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第一章、1977,开往春天的火车 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1977年,一辆从八臂哪吒城开往宝安的火车上,第二节车厢坐着稀稀落落的小年轻。这一节是专门开辟的知青车厢,往宝安和东筦送去一帮倒霉蛋。 若丧考妣的主流中,还有一对小年轻在那里有说有笑。 “南易,你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窝窝头,还有炒鸡蛋。”刘贞打开一个铝制饭盒,说道:“你闻闻,香不香这次我妈可是放了两勺油,上面还有油花呢。” 南易用手捻起一小块塞到嘴里,嚼巴了两下,“味儿还行,就是盐放多了,你妈真会算计,这是打算让你吃到火车到站啊。” “这里可有十个鸡蛋呢,省着点吃,火车上都用不着打菜了。” 刘贞自己也捻起一块,塞到嘴里,细细的咀嚼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似非常满足。 末了,还嘬了嘬手指头,然后在头上抹了抹。随着手指的摩挲,头上枯黄分叉的头发,在一丝丝油花的映衬下,更加的显眼。 “刘贞,不要往头上抹。”南易从兜里掏出手绢,在刘贞的头上擦了擦,“头上抹油,只能糊弄一下自己。” 擦完,南易把手绢收了起来,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把外面的糖纸揭开,小心的又把浮起的糖衣抹掉。 “啊” “唔好甜” 刘贞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陶醉了好大一会,刘贞才又睁开眼,看南易只是在那里干坐着,腮帮子没有鼓起,她就问道:“你怎么不吃不会只有一块吧要不,我们一人一半” 南易摆摆手,“不用了,我牙痛,不能吃甜的。” 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食指在烟壳底下弹了弹,一根烟就从烟盒里面飞了出来,张嘴一叼,啪嗒,沪海光明打火机厂出产的葵花牌煤油打火机把烟点着。 车厢里,好几个男生的目光注视过来,看到南易手里的红壳华子,立刻露出羡慕c崇拜c献媚。 南易这是装了一把逼,华子这个烟,在如今这个年月,甭说抽,一般平头老百姓见都见不到,这是传说中的高干特供烟,只有在高干特供店才能买到。 一般的烟民也就抽抽八分钱的经济,这烟全国一样价,大部分地区还不要票;还有什么游泳c红塔山等价格不一,都属于中档烟;牡丹c大前门都属于中档往上,也是大部分地区需要烟票。 “操” 忽然,南易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装个锤子装啊,都77年了,甭说高干子弟,就算是普通干部家庭也不可能再来插队啊,有几家不把自己的子女往部队送 索然无味,南易把手里的华子掐灭,又从兜里掏出一包二毛六的游泳,踏踏实实的过烟瘾,肚子里一边在琢磨着到了宝安应该怎么弄。 去年十二月份,南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惶恐,也没有兴奋。只是花了一天时间理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年代后,就着手准备了起来。 天天早上去红星中学点个卯,然后就溜到附近乡下的生产队,偷摸从社员手里换各种粮食c鸡鸭鹅,上午就拿到外面去换钱和各种票。 下午就会在国营文物商店门口转悠,见到有要去商店里卖古董的,就拉到一边的胡同里,花“高价”买下来。 接着,继续在商店门口转悠,见到拎着一个包,鬼鬼祟祟也在转悠的有钱人c华侨就上去搭讪,把自己高价买下的古董,稍微加个百八的差价卖给他们。 就这么着,搞了大半年,南易也攒下了两万块的身家,还带工业票c布票c全国粮票c自行车票c肥皂票c油条票杂七杂八的不少。 “南易,你肚子饿不饿” “你饿了” “有点,我们吃午饭吧。” “你带了多少窝窝头” “一包裹呢,够吃到下车的。等下车,知青办的人就会来接咱们,到时候就有热饭吃了。” “怎么你家里没给你钱和粮票” “我妈说了,知青每个月都有补助和粮食发,根本不用花什么钱,就给了五块钱,一张肥皂票,粮票没有。” 南易蹙眉道:“布票也没有” “没没有,我家里布票本来就紧张。” 刘贞脸上有一丝难堪。 南易想着刘贞家本来条件就不好,再加上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一个结婚分出去单过,两个也还是半大小子,正处在吃死老子的年纪。 窘困加上重男轻女,刘贞的日子不好过这是很正常的。 要不然,她 的头发也不会枯黄还分叉,这可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没事,一切有我。” 南易抓住刘贞瘦若鸡爪,干巴巴的手,安慰道。 “嗯” 两颊一抹绯红 “开水,开水啦,谁要加开水。” 一个列车员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 南易站起来,从行李架上的网兜里掏出两个德式军用饭盒,打开上面的盖子,等列车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灌了两罐六分满的开水。 然后又从自己的沪海旅行包里拿出两包益民四厂产的鸡蛋方便面,撕开油纸包装,每个饭盒里面放进一个面饼,然后把调料给撒进去,盖上饭盒盖。 直勾勾的看着饭盒的刘贞,看南易盖上盖子,猛的抽了抽鼻子,把溢出来的香气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生怕被别人给分享了。 南易随手把方便面油纸一揉,准备扔在一边,一只鸡爪就抓住了南易的手,把纸团拿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在条桌上,用手一点点抹平。 “这么好看的纸扔掉可惜了,我要留着放窝窝头。” “这两个不要了,包里面还有,下一顿再吃,我不撕,用剪刀剪。”南易一脸温柔,抚了抚刘贞的头,嘴里带着宠溺说道。 “嗯。” 南易再次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了两个大搪瓷茶杯下来,茶杯外面用网兜扎的紧紧的,把网兜打开,从里面拿出茶杯,打开杯盖,杯子上还盖着一张油纸。 揭开油纸,豆瓣酱肉和梅菜扣肉的香味又飘散出来。 咻咻咻咻咻 刘贞再次高频率的抽动鼻子 南易看着又怜惜又好笑,拿着筷子,从两个茶杯里扒拉一点豆瓣酱和梅菜扣肉到刘贞的饭盒里,复又把油纸盖回去,盖上茶杯,网兜扎好。 揭开德式饭盒的盖子,筷子在里面捣了捣,“好了,可以开吃了。” 第二章、闷三儿 呼噜,呼噜 咬一口窝窝头,挑一筷子方便面,捻一抹豆瓣酱,咬c吸溜c嘬,刘贞吃的不亦乐乎。 南易把自己饭盒里的面都夹到刘贞的饭盒里,自己拿着窝窝头在面汤里蘸一蘸,等变得松软一点才往嘴里送。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唔恩恩” 嘴上答应着,刘贞干饭的速度一点都没减慢。 南易看着,这样不行,小丫头估计有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痛快的吃过,一会肯定要胀肚子。 呼呼吹了吹饭盒里面的汤,咕嘟咕嘟,南易把汤喝了个干净,去车厢连接处涮了涮饭盒,追着刚才列车员消失的方向。 分钟后,南易就拎着饭盒回来,再次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捻出三颗山楂泡到开水里,用筷子一直在那里捣啊捣。 俄而,刘贞终于把方便面干光,又吃了两个窝窝头,舒心的输出一口气。 摸了摸肚子,小眼睛瞄了瞄车厢里的其他人,又了一眼南易,发现没人注意她,两只小爪子就伸到肚脐眼上面,解开拴着裤绊的红布绳子,放宽了一点,又系紧。 她的小动作,南易都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山楂水往她那边推了推,然后就老神在在的在那里抽神仙烟,心里继续琢磨刚才没琢磨透的事情。 南易已经找人打听过,他和刘贞要去插队的地方是宝安下面的沙角头公社文昌围大队。 沙角头紧靠着深甽湾。 深甽湾又是鼎鼎大名的“海葬湾”,每年都有不少人把命葬送在这个海湾里。 虽然死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去送死。 谁让深甽湾对面,就是灯红酒绿,传说中只要肯干,就不会饿肚子的香塂呢。 就南易所知,沙角头的人并不穷,虽然土地贫瘠,可守着这么个黄金水口。每年给那些向往新世界的人摆摆渡,就能捞不少。 被分派来宝安,是南易活动的结果。 可具体分到哪个大队,那就是宝安知青办的事,南易可是鞭长莫及。 文昌围就挨着深甽湾,离蛇口也只有不到两三公里的距离,这里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也会成为南易的发家地。 刘贞手里捧着饭盒,小口小口的呡着,眼睛滴溜溜的不时偷看一眼南易,心里想着,“他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旅途很漫长,他们坐的虽然是一辆快车,可最高时速也只有80公里,到宝安有2700多公里,加上中途临停,四十个小时能到地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第一天,两人还能天南地北的侃大山,第二天就不行了,能聊的前面儿都聊了,其他不该聊的,南易也没打算告诉刘贞。 整个车厢里面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不比老三届,他们前面的知青都是主动要求下乡,情操之高尚,激情之澎湃,是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崇高目标。 前有老三届1966-1968年c新五届1969-1973年,还有后五届1974-1978年先行一步的前辈们,插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早就门清。 如果这趟列车不是往南开,而是往陝北的方向开,车上肯定有专门的人看着,就怕有想不开的跳火车逃跑,甚至干脆自我了断。 无聊了,南易就教刘贞下五子棋。 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上格子,给刘贞说了一遍规则,又试着下了一盘,她也就搞懂了规则,两人有模有样的下起来。 有了五子棋,两人的旅途变得不再那么枯燥。 干饭c下棋,下完棋再干饭,周而复始,中间在穿插点睡觉时间。 好不容易,38532个小时过去,火车惯性的拉动,让南易睁开了眼,透过车窗看到“深甽站”的站牌。 列车员这会也过来喊:“终点站到了,都醒醒” 抓着刘贞的肩膀,把她摇醒,“醒醒,火车到站了,去盥洗台洗洗脸,行礼我来拿。” “嗯”刘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巴巴的眼屎被搓掉,睡眼惺忪的问道:“到宝安了” “嗯,到了,快去洗洗。” 南易把一条毛巾塞到刘贞的手里,自己站起来把行礼从行李架上拿下来。 一个打好的背包个装着搪瓷脸盆的网兜,这是刘贞的家当;两个旅行包c五个装着各色吃食的网兜,这是南易的家当。 把背包背在背后,一手提着两个旅行包,一手攥着几个网兜把,南易下车以后,就站在门口边上等刘贞。 没一会,刘贞脖 子上挂着白毛巾,人还恍恍惚惚的跨步下车。 “南易,东西给我一点,你一个人拿太重了。” “没事,我拿着就行了,刚才我扫了一眼,没看到知青报到点,可能设在出站口,我们过去看看。” “嗯。” 两人沿着并不密匝的人群走出站,驻足左右打量了一下,就看到一隅的知青报到点一张桌子,一个戴着眼镜,年纪二十大概有八的男青年。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领导同志,这里是知青报到点吗” “偷有理,抢无罪,革命的强盗精神万万岁。对,这里就是。以后不用喊标语了,正常说话。”眼镜男说道。 “好好好,听领导的”南易应着,又指了指刘贞和自己,“她叫刘贞,我叫南易。” “南易c刘贞是吧嗯,有你们的名,在边上等一下,等你们去沙角头公社的知青到齐,就可以出发了。” “出发领导同志,我们要自己过去” “系啊,你们自己到公社,大队的人会去公社接你们。” “明了明了,唔该。” “你识得讲白话咩” “小小。” 眼镜男喔了一声,就低头看着名册,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知趣的拉着刘贞走到一边,“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我一会就回来。” “嗯,你去吧。” 南易放下行礼,往远处走去,走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看看。 他这是不放心 走过拐角,最后一次确认,南易才加快了步伐。 “南爷,这里。” 一个蹲在那里抽烟的小子站起来,喊了南易一声。 南易走过去问道:“东西搞到了吗” “搞到了,两箱,够用两三年的。南爷,你怎么要搞这玩意,我都被这边走水的人笑话了,花高价就搞一箱卫生巾。” “笑话就笑话,这边黑市是谁把着,查清楚了吗” “还没,我现在只知道姓赖,别人都说什么赖大佬赖大佬,具体叫什么我还不清楚,也没有见上面。” “你继续查,文昌围大队的情况摸过了吗” “查到了,大队长叫冼耀东,副大队叫冼耀华,会计叫冼济民,出纳叫冼耀威,民兵连长叫冼耀国,妇女主任叫牛爱花。这个村子几乎都是冼姓,其他的姓氏很少,我找人问了问,外姓都是以前上门女婿的后代。” “问你怎么问的”南易蹙眉道。 “南爷,你放心好了,我把自己打扮成磨剪子锵菜刀的,哥们不是有这手艺么。”闷三儿,大名丁六一,对着南易嘚瑟的说道。 “算你机灵吧,不过也有破绽,你这口音瞒不住人。往这边跑的都是浙省那边过来的,北边的不会往这儿跑。” “嗐,已经有人问了,我回答他们我妈是京城的,我爸是浙省的,在京城呆了好几年,口音改不回来了。” “算了,不纠结这个。” 南易摆摆手,对方可能也没有多想吧。 要是换了他,肯定把闷三儿关牛棚里审问。这儿的民兵可有协助边防的责任,碰到有嫌疑的,审问一下的权利还是有的。 “知青住哪里,你知道吧” “知道,冼氏的祠堂里。” “那好,晚上九点,你把东西搁祠堂外面,我自己去拿。” “好。” “你还能在这里呆几天” “一个半月没问题,本来还要去趟中原搞轴承,不过那边已经是老关系,我打个电话事情就搞定了。” 闷三儿是物资局的采购员,他的工作就是在外地出差采购各种京城需要的物件,一趟出差就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息。 这个年代,闷三儿这种采购员,还有就是开大解放的司机,都是比较殷实的。他们可以借着工作的便利,在两地之间倒卖,一趟下来,就可以赚到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行,那你尽快把那个姓赖的查清楚,我得尽快和他见一面。” “明白,南爷,我还搞了几条华子,晚上也给你送过去,你可以拿着和冼耀东套个近乎。” “我还需要你教,行了,我回了,自己当心点,这边要逃塂的人不少,里面也有狠人,不要和他们对上。” “我有数。” 第三章、冼耀东 “南易,快过来。” 南易和闷三儿聊完回来,刘贞见到他就赶忙挥手。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卫国,这是江碧云,都是八中的,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沙角头。” “你们好,南易,去沙角头的就我们四个” “是的,就我们四个,别人都在昌平c大兴那儿插队,就我们这些倒霉蛋儿被发配到这儿来。” 回话的是张卫国,看他和江碧云的亲密劲儿,搞不好是一对。 “那我们人也到齐了,刚才我在外面问了一嘴,咱们去深甽墟那儿,那有车去沙角头,一天就一班,得赶紧,不然我们得走着去。” “南易,你知道咋去深甽墟不” “知道,你们跟着我走就行。”南易又把行礼扛起来,当先而走。 一切顺利,他们赶上了车。 在车上,张卫国和江碧云说着悄悄话,南易和刘贞也低声说着话。 “等到了沙角头,我和知青办的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去趟供销社,咱们去买点东西。” “南易,我”刘贞为难的磕绊道。 “没事,有我在。” “嗯。” 从确定要来这儿插队,刘贞就认识了南易,也听惯了这句“没事,有我在”,这句话,让她很安心。 “对了,你书本带过来了吗” “没有,被我妈拿去卖给别人了。咱们来这里务农,书本拿着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看看,都多少年没有出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就那些工农兵学员都是什么来路,不是脱裤子走关系,就是什么种田能手c生产标兵。 有文化功底的又有多少,能指望他们建设四化 国家要发展,就得恢复高考,筛选人才进行培养,然后充实到各个岗位上去。看着吧,离高考恢复也不远了,也许今年,也许明年。” “国家真会恢复高考” “会的,我们不可能在乡下呆一辈子,你看看原先的知青,已经有不少回城了,我们也就是倒霉催的赶上了,我们在这儿估计也呆不了多久,政策迟早会落实。” “可这么大批的知青回城,城里头也没有这么多工作岗位可以用来安置啊。” “能不能安置都得让人回去,不然,知青早晚会搞串联,搞暴动,这可是不安定因素。” “那真会有高考” “相信我,会的。” “如果真的,那就太好了。” 刘贞的脑子不笨,学习成绩很好,只要继续保持着,她考上大学根本没问题。 南易和刘贞虽然是同校同学,可原来根本就不认识,这还是知道刘贞要来这里插队,南易才去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 在火车站,见上面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小丫头心疼上了。 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可身上看起来也没有八百两肉,精瘦,看起来头大,身子小,和得了食道癌没法进食的病人有的一拼。 现在条件是不好,可也没苦到这份上,这丫头在自个家里得是一个如何多余的存在啊。 把一个油纸袋塞到刘贞的手里,南易说道:“里面是阿胶枣,你吃着垫吧一下,吃几颗就行了,不要太多,待会下车,我带你去吃肠粉,要是能买到烧鹅乳鸽,我也买给你。” “嗯。” 只是两天时间,刘贞已经把吃南易,喝南易的变成理所当然c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不是人性的扭曲,而是情感的变化。 刘贞自己吃了两三颗,就把油纸袋往后面一递,和张卫国c江碧云分享。 客车不时的走走停停,一阵风吹来,排气管排出的烟就往车厢里飘,这车发动机估摸着快报废了,机油味很浓。 嘎吱,客车再一次停下,司机就冲车厢里喊道:“到了,到了,你们几个知青在这里下车。” “谢谢师傅。” 一阵鸡飞狗跳,四人拿着行礼下车。 正寻思找个人问问公社在哪儿,南易的眼睛就被晃了一下,循着光芒望去,就看到对面建筑上一个“巨大”的五角星。 目光往下,就看到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沙角头公社”,边上还有一块写着“沙角头知青办”。 得,不用找了 知青办的人公式化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诉他们四个人会被分到哪。 和南易打听到的一样,他和刘贞去文昌围,张卫国和江碧云被分开,江碧云和 南易他们一起,张卫国去了离得不远的一个村子。 知青办的人给摇了个电话,通知文昌围过来接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文昌围的大队长就会来接你们。” “谢谢领导同志,我们去门口等着就行了,不影响你们办公。” 坐办公室里,别人膈应,南易他们也不会好受,还不如知情知趣到门口候着去。 “去吧。” 南易拉着刘贞来到知青办的大门口,找了块干净的地儿,把旅行包放在地上,“你坐上面。” “你也坐吧,我们挤一挤。” “不了,你坐着就行,在这儿看着家当,我去买烟。” “怎么还要去买烟,你包里不是还有两条华子吗” 南易凑到刘贞耳边说道:“那烟不是自己抽的,要放着做人情。” 他不但带了两条华子,还有两瓶飞天茅台,酒不贵,八块钱一瓶,就是为了搞到购买资格,颇花了点心思。 “哦,那你去。” “等着,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说着,他就带着三个饭盒出发。 没一会,就找到了供销社,买了一条广喜和一些杂七杂八后,又赶紧奔向销售员指点的五星食堂。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饭点,食堂里面已经有几个客人在那里吃饭。 “师傅,麻烦来三碗肠粉,再来两客烧鹅。” “烧鹅没有,有黄牛肉,要不要” “现炒么” “那当然了,我们这儿不吃卤牛肉的啦。” “多少钱一份” “两块八。” “那给我炒两份,师傅,饭盒给你,我带走。” “六块二,六两粮票。” “给。”南易点好钱,又拿出三张二两的全国粮票。 “南易,你回来啦,这是冼队长,过来接我们的。”南易拎着东西回来,刘贞就兴冲冲的给他介绍。 “你好,你好,冼队长,唔好意思,还麻烦你过来接我们。” “你就是南易吧,会讲白话” “少少” “走吧,我们路上慢慢聊,船马上就要开,今天我正好要来拉化肥,顺便就把你们三个捎上。” “好咧,冼队长,我们走着。” 一到船上坐定,南易就拿出两包华子,走到在操船的冼耀东边上,“冼队长,也没给你带什么土特产,就带了两包华子,您拿着抽。” “哎呀,南易,咋说你好呢,你怎么这样子”冼队长挡了挡南易伸过去的手,不悦的说道。 “冼队长,您年纪大,是我长辈,我管你叫冼叔冼叔,这烟就当是侄儿孝敬您的,您要是不拿着,就是不认我这个侄儿。” “成吧,你啊,真是鬼精灵,都这么说了,我不收倒成我不对了。” 冼耀东把两包烟收下,把一包塞在衬衫上衣兜里,另外一包拆开,散了一根给南易,南易忙不迭拿出打火机,帮着他点上。 烟抽了,马屁也拍了,冼耀东舒心,也舍得说几句实在话。 “你们三个,算是既倒霉又幸运。都这时候了,还要来插队;不过幸好,你们来的是我们文昌围。我们这,水不缺c土地也肥沃,也不用修水渠。 你们呢,安安心心在这里呆上两年,让家里想想办法,把自己给弄回城去。 千万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想着自己偷跑,更不要想着到对面去。民兵连已经击毙了不少想游水过去的,你可不要做下一个。” 冼耀东指了指南易。 “冼叔,你放一百个心。”南易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可不会动歪脑筋,特别是对岸,我更不会想着过去。我不是逃兵,想要过去,也是跟着大军堂堂正正杀过去。” “好啊,好小子,好好干,要是再有工农兵的名额,我肯定记着你。”冼耀东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前边就是文昌围,最边上那个大房子,就是原来的祠堂。 知青开始过来,那儿就改成了你们知青点,知青都在那里住。 原来知青都是和大队的社员一起劳作,后来,大队专门划了一块地,让知青们负责。” “冼叔,是社员们嫌弃知青不会干活” “系啊,早些年分过来的还好,后几年分来的就不行了,那真是什么腌臜事都有啊。干活不行,这我们能够理解,到底是城里来的,没干过农活,慢慢一点点学,这都没事。 可有些人就是要动歪脑筋啊,为了逃避干活,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装病的c溜号的,仗着自己长得还不赖勾搭大队姑娘的 我也是没办法,才单独给你们知青划出一块地,好孬都由 着你们。现在,知青里面最能干的一个,一天也就八个工分。” “冼叔,你放心,我干农活可是一把好手,我不跟知青混一块,我和社员们一起干,您瞧好,我肯定能拿十个工分,赶上抢收,十二个工分,你也得给我。” 一般生产大队一个男壮年劳动力,每天能拿到最高的工分是十个,十二个工分甚至更多的工分,超出的部分其实是带着奖励的性质。 女性最能干的,一天也最多八个公分,除非有一技之长,可以给大队搞创收的。 因地制宜,每个大队基本都有自己的副业,什么打猎c捕鱼c养鸡鸭鹅c养猪牛羊c织布c烧砖c竹篾c木工活等等。 “你小子,不会是吹牛吧”冼耀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 “是驴子是马,等我遛遛你就知道了,我不但会干活,还可以给文昌围带来机遇。” “机遇什么机遇” 南易神秘的笑笑,“这个,冼叔,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咱们互相了解还不深,也不能做到彻底信任。” “行啊,你小子年纪不大,做事还挺有章法,那我就等着,等你给我展示你说的机遇。”冼耀东笑呵呵的说道。 冼耀东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要说这肚里的弯弯绕绝对不会少。 南易能看的出来,这冼耀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自己的第二桶金,看来要落在这个冼耀东的身上。 第四章、一张张面庞 “好了,到了,下船,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冼叔,急什么,这儿还一船化肥呢,您站一边抽烟,我来把化肥抬下船。” 说着,南易就把自己和刘贞的行礼拿下船,把外面的衬衣一脱,露出里面的一件海魂衫,呸的一声,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上船抱起一袋化肥就往船下扛。 一袋c两袋,一袋接着一袋。 冼耀东在那里看着,刘贞在那里看着,江碧云在那里看着 南易可不在乎江碧云会怎么看自己,他只在乎冼耀东怎么看,只要他满意,他的大力就没有白出。 吭哧吭哧,一船三十来包化肥都抱下船,脱下海魂衫抖落了两下,拿衣服的背面抹了一把脸,然后就把衣服递给刘贞,接过衬衣穿上。 “好小子,满身都是肌肉,我信了,你肯定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冼耀东走过来,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一根烟塞到他嘴里,还帮他把火点上。 “咱可不兴吹牛,我说是好手,肯定就是好手。冼叔,来的路上,我看地里都在割稻,早稻应该熟了,咱大队也在抢收吧” “我们这里这个季节不会有太多的雨水,土地也不多,用不着抢收,慢慢割就行。” “哦,现在种三茬还是两茬啊” “就两茬,冬稻产量低,不划算,冬天种点菜,种点番薯c薯仔。” 刘贞:“冼队长,薯仔是什么” “不懂事,我都叫冼叔,你怎么还叫冼队长,跟我一起叫冼叔。”南易装作嗔怒道。 “哈哈哈,你个小子”冼耀东手指点了点南易,又对刘贞说道:“以后跟着南易叫我冼叔,薯仔就是马铃薯,你们那可能叫洋芋或者土豆。” “哦,原来是土豆啊。” “得了,我带你们几个去知青点。” 冼耀东在前面走,一边给南易介绍以前知青的情况。 “你们的点长叫赵红妆,干部子弟;除了她,还有林光伟c区静两个是羊城人;柯红星,原名叫柯丽雅,沪海有钱人的后代,家里落难的时候,坚决反戈一击,把自己父母给点了 赖继华,性格和他的姓氏一样,比较无赖,干活也是偷奸耍滑; 还有一个人,你要特别注意,他叫厉亥,也是你们京城人,他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哦,好的,冼叔你不说,我自然不会瞎打听。” “到了,这会大家都在田里干活,你们先把东西放下。南易,我跟你说,你们的口粮,公社还没有发,一会,我给你们送点米过来。 知青都是搭伙做饭,等人回来,你自己和他们认识一下。大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哎,冼叔,我送送你。” 南易殷勤的把冼耀东送出祠堂的院子,这才回来仔细打量。 冼氏的祠堂面积很大,是个两进两出的格局,外面这个院子应该是后建的,不知道是为了安置知青,还是为了遮掩祠堂。 南易到处转了转,确定祠堂里面没人,这才走到院子里,“坐了两天火车,身上都馊了,今儿天也不冷,你们在院子里擦洗一下,我去院子外面给你们把风。你们动作稍微快一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 “嗯,知道了,哥。” “你叫我什么” “哥啊,怎么了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在我心里,你比亲哥还要亲。” “成吧,叫哥也行。”南易蹙眉道:“抓紧洗。” “哎。” 南易走出院外,把院门给带上,走几步就走到了河边,往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一坐,啪嗒,呼 三根烟功夫 华老见了会摇头,鲁迅会用海绵攮他。 “哥,我们洗好了。” “喔,挺快的,没洗秃噜皮吧” 南易站起来,扯了一下裤腿,把粘在身上的裤子扯开。 “哪有,这不才一个钟么,哥,这儿真好,不缺水,水也是软的,不像京城那么硬。” “别忙着说好,明儿就得干活了,刚才冼叔也说了,咱们知青干的最好的才八个工分。 我会干活,八个工分对我来说太亏了,我一会就去找冼叔,我到大队去干活。你也一起过去,看看割猪草的人缺不缺,你去割猪草,这个活轻省。” “割猪草几个工分啊” “看这儿猪多不多吧,少则两三个,最多也就六七个。” “两三个,我不是口粮都赚不出 来,文昌围一个工分顶几个钱啊” “我估摸着这里至少也值个一毛多吧,刚才我也忘了问,只知道咱们每个月的口粮是24斤,发五块钱补贴。这个事情先不说,我跟你说,我打算在这里落户,你有什么想法” “你要落户,不要京城户口了” “还什么京城户口啊,咱们的户口已经落到沙角头,只不过是知青集体户,我打算直接落成农户。这样,知青的口粮和补贴都没了,但大队每年发的东西也有咱一份。”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们户口落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你找个轻省的活干,工分少就少,大不了年底的时候,我帮你出钱补工分。” “我们户口落在一起”刘贞的脸颊又晕上了绯红。 “你不是喊我哥么,落在一起怎么了。” “我我听哥的。” “行,那晚点我就和冼叔说去,知青点人员复杂,和他们还是不要太多接触。你先回院里去,我下河洗洗,身上一股味。” “嗯。” 南易脱掉外套,噗通,一个猛子扎到河里,03秒手就碰到了河泥。 三角函数加上重力加速度c地球引力c河水密度和流动速度c风速,估摸着河水有34752毫米深。 嗯,其实南易看到河边青石上画着一条河水警戒线32米。 搓两把,把背在青石上磨一磨,糊弄它已经弄干净了,南易就上岸回祠堂换了一身衣服。 把刚才在公社上买的肠粉拿出来,给了江碧云一份,在一声不咸不淡的感谢中,三人都把肠粉给消灭掉。 眼瞅着才两点多一刻,离下工的时间还早,南易把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扔给刘贞,自个拿出一本工作笔记,翻上院墙。 江碧云走进女生住的那间屋,嘭的一下关上门,不知道准备在里面干什么。 南易摇摇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翻下墙头,走到自己的旅行包边上,从里面把剩下的华子和两瓶茅台都拿出来,又扒拉出一个羊皮囊,把酒和烟都装进去密封好,跑到院外,四下看看没人,就把羊皮囊埋进土里,还小心的做好掩饰。 太阳立正累了,变得萎靡之时,不远处的歌声越飘越近。 “知青之歌” 南易撇撇嘴,掏出打火机,把工作笔记给点着,看着它燃烧成灰烬。拿扫帚把灰烬打扫掉,走到水缸边挑起水桶,就往院门外走去。 刚走出院门,就碰到了回来的知青队伍。 当头一个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头发不长不短,是当下流行的“进步学生头”,面相看起来很刻薄。 “这人应该不好打交道” 南易心里寻思着,脸上迅速把笑容伪装上,“你们好,我是刚来的知青,您一看就是赵点长,以后我就归您领导了,有事情您吩咐就行。” “别,千万别说什么吩咐不吩咐,只要不给我惹事就行。我叫什么,冼队长应该也跟你说了,不过我还要在郑重说一遍。 我叫赵红妆,是这个知青点的点长,既然来插队,就安分一点,不要给我们知青点,也不要给你自己找什么麻烦。” “不会,不会,我打小就胆子小,都是别人欺负我的份,从来不会惹事生非。” 说着,南易掏出中午买的广喜,一根根给男知青散着烟。 一边散,还一边说着好话,“各位哥哥,以后还请多照顾照顾小弟,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批评。” 简单的寒暄后,南易就挑着水桶,往大队的水井走去。 甭问南易怎么会知道水井在哪,只要在一个南方的村里呆过,就算去了一个新村子,也很容易找到水井在什么地方。 要不就嘴巴甜一点,知道问人,别人自然会指点你。 第五章、酒未醉,情留味 路上路过水田,下田从稻垛上折了几根稻草。 打了两桶堪堪和水桶边平齐的水,把稻草上面的毛刺抹掉,又从井里打了点水冲了冲,每个桶里扔上几根,南易挑起担子就往回走。 桶里有稻草,水就不容易产生涟漪,也就不容易溢出来,这样,南易的脚步可以加快点。 一担c两担c三担三担水才把水缸给装满。 看着女知青们已经在那里生火做饭,刘贞也很机灵的在那里负责烧火。南易又去扒拉自己的网兜,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两个搪瓷水杯。 “区静姐,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豆瓣酱肉c梅菜扣肉,还有中午从公社买的黄牛肉,您受累热一热,一会大家一起吃。” “哎呀,什么累不累的,你有好东西和大家分享,我出点力还能怎么了。” 区静看着南易打开的茶杯和饭盒,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文昌围这里经常会有人过来卖肉,可知青们哪有钱啊,一个月那点补贴,买点日用品c邮票信封,还得攒着让家里寄布票过来扯布做衣裳。 每分钱上面最多能磨出点毛边下来,大家凑一凑,实在忍不住了才割点肉吃。平时想吃肉,主要还是靠去照田鸡c捉水蛇。 “肉,哪有肉” 仨月闻不到一次肉香味的人,鼻子对它的味道会特别敏感,循着味,一个个男知青都被钓了出来。 “哇,有肉食了,南易,你带来的,犀利唷” 林光伟抹了抹口水,嘴里白话横飞。 赖继华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从眼里飞出两个爪子,满是贪婪。 厉亥还行,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身材高大,皮肤白里透黑,面容刚毅,强壮中带着一点肥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口粮有保障,从小到大应该都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 “厉亥的家里应该不简单,估计父母都是衙门里的。”南易在心里做着判断,“林光伟是小市民家庭出身,乍一看人还行;赖继华这人不可深交,多半是个奸佞小人c逮到机会就会插兄弟两刀。” 第一印象已经有了,剩下的,就要在日常中一一印证。 有些人好与孬可以一眼看透,有些人就比较内敛,隐藏的较深,想要对其人品癖性做出正确的评估,需要综合很多的参数条件,也需要时间。 简单的说,日久见人心 “你们三个新来的,讲,哪个睡过吾的床” 正当男知青们都围着灶台享受肉香的熏陶,柯红星寒着一张脸,冲出来怒问道。 “是不是侬” “还是侬” “难道是侬” 根本不给别人回答的空隙,柯红星已经把三人单拎出来问了个遍。 “柯姐,咋了” “咋了”柯红星向前一站,手指差点就戳在南易脸上,“问吾咋了,吾床头的盒子被人动过,搁里头的信都乱了。讲,到底是哪个动了吾的东西。” “这样啊。”南易老神在在,颔首点头,说道:“柯姐,谁进去过,我不知道。不过我保证刘贞和我都没有,您不妨再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进过。” 说着,南易冲刘贞说道:“贞儿,你没进去,对不对” “嗯,我没有。”刘贞点点头。 三者去其二,这范围就小了,反正横是江碧云,竖也是江碧云。 “让侬看吾的信” 啪,柯红星一个耳光就甩到江碧云左脸。 “让侬看吾的信” 啪,右脸。 “吾让侬” “柯红星,有完没完,差不多就得了。”赵红妆抓住柯红星甩出去的手,正义凛然的说道:“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我们要团结友爱,一颗红心向太阳” “得,又开始了,南易我话你知,在这里,一个赵红妆,一个柯红星千万不要去惹,惹上就是大件事,没完没了。” 林光伟接过南易递过的烟,善意的提醒南易。 “我明,我明。” 一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已经见怪不怪的区静做好饭,宣布开饭后,也就结束了。 南易“又一次”去翻自己的网兜,从里面拿出一瓶汾酒,还有一瓶京城葡萄氿厂出的小香槟氿1。 “佳肴岂可无美酒,姐姐们喝香槟,哥哥们咱们喝汾酒,这玩意吃力,我每样就带了两瓶,今天咱们消灭一瓶,剩下的改天出大力乏了再喝。” 南易把香槟递给赵红妆,虽然她的脸色依旧尖酸,可根本抵挡不过香槟的魅力,接过去就放嘴里咬开瓶盖,“别看着了,都去拿茶缸吧。” 几个女知青一听,忙不迭回房间去拿茶杯,不管是刚才打人的柯红星,还是被打的江碧云。 江碧云是有点恨上南易了,可这并不妨碍她吃喝仇人的东西。 男知青这边根本不需要吆喝,南易刚才拿酒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把自己的茶杯拿到位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光伟手里的酒瓶子。 “倒上,倒上。” 林光伟刚咬开酒瓶盖,赖继华就催促道。 “急什么,一人半缸子,我得分匀了。”林光伟说着,一边倒酒。 先给每个茶杯里面倒上一点,然后又来一轮;倒一点,就要比较一下,就怕哪个茶杯里多了。 最后,一瓶酒被他四等分。 这么说吧,就算这分的是黄金,也没谁会说自己分的少了。 南易了一眼,也就林光伟的杯里稍微比别人多那么一丝丝,这还是因为他的茶杯掉瓷掉的厉害,比别人的吃水更深。 林光伟:“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厉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南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么事,直接开喝不就完了。” 赖继华懒得附和三个人,获得三人炯炯的白眼。 “好好好,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好了吧,可以开喝了吧” “喝” “喝” 四个茶杯碰在一起,杯里的酒水荡起涟漪,这是几人在乡下被磋磨几年后,唯一还剩下的热情。 呷了一口酒下肚,三人赶紧拿起筷子夹菜。 这酒已经在自己杯里,可菜还在盆里呢,不吃进自己肚子,就要到别人肚子里去。 瞧瞧几个女的,一筷子下去,梅干菜都能夹起乒乓球的大小,外面裹着梅干菜,里面夹着一块肥嘟嘟c油花花的大肥肉。 放嘴里一咬,那嘴唇都变得十分可爱,真惹得人想假借喜欢的名义舔上一口,把上面的油花卷到自己嘴里。 歘 欻欻 筷若闪电,一道道劈在肉盆里,一块块大肥肉从梅干菜和豆瓣酱中被提出来,颤颤巍巍的奔赴刑场。 等大肥肉都被毙了,筷子就转移阵地,杀向黄牛肉。 南易悠哉悠哉的呷一口酒,慢条斯理的从豆瓣酱中夹出一块全瘦肉,塞到嘴里一撕,肉条顺着纹理被撕开,舌头一挑,把肉条从横打直。 