸上有点惊讶。 “徐总旗,你今日怎的没绑红绳” “” 徐青婉愣了一下,没说话,自顾自走开了。 周呈疑惑的摸摸脑袋,只当是徐青婉忘记了此事。 第二日,周呈再见徐青婉,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不过却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第三日,周呈又问。 第四日,还问。 一连问了五日,周呈这才隐约琢磨出了原因,从此不再问了。 又过去两个月。 这日周呈正在处里跟几个差役斗魔头,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就在他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头绑红绳的徐青婉却突然出现了。 “周呈,我要离开京城了。” “啊” 周呈瞬间扭回头来,连下家十七张牌秒了自己都没注意到。 “离京你要去哪有任务” “不是。” 徐青婉笑了笑,很甜。 “我调去蜀州了。” 魏府。 陆静瑶披着厚厚的斗篷推开院门,脸颊红扑扑的。 秋云在旁边抖了抖纸伞,笑着催促道:“夫人,这雪太大了,咱们快些进屋暖暖吧” “嗯。” 陆静瑶点点头,不过走了两步后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秋云,你说蜀州会下雪吗” “夫人,我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京城,怎会知道这些。” 秋云捂嘴笑道:“您是不是又想给公子写信了这个月您都写了五封了” “你又取笑我” 陆静瑶作势要去打秋云:“这里面还有一封是替你写的呢” “呀夫人饶命,我再也不敢啦” “你莫跑” 二女一个逃一个追,小院中一时间竟有些热闹。 而也就在这时,又有另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自院外飘了进来。 “大鬼你怎么这样笨” “跑快一点呀” “” “汪汪汪汪” 第一卷,完 第一回,完! “那魏公子就这样带着鸢儿和张三离了京城,直奔蜀州而去了” “各位看官,咱今日便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 说书先生将手中醒木重重拍在桌面,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且听下回分说” “谢谢各位爷捧场谢谢各位爷的赏钱” “” 说书人这边宣布完工,茶馆中众人却是不干了。 “怎么这就完了接着讲啊” “就是啊那狐妖不是要跟去吗又在哪里” “对啊还有萧风,他又如何了” “快些讲赏钱大大的有” 一时间,无数铜板碎银飞进说书人面前的小铜炉里,发出“叮铃咣啷”的脆响。 不过却也有些脾气暴躁的汉子更直接一些,竟是将腰间佩着的各式兵刃“啪”的一声拍到桌上。 有剑c有锤c有斧c有棍最夸张的是一把大刀,竟足有一丈之长 说书人见得此景一阵哆嗦,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各位各位,今日是真没有了。” “小子已经连着讲了一月有余,总要歇歇嗓子” “歇个屁” 拿那大刀的汉子一声怒喝打断道:“赶快给老子讲否则叫你做不了男人” “啊” 说书人脸色惨白的缩了缩脖子,赶紧求助似的看向其他好汉。 好在其他人还算明白事理,纷纷开口解围道: “算了算了,就让他歇个半日又能如何” “说的是,这等好故事我已许久未听过了,好事多磨嘛” “快把你那刀收起来别吓着先生” “对对对有我这把翠梗剑就足够了” “” 听闻众人都这样说了,那持刀汉子总算是勉强将刀收了回去,不过嘴里却是依旧不依不饶。 “哼今日不讲也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下一回叫什么” 被汉子这一勾动,众人顿时附和道: “是啊是啊小先生你就说说吧” “你要是不说怕今日是出不了这门了” “看到这银元宝没有说了,你的,不说,没了。” “” “咳那我便提前说说” 被逼无奈之下,说书人总算是干咳一声答应了这个要求。 他脸色正经几分,目光扫过四周。 茶馆中慢慢归于安静,然后便有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不求连城壁,但求杀人权。” “各位看官,下回咱们要讲的是” 说书人稍作停顿,旋即一字一句出声高亢道: “扶摇直上,九万里” 哗 如同淋过一场暴雨般畅快,茶馆里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不过待大家回过神来再看时,说书人却已不见了踪影,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尊装满了赏钱的小铜炉。 人虽然不见了,但那最后一句话却是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二日一早,茶馆中便坐满了人。 只是大家等了半天,那本该早就来到的说书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小二怎么回事说书先生怎么还没来” “是啊老子瓜子都特么磕了一盘了” “我看你这店是不想开了” “我刀呢” “” 一片骂声中,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的小厮慌张跑了出来,满脸紧张的弯腰搓手道: “各位老爷,他c他今日可能不来了” “什么玩意儿不来了” “你给我说清楚” “草害老子白等了半天” “大伙动手吧把店给他砸了” “唰唰唰” 各式兵刃再次掏了出来,而小厮则是一边哀嚎,一边手脚并用的想要阻拦一二。 “各c各位老爷他不来关我们茶馆何事啊” “别砸了别砸了” “” 就在茶馆中乱做一团之时,某个离此处不远的小院中,那说书人却是正在揪着头发苦恼不已。 到底该从哪讲起呢 哎呀,好苦恼,实在想不出 来了 不行歇上一日 可会不会被砍啊 一想到那三丈长的大刀,说书人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但是 不管了 就歇一日又能怎样 朗朗乾坤,他们还能真砍了我不成 既然打定了主意,说书人瞬间便放松下来,一头躺回到床上。 不过躺了一会儿后他又觉得无趣,总觉得要找点乐子。 好不容易歇一日,做点什么好呢 听说满春楼来了几个歌舞俱佳新人 要不 “唰” 说书人立马翻身下床,从铜炉中抓了一把赏钱便脚步匆匆的推门而出。 小娘子我来啦 正经总结+上架感言+女神近况 发书一个多月,第一卷算是按照大纲顺利结束。 这里先说一下,第二卷相比于第一卷来说会更偏爽文一点当然是在努力不降智的前提下,关于徐青婉和陆静瑶,尤其是徐青婉的戏份也不会少。 更新时间会趋于稳定,每日也会尽量回归到三更。 关于这本书的成绩,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最终应该是没能达成“上三江”的小目标,但除此之外所有新书期能拿到的推荐已经都上了一遍,对于一个老扑街来说,满足 因此我真的特别感激每一个追读c投票c打赏的读者老爷们 真的真的特别感谢 如果明天8月27能再支持一个首订那就更感谢了 其次就是简单回应一下第一卷最后这段剧情中的几点疑问。 关于类似“为什么不杀掉陆静瑶”之类的“毒点”我就不回应了,这段内容我不会改,相信能看到这里的读者也是认同这种处理方式,或者勉强能够接受的。毕竟一本书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喜好,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不过最后一段剧情中我承认写的有些急了,很多事情没交代清楚,从而导致了许多读者有所不解。 1:陆静瑶她们为什么会被绑架 答:这里我本来是想把那群绑匪写的专业牛逼一点,不过没太能表现出来,就造成了“居然会被一群混混绑了”的这种感觉。魏家其实是有反应的,只不过事发太突然了而已。 2:柳元山一个宰相,为什么会被魏长天这么简单就杀掉 答:其实并不简单。 首先魏长天之所以没有动用魏家武人,而是利用悬镜司去围相府,就是为了通过一个合理的理由来逼迫柳元山现身。 就像两个公司竞争,如果只是商业层面,那双方的大老板可能都不会露面,而要是官方介入了,那老板就必须要站出来接受调查。 而柳元山之所以毫无防备,则是因为他压根没想到魏长天会杀自己。 就像文中说的,他不相信魏长天会为了一个丫鬟c亦或是一条狗而杀掉自己一个堂堂宰相。 不光是他想不到,所有人都没想到,所以才会造成了魏长天轻易就将他击杀的结果。 3:魏长天杀掉柳元山后为什么不跑反正魏家都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答:确实,魏长天不论是当场跑了,或者是想要不死,魏家都要付出代价。 但这两者的代价肯定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犯罪之后潜逃与否,这其中的量刑肯定有区别啊。 不逃,魏家跟宁永年周旋的余地要大得多。 逃了,不光坐实了魏长天的罪,整个魏家不是也要背上一个反抗朝廷,放走重犯的罪名吗 所以魏长天才会选择不逃。 以上就是针对最后这段剧情的解释。 后面有时间我可能会再改一下这段内容,但最近应该不会了。 然后再说一下上架的事。 本书将在明天周五上架。 其实按照一般情况,如果想要有一个好看一点的首订成绩,我其实应该在最后这段大高潮部分卡一下节奏的。 不过我觉得这样做就会牺牲剧情的连贯性,属实没有必要,还不如把上架作为第二卷的开始。 喜欢这本书的便接着追,不是那么喜欢的也算是免费看完了一个完整的情节。 挺好的。 求首订这种事我就不多说了,还不如汇报一下最近跟女神的发展情况。 自打七夕之后女神就对我爱搭不理的,气得我每天上班都无精打采,被领导骂了好几次。 不过就在昨天,女神又主动给我发微信啦 她说她之前是因为肚子痛一直没好,怕我知道后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不怎么回我消息的 果然我就知道女神最善良了 并且女神还第一次回应了跟我交往的事情 她说我是一个好人,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会跟一个扑街交往 我问怎么样才不算扑街 女神说最起码也要首订到500。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就拍着胸脯跟女神保证 我这本书首订一定能到500 女神说如果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考虑一下。 我一听就怒了 这不是拿我当猴耍吗 我立马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不用考虑如果到了500你就要做我女朋友 否则我就再也不舔你了 兄弟们 女神她当场就慌了怕了 怕我不舔她了 但实际上我只是在吓唬她呢 怎么可能不舔呢 那样女神该多伤心啊 不管怎么说,反正500首订的事情我已经打了包票。 各位兄弟懂我的意思了吧 懂了就好 不多说了,我要去给女神买香飘飘奶茶了。 第二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们再见 s:明天中午12:00上架,打底五更。 再次感谢各位支持本书的各位 附粉丝值超过100的英俊潇洒帅气的读者老爷名单。 当然,还有很多段落打赏或者投票的老爷,因为人太多就不列出来了。 反正我写这本书之前做了一个梦,有一个老神仙说你这本书的读者将来都比你混的好。 既然如此,那如果我都能走起来,那各位岂不是 1书友20200709203927946 2之心归来 3一剪梅香 4日出红杏依云栽 5浮山阅水 6英俊使我困惑 7妖云道尊 80丨夜魑魅丨0 9青予未央 10月夜先生 11汝行十七 12张二十贰 13炼心路 14围城外的钟 15书友20210817083841406 16不甜的巧克力金币 17酒久鹫 18荧光墨水 19司羽说 20c歌 21橘子ya 22长风破沧海 23书友20191124143342274 24龙鸽不 25陆明天 26书友2021030110448100 27太空里的牛 28d5418 29书友160218194400312 30混沌之本 31文人瀚 32永恒赤砂蝎 33无知少年的 34陈情7 35书友20210806180954643 36深涂rr一r 37逆 38背叛 39栾羽 40暮春秋雨 41青锋昆仑 42hyx 43saiy一ki 44仙草波波 45小白苟 46千城叨叨 47请叫我曹贼 48书友20200829000335618 49执天涯 50光影的世界角落 51天辞9 52玩命卷猫毛 53书友20200222194115165 54某不知名藝術家 55黄昏贤者会会长 56喵三浪 57夜尽启阳时 58仙友请留步招招手 59墨十 60三岁不打烊 61书友20190212113932885 62愿为老书虫 63零时起 64咸鱼大a将 65神冼 66小怜光 67鱼与雨遇瑜 68繁华烨景 69龙神敖广 70东岳有只皮皮香 71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72柠檬味的海水 73千年等一梦 74里思丝 75h零点零一分 76书友160928170745096 77书友160818180917041 78加勒比海藻 79莫问1997 80bcng 81关河碎影 82卿溟 83月无影雪无痕 84赤城 第78章 姐妹,你不懂男人!(求首订) 十月初一。 放到前世,一提起这个日子大部分人想到的都会是国庆。 甚至可能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其实农历的这天是每年三大“鬼节”之中的寒衣节。 祭奠先亡之人,谓之送寒衣。 寒冬将至,给已故的亲人送一些御寒的衣物,顺带给孤魂野鬼送温暖。 有钱人家会烧真的衣裳,普通家庭便焚五色纸做代替,若是实在穷困,烧些黄纸也说得过去。 没人知道这三者究竟有何区别,到底哪个方法送去阴间的“衣物”更暖。 反正都是今人对故人的一份怀念和悲悯罢了。 正午时分。 位于潭洲地界的一处驿站里陆续迎来了不少刚在旁边山上祭过祖的百姓。 他们大都自己带着吃食,只是在此处歇歇脚,顺便讨碗水来泡干粮。 好在管理这驿站的驿丞也是个心善之人,直接在门口摆了几个大木桶,其中装着甘甜的井水,任由来往之人取用。 有人取完水会在旁边放一两枚铜钱,有人实在心疼这钱,便高声喊一句“谢官老爷赏水”。 虽无应答,但也算不白喝这水了。 旁边的矮山上依旧有青烟飘荡,驿站里外安宁祥和。 眼见这个晌午就要这么过去,官道尽头却突然扬起一阵烟尘,旋即便有百余骑青甲军兵护着几辆马车疾驰而来。 虽不算大阵仗,不过在场的乡下人却没几个见过,因此立刻便吸引了一众目光。 有驿卒慌忙从驿站中出来,跑过去高声问道:“诸位军爷可是要在此休整官牒能否拿给小人一瞧” 军兵中有人翻身下马,递过一叠通关文书:“我等在此只歇一个时辰左右,你去弄点吃的过来。” 驿卒接过官牒,只看了一眼表情便瞬间变得惶恐。 不过此人也算是机灵,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梁振身上。 “见c见过总兵大人” “嗯。” 梁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旁边有兵卒立刻出声喝道:“行了,还不快去准备吃食” “是是是” 驿卒忙不迭躬身应声,不过表情却有些为难。 “军爷,此处只是一座小驿,一时间怕是备不出这样多的饭菜。” “有多少备多少怎的这么多废话” “啊军爷息怒军爷息怒” “小c小人马上便将饭菜送来” 驿卒本来还想请梁振去驿站中休息的,这下也不敢问了,赶忙跑走去准备饭菜。 不远处的老百姓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依旧在往这面看,时而还会压低声音说几句闲言碎语。 “这些官军好生威猛,也不知是何处的兵” “青甲,应当是南边的那几个州府吧。” “咦骑马的女子好俊秀当真是英姿飒爽” “那丫鬟打扮的也不错,模样比咱东家的几房夫人都要好” “快看快看,马车上又下来一个穿红裙的” “” 说话的两人突然沉默了,眼睛瞪得贼大。 好半晌过后他们才喉结蠕动一下,不约而同的一齐咽了咽口水。 “这c这是仙女儿吧” “呼” 马车旁,魏长天伸了个懒腰,抬眼看向前方凹字形的矮山。 一道贯穿上下的峡谷将矮山分作两半,仿佛是天斧在山峦中奋力劈开了一条缺口。 此时山中树木已少有绿色,大片红黄晕染开来,颇有几分豪迈之感。 啧啧啧,这要是放到前世,随便开发一下就是个5a景区。 魏长天暗自称道了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杨柳诗身上。 她是前日跟自己汇合的,一出现便险些引起梁振这一百多号亲兵的骚动。 其实这还好,关键是梁振都差点骚动了 红颜祸水啊 “我建议你以后能不下车的话,就别下车了。” 魏长天一本正经的劝道:“实在不行就整个面具或者面纱之类的戴着。” “咯咯咯,公子是吃醋了么” 杨柳诗也不管周围人来人往的,回头搂住魏长天的胳膊娇声道:“可奴家天生就这般模样,自己也没有办法呢。” 快拉倒吧 你丫天生是只狐狸 魏长天心里吐槽一句,摇摇头道:“我没那么小心眼,主要是替别人着想。” “公子为何这样说” “你看那个人。” 魏长天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龇牙咧嘴揉额头的军汉:“他刚才就是因为偷偷看你,然后一头撞到树上了。” “还有那个,也是因为看你,撞到马屁股了。” “最惨的是那个,栓马的时候把缰绳栓自己身上了。” “” 杨柳诗张着小嘴挨个看去,很快便被逗得乐不可支。 而她这一笑不要紧,周围立马又有嘈乱之声响起,很明显又有人中招了。 魏长天一阵无奈,刚想把杨柳诗弄回马车上去,梁沁却在此时走了过来。 “长天哥,饭菜送来了,我们去吃吧。” 她先是跟魏长天说完话,然后又瞥了一眼杨柳诗,略显冰冷的补了一句。 “柳诗姑娘要一起来么” “我呀” 杨柳诗不去看梁沁,只是含情脉脉的望着魏长天:“我听公子的。” “” 梁沁看着样貌身段都要比自己强的杨柳诗,一下子想起那晚在魏府她跟魏长天说过的话。 你要是非得娶我,我也会嫁,但我更希望我们做兄妹 结果 梁沁有些气恼。 借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突然有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冷不丁蹦出来一句。 “哼吃饭这种事,柳诗姑娘自己都做不了主么” “我并非做不了主。” 杨柳诗柔声道:“奴家本意是不想抛头露面的,但又怕驳了梁姑娘的面子” “我又没请你只是顺便客气一下而已” 梁沁越想越气,竟然是直接伸手拉住魏长天便往远处走:“长天哥我们走,柳诗姑娘愿意来的话自己跟来就是” “啊好好好” 魏长天无奈的被拽走,心说这修罗场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梁沁不是不喜欢自己么这吃的是哪门子醋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最近干的种种“光辉事迹”被梁沁听说,从而改变想法了 也不是没可能 魏长天这边胡思乱想,而梁沁却是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又扭回头满是敌意的看了一眼杨柳诗。 杨柳诗抬眼看回去,也不生气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拽走,甚至俏脸上还挂着一丝笑。 这笑容就好似是在说 姐妹,你压根就不懂男人 第79章 阿春 当梁沁拉着魏长天的手出现在梁振等人面前时,大家除了有点惊讶外倒是并没觉得有太多不妥。 在场的都是武人,本来就对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不甚在意,再加上都知道两人曾经关系亲密,于是此刻便都当没看到。 “长天,快来” 梁振招呼了一声,众人纷纷在桌边落座。 桌椅等物是驿丞刚刚带人从驿站中搬来的,就摆在一棵大槐树下的阴凉处,其上已经摆了不少碟碗。 虽无好菜,但也算丰盛。 几人没那么多讲究,坐下就动筷开吃,一边赏着远处的山景,一边聊着些闲话。 一个副将开口汇报道: “将军c公子,咱们现在已进了潭洲地界,晚上便能赶到中陵县。” “此县算不得多大,卑职已先派人进城通知了官府。” “对了,据说县城西面有一名为断天的奇山,将军和公子有兴致可以去看看” 梁振他们回京时没走潭洲这条路,因此这几日一路所遇景色还算新鲜,每到一处总会去当地的奇观妙景转一转。 本是一趟“押解犯人”赴边之旅,现在反倒颇有点像秋游 当然,这样一来行进速度肯定就要慢一些,不过看起来大家都不怎么在意此事。 反正没什么要紧之事,边赶路边游山玩水也挺好的。 只是“断天”这山名梁沁眉头一皱,发表了反对意见。 “这山不好,跟长天哥的名字犯冲,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这” 梁振闻言也反应过来,立刻应和道:“沁儿说得对这山一听名字就没什么看头” “中陵就不多待了,在县城歇一晚便接着赶路” “是,将军” 那副将赶忙放下筷子拱手承认错误:“公子莫怪,此事是小人考虑不周” “没事。” 魏长天哭笑不得的摆摆手,心说古人的讲究就是多。 他明明还挺想去这山看看的,但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闷头继续吃饭。 武人吃饭普遍比较快,没多久功夫众人便将肚子填了个八分饱。 “长天哥,你吃饱了么”梁沁在旁边小声问道。 “嗯,饱了。” 魏长天撂下筷子打了个饱嗝,随意看向四周,直到视线某处停下。 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麻布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似乎有点怕人,既不敢靠魏长天众人太近,也不敢靠驿站太近,就孤零零的坐在两处中间的石头上,手中捧着一个杂粮馍馍慢慢的吃。 顺着魏长天的目光,梁沁也注意到了这个惹人怜的小丫头,一下子心头便涌了上一股不忍之意。 她犹豫片刻,立刻便挥手将一军卒招至身边。 “去将那小姑娘带过来,说话轻一点,别吓着她。” “是。” 军卒应了一声走到那小女孩旁边,弯腰说着什么。 看得出那丫头有些害怕,不过最后还是背起一个大竹筐,怯怯的跟着军卒走了回来。 她在在离众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低着头不说话。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梁沁笑着挥挥手:“过来一点。” “” 小女孩抬头看看梁沁,可能是感觉她确实不像坏人,终于踟蹰着走近了一点。 “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梁沁拉起她的小手问道。 “九c九岁,叫阿春”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就是音量太小,似乎来阵风就能给吹散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爹娘呢”梁沁又问。 “在那里” 小丫头怯生生的指了指不远处的矮山。 “” 梁沁跟魏长天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竹筐中的火折子,皆明白这小丫头的爹娘怕是已经没了,她今日应该便是去山上上坟的。 这种自幼丧亲的情况在这个年代其实并不少见。 若是男孩还好,可能还会被其他亲戚收养。 但要是女孩,大概率便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最终饿死冻死的并不在少数。 “唉” 梁沁轻轻叹了口气,回身从桌上盛了一大碗饭菜递到小女孩手里。 “饿了吧吃些东西。” “我 ” 阿春努力咽了咽口水,又将碗摆回到桌上:“夫人,我带了干粮的。” “夫人” 梁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 对于这种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小孩子来说,“老爷”和“夫人”应该便是他们所能知道的最尊敬的称呼了。 梁沁笑了笑没有去纠正,而是柔声细语的劝道:“不用不好意思,这些饭菜你不吃我们也要丢掉的。” “啊” 阿春一愣,大大的眼睛不解的忽闪着,似乎是想不明白如此好的饭菜为何要丢掉。 “那c那我吃”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将碗筷拿起,在梁沁的眼神鼓励下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梁振等人见状没说什么,依旧在自顾自的聊天说话。 很快,阿春便将一大碗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吃过这样饱,小丫头居然压制不住的打起了嗝。 “喝点水吃饱了吗” 梁沁笑着又递过去一碗清水。 “吃,嗝,吃饱了” 阿春喝完水却依旧没止住嗝,小脸羞得通红:“谢谢,嗝,夫人” “不客气的。” 梁沁想要替她拍拍背,不过阿春却在这时突然弯下身子,将竹篓中为数不多的山货抖了出来。 野山菇c野木耳c还有几味药材她一面打嗝,一面将这些东西归拢到一起,又用一根草绳仔仔细细的绑成一捆,轻轻放到梁沁脚边。 “夫c夫人,这些给你。” “拿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梁沁拎起山货想要塞回到竹篓里。 但阿春却后退一步,低头认真道:“夫人给我饭吃是心肠好,不是我理所应当的。” “” 梁沁的眼神有些惊讶。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而阿春则在此时又冲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便背着空空的竹篓往远处走了。 瘦小的身影很快就走出一段距离,梁沁沉默半晌后不由得跟魏长天感叹道:“想不到这孩子竟这样懂事” “是啊。” 魏长天看了眼脚下那捆山货:“这些东西她若卖掉换做粮食,估计还能多吃些时日。” “” 梁沁瞬间愣住了。 魏长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从袖中抖出一块碎银,随手往远处一丢。 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落进了阿春的竹篓中。 第80章 清官与好官 太阳落山时,魏长天一行人赶到了中陵县城。 确实如同那副将所说,这县城并不算大,城门破破旧旧的,城墙上还长着青苔,明显是常年疏于管理。 造成如此情况的原因不外乎两种。 一c此地的百姓太穷。 二c此地的官太富。 从县令那同样破旧的府邸来看,中陵县应该属于前一种情况。 “梁大人,乡下地方,实属寒酸。” 晚宴时,瘦瘦的县令表情紧张,满是歉意道:“饭菜若是不合胃口,还望诸位别嫌弃。” “王大人这是什么话,我等都是整日风餐露宿的粗人,能有口热乎饭就不错了” 梁振没什么架子,大笑两声便率先动筷。 县令轻轻松了口气,脸上有些感激。 众人纷纷开始吃饭,虽无好菜c亦无好酒,但多少要比中午在驿站吃的那顿好一点。 魏长天一边吃,一边看了两眼衣服上还打着补丁的瘦县令,心说看起来这倒是个清官。 只不过这中陵县地处交通要道,并不是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地儿,也不知道为何会在他的治下这样穷。 梁振似乎也有此疑问,因此吃了一阵后便随口问道: “王大人,这一路行来我看中陵地界的土地还算肥沃,又紧挨一条宽河,为何本县会如此穷困” “这” 瘦县令闻言有些愧疚的放下筷子,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梁振也没拿官职去压他,只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王大人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若不愿意说便算了。” “唉” 瘦县令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想说却又不敢说。 而就在此时,魏长天却突然开口问道:“王大人,中陵县的匪患怕是挺严重吧” “这” 瘦县令一愣:“这位公子您何出此言” 他不知道魏长天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梁振的家眷之类。 魏长天当然也不会闲的没事自我介绍我就是那个宰了宰相的魏家公子,只是一边吃菜一边解释道: “沿路我们经过了几处村子,可过村时竟不见一个村民,家家户户皆是门窗紧闭,但又明显不是荒村。” “可见这些村民应当是听到马蹄声后便躲起来了。” “寻常百姓竟如此怕马,除了山匪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再加上今日虽说是寒衣,但一路上祭祖烧纸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且那些坟也多是新坟,所以我才会有如此猜测。” 魏长天几句话说完,桌上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惊讶。 这些事他们也都看到了,但却从未想过这么多。 那瘦县令的表情同样有些讶异。 他犹豫了好一阵,终究是苦涩的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近些年来本县确实匪患严重,百姓苦不堪言逃走了许多,所以才会如此颓凉。” “既然有匪,为何不剿”梁沁疑惑。 “小姐有所不知,并非我不剿” 瘦县令语气很痛苦:“而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连年闹匪,耕地大片荒废,很多农户更是连田赋都交不齐。” “百姓穷,衙门便也穷,哪里有钱养官差” “说出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整个中陵县的捕快加上官兵一共还不到百人,又如何敢去剿匪” “明知有匪却剿不得,眼看着中陵几十万百姓受苦受难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 “这” 看着捶胸顿足c几欲落泪的瘦县令,众人皆是默然。 这中陵县未免也太惨了点吧,这么大的地方结果连一百个官兵都养不起 “自己剿不了,为何不上报州衙,让他们派人来剿”梁沁皱着眉头又问。 “自然报了,但州衙出兵所需的开销却是要由县衙承担的,中陵县实在难以凑出那样多的钱。” 瘦县令咬着牙,握紧拳头颤抖道:“再者光凑够军饷还不行,还要有钱打点州衙里的那些老爷。” “我c我实在是” “” 房间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默默看着破衣喽嗖的瘦县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魏长天又突然开了口:“王大人,中陵县再小,城中各种商铺店家应当也不会少,让他们每家捐点银子,也差不多 够请州衙出兵的花费了吧。” “我哪里没有试过。” 瘦县令摇了摇头:“可除了少数几家外,其他人却连一钱银子也不愿意掏。” “他们都觉得自己躲在城中很安全,压根不在乎城外那些百姓的死活” “不愿意掏” 魏长天看傻子一样看着瘦县令:“那就拿刀逼他们掏啊” “这” 瘦县令一时间愣住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公c公子,此乃不合律法之事” 他这句话说出来,众人立刻都明白中陵县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没钱剿匪,所以匪人猖獗,所以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所以更加没钱,所以匪人更猖獗 好一个恶性循环 照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年整个中陵县就成匪窝了。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想发设法搞到钱,喂饱上面人的肚子,请州衙出兵剿匪。 只要匪患一灭,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可问题就在于这位王大人实在是太“清”太“正”了。 他不愿意花钱去巴结州衙的老爷,也不愿意通过“违法”的方式来逼迫商户捐钱。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匪患迟迟得不到解决,且越来越严重。 魏长天咂咂嘴,突然想到康熙说过的一句话 清官不一定是好官。 现在看来,还真颇有点道理。 这顿饭吃到后面实属有些沉闷。 梁振等人听完中陵县的情况后深表同情,然后继续吃饭喝酒,并没有要去帮着剿个匪之类的意思。 毕竟这是潭洲地界,他一个蜀州总兵带人在人家地盘上剿匪虽然瘦县令肯定会感恩戴德,但潭洲府衙的那些大人们会如何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梁沁之外,大家都当没太把中陵县的匪患当回事,吃饱喝足后就从瘦县令家告辞,回到客栈各自休息,准备明日早起继续赶路。 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 他们不愿意去招惹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了。 第81章 终究还是管了闲事 魏长天差不多是在丑时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身子,披好外套后喊了一声。 “王二”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闪身进屋的黑影低声应道:“公子,我是张三。” “哦,习惯了。” 魏长天揉了揉额头,不甚在意的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是王县令来了。” “他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 “城外有山匪屠村。” 张三跟王二不同,没那么多废话,基本是魏长天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王县令来求梁大人出兵剿匪。” “这么巧” 魏长天一愣,人也清醒了几分:“梁振答应他了” “暂时还没有。” 张三摇摇头:“梁大人对此倒无所谓,主要是梁沁小姐想要帮忙。” “不过曹大人却是反对的紧,两人此时正在外面吵。” 张三所说的曹大人叫曹枢,是这次“押送”魏长天去蜀州的监官。 他肯定是怕节外生枝,所以才不愿意梁振施援的。 “我去看看。” 魏长天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穿好衣服翻身下床。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享受到“赶个路都能出现意外”的主角待遇。 就是不知道隐藏在这背后的究竟是收获还是危机。 走到客栈大堂,果然一众人都在。 那瘦县令正满脸急切的站在梁振身边,额头上通红一片,甚至还有血丝渗出。 很明显他刚才应该是为了求梁振出兵跪下磕头了。 县令的能力如何暂且不论,但为了百姓能做到如此程度,这份爱民之心倒是没什么说的。 “梁小姐,王大人,我并非是那冷血之人,见中陵县百姓枉死在匪刀之下同样也难受的很。” 另一边,梁沁似乎刚刚说完话,此时正轮到曹枢发表意见。 他看了看愤愤不平望向自己的梁沁,沉声解释道:“但我等此行有重任在身,如果因为多管闲事出现了什么意外” “救人性命怎可称作多管闲事” 梁沁反应很快,立马就抓住了曹枢话中的措辞问题不放。 “曹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 曹枢一阵哑然,而梁振则在此时正好看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魏长天,连忙打岔道: “贤侄,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恰好也没睡着。” 魏长天摇摇头:“听说是有匪人屠村” “是。” 梁振有些无奈道:“王大人想请我们出兵赶走匪人。” “这种事” 魏长天笑了笑:“梁叔您拿主意就是,有何好吵的” “唉,我这不是贤侄你觉得该当如何” 梁振看了看梁沁,而魏长天也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看来梁振是倾向于顺便帮一把的。 他没兴趣主动带人去剿匪,但既然现在正好赶上了,他还是不忍心不管不顾。 从这件事上来看,这父女俩人的性子倒是差不多。 魏长天也没立刻表态,而是先看着瘦县令问道:“王大人,这拨匪人有多少实力如何” “据回来禀报的官差说有差不多百余人,实力最多不过六品” 瘦县令看出梁振好似很重视这个年轻公子的意见,虽然不知原因,但还是“噗通”一声又一次跪倒在地,颤巍巍的俯身叩头。 “恳求公子劝梁大人救救那些百姓” “老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 周围有人立刻去搀扶,而魏长天却依旧站在原地,再次看了一眼梁振。 见后者冲自己微微点头,确实有施援之意,他这才沉声道:“王大人,忙可以帮,但有些话我却要替梁叔事先说清楚。” “正如曹大人所言,我等此行有重任在身,决不能因小失大。” “因此如果那群匪人太过彪悍,我们到时候有心无力的话还望王大人不要怪罪。” “不会一定不会” 瘦县令一听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赶忙冲着几人又连连叩头。 魏长天也不去管他,而是悄悄走到曹 枢身边压低声音道:“曹大人不必担心我会借机逃走之类的,大不了我等下一起跟去就是了。” “” 曹枢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他看了看自出现后就一直十分平静沉稳的魏长天,突然摇头感叹道: “魏公子,朝廷说你是一时冲动才杀了柳相。之前我是信的,可现在我却是打死也不会信了” 不得不说,梁振这百余号亲兵确实训练有素,从被叫起来到穿挂整齐上马出城总共用了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只不过此时距离官差回来报信却已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按照一般情况,这个时间足够一群山匪将一个村子屠的一干二净。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魏长天等人在官差的指引下策马赶到事发村庄时,整个村子已经没有了哀嚎惨叫,只剩下刺破黑暗的冲天火光。 很明显,他们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其中村民已经基本死光了。 不过幸运的是,那群匪人却是还没来及走,正正好跟众人面对面撞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山匪情报太过闭塞,又或者因为长期横行霸道产生了一种“老子天下无敌”的错觉总之当他们见到梁振的青甲兵后不仅不逃,反而是大吼大叫着举刀率先冲了过来。 “匪人受死” 梁沁早已怒不可遏,第一个拍马杀进匪群,瞬间便将三四个人砍翻在地。 而这几个匪人也是勇猛,竟然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势,爬起来便挥刀企图反击。 怎奈还没等他们的刀砍在梁沁身上,自己就先被数根长矛给刺了个透心凉,紧接着又被密集的马蹄踏入尘土之中,再也没了生机。 “杀” “呃吼” “保护小姐” “砰砰叮叮当当” 很快两拨人便杀在了一起,魏长天并未上前,而是跟梁振和曹枢立马于后方,默默观察着场中局势。 梁振武功太高,懒得亲自出手;曹枢未曾修行,没法出手。 至于魏长天他是求稳,不愿意出手。 这又不是杀妖怪,半点好处没有不说,还有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他才没兴趣。 再说就目前的场面来看也压根不需要他。 虽说这群匪人确实悍不畏死,但境界c装备c战法各个方面都更胜数筹的青甲军却理所应当的占据了绝对优势,不仅没死人,甚至连受伤的都没几个。 照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一会儿便可以将匪人全部斩杀于此。 兵刃碰撞之声越来越小,痛苦的嘶喊也越发稀薄。 看着已经为数不多,且还在接二连三不停倒下的匪人,梁振和曹枢都是一脸轻松。 唯独魏长天微微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82章 我对你太失望了! 这场并不在计划中的剿匪之战结束的出乎意料的快。 从跟匪众狭路相逢到结束战斗,总共用了还不到一刻钟时间。 整个村子重新回归安静,只有余火燃烧房屋所发出的“噼里啪啦”之声回荡在夜色中,提醒着众人这里刚刚发生过两场屠杀。 “补刀,救火,找找还有没有活口” 梁振自始至终连马都没下,高声发出指令。 青甲军立刻分成数拨,按照命令四下行事。 有人去挨个探查匪人咽没咽气,有人去提水救火,有人去找幸存者 也有人将村民的尸体陆续从房屋中拖了出来,一一排放在村口的空地处。 他们大都被一刀毙命,且刀口都在心脏的位置。 看着这些尸体,魏长天越发感觉不对劲,而梁沁却在此时回来了。 “爹长天哥” 她先是冲二人喊了一声,然后便扭头盯着曹枢,语气中有几分气愤,几分悲痛。 “曹大人你现在满意了吧” “若不是你一开始推三阻四的,这些百姓便不会死” “我” 曹枢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而梁振则赶忙怒喝一声解围道:“沁儿休要胡言乱语” “曹大人有自己的考虑,你要怪便怪这些匪人” “哼” 梁沁张张嘴,不过最终还是闷哼一声不再说话,自顾自走到一边开始擦拭身上的血迹。 梁振拱手跟曹枢说了些“曹大人别跟小女一般见识”之类的话,然后不远处便有几个兵卒跑回来汇报情况: “将军一共是一百二十八名匪人,无一人逃脱,已全部被毙杀。” “兄弟们只有十几人受了点轻伤,不过死了几十匹马。” “嗯。” 梁振点点头,问道:“死了多少百姓” “已找到二百多具尸体,还有些估计埋在了房屋的废墟中。” “可有活口” “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妇人。” “将她们带过来。” “是” 兵卒向后一招手,立刻有人便领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了过来。 妇人约么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麻布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杂乱不堪。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其实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属实不错,要是打扮一番应该挺有风韵的。 简单来说就仨字美熟妇。 而至于另一个小姑娘,众人今天中午才刚见过 “阿春” 梁沁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弯腰问道:“你家住在这里么” “” 阿春瞪大眼睛不说话,似乎是被吓的够呛。 梁沁有些心疼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污渍,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兵卒。 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开口解释道: “小姐,我们是在一口井中找到她的。” “当时我等正在一处已经烧毁的屋中巡查,正好听到井中传来了落水的动静,过去查看之后便将她救了上来。” “估计她起初应该是攀着井绳藏在井里,最后体力不支才掉入水中” 兵卒几句话解释完来龙去脉,而阿春也在此时终于回过神来,膝盖一弯便噗通跪到地上,俯身不停磕头。 “谢c谢谢夫人,谢谢老爷” 阿春抑制着哭声,小小的身影趴伏着,声音中充满感激。 梁沁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心都快化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结果命竟然这样苦。 不仅爹娘没了,这下更是连家都没了。 “阿春不哭,阿春不哭。” 梁沁一边拍着阿春的小脑袋,一边柔声道:“你以后便跟着我们,好不好” “夫c夫人愿意收留我” “当然。”梁沁笑着点点头。 “” 小丫头愣了片刻,突然眼泪就再次涌了出来,声音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夫c夫人您放心,我吃的很少的,也会做很多活” 阿春忙不迭开始介绍自己的“优点”,而众人听的则是心里有些酸楚。 一个没有亲人,又刚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的小丫头,为了活命,像介绍货物一样推销着自己 这些兵 卒中很多都有妻有儿,此时难免会想到万一自己哪天死了,家中的妻儿不知又该如何活下去 有人黯然神伤,不过梁振此时却颇为苦恼。 因为梁沁已经像这样收了不少丫鬟了 倒不是说梁家养不起这么多人,只是这毕竟不是个长久之计。 天底下那么多可怜之人,总不能见到就收吧 可这种事他又拗不过梁沁,最后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那个妇人,随口问道: “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大人” 妇人打刚才就一直在抹眼泪,如今听到终于问到自己,便立刻大声哭喊道:“我方才一直躲藏在家中柴堆里,听得外面打斗声停了才敢出来,正好碰见了几位军爷” 旁边几个兵卒点了点头,证明确实是这样。 “你家中其他人呢”梁振又问。 “死了男人c儿子都被那群剐千刀的匪人给杀死了” 妇人悲痛欲绝的哀嚎道:“只留下我一个女人,该c该怎么在这个世道上活下去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匪人将我也杀掉算了” “呜呜呜” 如果说阿春给人的感觉是心酸和心疼的话,那此刻这个妇人便是凄惨了。 如果村子中其他人没事还好,她一个寡妇或许还有些活路。 但现在整村人都没了,她又已是这般年纪,恐怕除了流落进窑子之外再无它选。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而就在此时,魏长天却突然说了一句十分不合时宜,甚至是无比刺耳的话。 “既然活不下去,那你不如干脆现在就去死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比惊愕的看着魏长天,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不管这妇人的身份怎么低贱,这都是一个刚刚丧夫丧子的可怜人啊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魏长天却紧接着做了一个令他们更为惊骇的举动。 只见他说完话后几乎没有犹豫,竟然直接从马背上飞身跃出,以极快的速度直奔那瞪大双眼的妇人而去 “唰” 龙吟出鞘,归尘一刀 只是一瞬间,妇人的头颅便翻飞到空中,而魏长天竟然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就如同疯了一样回头又在妇人身上的几处要害位置连捅了五六刀 “噗通” 人头落地,尸身翻到,鲜血四溅。 “长天你这是做什么” 梁振此时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想问问魏长天为何要暴起杀人。 然而还没等魏长天回答,梁沁却突然冲过来挡在那妇人千疮百孔的尸体面前,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失望。 “有什么好说的” “长天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本以为你变了” “但想不到你竟然还似从前那般,不,比从前更加可怕” 梁沁此时是真的对魏长天失望透顶。 毕竟前主虽然暴戾无比,但杀人时好歹都有个原因。 可现在 梁沁突然又想到剿匪时魏长天那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心中越来越难受,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她死死盯着魏长天,甚至连周围其他人表情的变化都没注意到。 “长天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 “以后我与你再无” 梁沁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魏长天就在此时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去,然后便瞬间瞪大眼睛愣住了。 月光之下,血泊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妇人。 只是一只巨大的鬼脸蜘蛛罢了。 第83章 六品境 美熟妇突然变成了大蜘蛛,这颇有点像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那段。 离妖尸最近的梁沁立刻脸色煞白的倒退几步,魏长天也不管她,自顾自走上前去蹲身检查着蜘蛛妖的情况。 八条长腿瘫软在地,身子跟一头成年的猪差不多大,背部布满了红黄相间c骷髅头模样的花纹。 妖尸之上有数处贯穿前后的刀口,明显是彻底死翘翘了。 龙吟翻转,从滚落在一旁的蜘蛛头里剜出妖丹。 深蓝色,六十年左右道行。 看着妖丹,魏长天眉头微皱,心底涌上不少疑问。 化形妖物死后会变回妖身这没问题。 可一只六十年的蜘蛛妖为何能够化形 这种道行能够化形成人的基本都是狐狸c黄皮子c猿猴之类的高灵智妖物,像蜘蛛妖这种玩意儿应该一辈子也化不了形啊。 并且六十年道行差不多等同于人类六品巅峰的实力了,自己虽说是偷袭,但得手的未免也太轻松了一点 魏长天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便决定回去问问杨柳诗。 而梁振见他站起身,这才赶忙开口问道:“长天,你是如何看出这妇人是妖的” “梁叔,其实打从我们一来我就有点奇怪了。” 魏长天将龙吟归鞘,一边擦拭着妖丹上的血迹一边回答:“寻常匪人大都是些乌合之众,哪里会有明知不敌却依旧死战到底的勇气。” “可这群匪人却一个个悍不畏死,甚至直到最后都没人逃跑或是投降,这其中明显有问题。” “再者说匪人行事大都以抢掠为主,除非是被逼急了,否则很少会做出屠村这种事。” “然而这群人却不同,不仅屠村,甚至连杀人的手法都一模一样,全部是一刀穿心。” “结合这两点,我推测背后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他们,大概率便是一只精通蛊惑之术的妖物。” “确实如此” 梁振一边回忆,一边不住点头。 而魏长天也在此时接着说道:“至于是如何看出这妇人是妖的其实我刚才也拿不太准,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 梁振赶忙问道:“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第一,这妇人说自己是躲在柴堆中才逃过一劫。” 魏长天解释道:“但柴堆这种地方并不算多么隐蔽,别的村民肯定也都躲藏在类似的位置。” “为什么别人都被找出来杀掉了,可偏偏她就能躲过去” “第二,这妇人接着又说自己的男人和儿子都被匪人给杀了,家中只剩她一个。” “寻常之人此时肯定悲痛万分,但她倒好,丝毫不见丧亲之痛,只是在担忧自己将来能否活下去这明显也不是一个正常的反应。” “所以我便觉得她非常可疑,又恐迟则生变,干脆先杀了再说。” “” 魏长天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说完,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眼神中除了惊讶外还有几分钦佩。 如此观察分析能力,他们这些武人确实都自愧不如。 只不过魏长天仅凭这几点就断定妇人是妖,似乎还有些不够 “魏公子。” 曹枢突然问道:“猜测终究是猜测,万一猜错了” “猜错便猜错。” 魏长天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回答道:“只是一个农妇而已,即便错杀也无伤大雅。” “但若她真是妖却不杀,那危险的可就是我们了。” “这” 曹枢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又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此妖既然精通蛊惑之术,如果不死必成大患。” “公子心思缜密,曹某佩服。” “曹大人过奖了。” 见众人该问的都问完了,魏长天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呆站一旁的梁沁。 后者此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有惊愕,有羞愧,有后悔,有尴尬。 “长天哥” 梁沁张张嘴刚想说话,却被魏长天笑着打断道:“你方才不是说以后不会再这样唤我了吗” “我” 梁沁瞬间脸红到了耳根,魏长天大约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却没工夫听,因为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好了,我没有怪你,有什么等我们回去再说。” 摆了摆手,魏长天不再去管窘迫到无以复加的梁沁 ,转身跟梁振正色道: “梁叔,此妖虽然已死,但这种已化形妖物的妖尸却必须谨慎处理,否则危害极大。” “哦” 梁振虽然杀过不少妖,不过化形成人的妖怪却也是第一次见,因此丝毫没有怀疑魏长天的话。 “贤侄,需要如何处理这妖尸” “这个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魏长天面不改色的忽悠道:“但是我之前在柳叶处当差,却是懂得一二。” “只需梁叔你们回避一下,其它的我自会处理妥当。” “回避” 梁振一愣:“长天,难不成是有什么危险我还是留下来帮你打打下手罢。” “这” 魏长天故意面露难色:“倒是没有危险,只是这处理妖尸的手法乃柳叶处机密” “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去那边等着。” 梁振很上道,答应一声便立刻带着众人离开,只将蜘蛛妖的尸体留了下来。 目送一群人慢慢走远,魏长天等了一会儿,又十分谨慎的将妖尸转移到某个被烧毁一半的房屋之中。 借着残垣断壁的遮挡,他这才开始运转“摄妖”。 吸气,呼气,吸气 几息过后,熟悉的乳白色雾气自蜘蛛妖尸之上升腾而起。 这次的雾气要比魏长天之前见过的都浓,吸收速度也更快。 虽然这蜘蛛妖跟小说剧情无关,并没有系统点数奖励,但六十年道行所能转化成的大量内力却也让他这趟算是没白来。 浓郁的雾气自毛孔渗入经脉,自周身流转一圈后再一点点汇集于丹田的气海之中。 魏长天此前就已达到了七品巅峰,此刻又突然吸收了如此多的精纯内力 宛如在满杯之中滴入了最后一滴水,磅礴的内力如同开闸泄洪一样突然自气海喷薄而出,很快便充斥满整个丹田。 魏长天的身体猛然一颤,旋即咬紧牙关抵抗着腹部传来的阵痛。 八条主脉c五十六条次脉依次全部打开,他整个人就像是身处在桑拿房中一样,汗水很快便将衣物全部浸透。 屋外黑夜如墨,屋中白雾翻腾。 也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白雾突然炸散开来,露出了其中已经睁开眼睛的魏长天。 他脸上多少有些激动之色,停顿片刻后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虚空一挥。 “嗤啦” 黑黝黝的土墙之上瞬间出现一道足有寸深的裂缝,沙土“哗啦啦”落下不少。 内力外放,六品境 成了 第84章 人之所盼总不同 半个时辰后。 中陵县的夜空重新归于安静,星星在天上打着哈欠,月亮沉沉欲眠。 瘦县令感恩戴德的走了,估计是要去处理遇难村民的后事。 百余号青甲兵已经归营,梁振和曹枢也回了自己房间。 客栈的小院中,只有魏长天和梁沁在房檐下并肩而坐。 “长天哥,对不起” 梁沁没换衣服,身上虽无血迹,但尚且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晚风微拂过她的发梢,留下丝丝凉意。 明明刚才还在匪群中三进三出的一个人,此刻却又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在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属实有点不可思议。 “没事,我理解。” 魏长天扭头看了看梁沁窘迫的样子,笑道:“再者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好像比之前更过分了。” “之前我也就是欺负欺负平头百姓,现在却连宰相都敢杀了,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回荡在院中,梁沁瞪大着眼睛欲言又止。 魏长天本来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的,这下反倒搞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叉。 “咳,不好笑哈。”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他心里一阵尴尬。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梁沁颇为认真的说道:“长天哥,你真的跟三年前变了好多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不认识你了。” 这已经是梁沁第二次说这话了,魏长天心说你的“长天哥”早就不是之前那个“长天哥”了,嘴上故意打趣道:“不会吧,像我这样玉树临风的男子,应该见一面便此生难忘才对。” “长天哥” 梁沁惊讶的张着小嘴:“你以前从就不会讲这种自夸的话。” “以前是以前,再说了” 魏长天摆摆手,正色问道:“难道我不帅么” “” 梁沁愣愣的看着魏长天,然后忽然脸一红低下头去,跟蚊子哼哼一样小声承认。 “帅的” “这不就得了。” 魏长天身体后倾,双肘撑住身后的台阶,抬眼看向头顶那如银线般的上弦月。 “连月亮每天都会变,人又为什么不会变。” “但不管怎么样,千百年过去,月亮终究还是那个月亮。” “” 不知道是不是被魏长天这句“看似说了,实则又是废话”的解释给糊弄住了,梁沁居然真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甚至脸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她犹豫一下,突然轻轻往魏长天这边挪动了一丢丢,默默抱住自己并拢的膝盖。 两人就这么不远不近的挨在一起,被风吹起的衣襟时而会轻轻贴合交错。 梁沁闭眼享受着这份深夜的静谧与祥和,有些向往的呢喃道: “长天哥,有时我会想如果这世上没有妖也没有匪,人人都能过上太平日子,那该多好” “” 好家伙,别看这女人胸不大,胸怀倒是挺大。 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为何那么多人哪怕是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也要去做山匪。 魏长天没有立刻说话,更没有嘲笑梁沁这句颇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感慨。 最起码这份愿景总归是好的。 夜色凉如水,新月一张弓。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叹了一句 “何日天下饱,何日天下白。” 跟梁沁分开后,魏长天便直接去了杨柳诗的房间。 上半夜外面那么折腾,后者果然没睡着,此时正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靠在窗边看月亮。 “公子” 见魏长天进来,杨柳诗轻轻将木窗合上,扭头笑问道:“跟梁姑娘聊了些什么” “家国大事。” 魏长天白了她一眼,一屁股在桌子边坐下,招手道:“你过来。” “公子” 斗篷缓缓滑落,杨柳诗跪爬两步来到床边,轻声提醒:“这边有床” “” 好家伙,老子看起来就这么不正经 魏长天脸一黑,厉声喝道:“把衣服穿上我有正事问你” “唔” 杨柳诗愣了一下,看魏长天并不似在开玩笑,这才重新将斗篷披好。 “公子想问什么” “ 方才我们去剿匪,结果碰到了一只蜘蛛妖” 魏长天摸出那颗深蓝色的妖丹随手丢给杨柳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后问道: “为何这蜘蛛妖才六十年道行便能化形你可知其中原因” “嗯” 杨柳诗看着妖丹,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寻常情况确实是无法化形的,此妖极有可能是得到了些许机缘。” “其实十万大山中便有不少能够帮助我们妖族提前化形的灵药,此事并不算少见。” 就是运气好呗。 点点头,魏长天接着又问:“你们妖族化形之后实力会如何变化为何这蜘蛛妖明明道行不低,却被我一刀便杀了” “咯咯咯,那是公子出手太快,她尚未反应过来。” 杨柳诗捂嘴笑道:“不过妖物一旦化形实力也确实会大打折扣,最主要的便是没了那坚韧的皮毛。” “就比如说这蜘蛛妖,如果刚才还是妖身,公子怕是难以一刀破防的。” “原来如此” 听完杨柳诗的解释,魏长天有些了然,但又有些疑惑。 “不对啊,你之前不是说妖族化形前后的修行方式并无差别吗” “既然化了形也无助于修炼,甚至反而还会让实力跌落。” “那你们又为何要化形成人” “这” 杨柳诗这次没能立刻答上来,而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还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诚如魏长天所说,既然化形之后只有坏处并无好处,为何大家还要以此为奋斗目标 难道说是为了能更好的隐藏自己,不被人类发现 可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明明更安全啊 杨柳诗想了好一阵都没想出个所以然,但就在她摇摇头再次看向魏长天时,心中却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或许是想明白这人世间爱恨情仇的滋味吧。” “是么” 魏长天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那你都化形这么久了,现在明白了没” “别的不敢说,但这情字” 杨柳诗一边说着话,一边梅开二度再次褪掉斗篷:“奴家确已知道是何滋味了” “嘶” 看着面前似与月光融为一体的白花花一片,魏长天心底暗骂仨字狐狸精 今天老子不光让你明白什么叫“情”,更要让你了解一下什么叫“情趣” “啪” 弹指一挥,屋中的几盏烛灯应声熄灭。 杨柳诗目光稍稍一滞。 “公子,你到六品境啊” “唔咳咳” 第85章 剿匪这种事我擅长 翌日。 因为昨夜折腾了一晚,梁振决定多在中陵县修整一天。 魏长天对此倒无所谓,早上起床后便跑到县城中转了一圈,直到午饭时才准备回客栈。 坐在马车上,他看着张三脸上的一条刀疤,百无聊赖的问道: “张三,你之前犯了何事” 共济会的成员全部来自大理寺的待审犯人,因此张三之前身上肯定也背着罪名。 “公子,您是问我犯过的所有事还是只有那些写在卷宗上的”张三面不改色的反问道。 “哟听这意思你犯的事还不少啊。” 魏长天顿时来了兴致:“所有的,都讲与我听听” “是。” 张三点点头,回忆片刻后便开始逐条“坦白”道:“公子,我第一次犯事是在十岁,因村中有恶霸抢走我家两只鸭,我便悄悄宰了他家三头牛” “第二次是在我十一岁那年” 半个时辰后。 “我第三十六次犯案是在二十五岁,当时我已达七品境,加入了一个小帮派” “你先打住” 魏长天头大不已的打断了张三的絮叨:“这些事有多少记在了你的卷宗之上” “一件也没有。” “啥” 魏长天一愣:“那你究竟是因何罪被抓的” 张三如实回答:“一共有十二条罪告,第一条是” “停停停不用再说了” 魏长天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法外狂徒”,感慨道:“难怪你叫张三。” 张三面露疑惑:“公子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张三是你的本名还是化名” “化名。” “那你本名叫什么” “张全蛋。” “我还是接着叫你张三吧。” 魏长天一阵无语,半晌才回过神来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你是如何将过去发生之事记得如此清楚的” “回公子,小人别的不行,但记性特别好。” 张三认真道:“所见所闻基本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魏长天有些惊讶:“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公子。” “那这倒算是个本事” 魏长天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张三,我虽不知王二为何要让你跟在我身边,但我既然信他,那便也信你。” “此番我们去蜀州,我或许会让你去做不少事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知道。” 张三立刻答道:“只做不问。” “那如果我交代了一件你做不到的事呢”魏长天又问。 “小人自当竭尽所能。” “错。” 魏长天摇摇头纠正道:“无论何事,如果你自觉做不到,便应当及时告诉我,决不能自己逞能” “亦不要自作主张。” “凡事切忌托大,尤其是在蜀州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小心谨慎才能成大事,记住了么” 张三认真点头:“记住了,公子。” 魏长天看了他一眼,突然又问:“方才我说的四句话头一个字各是什么” “无,亦,凡,小。” 张三没有任何犹豫,立马一字不差的脱口而出。 “不错”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 “确实有几分本事” 当马车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晌午了。 鸢儿一直等在门口,说是那瘦县令又来了,在客栈摆了一桌,众人正等着他回来开席呢。 魏长天一听便赶忙进到大堂,果然菜已上桌,梁振等人正在边喝茶聊天边等他回来。 “贤侄你回来的正好,快些上桌吃饭了” 梁振放下茶杯招呼了一声,魏长天则是赶紧冲众人拱手抱歉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 “此前不知王大人设宴,便去城里转了一圈,回来的有些晚了。” “哈哈哈,不晚不晚。” 梁振大笑两声在首位坐下,随口问道:“贤侄感觉这中陵县城如何” “这个街道宽敞,一尘不染。” 魏长天实在没得夸,便只能随便找了俩词。 不过这话到了瘦县令耳中却有点讥讽之意 。 百姓都跑光了,城里可不是宽敞吗 他老脸一红,低头拱手道:“是本官无能,让公子见笑了。” “王大人” 魏长天也懒得解释,干脆顺着他安慰道:“您不必太过自责,只要匪患能平,以后中陵定会再现繁华之景。” “借公子吉言” 瘦县令强行挤出一丝笑,可任谁都能看出这笑中的苦涩之意。 虽然昨天他们杀了一拨匪人,但这只是中陵县匪患的冰山一角。 其他匪人背后或许没有妖物控制,行事不会那么极端,不过进村抢掠这种事肯定是家常便饭。 所以匪患的问题其实压根就没解决。 “爹” 不知是不是见瘦县令和中陵百姓太过可怜,梁沁突然开口建议道:“要不然你给潭洲的刺史写封信,说一说中陵之事” 潭洲不是边疆,因此不设总兵一职,军政大权都集中在刺史一人手里。 从级别上来说潭洲刺史跟蜀州总兵同为从三品,如果真写上这样一封信,对方肯定会卖个面子出兵剿匪。 但梁振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中陵欠下这等人情。 “咳,我与冯大人并不相识,贸然写信怕是不妥” “爹你不认识又怎知潭洲刺史姓冯的” “我” 梁振心头抓狂,恨不能把梁沁的嘴给堵上。 可偏偏此时他又发作不得,便只能稍微把话说白一点:“沁儿,这毕竟是潭洲之事,我们只是路过,不宜胡乱插手。” “怎是胡乱插手呢” 梁沁认真劝道:“你一封信便可救中陵无数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事为何不做” “这” 梁振被如此义正言辞的理由怼到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让自己的傻闺女明白其中关节。 幸好魏长天在此时开口解围了。 “沁儿,其实不用梁叔写信也有办法能让州衙出兵剿匪。” “啊” 梁沁赶忙问道:“长天哥,还有什么办法” 魏长天笑道:“就是我昨日说的,只需中陵的富商大户愿意捐钱便行了。” “可是” 梁沁看了一眼瘦县令,犹豫道:“王大人不是说他们不愿意捐钱么” “那是之前。” 魏长天把玩着酒杯,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轻轻说道:“我有法子让他们明日一早便乖乖到县衙将银子双手奉上。” “公子” 瘦县令满脸急切的抢在梁沁之前问道:“敢问是何法子” “此事很简单,只需王大人和梁叔配合一二” 魏长天笑了笑,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外加死几个刁民而已。” 第86章 离中陵,谢公子 当夜子时,中陵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近百号装备精良的“匪人”杀至城下,与官兵“一番大战”后第一次破城而入,旋即就是好一番打砸抢烧。 城内几乎所有的富商大户都遭到了的袭击,虽然他们也有所抵抗,怎奈寻常家丁护院根本不是这群匪人的对手,最后各家各户都损失惨重,有的甚至连家主都被杀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持续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时辰匪人们便大呼小叫着离开了县城,嘴中扬言等以后钱花光了还会再回来。 哭喊c咒骂声响成一片,整个中陵城一夜未眠。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这些遭受损失的富商大户才勉强收拾好家中残局,集体跑到县衙门口来讨一个说法。 “吾儿你死的好惨啊为父定要亲自手刃那匪人为你报仇” “王县令呢我们要见他” “官兵都是干嘛吃的连区区几十个山匪都对付不了” “老爷你放心奴家绝不会让你死的这样憋屈” “呜呜,我的家产” “咚咚咚咚咚咚” 县衙门口的登闻鼓几乎要被锤破,门外空地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若是有心人在此便不难看出前来告官讨说法的全是城中的大户人家,寻常百姓竟无一人。 当然这也很合理,毕竟匪人进城抢掠一趟“不容易”,肯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没什么油水的小门小户之上。 “吱呀” 在众人惊天动地的哀嚎声中,县衙大门终于被两个鼻青脸肿的衙役推开,不过门后站着的却不是县令,而是一个白发老头。 “师爷王县令呢” 立刻有人高声质问道:“出了匪人进城这样大的事你不要告诉我们他不知道” “让王大人出来我们要当面向他讨个说法” “他莫不是想当缩头乌龟吧此事若解决不好,我等便告上州衙” “诸位诸位先听说我” 面对一众质疑,白发老头满脸“悲痛”的沉声喊道:“王大人他昨夜亲自带兵与匪人激战,却不幸被匪人一掌击伤,此时确实连床都下不得” “你们有何事与我说便可” “何事这还用问吗” 有人厉声喝道:“当然是要衙门赔偿我们昨夜的损失还要出兵将作案的匪人尽数捉拿归案” “对” “没错” 此人的说法立刻就得到了一片呼应,而那白发师爷也不着急说话,一直等到众人都喊累了这才苦笑道: “诸位,你们都是中陵县人,应当最清楚本县的情况。” “匪患连年不息,衙门若是真能剿,又哪里会等到今日” “其实匪人之前从未进过城并非是忌惮官府,只是我们运气好而已” “可如今县城周围的村子都已被他们搜刮殆尽,怕是这县城日后也要时常遭受匪人的侵扰了” 师爷这番话既是在诉苦,同时也传达出一个很明确的信息 这匪患官府是管不了了,爱咋咋地吧。 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众人当然不能答应,一时间愤怒的斥责声较之刚刚还要更甚。 “什么这便是衙门给我们的说法” “王大人身为中陵的父母官就这样置百姓于水火之中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哼乡亲们既然王大人不管,大不了咱们便去州衙告状” “” 听着一句句威胁之言,白发师爷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叹了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民告官这种事别地不是没有,但最起码都是偷偷摸摸干的,哪有像眼下这种敢光明正大威胁的情况。 不过这也冤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家大人实在太过软弱,太过事事为“民”着想了 心中牢记魏长天所交待的说辞,师爷又等了一会儿,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冲众人一拱手,嘴里无奈道: “诸位,时至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 “其实也不用你们去告,县令大人他自觉对不起中陵的父老乡亲,已经准备辞官还乡了。” “王大人一走,待下任县令来之前少说也要个一年半载的光景,且即便新官来了,他又一定能平的了这匪吗” “诸位,听我一句劝。” “这中陵县今后怕是再无宁日了,你们还是早些收拾东西走罢” “” 这一次 ,没有吵闹,没有愤怒,没有不满。 师爷这几句话说完,所有堵在门口的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哪里想得到平日里那个高高瘦瘦c从不会发脾气的县令老爷居然就这样要辞官走人了 不用他们告上州衙,人家自己先不干了 可县令能走,他们却走不得啊 这些人的家业全在中陵,谁会愿意放着现成的好日子不过,跑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重新开始 但若不走难不成还要在这里等着匪人一次次的来抢,来杀 “县令老爷不能走啊我c我愿意捐银剿匪”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短暂的沉默过后应和声便瞬间响成一片。 “对对对王大人可不能辞官啊我刘家也愿意捐银子” “县令之前不是说只要有钱便能请州衙出兵剿匪吗这钱我们来凑切不能将这中陵县让给匪人啊” “是极王县令这种好官举世难寻我贾家同样愿意拿银子” “万昌米行也愿意” “为了我死去的儿我也捐” “都捐我们大家都捐” “” 县衙门前一时间画风突变,刚刚还义愤填膺要讨说法的一群人瞬间变成了充满社会责任感的好市民,纷纷争抢着表示要捐钱剿匪。 师爷看着这一切,心中惊叹那位魏公子的神机妙算,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 “诸位,你们这是罢了那我便将此事告知县令大人定夺” “师爷你一定要劝县令老爷别辞官啊” “是啊钱都好商量这官可万万辞不得” “之前不愿捐钱剿匪是我等糊涂还请师爷告诉县令,我们已经知错了” “好好好,我定会如实转告” 白发师爷一边应付着众人,一边跟旁边的衙役挥了挥手。 后者见状立刻悄悄退走,很快便有一骑自县衙后门而出,直奔城南而去。 一刻钟后。 城南的官道上百余骑青甲兵森然挺立,而那位瘦县令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梁振和魏长天身前,最后愣是好几个人才将他搀扶起来。 “梁大人公子” “老c老朽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此大恩大德,中陵百姓定会铭记于心” “哈哈哈,王大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梁振大笑两声,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错:“既然那帮富商大户已愿意捐钱,那我们也该启程赶路了。王大人不必再送,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梁大人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瘦县令看向魏长天,十分郑重的问道:“恕老朽冒昧,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 魏长天微微一愣,旋即大方自报家门:“京城魏家,魏长天。” “魏公子,多谢什么” 瘦县令浑身突然猛地一颤,瞬间呆愣在原地。 “你c你就是那个” “是。” 魏长天对瘦县令会有如此反应并不奇怪,笑着跟梁振对视一眼便准备上车走人。 不过他走出几步后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大声问道: “王大人,我知你是个清官,但却不知你为官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一己清誉” “自然是为了” 回过神来的瘦县令下意识想要回答,但后半句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宣告着魏长天等人南下蜀州的一段小插曲就此结束。 瘦县令在原地愣了好久,突然挺直有些佝偻的身子,掸去破旧官服上的尘土。 他双臂前伸如抱一环,举手至额,冲着扬起的路尘深深作了一揖。 “谢公子。” 第87章 留给萧风的信 离开中陵县后魏长天一行很快便出了潭洲,正式进到庐州地界。 此番他们选的这条路线沿途要经过潭州c庐州c沛州c安州一共四个州府,差不多一万里路。 虽然如此距离乍一听挺远,但放在修真世界,即便是低武,却也不算太过遥不可及。 这个世界的快马日行千里并不困难,五品以上的高手甚至跑起来比马都快。 几百年前大宁在于西面大奉的举国之战获得胜利后,便曾有二品高手一夜奔赴两万里回京报喜。 因此魏长天他们虽然是边“旅游”边赶路,但大约也就还需十日左右便可到达蜀州。 “抢魔头” “不抢” “” 微微有些摇晃的马车中,魏长天正在跟杨柳诗和鸢儿斗魔头。 昨晚他们在庐州城歇了一夜,现在正往安义县去。 离京快十天了,几乎天天“在路上”的魏长天早已没了欣赏沿途美景的兴致,再加上立冬之后天气逐渐变冷,他现在基本就是“上车睡觉打牌,下车吃饭上厕所”的状态。 像极了前世的老年旅游团。 “公子,顺子。” 杨柳诗轻轻将一摞牌搁到桌上,魏长天随意瞥了眼手中之牌,摇摇头道: “不要。” “那奴家可就赢了哦。” 杨柳诗喜笑颜开的放下手中最后一对三,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掌。 魏长天撇撇嘴,一边动手洗牌一边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少了陆静瑶之后,打牌便不似之前那么有趣了。 “张三,你来打吧,我歇一会儿。” 把位置让给因为记性太好而很少有机会能上牌桌的张三,自己坐到车窗边伸了个懒腰。 “老爷,喝茶” 身边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正是捧着茶盏的阿春。 这小丫头被收留之后本来是跟着梁沁的,但后来梁振觉得闺女的丫鬟实在太多,便给了魏长天。 不过魏长天却不太适应被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儿伺候,正好杨柳诗此番来也没带侍女,他便干脆又给了杨柳诗。 所以阿春现在其实是杨柳诗的小丫鬟。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茶水,魏长天随口问道:“阿春,你爹娘是因何死的” “回老爷,我爹是进山打猎时被毒蛇咬死的。” 阿春咬着嘴唇小声答道:“我娘是之后害病死的。” 魏长天将茶盏放回桌上,又问:“那时候你几岁” “六岁” “你今年是九岁吧” “是。” “那中间这三年你靠什么过活” “村中的邻里见我可怜,有时会施舍我一点吃的。” 阿春纠结着小手:“我偶尔也会采些山货进城去卖。” “这样啊” 魏长天看了看阿春的小辫子,突然想到了衣食无忧的魏巧玲。 “我有一个妹妹,与你差不多大的年纪,她应该会挺喜欢你的。” “” 阿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便只好有点窘迫的低头不语。 见她这幅样子魏长天只是笑笑,自顾自接着说道:“她有条特别笨的狗,叫大鬼。” “狗” 阿春嗫嚅道:“我之前也有一条狗,叫大黄。” “它后来怎么了” “有一天自己跑走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它。” “它当时很老了吧。” “老爷您怎么知道” “” 魏长天笑着摸了摸阿春的小脑袋:“它是条好狗。” “哦” 阿春不太懂魏长天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车外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魏公子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安义县了,当地县令设了家宴,将军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知道了” 魏长天隔窗喊了一嗓子,而车内另一边的牌局也恰好在此时结束。 毫无疑问,又是“人性记牌器”张三赢了。 得知快要到地儿,三人也不继续打了,简单将牌收拾起来后便各自坐着休息。 入冬之后天黑的早,现在才酉时初,窗外就已是一片橘红。 前世的科学 研究表明,黄昏是人一天当中最容易产生思乡之情的时间段,因为这是回家吃饭的饭点。 不过眼下车中几人却大都没有这方面的愁绪。 杨柳诗是妖,张三是法外狂徒,阿春是孤儿三人身份特殊,可能已经都快没有了“故乡”的概念。 魏长天是穿越来的,真要思乡也是思前世那颗蓝蓝的地球。 所以此时此刻,恐怕也就只有鸢儿真的在挂念着京城那栋大大的宅子,和住在宅子里的人。 “公子” 她悄悄挪动到魏长天身边,眼泪汪汪的小声说道:“我想夫人和秋云姐了” “不是,咱们满打满算才走了十天。” 魏长天先是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鸢儿从小就生活在魏府,从未出过远门,所以现在有点不适应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他便想开个小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咳,我的意思是,你搁这想她们,但她们可能压根就不想你呢” “” 鸢儿身子一僵,旋即哭腔更重了:“我不信夫人和秋云姐一定也会想我的” 靠怎么一点幽默细胞也没有 魏长天见自己的玩笑起了反作用,只好赶紧补救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嗯” 鸢儿顿时瞪大眼睛,很快就气鼓鼓的嚷嚷道:“公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c你就不想她们么” “我” 魏长天稍微愣了一愣,抬眼看向窗外那落于山间的夕阳。 万里通秋雁,干峰共夕阳。 说完全不想肯定是假的。 不光陆静瑶和秋云,还有徐青婉,魏巧玲等等 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想”的人萧风 魏长天是不可能将萧风留在京城祸害魏家的,至于怎么样才能把他搞到蜀州 京城,玄天会,青木堂堂口。 萧风穿过道道暗门进到密室之中,脸色很不好看。 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确实太不顺了。 先是诱杀魏长天的计划失败,几乎损失了青木堂全部高手不说,他自己还被悬镜司接连围追堵截了十几天,虽然次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躲开,但其中过程却实在太过提心吊胆。 其次便是魏长天居然莫名其妙跑去杀了他好不容易才搭上线的柳元山,并且竟然还活了下来 就离谱 萧风感觉自打爹娘死后他的运气就从来没有这么差过,因此现在对魏长天恨的是牙痒痒。 “魏长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砰” 一拳擂在墙壁之上,普通但不平凡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不过也就在此时,密室的房门却被突然推开,有一个大汉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堂主,这有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信” 萧风努力平复了下情绪,扭回头来:“谁送来的” “这我不知道,不过信封上的落款” “落款是谁” “魏c魏长天” 第88章 顶级僚机魏长天 密室中火光摇颤,空气几近凝固。 “什么” 萧风不可置信的伸手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写的“萧风亲启”以及落款处的“魏长天”,深吸一口气问道: “这信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下午时被人用飞刀钉在堂口门上的。” 汉子咽了咽唾沫,如实回答道:“堂主你那时又不在,我便先将信收了起来。” “好这信你看过没有”萧风一边拆信一边随意问道。 “没有。” 汉子表情淡定,但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水。 萧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先去读信。 整封信并不长,总共就一页纸。 