肉条在门牙c犬齿c臼齿来回运动,咔嚓咔嚓的被捣成糊糊,滋味被味蕾彻底吸收,舌头才一卷一扫,把糊糊扫进深处的两个眼眼里。 胡吃海塞,肯定缺不了一道放宽皮带的工序。 刘贞不用再和火车上那样小心翼翼c遮遮掩掩,她的腰间已经从红布绳变成了武装腰带,大大方方的掀开衣摆,把腰带扣解开。 噗,如同自行车胎的瘤瘤,小肚子猛的一下又鼓出来两寸。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放宽了皮带。 嘬嘬,吸干了茶杯里最后一滴酒,南易站起来,又又又去摸了网兜,从里面摸出几个山楂,走到灶台前,拿起火钳扒拉一下草木灰,被掩盖的火星子立刻就冒了出来。 从边上撩一个稻草把子塞到火塘里,火钳抄一抄火星子,鼓起腮帮子往里面一吹,稻草把子就着了。 待稻草把子烧掉大半,南易又塞进去一个油菜团子,等油菜团子着了,他才站起来,走到水缸打了两瓢水到铅锅里,把山楂下到水里。 “贞儿,锅里坐着山楂水,你看下火,我去趟冼队长家。” “嗯。” “南易,你去冼耀东那里干嘛去啊”瘫在那里的林光伟问道。 “去说下我和刘贞落户的事情,我们想彻底落户,变成这里的社员,不再当知青了。” “什么落户你疯啦,你要一落户可就回不了城了。” 第六章、要学会哭穷 “回不了就回不了吧,光伟哥,甭看我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可我家里条件并不好,家里是京城的胡同串子,住在大杂院。 什么是胡同串子,厉哥应该知道。 我上头还有哥哥,已经有人给他保了媒,眼瞅着就要结婚。这成家了怎么地也要隔个新房出来吧 可家里就那么大一点地儿,根本就住不开。我就算回去,也没地方刷夜,还是留在这里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南易的话里,充满着萧索和无奈,除了刘贞和江碧云,其他几人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要说住房的逼仄,沪海住老洋房的市民更有话语权,可柯红星并不是小市民;其他几人,家里不是高干,就是不会穷在住房面积上。 可没有经历过,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想象。 在这里,他们还不是好几个人要挤在一个窝里,同性住着,都有很多摩擦,这要是男女混住,其中一对还是夫妻,这让所有人怎么活 林光伟拍了拍南易的手臂,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院门,把羊皮囊挖出来,拎着东西,南易就往冼耀东家的方向摸去。 院子里,厉亥在那里说道:“我们几个还是别惦记南易的东西了,这可能是他被分出来单过,从家里拿的全部家当。” “厉哥,什么叫胡同串子” “这不是什么好话,说的是一天不着四六c无所事事在胡同里转悠的人。南易那么说,意思是家里的条件不好。我跟你说,京城的胡同里有那种大杂院,一个院里可能住着十几户,甚至是几十户。 一户人家可能就十几平,七八平,家里要是人多,还真的住不开。这要是家里有人成家,多了一个大的,将来又生小的,那就更住不开。 刘贞,你和南易是不是主动要来这边插队的我听说,现在基本就分到近郊,很少往外地分了。” “我不是,我哥好像是的,我听老师说了一嘴,我哥是主动报名的。” “那就是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哦。”林光伟叹气道。 赖继华耳朵支棱着,可目光还是不时的扫过南易放在天井边的网兜。 在冼耀东家里,南易把差不多的说辞再和冼耀东说了一遍,提出了想要落户的诉求。 “冼叔,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您现在不用马上答应我。等我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看看我一天能挣多少工分,等社员们接纳我,我们再说落户的事情。 只是,您也看到了刘贞瘦成那样,她可不是病,是在家里没什么好吃的,经常吃不饱,营养不良。 她肯定是干不了重活,我想麻烦您给她弄个轻省的活计,割猪草,这儿是一天几个工分” “六个。” “那您帮着安排一下,我一天按十二个工分出力,您还是给我十个工分,到了年底,刘贞她差多少,我再拿钱补,您看成吗” “可以是可以,割猪草的有一个是耀华的媳妇,她马上就要去五星食堂当临时工,虽说是临时工,可也成工人阶级了,她的位置,我可以做主给刘贞。” “行,那就谢谢冼叔了,您就等着看我表现。” 从冼耀东家里离开,南易就回了祠堂的院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沪海牌手表,点上烟,靠在墙上,眼睛盯着院门,慢慢的等待。 “咕咕,咕咕” “咕咕个屁啊,你听过布谷鸟晚上叫” “听过。” “” “把卫生巾放下,其他的你都带回城搁我屋里。” “怎么了,计划有变” “刚才我刚装了一把穷,这会再把华子拿出来,那就是自打嘴巴。” “好,那我带回去。” 闷三儿解开书包架上的捆扎绳,把两箱卫生巾拿出来,其他的捆回去。 “南爷,这车是我今儿刚买的,也放你屋里,平时你要用也方便。” “行,黑市的事情抓抓紧,还有,帮我再踅摸踅摸,看看还有谁家卖房子没,要是房子好,买下来。有中意的,你自己也买上几套。” “好,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当心。” 南易和闷三儿其实早些时日已经来过一趟宝安,在这边一人还买了一套房,时间匆忙,没太多时间慢慢踅摸。 不然,南易肯定会多买几套。 不要以为这个年代没有私人产权的房子,其实是有的。 一般建 国前属于你家的房子,你手里有房契,你只要不是地主老财,不属于被清算的对象。建国后,国家依然承认你手里的房契,去房管所换个本,房子依然是你的。 这种房子,产权就是私人的,个人有买卖的权利。这和那种国家分配的房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比如说京城的那些大杂院,就是属于国家分配的,房改以前,产权都是国家的,个人只有居住权,根本没有买卖的权利。 南易把卫生巾拿回去,女知青那边又是一阵骚动。 卫生带垫草纸,甚至有的还用草木灰,多多少少带点妇科病的女人们,哪里见识过这种柔软和呵护。 得,来没来亲戚,今晚每个人都垫着一张睡觉。 刘贞睡得很香,睡得很甜。 有这个哥哥在真好,什么都帮我想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南易就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把薄毯叠成豆腐块,拿着自己的脸盆c茶杯c饭盒c毛巾,又从网兜里掏了俩鸡蛋,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白糖,一包面,悄么的走到院里。 刷牙c洗脸,完了把茶杯又涮了涮。 这时候,不太可能有专用的牙杯,基本上一个杯子打天下,一打就是一辈子。 像南易手上这杯子,上面还写着红字:二化厂产过半奖励。 生火,给铅锅坐上水,四处找了一下,没有找到蒸屉,南易就从边上弄了一块青砖的缺角,搁在锅里。 把俩鸡蛋都磕在茶杯里,打开油纸包倒了点糖进去,用筷子搅匀了,就从热水瓶兑了点温水进去。 在青砖上横竖摆好筷子,把茶杯坐上去,盖上盖子。 烧了八个稻草把子,南易打开锅盖,把面下到锅里,搅吧搅吧,等面变软就捞起来,复又把锅盖上。 饭盒里兑点温水,把面焯一焯,加入调料,再倒上温水,盖好饭盒盖。 给火塘添上一个稻草把子,南易就去敲女知青的房门。 叩叩叩 “刘贞,起床了。” 敲门声很轻,喊声也很轻。 如无意外,只会把刘贞一人给惊醒。 初来乍到,新到一个陌生地方,就能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的可能性很小。 就算有这样的人,肯定不包括刘贞。 嘎吱,“哥” “快点洗漱,我给你泡了面,吃完,我教你怎么割猪草。” “嗯。” 把自己收拾妥帖后,刘贞就走到南易边上,打开饭盒,“哥,只有这么点” “你一个人的,我晚点和其他人一起吃早点。” 打开锅盖,眼疾手快的把茶杯拿出来,放在灶台上,吃烫的手指在耳垂上捻了捻 把铅锅涮干净,淘米c加水,煮上浓粥。 烧火,等着刘贞把面吃完,二十分钟不到,南易把火钳伸进火塘,搂了搂,把火苗打成火星,扒拉点灰烬在火星上,只露出不大的一块。 锅里的粥已经六分熟,火塘里剩余的火星和热气,堪堪可以把粥给彻底的煨熟。 “灌上一杯水,把两个茶杯都带上,你没有干过农活,很快就会乏,要是乏了,就喝几口茶杯里的糖水蛋。” “嗯。” 南易带着刘贞来到文昌围的河边,顺着河岸往前走,错过了一段有青堤岸的埠头,很快就来到了泥坝的区域。 “看好了,河里面这些密密匝匝的是革命草,边上那些是水葫芦。今天我帮你下去捞,明天你就得自己拿着钉耙往岸上拉。” 说着,南易就脱掉外衣,跳到水里,沿着草丛游过去。 拽起一把革命草,就使劲的拉,一拉就是一大坨,等差不多了,就拖着往岸边游去。 周而复始,拉上次,他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又下水,拖了三十来个水葫芦回岸。 “一头猪一顿给它一个猪槽的吃食就行,一槽配一个或两个水葫芦,这个个数,你得看猪喜不喜欢吃,喜欢就多放,不喜欢就少放。 大队里肯定有米糠和麦麸,把革命草剁碎,和上米糠c水葫芦,猪比较喜欢吃。 要是你看到猪没胃口,吃得少,你就得割那种草” 南易指了指河坝上的一种草说道:“这个叫紫云英,猪也很喜欢吃。还有番薯藤,猪也喜欢;不过那个你得听冼叔怎么说,让你去割,你再去割,没说,你就不要去。” “嗯。” “好了,这些先放这里,等大队敲钟上工,我带你去第三小队,我们被分在那里,小队长是冼耀威,也就是大队的出纳。” 第七章、上工第一天 铛铛铛 铁棒敲击在铁片上的声音响起,这是上工的号角。 南易带着刘贞往第三小队的牛棚走去。 说是牛棚,其实不是用来养牛的,南方这边的水牛都是放养。不需要耕地的时候,牛一般都是被赶到水塘里或者河里泡着,悠哉的很。 晚上,就会被关,不,关这个字眼不太合适,应该说“请”,牛会被恭恭敬敬的请进牛棚。 牛棚就是牛的卧室,也是放农具的杂物间,临时放粮食的粮仓。 在边上,有晒谷场,收回来的粮食会在这里晒干,然后暂时存放在牛棚里,等收割结束后,小队的社员们又会把谷子挑到大队去。 那时候,粮站收粮的人也应该上门了。 “耀威叔,阿婶,我是南易,这是刘贞,我们来找你们报到来了,干什么活,耀威叔你尽管吩咐。” 话未到,南易的烟已经递出去了。 冼耀威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耀东已经跟我说了,刘贞,你去割猪草,知道怎么割吧” “知道,知道,我刚才已经教她了。” “那就好,粪箕在牛棚里,自己去拿,小队上现在猪不多,打完猪草,还得下田去捡稻穗。” “好嘞。” 南易给刘贞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她往牛棚里走去。他得再带一带,他并不确信,刘贞是否认识粪箕。 走到牛棚,南易就指着里面的各色农具介绍起来,“那个是风车,用来把谷子里的灰尘和不饱满的颗粒给吹掉;那个是箩筐,用来担谷子的;那个是犁,牛耕地的; 那个犁耙,用来把犁翻出来的大块土给打碎;那个是打谷机,手里攥着稻把子往上面抽,谷子就会掉进下面的斗里;那个是” 把里面的农具介绍了一个遍,南易就把粪箕挑了起来,“一开始,不要装太满,你肩膀没挑过东西,受不了力。挑少一点,多跑几趟,挑的时候,脚步不要太快,不要让粪箕荡起来,那样会感觉更重。 肩膀痛了,不要马上把担子放下,咬牙坚持多走几步;一次要比一次距离远,不要轻易放弃。 担子要前面稍重,后面稍轻,扁担中间在肩,肩膀痛也不要在上面垫毛巾,垫了东西会把肩膀给磨破,破了会溃烂。 最关键的,要是真吃不消,就去田里叫我,我来帮你挑。” “嗯。” “去吧。” 怎么剁猪草,这个不用南易教,刘贞其他不行,动刀做饭还是懂的。 看着刘贞走向河坝,南易又走到冼耀威的边上。 “南易,你跟我来,你要按十二工分的量干活,这个耀东已经跟我说了,我给你安排任务。” “好的,耀威叔,就是这个,我还没有镰刀。” “没事,到了田头会分配给你,你是壮劳力,工具肯定给你称手的。” 跟着冼耀威来到一块田边上,冼耀威从边上一个镰刀堆里拣出一把递给南易。 试了试手感,手指又在镰刀齿口上划了划,嗯,是一把好镰刀。 “这里,到这里,你割到头,今天的十二个工分你就拿到了。要是提早割完,你早点下工可以,再多割一点也行,我给你多算工分。 咱们文昌围不讲什么平均主义,干得多,就拿得多,你一天能干出五十工分,我也会算给你。” “嗯,耀威叔,您抽烟。” 南易又散了一根烟,就下田站在自己的责任垄旁边,点上一根烟,静静的抽完,把烟头往土里一扔,赤脚在上面踩了踩。 呸,又是一口唾沫吐在手心。 搓了搓,弯下腰,唰唰唰唰唰唰 冼耀威在田埂上看了半个小时,南易这个傻小子居然没直过一次腰,就连给稻把打结,腰还是弯的。 “耀威,看什么呢”葛翠竹走到冼耀威身边问道。 葛翠竹,第三小队的记分员,负责给小队的社员记工分。记分员不是专职职务,一天给三到五个工分不等,自己也得干活。 不用说,这种好活计,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首先文凭得高,怎么着也得初小上到三年级,能把小队社员的名字写全;其次,懂得自然懂,不懂的,请继续保持天真。 “新来的知青,是块干活的料,咱们队里都没有比他能干的壮小伙。” “这是在卖死力吧,一会可能就不行了。” “不会,你看着,他割到头,就给他记十二个工分,我去打谷子了。” “你去吧。” 南易四点钟起的床,大队上工是六点,等他把腰直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 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南易的工作量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还多。 拿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南易从田里走出来,走到河边洗了洗泥腿,套上解放鞋,就往刘贞那边走去。 “怎么样,吃得消吗” “哥,我可以的,你看,我已经挑过去一半了,等挑好,我就去剁猪草。”刘贞往粪箕里装着革命草,脸上挂着笑容。 “当心点,革命草掉地上,会让你打滑,不要掉河里。” “嗯。” “你慢慢干,我去吃点东西。” 回到祠堂,打开铅锅,锅里面还剩着两碗左右量的浓粥。 用饭盒打出来,往里面撒了一点盐,倒了一点豉油酱油,南易哗啦哗啦,两分钟就干完。 把饭盒和铅锅都刷干净,回田里的步伐尽量放慢,路上可以抽两根烟,顺便消消食。 埋头继续干,干完了回祠堂干饭。 继续干 下午三点,南易再次直起了腰,冲着不远处的葛翠竹喊道:“阿婶,麻烦你过来看看。” 葛翠竹走过来,看了看已经光秃秃的一条溜溜道,又低头扫视,田里并没有什么稻穗掉着。 “得了,南易,真是一把好手,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你是打算去歇着,还是再干会”葛翠竹说着,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小队里多一个干活能手,这对小队而言是大好事。 一个能手,起码可以带动几十个磨洋工的,也可以给每个社员碗里多添几粒米。 “呵呵,今天就不干了,昨天刚来,很多东西没收拾,也缺东西没置办,我脚快,正好去公社上添点东西。” “也对,甭走着去了,耀东有自行车,你会骑车吧” “会骑。” “那就问他借一下,骑自行车去。” “好嘞,谢谢阿婶。” 又洗了一次泥腿,到大队部找到冼耀东,问他借了自行车,吭哧吭哧,南易就到了公社上的供销社。 正是农忙的季节,就连学校都放农忙假,供销社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一个站柜台的,其他一个都没有。 南易沿着玻璃和水泥交杂的柜台打量着柜台和墙上挂着的商品,走了一个来回,要买什么就心里有数。 “一条毛毯,要那个大红色的,一斤鸡屎糖,两条红荔牙膏,还有,墙上那条裙子拿给我看一下。” 如报菜名一般,南易把要买的东西报了一遍,临了,还指了指墙上的一条连衣裙。 到底是公社上的柜员,不是城里的,态度没有那么跋扈。 一边拿裙子,一边还开始报账,“毛毯二十八块五,两张工业票;鸡屎糖六毛五,不要糖票;红荔牙膏三毛六,不要票;裙子十八,三尺布票。” 南易把裙子打量了一遍,又扯了扯布头,试试结不结实,看看缝合线紧不紧实。 “裙子还有小一号的吗” “没有,这个最小了。” “好吧,我要了,帮忙包一下。” 柜员接回裙子,把裙子折成一个圆柱状,在外面包了一张长条的油纸,捆上一圈玻璃绳,咔嚓,剪刀把线剪断。 接着,把毛毯也捆上玻璃绳,杂七杂八的往柜台上一扔,“四十七块五毛一,两张工业票,三尺布票。” “给你,谢谢。” 递过钱和票,南易把用学徒工三个多月工资才能买到的东西,扒拉到自己的黄书包里,毛毯就用手提着。 公社上也没什么好逛的,拿好东西,骑上自行车,直接就往回赶。 好菜,昨天已经造完了,晚饭的菜只有一个三苏,还有一个南易早上弄回来的水葫芦。 水葫芦还没人会做,南易回来,才着急忙活的添上这个菜。 “唉,下次吃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光伟有气无力的扒着饭,唉声叹气的说道。 “光伟哥,钱我还有一点,下次来卖肉,我去割点。” “算了,南易,你还是省着点花吧,我们几个还能指望家里,你自己一个人得划算以后了。跟你说,在文昌围想不饿肚子容易,想吃好那就难了。 你带过来的票也省着点用,一年到头,除了油票,这里根本看不到其他票,以后你做衣裳c买肥皂想要搞票就难了。” “没事,我这个人很容易适应,富有富得过法,穷有穷的过法。” 不行,得快点和刘贞搬出去。 南易已经看到知青点的油坛子快见底了,乡下一个人头,一年也见不到两油 ,估计其他几个知青也没有油票了,他不可能拿油票出来。 油票这玩意太难弄,要是他掏出一把油票来,不好交代来路。 一个胡同串子,上哪搞这么多油票去 傻子也知道,这事肯定不正常。 第八章、为了粪打架 抢收,又是抢种,一季农忙,十来天时间才过去。 十天时间,南易最少拿十二个工分,最多的那天拿了二十个。 那是粮站来人的那天,挑谷子,南易比别人挑的三倍还多,他拿二十个工分,但凡红心没被黑狗血喷成墨色,绝对不好意思跳出来投反对票。 至少在文昌围还没有这种人。 十天时间,南易也把大队的情况给摸了个囫囵。有幸收获了大队几个适婚女青年的羞涩偷窥,还看到冼耀东干了回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勾当。 时间进入农历五月,田里的活计已经不忙,南易也拿不到十二个工分,一天下田里施肥c锄草,每天按妇女的标准给八个工分。 锄草c施肥都比较轻松,不过肥料是人工肥,收集大队的牛粪,再加上粪缸里面沤的肥。 就这样,也不是太够,还得上公社,甚至去县上抢肥。 南易跟着大队的几个壮小伙,几人挑着尿桶,搭船去了公社。刚到公社的化粪池,就看到有其他大队的人在那里舀粪水。 “冚家铲,谁让你们来的,不知道今年轮到我们文昌围舀粪水么” 开腔的叫冼为民,冼耀华副大队长的儿子,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人很彪悍,平时文昌围需要和外大队争抢什么都是他带队,这次也不例外。 “我舀怎么了,你还能吃了我” 对面的小子非常嚣张,居然敢出言挑衅。 “我再说一遍,今年轮到我们文昌围,赶紧把粪水给我倒回去。”冼为民再次说道。 “点样干架乜” “操家伙” 冼为民一声令下,文昌围的壮小伙们都把尿桶担子放下,从尿桶里抽出粪勺,讲数已经谈不拢,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字,就是干。 冼为民一马当先,南易紧随其后,粪勺耍一个“勺”花,呼呼呼,就往对方的头上招呼。 粪勺不是太硬,悠着点,根本砸不出事来。 只是南易比较孙子,他不是砸,而是用枪一样挑,粪勺钻进对方的腋下,手上一用力,就把人挑到化粪池里。 一个,两个三三个,四个,五五五五,五不下去了。 被南易干翻四个,对面已经怂了。 “蒲你阿姆,冼为民,你居然请外援。” “扑街,南易是我们文昌围的知青,马上就在我们那落户了,屁个外援。行了,你们输了,赶紧走人,我们还急着舀粪呢。” “好,青山不改” “改你个头,电影看多了吧,你。” 很光棍,对方打输了就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也不用担心对方点齐人马再杀回来,这时候在乡下,争水c争地c争粪,都免不了会干上一场。 可当时干完就干完了,不带找后账的。 心里要是不爽,来年再来争过。 “南易,不错啊,看你的样子,练过” 冼为民拍了拍南易的肩膀,给他让了一根广喜。 南易接过烟,笑呵呵的说道:“练过几天庄稼把式,没什么花头,也就只能糊弄糊弄。” “你小子。”冼为民点了点南易,又对其他人说道:“好了,赶紧舀粪。” 争粪,只是南易乡下生活中的一个剪影。 在文昌围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诗情画意,农村的美,大概率只有过来游玩的城里人才能发现。 六点干活,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草蚊叮咬c蚂蟥吸血c稻穗割手c肩挑手抬,明明自己种油菜,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两油,做一身新衣裳,没有布票,得把整个小队借遍。 这样的日子,谁敢说唯美 大概,也许,可能,南易是敢这么说的。 十几天补下来,刘贞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脸上c手上可以明显看到在长肉;头发的分叉也变得不明显,从枯黄往亮黑迈进。 敏锐的南易还发现小丫头的个子,就像是塞到狗洞里拔过一样,蹭蹭蹭的往上长了一公分。 营养跟上,小丫头的发育也就跟上了。 对南易来说,干活并不累,吃喝也不愁,落夜后,他还会去田里照田鸡,下河去摸鱼改善一下伙食。 这不,南易又拎着两条大肥鱼,还有一网兜田鸡,羊皮囊里藏着一瓶茅台,嘴里哼着歌曲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你这小子,又来了啊,哈哈,好肥的鱼。” 南易和冼耀东两人之间,已经慢慢的熟络,说话也不 会太忌讳。 “肥吧今天咱俩就把它给消灭了,还有一瓶飞天。”南易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囊。 “得,就等着看我的手艺。” 冼耀东很快就把两条鱼收拾好,又多整了几个下酒菜。 两人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南易啊,刚来那天,你小子就说会给我一场机遇。现在咱们之间也熟悉了,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了。” 借着酒兴,冼耀东把憋了很久的话给说出口。 “冼叔,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是不是经常会拿稻草和香塂的马会换化肥”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他们马会的马非常喜欢吃我们的稻草,谁让咱们的水稻施的是人工肥呢。一船稻草,可以换他们一船化肥。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都是给社员谋福利呢。” “我当然知道冼叔高风亮节c大公无私。”南易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啊,冼叔,这种活计,以后还是甭干了,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这种事情迟早会被公社知道。 到时候,你可就有麻烦了。” “我当然明了,正准备收手呢,刚好最近有不少人往那边跑,风声紧了。可这日夲尿素,就是比咱们国产的好用。” “再好用也不能干了,还是歇了吧。” “算了,不提这个,你还是说说你那个机遇吧。”冼耀东摆摆手说道。 “我说的机遇就在那儿。”南易指着深甽湾的方向。 “深甽湾”冼耀东张目结舌道:“你不会说是帮人过去吧” “怎么可能,我知道文昌围有人在干这活计,我一个外来户怎么敢打这个主意。” “除了过海,深甽湾还有什么其他来钱的地方” “冼叔,你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多少人从这里游水过去,你不会不清楚吧多少人成功,又有多少人沉在里面 那些冤死鬼沉在哪一块,你心里不会没数。 你说想游过去的,有几个身上不揣点值钱的玩意 不管是黄金c古董c美金c英镑c港币,又怎么可能不做好防水措施 你说,要是我们能把它们捞上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你还别说,这深甽湾的水并不深,内湾的水也就两米左右,就算中心点也没有多深,水性好的绝对能游到水底。只是,一般的水性,也玩不转啊。” “冼叔,不瞒你说,我练过功夫,水性还不错。你只要再想办法搞一套潜水设备,我肯定能把东西给捞上来。” “当真” “比珍珠还真。” “怎么分” “我知道香塂那边您有熟人,你有出手的渠道。该给别人的好处费,肯定要给,等到我们手里的钱,我们再五五分。不过” “不过什么”冼耀东赶紧问道。 “我想冼叔帮个忙。” “什么忙,还是落户的事情要是这个,你就别说了,这个事就不是个事,你们现在落户,绝对没人有意见。” “不是,我想弄块宅基地,最好能大一点,我准备盖上三间大瓦房,在弄上前后院。” “嗐,就这点事啊,这不算事,宅基地本来就是大队的,谁家要盖房子,给大队交点钱,就可以划一块去。你要多大,要哪一块,说一声就行,我让济民算一算,该交多少钱你交上就行。 只是,盖房子需要些时日,你如果不怕旧的话,大队倒有一座空宅子,很大,就是价钱肯定不便宜。” 冼耀东这么一说,南易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套宅子。估计就是那套贴着深甽湾,原来文昌围一个大地主的宅子。 那个地主姓刘,早就成了绝户,至于海外还有没有后人,这个南易也没打听到。 “冼叔,你说的是刘地主的那宅子吧” “对,就是那个,空在那里快三十年了,你要是不怕里面不干净,我可以做主卖给你。” “真的可以,其他社员不会有意见” “不会,这么说吧,刘地主一家的死,和文昌围的老人都脱不开干系,谁也没胆子过去住。懂了吧” “懂了,里面不会有人上过吊吧” “我可以肯定没有。” “准备卖什么价” “两千,这个价格说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成,钱好说,您先带我去看看房子,没问题,我就拍板。” “也行,等咱们喝完了,我就陪你去看。跟你说,那宅子,我都十好几年没进去过了,有你这个壮小伙在,也正好再去看看。” 更多请收藏【bzx s】! 第九章、价值几十亿的宅子 酒过三巡,冼耀东就带着南易往靠近深甽湾的那座宅子走去。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穿上了长袖,把领口扎的紧紧的,脚上也套上雨靴。 长期没人住的宅子,就会缺少生气,阴气横生。 五毒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扎根。 当然,这是邪乎的说法,要用科学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没人料理,漏雨了也没人管,宅子就会变得潮湿阴冷,蜈蚣c蜘蛛c毒蛇都喜欢往这样的地方钻。 没走多远,南易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宅子。 稍一打量,就基本可以判断这座宅子的面积不会少于3000平,此时,南易处于宅子的正面,可以看到外面围着一圈青砖砌成的围墙,年代感很强,但是看不出哪里破旧。 只要把墙面的青苔刮一刮,就会变得簇新。 “冼叔,这宅子按你说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这围墙居然还保养的这么好” “听说这围墙当年是按照古城墙的工艺造的,你看那城墙几百年都可以做到不塌,这围墙就这么点高,也没多少年头,肯定保存的好。 我跟你说,你算是捡着了,要不是当年那点屁事,这宅子早就被人给占了。走,我们进院子看看。” 推开厚重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照壁。 照壁中间刻着一个大“福”字,边上刻着百鹤呈祥图,栩栩如生,应该是出自名匠的手笔。 从照壁的左边穿过,就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原来应该种着花草,现在荒废了,杂草丛生。 南易的电筒照过去,就可以听到一阵窸窸窣窣,草丛一阵摆动。 从草丛摆动的幅度来看,应该是蛇。 宝安这里毒蛇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竹叶青,其他的金环蛇c银环蛇c五步蛇c眼镜蛇也经常能看到出没。 “冼叔,明儿天放亮,我就来这里逮蛇,听这个动静,赚个几十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还是悠着点吧,我以前认识一个捕蛇的,那是十里八乡捕蛇的能手,最后还不是死在蛇嘴之下。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善泳者就怎么着。” “善泳者溺于水。” “对对对,就是这句,这淹死的大半都是会水的。” “哈,冼叔,你可以放心,我要真来抓,也会做好万全准备,先去搞一身化工厂的那种厚防护服,浑身都包裹上再来对付它们。” 两人扒拉开杂草,穿过院子,迎面是一道拱门,通过拱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天井。透过天井往里瞅,就是一个大厅,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原来,这中央应该摆着八仙桌,桌边上摆着两张太师椅,大厅的两边应该对称摆着两排座椅。 只不过此时,桌子椅子都不见了,应该当年被社员们搬自个家去了。 看完大厅,南易又到处看了看,这套宅子,分前院和后院,算是两进两出,后院一共有八间卧室,前院有十二个房间。 厨房c库房一应俱全 门窗都是雕花廊柱,房顶也雕刻着繁琐的雕花。 要是晚个三十年,就这个宅子,在宝安这个地界,掏不出大几千万的看房费,都没资格来看一眼。 要是晚个四十年,想拿下,怎么也得几十亿吧。 这宅子,起码用了几百方的木材,窗棱c雕花c牛腿梁托,就连房顶的檩条c椽子,要是南易没看错的话,全是金丝楠木。 拿下,这宅子一定要拿下。 而且还要尽快收拾一遍,把金丝楠木全部换掉,什么家庭条件敢住这么奢侈的房子,当自己姓朱,还是爱新觉罗 拿定主意,南易走出宅子,走到在外面抽烟的冼耀东身边。 “冼叔,这宅子我要了,不过,我暂时只能拿出200块,其他的,等咱们的营生挣了钱,再从我的份子里扣,得不得” “成啊,到时候你和大队写个条子就行,这毕竟是属于大队的公产。” 这年头,社员家里“闹饥荒”,欠大队粮食或钱,一欠就是几年c十几年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南易这样,先给个小头,其他先欠着,都算是比较靠谱的。 无非就是他这笔饥荒闹得有点大而已。 “南易,不过丑话说前头,大队最多让你欠三年,到时候你要是没还清,这宅子大队可是要收回去的。” “冼叔,你放心好了,就算咱们的营生没干成,我也有其他来钱的门道。三年时间,我绝对能还清。” “冼叔我当 然相信你,明天你到大队部,咱们当着其他班子成员的面,一起写个条子。” “好嘞。” 第二天,南易就去了大队部,当着大队所有班子成员的面,和大队写了一个条子,也把200块钱交给会计冼济民。 这样,原来的刘宅,就变成现在的南宅。 接着的两天,南易又忙着跑落户的事情,去知青办结束粮油关系,又去公社办理户口本。考虑到以后,南易并没有把自己和刘贞的户口落在一起,俩人是一人一户口本。 粮油关系落到了文昌围,接着又是去丈量自留地。 和冼耀东良好的关系起了作用,南易和刘贞的自留地都在铁丝网的对面。 从罗湖口岸到深甽湾这里,有一道铁丝网把对岸和这边隔开,铁丝网对面属于香塂管辖。可在铁丝网对面,有一片属于文昌围的土地,不能说拉了铁丝网那片地就属于香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文昌围的部分社员手里就持有过境耕作证,有这个证件就可以跨过铁丝网,去对面耕种。 “南易,我也不瞒你,在对面,我们已经在搞分田到户。” “冼叔,我眼又不瞎,那好几个社员,在这边干活就是磨洋工,去那边就是往死里干,要是没有猫腻才怪呢。” “你小子,就是机灵。行了,你现在还没证,过不去对面,分给你的自留地离铁丝网不远,一会我跟边防说一声,你就站铁丝网边上看着。” “行,冼叔,那个过境耕作证我可以搞一张么” “你是不是傻了自留地都给你分到那边去了,当然得给你搞一张。” “呵呵呵,对对对” 南易看似傻乎乎的点点头。 人嘛,就算精明,也不用时刻表现出来。 懂得藏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冼耀东和巡逻的边防打了个招呼,南易就被批准可以靠近铁丝网。 那边量地,南易就站那看着,冼耀东把分给南易两人的土地四角插上树枝,给他指明了分界线。 自留地,一般都是旱地,灌溉不方便的地,一般人家都会留着当菜地。 当然,这是几年以后的做法。 这时候,自留地种什么,一般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上头说可以种哪些作物,你就从里面选一样或几样种就得了。 “这片,就是你和刘贞的,你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现在公社上也不会做太多要求,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打算一半做菜园,另外一半种上七里香和蛇灭门。” “蛇灭门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蛇灭门又叫望江南和野决明,隔壁的桂省就有,这东西很邪门,只要种上,蛇就不敢过来。我带来几颗种子,不多,等这里种活,我就移栽到院子里去。” “好东西啊,得把整个文昌围的外围都种上。”冼耀东兴奋的说道。 “慢慢来,等我种活选好种再说,等明年吧。” 收拾宅子,南易先是一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 把院子里的野草锄掉,把毒蛇c蜈蚣c癞蛤蟆都给扒拉出来。 最后统计了一下,一共十五条蛇c三十几条蜈蚣c癞蛤蟆四十多只,还有其他各色蚱蜢之类的昆虫不计其数。 这个结果,让南易有点诧异,宅子里并没有形成完整的生物链,蜈蚣和癞蛤蟆都不愁吃的,可这蛇就有点悬了,一条只能分到三只癞蛤蟆,这显然不够吃。 而且,毒蛇都有势力范围,院子说大不大,根本不够毒蛇们划分领地。 这不得不让南易想到地窖c藏宝库,这地底下可能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而这条密道,已经被毒蛇给发现。 大概,这个院子并不是它们的长期驻扎地。 有了这个猜想,南易也没有忙着去找,他还是继续清理院子,等把院子清理干净,院子角落里一口水井也就现出了真身。 没急着去打探水井,南易把整个宅子又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毒物,他才把刘贞去叫了过来,还带来一捆绳子和水桶,路上顺便还抓了几只田鸡。 南易走到水井边,把盖在水井上的一块平整厚青石掀开,往井里扔下去两只田鸡,然后就趴在井口观察。 “哥,你在看什么” “看看水有没有毒。” 南易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直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两只田鸡还在里面畅快的游水。 把水桶拴在绳子上,打了一桶水上来,鼻子凑近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只闻到一股水锈味。 “去捡两块石子过来。” “嗯。” 刘贞乖乖听话,走出院门,没一会就捡了两块石子回来。 南易把 耳朵贴在井台上,手轻轻张开,石子呈自由落体掉到水面,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没一会就发出“哒”的一声。 “水深不到六米,底下不全是淤泥,有石头或青石板。” “啊哥,你怎么知道的”刘贞惊问道。 “听声音,这东西你没必要学,应用的范围很窄,要是水太深就听不出来具体有多深。不过,只要听不出来,说明水深已经超过了安全深度,绝对别下去冒险。” 说着,南易把绳子的一头做成套索套在井壁上,人坐在井台上,“我怀疑这个宅子里有地窖或是藏宝库,虽然开启的机关不太可能在井里,不过我还是要下去看看。” “为什么不可能” “写小说的扑街都能想到,那只要是个人也应该想到水井可能有问题。我要是做机关的工匠,肯定反其道而行,水井太扎眼了。再说了,有没有藏宝库还不知道呢,这都是我的猜想。” “哥,要不别下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很惜命,要不是确认出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我才不会下去。”南易笑了笑说道:“给我望风。” 说完,一个倒栽葱,人就往后面仰去。 第十章、人心,一个奇怪的东西 落到水里,南易先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水里看到两只龟,活的,这说明井水没问题。 然后 “操,活的” 南易突然反应过来,这龟要是挖井那时候就养在这里,这几十年它们靠吃什么存活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秒钟以后,他的预感就成真。 南易已经触碰到水井的底部,忍着刺痛睁大眼睛,看到水井底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军装,要是南易没看错,这衣服应该是粤军的制式军装,军衔少校。 水深583米,水温2摄氏度左右,水里没什么杂质,微生物也应该不多,几十年时间没腐烂,这不值得奇怪。 南易迅速做出一个结论,就先不去管尸体,而是在井壁上摸索起来。快速的摸索了一圈,和他预想的一样,并不存在什么开启机关之类的玩意。 本着帅哥不走空的原则,南易对尸体开始下手,先把衣兜都摸了一个遍,除了两个袁大头,没摸到其它值钱的东西。 不死心的他,还把尸体抬起来一点,往下面摸去。 嘿嘿嘿嘿 有惊喜 南易摸到了一个公文包,用手提了提,沉甸甸的。 打开 乌拉 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包裹好公文包,攥紧,南易赶紧往上游去。 “哥,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刚一冒头,上面的刘贞就梨花带雨的叫道。 “傻丫头,没事,我把衬衣绑绳子上,你先把绳子提上去。” “好。” 南易把衬衣绑在绳子上,刘贞就往上拉。 随着绳子往上,南易也懒得在下面等绳子下来,人往水里一沉,然后双腿踩水一蹬,大半个身体冲出水面,左手在井壁的凹凸处一个借力,整个人就射出水面,双腿撑开,呈一字马卡在井壁上。 调整一下姿势,手脚并用,蹭蹭蹭,南易就往上爬去。 当啷 金属落地的声音发出,南易的人已经坐在井台上。 “哥,黄黄鱼。” 刘贞磕磕巴巴的指着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金条说道。 南易扫了一遍地面,说道:“这是大黄鱼,重3125克,含金量991。” 说着,俯下身子捡起一块,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又垫了垫分量,“唉,可惜了,不是标准金,分量不足,最多280克左右。但愿含金量不要太低。” “1c2c3哥,一共18块。” “嗯。” 南易点点头,有点不为所动。 他记得今年的金价应该不超过180美元盎司,也就是说,这些大黄鱼的价值不会超过三万二美元。 1980年黄金最高点七百多少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也超不过十三万美元。 和这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比起来,屁都不是。 不过也好在,这些黄金变现比较容易,可以用来当本钱。 “哥,我们是不是发财了” “谈不上,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收起来。” “我们该放在哪里好” “这个你别管,我会负责藏起来,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 刘贞用力的点点头,“打死我,我也不说。” “呵呵,没那么严重。”南易笑了笑,说道:“这井水不干净,以后要用水不要从井里打水。这里离河边也就三百多米,地势又比较低,我们可以挖一条水渠把河水引过来。” 南易并不打算告诉刘贞下面有尸体的事情,这种事,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告诉刘贞,只会把她吓着。 “不行吧,河水离河堤还有一米多的落差呢,咱们得挖多深的水渠啊” “笨,有落差不怕,在河里安个水车就行了。我倒是发愁去哪里买这么多水管。要是水渠是露天的,大队里调皮的娃儿肯定会往里面撒尿,再说蛇啊,癞蛤蟆也容易进去。” “让大队开介绍信去厂里买不行吗还是,哥,你不够钱” “不是,我有我的考虑,这些事,你就不要跟着发愁了。小丫头,我发现你已经长了两公分多了,衣服有点紧了吧” “嘿嘿,你不说我还没觉得,看看这个袖子,原来还长一大截呢,现在都快盖不住手腕了。” 这个年代做 衣服,都会往大里做,大部分人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就想着能够多穿几年。 要是在外面看到谁穿着合身的新衣服,不用怀疑,家里的条件肯定不一般。 刘贞身上的这件衬衣就更加了,明显是他哥哥穿剩下,然后改了改又给她穿,这个也是当下很多家庭的普遍现象。 “前几天我上公社给你买了条连衣裙,尺码有点大,原来的你穿着不合适,现在能撑起来了,等咱们搬这儿来,我就找出来给你。” “嗯,哥,你真好。” “别好不好的了,咱们继续收拾。” 四天忙活下来,俩人才算是把宅子收拾成能住人的样子。 接着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南易当大工,刘贞当小工,把厨房里原来的灶台给扒掉,砌了一个新灶台。 趁着落夜,南易又偷偷摸摸的请了一张灶君画回来。灶台上没神龛,神龛里没灶君,他总感觉少点什么。 “贞儿,为了减少一点我们以后的麻烦,你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借钱找知青点的每个人借钱,就跟他们说,咱们这座宅子,要花两千块才能买下来,我交了200块,你一分钱没交,心里很过意不去。而且,三年时间钱没还清,这宅子就要被收回去。 总之,把自己说的越惨越好,最好还哭一鼻子。 按照我的预计,林光伟和区静应该会借钱给你,厉亥也会借,不过他自己都没钱,有心无力。赵红妆也许会借你一点做做样子,其他人应该不会借给你” “哥,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啊” “咱们得了这么大一个宅子,大队的人还好,这宅子是他们不敢要,咱们得了,他们也不会眼红。可知青点就不同了,他们肯定会有人眼红,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个。 咱们不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下,鬼知道他们会怎么在背后算计。 便宜咱们得了,得让他们心里得到平衡。仇富,见不得别人好,这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心理。 你记住一句话财不露白。 好日子咱们关上门过就行,不用让别人知道。” “嗯,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我在割革命草的地方等你,如果借钱结果不理想,你就到那里找我。” “好。” 刘贞走后,南易过了五分钟也离开宅子往河边走去。 在河边抽了两根烟,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到一点,南易就看见刘贞的身影。 等走到南易身边,刘贞就哭丧着脸说道:“哥,只有区静姐借了我10块,光伟哥和厉哥没钱,其他人也跟我说没钱,其实我知道柯红星和江碧云有钱的,她们呜呜呜,我人缘太差了。” “哈哈哈,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南易抚了抚刘贞的头,“一会,你就装晕,我没让你醒过来,你千万别睁眼。” “啊” 南易说完,抱住刘贞就往河里跳去。 “啊啊啊哥,我不会水。” “不用慌,你别乱动就行,哥不会让你有事。” 南易捂住刘贞口鼻就往水下沉去,几秒钟后就浮了上来。 “好了,你可以开始晕了,我不说,你千万别睁眼。” “唔,知道了。” 刘贞点点头,把眼睛给闭上。 带着刘贞游到岸边,南易就把她横抱了起来,哭嚎着往大队部跑去。 “贞儿,贞儿,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你死了,让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啊” “老天爷啊,救救我家贞儿吧” “冼叔,冼叔” 快到大队部,南易的嚎叫声就更大了,一路上,他已经应付了不少人的询问。 “怎么了怎么了” 冼耀东听到嚎叫,从大队部里探出头来。 “冼叔,贞儿溺水了,还没醒呢,快快开船,送她去卫生院。” “噢噢噢,来了。” 冼耀东在前,南易抱着刘贞在后,两人往河边的埠头跑去。 等船开出几分钟,南易才对她抱在怀里的刘贞说道:“行了,你可以醒了。” “哥,刚才我差点没憋住要笑了,你嚷的太好笑了。” 刘贞睁开眼,咯咯咯的笑起来。 “还好你没笑,你一笑,可就前功尽弃了。” “冼叔,卫生院那边说好了吗” “都说好了,就按照你说的,肺炎,会传染,最好半年不要和别人接触。”冼耀东郁闷的说道:“我说,你不想让刘贞干活,直接说一声就好了,干嘛搞这么多名堂。” “我这不是让你好交代点 么,未来半年,贞儿都不会上工。我看了最近的喉舌报,报纸上都说了,上头已经在商量恢复高考的事情。 十年啊,冼叔,咱们国家十年没有出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我押注,今年就会恢复高考,我得让贞儿好好学习。” “要是你没猜中,今年不恢复高考呢” “没猜中就没猜中呗,让贞儿好好歇一段时间也挺好。” “你啊,割猪草的活,她停下就会有人顶上,她以后想继续干,可就没得干了。” “没事,万一我真猜错,到时候我就想办法送贞儿参加工厂招工考试。”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得,随便你。我跟你说,你要的潜水装备过两天就到,咱们的营生很快可以开始。” “行,东西到了咱就开干。冼叔,咱们下水没问题吧” “没事,我这张老脸就是可靠的保证,咱们文昌围的船本来就可以开进深甽湾。再说,两边有规定,深甽湾水里属于三不管地带。 不然,你以为那些游水的,真这么容易游过去 下水了又能怎么样,站在岸边,机关枪一阵突突,一个都别想过去。 不就是两边说好了么,咱们这边,只要人下水,就放任不管;香塂那边,只要人跑到市区也就不抓,这叫抵垒政策。” 三人到了公社,冼耀东去拿病历,南易和刘贞去供销社,买了一沓海碗,又买了一沓饭碗,三个菜盆。 本来没必要买海碗,只是可惜菜盆就只剩下三个,没辙,只能用海碗代替。 这时候,乡下用菜盆的确实不多,都是拿海碗装菜,供销社也没有必要多上菜盆。 第十一章、高考指南 东柜买海碗,西柜买豉油,南柜买盐巴,北柜买铁锅。旦辞柜员去,浪荡街边口,不闻车水马龙震,但闻襁褓孩提哭啼啼 买完东西,拿到病历,回到文昌围以后,刘贞得病毒性肺炎,会传染,不能和人接触的事情就不胫而走。 至于不慎落水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八卦。 你要说跳河吧,还会有人感兴趣,也可以在晒谷场上装一下神秘感。 “我跟你说啊,那个叫刘贞的,肚子被人搞大了,男的不要她,这才寻死腻活的” 如果刘贞是跳河,类似这样的小道消息就会满天飞。 这也是南易不敢设计跳河情节的原因。 接着的两天,南易故意让刘贞把自己弄成病恹恹的,戴着口罩上河边的埠头洗衣服,又故意让她去知青点院门外经过一下。 虽然别人没有明显的躲避动作,可抗拒接触和厌恶的心理,忍不住总有人会表露出来。 这件事,成了。 正当局势往神憎鬼厌的方向一骑绝尘时,噼里啪啦,南易在南宅的院门口点了鞭炮,人也站到墙头,往空无一人的院门外撒着鸡屎糖。 鞭炮声停,糖雨止。 南易翻下墙头,自己走出院门外,把刚才撒的鸡屎糖又捡回来。 剥开一块塞到刘贞的嘴里,“门庭多福,日月重光。” “唔金玉满堂,喜迁新居。” “走,温锅,你生火焖饭,我来做红烧肉。” “嗯嗯。” 因为隔墙有鼻,前些日子做灶台的时候,南易把烟囱开的很高。 高度越高,气压就越低,和地面之间的差压就越大,排烟的速度就越快;南易还在锅的上方做了一个土制的吸油烟机,依靠压差,效果也不差。 而且,厨房离院墙外挺远,锅里溢出来的香味,很难飘到外面。 不然今天有人过来闻闻,你家做的是红烧肉;明天再来嗅嗅,做的是锅包肉。 咋地,你家太阳啊,天天吃肉 嫉妒心作祟下,没事都能给你整出事来。 再说了,这年头,隔七差八能吃肉的家庭肯定有问题,一逮一个准。 至于哪有问题,没关系,慢慢审就行了。 这年头,乡下人家,为了面子,遛弯前,会拿手指蘸点猪油在嘴唇上抹一抹,把嘴唇变得油腻腻的。 出门见到人就说:“今天家里吃的红烧肉。” 这种故事,北方多,南方少。 这倒不是因为南方人不虚荣,而是南方地少人多,家家户户挨得比较近。你家做什么菜,隔壁邻居都能闻到,你想虚荣一把,别人都不给你机会。 北方就不同,地广人稀,一般住的都比较开,有“死要面子”的先决条件。 南易把双刀肉放在砧板上,先把两根肋骨给剔下来,剁吧剁吧,等着用来熬排骨汤。 剩下的肉,把最外面一层带皮的肥肉给切下来,切成不大不小的块,在锅里倒了点清水,把肥肉下到锅里。 剩下的四花肉,切成块,放在一边,一会等着做红烧肉。 锅里,猪油的香味已经溢出,抽鼻子的声音也在厨房里面环绕。虽然已经不缺肉吃,可刘贞独享肉香的坏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掉了。 噗噗噗。 等锅里的肥肉变成金黄色,南易就拿个勺子把已经榨出来的猪油舀出来,搁到一个大茶缸里。 油被舀干,剩在锅里的油渣叫的就更欢了。 把四花肉下到锅里,用锅铲翻动着,让它们和油渣进行合体,衍变成一种人见人爱的神奇物资五花肉。 这种物资,召唤不了神龙,但是可以呼唤出来几个胖子。 谁跟你有仇,就让胖子们坐死他。 每个胖子都有一个绝活,不是胖屁在天,就是屁战于野。 当你躺在地上,看着一记从天而降的屁股,你绝不绝望 你有没有在灵魂深处听到招式的bg 就像这样,铛铛铛屁战于野,一野c二野c三野 翻炒的差不多了,就下一点豉油着色,又下了点盐巴和味精。 又翻炒了几下出锅,装到一个瓦罐里,盖上盖儿,让刘贞从火塘里退出点火来,把瓦罐坐在火上。 接着,南易又炒了一个番薯藤,一个南瓜藤,一个水葫芦,三四斤河虾白灼大半,个小的做了醉虾,炸了点花生米,搞了一个凉拌西瓜皮。 等把菜在院子里 的矮几上摆开,院门就传来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南易打开院门,闷三儿就钻了进来。 “从哪过来的” “东南方向过来的,绕了一大圈,绝对没和文昌围的人碰上。” “以后还是从西南过来,东南那里靠近铁丝网,逃塂的人太多,不安全。” “好,饭菜弄好了啊,肚子都饿了。” 闷三儿看到矮几上的饭菜,眼睛就是一亮,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随手就捻起一只白灼虾,把壳去掉,在蘸料里一蘸。 “唔,南爷,这料调的好。” “拿筷子。” “贞儿,这是闷三儿,你以后就管他叫三哥。” “别,还是叫我丁哥,我又不是排行老三。”闷三儿搓了搓手,又摆了摆说道。 “丁哥。” “贞儿,去桶里把汽水和可乐拿过来。” “哎,哥。” 南易从矮几下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茅台都被我干完了,就剩四特了。” “城里还有,要我送点过来吗” “算了,我酒瘾又不大,下次过来给我带几条广喜来就行。白纸快运来了吗” “这两天就会到了,南爷,我可是以物资局的名义下单,局里有人打掩护。不过,钱不能拖太久,要是造纸厂那边电话追过来,可就穿帮了。另外,人家要一台冰箱。” “搞得到” “搞得到,黑市上我见到了,四百,不要票。” “那就买给人家。”南易夹了一只醉虾到嘴里,嚼巴嚼巴,“钱的事情也不用急,你可以去结账了,我这边已经有了新进项。” “已经开捞了” “还没有,运气好,昨天下河,从河底摸了四条大黄鱼上来。”说着,南易从矮几下又是一抄,把金条放在几面上,“你瞧瞧。” 闷三儿眼睛放光,捡起一块就送到嘴里咬,“嚯,真金啊。这可是硬通货,黑市上很抢手。” “四条四万块,可以卖上吗” “高了点,不过也差不离,别人卖,一万都悬,南爷,咱们怎么也是熟门熟路,真买家肯定能找到。” “嗯,那白纸的钱够了,黑市那边呢,那个赖大佬。” 闷三儿把金条放下,把脸扳正,“查清楚了,赖大佬叫赖彪,路子很野,有在卖香塂那边过来的东西。南爷,你看看。” 闷三儿掏出一只电子表摆在几面上。 “靠,玩的这么邪性这玩意咱们内地还没有呢,谁戴出去,不是一找一个准” “这倒不是,电子表是他给我的见面礼,他主要卖老虎油。” “哦,清凉油啊,这倒是好买卖,两广这里都有需要,销路应该不会差。” “是啊,销路很好。”闷三儿点点头,“南爷,前两天我打电话回京城,找有路子的人打听了一下,说高考这个事情,已经很有眉目了。您的猜想基本会成真,咱们的买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赚不赚的再说,你还得去搞蜡纸c油墨,还得找给咱们刻蜡纸的人。高考指南我已经编的差不多了,再有个三天你就可以来拿。” “南爷,东西不难搞,刻蜡纸的人也不难找。就京城有多少臭老九没事情做咱只要把钱给足,他们乐得帮咱们干活。” “嗯,那就尽快安排起来,纸,你挑晚上就运到我这里,赖彪那边,一周以后,我去会会他。还有,帮我多搞点三菱刮刀过来,我要在院子里布置陷阱。” “您防赖彪” “嗯,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物,不得不防啊。闷三儿,要是事情真到那一步,我就从那里游水过去。”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贞儿就得托付给你,我现在把她当亲妹妹。” “南爷,要不还是我出面和赖彪谈吧,真出事,我就和他拼了,就算进去几年也没事。您不一样啊,您还得高考,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呢。” “傻小子,你我是兄弟,都一样,我还有能力游过去,你也只能往里面钻了。” “哥,既然这事情这么危险,你可以选择不做啊” 刘贞把三瓶亚洲汽水,一瓶崂山可乐放在矮几上,拿了一个起子在那里开起来。 “崂山可乐南爷,这哪弄的,这儿有卖吗” “有,就是供销社买的,知道你没喝过,尝尝味儿,反正我是不喜欢喝,味儿还不如北冰洋呢。” “呵,我也尝个鲜,说起来,还是可口可乐好喝。” “你喝过啊” “嘿嘿,没有。” “那装个蛋。” 闷三儿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味儿真不太正,只是怪了,这边怎么会有这玩意卖呢” “稍 微想想也能想透,这边的什么厂子和鲁省那边有合作,这可能是人家给的礼物还是什么的,厂里工人喝不惯,就弄到供销社去卖了呗。” “估计就是这样吧。” 第十二章、死人钱 等闷三儿离开,南易才回答刚才刘贞的问话。 “卖高考指南,我主要是为了给没有准备的知青们,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空间;当然,我也是为了赚点钱。” 南易说着,话锋突然又一转,“不过,你只要记住前半句,后半句就当没听过。唉,我那无处安放的正义感” “” 刘贞的脑子里满是浆糊,从晕倒开始,她发现自己的哥哥,怎么往邪恶的方向越跑越偏了 嗐,不管了,反正哥哥对我很好。 刘贞才纠结了几秒,就继续对红烧肉下手,她专挑肥肉多的吃。 肥腻腻充盈整个口腔,腻乎乎冲击味蕾,幸福极了 吃过晚饭,南易就跑到冼耀东那里。 “冼叔,这地里已经闲下来了,社员们也得出去搞副业了。我那里有个活计,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靠谱的社员一起干” “你那里会有什么活计” “搞印刷啊,印高考指南。” 冼耀东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想活了,这可是投机倒把。” “没这么夸张,每个环节,都用单位的名义,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有最后卖这个环节可能会出事。不过,冼叔,是这样,下个月,文昌围会来一个小偷,咱们的高考指南都会被偷。 把印刷交给咱们做的学校看咱们农民可怜,就不让咱们赔了。咱们一听不用赔,也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只要没人针对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人针对,捉贼拿赃,没当场逮住,也最多批评教育一下。 而咱们这里,只不过就是开展副业,咱们又是大字不识几个,只上过扫盲班的农民,扁担掉地上也不知道是个一,咱们都是无辜的。” “你啊,衰仔,倒是一套一套的。”冼耀东笑骂道:“说吧,怎么算” “我一块,你一块,大队一块。” “本呢” “我这边已经出了。” “你哪来的钱” “我后面还有人。” “可靠吗” “可靠。” “跟你说好了,真有事,我和文昌围都会摘出去,板子要打在你头上。” “可以。” “那就做吧。” “好。” 两天后 冼耀东负责开船,南易在那里做着准备工作。 之前,他们俩人已经合计过该怎么干,今天就是他们在深甽湾开工的日子。 “南易,到地方了,就这一片,沉在这里的应该是最多的。”船开到一片区域,冼耀东就停船说道。 “好,冼叔,你在船上等着,我要是抖绳子,你就把我拉上来。” “好,当心点,要不好捞就算了,保命要紧。”冼耀东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冼叔,我肯定行。” 南易给自己戴上潜望镜,又套上潜水靴,一个后仰,扎到水里。 深甽湾的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不过才几米,那还是有海沟的地方,南易潜水的这个位置,差不多只有五米多一点。 不过,这里的浪头不小,下面也是激流暗涌,难怪那些逃塂的到这里大半坚持不下去。 人溺水后,先会下沉,等过一段时间身体里微生物发酵,人又会上浮。而这里的海水是流动的,南易在下面看到的腐尸并不是很多。 他没去管那些已经衣不蔽体的尸体,而是在边上的沙土里寻找塑料布c油布的痕迹。 逃塂的人,基本会把贵重物品用防水的油布塑料布包好,用绳子绑在身上。时间长了,绳子也早就烂透了,东西还在边上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摸索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塑料布包裹,欣喜的打开我了个去,只有几件烂衣服,还又几张已经被泡烂的港币。 出师不利 腹诽了一句,把包裹一扔,又继续摸索。 将近三个小时。 此时的冼耀东,正在船上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听听手里拿着的气管,试试是不是听到出气的声音。 还好,每次都能听到声,这让他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被按下去。 “三个小时了,这衰仔怎么还不上来,真是急死我了。” 啪 一条鱼突然砸在冼耀东的脸上,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掉海里去。 “冼叔,怎么样, 这鱼够鲜吧” “呸呸呸”冼耀东使劲吐了口唾沫,刚才他可是张着嘴巴,这死鱼尾巴抽了他的嘴一下。 “我说南易,你就别逗你冼叔了,赶紧上来,海水冷,上来喝点姜汤暖和暖和。” 南易趴在船舷上,手脚一起用力,就爬上了船。 啪嗒哐当 南易从腰上解下潜水袋,扔在冼耀东脚下。 “冼叔,你自己看吧。” 冼耀东急忙蹲下,解开潜水袋上面的绑绳,捏在袋子底部,抖落了两下,叮当c叮当,袋子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嚯,这收获可不小,15根小黄鱼,30个袁大头,哎南易,这是哪国的钱,我怎么没见过,上面还有个女人头。” 冼耀东解开了一个油布包的很好的四方块,拿出里面的钱币。 “英镑,按咱们的汇率,一块也就值人民币两块多点,不过拿到香塂去可以换十七块多港币。” “我们的汇率就别提了,也就糊弄糊弄人。呸1c10c25c3550115。南易,咱们发了,这里115张你说的那个英镑,面额是10块的吧” 南易从冼耀东手里接过一张英镑,仔细看了看,发行时间是1963年,六十年代发行的英镑能流入国内,而且数额这么大,看来那个死掉的倒霉鬼,家里底子很厚。 “别兴奋了,这个钱四年前已经停止流通了,要换还有点麻烦,得去鹰国佬的银行换。” “麻烦没事,只要能换钱。” 冼耀东表示无所谓,继续盘点着南易的收获。 “南易,发了发了,光钞票有1150英镑c714美金c4500港币,还有2000多人民币,小黄鱼15根,袁大头30。”冼耀东清点完,就在那里兴奋的叫道。 “冼叔,这才哪到哪,下面还有不少,我就是怕你担心才先上来,一会我再下去一趟,把已经看好的给捞上来。” “不急不急,你多歇会,喝口姜汤暖暖身子。” “嗯。” 南易歇了一会,又下去了一趟,冼耀东就把船开回岸边,把潜水袋塞进一个箩筐里,两人躲躲藏藏的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点清楚了。第二趟没英镑,不过有1043美元,港币5425,小黄鱼10根,还有2根大黄鱼,人民币1900。 我们总共的收获:英镑1050,美元1757,港币9925,小黄鱼25,大黄鱼2,人民币397232,袁大头一共37个。” 冼耀东搓了搓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咱们怎么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英镑和大黄鱼你送到对面去,直接换成港币,其他的我们直接对半分掉。” “袁大头也分” “也分,不过袁大头现在不值钱,先放着吧。将来价格涨上去再说卖不卖。” “行。” 冼耀东把东西分成两份,一份推给南易,“这个你的,袁大头你多分一个。” 南易接过,直接从人民币里点出1800,推回给冼耀东。 “冼叔,这是房子的尾数,我先放你这你。不要一次性交到大队,一个月一个月慢慢交,就说是我家里寄来的钱。” “有数,这点事,我还不知道么。”冼耀东愉悦的给南易点上烟,“英镑和黄金的钱拿到手,需要点时日,你要港币还是人民币” “五五开,一半港币,一半人民币。” “我先说好,我让人去兑换,别人肯定要收中介费,五个点到十个点都有可能。” 南易点点头,“没问题,冼叔,你再帮我搞点猪肉,我要一个前脚,再帮我弄两副腰子,我给贞儿煮汤喝。” “好说,猪鞭c猪尾巴要不要,这可是杀猪佬自己私藏的好玩意。” “鞭就算了,冼叔你自己留着进补吧,猪尾巴帮我搞两根。” “成,明天下午我给你带回来。” “要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冼叔请你了。下回再要,再提钱的事情。” “也好,那就多谢冼叔了。明天歇一天,我恢复一下元气,下面还有我几个看好的地方,有看到一块翡翠,我没急着捞。后天,要是天好,咱们就去捞了。” “成,你来规划就行,我给你做好后勤工作。” 下海捞金,南易是一点都没私藏,捞了多少就是多少,他并没有借着冼耀东不清楚多少而欺瞒他。 这不是南易做事的风格。 他要占合作伙伴的便宜,都会占在明处,用强大的智商碾压对方,而不是靠这种不诚信c小偷小摸。 时间就在平淡中慢慢流逝。 这之后,南易和 冼耀东两人又下海几次,最后一次,收获不过只有几百块。 两人合计了一下,宣告这门营生的结束。 一日,在岸边看着水里几个人挣扎着往对岸游去,也眼睁睁的看着其中几个沉下去,南易把海底摸回来的一封信用打火机点着。 “放心吧,等有机会,我会帮你找到你女儿,给她一份荣华富贵。” 这封信所在的油纸包里,有南易从海底带回来的最大收获,他想着用了别人的财,当然得实现人家的遗愿。 趁着夜色烧了点元宝c锡箔纸,告慰一下深甽湾里的亡魂。 从裤兜里掏出口琴,迎着海风,南易幽幽吹响了一曲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第十三章、稻香 南易清点了一下,他现在手头有7万多港币c5万多人民币c3700美元c14根大黄鱼c32根小黄鱼,还有杂七杂八的翡翠c玉石饰品,几样小件的古董。 如果按现在的行情来算,这是一家人几辈子都吃不完的财富;要是放到后世,也就只能在大排档摇一摇,喊一嗓子:“今天全场由南公子买单” 对了,还得是普通大排档,开在工业区的那种,而不是什么海鲜大排档。 不然,等着被别人打出来吧。 在深甽河的河边,南易和赖彪见上了面。 “听说你有生意和我谈”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赖彪非但不是五大三粗c面貌狰狞,反而看起来有一点儒雅。这让南易改变了对赖彪的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靠拳头掌控的黑市,而是靠姓氏。 这让原本打算和赖彪对黑话的南易,改变了谈话的风格。 “赖同志,你对国家恢复高考怎么看” “我要说我已经在复习了,你会怎么想” 赖彪反将一军。 “那只能说明赖同志家里手眼通天,父母也是有远见的人士。既然这样,那就更好谈了。我要说的生意就是卖高考指南,赖同志,你先看看吧。” 南易拿出一份印刷好的指南递给了赖彪。 “非常好,你编的”赖彪看完后说道。 “对。” “你想卖多少钱一份” “十块。” “会不会贵了点” “打的本来就是时间差,报纸上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我们就开卖,赚的就是前三天的钱。三天,只卖三天,我们马上就收手,把剩下的货低价给别人。 赖同志既然在做黑市生意,自然和其他城市黑市的人有联系,有自己的拿货销货渠道,把高考指南铺货铺出去,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铺货没问题,十块钱一份也没问题,关键是我要给你多少” “我不习惯来来回回的讨价还价,三块五,这是我要的价,你打算给别人赚多少我不管,如果我来做,至少可以赚四块。” “价倒是挺合理,可你已经露底了,就不怕我自己去印” 赖彪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赖同志,往那个方向看,一直走,就可以到缅国,那里一直在打仗,杀个人,要价不太高。还有那个方向,走远一点,可以走到非洲,那里的价钱更便宜。 还有这个方向,一直走可以走到南美洲,那边丛林里的游击队很彪悍,要价也不是太高。 就算不走这么远,直接往北边看,那儿也有不少日子不好过,为了过上好日子,什么都肯拿出来搏的。 世界不太平啊 在非洲大陆,有一种动物叫蜜獾,我喜欢叫它平头哥。 它的脾气很暴躁,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而且,睚眦必报,一旦得罪了它,它就和你不死不休,一直跟着你,报复从早到晚。 我是壮劳力,在大队一天能挣十几个工分,到了年底起码能分到三四十块。过年的时候,割上一点肉,喝点小酒,美滋滋的。” 南易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歉意的说道:“哎呀,赖同志,不好意思,我这人脑子不好使,用那个国外医生的话来说就是注意力无法集中缺陷。 你瞧瞧我,说着说着,都忘记咱们是在谈生意了。 咱们继续你说,我要三块五,这价儿不算太过分吧我这边也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等着分钱呢。” 赖彪抽着烟,目光深深扎进南易的身体里,仿佛想要把他给看透。良久,他才幽幽的说道:“成交,不过钱得等我收回来才能结。” “行,我们谈谈细节。” 和赖彪谈生意的方式,南易不喜欢,极度不喜欢。 他把自己当成瓦罐,别人是瓷器,他用光脚的方式威胁对方有鞋。 仅此一次,他如是告诉自己。 他要做的是钧瓷,不是三毛钱一沓的破陶罐。 “情报网c保镖队c大数据模型” 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脑子里都在划算着将来需要做的事情。 闷三儿在宝安城里又买了四套房子以后,就被南易打发回京城,让他回去好好复习,等着高考恢复的消息。 刘贞成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南易给她开辟了一个书房,除了一天三顿饭,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书桌边好好复习就行。 上次用大队称粮食的老称给她称了一下,刘贞的体重已经涨到八十九斤,上膘上的挺快。 七月,忙了几天灌溉的农活,南易又闲了下来。 有了过境耕作证,他把菜园子就开辟了出来,一共八分1亩10分地,七分当菜园,两分种上七里香,剩下一分种蛇灭门。 整块地呈现缺一个角的长方形,正好可以开出四垄地,三长一短。 弄好地垄,播好种子,黄昏时分,浇了点尿水。 剩下的就是等着发芽。 有闲暇的时候,南易都会去挖沟渠。 没找人帮忙,他愣是一个人挖好了沟渠,又把冼耀东帮忙用大队名义买来的六十多根铁管一根一根的埋好,连接起来。 修进水口,做水车,一个星期后,南宅的院子里出现了河水。 改造卫生间,修下水道,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卫生间里弄的是蹲坑,买抽水马桶太扎眼,南易想想还是算了。原本还想自己搞个用电的热水器出来,也是因为扎眼的原因,他也没搞。 文昌围虽然72年就通上电,可整个大队一年也用不了多少电。 南易要是把电器一件件置办齐整,他一家的电费搞不好就要赶上整个文昌围。 当大家都贫穷时,一定要跟着“穷”,富裕在这时候是一种罪过。 白天跟着大家一起下地,落夜后,南易会去河里下网,也会去下钓黄鳝c钓黑鱼c钓鳖的钩子,也会去下他自己编织出来的地笼。 不用每天都去,一天的收获就够吃上十天半个月。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缺油,也缺其他调料,这水产要做起来好吃,怎么缺的了油和调料。 当饭吃吧,口感还真不如大米饭;当菜呢,还是歇了吧。 捉的人少,鱼类自然是又多又傻。 “南易,南易。” 南易刚下好钩子,冼为民就在河的对岸喊他。 “为民,咩事” “明天晚饭前,跟我去抓蟛蜞,大队一人给五个工分。” “好嘞。”南易冲对岸喊着,“我那里还有虾,你要不要点” “不要了,都是小虾,我不爱吃这玩意,改天我去弄点海虾给你尝尝鲜。” “行啊” 南易的这个啊字拖了长音,一拖就拖到第二天傍晚。 南易c冼为民,还有一个昂居,三人沿着河坝往芦苇荡那边走去。 昂居,真名冼为麒,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智力就停留在七八岁。不需要下地干活,大队也会算他一份口粮。 可昂居却很喜欢干活,其他的干不了,拔草c捡稻穗,打个下手什么还是行的。 就像今天,昂居跟过来,大队也会给他家里两三个工分。 “为麒,吃不吃糖” 南易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昂居。 “食。” “会食咩” “会。” 看昂居把糖纸剥掉,把糖塞到嘴里,南易确定他会吃。 看来,他家人对他还不错。 “为民,你要不要” “不要了,来颗烟,我的抽完了。” “嗯,给你,我带了两包,这包没拆的给你。” “大气。” 冼为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马上把烟拆开,递了一根给南易。 南易把烟挡回去,“第一根你自己来。” “讲究。” 冼为民把烟塞到自己嘴里,又抖出一根。 这根,南易接了。 “咱们要抓够两麻袋才能拿到满工分,今年不知道蟛蜞多不多。” “应该不少吧蟛蜞夏天都吃芦苇叶子,身上一股草腥味,也没人会去抓。昨天我下钩的时候,还踩到好几只呢。” “不好说,去年冬天我抓了不少,这玩意夏天不好吃,冬天冬眠不吃东西,肚里空没异味,味道还凑合。” “吃这玩意干嘛,河里其他吃的多着呢,还是留着肥田吧。” 蟛蜞,其实就是一种小螃蟹,对农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肥田。蟛蜞用麻袋兜回去就死了,拿到水田里,在四棵稻秧中间放一只,等它腐烂,稻秧就会疯长,比任何其他肥料都管用。 三人来到芦苇荡,一人手里拿一根卢苇,在淤泥上拍打着,蟛蜞受惊就会往中间跑。这样正好,三个人合围以后,就可以一把把的往麻袋里装。 “操,咬我。” “大男人不要这么矫情,咬一下怎么了。” 抓蟛蜞的时候,免不了会被它的两个大钳子夹到,不过只要装的速度够快,在它夹深以前就可 以甩到麻袋里。 “说的轻松,都咬出血了。” 冼为民停下动作,从地上抓起一把淤泥糊在出血的地方。 “糊什么淤泥啊,折根卢苇,剥开用里面的汁液抹一抹,清热解毒。” “算了,没这么讲究。” 冼为民看手上不再流血,就继续抓着蟛蜞往麻袋里装。 连续赶了三次,才算是凑够了三麻袋。 这时候,天上已经呈现一团红色,冼为民和南易一人背着一麻袋往水田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不能歇息,得快点把蟛蜞送到田里。社员们趁着蟛蜞还新鲜,连夜就得弄到田里。 要不然,等明天蟛蜞发臭,可够喝一壶的。 下田,一起帮着下蟛蜞,等弄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出头。 这时候,天刚刚黑下来。 在河里洗了个澡,顺便把外面的长裤和衬衣也漂洗了一下。 拧干,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哥,这么晚。” “嗯,刚忙完。” “我看你没回来,只把饭焖上了,菜还没做呢。” “没事,你慢慢做,我还不太饿。” “嗯。” 手里拿一个水瓢,站在院子里的蓄水缸前,南易把身上冲了冲,从头顶到脚底心都打了一遍肥皂,冲洗干净以后,就回房间换上干衣服。 等回到院子,刘贞已经把饭菜摆好,矮几上还放着一瓶五羊啤酒。 坐下,把啤酒打开倒到海碗里,一瓶啤酒堪堪就是一碗。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半碗。 “呼,舒服,夏天果然和啤酒更配” 为了附和南易的感慨,院外的旷野,蛐蛐发出鸣叫。 一阵阵的鸣叫,慢慢融合成一曲稻香。 第十四章、逃港 南易和刘贞的日子蒸蒸日上,可知青点那边的日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熬。 7月23日,农历六月初八,大暑。 中午,天儿太热,还不能下地干活,中午可以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南易拿着水桶,把一瓢水泼到地板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水有没有往地底下渗透。 水落在地板上,只安静了一会,就很规律的往一个角落流去。 很快房间里面的水,都集中到那个角落。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颗从自行车轴承里拆出来的钢珠,站在不积水的这一头,把钢珠放在地上,往另一边轻轻一抛。 钢珠慢悠悠的滚动了将近两米,然后速度突然加快,滴溜溜的就滚到积水里还在往前滚,直到撞到墙角,又反弹回来一公分左右。 “水平落差相差三毫米。” 南易嘀咕了一句,趴下身体,在地板上倾听了一会,从地底传出噼啪噼啪的响动。 换个地方继续听,依然有响动。 一路倾听,一直到积水处,站起身先把水给清理掉,他才又趴下倾听。 也有声音,但不是噼啪声,而是彷如水从高处滴落的声音。 手在地板上敲了敲,没听到下面的空腔回音。 “地板厚度超过二十公分。” 南易基本可以判断,这一块地下有古怪,不过还不能说下面一定有密室。 地板下发出噼啪声,那是水和地板下面的干燥层发生了化学反应。 之所以会发生化学反应,是因为地板下用来做干燥剂的,大半是生石灰,遇水就会发出噼啪声。 “哥,有发现么” 这时候,已经午睡起来的刘贞过来问道。 “有,如果有密室,这里肯定有一个入口。” “那咱们挖开” 刘贞的两只小眼放光。 “不急,等哪天有空再说,我对找到什么丰厚宝藏不报什么希望。” “为什么这刘家不是大财主么” “刘家有没有钱,大队的人还不清楚啊不管当年是什么情况,如果没从刘家抄出大钱,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把这宅子翻个底朝天,密室肯定也瞒不住。 可我看过每间屋的地板,都没有撬开过的痕迹。这只能说明,符合刘家身家的财产都已经被抄了,没有再找的必要。” “那密室不会空了吧” “这倒不至于,就算找不到金条,袁大头总有一点的。” 南易对找密室不上心,也有先入为主的原因。 就宅子里那些金丝楠木,不管是哪个年代,想要置办起来,也得花大钱。 只是乡下的一个土财主,还能有多少浮财 大部分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地契和房契,南易还真怕打开密室,里面躺着一箱子房地契,那就真是日了狗了。 “走吧,你去学习,我去把锄头磨一磨。” “嗯。” 在院子里,南易把锄头磨的锃亮,从洗脸架上拿了自己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又从墙上挂物件的铁钉上拿了凉帽戴上,走到厨房拿了自己的茶缸,出门就往田里走去。 刚走到河边的埠头,林光伟迎面就走了过来。 “南易,有烟吗” “有。” 南易把一包没拆封的烟递了过去。 南易的身上一般都揣着两包烟,一包已经拆封的自己抽,顺便用来散;另一包一为备用,二就是为了应付眼下这种时刻。 林光伟拆开,拔了几根,又递回烟盒。 “你整包拿着抽吧,断炊了” “早就断了,一个月五块钱,要买的东西多了,哪有钱用来多买烟啊。” “你啊,八分钱的经济买上一条,断炊的时候用来过过干瘾也行啊。对了”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零碎,点出二十来张才凑够10块钱,“你帮我把这个钱给区静。” “这算是刘贞还的” “嗯。” “上次真对不住啊,我不是不想借,是真没有。” “我知道,刘贞这个傻丫头,瞒着我偷偷找你们借钱,我已经说她了。我其实手上还有点钱,要是你不凑手,可以来管我要。” “算了,你自己闹那么大饥荒,我没帮上忙都很不好意思了,再问你借,我哪里张得开嘴。我这里没事,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抽不上烟。哈哈,只要往冼耀东那里多跑几趟就行了 ,总能蹭几根烟。” “呵呵,先不说了,我得赶着去下地。” “你呀,太拼命了,不到三点半,我绝不下地。” 别过林光伟,南易就直接到水田那边。 前几天蟛蜞一下,这几天稻秧长势喜人,看着郁郁葱葱的,到了九月底,肯定能大丰收。 不需要人来吩咐,南易先是在田埂上锄草,等一片地的田埂变成光秃秃,他又下到田里拔草。 蟛蜞滋润了稻秧,也滋润了田里的野草,两三天功夫,野草又长出来了。 