可就是这十几行字,却让萧风反复读了好久,脸色更是变了数变。 从疑惑到震惊,到惶恐,再到阴沉。 梦道c摄妖c鉴妖罗盘c玄天剑自己的大小秘密尽数被写于信中,其中绝大多数他从未向别人透露过哪怕一丝半毫,但现在却偏偏都被魏长天给说了出来。 信的最后,魏长天还留了一句 我在蜀州等你。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逼自己去蜀州“自投罗网” 萧风沉默了好一阵,轻轻将信装回信封,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大汉。 “这信你其实看过了罢。” “咕嘟。” 汉子咽了口唾沫,挣扎片刻后终于抵挡不住压力,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连声哀嚎。 “堂主我c我真不是有意要看的” “当时我是怕这魏长天要对您不利,又恐有什么紧急之事,这才拆信看了几眼” “您c您放心,我绝没将信中之事告诉任何人” “我c我的忠心您是知道的还c还望堂主饶过我这一次啊” 大汉哆哆嗦嗦的不停求饶,而萧风则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搁在身边的玄天剑不知何时已微微出鞘几寸。 讲道理这汉子所言应该为真。 如果他不是真心效忠自己,此刻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信再送过来。 但从理性上来说,又只有杀人灭口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铮啪” 一声清亮的脆响回荡在密室之中,黑剑归鞘。 萧风强忍住心头的暴戾,慢慢将汉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任大哥,我虽然才坐上这个堂主之位没多久,但也清楚谁才是值得信任之人。” “而我既然信你,那信中之事你便是知道了也无妨。” “堂c堂主” 大汉闻言瞬间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感动之色:“我c我今后愿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任大哥,不必说这种话” 萧风苦涩的摇摇头:“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 汉子深深抱拳,不过走了两步后却又突然回头问道:“堂主,你真要去蜀州吗” “” 萧风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不甘与无奈。 他之前回京是因为有个算命道士说他在京城将会有一番大机缘。 可如今机缘不仅没得到,甚至还数次险些丧命在魏家手中,就连陆静瑶都背叛了自己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本来还想找机会伺机报复一下魏家的,但又突然冒出这样一封信 萧风此刻已经很明白自己真正的死敌并不是下令杀害自己全家的魏贤志,而是那个仿佛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魏长天 想到这,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我再留在京城也无意义,有些事总要有个决断。” “那” 大汉眼神认真,语气十分坚定:“那我愿意追随堂主,同去蜀州” “任大哥。” 萧风一愣,旋即郑重回应道:“你放心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庐州,安义县。 就在萧风依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又收获了一名忠心耿耿的跟班之时,魏长天正在满桌山珍海味前推杯换盏。 跟中陵相比,安义县简直可以称得上富到流油。 这一点从两位县令府邸的豪华程度以及晚宴标准便能窥见一二。 不仅飞禽走兽应有尽有,旁边甚至还有奏曲儿跳舞的青倌助兴。 “梁大人,你们不妨在安义多歇几日。” 胖胖的县令脸上满是诚挚的笑容,举杯敬了梁振一杯酒:“正好我也能多尽些地主之谊。” “哈哈,陈大人客气。” 梁振大笑两声将酒一饮而尽:“不过我们先前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如今就不多叨扰了。” “是,下官不敢耽误大人行程。” 胖县令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眼睛一转又问道:“但不知大人今夜可有安排” “今夜倒是没有。” “那” 胖县令笑道:“大人可有兴趣去看看那花榜之争” “争花榜” 梁振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安义也有这种事” “让大人见笑了。” 胖县令有几分自得:“本县虽不大,但地处南北交界之位,天南地北流落至此的可怜女子颇多,烟柳之地便也多了些。” “不瞒大人,整个庐州的富商大官几乎都在安义购置了宅居,每年都会来住上一段时间哩。” “而这红尘女子一多,自然便会争个高下,今日便是城中九十九座花楼,数百位青楼女子争魁的日子。” “原来如此” 梁振点点头,心中了然。 而在一旁边吃边听的魏长天则是大为惊讶。 好家伙,区区一个县城竟然就有九十九家青楼 梦回東莞 也难怪这安义县这么富。 这个年代别人还在第一产业苦苦挣扎,这里直接就开启了依靠服务业创收的大门,不赚钱才怪了 “梁大人,您若想去瞅瞅,我这便安排一下” 见梁振露出些许向往之色,胖县令忙不迭小声保证道:“自古美女配英雄,我相信今日决出的花魁也定愿意陪大人共度一夜良宵” “这” 梁振听闻此言恨不能现在就撂筷子走人。 不过当他看到正一脸平静望向这边的梁沁时,顿时又有些泄气。 去是肯定要去,但这话决不能由自己说 “咳,贤侄” 轻咳一声,梁振挤眉弄眼的问向魏长天:“陈大人方才说的你也听到了,我是不愿意去的,但你若是想去看看热闹” “梁叔我想去”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不过好歹没拆台。 “唉” 梁振长叹一口气,好似被逼无奈一般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吧。” 第89章 评花榜 戌时,梁振终于“如愿以偿”的陪着魏长天来到了“评花榜”现场 一座位于河边的绣楼。 八条长长的红绸缎自楼顶一直拉到楼底,楼中灯火通明,楼外花团锦簇。 无数文人骚客c富商巨贾或坐或立于绣楼之中,热闹气氛称一句无以复加不算过分。 “你当时选花魁的时候有这等排场吗” 魏长天一面东瞅西看,一面问向身边藏于面纱之下的杨柳诗。 是的,自打那天魏长天提过一嘴之后,她就真弄了个面纱,每次去人多的地方时便都会戴上。 “京城的排场自然要比这里足一些。” 杨柳诗笑道:“不过此处也不差了,最起码这绣楼周围也算是凑齐了百艳。” “百艳是一百种花的意思” 魏长天一愣,发现包裹绣楼的花团好像确实团团品种不同。 “是呢。” 杨柳诗开口解释道:“既然是要评花魁,自然要百花争艳。不过大多地方的评花会并凑不齐这样多种,大都只有几十种而已。” “因此这里能凑齐百种,虽然不少是无名野花,但也实属不易了。” 好家伙,可是不容易。 此时都已经立冬了,也不知道这些花到底是从哪里寻来的。 魏长天撇撇嘴暗叹一句“真尼玛会玩儿”,又将视线挪到走在旁边的梁振身上。 他此时正跟陪同而来的胖县令相谈甚欢,估么着脑子里已经满是那尚未见面的“小娘子”了。 在亲闺女已经知情的情况下还要坚持出来“体恤民女”,魏长天着实有点佩服梁振,不过也知道古人在这方面确实有够宽容。 男人逛逛烟柳之地基本就跟前世去洗个脚一样,大部分女人还是能接受的。 就比如说他自己,之前不也是经常当着陆静瑶的面大摇大摆去找杨柳诗么 评花榜这个活动最初是源自于文人骚客的恶趣味。 可能实在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这些流连往返于勾栏瓦肆的文人们除了发泄欲望之外,还要兼顾发泄一下无处安放的诗才,于是便会写一些艳词来品评花娘们的才貌。 不过当经验愈加丰富之后,他们又开始不再满足于这种简单的评价方式,而是想要一种“全面c客观c公正”的评分制度。 最后就模仿科举搞出了所谓的“评花榜”。 起初“评花榜”只评容貌,但这玩意儿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很难选出一个绝对的第一名。 为了增加评选结果的“信服力”,后来便又加入了神态c言语c诗词歌赋c琴棋书画等等考察内容,难度丝毫不亚于前世的高考。 好家伙,还真特么应了那句话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诸位老爷,奴家字写完了,还望莫要嘲笑则个。” 当魏长天等人在绣楼中的位置坐下时,台上的女子也正好结束了“才艺展示”环节。 诗c书c歌c琴c画。 看来她抽中的是“书”。 几个丫鬟上台将她刚写好的字高高举起,台下顿时响起阵阵叫好声,同时还有十来多红牡丹被丢到女子脚下。 估计这就是选票了。 魏长天抬头看了看那副字,写的是一首词。 风日迟迟弄轻柔,花径暗香流。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绿杨影里,海棠枝畔,红杏梢头。 以魏长天的书法水平自然无法评价这字究竟写的如何,不过看起来倒是颇为顺眼,便想着扔点花支持支持。 “过来,给我拿十朵。” 挥手招来提着花篮的小厮,伸手摸出一张百两银票。 不过小厮报出的价格却让他愣了一下。 “公子,一朵五十两,十朵便是五百两。” “” 五百两 好家伙,你怎么不去抢 这牡丹花再怎么反季节也不至于这个价啊 魏长天当然不是拿不出五百两,只是单纯的觉得很不值。 所以他也不觉尴尬,立马改口道:“那我只要两朵。” “好的公子。” 小厮倒是没有因为他的“小气”而表现出任何轻视之意,递过两朵大牡丹后又恭敬问道: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处” “姓魏。” 魏长天接过 花随手丢到台上,摇摇头只报了个姓。 “小人明白。” 小厮知道魏长天不愿意透露太多个人信息,便也不再问,而是挺身高喊道:“魏公子,赏雨濛姑娘牡丹两朵” 有不少人闻言向这边看来,而台上那叫雨濛的女子也立刻转过身,柔情脉脉的施了个半福。 体验倒是不错。 魏长天咂咂嘴,突然有点理解前世为什么那么多土豪会在直播间刷礼物了。 他丢完这两朵牡丹之后便再无人丢花,台上的丫鬟又等了几息,然后就将花朵一一拾起,跟着女子下台去了。 魏长天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可才等他喝了两口茶,便有人送来了一帕小手绢。 这还有纪念品 魏长天一脸茫然,而杨柳诗则在旁边笑道:“恭喜公子赏花最多,今夜得入雨濛姑娘的绣房了。” “啥” 魏长天瞬间猜出自己可能是享受到了“榜一大哥”的待遇,不过却还是有点疑惑。 “不对啊,我看给她扔花的人也不少啊,怎么我才两朵就最多了” “咯咯咯,公子有所不知” 杨柳诗解释道:“那雨濛姑娘或许在自家楼里算是红牌,但在这评花会上怕是还比不过别人。” “可姑娘家总是要面子的,所以” “所以她就自己花钱买花” 魏长天惊讶道:“这不是装大尾巴狼吗” “装大尾巴狼” 杨柳诗眨巴了两下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似乎很是疑惑。 魏长天赶紧糊弄过去:“咳,我的意识是这么做有何意义” “公子还是不懂女人的心思。” 杨柳诗也没纠结到底什么是大尾巴狼,捂嘴笑道:“对我们来说呀,有些东西哪怕是假的,却也不能没有。” “虚荣。”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刚想接着看下一个“选手”表演节目,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你当时评花魁的时候得了多少花” “嗯这么多。” 杨柳诗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魏长天问。 “鹅鹅鹅,公子就如此看不起我么” 杨柳诗笑了一阵,然后才得意道:“是一千朵。” “一千” 魏长天一惊:“多少钱一朵” “也是五十两。” 五十,乘以一千 这尼玛的好家伙 一夜狂揽五万两 这么算的话自己到现在为止岂不是已经相当于白赚几十万两了 第90章 花魁归属之争 台上的倩影一个个来了又走,魏长天一边看,一边听杨柳诗讲解着其中门道。 比如说这赏钱的分成,再比如说评上花魁之后的权利与义务等等。 总体来说跟前世的直播行业差不多。 赚了钱,相当于直播平台的官府要抽一部分,相当于公会的各家青楼要再抽一部分,最后落到“主播”手里的也就剩一两成。 魏长天粗略算了一下,光是他来之后所见各位姑娘的赏花加起来便有二百多朵,折银一万多两。 照这架势,官府一夜赚个几万两恐怕不在话下。 想起远在中陵县的那位连剿匪钱都凑不齐的瘦县令,魏长天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 还真是天下之大,十里不同天。 自打被杨柳诗告知“即便得了多块绣帕,也不可能同时跟几位姑娘共眠”之后,魏长天就彻底没了再打赏的兴致,只是在坐着看热闹。 虽然花娘们各个娇媚可人,不过莺莺燕燕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 毕竟这些女子相比于杨柳诗在各方面都差着不少。 这种感觉说文艺一点叫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说诗意一点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说简单一点叫就这 这也就是杨柳诗不能上台,否则将直接通杀。 “香菱姑娘,共得花三十七朵列百花榜二十二位” 台上又有女子下来,计票的龟公大喊一声,将刻有“香菱”二字的小木牌置于花榜相应位置之上,而排名在她之下的人则集体倒退一名。 比如说那位雨濛姑娘,此时就由五十三落到了五十四。 还特么的有实时排名 魏长天百无聊赖的喝了口茶,扭头看向梁振。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看得出后者已经有点急了。 这些女子虽然不错,但明显都还入不了梁振的眼。 魏长天是见过梁振老婆,梁沁生母的。 别的不说,光是那大小就足以睥睨群芳。 二人越看越无趣,而就在此时,台下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极为热烈的捧场吆喝声。 “苏妤姑娘来了” “枝叶扶苏,婕妤美好是苏妤仙子” “这腿,这腰赏” 只是一瞬间,数十朵牡丹花便纷纷被丢到台上,台下小厮的报名声响成一片。 “永隆当行,刘掌柜,赏苏妤姑娘牡丹三朵” “段家,段龙公子,赏苏妤姑娘牡丹两朵” “庐山居士,宋征明,赏苏妤姑娘牡丹一朵” “” 这还是魏长天第一次见到人才刚上台就收到赏花的,便不由得抬眼向那位苏妤姑娘看去。 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头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红玉。 容貌气质确属一流,尤其是那芊芊细腰,很容易让人在心头猜测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某些剧烈运动。 不过实话是活,魏长天此时并没有当初第一次见杨柳诗时的那种惊艳感。 因为这位确实不如杨柳诗,顶多也就跟陆静瑶同一水平,勉强能比梁沁强上一线。 “奴家谢过诸位公子老爷。” 站在花堆之中,苏妤轻轻屈膝施礼,温柔的目光一一扫过掷花之人:“不过后面还有姐妹在等着呢,要不奴家还是先抽签献艺罢。” “让她们等着就是我们就要看你” 有人大声起哄,立刻就引起阵阵附和声。 “是极是极这花魁之位非苏妤姑娘莫属别人比不比都无所谓了” “诸位莫与我争我连家中房契地契都带来了苏妤姑娘今夜必是我的人” “哼张公子好大的口气” “” 听着乱七八糟的各种声音,苏妤倒也不理会,只是笑着将小手探入抽签的木箱中,很快便拿出一张小纸条。 有龟公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旋即高声喊道: “苏妤姑娘抽中的是画人像” 顾名思义,这个题目的要求就是当场作画。 跟其它考察项目相比,“画”应该是最难的一项,不过苏妤却没表现出丝毫担忧与慌张,明显是对自己的画技很自信。 台上已有小厮丫鬟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等物,而既然是画人像,那当然还要有一个模特。 一众看客都争先恐后的摆出各种自认为最是潇洒风流 的姿态,希望有幸能被苏妤看中,从而成为那仙子笔下的画中人。 不过苏妤的美目流转一番后,却偏偏将视线停在了正翘着二郎腿喝茶的魏长天身上。 “这位公子” 红唇轻启,酥声入耳:“不知奴家可否望着您作画” 想画我就直说想画我,还非得换这么个暧昧的说法 魏长天心中感叹长得太帅实在难以低调,然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不能。” “” 绣楼之中顿时一片安静,无数双眼睛望向魏长天,好像在看一个天大的傻瓜。 有人以为他脑子不好使,有人以为他眼睛不好使,有人则是觉得他这招欲擒故纵玩的实在太烂。 不过魏长天却是不管别人怎么想,拒绝完之后就继续自顾自喝茶,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 幸好苏妤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立刻施礼抱歉道: “是奴家唐突了,还望公子莫要责怪。” “无妨。” 魏长天摆了摆手不再理她,而苏妤也知道此时若是再找别的男子恐怕有些不妥,颇有些拿别人当候补的意思。 她想了一下后干脆令人搬来一面铜镜,轻声对台下说道:“既然是画人像,不若奴家便画自己好了。” 画自己 众人闻言皆是眼睛一亮,大声赞同道: “这主意好” “美人对镜画美人妙啊” “哈哈哈哈,此事若传出去定是一段佳话” “” 见多数人应允,再加上画自己也不算违反规则,苏妤柔柔一笑,很快便一面照着镜子一面开始在宣纸上作画。 如此“美人自画”之景确实有够新鲜,一时间又是无数牡丹落在台上。 不过别人扔的再多注定也是徒劳无功,因为苏妤今晚早就被梁振给内定了。 “梁大人,您想丢多少牡丹尽管丢,买花的钱全由下官包了” 胖县令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招来几个提着花篮的小厮,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当然了,安义县衙作为本次评花榜的“主办方”,丢几朵牡丹花肯定不需要掏钱,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梁振多承点情而已。 “陈大人,我也不懂这些。” 梁振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 “不过这位苏妤姑娘的画技确实高超,倒是值得嘉赏一二,至于多少嘛” 他看了看几个小厮,开口问道:“你们这些花篮里总共有多少花” “回大人,有百余朵。” “嗯” 梁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全丢上去吧” “这” 几个小厮瞬间傻了眼,倒是那胖县令反应够快,立马催促道:“没听见梁大人怎么说的还愣着干什么” “是c是” 小厮们不敢抗令,立刻跑到台边,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托着花篮向上一抖 一百多娇艳欲滴的大牡丹漫天散下,仿佛落了一场花雨。 整个绣楼之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甚至连苏妤都停下作画,张着小嘴惊讶的扭回头来。 “蜀州,梁大人,赏苏妤姑娘牡丹一百零八朵” 按照评花榜之前的情况,一人赏花五朵便算不少了。 即便苏妤是花魁的最有力争夺者,目前最多的一人也只是赏了二十朵而已。 还分了四次。 毕竟多赏一次便会多报一次名字,相当于多露了一次脸。 可如今梁振一出手就直接将这个记录提高了五倍 一百零八朵,折五千两白银 在座的很多人倒是都有这个身家,可没人会为了睡女人花这么多钱。 更何况还只能睡一晚。 短暂的沉默过后,绣楼中便爆发出一阵惊讶与议论之声,大都是在讨论这位需由县令亲自陪同的大人物到底是何来头。 梁振对此倒不在意,依旧是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反正只要胖县令不说,便没人能认出他是蜀州总兵。 即使日后此事真的传开了那也无伤大雅,顶多就是会被留在京城的夫人写信讥讽几句而已。 魏长天看了看梁振淡定自若的模样,心想这恐怕就是直播平台的“内部号”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上头的傻蛋跳出来“对刷”。 而似乎是为了证明任何年代都有这种“为了面子不要命”的人,念头未落,他便看见又有几个小厮捧着花篮直奔台前,几乎如出一辙的将所有牡丹一撒而空。 “安义彭家,彭本知公子,赏苏妤 姑娘牡丹一百二十朵” “哗”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到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哥身上。 不过跟梁振的淡定相比,这位彭公子明显就是在强颜欢笑,脸色甚至有些煞白。 魏长天并不清楚这个彭家有多少实力,但绣楼中却是有人知道。 “彭家就是做布匹生意的那个我记得他家买卖不算多大啊” “嗨,你刚刚没听彭公子说吗他这次可是将家中的房契地契都偷偷带来了,发誓今夜定要入苏妤姑娘的幕帘。” “这彭家家主知道此事后岂不是要被气死” “谁知道呢” 众人窃窃私语,看向彭本知的眼神并无钦佩,甚至多有不屑。 而彭本知此时却早已顾不上别人的怎么看自己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梁振,似有些愤怒,却又好像有一丝求乞之意。 他已经山穷水尽,不仅动用了生意上置货的钱,甚至还将家中的房屋压出去几间。 如果梁振再抬价 “梁大人,要不您再赏几朵” 胖县令遥遥瞥了一眼彭本知,扭头对梁振谄媚道:“依下官看不如直接凑齐二百之数算了。” “嗯,那就依陈大人所言。” 梁振无所谓的点点头,很快就有几个小厮在彭本知绝望的眼神中第三次向台上撒了几筐牡丹。 众人对此已经麻木了,苏妤更是愣愣的举着毛笔,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点什么。 “蜀州,梁大人,再赏苏妤姑娘牡丹九十二朵” 二百朵,万两白银,一千金 “噗通” 伴随着这句吆喝,原本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突然瘫软在地。 周围有人好心将他扶起,凑近之时才听到彭本知嘴里好似在颤抖着嘀咕什么。 “钱c钱我还能凑到钱” “苏妤姑娘今夜一定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评花榜是在一种颇为怪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下去的。 虽然彭本知嘴里说他还能凑到钱,但实际却并无动作,一直就跟失了魂一样呆坐在桌边,模样很是凄惨。 可能是受到这“争榜风波”的影响,苏妤那副自画像的后半部分明显水平有所下降,不过总体来说却依旧算是上乘之作,不难看出她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 至于她最后总共得了多少牡丹四百七十六朵,断层位列榜首。 “谢诸位赏花。” “谢梁大人,谢彭公子。” 苏妤看了一眼依旧人不人鬼不鬼的彭本知,轻叹一口气挪步下台。 而之后的几位姑娘也知道自己已经毫无机会,于是便都主动压缩了登台时间,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全部“正赛”。 花魁归属已十分明确,现在距离整场“评花榜”结束仅剩最后一项流程摘花。 聚集了百种鲜花的大花团被送到台上,最高处便是那被誉为百花之王的牡丹。 苏妤需要选一位男子上台为她将牡丹摘下,既寓意她得了这花魁之名,又代表她已选好自己成为花魁之后“初夜”的归属。 客串“主持人”的老鸨哔哔了几句“群芳竞艳牡丹为首”之类的废话,重新打扮过的美人也再次登场。 一袭红裙拖地,宽大的衣摆上绣着华丽复杂的花纹,长发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上面还插上一枝金步摇。 相比于方才素雅的装扮,苏妤现在这身简直跟待嫁的新娘子差不多了。 “吸溜” 绣楼中响起一片倒吸口水之声,老鸨特意等众人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苏妤姑娘,快些将那意中人指出来罢” “是。” 苏妤低了低头,慢慢将身子转向梁振的方向。 这个结果是大家意料之中的。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说必须要选打赏最多之人,但人家既然花钱最多,你要是还不让人家睡,那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梁大人” 台上的苏妤已经开了口,梁振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但就在此刻,却有一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彭本知身边,忽然放声喊道: “苏妤姑娘且慢” “嗯”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说话之人是谁。 “宋征明宋大家” “什么这便是那庐山居士宋征明” “绝对错不了他数月前在庐州城讲学时我恰好见过” “可他这是要干什么” “” 这宋征明好似在庐州颇有名望,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他为何突然打断了苏妤。 “彭公子” 宋征明看着彭本知,轻叹一声道:“唉,你我虽素不相识,但我十数年前却受过令尊的恩惠。” “罢了,今日我便帮你一把,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宋征明这几句话说完后众人都以为他要替彭本知掏钱。 可文人的事,提钱就俗了。 只见他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然后向着苏妤一字一句朗声道: “我将此诗代彭公子赠于姑娘” “以抵千金” 第91章 我就是魏长天 一诗抵千金 听到这句话,不仅彭本知傻了,苏妤傻了,一众看客傻了,甚至就连梁振也皱眉向那宋征明看去。 而后者也不愧是闻名整个庐州的大文士,面对此情此景丝毫不慌,继续对着苏妤正色说道: “姑娘,此诗乃我方才有感而作,你若觉得可抵千金,那便请遂了彭公子的心愿。” “你若觉得不能,只当我从未讲过此言即可。” “这” 苏妤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张着小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点什么。 毕竟诗这玩意儿又不是买菜可以称斤轮两,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宋征明嘴里说他的诗值千金,可不论这诗好或不好,总归也不能卖啊 她不知该如何处置,而别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快便有人兴奋道: “宋大家那您倒是先将诗拿出来啊” “是啊我等也听听,好帮苏妤姑娘断一断这诗究竟价值几何” “不论如何,如此盛会能得宋大家题诗,便已是一桩美谈” “” 起哄声瞬间响成一片,宋征明也不墨迹,转身便将诗纸递给还没回过神来的彭本知。 “彭公子,便由你来将此诗赠予苏妤姑娘吧。” “咕嘟” 彭本知喉结蠕动两下,颤抖着打开纸张看了一眼,脸色立马便由白转红,表情也越发激动。 他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死死攥住宣纸,反反复复看了数遍后才充满感激的望向宋征明。 “宋c宋大家此诗您c您果真给我了” 宋征明佛了佛衣袖,泰然落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c谢宋大家赏诗” 无数道急不可耐的目光中,彭本知先是冲宋征明深深一拜,然后又挺直身子,目光扫视一圈后最终定在苏妤身上。 相比于刚才的失魂落魄,他此刻的状态就像是连干了五罐红牛外加一瓶风油精一样兴奋到了极点。 “苏妤姑娘,诸位且听此诗” 台上台下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彭本知颤抖且高亢的声音回荡其中。 “落尽残红始吐芳。” “佳名唤作百花王。” “竞夸天下无双艳。” “独占人间第一香” “” 一诗结束,全场稍顿片刻。 “好诗” 有人率先喊了一嗓子,应和声很快便响成一片。 “确实如此” “独占人间第一香苏妤姑娘或许可像那京城的杨柳诗一样,凭此句扬名天下啊” “此句确实妙极” “真不愧是宋大家” “” 入耳之言大都是表示赞叹的,魏长天却没什么感觉。 杨柳诗在旁边笑问道:“公子,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还行吧。” 魏长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倒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 此诗要说有多么精妙,足以流传百世这当然不至于。 但有一说一却十分贴合今晚的情景。 更关键的是,整首诗以牡丹喻人,称苏妤是“天下第一香”,算是把她吹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这对青楼女子的吸引力是格外大的。 从苏妤目前激动的样子来看,这女人还真保不准会因为此诗改选彭本知。 正如魏长天所料,苏妤此刻确实很纠结。 她能看出梁振身份不凡,但此诗的诱惑力着实有些大。 一诗抵千金,单是这个故事流传出去就定将成为一段佳话。 何况这首诗还极大的抬举了自己。 对于苏妤这种档次的红牌来说,钱挣得多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更关键的是要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 只有她的名气越大,那些名门望族的公子们才有兴趣替她赎身,从而让她彻底摆脱这烟柳之地,回归到正常生活。 想到这里,苏妤终于是开口说道: “谢宋大家c彭公子赠诗奴家很喜欢。” “不瞒诸位说,奴家自打前一阵听闻了那云想衣裳花想容之后,便朝思暮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得这样一首传世好诗。” “想不到今日竟是如愿以偿了” 她这几句话其实颇有点商业互吹的意思。 这首“独占人间第一香”虽说不错,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跟那首写杨柳诗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差距很大。 甚至完全就是两个档次。 不过此情此景也没人会跳出来唱反调,反倒是宋征明自己听闻此言后突然沉下了脸。 “哼休要将我的诗与那诗作比” “一个手刃当朝宰相的罪大恶极之人,诗写的再好也是有才无德” 这尼玛,这都能趟枪 魏长天一阵无语,同样被提到的杨柳诗则是在一边捂嘴偷笑。 “公子,看来这宋居士怕是柳家那头的呢。” “我当然知道。”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而台上的苏妤此刻也颇有点尴尬。 她窘迫的低头说了一句“是奴家失言了”,然后就再次看向梁振。 “梁大人,承蒙您如此看得起小女子” 听这意思,这是已经决定要选彭本知,准备跟梁振道歉了。 梁振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胖县令更是着急的不行。 可俩人此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强迫一个弱女子。 不过魏长天却不一样。 他本来就憋着火,再加上想顺便送梁振一个人情,因此当即出声打断道: “等会儿就这破诗也值千金” 轰 就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绣楼之中瞬间一片哗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场众人只感觉今夜所发生之事比看戏还要刺激。 “这不就是之前那个拒绝了苏妤姑娘的公子哥吗” “对,我记得姓魏,应该是跟那梁大人一起来的。” “他竟敢如此驳宋大家的面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嘿嘿,我们看戏就是” “” 一片嘈杂声中,苏妤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而宋征明则是先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盯着魏长天沉声喝道: “这位公子,我的诗价值几何苏妤姑娘自有评断,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如此粗鲁之举,你家大人就没教过你礼数吗” 这话算是很不客气了,魏长天当然也不会惯着他,冷笑一声直接回怼道: “若不是我现在不想再招惹是非,单凭你最后一句话,此刻就已经脑袋搬家了。” “你” 宋征明何曾见过如此粗蛮之人,气到语气都有点哆嗦:“你c你究竟是何人” “宋居士,你刚才还骂过我呢。” 魏长天满是讥讽的撇撇嘴。 “我就是那个杀了宰相的罪大恶极之人。” “京城魏家,魏长天。” 第92章 唇枪舌剑 魏长天 如同平地起惊雷,这仨字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把所有人都炸的脑袋嗡嗡作响。 这年头又没有互联网,也没有照相技术。 大家伙只是听过魏长天的名字,却不知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在很多人的想象中,如此目无王法的恶少大概率是那种一脸暴戾凶恶,或许还带着点猥琐的形象。 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位英俊倜傥的公子哥竟然便是那杀了宰相的魏家独子,魏长天 “这c这” 胖县令蹭的一下站起身子,满脸惊愕的向梁振求证道:“梁c梁总兵他真是魏家那位公子” 可能是因为此刻实在太过惊讶,胖县令一时没注意称谓,竟然是直接把梁振的身份也给暴露了。 总兵 这位梁大人竟然是蜀州总兵 在场众人虽然之前就猜测到梁振一定是某位大人物,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跟刺史同级的大官 好家伙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梁振与彭本知豪掷近两万两银子只为争苏妤“初夜”。 然后又是宋大家一诗抵千金。 谁知他只是随口骂了两句魏长天,结果人家正主就出来了。 现在又多了一位总兵大人 惊讶一下子来的太多搞得众人都有些麻木了,一个个全都傻愣在原地,不知道此刻该看谁好。 而梁振却并不在乎众人的目光,也没搭理胖县令。 他先是看了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宋征明,然后才开口问向魏长天。 “长天,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武人自古就看不起文人,更何况现在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因此他也是丝毫不含糊,语气中杀气尽显。 一句话,绣楼中的气温便仿佛瞬间迈入了寒冬。 而任凭那宋征明再有文人傲骨,此刻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失声叫道: “你c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 魏长天冲梁振点了下头,示意这事他来处理,然后便一步步走向宋征明。 “稳”和“忍”是两个概念。 虽然魏长天现在处事时一直都在求“稳”,但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不算是一个能“忍”之人。 既然你敢骂我,又恰好被我听到了,那就总要付出点代价。 五丈c四丈c三丈 魏长天走的速度并不快,脚步也不重。 但他的每一步却就像是踏在宋征明的心跳上一般,令后者的呼吸越发急促。 “咣啷” 挡在二人中间的桌子被魏长天一脚踹飞,宋征明不受控制的腿一软,竟然是被吓到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也幸好有这椅子,否则他这下有可能就直接摊到地上了。 早就躲远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后表情皆变得有些诧异,可能是想不明白一个大文士为何会表现的如此懦弱。 他们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宋征明此刻的压力,以及内心的恐惧。 毕竟很少有人能在自身性命难保时还可以面不改色。 “宋居士” 咵嚓一声,魏长天踩碎一只茶盏,在宋征明身前站定。 他微微低头,脸上挂着些讥讽之意。 “我与你说话你却坐着,你家长辈没教过你何为礼数吗” “你” 气血上涌,宋征明的脸色瞬间便涨得通红。 只是他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最后还是魏长天无趣的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算了,我没你这么多讲究,你愿意坐着就坐着吧。” “不过方才你当众骂了我,这事儿又该怎么办” “我” 宋征明一阵语塞。 他要是早知道魏长天就在这里,肯定打死也不会说那番话。 不过眼下事态既然已经如此了,那摆在他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可选。 委曲求饶,或者宁死不屈。 前者他有一定几率活下来,但余生却注定再也抬不起头了,估计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一辈子。 至于后者便只能赌魏长天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自己,毕竟“杀相”风波未过,魏长天也亲口说过现在不愿意招惹是非。 再退一步讲,如果选第二条路,即便自己真死了,倒也算是留了个好名声。 到底是忍辱苟活,还是以死明志宋征明一咬牙,很快便有了决断。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虽然还是腿软站不起来,但他的背却是挺直了不少,死死盯着魏长天正气凌然的大喝道: “骂便骂了又能如何” “我方才所言乃天下万民所想” “你若是听不得,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宋征明的此番表现终于令旁人心生敬佩,甚至连魏长天也稍微惊讶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到刚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淡定道: “宋居士果然傲骨,不过却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些。” “万民所想你又如何代表得了万民” “哼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论” 宋征明摁住椅子扶手,终于站了起来:“魏公子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天下百姓心中是何种人物吧” “嗯我还真不知道。” 魏长天笑了笑:“不如我现在问问。” “问”宋征明愣住了。 魏长天也不管他,而是扭头看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竟然真的笑问道: “这位兄弟,你觉得我是宋居士所说的那种罪大恶极之人么” “啊” 被问之人直接傻了,哪里敢说“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当c当然不是” “很好。”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向第二个人:“你觉得呢” “我” 第二个人直接选择装聋作哑:“公子,我压根就不知您做过何事但俗话说面由心生,您长得如此俊朗,想必也定有高尚的品德” “嗯。” 魏长天笑容愈发浓烈,又问了几人之后,这才重新把头转向宋征明。 “宋居士,这便是你所说的万民所想” “哼” 宋征明冷笑一声,正气道:“他们无非是怕你而已,魏公子如此自欺欺人又有何意义” “哦,原来是因为他们怕我,所以没说实话” 魏长天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那皇上呢宋居士觉得皇上也怕我么” “你c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魏长天斜眼看过去:“我杀柳相之事皇上并非不知情,既然我罪大恶极,皇上为何不将我处死也不将我关在狱中” “若按照宋居士的说法,难不成是皇上糊涂了” “你c你” 宋征明哆哆嗦嗦指着魏长天,脸上毫无血色。 而魏长天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步步紧逼道: “我懂了,怕不是宋居士觉得自己比皇上更聪明,更明事理” “一定是这样了,毕竟你刚刚也说了,自己所言可代表天下万民。” “连皇上都不敢说的话宋居士却敢说,还真是厉害” “小子实在佩服得紧” 魏长天说到最后甚至还戏谑的冲宋征明拱了拱手。 这个举动本来再平常不过,但此刻却就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宋征明的胸口。 他只觉自己喉头微甜,旋即便是一口郁血喷出。 “噗” 鲜血殷然,染红了纯白的文士袍。 第93章 公子真是让人难以搞懂 宋征明被气吐了血,不过还不至于就此丧命,只是瞪大眼睛再一次跌坐回了椅子上。 但不管他日后会如何,反正魏长天给他扣的这顶“蔑君之罪”大帽子算是摘不掉了。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种发展,全都愣愣的看着,直到梁振的大笑声自不远处响起。 “哈哈哈好” 梁振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向这边走来,看得出确实很痛快。 他甚至觉得魏长天的这番操作要远比一刀砍了宋征明来的还要爽。 “长天,咱们走吧”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梁振便喜滋滋的准备走人。 谁料魏长天却是纹丝不动:“梁叔,还有一事没办呢。” 梁振一愣:“何事” “当然是苏妤姑娘。” “这” 梁振万万没想到都这时候了,魏长天竟然还记挂着自己睡女人的事。 虽然苏妤现在肯定会选自己,可总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啊 “长天,此事” 梁振有些犹豫,不过魏长天却笑着打断道:“梁叔,这本就是两码事。” “” 梁振看了一眼一直傻愣在台上,此刻也不知作何感想的苏妤,摇摇头道:“还是算了罢。” “为何要算了” 魏长天正色道:“就因为那首破诗” “梁叔你从戎数十年,为了天下安宁斩妖杀敌无数,如此英雄功绩却抵不过一首写女子的俗诗” “我不答应” “”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梁振先是一阵无语,但同时又有点莫名的感动。 确实,自己十六岁便从戎入伍,为了大宁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连个女人都睡不得了 睡必须得睡 他当即不再拒绝,而魏长天也在此时继续说道: “再说不就是诗么,我也有” “既然宋居士觉得他的诗能抵千金,那我便赠梁叔一首,也好让宋居士评评能值多少钱” “纸笔” 大手一挥,立刻有梁振的亲兵从旁边将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直接整个搬了过来。 “唰唰唰唰” 魏长天毫不犹豫,提笔飞快的写好四句短诗,然后将纸递给梁振。 “梁叔,此诗赠你” “好” 梁振接过宣纸,本以为应该也是一首类似“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抒情诗,可谁知 “哈哈哈哈好诗这才是好诗啊” 豪迈的笑声比之刚刚还要盛上几分,他脸上畅快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 众人一阵不明所以,就连嘴角血迹未干的宋征明此时也死死盯着那薄薄的宣纸,不知道魏长天究竟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 不过大家虽然心里好奇的紧,但却无人敢催梁振,一个个都只是面面相觑的默默等着。 直到笑声渐息,浑厚的声音缓缓将全诗诵出时,所有人的表情才开始逐渐变得精彩。 有人激动到无以复加,有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有人则面露热血之意 “男儿何不带吴钩。” “横刀立马十二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毫无疑问,这首充满了对书生文士鄙夷之情的诗并不是写给苏妤,而是写给宋征明听的。 不过魏长天改了其中一句。 原诗的第二句是“收取关山五十州”,如今被改成了“横刀立马十二州”。 此“十二州”指的是位于大宁边境的十二个州郡,并不影响整诗的意境。 “宋居士,你听得懂这首诗不” 待梁振诵完诗,魏长天笑着俯身看向宋征明:“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你” 宋征明瞪大眼睛,身体不住颤抖。 “看来是不懂。” 魏长天故作惊讶的摇摇头,自顾自解释道:“这首诗是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多做些斩妖杀敌之事,而不是只会在这烟柳之地卖弄笔墨。”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朝廷旌表功臣的凌烟阁看看,数数其中又供着几位书生学士” “嗯,大体就是这样,现在懂了么” “咦宋居士刚刚不是还挺能说会道的么,怎的现在又不说话了 ” “要不我再讲的更直白一点” 魏长天凑到简直就要被气晕的宋征明耳边,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像你这种伪君子” “就不是男人。” “” “噗嗤” 血箭如柱,激射半空。 宋征明喷完这口血后竟然真的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梁叔。” 魏长天咂咂嘴直起身子,对着还沉浸在淋漓诗意中不能自己的梁振说道:“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好” 梁振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台上的苏妤。 后者此时早就吓的说不出话了,还是那胖县令反应够快,忙不迭催促道:“苏妤姑娘,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梁大人走” “是c是” 苏妤连忙答应,可脚上就跟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 她求助似的四下望去想要找人帮忙,不过那些丫鬟c老鸨早就躲到不知哪里去了,一时间周身竟是空无一人。 幸好此时有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从台下上来,伸手轻轻拉了她一把。 “莫怕。” 杨柳诗扶住苏妤,柔声笑道:“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 苏妤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是陪魏长天来的,但听到这句话后也确实瞬间放松了不少,最起码总算是能迈开步子了。 她一边跟着杨柳诗走,一边小声道谢。 “苏妤谢过夫人。” “咯咯咯,我哪里是什么夫人。” 杨柳诗开心的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之前跟你一样,也是个花魁呢。” “只是后来被那魏公子一首诗给骗走了。” “啊” 苏妤一愣,下意识的问:“敢问姐姐是哪首” “就是你羡慕的紧的那首” 杨柳诗不顾苏妤惊讶无比的目光,默默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魏长天。 “云想衣裳花想容” “横刀立马十二州” “公子,总有一天我会搞懂你的” 一炷香后。 魏长天等人坐着马车,带着苏妤回客栈去了。 不过就在马车驶出一段距离之后,魏长天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道:“坏了我忘了一件事” “公子怎么了” 杨柳诗本来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下也被搞的一阵紧张:“忘了何事” “雨濛姑娘” 魏长天的表情无比懊恼:“忘了把她也带回去了白白花了我一百两银子” 杨柳诗:“” 公子还真是难以搞懂呢 第94章 陆静瑶的“故人” 翌日一早众人便离开了安义县,继续南下。 魏长天昨晚本着“钱不能白花”的原则,最后还是派人把雨濛姑娘也接到了客栈。 具体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体验尚可。 他们今早走时顺便把苏妤和雨濛送回了绣楼,期间还听说了两件事。 一是那彭本知回家后被他爹活生生打断了腿,二是气个半死的宋征明昨夜好不容易醒过来之后立马便被官府带走了。 没有官身的文士,没人在乎。 马车卷起烟尘,众人在胖县令如释重负的眼神中终于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只留下了昨夜那段“一波数折”的故事,以及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横刀立马十二州。 魏长天并未太将这一切放在心上,上车之后又枕着杨柳诗的大腿睡了个回笼觉,然后起床开始打牌。 梁振心情畅快,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喊着些似歌似号的调子,仿佛找回了于战场上奋勇杀敌时的感觉。 梁沁气鼓鼓的从车帘中探出脑袋,时而看看自己得意忘形的亲爹,时而又望望不远处的黑色马车,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找魏长天谈一谈 车轮滚滚,朝日未升。 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官道两侧的山山水水。 而就在此时此刻,尚且留在京城的萧风却正守在春深书坊外的一家早点铺子中,目光死死盯着晨光朦胧的道路尽头。 他跟身边的汉子都带着行囊,俨然一副要即将出远门的模样。 所去之地自不用说。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却还是想再见某个人最后一面。 “堂主,我们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万一被魏家的人发现” 汉子手中拿着一张炊饼,不过却一直没吃,只是不停四下张望。 萧风相比他就要淡定的多,虽然也没吃东西,但表情明显不那么紧张。 “任大哥不必担忧,我已给你易过容了,魏家人不会那么轻易认出我们的。” “是” 汉子无奈的点点头。 他咬了一口炊饼,犹豫半天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试探着问道:“堂主,话说您冒着如此危险到底是在等谁啊” “” 早点铺子里人声鼎沸,搭着长巾的伙计在堂内来回穿梭。 萧风沉默半晌刚欲作答,一辆马车却在此时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 “哒哒,哒哒” 枣红色大马拉着严严实实的车轿由远及近驶过门前,带起一阵风,轻轻吹动了店铺的棕色招幡。 萧风一直目送着马车驶进春深书坊的院子,然后才轻声说道: “任大哥,你先去城外的老地方等我吧。” “堂主,您等的人来了么” 汉子一愣,立刻将炊饼撂下:“我陪您一起去万一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 萧风摇摇头,眼神有些忧郁:“不会有危险的。” “” “那堂主自己多加小心。” 大汉虽然有些担忧,但他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格,稍微思索片刻便拿起包裹低头离开了早点铺子。 而萧风目送他离开后又在原处坐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街对面的春深书坊将写有“书”字的招幡挂出来之后,这才慢慢站起身子,冲旁边的伙计吆喝道: “小二,结账” “来了” 伙计似乎跟萧风很熟,立刻跑过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公子,今日你们是两个人,总共五十文。” “给。” 萧风随手丢了一小块碎银到桌上:“剩下的是赏钱。” “啊” 小二既惊又喜的赶忙将碎银握在手里,嘴中连连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无妨。” 萧风伸手拿起搁在旁边的包裹,笑道:“你家早粥的味道确实不错,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喝的。” “公子。” 小二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您是要出远门么” “是啊。” 迎着朝阳,萧风大踏步向春深书坊走去,只留下了一句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此番一去,怕是能回来的便只有一个了” “李公子,我昨日就跟您说过了,只有买典藏版的西游记才可得那银燕,简装版是没有的。” “这位小姐 ,您可是来买书的” “扑克牌不单卖的,不过您只要买本店任意一本书,我们便会赠您一副。” “郭老爷,西游记中部还有十日便印售了,还请您再耐心等些时日” “” 虽然才刚开门没多久,但春深书坊的店铺中便已有了不少顾客。 几个伙计在其中忙里忙外,若实在太忙,一个大户人家丫鬟模样的女子也会出来帮衬一二。 此人当然是秋云,至于陆静瑶此刻正在后厅中给李阳展示麻将呢。 “如此情况便可碰牌一对为将如此便是胡牌了” “李公子,麻将的规则大体便是这样,你懂了吗” “差不多懂了” 李阳皱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比之扑克牌一局所需的时间更长,也更考验打牌之人的牌技” “不过却不似扑克牌那样方便,必须要四人才可成局” “也不知魏兄是怎么想出这等游戏的” 他一边琢磨其中门道一边自言自语,差不多一炷香后才想起旁边还有个陆静瑶。 “啊小嫂子对不住,方才我光顾着想这麻将了” “没事的。” 陆静瑶笑道:“相公走之前让我只管将这麻将交给公子,说是你定能将其发扬光大。” “魏兄太看得起我了。” 李阳面露些许感动之色,小心将麻将收好:“小嫂子,麻将之事我先回去琢磨琢磨,若有不懂之处还要再向你讨教。” “嗯,李公子千万不要客气。” 陆静瑶轻轻喝了口茶,又跟李阳开始商量西游记和书坊的其它事情。 春深书坊原本是李阳占股两成,魏长天占股八成。 不过魏长天走之前考虑到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管书坊之事,干脆便又多给了李阳两成,剩下的六成也暂时划到了陆静瑶名下。 因此目前春深书坊纸面上的“大股东”其实是陆静瑶。 而之后她若是去蜀州,那这些干股便会再转给王二。 魏长天能如此做,也算是挺信得过陆静瑶了。 李阳和陆静瑶两人一面喝茶一面开“股东大会”,直到秋云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李公子,夫人。” 她看了看陆静瑶,小声说道: “外面有位男子找您,说是您的故人。” 第95章 到蜀州了 正厅之中人来人往,陆静瑶却并未发现有自己的“故人”。 “秋云,那位公子呢” 她疑惑的扭头问向秋云,后者此时却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咦那人方才明明就在这里的啊。” “夫人,秋云姑娘说的没错,刚刚确实有位公子找您。” 旁边一个伙计作证道:“不过我只是转了个身的功夫他便不见了。” “不见了” 陆静瑶皱眉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嗯个子不高,但是挺精壮的,穿了一身布衣,眼睛不大,嘴唇有些薄” 伙计努力回忆了一番,而陆静瑶听了半天却也不曾记得自己还认识这样一个人。 她在嫁到魏家之前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本就不认识几个年轻男子,就更别说什么故人了。 难道是找错人了 可对方明明是点名道姓要见自己啊 “那人说什么了没有” 想了一会儿,陆静瑶又问。 “没有呢。” 秋云如实回答:“他只是问我陆姑娘可在这里” “他喊我作姑娘”陆静瑶一愣。 “嗯。” 秋云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有些奇怪呢,还在想他若真是夫人您的好友,又怎么会不知您已经出嫁了。” “” 听着秋云的话,陆静瑶微微张了张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此人该不会是萧风吧 虽然魏长天之后从未再跟她提过这个男人的事情,但毕竟那晚萧风并没死 陆静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忙不迭又问向那个伙计:“那男子的样子,你再仔细与我讲一遍” “是。” 伙计见陆静瑶突然变得如此紧张,便赶紧重复道:“个子不高,眼睛不大,嘴唇有些薄” “” 陆静瑶一面听,一面企图与萧风进行比对。 但直至此时她才察觉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竟然已经有些记不清萧风的模样了。 “秋云。” 沉吟片刻,陆静瑶突然看向秋云,表情有些严肃:“准备纸笔,我要给相公写信” “啊” 秋云一愣:“夫人,公子现在怕是还没到蜀州呢。” 陆静瑶摇摇头:“没事的,相公走之前说了,如果有紧急之事便可以先将信寄到蜀州的梁府。” “紧急之事” 秋云好似明白陆静瑶为何要写信给魏长天了,当下也不再多问,立刻提裙去准备纸笔。 而陆静瑶则是抬眼向四周看了一圈,甚至还跑到屋外左右张望了一番。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并无任何异样。 陆静瑶当然找不到萧风,因为后者在听到她说出那句“我要给相公写信”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萧风今日来本是想看一眼陆静瑶便走的,但最终却没忍住多听了两句话。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听呢 凭借着高超的易容术混出城门,在一处的茶摊边找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汉子。 “堂主。” 汉子牵着两匹马迎了上来:“您来了。” “嗯。” “您见到那位想见之人了” “没有。” 萧风接过缰绳,嘴中冷漠的吐出三个字。 “她死了。” “” 汉子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半晌过后才试探道:“堂主,你” “我没事。” 萧风摇摇头,翻身上马:“任大哥,走吧。” “” “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远,吹起一阵秋叶。 两人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五日后。 就在萧风和陆静瑶的信一前一后直奔蜀州而来时,魏长天已经站在刻有“蜀州”二字的大界石前摇头晃脑了。 终于到了 自从在安义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众人的行程便安稳了许多,再未发生过什么“意外”。 如此情况下他们赶路速度自然就大大加快,终于在离京半个月后进入了蜀州境内。 “长天哥,这界石足有三丈高。” 梁沁见魏长天仿佛对这界石颇 有兴趣,便笑着在旁介绍道:“据说其上的蜀州二字是先帝以剑刻成的。” “用剑刻的” 魏长天好奇的伸手摸了摸石上的凹陷之处,啧啧称奇道:“看这二字像是一笔而成,想不到有人对内力的掌控竟能达到如此精准的程度。” “长天哥却是猜错了。” 梁沁笑道:“先帝刻这二字时并未用内力。” “没用内力” 魏长天一愣:“怎么可能不用内力如何能刻的这样深” “这便是此石的奇妙之处了。” 梁沁拔出随身佩戴的一柄匕首,灌注内力后用力向石面上一划。 “铛” 一声脆响过后,石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看着魏长天惊讶的眼神,她颇为得意道:“此石名为锁仙石,可屏蔽天地真气,若想在其上留下痕迹就必须得以纯力为之。” 说罢,梁沁又再次挥动匕首,不过这次确实没用内力。 “嗤啦” 匕首闪过,留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白痕。 “靠,这么神奇吗” 魏长天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竟然还有这种石头” “长天哥,你要不要也试试” 梁沁将匕首递过来,笑眯眯道:“看看能留下多深的刻痕。” “这又有什么说法”魏长天不解。 梁沁解释道:“既然内力对此石无用,那便只能靠技法。” “一般来说能够留下的刻痕越深,便说明此人对所习武技的领悟程度越深。” “很多人路过这里都会试上一试呢,但从未有人超过先帝的三寸之深。” “三寸” 魏长天摸了摸梁沁留下的那道白痕,眼神有些古怪:“那你这” “长天哥你莫要笑我” 梁沁有点脸红,嘴里争辩道:“这c这便已经算是不错了。” 就这还算不错 魏长天心里吐槽,但却没敢说出来。 还是留条后路吧,万一等会儿自己要是连条白痕都留不下 虽然有这方面的担忧,不过魏长天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拉胯。 毕竟“梦道”练的就是实战和技法 再加上天级的刀法“归尘刀”,他还不信能比梁沁都差。 “那我也试试。” 颠了颠匕首,微微退远半步。 魏长天也不墨迹,深吸一口气,旋即便在梁沁的目光中狠狠向石面一刀扎去。 “咔嚓” “” 一声闷响过后,梁沁就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目瞪口呆的傻愣在原地。 “这个” 魏长天要稍微好一些,最起码此时还能说出话来。 他伸手指指自己的杰作,咽了口唾沫问道:“你不是说从没有人能刻三寸深么,那这又是咋回事” “” 梁沁完全没有反应,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石面。 只见那把匕首的刀刃已有一大半没入石中,只剩下了底端的一小截外加刀柄在微微颤抖。 第96章 长天哥你要坚强啊! 半柱香后。 一群军汉无比震惊的围在界石周围,嘴巴张的一个比一个大。 他们一会儿看看依然钉在石面上的匕首,一会儿看看魏长天,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只三条腿的蛤蟆。 “长天” 梁振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摸了摸匕首刀刃后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梁叔,我也不知道” 魏长天此时也很懵。 他是万万没想到归尘刀这门武技竟然如此牛逼。 尼玛,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留点力的 “可能是我太过天赋异禀” “” 梁振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茬,犹豫片刻后便手握刀柄,发力先将匕首给拔了出来。 没有掉落任何碎石粉末,从匕首整体的长度来看,刚刚刺入石中的深度大约在两寸左右。 还好还好,不算太夸张 魏长天暗自松了口气,梁振看了看他后也没再多问,而是深吸一口气沉声对一众亲兵命令道: “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此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将军” 一群军汉微微一愣,旋即四下散开。 “长天” 待众人走远,梁振这才将匕首还给魏长天,正色说道:“看起来你所习的武技颇为犀利,但又不是你爹的鬼煞刀法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 魏长天没想到梁振瞬间就能猜出一半原因,想了一下后也没藏着掖着。 “梁叔,此刀法名为归尘,是我从家中的武阁里随意挑的。” “原来如此,你的运气倒实属不错” 梁振点点头,又看了眼一脸向往的梁沁,接着说道:“咳,贤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魏长天声音一顿,立马懂了:“梁叔可是想让我将此刀法教给沁儿” “是。” 梁振挠了挠头,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知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是” “没事的,沁儿如果想学,我自然愿意教。” 魏长天笑打断道:“梁叔这一路上对我如此照顾,如此小事我当然不会推脱。” “哈哈哈,好” 梁振满意的大笑两声,梁沁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长天哥,你果真愿意教我” “当然。” “那c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正好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啥” 魏长天一愣,想不到梁沁的学习欲望竟然如此强烈。 不过他很快也就理解了。 这种感觉可能就跟前世网购完之后等快递差不多,恨不能下一秒便把心仪之物拿到手。 “行,那便听你的。” 魏长天点头答应,而梁沁闻言后则是立马迫不及待的拉住他的手,转身便往远处跑去。 “爹我们去那边了吃饭时再来喊我们” “知道了。” 梁振看着两人消失在路边的树林中,心中对魏长天越发满意。 长天这小子现在真是不错,既能文又能武,做事也够果决。 关键是还有情有义。 这么厉害的刀法说教就教,一点都不含糊。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大人情自己该怎么还。 算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嗯俩人大婚的时候摆多少桌合适嫁妆又该备点什么东西老魏家世代单传,自己闺女要是能多给长天多生几个男娃就好了 梁振那边已经开始畅想魏长天跟梁沁的婚后生活,而这俩人此时则正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一本正经的“上课”。 任何一门功法都不是说一上来就能练的,都须得先了解一下这功法的原理以及一些优劣之处。 眼下魏长天就在给梁沁讲这些东西。 “这归尘刀最讲究一个发力的精准,出刀时的力量需要集中在一点之上” “此刀法的好处就是并不太过依赖内力,只要练好了,即便是境界低微之人也能施展出巨大威力” “缺点就是难练,每日须得至少挥刀练习万次才会有进步,且要日日如此” “长天哥。” 梁沁听到这里突然疑惑道:“ 你也是如此做的么为何这半月当中我从未见你练过” “这个” 魏长天只是顿了片刻,立马“正色”道:“我平时都是等你们睡了之后才会起来独自练习,你当然见不到。” “啊竟然是这样” 梁沁轻呼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场景。 朦胧的月下夜风阵阵,魏长天站在空无一人的院中一遍遍挥刀c收刀,额头上虽有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无比刚毅与顽强 “长天哥” 她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敬佩与感动,轻轻低头说道:“以后我陪你一起。” “啥一起” 魏长天闻言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大可不必”。 虽然不知道梁沁为啥想跟自己“双修”,但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闲的没事跟她一起练刀的。 “梦道”它不香么 一比五的时间流速,还能睡觉修炼两不耽误。 不比苦哈哈的一刀一刀练强多了 “咳,沁儿” 想到这魏长天赶紧拒绝道:“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我一般都是一个人练刀。” “等我把归尘刀的招式全部教给你之后,我们就还是各练各的,你有不懂之处再来问我就好。” “” 梁沁蓦的抬起头来,表情有些不解,又有些委屈:“长天哥,你c你是嫌弃我么” “你想哪去了我不是都说了么” 魏长天慌忙劝道:“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修炼而已。” “” 习惯了,一个人。 梁沁愣愣的看着魏长天,又回想起那柄钉入界石足有两寸深的匕首 即便这归尘刀法再如何厉害,长天哥也定是练了很久很久才能达到如此程度吧。 所有人都在说长天哥是混吃等死纨绔子弟,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其实长天哥一直都在默默努力 只是这个过程没人能够理解,认同。 所以长天哥便只能忍受着世人的白眼,背负着骂名与嘲讽,独自坚持着走下去。 直到孤独变成一种习惯 好心疼哥哥 “长天哥,我明白了。” 过了好一阵,梁沁慢慢将一缕长发拢到耳后,语气十分真诚的轻轻说道:“我听你的,不过”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突然红着脸走近一步。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魏长天:“”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我怎么就不坚强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梁沁是怎样一种脑回路,刚想说话,耳边却又传来了一句。 “长天哥最起码,你还有我呢。” 第97章 阿春的秘密 半个时辰后。 树林外随行的厨子已将午饭备好,而魏长天也跟梁沁一前一后从林中走了出来。 魏长天已经把归尘刀最基本的练刀之法教给了梁沁,待她自己练个几日后便可以正式开始学习招式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梁沁为啥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什么叫“最起码你还有我”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暧昧啊 魏长天哪里会想到这居然是梁沁自己脑补的结果,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也懒得再想。 算了。 大不了就是家里再多张床,问题不大。 吃过午饭,众人又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便准备继续赶路。 此处距离蜀州城还有两日的路程,但既然都已经进了蜀州境,那梁振也不愿再跟之前那样走走停停,更希望早些回到自己的老巢。 不过就在大家各自忙碌,做着开拔前的准备工作之时,魏长天却鬼鬼祟祟的又一次站到了那界石之前,手里捏着龙吟刀柄。 啧啧啧,锁仙石。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别的用途不知道,但最起码用来做个护甲效果肯定好 能屏蔽天地真气,也就意味着所有内力攻击对它无效。 这不就是魔免效果嘛 自己已经有了那件在章府得到的内甲,如果再加上这么一件护甲好家伙,物抗魔抗岂不是就都有了 魏长天越想越美,目光反复在大大的界石上打量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好下刀的地儿。 一小块凸起,挺薄,自己多来几刀应该便能砍下来。 打定主意后他也不犹豫,抬眼瞅了瞅不远处忙碌的众人后便直接拔刀出鞘,用尽全部力气向着那处凸起一刀斩下。 “咔” “咔咔咔咔” 没工夫去研究自己这次砍了多深,魏长天一连又挥出七八刀,每一刀都落在了同一条裂缝之上。 “噗通” 终于,差不多拳头大小的石块从界石上脱落,切面如金属般反射着青光。 魏长天美滋滋的拿起石块,心中估么着如此大小够不够做成一件内甲。 若是磨成粉,再搭配上其它的一些材料应该是够的。 就是可能效果会有所折扣等会儿 不对啊 魏长天看着手中石块,突然愣住了。 这锁仙石自己切起来就够费劲了,又怎么可能把它磨成粉 靠这不白折腾了吗 要是没法磨成粉状,单就手里这么点玩意儿做个护心镜都费劲 除非再切一块更大的。 可这未免动静就太大了 魏长天皱着眉头有些纠结,甚至都没注意到自身后走来的梁振。 “长天你这是在干嘛呢” “” “梁叔” 魏长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扭回头来尴尬道:“咳,我本来是想再来试试自己能砍多深,结果一不小心砍下了一小块石头” “嗯” 梁振看了一眼魏长天手中的石块,好笑道:“这怕不是不小心吧” “这个” 魏长天见自己被拆穿,也干脆不再找借口了,一咬牙直接说道:“梁叔,我其实是想弄块石头回去做个内甲什么的。” 梁振一愣:“做甲用这锁仙石” “对啊” 魏长天理所当然道:“既坚硬,又不惧内力,如此石头简直就是做护具的最佳材料。” “嘶” 梁振倒吸一口凉气愣了好半晌,然后突然狠狠一拍手掌:“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长天,你这块未免也太小了些” “来我来帮你” 魏长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拔出佩刀的梁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长天,你还站着干嘛快些一起动手啊” “来,来了” “哒哒哒哒” 当密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时已是黄昏了。 迎着落日,一百余骑和七八辆沉甸甸的马车很快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几堆燃尽的篝火和一块界石。 界石一丈来高,表面凹凸不平,其上单刻着一个“蜀”字。 其实要不是魏长天和梁振最后实在太累了 ,这个“蜀”字应该也没了 不过做人也不能太贪心,弄走一半已经足足够用了。 “这便是那锁仙石,你们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马车里,魏长天随手将一小块石头丢给张三,虽然人累的够呛,但脸上却是洋溢着喜色。 “公子。” 张三仔细端详了一阵锁仙石,又用内力试了试,这才若有所思道:“这石头除了可做防具,或许还能用作毒药。” “毒药” 魏长天不解:“这玩意儿有毒” “有没有毒小人不知道,但既然它能阻滞内力” 张三眼睛微眯:“如果将其磨成粉末给修行之人服下,轻则气息紊乱,重则经脉鼻塞也说不准。” “说的有道理” 魏长天微微点头,嘴中称赞道:“张三,锁仙石能不能用作毒药我不知道,但你确实够毒” “谢公子夸奖。” 张三面不改色,又将锁仙石递给了杨柳诗。 杨柳诗倒是没有这么阴毒的建议,只是觉得这东西或许可以作储物之用,来屏蔽一些至宝自身所散发的天地灵气。 嗯,这个想法也不错,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刚想把锁仙石拿回来,却突然发现坐在杨柳诗身边的阿春的脸色有些不对。 是那种因为缺氧而导致的惨白。 怎么回事刚刚还是挺正常呢。 “阿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魏长天接过锁仙石后立刻问了一句,而阿春此时也好似终于一口气喘了上来,赶忙摆着小手说道:“老爷,我没事的,就是刚刚突然有些气闷,现在已经好了。” “是么” 魏长天跟杨柳诗对视一眼,鸢儿则是已经给阿春倒了杯热茶,还贴心的在里面加了块糖饴。 “谢谢鸢儿姐姐” 可能是感觉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阿春很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好半晌才捧起茶杯开始小口喝茶。 看着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的小丫头,众人都轻轻松了口气,唯独魏长天却突然皱了皱眉,慢慢又将那块锁仙石拿出来,直接摆到了阿春面前。 “唔” 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奇特的化学反应,阿春的小脸几乎是一瞬间便又开始变白了。 第98章 有徒弟了 此情此景,任谁也能看出阿春有问题了。 鸢儿满脸不解,杨柳诗绣眉微皱,张三已经一手悄悄摁住了刀柄。 不过魏长天倒并不是太担心。 虽然尚不知阿春为何会有如此反应,但结合上她之前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不会是妖,也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绝顶高手。 之所以会有这个判断,感性一点来说是因为阿春的眼神跟魏巧玲很像,都带着小孩子独有的那种清澈与纯真。 理性上则是因为不论是狐妖杨柳诗,抑或是修行之人的自己和张三,在接触到锁仙石时都没有什么不适。 这也就说明锁仙石对妖族和武人并没有明显的压制效果。 “阿春” 将锁仙石拿远了一些,魏长天轻声问道:“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咳,咳咳” 阿春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有些害怕的回答:“老c老爷,我喘不上气,好像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喘不上气” 魏长天思考一阵,又问:“是一靠近这块石头就会有这种感觉吗” “是c是” “那现在呢” “现在好一些了。” 阿春犹豫了一下,跟犯了错误一样小声承认道:“可c可还是有些气闷。” 嘶,这是怎么回事 魏长天眉头紧锁。 人的内力跟呼吸完全是两套运转系统,相互之间几乎不影响。 这锁仙石能阻滞内力,可也阻滞不了正常呼吸啊 更何况阿春并未修炼过,经脉未通,体内压根就不会有内力 魏长天并不是那种会让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的人,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就只能问问梁振了。 一炷香后,阿春又被折腾了一次。 梁振一开始同样是面露疑惑之色。 不过待他捏住阿春的手腕,感受了一番后者体内的气息之后,表情却瞬间变得惊讶。 “长天阿春她或许是先天道体。” “先天道体” 魏长天一愣:“这是什么” “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 梁振解释道:“出生时便六十四脉全开,一呼一吸皆是在练气吐纳。” “阿春可能是从小便习惯了这种呼吸方式,因此如今靠近锁仙石后才会有气闷之感。” 靠,还有这种体质 魏长天惊讶道:“那修炼起来岂不是会很快” “岂止是快。” 梁振的眼神里竟然有点羡慕之意:“简直就是一日千里。” “”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眼光一下子齐刷刷集中到阿春身上。 小丫头并不太明白梁振说的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往杨柳诗身后躲了躲,有些害怕的小声问道:“夫人我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阿春别怕。” 杨柳诗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 “嗯” 阿春捏着衣角,犹豫着抬头又问:“那c那我以后还能伺候夫人和老爷吗” “” 这孩子是饿怕了啊。 杨柳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魏长天,等着他拿主意。 魏长天也没有接着说话,一直看着阿春若有所思。 虽然梁振说阿春是先天道体,但这只是一种猜测。 具体阿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很难下定论,也可能永远都没有定论。 因为连原著里都不曾出现过这样一种体质。 魏长天记得小说里唯一提过的一种特殊体质是“玄阴圣体”,估计还是作者为了后期那段“女子体质特殊,不跟萧风啪啪啪就要死”的狗血剧情瞎编出来的。 所以对于这种身藏秘密且来路不明的人,最稳妥的处理办法便是尽早撇清关系,以免养虎为患。 不过如果阿春真是玄天道体的话,将来又很有可能成长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风险呢 魏长天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阿春,你想跟着我们吗” “嗯嗯” 阿春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我想跟着夫人和老爷” “那你愿意修炼么”魏长天又问。 “修炼” 阿春对这俩字很陌生,虽然最近几天总是会听到魏长天他们偶然提起,但从未觉得会跟自己沾边。 能吃饱饭,不用在四面漏风的屋子里睡觉便已经是她最高的追求了。 “我听老爷的” 她弱弱的答了一句,算是答应了。 “嗯不过修炼是要吃苦的。”魏长天正色提醒道。 “我不怕吃苦” 可能是觉得自己口说无凭,阿春有些恐惧的看了一眼摆在桌角的锁仙石,犹豫片刻后竟然主动拿起来,颤抖着举到魏长天眼前。 “老c老爷以后我要是不听话,或者,咳或者偷懒,你就用这块石c石头罚我” 阿春这句话因为气闷说的十分费力,不过她还是断断续续的坚持说完,然后便满脸祈求之色的望着魏长天。 小丫头是真的害怕再回到之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并且也已经有点把魏长天等人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了。 老爷虽然严肃起来的时候有点吓人,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说话的,有时还会给自己讲一些新奇的故事。 夫人不仅长得跟仙女一样,性子也很温柔,前两日路过沛州城时还给自己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还有不爱说话的张三叔,和特别照顾自己的鸢儿姐姐 因为喘不上来气,阿春举着锁仙石的小手越发颤抖,只感觉手中的石块越来越沉。 不过她还是紧紧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把锁仙石又往魏长天面前送了送。 “老c老爷” 阿春还想再祈求一下魏长天不要丢掉自己,可眼下却实在气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过也就在此时,随着手上一轻,她全身上下的不适感突然大大缓解,气血也瞬间恢复了流通。 魏长天终于是接过了锁仙石。 “好,那以后我便亲自教你修炼。” “” “谢c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阿春等不及身体恢复一些,眼泪汪汪的便跪下磕头。 魏长天也没拦,等她磕完三个头后才示意杨柳诗将她扶了起来。 “阿春,既然我要教你修炼,那以后你便是我徒弟了。” “刚刚那三个头就当做是你的拜师礼你可愿意” “我” 阿春愣了一下,憨憨道:“我愿意,老爷。” “叫师父。” “师c师父” 第99章 这就是天子骄子的实力么?? 收阿春做徒弟还真不是魏长天一时兴起。 既然这小丫头有如此修炼天赋,而自己又准备着重培养她,那两人间之前的“主仆关系”便显得有些约束力不够。 而魏长天又不可能跟阿春发展出“男女关系”。 所以“师徒关系”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之后的两日他也真的担负起了一个“师父”的责任,开始传授阿春修炼之法。 其实九岁再开始修炼已经算很晚的了。 在这个世界,如果有意走修行习武这条路,一般来说都是五岁左右便会尝试开脉。 由一个达到“内力外放”的六品境武人将内力注入孩童经脉之中,相当于是借助外力来突破先天的桎梏。 当然了,这个过程也并非人人都能成功。 八条主脉c五十六条次脉,一共六十四脉。 只要八条主脉全通,便意味着此人可走修行之路,比例大约占天下人的十之三四。 而剩下的五十六条次脉能通多少,这则关乎着修行之人的上限。 通三十脉以下者下等天资,如果没有天大的机缘终生便只能止步六品境。 通三十至五十脉者中等天资,最高可达四品,但其实没几人能做到。 通五十脉以上者上等天资,理论上可达二品,不过真正达到二品境的高手九成九其实都属于最后一种情况 六十四脉全通。 除去像阿春这种“先天道体”之类的特殊体质,这便已经是最顶尖的修炼天赋了。 得益于魏贤志和秦彩珍的优秀基因,魏长天就属于此类。 这也是为什么前主几乎不花时间修炼,却依旧能领先大部分人进入七品境的原因。 当然了,每天跟吃糖果一样吃掉的丹药,从小就佩戴的妖灵丹,等等这些也很关键。 其实说句难听的,就这天赋和资源,换头猪来可能都比前主进步的要快 而如果将这种待遇放到天赋更胜一筹且还很努力的阿春身上,那她的修炼速度 “呼呼呼” 林中,梁沁在一刀又一刀练习着“归尘刀”的基础式,魏长天在旁边一面看,一面偶尔指出她需要注意的地方。 而阿春则是盘着小腿坐在不远处,正认认真真感受着丹田的位置。 这个过程叫“寻府”,算是开脉之后踏入修炼之路的第一步。 感受到丹田,才能将天地灵气引导其中,进而转化成内力为己所用。 此事说简单不简单,但也算不得多难,一般人顶多十日便能做到。 不过阿春却只用了十分钟。 “沁儿,你出刀时手腕要放松,手指却要用力。” “要将力量集中在刀刃上任意一点” 就在阿春完成了魏长天交待的任务,傻乎乎的不知道该干嘛时,后者此时正举着龙吟给梁沁“上课”。 “要想练好归尘刀,集力是最基础的。” “只有这样,这股力量爆发开来之后才有巨大的威力” “唰” 魏长天一边说,一边快速挥出一刀。 虽然这一刀没用内力,但周围的矮草却齐齐向四周伏倒,紧贴地面好久才重新直立起来。 “原来如此” 梁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却总是往龙吟上绑着的那段红绳看去。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长天哥,这红绳是哪位姑娘的信物是柳诗姑娘么” “啥” 魏长天没想到自己在这里教的这么认真,梁沁却在关注这玩意儿,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咳,不是她的,话说你” “那是静瑶嫂子的么”梁沁颇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紧接着又问。 “也不是。” “看起来长天哥有好多红颜知己呢” 梁沁幽幽道:“你肯将此绳绑于刀上日夜带在身边,怕对那位姑娘是真心的罢。” “” 魏长天一阵无语,敷衍一句便想转移话题。 “咳,当然是真心的你还要不要练刀了” “自然要练。” 梁沁幽怨的看了魏长天一眼:“不过长天哥,我现在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乱。” 你乱个锤子 魏长天心说想不到这梁沁竟然也跟陆静瑶一样是个大醋坛子。 要是换做陆静瑶他 现在绝对扭头就走。 可对梁沁又不能这样“绝情”,毕竟有梁振这层关系在,自己以后在蜀州还要仰仗梁家呢 “那什么” 尴尬的四下看了看,魏长天本想继续强行转移话题,不过目光却正好瞥到了傻傻站在不远处的阿春。 好这下总算是找到理由了 他当即一板脸,严肃的对着阿春喝道: “阿春你为何不修炼,在那里站着干什么” “啊” 阿春赶紧“哒哒哒”跑过来,内疚道:“师父,我c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不是让你感受丹田的位置吗” “我c我已经感受到了” “哼你已经” 魏长天突然愣住,不可置信道:“什么你已经感受到了” “嗯。” 阿春弱弱的指了指自己小腹:“在这里” 魏长天跟同样惊讶无比的梁沁对视一眼,又问:“你能将吐纳的气息引导其中吗” “可以的,不过不多” 阿春似乎很羞愧,小声嗫嚅道:“只能引一点点” “” 魏长天这下不说话了。 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该说点啥。 人家十天干的活,她十分钟就办完了 好家伙,这就是天之骄子的实力吗 萧风天天享受的也是这待遇 淦啊 沉默半晌,魏长天终于是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物。 浑圆剔透,其中似有雾气流转。 是之前萧风给杨柳诗,又被自己拿走的那颗三十年的妖灵丹。 之前在京城杀了好几只妖,在中陵县又杀了一只蜘蛛,魏长天现在并不缺这玩意儿。 “此物你收好,以后不管干什么,哪怕是睡觉都要日夜戴着,有助于你修炼。” “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阿春懵懵懂懂的接过妖灵丹,但却并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甚至心里还在自责刚刚惹魏长天“生气”的事情。 可她虽然不懂,旁边却有人懂。 梁沁长大嘴巴看着妖灵丹,短短时间内已经是第二次被震撼了。 先是阿春一炷香便完成“寻府”,接着又是魏长天如此随意便送出去一颗蕴藏三十年道行的妖灵丹。 三十年啊 想得这枚妖灵丹,至少要斩杀三百年大妖 梁沁傻愣愣的瞪着眼睛,直到又一颗差不多大小的妖灵丹突然出现在眼前。 “沁儿,这颗给你。” 第100章 蜀州城,新的开始 其实给梁沁妖灵丹这事魏长天真没想太多。 反正这玩意儿自己有的是,将来也不会缺,送就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他虽然不在意,梁沁却是感动的紧,不仅瞬间便将刚刚的小情绪抛之脑后,就连看向魏长天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痴痴的。 “长天哥,我c我” 俊俏的脸颊涌上一抹红晕,梁沁接过妖灵丹,嗫嚅半天后竟是突然转身跑走了。 “我练刀去了” “” 魏长天摸摸鼻子长舒一口气,而旁边的阿春则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师父,沁儿姐姐她怎么了” “发春了。” “发春” 阿春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明显不明白意思:“什么是发春” “发春就是问这么多做什么” 魏长天一瞪眼。 “你也接着修炼去” 两日后,一阵尘埃自官道尽头飞快奔向一座万年古城 “快开城门是总兵大人回来了” “吱嘎” 伴随着绞轮缓缓转动,足有三丈高的巨大城门一点点打开,魏长天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本次旅途的终点站被誉为“镇西南”的蜀州城。 为了确保边境的稳固,大宁边疆十二州郡的府城全部设在边境线上,而这其中当属蜀州城的规模最大。 南靠神秘莫测的十万大山,西临大宁的附属国“大黎”。 建城数万年来有四个王朝曾建都于此,人口最高峰时甚至超过如今的大宁京城。 农耕细作与金戈铁马,风调雨顺与妖异横行,佛与道,礼与蛮种种看似矛盾的要素在这个古城中交汇融合,最终形成了一种既温文儒雅,却又彪悍尚武的奇特民风。 这里有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和名震文坛的名士大家,也有能征善战的蜀军和无数占山为王的山匪。 明里暗里数不清的势力在此处盘踞,维持着一种微妙且坚固的平衡。 “长天,蜀州城还算不错吧” 挺身于马背上,梁振笑着问向旁边同样没有坐车而改成骑马的魏长天:“是不是跟京城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确实。” 看了看路两侧该干啥干啥,对他们毫不在乎的人群,魏长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似乎百姓的胆子要大一些。” “确实如此。” 梁振解释道:“蜀州城位置特殊,既要提防着十万大山中的妖怪,又与大黎的黎真一族时有摩擦,因此几乎所有的大户都养着私兵,多者甚至有千余人。” “他们不太将官府看在眼里,长久以往便致使百姓也有些轻官。” “嗯。” 魏长天对此不太在意,甚至还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自己现在离了京城,便就脱离了魏家最核心的权利范围。 虽然无法再借家族之力,但也方便做一些之前不好做的事情。 “对了梁叔,我初来乍到,你觉得有哪些人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此事我早就替你想好了,等晚饭时再与你细说” “” 一边看着城内街景,一边跟梁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位于城北的总兵府。 府邸很气派,除去刻有“梁”字的门匾有些新之外,其它的地方都很有历史感,也不知其中住过多少任驻守边疆的大将。 其实魏贤志已经提前给魏长天在蜀州城置办了一栋小院子,不过眼下时间有些晚了,魏长天便先准备在梁府睡一晚,明天再搬去新家。 晚饭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一路上众人并非是风餐露宿,沿途都有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曾委屈半分,因此现在也不至于有那种“终于吃上一顿好饭”的感慨。 蜀州气候阴湿,饭菜多辣,不过可能是害怕魏长天水土不服,梁振还是嘱咐厨子做了京菜。 手艺不错,跟魏家厨子做出的味道差不多。 魏长天吃的津津有味,鸢儿则是一面吃一面偷偷抹眼泪,很明显是触景生情,又在想念京城的人和物了。 吃过饭,时间已至亥时初。 又跟梁振喝茶聊了会儿天,魏长天便回到客房准备洗个澡早点睡觉。 梁府的仆人早就将热水准备好了,鸢儿正拿着舀子往木桶里添凉水调试水温。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魏长天刚想“身体力行”的安慰一下,房门却是被突然 敲响了。 “魏公子,这是刚刚驿兵送来的信,说是京城寄来给您的。” “嗯” 魏长天一愣,伸手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吾夫亲鉴”四个字。 陆静瑶写的 倒确实是她的笔迹,不过怎么这么快就写信来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魏长天心中疑惑,刚准备撕开信封一探究竟,旁边却是突然出现了一张满是急切的小脸。 “公子,是谁给你写信了是夫人么” “是。” “那信里写的什么呀” “我还没看呢,怎么会知道。” 魏长天哭笑不得的抖开信纸,从头开始读。 鸢儿虽然不识字,但也不愿意离开,就这么在一边等着,直到看见魏长天一脸平静的将信放下才赶忙问道: “公子,夫人在信里说了什么你快与我说说呀” “也没说什么。” 魏长天笑道:“就是问我们有没有到蜀州,她跟秋云都很记挂我们。” “信里还说她们在京城过得很好,让我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哦对了,还特意嘱咐你要把我伺候好。” “是么” 鸢儿对这番话并无疑问,但又总觉得魏长天是在敷衍自己。 公子明明读了那么长时间,怎的到头来只有这样两句话 她本想再问,不过还没等话说出口呢,便被魏长天指使着继续去准备洗澡水了。 而就在鸢儿撅着小嘴走远后,魏长天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陆静瑶将那日春深书坊之事都写在信上了。 很明显,那个始终未曾露面的“故人”便是萧风。 只是他为什么要去看陆静瑶 甚至连多等几日都不愿意,哪怕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整这么一出 搞得像是得了绝症的病人跟亲友临终告别一样等会儿 告别 魏长天眼神一凌,瞬间想通了。 一定是自己的那封信起了作用,萧风决定提前来蜀州了 第101章 四封信 按照原剧情,萧风不应该这么早来蜀州,此刻应该正跟柳家合谋对付魏家的事情,直到明年春天才换地图。 当然,现在柳元山已经死了,萧风自然也就断了柳家的助力。 魏长天不知道萧风选择提前来蜀州到底是因为自己的那封信,还是因为剧情改变的蝴蝶效应。 他其实懒得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意义。 从成功娶了陆静瑶一直到杀掉柳元山,自己已经改变了太多剧情。 蝴蝶扇动的翅膀终于演变成了风暴,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甚至走上了另一条路并将发展成为完全不同的后续。 这种情况下,原著情节的时间线已经对自己没有太大帮助了,“预言家”的金手指也慢慢变成了“知密者”。 知道很多大人物的隐秘之事,这便是魏长天目前除了系统之外的最大依仗。 而比如像“萧风将来要做什么”这种问题,自己已经很难预判到了。 “唉” 叹了口气,踩着木凳一步迈进大大的木桶之中。 水温正正好,鸢儿正跪坐一旁举着木舀往自己身上泼水。 魏长天一边泡澡,一边又开始思考萧风到了蜀州之后的问题。 自己被发配蜀州的事天下皆知,是不可能藏住的。 所以“敌暗我明”的态势依旧不会改变。 其实魏长天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依靠“通缉”c“悬赏”之类的手段想杀萧风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天命之子,除非是遇到百分百的必死之局,否则定能逃出生天。 在京城时自己两次设局,可以说已经是把能做的全都做了,但最后却依旧让萧风死里逃生了两次。 而如今缺少了魏家的助力,自己再想主动找到这种机会势必会更难。 恐怕只能是打“防守反击”了。 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尽快发展势力等待萧风出手,最后完成反杀。 说实话有点冒险,但魏长天并不后悔把萧风提前弄到了蜀州来。 毕竟自己凭借着系统和“知密者”的金手指还能跟他斗一斗。 而如果放任他在京城对付魏家,保不准等三年后自己回去时,整个魏家早就玩完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未来有了一个大体的打算后魏长天也多少放松了一点,不过下一刻却又突然脸色一变。 “咳鸢儿,那个地方我自己洗就行” “唔” 鸢儿不解的仰头问道:“怎么了公子是我弄疼你了么” “” 魏长天一阵哑然,扭头看了看鸢儿。 她本来穿的就不多,此时身上的薄裙又有好几处被水打湿,尽显一片片大好风光。 嘶 我能忍,我弟不能忍 “噗通” 伴随着鸢儿的惊叫,木桶里荡出一大片水花。 “夫人亲鉴” 一个时辰后,“水中嬉戏”活动结束,魏长天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开始给陆静瑶写回信。 不过他才刚写好开头四个字就停了笔。 陆静瑶的身份是妾,从礼数上来讲自己不能写“吾妻”这种字眼,更不能写“吾妾”,理应要用“夫人”这种指代范围比较广的称呼。 但却总感觉别扭。 古汉语水平堪忧的魏长天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再纠结这种事情,提笔继续写到: “来信收到,我与鸢儿离家后一路顺利,已平安抵达蜀州城,可纾廑念” “汝信中所写之事我已明了,不必忧虑,那人定不会再叨扰于你,只管宽心即可” “望汝得闲时多训令吾妹,料理家务,书坊之事可皆由李阳打理,不必劳神过多” “” 苦思冥想c搜肠刮肚的硬凑了百余字,魏长天终于如释重负的撂下笔,连检查都懒得检查,直接把信塞到信封里装好,墨迹了好一阵才又苦着脸开始写第二封。 这是给魏贤志和秦彩珍的。 “父母亲大人膝下” “” 有了第一封的经验,这次他写的倒是快得多,半个时辰便洋洋洒洒写了二百个字。 大体意思也基本差不多,就是说了些“我到了,我很好,梁叔对我也很好,你们不用挂念,有事儿就给我写信”之类的废话。 真特么的费劲,等有一天我如果掌权了一定全国大力推广普通话 连续文绉绉的写完两封信,魏长天暗骂一句,又拿起第三张信纸,开始给王二下指令。 不过这次他是直接用的白话。 具体内容就俩字“要人”。 虽然梁振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自己,悬镜司在蜀州的分舵估计也有魏贤志早就安排好的人手,但考虑到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这些人显然还是不够用。 正好共济会那群人也闲的没事干,还不如让王二选点可靠的过来帮忙。 “此事定要尽快办妥,另注意让他们来时隐蔽行踪” “共济会之事你可自己做主或与李阳商量,如果遇到重大情况也可令人带信给我” “” 一气呵成写完,窗外夜已深了。 将第三封信单独放到一边,准备明天找梁振通过军方渠道寄走,魏长天终于深吸一口气,着手写最后一封,也是给徐青婉的信。 “青婉” 刚提笔写了俩字又停住,思考片刻后将信纸揉捏成一团,取了一张新的重新写到。 “婉儿” 嗯,这个显得更亲密一点。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想要接着写,但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自己到底该写点什么呢 我很好,不用挂念我 你要等着我等我三年之后回去娶你 没有我的日子要照顾好自己 这些话好像可以说,但又没必要说。 夜色正浓,群星静谧。 魏长天想了很久,甚至连候在旁边的鸢儿都支着下巴睡着了。 徐青婉可能是他穿越之后第一个得到这种待遇的女人。 这可能是因为相比于陆静瑶和杨柳诗,魏长天总觉得自己对小徐同志的感情要更纯粹一些。 反过来,徐青婉对自己的感情或许也是这三女当中最纯粹的那一个 突然,魏长天将面前写着“婉儿”两字的信纸也丢到一旁,再次铺开一张新的,慢慢悠悠写下一首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犹豫了一下,又摸出几张银票连同诗一起装进信封。 有情,有钱。 完美 第102章 新宅,寡妇,州牧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将四封信寄走,魏长天终于是见到了自己新家的样子。 三进的宅子,算上院子应该有千余平,东西厢房c正房c后房一共四间大屋,还有几间供仆人住的的小屋。 新家的位置很好,就在总兵府斜对面几百步远,万一遇到点啥事能及时跑去搬救兵不说,平日里也绝没有小贼敢来光顾。 众人到蜀州之前梁振就已经派人里外彻底打扫过一遍,也置办了一应家具,档次都不低,应该是花了大价钱。 “长天,你看看这些家具可以不要是不喜欢便再差人去买新的。” 鸢儿c张三等人正在指挥梁家仆人将从京城带来的家当搬下马车,而梁振则是陪着魏长天在宅子里闲逛。 古色古香的院中处处绿意盎然,红花绿草满帘。 “这些就挺好了。” 魏长天对家具什么的并无要求,反正就算他想要个沙发也没有。 “梁叔,不知置办这些物件总共花了多少钱我将银子” “贤侄,什么钱不钱的,我们两家之间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这一码归一码,我总不能白赚您便宜。” “要说赚便宜那也是我赚了你的便宜。” 梁振笑道:“光是你给沁儿的那颗妖灵丹,就足够在蜀州买好几栋这样的宅子了。” “咳,沁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一颗妖灵丹算不得什么。” 魏长天摸摸鼻子,也不再提给家具钱的事,而是又随口问道:“梁叔,不知隔壁那户住的是什么人家” 这栋宅子处在胡同尽头,只有一户邻居。 能住在这里的肯定不是平头百姓,但应该也不会是那种名门大户。 果然,只听梁振立马介绍道:“我已派人查过了,是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 “她男人原本是蜀州城挺有名气的镖师,只是前几年走镖时失踪了,据说是遇到了山匪。” “不过幸好他之前走镖攒了不少钱,还留下了旁边那栋宅子,倒也足够这对母子生活了。” “寡妇么” 魏长天看了一眼与隔壁相邻的院墙,心想这样一个邻居算是有好有坏。 毕竟古人有云寡妇门前是非多。 “梁叔,咱们再去那边看看吧。” “好” 午饭众人是在魏长天家吃的,算是开灶了。 厨子以及几个家仆是暂时从梁家借来的,先用一段时间,等将来魏长天自己寻么到合适的人选后再还回去。 吃过饭,杨柳诗说是想去木器店看看,置办几件女子用的妆台等物件。 因为之前并不知魏长天会带女人来,这些东西梁振确实没准备,最后便让梁沁陪着一同去,以免杨柳诗人生地不熟的出现什么意外。 梁沁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噘着嘴答应了下来,很快便带着杨柳诗和阿春坐马车走了。 而待她们走后不久,梁振便也领着魏长天去了州衙,准备先去见一见蜀州州牧。 跟其它州刺史一人把控军政大权不同,蜀州的军政权利是分开的。 政务上的事州牧说了算,军事上的事总兵说了算。 二者官职上是平级,若无战事时也很难分出个一把手二把手,基本就是各管一摊,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当然,如果是战时,那一切便都要以总兵为主。 蜀州州衙位于城北,占地跟京城的悬镜司总衙差不多,高低起伏的楼屋连成一片,其中又隐约分隔成几块,应该是不同“政府部分”的办公区域。 很快,两人便在一间茶厅中见到了蜀州州牧邵应安。 据梁振在来时路上的介绍,这位邵大人乃寒门出身,三十年前中了状元,先在京城做了十年官,然后又天南地北干了近二十年,终于在几年前高升蜀州州牧。 从一介穷苦书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很是励志了。 “小子魏长天,见过邵大人。” 看了看脸色和蔼,文人气息很浓的老头,魏长天很客气的拱手问了个好。 而邵应安则是连忙站起回礼道:“久闻魏公子文名,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云想衣裳花想容,横刀立马十二州,公子这两首诗老朽可是佩服的紧呐” 不得不说,这邵应安说话确实滴水不漏。 绝口不提杀宰相之事,只夸魏长天诗写得好。 也难怪人家能做到州牧。 “承蒙邵大人抬爱,小子惶恐。” 魏长天笑着跟邵应安一起坐下,旁边的梁振则适时说道:“邵大人,以后长天若是在蜀州遇到什么问题,还请你不吝指点啊。” “这是自然。” 邵应安笑道:“梁大人放心即可。” 大家都是老油条,客套话都会说。 至于如果有一天魏长天真有事来找他,他到底会不会帮忙那就不好讲了。 屋中茶香缭绕,屋外阳光正好。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就这么闲聊了一阵,直到梁振问道: “对了邵大人,我返京的这两个月没出什么事吧” “一切如常。” 邵应安点点头,不过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只有一事有些奇怪。” “何事”梁振问。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邵应安疑惑道:“有商队昨日自安州贩货回来,结果行至两州交界处时却发现咱们蜀州的界石竟然少了一半。” “咳” 梁振一口茶水咳了出来,打岔道:“此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寻常的界石是没什么奇怪的,可那块偏偏是先帝刻字的锁仙石。” 邵应安不解的问道:“梁大人,不是说那锁仙石无人可劈三寸深么怎么如今会少了一半” “这个” 梁振和魏长天对视一眼,脑海中都浮现出那天下午他们两人轮番上阵,一刀一刀把三丈高的石头硬生生削掉一半的场景。 “邵大人,或许此事不是人为。” 魏长天一本正经的分析道:“那锁仙石虽然能屏蔽天地真气,但却挡不了蛮力,而妖物之力却远胜于人,因此保不准是妖物所为呢” “妖物” 邵应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魏公子讲的有道理,我这就令人去通知柳叶处,让他们派人去调查一二。” “嗯。” 魏长天强忍住笑,主动请缨道:“邵大人,正好我等下也要去一趟悬镜司的蜀州分舵,不如便由我顺便将此事告知他们即可。” “如此更好,有劳魏公子了。” “您客气。” 第103章 舔狗之王 城南,悬镜司蜀州分舵。 大宁总共三十六州,悬镜司每州都设有分衙,但根据各地情况的不同其规模也有所不同。 多者足有千余人,少者只有百余人。 并且主要工作内容也不一样。 有的州帮派宗门林立,布衣卫的人便多些;有的州妖患严重,柳叶处的人便多些;有的州宗教事务复杂,宗密处的人便多些 而至于为保魏长天的命而划分出去的内卫和花翎卫,对这些分舵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内卫是保卫皇宫安全的,各地分舵压根就没这个编制。 花翎卫主要是监察朝官,对地方官的约束力只能说聊胜于无。 所以说宁永年要了这两卫,虽然极大削减了悬镜司在京城中的势力,但对于其在各地州郡的实力实则并无太大影响。 最起码蜀州分舵便是如此。 “啧啧啧,地方倒是挺大,不过怎么感觉跟黑帮老巢似的。” 抬头看看黑色牌匾上那熟悉的“悬镜司”仨字,魏长天咂了咂嘴,一步迈进敞开的侧门。 如果是在京城总衙,不等他进门肯定就有人上前盘问“你是谁,来这里干嘛”之类的问题。 但现在魏长天都在门内站了一会儿了,才有两个差役从门房中跑出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瞥了两人一眼,魏长天随手将自己的令牌丢过去,淡然道:“叫你们镇抚出来见我。” “区区一个总旗” 看了眼令牌,有一个差役冷笑一声刚想说点啥,却被另一人突然拽住了袖子。 这人明显要机灵一些,拦住企图要出言不逊的同僚后立马躬身问道:“敢问总旗大人可是魏长天,魏公子” 魏长天没说话,只是抖了抖衣袖。 而这一抖直接就把前一人的腿给抖软了。 “魏c魏公子啊” “小c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c就绕过我这一次吧” “行了。” 魏长天对这种只要报上名号,对方就吓个半死的事情早习以为常,挥挥手说道:“我又没说要拿你怎么样。” “谢c谢公子饶命我c我这就去通知镇抚大人” 此人生怕魏长天反悔,哆哆嗦嗦说完话便一溜烟跑走。 那个比较机灵的差役却是没跟着去,而是微微侧开身子恭敬道: “还请公子移步屋中稍坐片刻。” “嗯。” 魏长天迈步往不远处的正厅走去,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回公子,小人叫楚先平。” “好名字。” 魏长天脚步一顿,表面不动声色夸赞一句,心中却瞬间掀起万丈波涛。 楚先平 原著中萧风最强有力的助手“破晓”组织二号人物更是全书里唯一一个有单独支线剧情的男性配角 按照剧情,他应该是明年与萧风偶然相遇,并且结为好友。 而他有一位心爱的女子,也好巧不巧在那时被一个富商看中,即将要被纳作小妾。 楚先平痛苦欲绝,而萧风得知此事之后则是干了一件驾轻就熟的事情带着他一同去“抢婚”。 女子抢回来了,富商死翘翘了。 楚先平既感动于萧风的“仗义”,也为自保,最后加入了刚刚成立的“破晓”组织,并且开始展现出惊人的谋略能力,逐渐成为萧风的左膀右臂。 剧情发展到这里还算正常,但那作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写这段时犯了文青病,又偏偏在后面整了个“终极舔狗”的狗血剧情 楚先平深爱的女子竟然爱上了萧风 这女子压根就是一个爱慕权势的绿茶婊,本就看不太上楚先平,只是拿他当备胎。 可楚先平和萧风的抢婚之举太过突然,不由分说就把她抢了,甚至还把人家富商给杀了。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她也只好委屈求全跟了楚先平。 再后来就爱上了有主角光环加成的萧风。 萧风作为一个正派角色自然不可能“夺人所好”,而是选择将此事告诉了楚先平。 楚先平悲痛万分,然后选择了原谅。 他只是将女子送离了蜀州,最后还把全部家当双手奉上。 至于萧风当然是因为自己“光明磊落”的行为又收获了楚先平的一片忠心。 原著作者写完这段,订阅直接掉了 一半。 就连魏长天至今都记得他当时还特意写了一条评论 舔狗之王 正厅之中。 魏长天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站立一旁的“舔狗之王”,心中已经开始计划要怎么把楚先平收为己用了。 虽然有舔狗属性,但此人的谋略能力确属一流,并且还有系统点数可赚,值得自己费点功夫。 “楚兄。” 放下茶杯,魏长天笑问道:“悬镜司在蜀州的分舵有多少人” 楚先平有点惊讶于魏长天对自己的称呼,不过还是立刻低头回答道:“共千余人。” “人倒是不少。” 魏长天点点头,又问:“我看刚刚那位同僚好像很怕我你为何不怕” “公子” 楚先平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只是微微抬头恭敬道:“我从不听信传言,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 看看,看看 这说话水平就是不一样 不好意思了萧风,这等人才以后就是我的了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刚欲再说点什么,不过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就有三个中年人出现在眼前。 “魏公子” 为首之人站定在魏长天身前,脸上满是紧张之色:“我等不知您今日要来,未曾远迎,还请公子恕罪” 国字脸,长胡,左手少一指。 魏长天虽然没见过此人,但魏贤志却是给他看过画像。 正是悬镜司蜀州分舵的镇抚陈渤。 名字太特殊了,想不记得都难。 “陈大人。” 与下午见邵应安时那种客客气气的态度不同,魏长天此时脸上颇有点玩味。 既没起身,也没让陈渤坐下,指尖在杯沿上转了两圈后才波澜不惊的问道: “我何时到的蜀州城,你可知道” “公c公子是昨日黄昏时到的” “嗯,既然知道” 魏长天的语气突然阴冷了几分:“那你为何不主动来见我” 第104章 还是你了解我! 对邵应安我唯唯诺诺,对陈渤我重拳出击。 如此“双标”也是没办法的事。 悬镜司的蜀州分舵是魏长天起步阶段最好的助力,也是他计划中势必要完全掌握的势力。 因此他必须要让陈渤明白一件事情自己来了,蜀州分舵这一亩三分地的老大就该换了 “陈大人,解释解释吧。” 魏长天直直盯着陈渤又逼问一句,而后者也确实没想到这位敢杀宰相的魏家独子居然一来就要敲打自己,愣了一下后才赶忙说道: “公c公子,昨日我怕您旅途劳顿就没敢去叨扰。” “今日又逢您乔迁新居,我等便想着等晚些时候再去拜见公子” “行了。” 魏长天直接打断了陈渤的说辞。 怕我旅途劳顿糊弄鬼呢 要是换做魏贤志来蜀州,别说黄昏了,哪怕就是半夜到的陈渤也绝对会屁颠屁颠上门求见。 说到底就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陈大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来,跟来了我不见你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是不是因为蜀州离京城太远,让你忘记这悬镜司姓什么了” “公c公子” 陈渤一瞬间冷汗涔涔,赶忙喊冤道:“下官对魏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 魏长天瞥了他一眼,没着急说话,而是手上微微用力,突然将茶盏拂下茶台。 “哐啷” 精美的茶盏摔落在地后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溅开一片。 陈渤一个五品巅峰的武人竟然被这点动静吓的倒退一步,身子甚至还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屋中其他人也差不多类似的反应,皆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魏长天目光扫视一圈,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完全掌控蜀州分舵肯定不可能凭自己几句话就一蹴而就,还需要徐徐图之。 今天敲打到如此程度正合适,再多就有点过犹不及了。 想到这,他便慢慢站起身,语气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陈大人,我回去了哦对,还差点忘了一件事。” “刚刚我去见了邵大人,他说蜀州边界上的那块锁仙石少了一半,便托我知会你们一声,派点人去查一查是否为妖物所为。” “啊是我这便安排人手去将此事查清楚” 陈渤闻言忙不迭表态,不过魏长天却是摇摇头随意道:“不用这么认真,此事不是妖怪做的。” “不是妖怪” 陈渤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这事肯定是魏长天干的,如今算是在试探自己。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给州衙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 魏长天惜字如金,最后又看了看地上“粉身碎骨”的瓷片,然后便往屋外走去。 “陈大人,留步吧。” “” 陈渤本欲跟上去,但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又左右为难的停下了步子。 一众人就这样目送着魏长天大摇大摆的离开,好半晌后才有一个千户小声试探道: “陈大人,这魏公子一来就如此行事,该不会是冲您来的吧” “唉。” 陈渤叹了口气,感叹道:“他不是冲我来,而是冲整个蜀州分舵来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您拿个主意,我们都听您的” “” 陈渤沉默片刻,颇有些无奈的命令道:“让所有官职百户以上的兄弟都回来一趟。” “是” 说话之人的语气瞬间变得紧张:“陈c陈大人,您该不会是想” “我能想什么又能做什么” 陈渤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再去把咱们所有产业的账本拿来” 魏长天回到小院时杨柳诗跟梁沁已经早就回来了,正在等他吃晚饭。 “长天哥,我跟我爹说了,以后午饭和晚饭都在你这里吃。” 饭桌边,梁沁伸手递给魏长天一双筷子,笑道:“反正我要跟你学归尘刀,跑来跑去的实在太麻烦了些。” 蹩脚的理由两家距离不到三百米,有什么麻烦的。 舍不得我就直说呗。 魏长天看破不说破,一边吃菜一边跟鸢儿嘱咐道:“你抽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沁儿以后若是不想回去也能小住 。” “知道了公子。” 鸢儿点头应声,而梁沁则是喜上眉梢,看架势好像恨不能今天就要搬过来。 “长天哥,吃鱼。” 夹了一块鱼肉到魏长天碗中,她美滋滋的解释道:“这是从城外的日月湖中捕捞上来的金尾鲤鱼,味道可鲜了。” “好” 魏长天举筷刚想吃,然而小碗却是被坐在另一边的杨柳诗轻轻拖走了。 “公子,奴家帮你把鱼刺剔掉。” “哦” 魏长天点点头,而梁沁则是瞪了杨柳诗一眼,旋即不甘示弱的又夹了一块鸡肉,一手虚托着筷子,竟然是直接将肉送到魏长天嘴边。 “长天哥,这鸡也不错,你尝尝” “” 看着近在嘴边的鸡肉魏长天一阵哭笑不得,而此时却又有一双筷子凑了上来。 “公子,鱼肉剔好了,快些吃吧。” “” 一左一右两双筷子皆不甘示弱,而魏长天哑然片刻后哪边也没吃,只是指了指面前的瓷碗。 “咳,那什么我自己会吃。” “” 二女对视一眼纷纷将鸡鱼肉置于碗中,席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看了一眼捧着饭碗一脸憋笑的鸢儿,魏长天迅速将“两块心意”塞进嘴里,然后岔开话题问道: “那个你们下午买到妆台等物了吗” “买到了呢。” 杨柳诗将嘴中食物完全咽下后才笑着回答:“多亏梁姑娘带我去了一家手艺很好的木器店,一应物件都已置办齐了。” “哦。” 魏长天又问:“你们买完就直接回来了没在蜀州城里转转” “我们去了花市。” 梁沁抢着接茬道:“期间还有位公子想要结识柳诗姑娘呢” “是么” 魏长天好奇的问向杨柳诗:“你今天没戴面纱” “戴了的,但奴家也不知那位公子为何偏偏就找上了我。” 杨柳诗美目含笑的看着梁沁:“明明当时梁姑娘也在啊。” “你” 梁沁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想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她深知自己吵不过杨柳诗,最后干脆气鼓鼓的丢掉筷子,留下一句“我吃饱了”就转身跑出了屋。 “” 魏长天倒也没去追,只是看了一眼杨柳诗颇为无奈道:“你以后让着她点。” “咯咯咯,公子心疼了么” 杨柳诗得意的抿嘴笑道:“奴家这是在教她呢。” “梁姑娘以后怕是要做公子的正房夫人的,到时候跟那么多姐妹在一起,没点心机手段怎么行” “那么多”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要娶多少房” “奴家哪里会知道。” 杨柳诗认真回答:“不过想来是不会少的。” “切。” 魏长天撇撇嘴,脸上不屑,心中却是暗自赞同。 真别说 还是你了解我 第105章 最后一次生日 吃过饭杨柳诗便回屋练琴读书去了。 一个狐狸还挺有艺术追求,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至于尚不知杨柳诗“良苦用心”的梁沁,家仆说她回梁府了,估计是被气得够呛。 魏长天并没有跑去安慰一下青梅竹马的兴致,给阿春布置完修炼任务后便也回了自己房间,准备梳理一下近期要干的事情。 宽敞的里屋中点着烛灯,各处摆着很多他在魏府房间里的物件。 这些估计都是鸢儿为了让自己能尽快适应新环境,特意从京城带来的。 不过环境再熟悉,也不是那个吵吵闹闹的小院。 咦 自己现在算不算有房一族了 魏长天自嘲的笑了笑,心说前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却如此唾手可得。 前世他生在一个并不算多么富裕的家庭,父母辛苦大半辈子,工资的涨速也始终没能赶上房价,实在没法给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凑齐一套房子的首付。 但魏长天那时的女友又逼得紧,最后老两口便合计着把自己住的房子卖掉,他们哪怕租房子也要先供儿子买房。 魏长天得知这件事情后没有丝毫犹豫,最后一次问了女友那个曾经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是不是没房子就结不了婚 女友回答:没得商量,还要二十万彩礼。 魏长天点点头:分手。 谈了两年多的女友不出一个月便跟一个本地同事好上了此为另一个故事,不再提。 穿越前没能混上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而穿越之后魏长天也一直住在魏府,并未“自立门户”。 但现在一切却变得不同。 不仅门户“独立”了,也意味着以后至少是被发配的这三年间,没有魏贤志和秦彩珍给自己兜底了。 虽然仍站在魏家这棵大树的树荫之下,但在这远离天子脚下的蜀州城,大部分人恐怕只知他是那个“杀了宰相”的魏长天,却不知他是那个“魏家独子”的魏长天了。 一切都要靠自己喽。 伸了个懒腰,魏长天刚想叫张三进来说点正事。 不过话到嘴边时却突然愣了一下。 今天是多少号来着 阴历十月十五 靠 自己生日 不是前主,而是自己的生日啊 要是没穿越,估计这功夫自己应该在跟几个哥们吃生日蛋糕了吧。 嗯也有可能是跟新女友。 父母肯定一早就发来了微信,内容不外乎是什么“儿子又长大了一岁,爸妈永远爱你”之类的话。 然后一人还会给自己转一个二百块的生日红包。 唉,自己明明都毕业好几年了 话说要不要干点啥来纪念一下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蛋糕肯定没有,不过弄个发糕或者大馒头应该没问题。 蜡烛倒是也有。 只是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一个大馒头上插着三根白蜡烛”的阴间场面,他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实在不行,给自己唱首生日歌 未免也太心酸了点 算了拉倒吧 过个屁的生日 魏长天终于抛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深吸一口气冲门外喊道: “张三” “公子。” 等张三进来时,魏长天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缕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 “有几件事要你去做,不过现在咱们还没有人手,你暂且记下,之后共济会会有人从京城过来,到时候你再安排下去。” “小人明白。” 张三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见魏长天逐条说道: “第一,今日在悬镜司遇见的那个楚先平,我要知道他每日的行踪。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只要不被他发现,越详细越好。” “第二,我准备在这栋宅子里挖几座暗室,还有直通外面的地道。你找人来看看该如何设计才好。” “第三,咱们周围所有住户的情况要摸清楚,尤其是旁边那对孤寡母子。” “第四,帮我备点厚礼,我过几日要去天罗教,嗯顺便也打探一下天罗教的情况,粗略一些也可以。” “记住了么” “记住了。” 张三谨记魏长天之前说过 的“无亦凡小”原则,并未立刻满口答应,而是思考一阵后才说道: “公子,第一与第三件事单凭我一人暂时还做不到,不过二四两件却没问题。” “好,那你就先办这两件,其余的等人手到了再说。” “是,公子。” 张三躬身领命:“您还有吩咐吗” “没有了等会儿,还有一事。” 魏长天笑道:“去拿坛酒来。” 一炷香后。 没有蛋糕,没有生日歌,没有亲朋好友。 魏长天就这么靠在敞开的窗边,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虽然已入冬,但蜀州一年当中最冷时也不结冰,因此今日的夜晚倒也不算多凉,柔柔的晚风恰到好处。 这扇窗户正对着的是宅子的前院,杨柳诗的房间就在斜对面,其中隐约有琴声传出。 而似乎是闲来无事,坐在屋檐下发呆的鸢儿正和着这琴声随口唱着小曲。 二者都不甚分明,却一东一西遥相应和。 琴声高时,歌声便低。 歌声远时,琴声便近。 但不论琴声还是歌声,其中都有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 妹的,鸢儿思乡也就算了,杨柳诗弹这种曲子干什么 也不对,虽说是狐狸,但也是有故乡亲人的。 或者说“亲妖”更合适 不知不觉中,魏长天的思维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似乎是醉了。 其实入品之后的修炼之人是很难醉的。 不过有时醉与不醉并不只跟喝了多少酒有关。 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便是此意。 一觞独尽,举壶自倾。 一杯又一杯,也不知道就这样喝了多久,身边多出了一个杨柳诗。 她什么也不问,就这么默默的陪着魏长天又喝了好一会儿,直到后者醉醺醺的指了指挂在夜空中的圆月。 “你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吗” “奴家怎会知道。” 杨柳诗一只小手拖着下巴,看看圆月再看看魏长天,好半晌才等到答案。 “什么也没有。” “可书里不是说月上有仙子么” “有个屁的仙子,骗人的。” 魏长天“噗通”一声倒在杨柳诗怀里,迷迷糊糊又问:“你知道月亮为何会有阴晴圆缺么” 杨柳诗轻轻抱着魏长天,柔声问道:“为何呢” “因为” 魏长天把脸埋在一片柔软当中,声音闷闷的。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 杨柳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展颜一笑。 “公子,你是想京城了么” “老c老子想的是地球” “地c地球” “” 这一次,杨柳诗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文,仔细听时才发现魏长天竟然睡着了。 她怕魏长天着凉,便哭笑不得的想要将木窗合上。 而就在此时,怀中却断断续续传来一句。 “但c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杨柳诗瞬间怔住,目光在那轮圆月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公子,以后每年今日,我陪你饮酒” “不喝了” 魏长天在睡梦中嘀咕道: “我只醉此一次” 第106章 大棒加胡萝卜 翌日清晨。 朝阳初展,映着院中老树古质虬劲。 魏长天睁开眼后看了看躺在身边的杨柳诗,沉默中有些恍惚。 昨夜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在入睡时没有进入“梦道”状态,也是第一次毫无防备的与女子同眠。 没有宿醉后的不适,倒是挺轻松的。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可以如此安然入睡会是什么时候了。 他支起身子摇了摇头,而杨柳诗也在此时缓缓醒来。 “公子,你醒了么” “嗯,你也醒了” “嗯呢。” 两人进行了几句废话交流,对视一眼后都觉得有些好笑。 杨柳诗稍微挪了挪身子,靠在魏长天胸口娇嗔道: “公子,昨夜你可险些要折腾死奴家了” “折腾” 魏长天一愣:“我不是醉了吗” “咯咯咯,公子想到哪里去了” 杨柳诗轻拍着魏长天的胳膊笑道:“我说的是替你宽衣擦身,服侍你睡觉。” “哦。” 魏长天也不觉尴尬,点了点头,心想“酒后乱性”果然只存在于电视剧里。 否则都喝醉了哪里还有心思干那种事,位置能不能找准都不好说。 除非是某一方蓄谋的。 又在床上半躺了一会儿,拒绝掉杨柳诗来一场“清晨运动”的邀请,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等俩人推门走出来时,正好碰见了等在外面的鸢儿和阿春。 “公子c柳诗姐姐” 鸢儿当然知道杨柳诗跟魏长天有“奸情”,不过前者不像陆静瑶一样有名分,严格来说地位其实跟她这个通房丫鬟是一样的,因此便一直以“姐姐”相称。 “你们起来啦我这就去准备温水。” 她赶忙跑进偏房去提煨在炉上的水壶,而阿春则是端着一个铜脸盆站在旁边等。 不过这脸盆着实有些大了,与其说端,倒还不如说是捧着。 “哈哈哈哈。” 魏长天忍不住笑了两声,自己去井中打了桶凉水敷衍洗过脸,再抬头时却正好看到围墙上露出的一个小脑袋。 看模样应该还不如阿春大,头顶左右绑着两个小髻子,是男孩儿。 这就是旁边那家寡妇的儿子 魏长天冲男童笑了一下,后者倒是也不害怕,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新奇之色。 这栋宅子空了许久了,如今一下子搬进来这么多人,好奇是正常的。 “你叫什么” 魏长天想了一下,然后慢慢悠悠走到墙边仰头问道:“今年多大了” “” 男童歪着脑袋看过来,半晌过后才伸出五根胖嘟嘟的手指。 是哑巴么 魏长天顿了顿,而就在此时隔壁院中也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然儿” 中年女子的声音,应该便是那位丧夫的可怜人了。 听到母亲召唤,男孩儿一缩小脑袋很快消失在墙后,紧接着就隐约有些“你在这里做什么”之类的动静。 魏长天没兴致偷听人家教育孩子,摇摇头进屋吃早饭去了。 想不到自己这邻居比想象的还要惨,不仅家里面没了男人,就连孩子也是个哑巴。 如果换做是萧风的话,估计又要收获一位风韵犹存c体贴贤惠的未亡人了。 不过自己是万万没有这种打算的。 黄花大闺女都应付不过来呢,实在没必要接这个盘。 咦 话说张三也快四十了吧。 要是他愿意,自己倒是可以帮着撮合撮合。 看了一眼正闷头吃饭的张三,魏长天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 连员工的婚姻问题都帮忙解决,我可真是一个好老板 比起京城,蜀州城的市井气息似乎更浓一些。 众人才吃过早饭,外面胡同里便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吆喝声,都是些五行八作的贩夫货郎。 针头线脑c柴米油盐c鲜果小食应有尽有,如果要买便只需在屋中招呼一声,足不出户就能完成购物。 应该算是“代购”的前身了。 魏长天饶有兴致的坐在宅子大门口看了一会儿来来往往的货郎,还买了几串糖葫芦。 这个时间的山楂已经有些老了,不过很便宜,一串只 要五文铜钱。 要了四串,结果他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身上最小价值的钱也是五两的小银元宝,最后还是鸢儿跑出来付了二十文铜板。 “嘎吱” 喜笑颜开的收了钱,小贩很快扛着草棍走远。 “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芦嘞不甜不要钱” 九腔十八调,棕绳撬扁担。 要是放到前世,这种大清早在小区门口吆喝叫卖的行为不被人报警“扰民”就算好的。 只是此时虽然没有警察,但两架突然从胡同拐角处出现的黑色马车却将小贩吓了一跳。 他慌忙想要躲闪,不过胡同太窄,最后还是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来不及检查自己有无受伤,小贩赶紧扶起插着糖葫芦的草棍,只可惜草棍是刚刚落在墙角的烂泥里,十来串糖葫芦皆已粘上了黏稠的黑泥,明显是要不得了。 “这c这” 欲哭无泪的抬眼向那两辆马车望去,插在车顶的“镜”字旗让他瞬间断了前去讨个说法的念头。 刚刚有位老爷一下子买了四串糖葫芦,小贩本以为自己今日运气不错,结果转眼就遇到这事 唉。 叹了口气,拍拍满是尘土的衣服,略显佝偻的身影扛着光秃秃的草棍慢慢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自认倒霉一瘸一拐转过胡同离开之时,两架“肇事车辆”也缓缓停了下来。 七八个身着虎蛟服的男人下车后第一时间便小跑到魏长天身前站定,略显紧张的齐齐躬身。 “魏公子,您怎么在这坐着呢” 陈渤挤出一丝笑容,低头道:“我等今日冒昧登门,还请公子原谅。” “” 晨风吹过门前的两棵古槐,也扬起了众人的衣角。 魏长天看了陈渤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吊儿郎当的坐在门前台阶之上,接着吃手中的糖葫芦。 “咔嚓,咔嚓” 糖衣碎裂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悬镜司“大人们”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个个依旧保持着低头躬身的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时在旁边院中,一位模样虽不算多俊,但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女子则正透过门缝悄悄往这面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她一手提着一篮鸡蛋,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本来是想为儿子今早的“偷看”行为登门道歉的。 可没想到刚准备出门就撞见了这一幕。 虎蛟服,镜字旗。 这是悬镜司的差役啊,他们为何会对那位年轻公子如此毕恭毕敬 亡夫生前是城中有名的镖师,女子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江湖之事,懂得悬镜司的厉害。 可也正因懂得,她才愈发想不通这新搬来的邻居到底是身份。 女子忍不住好奇看了一阵,但又觉得自己这般行为很没有礼数,便想关门回屋,等晚一些再去替儿子道歉。 不过就在这时,那位神秘莫测的公子也终于吃完糖葫芦,慢慢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只见他随手将光秃秃的木签丢掉,对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众人说道: “还不错进来吧。” 还不错 女子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有些莫名的问题。 这是指糖葫芦的味道 还是 装潢简约而不简单的正厅之中,鸢儿正在一一给众人奉茶。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过除去魏长天外的其他人接茶时却都微微起身虚扶了一下,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谦卑。 魏长天看在眼里也不急着说话,等鸢儿退走之后才似笑非笑的看向陈渤。 “陈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找我,架势挺大啊。” “公子说笑了” 坐在左手边位置的陈渤赶忙赔笑道:“昨日不少同僚有任务在身不在衙门,今日听说我要来拜见公子,便都争着要跟来。” “我与公子介绍一下,这是布衣卫的王道昌,官职千户;这是宗密处的章中胜,官职同为千户,这是” 很快的功夫陈渤便将几人一一介绍一遍。 魏长天无所谓的点点头,心中却已将几人的名字全部记住了。 一个镇抚,两个千户,五个百户。 估计这便是悬镜司蜀州分舵的全部“高层”了。 一千余人才有八个百户以上的编制,这个比例相较于京城总衙来说无疑很低,但也属于正常情况。 毕竟在体制内混过的都知道,基层想要晋升可太难了。 “陈大人,你们今日来,不会就光是让我认认人吧” 喝了口茶,魏长天 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已经都认得了,你们可以走了。” “哈哈,如果只是这等小事,我们自然不敢叨扰公子” 为了缓解气氛,陈渤十分僵硬的笑了两声,结果反而却更显尴尬。 好在他脸皮够厚,笑过之后便冲着一人挥了挥手。 后者立刻将一个大木箱搬到房间中央,掏出钥匙打开了箱盖。 这个箱子魏长天早就注意到了,他本来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不过此时才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一卷卷账本。 “陈大人,此为何意” “公子,这是悬镜司蜀州分舵入股所有产业的账目。” 陈渤随便拿起一本摆到魏长天眼前,有些肉疼的说道:“大部分都在蜀州城中,其它各县也有一些。” “哦” 魏长天眼睛一亮,饶有兴致的看了陈渤一眼:“看起来不少啊,你与我说说都有什么” “是。” 陈渤如数家珍般介绍道:“共有赌坊两间,青楼两间” “米铺三间,当铺一间,珠宝斋一间” “” 陈渤的语速尚可,但说了半分钟还没说完。 而魏长天则是越听越惊讶。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衣食住行c吃喝玩乐,真就全面覆盖了呗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只是入了几成股,但数量未免也太多了点吧 “行了。” 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陈渤,他直接问道:“你就告诉我,每年这些产业的纯利总共有多少” “差不多十万两” 陈渤回答完后生怕魏长天误会,又赶紧补充道:“不过除去上下打点之类的开销,所剩也不多,只是补贴一下司里的用度而已” 补贴用度你也真敢说。 差役的俸禄朝廷会给,这些钱赚来之后除了会给手下人当“奖金”分点,大部分还不是进了你们几个的口袋。 当然了,魏长天虽然这么想,不过肯定不会纠结这种事情。 毕竟“上供”的部分魏家拿了最大头。 自己吃肉,总不能汤也不让别人喝了。 看了看面前的账本,魏长天没翻开,而是笑着明知故问道:“陈大人,看来你不仅武道上有所大成,就连经商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不知你为何要将这些账本给我看” “自然是要将这些产业物归原主,交还给公子”陈渤一脸正色。 “物归原主” 魏长天好笑道:“我又未曾出过一分力,也未曾出过一分钱,哪里来的这种说法” “公子此话差矣。” 陈渤此刻倒是也不心疼了,语气无比认真。 “整个悬镜司都属魏家,更莫说区区这一点店铺营生了。” “公子既是魏家之人,那当然是物归原主” “” 话说到这种份上,基本就跟全完摊到台面上没分别了。 陈渤摆明是想通过交出“财政大权”的方式表忠心,以免性情乖张的魏长天真一封信告到魏贤志那里把自己给撸掉或者杀了。 而对于魏长天来说,他对于这些产业则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且不说不懂经商,更关键的是自己压根就不缺钱,自始至终也只是想把蜀州分舵的武装力量掌握在手中而已。 至于这些武装力量的开销花费不管是朝廷俸禄也好,私产补贴也罢,他才懒得管。 想到这里,魏长天终于是在一众人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陈大人,这账本你还是拿回去吧。” “公子我们” 众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还以为是魏长天铁了心要搞他们,不由得大惊失色。 不过没等他们说出点啥来,便听见魏长天接着说道: “诸位不必惊慌,事到如今我便也与你们说实话” 御下之道讲究个大棒加胡萝卜。 “大棒”已经敲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是时候给点胡萝卜了。 第107章 拿捏 说实话 听到魏长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的暂时闭上了嘴。 陈渤犹豫着问道:“公子,不知您此言何意” “呵呵。” 魏长天笑了笑,看着陈渤反问:“陈大人,你已在蜀州呆了快二十年了,这镇抚之位也有近十年未动了吧。” “是” 陈渤苦涩的点点头,然后便听魏长天接着说道: “陈大人,诸位,你们皆有再向上走一步的机会。” “实不相瞒,我此番虽说是被发配来的蜀州,但实则却也肩负着家族重托。” “此事十分隐秘,家父不便直接告知诸位,你们只需知道关系重大即可。” “而想要做到此事便必须要借诸位手中的力量,并非是我对蜀州分舵有什么想法诸位可懂我的意思” “” 陈渤微微瞪大双眼:“公子,不知究竟是” “我说了,此事十分隐秘。” 魏长天抿了口茶,笑道:“不过你们放心,肯定不是让你们造反就是了。” “公子说笑了” 陈渤讪笑一声,心里喜忧参半。 听这意思魏长天是要借他们的刀去做一些事,并且是没法摆到台面上讲的事情。 虽说悬镜司这种事干的并不少,但魏长天毕竟是敢杀宰相的人,谁知道这次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万一捅出的篓子太大,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有风险就有收益 “诸位大人,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魏长天颇为严肃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诚恳道:“只要尔等愿意助我完成此事,三年之后我保证每人至少官升两级。” “陈大人,到时你便也可与我一道回京了。” “回京” 陈渤当然懂其中意思,不由得咕噜一下咽了口唾沫。 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 为了防止地方宗族势力过大,大宁的地方重官全部要“异地任职”。 所以他在蜀州这些年虽说过的挺舒服,但实际上早就呆够了。 他不是没想过调回京城,可每年交上去的“调请”统统都石沉大海毫无回音,也让陈渤愈发无奈,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在蜀州耗一辈子。 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不得不说,魏长天的这个承诺对陈渤确实很有吸引力。 他犹豫半天,突然拂袖起身冲魏长天深深躬身。 “魏公子,不论何事,我蜀州分舵上下皆愿听您调遣” 见老大都表了态,其余人也不墨迹,立刻纷纷起身拜道: “愿听公子调遣” “哈哈哈,好” 魏长天这次没摆架子,站起来向众人回礼道:“诸位放心,我说话算话,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等也绝不会让公子失望” “” 一堆人来回豪迈了几句,屋中的气氛终于是第一次变得轻松愉快。 不管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至少现在表面上已经服从于魏长天了。 “公子,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重新落座后,陈渤正色道:“您尽管吩咐就好” “哈哈哈,陈大人不用这么紧张。” 魏长天摆摆手笑道:“眼下只有一事不知诸位对玄天会的情况了解多少” “玄天会” 陈渤抬眼看向一个中年汉子,后者则立刻站起身来。 正是之前介绍过的那位管理布衣卫的千户王道昌。 “回公子” 汉子冲魏长天一抱拳,沉声说道:“玄天会在蜀州的规模不算多大,约有帮众两千余人,分做五个堂口” “香主名为白胜安,五品境实力” “” 王道昌很快便将玄天会蜀州分舵的情况说了一遍,魏长天认真听完,这才又问: “悬镜司在玄天会中可有暗探” “有” “那好王大人,还请你帮我去查一件事情。” 魏长天沉吟片刻,吩咐道:“近几日玄天会中可能会有一个重要人物从京城来蜀州,名为萧风。” “此人身高大约六尺,常佩一柄黑色长剑,长相普通。” “稍后我将此人的画像拿给你不过他大概率会用化名,也会易 容。” “这萧风十分重要,直接关乎着我所做之事的成败,还请王大人将他找出来。” “公子放心我一定将这个萧风揪出来” 王道昌拍着胸脯保证一句,然后又试探道:“不过公子是准备如何处置此人” “只是监视还是要抓回来或者杀了” 快拉倒吧。 就你们这群人,要是能抓住或者杀了萧风,我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只要能查出来我就很知足了。 魏长天心中默默吐槽,表情不变道:“监视即可,切不可轻举妄动。” “下官明白” 王道昌应声坐回到自己位置,众人又闲聊几句后陈渤便准备告辞。 除了那箱账本他们此番来还带了不少金银珠宝,不过魏长天也都没要,只留下了几支代表最高警戒级别的赤红色令火以备不时之需。 看见此火,所有悬镜司的差役都要立刻赶往事发地点,作用跟总衙里的那块祖玉差不多。 “公子,那我们先回去了,您有事直接差人去司里知会一声即可。” 宅院大门口,陈渤等人对此次登门拜访的结果都很满意,脸上也没有了来时的那股紧张之色。 “好,我便不送了。” 魏长天站定脚步,然后又跟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随意说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公子请讲。”陈渤立马跟着停步。 “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长天笑了笑,语气波澜不惊:“陈大人,你们来时马车跑的太快,在胡同拐角那里撞倒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你们可曾知道” “这” 陈渤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反应也很快,忙不迭表天道:“公子,此事是我等疏忽,我马上便派人将那商贩处理掉,绝不会” “杀人家做什么” 魏长天斜眼看过去:“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找我,还怕别人看见” “那” 陈渤眼珠一转,又懂了。 感情杀人无数的魏公子这是突然大发善心了啊 “我明白了公子,我们寻见那商贩后会加倍补偿他的损失,绝不会” “陈大人,你还是没听懂。” 魏长天摇摇头梅开二度的打断了陈渤,伸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们再来,马车驶的慢一点。” “或者干脆就停远一些再走过来,反正也没有几步路。” “这次懂了么” “” 陈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身子仿佛都被魏长天给拍矮了一截。 “公子,我等懂c懂了。” 第108章 为了员工的幸福操碎了心 送走陈渤等人后,魏长天回屋看了一会儿蜀州的地图,然后又去检查了一下阿春的修炼情况。 梁沁已经来了,带话说下午梁振要带自己再去见一位亲王。 跟前世古代那些动不动就起兵造反的藩王不同,大宁的亲王虽然身份显赫,生活条件也是一等一的优渥,但其实苦逼的很。 不仅没权没封地,甚至连京城都进不得,只能分散在全国各地养老,死后也葬不进皇陵。 活脱脱就是当朝天子为了彰显自己“宽宏大度”的摆设。 宁永年原本有十四个兄弟,争位时死了一半,剩下七个。 后来他成功登基,有俩哥们不服企图谋反,结果也以失败告终,提前一步跟他们的爹团聚去了。 所以现在大宁有四位亲王,蜀州的这位封号为“顺”,也就是顺亲王。 虽然没什么权势,但不管是混个脸熟也好,拜码头也罢,梁振既然要带自己去见,那就肯定有所考虑,魏长天当然不会有意见。 “下午走时我爹会来接你的,我回去了。” 院中,梁沁明显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嘴上说着要回去,不过身子却一动不动,摆明了一副“求安慰”的模样。 魏长天估计此时自己要是说一句“你回吧”,这女人肯定还要更生气,于是便只好无奈的挽留道: “留下吃午饭吧,昨天是柳诗不对,我已经批评过她了。” “” 梁沁忍不住翘起嘴角,积攒了一夜的委屈瞬间消散大半:“那c那我的屋子收拾好了么” “收拾好了,正好让鸢儿带你去看看。” “是么那我先去了” 梁沁高兴的一拍手,然后便欢天喜地的拉着鸢儿跑去看自己的屋子了。 在她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屋子,而是自己在长天哥心里已有一席之地的证明。 看着消失在后院的二女,魏长天心中一阵哭笑不得。 话说这年头的女人都这么好哄吗 不过也不一定,要是摊上林黛玉那种能作的也要头疼。 就这贾宝玉还爱的死去活来的,说到底还是要看脸 美女的“作”叫可爱,丑女的“作”叫丑人多作怪。 古今如一啊 魏长天突然又开始发散性的胡思乱想,直到一个门仆突然跑了过来。 “公子,住在咱们隔壁的李氏求见,还领着她的儿子。” “李氏” 魏长天一愣。 这不是那个寡妇吗她来干什么 “请她进来。” 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后魏长天又突然冲旁边喊道: “张三” 给张三找老婆这事儿并不能急,毕竟还要看人家李氏愿不愿意。 当然了,张三要是不想“喜当爹”那就更成不了了。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李氏除了结过婚有个娃之外,其他方面倒是都挺不错的。 “公子,今后我定会好好管教犬子,还请您宽恕他这一回。” 一刻钟后,李氏已经低眉顺眼的把她的来意讲清楚了,最后还拉着儿子一齐给魏长天施了个礼。 魏长天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上门道歉,一时间颇为感慨。 “李夫人,您不必如此,这点小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其实倒是我礼数不周了,新搬至此宅也没有登门拜访这样,您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我定会能帮则帮。” “谢过公子了。” 李氏又施了一礼,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袖中摸出一小锭银子,轻轻置于桌上。 “这五两银子还请公子定要收下。” 她本来是准备提一筐鸡蛋来道歉的,可看过陈渤等人对魏长天的态度之后又觉得太过拿不出手,便咬牙取了一锭银子。 家中所剩积蓄不多,五两已是极限了。 而魏长天虽然不知道李氏的家底,但肯定也不会要这区区五两“赔偿款”。 “李夫人,方才我已经说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又怎会要你的银子。” “公子若是不收,民女难以安心。”李氏摇了摇头,有些倔强。 “哈哈哈,夫人多虑了。” 魏长天笑道:“您若是非要一个安心,我倒是有个建议恕我冒昧,不知夫人您平日里可有进账” “这只是偶会给布庄缝些衣物, 并无稳定入项。”李氏低头回答。 “那不如这样。” 魏长天笑看一眼站立一旁的张三,对李氏说道: “不瞒夫人,我乃前日才到的蜀州,至今尚未来得及寻么些可靠之人打理家中事务。” “别的倒还好说,唯独我这名侍卫的日常起居还缺人照料一二。” “如果夫人愿意的话,不如每日便抽一点功夫来此帮他洗洗衣物,清扫一下房间之类,我每月给您开支五两银子。” “不过第一个月便不给了,权当我已收了您这五两,您觉得如何” “” 听到这话,张三心里一阵古怪。 不过出于过硬的“职业素养”,他始终没发一言,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而对面的李氏此时则是有些感动和纠结。 她哪里不知道这是魏长天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特意通过这种方式来接济自己。 一个月五两,这价钱都能雇十个一顶一的好丫鬟了。 虽然自己曾经也属于被人伺候的那一方,如今要去伺候别人总有些心理落差。 但谁让家里的男人死的早呢。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儿子,李氏很快便抛弃了别的想法,膝盖一弯就想要跪。 不过魏长天却是没让她跪,身形一闪,几乎是瞬间就扶住了李氏的胳膊,同时压低声音道: “夫人又不是做仆,不必跪。” “再说您儿子还看着呢。” “” 李氏瞬间愣住,好半晌才无比感激的颤抖道: “谢c谢公子” “不必谢我,您帮我做活,我给您银子,公平的很。” 魏长天笑着松开手:“还不知夫人名字” “回公子,奴民女名为素月。” 李素月 魏长天点点头,又问:“那您儿子叫什么” “犬子姓王名然” 犹豫了一下,李素月主动补充道:“然儿幼时害过一场病,烧坏了嗓子。” “唉,可怜他还这样小。” 魏长天轻叹一口气:“他可曾读书习武” 李素月轻声回答:“读过半年书,但因讲不了话,先生说读了也是白读,便没再读下去。” “习武的话” 就跟前世的社畜听到“发工资了”时的反应一样,才待李氏“习武”二字说出口,小男孩儿的一双大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109章 柔安公主 其实这个叫王然的小男孩自打进门之后就一直在偷偷地瞅于院中打坐吐纳的阿春,脸上满是憧憬之色。 看起来是想习武啊。 魏长天思考片刻,开口问向李素月。 “夫人,可曾带他去开过脉” “这” 李素月犹豫半晌才小声回答:“没有,我不想让然儿再走他父亲的路子。” “” 魏长天瞬间懂了。 或许在李素月看来,她亡夫如果不修炼便做不了镖师,如果做不了镖师便不会遇上山匪,也就不会死。 这个想法倒也没错,但她可能没法站在另一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她男人不修炼,她的生活就一定过的比现在好吗 这就跟前世不少老婆会埋怨老公“只知道工作,不知道花时间陪自己”是一个道理。 很多事情本就不能兼得,得到一些东西就一定伴随着失去一些东西。 魏长天并不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人,所以此刻也没有跟李素月讲这些,只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如此倒也挺好的。” “嗯,我不求然儿能有多大出息” 李素月轻轻叹了口气:“只愿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很快,李素月便带着儿子感恩戴德的走了,说是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要来“上班”。 魏长天对此无所谓,反正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能给张三和李素月创造点接触机会,并没指望后者能真做多少活。 可张三却是不知道原因,所以待这对母子一走便忙不迭问道: “公子,我一个粗人,哪里还需要别人来伺候我” 魏长天没直接回答,而是笑问道:“你觉得李素月这个女人如何” “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各面。” “小人不敢断言,不过目前看起来倒是一个贤妻良母。” “长相呢” “也不错。” “嗯” 魏长天点点头,笑容更甚:“张三啊,我听王二说你并未婚娶吧。” “这” 张三瞬间愣住了:“公c公子,您不会是想” “你意下如何” 魏长天不置可否的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打光棍,要是觉得这李素月可以便不妨多接触接触试试。” “当然了,你若是想找个黄花大闺女也可以,以后我再帮你留意着就是。” “” 张三万万没想到魏长天居然要给自己找老婆,一时间心中思绪颇为复杂。 他作为一名法外狂徒,前半生基本在逃命与犯罪之中渡过,直到被王二从大理寺里捞出来加入了共济会才算是过上了相对安稳的日子。 而现在居然还有成家的机会 虽然窑子里的姑娘各个年轻貌美,技术超群。 但“娶媳妇”这种事张三依旧还是有些向往的,毕竟这种心灵上的寄托对于他这种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人来说格外有诱惑力。 至于李素月是个寡妇这件事他也并非不能接受,只要还能再生,别的问题都不大。 “公子,我” 一向冷冰冰的张三难得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哈哈哈” 魏长天也没催他,只是大笑道:“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一下。” “要是你们二人真能成,到时候我亲自给你们做证婚人” “” 听到这话,张三顿时目光一滞。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弯腰冲魏长天深深一拜。 下午。 坐了半个时辰马车,魏长天和梁振终于在顺王府见到了大宁四位王爷之一的“顺亲王”宁庆宇。 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中年男人。 据说这位王爷平日里最喜诗词,且造诣不低,写出过不少广为传诵的作品。 当时要是让他登基了,估计能跟前世那位南唐后主有的一拼。 不过这对魏长天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在大宁诗坛小有名气的人物,因此一到王府就受到了宁庆宇的超热情款待。 “久闻魏公子诗名,如今终于得见,实乃一大幸事啊” 富丽堂皇的厅堂内,宁庆宇坐在主位,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漾出来,丝毫没有一位王爷该有的架子。 当然了,不管宁庆宇如何表现,魏长天肯定是不能嘻嘻哈哈的。 “王爷谬赞了。” “哈哈哈,魏公子不必过谦” 宁庆宇伸手一指身后的一副字,上面竟然写的正是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 “单凭此诗,公子之才便胜过大宁九成九的读书人” 确实,李白本人要是在这,估计你们没一个能比得上。 魏长天心中自言自语一句,表面上依旧保持着谦虚的态度,不停的想把话题从“诗”上转移开。 可宁庆宇却对别的压根没兴趣,聊不了两句就又说回了诗,还认真请教魏长天该怎样才能写出好诗。 魏长天懂个屁的写诗,更别说写好诗了。 他应付了半天废话,最后实在抵不过宁庆宇的连番发问,便有些敷衍之意的随口说了一句。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魏长天的本意是说老子写诗全靠抄,没有技巧,你丫别问了。 可谁知宁庆宇听到此言后却是双眼放光,仿佛得到什么宝贝一样,立刻便嚷嚷着要记下来。 “来人快去叫珂儿来” 珂儿 听到这个名字,魏长天心中的不耐烦一扫而空,瞬间来了精神。 来的路上梁振给他详细介绍过宁庆宇的家庭情况,他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三个未出嫁的女儿。 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刚十八岁,叫宁玉珂,封号“柔安”。 虽然不知道这柔安公主长啥样,但光是身份就够到有吸引力了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骑公主”这种事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尝试一下的。 “吱呀” 很快,房门在魏长天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推开,一道倩影进到屋中。 但同一时间,魏长天“骑公主”的念头也瞬间消散大半。 原因很简单,这位柔安公主长得不行。 其实也不是长得丑,主要是她左脸之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乍一看确实有些狰狞。 魏长天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梁振,而就在此时,刚进屋的宁玉珂却也是身子一颤。 她慌忙背过身去,再转回头来时脸上已经戴上了面纱。 “父c父亲,您怎么没说家中来客了” 第110章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啊这个” 被宁玉珂一提醒,宁庆宇这才从刚刚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有些苦涩的跟魏长天和梁振说道: “魏公子,梁大人,珂儿小时曾不慎被锐器划伤过脸,致使留下了这样一道疤痕。” “她平日很少出门,如果要见生人也都会戴着面纱女子素要面子,此事还请二位莫要声张。” “王爷放心。” 魏长天和梁振立刻齐齐拱手表态,眼神里都有些了然,却也有点疑惑。 尤其是魏长天,总觉得这道疤应该不似宁庆宇说的那么简单。 要知道这可是修真世界,医术水平跟前世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这宁玉珂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也就罢了,但她可是一位公主啊 区区一道伤口,随便用点好药也不至于会留疤。 魏长天对此颇有发言权,因为他之前在悬镜司的演武堂打擂时几乎每天身上都会有不少伤口,但从未留下过疤痕。 因此他是不相信宁庆宇所言的。 当然了,魏长天肯定不会多说什么,而宁玉珂此时也多少平复了心神,轻轻对着他和梁振开口说道: “柔安长相丑陋,若是吓到二位,还请宽恕则个。” 跟电视剧里那些懂不懂就自称“本宫”的公主不同,宁玉珂以封号自称,足以见其修养。 并且有一说一,她的声音非常好听。 林籁泉韵,轻轻柔柔,真有点天籁之音的感觉。 可惜了 魏长天看了看那双露在面纱之外的灵动的大眼睛,不由得大感惋惜。 一炷香后,宁庆宇给女儿简单介绍了一下魏长天和梁振。 宁玉珂听到魏长天的名字时眼神里则明显闪过一抹惊喜,只是很快便又被遗憾所取代。 “珂儿,刚刚魏公子又讲了一句佳句你快些研墨,我现在便要记下来” 宁庆宇此刻已经恢复了刚刚的兴奋劲,而魏长天也才搞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把宁玉珂叫来。 感情这宁庆宇有个习惯,写字时必须得要宁玉珂在一旁研墨。 讲究倒不少。 悄悄撇了撇嘴,魏长天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宁玉珂在那边准备笔墨纸砚等物。 不过宁庆宇却是不让他闲着,就这么点功夫也要再给他出个难题。 “魏公子,你说的佳句本天成确实对极,但却还未说要如何才能作出好诗呢。” “诗才固然重要,不过其中也定有些门道技巧不是,你便与我讲讲可好” “” 魏长天微笑着放下茶盏,心里却已经对这位诗痴亲王无语了。 没完了是吧 看来不说点干货今天怕是糊弄不过去了不过自己懂个屁的干货啊 “此事” 看了一眼满是期待之色的宁庆宇,以及同样望向自己的宁玉珂,魏长天突然灵机一动,开口说道: “王爷,不知您觉得何为好诗” “传天下,诵千古” 宁庆宇毫不犹豫:“这才是真正的好诗” 魏长天点点头,继续问:“嗯,那您觉得一首诗如果想要达到如此成就,所需要什么” 宁庆宇正色道:“气象氤氲,意度磅礴,用律不滞,用事不直。” 好家伙,你在说啥呢 魏长天感觉自己好似知道这四个词的意思,但又好像不知道。 不过不管听不听得懂,都不影响接下来的发挥。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先是赞了一句“这样说也没错”,然后又接着讲道: “不过以我之见,诗之格调尤为重要。” “格调” “没错。” 魏长天解释道:“人与人于万事的认知不尽相同,存在高低c雅俗c偏正之分。而诗既然为人所写,那自然也就存在格调之分。” “不论是立意还是遣词造句,皆是如此。” “公子所言极是,可” 宁庆宇皱眉道:“可如何才能作出格高之诗” 说了半天话题又回到原点,不过铺垫了这么多之后魏长天也终于讲到了正题。 那些正儿八经的理论他肯定是不知道,也讲不出来的。 但是 “王爷,不如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小故事” 宁庆宇顿时来了兴致, 连忙直身端坐:“公子快快请讲。” “好。” 魏长天清了清嗓子,然后便在极有规律的研墨声中慢慢说道: “王爷,相传在古时有一朝名为大唐,其中有一举世闻名的诗人,名为白居易,其诗皆可流传于世。” “大唐白居易”宁庆宇一脸疑惑。 “只是故事而已,王爷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魏长天面不改色的解释一句,继续讲下去:“这白居易的邻里是一位老妇,大字不识,更不懂写诗之事。” “但白居易每次作完诗后却总要先念给这老妇听一听,老妇若是有不懂或是觉得言辞繁琐之处便会指出来,白居易回家改后再来念。” “如此反复,直至那老妇没有意见为止。” 魏长天顿了顿,轻声问道: “王爷,故事便是这样,不知您可懂其中之意” “” 宁庆宇沉默许久,突然一拍椅子,竟然是直接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懂了我懂了” “一首诗若是连那些草木愚夫都能听懂,那自然便能深入人心,也定然会被广为传诵”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 “呼” 看到宁庆宇的反应,魏长天终于是松了口气,心说这一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王爷懂了就好。” “懂我懂” 宁庆宇兴奋到在屋中来回踱步,看的魏长天生怕他一不小心再激动过头晕过去。 幸好此时宁玉珂也总算是把墨给研好了。 “爹,墨研好了。” 她悄悄看了眼魏长天,然后轻轻冲着宁庆宇问道:“您不是说要写字么” “写字,对对对,我要写字” 宁庆宇借着这股兴奋劲一步迈到桌前,提笔唰唰唰几下便将“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给写了出来。 不过写完之后他又觉得不过瘾,便想将刚刚那个小故事也记录下来。 换了张新纸,抬头笑看着魏长天。 “魏公子,不知这则故事可有名字” “这个” 魏长天本来想说“无名”的,但最后居然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第111章 幸福三选一 魏长天和梁振差不多晚饭点才告辞从王府出来的。 之后的时间宁庆宇好歹没再揪着“写诗”不放,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蜀州风土人情之类的事情。 宁玉珂也没走,坐在旁边时不时会搭上几句话。 虽然说的不多,但每次都能讲到点子上,并且谈吐举止十分大方得体。 如果抛开脸上那条疤不谈,这位柔安公主应该是魏长天迄今为止见过最能上得了台面的女子了。 温雅含蓄,恬静贤淑。 至少他现在的几个女人都不具备这种气质。 陆静瑶和梁沁一文一武出身虽然都不错,但实际上都还保留着小女人的那种做派和思想。 杨柳诗倒是够开放,应该也算是最懂自己的一个,只可惜又是狐妖又是花魁的,出身不行。 徐青婉的话打打架杀杀妖或许可以,不过要说待人接物 总而言之,宁玉珂各方各面真的算是男人梦寐以求的那种贤内助模板了。 “梁叔,这位柔安公主在蜀州名声如何”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魏长天随口问向梁振。 “名声么大多数人都只知有这样一位公主,不过却没见过,谈不上什么名声。” 梁振摇摇头:“我之前算是与王爷的关系不错,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这样啊” 魏长天点头将宁玉珂的事情抛之脑后,接着又问:“梁叔,你今天为何要带我来见顺亲王总不会是为了让我跟他交流诗词一道吧。” “哈哈哈,那肯定不是。” 梁振大笑两声,拍了拍魏长天肩膀:“长天,你别看顺亲王一副诗痴的模样,但不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位与天子同脉的王爷。” “你与他结识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知好处在哪里还请世叔指点一二。” 魏长天有些疑惑。 这宁庆宇除了有钱之外又没有什么权势,说话也不顶用,对自己能有什么帮助 梁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后反问道:“长天,这蜀州城鱼龙混杂,你觉得谁的命最尊贵” “当然是顺亲王。” “那谁的命第二金贵” “第二金贵” 魏长天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试探道:“柔安公主” “对极便是柔安公主,或者说王爷膝下的三个女儿。” 梁振说道:“虽然另外两个小女儿没有公主封号,但也是宁家血脉,她们的命要远比我这个总兵,或者邵应安一个州牧值钱的多。” “不是,梁叔。” 魏长天不解:“可这些跟我有何关系” “现在当然没关系,不过却可以让它有关系。” 梁振正色道:“长天,你走之前你爹反复嘱托过我,让我一定要保你在蜀州的周全。” “毕竟你杀柳元山一事皇上虽然已不追究了,但那柳家之人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善罢甘休” “眼下只是因为风波未过,他们不愿意被人抓住把柄而已。” “再过一段时间等此事逐渐平息之后,估计柳家便要想尽办法对你下手了。” “而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在你身边,那就总要为你找一块保命牌。” “梁叔,你的意思是” 魏长天微微瞪大眼睛:“顺亲王,不,顺亲王的女儿便是我的保命牌” “没错。” 梁振严肃的点了点头:“不管顺亲王一家如何无权无势,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那就是除非皇上点头,否则绝无人敢要他们的命” “你若是能娶了王爷三个女儿中的任意一个,柳家人再想动手,那便要好好掂量掂量能否承担得起这其中后果了。” “嘶” 听完梁振的想法,魏长天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别说,还真特么挺靠谱的 正如梁振所言,虽然柳家现在安安分分的,但早晚有一天要报复自己,并且一定是竭尽全力的报复。 