弯腰拔着草,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就来到田埂上,冲着田里的南易喊道:“南易阿哥,你渴不渴,我给你送水来了。” “梓琳,我不渴,天这么晒,回家里呆着吧。” 冼梓琳,文昌围比较稀罕的高中生,刚刚高中毕业。 她们这一届,也就是77届,算是比较幸运的,高二,知识最巩固的时间节点上,过几个月就可以参加高考。 嗯,南易其实也是说自己呢,他不也是刚高中毕业来插队么。 “南易阿哥,后天公社上放电影青春,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再说吧,看看这两天田里忙不忙。” “哦,那你后天给我个信。” “知道了。” 冼梓琳刚走,葛翠竹就一个神行百步串到南易边上。 “南易,我看这丫头挺好,你们可以试着处处。我跟你说,我们家都喜欢你,你要真和梓琳丫头成了,那我们都中意。” 葛翠竹的老公叫冼耀荣,冼梓琳的爸爸叫冼耀古,冼耀东c冼耀华c冼耀威c冼耀国c冼耀荣c冼耀古,这六个都是叔伯兄弟。 要么爷爷辈是兄弟,要么父亲辈是兄弟,真扯起来都是一家人。 唉,文昌围的所有社员算起来,推到太爷爷那辈,一共才分成六十二房,往前推七八代就全是亲兄弟。 本来文昌围就是明末时期,一对亲兄弟建立起来的,这一支的历史并不长。 “阿婶,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自己还没活明白,男女的事晚几年再说吧。” “你呀,又没让你现在娶梓琳丫头,你们就处处,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也没人逼你。” “呵呵呵” 秀才遇媒婆,除了装傻,也干不了其他。 “甭给我装傻,后天陪梓琳去看电影,你去了,我还给你记满工分。”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嘛。” “说好了,你可别给我到时候玩里格楞。” “放心吧,我说去,肯定就会去。” 收工,到河边埠头洗泥腿,昂居正悠闲的坐在埠头上钓鱼。 “为麒,有钓到吗” “没,钓不到。” “你拎起来看看。” 昂居依言把鱼钩拎起来,鱼钩上光秃秃的,根本没蚯蚓。 “都没饵,鱼怎么会咬钩呢” “不要饵,我学姜太公戏文里说的。” 昂居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傻气。 说来也奇怪,好像乡下每个大队,都有一个类似昂居的人,而且多半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 真是迷之巧合。 “天快黑了,明天再钓,回家吃饭去。” “再钓一会。” “那你慢慢钓,当心点,不要掉河里去。” “嗯嗯。” 走过河上的桥头,南易还是会回头张望。 他有时候很羡慕昂居这样的人,无忧无虑c无拘无束。 第二天,午后。 龙王不知道是被魏征吓着,还是被电母扇了耳光,洗脚水一盆盆往下倒大雨滂沱。 南宅的院门被敲开,南易一看是林光伟。 “怎么了,大雨天还跑这里来,进去坐坐” “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林光伟抹了抹脸,说道:“南易,请你帮个忙,帮我弄一个汽车内胎。” “你这也太为难我了,这东西我哪有门路搞。冷不丁的,你要这玩意干嘛” 南易其实已经猜到,要汽车内胎还能干什么,当救生圈用呗。 林光伟这摆明了想逃塂啊。 “你别管,那你能借我点钱不” “不借”南易断然拒绝,然后又话锋突转,“不过,今晚九点整,河边埠头上肯定能捡到钱。” 林光伟脸变黑又变红,“好,不借就不借九点” “嗯,今天初九,九九当归一,九点的月色最好。” “走了。” 林光伟说完就离 开。 南易合计着,搞一个汽车内胎,再买点吃食,一百块应该是够了。 不知道是他一个人,还是带着区静。 林光伟和区静之间有点暧昧,捅破一层纸,两人就是男女关系。 下午两点,雨停。 南易把衬衣塞到裤子里,解放鞋的鞋带扎紧,背上德式水壶,就往大队的晒谷场跑步前进。 “报告连长,民兵战士南易前来报到。” 到了晒谷场,小跑到冼耀国边上,南易唰的一下,举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战士南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文昌围民兵连的一名战士,这把枪,以后就是你最亲密的战友,你要和他形影不离,好好保护他,枪在人在,接枪。” “是”南易再次敬礼,双手平举伸出,嘴里喊道:“富国强军新时期,正是男儿报国时” “会打枪吗” “报告连长,会,高中时参加过射击训练,还参加过防坦演习。” “吹牛,学生娃还什么演习。” “报告连长,一切属实,嘿嘿,不过对付的是木头坦克。” “我就说么,学校里怎么可能让你们搞什么防坦演习,入列。” “是” 南易排到队列的队尾,冼耀国就开始训话。 “立正” “稍息。” “今天,我们进行五公里越野,就沿着铁丝网进行,一边锻炼,一边巡逻,遇到逃塂者,鸣枪示警,如果对方不听劝告,还要继续逃窜,第二枪瞄准大腿开枪,清不清楚” “明白” “好,向左转,跑步前进红旗招展,歌声震天,预备唱。” “红旗招展,歌声震天,民兵队伍步伐矫健,紧握手中枪,听从党召唤,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一往无前,军民联防,钢铁战线,民兵战士,心红志坚” 第十五章、龙次子,睚眦 “以铁丝网为参照,三人一组,组和组之间呈直线向前。”队伍到达铁丝网,冼耀国就命令道。 步伐不停,队伍从纵列变横列,三人一组,组和组之间分开一定的距离。 看着边上的两个老兵从弹匣袋掏子弹上子弹,南易拉开枪栓,往里面一瞅空空如也,冼耀国刚才也没给他发子弹啊。 “哈哈,南易,别看了,你是新兵蛋子,怎么可能给你发子弹。” 两个老兵里,其中一个就是冼为民。 “那什么时候会发” “等着吧,下次打靶,你的成绩如果达标,以后就会给你发子弹了。现在不行咯,年前,我们那时候隔三差五还能打一回迫击炮。” 冼为民说话的时候非常嘚瑟。 “那以后还打吗” “悬,咱们连好久没有补给了,炮弹还要备着以防万一呢。” “没有补给也好,这说明,形势已经趋向和平。” “就是不过瘾啊,老子还没上过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呢。迎着炮火向敌人发起冲锋,要死也是轰轰烈烈。”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七十年代,是一个淳朴的年代,哪怕是大队的混子,也有一颗当烈士的决心。 经过由几棵树为主基调的草丛时,南易突然举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驻足,仔细倾听了一下。 没错,是人发出的动静。 南易手指了指,不管自己是个新兵蛋子,指了指另一个人,示意他从左边绕过去;又让冼为民从右边绕过去,他自己直接突进。 两人都点了点头,拉了拉枪栓,蹑脚绕过去。 南易把刺刀松开,轻轻的掰到前面,扣紧,也蹑着脚向前。 等三人都到了合适的位置,眼神交流了一下,忽然就一起大喊:“出来,赶紧出来,不出来开枪啦。” 草丛里没有回应 “一次警告,等第三次警告,我们就会开枪二次警告三” “我我们出来,别开枪。” 随着声音,草丛里有两个小年轻举着手站起来。 “都叫什么,在这里干什么” “报告,我们在这里追野兔。”其中一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另一人也附和道:“对对对,追野兔。” “你们这是把我们当二傻子呢,追野兔,我让你们追野兔。” 南易提脚一戳,戳在油滑年轻人的小腿上,年轻人一个不稳,摔了一个狗啃屎。 欺步上前,刺刀对准了对方的脖子,“别乱动,你要乱动,我就扎下去。” 油滑年轻人脸色刷白,“不动,绝对不动。” “慢慢站起来。” 等油滑年轻人站起来,南易又说道:“脱衣服,把外面的衬衣脱掉。” “为民,看出什么来了” “身上肉背心都没有,不是城里的,就是很久没下地了。”冼为民看了一眼油滑年轻人的后背说道。 南易抓住油滑年轻人的手,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手心,还用自己的手摸了摸对方的手指和虎口。 “下过地,老茧还在,应该是从北方过来的。南方口音,北边来,不用说,多半是知青。” “丢人现眼”南易啐了一口,问冼为民,“接着怎么办” “捆了,送采石场去劳动改造。像他们两个算是未遂,三个月吧。走,我们先把他们两个送过去。” “好。” 把两人的手绑在腰上,绳子留出一个绳头,南易和另外一人牵着,冼为民端着枪在后面警戒。 南易牵着的是那个油滑年轻人,路上,突然站住脚步,转过头对南易说道:“小子,我叫陈伟云,我记住你了。” “拉吉舍夫曾经说过:社会永远是分阶级的,谢谢你记住我了,被打靶的时候,可以回忆一下我的音容笑貌。” 咬人的狗不叫,放狠话本来就是神经质c懦弱的一种表现。 南易虽然看似随意一说,可却是把陈伟云的样貌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他喜欢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既然冲他放狠话了,这个陈伟云只能永远光脚,别指望穿上鞋。 路上,遇到边防,把人转交给他们。 南易三人继续沿着铁丝网跑步前进,他们的训练必须要完成。 训练归来,枪要上交,南易主动帮着把枪往武库送,也有幸见了几个大家伙。 “行了,别看了,下次要是民兵营有合练,你可以见识一下防空炮。”走出武库,冼为民就拍了拍南易的肩膀,把他依依不舍的目光给拉回来。 “上次合练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了吧。” “那可惜了。” 南易清楚,他是没机会赶上了。 “别可惜了,晚上照蟾蜍去。” “癞蛤蟆,你会料理啊。” “有什么难的,不就耳朵后面会喷毒么,我三岁就会弄了。” “行,那我去。少抓点,这玩意吃虫,给咱们省多少功夫。” “知道是好东西,可也要控制量,食物链,你没学过啊”冼为民反问道。 “嚯,把自己当臭老九了啊” “哈哈,我还要给祖国建设四化呢。” “咱们都是修理工,你是钳工,我是车工,天天修地球。” “地球说了,不需要你修,只要你别踩它就行。” “不踩不行啊,我不会飞啊。” 夕阳西下,笑声银铃,牛从河水里钻出来,哞哞一叫,彷如在说几个衰仔打搅了它老人家的清梦。 可惜了,还一片草没吃呢。 衬衣c的确良配解放鞋。 呸,吐一口唾沫,往头发上一抹。 “贞儿,我去啦。” “嗯,哥,要给你留饭么” “不用了,早上不是还有米粉粿没吃完么,帮我兜上几个就行了。” 水壶c绿书包,在里面放一沓钞票,又兜上几张粮票,装上刘贞拿过来用布包好的几个米粉粿。 “我去了,咱们是外来户,不给面子不好。” “哥,我知道的。” “走了,我在公社看看有没有狗崽子,弄两条回来养着,以后我要是不在,也有人守着你。记住把陷阱机关给打开。” “嗯。” 去冼耀东那里把自行车借来,推到村口,冼梓琳就在那里等着。 一件花格子蝴蝶领的衬衣,一条蓝色的的确良裤子,脚上一双布鞋,和南易一样,也背着一个绿书包。 “南易阿哥。” “会跳车吗” “会。” “那我先骑上。” 南易说着,一只脚踩在踏脚上,另外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下,顺势翘起把屁股送到坐垫,慢悠悠的往前骑。 忽然,车子一重,冼梓琳已经坐到车上,前面的手握着书包架。 自行车后一阵风袭来,卷起一股香味往南易的鼻子里送。 “雪花膏” “不是,雅霜和痱子粉。”冼梓琳羞红着脸说道。 “嗯。” 南易心里寻思着,看来冼梓琳对和他的约会很重视。 这时候能买到的护肤品有雪花膏c铁盒装的百雀羚c秋蝶c沪海牌c红梅,雅霜算是里面的奢侈品,而雪花膏是大路货,供销社有散卖。 一般女孩子会咬牙买一盒百雀羚或者雅霜,等用完以后就去供销社买散装的雪花膏。 南易想着,什么时候去剃个头,痱子粉往脖子c后颈一拍,还是挺舒爽的。 别看冼梓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真两个人单独相处,她倒是不敢说话了。除了刚才的一问一答,两人之后都保持着沉默。 咯吱嘎吱,链条打在挡泥板上发出的声音响了一路,右手一捏刹车,车子停在公社人民剧院外面的广场上。 只见,靠近剧院的墙边,已经立着两根毛竹,毛竹之间拉着一块白底黑边的荧幕布;几个后生仔围着三张桌子搭起的高台旁,看着放映员在那里摆弄放映机。 放映机边上立着一根竹子,竹子上面挂着一个灯泡,已经被打开,闪耀着暗黄色的光芒。 “梓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停好。” “好,我等你。” 南易推着车子走到剧院的门口,刚把车子停好,一个老头就走到他边上,“停车一分钱。” 南易付过钱,走回原地,看了一下表。 五点半,时间还早,估摸着六点半c七点才会开始放。 “饿不饿” “不不饿。” 从绿书包里拿出布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米粉粿,一个递给冼梓琳,一个用嘴叼着。 咔吧,一口咬下去,喷香。 “刘贞做的” “不是,我做的。这是江南那边的吃食,刘贞不会做。” “喔,北方的啊,南易阿哥,那你怎么会做” “我爷爷奶奶都是江南那边的。” “喔。” 又是沉默,只听见两人吃东西喝水的声音。 电影开放,电影结束,两人还是没有多少交流,倒是电影看的津津有味,里面的主角不管男女,都是这时候的大明星。 工资级别应该也很高,一个月怎么着也得六七十吧。 回去的路上,一道光影把暗沉劈开,蛐蛐c蝉c青蛙c田鸡c泥鳅都闹出响动,南易也凑兴说道:“毕业了,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我妈让我去考招工,县里的五星食堂要招个服务员。” “就一个岗位” “嗯。” “那有难度,这是好岗位,谁家还没有俩亲戚。哪个厂有招女工吗” “三纺有招,不是下车间,是文化干事,工会和广播站。” “那可以试试,要是能进,你也算安稳了。” “不好进,城里那么多高中生,加上工厂家属子弟,这种好位置不可能给我个乡下姑娘。” “没事,试试,自己努力了,就算没进去,也不会遗憾不是么要是万一进去了,你将来就可以找个工人当婆家,变成红印户口,吃上皇粮。” “哎呀,谁要找工人了。”冼梓琳嗔怪道:“我就要找个当农民的。” “呵呵。” 吃皇粮,这是多少农家女孩的梦想。 假如明明地里丰收,粮食却吃不到下一茬;明明养了大肥猪,却不知道肉味。另一边却是粮食保障供给,每个月还有几两肉票。 换了谁,也知道该怎么选。 多少黄花闺女嫁给了城里的残疾人,就因为人家有工作,有粮本。 第十六章、葬青春,春暖花开 一天上午上工,冼耀东告诉他,林光伟c区静c厉亥c赖继华c柯红星五人逃塂了。 南易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哦。 地球坏的厉害,他今天又要参与抢修,没闲工夫听故事。 又一天下午,又传来消息,林光伟被抓,区静和厉亥被遣返,赖继华逃塂成功,柯红星死了。 “冼叔,怎么也是认识的人,我们出趟海吧。” “也好,人死总得入土。” 柯红星的运气不错,南易还是把她给找到了。 一根绳子栓在她的腰间,另一头在船上,突突突,船往岸边开。 岸边,刘贞撑着一把黑伞在那里等着,她的边上站着四个棺材头子。 船靠岸,棺材头子下水把柯红星捞起来,解开腰间的绳子,又在她腰上栓了一根稻草绳,把“人”扛到一片门板上放着。 “大队长,怎么个章程” 棺材头子的话事人老棺材问冼耀东。 “这个事情,南易做主。” “棺材叔,她这是客死异乡,家里人也赶不过来,一切就从简吧。不过,棺木还是要有一副的,你知道哪有现成的么” “现成的有,可你想要,不但要花大价钱,还得给主人家磕头。升棺发财,你这可是夺人气运。” “谁家,钱要备多少” “准备两百吧。” “好,我去拿钱。” “拿红纸装好,插根柏叶,六双鸡蛋。” “好。” 借红纸c买鸡蛋c借柏叶,等把一切弄好,也过去了个把小时。 “棺材叔,弄好了。” “算了,你别去了,还是我出面吧,这种事晦气,你还年轻,还是我来。”老棺材咬咬牙说道。 “贞儿,伞给我,你去大队,去讨茶叶,讨够一百家,再去买够81个鸡蛋。” “好,我这就去。” 刘贞把黑伞递给南易就走了。 “不错啊,后生仔,还懂百家茶。”老棺材说道。 “稍微懂一点,棺材叔,棺木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去讨棺木。” “棺材叔,等等,这个你拿着。” 南易掏出六包烟,给了老棺材一包,其他三个棺材头子一人一包,冼耀东一包,他自己留一包,左手递给右手。 众人接过烟,没有客气推辞。 这都是规矩,是死者家属应该做的,不给属于不上道,给是应该的。 左手给右手,南易也算是把家属和帮忙人的角色都做了。 撑着伞,替柯红星挡着阳光,看着她的脸,已经变得浮肿,南易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眼睛变得迷离。 柯红星这人,他不喜欢,可人死为大,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客死异乡,还要飘在海里,他真狠不下这个心不管。 没合适的地方停尸,一切从简,第二天一大早,柯红星就被下葬。 葬在离海边不远的一块滩涂上。 南易给她刻了一篇墓志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搁浅在奔向幸福的岸边,人间很好,下一世,我不来了。 “这是柯红星的遗物,南易,是烧给她,还是你替她保管” 柯红星的坟前,赵红妆拿着一个盒子问道。 “我保管着吧,她还有父母,总得给他们留下一点念想。” 柯红星走的很安静,南易有准备斋饭,可大队并没有人来讨要。 一切完成,南易和刘贞一人捧着一个脸盆回到南宅。 “哥,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刘贞给南易打了一碗饭,舀了一勺黄豆,夹了几根海带。 “生命很脆弱,所以,我们内心要强大。” “嗯。” 两人默默的吃着斋饭,吃完,南易用百家讨来的茶叶熬出来的茶水,从头往下浇,擦干,又一如往常去下地。 柯红星的死,并没有荡起多少涟漪。 知青办来了解一下情况,很快,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日,一头老虎跑到文昌围。 这老虎能口吐人言,从村头到村尾,喊了一遍又一遍“立秋c立秋”。 “嚎个屁啊,我一月饼砸死你。” 老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南易一嗓子嚎走了。 9月27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 凉风有性,秋月无边。 南易摸索着墙上的拉绳开关,咔哒一声,圆圆的月亮被打开。 院子里。 刘贞拿起一个月饼咬一口,眼睛马上又眯成一条缝。 “好,眯的好,眯眯眼,上清大。”南易一拍矮几,嚷道:“小丫头,你肯定能考上清大。” “咯咯咯,哥,你笑话我。” “谁笑话你了,不是给你出了试卷嘛,只要你保持住现在这个成绩,考上清大绝对没问题。” “哥,那你想考哪里” “你哥我志存高远,俗话说,志向大,考羊大,我当然是考羊大咯。” “啊,你不准备考回京城” “到时候再说吧,我的第一目标还是上羊大,将来做事也方便。” “哦,那我跟哥一起。” “不管我上哪所大学,你都去上清大。” “那我不是要和哥分开了。” “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放心吧,就算我不在京城,也会经常过去。再说,上了大学,会很忙的。” “会很忙吗” “会的,两年要学完三年的东西,大三的时候,你要争取公派留学。等你留学回来,你就是顶级人才,会被分派到最需要,也是最好的岗位上。” “哥,这就是你为我设计的路线” “不好么” “挺好,那你呢” “留校,或者回来当个会计c出纳什么的。”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国家很缺人才么,大学毕业,不会把你分配回大队吧” “呵呵,是不太可能,那基本就是留校了。” 留不留校,南易也就这么一说,到时候具体怎么样,得看形势的发展。 “哥,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不,你这叫珠圆玉润。”南易了一眼说道:“不过,你得控制食量了,再长肉,那就真叫胖了。” “炖排骨c炖猪脚c红烧肉c小炒肉翻来覆去的吃,我喜欢吃肉,管不住嘴。” “管不住也要管,上次海边,冼叔都差点问我你是谁了。别人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和刚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了。” “哪里不像了,还不是一样。” “还真不一样了,你看看自己的手。” 刘贞亮起自己的手,原来的鸡爪已经不见,现在手指依然修长,可手心手背都变得肉嘟嘟c白皙皙。 “自己天天看,还没太注意,是不太一样了哦。” “以后一个星期吃一顿肉,两天一次河鲜,其他日子就吃素的。” “嗯。” 吃过月饼,刘贞给自己泡了一杯奶粉,给南易泡过来一壶茶。 两人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赏月。 中秋一过,很快晚稻也熟了,文昌围又进入农忙。 10月21日,农历九月初九,重阳。 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非常刻骨铭心。 全国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消息仿佛是扔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初起,就是荡起一片涟漪,接着就如龙卷风,席卷了全国的知青点。 不同于其他人的焦虑c兴奋c迷茫c痛哭 此时的南易站在深甽河边上,又在这里等着赖彪。 “货前两天已经铺到位,三天前我就得到确切消息,这里有10万块,是给你的,剩下的等我资金回笼再说。” 赖彪把一个旅游包放在地上。 南易打开拉链,拿出一沓,一张一张看过去,看完一沓,又换一沓。 刚检查完五沓,赖彪就不耐烦了。 “放心吧,都是大团结,没给你掺假。” “假不假,我还是看一遍比较好,俗话说的好,先小人后君子。赖同志,我不欺人,也不想被骗。” “行行行,你慢慢看。” 赖彪无奈的摇摇头,点了一颗烟,在边上慢慢等着。 几十分钟后,南易才把100沓钱给点完。 “烟没了,拿颗烟。” 赖彪让给南易一颗烟,“这笔买卖很快就会做完,你后面什么打算” “种地c复习c考试c上大学。” “黑市生意不碰了” “先不碰了,高考放开了,经济早晚也会放开,等可以光明正大做生意再说。我劝你,也收手吧。” “已经在收了,和你一样,安安淡淡先读几年大学再说。准备考哪里” “京大或者羊大,还没定。” “一起” “可以,填志愿的时候碰一下。” “好。” 刘家的藏宝库已经被南易给开启,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里面根本没什么太值钱的玩意,收获就是五根黄鱼,还是小的;然后,还有一匣子的地契c房契,200封袁大头。 对南易来说,还是藏宝库本身的价值最大,他可以把自己的家当藏在这里。 十万块,给了大队五千,帮忙印刷的社员一共六百块,冼耀东一万五,闷三儿要分三万,剩下的南易自己留着。 三块五一份,一共印了20万份,钱收齐了一共有七十万。 做生意的本钱已经差不多了,接下去两年,真的可以安分点,在学校享受一下象牙塔时光。 次日,南易拎了一点东西去采石场。 给三人交了罚款,也给管教说了几句好话。 最终,隔着栅栏,南易和三人见了面。 “林光伟,走近点。” 看着走过来的林光伟三人,南易笑着说道。 “哈哈,南易,还是你好,想着来看我们。”林光伟边笑,边走近。 啪 南易扇了林光伟一个耳光。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昨天报纸上登了。” 听到南易说的,厉亥和区静都非常高兴,林光伟却还沉浸在迷蒙中,不知道南易为什么打自己。 “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柯红星死了,我已经把她下葬了。逃塂,逃你,不是你挑起来,她就算心里想,也没这个胆子。她的死,你有一定的责任。” 喷完林光伟,南易又对厉亥两人说道:“罚款我已经替你们交了,你们的劳教时间会短一点。 高考由各省自己命题,高考时间也不统一,大致在11月21号以后,最大的可能是在12月10号左右。 厉亥,你的户口不在这里,你还得赶回东北去报名,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不然你就要错过了。” “谢谢,南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嗯。”南易点点头,把旅游包递过栅栏,“里面有书本,一点日用品,还有点吃的。你们三个分一分,我走了。” 第十七章、十年磨一剑 “有没有渠道换港币” “有,你想换港币” 南易和赖彪再次见面,接收剩下的60万尾款。 “是的,我要买股票,港股。” “你还懂股票”赖彪诧异道。 “略懂。” “我帮你换,可就是一比四。” 南易一寻思,现在官方牌价在一比五左右,一人民币兑五港币左右,赖彪的要价不算过分。于是点点头,“可以,不过我希望钱在香塂,还得可靠。” “绝对可靠。” “那钱不用点了,你帮我换成港币。” “对股票有把握” “你说呢,这是两百四十万港币,没点把握,我敢轻易下手” “行,我给你找股票经纪,你可以在中英街和他见一面,把你要操作的股票告诉他。” “不必了,股票经纪我会自己找,你想跟着操作,我可以告诉你,买九龙仓。原因不要问我,自己搞几份香塂报纸看看。” “操,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赖彪有点气急败坏。 “大佬,我已经很信任你了,两百四十万港币,在香塂可以买几套房了” 要是南易没记错,现在塂岛的房价不过才不到350一呎,新界还不到300,反而九龙快到400了。 妈的,得尽快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香塂。 “得得得,你要自己找,就自己找吧。过两天我告诉你该怎么取钱。” “多谢。” “唔该” 几天时间,两百四十万港币以496的价格买进了48200股,其他的钱用来支付佣金,正好花了个精光。 然后,连续几天,文昌围的社员可以看到南易到处在追蝴蝶,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佬们,不要效应,千万不要。” “南易,我听说这股票会亏的。” 又一天,南易在冼耀东家里喝酒,冼耀东如是说道。 “莫慌,真要亏了,你的那一份我补给你。” “那倒不用,本来这钱就是你带着我赚的。南易,我看得出来,你是前途无量,冼叔我这一百多斤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让抓狗,我绝不撵鸡。” “好说,好说,冼叔,我吃干的,就绝不让你喝稀的。咱们携手共同富裕,一起迈向四化。” “对,四化。” 1978年2月4日,农历腊月廿七,立春。 二化厂家属院筒子楼里的专家楼,大清早,一个妇女就嚷开了,“瘪犊子,快点起来,干啥玩意啊,都几点了,还睡啊。”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才五点二十,为了不听恬噪,他还是起来了。 喊瘪犊子的那位是原来南易的妈妈,也是现在南易的妈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易瑾茹,人也长得不赖,假如不开口说话,那看着就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可要是开口,那就完犊子了,什么瘪犊子c妈了个巴子c轱辘棒子这种难听话,就跟东北买猪肉一样,那是一扇一扇的来。 特别是在京城呆了多年,不单把东北骂人话带了过来,还学了京城人那卖嘴的功夫,再加上糅合其他地儿的国骂,哼哼,谁试过谁知道。 起来,把铺盖卷收掉,把当床的凳子摆开,打开走廊门,去卫生间放茅顺带洗漱,一切妥帖,披上外套就打开厨房门出去。 别奇怪,就是厨房门。 专家楼,五十年代,为了安置北边过来的专家专门盖的筒子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南易,父母健全,父亲叫南怀秋,二化厂的工程师;母亲,就是刚才那位;有个大哥叫南铁犁,76年回的城,已婚,媳妇叫金燕,在二化厂厂医院当护士。 1978年的第一天,给南家添了一个小孙女,大名南若婵,小名蝈蝈。 南家的房子,从南易出生,就改成了两室。 现在正好,一对夫妻一间,南易这个多余的,只能住厨房。 还好,因为房子格局的问题,厨房和原来的客厅并不是联通的,而是独门,要是把厨房扒了,也是一个不错的卧室。 当然,这是美好的想象,实际上,南易睡在厨房间非常难受c难堪c难为情。 南家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连着,只能从厨房门这里进。 由此可想,晚上其他人起夜频繁的话,南易睡觉是不是要经常惊醒 嗯,起夜频繁这不是假设,而是客观事实。 南怀秋前列腺有问题,尿频尿不尽,一晚上可以起夜七八次,再加上其他人凑个热闹,还睡个蛋。 所以,严格来说,当初南易对厉亥他们说的话,也不算是假话。 南家的确非常逼仄。 走下楼,点上一颗烟,南易走出家属院,就往离得不太远的奶奶家走去。 走到一个胡同里,把一个院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枣树,右边一棵鸡爪连。 一进的四合院,有五间房,就南易奶奶一个人住。 南铁犁小时候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南易不是,他就是在专家楼出生。至于为什么南家这么逼仄,还不住到这儿来,当然是因为那个厉害的易瑾茹了。 “奶奶,奶奶,早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你呢。” 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阵软糯糯的声音。 “今儿吃什么” 走进屋子,就听到留声机放送着周璇永远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这音乐仿佛能把能带回旧时光,对面坐着一位民国的大家闺秀,皓齿蛾眉c举止大方。 “今朝吃红薯粥,吃桑活了” “习惯了,么事,每日都有起床气,侬也晓得,吾在那里伐讨喜。” “算了,你还是说普通话,你的沪海话听着难受。” “嘿嘿,我不是为了配合你这位名媛么。” “什么名媛,方家都倒了几十年了,我现在就是个小老太太。” 南奶,方梦音给南易盛了一碗红薯粥,又递给他一副碗筷,两人就开始吃早餐。 呼呼呼,喝了几口香甜的红薯粥,南易就说道:“奶奶,想不想念西餐的味道” “怎么,你要请我去吃老莫” “知道你看不上老莫,我说的是正宗的西餐,法餐c意餐。” “这个哪里能吃到” “香塂啊。” 方梦音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生意做大了” “嗯,没有靠谱的人,我想让奶奶去香塂定居,我需要一个香塂身份的人配合。” “好,去就去,房子帮我买好了” “还没,现在浅水湾的别墅几十万港币一套,您去的时候,带几根大黄鱼过去,够你在那边买房,请两个佣人,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是总比现在好。” “看来,你真赚到钱了,我就说,你肯定遗传了方家的基因。从小,我就看你机灵。南家真要发达,还是要看你。 也就是你那个姆妈,是个拎不清的,把大儿子当成宝,小儿子当草,我真不稀得说她。” “奶奶,算了,不说我妈。我在南边乡下也买了套房子,原来一个小财主家的,面积很大,您在香塂呆几年,要是住不惯,就跟我住乡下去。 等我毕业了,我还是要回那里的。” “好,我的大孙子安排就行,奶奶都听你的。” “嗯,您年货买了吗” “早备好了,一个人,也没有买太多,你阿爸还送来一斤肉。唉,偷偷摸摸的,弄的我是他外宅似的。” “哈哈,奶奶,这话你可不敢乱说。” “我就这么一说,当年沪海滩,那些大亨养外宅也没他这么猥琐。” “啧啧,您这词用的。” “用这词怎么了,你阿爸啊,真是你爷爷的种,狗剩狗剩,名字没取错。” 狗剩,原来南爸南怀秋的大名,嗯,南易已故的爷爷取的。 南狗剩,哈呸。 后来是方梦音据理力争,强行叫了南怀秋。 如果南易爷爷没死,估计他应该叫南狗宝c南粪箕c南稻秧之类的名。 不难联想,南易大哥南铁犁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奶,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再骄傲的像是十八岁的沪海滩大小姐,咱们要放下架子,要接地气。” “哼,小册老,侬懂啥西。阿拉早前在百乐门跳舞,东北张家那个败家子都得眼巴巴的看着。” “奶奶,朝前看,甭想当年了。百乐门算什么,我让你很快住半山,在半山俱乐部跳舞,让那些鹰国老王八都看着。”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点吃。吃完了,陪奶奶跳探戈。” “奶奶,您发福了,我抡不动。” “你丫,这张嘴巴是真欠揍。”方梦音点了点南易,说道。 “嘿嘿嘿。” 吃过早餐,帮着涮了碗,抡了方梦音一个上午,南易又往东来顺走去。 走进门,闷三儿已经在那里嘶嘶嘶的嚼着羊肉。 南易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捞羊肉,“你这要了几盆肉了” “三盆,南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口。您不在四九城,我一个人也经常过来吃,一次就吃六七盆。” “稍微注意点,不要被人盯上,还是那句话,财不露白。” “知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个月拿五十几块,再加上别人都想得到的油水,我的工资也能吃得消这么吃,最多被人说句败家子。” “嗯,过脑子了就行。钱呢,不要瞎花,过两年咱们还要大干一场。” “有数,南爷,给您赔个不是,您让我这么早开始准备,我还是没考上,掉您面儿了。” “没考上就没考上,没考上有没考上的好处,你那单位还能红火两年,正好你也要到处跑,这两年,你在外地注意观察那些脑子活,偷偷在做买卖的人。 如果可能,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将来,这些人,都是咱们的销货渠道。咱们要再干,就不是搞零售,而是搞批发了,咱们就隐在后面,闷声发大财。” “但凭南爷您差遣。” “你顺便注意一下,找个对古董很在行的人,不要找无牵无挂的,要找有家有室有子女的。无牵无挂的,容易走极端,要是活腻了,咱们根本捏不住。” “行,这件事情我会放心上。只是现在这古董也不太卖的上价,咱们搞这个有赚头吗” “等回去,找本关于胡雪岩的书出来看看,给我搞懂什么叫囤积居奇。卖不上价,咱们可以把它的价抬上来。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老祖宗说的这句话,已经给咱们指明前路了。 古董这桶金,咱们一定要好好挖上几勺子。” “成,胡雪岩是清代那个首富” “对,就是那个。你不但要研究他怎么发的,还得研究透他是怎么倒的。成功的经验重要,这失败的原因也同样要紧。” 第十八章、根据地暂时转移 南易在南家并不讨喜,和父母的关系也很一般。 这并没有给南易带来困扰,反而让他很轻松,关系不好,就可以早点分家。将来,只要出钱给两个老人养老,也算是替原来的南易尽了孝道。 除夕夜的年夜饭,南易吃的没滋没味。 家里四个人,四个全在二化厂上班,谈的就是二化厂那点事,南易也掺和不进去,只能坐在那里默默的吃菜。 从编排厂领导到过年分的橘子个子太小,烂的太多,再到谁家的儿子又怎么怎么了,一家四口聊得津津有味,唾沫横飞。 南怀秋好得也是工程师,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聊八卦可以聊的这么起劲。不过,也不奇怪,要不是这种性格,和易瑾茹也凑不到一块,成不了两口子。 “南易,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二十号。” “开学了住哪。” “住校,嫂子你可以放心,四年大学,我都住校,等毕业,国家会负责分配,不管分到哪里,肯定有宿舍给我住。 等我工作了,一个月不管多少工资,我就给自己留十块钱,其他的都交给妈贴补家用。 咱是儿子,又是老小,孝敬老人也是应该的。 我呢,以后在家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多。这几天呢,嫂子,你也有意无意说起好几次了。趁着今天,我就索性扔句话。 这房子,我不惦记,更没打算回来住。要不是爸非让我回来,我也没打算回来过年,我呢,户口都已经迁走了,也没打算迁回来。 所以啊,您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什么都不和大哥争。” 南易回来两三天,这大嫂金燕已经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刺探了,他索性也就放在桌面上说说明白。 “南易,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什么分不分家的话了”金燕气急败坏的说道。 “行,你没说过,就当都是我的意思。反正我话就这么撂在这里,我这么说,也会这么做。妈,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要说奶奶那套四合院。 那宅子,您就别惦记了,它姓方,不姓南,就算奶奶百年,方家也还有后人,迟早会回来,咱们南家没这个资格去占。” “瘪犊子,你说什么呢,我有说那房子么。” “大年三十,别说脏话,不好听。” “瘪犊子aaaaaaaaa省略八百万字” 等易瑾茹骂痛快了,南易才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明天就回宝安,今晚也不在这睡。” “行啊,翅膀硬了,会飞了是吧” “放心,我翅膀再硬,您还是我妈,我孬,不会让您饿着,我发达,您吃香喝辣。” “行行行,才十六岁就能立户了,你了不起,不愧是你奶奶教大的。” “爸,开门放鞭炮吧,都吃完了。” “嗯。” 等走出了专家楼,南易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对南易来说没有多少甜蜜的回忆,反而大多都是一地鸡毛。 正月初四,南易已经陪着方梦音来到文昌围。 方梦音把整个南宅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大厅,抬头盯着房梁。 “南易,你发现了” “嗯,合适的时候,我打算都拆了藏起来。” “好好放着,都是好料子。能不卖,还是别卖,这种料,存世不多了。” “奶奶你要喜欢,到时候您拿去,我没这个雅兴情趣,这玩意在我眼里,也大抵就是拿钱来衡量。” “粗俗。” “没辙,泥腿子,高雅不起来。” “哼。” “您这一声哼,可真是悦耳,小姐,不知芳龄几何”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你奶奶我开玩笑。” “喳,谨遵老佛爷旨意。” “别拿我和那个老帮菜放在一起说,埋汰。” “好好好,奶奶,晚上要不要吃鳖,院子缸里还养着几只。” “老鳖” “起码有几十年了。” “那就炖汤,文火慢炖,养身。” “用瓦罐慢慢炖,炖够六个小时,肯定又鲜又补。” “南易,这宅子还真不错,将来,我就在这里养老了。” “奶奶,您真喜欢您不是喜欢李白那套,不喜欢李商隐么。” “我不会打理,还不能请人打理么”方梦音白了南易一眼,“故曰 :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奶奶,您身上这上等人的派儿真是正。” “什么上等下等,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不同的是分工。” “这话虚了,我要是站金字塔顶尖,肯定不会让我儿子去当掏粪工。平等这俩字,挂嘴里的都是中等人,他们想往上爬,所以极力要求平等。 等哪天他们成了上等人,绝对是维护他所在阶级的生力军,龇牙龇的比谁都厉害。” “你什么时候改姓周了” “呵呵,前段时间刚把他的文集翻了一遍。” “想要务实,还是少看他的文,多学学孔家的识时务,甭管城头插什么王旗,孔家照样发达。” “奶奶,这我可学不了,这得怪南家没出个南子,不然,我今时今日也可以南子曰。” “你啊,看似圆滑,可外圆内方。也好,当个翩翩君子也没什么不好。我问你,外面那个丫头,你是想留着给自己当媳妇” “不好说,我和她的关系,我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奶奶,我年纪还小,这个问题可以晚两年再考虑。” “我瞅着这丫头不错。” “嗯。” 正月十二,方梦音就启程去香塂。 她带走了南易的七万港币c三千七百美元c三十二根小黄鱼c还有翡翠饰品若干。 次日,南易带上刘贞还有冼梓琳,去了宝安城里,和赖彪碰上头,赶往羊城,四人一起坐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赖彪,还是你厉害,县团级才能坐上的飞机都能搞定。” “得了,没有前几年严格了,只要有介绍信,就能买到机票,别把这玩意想的太神圣。” “屁,我就不信我拿着文昌围的介绍信能买到机票。” “嗐,你这不是抬杠么。” “同志,你要不要烟” 两人正在逗闷子,空姐就走到南易边上问道。 “要,再帮我倒杯茅台杯香槟,谢谢。” “不客气。” 空姐帮南易倒好酒,又给他一包三支装的华子。 南易把烟揣在兜里,从兜里掏出广喜,扔给赖彪一根,吧嗒,自己拿打火机点上,舒心的抽了一口。 抽几口,拿起杯子喝口香槟,美滋滋。 现在能抽,赶紧尝试一下,要不了多少年,飞机上就要开始禁烟了。以后想再抽,除非自己的私人飞机。 飞机上一共才二十来位乘客,此时,抽烟的倒有大半,机舱那个烟雾缭绕,真像是在腾云驾雾似的。 “南易,你说的那个九龙仓股票,我也买了,没你那么多,我买了一百万港币。报纸我也看了,你是不是在押注包船王要对怡和洋行发起进攻” “不只是他一个,华资集团会集体向英资发起挑战。一个个手里有钱了,可好资源都被两个洋行占着,这换了谁也不会愿意,九龙仓算是他们的一次试探吧。” “为什么是九龙仓”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自己去研究一下香塂的经济结构,再站在全球的角度上去分析一下,凭你的脑子应该能分析出来。” “给点提示。” “中东c石油危机。” “行,等到了京城有空的时候,我好好研究一下。” “那你得做好挑灯夜战的准备,我们的课程很紧,学校的学习就会占用你大部分时间。” “没事,我一直对经济学感兴趣,秉烛夜读也无不可。” “生子当如赖彪。” “操,你占我便宜。” “别上火,淡定,往窗外看看这个世界,空气是多么清新,生活是多么美好。” “滚你的。” 一路打打闹闹,飞机几个小时后就降落在京城机场。 “南易你住校吗” “不住,我走读,在公主坟那里,我买了一套房子。” “还有房间么” “有。” “那我去你那住。” “那得问学校同不同意了,我和刘贞都是京城人,走读还说得过去,你一个宝安人,学校未必会答应。” “屁,还分哪里人,我们都要成为学校的集体户。” “哈哈,那你试试吧。” 公交转地铁,然后又转公交,四人好不容易来到公主坟,肩挑手扛带着自己的行礼来到一栋老洋房的边上,闷三儿已经蹲在那里等着。 “南爷,房子我已经找人收拾了,该添置的也添置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帮你买。” “不了,你还要上 班,真要缺什么,我们自己去买就行了。” “没事,我这几天都休假。” “赖彪,这房子怎么样” “这是民国十五年清大盖的那批房子吧” “嗯,清大南迁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师把这房子卖了,我是从新房东手里买来的。” “捡着了,这些房子可都有文化底蕴。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还有谁家要卖的没有。” “撞运气吧,这里我当初打听了一圈,也就只有这栋卖。” “帮我上上心。” “别光指望我,你自己也在这儿,也可以亲自去打听打听。” “会的。” 五个人进屋,闷三儿介绍道:“二楼三个房间,一楼两个,三楼阁楼还有一个。每个房间铺盖卷都已经弄好了,你们进去就能住。 南爷,这房子的下水,我也找人修过了,两个卫生间,我也给你换了新马桶。厨房里不能用煤炉,我给你置办了洋油灶,火头小了点,炒菜做饭都可以,想炖汤就不行了。 不过可以在院子里生火,那个角儿放着煤炉,煤饼子也帮你买了一板车,放开烧也够烧上俩月。” “嗯,辛苦你了。粮油米面有买吗” “还没,你不是让把生意停了嘛,我好久没去黑市,去副食品商店,就我那本也买不了多少啊。” “你拿去,这是我奶奶的本,趁着还没注销,赶紧把这个月的给买了。” 闷三儿接过一看,“这也不太够啊,你们四个人,就这么几斤粮食吃不到月底啊。” “又不会常开火,我们四个都可以吃食堂。” “嗐,我倒把这茬忘了。得嘞,我现在就去买。对了,南爷,今儿晚饭去哪吃” “老莫吧,他们仨都没去过,带他们去尝尝鲜。” 第十九章、感情投资 老莫,京城顽主们最想来的地方。 可这个地方忒贵,顽主要是没犯下够判三年起步的罪,根本来不起这里。 其实顽主也分圈子,这时候以平民子弟为主的团伙自称顽主;以高干子弟为主的团伙自诩为“老兵”,认为自己是贵族,要到明后年,老兵们也慢慢自称为顽主。 所以能来这儿消费的,其实是老兵,而不是宽泛意义的顽主。 “这是银的” “嗯。” “这不是惹人惦记嘛。” “事实上,这里的餐具经常被偷。估计老莫也快熬不住,得把餐具换成不锈钢的了。” “你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 “哦,你那里也有这餐具吧”赖彪亮了亮手里的刀叉说道。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南爷,我那里有,我顺了两套。” “丢人现眼。” “谁要没老莫一套餐具,出去都不好见人。” “见什么人见那帮天天惹事生非,还非得赋予自己正义感的顽主看过水浒没,就那帮玩意,还给自己立个替天行道的旗呢。你说,就那些玩意,放今天都是什么结局” “还用说么,打靶啊。” “那不就是了,这帮顽主也差不多,不把自己送到大西北去,也得是派出所的常客,用东北话说就是二流子,用白话说就是” “古惑仔。”赖彪说道。 闷三儿嘀咕道:“也没见几个去大西北啊。” “废话,那是大部分叫自己顽主的,其实都是叶公好龙,根本没干过顽主会干的事。说,你当初为什么学抽烟” “够飒,有派头。” “以后少跟顽主往一块戳,当年一个小混蛋,一把刮刀就把四九城戳一个来回,最后说是为了正义,协助公安抓捕。其实说起来,不就是一个小混蛋掉了全四九城顽主的面儿,他们脸儿挂不住了。 天天顽主挂嘴上,碰到一个小混蛋,腿肚子都打哆嗦。不联合起来以多欺少把小混蛋给平了,顽主们全没得混。” “南易,你对顽主怎么有点忿恨的味道。” “拍婆子c茬架c溜冰,这就是顽主们在干的事儿,也就拍婆子算是一件有回报的事。有这功夫天天在外面瞎转悠,在家里帮父母干点什么不比这强啊。” “得,听懂了,你是看不上他们为了顽主而顽主。你这人做事目的性太强,肯定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赖同志老家哪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我从东北那旮沓来的,俺们屯里派我来恁死一个叫南易的。” “得,你这东北话咋还带中原腔呢。” “祖上闯关东过去的。” “哦,不容易,只差一步啊,俺们京城都集体补过钙了。” “这哪跟哪啊。” “赖同志,以后说话不要这么贫。” “痴线,贫嘴这个词,不一直在京城地界转悠么,啥时候南迁了” “前两年,随着少女の心手抄本一起过去的。” “别提这个,这是对道德和秩序的公然挑衅,是对我这种情操高尚的正派公民的公然挑衅。” “得,你倒是把自己装的像个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来来来,贞儿c梓琳,给我们的赖同志呱唧呱唧,这话说的太好了,闷三儿,来打光,歘歘歘。” 赖彪伸出手,往下虚按,“不要这个样子,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经不住群众这么夸奖。” “操性。” 在老莫耍了一通嘴皮子,回去的路上,闷三儿走一路,剩下四个人走一路。 到了第二天,冼梓琳一个人走一路,她考上了北方师范;剩下南易仨走一路,三个都考了京大。 本来,南易是希望刘贞去读清大,不过她非得和南易读一个学校,南易也拗不过她。最终,南易c赖彪c刘贞三人都报了京大的经济系政治经济学专业。 1978年的象牙塔生活,对南易来说,是枯燥但不乏味。 除了要学习专业的课程,他还在巩固学习英俄西葡法五门外语。 南易的志向是要建立一个南氏财团,将来他的生意会遍布全世界,也会有不同肤色,操着不同语言的手下。要是和自己手下交流,还得中间搁一个翻译,那多妨 碍双方交流感情。 这会,根本没有什么教科书,只有油墨印刷的讲义,都是老师们自己搞的,知识点多而杂,丢失了十年时光,老师们恨不得把所有知识一股脑都塞学生们的脑子里。 这个年代,每个人都非常急躁,恨不得把过去丢失的十年时光一天都捡回来。 学习急c工作急,谈恋爱更急。 放得开的,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滚床单,就算第一次抹不开面儿,第二第三次也就嗅上了。 在良好的学习氛围里,也不是没有美好的爱情,搞婚外情的腌臜事发生。 这一届大学生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知青,很多知青在乡下修地球的时候,同志之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们走到了一起;也有的娶的乡下姑娘,有的嫁给了乡下小伙。 着急的,孩子都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年纪。 不时的,就有老婆带着孩子找到学校,或者老公找到学校,而他们的伴侣已经和别人好上的事情发生。 这也就迎来了离婚高潮,虽然看离婚绝对数字并不是很大。 可这个年代有很多都是事实婚姻,夫妻没有扯证的,他们的分开,并没有进入到离婚统计数据里。 “嫂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离学校不远的一个为民饭馆,南易招待一个乡下大嫂和她攥在手里的女娃儿吃饭。 大嫂叫李腊梅,是和南易同寝室的同学,周茂德同志的事实老婆,也就是同个大队都知道他们是夫妻,但是没扯证的那种。 很俗套的故事,周茂德来了大学,很快就被一个吟的一嘴浪漫的女同学把心勾走了,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俩人很快就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自然想不起来乡下还有个老婆和女儿。 “家,俺是回不去了。之前,俺爹俺娘,还有俺们村里的人就跟俺说了,别让他去考试,说他走了就不会回去。 俺不信邪,孩她爹想奔个前程,不想在乡下当泥腿子,俺能理解,乡下苦,有办法谁想呆那里 俺知道孩她爹不中意俺,当初跟俺在一起,就是看俺会挣工分。现在,他不要俺,俺不跟他哭,也不跟他闹。 俺就想他帮俺在城里找个活,俺好养活娃儿。都怪俺这张嘴,当初跟俺们村里人说,孩她爹肯定会接俺去城里享福。 俺这是实在没脸回去了。” “嫂子,不说周茂德不想认你跟孩子,也不想帮你。就算是他想帮,他也没这能力,他就是个学生,除了每个月有点助学金,也没其他路子。 你要真想在京城呆着,我倒是可以给你想办法。 可你要想好了,孩子没有这里的户口,将来可没办法在这里上学。” “都是乡下娃,能干活就行了,读不读书,识不识字这也不重要。俺娃,还是个女娃,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辈子也圆满了。” 一听李腊梅的话,南易忍不住蹙眉。看着她攥着的女娃,灵动的眼神,脸上都透着智慧,要是不读书真是可惜了。 “嫂子,你嫌不嫌埋汰” “埋汰,俺不怕,在乡下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那行,把孩子给我,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下,我给你找个住处,再给你安排个活计。不说能让你过的多好,至少能让你吃上饭。” “那真是谢谢大兄弟了,你真是俺的再生父母啊。” 李腊梅说着要站起来,看架势是要给南易磕头。这怎么能行,南易赶紧站起来把她给按住。 “嫂子,不要这样,你吃饭。” 南易说着摸了摸女娃的小脸,小丫头一点都不认生,不但不害怕,还冲南易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 周腊梅说道:“尾巴,周尾巴。” “哦,尾巴啊,来,过来,让叔叔抱你,让你妈妈先吃饭。” 南易抱住尾巴,不顾两条清鼻涕挂着,在尾巴的脸颊上亲了亲,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就传到南易鼻子里。 “嫂子,尾巴几岁了” “虚岁快三岁了。” “哦,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还给孩子喂奶呢” “喂啊,俺生完孩子就一直喂,俺奶水足,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娃吃,俺就没给她断奶。” “那以后别喂了,孩子过了两岁,你的奶也就没营养了,就跟吃草一样,不但味道不好,吃了还得拉肚子。” “那俺以后不喂了,俺说呢,娃儿越来越不喜欢喝了。在家里,还喂点米糊糊,俺到这儿都两天了,也没钱没票,没地方吃饭,俺也只是给娃喂奶。” 李腊梅嘴巴不停,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倒着吃食,听她说两天没吃了,看看尾巴像是没被饿着。 饿着肚子,还得给孩子喂奶 ,这身体肯定亏空的厉害。 抱着孩子,南易来到柜台,冲着服务员说道:“同志,今天有鱼吗” “有,红烧还是糖醋” “不,如果可以,帮忙和大师傅说一声,是给孩子吃的,最好是把鱼帮我弄碎了,熬一锅奶白鱼汤。” “那我去问问看。” 服务员说着,走进后厨,没一会就回来,“常师傅说了,可以给您做,您就按红烧鱼给钱。” “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等了半个小时,鱼汤就上来了,奶白奶白的。 南易又讨了一杯温开水,漱了漱口,哈出一口气,闻不到明显的烟味,这才拿个瓷勺舀起一点鱼汤,用嘴吹凉了,喂到尾巴的嘴边。 闻到香味,尾巴赶紧张嘴,小嘴儿一吸,一勺鱼汤就进了她的肚子。 对面肚子已经七分饱,吃相变得斯文的李腊梅看着南易的细心劲儿,肚子里百味杂陈。 南易一勺接一勺喂着,大概二十勺的样子,他就不再喂了,摸摸尾巴的小肚子,已经微微鼓起。 “要要” 看吃的不再自动跑到自己的嘴边,尾巴急了,张开小手,人使劲往鱼汤的方向扑去。 “小肚子都圆鼓鼓了,不能再吃了。” 听着尾巴口齿不清楚,虚岁都三岁了,还不能说完整的话。周茂德这孙子到底怎么当爹的,孩子说话都不教。 你说不要乡下老婆,勉强也能理解,这不要孩子,就真的过分了。 尾巴一看就是机灵孩子,周茂德不要,他南易要。 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南易非常认同。 感情投资是在所有投资中,花费最少,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他不但要搞企业孵化,还要搞义子女培养。 第二十章、南若玢,第一个义女 在百花深处胡同,南易有一四合院。 他带着李腊梅去了这四合院,把她安置在这里,第二天,又和闷三儿一起,带她去废品站见了工。 做黑市生意的时候,南易他们就找收废品的和他们打过配合,所以说,这里也算是认识几个人,有点人面。 再加上玻璃绳拴着两瓶酒,另一只手还拎着四色点心,捞个收废品的空缺还是手到擒来的。 京城嘛,满地的正黄旗cx黄旗,胡同里碰了面,都得问声“那爷,您今儿个下酒是石子泡醋,还是竹签子挑咸鸭蛋啊” 啪啪,黄马褂一甩,回一句:“爷今儿个下酒用酱菜,六必居的。天源不行,忒甜,用来下稀饭合适。” 瞧瞧,要的就是一个派。 再怎么着,也不能去干收废品的勾当,上街道火柴厂糊火柴,也比收废品体面不是。 用了两天时间,李腊梅摔了好几次狗啃屎,总算是学会了骑三轮。 别说,李腊梅真有股韧性和狠劲,去收废品的第一天,半边脸都是发紫的,可她还是满怀斗志出发。 这股劲,让南易生出一个把她打造成破烂王的念头。 当然,这暂时只能是想法,要落实到行动,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只是打从这天开始,京大的校园里又添加了一道风景,政经班里又多了一个带孩子上学的人。 别人是把孩子扔在寝室,不会带到教室来。 可南易不一样,走到哪里把尾巴带到哪里,尾巴真成了南易的尾巴。 尾巴很乖,从来不会吵闹,没有被打搅的同学们,自然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就连周茂德都是如此,他看尾巴的目光都不带一丝颤的。 不知道是伪装的好,还是他干脆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尾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尾巴,南易从里到外都给她打理了一遍,身上穿的也是当下最时髦的童装,小脸看着红扑扑c粉嫩粉嫩。 饭点,南易去食堂吃饭,不需要排队买饭,赖彪和刘贞两人都会代劳。原来是三个人轮流打饭,有了尾巴以后,南易的名字,就从值排表里删除。 “哥,这里。” 听到召唤,南易往一张桌子走去,往桌上一瞅,三份水煮白菜c两份排骨烧土豆,坐下,拿出一个小饭盆,用勺子舀一点土豆c白菜到饭盆里,再从排骨上剔点肉下来,用勺子辗成肉糊。 扒拉一点米饭进去,同样用勺辗一辗,去打开水的地方打点开水,搅一搅,把饭盆放尾巴边上,拿出一条手绢当餐巾围在尾巴的领口前。 “尾巴,吃饭。” “嗯,吃吃。” 尾巴拿起勺子,反握着,自己一勺勺的吃起来。 “南易,尾巴吃稀的也吃了十几天了,该给她喂干的了吧” “不行,稀的再吃一段时间,小丫头喝奶时间太长了,医生的建议,先让她从稀的适应适应再吃干的。” “你还真有点奶爸的样子。” “当然了,我就是把尾巴当女儿养,尾巴,是不是” “嗯嗯嗯,粑粑” “哈哈哈,听到没有,叫我粑粑。” “开心个什么劲,又不是你的种。” 赖彪有点吃味,可不只有南易在照顾尾巴,赖彪也是有奉献的。可现在看来,尾巴只认南易。 “我乐意。”南易嘚瑟了一下,又指了指桌上的荤菜,“下次打一个就行了,当心有上纲上线的找茬。” “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咱们三个人,打两个荤菜怎么了” “小心无大错,本来没什么,可操场上晒着的煎饼看到了吧,这煎饼一晒,可就不好说了。” 政经班有一个学生,鲁省来的,带过来半麻袋的煎饼,时间久了,有点发霉,他就会把煎饼拿到操场上去晒。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敢于把自己的贫穷亮出来供别人指点,这是多好的正面典型,这会估计已经被学校给看上了,随时就会拿出来大讲特讲。 这个节骨眼,要是吃的太奢侈,真容易被别人拉出去当靶子,树立成反面典型。 大学里有三类人,一种是埋头努力,与世无争;一种是走踩低捧高的路线,靠把别人踩下去让自己进步;另外一种就是摆烂,这一种当下还不是太多。 “也是,南易你瞧瞧后边。”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转过身来,“人家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赵毓好看么” “还行,丑得不明显,家里伙食不错。” “陈正帅不” “嗯,和你差不多,比我差一点。” “说话就说话,不要趁机踩呼我。陈正长得不错,他干嘛要追求一百八十几斤” “两百零五斤。” “行行行,他干嘛要追求两百多斤的赵毓” “有人喜欢瘦的,自然就有人喜欢胖的。” “屁,他是喜欢赵毓他爹,心机真深啊,咱们这才大一呢。” “你啊,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赵毓傻,赵主任可不傻。你看着吧,这个陈正迟早要被赵主任给拿捏在手里,他的算计成不了。” “也是,赵主任不是吃素的,我只是对陈正这种人有点看不过眼而已。” “又不是你儿子,有什么好看不过眼。看不惯,不看就得了。” 南易伺候尾巴吃完,他自己才把排骨土豆往饭盆里一倒,又夹了一点白菜,搅一搅,菜汤下饭,很香。 时间不断的往前推进,南易的生活还是三点一线。 六点起床,七点到学校,一直学习到晚上九点晚自习结束,哄尾巴睡着,继续学习,十一点半上床睡觉。 尾巴的吃食从稀的也慢慢过度到半干,期间,南易给她做了智商测试,用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测试方法,测试的结果都表明尾巴是个高智商的孩子。 这让他带孩子的激情更加高昂。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粑粑,这个字不认识。” “这个字念昃zè,太阳偏西的意思,继续念。”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 “制曰:天眷中原,骄华太极之性,朕居北野,嗜欲莫生之情。反朴还淳,去奢从俭,每一衣一食,与牛坚马圉共弊同飨,视民如赤子,养士若弟兄,谋素和,恩素畜”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t一be,一rn一tt一bethatistheesti一n” “etes,if一rtifieesaties,affaibit039039039039039039039039aur” “西餐的礼仪” “遇到长辈或者受人尊敬的人,要微微鞠躬,呈三十度” “马步要稳,腿要直,腰要正,出拳,嘿c哈” 高智商就要有高智商的培养方式,南易自己的学习紧张,尾巴的学习也不轻松。 从千字文c三字经,很快就过渡到大学c道德经c金刚经,然后又进入学习语言和武术的环节。 寒去暑来,李腊梅收破烂收的有滋有味,还和另外一个收破烂的眉来眼去。 时间是一味良药,它可以医治很多的病症。 “腊梅,你和那个王破烂是来真的吗” “王哥,他人挺好的。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搭伙过日子,说真的,我有点心动。” 李腊梅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俺也变成了我,普通话标准多了。 “他知道你有个孩子么他结过婚吗有孩子吗你们真在一起,会不会要孩子” 南易机关枪一样,把一个个问题射出去。 “不知道,没结过,他如果要,给他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尾巴怎么办” 李腊梅抬头看看紧挨着南易坐那的尾巴,女儿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南易把她带的很好,身上一点乡土味都没有,比城里娃还城里娃。 女儿手里拿着的那个吃食,她都不认识,走街串巷,也没见过其他孩子吃,这包装看着就高级。 “尾巴,好了,只准吃半块,再吃,你的牙齿要掉了。” 南易拿过尾巴手上的巧克力,包好放进自己兜里。 巧克力被拿走,尾巴也不闹,只是舔舔嘴唇,把粘在嘴边的舔了,然后从自己的小兜里掏出手绢,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南兄弟,要是我再嫁人,你还能帮我带着尾巴么” “当然可以,我很喜欢尾巴,帮你 带到她嫁人都行。等她再大点,我打算送她去外面念书。和你商量个事,我打算给尾巴重新取个大名,尾巴当乳名可以,当大名不太行。” “可以,可以,那你打算给她取个什么名” “若玢,玢是美玉的意思,尾巴在我眼里就犹如珍贵的美玉,我会好好呵护她。腊梅,她是跟着你姓李,还是让她继续姓周” “可以跟着你姓南吗” “其实,跟不跟我一个姓,都不会改变我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的态度,这一点腊梅你可以放心。” “还是让她姓南吧。”李腊梅思索犹豫了很久,还是咬咬牙说道:“如果哪天你不喜欢她了,可以还回来我带。” “不会有那么一天。” 李腊梅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那个王破烂已经表现出来要和她生孩子的心思,而她也想找个靠,带着尾巴嫁过去真的不方便。 再说,跟在她自己身边,多半没有让尾巴跟着南易好。 李腊梅也不是没见过“拖油瓶”过的是什么日子,吃最差c穿最差c干的最多。 李腊梅只是没有伟大到为了孩子,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程度。 总的来说,她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对现在的结果,南易乐见其成,可也没有看轻李腊梅的意思。 第二十一章、有人找茬 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有了着落,李腊梅的心理负担减轻了,她和王破烂很快就正式走到了一起。 考虑到王破烂只有一间不足八平的屋子,南易让闷三儿踅摸到一个大杂院,里面有两间空房,原来的住户工厂分了房子搬走了,可这里的居住权还在他手里。 闷三儿和对方私下弄了个协议,把居住权买了过来,南易就把两间房送给了李腊梅当新婚礼物。 至于以后要是拆迁可能引起纠纷,这暂时就不做考虑了。 李腊梅搬出百花深处的四合院,南易就把南若玢安置在四合院里,不再住在小洋楼。 还把四合院免费给一个曾经做过奶妈的妇女,当她糊火柴盒的场地;做为回报,妇女会帮忙看下孩子,给孩子做饭。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 妇女人这么好,自然有回报。 每个月固定的日子,她都可以在某个地方捡到三十五块钱,过年过节还可以捡到月饼c猪肉c水果啥的。 这看起来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可南易不得不这么操作。 谁让他根本没有雇工的权利呢。 11月,刚领了这个月的助学金,南易如约留下十块钱,把剩下的四块五通过门缝塞到自己家里。 这时候的助学金主要分几个档次,一等每月215,二等195,三等175,四等155,最低等95。 等级标准按照贫困程度来评估,领一等助学金的不是烈士子女,就是孤儿,以此类推,像南易这种双职工家庭的子女,只能领最少的那一等。 不过京大是重点大学,比一般高校多发五块月,所以,南易一个月其实是拿十四块五。 素菜五分,半荤一毛五到两毛不等,荤菜三毛,主食有饭票,细粮和粗粮都有。女同学够吃,男同学不太够,一般男同学都会找女同学换,一斤细粮换一斤半粗粮。 每天伙食费基本能控制在五毛钱以下;学习用品,主要是讲义c书籍c笔墨纸张等,一个学期差不多十块到十五块之间;日用品每月男的一块,女的两块;再加上其他支出一个月算两块。 一算下来,助学金基本上能让一个学生花的非常宽裕。 甚至有很多学生每个月还会寄钱回家,特别是家里有妻女的那些。 有周茂德这种反面典型,自然也有正面典型,而且很凑巧,有一个也出在南易他们宿舍,名字不太好听,叫吴仁品。 这不得不又说起一句俗话缺什么嚷什么。 比如某些饭馆,明明缺了大德,偏偏叫什么全有德。 吴仁品,乍一听还会听错,被人误会成“没人品”,可就偏偏是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什么叫男人的担当。 回学校的路上,南易绕了一下路,去天福号买了几个酱肘子。 提着酱肘子去了寝室,正好,里头只有吴仁品一个人在,正坐在床上温习功课。 “饭点了,今天你又打算对付” “早上的咸菜还有点,中午我多买了两个馒头。” “我路上买了酱肘子,给你两个。仁品,省钱可以,可不能你这个省法,不能天天咸菜,看看你自己,来了学校一年不到,都瘦多少斤了 你可以中午打一份素菜,分成两顿吃,这样你一天也就多花五分钱,一个月按31天算,也才一块五毛五。 这点钱,不能让你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却能保证你这个壮劳力的身体健康。你是你家的顶梁柱,你万一要是倒下了,可就一切都完了。 所以啊,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就是爱惜你家里人。” “你这么一说,我的方式的确有点问题。最近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变得越来越难集中了。” “你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麻溜的,接去。” “不合适吧,你的助学金还没我高呢。” 吴仁品看了一下南易手里的油纸包,并没有伸手接。 “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隔三差五还能回去打打牙祭,你就别替我担心了。拿着,我得去自习室抢位置去了。” 南易把油纸包往吴仁品的床上一扔,摆摆手就走出了寝室。 吴仁品看看被子上的油纸包,抽了抽鼻子,楞了一会,还是拿了起来跳下床,从书桌上的搪瓷罐里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两半,拿起一半,掰开处在肘子上抹了抹,塞到嘴里。 一股久违的肉香味 “站住” “南易,站住” “前面那个穿破棉袄,屁 股上还有两个大补丁的站住” “帅哥南易站住” “淘气,下次直接叫帅哥。” “我说南易,你要不要脸,哪有一定要让别人叫自己帅哥的人。” 随着声音,一个上身穿着灯芯绒大衣,下身一条加厚牛仔裤,脚上一双雪地靴的女同学走到南易面前。 这个和当下大部分人打扮格格不入的女同学叫许倩,归国华侨。 “许倩同学,对客观事实就要时刻反复强调,这是一种加深记忆的好办法。” “呵,你屁股上的补丁,就是为了强调你的贫穷” “我穷我光荣,三代贫农c根正苗红。” “你真了不起,你是京大第二了不起。”许倩竖起大拇指揶揄道。 “咋,我不是第一” “废话,第一当然是煎饼侠了,你是补丁侠,道行稍微差点。” “我还巴里艾伦呢。” “不错啊,南易,还知道闪电侠。” “知道闪电侠有什么奇怪,我插队的地方就在海边,还靠近香塂。经常会有一些文学糟粕从那边飘过来,每次我都会捞起来,以批判的眼光去阅读它们。 每次看完,我都要拿井水洗眼睛,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装,你继续装。看你长得和胡刮皮似的,装什么精神贵族。” “嗐,别以为自己看过人参娃娃,就可以损我。我不是精神贵族,也不敢装,我家,我爸我妈,一水都是三十年前放牛娃翻的身。 要是牛没吃好,像你这样的地主老财就是一鞭子抽过来,我爸妈就是被抽多了,造成了人生阴影,连我都被遗传,每次见到你,我就哆嗦。” “呵呵呵,南易,你这人嘴太贫了。”许倩捂嘴笑道:“不跟你瞎套词了,任老师找你。” “你这人真是的,任大班找我也不早说。” “你不要倒打一耙啊,先是我叫你当没听见,后面又和我胡咧咧。” “得得得,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见任大班。” 南易摆摆手,就要往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许倩又喊住了他。 “周末有话剧于无声处,你要不要去看” “要买票么” “当然了,人家还能让你白看啊。” “那算了,没这个预算。” “真是的,我请你看总行了吧。”许倩嗔道。 “不行啊,我没花女人钱的习惯,下回,等下个月助学金发了,我再请你去看。” “行,那可说好啦,到时候不要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好,那我等着。” 南易来到办公室区域,找到自己班主任任霞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等到一声“进来”的声音传出来,他才推开门。 “任老师,你找我。” “对,南易,有人举报说你和赖彪经常不在寝室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老师,上个学期刚开学我不就向你汇报了么,我家里住得近,就经常回去睡。赖彪和我在宝安就认识,他就经常跟我一起回去睡。您放心,我跟他可都没耽误学习。” “这我知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只要你没在外面惹事,老师也不会管你。可现在不一样,是有人举报,我当然得找你问话。” “那我也解释了,任老师,没事了吧” “怎么没事了刘贞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赖彪就不说了,你们两个男人,可我听说刘贞也经常不在寝室睡,难道你们三个住一起” “对啊,住一起。家里房间够住的开,任老师,我们之间可没什么苟且之事。您应该也看过档案,我和刘贞一起去插队,在一个大队,我跟她还有赖彪三人一起认识的,关系都很好。 再说了,学校好像也不抓男女关系吧不会是有人把我们三个一起往龌龊里面扯了吧” 任霞只是看着南易的脸,没有回答他。 不过看脸色,南易也知道自己猜对了。脑子转起来,把同班的人一个个过一遍,然后一个个排除,最后把嫌疑人定在周茂德身上。 南易行事谨慎,除了周茂德,绝对没有得罪任何同学。就算周茂德,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难道他和李腊梅见过面,知道南若玢的事了 或者,踩低捧高的角色,挑中了自己当踩的对象 “南易,你学习很刻苦,老师也很看好你,为了不让别人揪住你的小辫子,这段时间,你还是都在寝室里休息,尽量不要回家睡。” “好的,任老师,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南易的脑子还在转着,自己不能只把排查范围放在学校,自己那个大嫂也应 该纳入考虑。 第二天,南易给闷三儿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找自己一趟。 “找人去打听一下,我那个大嫂金燕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有这个人”南易指着从周茂德借阅证上拓印来的照片说道:“周茂德,若玢的亲爹,正在热恋当中,周末经常出学校,找人跟一跟,最好能凑近听一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南爷,出什么事了” “有人找我茬,我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找我的晦气。” 南易已经问过赖彪和刘贞,任霞没有找过他们俩,这基本就表明是冲自己来的,他们两个可能潜在的敌人先不用排查。 “查到后呢” “先查到再说,不同的人,不同的报复方式。” “明白,那我先去安排。” “去吧。” 第二十二章、磨刀霍霍向生意 11月23日,农历十月廿三,小雪。 南易又收到方梦音从香塂寄过来的信件,通过特定的方式,从信件中提取关键字,组合成了一句话:贸易公司已经注册,目前只招了一名接线员兼前台,办公室在柴湾的工厂大厦,下一步该怎么做 南易看完后,把信给烧掉,执笔回信。 信的篇幅很长,可乍一看就是日常琐事,鸡毛蒜皮,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需要方梦音通过两人约定好的方法进行解码。 南易真实传达的信息:成立一家电子厂,生产电子表和计算器,明年四月之前,囤积不低于十五万,不高于二十万只电子表万至两万个计算器。 一切从简,能够实现生产即可,暂无长期运营之规划,做好套现准备;多吸收半导体人才,高薪养人;寻一服装设计师,水平普通无所谓,听话即可,备用 若资金不足,可拿九龙仓股份去银行抵押贷款。 条件限制,南易和方梦音之间只能用密信的方式进行联络,这也限制了南易无法进行微操,只能进行中长期的计划。 这个年代,想打国际长途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极少数的特权人物才有机会打国际长途,而且只能打到苏修。 这都是因为通信的落后,跨境电缆铺设和信号传输技术都完全不具备。 而且这时候打电话,也存在无法保密的问题。 电话机没有拨号键,就一个手柄,呼呼呼,摇上几圈,“喂,总机,帮我接哪哪哪”。 双方通电话,总机那里声音倍甜的小姐姐是能听到的。 虽说按照规定,偷听别人通话是违规的,可什么时候,有谁听说过敢于以身试法的人销声匿迹了 时不时的,总会一次跳一个或者一群代表出来彰显一下他们依然还在。 跑了好几个地方,绕了不少弯,南易搞回来一台1974年产的葵花牌h1型盒式磁带录音机。 等待了几天,冼耀东和冼为民就到了京城,冼为民身上还带着几盒邓丽君和刘文正的歌曲磁带。 “机器拿到了吗” “拿到了,一台母带单放机,三十台高速复录子机。” “说明书。” 南易把说明书整个看了一遍,说道:“母带机是studer的a80,复录机是鬼子的小谷机器。教学录像带拿到了吗” “也拿到了,你没说,我也没带来。” “没事,我会尽快回一趟文昌围,教会你们怎么操作机器。”南易和冼耀东说完,又和冼为民说道:“为民,你回去以后就去羊城,找一份比较清闲的临时工干着。 多去畨禺那里转转,结交偷偷摸摸在做生意的人,把磁带生意介绍给他们。 去之前,先去粤剧团逛逛,学学怎么化妆,怎么粘假胡子,再去配一副眼镜,千万不要让别人摸到你的底子。” 南易说着,又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有1500块钱,各种票还有一大堆,有这些也够你在羊城打开局面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 “万事小心,要是遇到事情,记住一个原则:舍财不舍命。” “好,我一定会小心。” 一边说着,南易带着两人去了百花深处的四合院。 整治了一点吃的,三人边吃边谈。 “冼叔,最近的报纸有看过吗” “南易,你指的什么” “算了,看你的样子也应该没看过,我直接说吧。大事呢,上头已经在讨论要对内改革c对外开放,给农民松绑,给经济注入活力。 从1965年开始,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gd排名一直在降,连印剫阿三都压在我们头上,搞活经济,让百姓富裕起来,这会是未来的主题。 所以,要不了多久,个人应该就可以做生意了。 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多半是要被毒死的。咱们不去做这个出头鸟,个人先放一放,咱们先考虑文昌围这个大集体。 生产队开展副业,这一直是上头所提倡的,咱们文昌围也要开展副业,建立自己的集体所有制工厂。 五十年代,大家的穿衣是怎么样的,冼叔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当然有,那时候服装款式多啊,男的西装,女的旗袍,羊城开埠早,本来国外各种玩意都传进来,衣服花里胡哨的,什么都有。 这后来,就变成一片蓝c半片白,每个人穿的都差不多,单调的很。 不过,这次火车过来,在火车上也看到几 个女的穿那个看起来很好看的那衣服叫什么来着。” “应该是大衣。” “估计是,那衣服穿起来,人都显得好看多了。” “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关于衣服,现在姑娘们爱俏了,的确良早就穿腻了,她们想要穿点不一样的。可我在供销社c百货大楼里看了,衣服也没有多少新款式。 