等那一天真的来到时,梁振和悬镜司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要是自己娶了宁庆宇的女儿那可就是跟宁永年扯上亲戚了啊 虽说不是多么值钱的亲戚,但却足够威慑柳家了。 “梁叔” 想到这里,魏长天看向梁振的眼神突然有些古怪:“此法子倒是可行,但我若要娶亲王之女,怕是要宁永咳,怕是 要皇上点头才行吧” “这是自然,不过皇上应该会同意的。” 梁振分析道:“悬镜司现在虽然少了两卫,但依旧是大宁数一数二的重要势力,不管怎么看与魏家通婚对皇室来说都并无坏处。” “嗯。” 魏长天点点头,然后又犹豫道:“那沁儿” “沁儿怎么了” 梁振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便明白了魏长天的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长天你不必顾虑沁儿嫁给你之后的身份。” “正妻之位肯定是亲王之女的,沁儿做个平妻便可以了” 正妻即为正室,只有一个,平妻的身份比正妻低一点,比妾高一点,一般来说可以有两个。 三妻四妾便由此而来。 魏长天万万没想到梁振竟然有如此“觉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但既然人家为了他都不顾女儿的利益了,那自己必须也要“不负重托”啊 “梁叔,好那我便试试看” “哈哈哈,贤侄不用谦虚,你不仅长得英俊潇洒,加之又有如此诗才” 梁振一拍大腿肯定道:“想必顺亲王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 “嗯,确实如此。” 魏长天很不要脸的点点头:“不过今日只见到了柔安公主,另外两个” “贤侄莫急,我这便与你讲讲” “好” 顺王府。 就在魏长天跟梁振商议娶宁庆宇哪一个女儿好的时候,宁玉珂正坐在自己的闺房中对着镜子发呆。 她轻轻摸了摸脸颊上的疤痕,眼神里似乎有些失落之意。 “姐姐” 突然,一声如黄鹂般清脆的呼唤自门外响起,旋即便有一个娇俏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我听丫鬟说刚刚魏公子来过爹还喊你过去了” “哼爹怎么不叫我呢” “姐姐,那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快与我讲讲呀” “” 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不停嚷嚷着,光洁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宁玉珂扭回头来看着少女,待她问完后才轻轻笑道:“魏公子长相颇为俊朗,人也确实很有才华。” “真的么” 少女眼中星光闪烁,突然小声问向宁玉珂:“姐姐,你说我要是偷偷跑去找他,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此事你还是跟爹说一下为好。” 宁玉珂温柔道:“爹也很欣赏魏公子,应该不会阻拦你的。” “哇太好了那我这就去求爹爹” 少女闻言激动不已,很快便如一阵风一样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宁玉珂看看少女的背影,再看看铜镜里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第112章 萧风也到了 魏长天回到小宅时天色已暗。 李素月果然已经开始“上班”了,先是整整给张三打扫了一下午房间,然后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十分正宗的蜀州菜。 厨艺不错,众人吃的都挺香,就是鸢儿觉得不太合口味。 吃过饭李素月便带着儿子回了家,魏长天照例指导了一下阿春修炼,又教了梁沁一式归尘刀,时间很快便至亥时。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枕被间似乎还萦绕着杨柳诗身上的香气。 靠,都一整天了这味还没散,这么持久的吗 话说杨柳诗是狐妖,那她的体香是不是应该叫“狐臭” 魏长天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翻了个身后又开始琢磨近期要做的事。 关于“娶公主”这事的优先级并不怎么高,毕竟他跟梁振都觉得柳家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安保工作还是要到位。 梁振那边有一拨保护自己的暗哨,悬镜司也有一拨,等共济会的人到了还有一拨。 三拨人的严防死守之下,除非柳家直接请来顶尖高手,否则自己应该很安全。 除了此事,最近还要抽时间去一次天罗教,见见自己压根都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外公。 然后楚先平那边也要早做打算,最起码先建立起初步的“友谊”,以免被萧风捷足先登。 说到萧风,他应该也快到蜀州了吧。 毕竟陆静瑶的信已经到了三天了,萧风如果是在寄信的同一天出发的话,应该不会比送信的驿兵慢太多。 也不知道那个王道昌靠不靠得住,能不能把萧风给揪出来 想着想着魏长天便不知不觉慢慢睡去,停了一夜的“梦道”也再次开始自动运转。 因为近一段时间没怎么跟人交手,因此最近在“梦道”中他一般都是练习归尘刀。 睡八个小时,梦道中四十个小时,基本可挥十五万刀。 反正又没有体力消耗,进入状态后也不觉枯燥,练就完了。 “唰唰唰唰” 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 就在魏长天在睡梦中不停挥刀之时,后院中的梁沁也在一遍遍重复着几乎相同的动作。 她始终牢记着“每日挥刀万次”的标准,一日未曾松懈。 但相比于魏长天轻松一夜十五万刀,没有金手指的她即便只是完成一万刀也十分吃力。 一息可挥一刀,一刻不停也要将近两个时辰才能达到万次。 在加上中间时不时要休息片刻,基本就往三个时辰去了。 可即便如此辛苦,梁沁却从没给自己降低过要求,不完成任务绝不会睡觉。 不过倒是有阿春陪着她。 小丫头现在还处在“聚气入品”的入门阶段,因此魏长天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硬性指标”。 然而阿春却自我要求严格,每日除了给杨柳诗收拾一下房间之外,其它时间基本都坐在院中的古槐下打坐吐纳。 估计是怕自己修炼的慢了会被师父丢掉。 一大一小动一静两个身影融在黑暗里,而仅在一墙之隔的小院中,有一个小男孩也正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之上。 脊直c肩张c头正c双足跏趺。 他此时的样子与阿春如出一辙,乍一看好似是在吐纳修炼,但一呼一吸之间却并无天地真气流转。 说白了,只是干坐着而已。 不过小男孩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他以为只要学着阿春的模样,自己便也是在习武修炼了。 夜色如墨,北斗挂西楼;月光如银,小宅萤火流。 明月高悬,用它那永恒不变的一面俯瞰着人世间的悲与喜,却从不会插手分毫。 三日后。 蜀州城南,龙门客栈。 虽然名字很霸气,但其实这客栈并不咋滴,其中住的都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还是囊中羞涩的那一部分。 萧风当然不属于此类,不过他却也将这里选做落脚之处,主要是为了隐藏自己。 “堂主,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不大的房间里,一个汉子小声问道:“是不是去打探一下那魏长天的情况” “此事不急。” 萧风喝了口劣茶,摇摇头道:“任大哥,你先拿着我的令牌去一趟玄天会的蜀州分舵,对了,我教你的那套说辞可还记得” “记得” “嗯 ,那你便快去快回,晚些我们在此碰头。” “那堂主您要去做什么” “我上街随便转转。” 萧风笑道:“咱们初来乍到,总归是要先熟悉一下这蜀州城。” “我明白了。” 汉子点点头:“那我先去了。” “嗯。” 目送汉子十分谨慎警惕的推门离开,萧风又坐着喝了两杯茶,这才随便揣了点银子,很快便出现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虽然他原本真的只是打算随便转转,但主角在处就不可能平静无事。 短短一下午的功夫,萧风已经收拾了两个不长眼的小流氓,打脸了一个看不起自己的店小二,迷倒了三个良家妇女,外加从一个盗墓贼手里以极低的价格买到了一柄青铜匕首。 毫无疑问,肯定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其实这些事情在京城时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可来到蜀州城后好运似乎又回来了。 萧风对此很满意,而就在他吃过晚饭准备回客栈时,怀中的鉴妖罗盘却也突然动了动。 嗯 将小罗盘悄悄摸出藏于手中,沿着其上指针的方向寻找一阵,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乘小轿之上。 从轿子的装饰和造型来看,应当是来自大户人家。 萧风没有轻举妄动,一路跟着又走了约么一刻钟,直到那轿子进了一栋大大的府宅。 府宅占地极大,朱红色正门的牌匾之上刻有“乔府”二字。 乔府 萧风来之前简单了解过蜀州的各大家族势力,知道蜀州最大的粮商便是姓乔,并且还掌握着一支规模颇大的私兵。 也不知此“乔”是否为彼“乔”。 但不管是不是,自己都决不能任由妖物祸乱人间 想到这里萧风也不再犹豫,立马从暗处现身,走上前去敲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很快便又门仆探头问道: “公子有何贵干” “我找你家老爷。” “这不知您尊姓大名” “这不重要” 萧风目光一凌。 “我是来救你们的” 第113章 太短 一个时辰后,乔府之中一片混乱。 萧风手持黑剑站立院中,脚下躺着一具妖尸。 一只大号的黄皮子,眼下已经是开膛破肚死的不能再死了。 围在周围的乔家人此刻皆是脸色惨白,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更是一屁股便跌坐在地上,手指着妖尸不停颤抖。 “这c这” 新过门的小媳妇竟然是黄皮子化成的,一想到过去几夜自己与这妖物翻云覆雨时的场景男人顿时一阵作呕,脸色难看无比。 “老爷” 几个家仆大叫着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同时有人赶忙递过一枚平心清神的丹药。 将丹药在嘴中含了好一会儿,这位乔家家主才慢慢缓过劲来,推开家仆便冲着萧风深深一拜。 “这位公子,大恩不言谢” “您今日帮我等斩除此妖,他日若有用得着我乔家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论能否做到,我乔荣坤都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乔老爷不必如此。” 萧风收剑归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一样轻轻挥了挥手。 “我行此事并不是为了能从乔家得到什么好处,即便此妖藏匿于寻常百姓家,我也定会出手斩杀。” “公子如此气度,乔某自愧不如” 乔荣坤佩服到不行,而旁边几个貌美的乔家女眷此时看向萧风的眼神也是含春带情的,双腿不由得微微夹紧扭捏了几下。 “对了,还不知公子姓名府上何处” 乔荣坤没注意到别人的反应,只是见到萧风好似要走,便赶紧在身后追问。 “这个么” 萧风潇洒的抖抖衣袖,连头都没回,随便报出一个化名。 “玄天会,萧炎。” “啥玩意儿萧炎” 第二日一早,魏长天看着对面的王道昌,一下子没控制好表情,嘴巴张的老大。 “是,公子,据暗探说玄天会中确实来了一个叫萧炎的男子,身高与您所说的那位萧风十分相仿。” 王道昌倒是没看到他的表情,还在低头汇报情况:“这萧炎昨日只是露了个面就又走了,眼下落脚在哪里我还在查。” “嗯,我知道了。” 魏长天把嘴巴闭上,心说主角起化名果然都有够随意,连姓都懒得换。 萧炎下一句是不是该“斗之力三段”了 果真是斗气化马,恐怖如斯。 “盯好这个萧萧炎,但是别轻举妄动,有任何突发情况都记得及时告诉我,如果无事的话便每三日来跟我说一次。” “知道了公子。” 王道昌沉声领命,很快便告辞走了。 他这次居然真的把马车停在了胡同外面,是步行来的。 而待他走后不久,魏长天也带着张三上了马车,满载着几箱礼物直奔城北的九顶山而去。 天罗教,总坛位于蜀州九顶山,被名门正派称作“天下第一魔教”。 这个“天下第一”指的并非是规模,而是实力。 整个天罗教的核心人员并不多,算上内外门弟子总共也才千余人,但却各个天赋异禀,实力不俗。 教主秦正秋更是达到了整个大宁屈指可数的二品境修为。 天罗教的人之所以能有如此实力,主要便是因为教中有一部至高内功心法天罗功。 相比于其它内功,天罗功不仅可以极大的提高修行者的修炼速度,并且其转化的内力刚猛无比,与人交战时也很有优势。 如果是按照一般武侠小说的套路,如此神功肯定要有点副作用。 要么是“必先自宫”,要么是“容易走火入魔”,要么是“喝人血吃人肉”之类。 可事实却是,天罗功其实跟别的功法一样,啥副作用也没有。 如此一来其他门派自然也就蠢蠢欲动,觊觎上了这天罗功。 但天罗教又怎么可能愿意“共享神功”,最后双方就打了起来。 几百年间,江湖中光是有记载的“围攻九顶山”之举便足足有数十次,且全部以“正派”的失败而告终。 当然了,天罗教也并非没有损失,每次同样要死不少人,最终导致弟子人数一直上不去,同时还背上了“魔教”的名头。 可以说多少有点怀璧之罪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天罗教这些高手。 你们不是称我为“魔教”么 那好,那我干脆就以魔教自居 之后的百余年中,彻底被激怒的天罗教开始自暴自弃,不仅仅满足于“防守反击”,而是主动去清理那些曾跟自己有过节的教派宗门,且出手便是鸡犬不留的灭宗。 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又这样持续了几十年,直到宁永年登基后才有所缓解。 据说是宁永年跟天罗教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具体的内容便不得而知了。 “公子,大约就是这样。” 当马车停稳在九顶山山门前时,张三也把天罗教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 魏长天抬头看了看面前高耸入云的大山,心想这等势力要是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不过很可惜,这大概率不可能。 秦彩珍虽说是天罗教的圣女,但其实在教中的地位属实一般。 因为秦正秋除了她这个女儿外,还有四个儿子。 也就是说魏长天还有四个舅舅 相比于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和他这么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外孙”,这四位才是秦正秋真正重视的人,也才是天罗教的“未来”。 摇了摇头,在前来迎接自己的天罗教弟子的陪同下,魏长天迈步走进山门,开始沿着石阶一步步往山顶走去。 一刻钟后。 “大哥,你说咱们这个外甥能登几阶通天路” 九顶山半山腰处的一座凉亭里,两个中年男人正并肩而立,齐齐望向远处那蜿蜒曲折的山路。 这种距离寻常人应该啥也看不见,但修行之人一旦入五品境便可获得“耳清目明”的提升,因此他们倒是看得清楚那正在登山的几人。 “听小妹说他六十四脉全通。” 被问之人身着黑袍,不甚在意的回答道:“应该能到百阶。” “我猜到不了。” 另一个紫袍男人笑道:“此子虽说天赋尚可,但六十四脉全通之人咱们教中并不少,能登百阶的也不足一半。” “无所谓。” 黑袍男人淡定道:“能也好,不能也罢,他都是魏家人。” “大哥你这话说的未免就太绝情了些。” 紫袍男人无奈的摇摇头:“他虽然姓魏,但却也是小妹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秦家一半的血。” “” 黑袍男人没再答话,眼神依旧看向山路。 而此时他视野中那几个如蚂蚁般大小的黑影也暂时停在了一段画风明显不同的石阶前,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通天路” 山路上,魏长天看着面前约么有二三百阶的纯黑色石阶,表情疑惑:“这是个什么东西” “魏公子,这是我教除去天罗功之外的另一至宝。” 身穿青色短衫的天罗教弟子躬身介绍道:“是用来测试修行之人天资的。” “这玩意儿能测天资” 魏长天顿时想起无数玄幻小说中用烂了的桥段,狐疑问道:“不会是走的越远,天资便越高吧” “公子才智过人。” 青衫弟子吹捧一句,肯定了这个想法。 还真是 魏长天一阵无语,沉默半晌后又问:“我六十四脉全通,已是顶级天资了,还用走这路么” “公子,天赋不等同于天资。” 青衫弟子低头说道:“您走一走此路便知此事乃教主交代的,还请您莫让小人为难。” 天赋不等于天资 好家伙,你搁这给我上近义词解析的语文课呢 魏长天心里吐槽一句,但既然人家都把秦正秋搬出来了,那他也不好再拒绝。 “行吧,那我就走一走。” “谢公子体谅。” 青衫弟子轻舒一口气,最后又解释道:“公子,通天路只容一人在上行走,我等先到前方等您,待您力竭止步时自会再来接您上去。” “哦好。” 魏长天点点头,而几名弟子则搬着几大箱礼物,带着张三一起从旁边的小路先一步走了上去。 看着站在黑色石阶尽头的几人,魏长天脑海里又开始回忆前世看过的那些网文情节。 什么每走一步便感觉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啊,什么主角虽然已经坚持不住,但还是咬紧牙关往上爬,展现出坚韧不拔的意志啊,什么借此机会突破了修炼瓶颈啊 话说这些石阶到底为什么能测出人的天资 一定还有其它妙用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搞几块回去 就像那锁仙石,据梁振说很快便能制出第一套内甲了 魏长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迈步往上走,很快便走出了几十阶高。 而直至 此时他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嗯 怎么什么异常的感觉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走的太短了毕竟这路足有三百阶呢。 魏长天琢磨了一下,一连又接着向上迈了差不多一百阶,这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倒不是因为感受到了什么压力,而是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好像这什么通天路对自己压根就没有作用啊 这都走了一半了,自己除了被这纯黑色的石阶搞得有点眼晕之外,半点不适也没出现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穿越来的还是因为有系统 但不管因为什么,自己现在都面临着一个问题 尼玛还要不要继续走啊 魏长天原本是想着尽力试一试极限的。 可现在看这样子,只要自己愿意,那大概率能直接一路走到顶连喘都不带喘的。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走多少才附和自己的“正常”水平,不会被人看出端倪呢 一下子走的太多,无疑解释不清自己哪里来的这种天资。 而走的太少,又容易被秦正秋轻视 靠,早知道刚才就问一下别人都差不多能走多少阶了 魏长天越走越慢,同时抬头不停向前方等待的几人看去。 他又不可能真的问一句“我走到这里算是什么水平”,便只能企图通过那几名天罗教弟子的反应来进行一个粗略的判断。 只是看不清啊 双方现在隔着还有百来级石阶,差不多二百米远。 魏长天只能看到那几人依旧站在原地,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淡定分析一波 之前那个弟子说过只要自己坚持不住了,他便有办法来接自己上去。 可现在自己明明已经走的很慢了,但那人却还是一动不动,是不是就说明这个距离还属于“正常”的范围之内 否则他应该已经时刻准备动身来接自己才对。 没错了 魏长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也没停步,反而还稍稍提速,一连又迈上了几十阶。 总共三百阶通天路,他现在已经走过三分之二,也就是二百多阶了。 而随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上方那几人的表情也终于开始变得清晰。 除了张三一脸茫然之外,其他人 脸色通红c眼睛瞪的溜圆c嘴巴张的贼大,身子依然是一动不动。 不过此刻魏长天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动了。 感情不是因为自己走的太近,而是尼玛太远了 “蹬” 脚下瞬间停步,心道一声坏了 从这几个弟子的反应来看,自己应该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壮举”,估计走的距离已经远超正常水平了。 虽然此举无疑十分装逼但我真的不想装这个逼啊 上次不小心一刀劈进锁仙石两寸,还能拿“归尘刀”出来糊弄一下。 可这次能找个什么理由 魏长天心中一阵哀嚎,同时犹豫着自己现在要不要表现出一副精疲力尽c难以为继的状态出来。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呢,便见周围树叶突然一阵急促摇颤,旋即就有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男人一脸惊愕的站在了通天路尽头。 “二百一十八阶,二百一十八” 其中那个穿黑袍的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反复着这个数字。 而穿紫袍的要稍微好一点,虽然同样惊讶无比,但好歹还注意到了魏长天此时的情况。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魏长天,突然高声喊道: “你可还能再走” “这个” 魏长天听到这句话后略微犹豫片刻,突然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那就干脆别扮猪吃虎了 直接扮虎吧 想到这他也不再犹豫,直接在众人震惊到极点的目光中再次迈开步子,不快不慢的一步步继续向上走去。 二百二十阶,二百五十阶,二百八十阶,二百九十九阶 三百阶 跨过最后一级石阶,停步站在瞠目结舌,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的紫袍男人面前,魏长天一脸淡定的吐出五个字。 “三百阶,太短。” 第114章 连续装逼 天罗教,金顶大殿。 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头站立中央,周围站满了人。 老头自然就是秦正秋,其余人除了那两个黑袍紫袍的中年男人外,剩下的也都是教中的长老护法。 可以说天罗教所有没有外出办事的高层全部都在这里了。 而众人的目光此刻也十分统一,全部死死盯着神情自若的魏长天,不知心中是何感想。 通天路。 这是天罗教用以测试门下弟子天资的至宝,数百年间不知有多少人走过。 寻常武人差不多能走五十阶左右,超过五十阶便意味着超过了平均水平。 而得入天罗教的最低标准却是八十阶,放到全部修行之人当中十不存一。 因此天罗教的弟子可谓各个天资过人,并且几乎每年都会出现一些明显异于常人的绝伦之辈。 元平八十九年,内门弟子宫大虎上一百四十二阶,修为终达三品,官拜镇南将军 元康十二年,散修张朴上一百二十七阶,修为终达三品,开山“蓬莱宗” 元康五十年,内门弟子许硕上一百九十六阶,修为终达二品,任教中左长老之职十年后离九顶山云游四海 天兴一百零五年,圣子秦应江上一百七十阶,修为现已至三品 天兴一百一十三年,圣女秦彩珍上一百六十四阶,修为现已至三品 从这些“优秀案例”中不难看出,能迈过一百二十阶基本便有很大的概率达到三品。 能过一百九十阶,那就有机会冲击二品。 如此天资已可与日月同辉,而再往上 据天罗教内部记载,历史上曾有三人迈过二百阶。 天罗教开山始祖; 大宁王朝第十四任皇帝; 以及一位曾摸到过一品境门槛的散修。 当然了,萧风如果来走一走估计也能过二百阶。 不过这些眼下已经都不重要了。 因为一个前无古人,且大概率后无来者的记录已于今日产生。 天吉十五年,教主秦正秋之外孙魏长天,上通天路,三百阶 “孙儿魏长天,见过外公。” 既然打定主意要“扮老虎”,魏长天便故意没有将姿态摆的很低,只是微微冲秦正秋躬了躬身。 “长天” 秦正秋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深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并未见过几面的外孙,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 “你可知你走过三百阶通天路意味着什么” “孙儿不知。” 魏长天毫不胆怯,笑着说道:“还请外公指点。” “意味着” 秦正秋话说到一半突然没后文了。 因为就连他这个教主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罢了先坐下再说吧。” 长叹一口气,他回身到主位坐下,而魏长天则是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坐在了秦正秋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虽然他是客人,但这个位置讲道理不应该是一个小辈能坐的 在场众人对视一眼后并没说什么,不过看向魏长天的眼神却都开始变得疑惑。 天罗教远在蜀州,秦正秋他们并不知道魏长天之前是个什么德行,也从未刻意去了解过这方面的情报。 他们对魏长天的印象除了来自于秦彩珍并不频繁的家书之外,再有就是“杀相”一事了。 敢带着几千人去围相府,最后一刀斩了宰相的脑袋这事当时确实令秦正秋着实惊讶了一下子。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在他看来哪怕是魏长天把皇帝给杀了,震撼程度也不及今天的一半。 因此才待众人刚刚坐下,秦正秋便再次沉声问道: “长天你可知这通天路,即便是天罗教的开山老祖也只能走二百余阶” “之前不知道。” 魏长天淡定的点点头:“现在知道了。” “你” 秦正秋瞳孔微微收缩:“你为何毫不惊讶” “为何要惊讶” 魏长天轻笑道:“外公,别人能走多少阶与我有什么关系” “” 魏长天这句回答直接把秦正秋给整不会了。 他活了近百年了,还从未见过魏长天这种脑回路的人。 可偏偏这句话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沉默半天,秦正秋终于开口再问:“长天,你如今修为几何” “六品而已。”魏长天如实回答。 六品,这倒不算太过骇人听闻,毕竟天罗教中便有不少跟魏长天年龄相仿的弟子也到了六品境。 在场众人都轻轻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多出一丝疑惑。 魏长天既然能走完通天路,那天资便应该是天下无人能及才对,如此一想,六品是不是太慢了 而仿佛是猜出了众人所想,只听魏长天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过若是我想,半年之内便可入四品。” “” 大殿内外,一片寂静。 半年,入四品 此话虽然劲爆,却又如同“蛇欲吞象”一般自大。 没人相信魏长天这句明显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自夸,但毕竟秦正秋都没说话,他们也不好质疑什么。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大家都以为吹完牛的魏长天应该见好就收了,可后者却偏不,甚至主动笑问道: “诸位,不信么” “” 一瞬间,尬上加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不语。 秦正秋此时也终于听不下去了,便想着给自己外孙找个台阶下。 “长天,年轻人有些傲气总归是好事,不过” “外公,我从不打诳语。” 魏长天摇摇头环顾了一圈殿中众人,然后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拍桌面。 “啪” 桌上摆着的茶盏立刻应声高高飞起,翻滚中有一注淡绿色的茶水凌空落下。 如此突发情况搞得众人都是一惊,但魏长天却是不管别人作何反应,紧接着便拔刀出鞘,龙吟声中施展归尘刀直接斩向那半空中的水柱。 “唰” 在数百万次挥刀练习的加成之下,这一刀极快。 快到只有秦正秋清晰的看到了刀身,其他人则是只觉眼前一花,有人甚至连残影都未看清。 “铛” 拔刀,挥刀,归鞘。 一套动作做完,刀鞘稳稳接住了已经空空如也的茶盏,紧接着便有茶水落入杯中,不多不少正好半盏。 至于另外半盏 众人呆若木鸡的齐齐抬头望去,只见那淡绿色的液体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困住了一般,仍然停留在空中,足足五息方才落下。 “哗啦” 第茶盏中再次满盈,茶水自始至终未曾洒出一滴。 魏长天一抖刀鞘将茶盏送回到桌上,然后慢慢拿起喝了一口。 “咕嘟” 也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唾沫,然后大殿中便彻底雅雀无声。 以内力锁住茶水,此事并不难。 但是众人却都再清楚不过 魏长天刚刚那一刀,没用丝毫内力。 第115章 我也是天道之子! 魏长天这一手确实把包括秦正秋在内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茶水“悬而不落”这个场面太过匪夷所思。 其实也不怪众人“没见过世面”,毕竟真的很少有人会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练习武技之上。 不同于修行之人动不动就能活几千几万年的高武世界,这个世界修炼虽然可以延年益寿,但即便是二品高手最多也就活个一百来年。 时间不多,大家当然是以提升境界为主,至于武技什么的大都是凑合着练一练,很少有人能将一门技法练至比较高的境界。 更何况是归尘刀这种天阶武技。 所以魏长天这个逼装的效果特别好。 不仅再无人觉得那句“半年入四品”是一句空话,就连秦正秋也第一次换了称呼。 “外孙,你这武技叫何名字” “此刀法名为归尘。” 魏长天回答道:“我已练至小圆满,所以才会有如此威势。” “归尘,不错” 秦正秋低喃一句,不禁感叹道:“难怪你如今才六品境,原来是将功夫都用来习这刀法了。” “外公却是猜错了。” 魏长天笑道:“我习这归尘刀不过半年而已。” “半年” 秦正秋一愣:“半年怎可能将一门武技练至小圆满之境” “别人或许不能” 魏长天秉持着装逼装到底的原则,继续震撼着众人的神经。 “但于我来说却算不得多难。” “” 秦正秋又双叒一次沉默了,他这次想了很久,然后才轻声问道:“长天,虽然我是你外公,但也自知与你称不上亲近。” “不过我却还是想问问你你就为何会做到如此多常人不可为之事” “这个” 魏长天面露犹豫,心中却是狂喜。 来了 自己连续装了这么多个逼,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外公,您既然问了,孙儿自当如实回答,不过” 魏长天略显为难的看了看大殿中的其余人,秦正秋马上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挥手喝道: “你们先出去” “是,教主。” 一众长老护法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很快便都撤走,只有那两个黑袍和紫袍的中年男人留了下来。 “长天,他们乃是你堂舅,你看” “既是一家人,自然无妨。” 魏长天点点头,又酝酿了一下情感,然后便在三人的注视下一本正经的开始讲故事。 “外公,两位舅公,此事还要从我一年前所作的一个梦开始讲起。” “梦”秦正秋跟俩儿子对视一眼。 “是,确实是一场离奇大梦。” 魏长天正色“回忆”道:“梦中我仿佛灵魂出窍,一直往九霄而去,最终得入了于九天之外的上界。” “这上界似乎是仙人所居之地,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有真龙真凤游曳其中,蔚为壮观。” “我一路于上界中行走,所见皆为此生未见之景,周身尽是仙草灵药,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几尊天兵天将。” “再后来我便走进了一座天宫。” “那天宫之雄伟壮丽我无法言说,而在宫殿之中,我见到了一位真仙。” “真仙” 秦正秋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无比急切的追问道:“然后呢那真仙可与你说话了” “说了。” 魏长天点点头:“那位真仙说他掌管着八千一百个小世界,而我们这一方小世界已经数万年没有人得道成仙了。” “他还说我既然能魂至天庭,那便是与他有缘,他可将此方小世界的九成天道气运归于我身,以助我登仙。” “登c登仙” 听到这里,秦正秋简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只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个世界的人是相信有仙佛之类事物存在的。 但即便像秦正秋这种站在武力巅峰的人,也从来不敢认为自己就是“仙”了。 因此现在听闻自己的外孙居然见到了真的仙人,甚至还有机会登仙之时,他的激动之情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魏长天却是立刻给秦正秋泼了半盆冷水。 “外公莫急,我还没有讲完。” “当时那仙人刚与我说 完此话,天宫里却又进来了一人。” “此人与我年纪相仿,看衣着打扮似乎同样是从下界偶然间上来的。” “仙人看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说我二人好巧不巧,竟是来自于同一方小世界。” 秦正秋瞬间瞪大双眼:“什么还有这等事” “确实如此。” 魏长天“苦笑”着点点头:“那仙人说我二人皆是他的有缘人,原本理应让我们一同登仙。” “可一方小世界天道气运有限,实在承不起两个仙人的运道,最后便只好” “只好什么” 不等秦正秋说话,旁边那个黑袍男人便脱口问道:“不会是让你们二人争这天道气运吧” “唉” 魏长天轻叹一口气:“正如大舅公所言,仙人确是让我二人去争这九成天运。” “得全部气运者,可成仙。” “” 故事讲完,大殿之中一时间针落可闻。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只有未知能解释未知。 魏长天并不担心这个故事会被怀疑,又或者说即便有人怀疑也没法去验证。 反正没人能见到神仙,最终解释权完全归自己所有,就算有漏洞也可以通过“做梦记不清了”之类的给糊弄过去。 当然,他编这么个离奇故事并不只为了解释今天自己的种种“超人之能”,更重要的目的当然是 “啪” 突然,秦正秋猛地一拍桌子,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急促道: “长天,既然是两人争这气运,那只要将另一人杀死,气运不就自然全部集于你一身了么” “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 好你这个老头还算聪明 魏长天心中给秦正秋竖了个大拇指,嘴里苦涩道:“外公,其实我已经找到此人了,不仅如此,我还曾两次设计杀他,但都未能成功。” “什么” 秦正秋一惊:“那他现在在哪” 魏长天双眼微眯:“便在蜀州。” “就在蜀州” 秦正秋闻言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表情阴晴不定。 他来回于大殿中踱步一阵,最后突然看着魏长天下定了决心。 “孙儿你且放心” “即便是以整个天罗教为代价,我也定助你斩杀此子” 第116章 我从不自吹自擂 第二天一早,在九顶山住了一夜的魏长天便启程回城了。 这次收获要远比他来之前预想的大得多。 秦正秋完全相信了那套“梦中遇仙得天运”的说法,看那样子恨不能立刻下山亲自为他荡平“登仙”路上的障碍。 而萧风此时的行踪还不确定,因此魏长天倒是并未着急,以免打草惊蛇。 俗话说事不过三。 有了天罗教的助力,魏长天不信萧风在蜀州的发展能比自己还快。 只要别让他闻风跑走,再次出手时定要让这位真正的天道之子插翅难飞 至于萧风死后自己“登仙”之事该怎么圆这个不用担心。 成仙又不可能一蹴而就,而秦正秋现在都近百岁了,肯定要“走”在自己前面。 等他老死,自己能成不成仙也就无所谓了。 完美 中午时,意外收获满满的魏长天美滋滋的回到了自己宅子。 鸢儿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估计是听到了马车声。 “公子,吃过饭了没有” “还没,你们吃过了” “嗯呢。” 鸢儿点点头,先是吩咐家仆让厨子再做点饭菜,然后又小声汇报道:“公子,昨日顺亲王派人来找过你呢,见你不在便又回去了。” “找我干什么” 魏长天一边往里屋走,一边随口问道。 “说是快入冬了,顺亲王想趁着近几日暖和出城游玩,邀您一同去呢。” “行,我知道了。” 魏长天点点头,心想等会儿去王府问问情况。 宁庆宇的三个女儿要是也去自己倒是可以凑个热闹,如果光陪这位王爷那就拉倒吧。 “师父” 突然,清脆的呼唤自不远处响起,是一脸兴奋的阿春。 不过魏长天却并没有被徒儿记挂的喜悦,反而板着脸厉声喝道: “喊什么我不是与你讲过修炼时应当心无杂念么” “我” 阿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双小手纠结着无处安放:“我c我知错了” “不许再有下次” 魏长天哼了一声便准备进屋,但阿春却小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角,小声挽留道: “师父,您等一会儿” “怎么了” “我c我入品了” “啥” 魏长天愣了一下,连忙问道:“是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自己入品了” “是c是昨天晚上” 阿春如实回答:“我当时正在打坐吐纳,突然全身的真气便开始逆流,一个大周天之后才恢复正常。” “我不知是怎么了,便去问了梁姐姐,她告诉我这是入品了” “嘶” 魏长天闻言瞬间哑然。 听阿春的描述,确实已经入了九品。 他不是没想过阿春会快速入品,只是从未想到会快到这种程度。 从寻府到入品,一般人大约需要半年左右时间。 可阿春呢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十天 好家伙,这小丫头要是也去走一下那通天路,估计怎么着也得二百阶打底。 魏长天这边无言以对,阿春仰着头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 “哦,没想什么。” 魏长天回过神来,正色道:“足足用了七八天才入品,如此速度虽然跟别人相比尚可,但却还是慢了些。” “啊” 阿春一愣,弱弱道:“可梁姐姐说已经很快了” “她是你师父还是我是你师父”魏长天一瞪眼。 “当c当然师父是师父” “那你听谁的” “师父的” “这还差不多。” 魏长天负手而立,一本正经的劝诫道:“阿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修行之人切记不可自傲。” “就比如说你师父我,当初仅用了一天便成功入品,但却从未自吹自擂过。” “师c师父” 阿春委屈道:“我也没有自吹自擂呀” “没有最好,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魏长天挥挥手:“你继续修炼吧。” 阿春认真的点点小脑袋:“是,师父,我一 定好好努力” 好好努力 魏长天心里吐槽一句你还是给别人留条活路吧,摇了摇头迈步回到自己屋子。 而此时他才突然发现没有看到梁沁,便随口问鸢儿。 “沁儿呢怎么没看到她” “沁儿小姐又跟柳诗姐姐置气了。” 鸢儿一边倒茶,一边笑着回答:“昨夜沁儿小姐在练刀,说柳诗姐姐弹琴吵到她了,便去找柳诗姐姐理论。” “然后呢”魏长天一阵头大。 “她们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沁儿小姐是气鼓鼓的回梁府去了,今天上午都没过来呢。” “服了”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刚准备让鸢儿去把杨柳诗叫来,后者却是很自觉的自己出现了。 “公子,你回来了” 一袭红衣站在门口,魏长天瞥了她一眼,无奈道:“不是叫你让着点沁儿吗她不让你弹琴你就先别弹了呗。” “咯咯咯,公子偏向。” 杨柳诗进屋坐下,笑着争辩道:“为何就许她练刀,却不许我弹琴了” “那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公子又怎知我没与梁姑娘好好说话的” 杨柳诗嘴角含笑,轻声道:“她讲不过我气走了,那是她的事情,我可没说什么重话。” “算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魏长天撇撇嘴,懒得去管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喝了口茶又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哦,有一事奴家想与公子商量一下。” 杨柳诗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一些,魏长天知道她要说正事,便让鸢儿先出去了。 “行了,说吧。” “嗯公子,我想出去几日。” 杨柳诗试探着问道:“不知你许不许” “出去” 魏长天稍微一愣:“去十万大山” “公子你怎么猜出来的”杨柳诗有些惊讶。 “这还用猜么,你去京城不就是为了救你们妖王之子,那便肯定认识妖王,如今回来蜀州了,回去看看也再正常不过。” “那公子是许我走了” “腿长你自己身上,走不走的我又管不了。” 魏长天想了一下后问道:“用不用派些人跟你一起” “不用的,十万大山是妖族的地盘,公子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杨柳诗的眼神无比柔情,心中感动不已。 而魏长天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的这份感动再次放大。 “行吧,那你带好子母玉,如果遇到危险便灼玉,我自会带人进山去找你。” “公子” 杨柳诗小嘴微张,呼吸有些急促:“你c你对奴家的好,奴家一定会记得的” “行了,不用说这些。” 魏长天豪迈一挥手:“你与我既然有夫妻之实,那我替你收个尸也算不得什么。” “收c收尸” “对啊,你不会以为我要带人去救你吧这么远,我就是想救也来不及啊。” “公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第117章 女人的友谊 话虽这么说,不过杨柳诗还是在当夜就悄悄走了。 魏长天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公子,柳诗姑娘确实进了十万大山,按照您的吩咐,等她进山之后我便没再继续跟着了。” 听张三汇报完情况,魏长天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笑问道: “对了,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件事,想好没有” “这个” 张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院中跟鸢儿一起晾衣服的李素月。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麻布衣裳,虽然有些粗劣,但依旧难以掩盖那姣好的身段。 按前世的话来说,这种身材能生儿子。 “行了,别看了。” 魏长天调侃道:“等你娶了她天天都能看个够。” “不c不急” 张三讪笑着收回目光,竟然很是憨厚的挠了挠头:“公子,娶老婆这是大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行吧。” 魏长天心说法外狂徒都能露出这么一副老实人的表情,看来张三还是对李素月比较满意的。 其实这并不奇怪。 毕竟李素月容貌身材皆不差,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即便是个带着儿子的寡妇,也不是之前的张三所能“高攀”的。 这个世界丈夫死后妻子要守寡三年,李素月如今才刚刚满三年之期,要不是他们搬来的巧,否则估么着早就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啧啧啧,好田不愁没人耕啊。 挥手打发走已经跃跃欲试“耕田”的张三,魏长天一边随便翻看着一本蜀州地理志,一边又开始琢磨自己的“婚姻大事”。 郊游之事自己已经答应宁庆宇了,并且他的三个女儿也都会去。 那天从王府回来的路上梁振给自己讲过另外两位的情况。 次女叫宁玉珠,小女叫宁玉伶。 前者十七,后者十四。 虽说十四岁放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不过魏长天作为一名穿越者始终感觉别扭,便首先将宁玉伶排除在外。 其实就连十七岁的宁玉珠他都觉得有点小了,反倒是二十一岁的宁玉珂最能接受。 要是没有那条疤就好了啊 魏长天又一次发出如此感慨,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并不算颜控,只是那条疤痕确实有够狰狞。 什么“心灵美比外在美更重要”,什么“内在美才是真的美” 魏长天并不否认这些话的正确性,但觉得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不会选那位柔安公主。 又不是没得选,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估计这也就是为何宁玉珂都二十一岁还没嫁出去的原因了。 但凡家境不错还愿意娶她的,应该都是冲着“公主”和“皇室”的名头去的。 一群吃软饭的家伙,宁庆宇自然看不上。 等会儿话说自己不也是冲着“皇室”的身份才要娶人家的女儿吗 “” 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骂了,魏长天一阵尴尬。 而也就在这时候,他突然透过窗户看到一天没有出现的梁沁不知何时进了大门,正一路穿过小院直奔杨柳诗的房间而去。 只见那道身影在锁住的门口前愣了愣,又揪住鸢儿问了几句话,然后就转身冲自己的屋子急匆匆跑来。 “长天哥” 魏长天没关房门,梁沁便直接跑到了他跟前,瞪着眼睛问道:“柳诗姑娘呢” “你找她做什么” 魏长天把手中的书撂下,笑问道:“不会是吵架没吵赢她,今天特意再来试试吧” “我” 梁沁瞬间红了脸,因为她还真是如此想的。 前天晚上她被杨柳诗怼到哑口无言,回去之后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天,今天就是要来找回场子的。 “长天哥你别管,我就是气不过” “我不管你们,不过你却是没机会再跟她吵了。” 魏长天心里好笑,于是便故意逗道:“她前天把你气跑之后自责的紧,所以昨天就搬出去住了,说是这样以后就不会再影响你练刀了。” “啊” 梁沁愣了一下,脸上的愤怒一下子消失不见:“我c我没想让她搬走的” “嗯” 魏长天故作疑惑:“她搬走对你来 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 梁沁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犹豫了一下后便咬着嘴唇问道:“长天哥,柳诗姑娘搬去哪里了我c我想去把她喊回来” “喊她回来干什么。” 魏长天“无所谓”的摆摆手:“她走了正好我也清静,你也能安心练刀,我看挺好的。” “可c可是” 梁沁的脸色更红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 而魏长天看着她这幅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叹 难怪前世一个女生宿舍四个人能建八个群。 女人的友谊果然有够复杂的。 之后几日还算平静。 共济会的人还没到蜀州,魏长天又信不过悬镜司的人,便导致很多“工作”尚且无法展开。 难得的空闲之中生活自然也就有规律。 白天跟梁振出去拜访一下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晚上跟鸢儿在房间里健健身,抽空指导指导阿春修炼和梁沁练刀。 除了还没去蜀州的青楼转一转之外,一切都格外如意。 甚至就连萧风那边最近也没了动静。 “公子,这便是近三日那萧风的情况。” 王道昌皱眉道:“此人确实十分谨慎,我们的探子基本打探不到什么情报,还请公子恕罪。” “无妨。” 魏长天平静道:“他才刚到蜀州,警惕性自然要强一些。” “是,公子说的有理。” 王道昌略一沉吟,突然压低了声音:“不过下官倒是有一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派探子主动接触萧风,若是能取得他的信任” “打住此事切不可为” 魏长天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了这个建议。 如果是对付正常人,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萧风可是人格魅力拉满的主角 找人去他身边做卧底基本就是肉包子打狗,估计回头就得把悬镜司给卖了。 “我再说一遍,维持现状即可,切莫轻举妄动” “是,公子” 王道昌很快便有些疑惑的回去了,而魏长天也准备换衣服出门。 萧风的事暂且放在一边,老子现在要去正式选老婆了 第118章 太抢手了 辰时,蜀州城北,魏长天带着张三跟宁庆宇一家汇合了。 这年头又没有吃鸡农药,也没有美女直播,大家伙的娱乐活动为数不多,郊游便属其一。 再加上宁庆宇作为一个“没工作c没权利c没势力”的三无王爷,平日里闲得很,更是有事没事就爱出来转转。 放松身心c陶冶情操,享自然之乐。 至于郊游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前世韦庄有首词说的好—— 春日游,杏花飞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士与女,殷其盈矣。 很明显,便是交流交流那男女之情了。 如果交流的好,直接“上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就连前世的孔圣人都是他老父亲叔梁纥与年轻姑娘颜徵在郊游时“野合”的结晶。 当然了,“郊游”变“交游”这种事肯定不会在今天发生。 不过搞搞暧昧应该问题不大。 宁庆宇有意撮合,魏长天有意“吃软饭” 并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位亲王之女也都对他颇有好感。 能得一位公主c两位郡主如此青睐,魏长天首先要感谢前主给他留了张这么帅的脸。 其次便是前世的各位诗坛大家,以及中学时期一直逼他背诗的语文老师。 谁再说应试教育没有用我跟谁急! 南山。 此山距离蜀州城并不算多远,山不高不陡,有一流小河自山顶蜿蜒而下。 景色不错,便于登爬,所以是不少人郊游的首选。 不过宁庆宇与他的三个女儿却无暇欣赏美景,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魏长天身上, 因为后者此时正摇头晃脑望着满眼的红叶“有感而发”。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 一诗诵毕,周围人都傻了。 此事的起因是刚刚有位随行的王府门客作了一首秋景诗,咏的正是这满山红叶。 辞藻华丽c错彩镂金c铺锦列绣。 宁庆宇听完后本来觉得不错,但又想起魏长天那个“写诗要通俗易懂”的小故事,便半开玩笑的让魏长天也作一首诗。 人前显圣,此时不装更待何时。 魏长天琢磨一番,不到十息的功夫便背出小杜同志的这首《山行》,毫无疑问的直接震惊四座。 “霜叶红于二月花绝!” “此句绝了!” 宁庆宇是所有人当中最为兴奋的一个,看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就好像这诗是他做出来的一样。 别人相对要好一些,但此刻也都对魏长天佩服的紧。 “魏公子,你真的好厉害啊” 一个穿着粉衫的少女提裙跑过来,眼神里满是小星星,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便是宁庆宇的次女,佳阳郡主宁玉珠。 “郡主过誉了,只是侥幸得一佳句而已。” 魏长天淡定的拱拱手,对这位大概率将成为自己正妻的郡主颇为满意。 容貌虽然比杨柳诗差上一线,不过却也属于倾国倾城的水平。 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十分有灵气,一看就十分聪颖。 “公子莫要喊我郡主了” 宁玉珠微微挪步又凑近一点,红着脸小声道:“叫我玉珠或者珠儿就好,爹爹就是这样唤我的” “是,郡主。” 魏长天点了点头。 宁玉珠羞恼的轻轻跺脚:“哎呀,你又喊我郡主!” “这个一时间没改过口来。” 魏长天顿了顿,笑道:“还请玉珠姑娘莫要怪罪。” “嘻嘻~” 宁玉珠闻言顿时开心不已,而其他人看到两人如此甜蜜,表情却不尽相同。 大部分人都觉得魏长天跟宁玉珠实属天作之合,尤其是宁庆宇,更是不停微笑点头,估计心里早已同意了这门婚事 毕竟魏长天的长相c才华c家世各方各面都无从挑剔,唯一不好的便是“杀宰相”一事。 不过瑕不掩瑜,人生中谁还不犯几个错误? 单凭这份惊艳绝伦的诗才,魏长天便是他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 宁庆宇一脸欣慰之色 ,而他的小女儿宁玉伶此时却在生闷气。 这位小郡主也一眼就看中了魏长天,可魏长天对她却一直客气的很,明显是有意不想与她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宁玉伶想不明白自己比二姐差在哪里,撅着小嘴暗自气恼一阵后便跑到宁玉珂身边,很不服气的问道: “大姐,我比二姐差在哪里了?为什么魏公子不愿意搭理我,却跟二姐走的那样近?!” “你呀” 宁玉珂笑着捏了捏小妹的鼻子,柔声道:“男女之事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玉珠与魏公子两情相悦,这是一件好事,你不要苦着脸。” “可c可我也喜欢魏公子呀!” 宁玉伶红着脸小声争辩道:“他是我见过最俊朗的男人了!再说大姐你之前不也是经常念叨魏公子的那首诗么?” “我只是喜欢那首诗而已。” 宁玉珂垂下眼帘,薄薄的面纱随风晃动。 “喜欢诗,那不就是喜欢作诗的人么” 宁玉伶小声嘀咕一句,然后脑袋立刻便被打了一下。 她不满的抗议道:“大姐你打我做什么!我本来就不如你与二姐聪明,这下要被打的更笨了!” “是你自己讨打!” 宁玉珂严肃道:“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尤其是当着你二姐的面时,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宁玉伶委屈巴巴的捂着头顶,不过很快便被旁边树上的几只鸟儿吸引走了注意力,“哒哒哒”的跑去看鸟了。 宁玉珂目送她跑远,轻轻松了口气后便下意识的往魏长天和宁玉珠那边看去。 宁玉珠正在弯腰摘野花,魏长天则是站在旁边等着。 他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便也扭头向这边看了一眼。 四眸相对,不到一息就点到即止的分开。 魏长天微微冲宁玉珂点了点头,后者也同样还礼示意。 两人都很客气,一举一动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感。 不过当深秋的清风扬起他们的衣角裙摆时,整个场景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和谐。 第119章 惊天巨变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众人说说笑笑,一路赏景漫步,约么一刻钟后才在一处湖边停下,开始准备午饭。 古人郊游跟现代人郊游区别不大,好像总要在外面吃上一顿才算不枉此行。 寻常人家或许会自己带着吃食,不过以宁庆宇的身份自然是要就地取材搞一顿野味出来。 几个护卫被派去山中打些野兔野鸡,而魏长天则是跟着宁庆宇来到湖边钓鱼。 魏长天这方面的经历仅限于前世在公园里钓金鱼,因此对自己能否钓上一条鱼来不抱任何期待,抛完竿后就开始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 不得不说,景确实不错。 小湖近山一侧是垂直的断崖,水流落下后在湖中散做团团白雾,竟是形成了一个秀丽的小瀑布。 仔细看去,还能瞅见有几尾灰色长鱼正沿着这瀑布奋勇的逆流而上。 多么令人感动的场景啊! 大多数鱼类洄游的目的是为了繁殖,连一条鱼都能为了生孩子做到这种地步,自己作为一个人,繁衍欲望这一块又怎么可以“屈居鱼后”! 魏长天心中感叹一句,视线不由得看向坐在湖边同样在钓鱼的宁玉珠和宁玉珂。 前者正抱着膝盖一直在偷瞄自己,连特么鱼竿被鱼拖走了都不知道。 相比之下后者就更像是在真的钓鱼的,一直很认真的望着湖面,但只可惜始终没有鱼咬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摇摇头收回视线,自己鱼竿依旧一动没动。 要不要直接内力炸鱼? 魏长天已经快被磨得没了耐心,而此时不远处的湖面却突然荡起一阵涟漪,旋即便有一尾大鱼凌空跃出水面。 是宁庆宇那边上鱼了。 “哈哈哈!好!” 这位王爷倒是也容易满足,仅仅钓了一条鱼便高兴的不可开交,立刻站起身来开始收杆。 他虽然病恹恹的,不过对付一条鱼问题不大,几番用力之下便将大鱼拖至了距离岸边很近的位置。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尾大鱼之上,然而也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一刹那,一道利箭却突然自林中破空而出。 此箭的箭头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使得这一箭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就如同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一样直奔宁庆宇的后背。 “王爷!!!” 突兀的尖叫声于空气中炸裂,应该是某个侍卫喊的。 他要是能跑的跟声音一样快估计还真能挡住这一箭。 只可惜他并不能“超音速”,所以此箭终究是没有任何阻拦的直接射中了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宁庆宇。 “爹!!” “王爷!!” “噗通!” 一片惊恐的喊声里,宁庆宇一头栽入湖水之中,瞬间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除了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卫已经拔刀出鞘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傻愣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那团荡漾的涟漪一动不动。 堂堂一个亲王,就这样死了?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极为短暂,但却充满恐惧的沉默。 直到一个黑影突然向宁庆宇的落水之处激射而去。 “他没死!!我去救!!!” “其他人马上离开林边!!” 这道黑影自然是魏长天,而他这话也不是随便说的。 虽然利箭射来时他同样没注意到,不过宁庆宇中箭的一幕他却看得清楚—— 那箭压根就没宁庆宇的身体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这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一个亲王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东西。 “噗通!” 一头扎入水中,抓住尚且没有沉下去多深的宁庆宇,魏长天几乎是瞬间便再次冲出水面。 而等他做完这一切时,其他人却仍呆愣在原地,明显是还没回过神来。 操! 心里急躁,魏长天一时间连国骂都吼出来了。 “草你妈的!!跑啊!一个个都等着被刺客杀是么?!!” “咻!”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的正确性,一声尖啸几乎是同时响彻众人耳边,紧接着便连成一片。 “咻!咻咻咻咻!” 近百根利箭再次破空而来,瞬间便把所有人全部笼罩其中。 老子真服了!! 魏长天来不及多想,一手拎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宁庆宇,一手拔刀,直奔离自己最近的宁玉珂而去。 这生死一瞬的功夫也顾不得挑对象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叮!叮叮叮!” 龙吟出鞘,刀影如伞般荡开一片箭矢。 而几个护卫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分别冲向宁玉珠和宁玉伶,替她们挡住了这第二轮袭击。 重要人物是都保住了,不过其他人 “啊!!” “公主救我!” “我c我不想死!!” “噗嗤噗嗤!” 凄厉绝望的哀嚎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行而来的家仆c门客c丫鬟十几人瞬间被射成刺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全部丧命在这风景秀丽的南山脚下。 不过侥幸活下来的几人却没工夫为他们感到伤感。 因为就在下一刻,可能是感觉弓弩的作用已经不大,刺客终于是从林中现身了。 黄衣c白刀c蒙面。 近百人如蝗虫过境般突然出现,除了高矮胖瘦各不同之外,一眼看去竟找不到任何与身份有关的标志。 他们也不说话,更没有大吼大叫,从林中出来后就直接以包围之势迅速冲着魏长天几人杀将过来。 三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五六个侍卫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唯独魏长天反倒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仅仅思考了不到一息便沉声大喊道: “快!到我的马车那里!!” 马车? 众人并不知道魏长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次却都没有犹豫迟疑。 侍卫立刻抱起宁玉珠和宁玉伶往马车狂奔,而魏长天则是左手拎着宁庆宇,右手拎着宁玉珂紧随其后。 “别愣着!把人丢进马车里!” 冲到自己马车旁边,魏长天一边喊,一边率先把宁庆宇和宁玉珂丢进车桥,然后又将宁玉珠和宁玉伶也推了进去。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这辆马车的车轿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但实际上里面却是一层三寸厚的锁仙石,俨然就是一辆防暴马车。 三寸的锁仙石,这群刺客中如果没有三品以上的高手,想要破开至少也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足够保护自己的暗哨赶来了。 计划不错,不过眼下却还有一个问题。 车是很结实,但却有门。 那也就自然要有人守住车门。 “” 抬头看看四面八方急速逼近的黄衣刺客,魏长天回身“咚”的一声关死车门,沉声问向几个侍卫。 “守住车门,车内之人便可活!” “你们守不守?!” “” 几个侍卫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旋即便咬牙齐声吼道: “我等必誓死效忠王爷!!” “好!” 魏长天“沧啷”一声拔出龙吟,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与你们一起!!” 第120章 一夫当关 举首四顾,黄衣重重,秋风瑟瑟,落木萧萧。 “我与你们一起!” 当魏长天在车外喊出这句话时,车轿中的三个女子皆是蓦然瞪大眼睛,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大c大姐,魏公子他” 宁玉珠死死咬着嘴唇,声音颤抖。 而宁玉珂相比之下就要冷静一些,她一边护住已经昏迷的宁庆宇,一边透过车门的缝隙努力向外看去。 缝隙很小,视野之中似乎只有一段红绳在迎风震荡。 几名侍卫是王府之人,拼死护主尚可理解。 可魏长天 三女当然明白这群刺客是冲她们和爹爹来的。 她们虽不知魏长天如果独自逃命的话有多大几率成功,但想必是要比留在这里更容易活命的 一时间,一个极为相似的念头突然涌上三人脑海。 如若此次不死,我定要 “锵锵铛铛!” 刀剑碰撞的金戈之音传进车轿,外面明显已经开打了。 三女紧缩成一团,目光中充满着恐惧与担忧,以及深深的感动。 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魏长天之所以留下并非是因为什么“热血上头想做英雄”的冲动,而是理性分析之后做出的选择。 车轿之外此时已乱作一团。 “哐!” 举刀荡开面前的长剑,魏长天翻手斩飞一个刺客的胳膊,来不及喘息便下意识的侧身,将将躲过从另一个方向袭来一刀。 “叮!” 泛着寒芒的刀刃劈砍在身后的车轿之上,碎木一阵翻飞,也露出了内层的锁仙石。 这个刺客察觉到自己竟然没有劈开车轿后不由得一愣,魏长天也抓住机会再次出刀,下一秒便有一颗头颅飞至空中,瞪大的双眼中尚且残留着浓浓的不解之意。 鲜血如雨般洒下,染红了周围数人的脸庞。 不过此刻却没人顾得上擦脸,魏长天已经转头去对付别人,而刺客的那具无头尸体尚未来得及倒下便被同伙一脚踹开,挥刀补上空位。 “叮叮当当!” 杀掉一人后魏长天的压力没有丝毫减弱,但眼下的局面却已经是他料想中最好的情况了。 刚才这群刺客现身之时他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赶紧逃命,不过立刻便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原因很简单,因为留下来才更容易活命。 不管这群刺客是来自哪个势力,但既然敢刺杀一位王爷,那幕后主使是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目击者逃走的。 所以他如果孤身突围势必会陷入围杀之中,即便身上穿着内甲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而要是不走 锁仙石打造的马车可以挡住三个方向的攻击,唯独车门方向还有王府侍卫替他分担一些压力,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交战面。 如此一来即便刺客数量再多,真正能攻击到自己的不过也就三四人而已,自己尚有一战之力。 眼下的事实证明,魏长天想的确实没错。 虽然一堆刺客已经团团围住了马车,但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马车居然如此坚硬,任何攻击打在那内层的石头之上竟然没有丝毫效果。 如果解决不掉这辆马车,局势便会继续僵持下去,这无疑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然而也就在此时,一个刺客却是眼睛一亮,突然高喊道: “是锁仙石!别用内力!!” 淦! 正在激战中的魏长天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沉。 靠!哪个傻逼这么聪明? 说好的降智光环呢?? 哦,差点忘了自己不是主角那没事了。 他这边一阵暗骂,而围攻马车的刺客们更换过攻击方式后也立刻取得了成果。 虽说依旧没法立刻斩开锁仙石,不过每一刀下去却已经能够留下一道道痕迹了,再加上人多,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破车而入”。 魏长天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但怎奈自己现在都险象环生,哪里有功夫去解围。 “铛!铛铛铛!” 短短几息时间,已经有数不清多少刀落在了马车之上。 魏长天此刻恰好一脚踹飞了一名刺客,便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飞快扭头看了一眼。 几名王府侍卫虽然都还在硬撑,不过一个个皆已是 强弩之末,明显没法再做更多事情。 至于马车 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眼睁睁看着几个刺客将长刀插进破开的缝隙之中,旋即猛然用力一翘。 “砰!!” 惊天动地的闷响声中,车轿背面的那一整块锁仙石竟然就这样被直接给翘了下来! 卧槽啊! 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 魏长天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然后下一秒便感觉胸口一沉,原来是有人趁着他愣神的功夫一刀砍了上来。 “嗤啦!” 衣衫应声碎裂开一条大口子,不过长刀却是被那件已经救过他一命的内甲给挡住了,因此魏长天此刻只是被冲击力震的倒飞出去而已。 “唰唰唰!” 数个刺客立刻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估计是准备压制他起身。 但是却扑了个空。 只见那道倒飞在半空中的人影并未如预期一样摔在地面,反而十分不合常理的突然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身形不降反升,居然就这样直接越过了后方围堵的几人,向着车轿背面落去! 扶摇步小圆满——风摇! 车轿之中。 当一整面锁仙石被全部撬开之时,宁玉珂三个女人感觉她们断无活命的可能了。 一个蒙面刺客已经半只脚踏进了车轿,手中长刀反射着幽幽寒芒。 “啊!!!” 宁玉珠和宁玉伶无比惊恐的向后爬去,但车轿就这么大,再退又能退到哪里。 两人很快便全身战栗着蜷缩在车厢一角,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们真的怕死,也真的不想死 而与二女不同,宁玉珂此刻虽然同样无比恐惧,但却没有躲,反而是颤抖着张开双臂挡在了两个妹妹身前。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刺客,眼睛一眨不眨,直到一阵风将那本就已松松垮垮的面纱吹落。 人都快死了,宁玉珂当然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不过对面的刺客却突然愣了一下,旋即提刀狞笑道: “哈哈哈哈,原来堂堂柔安公主竟然是这样一个丑八怪!” “你这模样还是更适合做鬼,别急,我这就送你去地府!” “噗嗤!!” 下一秒,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只是死的却是 一颗头颅翻滚到宁玉珂脚下,无头尸体“扑通”一声轰然倒地。 宁玉珂怔了一秒,然后慢慢抬起头来向身前看去。 视线之中有一个满身是血的背影,以及无数挥刀向这边扑来的黄衣刺客。 第121章 十息 身后是宁玉珂四人,身前是黑压压一片刺客。 乍一看魏长天此刻的处境跟刚刚差不多,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因为刚才他还可以小范围的辗转腾挪,不过现在如果想要保下身后几人的命,那他就一躲也不能躲。 不远处扬起的烟尘和厮杀声表示援兵已到外围,估计不出十息便能杀至此处。 然而对魏长天来说,这却也是最危险的十息。 十息 察觉到已经被“反包围”的刺客们并没有逃,也没有尝试突围,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直冲马车而来。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无数寒刃之上,转瞬便已至魏长天身前。 “锵!!” 急促的第一刀劈砍而下,精钢长刀只是维持了片刻便应声断作两截。 与它一同断掉的,还有刺客的左臂。 九息 一刀刚过,紧接着又是数刀同时砍来,每一刀都夹杂着磅礴的内力。 如果理智一些,魏长天此时应该躲。 但他却早已杀红了眼,竟然是直接挺身迎刀而上,眨眼间上身的衣衫便化作破布纷飞,一条条白印布满内甲。 一个照面过去,鲜血四溅。 这次却是有魏长天的血。 八息 “主战场”外围。 东c西c北三个方向有衣着不同的三伙人正奋力向着马车方向厮杀。 黄衣刺客抵抗的很顽强,应该是在拼命给同伴争取“完成任务”的时间。 “快!!来几个人跟我杀进去先救魏公子!!!” 有一个前来救援的青衣汉子暴喝一声,旋即便如莽牛一般不顾周身的刀光剑影,竟然是直直冲着魏长天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个刺客想要阻拦,可立刻便被撞飞在地,再抬头时脖子上已经架满了刀剑。 察觉反抗无望他们也不犹豫,立刻咬碎一直含于嘴中的毒药,眨眼间便毒发身亡。 不论任务成功与否都决不能活。 死士。 七息 车厢中。 宁庆宇缓缓从昏迷之中醒来。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表情却没有丝毫惊讶与恐惧,眼神中只有无穷的寒意。 宁玉珂依旧挡在他们身前,手里攥着刚刚死掉的那名刺客的长刀,目光死死望着魏长天的背影,眼角有泪水滑落。 六息 “草你妈!!” 魏长天一声大吼,举刀又刺进一个刺客的胸口。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杀掉的第几个了,龙吟刀早已被染成红色,就连那根绑在刀柄上的红绳似乎也要比之前更为鲜艳几分。 堂堂一个“大魔头”,此前却只杀过柳元山一人。 今天算是大开杀戒了。 五息 “啪!” 血淋淋的双手死死攥住龙吟刀刃,一个刺客临死前爆发出的“奉献精神”终于使得魏长天不得不弃刀。 “嗤啦!” 短暂的拉扯让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条新伤,不过魏长天却寸步不让,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是一拳轰在对方的左肩。 “砰!” 一声闷响,后者的整条左臂顿时与身体分离,竟像是被炸掉的一样。 这是魏长天第一次在实战中施展同为天级武技的天罗拳。 练至“通透境”,内力可透体而爆。 四息 刺客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不过魏长天的处境却是越发不妙。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 虽然天罗拳确实刚猛无比,但“空手战白刃”本就是吃亏的。 更何况还是战一群白刃。 宁玉珂也看出了这一点,她并未有丝毫犹豫,立刻便调转手中的长刀,两只手死死攥着刀刃,将刀柄递到魏长天身侧。 “魏公子!接刀!” 三息 可能是魏长天确实跟这位柔安公主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虽然宁玉珂只说了一句“接刀”,但魏长天却就跟脑后长眼一样,连看都没看,直接伸手便握住了刀柄。 “唰!” 长刀瞬间从宁玉珂手中消失,刀刃划过手心,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顷刻间便染满了白裙,不过她却依然只是看着魏长天,甚至还保持着刚刚递刀 的姿态。 两息 “誓死效忠王爷!!” 最后一个跟魏长天并肩奋战的王府侍卫也终于嘶吼着倒下,临死前还死命抱住了一个刺客的腿。 而此时直面魏长天的刺客也仅剩下五个。 五对一,且境界相差无几。 这本应是十分悬殊的对决,但看着重新拿到刀的魏长天,五个刺客却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死士可能不怕死,但终究还是害怕自己所不能敌的力量。 最后一息 近百道身影正从四面八方奔来,从时间上来看即便魏长天不出手也问题不大了。 甚至再理性一点,他应该尽量留下这仅存的五个活口,以便揪住幕后的主使。 不过 魏长天终究还是举起了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自左向右轻轻一挥 “嗡!” “咔嚓!!” “砰!!!” 颤c裂c碎。 精钢百炼的长刀竟然没有承受住这一斩之力,眨眼间便化作无数细微的碎片炸裂在空中。 魏长天摇摇头,随手丢掉空空如也的刀柄。 而与刀柄一同落地的还有五颗蒙面的人头。 断口如镜,血凝而不流。 归尘刀大圆满——归尘。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南山之景依旧,漫山红叶尽染。 初见此景时的魏长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遇到“暗杀”这种事情,只能感叹一句—— 倒了几把血霉! 算了,就权当是以后面对柳家报复时的预演了。 最起码通过这次事件还是发现了一些自己安保工作上的不足。 “公子!” “魏大人!” “魏公子!” 三个大汉急匆匆的冲过来,也不管已经从车轿中探出头来的宁庆宇,对着魏长天便“噗通噗通”跪倒在地。 这三人一个着黄衣,一个着青衣,一个着红衣,明显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势力。 好家伙,你们隔这表演红绿灯呢?! 魏长天连看都不看他们,自顾自的转身去一堆尸体里找龙吟刀。 而宁庆宇可能是觉得把救命恩人晾在这里不合适,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是主动开口问道: “谢诸位好汉救命之恩,却不知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这个” 三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犹豫不语。 直到魏长天平静道:“怎么?没听见王爷问你们话么?” “啊!” 三人这下不再墨迹,立刻低头自报家门。 “悬镜司暗卫,白进,奉镇抚大人之令带人暗中保护公子!” “青袍军斥候营,张大虎,奉总兵大人之令同样是暗中保护公子” “天罗教影部,公孙恪,奉教主之令也c也是暗中保护公子” “” 三人说完话依旧不敢起身,就这么继续跪着。 宁庆宇知道他们都是冲魏长天来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涩,甚至还有些羡慕。 他犹豫了一下后轻轻劝道:“魏公子,你看要不就别让他们跪着了。” “王爷不必管他们。” 魏长天冷哼一声,很不给三人面子的直接骂道: “一群废物。” 第122章 不须权势利,未必让公侯 “一群废物。” 这句话中的羞辱之意不算多重,但也绝对不算轻。 魏长天虽然甩出这么一句话,不过心里其实清楚这三拨人的来源速度已经算快的了。 毕竟是“暗哨”,为了保证隐蔽性,自然就会牺牲一部分反应时间。 更何况从刺客射出第一箭到战斗完全结束最多不过百息,确实太短了。 不过该骂还是要骂的。 “保护我?” 魏长天随手将龙吟在一个刺客的衣服上擦干净,还刀归鞘。 “你们不如来得再晚一些,直接给我收尸算了。” “我c我们” 三个大汉头越埋越低,心里苦涩不已嘴上又不敢争辩,只能连连告饶道:“我等知错!还望公子恕罪!” “哼。” 魏长天瞥了三人一眼:“罢了,这次就算了。” “你们的主子若是向我问起今日之事,我只说你们来的及时希望你们能不负我替你们瞒这一次。” “” 三个汉子听到这句话皆是一愣。 他们本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要倒大霉,结果没想到魏长天只是口头上骂了几句,却并未真的惩罚他们。 甚至还主动替他们隐瞒这次“失职”! 要知道三人虽然分属悬镜司c青袍军c天罗教三个势力,但当时接到的任务却基本一致——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魏长天周全! 如果魏长天把今天之事添油加醋的跟梁振c陈渤c秦正秋说一下,他们三人不说以死谢罪吧,最起码也要脱层皮。 而如今不仅“无过”,反而还变成了“有功”! “还请公子放心!” 三人齐齐大声表态,然后才终于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魏长天挥挥手不再去理会他们,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宁庆宇却是有些惊讶。 “恩威并施,御下有道” 一刻钟后。 在三伙人的拱卫中,几辆马车离开南山脚下,往蜀州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随行而来那些王府之人,以及近百名刺客的尸体自有官府处理,“幸存者”们的伤势也已经进行过简单的包扎治疗。 其实除了魏长天和宁玉珂,其他人压根都没怎么受伤。 宁庆宇穿着一件堪称至宝的衬甲,那样凶猛的一箭射上去最后竟然连个痕迹都没留下,看的魏长天眼馋不已。 至于宁玉珠和宁玉伶,俩人除了在马车里擦破点皮更是啥事没有。 当然了,外表或许没伤,但心灵上的创伤应该还是挺严重的。 “呜呜呜魏公子我c我好害怕” 马车里,宁玉珠已经哭了整整一路,最后更是不顾旁边还有别人,竟然直接扑到魏长天的怀里不住更咽。 她作为郡主从小娇生惯养,哪里遇见过这种场面,看得出是真的吓坏了。 “郡主” 魏长天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宁庆宇,见后者没什么反应这才轻轻拍了拍宁玉珠的肩膀,小声安慰一句。 “都已经过去了。” “呜呜呜!” 宁玉珠没接话,只是继续哭,泪水很快便浸透了魏长天的衣襟。 “” 按道理来讲美人在怀本应是美事一桩,不过魏长天此时却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这次刺杀事件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但宁玉珠的哭声却使得他没法思考,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丝烦躁之意。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结果女朋友却一遍遍打电话跟你哭诉今天多喝了一杯奶茶导致减肥失败一个感觉。 要是换做别人魏长天估计早就把人推开了。 可宁玉珠毕竟是位郡主,更何况宁庆宇就在旁边,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 魏长天左右为难,幸而宁玉珂此时也坐到了他旁边,伸手扶住宁玉珠的肩膀柔声劝道: “玉珠,魏公子受伤了,莫要烦他了。” “姐!” 宁玉珠只是想找个人发泄,倒也不挑对象,立刻就转头扑到宁玉珂的怀里。 如释重负的魏长天颇为感激的冲宁玉珂点点头,后者则一面抱着妹妹,一面小声抱歉道: “魏公子,女子本就胆子小,还望您莫怪。” “无妨。” “今日之事” “不必说这些 。” 魏长天摇摇头打断道:“我也是为了自救。” “” 宁玉珂仰头沉默片刻,还是坚持把话说完:“谢谢公子。” “” 简短几句交流过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不过却依旧又对视了两息才各自挪开目光。 看了一眼宁玉珂手上缠着的白布,魏长天突然察觉到这位柔安公主好似一直没有哭。 这么说也不严谨。 自己跟刺客交手时她好像是哭了,但自打刺客死完之后确是再未见她哭过。 甚至连给手心的伤口上药包扎时都不曾皱一下眉。 那条伤口魏长天看过。 别说这样一个弱女子,恐怕就是习过武的徐青婉和梁沁遇到这种伤估计也忍受不了。 这女人有点意思。 但她的反应还不是今天最出人意料的那个。 用余光瞥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宁庆宇,魏长天又扭头看向车窗之外。 蜀州城就在前方不远,正午的阳光金黄明媚。 护城河平静无波,守城的兵卒也一副慵懒的模样。 如此太平盛世,只要不作死大部分人还是能过得不错的。 只不过不须权势,未必能活。 待魏长天将宁庆宇几人送回王府再回到自己的小宅时已经快黄昏了。 梁振和陈渤来的很快,他一壶茶还没喝完就前后脚跑了过来,见他确实问题不大才松了口气,开始商议今日之事。 三人在屋中讨论了一会儿,最后一致得出结论—— 不管这伙刺客到底是谁派去的,蜀州城未来一段时间都会陷入相当程度的震荡。 幸而跟他们关系不大,毕竟目前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次事件跟魏长天有什么联系。 至少肯定不是柳家的手笔。 当然了,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最起码在事情搞清楚之前魏长天的“吃软饭”计划要暂时搁置一段时间。 唉,明明本来都快可以“骑公主”了的 送走两人,魏长天自己在房间中长吁短叹。 “公子,你叹气什么呢?”鸢儿一脸心疼,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 魏长天摇摇头,突然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 “鸢儿,你怕不怕痛?” “公子这问题真奇怪。” 鸢儿笑道:“谁不怕痛呀。” “是么” 第123章 卷入大事件 之后几日事态的发展确实如魏长天三人所料,不仅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蜀州演变成一场风暴,并且理所当然的惊动了皇宫。 据说宁永年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扬言势必要将意图谋害自己四弟的凶手挫骨扬灰,并立刻派了一支由大理寺c刑部c悬镜司组成的“联合调查团”奔赴蜀州调查刺杀亲王一案。 这些人再过几日便可到达蜀州城,不过估计来了也查不出个什么。 那日所有的黄衣刺客要么战死,要么自尽,最后五个还被魏长天一刀砍了,根本没留下一个活口。 如此情况想要查,那便只能从跟宁庆宇有过节的人和势力着手。 可一个只会写诗的王爷,又哪里来的什么仇家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 魏长天又不是搞刑侦的,自然想不出还能从哪里查。 在他看来距离真相最近的人一定是宁庆宇本人,并且这背后大概率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 他本以为宁庆宇会跟自己这个“救命恩人”透露一二,但几日过去,王府那边却是没有丁点动静。 都这样了,还堤防着自己么? 如此也好,反正自己也不想瞎掺和 “咔嚓!” 后院中,魏长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挥刀砍在面前的锁仙石上。 入石三寸半,已经超过那个什么先帝留下的三寸记录。 而这当然是因为他已将归尘刀练至大圆满的功劳。 “万万没想到啊” 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一句,收刀归鞘。 魏长天之前一直觉得小说里写的那些“生死关头突破瓶颈”的桥段都是瞎扯,可没想到如今居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其实当时他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就能挥出那么一刀,只能说玄! 不过原因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最起码那场架就算没白打。 只是 魏长天撇了撇嘴,心中腹诽。 这宁庆宇也是个不懂事的,自己救了他们一大家子的命,他就连点表示都没有? 虽然自己不缺钱,但可以送东西啊! 那件衬甲就不错,实在不行送女儿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公子!” 突然,鸢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柔安公主来了,说是奉顺亲王之命来找您!” “宁玉珂?” 魏长天一愣。 好家伙,真来送女儿了?? 一炷香后。 精致华丽的马车行驶在主街之上,车轿中魏长天跟宁玉珂相对而坐。 事实证明宁玉珂并非是来主动“羊入狼口”的,而是要请魏长天去王府,说是宁庆宇有事与他商量。 “魏公子,家父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实在不便见客,还请您多担待。” 宁玉珂看来是对“晾了救命恩人好几天”这件事情心怀愧疚,于是一上车便赶紧道歉。 她其实并不明白爹爹为何身体无恙却始终不着急见魏长天,一直到今天才让自己来请人。 宁庆宇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宁玉珂便只好自己想了这么个理由。 魏长天对于这种蹩脚的说辞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岔开话题问道: “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好些了。” 宁玉珂微微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声反问:“公子呢?您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 魏长天看了看宁玉珂脸上戴着的面纱,突然想到杨柳诗之前出门也都会戴这玩意儿还是自己建议的。 只不过二人一个是为了遮美,一个却是为了遮丑。 “公c公子,您在看什么” 似乎是被魏长天盯得时间有点长,宁玉珂有些窘迫的低下头,轻声提醒了一句。 “对不住。” 魏长天倒是不觉尴尬,将视线挪开几秒后便又重新移到宁玉珂身上。 “公主,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 “公子但问无妨。” “嗯” 魏长天直接问道:“你手心之伤如此严重,为何那日上药包扎之时却不见你吃痛?” “这个” 宁玉珂稍稍一愣,沉吟片刻后才柔声道:“我若与公子讲了,公子可不与别人说?” “自然。” “ 好其实并非是我不怕痛。” 宁玉珂小声解释道:“而是自小便不知痛为何物。” 魏长天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没有痛感?” “是” “那这倒是一件好事。” 魏长天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不过当看到宁玉珂微微颤抖的肩膀时却又闭上了嘴。 车轿中突然陷入沉默,直到宁玉珂平稳了一下情绪再次开口说道: “让公子见笑了” “是我唐突了。” 魏长天摇摇头,大约猜出宁玉珂为何会是这种反应了。 没有痛感,乍一听好像挺不错的,但实际上却有很多弊端。 疼痛是人体的自我保护和预警方式。 如果感觉不到痛,不仅自己生了病不知道,夸张一点就连喝热水被“烫死”这种事都不是没可能发生。 这也就幸好宁玉珂是生在了富贵人家,要是换做一般百姓的小孩,估么着早就死于各种意外了。 看魏长天好像懂了,宁玉珂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有些自嘲的笑道: “不怕公子笑话,其实我还挺想知道什么叫做痛的” “” 这句话要是被某些lsp听到估计会想入非非,不过魏长天却是没有那种特殊癖好,因此只是点了点头。 宁玉珂轻轻垂下眼帘也不再说话,但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她很想告诉魏长天——那日当她看到魏长天浑身是血的样子时,似乎心有些痛。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驶进了王府。 有一个家仆早就等在门口,一等两人下车便凑上前来跟宁玉珂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带着魏长天沿小路往府内走去。 很明显,看起来宁庆宇是要说一些极为隐秘的事情,甚至这些事连宁玉珂都不知道。 魏长天对此并不意外,很快便跟着家仆七绕八拐的进到了一间暗室。 暗室不大,其中早已有七八个人等着了。 除了宁庆宇,其他人魏长天也认识,又或者说都见过面。 全是梁振曾经带自己拜访过的蜀州的一些大人物。 比如说州牧邵应安 这些人手边都摆着茶盏,但魏长天打死也不相信他们是在这里喝茶聊天的。 这么多“大佬”齐聚一堂,且是在如此“敏感”的时期 话说,自己好像卷入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当中了 第124章 皇室秘闻 “魏公子,坐。” 跟那个病恹恹,满脑子只知道诗词的顺亲王不同,宁庆宇眼下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着上位者的淡定和威严。 魏长天深吸一口气在空位坐下,抬头看了一圈邵应安等人,最后才直视着宁庆宇问道: “王爷,不知今日找我过来是为何事?” “魏公子,救命之恩本王定会铭记于心。” 宁庆宇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并且还第一次自称“本王”。 “在座的诸位大人想必你之前都见过吧?” “见过。” 魏长天似笑非笑道:“不过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会是在这王府之中。” “哈哈哈,魏公子才智过人,怕是已经猜出他们为何在这里了。” “我猜不出。” 魏长天盯着宁庆宇说道:“还请王爷直言。” “” 宁庆宇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魏公子,时至今日我也不瞒你了,那日的刺客不出意外应当是皇上派来的。” “所以呢?” 魏长天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这跟我又有何关系?” “这” 宁庆宇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惊讶?” “惊讶?确实有一点。” 魏长天摇摇头:“不过我更惊讶王爷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我。” “此事既然牵连到了魏公子,本王认为你理应知道真相。” “谢王爷坦诚。” 魏长天拱了拱手,直接站起身来:“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的话,小子便先行告退。” “” 檀香缭绕,鸦雀无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魏长天身上,而后者却根本不在乎,竟然真的扭头就走。 密室并不大,不到三息的功夫他便已经走到了门口。 而就在魏长天抬手准备推门时,宁庆宇略显急促的声音也突然自背后传来。 “魏公子,留步!” 一炷香后,宁庆宇大约把他跟宁永年的恩怨说了一遍。 这事儿由来已久,又或者说从小俩人就不对付。 毕竟帝位之争并非儿戏,对于任何一个将来有机会能够坐上那龙椅的人来说,“兄弟情”本就是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更何况两人“继承大业”的顺位都比较高,自然便处在明争暗斗的风暴中心。 你恶心我一下,我算计你一次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持续多年,一直都算是势均力敌。 直到宁庆宇十五岁c宁永年十七岁时,局势才突然发生了一边倒的变化。 那一年,时任礼部尚书突然暴病猝死,并且仅仅隔了不到一个月,镇西将军也于一次扫荡匪寇之时被匪人所杀。 这两件事充满着诸多疑点,同时也彻底粉碎了宁庆宇“争帝”的可能性。 因为礼部尚书正是其生母的哥哥,而镇西将军也是支持他的一支重要力量。 “绝对是宁永年做的。” 这是宁庆宇跟魏长天说的原话,至于真相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打那开始宁庆宇便隐忍苟活,行事说话处处小心,一直到宁永年成功登基也再没留下任何把柄。 如此让步终究还是保下了他一命,但宁永年虽然不方便明着来,暗地里的手段却是不少。 宁庆宇其实已经有过好几次被暗杀的经历了,只是前几日的这一次闹得比较大而已。 “魏公子,便是这样了” “” 听完这段有些老套的“皇室秘闻”,魏长天心里实际上只信了一半。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 宁庆宇和宁永年一定都想对方死,且都不方便明着动手。 “王爷。” 思考一阵,魏长天终于开口说道:“恕我直言我不觉得你能斗得过皇上。” “我从未想过要斗过他。” 宁庆宇也不恼,只是苦涩的摇摇头:“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是么?” 魏长天看了看一直到现在都未出一言的邵应安等人,淡定道:“我觉得王爷所图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宁庆宇犹豫了很久,终于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魏公子,我确实咽不下这口气,这口撇在心里几十年的闷气。” “但我也知道已没有可能将宁永年拉下龙椅,不过若只是一块容身之地我还是想试试。” “王爷是想要这蜀州?” “是。” “” 好家伙,就你这样的,换做我是宁永年也一定要杀你。 魏长天心里吐槽一句,表面不动声色的继续问:“王爷是想让我帮你谋反?” “称不上谋反。” 宁庆宇笑道:“我本就是亲王,封地一州也说得过去。” “那” 魏长天喝了口茶,反问:“我有什么好处?” “魏公子放心。” 宁庆宇笑容更甚:“此事若成,我必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魏家有的是钱。” 魏长天摇摇头:“我已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宁庆宇又说:“那封官进爵呢?” “这倒是可以。” 魏长天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我想进京做朝官,王爷能说的算吗?” “” 宁庆宇表情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筹码。 其他人投靠于他各有所图,或是为权或是为利但魏长天很明显看不上这些东西。 “魏公子” 他突然咬咬牙,又报出一个条件。 “我看你似乎对家中小女颇有好感,如若你肯帮我,你想娶谁我都答应。” “甚至娶三个也不是不可!” 什么玩意儿?娶三个??? 魏长天好悬没一口茶吐出来。 三姐妹共侍一夫? 这尼玛自己要是答应了,岂不是立马就能实现前世某些“经典影片”中的yy桥段了? 只可惜,娶是不可能娶的。 自己本来想娶宁庆宇的女儿就是为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借皇室之威来震慑柳家。 可现在既然宁庆宇跟宁永年是这种情况,自己要是再娶他的女儿别说柳家了,估计就连宁永年都要杀自己了。 “抱歉了王爷” 强行把茶水咽进肚里,魏长天摇摇头:“相比于令女,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 “魏公子!” 连续被拒绝三次,宁庆宇有些急了:“那日你救我之事定瞒不住,而如果传到宁永年耳中” “王爷!” 魏长天突然沉声打断道:“听你的意思是我救你还救错了么?!” “魏公子莫要误会,我只是” “不必再说了!” 魏长天啪的一下再次站起身:“王爷,今日之事我只当耳旁风,出了这门便忘了。” “皇上怎么做那是他的事,如果他真因我救了你便对我出手,那我自会报复不过却与王爷你无关。” “言尽于此,小子告辞!” 说完话魏长天便在一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转身朝门口走去,但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宁庆宇补了一句。 “王爷,我再多说一句或许不该说的话。” “做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亲王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要比那刀下亡魂来的强些。” 第125章 沁儿小姐,你好像一个人! 走出密室,守在屋外的侍卫看向魏长天的眼神都有些疑惑与警惕。 不过魏长天却不在乎,只是随口命令道:“带我出去。” “”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旋即有人上前一步。 “魏公子,这边请。” “嗯。” 魏长天迈步便跟着此人往外走,自始至终连头都没回一下。 谋反? 呵呵,老子看起来很傻么? 魏长天还是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虽然他知道宁庆宇应该还有尚未暴露的底牌,但也不觉得这位王爷真能从宁永年手里拿走蜀州。 再退一步讲,即便宁庆宇真的成功了,成了“蜀州王”,那自己能得到的好处也远远抵不过所要冒的风险。 钱?权利? 别逗了。 女儿? 更拉倒吧,就现在这情况,宁庆宇即便就是白送,自己都不一定愿意娶呢。 魏长天不知道邵应安等人是因为什么投靠了宁庆宇,但对自己来说,这点代价还远远不够。 一面想一面走,很快便跟着侍卫走到了王府门口。 宁玉珂正等在这里,看样子是一直没离开。 “魏公子,您要回去了么?” “是。” 魏长天看了一眼这位估计尚不知自己亲爹要干啥“大事”的柔安公主,点了点头。 “我已经见过王爷,就不再叨扰了。” “嗯,那我让马车送您回” “魏公子!还请稍等片刻!” 突然,一声呼唤自不远处传来,是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 他快步跑到两人身前,将手中抱着的一个木匣递给魏长天。 “魏公子,方才您走得急,老爷忘记将此物交给您了,特让我送过来。” “嗯?” 魏长天接过木匣,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又合上。 正是那天宁庆宇穿的衬甲,此时正整整齐齐叠放在匣中。 老家伙还挺识趣,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 “谢王爷赏宝!” 魏长天道了声谢,欣然收下这件至宝。 救了王府一家四口,虽说是意外,但这点回报自己还是有资格拿的。 “公子客气了。” 管家躬了躬身,又将头转向宁玉珂。 “公主,王爷嘱咐说请您亲自将魏公子送回府,还说今夜在城南有一场花灯,魏公子若是有兴致您便陪着去看看要是时间晚了,今夜不回府也可。” “” 管家这番话说完,魏长天和宁玉珂皆是一愣。 前面的还能算作是“礼数到位”,可这最后一句 意思不就跟前世的“我闺女今天带了身份证”一样么?! 明目张胆的“送女儿”了啊! 魏长天心说看来宁庆宇对自己还是贼心不死,同时又有点疑惑为什么是宁玉珂。 明明自己之前一直表现的是跟宁玉珠更亲近一点。 不过片刻之后他大概就想通了。 估计是自己刚才的“不配合”表现让宁庆宇觉得不值当把“价值更高”的二女儿送出来,反倒是“残次品”大女儿更合适。 本来宁玉珂就因为脸上的疤不好嫁,如果真能跟自己成了也算是“废物利用”。 而没有瑕疵,且年龄也更适嫁的宁玉珠,那自然是要作为重要筹码去用来笼络别人的。 好家伙,这就是帝王家的亲情么? 爱了爱了。 魏长天这边一阵无语,宁玉珂却仅仅失神片刻,然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小声问向魏长天:“魏公子,那我们走吧?” “” 魏长天本来是准备直接拒绝,不过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口。 “麻烦公主了。” “不碍事的。”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马车,很快便消失在王府门口。 因为晚上要一同去赏花灯,那魏长天自然要管宁玉珂一顿晚饭。 听说公主要留在府上吃饭,鸢儿等人整整忙了一下午,最后终于是做了一顿山珍海味出来,然后就都被魏长天赶出了饭厅。 鸢儿和几个家仆只当是自己身份卑微不配 伺候公主,没当回事。 不过梁沁却是颇为不爽。 “哼,不就是一个公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偏厅里,梁沁正气鼓鼓的用筷子戳着碗中的米饭,面对一大桌子菜愣是一口没吃。 “沁儿小姐,您怎么不吃菜啊?” 鸢儿在旁边小声问道:“是不合胃口吗?要不我再让厨子做点别的?” “不用了,我吃不下!” 梁沁撂下筷子,下意识的看向小院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 “鸢儿,你说长天哥跟那个柔安公主在里面做什么呢?” “啊?” 鸢儿一愣:“自然是吃饭呀,还能做什么?” “那吃饭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可能是公主她身份尊贵” “鬼才信呢!” 梁沁不满的跺了跺脚,想要去偷听一下,又觉得如此行为太讨人厌,最后只好干坐着生闷气。 鸢儿看了看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梁沁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沁c沁儿小姐,您刚才的样子好像一个人,我一时间没忍住” 鸢儿捂着嘴,眼睛眯成了月牙。 而梁沁却更疑惑了。 “像一个人?像谁?” “像夫人。” “夫人?你是说陆静瑶?” “嗯呢。” 鸢儿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夫人每次见到公子跟别的女子独处时也都会生闷气。” “并且每次生气时也总是不吃饭就跟沁儿小姐您一样。” “我谁跟她一样!” 梁沁脸上通红一片,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立刻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边吃还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我跟长天哥从小就认识了”c“我并非小心眼”之类的难懂的话,引得众人都忍俊不禁,偏房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与这边的轻松不同,正厅之中此时的气氛就颇有些微妙了。 宁玉珂自然知道魏长天把别人赶走是为了她的面子,不过即便只是面对魏长天一人,她摘面纱时还是有些犹豫。 “公主,要不然我也先出去,等你吃完了再叫我。”魏长天问道。 “” 宁玉珂楞了一下,赶紧摇摇头:“不c不必的。” 片刻之后。 面纱颤巍巍的滑落,两人一个低头不语,一个神情自若。 “公主,吃饭吧。” “是” “尝尝这个。” 魏长天给宁玉珂夹了一筷子菜,自己又吃了两口,这才切入正题,终于道出他的目的。 “公主,我或许有办法消去你脸上的疤痕。” “啪嗒” 银筷坠地,宁玉珂猛然抬起头来,只是还未等说话便听见魏长天继续说道: “不过却要劳烦公主帮我一个忙。” 第126章 剧本不对啊 正厅之中香气四溢,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不过两人的心思却都不在这些山珍海味之上。 “魏c魏公子,你是说” “对,我确实有办法消去你脸上的疤痕。” 魏长天点点头,轻轻搁下筷子。 这事儿对他来说确实不难,甚至只要愿意现在就能做到。 百年血竭果:灵药地级,碾碎涂抹,一息内可愈一切外伤,50点数 相比于那株“可愈万疾”的云母芝,这个血竭果虽然效果差很多,但也同样便宜很多。 不过再便宜也不可能白白付出,而至于魏长天想从宁玉珂那里得到什么 “魏公子,你想让我做什么?!” 宁玉珂身子微微前倾,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魏长天心说女人果然都愿意为了变美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开口回答道: “我想让你去一个地方,帮我取一样东西。” “去哪里?取什么东西?”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 魏长天沉吟片刻,继续说:“不过此事或许会有一些危险。” “危险?” “嗯。” 魏长天点点头,直视着宁玉珂一字一顿道:“可能会死。” “” 宁玉珂瞬间哑然,而魏长天也没催她,只是接着把话说完。 “并非一定会死,其实差不多有九成几率你会安然无恙。” “此事不急,公主可以好好想个几日,想清楚之后再告诉我即可。” “而只要公主答应,我立刻便会帮你将疤痕消去。” “” 魏长天说完话便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心中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愧疚感。 自己本来就没有帮助宁玉珂的义务,并且现在利弊都跟她讲清楚了,即便宁玉珂最后真的因为此事丧命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最起码自己没骗她。 时间一点点流逝,宁玉珂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直到魏长天都快吃完一碗饭了才轻轻开口说道: “魏公子,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问吧。” 魏长天点点头,已经大约能猜出宁玉珂想问什么了。 肯定是什么“为何必须要我去拿那样东西?”c“具体是何危险?”之类的。 不过他这次却是猜错了。 宁玉珂没有问任何一个魏长天预想中的问题,而是垂下眼帘轻声道: “魏公子,那件东西对你很重要么?” “” 魏长天目光一滞,好半晌之后才慢慢回答。 “是,很重要。” “那” 宁玉珂抬起头来,很小声但又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我答应。” 戌时,蜀州城南,福延坊。 今日是十一月初一,其实并非什么节日,但整个福延坊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这算是蜀州独有的传统了。 早些年蜀州的农户大都会在十月末十一月初这段时间进城卖粮,如果是碰上好收成的年份,卖的钱多些,这些农户便会在城中消费一番。 给家人买点布料做新衣c给老婆买点廉价首饰c去趟窑子犒劳一下自己有点类似前世“双十一”的那种感觉。 而福延坊因为是蜀州城的“商业娱乐中心”,因此每年基本只要看这段时间福延坊热不热闹,便可知今年粮食的收成如何。 再后来,官府干脆定下每年十一月初一在福延坊开灯会,以求个“风调雨顺”的好兆头。 虽说是灯会,但其实跟庙会差不多,卖各式小食的摊子c舞刀弄枪的卖艺汉子c帮人算卦卜凶吉的江湖骗子应有尽有。 魏长天对此兴致不大,逛了一阵就感觉有些无聊了。 不过宁玉珂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不停东瞅瞅西看看,仿佛觉得什么都有趣。 估计是平时不怎么出门的缘故吧。 “玉珂姑娘” 走了一阵,魏长天扭头对宁玉珂说道:“前面有家茶馆,我们进去歇歇吧。” 因为是在外面他便没称宁玉珂“公主”,而宁玉珂似乎也蛮喜欢这个更为亲密一点的称呼,笑着点头应道: “嗯,正巧那边还有灯谜,我与公子比比谁猜的多可好?” “我不会猜灯谜。” 魏长天很诚实的摇摇头,心说自己除了背诗,会猜个jb灯谜。 不过宁玉珂却只当是他在谦虚,拉着他很快便走进茶馆,站定在一排五彩灯笼面前。 周围人不多,只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女在皱眉苦思。 估计是此处的灯谜比较难,一般人猜不出来。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魏长天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看向身前挂在一盏黄色灯笼下的小纸条。 左边一千不足,右边一万有余 这是什么玩意儿? 毫无疑问,第一题便直接难住了魏长天,不过宁玉珂却是只想了四五息便笑着走向了下一盏灯笼。 好家伙,这就猜出来了么?! 魏长天顿感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于是也跟这灯谜叫上了劲,依旧站在原地苦思冥想。 看题面的意思这个字应该是左右结构,并且左边的部分比“千”字笔画要少,右边部分比“万”字笔画要多。 嗯 虽然知道思路,但他想了半天却还是没猜出来,再抬头时才发现宁玉珂已经走到第五个灯谜之前了。 拉倒吧,爷放弃了。 摇了摇头,魏长天准备去找个位置坐下等一会儿。 不过也就在这时,他却看见有个年轻公子哥凑到了宁玉珂身边,正拱手说着什么。 应该是搭讪的。 毕竟宁玉珂虽然带着面纱,但整体的气质还是没的说。 也不知道如果宁玉珂突然摘掉面纱,这年轻公子会不会被吓一跳。 魏长天撇撇嘴,迈步往那边走的同时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堆“经典”桥段。 比如说公子哥命令他的护卫来揍自己,结果却被自己出手反杀。 再比如公子哥要跟自己比文采,结果自己一首好诗震惊四座。 话说自己等会儿要是背诗的话,背哪首比较好呢? 辛弃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就不错,应景。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还不直接把宁玉珂给迷晕了?! “魏公子” 宁玉珂的声音传入耳中,魏长天也从“美好想象”中回过神来,抬眼向年轻公子看去,准备等他不言不逊之后便开始大肆装逼。 可谁知那公子哥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慌忙低头道歉: “啊!我不知这位姑娘是跟兄台一起来的,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原谅!” 魏长天:“???” 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这剧本啊! 第127章 难忘的一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一直彬彬有礼客气得很,魏长天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再强行装逼,只好无奈的吐出俩字。 “无妨。” “多谢兄台原谅,那我就不叨扰二位了。” 年轻公子又拱了拱手,旋即扭头走远,彻底断了魏长天人前显圣的机会。 要是换做萧风,此时估计逼都已经装完了吧。 魏长天轻叹一口气,随口问向宁玉珂:“你没事吧?” “没事的。” 宁玉珂摇摇头,然后又笑问道:“魏公子,灯谜你猜出几个了?” “一个也没猜出。” “咯咯咯,公子怕是压根便没猜吧。” 宁玉珂伸出玉手指了指身前的灯谜,轻声道:“这个我想了好久也没猜出,公子看看呢?” “” 不让装逼就算了,还非得打我脸是吧?! 魏长天一阵无语,抬眼看向字条,心想万一是前世见过的呢。 比如说“新婚之夜没有床”这种灯谜,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可惜的是,如此三俗的灯谜并不会出现在眼下的场合,只见小纸条上写的乃是—— 【四面山溪虾戏水】 “嘶” 很明显,连宁玉珂都没猜出来的灯谜魏长天又怎会知道答案,他拖着下巴做思考状,准备稍微做做样子。 然而才待他“嘶”完,宁玉珂却忽然一拍小手,恍然大悟的轻声欣喜道: “是了!便是‘思’字!” “???” 魏长天目瞪口呆,然后便听见宁玉珂自顾自分析道: “四面山溪四个‘山’字合成一个‘田’字,‘虾’的形状乃卧钩,‘戏水’乃卧钩周围的几点水合起来便是‘思’字!” “公子一息便解出此灯谜,还说自己一个也猜不出呢!” 宁玉珂眼神含笑的看过来,魏长天却是人傻了。 这尼玛都能撞上??? 尴尬了好半晌,他这才摸摸鼻子心虚道: “呵呵,运气好而已。” 新月如钩,星河灿烂。 不宽不窄的小河缓缓流淌,其飘荡着几叶挂着红灯笼的小舟,舟上有人在饮酒高歌。 一刻钟后,魏长天跟宁玉珂坐在茶馆二楼的雅间里,隔窗看着这热闹之景,手边放着一个不算多精致的小木盒。 这是他们答出全部二十道灯谜的奖励,一支价值大约在一两银子左右的银柄木梳。 宁玉珂似乎很喜欢这支梳子。 “魏公子,此梳可以给我么?” “当然。” 魏长天点点头,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再说本来二十道灯谜就是宁玉珂答出了十九道,自己唯一猜出的那道还是恰巧撞上的 “公主,喝完这壶茶我便送你回王府吧。” 伸手给宁玉珂倒了杯茶,魏长天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宁玉珂眼中的笑容慢慢变成了失落。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小声低喃了一句。 “再久一点就好了” “” 魏长天没有接茬,沉默片刻后才接着平静道:“公主,五日之后我会亲自登门替你消去脸上的疤痕。” “至于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情,待我安排好后会找人暗中通知你的。” 虽然魏长天其实现在就能帮宁玉珂除疤,但他还是准备再等几天。 否则会显得此事太过简单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嗯,便依公子所言。” 宁玉珂摘下面纱,轻轻捧起茶盏刚准备喝茶,不过魏长天此时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伸手把她的茶盏摁住了。 “公主稍等。” 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感觉温度适中,魏长天这才松开手点了点头。 “可以了。” “” 宁玉珂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便笑着低头慢慢喝茶。 她喝的很慢,似乎是有些舍不得把茶喝完。 窗外的小舟上传来阵阵醉酒后的大笑之声,在这笑声之中,宁玉珂突然仰头问道: “公子,如果我取那样东西时真的死掉了会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不会。” 魏长天摇摇头,近乎绝情的说道:“此物你自己一 人去拿,我会派人在周围等着。” “如果你拿到了,只需交给接应之人即可。” “而如果你不幸于其中殒命,那此事也只是一个意外,没人会知道与我有关。” “” 魏长天的回答可以说足够冷血了,不过宁玉珂听完后却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不会告诉别人。” “” 这下轮到魏长天沉默了。 他看着温柔似水的宁玉珂,犹豫一阵后忽然说道: “公主,此事要不你再想想。” “不必了若不是公子那日出手相救,我早就死在刺客的刀下了。” “既然那件东西对公子很重要,我理应帮公子这个忙。” “更何况公子也说了我只有一成几率会死我想自己总不会那样倒霉吧。” 宁玉珂笑了笑,表情很真诚。 她有些羡慕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小舟上大肆饮酒的粗狂汉子,最后小声问道: “公子能不能再多满足我一个愿望?” “公主请讲。” “可不可以陪我喝些酒?” “” 魏长天顿了片刻,旋即冲屋外高声喊道: “小二,拿酒!” 半个时辰后。 寻常茶馆,虽然有酒,但并不好。 宁玉珂很少饮酒,最多只是浅尝辄止,从未像今日这样放下一切包袱纵情畅饮过。 或许是欣喜于五日后自己便可恢复容貌,或许是洒脱于可能时日无多的人生,她乘兴不知饮了几壶劣酒,脸上早已飞起了两朵红云。 而虽说魏长天喝的比宁玉珂只多不少,但他毕竟是修行中人,如果不想醉的话还是很难醉的。 “公主,差不多了。” 给宁玉珂到了最后一小杯酒,魏长天终于出声劝道:“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呢!” 跟所有醉酒之人一样,宁玉珂嘟囔一句将酒盅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便作势又要去拿酒壶。 “啪!” 纤纤玉手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一把握住,魏长天摇头无奈道:“公主,算了吧。” “嗯~” 宁玉珂扭捏两下,突然跟小孩子一样撒娇道:“我还想喝~” “不许喝了!” 魏长天厉声吼了一句,这下终于是把宁玉珂给吓住了。 “不喝就不喝嘛,凶什么” 她委屈巴巴的趴到桌上,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魏长天,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又笑了。 “公子,你喜欢我么?” 换做是平时,宁玉珂是打死也不会问出这种话的,可见现在确实是醉的厉害。 魏长天当然不会跟一个醉酒之人较真,便随口敷衍道:“喜欢喜欢。” “那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玉珠多一点?” “你。” “公子不许骗我哟!” “不骗你。” 魏长天看了眼这位心理年龄至少倒退了十五年的柔安公主,叹气道:“公主,咱们走吧。” “去哪里呀?” “送你回府。” “哦” 宁玉珂晃了晃脑袋,才刚支起一半身子,却又突然趴回到桌上嚷嚷道: “我不走!我还要听公子作诗!” “作诗?” 魏长天一愣,心说这时候还作个毛的诗。 你丫都醉成这样了,我装逼连个观众都没有,这不就是锦衣夜行白忙活吗? “下次再作吧。” “不,就要现在作!” 宁玉珂不依不饶,扑腾着长腿不满道:“公子肯给花魁作诗,肯给梁将军作诗,肯给玉珠作诗,为何不肯给我作诗!” “再说,我c我怕没有下次了” “” 听到最后一句话,魏长天的呼吸仿佛停滞了一拍,心中突然有些难受。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拎着酒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久久不语。 江畔灯火通明,水面平静,倒映着岸边无数花灯。 而在这喜庆欢愉的江水之下,却是影影绰绰深不可测,总好像掩藏着不为人知的世界另一面。 小舟上的醉汉吆喝的更大声了,说的不外乎都是些吹牛的言语。 这都是进城卖粮的农户,潇洒过今晚,明日便会回归到普普通通的小百姓生活。 而与他们一样,过了今夜,酒醒之后,宁玉珂也会再变成那个知书达 理的柔安公主。 “公子” 不知何时,一张醉醺醺的小脸突然出现在身边。 宁玉珂双手撑着窗沿,身子晃晃悠悠的,长发与白裙被夜风吹起,在空气中荡漾出细小的波纹。 她仰头看看星光璀璨的夜穹,又看看拎着酒壶的魏长天,小声问道: “公子,诗呢?” “” 魏长天顿了一顿,举起酒壶想要喝酒。 可壶中酒已空,入喉只有两三滴。 “噗通~” 将酒壶遥遥丢进河水中,看着那转瞬即逝的水波,魏长天终于缓缓开口说了一句他觉得最浪漫的一句诗。 这句诗他原本是想留着背给徐青婉听的,不过 就当是给宁玉珂这“难忘的一夜”,留下一个难忘的结束吧。 小舟c大梦c星辰 天水难分,于这茫茫夜色中融为一体,也不知那船上的醉客会不会忘却了水中的星辰只是倒影,还以为自己是在天河之中徜徉。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 “啪嗒~” 豆大的泪珠轻轻落在窗沿,旋即摔散开来,消失不见。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宁玉珂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眼眶中泪水不断。 “魏公子。” “公主。” 突然,两人同时唤了一声对方,双双愣了一瞬后又同时各自再次把话说完。 从某个角度来讲,魏长天与宁玉珂确实是有种莫名的默契。 只不过他们后半句话的意思却又截然不同。 “再多待一会儿可好?” “我们该走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停稳在顺王府门口。 魏长天把已经睡去的宁玉珂交到目瞪口呆的门仆手里,然后就直接上车走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宁玉珂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旁边则坐着喜忧参半的宁玉珠。 大姐没在外面过夜是“喜”,大姐喝醉了是“忧”。 “我姐怎么样了?” 见大夫将手指从宁玉珂的手腕上挪开,宁玉珠慌忙问道:“身子要不要紧?” 因为宁玉珂的“无痛体质”会导致她有病而不自知,因此顺王府常驻着医生,每两三日都会给宁玉珂来个“体检”。 “从脉象来看没有大碍。” 留着长须的大夫轻轻点头:“唯独心跳的有些快,我去配副醒酒汤,待公主醒来后服下即可。” “知道了。” 宁玉珠应了一声目送大夫离开,把视线重新挪回宁玉珂身上。 此时几个丫鬟正在帮后者换衣裳,才褪掉外裙,便有一个小木匣突然滑落在地。 “咦?” 有丫鬟捡起木匣,抬头看向宁玉珠:“郡主,这” “给我吧。” 宁玉珠伸手接过木匣,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把银柄小梳子。 做工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王府中物件的档次,但也算是上等货了。 不过这梳子却有一处奇怪。 因为它少了一齿。 与此同时,魏宅。 魏长天才刚进院就看到了一脸紧张,正在左顾右盼的梁沁。 “长天哥,柔安公主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人家又不是无家可归,跟我回来干什么。” 魏长天笑道:“我们看完花灯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哦” 梁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就又皱了皱眉。 “长天哥,为何你身上有这样大的酒气,你们喝酒了么?” “嗯,公主想喝,我便陪她喝了几盅。” “只c只是喝酒?就没干别的么?” “沁儿” 魏长天哭笑不得道:“我发觉你最近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这话梁沁晚饭时才刚听过,因此立刻就知道魏长天指的是谁。 “长天哥说的是小嫂子吧!” “咦?你怎么知道?” “哼!鸢儿笑话我!长天哥你也笑话我!” 梁沁一跺脚,很快便跑开了:“我练刀去了!” “” 看着梁沁的背影消失在后院,魏长天揉揉额头,终于得以回到自己房间。 鸢儿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此时正抱着小木凳准备给自己更衣。 屋中水汽氤氲,朦朦胧胧。 屋外夜色如常,星光流转。 “公子,这是什么?” 抖了抖宽大的外袍,鸢儿有些疑惑的从地上捡起一截指长的小木棒。 魏长天扭头看了一眼,表情同样不解。 “不知道,估计是粘在衣服上的树杈之类的吧。” “可摸起来不似树杈” “爱啥啥,丢了就是。” “哦。” 第128章 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翌日一早。 “哗啦啦~” 院中的打水声将魏长天从“梦道”中吵醒,天色尚早,一切如旧。 昨夜饮的酒已经吸收殆尽,深吸一口气,脑海清明,并无任何不适。 不过喝了太多劣酒的宁玉珂估计醒来后怎么也要头疼上一阵。 哦,不对,差点忘记她没有痛感了 魏长天摇摇头穿好衣服,推门走出屋子。 院中的古树上已有几片黄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高举着水桶往耳房走。 自打入品之后,一桶水的重量对于阿春来讲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唯独就是她还太矮,必须要把桶柄拎到胸口的位置才能让水桶离地。 大大的水桶挡住了她大半身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水桶成精了自己在动。 确实有点滑稽。 魏长天并没有要帮阿春一把的意思,反倒是小丫头看到他后赶忙把水桶放下,恭恭敬敬的小声喊道: “师父。” “嗯。” 魏长天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刚从大门进来的李素月和他身边的小男孩。 “公子万福。” 李素月快走两步过来,轻轻施了一礼。 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在魏宅的“工作”,跟鸢儿等人相熟之后说话做事时也自然了许多。 “夫人晨安。” 魏长天点点头,很有前世特色的回问了一声好。 其实“早上好”c“晚上好”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是从西方传来的,古代并没有如此说法。 不过魏长天因为习惯问题说得多了,周围人也便都习惯了,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然儿,快给公子行礼” 李素月轻轻摁了摁儿子的脑袋,不过后者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阿春身前的大水桶。 他犹豫片刻,突然迈开小短腿跑到水桶前,有些豪迈的拍了拍胸脯。 看样子应该是想帮阿春提水。 李素月有些无奈,魏长天饶有兴致。 在两人的目光中小男孩奋力去提水桶,但水桶却纹丝不动。 王然的小脸登时涨的通红,可不管他上下左右如何用力,那水桶就像是长在地上了一样,愣是连晃都没晃一下。 “我来吧。” 阿春不忍他再白费力气,接过桶柄一下便将水桶高高举起。 “师父,鸢儿姐姐等着烧水呢,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 魏长天挥挥手,伸手摸了摸王然的脑袋。 “你现在还太小,等再长大一点便能拎动了。” “” 小男孩扭头望向正举着木桶往耳房走的阿春,表情很是失落。 魏长天也不再劝,看了一眼李素月手里提着的竹篮,笑问道: “夫人,是炊饼么?” “是。” 李素月掀开盖在竹篮上的白布,露出其中一张张还冒着热气的炊饼。 “今天早上奴家刚在家中新烙的。” “哈哈,好,我先吃一张!” 魏长天顿时喜笑颜开,自己动手从篮子里抽出一张,一口咬下满嘴都是芝麻香。 李素月做的炊饼是他穿越之后吃过的最有前世味道的食物,自打偶尔吃过一次后基本上每天都要来上一两张。 李素月想不明白为什么魏长天这样一个贵公子会喜欢吃炊饼,但同时又挺开心自己做的食物得到了别人认可,所以每隔几天都会烙一些,从未让魏长天“断过粮”。 “咦?夫人这次是放糖了么?” 魏长天吃了两口,突然问道。 “啊,放了一点。” 李素月赶紧回答:“也不知道合不合公子口味,我还做了几张不放糖的,公子要不要” “不用,挺好吃的。” 魏长天点点头,刚想跟李素月说说下次做点椒盐口味的,张三却是从门外急匆匆跑了进来。 “李夫人。” 他先是跟李素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靠到魏长天耳边小声说道: “公子,共济会的人到了。” 从魏长天寄信回去到今天,时隔大半个月,“自己人”总算是到了。 其实这个速度并不算慢,毕竟这一来一回光是路上就要花费十几天。 “来了多少?” 回到房间, 魏长天立马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落脚在哪里?” “回公子,第一批来了二十一人。” 张三答道:“说是后面几日还会陆续再来三十二个,一共五十三人。现在分散落脚在城中的几处客栈。” “这是舵主让他们捎给您的信。” 舵主? 魏长天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王二就是共济会的舵主。 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大部分内容都是汇报共济会和春深书坊近期的发展情况,还附了这次来蜀州人员的名单。 总体来说没什么特殊,唯独最后一句话让他皱了皱眉。 “蜀州近日恐有大变,眼下只知或与顺亲王有关,望公子多加小心。” 嗯? 这么快就要撕破脸了么? 魏长天默默将此事记住,抬起头来跟张三嘱咐道: “共济会的兄弟我就不见了,以后都由你来接触。” “一定要尽量隐瞒这些人的存在,尽快把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事情安排下去。” “公子放心,我今日便去办。” “嗯,还有” 魏长天想了一下,又说:“派人去城外的烟云山上找一处山洞。” “山洞?” “对,应该是在半山腰处,洞口有一柄长剑模样的巨石。如果找到立马回来告诉我,切记任何人都不许进去,记住了么?” “记住了。” 张三没有多问,又跟魏长天确认了几件事情后就跑去“落实任务”了,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倒也不是完全没吃,出门时李素月还是塞给他几张炊饼的。 估计这俩人快成了。 魏长天咂咂嘴,把思绪重新移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眼下萧风的踪迹尚且没法锁定,也不知道正在憋什么坏心眼。 不过自己现在既然有天罗教做靠山,那只要能抓住任意一次机会,便有很大概率彻底把他弄死。 再就是宁庆宇那边,估计就如王二在信中所说,宁永年很快就要对他再次动手了。 这位王爷的死活魏长天压根不在乎,就是可惜他那三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 想到这里,魏长天不禁又回忆起昨夜宁玉珂掰掉梳子上的一齿,轻轻递给自己的样子。 “公子,若是我能活下来,你可愿意娶我?” 显然,宁玉珂的意思是帮魏长天取完那样东西之后活了下来。 九生一死,概率还是很大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即便这次她能活,等宁永年的杀手再次现身时,她能活下来的几率就变成了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了。 唉。 魏长天轻轻叹了口气,表情跟昨日他回答宁玉珂时如出一辙。 “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第129章 拿来吧你! 之后的两日风平浪静,伴随着来自京城的“联合调查团”抵达蜀州城,亲王遇刺一案也正式进入了调查阶段。 大理寺和悬镜司派来的人都私下来偷摸找过魏长天,不过当然不是询问案情,而是请示他对此案有何“看法”。 可能就连宁永年也没想到,大宁三大司法机关魏长天居然掌握了两家。 据这二人所说,皇宫对刺杀一案的态度是——无论如何,定要在年前结案。 现在已经十一月,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俩月。 也就是说,联合调查团必须在俩月之中找到替罪羊。 这个替罪羊可以是任何势力,所以这俩人才来征求魏长天的意见,明显就是想让他来“借刀杀人”。 好家伙,意外收获啊。 这种好事魏长天当然不会拒绝,给出的意见是—— “那日我看到有几个刺客手臂上绑着绣有白蛟的黑布条。” 白蛟,玄天会。 两人立马明白了魏长天的意思,当即表示此案大概率便是玄天会所为。 毕竟玄天会本来就跟朝廷不太对付,现在欲意谋害一位亲王也很合理。 魏长天当然不指望朝廷在剿灭玄天会蜀州分舵的过程中能把萧风顺带干死,但既然能削弱一下他的势力总归是好的。 除了此事之外,两人这次还带来了魏贤志和李刊的密信。 前者说了不少家长里短,后者表了半天忠心,但两封信却都再次提到了一件事——蜀州或有大事即将发生,恐与顺亲王有关。 算上王二,已经有三个人提醒过魏长天此事了。 不过从他们的表述来看,应当是还不知道其中更多的内幕。 魏长天不是没想过把那日在王府所遇之事告诉魏贤志,不过思考过后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一方面他还不太确定这件“大事”到底是不是宁永年准备再杀宁庆宇,另一方面则是害怕“宁庆宇邀请自己谋反”一事泄露出去。 简而言之,魏长天对此事的态度就是——置身事外c静观其变。 两位姓宁的爱干什么干什么,跟自己都没关系。 又过了一日。 王道昌照例每三日来汇报了一次萧风的情况,照例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杨柳诗也还没从十万大山回来。 不过自打共济会的人到了之后,别的几件事情倒是很快都有了进展。 比如魏长天一直挂念的“舔狗之王”楚先平。 “公子,此人独自住在城西,家中父母已经过世,并无其他兄弟姐妹。” “他每日自悬镜司下值后习惯在一家酒馆喝酒,直到戌时才会回家。我们的人一连跟了三日,日日如此。” “除此之外便没有查到什么了。” 张三很快便将这几日调查楚先平的结果说完。 魏长天沉吟片刻后问道:“女人呢?有没有发现他跟哪个女人接触的比较频繁?” “探子没说这方面的事,估计是暂时还没发现。” “行,我知道了。” 魏长天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按你所说,他现在已经快要去酒馆喝酒了吧?” “是。” “备车,送我过去。” 酉时末,蜀州城西,醉霄楼。 身着官衣的楚先平正坐在老位置,目光有些忧郁。 只要没有任务在身他几乎每日都会来这里喝酒,因此早就跟店中的伙计相熟了。 “楚大人,您这几日酒喝的比往日要多啊,这都是第三壶了。” 肩搭毛巾的小二将酒壶放在桌上,笑问道:“难不成是有什么烦心事?借酒消愁?” “多嘴。” 楚先平白了小二一眼:“怎么?怕我给不起酒钱?” “哪能啊,您可是悬镜司的大人,就算是喝酒不给钱我们也不敢说什么啊!” 小二贼兮兮的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道:“我这不是看您愁闷的紧,特地过来跟您说个解愁的法子么!” “哟?” 楚先平喝了口酒,笑道:“什么法子?” “嘿嘿,能解男人之愁,那自然是女人了。” 小二谄笑道:“小人知道一个好去处,离此不远,叫满春院。” “这家青楼是最近刚开张的,只要一两银子便能跟两位姑娘同眠” “楚大人,如此一龙双凤之 美事,您去上一次保准什么烦恼都没了!” “要不是我囊中羞涩,否则早就去尝尝这般销魂的滋味” 不得不说,这小二颇有推销天赋,再配上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搞得那满春院真像是什么可消世间愁的神仙去处一样。 不过楚先平听完后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笑问道: “说说吧,我去一次那青楼你能得多少银子?” “我” 小二顿时蔫了,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大人花出去一两,我可得二十文” “这里是二十文,莫来烦我了。” 楚先平随手丢出一串铜钱,砸在桌上叮当作响。 “哎呀!谢大人赏钱!” 小二赶忙把铜钱收进胸口,连连道谢后便欢天喜地的跑去门口招呼新进来的客人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搞得他迎客时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真挚。 “这位公子!您是吃饭还是喝酒?” “喝酒。” “好嘞!” 小二弯腰成九十度,引领来人往里面走:“公子,您这边请!” “” 好家伙,这家酒馆的服务这么好吗? 异世海底捞?? 魏长天看着面前绝对属于“微笑服务”,不,甚至都属于“大笑服务”的店小二,心中颇为惊讶。 不过此刻却有人比他更惊讶。 那人是魏公子? 楚先平看着突然出现的魏长天,犹豫了一下后并未着急上前去打招呼,而是等后者在一张空桌前坐稳,这才理了理衣服起身走过去,恭恭敬敬抱拳行礼道: “小人楚先平,见过魏公子。” “嗯?” 魏长天闻言抬起头来,先是有些“疑惑”,旋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楚兄!你怎么在这里?” “回公子,小人正在此处喝酒,恰巧看到您进来,便斗胆过来问声好。” “那倒真是挺巧的。” 魏长天感叹一句,“随口”又问:“你也是自己来的?” “是。” “咦?既然你我都是独自一人,不如便一起喝几杯?” “这” 楚先平稍稍一愣,旋即点头应道:“承蒙公子抬爱,小人遵命。” “哈哈,坐,不用如此拘谨。” 魏长天笑着招呼楚先平坐下,心中美滋滋。 主角的军师? 拿来吧你! 第130章 剧情提前 下属陪领导喝酒是一门技术,因人不同可分作几种类型。 木头型:典型的职场小白,一般从事技术工种,往往上桌就光顾着吃,极少会主动敬领导酒,顶多在集体敬酒时才跟在后面混一杯。 油盐不进型:大多为公司老人,多以开车了c吃药了c过敏了c备孕了等借口拒不喝酒,虽然明知领导在酒桌上最讨厌听到的四个字就是“以茶代酒”,但仍“明知山有虎c偏向虎山行”。 服务型:自己喝的不多,但眼力不错。领导没酒了他来倒,领导喝多了他来扶,领导没法开车他来叫代驾一般以秘书助理居多。 懂事型:深谙人情世故,从不会让领导周围冷场,一顿饭恨不能去敬十次酒,次次说的吉祥话都不带重样的,且最后多以“我干了,您随意”收尾。 反客为主型:刚入席时不显山漏水,等几杯酒下肚后便开始“义薄云天”,更有甚者比领导都能张罗,经典口头禅为——“我提一杯”。 酒桌上的表现并无好坏之分,不过却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性格。 只是楚先平却不属于以上几类,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沉稳型”。 窗外天色已黑,酒馆中灯火通明。 食客们来往穿梭其中,醉霄楼中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不过魏长天这桌却颇为冷清。 两人倒是已经喝了不少酒,也说了不少话,但基本都是魏长天问c楚先平答的状态,上下级的距离感仍然很明显。 这么搞下去不行啊! 魏长天夹了口菜,准备换个角度突破。 “楚兄,方才我听店小二说附近新开了家青楼,好似还不错。” “不如吃过饭后我们一道去逛逛?” “啊” 楚先平一愣,摇头苦笑道:“魏公子,我便不去了罢。” “嗯?怎么,楚兄等下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吗?” “那倒没有” 楚先平此时肯定不能说“我从来不去青楼”这种打领导脸的话,犹豫片刻后才小声回答:“我已有心上人了。” 等的就是这个话题! 魏长天心中一喜,脸上则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哈,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楚兄何时结婚?到时记得一定通知我,我去喝你的喜酒!” “” 听到魏长天如此熟络的话,楚先平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心中又涌上一股失落,最后更是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把喜怒哀乐表现的如此明显。 但今天喝了酒,警惕性难免有所下降。 “咦?楚兄,你为何叹气?”魏长天明知故问道。 “这个” 楚先平还是有所纠结。 他确实是挺想倾诉一下心中苦闷的,但又觉得还没跟魏长天熟到这个份上。 不过魏长天却不准备放过如此“交心”的好机会,干脆主动出击。 “楚兄,你怕是因那女子而叹气吧。” “” 楚先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猜测。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魏长天装模作样的自顾自喝了一盅酒,表情诚恳道:“楚兄,具体有何难处?” “你若信得过我便与我讲讲,我说不准还能帮上忙。” “这” 魏长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先平如果再不愿说,那就是“信不过领导”了。 他同样喝了一口酒,终于缓缓说道: “魏公子,其实也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心上人要嫁做他人妇了。” “啥?!” 魏长天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惊讶。 跟之前不同,这次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惊讶。 按照原著,楚先平的心上人确实会被一个富商看中,准备强行纳做小妾。 而也正因如此,才给了萧风带着楚先平去抢婚的机会。 剧情倒是没毛病,可是可是这个剧情应该是过完年之后才发生啊! 怎么提前了? 难不成是因为萧风提前来到了蜀州的缘故? 这是魏长天第一次遇到书中剧情提前发生的情况,一时间不可避免的多想了一会儿。 而楚先平见他如此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所说的事情太过震撼,赶忙解释道: “公子,我 与那女子其实并无婚约,又或者说只是我单相思而已,您不必在意。” “” 好家伙,果然是舔狗之王。 魏长天顿了顿,收敛心神轻声问道:“楚兄,这么说是那女子本就对你无意了?” “其c其实还是有意的” “有意她又为何会嫁给别人?” “她c她也不想,怎奈此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嗯?听楚兄的意思” 魏长天“推理”道:“她是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物看上了?” 楚先平艰难的点点头:“是” “嘶” 魏长天心说这下没跑了,果然是剧情提前了。 他脸色一板,突然厉声道:“楚兄!我看你也不似那种畏畏缩缩之人,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又为何甘愿将心上人拱手让出?!” “我” 楚先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一愣,旋即摇头苦笑道:“公子,谁人甘愿如此,可我位卑权轻,又能做什么?” “你别忘了,你也是悬镜司之人!” 魏长天微微眯眼:“对方究竟是谁?” “” 楚先平此时已经大约猜出魏长天要干什么了,他有些犹豫,但也隐约有些期待。 “是做布匹生意的潘家。” “潘家?没听说过。” 魏长天很狂妄的撇了撇嘴,然后盯着楚先平正色道:“楚兄,我们二人虽然才相识不久,但既然此事被我知道了,那我便不会坐视不管!” “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即可!”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楚先平真的听到魏长天要替自己摆平此事时,心里不免还是掀起一阵波澜。 激动与感动,疑惑与不解。 “魏公子,您c您为何愿意帮我?” 为啥帮你? 这倒是多少把魏长天问住了。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太过急切于跟楚先平拉近关系,铺垫做的确实太少。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理由足够充分就行了。 而至于什么理由最有说服力,那自然是——共情。 “唉,楚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了。” 轻轻放下酒杯,魏长天扭头看向窗外,眼神开始变得忧郁。 他似是陷入了悲伤的回忆之中,嘴里喃喃道:“其实,我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 “公子,你是说” “没错,曾经我也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但却被别人夺走了。” 魏长天“痛苦”回忆道:“当时我太过懦弱,眼睁睁看着她做了别人的新娘” “罢了,都已经过去了,喝酒!” 强忍住并不存在的泪水,魏长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旋即仰脖一饮而尽。 他这边疯狂秀演技,而楚先平也确实被骗到了,不仅心中的疑惑已经荡然无存,甚至一瞬间还“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悬镜司中一直传言魏公子是一个整日只顾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 原来是因为曾被爱情所伤,所以如今才会如此放浪啊! 第131章 一出好戏 第二天下午,魏长天坐着马车来到了郭府。 因为早就派人来送过帖子的缘故,所以此时郭府上下的男女老少全都在家主郭运金的带领下站在门口迎接。 虽然阵仗很大,但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老爷,你说魏公子为什么突然要来找你?” 一个贵妇人小声问向身边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 “我怎么知道。” 男人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忧虑。 妇人又问:“会不会是看上咱家的生意了。” “头发长见识短,不懂就闭嘴。” 男人皱眉骂道:“魏家何等家业,咱们这点买卖连人家塞牙缝的都不够!” “那究竟” 妇人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跟众人一起把视线投向不远处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之上。 “是魏公子。” 男人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消失不见,赶紧颠着大肚子迎上去,甚至还一脸谄笑的跟着尚未停稳的马车小跑了两步。 “嘎吱~”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车门缓缓推开,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公子迈步而下。 他只是瞥了一眼侍立一旁的男人,然后就径直往郭府门前走去。 “” 察觉到自己被这般无视,郭运金不仅没有羞恼,甚至心中反倒更为惶恐,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干点啥。 而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早就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魏公子一来就给他们这样一个下马威,明显是没什么好事啊! 一众人哆哆嗦嗦看着魏长天越走越近,直到他在府门前停下脚步,环顾一圈后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们家主呢?” “啊!小c小人在这!” 郭运金颤巍巍的跑过来,而魏长天也扭头看去,表情瞬间变得疑惑。 “嗯?你不是马夫吗?” 郭运金:“” 一炷香后。 “哈哈哈,还请郭老爷宽恕则个。” 魏长天坐在装修华丽的正厅之中,看着郭运金哈哈大笑:“我当时见你站在马车边上,便以为你是等着拴马的车夫呢。” “” 郭运金心里一阵无语,脸上却是赔笑道:“不怪公子认错,我这般模样确实与车夫无异。” “郭老爷说笑了。” 魏长天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张三。 后者立刻一招手,很快便有几人扛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初次登门,也不知您喜欢什么,想来想去还是银子最实在,望郭老爷莫要嫌弃。” “咔嚓~” 伴随着魏长天的话,仆从也将箱子打开,露出其中的一排排银锭。 这一瞬间,郭运金简直人傻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万万没想到魏长天居然会给自己送钱。 “魏c魏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郭运金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连连摆手拒绝。 “郭老爷,没什么使不得的。” 魏长天挥挥手道:“小子此番来是有事相求,若是还空着手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 果然,终究还是没好事! 郭运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不c不知魏公子所为何事?” “嗯” 魏长天笑道:“郭老爷最近是不是准备新纳一房小妾?姑娘家好像是叫殷小娥?” “啊?” 郭运金没料到魏长天竟然提到这茬,愣愣的点了点头。 “确c确有此事。” “那便没错了,我就是为这殷小娥而来。” “为她而来?” 郭运金瞬间“懂了”:“魏公子!我真不知这殷小娥与您有关系啊!” “我这就令人将她领来!您现在便可将她” “郭老爷你误会了。” 魏长天打断道:“并不是我看上了她,而是我一个朋友对她有意。” “此人叫楚先平,不知郭老爷可曾听说过?” “楚先平?” 郭运金疑惑的摇摇头:“不敢欺瞒公子小人确实不认得这位楚公子。” “那就好。” 魏长天点点头,心说果然跟原著里的剧情一样,郭运金压根就不知道楚先平的存在。 “郭老爷肯割爱,我想我的那位朋友知道后应该会很开心的。” “魏公子您满意,啊不,您的朋友满意就好。” 郭运金长舒一口气,小声试探道:“那这殷小娥” 魏长天问:“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小人的府上住着。” “嗯,那就暂时先留在你这。” 魏长天轻笑道:“不过今夜还要麻烦郭大人帮着演一场戏。” 当夜,子时。 整个郭府静悄悄的,除了偶有几个巡逻的家丁之外,其他人似乎早已跟往日一样睡着了。 不过后院某个房间的窗户却在此时被悄悄推开,旋即便有一道黑影利索的翻入屋中,蹑手蹑脚的往那挂着红色帷幔的绣床走去。 拉开帷幔,床上只着亵衣的年轻女子正在熟睡。 黑影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 女子瞬间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想要呼救挣扎,但身子却被黑影紧紧抱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小娥!是我!” 急促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女子顿时瞪大眼睛,而黑影也渐渐松开了双手。 “先平?你怎么在这儿?!” 女子才刚恢复自由,立刻便面露惊恐的脱口问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我当然知道!” 楚先平一把拉住殷小娥的小手,激动道:“我今日就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 殷小娥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拉开与楚先平的距离:“我不走!” “不c不走?” 楚先平顿时愣住,心中突然一阵绞痛。 然而下一刻他却又听女子接着说道: “对,我不走!” “先平你若带我走,郭家一定会想方设法报仇的,我c我不能让你为了我亡命天涯!” “你c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你只要知道不管我身子给了谁,心中的人却一直都是你,这便足够了” “呜呜呜” 殷小娥说着说着便扑到楚先平怀里无声的痛哭起来,听得后者简直是几欲跟着落泪。 他一边轻轻拍着殷小娥的后背,一边无比坚定道: “小娥,你放心!” “我们的后路我都安排好了,我这些年在悬镜司当差也攒了不少银子,我们今夜便去安州,在那里买个小宅子,做点小生意,定无人能找得到我们!” “你不是一直说想跟我一起过这样的日子么?” “咱们这就” “先平!” 还未等楚先平“展望”完俩人的美好未来,殷小娥便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然而相比于刚刚的“情真意切”,这次她的声音中却多少有些不耐烦。 “我说了,我不走!” 第132章 绝望的楚先平 “我不走!” 当殷小娥推开楚先平,有些冰冷的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态度时,后者的激动之情也随之慢慢僵在了脸上。 “小娥,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楚先平忙不迭保证道:“我是斗不过他郭运金,但哪怕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我是修行中人,又在悬镜司当过差,只要我们能挨过最初的这段时间,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以后?” 殷小娥平静的看着楚先平,有些好笑的开口问道:“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我c我” 楚先平慌忙从胸口摸出一张银票,一把塞进女子的手中:“你看!我已经攒了这么多银子了!足够我们在安州落稳脚跟!” 瑞通钱庄,白银三百两。 这是楚先平在悬镜司任职这么多年的全部积蓄。 其实这个金额已经不少了,换做寻常人估计一辈子都攒不下这样多的钱。 然而殷小娥却只是瞥了一眼,旋即便将银票不屑的丢到地上。 “小娥!你!” 楚先平从未见过殷小娥这般样子,一时间怔住了。 然后便有一声嗤笑在他耳边响起。 “你知道这枕头值多少银子么?” 殷小娥指了指旁边丝绸材质的精致绣枕,在楚先平呆滞的眼神中自问自答道:“三两。” “这是雨丝锦的帷幔,十两。” “雪缎的被子,五两。” “单是我这件亵衣便值二两银子,就更别说我白日里穿的衣裳c首饰” “三百两连这屋子中的物件都置办不齐,你又如何敢说不让我受委屈?” “我” 楚先平脸色一片煞白,嘴唇颤抖:“小娥,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之前?” 女子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好笑道:“楚公子,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 “试问哪个女子会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的不要,反而去跟一个朝不保夕之人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我确实是骗了你,但事既已至此,若公子还对我有情,那就请成全奴家吧。” “” 绣房之中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只有楚先平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其中。 他来之前预想过很多种情况,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不c不这不是真的” 楚先平不停摇着头,似乎是想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回到充满美好幻想的现实。 小娥一定是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想将我激走 对!一定是这样! “小娥,我” 楚先平蓦然抬起头来,眼神中升腾起微弱的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目光所见之景却毫不留情的彻底浇灭了这最后一丝火苗。 “呼啦~” 价值二两银子的绸锦亵衣悄然滑落,白皙娇嫩的肌肤如针般刺激着他的神经。 “楚公子,奴家也并非那种无情无义的女子,你若真的不甘心,奴家便给你一次” 殷小娥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今夜过后,还请公子莫要再来找我。” “” 月光皎洁而明亮,如水般温柔的过窗而入。 楚先平怔怔的看着对面他曾视为白月光的女子,从喉咙中无比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你c你已与郭运金” “是。” 殷小娥理所应当的回答道:“大户人家最看重女子清白,我虽尚未正式过门,但自然已与老爷有过夫妻之实,否则现在又怎会委身于你。” “落红元帕就在柜子里放着,公子要不要看看?” “不c不可能” 楚先平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握成拳,极力想要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 然而殷小娥却懒得再多解释什么,只是颇有些烦躁的催促道: “楚公子,我已对你仁至义尽,你若没有此意,那便早些离开罢!” “” 楚先平没有说话。 他失魂落魄的扶住床沿,嘴巴张开又合上,就如同一条离开了水的鱼。 而就在此时。 “老爷!!奴才看得清楚!确实有个人影从窗户翻进四夫人的绣房了!!” 突如其来的喊声自窗外飘进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先平脸色一变,不过还未待他有所动作,便又听见身边传来了一声十分凄厉的惊叫。 “啊!!” “老爷!救我!!有贼人!!!” “小c小娥” 楚先平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蜷缩在床角的殷小娥,突然感觉到无比恶寒。 这是一种绝望的寒冷。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武人立刻冲过来,二话不说便将没做丝毫抵抗的楚先平摁倒在地。 而披着亵衣的殷小娥也在此时泪眼婆娑的一头扎进了郭运金的怀里。 “老c老爷,呜呜呜,这个贼人想要轻薄于我!” “若是你再晚来一步,怕c怕是就要被他得逞了!” “奴c奴家好怕,呜呜呜” “哼!” 郭运金嘴角一阵抽搐,很嫌弃的一把推开殷小娥,语气冷冰冰的。 “你老实在屋里待着,等我将这贼人千刀万剐之后再来问你话!” 说罢他也不管殷小娥作何反应,旋即扭头走出房间。 “把贼人带出来!” “是,老爷!” 几个郭家武人立刻掏出绳索将眼神空洞的楚先平捆绑结实,很快就跟着郭运金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风有些凉,周身的火把却又有些炙热。 楚先平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拖拽着一路来到郭府后院,大脑里始终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但却根本不在乎。 死便死吧,反正自己爹娘死的早,这世上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沧啷~” 身旁武人拔刀出鞘,朝这边挥砍而来。 “” 楚先平苦笑一声闭上眼睛,然而却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疼痛。 反而 断裂的麻绳“呼啦”一下散落在地,郭运金紧张的声音也于耳边响起。 “楚大人!您没事吧?!” “小人也是奉令这么做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奉c奉令?” 事态的急剧翻转让楚先平蓦然睁开眼睛,他看着一脸赔笑的郭运金,下意识的问道: “奉谁的令?” “是魏公子” 郭运金拘谨的搓搓手,然后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下静谧无声,楚先平听完后只感觉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你是说这全都是魏公子有意设计的?” “是想必楚大人您之所以今晚会来我府上,也是魏公子让您来的吧。” “” 楚先平没有答话。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虽然刚才事发突然没反应过来,但现在却已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魏长天猜到殷小娥对自己或不是真心的,所以故意通过这种方式来试上一试。 “魏公子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魏公子还嘱咐我” 郭运金深深看了楚先平一眼,压低声音道: “殷小娥该如何处置全由大人您做主。” 第133章 再也不见 一刻钟后。 众人去而复返,再一次出现在殷小娥的房间中。 殷小娥当然不可能心大到接着睡觉,此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发呆,脸上颇有些担忧之色。 她是在担心自己跟楚先平的“过往”会不会被郭运金发现。 虽然楚先平从未得到过自己的身子,但俩人还是有过一些肌肤之亲的,如果这事被郭运金知道,恐怕自己以后在郭家的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吱呀~” 开门声缓缓响起。 “老c老爷!” 殷小娥连忙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准备开始诉苦,但下一秒整个人便瞬间愣住了。 因为她赫然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楚先平。 “楚大人,小人就在门外等着。” 郭运金连看都不看殷小娥,点头哈腰的对楚先平说道:“您若有需要便知会一声,我立刻带人进来。” “嗯。” 楚先平点点头,表情看不出悲喜。 郭运金很识趣的带人退走,转眼间房间里便再次只剩下殷小娥和楚先平两人。 但二人此刻的心情却与刚才截然相反。 “你c你为什么” “为什么没死,为什么郭运金会对我这么客气?” 楚先平摇摇头替殷小娥说完她心中的疑问,但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而殷小娥则是扶着墙面一点点后退,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她并不傻,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你c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楚先平轻轻坐在桌前,抬眼看着不停颤抖的殷小娥,有些痛苦的慢慢说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否则,我立刻便杀了你。” “杀” 殷小娥被这个“杀”字吓的浑身一哆嗦,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下一刻便扑过来抱住了楚先平的腿。 “先平!我心里是有你的!” “真c真的,之前我只是被逼无奈你c你放过我好不好” “以c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我一定好好服侍你!” “求c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啪!” 黑色刀鞘猛然拍在桌上,房间中顿时一片安静。 楚先平看了看跪在自己脚边披头散发的女子,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眸子里已是无比冷漠。 他原本有很多问题想问殷小娥,但现在却一个也不想问了。 只是心中的那份痛苦却依旧如此清晰。 “小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走?” 殷小娥一愣,然后便忙不迭疯狂的点头。 “好c好!我走,我走!” “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明天,不!今夜我就离开蜀州城!” 殷小娥知道自己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她生怕楚先平反悔,立马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甚至连金银首饰都没敢带,抱着包裹便准备夺门而逃。 然而楚先平却在此时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先平你c你说过要放我走的” “我没反悔,不过你忘了样东西。” “东c东西?” 殷小娥哆哆嗦嗦顺着楚先平的目光看去,紧接着整个人便瞬间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银票。 那张曾经承载着楚先平对他们两人未来的美好向往,但却被自己随手丢掉的银票。 “你不管去哪,总是要盘缠的” 楚先平依旧坐在桌边,背对着她慢慢说道:“郭府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能让你带走。” “但这三百两银子却是我攒下的,你拿去吧,反正本来也是要给你的” “噗通” 布包滑落在地,殷小娥突然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她猛地冲过去自背后抱住楚先平,止不住的更咽道: “呜呜呜先c先平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你别赶我走,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开一家卖脂粉的小铺子,你答应过我的” “” 很难 说殷小娥此刻所表达的对楚先平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泪水中的那份悔恨之意应该是真切的。 呜咽声中,窗外的月光似乎更为皎白了几分。 “滚。” 这是楚先平沉默半天后说的唯一一个字。 殷小娥浑身猛然一颤,旋即无力的瘫软在地,好半晌才咬牙爬起身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与方才的楚先平如出一辙。 她低着头走过去捡起银票,最后又深深看了楚先平一眼。 “先平我走了,你多保重。” “” 楚先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在那里,如同一尊石雕一样一动未动。 “吱呀~” 房门轻轻推开,又轻轻合上。 守在屋外的郭运金等人应该是听到了屋中的对话,因此并未阻拦。 那一串脚步声越来越小,虽然很慢很慢,但终究还是彻底消失在了这茫茫夜幕之中,再也听不见了。 郭运金没有去打扰楚先平,叹了口气后便也带着家仆离开,只在门口留下了一盏红灯笼。 恨苍穹,妒花风雨,偏在月明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先平沉默着举着灯笼一步步走出了郭府。 然后他便看到了正靠在马车边啃炊饼的魏长天。 “魏公子” 楚先平神色复杂的看着魏长天,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而魏长天则是平静的开口道: “我看到她走了。” “” 楚先平举着灯笼的手颤抖一下,低头不语。 “你是决定以后都不再见她了么?”魏长天又问。 楚先平深吸一口气:“是,不见了。” “嗯如此挺好的。” 魏长天笑着将手中的油纸往前递了递:“吃炊饼不?我最爱吃这个。” “” 楚先平一愣,然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就这样跟魏长天人手一张炊饼靠在马车上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这幅场景颇有些无厘头,但却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在其中。 李素月烙的炊饼并不大,两人很快便吃完了。 而直到此时,楚先平才恭恭敬敬的直起身子,冲魏长天深深一拜。 “魏公子,今后我愿为您鞍前马后。” “楚兄言重了。” 魏长天笑了笑,听到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后便转身进了马车。 有提示,那就说明楚先平是真心的了。 200点虽然不多,不过楚先平的作用却远不止赚点系统点数这么简单。 “咕噜咕噜~” 车轮压过石板路,发出的声音分外明显。 魏长天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保持着躬身姿势的人影,然后轻轻放下了车帘。 “公子,那个殷小娥怎么办?”张三在一旁沉声问道。 “既然楚兄说了再也不会见她” 魏长天眼睛微眯:“那就让他们再无机会见面。” “明白了公子。” 张三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去办。” 一个时辰后。 