趁着国内的服装厂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文昌围开一家服装厂,就生产香塂的流行款式。 你回去以后,把厂子开起来,然后去机械厂采购用电的缝纫机,去纺织厂采购布料,东西到位后,就让妇女们先练起来。 等练好了,就开始组织生产,厂长呢,就让耀国叔管着,他有带兵经验,管人合适。 冼叔你呢,样品出来以后,就开始跑供销社采购科的门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不要干跑,请客吃饭c送礼,再搞一个销售返点。” “什么是销售返点” “我打个比方吧,比如宝安的供销社,我们预计可以销掉1000件,只要供销社完成了,我们就给他们100块的销售奖励,这就是返点。” “懂了,给他们点好处,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差不多,关键的一点,你得搞清楚,这个返点该给谁。具体问题,你要具体分析,到底给谁能让我们的销量提高。反正有这么一笔预算,具体给谁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南易说话的时候,已经故意把自己置身于发号司令的角色,潜移默化的让冼耀东接受这个转变。 “给个人也行” “我说了,随便你给谁,你自己揣着我都没意见,我只看销量。” “好,我知了。” “还有,磁带生意,是咱们三个人的,我拿五成,为民你三成,冼叔你两成,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我的出力最少,拿最少也是应该的。”冼耀东说道。 “我也没意见,三成已经不少了,南易,你都没让我出本钱,我都有点挂不住。” “没事,现在刚起步,咱们就这么粗略的分。以后再做其他生意,就得坐下来四四六六的算清楚,出资多少,出力多少,该占多少就多少。 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要做磁带生意。 从上个月开始,录音机已经被允许由探亲的华侨自塂奧带到内地;各类学校用于教学的录音机,也不再实行专项报批手续; 而且,商业部组建的赴香塂考察小组,从香塂康立公司以每台93港币的价格,购买了1万台盒式收录机。 东西已经到京城,百货大楼也已经摆出来卖,一台200块,够贵的。 有收录机,就得有磁带,内地那些歌,大部分人都听腻了。几百块的收录机都买了,也不介意花几块钱买盒磁带听。 一盒磁带,我们的成本大概是四毛,咱们出厂价不卖贵,量大的按三块出,量少按三块五c四块出,给批发商留点利润,终端价控制在六七块左右。” “这生意能做长吗” 第二十三章、步枪出品,仿冒必究 “可以做长,不过我估计暴利期也就只能维持一两年,然后利润就会变得很薄。咱们也不做久,就争一个先行优势。 而且,咱们搞的机器,一般人搞不到,也搞不起。 在一段时间内,咱们的磁带质量要比别人好,买的人肯定认咱们的磁带,价格也可以卖高。 在咱们出品的磁带上印上几个字:步枪出品,必属精品,仿冒必究” “那咱们的磁带就叫步枪牌” “嗯,就叫步枪带,等买磁带的人口口相传,大家都会认准我们的牌子。” “可这生意不是见不得光么,还要打牌子” “那也得打牌子,买的人又不懂见得光见不得光,他们只考虑自己花的钱值不值。咱们卖的贵,有咱们卖的贵的理由。咱们卖的是名牌,不是那些大路货。” 交代完细节,冼耀东和冼为民没有时间在京城好好游览一番,就急冲冲的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两人走后一个星期,南易搞了一张病假条也回了一趟文昌围,给翻录磁带的人进行了培训。 他也是现学现卖,一边看教学录像带,一边摸索着操作,一边教别人。 好在,也没有太大的难度,稍微摸索一下就会操作。 倒是盖隔音车间颇费了一番周章,隔音材料太难弄了,南易不可能在那里等着,只能是连夜教大队的泥瓦匠进行模拟操作。 确认泥瓦匠可以搞定,他又匆匆忙忙的返回京城。 刚踏进学校的大门,许倩就把他给拦住。 “南易,你失约了。” “旺旺旺”南易学了一声狗叫,问道:“满不满意” “呸,谁要你学狗叫了,我知道你请了病假,现在身体已经好点了吗” “没事了,你怎么这么清闲,这个点在大门口转悠” “什么啊,我在出黑板报呢,肚子饿了,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那你快去,我得快点去教室,落了这么多天课,我得尽快补上。” “好,话剧还在演,过两天,你得陪我去看。” “行,知道了。” 两天时间,把落下的课程补了上来,时间也来到周末。 赖彪拿着个江光205照相机1983年改名凤凰骚包的说要出去采风,刘贞要躲在房里听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南易一个人回了百花深处。 踏进四合院里,院子里,南若玢正在帮于婶糊火柴盒。 看到走近的南易,一个飞扑就扑到南易的怀里,“爸爸,你好几天没回来了。” “爸爸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要去南方几天。” “哦,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爸爸。” “嗯,爸爸也想你。”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宠溺的说道:“你又重了,这几天是不是光吃肉了” “才没有呢,就因为好几天没吃肉才长胖了。爸爸,你不是跟我说,吃素的动物都胖,吃肉的都不胖。” “嚯,真是机灵鬼,知道拿我的矛戳我的盾了。” “嘻嘻嘻。” “于婶,今天周末,我带若玢出去玩,今儿就不在家里吃了。你想在这里开火就在这里开火,要是不想,你也可以把菜带回家去做。” “那感情好,等我把这些火柴盒糊好,我也回去了。” “嗯,你明儿早上再来就行。” 说着,南易抱着南若玢就出了四合院。 小丫头很少有机会能出门转悠,见到什么都感觉新鲜。 刚走出胡同,“砰”的一声就传到耳朵里。 “噢嚎,爆米花机。” 一听声音,南易就知道有人在爆米花。 “南易,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抱着南若玢走回来的南易,于婶诧异道。 “胡同口有人在爆米花,于婶,拿半斤米,再拿点白糖,我也去爆一炮。” “白糖不用拿,爆米花那儿肯定有糖精。” “爆给若玢吃的,糖精不健康。” “您还真讲究,我去拿。” 于婶走进厨房,拿了个米升和玻璃罐头瓶出来。 南易一瞅,就说道:“于婶,您也跟我去一趟吧,等爆上了,您把东西拿回来。” “好嘞。” 两人走到爆米花的人前,正好前面两个小孩子刚爆完,这会正有空。 “师傅,多少钱爆一炮啊” “自个拿米,一毛。” “我不用你糖精。” “便宜你两分钱。” “得嘞,钱您拿好,麻烦您爆起来。” 爆米花的师傅把米从炮口倒进去,然后接过白糖,“您是要甜点还是淡点” “淡一点,我家囡囡吃。” 师傅搁好白糖,就把炮管放平,搁在火上,一拉风箱,火苗猛的蹿起,还带着凄厉的声音。 先是快速的转动炮管,让炮管受热均匀,等过了一两分钟,转速就变慢,又过了一会,师傅就嚷道:“要放炮啦。” “师傅,您放好了。” 南易并没有帮南若玢捂耳朵的举动,放炮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会受点惊吓,并不会损坏耳膜。 砰的一声,小丫儿没被吓着,倒是看到已经黑得包浆的黑麻袋上颗颗点点的米花,眼睛变亮。 “爸爸,放我下去。” 南易一把小丫头放下,她就扑上麻袋,小手抓起一把先往嘴里塞,然后又抓起一把往自己的小兜里面塞。 一会,她的小兜就塞不下了。 “爸爸,把你的书包借给我。” 南易把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揣自己兜里,倒拎着抖一抖,把里面的碎屑抖掉。 “给你,记得还给我。” “嗯,我吃完就还给你。” 半斤米爆的米花也没有多少,只装了书包的三分之一,而且书包也没有鼓起来。 在书包绳上打了个结,把带子弄短,南易把书包挂南若玢的脖子里,复又把她抱了起来,继续往前逛。 一路上,有看到玩陀螺的,踢毽子的,甩烟壳的,跳皮筋的,滚铁环的,玩摔宝的,玩火柴枪的,翻花绳c看小人书,还有贴大字报的。 嗯 南易退回去,看看大字报上写的都是什么。 “潘赛琴,不要脸,是个狐狸精,和我老公搞破鞋,一次在厂办公室,一次在后海边,一次在爸爸,什么叫搞破鞋” “对不起,这个问题爸爸暂时也回答不了你,你问到了爸爸知识掌握的盲区,等爸爸去图书馆查到再回答你。” “嗯呐。” 继续走,走到马路上,南易的烟瘾上来了,他就把南若玢放在上风口,自己在下风口点上烟。 南若玢一边吃着米花,一边看着路上开过的车子,“爸爸,这是什么车” “沪海汽车厂出产的sh760,1965年开始批量生产。” “那后面那辆也是” “不是,是sh760a,sh760的改进款,前年才开始有。” “这个呢,四四方方的。” “bj212吉普。” “” “苏修的拉达,后面那个是边三轮,也叫三蹦子,应该是靠,居然是宝马。” 南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边三轮居然是一辆宝马r75。 这玩意国内有吗 想了一会,南易猜想可能是从苏修手里传过来的,或者是当年鬼子战争赔偿物资里面的一件。 第二十四章、明星同款 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哒呀啦,哒呀哒喳,喳呀啦 在我国的影史上,哪部电影是影响力最大的电影 这个问题,在不同的年代问,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个答案无疑是追捕。 若要问女人们最想嫁的男人,答案肯定是杜丘;问男人们最想娶的女人,答案肯定是真由美。 “杜丘你看,你看多么蓝的天啊。一直走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走吧,一直向前走,别往两边看” “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你也跳下去,跳呀,快跳啊” 在街上,有人嘴里开始说这两句经典台词的时候,文昌围大队的男社员们都在那里忙碌着分拣货物,妇女们在则在那里忙着缝唛头。 冼耀国在那里指挥着人装车,“快,动作要快,车子马上就要出发。” 冼耀东忙着招待宝安运输队的司机。 “师傅们,这烟给你们带着路上抽,一人一条,你们要开车,酒就不给你们准备了,亚洲汽水管够,你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再带一箱路上喝。” “爸,我的东西呢” “在南易家的院子里,你自己去搬。” “有多少啊” “二十四箱,每箱五百副,一共一万二。南易说了,最便宜二十块一副,除非卖不动,不许降价。” “批发价呢” “十七,南易留话了,能批发尽量搞批发,说是趟趟水,让你试试你找的那些人的成色。” “我知,南易跟我说过,让我能不露面就别露面。” “那你快点去搬吧,我一会就得跟车走。” “你也去” “没办法,队里实在调不开人了,南易说了,有多快就多快,尽快把货给铺到位。耀东沿东北方向往上,耀威往西北,我沿着中路往上,一人押两辆车,销完为止。” “那我估计你们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爸,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外面杜丘式风衣c蛤蟆镜c真由美围巾有多火。两车货,我看都卖不到长江就卖光了。” “南易也这么说,说是实在拿不出进货的钱了,只能进这么多。可惜了,要是大队服装厂可以生产,这一趟大队得赚多少钱。” “知足吧,不跟你说了,我得快点走,一会接我的车也快来了。” “你去吧,当心点。” “我明。” 真是可惜了,南易并不知道追捕这电影,是今年在国内上映。 不然,可以早半年就开始准备货源,从容的应对。 唉,错百万啊 南易在寝室的公厕里一边抽烟,一边在纠结,他又一次迫切的想要建立商业情报网。 可以说九十年代以前,在国内做生意,玩的就是信息差c时间差c资金差c渠道差c胆量差,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 掌握信息的多寡,掌握信息的速度,有没有钱囤货,有没有渠道拿货,有没有胆子干,无非就是这五样,根本没几个买卖是某些人能做,别人不能做的,没什么技术垄断可言。 只有一种生意,不是谁都能做,那就是倒批文。 这种生意,你生下来的时候有资格做就有,要是没有,这辈子也基本不可能有。 “南易,最近看你挺忙的,在忙什么呢”隔壁蹲坑里,赖彪问道。 “文昌围弄了个厂子,我得帮着出谋划策。” “不是你的” “怎么可能,就是大队的,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说呢,你不是说要安淡两年么。” “慢慢等吧,等喜欢出风头的傻子冲在前面,咱们看看风向再说。” “也对,让敢死队先上去试探一下火力。我完事了,给我几张卫生纸。” “你丫的上厕所不带草纸” “带了,太糙,上次都擦出血来了。” “痔疮犯了” “你丫才痔疮呢,赶紧的。” “给你,我跟你说,别直接扔,烧掉。” “瞧你的小心劲。” “不小心不行啊,前面不就被人给点了么有人来了。” 南易把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把卫生纸往口袋里一塞,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草纸,在刺痛中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 刚站起来,就见到周茂德走进来。 “唷,茂德,没出去谈 恋爱啊” “快考试了,得好好复习。”周茂德不咸不淡的说道。 “哦,辛苦。” 走出公厕的门等了一会,赖彪也走出来了。 “都知道是他点的你,干嘛还不收拾他找俩人,套上麻袋揍一顿,他也不知道是谁揍的。” “赖同志,打人是不对滴。人家只是指出了我的错误,我要虚心接受并改正,还得向他表示感谢,以后还要请他多监督我。” “嘁,我就不信你丫不找他晦气。” “爱信不信,今儿轮到你去打开水了,赶紧去,一会被人打光了。” “明天去澡堂子” “咋,又想搓背了” “是啊,搓着搓着上瘾了,我特想那个两百二十斤的胖子。” “不会估体重就含糊点,那搓澡的明显不到两百斤。他那是水肿,在澡堂子待久了都这样。”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算的” “身高c身材c步距加上职业和生活环境因素综合评估。” “听着倒是像那么回事,你不会是讲大话吧” “切,给你说点真格的,你还不信了,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个逼让你装了。” “赖同志,我的优点你不学,我的俏皮话,你倒是学得快。” “这就是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跟你这个龟孙只能扮乌龟。” “嘶,看来以后得离你远点,太尼玛狠了,为了骂别人,都不介意把自己给捎上。” “你长的太像那马龙白兰度了,我豁出去高攀一回。” “打住,这句话下次对女孩子说去。外面不是已经流行跳舞了么,你见一个女孩子就上去跟人家说:你长得太像真由美了,我豁出去也高攀一回。 说完了,人家要是没打你,你就上去跟人家起腻,就聊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这两人一般女孩子都听过名字,可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干啥的。 再来几句黑格尔的名句,包准你抱得美人归。”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喜欢聊什么哲学,我要是去,一张嘴就是说插秧c割稻,这种话题哪个女孩子爱听,我丫没戏”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裤子换了,屁股两瓣,一瓣一个补丁,还故意弄两块白布,太显眼了。” “哈哈,助学金马上要重新评定了,我想调高等级。” “就你,做梦” 两人在走廊里一路笑闹着,在浓郁的学习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格子们又拿他们没辙,政经班五十四人,成绩最好的刘贞,第二名赖彪,第三名南易。 倒不是南易藏拙,而是他的精力太分散,要学的东西太多,又要顾着生意,不如刘贞两人专注于专业课知识。 第二十五章、婚姻哲学 1979年元旦刚过去几天,南易就在京大里看到了杜丘式风衣,也看到有人戴着蛤蟆镜,镜片上的标签还没撕掉的那种。 这标签可不能撕掉,一撕掉马上就掉价了。 到传达室取到了文昌围打来的电报,一共七个字:一完c三完c二百二。 一二三分别代表风衣c围巾c蛤蟆镜,电报的意思就是一百二十条围巾没卖掉,其他的全部卖完。 很不错的成绩,围巾的定价,南易定的很高,只有一百二没卖掉,这成绩已经很好了。 南易跑到邮电局发了一封电报:寄我,速装电话 中间的“给”字,南易都省略了,打电报七分钱一个字,能省一点算一点。 许倩那边,南易又再一次失约,根本没陪她去看于无声处。 发完电报,回学校的时候,又被她给撞见了。为了脱身,没辙,南易只好答应周末陪她去看追捕。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希望它快的时候,它就慢;你希望它慢的时候,它走路带风。 南易曾经也试图和它打过商量,让它按照自己需要的节奏来控制步伐。 可惜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时间都不上道。 它依然是那么孤傲,想走快就快,想走慢就慢,没有献媚,没有怜悯。 和许倩约定好后的第三天,时间又来到周末。 两人约的是下午,上午,南易还得去趟百花深处,一为等闷三儿,二为看南若玢。 临近考试,大家都在忙着复习,赖彪和刘贞都没有要跟着,这也让南易省了脑细胞想不让他俩跟着的借口。 天寒地冻,没有暖气,房间里生了两个煤炉子,南若玢手里还拎着一个手炉,铜的,清代的物件,也算是个古董。 桌子上搁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没有经过美化,年龄越大,阅历越深看着越黑暗的那个版本。 世界很荒诞,同样一些人,努力的给儿童编织一个梦幻世界。可等儿童失去过六一的资格后,他们又拿着鞭子鞭笞,亲手抽碎他们编织的童话。 南易希望南若玢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在鸡屎上包上五彩斑斓的糖衣,哄骗她。 瞎子一直是瞎子,那他的耳朵会被迫练得非常灵敏;要是隔三差五不定时的让他可以复明一个小时,那他的一生,都会在等待迎接这偶然会来的一个小时中惶恐度过。 南易拿着一个小锤子,在边上敲着核桃,哒哒哒把核桃敲裂,用手一掰,把碎屑抹到脚边的簸箕里,把一块块肉挑起来,放到点心盒里。 需要翻页的时候,南若玢的手会离开手炉,翻书,然后捻起一撮核桃肉往嘴里一塞,咔吧咔吧。 别人是红袖添香,南若玢是俊男敲核。 “南爷,南爷。” “这儿,东屋。” 闷三儿撩开厚厚的隔风帘走进来,黄色军大衣的两个口袋鼓囊囊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可口可乐,瓶口还在冒着白雾。 “南爷,我今天可以认真跟您说了,崂山可乐的确没有可口可乐好喝,您也尝尝。” 说着,闷三儿从大衣兜里掏出两罐可乐。 “涉外宾馆还是旅游商店买的” 南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现在只有这两个地方能买到可口可乐。 从1972年,可口可乐重返内地建立办事处,历经七年时间,才算是前几天和中粮签订了协议,获准向内地销售可乐,暂时是从国外运来,中粮代售。 “宾馆买的,好嘛,我看到不少骚包的人都在那里买。” “唷,还知道这么做骚包啊,两块五一罐,喝这么贵的玩意,也不怕天打雷劈。” “嗐,这算啥,咱不是八块钱的茅台都敞开喝么。说到茅台,我还听到点风声,说是又要调资了,不是全调,说是只给大家推选出来的优秀工人调。 我打算去走走门路,给局里领导送几瓶酒,先争取点好印象,调资真开始了,也能想到我。” “歇了吧,调又能调多少,顶多让你一个月喝四罐可乐。” “谁还嫌钱多啊。” “那倒是”南易点点头又说道:“今儿我没叫你,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可乐吧” “不是,咱不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么,想请你去东来顺涮羊肉。” “行了,形式主义就不要了,有什么事直说。” 南易对闷三儿的定位就是生意伙伴兼手下,两人的关系就维持在这个程度就好,不会再往前走一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难做到在不同场合进行切换。 在公司里,你是下级,我是上级,你听我的;在酒桌上你我是兄弟,不分高低,什么事都不用计较,都可以商量着来,玩笑随便开。 这么理想的状态,不太可能出现。 要么为了利益反目,要么为了照顾兄弟感情耽误生意,特别是兄弟俩都有婆娘的时候,那两人之间的反目进程,大概率会进入快车道。 南易要维护好自己的领导地位,生意和公事之外,就不应该和闷三儿走的太近,不要介入到他的生活中去。 等闷三儿有婆娘了,再让他婆娘明白,是我南易带着你家老公发财,他的付出都翻倍拿到了回报,你就给我安分点。 “我看上一个蜜,我想喇她。” “拍婆子你去拍就是了,还用跟我说” “这不是想让南爷你去把把关么。”闷三儿挠挠头皮说道。 “我年纪还比你小好几岁,婆娘的事情我不懂。只是我想说,你要是奔着找老婆去的,那就不要冲脸蛋漂亮的找,要找贤惠的。 古人早就说了,娶妻当娶贤。 你呢,将来做生意,肯定要经常在外面走动,酒局多,这逢场作戏三昧俱,有些事在所难免。 何况,时间久了,你也可能管不住裤裆,要在外面养个小的。 一开始觉得好看的东西,时间看久了,你也就看腻了;一开始不好看的,反而倒会越看越好看。 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年轻漂亮是最不保值的东西,好的十年,孬的五年,该凋零也就凋零了,回报率太低。 所以,要么找个能帮你一把的,要么就找个能照顾好你的。” “南爷,你这说法,会不会太现实了点,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么样 一见钟情 和你私奔 一见钟情,可以理解为思想意志不坚定,见色起意; 和你私奔,父母养了十几二十年,她都能不顾及父母的感受,你觉得这种女人,将来和你讲良心的概率又会有多高” “南爷,按你这么说,天底下就找不到好女人了。” “这怎么可能,好女人还是多的,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有些将来会成坏人的人,现在可能还是好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坏。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生存环境改变,心态可能也会改变。 谈恋爱可以,不相处三年以上,不要轻易提结婚。也不要在谈恋爱的时候,把自己装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你做不到的人,表现你的真我。 等哪一天,你确定你们互相能肯定对方的优点,并能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再谈结婚不迟。” 第二十六章、到哪都得有关系 闷三儿走了,带着满头浆糊走的。 南易把可乐收到冰箱里,让它们冷冻,这个季节,常温的没法喝,都结成冰了。 把点心盒的盖子盖上,给南若玢倒了一杯温水,让她漱漱口。 想着要不要带小丫头去什沙海溜冰,不过想到这返城知青越来越多,城里也慢慢的变乱,他就放弃了。 去溜冰,打一架或被波及的概率太高了。 知青大量返城,工厂的生产计划却没有增加,根本不需要增加新岗位。 很多工厂出于上头的要求和对工厂子弟的照顾,新增了一些其实没必要的岗位,可知青数量太多,大半没门路也没有一技之长的还是没有工作。 没工作没收入,只能在家里吃闲饭,几天半月还行,一个月甚至更多月,甭说兄弟姊妹,就算父母都会嫌弃。 人么,大部分还是脸皮薄的,知道自己在家里不讨喜,除了实在没地方刷夜,要回去睡觉外,其他时间肯定都愿意搁外面呆着。 一开始,大家还能凑凑,来点花生米来点小二,随便哪里一蹲,抽着烟喝着酒,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可这时间长了,钱和票一,“唉呀妈呀,一帮嘛玩意,溜了溜了。” 烟抽不起了,酒也喝不上了,自己最忠实的爱人钱票,也离自己而去,一股厌世的情绪油然而生,爱人跑了,我就偷抢别人的。 爱人一看他们这么有英雄气概,就往他们怀里一靠,“奴家蒲柳之姿愿侍奉大王左右。” 就这样,知青里有一撮人祸害完乡下,又回来继续祸害城里;还有一撮人,以知青苦c知青累,我当知青真遭罪为思想核心,创造出一个文学流派。 陪着南若玢吃过了午饭,南易就往和许倩约好的地方过去。 他到了时候,许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来多久了” “没多久,我也刚到。” 许倩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还有两个猫耳朵垂下来,把肉耳朵保护的好好的,可脸就差点,没有东西护着,被风刀割的红扑扑的。 “走,我们去胜利影院。” “干嘛要去那里,这边上不远不就是明星电影院么。” “金刀子c红刀子c马票子,有路子。这句顺口溜你没听过么” “什么意思” “金刀子是手术刀,红刀子是食品店卖肉的,马票子就泛指电影院。大致的意思,你想找个好医生,想买块好肉,想买到电影票都需要有门路c有熟人。 追捕看的人很多,特别今天是周末,人就更多了,电影院里没熟人根本买不到票,除非你一早就去排队买晚上的场次。”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胜利有熟人” “有。” 两人一路聊着,转了两趟车来到胜利电影院。 只见,电影院开出来的两个售票窗口前挤满了人,乌央乌央的。 人群边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票贩子,专找那些男女一起排队的男人下手,“兄弟,买不买票,不贵,一块钱一张,带着女朋友,早点买到票,早点进去看,里面人多,暖和。” 现在电影票一般是五分钱到贰角伍分一张,看电影院的档次,还有电影的上映时间,你要是甫一上映就去看,那票价就贵点。 追捕刚上映也不算多久,是热门片,谁都想看,这票价自然就按照最贵的来,胜利影院这里档次不高不低,票价贰角。 这一对,估计还没有确认关系,还处于初期接触阶段,只见那个貌似青工的小伙咬咬牙,掏出钱,买了两张。 “啧,这钱好挣,两三倍的利润到手。” “不应该是四倍的收益吗” “没那么多,不管是电影院里有人,还是让人排队买,都需要成本。” 两人聊着天,忽然排队的人群里轰的一声,原来一个矮子被他的几个同伴给抛了起来,一抛就抛到售票口,手挂在钢筋架上。 只见他脚踩售票台,躬着腰把钱塞进售票口,买完票踩着别人的肩头走出来,落地的时候,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只是可惜,水平不够,落地的时候是打横的,要不是被他的同伴拉着,差点就要破相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拿票。” “好,你去吧。” 南易往电影院的办公区走去,很快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口。 “锤子。” 随着南易的呼喊,里面的一个年轻人就走了出来。 “南爷,我说您差不离也该来了,还想过会就去迎迎您呢。” “行啦,客气话就别说了,票呢” “这呢,第六排最中间的位置,这可是看电影最好的位置了。” 南易接过票扫了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了锤子,“谢了。” “哎呀,南爷,帮您弄票不是应该的么,哪敢抽您的烟啊。”锤子虚推了一把,嘴里客气的说道。 “拿着,知道你们的票也有定数,我怎么能让你白辛苦。” “那我就拿着了。”锤子接过烟,揣进兜里,复又问道:“南爷,买卖什么时候再操持起来,听说最近黑市动静挺大,都开始半公开活动了。” “怎么,钱花完了” “那倒没有,可没事干,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的。” “我收山了,想做点什么,你去找闷三儿,问问他有没有路子。我听说他最近搭上了南方那边一个弄电子表的,你可以去看看。” “成,也好久没见闷三儿了,找他出来涮羊肉。” “嗯,我先走,还有十五分钟也开场了。” “您等等,我这还有两角瓜子,您揣着,看电影的时候也可以嗑。”锤子走回办公室里,拿来了两包用报纸包成三角形状的瓜子,“打铁胡同买的,味儿正。” “行,那我拿着。” 兜着瓜子,南易回到了售票处,叫上许倩就往电影大厅走去。 胜利电影院是以前的戏院改过来的,两边有二楼,都有凸出来的座位,坐满了可以坐两千多人。 一场可以坐两千多人,外面却还买不到票,可想而知,多少人过来看电影。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走到第六排,南易一路说着让人的脚收一收,一点点的往里走,三十秒才走到他们两在中间的位子。 “来看场电影真不容易,打仗一样。” “咱这还是好的,刚才外面你也看到了,买票才是最难的那关。呐,瓜子给你,一边磕一边看。” “会不会吵着别人”许倩迟疑道。 “你就磕吧,一会你不嗑别人也嗑,你没瞅见啊,抽烟的都有。” “这和南洋差不多,南洋那边的戏院也有人吃甘蔗c抽烟,不过那里有包厢,可以坐包厢里看,而且影厅也没这大,也没这么多人。” “嗯,电影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封你为丞相 电影的片头一出来,整个影厅,大半人嘴里都开始哼,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这时候的娱乐还是挺匮乏的,也没几户人家有电视机,看电影是大部分人的唯一消遣。一部电影连刷次,甚至十几次的场景时有发生。 那些哼歌的,大半应该已经是二刷三刷了。 南易听到哼哼,就知道这电影没法看了。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边上总有自恃自己多看了几遍,把台词给记住了,要放到杜丘或者真由美的镜头,台词就从他们嘴里跑出来。 特别那几句经典台词 “嚯嚯,有证据吗给我看看。” “就这两个人,在北海道还想杀死我” “我打死他是正当防卫。” “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 这边起一句,那边和一句,一个个真拿自己当配音演员。 观影环境很糟糕,不过南易两人还是坚持把电影给看完,实在是没散场,想要从中间的位子走出去有一定的难度。 看看同排观众的反应,就差把眼镜抠下来直接挂荧幕上了。 就南易边上这位,边看,嘴巴还在那里一张一合,看这个架势应该是在背台词。 几句杜丘的台词,可能就拍到一个婆子,再加上风衣和蛤蟆镜,“得嘞,明儿个让你家派人过来聊聊聘礼的事。” 电影散场,南易和许倩两人没有立即随着人群往外走,俩人还钉在位子上,看着人群往出口处拥去,不时的还能听到“流氓”c“瞎摸什么”之类的词汇。 “南易,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想听真话” “当然。” “我看了开头就差不多能猜到结尾,故事线太单薄,高仓健在这片里的表现平平,看不到太多演技的发挥,更多的是帅气动作定格,我猜这片子在日夲的票房肯定很一般。” “我就说你这人与众不同,大家都是看了又看,到你这里就变成很一般了。” “不用只说我,在你眼里,难道这算是一部好电影” “也一般吧,比邵氏千篇一律的好点,和嘉禾的没得比。如果有机会看到,我推荐你看一下教父,还有罗马假日。” “好,有机会我肯定会看。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嗯。” 走出电影院,两人走在外面的马路上,前天白天下了白鸭毛,晚上又下了鹅毛,昨天太阳懒洋洋的撒了一天欢,今天的马路牙子上,雪已经结块,变得邦儿硬,人走在上面会打滑。 许倩的雪地靴倒还好,南易的棉布鞋就惨了,水汽已经侵蚀上脚背,除了高帮的位置,已经变得湿漉漉的。 南易也懒得在女孩子面前装,穿着难受,他就靠在一棵树上,先脱下一只鞋,把鞋扭成麻花,水嘀嗒嘀嗒的就往下面滴落。 鞋子控完水,接着就轮到袜子。 拧干后,也不急着穿上,捏着袜脚,啪嗒啪嗒一下一下往树上甩着。 等袜子都有点发烫,这才穿了回去。 “不错啊,你还是个爱卫生的人,袜子居然一点味都没有。” “那当然了,穷归穷,卫生还是要讲究的,我跟你说,袜子我天天换,棉布鞋也是一天一换。不像有些人,那袜子整个冬天都不带换的。 脱下袜子过一夜,第二天起来,好嘛,那袜子都硬了,用手一搓,那味道就别提了。还有那被单也不带洗的,都有包浆了。” “哈哈”许倩轻笑一声说道:“我见过,寝室那里就晒在外面,我还在好奇呢,谁这么时髦居然用花底带人形边的被单,走进一看才知道,那一团都是黑的污垢,这身上得有多脏了啊。” “不奇怪,男人么,大部分都不讲究,而且,这被子拆洗起来也麻烦,针线活没几个人会。” “你这脚难不难受,要不我找个地方打电话到汽车公司出租站,让他们派辆车过来接下我们”许倩看了看南易的鞋子说道。 “算了,叫辆车十块钱呢,我的脚还没这么精贵。” 许倩说的汽车公司出租站,类似后世出租车和租车公司的结合体。 打个电话过去,告诉那边你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出租站就会派车过来,只要不超过十公里的距离,都是十块钱。 这距离可累计,也就是把车叫过来,你要乐意,可以让司机跟你半个白天。 不过在今年之前,很少有人会叫车,一般都是结婚的人家叫过来当喜车,租价每次十五块,外加八块钱的喜钱。 “南易,你应该不缺钱对吗”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缺钱了”南易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虽然穿着一身烂衣服,可我从你的脸上从来没看到自卑。特别是看到学校里那些穿的比较好的同学,其他人都会多看几眼,但你从来不会。 就像看到我穿着一身,你也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表示过诧异。” “你就凭这个武断的认定我不缺钱也许我这个人只是不讲究吃穿呢” “不,你讲究吃,你自己可能没注意,我曾经在你身上闻到过涮羊肉c卤牛肉c烤鸭的味道。” “嚯,你是军犬啊,鼻子这么灵。” “嘁,有鼻子都能闻出来好不好,大冬天你穿着棉袄,水蒸气一熏,味道都附着在上面了。” “呵呵,看来我以后得注意点。好吧,我不装了,其实我真名不叫南易,其实我姓赢c赵氏,你可以叫我赵易。 我手上有当年我先祖嬴政留给我的密旨,只要你资助我三千块,我就可以开启他留给我的宝库,将来我复国成功,封你为丞相。” “真的呀” “真的,看着我的眼神,里面是不是刻着两个字” “嘿嘿,什么字,我没看见。” “算了,看来你和我大秦无缘,丞相就不封你了,你照样出三千块,我赐你紫郢剑一把,朱果一颗,还把你送到峨眉派去修剑仙。” “去你的,别当我没看过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许倩嗔道。 “唷,不得了,还是才女么,饱览全书啊。” “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东西。” 南易看了下手表,说道:“这才几点啊,中午没吃” “没有。” “行,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你随便说,哪家店。” “随便了,有人说京城无美食,就剩穷讲究,我觉得这句话有点道理。” “小同志,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么,当心我带你去吃豆汁配牛肚。” “我才不去呢,豆汁一股泔水味,我可受不了那味。” 许倩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个味,在鼻子前挥了挥,满脸的嫌弃。 还真是,豆汁这个吃食,爱的人爱的不行,不会喝的人,连名字都不想听,算是极端的两极分化,没有味道还行这种中间答案。 “那算了,还是请你吃炸酱面,你要是口味淡,可以让人家把卤子弄淡一点。” “也好,就吃炸酱面。” 炸酱面,是京城几乎人人都喜欢的一道美食,只要是家饭馆,基本都有做这个面,至于什么正宗不正宗的,也就那么回事。 只要弄面的时候,先盘条,后饧面,这味儿就不会差。 很快一碗面就上来,许倩搅拌一下就吃起来。 “嗯,这味不错,我看呐,这偌大的京城,也就这碗炸酱面还算得上是美食,其他的我都吃不太惯。” “你祖上是南方人吧” “什么祖上啊,我爸就是胡建人,四十年代才去南洋投奔我爷爷。” “那就难怪了,你是吃娘惹菜长大的,吃不惯京城的吃食一点都不奇怪。这南方人说北方的东西难吃,北方人说南方的东西不够味,一方水土养一方胃,吃不惯其他地方的东西也实属正常。” “也许吧。” 第二十八章、又将憔悴见春风 和许倩看过电影以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接着,两人就都忙于考试前的复习。 除夕前没几天,京大的学子们才迎来了他们的寒假。 过去的1978年,由于大一的课程要在半年内上完,学习非常之紧,暑假也才放了没几天,大部分家离的比较远的同学都没有回家。 哪怕是现在的寒假,还是有很多人没打算回去过年。 买了二十块钱的年货,送到二化厂家属院的南家后,南易带着南若玢就坐上了飞往羊城的飞机。 和南易不同,虽然刘贞在家里也不受待见,可她还是留在京城,打算除夕那天再回去过年。 刘家仿佛吃定他们的这个女儿和妹妹,刘贞每个月十五块五的助学金,还得交回家里八块,这是强制的。 按照刘贞妈妈吕碧芳的话来说,把她养这么大,也考上了大学,家里还有两个没有工作的哥哥,该给家里交钱了。 对刘贞给家里交钱这一点,南易倒没什么看法。刘家是真的困难,刘贞给家里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南易就担心将来还会有什么幺蛾子,比如她那个特别厉害的大嫂黑木耳。 别奇怪这个名字,听说是黑木耳她爹特别喜欢吃黑木耳,而这种好东西又不是时常能吃到,正好自己姓黑,就干脆给自己女儿取了这么个名。 黑木耳有个在煤站当临时工的弟弟黑木鱼,南易听刘贞说过,黑木耳有一次“无意中”提议把刘贞许配给黑木鱼,让刘黑两家亲上加亲。 只不过这个提议,遭到刘家的一致反对。 倒不是刘家人心疼自己女儿c妹妹,而是觉得刘贞应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家,卖上更高的价;黑家能把女儿嫁到刘家,可想而知,黑家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从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 用刘贞大哥刘青龙的话来说:“也不瞧瞧刘贞现在出落的多水灵,还是大学生,就你家木鱼能配得上她” 对刘家的凹糟事,南易冷眼旁观。 刘贞现在对刘家还没有彻底失望,还不到他出手的时机。 进入沙角头范围,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连接文昌围的机耕路上满是坑坑巴巴和泥泞。 南易把雨伞交给南若玢,让她替自己撑着,他自己弯下腰把解放鞋脱下,鞋带系在一起,把鞋子挂在皮带上。 复又抱起南若玢,步履蹒跚的往文昌围走去。 进入到文昌围范围,这路况就好多了,和机耕路连接的道上都铺着青石板,虽然不平整,可也让南易摆脱了泥泞。 正准备抄小路往自己家走去,迎面就走过来冼耀东和冼耀华两人。 “南易,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接你。”