魏长天早已回了宅子,都准备上床睡觉了,可张三却在此时急匆匆跑了进来。 “公子,殷小娥死了,不过却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共济会的兄弟找到她时,她就已经死了。” “嗯?” 魏长天一愣,脱口问道:“是自杀?” “不是” 张三如实回答道: “刀伤,一刀毙命。” 第134章 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是谁杀了殷小娥? 魏长天没有派人去查,因为心中大约已猜到了答案。 但他却有两点想不太通。 一是不明白楚先平为什么会杀掉殷小娥。 亲手杀掉自己曾最爱的女人,魏长天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最起码做不到亲自动手。 说是舔狗也好c圣母也罢,想要迈过心中的这道坎无疑很难。 原著里的楚先平就是这样,即便殷小娥移情别恋了萧风,最后也仅仅是将她赶走了而已。 为什么这次 片刻之后,魏长天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或许,“移情别恋”和“自始至终的欺骗”,二者对一个男人的伤害程度并不相同吧。 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但却不能接受你骗我。 啧啧啧。 魏长天突然想到自己前世还在读小学时的qq签名 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看来这些非主流句子也不全是错的。 只不过常说这种话的人往往是无病呻吟,而真正体会过其中滋味的人却从不会说而已。 摇了摇头,魏长天又开始想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楚先平没在郭府里动手?反而要多此一举的来个“先放后杀”? 从原著的描写判断楚先平是一个颇为正直的人,否则也不会跟正气凌然的萧风混到一起。 既然如此,他如果打定主意要放走殷小娥的话,就不应该会在之后出尔反尔。 除非在殷小娥走后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楚先平又改变了主意。 发生了什么呢? 难不成 某一瞬间,魏长天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想法。 难道是自己在郭府门口问的那个问题,让楚先平意识到自己要杀殷小娥了?! 楚兄,你是不是决定以后都不再见她了? 知道殷小娥一定会死,所以干脆由自己动手 “嘶” 魏长天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就说明 楚先平要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c复杂,以及果决。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这是一个有着颠覆整个大宁王朝谋略的男人。 能做成此等大事,这些倒也算是最基本的品质了。 翌日。 百年血竭果:灵药地级,碾碎涂抹,一息内可愈一切外伤,50点数 是否购买? 叮购买成功 今天是说好的去给宁玉珂祛疤的日子,魏长天将差不多核桃大小的褐色果子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玉匣,又查看了一下剩余的系统点数。 本来有80点,昨天又赚了200,今天花了50总共还有230点。 还行。 魏长天没急着消费,决定以后都预留几百点用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就比如上次。 秋云濒死,自己要不是没有点数也不至于去杀柳元山,现在保不准都特么的跟徐青婉结完婚了。 唉 想到徐青婉,魏长天不自觉叹了口气。 大半个月前他寄了四封信回京城,其他人都回信了,陆静瑶甚至还回了两封,唯独徐青婉一直杳无音讯。 魏长天没有安排人监视徐青婉,因此也不知道她都在干什么。 不过自己寄的那首诗应该是送到了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讲道理,秦观的这首鹊桥仙对于饱受离别之苦的女子来说应该杀伤力巨大啊! 要是把这诗给陆静瑶,后者估计分分钟就得启程直奔蜀州。 徐青婉咋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话说,自己跟她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那个杀柳元山的雨夜。 而两人最后一次说话还要再往前追溯到斩杀鼠妖回京的那天。 当时徐青婉留下一句“那你早些娶我”之后就跑走了,谁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魏长天唏嘘的摇了摇头,正想着实在不行等过年的时候悄悄回京一趟,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公子” 时隔十余天,杨柳诗从十万大山回来了 。 跟去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如果硬要说的话好像有点更漂亮了。 幸亏是大白天,否则魏长天怎么也要锻炼一下身体。 “回来了?” 将装着血竭果的玉匣放到一边,他抬头随口说道:“这一趟去的挺久啊。” “公子生气啦?” 杨柳诗进屋坐下,笑着解释道:“奴家此次回去见到不少旧友,便多待了几日。” “少自作多情。”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问道:“见到你们妖王了?” “嗯呢。” “你没能把他儿子救出来,他就没把你腿打断之类的?” “咯咯咯,怎么会呢。” 杨柳诗捂嘴笑道:“这件事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妖王大人他能够理解的。” “行吧。” 魏长天点点头又问:“你有没有跟他提到过我?” “自然提到了,不过公子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嗯,那就好。” 魏长天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又思考了一阵才接着说道: “既然回来了便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你还要再进一次十万大山。” “啊?再进一次?” 杨柳诗不解:“再去做什么?” “帮我给你们妖王带点厚礼,顺便带句话。” 魏长天认真道:“就说我想去拜访一下他。” “公子要见妖王大人?” 杨柳诗愣了一会儿,突然脸颊上微微涌起一丝红晕。 “公c公子我们妖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再者妖王大人也不是奴家的父母” “嗯?” 魏长天听得一头雾水:“你搁这说啥呢?” “奴家的意思是” 杨柳诗轻轻抬头,媚眼如丝的看过来,语气竟然有些娇羞。 “我c我的婚事自己可以做主,不需公子去见长辈的” “???” 不是,杨柳诗的迪化程度这么高吗? 魏长天一脸黑线的沉声喝道: “瞎想什么呢!” “我有正事要与你们妖王谈,跟你没关系!” “啊?” 杨柳诗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尴尬的低头沉默一阵后才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瓶。 “公子,这里面是一只木蝴蝶。” “此物前五十年为草,后五十年为蛹,百年后才会化蝶,对你们人类修士有着不小的好处” “这只是我恰巧在路上逮到的,送给公子” “我就先回屋去了” 杨柳诗说完话就把玉瓶往桌上一放,起身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魏长天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玉瓶,然后默默调出了系统界面 木蝴蝶:灵药地级,补肾壮阳,生精益血,可提高一成内力运转速度,100点数 魏长天:“” 第135章 宁玉珂的真实颜值 事实证明,虽然杨柳诗是狐妖,但人情世故这一块倒是一点也不差。 阿春c鸢儿c甚至梁沁都收到了礼物,也是些十万大山里的“特产”。 当然,除了魏长天之外别人并不知杨柳诗是妖,至于杨柳诗怎么解释他也懒得管。 反正中午吃饭时梁沁是红着脸就上次吵架之事给杨柳诗道歉了。 杨柳诗也很大方,二女一番客套之后“一笑泯恩仇”,颇有点要往“好姐妹”方向发展的意思。 照这个架势下去,以后自己的后宫里这俩女人应该是一伙的。 魏长天撇撇嘴,稍微展望了一下“性福”的未来之后便坐着马车直奔王府,准备去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给宁玉珂祛疤这件事情魏长天前两天就派人跟宁庆宇说过。 反正也没法瞒。 宁庆宇对此的反应是惊喜交加。 惊的是魏长天居然有这种本事,喜的自然是魏长天跟宁玉珂有戏。 其实也不怪宁庆宇会如此想,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女儿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魏公子,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宁玉珂的绣房之中,宁庆宇小声试探道。 “不足五成。” 魏长天“遗憾”的摇摇头:“此法我也是从一本古书中得知的,曾尝试过几次,有成有败。” “如果此次不行,还望王爷和公主莫要怪罪。” “这是哪里的话!” 宁庆宇正色道:“魏公子肯出手相助我跟珂儿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即便真的不成也没什么!” “王爷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魏长天点点头,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便为公主治疗,还请王爷和两位郡主先回去稍后片刻。” “嗯?” 听到自己还要回避,宁庆宇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只当魏长天不愿将此“秘术”告人,于是也不墨迹,带着宁玉珠和宁玉伶便走出了房间。 “打盆清水来,然后你们便也都出去吧。” 魏长天目送三人离开,又对着旁边的丫鬟命令一句,最后才将目光投向自始至终一直默默望着自己的宁玉珂身上。 “公主,可以将面纱摘掉了。” “嗯。”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真容已经被魏长天见过太多次,宁玉珂这次倒是不再害羞纠结,很快便将面纱轻轻摘掉。 “魏公子” 她看着正在端详自己脸上疤痕的魏长天,突然低了低头,柔声问道:“我醉酒那日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胡话?” “公主自己不记得了么?”魏长天面不改色的反问。 “记不太清楚了” 宁玉珂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回忆道:“我只记得自己央公子陪我饮酒,公子答应了。” “后来公子说我喝醉了,不让我再喝,之后发生的事情便都记不得了” 好家伙,关键内容你是一点没记住啊。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要犯愁该怎么应付你。 魏长天笑着摇摇头:“其实之后也发生没什么,你醉后很快就睡着了,然后我便将你送回了王府。” “是么” 宁玉珂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可我醒后却还记得一句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句诗是公子作的么?” “咳,是。” 魏长天干咳一声:“当时随口作的,想不到公主竟能记得。” “我” 宁玉珂张张嘴,犹豫了一下又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只是喃喃道:“此诗很美” “谢公主夸赞。” 魏长天敷衍一句,而丫鬟此时也端来了一盆清水和几条干净的毛巾。 “放在这里即可。” 魏长天伸手指了指桌面,等丫鬟放下铜盆全部退出房间后才从怀里拿出玉匣,当着宁玉珂的面缓缓打开。 “公主,此物为百年血竭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愈你的伤疤。” 说罢,他也不管宁玉珂作何反应,自顾自捏住血竭果,旋即内力透体,立刻便将圆圆的果子彻底碾碎。 汁液全部被内力所在掌心,魏长天轻声命令道: “公主,闭眼。” “嗯。” 宁玉珂很顺从的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不 自觉变得急促。 魏长天见她这幅样子,突然想到了前世那些整容的女生。 估计她们此时所想应该差不太多,都在期待着再次睁眼时镜中那个更完美的自己。 “呼” 轻轻吸了一口气,捻着已经碎裂成糊的血竭果慢慢抹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之上。 而就在魏长天手指接触到宁玉珂肌肤的瞬间,后者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满是汗水的小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抓,竟然正好抓住了魏长天闲着的那只手。 宁玉珂又没有痛觉,会有如此反应只可能是因为紧张。 魏长天动作微微一滞,倒也没多想,任由左手被宁玉珂死死握住,右手则继续抹药。 百年血竭果一息之内可愈一切外伤,再加上魏长天涂抹的速度并不快,便使得他抹在哪里,哪里的疤痕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结咖脱落,眨眼间就变成了光滑白皙的肌肤。 就这样,约莫五六息后,那条从太阳穴一直延伸到下巴的骇人长疤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手中的药泥还剩一半,魏长天当然不能浪费,扭头重新放回了玉匣。 他又用毛巾沾了点清水,轻轻帮宁玉珂擦了一下脸,然后才开口说道: “公主,可以了。” “我c我” 宁玉珂身子一僵,语气有些颤抖:“我可以睁眼了么?” 魏长天笑道:“嗯,可以。” 薄薄的眼皮此刻仿佛有千斤重,简单一个“睁眼”的动作宁玉珂愣是用了三息功夫。 而当她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时 “” 宁玉珂张了张嘴,然后又死死咬住嘴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也说不出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但不停颤抖的身子至少能证明她此刻的激动之情。 魏长天可能很难理解宁玉珂的心情,也压根没准备去理解,只是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位柔安公主的“真实颜值”。 说实话,虽然确实很美,不过平心而论并不如宁玉珠,就更别说杨柳诗了。 当然,如果是跟天下女子相比,说句万里挑一不过分。 “魏c魏公子” 突然,宁玉珂说话了。 “我的疤真c真的没有了” “嗯,我知道,恭喜公主了。” 魏长天淡定的点点头。 “不过公主,你能先把我的手松开吗?” 第136章 这是什么隐藏属性??? 实话实说。 如果是魏长天前世时被宁玉珂这种颜值的女生抓着手,不说心神荡漾吧,最起码也已经想好俩人的孩子叫啥了。 不过穿越之后身边的美女太多,搞得他现在审美的阈值越来越高,因此眼下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真想“赏心悦目”,还不如回家看杨柳诗。 当然,如果只是如此,魏长天也不至于对宁玉珂这么“冷漠”。 他不想与这位柔安公主有太多交集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宁庆宇。 一个意图谋反且实力不足的王爷,全家的下场自不必说。 自己如果真的跟宁玉珂好上了,那么最后基本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抛妻保命”。 要么因为她跟宁永年站在对立面。 魏长天既然敢为了秋云去杀柳元山,那就说明他并不怂。 但却不代表他搞不懂状况。 柳家虽然贵为宰相,却终究是“臣”,自己不论做什么说到底都还属于“党争”的范畴。 而要是真娶了宁玉珂,那就是“谋反”了。 别说什么“只是单纯的男女之情,跟宁庆宇无关”这种话,宁永年怕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 更何况秋云早已是自己的女人了,虽说是丫鬟,但在魏长天心中确实有分量。 至于宁玉珂 不好意思,真没到那份上。 “公c公子,我” 温暖湿热的小手瞬间松开,经魏长天提醒宁玉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之举”,脸颊登时便红了。 “我c我方才心中忐忑的厉害,还望公子莫怪。” “无妨。” 魏长天摇摇头,感觉手心湿漉漉一片,便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 他这个动作纯属下意识行为,真没多想。 但宁玉珂却是多想了。 她以为魏长天是嫌弃自己,一时间脸上残留的激动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失落与窘迫。 “呃” 魏长天一愣也反应过来,不过却并未开口解释,只是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公主,既然疤痕已祛,那我便喊王爷他们进来了。” “嗯” 宁玉珂默默低下头,似乎想要去看魏长天但又不敢,两只小手死死握紧,并不算长的指甲嵌进白皙的嫩肉中,很快便有滴滴鲜血渗了出来。 “” 宁玉珂对此毫无察觉,魏长天却是瞧得真切。 唉 心中叹了一口气后他又折回身子,稍一犹豫便伸手把宁玉珂的手指轻轻掰开。 “啊!” 一声轻呼,宁玉珂总算是发现了自己的“自残”行为。 不过她第一反应并不是包扎伤口之类的,而是赶忙把手缩回来,有些怯懦的看了看魏长天手上沾染的血迹。 “公c公子,我真不是有意的” “” 好家伙! 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搞得好像我伤害了你一样! 我特么的干啥了?! 魏长天一阵无语,拿起毛巾递过去。 “先把血擦掉。” “” 宁玉珂沉默着接过毛巾,低头慢慢擦掉手掌上的鲜血,再抬头时却发现旁边摆着一个敞开的小玉匣,里面是剩下的那一半血竭果。 魏长天把玉匣推了推,说道:“正好还剩下一些,你自己抹一抹吧。” “不c不用的。” 宁玉珂赶紧摇头拒绝:“只是寻常伤口而已,不需浪费这般灵药,公子还是留下” “让你抹你就抹。” 魏长天看了眼那几处还在渗血的小伤口,微微皱眉打断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他这话从语气到内容都很不客气,主要是因为真被宁玉珂弄的有点烦躁了。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呵斥一位公主总归不妥。 毕竟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更不是自己什么人,没理由受这份委屈。 魏长天说完就有些后悔,然而才待他刚准备出言缓解一下气氛,宁玉珂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瞬间又闭上了嘴。 “嗯~” 伴随着一声有些怪异的喘息,只见这位柔安公主不仅不气恼,反而还露出了一丝迷离的表情,大片红晕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欲说还休的望了望魏长天,旋即很听话的用指尖捻起一丢丢血竭果的碎渣,低头慢慢抹在手心的伤口之上 “” 魏长天看着这一切,表情一时间很是精彩。 不是! 这个享受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这种隐藏属性吗? 生理上缺失的心理上来补??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半个时辰后,拒绝掉宁庆宇留在王府吃晚饭的盛情邀请,魏长天坐车回到了自己宅子。 帮宁玉珂祛完疤,剩下的便是找机会让她兑现承诺了。 不过那处山洞还没找到,此事倒是不急。 至于这位柔安公主的“特殊心理倾向”,只能说够刺激。 吃过晚饭,魏长天照例先是去指导了一下阿春和梁沁,然后又跑去看了看暗室和地道的施工情况。 过生日那天他就跟张三说过准备在家里挖几间暗室,和以防万一逃命用的地道。 出于保密性的考虑,此事一直等共济会的人手到了才开始动工,然后几天的功夫就完成了个七七八八,眼下基本只需再加固装修一下就可以了。 毕竟都是修行中人,干点这种工作还是很快的。 这些人要是放到前世去做建筑工,估计一天的工资最起码大几千块。 魏长天嘴中啧啧感叹一句,抬眼看了看周围差不多有一百平的“地洞”。 这样的暗室一共挖了三个,大小都差不多,全部位于他卧室下方三丈深的位置。 关于这三间暗室的用途魏长天早有打算。 一间做宝库,一间做议事厅,剩下的一间他准备做一个简易牢房。 虽然暂时用不上,但以后保不准有机会呢。 满意的点点头,沿着梯子爬出地洞,魏长天准备再去找杨柳诗说一下妖王的事情。 殊不知杨柳诗此时却已经站在了他的门口,正在跟梁沁说话。 “梁妹妹,你今夜回梁府练刀去吧。” “为什么?”梁沁不解。 “我怕你等下会听到些什么” 杨柳诗捂嘴笑道:“又影响了你练刀” “柳诗姐是要弹琴么?” 梁沁赶忙摇头:“不碍事的!” “不是弹琴,是别的动静” “别的啊!” 梁沁虽然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不代表对此一无所知。 她顿时就红了脸,却又不想在杨柳诗面前露怯,便强装镇定的说道:“没事的,大不了我回屋等一会儿。” “一会儿” 杨柳诗想到自己送给魏长天的木蝴蝶,突然幸福一笑 “怕是会有些久哦。” 第137章 你帮我一下 事实证明杨柳诗还是很有预见性的。 魏长天白天的时候就把那个木蝴蝶吃了,当时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体内的内力运转速度确实快了一些。 可谁曾想这玩意儿的主要作用压根就不在这方面! 一个时辰的时长直接翻倍,这效果还真是牛批。 花兵月阵暗交攻,久惯营城一路通。白雪消时还有白,红花落尽更无红。 莺声婉转,狐狸哀嚎。 梁沁早就“不堪受辱”的跑走了,后院之中只剩下阿春在孤零零的打坐吐纳。 杨柳诗虽然有意克制,不过时不时从屋中飘出的声音却还是让小丫头大为不解。 她悄悄一路小跑到正在望着月亮发呆的鸢儿旁边,小声问道: “鸢儿姐姐,师父和夫人在屋里做什么呢?” “嗯?” 鸢儿扭过头来,好笑的打了她的脑袋一下:“小孩子莫要打听这种事情!” “啊?为什么啊” 阿春捂着头顶,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模样憨憨的。 “不为什么,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鸢儿笑着拉住阿春的小手:“走,我带你回屋修炼去” “鸢儿~” 突然,杨柳诗的呼唤声自不远处的屋中飘荡而出。 鸢儿以为屋中完事了要自己进去收拾,便赶忙跑到窗户外问道:“柳诗姐姐,怎么了?” “那个你进来一下~” “哦,我知道了!” 鸢儿应了一声,又扭头嘱咐阿春自己回屋,然后便急匆匆打了一盆清水推门进了魏长天的房间。 阿春虽然心中无比好奇,但还是乖巧的准备回屋子去接着修炼。 反正师父房间里传出来的话她也听不懂。 “柳诗姐姐,你c你们” “鸢儿,公子今日太你帮我一下可好?” “哦c哦” “” “喔喔喔!” 第二天一早,魏长天在遥远的鸡鸣声中醒来,浑身舒畅。 身边替杨柳诗分担了一半“伤害”的鸢儿还在熟睡,至于前者却是已不见踪影。 敞开窗户看了一眼斜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魏长天知道杨柳诗估计已经走了。 不过她这次只是去给妖王带个口信,应该会回来的比较快。 没有去叫累的够呛的鸢儿,自顾自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张三正等在门口,见他出来便第一时间汇报道:“公子,你说的那个洞找到了!” “嗯?” 魏长天立马精神一振:“仔细说说!” “是。” 张三如实汇报道:“是昨天下午找到的,正如公子你所说的,那山洞隐藏在烟云山山腰的老林之中,洞口有一块差不多丈长的剑形白石。” “我得知此事时已经是晚上了,当时公子正在咳,我便没敢打扰。” “哈哈哈,好!” 魏长天丝毫不觉尴尬,反而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立刻就让张三备车准备亲自去烟云山确认一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黑色马车在李素月的目送下缓缓驶出巷子,而坐在车中的魏长天和张三则一人捧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炊饼,旁边的油纸中还有几根泛着油花的腌辣椒。 “呼!” 吹了吹气,咬了一大口炊饼,魏长天的表情颇有些满足。 他看了一眼张三,突然笑问道: “那件事想的怎么样了?” “这个” 张三一听就懂,立刻将手中炊饼放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公子,我” “张三,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痛快一点?” 魏长天又吃了口辣椒,撇嘴道:“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又不是让你娶男人,至于这么纠结么?” “公c公子教训的是。” 张三一改往日作风,点头哈腰一阵才咬牙支吾道:“公子,要不我试试?” “试试?” 魏长天哭笑不得:“就是去逛窑子人家也不可能让你先试试啊?” “怎么,你是担心人家李氏不肯跟你好好过日子?” “这倒不是” 张三摇摇头,认真道:“我只 是怕娶了她以后耽误我为公子做事。” “你想的倒还挺远。” 魏长天笑道:“这事不用你管,你只说看没看中她就行了。” “看c看中了” “那行,那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等我们回去我跟李氏聊聊,尽量把老婆给你讨到手。” “多谢公子。” “嗯。” “” 很快,车轿中重归安静。 魏长天暗自感叹一句“我真是个好老板”之后便继续就着辣椒吃炊饼。 而张三却是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脑海中满是李素月的身影。 “咕嘟~” 两人同时咽了口唾沫。 烟云山离蜀州城几十里,山不高不矮,但却分外险峻难登。 这也使得此山是周围为数不多没有道观寺庙的一座。 临近中午,魏长天终于在山腰处见到了那处心心念念的山洞。 “见过魏公子!” 周围有几个共济会的成员,从模样来看应该是一整夜都守在这里。 “辛苦了,等下去到张三那里领赏,一人百两银子,今夜去城中好好快活快活!” 对于功臣魏长天自然不吝嘉奖,而几人闻言后也是大为激动,立刻纷纷一通大表忠心。 魏长天无所谓的摆摆手,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山洞之上。 自高处涌下的溪水在山洞的前方形成一瀑稀疏的水帘,冲刷在一块剑形的白石之上后又沿着石缝继续往山下留去,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半人高的方形洞口周围散落一地枝叶藤蔓,肯定是被共济会的人砍掉的,不过临近洞口位置却没有脚印,应该是尚没有人进去过。 水帘c剑形石c方形洞口。 就是这!没跑了! 这就是萧风下一个大机缘的所在地! 远古剑修留下来的洞府! 【万刃引:特殊神通,拥有者能够以极低内力损耗同时操纵数柄兵刃,无上限(宿主目前最高可操纵数量——36柄)。1000点数】 【星辰刀鞘:空间道具(唯一),能够以空间之力蕴养兵刃于其中,可通过使用者意念随时收入放出。1000点数】 一个是跟“梦道”c“摄妖”同级别的特殊神通,一个这个世界唯一的空间道具。 价值2000点的宝贝就配套放在眼前的洞里! 原本这两样东西当然是会被萧风通过各种机缘巧合而得到。 虽然魏长天现在抢先一步来到这里,但距离“夺宝成功”其实还差着临门一脚。 这“一脚”就是宁玉珂。 第138章 宁玉珂的用途 原著小说里给萧风安排的金手指算是比较合理的。 开局先是一把神兵“玄天剑”。 然后是能快速提高修为的神通“摄妖”以及搭配使用的“鉴妖罗盘”。 再后来是提升战斗经验的“梦道”。 现在是武技“万刃引”以及空间道具“星辰刀鞘”。 确实安排的面面俱到。 魏长天其实一来蜀州就惦记上这两个宝贝了,之所以一直没动手的原因主要有两方面。 一是找这个山洞需要大量人手,而他又不太信得过悬镜司,于是便等到共济会的人来了才开始谋划。 二是即便找到山洞,怎么把这两样至宝拿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既然是远古剑修留下的洞府,其中又藏着大机缘,那势必也就伴随着大风险。 据小说里所说这洞府中充斥着极致的凌冽剑意,任何人一旦踏入其中都时时刻刻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痛苦至极。 魏长天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萧风那种“坚强品质”,肯定是忍受不了这等痛苦的。 至于怎么解决 他最早想的是找张三这样信得过人替自己进去拿,不过这种痛苦估计除了“主角”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大概率要失败。 实在不行找点药材给自己来个“全麻”? 但也不对全麻之后动都动不了,还拿个屁啊! 除此之外他还设想过诸如“直接毁了洞府”c“请秦正秋这种高手代劳”等一系列办法,不过却又全部自我否定掉。 魏长天本来觉得大不了就等萧风取得这两件宝贝之后自己再从系统里买“打折同款”。 然而宁玉珂却在此时出现了。 无痛体质,这不巧了吗?! 洞府里的剑意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更像是一种“神经”攻击。 而宁玉珂既然感受不到痛,那岂不是直接“免疫”! 这也就是为什么魏长天会跟宁玉珂做那个交易的原因。 一颗50点的血竭果,换一个“白嫖”2000点的机会。 值! “公子,我准备好了。” 一炷香后,一个共济会的汉子正站在洞口,腰间绑着麻绳,身后有人紧紧拽着绳子。 “嗯,你先探进半个身子感受一下,如果没有异常再多往里走一走。” 魏长天表情严肃的叮嘱道:“其他人一旦见他反应不对便立马把他拉出来!” “公子,我们明白!” 众人纷纷应和,而站在洞口那人此时也深吸一口气,表情虽然颇为郑重但却并没有太多惊慌之色。 毕竟共济会之人都是些整日刀口舔血的“重犯”,一个神秘山洞还真吓不住他们。 “” 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汉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将半个身子探进山洞之中。 然后下一秒。 “啊!!!” 痛苦的嘶吼瞬间于林间炸裂,吓的其他人赶紧用力拽绳,立马就将他拉了出来。 从进去到出来,整个过程顶多也就一息功夫。 “什么感觉?” 看着瘫倒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的汉子,魏长天皱眉问道。 “公c公子恕罪” 大汉此时好似已经恢复过来,但语气还是有些哆嗦:“实c实在是太疼了,就好似有千万把小刀在不停剜我的肉一样” “那现在呢?”魏长天又问。 “现在已没有感觉了。” “嗯” 魏长天点点头,放弃了亲自感受一下的想法,沉吟片刻后开口对张三命令道: “去通知别的兄弟,其他事情都先不用做了,全部来这里看住山洞。” “日夜轮值,方圆五里之内但凡有陌生人出现,统统杀了!” “是!公子!” 张三立刻抱拳领命,然后便听到魏长天接着又说: “去王府!”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 黑色马车停在离顺王府不愿的一处小巷子之中,然而魏长天却迟迟没有下车。 理性一点来讲,既然眼下山洞找到了,他应该立刻便让宁玉珂兑现诺言。 虽然按照小说的正常进度,此时距离萧风误入山洞得宝还有好几个月,看起来时间挺宽裕的。 但万一提前了呢? 要 知道楚先平的那段剧情就大幅提前了。 所以为了防止萧风“横插一脚”,最正确的做法就让宁玉珂今天就进山洞,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总之不能耽误。 其实魏长天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来的路上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昨天才帮宁玉珂祛了疤,结果今天就让她去冒险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人家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容貌,万一真的不幸死在山洞里,那岂不是只过了一天“好日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攒钱买了套房,结果交房的第二天房子就直接被地震给震塌了一样 “公子,咱们接下来干什么?”旁边的张三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唉” 魏长天叹了口气,无奈道:“回去吧。” “回府吗?” “嗯。” “好的公子。” 张三没有质疑魏长天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刚准备去嘱咐车夫驾车离开,然而下一秒却又扭回头来小声说道: “公子,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是柔安公主要出门。” “我们现在驶出去估计会被他们发现,你看” “嗯?” 魏长天一愣,拉开车帘看了一眼,发现居然还真是宁玉珂。 素裙盖足,粉色的绸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白面纱迎风微晃。 怎么还带着面纱? 习惯了? 魏长天微微皱眉,对着张三命令道:“告诉车夫让他们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是。” “”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城中转悠了半天,魏长天终于是尾随宁玉珂来到了自己家! 好家伙,感情是来找自己的啊! 坐在马车上,魏长天看着不远处正站在大门口跟鸢儿说话的宁玉珂,心中颇为无语。 虽然他不知道俩人说了些啥,但宁玉珂此行肯定是为昨日之事登门道谢的。 如果自己此时正好在家,见见倒也无妨。 不过既然能不见,那还是少接触的好。 魏长天这边打定主意不露面,而另一边宁玉珂则有些失落的递给了鸢儿一样东西,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弯腰钻进了自己马车。 “咕噜咕噜~” 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渲染得一片通红。 挂着“顺”字旗的马车调转方向,与停靠在巷弄一侧的黑色马车擦肩而过。 第139章 五天 “公子,方才柔安公主来过。” 一进门,鸢儿便及时汇报道:“我不知你何时回来,便如实跟她说了。” “公主让我把这个给你,然后就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 魏长天随手接过一个小木匣,从分量上判断出其中之物很轻,估计是香囊手绢之类的物件。 回屋打开,果不其然,确实是一只白底金纹的香囊,其上绣着两个小字——平安。 女子送男子香囊,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自明,不过魏长天却是奇怪宁玉珂为啥突然这么“开放”了。 不符合她一贯以来的性子啊。 魏长天想不太明白,也懒得再想。 他随手将香囊从木盒中拿出来,然后发现香囊底下居然还压着一封信。 情书吗? 撇撇嘴,抖开信纸快速读了一遍。 “嗯?这” 半晌过后,魏长天轻轻将信放下,表情微变。 不过却不是感动,而是有些若有所思。 宁玉珂的信不长,除了字里行间的情意之外,还说了一件事情。 她要走了。 跟宁玉珠和宁玉伶一起去拜访她们的五叔,也就是大宁四位亲王中的另外一位——凉州的建王。 凉州是大宁最北方的一州,从蜀州过去少说要一个多月,再加上在那边住些时日,等回来时估计就是明年开春了。 宁玉珂说她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要让她们三姐妹去拜访这位许久未曾见过的叔叔,但魏长天却是清楚其中原因。 看来是宁庆宇也知道了一些对他不利的消息。 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连自己都从三个人那里得到了宁永年要再次动手的蛛丝马迹,宁庆宇即便情报来源不如自己,估计也有渠道能打探到一些风声。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于是便想将三个女儿送走。 但其实在魏长天看来,除非宁永年脑子坏了或者突然善心大发,否则宁玉珂她们一个也走不了。 不得不说,这顺亲王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蠢啊 魏长天撇撇嘴,不再去想宁庆宇和宁永年的“手足相残”,而是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宁玉珂在信中说她会在十日后离城去往凉州,还问魏长天准备何时让她去取那样东西。 按照她的意思,魏长天如果还没安排好,那就只能等她从凉州回来再履行诺言了,殊不知 傻姑娘,你怕是一走就回不来了。 魏长天心中感叹一句,同时也决定好了时间。 五天。 五天之后,让宁玉珂进洞取宝。 如果成功,两人就此两清,至于宁玉珂以后是死是活皆与自己无关。 如果失败反正自己已经提前说过其中风险,宁玉珂并非不知道。 再者上次也是自己阴差阳错救了他们一家,并不欠她什么。 想到这里,魏长天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好像不论如何,宁玉珂都要死。 实话实说,魏长天其实是有些可怜宁玉珂的。 她并未做错过什么,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现在的蜀州城能救她一命的顶多有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梁振。 除此之外,恐怕连萧风都不行,就更别说已自身难保的邵应安等人了。 梁振当然不会闲的没事去干这种事,至于自己 还是算了吧。 无关自己的“反派”人设,只是单纯的利益取舍而已。 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 鸢儿和李素月正在晾衣服,两人的动作都很麻利,不多时便将几盆衣物全部挂好,空气中似有些皂角的清香。 算了,不能总是想些郁闷的事情。 魏长天突然起身走到门口喊道:“李夫人,你若是不忙便进来一下,我有事与你商议。” “鸢儿,泡茶!” 一炷香后,鸢儿泡好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后便乖巧的退出了房间。 看着杯中清澈透亮的茶水,李素月知道魏长天找自己肯定是有正事要说。 “魏公子,不知您有何事吩咐?” “哈哈,谈不上吩咐。” 魏长天喝了口茶,随口笑道:“不知夫人觉得张三这人如何?” “啊 ?” 李素月没想到魏长天会问她这个,但却也隐约猜出什么,不由得低了低头。 “张大哥人蛮好的。” “还有呢?” “还c还有” 李素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魏长天等了一下后也懒得绕弯子,便接茬直接说道: “夫人,我干脆直说了吧。” “王大哥走了已有三年多了,你自己一人拉扯然儿实属不易,既然如今守寡之期已过我冒昧问一句,不知夫人有没有想过改嫁之事?” “这c这” 李素月虽然曾为人妇,甚至都有孩子了。 但毕竟是封建社会的女子,所以听到这个话题自然还是有些难堪。 “公c公子,此事我确没想过” “那夫人现在想想呢?” 魏长天笑道:“张三此人跟我多年,绝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他之前没顾得上娶妻生子,但我这个做主子的却不忍他孤独终老,便想着为他撮合撮合此事。”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 魏长天这话说的很直接,李素月也知道只要她点头,自己跟儿子的后半生基本便有着落了。 李素月并非是那种无情的女子,有时想起她那可怜的亡夫也会暗自抹眼泪 但她同样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非“宁死不侍二夫”的烈女。 毕竟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想要在封建社会生存下去,确实太难了。 更何况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李素月也真心觉得张三不错。 话不多,做事却很利落,对自己也很照顾,还跟了魏长天这样一个好主子。 唯独就是 “魏公子,此事能容我再想想么?” 李素月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挣扎。 “当然可以。” 魏长天点了点头,看到她的样子后突然又问了一句。 “夫人,你可是在担忧张三同为修行之人,怕将来有一日他会重蹈王大哥的覆辙?” “” 李素月有些惊讶魏长天竟能猜到自己所想,沉默半晌后才轻声回答。 “是” “哈哈,夫人这就多虑了。” 魏长天笑问道:“夫人觉得我的身份如何?” “这个” 李素月愣了一下。 她之前只是个很少出门的寡妇,对于魏长天的种种“光辉事迹”并不知情,因此便也一直不知道魏长天的真实身份。 不过李素月却知道悬镜司的人都对魏长天客客气气的,再加上整日往这边跑,一口一个“长天哥”叫着的总兵之女梁沁 “奴家不知,但猜想公子定是那等尊贵显赫之人。” “嗯,夫人猜的不算错。” 魏长天点头笑道:“而张三正是我最看重的手下之一,不知夫人可懂我意思?” “奴家懂了” 李素月稍稍一愣,心中也对于改不改嫁的问题有了答案。 不过碍于女人家的面子,她还是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又跟魏长天东拉西扯几句后就低着头走快步出了屋子。 “咦?素月姐姐,你脸怎么这般红?” 鸢儿立刻很是八卦的凑上去,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我c我” 李素月有些羞于启齿,但又觉得这种事早晚也瞒不住,便支支吾吾说了。 黄昏的清风吹动了二女的裙摆,晾在木架上的衣物同样微微晃动。 魏长天隔窗看着这一幕,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鸢儿和李素月一个是丫鬟,一个是寡妇。 但此时此刻却要比宁玉珂这位公主幸福快乐的多吧。 第140章 名列黑榜 搞定了李素月和张三的事情,魏长天原本略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跑去检查阿春的修炼情况,结果却被小丫头一句“师父你昨天晚上跟夫人在屋里做什么?”给问的老脸一红。 差点教坏小孩子。 “我是在双修。” 魏长天想要糊弄过去,但阿春倒是有探究精神,眨着眼又问。 “什么是双修?” “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修行之人一起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那我能不能也跟师父啊!” 阿春的“虎狼之词”才说到一半脑袋就挨了一巴掌,顿时捂着头顶委屈不已。 “师c师父,是阿春说错话了么?” “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知道了么?!” “知道了” 阿春看到魏长天拿在手里晃来晃去的锁仙石,吓的不敢再问,乖乖跑去帮忙准备晚饭了。 看着她跑远,站在原地的魏长天有些不解的摸了摸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感觉自己周围的人不管之前是什么性格,相处时间一长就都变得有点“放肆”了呢? 之前的王二c陆静瑶,现在的杨柳诗c梁沁眼下就连阿春也这么“活跃”了? 难道是自己太好说话?家教不严? 唉,现代文明的价值观仍在作祟啊! 晚饭要比平日里稍咸一点。 今天是李素月掌的勺,估计是做饭时有些心不在焉,加了两遍盐。 魏长天也没说什么,吃过饭后便回屋看书。 那本《蜀州地理志》他已经看完了,最近在研究其它一些小众书籍。 《房内考》c《绣榻野史》c《交欢术》c《避火图》认真钻研过后魏长天感慨颇深—— 原来还是古人会玩。 当然,也不能总是看这些不利于身心健康的读物,时不时了解一下“时政”同样很有必要。 这年头没有电视互联网,新闻的传播方式除了口传之外,官方和民间的途径则是分开的。 官方途径为“邸报”,每月一期,主要是将近期发生的重要事情抄录成册,从京城寄送给各地州衙,然后再层层向下分发,目的是为了做到政令畅通。 至于民间的新闻媒介则基本是酒馆茶楼中的说书先生,以及“天机楼”之类的江湖情报组织。 这些组织专门以收集出卖情报谋利,有时也会做一些“排行榜”之类比较有噱头的东西。 比如魏长天现在手里拿的就是一本最新的《大宁黑白榜》。 薄薄的小册子中记录了两个榜单,白榜为侠客榜,黑榜为恶人榜。 白榜中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甚至连萧风的名字都没找到。 不过黑榜就不同了。 好家伙,全特么是老熟人! 榜首万年不变,自己的姥爷,秦正秋。 榜二位置同样牢固,自己的爹,魏贤志。 秦彩珍可能最近杀人不多,排名有所下降,从上一期的第五滑落到了十名开外。 同样掉出前十名的还有那位长期在魏府武阁第三层闭关的老祖,魏兆海。 不过也有“喜讯”,那就是杀完柳元山后魏长天也成功第一次登上了榜单,位列二十七! 好家伙,人家都是“一门三烈”c“一门三相”,魏家可好,直接是“一门三恶”。 如果再加上在天罗教的那几位同样跻身黑榜的堂舅当真是“全员恶人”的家庭。 二十七,有点低啊 魏长天撇撇嘴,将视线锁定在自己的简介上。 别人名字后面都是跟着一大长串“恶行”,而他的就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天吉十五年九月初九,于京城刀斩当朝宰相。】 也不知道这份榜单流传开之后会不会有江湖上的“正义之士”来讨伐自己。 来了也好,多杀几个大侠,自己的排名保不准还能再上一上。 无所谓的丢掉小册子,魏长天喝了一口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咦?要不要把报纸搞出来? 技术上虽然还稍微欠缺一点,但也不是不能实现。 报纸这玩意儿赚钱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如果日后真能被百姓熟悉和接受,那不就意味着自己掌控了民间的舆论导向吗?! 妙啊! 魏长天越想越美,也 不墨迹,立刻便动笔给李阳写了一封信。 心中详细的介绍了报纸的概念以及形式,并让他以春深书坊的名义先搞一份出来给自己看看。 “张三!” 最后又把信检查了一遍,开口将张三叫进屋中。 “这封信明天一早寄回京城。” “是,公子。” 张三将信收好,刚准备出去,却发现魏长天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不过晚饭前我跟李氏聊过你们二人的事了,她说” 魏长天故意拖了个长腔,搞得张三瞪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公c公子,李氏她是不是不愿意?” “你自己觉得呢?” “我” 张三忽然有些失落,低着头不说话。 魏长天心说这难道就是“铁汉柔情”?也不再打哑谜,直接说道:“她虽然尚未明说,但估计是愿意的。” “什么?!” 张三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公c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魏长天斜眼看过去,嘴里打趣道:“张三,你跟着我也有两三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让c让公子见笑了。” 张三表情有点窘迫,不过语气却是依旧激动:“我张三一介粗人,之前哪里敢想能娶到李氏这种婆娘” “若不是有公子,此刻我估计还待在刑部的大牢中” “打住,不用说这些。” 魏长天摆摆手打断了张三的感激,笑道:“既然你们二人都对彼此有意,我看就尽快走个过场把事定下来吧。” “反正李氏是改嫁,本来就不适合大操大办,在家中摆桌酒席热闹热闹也就差不多了你觉得呢?” “小人全听公子的,不过” 张三有些犹豫:“公子,最近共济会那边事情比较多,我怕此事会耽误公子的要紧事,不然还是再等些时日吧。” “不用等。” 魏长天摇摇头:“张三,日后你便是有妻儿的人了,总要多花些时间陪陪他们母子,至于共济会的事会有人帮你的。” 张三愣了一下:“不知公子所指的是谁?” “你见过的。” 魏长天声音不大,似乎是在回答张三,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楚先平。” 第141章 一切都在变 关于该怎么用楚先平,魏长天其实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他最早想的是找个机会给楚先平升个官,然后慢慢接管悬镜司蜀州分舵。 不过权衡一番后他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 因为陈渤现在最起码表面上已经对自己言听计从了,如果这时候还要硬让楚先平上位,那很有可能会导致陈渤这批“老人”心生不满,甚至是抗拒。 他们可能明着不敢做什么,但暗地里大概率会悄悄使绊子。 魏长天只需要一个听话的悬镜司,并不一定非得将其彻底掌控,所以并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既然如此,那共济会便是楚先平最好的去处。 张三只是一个执行者,还做不到独自去谋划一些事情。 而楚先平就不同了,如果由他来接手共济会在蜀州的发展,估计用不了多久,共济会“蜀州分舵”的规模便能超过京城的“总舵”。 当然了,前提是原著里说的都是真的。 第二天,魏长天还是在那家“醉霄楼”见到的楚先平。 他似乎跟之前一样,但却又有些不同。 这种差异并不体现在外貌上,更像是一种自内而外的气质变化。 先是被心上人背叛,然后又亲手把人杀了 要是没变化倒才奇怪。 只不过楚先平将这种变化隐藏的很好,除了魏长天这个知情者之外,其他人应该是没看出他的不一样。 桌上依旧是两壶酒,一碟花生米碟酱牛肉。 小二还在喋喋不休的推荐着那家“新开的青楼”,楚先平照例笑着甩了二十文铜钱给他。 “楚兄。” “魏公子。” 郭府那晚之后,这还是魏长天第一次跟楚先平见面。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说太多废话,很快就进入了闷头喝酒的状态。 按照前世的说法,抽烟和喝酒是最快速建立男人间友谊的方式。 眼下没有烟,也没有经过蒸馏工艺的高度白酒。 不过这一壶壶蜀州特产的竹叶青却也够了。 两人开始时是用杯,之后用碗,再后来直接连倒都懒得倒了,干脆对着壶嘴一吹就是一壶。 空掉的酒壶不多时便堆满桌子,而直至此时魏长天才多少有点感觉。 “楚兄,你之前说过的愿为我鞍前马后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 “那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公子但说无妨。” “好。” 魏长天看了一眼同样没有丝毫醉意的楚先平,三言两语便把共济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先平听完后并不怎么惊讶,只是笑道:“公子,这可不是一件事。” 魏长天同样笑了笑:“你只管说愿不愿意帮我。” “我早已回答过公子了。” “哈哈哈,好!” 不得不说,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痛快,基本不用说什么废话,也不用翻来覆去的解释。 魏长天心情愉快的又吹了一壶酒,然后突然若有所思的问了一个他上次在这里就问过的问题。 “楚兄,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家新开的青楼逛逛?” “” 楚先平一愣,旋即笑着给出了与上次截然相反的答案。 “好。” 两个时辰后,魏长天和楚先平一起从“满春院”里出来,然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话说起来,这还是魏长天来蜀州之后第一次逛烟柳之地。 都说南方女子水灵,但其实跟在京城的体验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殊“途”同归而已。 不过虽然魏长天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待他们走后满春院中的姑娘们却是议论纷纷。 因为方才那两位年轻公子除了出手阔绰之外,其他方面也跟别的男子不一样。 一位实在太过“持久”,三个姐妹轮番上阵居然还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另一位则有些好笑,花了钱却不脱衣服,硬是坐在桌边喝了一个时辰的茶,气的服侍他的姑娘郁闷不已。 “这种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就跟木头一样的!” “跟他聊天也不答话,给他弹琴也不听,都坐在他腿上了都不拿正眼瞧我!” “要不是我悄么抓了一把,还真以为他是阉人 呢!” 以上是一位绣儿姑娘的原话,说这话时她的小脸上满是气恼之色。 旁边有姐妹打趣说道:“这还不好呀,人家又没少给你银子,你岂不是正好落的清闲。” “哼,话虽这么说没错” 叫绣儿的姑娘皱皱鼻子,小声嘀咕道: “但就是感觉那人怪怪的” 之后的几天魏长天没出去乱转悠,而是在家“主持”了张三和李素月的“婚礼”。 说是婚礼,但其实整个过程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张三的爹娘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在蜀州更没有亲戚朋友。 李素月的父母也是前几年刚过世,虽然还有几个偶尔会走动的亲戚,但可能是为了顾忌张三的面子,便一个也没有喊来。 所以最后其实就是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坐的也都是鸢儿c梁沁这几个熟面孔。 不过人虽然少,喜庆倒还是挺喜庆的。 就连梁振也抽空来凑了个热闹,走时还留下一张二百两银票,说是给张三的贺礼。 魏长天本来也准备给个几百两意思一下,但张三和李素月打死也不收,最后便就作罢。 拜过天地c吃过喜酒c入过洞房第二天,当红布灯笼等物撤去之后,一切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却也有许多微不足道的改变。 比如李素月不再称呼魏长天为“公子”,而是改口叫起了“老爷”; 比如王然改姓成了张然; 比如张三从“24小时待命”的状态变成了“按时上下班”,晚上会睡在隔壁的宅子; 比如阿春偶尔会疑惑为什么素月婶婶不是修行中人却也能与张三叔叔“双修” 不论哲学还是科学都告诉我们说——世间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唯独变而不变。 这些变化有的可能就如同张三和李素月眼下正在经历的一样,缓慢且细微。 但有的却是那样的突然与剧烈,只消一瞬之间,便可让一个人个家族c甚至一个王朝走向另外一种未来。 五日之期已过。 子时,宁玉珂在几个共济会之人的接应下悄悄溜出顺王府,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第142章 宁玉珂的选择 “公主,进洞之后你会遇到五条岔路,最左侧为生,其余皆为死。” “沿生路径直走便会进到一处远古洞府,别的东西都不用管,在最内侧有一八卦阵,其上共有乾c坤c震c巽c坎c离c艮c兑八门,每门之上皆插着一柄长剑” “八柄长剑四生四死,拔出对的剑便可得宝,拔错便会触发机关万箭穿心。” “其中乾c离c巽为死门,还剩一卦死门公子没说” 夜色如墨,山林间万籁寂静,只有树叶抖动的的沙沙声和张三平静的陈述。 宁玉珂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洞口,轻声确认道: “也就是说坤c震c坎c艮c兑五卦中四生一死,我只要不选到那唯一的死门便可以了?” “是。” 张三点点头:“如果公主选对,应该便能看到公子想要之物现世,到时直接将其带出即可。” “好,我明白了” 宁玉珂笑了一下,接过张三递来的夜明珠,又在腰间系上一根长绳,迈步来到洞口之前。 夜明珠自然是为了照亮,不过绑绳却不是为了救她,而是等她万一身死洞中之后好将尸首拉出来。 惨白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众人身上,相比于都多少有些紧张的共济会之人,宁玉珂的脸上反倒不见任何退缩之意。 她来之前便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心理准备,因此此刻并不害怕,只是稍微有些遗憾一件事情—— 魏公子果真没来呢。 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迈步走进洞口。 夜明珠的亮光越来越微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就在她进去不久之后,魏长天也从林间的黑暗里缓缓现身,表情平静。 “公子。” 张三凑过来,压低声音汇报道:“王府之人还没有察觉,这一路上我们的人也很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魏长天淡定命令道:“再多派几个腿脚快的人盯住王府的动静,他们一旦发现宁玉珂不见了定会有动作,到时候立刻来通知我。” “明白了。” 张三点点头去安排此事,而魏长天则是看着那根自洞口中延伸出来,不停微微摇晃的绳子,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希望宁玉珂死在洞里。 但怎奈自己确实没记住最后那八卦阵中到底哪几卦是生门了。 按照原著的描写,萧风在这八卦阵中连拔四剑都是错的,不过却凭借着超凡的“实力”在重重机关中硬是活了下来,最终取得了“万刃引”和“星辰刀鞘”。 宁玉珂无疑不具备触发机关后还能活下来的能力,那就必须选中生门。 可虽然魏长天反复读过好几遍原著,但是这种细节实在难以记得。 光是排除掉这“乾c离c巽”这三个错误答案他就已经绞尽了脑汁,剩下的那道死门到底是哪一卦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唉,只能看宁玉珂的运气了 洞中。 这处山洞要远比宁玉珂想象的大得多。 虽然洞口只有半人高,但进入其中之后却瞬间宽敞许多,脚下也并非碎石泥土,而是严丝合缝的石板台阶。 不过台阶上满是各种动物死去后留下的白骨,看起来颇为骇人。 这里就是远古洞府么?为何会有这么多动物死在此处? 魏公子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不害怕自然是假的,宁玉珂只能通过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同时加快脚步继续沿着石阶往深处走去。 道路越来越宽,周围的白骨越来越少。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第一次停下脚步,夜明珠照亮了身前的五条岔路。 五条路除了通向不同的方向之外几乎一模一样,宁玉珂记得张三说过的话,便迈步准备去走最左边那条唯一的“生路”。 但就在此时,她却突然发现脚底的石板上似乎刻着一行小字。 “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 这话 宁玉珂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其中含义。 她有些似懂非懂,觉得这话似是有道理,但又没道理。 半晌过后,宁玉珂稍稍犹豫,又迈步来到了第二条路之前。 果然,地面上同样刻了一句话——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 第三条路,同样也有—— “万物与我为一。” 第四条—— “眼开则花明,眼闭则花寂。” 最后一条——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一共五条路,一共五句含义各不相同的话。 如果让宁玉珂自己来选,她应该会走最后一条,也就是出自《论语》,代表了客观唯心主义观点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但如果换做魏长天,即便没有提前知道答案,大概率也会毫不犹豫的走最左边的“生路”。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句话最贴近他经历过现代教育而建立起的“客观唯物主义”的价值观。 “哒c哒c哒” 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宁玉珂没有因为自己意志擅作主张,而是重新回到最左边的岔路之前,迈步走了上去。 没有任何异常,说明此路确为那条唯一的生路。 四下无声,石壁光滑如镜。 举着夜明珠,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当宁玉珂第二次停步时,一处长宽各有几十丈的巨大石穴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石穴形如覆碗,通体石壁石地皆为青灰色,光洁莹泽,全没一丝斑痕灰尘,竟有点像是玉做的。 而在石穴正中的位置,便是张三所说的八卦阵。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八个卦位上皆插着一柄木剑,模样造型完全一致,可以说除了所在位置不同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差别。 方才的岔路尚有五句话做提醒,可现在 宁玉珂深吸一口气将夜明珠置于地上,迈步围着八卦阵转了一圈,心中记起张三说的话。 乾c离c巽为死门,其余五门四生一死。 坤c震c坎c艮c兑,在八卦中代表的是地c雷c水c山c泽 四生一死 也就是说即便自己随便选,也只有两成概率选中死门 宁玉珂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又或者说好像压根就没思考。 她只是饶阵一圈,然后便站停在代表“山”的艮位之上,旋即伸手握住剑柄,用力向外一拔。 “嘎吱哗!!!” 机关运转之声猛然大作,瞬间响彻石穴之中。 第143章 有bug!! “嗡嗡” 山洞之外。 正在等待的众人听到洞中传来的震动之声,表情皆是为之一变。 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既然出现了这种动静,大概率不是一个好兆头。 更何况自打这股声音出现后,地上的长绳便再没有动过了。 “公子” 张三凑到魏长天身边,刚想说话却被后者直接挥手打断。 “再等等。” “是” 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魏长天,张三没再多说什么,立刻退回到一旁闭口不言。 而其他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半句。 明月出山林,清辉染得周围一片银白,整个林间冷清寂静,如在沉睡。 失败了? 四生一死都选错了? 宁玉珂这么倒霉吗? 魏长天眉头紧皱,望着洞口不知作何感想。 他现在心情确实很不好,但却不是因为没有白嫖到万刃引和星辰刀鞘,而是 奇怪了,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内疚? 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自己又没有骗宁玉珂。 再说了,即便她今天不死,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宁永年杀掉 魏长天不停找着借口,想要消散心头的愧疚之感。 但不论他怎么劝自己,却始终没法做到真的当做无事发生过一般。 毕竟无论如何,宁玉珂都是为了自己才进的山洞 也不知就这样站了多久,洞中的震动声早已停下。 “张三” 魏长天摇摇头,刚想让人把宁玉珂尚不知是否完整的尸首拉出来,但眼神却一下子愣住了。 他蓦然扭头向地上看去,只见那根许久未曾动过的长绳,突然又慢慢往洞中缩了几寸。 事实证明,宁玉珂确实没有那么倒霉。 艮位是生门,她选对了。 “公子!” 从洞口中出来,宁玉珂第一眼便看到了魏长天。 她连腰上的麻绳都顾不得解下,立刻便朝这边跑来,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讲给后者听。 然而等她真的站定在魏长天身前时却又一下子不知该从何说起,犹豫半天后只是把手中之物往前递了递,柔声说道: “公子,这是我在里面拿到的东西” 一块巴掌大小的古玉,一把通体黑色,但又有几颗银白亮点嵌入其中的刀鞘。 没错,确实是万刃引和星辰刀鞘。 白赚了两千系统点数,并且还夺走了萧风的一桩大机缘。 魏长天伸手接过两物,然而心里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的欣喜。 他抬头看了看有点蓬头垢面的宁玉珂,轻声问道: “有无受伤?” “没有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魏长天指了指宁玉珂散乱的头发和衣服上的几道裂口。 “这” 宁玉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我出来时跑的太快,不小心跌倒了” 她此时的样子颇有点像做错事的小朋友,而魏长天闻言则是微微一顿,旋即认真道了声谢。 “谢谢。” “公子” 一声轻喃回荡在耳边。 宁玉珂仰头看着魏长天,笑容很幸福,似乎是在开心于自己能够帮到眼前的男子。 “公子,你愿不愿意听听我在洞中都遇见了什么?” “” 理性一点来讲,既然东西已经到手,现在赶紧把宁玉珂送回王府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过 魏长天沉默片刻,然后笑着点点头。 “好,我正好也想听听。” 一刻钟后。 “公子,大约便是这样了。” 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之上,魏长天和宁玉珂并肩而坐,其他人则是很识趣的躲开很远。 宁玉珂已经把洞中所遇完完整整讲了一遍,跟原著中描写的基本差不太多。 “公主” 魏长天抬头看了看夜空中一片遮住了半个月亮的乌云,笑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何会去拔艮位之剑么?” “这个” 宁玉珂脸上微微一红:“我说了公子莫要笑我。” “你说吧,我指定不笑你。” “嗯其实是因为我的名字。” 宁玉珂小声解释:“我名中带着一个玉字,而玉取自山中” “所以你就选了代表山之意的艮位?”魏长天哑然失笑。 “公c公子说过不笑我的” 宁玉珂更羞了,自言自语嘀咕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就是天意呢?” “倒也是。” 魏长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刚想再问点别的,而宁玉珂接下来的一句无心感叹却让他瞬间如触电般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这话是谁说的” 也不知这话是谁说的 就好像一桩悬案因为一条微不足道的线索豁然开朗,魏长天突然因为这句话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一件他之前从未在意,从未放在心上,但却在此刻极大的影响了他对眼下这个世界认知的事情。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句话魏长天再熟悉不过,甚至知道是出自《论语》。 那它为什么,会刻在这个世界远古剑修的洞府之中? 问题出在哪? 这是魏长天第一次认真思考那本《武道大巅峰》与眼下世界的关系。 原著中确有描写那洞中五条岔路前的文字,但作者却并没有解释这些前世先贤说过的话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修真世界之中。 站在作者的角度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是架空世界,世界设定能凑合就行,处处追求逻辑合理估计能累死。 站在读者的角度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是看爽文,一目十行的够爽就行。 可站在魏长天这个穿越者的角度,这特么就是个大问题! 既然这个世界的设定与书中设定高度一致,那么所有的这些书中的不合理之处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公主你可曾听说过荀子这个人?” “荀子?没有啊。” “孔子?” “也没有” “王阳明?” “没有” “公主,那洞中的五句话你确实从未听说过?” “” 宁玉珂第四次愣愣的摇了摇头,而魏长天此时也深吸一口气,终于确信了一件事情。 既然这些话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说的,那么合理的解释便只有一个—— 自己并非是唯一的穿越者。 最起码这处洞府的主人便跟自己一样,同样是来自地球上那个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的中华大地! “公子” 旁边,宁玉珂有些担忧的拉了拉魏长天的衣袖:“你怎么了?” “没事” 魏长天摇摇头刚想找了理由敷衍过去,张三却在此时急匆匆跑了过来。 他表情十分严肃,只是跟宁玉珂点了一下头,然后便伏在魏长天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道: “公子,顺王府出事了。” 第144章 魏长天的选择 王府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魏长天瞬间眼神一凌,用余光瞥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宁玉珂,然后慢慢从青石上站起身来。 “公主,我有些紧急之事需要安排一下,还请你稍等片刻。” “嗯,公子不需管我的。”宁玉珂轻轻点头。 “抱歉了。” 魏长天笑着拱拱手,跟张三走出一段距离后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阴沉: “出什么事了?他们发现宁玉珂不见了?” “不是” 张三压低声音回答:“公子,监视王府的兄弟刚刚来报,说亲眼看到几十个黑衣人悄么摸进了王府。他们一察觉到此事便立刻差人赶来烟云山,现在已过去半个时辰了。” “黑衣人?进了王府?” 魏长天语气一滞,瞳孔猛然收缩:“除此之外呢?将探子带过来!” “是!” 张三一挥手,等在一旁的瘦小的男子立刻凑上前来,很快便将王府之事仔仔细细叙述了一遍。 黑衣人,带刀,身手皆是不凡,进了王府后便再无动静 魏长天一边听,大脑一边飞速运转。 从探子的描述来判断,这伙人的来头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宁庆宇的人,二是宁永年的人。 魏长天感觉是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毕竟“联合调查团”还在蜀州城,刺杀亲王一案尚处在调查阶段,宁永年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再次动手吧 但这也说不准。 万一真是刺客 魏长天懒得多管闲事,如果那群人真的是宁永年派来的杀手,他绝对不会跑去梅开二度再救宁庆宇一次。 不过宁玉珂怎么办? 把她送回去,送羊入虎口? 留下她,护她周全? 还是直接就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 “带上宁玉珂,备车回城。” 片刻之后,魏长天心中已有决断。 “是。” 张三点了点头,然后又确认道:“公子,咱们是回府,还是” “先去顺王府。” “公子,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一炷香后,黑色的马车驶离烟云山脚,沿着官道一路向蜀州城飞驰。 宁玉珂看着一言不发的魏长天,有些担忧的柔声说道:“我见公子的脸色似不是很好。” “多谢公主关心。” 魏长天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方才不过在想事情而已。” “噢” 宁玉珂见魏长天不愿意说便也不再问,只是轻轻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夜色。 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刚才开始她的心中就总有一股莫名的慌乱与不安。 乌云盖月,心跳也越发变得急促。 “何人?!” 蜀州城南门,几个守城兵卒挥手拦停了魏长天的马车,准备进行入城例行检查。 张三翻身下车,一边朝兵卒走去一边将手探入胸口。 他身上常备着悬镜司和青袍军的令牌,只需亮出任意一块便基本能在整个蜀州城畅通无阻。 不过这次他拿出的却并非令牌,而是白花花几锭银子。 “各位军爷,我家老爷在车上睡着了,能否通融一下,就别把他吵醒了?” “嗯?” 几个兵卒左顾右盼一眼,旋即笑着接过银子,各自悄悄揣进袖口。 “夜深人乏,情有可原。” “看你也不似歹人,那我们就不查了,你们赶紧进去吧。” “谢军爷通融!” 张三拱手道了声谢,黑色的马车也顺利入城,不快不慢的朝着王府驶去。 此时已经是寅时了,差不多再有两个时辰天便要天亮。 大宁虽不设宵禁,但也没有几个人会在半夜三四点跑到大街上瞎溜达。 街道空荡,户户门窗紧闭,偶有几个乞丐和酒鬼瘫躺在路边呼呼大睡。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示着今夜似乎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 难道是我想多了? 魏长天透过车帘看着夜幕中的景象,心中轻舒一口气。 眼下已经距离那群黑衣人进入王府有一个多时辰了,如果真是刺客,现在整个城中肯定早已乱作一团,又怎么可能如此安静。 “呼” 如此最好。 “公主,等下我将马车停在王府附近,然后让张三送你进去。” 收回视线,魏长天轻声对正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宁玉珂说道:“今夜之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啊” 宁玉珂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点头保证:“公子放心,我定不会与他人说的。” “那便好。” 魏长天犹豫了一下,伸手从袖袋中摸出一物。 “公主,还有这个也请你收回去吧。” “这是” 宁玉珂借着车轿内的烛灯定睛看去,然后下一刻便浑身一颤。 白底金纹的香囊,其上绣着“平安”二字。 “魏公子” 脸上挤出一丝笑,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哀求之意。 “你c你是不喜欢这香囊的样式么?” “要c要不我再重新绣一只给” “不必了。” 魏长天轻轻摇了摇头,将香囊放在宁玉珂手边。 他本来想多说点什么,不过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 “公主,保重。” “” “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慢,然后停下。 宁玉珂死死咬住嘴唇,手里紧攥着自己一针一线缝出的香囊,眸子中满是痛苦的挣扎之色。 “公子,到王府了。” 张三的声音自车轿外传来,魏长天看了一眼宁玉珂,隔着车帘问道: “有无异样?” “一切如常。” “那好” 魏长天回过头来,语气平静:“公主,你该走了。” “” 一阵夜风飘飘渺渺的吹进车轿,随风而来呜呜声中宁玉珂耳侧的几率青丝微微晃动了两下。 宁玉珂没有拒绝,只是最后又深深看了魏长天一眼。 可能是她也知道今夜之后自己大约无法再与魏长天相见了,于是便想将这个男子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公子你也要保重。” 夜来几阵西风,匆匆偷换人间。 宁玉珂蓦地扭过头去,强忍住眼角几欲流下的泪水,弯腰便准备下车。 然而就在此时。 “啪!” 一只大手突然毫无征兆的自背后拽住她的胳膊,旋即一用力,竟然是直接将她拖回到车轿之中。 “啊!” 宁玉珂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想要回头去看魏长天。 不过还没等她转过头来,一声低吼便兀的炸裂在耳边。 “张三,走!!” 第145章 身份暴露的边缘 “咴!!!” 凄厉的马嘶声划破夜空。 几乎就在魏长天喊出“走”的同时,黑色马车便猛然自巷中冲出,沿着空荡荡的街道一路向前狂驰而去。 这倒不是说张三反应有多快,而是就在那阵夜风吹来之时,他便跟魏长天一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很微弱,但那风中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公c公子” 不停颠簸的车轿中,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宁玉珂瞪大眼睛颤声问道:“怎c怎么了?我们为何要跑?” “是王府有人发现我们了吗?” “我们这是要去” “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魏长天眼下没有功夫跟宁玉珂去解释这些东西,厉喝一声后便微微拉开一丝车帘,眯眼向外看去。 果不其然,四道黑影正飞檐走壁紧跟在车后,从反应时间来看应当是早就盯上他们了。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这些刺客明显是在王府已经得手了,但为什么没闹出一点动静? 宁庆宇手底下就没几个高手吗? 还是说这次的刺客实力已经碾压了王府护卫? 魏长天一时想不通其中关节,并且目前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再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眼下最关键的是自己该如何脱困! 冷静! 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大脑开始飞速分析现在的局面。 首先,这些刺客估计是不知道宁玉珂在自己车上的,否则绝不会只派这么几个人来追。 其次,自己应该也没有暴露。 毕竟这辆马车是张三为了接送宁玉珂而特意找来的,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这些人之所以会追自己,大概率只是因为察觉到了不对劲,以防万一想要杀人灭口。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该怎么办? 因为要去烟云山,今夜魏长天特意没让暗哨跟着,身边只有一个张三。 仅凭他们两人能否打得过对面四个刺客? 魏长天心中没有底。 或者实在不行往悬镜司或者衙门逃? 想必这群刺客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动手。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势必就要暴露了,日后宁永年随便一查便知道自己跟今夜之事有关。 魏长天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从车外的动静来判断,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便要被追上了,来不来得及逃到那两个地方都另说。 妈的,既然如此 “张三!” 猛然睁开眼睛,魏长天对着正在驾车的张三命令道: “找个小巷子,拐进去!” “唰唰唰!” 夜色如墨,四个黑衣人几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正如魏长天所猜测的那样,他们确实不知道这辆马车上坐着何人,追上来只是单纯的为了杀人灭口。 甚至如果他们知道魏长天就在车上的话,可能连追都不会追。 不过现在 “快点!决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一个黑影人沉声怒喝,而前方的黑色马车也越来越近,已经从最初的小黑点变得能够看清轮廓了。 虽然在前世人跑的再快也断然追不上车子,不过这里毕竟是修真世界。 除非拉车的是马妖,否则一个六品武人跑的便能比马还要快了。 “嗖!” 四个黑衣人脚下再次发力,猛然又拉近一段距离。 而就在此时,他们却看到那马车突然一个拐弯,竟然蹭着墙壁冲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相比于宽阔的大路,这种小巷子虽然可容一车通行,但绝对会大大影响马车的速度。 如果有时间冷静分析的话,四个刺客此刻应该能察觉到其中的反常之处。 可怎奈这种关头他们皆是没工夫多想,几息之间便奔至巷子口,旋即继续冲着前方仍在狂驰的马车追去。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狭隘的巷弄之中,月光洒下,狂奔的车影和人影映在一侧的墙面之上,就如同在上演一场以巷墙为幕的皮影戏。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表演皮影戏的师傅出现了失误,只见就在某一瞬间,四道人影中的其中两道突然身形一滞,然后便齐齐上下断成 两截。 “噗嗤!”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满巷墙,两具一分为二的尸体借着惯性继续向前飞出一段距离,旋即便在另外两名同伙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噗通噗通”砸落在地。 “操!” 侥幸活下来的两个刺客立马停步,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们眨眼间便锁定了出手之人。 青色紧身长衫,长发高束,右手持刀,左手握着刀鞘 二人瞬间愣住,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c你是” “嗯?” 魏长天语气阴冷的问道:“你们认识我?” “” 两个刺客对视一眼,立马有一人高声说道:“魏公子,此事或许是个误会。” “误会?” 魏长天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我不觉得有什么误会,即便是有,那你们也等到了地府再跟阎王说去吧!” “啪!” 一步踏出,魏长天狞笑着举刀便好似准备再次出手。 而两个刺客虽然微微后退一步,但脸上却并不惊慌。 如果不是偷袭,他们自信魏长天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即便打得过,如果没有十足的必杀把握,他们也不敢对眼前这位魏公子动手。 此事牵扯太大,远不是他们两个能承担的起的。 “魏公子,我等确实不知这车上之人竟然是您不知您能否放过我们二人这一次,不出三日自会有人登门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放过你们?” 魏长天眼睛微眯:“你们的主子是谁?” “这个” 两个刺客估计是知道如果不说出那个名字魏长天绝对不会放他们走,犹豫片刻后终于是沉声回答: “魏公子,我等乃效命于宁家。” “宁家?” 魏长天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晴不定。 而他的这个反应也正在两个刺客的预料之中。 虽然大宁姓宁的不少,但能称得上“宁家”的便只有独一份,就连亲王也不行。 果然,约莫五六息之后,魏长天终于是“艰难”的做出了选择。 “如果你们真是宁家之人,我倒是可以不杀你们。” “不过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还不如直接” “魏公子!这种事我们怎敢乱说!” 一个刺客忙不迭打断道:“你若不信我们现在便可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公子见了便知!” “” 魏长天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沧啷”一声还刀归鞘。 “带路。” 第146章 全部反杀 如果是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眼下做出这种选择,两个刺客大概率会怀疑其中有诈。 跟着刚才还在追杀自己的刺客去见幕后主使? 正常人谁会干这种事? 可当这件事发生在魏长天身上,一切似乎又变得有些合理。 两个刺客明显是知道魏长天的种种坊间传闻的。 一个连宰相都敢杀的混世魔王,从小到大没吃过丁点亏,觉得没人敢动他,行事如此不计后果倒也说得过去。 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警觉。 他们悄悄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两个段成两截的同伙,低头沉声道: “魏公子,我们这便可以带你去,不过不知公子能否将刀弃掉?” “弃刀?” 魏长天一愣,旋即不屑问道:“怕我杀你们?” 两个刺客也不觉得羞臊,平静的点点头:“我等只为自保,魏公子武功盖世,小人们自认不是对手。” “哈哈哈哈!” 魏长天似乎很受用这句马屁,不过大笑过两声后表情又变得满是讥讽:“我可以弃刀,不过你们呢?” “我等自然也会弃刀让公子宽心。” 两个刺客立刻保证:“如果公子有所担忧,我们三人可以一同”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跟他妈娘们似的。” 魏长天不耐烦的摆摆手,旋即毫不犹豫的拔刀出鞘,用力向前一甩。 “唰!” 一道银光划过两个刺客头顶,紧接着便“噗嗤”一声钉在他们身后十几丈远的泥土之中。 “” 看了看魏长天手中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刀鞘,两个刺客点头对视,然后便同样也将自己的佩刀向身后掷去。 “噗嗤噗嗤!” 三柄长刀斜插在地,刀柄皆在微微颤抖。 而两个刺客也终于轻舒了一口气。 他们确实有些忌惮魏长天那招威力大到离谱的刀法,但却绝对不相信后者还能在拳脚上胜过自己。 甚至哪怕再退一步,即便拳脚他们也不是对手,但总不至于当场毙命,想要逃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公子,请随我们来。” 双方的距离第一次缩小到了五丈以内,且还在不停靠近。 魏长天是站在巷子中靠外的一侧,两个刺客想要在前面带路就必须跟魏长天交身而过。 空气紧绷的几乎要凝固成实质,虽然魏长天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过两个刺客却还是无比警惕。 而就在此时。 “等等!” 双方相距已不到一丈,魏长天突然抬起头来,笑着问了一句让两个刺客瞬间毛骨悚然的话。 “王府之中还有活口吗?” “蹬!” 两个刺客如木桩般立马停步,脸上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 “我c我们不知公子在说什么。” “那看来是没活口了。” 魏长天自顾自点点头,又问:“那你们知道柔安公主在哪儿吗?” “” 这一次,两个刺客再也藏不住心中的震惊,皆是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魏长天能猜出他们屠光顺王府还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毕竟刚才魏长天的马车就停在王府旁边,察觉到了什么也说不准。 但宁玉珂不见了这事魏长天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宁玉珂这个唯一的活口,就在魏长天那里?! “蹬蹬蹬!” 再次连退三步,两个刺客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内力疯狂于经脉之中运转。 他们如惊弓之鸟般死死盯着魏长天的一举一动,已经做好了随时拔腿逃跑的准备。 “你们不愿意说就算了” 然而另一边,魏长天却只是表情放松的摇了摇头。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群刺客确实不知道宁玉珂就在自己这里最起码除了这两个人,别人目前还是不知道的。 既然该确认的确认完了,那就是时候 “二位,去死吧。” 平静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原本空空如也的刀鞘之中突然如同变戏法一样赫然出现了一截刀柄。 “什么?!” 两个刺客看到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可避免的愣了一瞬。 而也就是这一瞬的功夫,魏长天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拔刀出鞘,旋即凌空一挥。 “嗤啦!” 贴身软甲发出渗人的碎裂之音,两个刺客怔怔的低头看去,只见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似是有一条淡淡的血痕。 “这是” “噗嗤!” 鲜血如柱,激射半空。 眨眼之间,又是两具一分为二的尸体轰然倒地。 月光c巷墙c鲜血c断尸 “呼” 看着眼前的景象,魏长天终于真的长舒了一口气。 没错,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去见什么幕后主使,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反杀掉这四个刺客。 他先是让张三拐进巷子,借由敌方这一瞬间的“丢失视野”从马车上跳下,然后埋伏在角落里伺机偷袭。 虽然偷袭的结果不甚理想,只杀掉两个。 但魏长天没想到这俩刺客居然认出来了自己。 于是他便将计就计,最终算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达到了目标。 “公子,你没事吧?” 另一边,一直藏匿在周围的张三突然出现,急匆匆跑了过来。 “没事。” 魏长天摇摇头,将手中的长刀丢还回去。 这第二柄刀是张三的,他跳车之前收进了星辰刀鞘中,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公子,我刚才并非是贪生怕” 张三抓住凌空飞来的长刀,着急想要解释什么。 “不用说了。” 不过魏长天却是挥挥手打断道:“懂得随机应变,这次你做的不错。” 魏长天不是在说反话。 按照原计划,如果他没有一击得手,真的跟刺客开干了,那张三应该立刻停车过来帮忙。 不过张三估计也发现了当时局势的变化,于是便没有着急现身,倒算是个聪明之举。 “谢公子夸奖。” 见魏长天理解自己,张三也不再解释,而是小声问道:“公子,那咱们接下来” “宁玉珂还在车里?” “在,小人下车前为防公主跑下车出现什么危险,便点住了她的穴位。” “嗯,此地不宜久留。” 魏长天点点头,直接一手一个拎起地上的两截断尸。 “把尸体装到车上,咱们走。” 第147章 世界上最犀利的武器 卯时初。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但却也是也最深的时候。 车帘紧闭的马车穿梭在一条条小巷子中,就连驾车的车夫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如此马车颇有些怪异,但若有人能透过车帘看到车轿之中的景象,估计立马便能把胃液都给吐出来。 八截血淋淋的断尸占据了一半空间,而一男一女就坐在这堆尸体旁边,一个满脸沉思之色,一个则是无比的惊惧。 两人没有说话。 宁玉珂是被点住穴位说不出话,而魏长天则是在思考该如何给前者解释眼下这一幕。 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估计等到天亮,顺亲王一家惨遭灭门的事情便会传遍蜀州城,进而扩散到整个大宁,就跟自己杀柳元山一样最后变得人尽皆知。 魏长天真正犹豫的,是要不要告诉宁玉珂幕后真凶是谁。 “公主,我现在还不能替你解开穴位,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清楚” 抬头看了一眼眸子中满是恐惧的宁玉珂,魏长天开口说道: “方才有一伙刺客潜入了王府,宁庆王爷,包括两位郡主不出意外已经都死了。” “或者说,整个顺王府,除了公主你,其他人应该全都不幸被刺客给杀了。” 魏长天的语气十分平静,但他却并非是真的丝毫没有同情和怜悯宁玉珂。 所有的亲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如此打击都不能用“剧烈”这种词来形容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世界末日”会更合适一点。 魏长天前世的父母都活的好好的,穿越之后也是一样,因此可能很难感同身受宁玉珂此时的心情。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懂这种绝望。 而之所以现在会表现的这般冷漠,主要还是因为局势迫使他,也迫使宁玉珂,必须要有一个相对冷静的心态来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视线下移,避开宁玉珂的目光,魏长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公主,我知你此刻定是万念俱灰,但你如果还想活下去,那便请听我说完。” “这伙刺客的幕后主使是谁,我知道,也可以告诉你。” “不过我提前与你讲清楚,这人的身份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眼下你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自己的命保住。” “那群刺客并不知道你在我这里,但他们一定不可能善罢甘休,定会全力搜寻你的踪迹。” “如果被他们找到,你会是何等下场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公主” 魏长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抉择。 片刻之后他再次抬头,直视着宁玉珂仿佛失了魂一样的双眸轻轻说道: “公主,既然我已在之前将你拉回到车上,那便索性多帮你一次。” “我可以暂时保你周全,但请公主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当然,若公主并无此意,或者已不想再独活于世间,那便当我没说这话。” “我现在为你解穴,还请公主莫要吵闹。” “” 该说的全部说完,魏长天也不墨迹,立刻伸手点在宁玉珂的几处穴位之上,同时扶住后者的胳膊。 “公c公子你c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是宁玉珂恢复语言功能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魏长天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 宁玉珂呆呆的望着魏长天,双目毫无神采,只有无限的空洞。 她就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不停颤抖,似是在无声的更咽。 “唉” 叹了口气,魏长天本来想安慰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但终究也没说出口。 马车依旧在疾驰,强烈刺鼻的血腥气中,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沉默了许久。 看不见的月亮已经落到了夜空中的西侧,最后的银辉在努力想要照亮这黎明前的黑暗。 月光可能知道它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永远无法像太阳一样照亮黑夜。 但它却还在倔强的日复一日暮起朝落,千百年来日日如此。 车轿之中静悄悄的,直到宁玉珂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满地的血泊之中,仰头看着魏长天。 “魏公子,我想活着。” “” 魏长天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忽然停住。 他看着那双眸子,在其中看到了一种他之前从未在宁玉珂的眼神见过的情绪。 仇恨。 一刻钟后。 黑色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四下无人的野湖边,魏长天从车上跃下,谨慎的环顾了一圈四周。 拉着尸体他们肯定出不了城。 而这里便是蜀州城中为数不多的几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方便处理掉这辆马车和车上的几具尸体。 身旁拉车的枣红大马正“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不过下一刻马首便“噗嗤”一声高高飞至空中。 魏长天也不说话,将马杀掉后便立刻跟张三回到车上开始“卸货”,准备就在此处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线索全部处理掉。 最简单的方法是一把火统统烧掉,不过这样动静实在太大,保不准就会被周围的百姓察觉到异常。 所以就只能用“笨”办法了 “噗通噗通。” 将几具断尸丢在湖边,张三小声建议道:“公子,尸体我来处理吧我专业。” “???” 魏长天瞥了张三一眼,倒也没拒绝,转身便想回去车上把剩下的一截尸体拿来。 不过才待他扭过头,眼前所见到的一幕却让他愣了一瞬。 只见夜幕之中,宁玉珂正抱着那具断尸,一步步朝湖边走来。 “这” 张三此时也看到了这个场面,于是便立马跑了过去。 “公主,我来吧。” “不c不用,我可以的” 看得出宁玉珂对于“抱着半截血淋淋的尸体”这件事还是很恐惧的,但她却死死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张三,回来。” 魏长天命令了一声,然后便迈步往马车方向走去。 不过就在他与宁玉珂身形交错的一瞬间,魏长天还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 他记起前世《三体》中的一句话—— 仇恨,是这世界上最犀利的武器。 “搬快一点。” 第148章 全民公敌 “顺亲王昨夜被人灭门了!” “什么?!你从何得知的消息??” “城内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呢!你没见今天街上全是官差吗!” “这前几天亲王遇刺一事不是还没查出结果吗?是同一伙人干的?” “谁知道呢,有小道消息说是玄天会。” “玄天会?他们怎么会去杀顺王爷?” “你问我我问谁去” “唉,大宁最近是怎么了” “” 正如魏长天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天,顺亲王全家被灭门的事情便如同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蜀州城。 宁庆宇在蜀州待了已有二十多年,平时处事低调,时不时还能写一首广为传诵的好诗,因此大部分百姓对这位王爷还是颇有好感的。 可谁知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亲王,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除了惋惜和震惊,关于“谁才是幕后黑手”的议论也迅速扩散,几乎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最爱谈论的话题。 官府无能,一群废物,怕不是与匪人有所勾结 从京城来的“联合调查团”一时间面临着无与伦比的压力,而也就在这种舆论环境下,皇宫中传出的消息很快便至蜀州。 朕得知此事后整整三日未曾合眼 万民昭中,宁永年的悲愤之情已经溢于言表,光是听宣旨官念出来就让人几欲落泪。 而除了抒发丧兄之悲,他还在昭中说了三件事情。 一是破案时间直接从之前的“年前”压缩成了十日,联合调查团必须在十日之内侦破此案,否则全员直接就地罢官回家。 二是半月之后,会有从京城赶来的禁卫军亲自护送宁庆宇的尸首回京下葬。 三是朝廷开出了白银万两的超高额悬赏,鼓励百姓积极提供与失踪不见的宁玉珂的有关线索。 社会舆论加上天子饬令,如此重压之下,联合调查团在蜀州一通天翻地覆的折腾,终于是“不辱使命”的查出了结果。 “亲王灭门”案发八日后。 蜀州州衙c悬镜司c青袍军三方同时出动,一举捣毁玄天会蜀州分舵,香主白胜安被当场活捉。 经过一个昼夜的连续审讯,白胜安不仅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且还透露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前后两次针对宁庆宇的暗杀之举,居然全部是柔安公主宁玉珂指使的! 虽然这事听起来如此不靠谱,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有一定的合理性。 白胜安一个必死之人,没有理由要在死前去污蔑宁玉珂。 更何况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唯独宁玉珂却神秘失踪了? 就算她是真的侥幸逃过一劫,那为何又迟迟没有现身? 即便依旧疑点重重,但当所有矛盾都指向宁玉珂之时,大部分人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倾向性很明显的答案—— 宁玉珂是心里有鬼!不敢现身!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却很难察觉到这份“愿意”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主观“意愿”。 因此一等联合调查团将调查结果公开,虽然并未在文书中明确指出宁玉珂便是幕后主使,但激昂的民愤却仍然瞬间被点燃。 殴打和谋杀父母等尊长的行为被称为“恶逆”,在大宁律中乃是死罪。 而从道德层面,尤其是在这个十分看重家族观念的世界,如此行为的恶劣程度恐怕死上一百次都不足惜。 一时间,蜀州城,乃至整个王朝的百姓都在使出浑身解数痛骂宁玉珂。 也就是这年头没有微博,否则宁玉珂估计能被喷到自闭。 而除了骂,不管是平头老百姓也好,明里暗里的各种势力也罢,还都在好奇一件事情—— 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的宁玉珂,到底去了哪里? “公主,这是州衙今日刚张贴出来的告示,你看看吧。” “好。” 不见天日的暗室之中,宁玉珂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近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还是因为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太阳。 她轻轻从魏长天手里接过写满字的宣纸,低头慢慢读过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公子,如今天下人是不是都在骂我” “是。” 魏长天并没有“善意”的欺骗宁玉珂,而是如实回答:“虽然告示中没有明说,但大部分人确是如此想的。” “ ” 宁玉珂嘴唇微微颤抖一下,头埋的更低了。 “我知道了” “公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上去了。” 魏长天点点头:“明日我可能要外出办事几天,这期间鸢儿会照旧来给你送饭和换洗的衣物,还请公主安心住着,其它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嗯” 宁玉珂先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突然喊住了已经准备离开的魏长天。 “公c公子我c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见告示上说,父亲和妹妹的尸骨会送回京城下葬我c我想等他们走时去看最后一眼。” “公主。” 魏长天扭回头来,眉头微皱:“你可知这其中的风险?” “我” 宁玉珂的身子轻轻颤抖,声音很小:“对,对不起,我不该给公子添这种麻烦。” “还c还请公子原谅” “” 唉,净给我出难题。 魏长天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宁玉珂会有如此想法本无可厚非,毕竟全家都死了,想去送最后一程实属人之常情。 但是这事的风险太大,魏长天甚至怀疑宁永年非要将尸体运回京城下葬,就是想借着机会把宁玉珂钓出来。 看着眼下已经成为“全民公敌”的宁玉珂,魏长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此事我会考虑的。” “谢c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宁玉珂闻言一愣,旋即脸上便满是激动之色:“我只要远远的看一眼便好,一眼便” “公主,我并没答应你。” 魏长天眼睛一眯,语气有些不耐烦:“还请你切记那夜在马车上曾答应过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但不可能帮一个累赘!” “累赘” 宁玉珂瞬间闭住嘴巴,呼吸先是急促,然后又逐渐变得平稳。 几息过后,她突然慢慢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又慢慢以手垫额,用最卑微的姿势跪倒在了魏长天面前。 长长的白裙似一朵盛开的牡丹,乌黑柔顺的青丝披散在地面,如同也在表示臣服。 “公子,奴家以后不敢了” 第149章 与二品高手的交锋 “咔嚓~” 轻微的机关响动之音回荡在阳光明媚的卧房。 通往暗室的密道入口慢慢合紧,与周围的地砖看不出有任何区别。 魏长天把椅子归位,一屁股坐到上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没错,宁玉珂就藏在自己刚刚在家里建好的密室之中。 本来三间密室是准备分别用作库房c议事厅和牢房的。 不过为了安置宁玉珂,只好把牢房先给改了改,凑合着用了。 喝了口茶水,魏长天又想起宁玉珂最后那一跪。 奴家 这个自称其实很常见。 杨柳诗在自己面前就一直自称奴家,李素月也是如此。 不过像陆静瑶和梁沁这种大户出身的女子却很少会这样说,至少魏长天没听到过。 毕竟带着个“奴”字,多少还是有些自认低人一等的意思在里面。 而宁玉珂一个公主自称“奴家”这感觉就像是宁永年面对自己时自称“奴才”差不多。 看来是下定决心了啊 魏长天感叹一句,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走到屋外。 此时已快到饭点,偏房的烟囱里冒着阵阵炊烟,虽已入冬,但正午时还是有些融融暖意。 张三外出办事去了,李素月正在院中洗他的衣服,时不时会把湿漉漉的衣衫举到阳光底下看看,应该是在检查有没有将污渍清洗干净。 鸢儿在教阿春斗魔头,不过小丫头似乎兴致不大的样子,看起来并不似魏巧玲那样贪玩。 至于梁沁和已经又从十万大山回来的杨柳诗俩人现在真特么跟好姐妹一样了,正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说话。 一个笑意盈盈,一个一脸严肃,估么着是杨柳诗又在传授什么“御夫之术”。 不得不说,眼下这一幕确实足够和谐。 任由院墙之外如何惊涛骇浪,这小院之中却一直都是这般祥和平静。 不过就在魏长天将视线挪到大门处时,好不容易才冒出一点的好心情却瞬间全无。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一身锦罗绸缎,腰身微弯,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微微翘着兰花指,脸上满是虚假的笑容。 就这神态,魏长天看一眼就知道是宫里来的—— 老太监。 “李公公,您请喝茶,茶不好还望公公莫怪。” 正厅之中,魏长天看着坐在旁边的老太监,已经知道了后者的身份。 大内总管,宁永年最信任的宦官,李怀忠。 “哎呦,魏公子客气了。” 李怀忠翘着兰花指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后脸上笑容更甚:“都说公子性子暴戾,咱家一直就不信,今日得见才知果真那些坊间传闻都信不得。” “哈哈,承蒙公公夸赞。” 魏长天笑了一声,随口问道:“李公公,不知您怎么会在蜀州?” “嗨,还不是为了顺亲王的事。” 李怀忠叹了口气:“之前王爷遇刺,皇上担心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不肯用心查案子,便派咱家悄悄跟着来了。” “原来如此。” 魏长天点点头,又问:“那不知公公今日来” “自然是为了柔安公主。” 李怀忠这话来的有些突然,不过魏长天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反应。 “柔安公主,她不是失踪了么?” “是失踪了,但皇上一直挂念着公主的安危,这才派咱家来问问公子可知公主现在何处?” “问我?” 魏长天一脸“惊讶”:“公公,我怎么会知道公主的下落?” “公子莫急,咱家只是问问。” 李怀忠眼睛微眯,直直盯着魏长天:“毕竟公子曾救过王爷和公主一命,又为公主除祛过脸上的伤疤” “公公,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魏长天突然一拍桌子,很不满的打断道:“不瞒公公,我之前已与公主说好了,只要我为她祛疤,她便同意嫁与我。” “结果我好不容易才弄来一株灵药将她的疤治好,可谁知没过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真他娘,咳倒霉!” “” 说完话,魏长天看似生气的喝了口闷茶,但其实心里对自己的这番表演能不能骗过李怀忠并没有底。 毕竟不是表演专业的,演戏这方面还是差一点。 更何况这个老太监特别难对付。 这里的“难对付”不仅仅是指心机方面,还有更表层的武力方面。 按照原著所说,李怀忠虽然从没有登上过江湖中的各种榜单,但其实却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二品高手,只比长期霸占黑榜第一的秦正秋弱一点。 宁永年还真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啊,特么的连二品都派来了。 心中暗骂一句,“铛啷”一声把茶盏墩到桌上,魏长天有些敷衍的冲李怀忠拱了拱手。 “小子一时失态,让公公见笑了。” “呵呵,无妨。” 李怀忠轻笑一声,表情还跟刚才一样。 “想不到其中竟还有这样一桩纠葛,不过公子也不必太过沮丧,公主她只是失踪而已,他日若能寻见,保不准还能跟公子再续前缘也说不准哩。” “公公莫不是开玩笑吧?” 魏长天愣了一下,苦笑道:“现在天下人都在说是公主指使玄天会犯下恶逆之罪。” “若此事为假,那公主估计早就香消玉殒了。” “如若此事为真,那她就是罪该万死。” “即便皇上能绕过她难道公公觉得我还能娶这样一个罪孽滔天之人不成?” “公子说的倒是没错。” 李怀忠点点头,不过紧接着却又笑着说出一句让魏长天万万没想到的话。 “不过咱家若是告诉公子公主她既没死,也没犯下恶逆之罪呢?” “嗯?” 眼睛微微瞪大,身体稍稍顿了一刻。 这一瞬间,魏长天的演技飙到了极致。 既没有过分的夸张,但又表现出了应有的惊讶。 “公主她没死?也不是幕后主谋?那她为何不肯现身?难道是被匪人绑了?可玄天会的歹人不是已经尽数归案了么?” “” 面对一连串的疑问,李怀忠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魏长天,突然笑道: “魏公子,打从你杀了柳相之后咱家就觉得你不简单。” “可没想到却还是小瞧你了。” “若不是咱家早就打听到了些消息,今日保不准还真就被公子糊弄过去了哩。” “” 咯噔! 一瞬间,魏长天的心情如坐过山车般直接跌至谷底。 局势剧变,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无疑已经不利到了极点。 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这就跟前世审犯人问的那句——“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你现在招了还能从轻处理”一个意思。 魏长天不知道李怀忠是不是真的查到了什么,是不是在诈自己。 自己如果继续装傻充楞,最后的结果不外乎两种。 如果李怀忠在诈自己,那就侥幸过关。 如果李怀忠没有诈自己,那自己就算是在宁永年那里挂上号了。 到底是真是假? 留给魏长天的时间很短,不论怎么选他都必须马上给出反应,否则就是不打自招了。 妈的等会儿! 突然,魏长天的余光好似看到了什么。 紧接着下一刻,他便瞬间做出了决定。 第150章 反将一军 李怀忠没骗自己,他确实知道什么。 这是魏长天在此时此刻做出的判断。 因为他看到了李怀忠那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来过的兰花指。 小指和食指一上一下轻轻摆动,表明李怀忠现在十分放松。 魏长天并不是搞刑侦的,不过前世却是狼人杀的忠实爱好者。 以他的经验来判断,李怀忠眼下完全就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 李怀忠到底知道了什么? 不搞明白这个问题魏长天就永远会处在劣势位置,因为他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李怀忠一定会利用这种心理不停给自己施压,直到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乃至于意外收获。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不停闪现,然后被分析c否定。 每种应对方式c每句说出口的话都可能会决定着魏长天,以及整个魏家的未来。 魏长天之前不是没设想过如今的场景。 但真当事情发生时,他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其中如同走钢丝般的凶险。 李怀忠他真的没有在诈自己吗? 一个在宫里混了一辈子的老太监,真的能通过微动作来判断其内心所想吗? 这一瞬间,魏长天甚至又回过头去再次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而越是这样,他的大脑中就越混乱,也越发犹豫。 “” 三息c四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魏长天给出反应的时间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李怀忠脸上笑容更甚,眯起的眼睛里却又涌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之意。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魏长天突然抛弃了大脑中所有复杂的想法。 快刀斩乱麻! 他决定按照最开始的直觉,也是自己所能分析出的最合理的一个猜测赌一把。 “李公公” 蓦然抬起头,魏长天毫不躲闪的与李怀忠对视回去,轻声问道: “王爷他果真是皇上派人杀的么?” 正厅之中茶香缭绕,安静到针落可闻。 王爷果真是皇上派人杀的么?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其中却包含了大量信息。 魏长天说出这句话,就表明他已经知道或者猜出了幕后主使,进而代表他早已掌握了宁庆宇意图谋反一事,更意味着他居然“知情而不报” “魏公子” 李怀忠表情依旧,只是眼神里似乎多了些饶有兴致的情绪:“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你可知你将此话说出口,便已犯下了大不敬之罪?” “公公就别跟我打哑谜了。” 既然开了头那就必须一条路走到黑,魏长天依然同样直视着李怀忠,轻笑一声说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干脆说的再明白一点。” “十月二十一日王爷曾将我喊去王府,跟我说了一些话想必此事公公已经知道了吧?” “呵呵。” 不置可否的喝了口茶,李怀忠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那公子当时是怎么答复王爷的?” “公公” 魏长天摇摇头:“您今日既然没有带着官差来将我捉拿归案,不就说明已然知道我当时的答复了么?” “倒也是” 李怀忠放下茶盏,终于第一次将目光从魏长天身上挪开。 “不过我却有两件事不解,不知公子能否为咱家解释一二?” “公公请问。” “好,这第一件便是公子为何不将王爷意图谋反之事上报给朝廷?” 李怀忠抖了抖衣袖,眼神似乎有些戏谑。 不过魏长天却压根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开口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上报朝廷?此事跟我有何关系?” “顺亲王意图谋反那是他觊觎这大宁江山,不论成败我都得不到半点好处,那为何要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更何况我如果将此事上报给皇上,万一顺亲王知道了想要报复我呢?” “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这种事谁愿意去做?” “公公说是不是这个理?” “” 这一连串反问让李怀忠一时间有点意外。 他本来以为魏长天会找各种理由来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满而不报”的,可谁曾想魏长天 也是刚,话里话外的的意思都是—— 老子就是故意不报的,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反正我不趟这滩浑水! “魏公子果然乃直率之人。” 李怀忠很快便回过神来,轻轻抚掌笑道:“不过如此一来咱家便更想不明白这第二件事了。” “既然公子已知道王爷意图谋反,那为何还要娶柔安公主?就不怕谋反之事暴露后被皇上同样当做逆党吗?” “嗯?” 魏长天惊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公主了?” “魏公子,你方才刚对咱家说过的。” 李怀忠深深看了魏长天一眼:“说你与公主有过约定,你为她祛疤,她便” “哦,这话啊” 魏长天不等李怀忠说完便挥手打断道:“刚才公公自己也说了,我说这些不都是为了糊弄你的吗?” “嗯?” 魏长天这话有点逗弄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李怀忠愣了一下后却不怒反笑,尖声再问:“哈哈哈,那就请公子再解释一次为何要为公主祛疤可好?” “这个” 魏长天突然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他笑着看了一眼旁边随时都能取自己性命的老太监,表情轻松,嘴里却吐出一句无比嚣张的话。 “李公公,我若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 “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怀忠瞬间笑声更大,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魏公子,咱家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皇上会怎么想可就不好说了。” “你上次杀了柳相,魏大人为保你一命交出悬镜司两卫,如若这次皇上觉得你有意谋反,公子觉得悬镜司还能姓魏吗?” “李公公,话不能这么说,谁还没有几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面对李怀忠赤裸裸的威胁,魏长天表情不变:“公公不也是一样么?” “这两年您修炼的阴阳功出了岔子,境界不进反退,如今差不多已经跌到了二品中期了吧” “天机阁的刘阁主给您出了个馊法子,说是每日坐一个时辰的龙椅可借国运维持境界。” “啧啧啧,您倒是也真信了,日日三更半夜的都要跑去金銮殿坐龙椅不知这事,公公又曾对皇上说过?” “咵嚓!!” “砰!!!” 青瓷茶盏一瞬间碎成齑粉,其中的茶水也跟着猛然炸裂开来。 一片水雾之中,李怀忠噌的一下骇然起身,眼神死死盯着魏长天,浑浊的瞳孔里杀意毕露。 不过魏长天却好似对此浑然不觉,只是依然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 “公公,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 “小子只不过是想告诉公公,既然我并没有谋反之意,也不知公主下落,那别的事就没必要再刨根问底了。” “李公公” 魏长天抬起头来,声音很轻。 但当他的最后一句话轻飘飘传进李怀忠耳朵,却竟然让这位已经达到“势压山河”之境的老太监停滞了一瞬的呼吸。 “李公公,您说是吧?” 第151章 李怀忠的调查结果 一刻钟后。 “魏公子。” 李怀忠默默起身,脸上再无刚来时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魏长天说道:“但愿你能遵守承诺。” “这是自然,我这人最讲信用” 魏长天跟着起身,顿了一下后又补了一句:“只要公公别在皇上面前乱说话就好。” “哼!” 李怀忠冷哼一声,似是不愿意再跟魏长天多说一句话。 不过他朝门口走了两步之后,却突然又回过头来。 “魏公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修炼之疾的?” “你若愿意说,我会将柳家针对魏家的密谋作为回报告知公子。” “李公公,我已经说过了。” 魏长天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却有办法可以帮公公弥补这阴阳功的缺憾,最起码要比坐龙椅来的靠谱。” “嗯?” 李怀忠眼神一凌:“什么办法?!若是真的有效,我同样可以将柳家之事告诉你!” “公公怕是搞反了。” 魏长天笑道:“阴阳功之疾暂且要不了公公的命,但柳家可是随时会要我的命。” “不如这样,公公先将柳家有何阴谋告诉我,待我确定为真之后,再把弥补阴阳功的法子告诉公公,如此可好?” “呵呵” 李怀忠冷笑道:“魏公子莫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 “公公有没有糊涂我不知道,但我反正不傻。” 魏长天丝毫不让步:“公公不妨回去好好想想。” “好!魏公子果然伶牙俐齿!” 李怀忠气的直哆嗦,终于决定不在这里跟魏长天拌嘴了,撂下一句话便扭头向屋外走去。 “公子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公公,那我就不送您了!” 魏长天大笑两声,一直目送李怀忠穿过小院走出大门,这才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狠狠喘了几口粗气。 汗水早已浸透后背,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虽然他刚刚一直表现的十分淡定自若,但其实整个人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既要震慑住李怀忠,又不能把他彻底激怒到不顾一切后果的程度。 既要强硬的提出自己的条件,又要反复试探李怀忠的底线。 一步走错,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如同正在拆除定时炸弹的感觉让魏长天突然想起前世的谈判专家。 相比于谈判专家,他手里的筹码更多,但面对的“劫匪”却也更危险。 这种事可他妈别来第二次了。 拿起茶壶想要喝点茶冷静冷静,魏长天这才发现壶里已经没有茶水了。 “鸢儿,换茶!” 冲门外吆喝了一嗓子,鸢儿很快便拎着一个大号的瓷壶走了进来。 她一边重新泡茶,一边小声问道: “公子,方才来的那人是太监么?” “嗯,是如今的大内总管。” “大内总管?这是好大的官儿吧?” 鸢儿倒了杯新茶放到魏长天手边,满脸的好奇之色。 “官再大又怎么样吸溜~” 魏长天抿了口茶,有点“公报私愤”的嘟囔道:“还不是个阉人。” 鸢儿虽然不如秋云那么会察言观色,但此刻却也看出了魏长天的郁闷,不由得捂嘴笑道:“怎么啦公子?是不是那位公公惹你不高兴啦?” “不该问的少问。”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又嘱咐了一句:“柔安公主的事,切记不可跟任何人说。” “知道啦,公子你就放心吧。” 鸢儿点点头,本来想去收拾李怀忠的茶盏,不过一扭头却发现桌上竟然空空如也。 “咦?公子,那位公公的茶盏呢?” “” 魏长天回想起连杯带水瞬间化为虚无的场面,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这茶杯挺好看的,我就送给他了。” “啊?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鸢儿不解的晃了晃脑袋,终于是拎着水壶走出了房间。 而魏长天此时则是一边喝着新茶,一边开始琢磨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他 跟李怀忠目前顶多算是在相互利用,关系十分不牢靠。 虽然李怀忠眼下还不知道宁玉珂就在自己这里,但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 魏长天不想把自己的命牵系在一个太监的身上,不过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等会儿为什么要自己想? 话说不是还有楚先平吗?! 半个时辰后。 地下暗室之中,楚先平作为除去张三和鸢儿之外的第四个知情人见到了已经被天下人骂惨了的宁玉珂,并且也听魏长天有选择性的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不惊讶肯定是假的,但惊讶过后,楚先平只是经过了短暂的思考,立马便给出了第一个建议。 “公子,眼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给朝廷和皇上一个交代。” “交代?” 魏长天一愣:“这怎么交代?” “很简单,把公主给他们,真的不行那就假的。” “假的?” 魏长天不解:“这也太容易露馅了吧?” 楚先平面不改色,轻声解释道: “公子,活人当然瞒不过去,但不能说话的死人呢?” “” 蜀州城南。 就在魏长天跟楚先平密谋着该如何善后之时,李怀忠正坐在宽大的书房之中提笔写信。 他此次来蜀州并不单单只是为了魏长天,因此现在还不是回京的时候。 不过该汇报还是要汇报的。 信不长,总共也就是百十来字,大体把对魏长天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在信的最后,李怀忠总结道: “魏公子确早知顺亲王意图谋反一事,但并无意参与谋逆之举,亦不知柔安公主之下落。” 放下笔,把信放入特制的信封装好。 李怀忠起身来到窗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这封信一旦寄出去,就意味着最起码在宁玉珂这件事情上,自己便已经没有了改口的机会。 半晌过后,一声口哨兀的响起。 “噗啦~” 金羽大雕扑闪着翅膀落在窗沿,很快便再次飞走,向着北方遥遥而去。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有些耀眼,也颇为温暖。 然而当李怀忠看着那金点消失在天际之时,却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魏公子,你藏的可真深啊” 第152章 神兽妖王 翌日一早。 楚先平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善后之事,而魏长天则是带着杨柳诗坐车直奔十万大山。 他此行正是要去见那大名鼎鼎,传闻已有八百年修为的妖王。 魏长天其实更愿意等把宁玉珂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再跑这一趟的,但杨柳诗之前早与妖王定下了时间,自己总不可能放这样一尊大妖鸽子。 “话说你们妖王的本体是什么?” 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魏长天随口问向杨柳诗:“既然关在悬镜司的妖王之子是虎,那它应该也是虎吧?” “咯咯咯,公子却是猜错了。” 杨柳诗捂嘴笑道:“我们妖王乃青鸟所化。” “青鸟??” 魏长天一愣,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火影忍者,第二个念头则是山海经中那个给王母娘娘传信的神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可能这个世界有种鸟就叫青鸟也说不准。 关键是特么的鸟是怎么生出老虎的??? 拿生殖隔离当摆设吗? 好家伙,现代生物科学再次遭受重创。 原著中除去萧风帮杨柳诗救出妖王之子这段剧情之外就再没写过妖族的事情,因此魏长天眼下只能问杨柳诗。 “青鸟它是一种鸟吧?” “嗯呢。” 杨柳诗点点头已经猜出魏长天在疑惑什么了,立刻笑着解释道:“公子,青鸟虽是鸟,但却乃天地孕育之灵,与我们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了?” “嗯妖王它是天降而来,并非破壳而出,且独立于世间” “你等会儿,独立于世间?也就是说这世上只有你们妖王一只青鸟?” “嗯呢。” “那它哪来的儿子?” “自然不是亲自孕育出的。” 杨柳诗答道:“妖王共有五子,分别乃虎狮豹狼狐,其实都是妖中几大家族的后代。” “就比如说眼下正关在悬镜司镇妖狱中的虎妖穷奇,便是乌蒙山上黑虎一族的长子。” ??? 穷奇都出来了是么? 魏长天一下子又想起原著设定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砸了咂嘴没有纠结这些细节。 想了一会儿,他又问杨柳诗。 “那你是不是就是这其中狐妖一族的?” “是呢,奴家正是青丘山上白狐一族的小辈,哥哥也是妖王的第五子。” “哈哈哈!” 魏长天一下子没忍住笑,调侃道:“那这么说来你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公子莫要嘲笑奴家” 杨柳诗娇嗔道:“妖族偏居十万大山这一小块地方,能活着便已很不易了,哪里来的什么皇与国。”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是还有妖王呢么?” “嗯,但妖王大人与人类的皇帝其实是不一样的” 杨柳诗小声给魏长天讲解起有关妖族的一些细节,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飞驰,很快便经过了那座藏有远古剑修洞府的烟云山。 人迹罕至的烟云山还是老样子,怪石崎岖c黄叶尽染。 但魏长天可能万万也想不到,此时此刻萧风居然就穿行在山林之间,并且似乎距离那处山洞越来越近了。 “堂主,此番玄天会怕是要” 一条小溪边,萧风正手捧清泉擦拭着手中的玄天剑,而旁边的汉子则是一脸憔悴,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破破烂烂。 他们已在这烟云山中躲藏了三日了,天天风餐露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提心吊胆的状态太过难捱。 虽然在朝廷剿灭玄天会的时候逃过一劫,不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汉着实有些为未来担忧。 “堂主,实在不行我们回京吧” “回京?回京又能去哪里?” 萧风从河边站起身来,将玄天剑收回到剑鞘之中。 “任大哥,你该不会以为此番只有蜀州一地的玄天会出事了吧?” “啊?堂主,你的意思是” “刺杀亲王,既然朝廷给我们扣上了这个罪名” 萧风苦笑着摇摇头:“那估计用不了多久,玄天会便会被彻底从江湖中抹去。” “” 大汉脸色有些白:“那c那我们该怎么办?” “唉,时至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风叹了口气,但思路还是很清晰:“我们再在这烟云山中躲些时日,待外面风头过去之后便回蜀州城。” “之前我曾帮过乔家一个忙,相信他们应该愿意暂时给我们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乔家?” 大汉一愣:“是卖粮的那个乔家么?” “是。” 萧风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乔家在蜀州的势力不弱,应该可保我们周全。” “至于以后到底是留在蜀州还是去其它地方等我杀掉魏长天之后再说吧。” “小人听堂主的” “” 交谈声越来越小,很快便彻底消失在这茂密的山林之中。 而两人却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刚才歇脚位置的不远之处,竟然有一个藏在林间的山洞。 那山洞四四方方,洞口前有一块长剑模样的白石。 叮 检测到情节有所变动 奖励系统点数:200 “???” 马车里,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把魏长天吓了一跳。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但等反复确认过系统点数余额确实由之前的230变成了430,这才明白是真的。 不是,我干啥了? 这系统点是哪来的? 魏长天一头雾水,对于莫名其妙赚到了200点是既惊又喜。 200点,这可是个大剧情啊! 之前收服楚先平就是200点,杀了柳元山也才300点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宁玉珂死了? 不对,宁玉珂压根就不属于原著中的人物。 萧风死了? 也不对,如果真是萧风死了估计最起码要奖励几千点。 陆静瑶死了? 嗯有这个可能性,等回去之后写信问问。 魏长天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再抬头时才发现杨柳诗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公子,你方才在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很小,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嗔怪。 “咳,没事。” 魏长天摇摇头,并没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影响。 “继续吧!” “哦” “铛啷铛啷” 飞驰的马车晃得厉害。 第153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路锻炼,一路了解妖族的情况。 两日之后,魏长天终于是抵达了大名鼎鼎的西南十万大山外围。 既然叫十万大山,那就不是某一座单独的山,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当然,十万座肯定是夸张了,不过大大小小的山头加起来上千座应该还是有的。 十万大山位于整个蜀州的最南边,绵延千里自东向西横跨了大宁c大黎两国,传说是由一条上古神龙的尸体所化,而魏长天眼前的通天峰便是龙头所在的位置。 “啧啧啧。” 望着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山峰,魏长天砸了咂嘴,心说这个青鸟妖王还挺通情达理的,为了方便自己,居然特意将见面地点安排在这十万大山的外围。 否则让他“孤军深入”人家妖族的老巢还真有点忌惮,即便身边跟着一个二品高手。 没错,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魏长天直接把秦正秋给喊来了。 毕竟这妖王有八百年修为,换算成人类的境界怎么也有二品了,自己如果啥保障没有,万一出点啥事那不成了“自讨苦吃”吗? “长天,你此番来找这妖王究竟是为了何事?” 旁边,秦正秋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是与那萧风有关?” 自打魏长天上次从天罗教离开之后,这老头就天天呆在天罗教里等信儿,准备随时出手将那个跟自己孙儿抢机缘的狗屁萧风给弄死。 可这大半个月里魏长天始终没来过消息,好不容易请自己出马一趟,结果却是来当保镖的。 其实魏长天要跟妖王见面这事儿本来应该也挺不可思议的。 但可惜有“走完通天路”c“梦中遇仙”等一系列“珠玉”在前,搞得秦正秋只觉得眼下之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自己的孙儿将来可是要成仙的,认识几个妖王,提前为登仙之后准备一两头坐骑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外公,此事与萧风无关。” 另一边,魏长天并不知道秦正秋丰富的内心活动,摇头解释道:“不过却跟我的修行有莫大关系。” “嗯?与修行有关?” “是。” 魏长天也不藏着掖着:“不知外公可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半年之内入四品?” “当然记得。” “我来找妖王,便是想让它助我完成此事。” “原来如此。” 秦正秋虽然疑惑修炼之事跟妖族有何关系,但也没多问,只是点头承诺道:“嗯,到时你欲让那妖王做什么便只管提,它若不答应我就打到它答应为止。” “大不了就将这个杀了,再换个听话的妖王上来!” “” 好家伙,这老头对自己的武力这么自信吗? 虽然明面上你确实是大宁战力第一人,但其实暗地里却还有好几个比你吊的啊! 魏长天强忍住泄露剧情打击一下秦正秋的冲动,无奈劝道:“外公区区一个妖王对您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毕竟是十万大山,万一那妖王不讲武德号召手下围攻咱们到时怕是要吃大亏啊!” “哈哈哈!这有何好怕!” 秦正秋闻言捻着胡子仰天大笑:“孙儿你乃气运之子,既然有天道相助,就算妖族使出浑身解数也定奈何不了我们!” 魏长天:“呵呵” 您老快别打天道的主意了行吗? 天道不故意给我使绊子就不错了! 魏长天心中无语,不过幸好秦正秋也没真的得意忘形到失了智,笑过一阵后总算是说了一句还算理性的话。 “咳,当然了,凡事终究是小心为上,长天你还是先跟妖王好好谈谈。” “是,孙儿知道” 魏长天轻舒一口气,可还没等把话说完,便听秦正秋又补充道: “谈不拢我再动手!” 通天峰作为十万大山的“龙头”,其势自然最为雄伟。 山壁的角度几乎达到了垂直的程度,而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也使得整座山上除了杂草之外,基本只生长着一种植物。 那就是扎根于石岩缝隙间的参天松柏。 这些松柏雄伟苍劲,巍峨挺拔,似乎还有灵气隐约萦绕其中搞得跟植物好像也能成精一样。 “嗖嗖嗖!” 在杨柳诗的带领下,魏长天和秦正秋正沿着峭壁飞快的向山顶攀登,脚下基本跟如履平地般轻松。 魏长天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的扶摇步已经练到了小圆满,即便不用内力都可以水上漂,就更别说区区爬山了。 不过秦正秋却是又被震撼了一次。 如此身法,只一眼他就看出其中不俗最起码比自己的身法还要好上一点。 脑海中回想起魏长天上次表演的“一刀断水” “噌!” 秦正秋又是一步迈出,心中不禁感叹 所习功法竟然都这般厉害,自己孙儿果然是身怀大气运之人! 一个时辰后,通天峰山巅。 古人常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不过杜甫在泰山山顶写下这首诗时应该是不知道站在真正的“凌绝顶”上是何种风景。 就比如说现在的魏长天,四下看去哪里有什么“众山”,满眼尽是不停翻腾的云海。 怎么跟坐飞机似的?? 这特么的海拔怕是已经超过珠穆朗玛峰了吧?? 幸亏是修炼之人,寻常人上来估计就得缺氧。 魏长天摇摇头环顾了一圈光秃秃的山顶,目光很快就锁定在前方的一座伫立于巨石之上的小亭子。 而在那亭子之中,一位素裙女子正背对着他们迎风而立。 毫无疑问,这肯定就是那妖王了。 但问题是妖王是女的??? 魏长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刚想跟杨柳诗求证一下,而那素裙女子却在此时缓缓转过了身。 白裙如雪c长发如墨c超凡脱俗c美好的如同幻觉 “咕嘟” 魏长天和秦正秋几乎是同时咽了口唾沫,人都看傻了。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美,因为已经有点仙女的那种感觉了。 魏长天之前一直觉得杨柳诗是女人颜值方面的天花板,毕竟到现在为止见过这么多美女还没有一个能超过她的。 不过要是跟远处的妖王一比 好家伙,自己如果能把这位给拿下 不对!严谨一点! 万一这不是妖王,而是妖王的女人之类的呢? 魏长天瞬间清醒了一些,小声问向杨柳诗。 “这女人便是你们妖王?” “嗯,正是妖王大人。” 如此回答让魏长天一阵暗喜,但还没等他高兴两秒钟,杨柳诗却接着提醒道: “不过公子,妖王大人并不是女子。” “啥?不是女的?” 魏长天如遭重创,颤抖的哀嚎道:“靠!这么漂亮,竟然是个男的?!” 他本以为遇到“女装大佬”这事就够到绝望了,可万万没想到 “公子,妖王大人它也不是男子。” “???” 第154章 弱者没有话语权 “也不是男的???” 魏长天和秦正秋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句话。 前者是在疑惑这妖王的到底是个什么性别,而后者则是有些遗憾。 看来自己孙儿这未来的坐骑是只能“坐”不能“骑”啊! 可惜,实属可惜! “公子,秦教主” 另一边,杨柳诗对两人的反应有些无语。 作为狐妖,她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人类男子对于美女的兴趣,不过还是小声解释道: “妖王大人乃青鸟所化,天地所生,本就无雌雄之分只不过平时喜以女子样貌示人而已。” “无雌雄之分” 魏长天语气一滞,颇有探究精神的追问道:“那究竟是雌雄同体,还是不男不女?” “” 杨柳诗深吸一口气:“奴家不知公子要不自己问问妖王大人?” “那还是算了吧。” 魏长天摆摆手心说自己又不傻,旋即收敛心神,整理了下衣服便迈步向小亭子走去。 亭中的倩影越来越近,那张绝世容颜也越加清晰可见。 只不过眼下魏长天和秦正秋的表情却都十分波澜不惊,明显是得知“真相”之后淡定了许多。 “在下魏长天,见过妖王大人。” 一步站定在妖王对面,魏长天不卑不亢的抱了抱拳,然后又扭头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外公,乃天罗教掌教。” “嗯,老夫姓秦。” 秦正秋双手背在身后很装逼的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是颇为谨慎,应该是在估计这位妖王的战斗力。 “魏公子c秦教主” 对面,樱桃般水润鲜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声音宛如从九天之外传来的仙音。 “本王无姓,自个儿起名唤作青弦。” 青弦? 听到如此柔柔软软的声音,魏长天骨头一酥,心想这妖王倒是还挺好说话的。 而待他刚准备再客套上两句,却又听见青弦开口问道: “魏公子,不知你方才与秦教主说什么呢?看起来似是与本王有关?” “这个” 魏长天稍微一顿,想要随便糊弄过去:“恕在下没见过世面,方才遥望见妖王真容,一时惊为天人,于是便暗自赞叹了几句。” “哦” 青弦笑了笑,又问:“那为何如今离本王更近,但却不见公子有丝毫惊叹之色?” “这” 呵呵,为什么你自己没点逼数吗? 魏长天心中腹诽一句刚准备说话,而秦正秋却在此时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的问题有些多了。” “哦?” 美目微微眯起,青弦扭头看向秦正秋:“不知秦教主此言何意?” 秦正秋不甘示弱的对视回去:“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跟我孙儿说话时放客气一点。” “哈哈哈,秦教主,这可是在十万大山,我若” “你尽管可以试试。” “” 两人都没再说话,顿了片刻后竟然于电光火石之间同时挥出一掌,毫无征兆的于空中对撞在一起。 “砰!!!” 如同刮过一阵十级大风,滔天气浪以凉亭为中心猛然向四周翻滚而出,卷起无数碎石,甚至连脚下的云海都被撕开一片,露出藏在下面的绵延群山。 !!! 好家伙!这就是二品的实力吗??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魏长天和杨柳诗皆是一惊。 受到气浪的冲击,后者一连退了三四步才将将站稳身形,魏长天虽然微丝未动,不过心中却掀起一阵波涛。 他不知道这一掌双方用了几成力,但不论如何,眼下的一幕都足够震撼。 更关键的是,俩人为啥一言不合就动手? 魏长天之前不是没见过三品乃至二品的高手,前两天刚找上门来的李怀忠就是二品。 可人家老太监当时都被自己激怒成那个样子了也没说直接一掌拍过来,怎么秦正秋和这个青弦就这么暴躁?? 难道说 看着二人,魏长天突然隐约想明白了。 他之前见过的顶尖高手身后基本都有着错综复杂的背景和利益关系,这使得他们说话处事时有太多顾虑,轻易不会动手。 而秦正秋和青弦就不同了。 俩人一个是魔教教主,一个是妖族妖王,本来就不受世俗的条条框框约束,行事风格基本可以算得上“为所欲为”。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他们就只会通过暴力来解决问题。 想要与我坐着说话?可以,不过要先证明你有坐下的资格才行。 “呼” 想到这里,魏长天不禁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把秦正秋给带来了,否则自己此行估计要吃大亏。 “秦教主,好手段!” 另一边,待气浪散尽,青弦淡淡吐出一句话来。 她脸色如常,不过若仔细观察却能看出那一丝若有如无的忌惮。 而秦正秋的表情则有点自傲,想必是在刚刚的对掌中占了上风。 “你也还不错,算是没白活了八百年。” “” 秦正秋这话很明显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思,青弦倒也没再逞口舌之快,只是指了指亭内的石凳。 “秦教主,魏公子,我们坐着说话。” “好。” 魏长天拱拱手坐下,看了眼秦正秋后心里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弱者,永远不会有真正的与强者对话的权利。 寒风凌冽,脚下的云海已翻腾着再次合拢。 不知是什么石头做成的八仙桌边坐着三个人,只有杨柳诗站立在一旁,青丝随风摇晃。 桌上空荡荡的,既没有茶水瓜果,也没有香茶暖炉。 从这个方面来看妖族在礼数上跟人类还是有着较大差距。 不过反正魏长天也不是来喝茶的,因此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简单客套过几句后便直入正题。 “妖王大人,听柳诗说您有一子眼下正关在悬镜司的镇妖狱中?” “嗯。” 青弦神色不变,淡淡问道:“魏公子来找我,难道是为了他?” “没错。” 魏长天点点头,直接回答:“我可以将他从狱中救出来。” “哦?” 青弦将一缕发丝拢到耳后,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轻垂眼帘,并没有问魏长天要如何做到此事,只是柔声笑道:“那不知公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妖王大人拥有最多的东西。” 魏长天面不改色,顿了一下后嘴中吐出一字。 “妖。” 第155章 赚翻了 妖。 不只是青弦,其实就连秦正秋和杨柳诗也没想到魏长天居然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 跟妖王要妖怪? 要妖怪干啥? “魏公子” 青弦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还请你说的再清楚一些,你究竟要做什么?” “妖王大人,我就是要妖怪啊。” 魏长天淡定回答:“三十年道行以上,五十年道行以下,每三天一只,持续一年,也就是总共一百二十只。” “至于这些妖我要来做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秀眉紧蹙的青弦,魏长天笑了笑,如实回答。 “自然是杀了。” “” 让妖王送妖怪给自己杀,这个要求无疑很过分,但却也没有到令青弦无法接受的地步。 毕竟那些尚未化形的妖本就不受她的管制,死活她更不在乎。 不过 “魏公子,此事倒不是不行。” 青弦沉思片刻,终究还是问道:“但不知你杀这么多妖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妖王大人就不用管了。” 有秦正秋撑腰,魏长天说话也硬气:“区区百余只不足五十年道行的妖怪对您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从镇妖狱中救出一尊大妖,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我相信妖王大人不会连这都不明白。” “”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如果没有秦正秋,青弦肯定要问出个所以然,不过眼下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问。” 点点头,青弦正色道:“此事我答应公子了。” “谢过妖王大人。” 魏长天淡定的一拱手,但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 他之前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快速提高境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靠神通“摄妖”来吸收修为最靠谱。 但自己不是萧风,没有鉴妖罗盘便很难找到妖怪,“经验值”来源实在不稳定。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每三天便有一只妖怪送上门,基本可以保证“摄妖”始终处于满负荷运转的状态,如此坚持一年下去啧啧啧,不说直接到三品吧,四品巅峰估计问题不大! 爽啊! 魏长天瞬间就不羡慕萧风了。 你能找到妖怪又怎么样?像我这种“高富帅”都是坐等妖怪主动送上门来的! 之后的时间里魏长天又跟青弦将“合作”事宜具体谈了谈。 魏长天承诺会在半年之内救出穷奇,而青弦则是保证五日后便会将第一只妖送至蜀州城外的烟云山。 毕竟真“送货上门”也不现实,动静太大,还是把“交货”地点安排在城外靠谱一点。 谈完此事,魏长天此行的主要目的就算是达成了,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小事。 看了一眼始终站立一旁的杨柳诗,他突然又说道: “妖王大人,我还有一事。” “魏公子但说无妨。” 既然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合作关系,青弦现在说话倒是比刚才随意了一点。 她察觉到了魏长天的眼神,不由得笑道:“此事怕是跟柳诗有关吧?” “是。” 魏长天也不墨迹,在杨柳诗有些惊讶的眼神中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玉匣。 匣盖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金灿灿的小匕首。 “妖王大人,我与柳诗之事想必您已知道了。” “我确有意纳她为妾,还请您成全。” “柳诗曾与我说过妖族中没有这些礼数,但我却想考虑的周全一些。此匕首名为落叶,乃暗金所铸,望妖王大人收下,就当做是聘礼了。” “” 寒风呼啸,吹动了几人的衣襟裙摆。 魏长天这番话说完,不光是青弦愣了一下,杨柳诗更是瞬间怔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长天所说的第二件事竟然是指这个! 上次她从十万大山回去时就因为这事闹了个乌龙,而魏长天当时表现的可是要多绝情有多绝情。 杨柳诗那时虽然没说什么,但其实心中是很沮丧的。 她以为魏长天是只把自己当做玩物,从没想过真的要娶自己。 但谁知道如今 一双大眼睛傻傻的望着魏长天, 杨柳诗突然眼角一片湿润。 而魏长天现在虽然表面平静,但心中实则早已是一阵狂喜。 要不是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他甚至能直接仰天大笑。 【叮~】 【检测到情节有所变动】 【奖励系统点数:200】 又是200点入账! 一直“口服心不服”的杨柳诗终于也跟陆静瑶一样,心服口服了! 还有这种意外收获魏长天是没想到的。 他今天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主要是感觉对杨柳诗有所亏欠。 平心而论,杨柳诗是到目前为止帮过他最多的一个女人。 不管是之前的设计萧风也罢,还是之后义无反顾跟自己来蜀州也好,又或是现在借由她跟妖王搭上桥。 甚至是平日的日常“锻炼” 杨柳诗对自己的要求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自己对她的态度却比对陆静瑶好不到哪里去。 魏长天虽说穿越到了反派身上,也迫于无奈干了不少“反派”的事,不过却不代表他的价值观中就只有“利用”c“欺骗”c“玩弄”这些词。 所以他才会当着青弦的面,给杨柳诗这样一个交代。 至于那柄“落叶”匕首,其实本来就是准备作为礼物送给妖王的,只不过秦正秋一上来表现的够强势,没用上而已。 “魏公子能有此举实属不易” 深深看了魏长天一眼,青弦伸手将玉匣合上,然后又扭头看向泪眼朦胧的杨柳诗。 “柳诗,坐吧。” “谢c谢过妖王大人” 杨柳诗抹了抹眼角,第一次在八仙桌边坐了下来。 她偷偷看了眼魏长天,小手死死攥紧。 “” 青弦看着她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魏长天。 “魏公子,我们妖族虽然不兴礼数,但也知礼尚往来的道理。” “这匕首我收下了,你有何想要的天材地宝尽管开口,便当做是我为柳诗准备的嫁妆。” “这” 魏长天呼吸一滞。 如果换做萧风,现在肯定说的是什么“我有柳诗就够了”之类的情话。 不过有便宜不赚不是傻子是什么?! “既然妖王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玉髓芝c紫猴花c天灵果c七星草c玄冰花c九曲灵参” 青弦:“???” 杨柳诗:“???” 秦正秋:“好!孙儿,那菩提花和天雷竹也不错,对了,还有火精枣也可以要一点” 第156章 张三喜当爹 两个时辰后。 马车缓缓驶离通天峰脚下,很快便离开了十万大山的范围。 魏长天坐在车上,看着周围大大小小的瓷瓶木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青弦终究还是并没有完全“满足”自己,但也给了不少好东西。 别的都无所谓,唯独有一物魏长天却是觊觎已久了。 【菩提花:灵药(天级),每百年开花一瓣,可大幅提高服用者精神力,亦可提高妖兽灵智,300点数】 天级灵药! 这玩意儿魏长天本来想从系统里买的,但之前一直点数不够,想不到今天竟然白嫖来了! 估计妖族还并不知道这菩提花的价值,以为它的效果只是帮助妖兽提前化形,所以青弦给的才这么痛快。 不过对魏长天来说这可是个宝贝。 美滋滋的将装有菩提花的木匣收进胸口,抬眼看向同样拿着一个小瓷瓶乐不可支的秦正秋。 瓷瓶里当然就是这位二品高手心心念念的木蝴蝶。 笑容慢慢敛去,心中不停吐槽。 您老可真是老当益壮,都特么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有干劲! 难道自己还要再添一个小舅舅或者小姨不成? 魏长天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幅画面。 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屁孩躺在襁褓之中,秦正秋则满脸慈祥的对自己介绍道: “长天,这是你舅。” “” 淦! 两天后。 三人路过九顶山时秦正秋就急匆匆回天罗教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办。 至于什么要事他没说,但魏长天和杨柳诗都懂。 又过去半日,马车终于停在了小宅门口,正在院内闲聊的鸢儿和张三立马迎了出来,并且当头就是一则重磅消息。 李素月有喜了! 好家伙,最近什么事都跟生孩子沾点边。 魏长天心中翻了个白眼,一边往屋中走,一边听张三把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李素月的月事没来,张三带着她跑去找郎中把了把脉,然后就发现怀孕了。 按照张三的年纪倒算不上“老来得子”,但结婚不到一个月就有这成果,看得出“法外狂徒”本人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王然现在已经改姓张,不过终究不是张三亲生的。 而如今有了从内而外都属于自己的孩子,这让张三这个漂泊半生的老男人第一次激动到一夜未眠。 “既然这样,那以后就让李素月好好在家歇着吧,就别过来干活了。” 看了眼窗外正满脸笑容洗着衣物的李素月,魏长天随口说了一句。 而张三对此却有些吃惊:“公子,素月她才刚刚怀上,做点杂活不碍事的。” “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魏长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前世还有那么多挺着大肚子依旧坚持上班的女人呢,就更别说这个年代了。 “对了,马车上有不少灵药,都放到暗室里” 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魏长天笑道:“然后拿着钱抽空找匠人把家中翻新一遍。” “是” 张三拿起银票,又看了看屋中精美的装潢,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不过公子,咱们搬来之前总兵大人才刚将房子翻新过,不知您这次是想修整哪里?” “嗯?” 魏长天一愣,知道张三是会错了意,斜眼打趣道:“怎么,都结了婚了还当我这是你家?” “啊?” 张三顿时明白过来,老脸一红赶忙又把银票放下:“公子,我与素月的房子挺好的,不用” “行了,好不好的我又不是没去看过。” 魏长天摆摆手,眉头微皱:“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这谢公子。” “出去吧。” “是!” 张三躬身应声,终于还是把银票揣好,推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李素月旁边说了几句话,后者听完后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感动之色。 两人下意识的扭头向屋中看去,不过却发现几扇窗户都已经合死了。 【内元丹:特殊道具,增加服用者五年修为(不可突破所修基础功法上限),300点数】 【神击:特殊道具(一次性), 对目标使用,可发出一次致死攻击,500点数】 【清绝玉佩:特殊道具(一次性),可使佩戴者免疫一次致死攻击,且传送至周围百里内的随机地点,500点数】 【】 打发走张三,魏长天立刻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商城,琢磨着该如何消费手头这笔巨款,尽快提高实力。 收复楚先平赚了200,在去十万大山的路上莫名其妙赚了200,杨柳诗归心又赚了200。 他现在足足有630系统点!直接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 不过虽然感觉挺富,而浏览了一圈商城之后,魏长天的消费冲动瞬间又熄灭了不少。 自己现在不需要兵器,功法有“归尘刀”和“扶摇步”也暂时够用。 他真正需要的是诸如“梦道”和“星辰刀鞘”之类的特殊神通和特殊道具。 可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贵! 现在能买得起的就只有五六种,除去那些用不上的,也就只有这三种了。 贵是贵了点,但不得不说确实牛批啊! 300点的内元丹,自己现在能买两颗,直接暴涨十年修为! 别说半年入四品了,这两颗丹药下去,自己今晚估计就能入四品。 再比如类似于“致命一击”的“神击”,听这意思好像是可以直接无视对方修为那岂不是连秦正秋c李怀忠这种高手都不是自己的一招之敌? 即便是一次性的也够了啊! 还有疑似主角同款的“清绝玉佩”,第一次杀萧风失败估计就是因为这玩意儿。 不仅能挡住必死的攻击,还贴心的附带“传送逃命”功能 全是好东西! 魏长天犹豫半天,左右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先买哪个。 而就在此时,他却突然注意到了系统界面角落里的一件商品。 这个东西他刚才刷到过,但因为太过便宜想都没想就pass了。 【傀儡丹:特殊道具,滴血于其上,滴血者将与服用者建立不可逆c不可取消的主奴关系,此关系一旦成立,为奴者若有背叛之举,皆会遭药效反噬而亡,20点数】 傀儡丹 魏长天皱了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玩意儿并不能提高自己的实力,使用起来也有颇多限制。 比如说要想成功建立主奴关系,为奴那一方吃药时必须得是心甘情愿且知情的。 也就说自己如果强行逼迫,或者是骗一个人吃下去是并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的。 单看这一点,这傀儡丹确实有点鸡肋 毕竟对方既然已经心甘情愿吃这种丹药了,那肯定就属于绝对忠心的状态,再多上这一层束缚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魏长天真正在乎的,其实是傀儡丹的另一个效果。 “与同一人建立主奴关系的为奴者,可感知其他为奴者身份” 同一个人的奴仆相互之间是能分辨出彼此的,即便俩人之前压根不认识,但却知道他们是共侍一主。 这就有点意思了啊 第157章 成立新组织 “唰唰唰唰!” 是夜,小宅之中一片静谧,唯独魏长天的房间里似是时不时有刀光剑影闪过。 阵仗好似不大,但如果有人此时能看到屋中的情景,估计能把下巴都给惊掉。 只见二十九柄刀剑于昏暗的烛光中凌空悬浮c交错穿插,闪烁的寒芒令人眼花缭乱。 它们时而排成一字型,时而排成人字形,时而如同盛开的花朵,时而又非常恶趣味的呈现出“吊”的形状 “叮~” 两柄长剑轻砰在一起,泛起一声脆响。 伴随着一声叹气,二十九柄刀剑突然齐齐掉头,眨眼间便钻入一把刀鞘中消失不见。 “唉” 魏长天摇摇头,看着龙吟刀柄上的红绳深吸了一口气。 二十九柄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从十万大山回来已有两天,这两天他几乎都待在家里练习“万刃引”。 一开始只能同时操纵十来把,吃了菩提花之后这个数字提升了一倍,达到了如今的二十九之数。 不过同时操纵二十九柄飞刃还是有些勉强,经常会出现刚才那样的碰撞情况。 如果想要做到“得心应手”的程度,二十把最多了。 “万刃引”跟“梦道”一样,属于特殊神通,并非是武技,所以再练下去效果也不大。 想要继续提升,要么是提高境界,要么就是提高精神力。 算了,暂时先这样吧,二十柄也够到牛逼了。 魏长天决定关于“万刃引”的训练到此为止,之后还是要先把“天罗拳”和“扶摇步”练到大圆满。 收敛心神,喝了口凉茶,把目光又锁定在桌上的一纸告示之上。 这是州衙今早张贴出来的示民告,主要内容有三条。 一,宁玉珂的“遗体”已于护城河中被找到,整具尸体面目全非,官府是通过身形c衣着和佩戴的首饰判断出她便是柔安公主的。 二,州牧邵应安于昨日神秘失踪,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暂由司马一职接管蜀州政务。 三,禁卫军已抵达蜀州城,将于五日后护送顺亲王及一位公主c两位郡主的遗体回京安葬,届时城中百姓可于沿途送行。 距离亲王遇刺一案过去已有大半个月了,虽然坊间依旧热闹,但整个事件却好似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罪魁祸首“玄天会蜀州分舵”已经被剿灭,其它各地的分舵估计陆续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案发之后一直消失不见的柔安公主也死了,不管她到底是无辜的还是“畏罪自杀”,反正关于她的议论声确实是少了不少。 还有神秘失踪的邵应安。 魏长天当然知道这是宁永年在逐步清算叛党,至于不知情的普通老百姓会如何想他才懒得琢磨。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突然飘进耳中。 “进。” 魏长天随口应了一句,然后便看见张三闪身进到屋中。 “公子,楚公子到了,还带来了五个人。” 一刻钟后。 密室之中灯火通明,除了魏长天和楚先平之外,屋中还站着五个年轻男子,每人面前都放着一颗黑色的丹药。 这五人皆是按照魏长天的要求从共济会中挑选出来的。 修炼天赋不错,识字,年龄不足二十五。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中利害想必你们也已清楚。” “我绝不会强人所难,你们也不需有所顾虑,愿意吃便吃,不愿意吃便不吃。” “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来选。” “” 烛火微晃,鸦雀无声。 五个年轻男子对视一眼,没有人有所犹豫,全部立马拿起傀儡丹直接塞进嘴里,伴随着喉结的蠕动吞咽至腹中。 下一秒,五人的瞳孔皆是微微一缩,持续几息后又陆续恢复了正常。 他们有些疑惑的看着魏长天,好似是没有感受到自己有何变化。 但魏长天却知道傀儡丹已经生效了。 从这一刻开始,这五人中如果有人萌生出对自己的背叛之意,等待他的便是瞬间惨死。 “啪!” 一个木匣被丢到桌上,其中躺着五颗差不多大小的妖灵丹。 “蕴含二十年道行的妖灵丹,一人拿一颗。” “” 五名男子虽然表情有些 激动,但都没有推脱,立刻上前各自拿了走一颗。 另一边,魏长天则是平静的继续说道: “从明日开始,你们便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名字c出身c年龄,所有的一切楚公子都会为你们安排好,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这一个月中我会派人教你们一门刀法,以及日常的行为举止。” “一个月后,你们会以全新的身份进入蜀州城c以及京城的各个帮派宗门,甚至是官府衙门。” “到时候一切就都要靠你们自己了,我可能会在暗中帮你,但也可能不会。” “而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魏长天眼神一凌,沉声问道: “明白了吗?” “我等明白!” 五人的表情无比严肃,几乎是低吼着回答。 “嗯”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此情此景难免想起了《无间道》中曾志伟的那段经典开场白。 他看着对面挺身站立的五人,突然心血来潮的笑道: “那我就祝各位大人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又是一刻钟后。 五个年轻男子已经离开,密室之中只剩下了魏长天和楚先平二人。 “公子,第二批人选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范围,现在正在查他们的底细,差不多十日之后便可确定” “关于每个人之后的去向我会罗列出来,最后由公子定夺” “他们的训练之处我已经找好了,公子若有兴趣可以抽空去看看” “” 楚先平有条不紊的汇报着各项工作,魏长天一边听,一边在心中不停感叹。 将楚先平收为己用实在是太尼玛正确了! 只要给他一个想法,立马就能给你实现! 从这个角度来说,楚先平倒是跟李阳有点像。 只不过两人一个是“武”,一个是“文”。 好家伙,卧龙凤雏??? “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事需你来拿个主意。” 另一边,楚先平并不知道魏长天的心理活动,突然问道:“这个组织是否要取个名字?” “名字?” 魏长天一愣,回过神来后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原著中萧风成立的情报组织——破晓。 这名字确实挺霸气,但总感觉像是要推翻什么邪恶王朝,解救苍生似的。 更何况每此想到这俩字,魏长天总是会联想到火影忍者。 既然这样,那干脆还不如叫 “同舟。” “同舟?” 楚先平沉吟片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同舟共济。 魏长天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要凑个成语而已。 虽然他对这个二五仔组织抱有一定的期待,但此时此刻却绝没有料到“同舟会”这仨字未来将会成为一个多么可怕的代号。 第158章 一无所有宁玉珂 又聊了一会儿同舟会的事情后,楚先平也走了。 他现在基本已经不去悬镜司上值了,正式成为吃空饷大军中的一员,不过魏长天早跟陈渤打过招呼,后者除了有点疑惑之外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独自在密室中坐了一会儿,沿着石阶从地道中走出来。 夜很深,一轮明月当头,脚下是材质细腻的青砖,一尘不染严丝合缝。 魏长天本来是想直接睡觉的,但犹豫了一下后却又转身钻回暗门中,沿着地道走了一阵,最后停在另一间暗室之前。 “咚咚咚” 两轻一重敲响房门,等了一会儿后便听到屋中传出的开锁声。 “公子” 一脸憔悴的宁玉珂挤出一丝笑容,侧身将魏长天让进房间。 她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低头轻声问道:“您何时回来的?” “已有两日了。” 魏长天看了看她,随口问道:“久居这暗室之中,不知公主可还适应?” “还好。” 宁玉珂摇摇头,看起来有些虚弱。 “” 魏长天没有再问,只是自顾自又走出了暗室。 “随我出来。” 月色穿帘过,风静鸟栖枝。 卧房之中,魏长天与宁玉珂对坐在桌边,敞开的窗户外是满天星辰。 即便是关在监狱里的犯人还有出于人道主义的放风时间呢,更何况宁玉珂也不是在押罪犯。 总在暗室里的待着万一憋出点啥毛病就更难办了,所以魏长天才趁着今天夜深了带她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公主,之前不让你出来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还望你能理解。” 给宁玉珂倒了杯茶,魏长天沉声说道:“不过这种日子应该不会太长了,等再过段时日,外面的风声彻底过去,到时我们再商议你以后该怎么办。” “嗯,奴家全依公子所言。” 宁玉珂双手捧着茶盏,有些贪婪的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夜空,然后才回过头来轻声说道: “公子,这已是您第二次救我了” 可不是呗,也不知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魏长天心中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该不该救。” 宁玉珂捧着茶盏的手微微晃了一下:“公子后悔了么?” “后悔倒谈不上。” 