冼耀东一见到南易,就张开笑脸说道。 “有什么好接不接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冼叔,你们俩这是干嘛去” “正打算去拍电报,本想让你正月里抽时间回来一趟,没想到你现在就回来了,那也正好,城里我都不用去了。” “有急事” “没有,在过去,凡是过年过节或者喜庆的日子,咱们文昌围都会吃盆菜;前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盆菜已经很久没弄了。 今年这日子不是好过了么,大家就商量着把这个传统再捡起来。 本来为了照顾你的时间,放在正月里搞,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如期举行,后天,早上祭祖,中午就吃盆菜。” “这个好,不过风声还没有彻底过去,祭祖不要搞得太高调。” “我知,让祖宗们先委屈一下,今年小搞搞,等将来这阵风过去了,一定得好好搞一次。” “嗯”南易点点头,指了指南若玢说道:“给你们介绍,我女儿南若玢若玢,叫耀东爷爷c耀华爷爷。” 南若玢奶声奶气,吐字清晰的说道:“耀东爷爷c耀华爷爷。” “哎,乖了,乖了。” 冼耀东和冼耀华虽然奇怪南易什么时候有个女儿,可两人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南若玢亲热了一会。 “我先回去,今天我就不动弹了,冼叔,你广播通知一下,让各家各户把以前从那宅子里搬走的桌子椅子都送回来。不让他们白给,我买新的,或者给钱。” “哎呀,说什么钱不钱啊,大家知道是你要的,肯定乐意给送回来。” “钱还是要的,我也不能白要大家的东西。” 和两人说完话,南易就回到了南宅。 在前院转了转,到处都挺干净,应该是冼耀东让人来打扫过。 去了后院,查看了一下各个房门和窗棂上的暗记,南易确认没人进过房间。 “若玢,肚子饿不饿” “不饿,爸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对,这里才是咱们真正的家,京城那里只是我们暂时的家。明天,我就把你的房间给收拾出来。” “不要,我要和爸爸睡。” “好好好,跟爸爸睡,不过你的房间还是要有的,等你长大一点,就不能和爸爸一起睡了。” “哦。” “走,跟爸爸去厨房看看,咱们的熏鱼有没有被老鼠给偷吃了。” 南易牵着南若玢的手,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抬头往上打量,只见从房梁上伸下来两个挂钩,中间牵着一根绳子,挂的满满当当的熏鱼。 当初挂的时候,熏鱼和熏鱼之间看似是按照等距离排列,可其实每条鱼之间的距离都有细微的差别,不注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奥秘。 拿手比划了一下每条鱼之间的距离,又注意查看鱼身上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还好,这鱼既没人动过,也没有被老鼠给光顾。 “爸爸,刚多鱼” “不对,不是刚,是咁,咁多鱼。” “哦。” “晚上没新鲜菜,爸爸给你做个蒸熏鱼c咸肉炒莴笋干,你去院子里看看,水池里还有没有鳖,就是乌龟。” “好哦。” 南若玢应了一声,就往院子里跑去,一会又兴冲冲的跑回来。 “爸爸,有,好几只呢,这些乌龟好奇怪,盖不是圆的,也没有花纹。” “不奇怪,你不是看到过京巴,也见过德牧么,乌龟c鳖和它们之间的关系一样,也是属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同类。” “这样啊。” “来,爸爸教你生火。” “嗯嗯。” 第二十九章、小心行事 大队礼堂,某一时期特殊的产物,几乎每个大队都有一个。 通常,礼堂也会是一个大队最好的建筑,甚至是唯一的钢筋水泥建筑。 文昌围也是一样,有这么一个礼堂。 这里现在是文昌围服装厂的工坊c生产车间。 礼堂通常会有一个舞台,一般都是一米多高,两米不到。此时舞台上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电视架,电视正播放着香塂的录像带。 录像带经过剪辑,镜头都是香塂的街头风景,焦点都放在路人穿的衣服上,这算是通俗意义上的街拍。 一个男的站在舞台上,手放在录像机的控制键上,不时的会按下暂停。 “这件衣服,是今年欧洲最流行的款式,衣服的面料采用的衣服的版型衣服的点缀工艺衣服的制作工艺” 下面不少妇女和女青年认真的听着,识字的边听边记,不识字的就用她们自己独有的方式去记忆。 大队里很多人不识字,可到年底对工分的时候,哪天多少工分,她们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是用什么东西进行记录,当然是有辅助的办法,不是纯粹靠记忆。 只要有人告诉她们,学会了在教的东西,猪肉会有的,新瓦房也会有的,她们自然能想尽一切办法去记去背。 “去学机修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们要大年三十那天才到家。我已经把你的意思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急着回来,厂里歇年,先提着礼物去师傅家,帮着师傅家干活。 为修是个机灵的仔,平时经常会请他们师傅下馆子,他们师傅压箱底的本事也教给他了。” “学手艺就得这样,不要怕花钱,出手可以大方点。他们师傅有几个孩子,几岁了” “一子一女,相差两岁,大的今年十七岁。” “嗯,这样,他们开年再回去的时候,买点桂圆c点心,买几罐麦乳精,再买一台收录机送给他们师傅。 送完东西,马上让他们请师傅出去喝酒,趁酒兴正酣的时候,再盘盘道,看看有没有其他绝活没教。 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师傅要是愿意过来干,城里的房子送他一套,每个月给他开一百五十块。” “难,这待遇听着好,可咱们毕竟不能保证咱们这是铁饭碗,人家基本不会愿意来。”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好歹要试一试,万一人家一个冲动来了呢” 月薪一百五十块,按照相对生活指数来说,可以对标后世生活在二线城市,年收入三十万左右的水平。 可就算是开这样的条件,人家基本上也不可能过来。 四十来岁的人,经历了各种运动,跨过了好几个动荡时期,看重安稳,着紧铁饭碗,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过去三十年,一个又一个案例,无不在告诉人们,改变,就意味着要撞南墙,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这个时间节点,文昌围想要人才,只有两个比较靠谱的办法。 一是自己培养,二是去香塂找。 舞台上在上课的,就是从香塂那边找来的服装设计师,就是南易让方梦音帮忙找的那个水平一般,胜在人听话的设计师。 每个月给他三千港币的高薪,还给他五百的差旅补助,人家对这个薪水很满意,听到召唤,屁颠屁颠的就来这里报到。 “冼叔,她们里面谁学的最快” “秀云学的最快,她的文化也最高,初中毕业,还读过半年的高中。” “嗯,和耀国叔说一声,礼堂这里绝对不能有明火,谁要敢在这里抽烟,把他的腿给我打瘸。最好,无关人员都不要让他们到这里来。” “好,我一会和他说,他这会去公社上买年货去了。” “走吧,去大队部。” 两人去了大队部,除了冼耀国,其他几个重要人物都在。 南易大咧咧的在一个位子上坐下,就抬抬手说道:“济民哥,开始吧。” “好。”冼济民点点头,拿出一个账本说道:“上次的买卖,共计收回人民币79万整,其中风衣42万,围巾25万,蛤蟆镜12万; 支出运费245732,这里的运费包含招待司机吃饭住宿的所有费用;人员出差费用32753,走关系” “等一下,济民哥,以后不要在账本上出现走关系,还有和它相似意思的词汇,这一类的支出,统称为沉没成本,你可以自己进行小类划分,比如甲类c乙类。 你自己心里有数是什么支出就行,记在脑子里,不要 记录在账本上。” “好,明了,我继续” “最后剩下的净资金是75万2对吧” “是的。” “好,两件事,济民哥,你拟一张借款合约,文昌围服装厂向香塂远东贸易公司拆借人民币42万整,日期就写一个半月以前。 耀威叔,等散会你就带几个人跟你一起,存二十万到厂里的户头,以后大笔资金来往一定要经过银行,不要直接现金往来。” “我明。” “42万是我要带走的,存户头20万,那还有13万2。文昌围服装厂,是文昌围的集体所有制企业,也就是说大队的每一户,每个人都要享受服装厂的分红。 所以13万2里面,其中的8万用来分红,明天吃盆菜的时候就分。 我会拟一份授权书的样本,社员们授权文昌围服装厂厂委会经营管理文昌围服装厂。明天分红的时候,就让社员们把授权书给签了,不会写字的盖私章c按手印。 不过,在他们签授权书以前,要把事情掰开揉碎和他们说的清清楚楚。而且向他们解释的时候,要拿个录音机放旁边录音。 解释完了,得问他们每个人是否听懂,一个一个问,每个人确认听懂的话都得录下来。 必须保证每一户的代表人,是在清楚他签这份授权书意味着什么的情况下,才能签字画押。” “南易,需要这么麻烦么大队还不是大队部说了算” “废话”南易啐了一句,给自己点上烟,“按规定,生产大队的一切重大事情,都要由大队社员代表大会决定。大队每年至少开会两次,代表每年改选一次。 虽然说社员代表大会这个东西,我估计冼叔你只听过没见过,可章程就是章程,组织程序必须要遵守。 不然,没人找茬还好,要是有人要抓你小辫子,那是一抓一个准。 一个不好,这会成为冼叔你的催命符。” “有这么严重” 第三十章、走一步,谋三步,看五步 “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南易弹了一下烟灰,“我再郑重的强调一次,我们做事一定要低调,一定要对大队所有人透明,一切得符合组织程序c法律法规。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这样,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容易让人揪住小辫子。” “南易,弄好了。” 冼济民拿了三份借款合约走了过来,南易接过一看,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上自己的英文名adasth,并盖上远东贸易公司的公章。 “冼叔,过来签字,你是服装厂的最高决策人,这个字得由你来签。” “好。” 冼耀东在合约上签好字,南易又按照冼济民所写的合约内容,弄出两份英文版,还弄了个收款回执,也是中英对照两个版本。 “南易,这是英文的,我不懂英文啊。” “没事,你签中文名就行,一式三份,将来一份要交给律师保管,可能到时候还要补签个协议书。耀威叔,这两份收款回执收好,千万别弄丢。 大队部最好弄个档案室出来,再去买两个保险箱,一个用来放钱,一个用来放重要文件。” 冼耀威接过收款回执,问道:“现在是不是要把你的42万拿过来给你。” “哎,不是我的钱,而是远东贸易公司的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远东贸易公司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远东贸易临时委托我收款,我是义务帮忙,我和远东之间不存在雇佣关系,我也不收取任何报酬。 我收到钱,交给远东贸易的代表,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将来,万一需要对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按照我现在说的给别人交代。” “好,明了。” “济民哥c耀威叔,你们两个最好再去进修一下会计学,现在城里有那种夜校,去听听课;托人从香塂送几本注会方面的书过来,你们一并学学,看看外面的会计是怎么做事的。” 冼济民问道:“香塂的会计和咱们的还不一样” “不太一样,咱们内地的会计,其实做的都是最基础的记账工作。香塂的会计,待遇高的可以达到每年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收入。 他们能拿到这么高的待遇,自然就说明,他们的劳动价值肯定匹配这个待遇。这和咱们过去挣工分不同,咱们撑死了也就一毛多一个工分。” 说着,南易又对着冼耀东说道:“对了,冼叔,明天的分红,就按照发工分的方式发。 咱们过去除了烈属c五保户的口粮外,其他人也不分人劳,这样不行,以后要把人和劳分开。 人劳三七开,按人头平分三成,其他的七成就按照劳动付出和贡献值来计算工分。 现在呢,好些地方都在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搞变种的分田到户,这说明,大部分农民都对过去的生产大队模式不满。 可不管将来的风向会不会变,我都觉得咱们文昌围没必要搞什么分田到户。 文昌围就多少土地 田按照人头分下去,一户人家不要命一年到头往死里干,又能打多少粮食 粮站收粮才多少钱一斤 除非当年放的亩产几万斤的卫星成真,不然,地里刨食顶多让我们能不饿肚子。 想吃肉,做梦 想做新衣裳,做梦 想娶媳妇,做梦 继续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把脊梁弯断,也甭想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决定,不管其他地方怎么样,咱们文昌围田不分,地也部分。冼叔,铁丝网那边已经分掉的,也给我收回来。 咱们搞小型机械化种植,留下少部分种田能手继续料理庄稼,把其他人都从务农中解放出来。 把他们解放出来干什么 办厂,继续办厂,办适合我们文昌围的工厂。 如果厂里没法安置掉所有人,这也好办,去学做肠粉c炒河粉c煮粥,学好了出去摆摊;要是不会摆弄吃的也没事,去学擦皮鞋,学磨剪子锵菜刀,学乌人鸡毛换糖。 真要笨到什么也学不会,也不许在家里窝着,给我去城里收破烂。 整个文昌围,十六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除了还在读书的,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动弹,全给我出去弄一份营生出来。 六十五岁以上,大队建立养老机制,要保证他们吃得饱c吃得好c看得起病,大队要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 以后,老人的养老,不仅仅是自家儿女的事,更是整个大队的事。 只要是文昌围的人,哪怕无 儿无女,也不用担心老来没人照顾。这也是解决每一户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放心在外面闯。” 啪啪啪 南易话音刚落,冼耀东c冼耀华c冼耀威c冼济民c牛爱花全都站起来鼓掌。 “南易,你说的太好了,要是文昌围真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不用五年,就会大变样。” 冼耀东非常激动 南易腹诽道:“演技真浮夸,昨晚白指点这么久了。” 没错,今天这一幕的出现,昨晚南易和冼耀东私下已经嘀咕过,冼耀东早已认同南易的方案,而且两人也排练过冼耀东该怎么捧哏。 昨天好好的,谁知道今天实战还是这么拉胯。 “南易,这样真的行吗” “耀华叔,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一年不下地,最多耽误一年的收成。要是事不可为,今年的公粮我来负责交。不就是公粮,就算大家的口粮,我都全负责,顿顿有鱼有肉,再配二两小酒,往死里造。”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易,你可千万别误会了。”冼耀华一听南易可能误会了,赶紧忙不迭的解释道。 “耀华叔,你别着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就这么拍胸脯保证,大家按照我说的做,这条路一旦走不通,我给大家兜底。” 此时,南易的左脸颊写着鞠躬尽瘁,右脸颊写着大公无私。 “早生几千年,我就是尧舜禹汤,我就是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就是算了,好词留点下回再夸自己。” 南易腹内默默的在那里嘀咕 大队部几人彻底的被南易的慷慨陈词鼓动起来,接着就如何“走出去”的问题,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南易已经划定了方向,剩下的旁支末梢,他们自然会一一添置补充。 国内商业大布局的第一步,南易就快走通。 这一步,下在天元,看似无意,其实是南易有意而为之。 第三十一章、不敬神来不敬仙 77年高考的时候,文昌围剩下的知青全部参加了高考,考完没多久,区静和林光伟就回了羊城。 区静考上了,不过因为她爸爸的历史遗留问题,她的政审没通过;林光伟呢,直接就没考上,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南易和区静还保持着联络,虽然信里面大多都是客套,可近况还是有所提及。她在一家国营饭店帮厨,还从大厨那里偷师学做豉油鸡。 据她自己说,已经做得有模有样,还邀请他路过羊城的时候去试试。 赵红妆,曾经已经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也是因为政审没过被刷下来,高考之前,她就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回城去了。 所以,冼氏祠堂里面早就没人,也早已经经过清理,该请出来的东西,早就已经请出来。 冼氏的全部男丁都已经到位,排成队,在那里等着吉时的来临。 南易不姓冼,自然不用去候着。 他在祠堂外面,靠近河边的位置,正在那里摆弄鸣铳,都是单铳,南易把事先已经用黄表纸装好的火药抖进铳内,在铳身的孔处塞进一根引火线。 从边上的竹篮里拿过两张黄表纸,把其中一张揉成纸团,塞到铳口,用通条往里面捅一捅,又塞进第二张,然后扶住通条,拿榔头砸通条,让黄表纸紧紧的堵住火药。 “看懂了吗” 弄好一个,南易就问站在他边上的南若玢。 “嗯。” “那剩下的五个你来装火药好不好” “好呀。” 南若玢兴致勃勃的学着南易的样子摆弄。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比较宽裕,南易就站边上点了一根烟。 “爸爸,已经弄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放啊” “呵呵,等等,还有五分钟。一会,爸爸点第一炮,第二炮给你点好不好” “好哦。” 时间很快就过去四分钟,南易从竹篮里拿出三张已经事先折好的黄表纸,又拿出三根香,先用打火机把香给点着,然后把黄表纸点上,举着香拜了拜。 这是敬天敬地敬鬼神敬万物,给大家先打个招呼,一会就要放铳了。 把香插在地上,南易就点燃了一个鸣铳的引火线。 嗤嗤嗤,引火线燃烧的速度很快,南易跑开四五步,鸣铳就炸响了。 砰 很震耳朵的一声巨响,插鸣铳的地上也被炸裂了挺大一块地。 南易拿起一根蒙着红布的锣槌,往挂在架子上的铜锣敲了一下,运了口气大声喊:“吉时已到” 铜锣一响,小锣c大钹c小钹c金铙c大堂鼓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南易往祠堂口张望,敲大鼓的是冼为民,他手里拿的不是鼓槌,而是一根竹条。 南易需要配合冼为民的节奏敲击铜锣,冼为民那边敲出砰砰哒,哒嗵哒的节奏,他就要跟上一声“咣”;接着就是砰哒砰哒,哒砰哒咣咣。 如此为一节,需要反复敲九节。 九节敲完,南易让南若玢点上一个鸣铳,一声砰以后,南易又得竖起耳朵听,六个鸣铳,每个炸响,都需要配合敲一阵。 一个早上的时间过去,仪式总算是搞完,接着就是分刚才祭祖的烤乳猪。 分烤乳猪,不管是不是姓冼,只要有人来讨,就得给。 只不过,只能是男丁来,女的过来,会客气的请你离开。这种大日子,一般都会保持和气,除非别人骑到脖子上来拉屎。 “若玢,你在这里等我,爸爸过去一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爸爸,你去吧,我乖,我等你。”南若玢点点头。 南易一手提着竹篮,一首举着铜锣架,走到祠堂门口刚把东西放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就冲他走过来。 老人家叫冼光秉,是文昌围辈分最大的老人,也是冼氏祠堂的主事人,类似于族长的角色。 只不过除了祭祀c修族谱等围绕祠堂展开的事务,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南易,今天辛苦你了,这个你拿着。” “谢谢太爷爷。” 南易接过冼光秉递过来的利是,说了一声感谢。 “走,跟老朽一桌,陪我喝几杯。” “太爷爷,不是小子驳您面子,小女还在一旁等候,我领份猪肉,再敬您一杯当赔罪。” “那好吧,下回,定要痛饮几杯。” “一定一定。” 领了猪肉,敬完酒,和冼耀东他们说了一声,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回自己家去了。 昨天已经把事情都说透,就让冼耀东他们和社员们去做沟通。 今天是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民间有谚语,二十三c祭灶关;今天是祭灶神的日子。 灶王爷被认为是引路神,腊月廿三祭灶神是为了送灶王爷上天。 在一周后,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灶王爷便会带着一家人在这一年中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来到人间。 过完年后,其他诸神都会返回天上,只有灶王爷会留在千家万户的厨房里。 南易回到南宅,立马就开始忙活起来,在铁锅里坐上水,让南若玢生火。 他拿出糕点装在高脚盆里,切成四方的豆腐放在盏里,在豆腐上面放上一张契合的红纸,把一根柏叶插在红纸的中间。 打开灶台最边上的铅锅盖,盛出一盏一直保温在锅里的蒸饭。去杂物间拿了香和黄表纸对红蜡烛,走回厨房。 “爸爸,水开了。” “嗯。” 南易应一声,走到厨房里的桌案边,端起案上的一个竹筛,放在灶台上,掀开盖在竹筛上的一块白布,先把六个圆滚滚的汤圆下到锅里,然后又抓起六个呈椭圆,上面还有一条粉凸起如犄角的汤圆下到锅里。 抓起边上的锅铲,轻轻推动下到锅里的汤圆,让它们不要粘锅。 下,就停止推动,盖上锅盖。 趁着空档,找出一个黄酒坛打开,倒了一些酒到一个酒壶里。 听着锅里的水噗噗噗的声响,南易就打开锅盖,汤圆已经漂浮在水面上。 用两个碗把汤圆装起来,一个碗里六个。 “若玢,把火退到灰塘里,用草木灰盖上,弄好了就过来。” “嗯。” 把点心盆c豆腐盏c饭盏c汤圆碗在灶台上正面对着神龛的位置摆开;另起一排,摆上三个酒杯,在酒杯里斟上黄酒;酒杯之间的间隙里摆上三双漆着红漆的筷子。 拿出六根香点上,递给南若玢三根,南易朝着神龛里的灶君拜了拜,又跪下拜了拜。 “若玢,过来,跪下拜拜灶王爷,请他回天上述职的时候,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南若玢听话的在稻草把子上跪下,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您去天上帮若玢多说几句好话,等您再回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好吃的。” 听着小丫头的话,南易会心一笑。 差不多的事情,他自己也做过,只是他求的事情更离谱一些。 他是请灶王爷去问下玉帝,看能不能赏他个神仙做,不求大小,只要是仙,“土地”也不嫌弃。 第三十二章、年味,磨豆腐 [修改] “爸爸,我肚子饿了。” “桌上有点心,你先吃点垫一垫,灶王爷正在吃饭,不能叨扰他,等他吃好了,会赐给我们吃食。” “嗯,爸爸,你要不要吃点心” “帮我拿点江米条,再拿一包麻酥糖。” 小丫头扑腾扑腾的跑到桌边,先爬到凳子上,拿起热水壶,先倒了两杯茶,打开一个个糕点的包装纸,从每个里面都抓一点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又把糕点包好。 先把两杯茶放在另一张凳子上,这才从凳子上蹦下来,捧着两杯茶走回南易身边,“爸爸,给你。” “嗯,乖了。” 南易接过茶杯放在一边的矮凳上,从边上的水桶里捞出两块笋干,夹在一条一米多长,其中四十公分左右被劈成两半的毛竹中间。 笋干只露出一公分多在毛竹的外面,然后在两半的那头用一根绳子扎紧。把毛竹一头戳在地上,另一头用胸口抵住,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刨子,一下一下的在笋干上面刨着。 笋干被刨成和涮羊肉差不多的薄片从毛竹上掉落,正好掉进下面接着的一个木盆里面。 等露出毛竹的笋干刨完,解开毛竹上的绳子,把笋干往外推一点,绑紧,接着刨。 刨出来的薄片就叫箓笋,炒过以后,味道很好,和用菜刀切出来的笋片,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味道。 第一次吃的人只会觉得好吃,根本不会联想到箓笋其实也是竹笋做的。 刨箓笋是水磨工夫,还要具备一定的技巧,不然刨出来的箓笋厚薄不一,口感不会太好。 小丫头吃几口江米条,又吃一块芙蓉糕,端起茶杯喝一口,吧唧一下嘴,然后接着吃其他点心。 小眼睛跟随着南易手里的刨子游移,仿佛充满了兴趣。 “爸爸,你累不累,让我试试好不好” “不行,勇于尝试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刨箓笋看着简单,其实也需要技巧,你人还太小,施展不开。” “哦,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点心少吃点,都是甜的,会蛀牙。” “可我还没吃饱。” “那就去拿点炒米吃。” “爸爸,炒米不加糖不好吃。” “鬼机灵,你还挑上食了,算了,现在过节,我就开恩让你继续吃点心。” “嘻嘻嘻,爸爸,你真好。” 小丫头嬉笑一声,继续吃着点心。 箓笋刨好,南易寻思时间也差不多,灶王爷该享受完他的贡品。 把东西收拾起来,走到灶台前,端起一碗酒撒在地上,朝灶君又拜了拜,就把剩下的两杯酒倒回酒壶,把其他祭品收到食盒里,独留下两碗汤圆。 “一共十二个汤圆,六个甜的,六个咸的,你要几个甜几个咸” “两个甜的,一个咸的。”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 “拿去。” 南易把两个碗的汤圆倒了倒,把其中一碗少的递给南若玢。 咕嘟嘟,两人把汤圆吃掉,南易的肚子也有七分饱了。等会,他就要把旧灶君像给请下来,等除夕那天,再请一张新的进神龛。 二十四,扫尘日。 一大一小两个人把整个宅子都收拾了一遍,把该拆洗的都洗掉。 二十五,磨豆腐。 今天是玉帝听完灶王爷汇报后,来人间微服私访的日子。 为了帮着灶王爷一起瞒上,各家各户就会吃豆腐渣,来表明自己的勤俭节约。 天还没亮,南易就把南若玢给叫醒。 昨天就泡下的豆子已经发胀,水分充足,可以上磨了。 拎着豆子上大队的磨坊,南易自己推磨,南若玢负责添豆子,个把小时就把豆子磨成白白的糊糊状。 拎着桶回家,先用纱布做的口袋把白糊糊过滤一遍,留在纱布袋里面的是豆腐渣,流出去的就是豆腐水。 灶台的大铁锅里坐上八分满的一锅水,烧到水开,把过滤好的水倒到锅里。 慢慢搅拌,让它受热均匀。 随着时间推移,锅里的水变成乳白色,等锅里的水再次噗噗的沸腾,南易拿出一个碗,在碗里搁上一点豉油和葱花,从锅里舀出豆浆。 “拿去喝。” 坐在那里烧火的南若玢接过碗,吹了吹就喝了一口,“太好喝了,爸爸,比京城的豆浆好喝。” “那当然了,外面卖的,兑水兑的多,怎么有爸爸做的精细。” 说着,南易又打开一个坛子,从坛子里倒了一点看起来有点浑浊的汁水到一个碗里,差不多了,就止住。 抓着碗,把里面的汁水一点点的往锅里倒,一边倒一边搅动。 随着汁水倒进锅里,豆浆就开始凝结,变成一坨坨的豆花,也就是豆腐脑了。 这时,南易才给自己舀了一碗豆花,什么也不加,直接就喝起来。 “嗯,就是这个味道”南易舒爽的叫起来。 “爸爸,很好喝” 小丫头已经把豆浆喝完,又惦记上豆花。 “对你来说肯定不好喝,味道和豆汁有点接近。” 点过盐卤的豆花味道稍微有点冲,偏酸,没有豆浆那么纯粹。 外面卖的豆花如果是用盐卤点的,因为不是为了得到最终的豆腐,盐卤会很少,喝起来就不会有酸味。 酸味,其实是一种错觉,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苦味。 “咦,可惜了,多好的一锅豆浆。” “人小鬼大,退几根木头出来,火可以小一点了。” “哦。” 火变小,锅里的脂肪和蛋白质开始上浮,然后慢慢凝结。 凝结而成的就是腐衣。 南易拿出事先已经清理过的一根稻草从腐衣下面穿过,拎着稻草的两头,一片腐衣就被他提出锅,挂在事先拉好的一根绳子上。 一直挑了十几片,锅里才不再凝结出腐衣。这也到了该起锅的时候,不然就烧得太老了。 用几张凳子搭起一个简单的架子,让南若玢用手撑着一个用纱布做成的大口袋。南易用水瓢一勺勺的把豆花舀到纱布口袋里。 豆花会留在纱布口袋里,而水分会被沥出去,滴落在架子下面的大盆里;等锅里的被舀干净,南易就把纱布口袋的袋口捏紧,用木头锅盖一下一下的压,挤出更多的水分。 等水分挤的差不多,就扎紧口袋,在口袋下面垫上一块砧板,在口袋上放上木头锅盖,又在锅盖上放上两块不大的青石板,增加挤压的力量。 压上一会,等冷却,豆腐也就成型了。 而刚才沥出去的水,会再次凝结成稀落落的豆腐渣;靠着余温,锅里面已经传出香味,里面是一张大大的豆腐锅巴。 用锅铲把它铲下来,待会放点辣椒c大蒜这么一炒,就成了一道别有风味的辣炒豆腐锅巴,这是顶好的下酒菜。 豆腐渣搁点蛋清,和辣椒c大蒜叶一起炒,味儿也不差,后世有些饭店也能吃到这菜。 饭店还会赋予这道菜一个诙谐的名字女人四十。 女人四十豆腐渣么 第三十三章、思虑甚远 等豆腐压好成型,南易把不规则的边角都切下来,让豆腐变得四四方方,然后把豆腐从中间分开。 锅里又坐上水,香叶放到水里,其中的一半豆腐切成正方形,浸到锅里。 南若玢用稻草把子的文火烧着,南易握着一双筷子,不时的翻动锅里的豆腐。 慢慢的,豆腐就被染上土黄色。 火候够了出锅,把水沥干,新鲜出炉的香干,又被南易埋进草木灰里。 草木灰看着乌漆嘛黑,可其实并不脏,香干埋到草木灰里,可以吸收香干里的剩余水份,保存时间更久,口感也会更好。 草木灰里埋上一天,就可以用器皿装起来,挂在梁子上就行。 想吃的时候,先在水里面泡一会,然后切成条状或者任何喜欢的形状,就可以炒着吃了。 这样做出来的香干,可以在水里泡上三四天都不会坏,一锅豆腐,吃到元宵一点问题都没有。 解放前的南方普通家庭过年,就靠这一道豆腐,外面稍微割点肉,有条件的再买条白鲢。其他的菜都得靠自家种出来,或者捣鼓出来。 条件再差,一顿年夜饭也能整出八个菜c十个菜。 眼瞅着离大年三十也没几天,南易估算一下酒的发酵时间,打消了自己酿酒的念头。 按照黄历,南易带着南若玢每天干着该干的事情。 该除秽就除秽,廿六该杀猪的日子,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看人家杀猪。 柳叶形的杀猪刀扎进猪脖子里,猪就开始在两条长条凳上挣扎,个人把猪死死的按住,放干它的最后一滴血。 等猪的肚子被打开,南易就上去套近乎,买下几根仔排,又买下一点瘦肉和整条猪大肠。 这年头,瘦肉没多少人喜欢,就连猪自己也不喜欢,身上满是肥膘。 要是谁家的猪一杀,满满的都是瘦肉,不仅自己会失落,别人也会说闲话,“瞧瞧,这一家子都是懒骨头,猪养的精瘦精瘦,一点膘都不长。” 这是以肥为美的时代,也是胖子的美好时代,要是一个适婚男青年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那他的择偶权,分分钟吊打单手开法拉利的。 腊月廿八 南易去了中英街的关卡,接到了只拎着一个公文包的方梦音。 “奶奶,你是过来白吃白喝的,啥也不带” “不,我带嘴了。” “要不,你把公文包放下,向后转” “信不信你奶奶我也会说瘪犊子仨字”方梦音横了南易一眼。 “信,太信了。奶奶,离家还有几里地,您请上轿。” “呵,你是给我玩无实物表演呢,还是让我演安徒生笔下的皇帝呢” “您大,您定。” “我拍死你个小瘪三。” “哈哈哈,走了走了,你重孙女还一个人在家呢。” 两人一路往文昌围走,一路交谈。 “服装品牌已经注册好了,我委托人在珐国注册了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巴黎申请的。” 说着,方梦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授权书我也已经签好,eris这个品牌授权给文昌围服饰厂使用。” “嗯,中文品牌先用派瑞丝,这个名一听就洋气,消费者会以为这是洋货,穿起来倍有面子。” “干嘛不直接用巴黎算了” “奶奶,现在是大家刚睁眼看世界,觉得国外的东西都是好的。可等大家看久了,就会觉得洋货也就那么回事,到时候,国货就会抬头。洋货卖不动的时候,我还打算把它变成国货呢。”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外国货,怎么变” “很容易,就说厂里一个临时工出错,把名字从佩蕤听成了派瑞丝。这十几万个唛头都已经订做了,厂里舍不得扔掉,也就将就用了。 文昌围服饰厂是生产大队的集体企业,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这种错误,也应该可能理解。 至于将来,该怎么解释把派瑞丝当外国货来运营这件事,那得视具体情况,来制定不同的策略。 当然,事情可能不会像我想的这么顺利。这也没事,再弄一个辅品牌,两个品牌一起运营,主推派瑞丝,另外一个预备,先安排好退路。” “想法不错,切入点也不错,你有想法把文昌围变成全国第一村” “中隐于市,只有文昌围富裕,我隐在里面才不显山露水。另外,奶奶你走过几十个春秋,在沪海滩也目睹了历次变革。 你可曾见到,一蹴而就的变革 上头虽然已经吹风放开经济,个人也可以做生意。 若只是上街摆个摊卖馄饨,那我不担心什么。可我要做的是企业,需要大量雇工的企业。 只要上头一天对剥削两个字,没有进行重新定义,一天不放开雇工限制,办企业就得如履薄冰。” “所以,你需要文昌围集体制企业这块挡箭牌” “对,我们以后在国内的生意,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披着文昌围的外衣。 我需要掌握文昌围的话语权,我也有义务让文昌围变富裕;我得让文昌围的人明白,有我在,文昌围的将来一片光明,我得让他们视我如神。 只有这样,我们的企业我才能放心挂靠在文昌围名下。” “可要是企业发展太好,那到时候,盯着的可就不只是文昌围这几只小狼崽,外面的恶虎也会被吸引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有机会就会一口吞掉。”方梦音还是担忧的说道。 “首先,我不是羊,不是谁想吞就能吞。其次,狡兔得有三窟,多管齐下,多地开花,在国内不但要走挂靠的路子,还得结合外资c合资的模式; 同时,在国外也要进行产业布局。 我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们的产业遍布世界各个发达和欠发达地区,产业和产业之间,用一家投资性银行来联系。” “很好,思虑甚远,希望你一直保持头脑清醒。” “大雨滂沱,脑子一发热,雨就会淋你个满头,不保持清醒不行啊,我的同志。” 两人渐临南宅,南易又一次转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南若玢是我女儿,亲生的” 南易在“亲生的”三个字上特意加强了语气。 “行了,不需要你一再嘱咐,既然你看好她,我就把她当亲重孙女对待,好好培养她成才,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第三十四章、利是 “你好呀,我的小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太奶奶。” 南若玢对方梦音虽然陌生,可看到方梦音脸上充满慈祥的笑容,她也没有多少畏惧和怯生。 “对咯,我就是太奶奶,来,太奶奶给你一封利是。” “谢谢太奶奶。” 南若玢接过方梦音手里的红包,就把脸对向南易,手举着,“爸爸,给你。” “你自己收着,等下偷偷打开看看里面的钱多不多,少你就拿去买吃的,要是多,爸爸给你做个储蓄罐,你自己攒起来将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嗯嗯。” “小皮猴,当着我的面就讨论利是大小,拿去,这是给你的。” 方梦音又把一封利是递给了南易。 南易接过,手指头搓了搓,没感觉到里面有纸币,一眼角落,有两个凸起,手指一搓,“奶奶你真够大方的,就两个五毫毛啊” “哼,这已经不少了,入乡随俗。利是么,就是意思意思,又不是红包。” “有意思您真好意思,您不觉得这样的意思,很没意思,说说,您到底几个意思” “跟我绕口令呢,你再给我意思一个试试” “不敢您呢,利是这么薄,又是空手过来的,那年夜饭就你来弄吧。” “土灶” “不然呢” “不行,阿拉不会烧土灶,吾也一年没亲自下厨了。在香塂,吾请了个厨娘,她家原来也是沪海的,一手本帮菜,烧的蛮好。” “得,若玢,咱们去做饭,您太奶奶怹可是上等人。” “若玢,你别去,留下陪太奶奶说话,让你爸爸自己去做就行了。” 南若玢小眼睛先瞅瞅方梦音,再看看南易,拿不定主意。 “你陪太奶奶,我自己去。” “嗯。” 除夕,除了南易用十个主食材做出十六个菜这一点,其他也没有太多的新意,和大千世界的其他人家也没有多大区别。 无非,就是菜可能稍微好一点,嗯,房子也稍微大一点。 大致说起来,还是一户普通人家。 正月初一,早早就起来放了开门鞭炮,把去年的余饭扒拉一点在锅里,加点水热一热,就着八宝菜填饱肚子。 吃完早饭,南易三人就坐在大厅里,裁红纸做利是封。 “一百个够不够” “应该够了,大队上就几十个孩子,今天过来拜年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南若玢负责往利是里塞贰角的纸币,南易手捻着浆糊把利是的封口封好,方梦音往每个利是上插柏叶,三人协作,动作很快。 “贰角会不会太多了,你这可是破坏利是行情。” “外来户么,也是第一次在这过年,今年就封大点,到明年别人封多少,我就跟着封多少,随行就市。” 等所有利是封好,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出门。 两人直接走到大队部的晒谷场,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各家门口捡鞭炮的小皮猴们,还有其他娃都在这里。 一见到南易,大家的眼睛都一亮,围了上来。 “南易叔。” “南易叔” “别挤c别挤,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粤省这,一般同个大队,正月里,见到辈分低的,就得给别人一封利是,算是讨个吉利。 这个传统一直都在,只是前些年,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紧巴,识数的父母都会教育自己的孩子,正月里,就不要满村子晃悠。 时间久了,孩子们在这个时间点也就都会集中在晒谷场这里玩,不会去其他地方。 这样,就避免了大人们的尴尬。 手头松,封的起利是的,可以自己主动到这里来,给孩子们发上一轮;手头紧,或者不想给,那就离晒谷场远远的。 正因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孩子们看到南易,就知道他是过来封利是的,自然兴奋。 “你的,你的都拿到了吧” 南易扫视一圈,看到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利是,有的已经想要打开查看里面有多少钱;昂居远远的站着,往这边打量。 “为麒,你怎么不过来” “不要,姆妈说,我的年纪很大了。”昂居摇摇头,说道。 “哦。”南易盘算着刚才发的利是不到五十封,就对昂居说道:“既然你年纪大,那你就是大人,该给大家封利 是。你肯定忘记准备了,这些先给你,你给大家发一发。” 南易不由分说,把剩下的利是塞到昂居的手里,然后拉着南若玢就离开。 