魏长天摆摆手:“既然已经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帮人帮到底而已。” “我这人之前从没做过好事,这次就算是积点阴德了。” “” 宁玉珂看着魏长天,一时间有点语塞。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小声问道:“公子,那些刺客是皇上派来的吧?” “是。” 魏长天并不意外宁玉珂能猜出幕后真凶,自顾自喝了一口茶。 “公主,想必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魏长天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宁玉珂咬了咬嘴唇,慢慢低下头去,似是在跟魏长天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公子,我只是想不明白” “纵使爹爹有错,皇上又为什么要杀玉珠和玉伶她们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那日晌午吃饭时,她们还在跟我说凉州有何奇观异景,还在说要去凉州看雪” “可为什么一夜过去,一切就变得这样子了” “为什么” 不大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回荡在屋中,魏长天静静听着宁玉珂的宣泄,直到后者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艰难问道: “魏公子,我想去见皇上你c你可以帮我吗?” “见皇上?” 魏长天皱了皱眉,斜眼看过去:“公主,你是想当面问问皇上为什么要杀你全家?” “我” 宁玉珂顿时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幼稚。 另一边,魏长天则是不等她回答便继续说道: “公主,你若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我不觉得你能有丁点机会报仇,还不如趁早自尽拉倒。” “省的到时候还有可能给我添麻烦。” “” 这话不可谓不狠,宁玉珂身子晃悠了一下 ,而接下来的反应却有些出乎魏长天的意料。 “公子,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你问我?” 魏长天好笑道:“那公主要先告诉我你有什么筹码。” “王爷虽然死了,但手下势力应该还残存着一些,不知公主可知这些人是谁?能否将他们收拢为己用?” “又或者王爷生前的好友,不知公主能否与他们搭上线?” “哦,王爷应该还知道皇上的一些把柄或者皇室秘闻,这些事不知公主知不知道?” “最起码,王府这么多年来攒下的金银珠宝藏在哪里,公主总应该清楚吧?” “所以公主,你现在到底有什么?” “” 魏长天这番话说的并不快,但每抛出一个问题,宁玉珂的脸色就要更为惨白上几分。 直到魏长天把该问的全部问完,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甚至是“公主”这个身份。 除了那些仍在暗中搜寻她踪迹的敌人之外,对于寻常百姓来讲,柔安公主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我c我还有自己” 宁玉珂挣扎着抬起头来,颤声嘶哑道:“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 魏长天不屑的笑了一下。 不管之前宁玉珂表现的有多顺从,但他一直清楚这位柔安公主其实骨子里并没有屈服。 魏长天没有要pua宁玉珂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让她明白现实究竟有多么残酷。 “公主,你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撇了撇嘴,魏长天冷漠的说道:“但恕我无礼,就你这种档次的货色,青楼之中并非没有,只要肯花点银子” 魏长天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从宁玉珂的反应来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档次c货色c青楼 这几个词如同尖针一样狠狠刺穿了宁玉珂最后的尊严。 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她何曾想过有一日有人竟会拿自己与青楼女子作比 但魏长天说的有错吗? 此时此刻,宁玉珂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即便是没有了追杀自己的敌人,她除了沦落至烟柳之地,恐怕连活路都难寻,就更别说什么报仇了 “公主,方才我说话有些重,你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 看了眼窗外静谧的夜色,魏长天扭回头来直视着失魂落魄的宁玉珂。 “如果公主愿意的话,以后便帮我做事吧。” 第159章 接收经验大礼包 翌日一早。 吃过早饭,魏长天便带着杨柳诗出了门,在城中换过两次马车之后才出城直奔烟云山而去。 今天是跟青弦约好的第一次“交货”的日子,也是魏长天“快速升级”之旅的开始。 “公子,你跟妖王大人要来这么多妖兽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身旁,杨柳诗笑着问道:“跟我也不能说么?” “哪来这么多问题,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魏长天翻了个白眼,对杨柳诗的亲密态度颇为无奈。 自打那天从十万大山回来之后,这狐狸的“主人翁”意识就与日俱增,自己干点啥都恨不得刨根问底。 不过杨柳诗也确实一直都是知道他最多秘密的一个女人,再加上现在有了系统“背书”,魏长天倒是没准备把“摄妖”之事瞒着她。 毕竟以后每三天就要来一趟,自己有事时还要靠杨柳诗来单独“接货”,瞒着也没意义。 “话说你今天怎么穿了这么一身?” 瞥了眼杨柳诗的一身素裙,魏长天随口岔开话题:“你以前不是都穿红色的衣裳吗?” “咯咯咯,公子注意到了呀。” 杨柳诗开心的坐远了一点,似乎是想让魏长天能看个全景。 “奴家既然马上就是有夫君的人了,自然穿的不能再如之前那般艳丽。” “这身裙子公子喜欢么?” “嗯” 看着整体风格从“魅惑”变成了“纯欲”的杨柳诗,魏长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 “那奴家以后都这么穿好不好?” “你爱咋穿咋穿。” “公子怎得说这种话?奴家穿衣本就是为了给公子看的呀。” “那你干脆别穿了。” “公子好生讨厌,你之前明明还让我将黑纱裹缠在腿上的” “咳!打住吧!” 一个时辰后。 马车缓缓停在烟云山脚下,魏长天和杨柳诗从车上下来,沿着野兽踩踏出的兽道又走了一刻钟,然后便在一处空地中见到了一个身上绑着几块虎皮的大汉。 大汉身形十分魁梧,鼻子有点凸,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熊妖之类的。 而在他的脚边则有一只五花大绑的双尾恶狼。 “来人可是魏公子?!” 熊妖化作的汉子一声高喝,目光十分谨慎。 “是我!” 魏长天回应一声,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块造型奇特的白玉丢了过去。 这是青弦给他的信物。 “啪!” 伸手接住白玉,汉子似乎脑子跟眼神都不太好使,观察了好一阵之后才点点头丢了回来。 “好,既然如此那这狼妖便交给白公子了,三日后我同样还是这个时候在此处等着。” “嗯” 魏长天面色有些古怪的提醒道:“我姓魏” “啊,是!魏公子!” 大汉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顶,撂下一句“白公子我先走了”便转身钻入林间。 “” 魏长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哑然半晌后才扭头看向见怪不怪的杨柳诗。 “你们妖王怎么派了这么个傻子来?” “公子,这已经就算不错了” 杨柳诗小声解释道:“妖族之中有的是比他还笨的呢。” 魏长天有点惊讶:“比他还笨?那不直接就是智障吗?” “智障?” 杨柳诗并没听过这个词,但也大约猜出了意思,不由得掩嘴笑道:“公子,妖兽化形之后虽然模样与人无异,但灵智却终究还是比不上人的。” “哦” 魏长天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杨柳诗。 后者立马反应过来,红着脸争辩道:“我是狐狸,自然与它们这些笨熊不同。” “哈哈哈!” 魏长天心情愉快的笑了两声,而此时那只被绑住的双尾饿狼也好似不甘受辱的呲牙低吼了一声。 “吼!” 树叶微颤,鸟雀惊飞。 好家伙,打情骂俏差点把你给忘了。 “你在这等着,用幻术将周围遮盖起来。” 跟杨柳诗交代了一句,魏长天慢慢收敛起笑容,拔出龙吟一步步向狼妖走去。 那狼妖全身都被一种褐色的藤蔓所捆住,虽然挣扎的厉害,但细细的藤蔓却丝毫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估计又是十万大山的特产,不能浪费了,等会儿一块带回去。 小农意识作祟,为了保证藤蔓的完整性,魏长天愣是在狼妖旁边观察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合适的下刀位置,旋即便挥刀将藤蔓直接斩开。 “啪!” “吼!!!” 伴随着清脆的断裂之声和低沉恐惧的嘶吼,双尾狼妖蹭的一下向后跳出几丈远,鲜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魏长天,同时脊背高高拱起,狼毛炸竖。 如果是换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魏长天看到这幅场面估计早就扭头逃命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想要斩杀这样一只不足五十年道行的狼妖简直不要太简单。 如果想要干脆利索,一刀归尘就完事。 不过魏长天今天却是想实战试验一下刚刚得到的神通 “嗖嗖嗖嗖!” 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兀的响起。 不远处的杨柳诗突然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一柄柄刀剑自魏长天腰间的刀鞘中接连飞出,旋即剑尖朝前悬浮于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要不是她精通幻术,此刻绝对会以为这根本就是幻觉。 “这c这” 杨柳诗嘴巴张开又合上,而那头狼妖也是下意识的向后倒退几步,看样子是准备找机会逃跑了。 只是魏长天又怎么可能让它逃。 “唰!唰唰唰!” 停滞在半空中的飞剑突然动了起来,几十道寒光闪过,几乎是眨眼间便从四面八方围住狼妖,彻底封死了它的所有退路。 然后下一刻,如雨点般的攻击一拥而上,或刺c或劈c或斩的直直向着狼妖杀去。 “吼!!” 绝望的吼声更大,利爪与金属的碰撞之声连片响起。 魏长天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杨柳诗却是越看越震撼。 视觉上的冲击只是一方面。 毕竟这种场面其实换做一个达到“气随心动”的四品境武人也能做到。 一旦迈入四品,对内力的掌控便会上升一个台阶,所谓的“御剑术”也便可以实现。 而杨柳诗之所以震撼,却正是因为明白魏长天这并非是什么“御剑术” 没人能同时掌控二十柄飞剑,并且做出如此细微的操纵。 眼下这一幕只带给她一个感觉—— 就好似那二十柄凌空飞舞的刀剑,是被二十个虽然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的隐形人所握住了一样。 第160章 留个念想 星辰刀鞘c万刃引c摄妖 当浓郁白雾散尽,魏长天从有些干瘪的狼妖尸体旁站起身来时,杨柳诗已经被震惊到有些麻木了。 “唰唰唰!” 挥刀将没有利用价值的妖尸斩碎,内力透体而出,把碎肉轰进茂密的山林间。 魏长天随手捡起用以捆绑狼妖的藤蔓,慢悠悠走回到杨柳诗身边。 “走吧,三天后再来。” “” 杨柳诗愣了一下,目光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之意。 “公子,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不多了,基本你都知道了。” 魏长天开玩笑般的摆摆手:“你可得替我保密,否则我会很失望的。” “我知道” 杨柳诗有些感动的点点头。 魏长天一直以来都给她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即便两人已经十分“亲密”了,但她还是始终看不透这个男人。 虽然现在距离“看透”依旧差得远,不过她却至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魏长天的信任。 “公子,我今生定不负你。” “” 原本是一句充满感情的告白,不过魏长天听到这话后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话说当初萧风是不是也跟陆静瑶说过这话来着? “咳,别乱立fg。” “弗c弗莱格?” 杨柳诗狐狸疑惑:“这是什么?” “意思就是少许诺,万一以后自己做不到,到时候多尴尬。” “奴家一定能够做到!” “行吧。” “那公子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没有。” “”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之间。 而待他们走后不久,很快便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了这处小小的空地之上。 “奇怪” 看着手中的鉴妖罗盘,萧风微微皱了皱眉。 刚才罗盘明明指示附近有妖,可差不多就在一刻钟前,指针却又再次变回混乱的状态。 如此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妖已经死了。 “堂主,这边有打斗的痕迹!” 旁边的大汉突然开口,看着地上的刀痕和散落的草木枝叶分析道:“从这些刀痕剑痕来看,应该有至少十几个人,不过” 萧风闻言走了过来:“不过什么?” “不过这地上却没有脚印。” 大汉有些不解的指了指地面上的痕迹:“堂主你看,这里只有野兽的爪印,但却没有人的足印。” “如果是十几人围攻一妖,那不可能不会留下脚印,除非他们走之前有意处理过。” “可为什么只处理脚印,却不处理这些刀痕剑痕呢?” 大汉越分析越不理解,而萧风是从旁边的的树枝上摘下一缕连着皮毛的碎肉,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他看着碎肉,眼神逐渐变得惊讶,进而疑惑,最终连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 从这肉的新鲜程度和皮毛的坚韧程度来分析,它们应该是属于那只已经被杀掉的妖兽。 这本来没什么,不过诡异的是,这碎肉之中竟然没有丝毫天地灵气。 要知道任何妖兽死去之后体内的灵气仍会残存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伴随着尸体的腐烂重归于天地。 可眼下这块碎肉虽然新鲜,但其中灵气确实已经荡然无存。 萧风其实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甚至是很熟悉。 因为这正是“摄妖”的效果! 所以难道说这世上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其他人也掌握了摄妖这门神通?! “堂主,您发现什么了?”身边的汉子出声问道。 萧风愣了一下,将碎肉丢掉:“没什么。” “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汉子提醒道:“您不是说今日我们便进城去找那乔家么?” “嗯” 萧风深吸一口气,思考一番后突然摇了摇头。 “乔家那边先不急。” “我们再在这里等几日,有点事我想搞清楚。” 三天之后。 今天是宁庆宇遗体回京的日子。 整条中街之上放眼皆是车马素白,前来吊唁的名门望族络绎不绝,顺王府白幡飘 扬,中门大开。 巳时。 近百名骑着白马c身着白甲的禁卫军护在十几辆“加长版”马车周围,每人刀柄上皆绑一根黑绳,不急不缓的自王府出发,沿着中街往北城门而去。 严格来说,这其实就算是出殡了。 由于宁庆宇一家老小全部惨死于刺客之手,所以眼下并没有哭天抢地的亲戚,不过别的待遇倒是一样没少。 三十二位引幡人位列队首,手中各自举着兵器c幡旗c纸扎之类颇有讲究的物件。 之后便是拉着棺木的马车。 有资格回京下葬的大约有十几人,至于其他那些死掉的丫鬟家仆则早就已入土。 哀乐起,白纸落。 寻常人家出殡时大都撒黄纸,王侯将相或者大户人家则一般撒白纸钱。 这钱是给那些拦路小鬼的过路费,好让死者的魂魄一路平安。 “呼啦~” 一阵风吹过,如大雪般漫天纷飞。 不少孩童和乞丐跟在队伍最后面不停弯腰去拾这些纸钱,如此捡上一路,卖回给棺材铺子后差不多能买几个馒头或者一颗饴糖了。 虽然这事多少有点晦气,但乞丐和孩子哪里会在乎这些,甚至脸上还挂着些笑意。 应该是因为今日的纸钱比较容易捡的缘故。 实话实说,这待遇看起来还挺高的。 某家茶楼的雅间之中,魏长天收回视线,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子。 布裙c木钗c脸上还有几颗麻子,自然是已经重新装扮过的宁玉珂。 魏长天本以为她见到窗外的一幕之后,不说直接痛苦晕倒吧,最起码也要掩面抽泣。 可出人意料的是,宁玉珂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只不过是扶着窗沿,默默看着整条队伍从茶楼面前慢慢经过,然后越走越远。 “呐呐呐呐” 婉转凄凉的唢呐声中,宁玉珂离开窗前,冲魏长天低了低头。 “公子,我们走吧。” “” 魏长天没有说话,起身便欲去关窗子。 不过也就在此时。 “公c公子,我还能再看” 宁玉珂蓦的抬起头来,却又硬生生颤抖着把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唉 魏长天在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朝窗外一招,旋即便有一张小小的纸钱摇摇晃晃飘了进来。 将圆形方孔的纸钱折了两折,轻轻放到怔在原地的宁玉珂手中。 魏长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道: “留个念想吧。” 第161章 萧公子你太自作多情了 从茶楼中出来,魏长天和宁玉珂分别乘上两架马车,一个从南门出城,一个则直奔城中的一家赌坊而去。 “吱呀~” 普通无奇的马车停在名为“长乐”的赌坊后门,宁玉珂低头下车,在几个“赌鬼”的掩护下快步走入楼中,几分钟后便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密室里。 “噌!” 五个正在练习拳脚的男子立马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她,有人甚至已经悄悄摸上了刀柄。 一个弱女子在如此隐秘之地独自面对五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宁玉珂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恐。 “诸位,奴家是奉魏公子之令来纠正你等言行举止的。” “”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旋即有一人沉声喝问:“我们如何信你?” “既然是魏公子的派你来的,为何楚公子没有提前告知我等?!” “你他妈的究竟是谁?!” 五人一边说一边举刀慢慢靠近宁玉珂,而后者则面色不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现在已不是共济会的帮众了,讲话为何竟还如此粗俗?” “魏公子不是说过要你们记得自己的新身份么?” “” 五个男子听到这话后纷纷停步,脸上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宁玉珂顿了顿,接着自顾自说道: “还有,若我真的只是来试探你们的,方才你们那几句话岂不是便已经将魏公子和楚公子全部暴露了么?” “你们的命无关紧要,可若因此连累到了魏公子,你们可曾想过后果?” “这” 五人闻言瞬间冷汗涔涔,也逐渐相信了宁玉珂的身份。 “这位姑娘,我等知错,还望您” “重新再答一遍。” 宁玉珂突然冷漠的打断道。 “呃” 对面的几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过后这才有一人沉声回答: “什么魏公子?我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勉勉强强吧。” 宁玉珂走到桌边慢慢坐下,眼帘低垂:“你们要改的地方太多,今日便先从这站姿开始。” “是。” 五人这下终于肯定眼前这个穿着布裙的女子确实是魏长天派来的了,恭敬应声后便纷纷将刀放下。 而宁玉珂虽然表情依旧淡定,但轻轻攥起的掌心中却早已湿漉漉一片。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她便从柔安公主变成了某个地下组织的“教头”。 这就是魏长天交待给她的任务—— 在一个月之内,让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汉子彻底“改头换貌”,以方便他们将来成为大宁朝廷的“中流砥柱”。 宁玉珂不知道魏长天为什么要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自己,不过 “正视c平肩c正背c臂如抱鼓,此为站相” 蜀州城南,小青山。 就在宁玉珂凭借着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礼节知识对同舟会的五人开始改造之时,魏长天正站在一处农院之中来回踱步。 这里表面看起来只是一间猎户的住舍,但实际上却早已被共济会控制,用以作为“快递中转站”。 如果自己有事来不及赶去烟云山,杨柳诗便会带人去接收来自十万大山的妖兽,然后再送到此处。 今天他因为要陪宁玉珂去给宁庆宇送葬,就是让杨柳诗带着共济会的几个帮众一同去的。 可没想到第一次就出了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皱了皱眉,魏长天问向旁边的张三。 “公子,已是午时末了。” 张三立刻回答:“再有一刻钟便是未时了。” “” 都快未时了么? 魏长天看了眼不远处毫无动静的山路,眉头越皱越深。 不应该啊,烟云山和小青山离得不远,如果按照上一次的“送货”时间来推断,杨柳诗应该最晚午时初便回来了。 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难道说是那个笨熊“送货”送晚了? 还是说妖兽挣脱了?杨柳诗他们没打过? 可这几人都有六品的实力,对付一只不到五十年道行的妖怪应该不在话下啊。 魏长天越想越疑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不过这也真不能赖他。 哪怕就算再给十次机会,魏长天恐怕也猜不出杨柳诗到底在烟云山遇见了什么。 烟云山。 “咳!” 杨柳诗有些虚弱的咳出一口血沫,身边则是几个已经没有了生息的汉子。 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手持黑剑的男子,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萧风。 其实萧风对此也很惊讶。 他原本守在烟云山只是想撞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位同样掌握了“摄妖”的神秘人。 可没曾想等来的却是杨柳诗。 萧风并不傻,知道自己上次诱杀魏长天之所以会失败,一定是因为杨柳诗提前告了密。 再加上杨柳诗来蜀州之后就一直跟魏长天住在一起,俩人的关系便也更加不言而喻。 如此“背叛”之仇萧风当然恨,但之前一直苦于魏府周围守卫森严无法动手。 可没曾想今日竟然以这种方式被自己找到了机会。 “噌!” 黑剑前指,距离白皙的脖颈只有几寸远。 萧风俯视下来,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可自妖尸中吸收修为,你究竟知不知道摄妖这门神通?” “” 杨柳诗虽然确实没听说过摄妖,但却知道萧风指的正是魏长天那日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之一。 “萧咳,萧公子不必再问了,我不知道。” “唉,看来你确实是不肯说了。” 萧风摇摇头,内力透体萦绕在玄天剑上:“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会如此,但想必是为了魏长天吧。” “其实你若是当初没有背叛我,我今日还不一定会杀你” “背叛?” 杨柳诗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突然打断道:“萧公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 “当初我之所以前后两次答应为你做事,本就只是为了将你引入魏公子的圈套之中而已。” “从未有过真心,谈何背叛?” “只可惜萧公子你运气不错,竟然能够逃过一劫,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鲜血染红了嘴唇,然后又顺着精致的下巴一点点滴落。 杨柳诗依旧在笑,倾国倾城的脸庞上不见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嘲弄。 “沧啷!” “操!” 伴随着长刀出鞘,一声低吼突然响起。 不过骂话之人却不是萧风,而是那个从京城一路跟他到蜀州的大汉。 “妈的!堂主!我来替你宰了这个贱女人!” 汉子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也不等萧风回答便高举长刀,旋即向着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杨柳诗狠狠斩去。 第162章 我要让他也选一次 夹杂着磅礴内力的一刀直奔杨柳诗脖颈而去,后者并未抵抗,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说不怕是假的,但心里更多的是遗憾。 明明公子已经都答应要娶自己了,可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如果再晚几日死就好了 刀风先至,微微吹起散落在脸侧的长发。 这一瞬间,杨柳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跟魏长天相处时的画面。 虽然那个男人一直对自己吆来喝去的,虽然他还有很多别的女人,虽然两人相识至今还不到半年之久 话说,自己的心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便被公子骗走的呢? 杨柳诗记起了那首曾让她名扬天下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真的好美啊 这一刻,杨柳诗忽然有些释然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心中居然又萌生出一股羞涩。 死掉之后,会变回妖身呢。 不知道若是被公子见到,他会不会嫌弃。 如果萧风能将我的尸首丢到公子找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铛!!” 巨大的金属碰撞之声于耳边炸响。 火光四溅中,那柄只差一寸便能夺走她性命的长刀被荡飞了。 如果按照狗血网文的桥段,在最后关头出现的盖世英雄一定会是魏长天。 这其实也是杨柳诗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念头。 但可惜的是魏长天此时还在小青山等“快递” 黑色长剑微微震动,剑刃最底部刻着两个锋芒毕露的小字—— 玄天。 “堂主!你这是” 挥刀的汉子蓦然扭过头,不顾虎口处传来的疼痛,眼神中满是不解。 不过萧风却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低着头,嘴中似疯似魔的吐出两个字。 “不够” “不够?” 大汉一愣:“什么不够?” “就这么杀了她,不够” 萧风缓缓抬起头来,如魔鬼般狰狞的表情竟然将汉子吓得倒退了一步。 “堂c堂主,你这是怎么了?” “如c如果你觉得不够那我们便将这贱女人先折磨” “不够,还是不够” 牙齿摩擦的声音毛骨悚然,黑色剑尖慢慢划过杨柳诗光滑的脸颊。 “我要让魏长天也选一次” “我要看看他会如何选” “等他选了自己然后我再把他给杀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渗人的笑声回荡在林间,不仅是杨柳诗,就连旁边的汉子此时也是一副无比惊惧的表情。 两人都没经历过那夜魏府之事,因此并不知道萧风到底在说什么。 选? 选什么? 他们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却能从字里行间勉强猜出一点。 好似萧风是准备以杨柳诗为诱饵给魏长天下套。 “堂主,这” 大汉急忙想要说点什么,但才待他的话出口一半,杨柳诗却突然伸手死死攥住近在咫尺的玄天剑,想也不想便往自己脖子抹去。 “唰!” 电光火石之间,挂着血滴的黑色长剑瞬间抽回。 杨柳诗见一次失败竟没有丝毫犹豫,立马便又抬手冲着胸口狠狠挥出一掌。 然而在实力远胜于她的萧风面前,就连寻死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啪!” 白皙的手腕被猛然抓住,萧风慢慢蹲下身子,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别急,你现在还不能死。” “你死了,我怎么让魏长天选呢?” “” “你究竟要对公子做什么?!” 关心则乱,刚才一直表现的很冷静的杨柳诗脸上第一次有了慌乱之色。 不过萧风明显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双指并拢成剑,瞬间便点在杨柳诗的风府穴上。 “不c不要” 伴随着最后一声挣扎,杨柳诗慢慢瘫软在地,已然是昏死过去。 “我要干什么?哈哈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风冷笑着站起身子,而直到这时旁边的大汉才如梦初醒般打了个激灵,赶忙劝道: “堂主!此事还要再好好斟酌啊!” “玄天会已经不复存在,而魏长天他却是越发势大,咱们实在不宜跟他正面冲突啊!” “且不说魏长天会不会因为这个女人” “任大哥。” 冰冷到极点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萧风背对着汉子,听起来似乎是在笑。 “你,是在命令我?” “我” 汉子语气一滞,挣扎几息之后又面露决然的咬牙继续说道: “堂主,我不敢命令你,但我所说所做的一切却全都是为了堂主着想!” “即便魏长天会为了这个女子而现身,但到时等着咱们的一定是天罗地网!” “堂主,依我所见咱们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今日先把这女子杀了,以后再慢慢找机会” “吵!” 又是一声暴喝兀的响起。 不过这次 “噌!” 黑色长剑自前方挥斩而来,在汉子惊愕到无以复加的眼神中转瞬便掠过了他的胸口。 “” “怎c怎么会这样” “咚!” 大汉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地,溅起一阵尘土。 体内的生机飞速流逝,渐渐无法再支撑起他的眼皮。 “堂c堂主” 眼中的景象越发模糊,大汉看着身前那自始至终都未回过头的背影,喉结蠕动了一下。 他想要最后再提醒萧风一次,但这句话终究还是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噗通!” “” 山林之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萧风依旧保持着方才站立的姿势,周围躺倒着一片尸体。 “死,都该死” 一个时辰后。 “公子,除了柳诗姑娘,其他兄弟的尸首都找到了” 张三急走两步,来到一动不动的魏长天身边,声音很小。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具男尸,不是我们的人,从打扮和兵刃来看应当是玄天会的” 玄天会? 魏长天一愣,脑海中如有一道炸雷掠过。 玄天会,所以这一切都是 抬头看了看周围正在忙碌收敛着同伴遗体的共济会众人,又低头看向手中的一截白缎。 这白缎魏长天很熟悉,正是从已经改穿素裙的杨柳诗身上割下来的。 而在这白缎之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 若想救她,十日后,子时,独自赴烟云山顶。 第163章 萧风的底牌 独自赴烟云山顶 没有立刻将人杀了,而是以此为诱饵逼迫自己现身 如此行为像极了电影里反派的操作,但同时却也能证明—— 这人大概率便是萧风了。 毕竟现在与自己有此深仇大恨的只有柳家和萧风。 而柳家是一定会搞暗杀这套的,不可能玩如此“自爆”的手段。 既然是萧风的话那他究竟是怎么得知杨柳诗会出现在这里,从而将她劫走的? 魏长天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唉” 轻叹了一口气,将写着血字的白缎叠好收进袖口。 张三在一旁沉声说道: “公子,我这就命人去搜寻歹人的踪迹,不过共济会现在人手还是太少。” “您看需不需要知会陈大人与梁总兵一声,让悬镜司和青袍军也派点人” “不用了,找不到的。” 魏长天摇摇头,对于找到萧风这件事并没抱多大期待。 跟这位天道之子斗了这么久,他对这件事早已有了觉悟。 并且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杨柳诗保不准就会有什么危险。 “安葬好死去的弟兄,共济会这十日之中一切照旧,其它的我自有打算。” “是。” 张三并并没有对魏长天的决定有任何疑问,只是小声问道:“公子,那咱们现在” “” 魏长天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大太阳。 “去天罗教。” 一炷香后。 一架黑色马车飞快驶离烟云山脚,而与此同时位于山腰的一处山洞中,萧风则正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粗气。 “砰!” 一拳狠狠砸向身后,碎石飞溅中石壁上又多出一个盘大的凹坑,裂缝如蛛网般四下开散。 怎么了,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杀了任大哥 萧风痛苦的抓住头发,张大嘴巴似是在无声嘶吼。 自己之前虽然也偶尔会有失控的情况,但脑海中始终都能保持着一丝清明。 即便是真的压制不住心底的暴戾想要杀人,也从来没有对身边人动手过。 可为什么这一次 看了一眼晕死在角落中的杨柳诗,萧风的眼神几经变化,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虽然当时自己是处在神志不清的疯魔状态,但或许也正因如此,才让他知道了自己心底的真正想法 魏府那一夜,魏长天出的那道“选择题”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心魔,如果不除去,自己可能永远也迈不过这道“心坎”,也注定无法踏入“上三品”之境。 如眼下这般机会并不多 或许自己会被魏长天杀掉,或许魏长天压根就不在乎杨柳诗的死活但同样的,笑到最后的或许也会是自己。 任大哥说的没错。 魏长天现在如日中天,而玄天会却已经危如累卵。 虽然自己确实不应该在此时起正面冲突,但再拖下去,机会就会更大吗? 更何况自己也并非没有仰仗。 既然如此那就做个了结吧。 突然,萧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果决之色。 他慢慢起身走到杨柳诗身边,从怀中摸出两瓶丹药,各自抖出一粒在掌心。 一颗是疗伤药,一颗是辟谷丹。 喂药c封穴。 十日之内,杨柳诗不会死,但也无法调动体内一丝一毫力气。 做完这一切,萧风这才无比慎重的拿起玄天剑,精纯的内力自剑柄而始,一点点向剑刃延伸。 寻常刀剑只能将内力附着于表层,神兵利器则可以通体承载内力的加持。 而玄天剑作为原著中萧风从头用到尾的武器,甚至已经超过了“神兵”这个档次,跟星辰刀鞘属于差不多级别的宝物。 可以这么说,削铜剁铁c斩金截玉c吹毛断刃这些词用到玄天剑身上都算是贬义。 至于魏长天现在用的价值千金的宝刀“龙吟”,跟玄天剑一比就是个弟弟。 至于玄天剑为什么如此牛批。 别的功能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因为它跟萧炎那枚藏着药老灵魂的戒指一样,也藏着一个远古修士的残魂 “琤!!” 一声剑啸兀的回荡在山 洞之中,萧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鬓角更是匪夷所思的多出了几缕白发。 他极力稳住身形,轻轻将玄天剑至于身前,旋即猛然咬破舌尖。 “噗!” 精血如雾般附着于黑剑之上,萧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然后便听到了一个诡谲而苍老的笑声。 “桀桀桀桀!” “小子,不惜付出三十年寿元也要将我唤醒,看来你是遇到大麻烦了!” “姬前辈” 萧风苦笑着摇摇头,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然而神秘的声音听完之后不仅不帮忙想招,反而还极尽嘲讽之能事:“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你还真是一个废物。” “也不知玄天剑当初为何会认你为主。” “依我看你还不如乖乖把自己的命和玄天剑一同交给那个什么魏长天,这样一来老夫估计还能早些恢复魂体。” “前辈” 萧风闻言倒是没有气急败坏,也没反驳什么,只是颇为诚恳的冲玄天剑拱了拱手。 “恳请前辈帮小子这一次。” “” 这次,那缕残魂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后,山洞中才再次响起声音。 “罢了,你若真死了,下次再有人能察觉到老夫的存在还不知要等多少年。” “不过老夫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救你一命c除你大敌c破你心魔,如此一箭三雕的好事,该要你多少寿元好呢” “你眼下才六品,最多能活百年” “方才又用掉了三十年” “桀桀桀桀!” “小子,我也干脆一点!再要三十年,你可答应?!” 又是三十年寿元。 正如残魂所说,六品境武人的寿命最多可到百年,不过这却是最理想的情况,一般来说能活个八九十岁就算不错了。 萧风今年二十有余,为了唤醒残魂已经付出了三十年寿元,如果再少三十年 这就意味着他基本上还有不到十年可活。 虽然境界提升会增加寿元,但这个涨幅其实不大。 更何况寿命都所剩无几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用来修炼呢? 如此代价,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在这里可能都会选择放弃。 杀掉杨柳诗,然后从此销声匿迹,不再去想报仇之事。 可萧风的性格却已经注定了他不会这样选。 “我答应。” 答案回响在山洞之中,甚至连犹豫都未曾有过。 “” 残魂顿了一下。 “我倒是小瞧你了” “或许玄天剑认主与你,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残魂态度的转变并没有让萧风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他只是平静的问道: “姬前辈,恕小子无礼,不知你只是一缕残魂,却准备如何帮我?” “哈哈哈哈,老夫确实帮不上你,不过却能使唤别人帮你!” “别人?” 萧风皱了皱眉:“前辈,我方才说过了,那魏长天势力颇大,甚至可能调动二品高手” “二品?” 残魂的语气颇为不屑,同时还有些自得与猖狂。 “老夫既然答应了你,就自会办到!” “不就是二品么?” “给你五个!够不够?!” 第164章 各自备战 极东,青州,鱼儿岛。 这是一个无比小的海岛,涨潮之后最多也就还剩千亩之地。 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岛上,居然还住着一户人家。 严格来说,是住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这老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若是放到五十年前,却是整个江湖中无人不知的角色白衣伍天清。 白衣既是他的绰号,也是他的特征。 当时人人都认得这位身着白衣替天行道的伍大侠,无数女子为他倾心,无数年轻武人视他为榜样。 不过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这位伍大侠就从江湖中消失了。 有人说他是被情所伤,有人说他是闭关准备冲击那前无古人的一品境,有人说他是被天罗教暗中围杀了 江湖之事来的凶去得也快,反正“大侠”这种东西任何时候都不会缺,所以大家热闹过一阵后便也都渐渐忘记了此事。 即便时至今日还能记得“伍天清”这个名字的人,恐怕也万万想不到曾经那个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男人,竟然变成了如今这么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 并且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糟老头子。 “妈的,钓鱼钓鱼,老子就钓不来鱼!” 长长的竹竿被狠狠丢在一旁,伍天清愤怒的从巨石上站起身来,旋即便是一掌冲着身下的海水拍去。 “轰!!” 海面顿时炸裂出一道冲天水柱,十几条造型各异的海鱼伴随着水柱腾飞在空中,然后就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拍到了巨石之上。 “扑哒扑哒” 离水之鱼奋力扑腾着身子,企图逃回海中。 大部分的确如愿以偿了,不过也有条“咸鱼”动作比较慢,却是被一只满是皱纹的大手给捏住鱼鳃提了起来。 “哈哈哈,还是这样来的容易。” 伍天清满意的点点头,一脚将鱼竿揣进海里,然后就扭头向着不远处孤零零的小木屋走去。 “嘿嘿,中午可以喝鱼汤了,不过这次一定要处理干净,决不能被小莲发现” “上次偷摸吃了一次烤鱼她愣是三天没让我进屋,真是过分” 嘴中不停自言自语,表情则是既紧张又兴奋。 然而就在伍天清即将要踏过门槛走进屋中之时,手中那尾大鱼却突然“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三个时辰后。 夕阳的余辉斜映在平静的海面之上,像一匹宽大的绸绢在轻柔地舒展荡漾。 “呼啦” 岸边的海水两侧忽然分开,一个身段修长的女子竟然就这样从海水中跃了出来。 她全身上下未着一丝衣物,却也不觉得羞臊,光着身子便一路从岸边快步往岛上唯一的木屋走去。 “天清,我回来了!你可曾想我” “哒!” 小小的脚丫突然站停在屋门之前,原本欣喜的语气瞬间便的愤怒。 “伍天清!你给我滚出来!!” “你又背着我偷偷吃鱼了!是不是?!” “这么爱吃鱼,你干脆直接把我吃掉算了!” “” 女子叉腰骂了好一阵,但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哼,别以为躲起来我便找不到你” 她一步迈过门槛,想要将三番五次吃掉自己“同类”的相公揪出来狠狠教训一番。 不过等待她的却是一张小字条。 “小莲,我有事需出去一趟,最多半个月便会回来。” “” 看着字条,女子愣了一下,但脸上的怒意却是丝毫未减。 “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这次定要让你记住” 碎碎念着发泄完,她又扭头看了看手里的大鱼。 经过一下午的暴晒,这鱼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真正的“咸鱼”。 女子眼神有些悲痛,但犹豫了一下后却将大鱼穿绳挂在了屋檐之下。 “这就是你准备偷吃鱼的证据!” “我要留着,省的你到时不认账” 木屋c女子c大鱼 海面平静且无垠,仿佛一眼便能望到那世界的尽头 燕州,万里荒漠。 凉州,天柱雪山。 顺州,太平书院。 应州,燕春楼。 同一天,鱼儿岛 上的一幕还在四地同时上演。 一共五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绝世高手日夜兼程,直奔蜀州而来。 而就在他们不知因为何种原因纷纷选择出山之时,魏长天也没闲着。 他同样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只为求一个让萧风十死无生的机会。 “公子,那我们现在便出发了。” 是夜。 书房中,张三已经收拾利索,身后还站着两个共济会的汉子。 “嗯。” 魏长天站在三人对面,轻轻点了点头:“一定要快,等将信送到之后便灼玉通知我。” “我等明白!公子放心即可!” 张三也不墨迹,最后又躬身抱了抱拳,然后就带着两个汉子走出房间,脚下一用力,竟然是直接翻墙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此行是要回京城去给魏贤志送信的。 虽然这信走其它渠道也能送到,但所需时间必然会久一些,魏长天害怕十日之内无法有结果。 而张三他们都是六品,跑一阵再骑一阵马,日夜不歇的情况下差不多四五天便能赶到京城。 如此着急,魏长天当然是为了与萧风的“十日之约”。 今天下午他刚去找过秦正秋,已经敲定了一个二品高手。 如果是偷袭萧风,一个二品,甚至是三品就已经足够了。 可这次算是“光明正大”的约战,那么只有秦正秋一个明显还不保险。 所以魏长天才要寄信回去借人。 借的当然是那位同为二品的亲爷爷魏兆海。 两个二品,再加上梁振和天罗教那几个三品舅舅 悬镜司呢?拉倒吧,陈渤才五品巅峰,真尼玛是个铁废物 青弦那边能不能动动脑筋?可以试试,不过就是十万大山太远了,一来一回就要四天 坐在桌旁,魏长天绞尽脑汁思考着自己到底能找来多少高手“站台”,想来想去才发现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最多三个二品,外加四五个三品。 其实这样一股势力如果利用的好,足以把大宁搅个天翻地覆,可魏长天还是觉得有点不够。 当然了,够与不够是相对的。 这其中就牵扯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萧风到底能找来多少高手? 他又凭什么敢跟自己这么叫板? 第165章 抉择 萧风他凭什么? 这个问题魏长天已经想过好几次了。 魏长天并不认为萧风会傻到相信自己真的孤身赴约。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萧风是对这场“大决战”颇有信心的。 最起码也是觉得他有一定的胜算。 所以这个胜算到底在哪里? 柳家?还是其它拜倒在“主角光环”之下的势力? 窗外夜已深了,只有几只夜莺在小声叫着。 魏长天坐在桌边一动不动,不停回忆着原著中的剧情。 然后在某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那个藏在玄天剑里的残魂吧 按照原著所写,这个残魂乃一位上古大修,除了知晓无数神秘功法之外,还曾创立过一个延续至今的秘密组织。 这个组织的神秘程度基本跟前世的“真·共济会”差不多,世间几乎无人知晓,即便有知情者不小心暴露了,别人也大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毕竟一个成员全是“上三品”境的组织,听起来就有够离谱。 在小说前中期,这缕残魂只是在最开始时出现过一次,并且传授给了萧风神通“梦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它都没有戏份,甚至连提都没提,魏长天估计是作者把这一茬给忘了。 直到小说后期,萧风在推翻大宁王朝的过程中遇到了必死之局,残魂这才再次出现,直接号令神秘组织的成员帮萧风成功破局,顺便还在宁永年面前装了个超级大逼。 所以萧风之所以敢跟自己硬刚,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么那缕残魂究竟能弄来多少高手。 小说中写到的那次是三个二品 这次呢?也是三个? 二品不是大白菜,整个大宁摆在明面上的也就不到十个,即便算上隐姓埋名的那些最多也就二三十个左右。 应该差不多吧三个的话自己还是有优势的。 魏长天对此拿不太准,心中没有太大把握。 其实如果理性绝情一点,他不应该冒这个险,最正确的做法应当是避战。 任由萧风将杨柳诗杀了,自己则提前躲起来,以免萧风等不到人直接带着一群高手杀上门。 毕竟这群高手不可能一直待在萧风身边,估计等个几天就各自回去了,到时候自己再反击,无疑将占据巨大的优势。 当然了,这个做法虽然足够稳妥,但也同样有很多缺点。 杨柳诗一定会死就不必说了,更关键的是自己很有可能会因此错过击杀萧风的最佳机会。 萧风不傻。 如果这次没能“决战”成功,估计肯定就会找个地方藏起来偷偷发育了。 到时候自己再想找到他无疑难于登天。 而要是比发育速度自己虽然有系统,但魏长天也不觉得就一定能比得过一位天道之子。 是冒险一搏,抓住机会彻底斩除后患? 还是苟一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次的选择要远比上次杀柳元山来的困难得多。 杀柳元山时,魏长天对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c以及得失利害都有一个预想,知道即便是最坏的情况自己也大概率不会死。 可这次未知的信息太多,使得其中风险也在成倍的增加。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辰在闪烁。 魏长天想了很久很久,如同一尊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喔喔喔~” 熟悉且遥远的鸡鸣声中,一缕红光刺破天际,朝阳的霞光透过窗户,轻洒在他的脚下。 日出东南隅,照亮世间万物。 一炷香后,有马车自小宅门口驶出,直奔十万大山而去。 “嗬,伍兄,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蜀州城百里之外的善县,一个小酒馆里有两个老头正在雅间中对坐饮酒。 其中一个正是破衣喽嗖的伍天清,而另一个老者则满面红光,身上穿的衣裳也是极为繁杂华贵。 “我还想问你呢” 伍天清一手抓着半只烧鸡,一手握着一只烤猪蹄,边吃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好一个仗剑秀才常树安,怎么如今穿的跟青楼里的龟公似的。” “哈哈哈哈!” 叫常树安的老者大笑两声,不仅不气恼,反而还有些自得的喝了口小酒。 “还真被你说中了,虽然我不是龟公,不过却在应州开了一家青楼,名为燕春,算是小有名气。” “你?开青楼?” 伍天清闻言连烧鸡都忘记吃了,眼睛瞪得贼大:“我记得你当初不是总说什么要将圣人之言传天下吗?怎么现在干起这个勾当了?” “嗨,还不是那时太过年轻气盛,心比天高啊” 常树安摆摆手:“后来才发现什么狗屁算了,不说了,总之我现在挺快活的。” “来,喝酒!” 右手举壶,左手敛袖,常树安给伍天清斟了一杯酒:“伍兄,你呢?如今仍在那岛上待着?” “是” 伍天清看了一眼常树安这个非常有文士风范的动作,心底暗叹一口气,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除了吃的差点,倒也算快活。” “哈哈哈,弟妹还不让你吃鱼?” 常树安笑道:“那这次出来你就多吃点。” “这是自然!” 伍天清把只剩骨头的烧鸡丢到一旁,开始吃烤猪蹄。 而雅间的房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 常树安应了一声,本以为是上菜的伙计。 不过当他扭头看去时,表情却愣了一下。 “李兄?林兄?何兄?” “哈哈哈,常大哥,十几年未见了,你过得可好?” 走进来的三人满脸笑容,虽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年龄却都很大,并且身上都有一股若隐若无的气势。 屋中五人一阵热情洋溢的寒暄,场面颇有点像前世的老年活动中心。 但紧接着又从屋外进来的一人却让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定格了一瞬。 此人的模样十分奇怪。 一身黑袍,头戴兜帽,背着一只黑色剑鞘。 虽是年轻男子的面容,但头发却是银白色;虽然身形挺直,但眉宇间却总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见到此人进来,五个老头先是对视一眼,然后才有人开口说道: “萧公子,如今我等已到,你可以说说想要我们做什么了。” “不过你要清楚,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只帮你做一件事。” “我明白” 萧风摘掉兜帽,声音有些沙哑。 “八日后,还请各位前辈帮我杀一个人。” 第166章 五日之后,放飞灯 五日后。 距离“大决战”还有三天,魏长天终于从十万大山赶了回来。 青弦最终答应帮他这一次,而代价则是放掉镇妖狱中所有百年以上大妖。 镇妖狱作为整个大宁唯一一家可以合法饲妖的所在,其中关押的妖怪近乎千数。 虽然大部分都是几十年的小妖,但等同于人类四品境的百年以上大妖也有差不多几十只。 这样一次妖兽“集体越狱”事件一旦发生,会产生什么后果无法估量。 但魏长天没得选。 他不是没有讨价还价,反复强调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救杨柳诗,成功把价格从一开始的“放掉所有妖怪”变成了如今的“放掉所有百年道行以上的妖怪”。 不过再往下砍青弦就不答应了。 如此代价换一个二品实力的妖王出手一次,这个交易很难说魏长天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只能说—— 如果能杀掉萧风,那就血赚。 如果没杀掉萧风,但保住自己没死,那也还行。 如果自己死了那也就不存在什么亏不亏的问题了。 这么一想好像这买卖还挺划算的啊! 备战工作还在继续。 萧风那边情况如何魏长天不知道,不过自己这边能做的已经差不多了。 天罗教搞定了,青弦搞定了,张三也已经把信送到了魏贤志手中。 当然了,魏兆海到底肯不肯来还尚且未知,但魏长天也明白这并非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除去以上这些,目前就只剩一个梁振了。 戌时,总兵府。 “长天,此事你怎么没早与我讲?!” 书房之内,梁振听魏长天鲜活生动的讲完“梦中遇仙,争夺气运”的故事之后嘴巴张的贼大。 这个故事经过魏长天的再次润色已经变得越发严谨与真实,差点搞得他自己都要信了。 “唉,梁叔,我之前并未想到事发的如此突然。” 叹了口气,魏长天一脸深沉:“我本想等摸清萧风的行踪之后再做打算,可没曾想他竟然率先发难。” “这” 梁振冷静下来之后思考片刻,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既然这个萧风以柳诗姑娘为饵,想要诱你决战,定是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长天,依我所见这次你不如先避其锋芒,从长计议为妙。” “梁叔说的有道理,我也确曾如此想过。” 魏长天顿了顿,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但我们二人的气运之争有神仙在看,我自当有舍身成仁的觉悟!” “我若是今日退此一步,恐怕之后也会一退再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梁叔,我愿搏上一搏!” “” 这一番豪言壮语虽然毫无逻辑可言,但却把梁振搞得热血沸腾。 两军交战最讲究一个输人不输阵,若是气势没了,此战必败。 梁振作为一名武将最信奉这个道理,所以眼下也不再劝,而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豪迈表态。 “长天,既然你已做了决定,那我便全力助你!” “今夜我便从青袍军中调集人马埋伏于烟云山周围,到时任凭那个萧风有何阴谋诡计,我还不信他能从万军从中逃脱!” 好家伙,直接部队围剿可还行。 见梁振会错了意,萧风赶紧解释道:“梁叔,我此番来并非是要借兵的。” “青袍军一旦出动定会被萧风察觉到动静,要知道此子无比阴险狡诈,到时候肯定不会遵守十日之约扭头便跑。” “如此一来恐怕后患无穷啊!” “这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梁振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便陪你同去,到时我先躲藏起来,等见到萧风后再出手替贤侄你将这个贼子毙杀!” “” 计划是这么个计划,不过你丫是不是太不把萧风当盘菜了? “咳,梁叔,我确实也是这般打算。” 魏长天干咳一声,和盘托出道:“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此前还请了几个高手,到时候会一同与我们前去。” “还有高手?” 梁振沉吟片刻:“嗯,如此也好,虽然不一定能用得到他们,但有总强过没有。” “这些人是否可靠?修为又如何?” “呃,可靠是一定可靠的,至 于修为” 魏长天有点尴尬的顿了一顿。 梁振以为是魏长天找来的人境界都不咋样,不好意思说,不由得哑然失笑道: “哈哈,贤侄不必忧虑,我有几个四品境的副将,到时候一起带去便是了!” “梁叔,这就算了吧”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魏长天还是如实说道:“两个二品,四个三品,应当已经够了。” “嗯,两个二” 梁振顿时僵住,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四个三品,两c两个二品???” “是,啊,不对” 魏长天轻声纠错道:“算上梁叔您的话,那就是五个三品,并且可能还会再多一个二品境高手。” “” “梁叔你怎么了?” “长天,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哦” 告别了自卑到有些自闭的梁振,魏长天走出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一颗大树下等自己的梁沁。 “长天哥!” 伴随着一声呼唤,梁沁立马跑了过来:“你跟爹爹说什么了?我怎么听到他刚刚好像是喊了一声?” 魏长天摇摇头:“没什么,你听错了吧。” “哦。” 梁沁没有放在心上,一边陪魏长天往外走,一边又问:“长天哥,柳诗姑娘什么时候从安州回来啊?” 杨柳诗去安州走亲戚去了,这是魏长天之前随便编的一个理由。 “估计还有三四天吧” 魏长天表情不变,抬头看了看月亮:“怎么了?” “三四天那正好还赶得及!” 梁沁一脸兴奋道:“五日之后是腊八,城里会放飞灯呢!” “长天哥,到时候你和柳诗姑娘陪我一起去放,好不好?” 飞灯就是孔明灯在这个世界的叫法。 虽说生活要有仪式感,但魏长天前世今生都不爱凑这种热闹。 这么多节日,除了会放假的那几个之外,别的有什么意义呢? 今年七夕的情侣明年可能就牵上了别人的手,今年中秋团聚的亲友明年可能就阴阳两隔 所以,过不过的有什么区别? “长天哥” 另一边,见魏长天久久不说话,梁沁以为他没听到,便又问了一遍。 “你快说呀,到底好不好啊?” “” 魏长天收回视线,笑着点点头。 “好,五天之后,我们三个一起去放飞灯。” 第167章 飓风起于青萍之末 十二月初六,“十日之约”的最后一天。 也是萧风与魏长天改变主意的最后机会。 人这一生会面临大大小小无数选择,每一次选择都会让你的人生道路拐上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没人能够提前预知这个未来到底是好是坏,又或许这些未来压根就没有好坏之分。 李世民背着弑兄的骂名杀太子夺取皇位,开创“贞观之治”一代盛世。 但如果当年没有玄武门之变,李建成顺利登基,大唐就一定“未来不可期”吗? 再比如为救国人弃医从文的鲁迅,能忍胯下之辱的韩信,面对“选老婆还是选天下”之究极难题的刘邦 如果鲁迅没有提笔写下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如果韩信没有去钻屠夫之胯;如果刘邦选了吕氏 之后一切会变得如何,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便历史再重来一次c十次百次,这些人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从这个角度来讲,人生或许本就没有岔路可言。 不管是站在历史浪潮之端的大人物,又或是淹没在浪潮里的芸芸众生,其实都是被无形的命运之轮裹挟着,沿着那条蜿蜒却唯一的道路不停向前走而已。 而如今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巨浪,也激涌着魏长天和萧风注定会有今日这一战。 两人都没有在最后关头回归“理性”,又或者说两人早已做出了自认为最理性的选择。 恻怆竟何道,存亡任大钧。 所谓命运,不过如此。 入夜,戌时。 距离“决战”还有两个时辰。 秦正秋对“杀萧风,助孙儿成仙”这件事一直很积极,昨天就带着魏长天的四个舅舅来了。 青弦是今天上午来的。 魏兆海则是下午到的蜀州城。 而伴随着他的到来,魏长天这边的“阵容”也终于完整了。 三个二品,五个三品。 算上魏长天自己,一共九个人。 “秦教主。” “哈哈,兆海兄” 九人之中,除去青弦之外就属秦正秋和魏兆海身份最高,他们虽然许久未见了,不过毕竟是亲家,因此倒也不算生疏。 两人客套一番后都不再说话,端坐于椅上闭目养神。 角落里的梁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摸摸鼻子将目光投向坐在魏长天身边的青弦。 魏长天曾说过有三个二品。 那这位如同仙子般的人物应当便是剩下的那一个了。 在场认识青弦的只有魏长天和秦正秋,而他们都没有介绍过青弦的身份,因此梁振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绝艳妇人竟然是十万大山的妖王。 梁振其实很想问问魏长天这美人究竟是谁,但碍于屋中人多最终还是忍住了,准备等今夜之事过去后再说。 不过估计等他真的知道青弦的性别之后,可能就没有如今的兴致了。 暗室之中檀香袅袅,丝毫不见大战前的紧张感。 大家都不觉得今夜会出现什么意外。 就这阵容,别说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萧风了,恐怕就是要去杀宁永年也不见得没有机会。 唯独魏长天还多少有点忧虑,总感觉事情的发展不会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顺利。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事已尽,剩下的就是天命了。 “爷爷,外公” 起身来到魏兆海和秦正秋身边,魏长天弯腰小声请示道:“我出去待一会儿。” “嗯。” 两个老头眼都没睁,只是点点头。 又跟梁振和四个堂舅微微躬了躬身,魏长天这才转身走出暗室。 宁玉珂之前住的暗室就在旁边,不过现在却已不住在这里了。 为了方便她培训同舟会的卧底,楚先平给她在外面又找了一个新住处,目前看起来还算隐蔽安全。 魏长天虽然知道地址,但一次也没去过。 他当然知道只要自己勾勾手,宁玉珂绝对会心甘情愿的立马投怀送抱。 不过 摇摇头没再接着想下去,沿着石阶走回自己的卧房。 推门出来,月明星稀,小院中一如既往的祥和。 张三还在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李素月可能一个人在家无聊,便又跑来跟鸢儿聊天。 她才怀孕一个 月,目前身段还看不出变化,不过说话时却会将手轻扶在肚子上,表情很幸福。 “你们聊什么呢?”魏长天走过去笑问道。 “老爷” 李素月赶忙站起身,微微施了一个半福。 礼节这一块她确实比鸢儿要强多了。 “老爷,奴家正跟鸢儿说蜀州过年时的一些习俗呢。” “过年?” 魏长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确实还有不到一个月便要过年了。 也不知道自己和萧风究竟是谁会错过这个新年 “还有炊饼吗?” 突然,魏长天轻声又问。 “啊?有的,我这就去拿。” 李素月赶忙小步跑去庖屋,很快窗户中便亮起阵阵火光,应该是她在起火热炊饼。 “公子,不是才刚吃过饭么?” 一旁的鸢儿疑惑道:“你怎么又要吃炊饼?是晚饭不合胃口么?” “没有。” 魏长天摇摇头:“就是想吃了。” “咯咯咯,公子你可真馋!” 鸢儿捂嘴笑道:“我看以后就干脆在公子屋里常备着一筐炊饼好了,这样公子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了!” “那样就不好吃了。”魏长天笑笑。 “一样的东西,怎会不好吃呢?”鸢儿不解。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在乎” 在鸢儿似懂非懂的目光中,魏长天感叹道:“越是即将失去时才越知道珍惜。” “公子你今天怎么了?” 鸢儿犹豫着小声说道:“好像怪怪的” “怪么?” 魏长天扭头看看水灵灵的鸢儿,突然毫无征兆的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脸。 鸢儿顿时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脸颊涨得通红。 “鸢儿,我之前都没发现” 魏长天一边捏,一边笑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胖?” “公c公子瞎说!” 鸢儿羞到不行,但又不敢拍开魏长天的手,只好嘴上抗议:“才c才不胖呢!” “哈哈!” 魏长天开心的笑了一声,总算是松开了手:“好好好,你说不胖就不胖。” “本来就是” 鸢儿争辩一句,然后又有点心虚的小声嘀咕道:“大不了以后我少吃一点” “哈哈哈哈!” 魏长天一听笑的更大声了,故意打趣道:“怎么?怕我嫌弃你胖啊?” “公子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鸢儿气鼓鼓的为自己开脱:“再说胖一点又怎么了,人家都说胖一点能生儿子呢!” “那也没见你给我生咦?” 魏长天突然好奇的问道:“鸢儿,你月事可曾正常?” “” 如此羞臊的问题把鸢儿搞得一愣。 虽然她还没有羞到说不出话的程度,不过声音就跟蚊子哼哼一样小。 “公c公子问这个做什么,自c自然是正常的了” “那就奇怪了。” 魏长天好奇道:“张三和李素月才成婚不到一个月就有了,你怎么一直没动静?” “公子这个问题就奇怪。” 鸢儿眨了眨眼睛:“夫人都还没有身孕,我怎么能先有呢?” 嗯?还有这个说法吗? 魏长天愣了一下,又问:“那你是吃药了?” “嗯。” 鸢儿点点头,小声抱怨道:“那药好苦的” “” 魏长天一时间有点语塞,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幸好此时李素月已经拿着热气腾腾的炊饼走了过来。 “老爷,炊饼。” “好。” 魏长天接过炊饼,突然又捏了捏鸢儿的小脸,笑着嘱咐道: “以后不管发生啥事,记得该吃吃该喝喝,别委屈了自己。” 咬着炊饼,吊儿郎当从前院绕道后院。 这里是梁沁和阿春的地盘。 梁沁依旧在练归尘刀,一刀一刀挥的极为认真,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每日万刀,坚持练了两个月,成果却算不上斐然,如今才将将入门。 当初徐青婉只用半个月便达到了她今日的程度。 “长天哥。” 看到魏长天,她立刻收刀跑过来,得意问道:“你觉得我的归尘刀练得如何了?” “挺好的。” 魏长天笑道:“要是再去斩那锁仙石,估计不会如 之前一样只留下一道白痕了。” “哼!长天哥就知道笑话我!” 梁沁故作生气的扭过头去,嘴角却难掩喜色。 “这怎么能是笑话你,比之前强难道不是好事么?” 魏长天摸了摸鼻子:“接着练刀去吧,我跟阿春说几句话便要走了。” “都这么晚了,长天哥你要去哪?” 梁沁扭回头来警惕的问道:“该不会是要去逛青楼吧?” “” 魏长天好笑道:“沁儿,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我” 梁沁心中一阵气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脱口而出一句。 “陆姑娘已经嫁进魏家了,我又没有!”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魏长天回答,抱着刀便低头跑走了。 嗯? 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看着那个已经跑远的身影,魏长天一时间居然没太搞懂梁沁的心思。 不过想了一会儿后他也隐约明白了。 其实梁沁并非是在吃陆静瑶的醋,更主要的还是不愿意自己总拿她跟别的女子作比较。 你越来越像另外一个人。 这不就说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并不如“另一个”吗? 好家伙,陆静瑶什么时候在自己心里也有这种地位了? 啧啧啧。 咂了咂嘴,魏长天最后又走到早就在望着自己的阿春旁边。 “师父。” 小丫头站起身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按照惯例开始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度。 “今天我打坐了三个时辰,修炼归元功两个时辰,丹田之气已经可盈二十二脉了” “嗯” 魏长天端着架子严肃问道:“今日修炼的时间怎么比往常少了一个时辰?” “你是不是偷懒了?!” “阿春不敢偷懒。” 阿春弱弱的小声解释:“师c师父,现在才亥时,今天还没过完呢” 淦,忘了这一茬了。 魏长天有点尴尬,不过作为的师父的威严却不能丢,于是强行挽尊道: “咳!这我当然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为何不修炼?这不是在偷懒是在做什么?!” “阿c阿春知错了” 阿春心里委屈,但却不敢再辩,赶忙调整坐姿准备继续打坐吐纳。 魏长天想了一下,突然又说:“这两天好好修炼,后天带你去放飞灯。” “啊!” 阿春自打来到蜀州之后从没出过门,所以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忙不迭雀跃道:“嗯嗯师父!我一定好好修炼!” “别光说,现在就开始吧。” 魏长天摆摆手,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阿春彻底进入吐纳状态后才转身离开。 亥时了么 手中的炊饼还剩半张,此刻已经不热了。 站在通往暗室的地道入口之前,一口口将半张炊饼吃完。 拍掉手中渣屑,抓起搁在桌上的星辰刀鞘,紧了紧绑在刀柄上的红绳。 差不多是时候了。 一炷香后。 魏长天孤身一人走出小宅大门,他身形停顿了一下,旋即便消失在黑夜中。 夜幕静悄悄的,似乎没发生过任何事。 不过魏长天周围却紧紧跟着九个一等一的高手。 不管是二品还是三品都属于“上三品”境,想要在夜色中隐匿身形十分容易。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注意力全在魏长天身上的秦正秋等人并未察觉到那个同样跟在不远处的另一位二品高手。 黑色锦袍抖动,李怀忠的目光有些阴冷。 其实这个老太监最近一直在注意着魏长天的动向。 不过由于朝廷在蜀州的势力有些薄弱,而魏长天行事又十分谨慎,因此始终没有查到什么。 但就在两日之前,一封从皇宫飞出来的密信却送至他的手中。 魏兆海可能要来蜀州,查出魏家要干什么。 皇上的命令当然要办,所以李怀忠便亲自出马盯了魏长天整整两天。 “七八个人,都是高手” 李怀忠一边保持着距离,一边观察着前方那些时隐时现的黑影。 他觉得魏兆海一定就在其中,但猜不出魏长天大半夜的带着这样一群人要去干什么。 虽然猜不出,可这位老太监看着与往日并无不同的清朗夜空,心中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飓风起于青萍 之末。 打今夜起,大宁或许要变天了。 第168章 烟云山之战(上) 子时初,烟云山巅。 萧风挺身站在一处开阔空地之上,山风吹过,白发飘荡,衣袍猎猎作响。 杨柳诗背靠一块巨石瘫坐在旁边,被点住穴位动弹不得分毫,但眼睛却已睁开,眸子中满是不安和紧张。 她隐约能猜到萧风要干什么。 “你不用这么看我。” 萧风抬头看了看夜空,平静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你应该知道陆静瑶吧。” “当初他便是以瑶儿做饵,将我诱入魏府,然后逼我在自己和瑶儿之中选一人活。” “我当初选了自己。” “唉” 萧风深深叹了口气,纠缠在一起的除了风吹起的衣角,还有地上朦胧的影子。 “之后我一直看不起自己,但从不曾后悔,也不曾认为自己做错了。” “但奇怪的是我心里却总有一道坎,我迈不过去。” “所以,我才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又将这句话说了一遍,萧风收回视线,扭头看着眼神有些复杂的杨柳诗。 “为了知道这个答案,我付出了六十年的寿命,其实即便今夜我将他杀了,自己已经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但这个答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很抱歉利用了你。” “当初他没杀瑶儿,那么今夜不论他如何选,我也同样不会杀你。” “如果日后你想找我报仇,我随时奉陪。” “如果是我死那就无所谓了。” 风吹古木潇湘去,月没星稀天下寒。 萧风不再说话,扭头望着那唯一一条登山的小路,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他没有跟杨柳诗说自己与魏家的血海深仇,也没有说魏长天当初“出尔反尔”的恶劣行径。 这些都没意义。 不管是魏府抢婚那次,还是重阳节鱼肚山脚那次输了就是输了。 但这一次,自己一定要赢。 这股信念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不过可能连萧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要杀魏长天的理由,早已跟最初时不同了。 又或者说,早已不似最开始时那样纯粹。 弯月越来越高,山风越来越大。 而瘫坐在一旁的杨柳诗此时的心绪也同样复杂。 她看得出萧风的自信,便越发担忧魏长天的安危。 这个曾被无数男人视作嫦娥下凡的花魁心中不停祈祷着魏长天不要来,但她也知道以魏长天的性格应该不会错过这次杀掉萧风的机会。 然后公子他会怎么选? 虽然在极力逃避,可杨柳诗还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从最本心的角度出发,她当然希望是魏长天活,自己死。 并且她也觉得魏长天必然会如此选。 可是 这种矛盾的心理是不可避免的,杨柳诗不知道如果真的听到魏长天的答案以后自己会是一种什么心情,但想必不会多么坦然。 心跳的声音急促且清晰,与风声混在一起后却又变得模糊。 突然,不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道人影。 走的不快,脚步似是有些沉重,月光镀上挺拔的轮廓,冷淡得不起一丝波澜。 杨柳诗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一刻的魏长天有些陌生。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种感觉是因何而来之时,便看到魏长天在离萧风几丈远的位置站定,然后轻轻拍掉登山时粘在衣袖上的杂草。 “萧风,又见面了。” 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高手决战一定要选在某些比较有纪念意义,或者风景秀丽的地方进行。 比如在紫禁之巅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比如在嘉兴烟雨楼的郭靖与杨康。 比如在华山之巅的洪七公与欧阳锋。 如此比较一下烟云山属实有点拉胯,可能换做十万大山的龙头“通天峰”或者天罗教所在的九顶山氛围上会更合适一点。 当然了,这是站在看客的角度来说的。 对于魏长天和萧风这两位决战的主角只要能把对方杀了,在茅厕里打估计都行。 “” 寒风依旧,吹动两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时隔半年再次见到魏长天,萧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他早已在“梦道”中见过对面这个男人太多太多次。 虽然两人从未交过手,梦道无法模拟战斗。 但这并不妨碍萧风每夜都要在“梦”中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魏长天的样子。 而另一边,魏长天此刻的心情却有些不同。 毕竟萧风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果真是跟玄天剑中的残魂交易了么? 看了看萧风背后的黑色长剑,慢慢深吸一口气。 “萧风,十日之前你杀了我的属下,留下血书。” “如今我按约来了,人你是不是也该放了。” “” 从刚才到现在,魏长天始终没有去看一眼就在不远处的杨柳诗,即便后者一直在望着他。 这还真不是他故意要表现出一副冷酷绝情的态度,主要是怕自己移开视线后被萧风给偷袭了。 而事实证明,真正的“主角”并不会像他一样有这种歪脑筋。 萧风深深看了魏长天一眼,平静的回答道:“魏长天,我从未说过你来了便会放人。” “你如果真的想要救她,还需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个你曾经也问过我的问题” “沧啷!!” 话音未落,带着凌冽杀意的黑色长剑便猛然出鞘。 魏长天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也准备拔刀。 但当他看到玄天剑所指的方向时,却慢慢又将已经拔出一半龙吟收回刀鞘。 “魏长天,今日你与她可活一个。” 单手举剑,剑尖距离杨柳诗只有几寸远。 萧风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此时此刻声音却还是有点沙哑。 “谁死谁活,你来选。” 不知道萧风是无意还是有意,他这句话与那日魏长天说的一字不差。 相同的问题。 但魏长天的回答却截然不同。 就好似儿戏一般,他只是思考了短短不到一息,然后便在萧风和杨柳诗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随口给出答案。 “我选让她活。” 我选,让她活 让她活 这几个字就如同一柄重锤一样狠狠砸在萧风胸口。 “不c不可能” 踉跄着后退半步,玄天剑也跟着无力垂下。 萧风不是没预想过这个答案,他只是不明白魏长天为什么连犹豫都不曾犹豫过。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么 为什么 前所未有的自我否定瞬间充斥脑海,压制在心底的那份暴戾又开始蠢蠢欲动。 而就在此时,一个掠过的念头却突然让萧风想通了一切。 “魏长天” 身形渐渐不再摇晃,玄天剑再次举起。 不过这次,剑尖却是直直向着前方。 萧风一点点抬起头来,缓慢而冰冷的说道: “你觉得我杀不了你,所以才会这样选,对么?” “” 靠,被他丫的反应过来了。 魏长天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却当然不可能承认。 “你想多了,只要你先将人放了,我站在这里随便你杀。” “”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萧风突然仰头大笑,瞬间惊飞了林中无数鸟雀。 “哈哈哈哈!魏长天!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究竟能不能杀你!” 疯魔般的笑声戛然而止,萧风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魏长天,嘴中嘶哑道: “各位前辈!出来吧!” “” “沙沙沙~” 如同清风过梢,萧风身后突然一阵树叶晃动,旋即便有五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但他们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因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魏长天身后也是一片人影闪动,同样有八个人影现身。 一边五个,一边八个。 两拨人同时在萧风和魏长天身后停步,默默注视着对方。 整个烟云山顶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妈的 虽然都对彼此的准备有一个大概的预计,但处在风暴中心的魏长天和萧风此刻其实都是心中一沉。 魏长天没想到那缕残魂这次竟然给萧风直接找来了五个高手。 萧风也是一样。 不过两人很快就各自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安与忐忑,因为他们都知道—— 时至如今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一息c两息c三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短 短的三息便如同过去了三个时辰。 其实单看这幅场景,倒是颇有点像两个帮会大哥带着小弟对峙时的样子。 可如果真的身处于场景之中,恐怕没人会有这种想法。 抛开杨柳诗不算,两方加起来一共十五人。 但就是这十五人,却竟然产生了一种只有两军对垒时才会出现的强烈压迫感。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过这次黑云压的却不是城,而是这小小的烟云山。 似幻似真的马嘶c战鼓c张弓声中,呜咽呼啸了一整夜的山风,停了。 修行一途分九品。 七八九为下三品,四五六为中三品,一二三为上三品。 如此划分自有其中的道理。 下三品练的是“力”,内力不可透体而出,只可于修行之人体内运转,在寻常百姓看来好像只是力气大些而已。 中三品练的是“气”,内力可透体而出,可衍生出诸多妙用。 而上三品练的则是“势”。 不管是三品境的“以势为刃”还是二品境的“势压山河”,从名字中都不难看出跟“气势”有关。 魏长天穿越之前只觉得气势就跟气质差不多,属于人的一种综合感官印象。 但实际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在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做到“势压山河”。 就比如此时此刻仿佛被罩上了一个巨大透明罩子的烟云山。 无风c无声,草叶伏于地面,百兽皆匿于巢穴。 可能偌大的一整座烟云山中,除了在场的十五人之外,眼下唯一还能动弹的便就是李怀忠了。 “魏兆海c秦正秋c梁振” 不远处林间的一棵老树之上,老太监浑浊的瞳孔几乎要缩成豆粒般大小。 跟来的路上他曾经预想过很多情况。 可即便是最夸张的预期,也不及眼前这一幕的一半。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闪过脑海,但这还是其次 更令李怀忠震撼的是萧风那边的人。 伍天清c常树安c李鸣春 真的是他们么?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怀忠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些散布于天南海北的隐世高手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并且竟然以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白发年轻男子马首是瞻。 这人究竟是谁?! 李怀忠死死盯着萧风,心中则是不停猜测着魏长天到底与此人有何恩怨。 而就在此时,有人动了。 “哒!” “哒!” 东西两侧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很轻。 “长天,五个二品。” “萧公子,三个二品,五个三品。” “” 两句话分别传入魏长天和萧风的耳中,而两人的反应也自然不同。 二品与三品之间的差距虽然算不上“云泥之别”,但也绝对不小。 毕竟越级对战只能是“主角”的特权,一般人绝无可能做到。 所以,梁振他们五个三品最多只可能拖住一个二品。 那么多出的一个 “外公,你能打两个吗?” 魏长天突然小声问向身边的秦正秋。 这位天罗教教主作为目前整个大宁明面上战力最高之人,魏长天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不过 “两个二品奈何不了我,但我恐怕无暇顾及更多长天,走吧。” 秦正秋眼睛微眯,表情很是严肃。 魏长天轻叹一口气,明白秦正秋为何会如此说。 说到底,这群二品三品高手之间并没有任何生死恩怨,双方的唯一目标都是杀掉自己和萧风。 而六品境在上三品的眼中跟个普通人差不了太多,基本就是随手一招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即便秦正秋能应付两个二品,但只要对方抽空给自己来一下,那他大概率就要当场归西。 所以眼下的情况已经是不利到了极点。 即便是逃,能不能逃掉都要另说。 “” 魏长天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而萧风自然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巨大优势。 不过他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是微微向前迈出一步,轻轻指了指杨柳诗。 “魏长天,你现在还可以再选一次。” “你与她,谁死谁活。” “” 相同的问题,截然不同的处境。 然而魏长天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 相同的答案。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我已经说过了,让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