角落里,南易看着昂居在给小孩子们封利是,小孩子们也围着他转,嘴里还喊着:“昂居,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昂居笑声一如从前,看起来还是那么傻,可每个角度,都被快乐二字给写满。 带着南若玢来到冼耀东家,看到冼耀东也刚从外面走回来,肩上扛着扁担,扁担的两头,一头是食盒,一头是竹篮。 “南易,来这么早” “怕来晚了,你没钱封利是了。” “哈哈,这怎么可能。若玢,爷爷给你一封利是。”冼耀东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封利是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接过,嘴里念道:“春风十里,贺卿良辰,平安喜乐,得偿所愿耀东爷爷,新年快乐” “好好好,快乐,若玢你也快乐。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带出来的女儿都是知书明理。” “冼叔,昨天你自己在家过年” “不是,每逢过年我都不开火,叔伯兄弟会轮流叫我过去一起吃年夜饭。我鳏夫一个,太冷清。” “婶子走了有二十年了吧” “刚好二十年。” “冼叔,守了二十年也够了,再续一个吧。” “我也想过,阿玉走的时候,我才二十五岁,正是壮小伙。有时候晚上夜深人静,我真想女人,谁不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 可我不能,每当我萌生给自己续弦的心思,阿玉的那张脸就会出现。 那年,大家都吃不上饭,阿玉又正好在那时候怀上孩子。孕妇本该吃点有营养的,可我没办法,没办法啊” 冼耀东双手敲击着自己的脑袋,精气神仿佛被抽走,无力的蹲下。 南易就在边上默默的站着,等冼耀东从悲伤中醒来,他递过去一根烟,帮冼耀东点上。 抽了几口烟,冼耀东继续讲 第三十五章、米糠 “吃不饱肚子,八个月的时候,阿玉浑身都没什么肉,肚子比她的脑袋也大不了多少。那时候,饿肚子,很多人都有浮肿病,身体瘦,脑袋大。 天天只能吃点小球藻c红萍,偶尔有点瓜菜代,大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阿玉是在田里发动的,送回家里,半天都生不出来,后来,后来” 冼耀东泣不成声 “后来,稳婆出来,跟我说阿玉不行了。我冲进房里,阿玉跟我说:耀东,对不起,没给你生个孩子。 我能做什么 我只能握着她的手,说:不要紧,不要紧。 阿玉说:耀东,我想吃米糠糊糊。 那时候,米糠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条命。 我知道谁家有米糠,可我不能去借,人家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两个孩子有浮肿病,米糠是用来给孩子治营养缺乏症的,我不能借啊,不能借。 阿玉和我那没出世的孩子,是饿着肚子走的,饿着肚子走的。” 冼耀东打开食盒的盖子,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人家去祭拜带肉带酒,我每次都是带这个,日子好过了,可以放开肚子吃咯。” 南易看着食盒里的米糠,心里百感交集。 “冼叔,好了,大过年的,不要这么伤感,婶子要是知道,她也不会想看着你这样。” “嗯嗯,没事,没事,嚎一嗓子,心里也没这么重了。若玢,爷爷没吓着你吧” “没有,爷爷是想奶奶了,我知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若玢,收声” “南易,别,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诗写得好,若玢,告诉爷爷,谁写的” “耀东爷爷,是苏东坡写的。” “东坡肉那个苏东坡” “是的。” 成年人,总能很快就压制住自己的感伤,冼耀东很快也从悲伤中把理智给抽回来,给南易和南若玢倒了茶,拿出干果给南若玢吃。 “刚才我去了晒谷场,看到不少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补丁,正好,大家也学了一段时间了,等歇年结束,让耀国叔和大家说说,先给大队的孩子们做身新衣裳。 每个人做的要不一样,到时候给孩子们穿上,让大家都看看,哪种款式孩子们最喜欢,又是哪个款式孩子的父母最喜欢。” “你想让大队厂子做孩子衣服” “短时间来说,只要咱们的衣服款式可以,就根本不愁卖。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的衣服,我们一开始都要做。等将来,销路不再那么好了,竞争变多了,我们再考虑专精一块也不迟。 今天先不说,初七,拜年也应该拜的差不多了,把人召集起来,一起再开个会。” “好,你这是要回去了,不留下吃饭” “拉倒吧,你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要不,你上我那吃去” “不行啊,中午得去耀荣那里拜年,你带若玢跟我过去吃好了。” “不了,我家没有初一拜年的规矩,冼叔,你要不是一个人,我也不会过来,我们还是各吃各的。” 离开冼耀东家,南易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带着南若玢回自己家。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人留你吃饭” “我的奶奶哟,不知道今天是正月初一啊,要不是为了发利是,我原本都不想出门。” “也好,在家里陪陪我,我再呆两天就回香塂去了。” “这么早回去,在这里呆不惯” “那倒没有,有部西片马上就要上映了,奶奶我想看。” “什么片让你这么惦记” “aien。” “外星人” “不是,叫什么异形杀手。” “哦。” 南易寻思,“原来是异形1啊。” “奶奶,你年纪这么大了,什么杀手c异形的,肯定血肉模糊,当心你的心脏。” “那算什么,杨慧敏晓得伐” “晓得,四行仓库献旗的那个。” “阿拉和她可是同一批的女童军,当年四行仓库,阿拉也差点去了。那时候,阿拉是在医院帮忙,没手没脚,肚子烂,肠子流出来的,什么没见识过” “好好好,你见识广博,行了吧。”南易小声嘀咕道:“鬼知道是不是真的。” 声音太小,方梦音也没有听到,所以也没有之后的争吵。 过了初三,方梦音就走了,赶着回去看她的电影。 她走之前,南易问了她是否有认识精通古董鉴定的熟人,方梦音给了南易一个名字,说是这人成分不好,当初被送去关牛棚了,也不知道现在回城没有。 闲来无事,南易带着南若玢去河堤上剪马兰头,今年的气温高,马兰头长的也快,才一月,已经有很多长得很大。 “若玢,看好了,一只手抓着马兰头的叶子,剪刀从这个根茎的位置剪下去,千万不要拔,根留在泥里,它还会继续长,明年我们还能来剪。” “嗯,爸爸,马兰头好吃吗” “好吃,可以炒着吃,也可以做包子吃,把马兰头切碎了,和上爸爸自己做的香干当包子馅,好好吃了。” “那我们多剪一点。” 南若玢一听好吃,劳动的积极性猛增,蹲下,拿着剪刀,对一瓣瓣马兰头递上断头刀。 南易在边上不紧不慢的剪着,可速度不比南若玢慢。 小孩子做事没有长性,兴起,一阵猛干,然后注意力被迅速转移。 这会,南若玢已经蹲在河边,看着河里一大片张着嘴,漂浮着,拒绝游泳的鱼。 “爸爸,这些鱼怎么浮起来了” “流水速度不够快,水里氧气不足。”说着,南易抬头看看天,“要下雨了,看样子不出一个小时就会下,快点过来,帮爸爸再剪一点,咱们就回去了。” “哦。” 南易的动作加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剪够做三盆菜的马兰头。 马兰头吃之前要焯水,满满的一篮子一焯水,也就只能剩下没多少。 提着篮子回家,刚走到家,淅淅沥沥的雨就往下落。 看着雨,南易想着,这两天出去踅摸踅摸,看哪里能买到柑橘苗,人不在,菜园子里种菜也没人料理,倒不如先种上橘子。 心动就行动,南易第二天就去打听了一下哪里有柑橘苗,循着人家的指点,先跑去东筦,没找到,然后又跑去恵州,一直跑到恵阳才算是买到了二十几颗苗苗。 说起来是跨了三个城市,其实也没多远。 南易跑过的地方,将来大部分都会划进宝安的范围,只不过,到时候,宝安就不叫宝安了。 第三十六章、当下和远景 初七,大队部。 南易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就开始说话。 “年前,我跟你们说,要在文昌围建立其他企业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远景规划。眼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把服装厂先干好。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办。 耀国叔,你呢,负责管理服装厂的生产,任职服装厂的生产厂长。 订单太多,来不及做,这种话,我不想听到超过三次。 三次,是我能承受的底线,超过三次,你直接下课,换别人当生产厂长。 冼叔,你先负责和纺织厂打交道,和他们建立好关系。服装厂需要一家稳定的纺织厂给我们供应布匹,但是为了不让我们被人掐住喉咙,布匹不能只从一家厂进。 必须有一家,最好是两三家的备选供应商,平时,我们需要的布匹,要从几家纺织厂都进一点,不要和别人断了联系。 大头给一家,分出小头从其他几家进。 主要供应的这家,你要把人情做扎实,最好能在他们厂里交个好朋友。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一,为了布匹供应的稳定;二,为了账期,如果可以,我们的订货款能越晚支付越好。 哪怕我们账上的闲钱在那里趴着,账期能拖多长就多长。这做生意啊,为了快速扩张,都是有一块钱就要做五块钱,甚至十块钱的生意。 我打个比方,咱们这里七个人,一共七个茶杯,但是只有三个盖,那怎么办 只能是哪里需要盖,就先盖哪里,其他的先等着,三个盖要在七个茶杯之间转来转去。 茶杯就是项目,茶杯盖就是资金。 说起来呢,肯定茶杯盖比茶杯多,最好还有几个备用的,这才比较稳妥。 可惜,做生意,就像是在大队的荷塘水塘名里面捕鱼。荷塘才多大,不到一亩五分吧” “一亩三分多一点。”冼耀华说道。 “嗯,荷塘就这么大,能容得下多少人下塘去捕鱼想要抓到鱼,肯定要起个早,先下塘,占据一块比较有利,鱼比较多的地方。 这做生意也一样,咱们得早点下场,先占据一块地盘,这就叫先行优势。所以,我们没有时间慢慢等资金壮大,才点齐人马去攻略下一块阵地。 五年,从现在开始算,五年时间,我们在坐的各位,都要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要越转越快。 为民,你不但要顾着畨禺那里的关系,还要去全国各地跑,去和供销社打交道,去和百货大楼打交道,把我们的衣服销进去。 不但要销进去,最好还能打个商量,我们的衣服是特货,不需要布票的特货。 销进去c特货,这两件事情做好,你还要和销售员打好交道,让她们多推荐我们的衣服,多给我们的衣服说好话。 要实现这一点,肯定需要用利益去打动。 返点,这个我已经和冼叔说过,他呢,也已经去实行过,冼叔,你说说效果好不好” 冼耀东说道:“很好,非常好,口水说干,还不如直接给人家一点好处来的爽利。” 南易拿出烟,散了一圈,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坐在他边上倾听的南若玢,“抽烟了,你先站门口去听。” “嗯。” “全国这么多地区,为民你一个人肯定跑不过来,你得找帮手,找信得过的帮手,帮着你一起跑。你先自己跑出一个门道来,然后教会他们。到后面,就让别人去跑,你居中统筹管理即可。” “我明。”冼为民点点头。 南易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尖碾了碾,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有些事,我说在前面,也算是未雨绸缪。 现在呢,个人做生意慢慢在放开,不远的将来,肯定会有练摊卖服装的人出现。供销社c百货大楼的大生意我们要做,摊贩的生意,咱们也不能丢。 本来呢,为了方便客人的原则,咱们最好是在市区弄个门面。不过,这样做,咱们就少赚几笔钱。 摊贩,不一定是宝安本地的,大部分应该是外地来的。 他们过来要坐车c吃饭,有些呢,还要住宿,这些可都是钱。让别人赚,不如我们自己赚。 咱们文昌围,可以腾出房子开饭馆c开大通铺的招待所,这钱就落到咱们口袋了。 另外,我还有远景的想法,咱们大队靠海的那里有大片的滩涂,需要规划一块用来建工业区,剩下的部分,可以用来规划成批发市场,先从服装批发开始。 有市场,不但可以收摊位费,而且这人来人往,人吃马嚼,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然,这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我只是先给大家描绘一下。 咱们暂时还是要围绕服装厂先干起来,去年的分红是八万,我希望今年服装厂的账上留下充足的资金以外,平均每个社员拿到的分红不低于三百块。 同志们,这个目标很艰巨,但是我们一定要实现。让我们同心同德c共同努力,创造我们文昌围的辉煌。 小小粤省,大大文昌围,我希望有一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文昌围,我们文昌围的产品销往世界各地。 八年全国,十五年亚洲,三十年世界。 今天我乾纲独断一回,就立下这个三步走计划。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文昌围的社员只有不想买,没有买不起的东西。” 南易蛊惑性的话语,并没有获得掌声,不过也把众人弄得嗷嗷叫,斗志昂扬。 带着南若玢回家的时候,南易对南若玢说道:“若玢,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需要学会不被别人的大饼诱惑,但要擅长给别人画大饼。 员工就像是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得在前面挂一根胡萝卜,勾着他们往你需要的方向走。 老板和员工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老板利用员工赚大钱,员工利用老板提供的平台给自己赚取生活费。 双方就是互相有利用价值才走到一起,当然,这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对外说,就得有一个听起来立意更高,站在全人类高度的版本。 比如,爸爸建立文昌围服装厂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谋私利,而是为了文昌围全体人员走向富裕,是为了让全国百姓都能穿上新衣服,没有补丁的新衣服。” “嗯嗯,我懂了,就像我要吃糖,不是因为糖好吃,而是为了让我的嘴里有甜味,这样,我可以用更甜美的词汇去赞美c去歌颂每一个伟大的人。” “很好,学的很快,继续保持。” 第三十七章、下一代 [强修] 正月初八,南易爬上一棵乌桕树,坐在枝丫上,拿着纸笔,眺望着整个文昌围范围,画着一张简略的地形图。 画完以后,他就在某个位置画了一个标记,然后从树上下来。 “冼叔,我看了一下,这里是最适合建小学的地方。无论从大队哪个角落到这个位置都不会太远,而且,离村中心也比较远,教学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南易,你打算建初小,还是完小” “当然是完小,我希望这个学校和其他的小学不同。五岁就让孩子们上学,先进行幼儿教育,七岁进入到小学课程。 除了数学c语文c思想品德三门课以外,英语c音乐c体育c劳技c务农c计算机c武术课程也要开设。 其他的是必修,计算机c武术做为辅修,要不要学习,由孩子们自己决定。” “这其他的我虽然听不太懂,多学点总不会错;可这务农,让孩子们上学,不就是想让他们跳出农门么,干嘛还要教他们这个 再说了,这个还需要学么 大队哪个娃,不是从小在地里帮忙干活长大的。” 冼耀东对南易开设务农课程,还真得无法理解。 “这务农和务农不同,我虽然叫它务农,可不是说像我们以前一样,就是在地头瞎干。我要开的这门课程,更确切的说,应该叫农学。 咱们以前种地,知道几月该栽秧,几月该收割。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点干这个,而不是其他月份,大队有几个人知道 还不是按照以前留下的传统,还有农技站农技员的教导么 大队的孩子,以后基本不会留在家里务农。 可不务农,不代表他们可以不懂务农,既然出身农门,就得有农民的样子,不懂务农怎么行。 另外,我也是想着让孩子们吃点苦头,让他们知道种地有多苦,为了不种地,他们才会用心学习。” 南易搓了搓手,拿出一包没拆封的烟,从底部拆开,抽出一根给冼耀东,又给自己叼上一根。 “冼叔,你有没有见过哪里不分三六九等” “没有,稻秧都要分三六九,何况是人呢。”冼耀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了,没有一样东西对每个人是平等的。 你看看这树,根粗顶细,难道它不想长成从头到根一样粗吗 它想,可是它不能。 因为只有长成这样,它才能更好接受光照,吸收地里的养分,它才能活着。 人也一样,上天赐予每个人的赏赐有多寡,有的人命好,就占的多点;有的人命不好,就少点。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里,文昌围的孩子们是什么 他们是老鼠的儿子,她们是老鼠的女儿,你不想看到他们将来还是只能打洞,还是只能修地球吧 以前是物资不足,国家就来个剪刀差,用来保障城市的供应;现在要发展经济,国家没钱,地方手里也没钱,你说这发展的资金从哪里变出来 都不用想,等着看吧,除了交皇粮,甭管是以什么名义,咱们还得多交一份。 冼叔,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 孩子们想要让自己活得更好,就得比别人多吃苦,先吃苦。” 难以把手往背后一背,看着不远处的深甽湾,吟道:“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四零五零当地基,六零做框架,七零挡风雨,八零做内饰,九零把福享。 从今年开始,凡是考上大学,就可以拿到两万块的奖励;考上公费中专拿八千,考上高中拿三千。 其他的在学校获得什么荣誉,都有不同金额的奖励,具体的,你们商量一下拿出一个章程来。 奖励以大队的名义给,不过钱由我个人来出。” “怎么能让你出钱,还是让大队部来出。”冼耀东一听赶忙说道:“大队部拿不出来,也应该我来出,我好得也姓冼。” “呵呵,冼叔,虽然我不姓冼,可我拿自己当文昌围人,我出钱也没什么,这个事情就不用争了。钱,就由我来出。” “那也不成啊,既然你出钱,就得让孩子们记得你的恩,我得让孩子们知道是你出的钱。” “唉,你想说就说吧,不过不是现在,过两年再告诉他们。现在,太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显然,南易没想过做无名英雄,他出钱就是想让大家记得他的好,他将来需要用人的时候,被他奖励的人得过来 替他效力。 冼耀东就算不提告知其他人钱是南易出的,南易也会引导冼耀东,让他别憋着,要顶着自己的不满情绪去大声的告诉大家。 唉,冼耀东太知情知趣,这让南易又少了一个装逼的机会。 可惜南易已经把将来要用的台词都想好了,得,作废了,改一改,以后用在其他地方。 “行,那就晚两年再告诉他们,大队部先顶着这个虚名。” “走,我们过去看看这块地方,我跟你说一下,这学校应该怎么盖。” 两人来到南易标记的那块地方,南易指手画脚的开始讲述他的方案,“外面围一个大围墙,开前后两个大门,学校全封闭式管理,只有老师和学生能进,家长没有接到学校通知不能进。 围墙,从这里,一直围到那里”南易指了指远处,“前面一半是完小的范围,后面那一半,我打算盖一个福利院。 计划生育的风有吹起来了,可大多数家庭都是重男轻女,都指望第一胎能有个男娃,然后第二胎再来个男娃或女娃。 要是国家只许生一胎,第一胎是女娃,或者孩子有缺陷,想多生几个,他们会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打游击啊,跑出去生,生完再回来,国家总不能把生下来的孩子掐死吧” “嗯,你说的是一种可能,还有可能,就是把孩子扔了,当自己没生过。 没心没肺的就往路边草丛c山坡上一扔,不去管自己孩子能不能活;良知未泯的,可能还给留个信物c字条,扔到别人家门口。” “你想帮孩子们如果真的搞计划生育,全国得有多少人会把孩子扔掉,有多没少,怎么也得是万为单位吧,这么多你帮的过来” 南易悲天悯人的说道:“能帮一个算一个吧,再说,国家也不会不管,我就是当个替补,查漏补缺。” 第三十八章、走,看咱妈去 南易把今年,甚至是明年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了文昌围大队部,初十的这天他就带着南若玢准备返回京城。 冼梓琳她们学校放假早,开学也早,早两天前就启程了。 牵着南若玢的手,走出文昌围的青石路,刚走到机耕路的路口,一辆蒙皮的212吉普就停在两人的面前。 后座门被打开,笑呵呵的赖彪从车上下来。 “若玢,这是赖叔叔给你的利是。” 唰,赖彪拿出一封利是,看起来厚实,里面起码塞了十来张。 “哈哈哈,你看你这人,真是太客气了。” 南易笑着,先南若玢一步夺过利是,手指使劲一搓,利是的红纸就破了,露出里面大团结的一角。 “小同志,不错啊,出手挺大方,若玢,拿好了,赖叔叔可是封了你一百块,你得记得他的好啊。” “嘻嘻,谢谢赖叔叔。” “我说南易,若玢不能再跟着你了,瞧你把她给教的,太现实了。以前,她可没给过我笑脸。” “废话,以前她对谁都没笑脸。” “屁,她一见到你就笑。” “那是我们两个亲,你羡慕不来的。”南易说着,指着吉普车说道:“你老豆的车” “不是,小车队的车,正好去羊城接个出差的同志,我们就是搭个顺风车。” “哦,那咱们上车,别耽误人家师傅的时间。” 赖彪坐副驾驶,南易和南若玢坐后座,车子刚开出,赖彪就往后面递过来一把糖果,“若玢,猪油糖,软软的,很好吃。南易,你也尝尝,以前宝安没的卖。” “哦。” 南易接过猪油糖,看着糖纸上写着海丯县副食品加工厂的生产厂家名字,剥开糖纸,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发现比他以前吃过的味道更好。 “赖彪,你对这个生产猪油糖的副食品加工厂了解吗” “不算太了解,我知道这家厂是兼并了解放前的几家老饼铺而成,他们主要做月饼,宝安大半的月饼都是海丯过来的。 听说这个猪油糖还有典故,他们的月饼不是名气大么,每年需要生产的量也多,可过了中秋节,厂里的工人面对一缸缸白花花的猪油就觉得可惜。 五十年代末的时候,便萌发就地取材c生产一种以猪油为原料,新品种糖果的念头。 他们觉得,外地可以生产奶油糖,我们怎不能生产猪油糖 就这样,经过多次尝试,这猪油糖就诞生了。现在好像不只是他们在生产猪油糖,还有一个什么厂也在生产,技术就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打听打听。”南易敷衍的回了一句,就转头对南若玢说道:“一次只能吃两块,这是猪油做的,容易上火蛀牙。” “嗯嗯,爸爸,这糖不粘牙。” “都是油,滑溜溜的,当然不粘咯。” 车子到了羊城的机场,下车前,南易给了司机两包华子。 “南易,你做事依然滴水不漏啊。”下车后,赖彪就对南易说道:“说吧,你不可能莫名其妙问食品加工厂的事,打什么主意呢” “糖果是门好生意,也许将来我会做,那我不得先了解了解这加工工艺啊。” “做猪油糖么” “基本不考虑,你也说了,海丯副食品厂是做月饼会有残余猪油,那他们的成本就相对比较低。我要做,采购猪油就是一笔大开支,成本太高,做这个不划算。” “也对,什么时候想做了,吱一声,我参一股。” “算了,我拿你当兄弟,是兄弟就不要一起做生意,不然早晚有一天要翻脸。咱们还是各干各的,守望相助就行,不一定要一个勺子里吃饭。” “咱们商量着来不就行了,谁有理听谁的。” “得了,做事情怕就怕能拿主意的人太多,你跟我都不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主意又都比较正,谁想说服谁都不容易。” “你这么说,倒有点道理。只是可惜了,集合我们两人的才智,一定能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唷,真不害臊,你是拿自己当卧龙还是凤雏呢。” “废话,我当然是卧龙了,你个丑东西才是凤雏。” “若玢,爸爸和赖叔叔哪个更好看” “爸爸好看。” “切,你丫的也好意思,敢不敢换个人问问试试”赖彪不服气的说道。 “算了吧,怕伤你自尊 。” “切,咱们学校最漂亮的是谁” “我俩的审美水平又不一样,你问我个屁啊。不过我倒是听不少人说起,低咱们一届的黄莺惭最漂亮。啧啧,听听这名,燕妒莺惭,她父母可真一点都不谦虚。” “别东拉西扯,你信不信,我这个学期就把她给沟了” “歇了吧,听说不少人惦记着呢,你就甭上去凑热闹了。这天子脚下,有跟脚的人太多,不小心就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我妈姓叶。”赖彪淡淡的说道。 “嚯”南易倒吸了一口牙花,然后舔着脸说道:“哎呀,我说小彪,咱们别走的这么急,把机票退了,下一班飞机再走。快告诉我,咱妈爱吃什么,我赶紧买去。若玢,快点,跟爸爸一起看奶奶去。” 赖彪睨了南易一眼,不屑的说道:“你还真是没脸没皮,这么会,就成我哥了” “不愿意当小没事,我叫你哥也行。” “揍性。” “哈哈哈” 笑闹着,三人登上了飞机,等飞机在京城降落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在南易的怀里睡着。 公交c地铁c公交,赖彪也没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跟着南易来了百花深处。 四合院里没人。 年前,南易给于婶放假,她一直要过完元宵,正月十六才会回来。 把每间房的窗户和门打开通风,然后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今天有太阳,南易从衣橱里把年前收起来的铺盖卷拿出来,趁着还有一点余晖,拿到院子里面晾晒。 “若玢,拿棍子抽抽。” “喔。” 南若玢答应一声,从门口拿出一根竹子做的晾衣杆,站在被子前,一下一下敲打着。 “哎呀,爸爸,被子上掉虫子了。”忽然,南若玢大叫一声,指着地上呈白色的小虫子叫道。 南易走过去一看,认出来小虫子是虱子。 “若玢,不要敲了,你过来。” 南易把南若玢拉开,远离被子,自己回房搬了一张凳子,还拿了针线笸箩。 拿过晾衣杆,重重的把被子拍打了一遍,南易又拿着剪刀把棉被上的缝合线剪开,把内外两张被单都给拆下来。 把被单扔到一边,用晾衣杆又把棉絮抽打了一遍。 回屋拿了一个大木盆,把被单放在里面,又把煤炉拎出来,生火,把水壶坐到上面。 “若玢,过来,坐凳子上。” 第三十九章、去恋爱吧 南若玢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南易把她头上的发箍给摘下来。 从针线笸箩里找出篦子和梳子,先用梳子把南若玢的头发梳理了一遍,梳的时候,一边还检查她的头上有没有头虱。 “若玢,你要是出门和其他小朋友玩,回来以后马上就要洗手c换衣服知不知道” “嗯,爸爸,胡同里大胖他们都玩甩烟壳,我不喜欢,不要和他们玩。胡同口有女孩子玩皮筋,我想和她们玩。” “你爱玩,就去玩好了,爸爸又不是不允许。” “我说南易,你还真有做爸爸的样子,看把若玢给捯饬的不错。” “那不是废话么,你换个位置呆,地上有虱子。” “早说么。” 赖彪离开原来蹲着的地方,换了一个位置蹲。 刚才南易收拾房子的时候,这孙子就借口放茅出去了,这会才刚回来。 四合院里明明有改造出来的卫生间,可这孙子视而不见,躲避劳动的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南易用梳子给南若玢的头发梳理了一遍,又换成篦子,在南若玢的惨叫中把头发又梳了一遍。 篦子的齿纹非常密集,很容易就扯着头发。不过也正因为齿纹密集,头发上附着的脏东西和头虱之类的也会跟着被梳下来。 “爸爸,我头上有没有” “没有,咱们若玢身上很干净。” 这个时候,小孩子头发上有头虱,身上一片片黑漆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天还好,一到了冬天,勤快的父母,隔三差五会给孩子洗个热水澡,要是不勤快,一个月才洗一次也是很正常的。 南易不一样,不管是什么季节,天天都会让南若玢洗澡。 噗噗噗 热水壶的壶盖跳动起来,南易站起来把热水倒到大木盆里,又在煤炉上坐上一个砂锅,去厨房里拿来好几个瓶瓶罐罐。 茶籽c皂角c无患子c千里光都搁到砂锅里,往脸盆里倒了一点黑米,加了一点水,手伸进去,又抓又搂又捏,很快又黑又稠的淘米水就出现了。 把淘米水倒进砂锅里,等水的温度上来,就用筷子使劲的搅。 随着搅动,刚才搁砂锅里的东西变得和勾芡了淀粉的汤水一样,变得黏稠,加水,继续搅拌,把里面的杂质挑出去,慢慢的,黏稠的坨坨变得愈加清澈。 这就是这个年代,人们用来洗头的洗发膏。 南易熬制的是高档货,一般普通人家只放茶籽和皂角两样。 供销社这时候其实也已经有散打的洗发膏卖,只不过那质量就别提了,去污能力还不如香皂好使呢。 洗发膏熬制好,等着冷却一下,南易就装到一个罐头瓶里。 这个天气不热,密封好可以放半个月。 接着,又是烧水,帮南若玢洗头,然后换个大的热水壶继续烧水。 两大壶水装到沐浴桶里,兑上适量的冷水,试下水温。 “若玢,可以洗了。” “爸爸,你帮我洗好不好” “不好,你已经四岁,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自己洗。” “不嘛,我就要爸爸帮我洗。”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一荡一荡的撒娇道。 “乖,自己洗,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吧。” 小丫头有点失落。 涉及到原则问题,南易可不会依着。 找出衣服,放在卫生间的门口,南易就走到院子里,往赖彪的边上一蹲。 “晚上吃什么” “家里有铜火锅,一会咱们上副食品商店看看有什么菜卖,厨房里还有一点腊肉,还有两只飞龙,用飞龙做汤底,味儿不会差。” “啧,天上龙肉,这已经不差了,再配点粉丝c白菜,香菇有么” “有,榛蘑和鸡枞干巴菌也有。” “唷,南易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啊,怎么没想着往老洋房那里拿点” “拿个屁啊,年前碰到一个贩子,从他的手里买到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次回来怎么就背了个书包,一点吃的都没带” “没什么好带的,今年家里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就拿了几包烟。” 说着,赖彪去把自己的书包拿了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包烟递给南易,“这两包给你。” “谢了。” 南易接过浅绿色外壳的熊猫香烟,郑重的收好。这烟太难得,南易可舍 不得现在就拆开抽,放着,将来搞不好还能派上用场。 “你说我沟钱莺惭这件事情靠谱吗” “沟女还有什么靠谱不靠谱的,你要喜欢就上呗。” “说喜欢倒也谈不太上,就是有点好感吧。我们这个年纪,看到漂亮的肯定会心动。不过,你小子可能是个例外,没见你对哪个靓妹动心啊。 还是你一门心思已经放在刘贞身上,对其他女孩子已经没意思了” “女子多乎哉不多已。” “怎么,你还想旧思潮复辟,跟过去一样三妻四妾” “这怎么可能,早就一夫一妻制了,我可没想过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你吧,你想喇钱莺惭,是不是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赖彪点上烟,重重的吸了一口,抬头望了望天。 此时的赖彪给人的感觉就是苍孙。 “行了,不要想了,甭管以后怎么样,先去享受追求c热恋c分手。柏拉图说:没有经历过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嗯柏拉图说过这话” “大概没说过,没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肯定拜伦说过,没有青春的爱情有何滋味没有爱情的青春有何意义所以,我的同志,放下包袱,去恋爱吧。” “好,去恋爱,趁我还没有成为婚姻的提线木偶,我要痛痛快快的爱一场。” 赖彪把烟头一扔,站起身,高声吟道:“没有太阳,花朵不会开放;没有爱便没有幸福;没有妇女也就没有爱,没有母亲,既不会有诗人,也不会有英雄。” “爸爸,我洗好了。” 南若玢突然跑出来,身上只穿了棉毛衫和棉毛裤。 “哎唷,我的宝贝,怎么没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 南易上前把南若玢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发梢还有点湿漉漉的。 “头发也没有擦干,当心着凉了。” “爸爸,我热。” “热也要穿衣服,一会你就觉得冷了。” 抱着南若玢到卫生间门口,先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发梢,然后帮她穿上外套,往脸上抹点雅霜,脖子上拍点痱子粉,手上抹点蛤蜊油。 一个香喷喷的小美女就呈现在南易面前。 “嗯,真香” “咯咯咯,痒。”南若玢小手抵着南易的下巴,“爸爸,你长胡子了,扎手。” “爸爸等下就刮掉,胡子大坏蛋,怎么能扎到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呢。” “不要,胡子好看。” “真的吗” “嗯,爸爸的胡子很好看,若玢喜欢。” “好,那就饶了它。” 第四十章、疑人要用 如果一个人每天都是很有规律的生活,那他的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对南易来说,就是如此。 早上六点开始学习,一直要到晚上的十一点。 除了专业课,南易还要抽时间学习语言,还要看他将来想要进入领域相关的专业书籍。 二月刚登上擂台,还没开口挑衅,就被看不过眼的三月给踢下去。 就在这个月,在商务部的邀请下,皮尔卡丹带着8名珐国模特还有4名日夲模特,他人生中第二次来了京城。 南易很难得的换上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带着来京城和他汇合的韩囯仁c冼秀云两人去了民族文化宫。 在民族文化宫,皮尔卡丹将会举行一场不对外公开,只有商务部工作人员和服装行业从业人员参与的t台秀。 说是服装行业,其实也就是京城的几家服装厂和纺织厂的头头脑脑参加,外地的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文昌围服装厂为了搞定参观资格,付出了不少努力,最后是走通了京城第二纺织厂的路子,才算是有机会来见识见识。 大厅里,分成三个方阵,左边最大的区域,整整齐齐的座位,坐着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干部装;右边一大块区域,一个个架着长枪短炮,这边坐着的都是记者。 只有中间这一块,稀稀落落的有三十来个座位,老外就占了将近十个,剩下的二十来个座位,才是服装领域的人。 南易三人的参观资格摆不上台面来说,也就识相的站在后面最不起眼的位置,南易和韩囯仁都拿着相机在那里拍着。 “南生,其实皮尔卡丹在珐国都算不上什么顶级品牌,珐国有路易威登c香奈儿c迪奥c爱马仕c纪梵希c卡夏尔c艾格c依妙,还有刚成立十二年的切瑞蒂。在这些品牌面前,皮尔卡丹只能算是三流品牌。” 韩囯仁的语气里,满含着对皮尔卡丹的不屑。 “我知道,我让你和秀云来这里,不是来普及品牌知识,而是让你们来学习一下它的推广方式。 有一个营销方面的小故事,说是一个鞋厂的推销员去了非洲一个国家。 到了那里,他发现,那个国家的人都不穿鞋子。 于是,他就认为这个国家没有鞋子的需求,是一块蛮荒之地,不可能打开市场,他就离开了那个国家。 后来,另外一个公司的推销员到了那里,看到所有的人都不穿鞋子,他兴奋极了,他觉得那里有很大的市场潜力,那里简直就是他的黄金宝地。 同样一个市场,不同的人对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国家的市场潜力巨大,这是所有服装品牌都能看到的,问题是有人重视,有人不重视。 正因为皮尔卡丹在珐国是个不怎么样的品牌,他才更重视我们这里的市场,很显然,他的这条路子基本上走对了,不是吗” “皮尔卡丹虽然不是顶级品牌,可它的服装价格也不便宜,按照大陆现在的消费水平,能有多少人买得起” “克瑞亚,看问题不能以静止的角度去看,而是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现在没多少人买得起,不代表一年以后c年之后,还是依然如此。 显然,皮尔卡丹这个人还有这个品牌,都已经获得了他们还有他们的好感。”南易指了指左右两边的方阵说道:“获得了他们的好感,那就等于获得了消费者的好感,请不要怀疑舆论和宣传的力量。” “南生,你是话,皮尔卡丹在大陆会获得成功” “基本上吧,记住一个成语:上行下效。” 南易说着,看着皮尔卡丹已经出现在t台上,马上就到致辞环节,他悄悄的挥挥手,带着两人走出大厅。 “克瑞亚,你没有什么设计的天赋,这一点你承认吗”走出民族文化宫,南易点上一根烟,就和韩囯仁说道。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的确没有成为顶级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所以,我希望你往运营官和品牌战略官的方向努力,设计你不行,但是对服装的认识,你还是很深的。有空的时候,可以学习一下心理学,研究研究消费者的心理。 当你掌握的专业知识,有了消费者心理学的加成后,派瑞丝这个品牌该怎么推广,我想,你肯定会有更深更独到的见解。 我虽然是个泥腿子,可不代表我没有见识,我知道什么是股份制企业,我也懂什么叫股权激励计划。 服装城的那些女工学习有多认真,她们对美好生活有多向往,为了实现美好生活,她们愿意付出多少辛苦,你应该也有一定的认识。 上个月塂岛的房价平均699港币呎,九龙722港币呎,新界520港币呎。在香塂,做其他的都很难出头,要么做房地产,要么做金融。 金融,你没有专业知识;房地产,那是个能白手起家的领域吗 而内地,是一片还没有开拓的沃土。 你想想,只要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买我们的衣服,那就是9700万件的销量。 一件衣服,我们就算只赚1块,那也是9700万人民币,今天的汇率372,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赚36亿港币。 你的劳动付出,可以占到多少,这都看你自己。 我这个人很公正,你付出一分的努力,我就给你一分的回报,你付出十分的努力,我就给你十二分的回报。” 南易拍了拍韩囯仁的肩膀,“克瑞亚,把你脑子里当我们是土老帽c痴线的偏见给抛掉,弯下腰,用点心好好干。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大王,服装大王。 浅水湾c深水湾c半山,不远的将来,你都能住的起。 石硖尾是什么地方,我清楚,是徙置大厦,说难听点,就是安置穷人的地方。 去年tvb的大亨看过吗” “睇过。” “既然看过,那就好好加油,你会成为下一个徐绍良,你也会是上流社会的大亨。你们胡建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众人一样心,黄土变成金,三人四样心,赚钱不够买灯心。 放下偏见,好好奋斗,辛苦年,探大甲,娶水莫,起大厝赚大钱,娶美女,起大屋。” “南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韩囯仁正当年,也想好好努力做出一番事业,南易一鼓动,他也有点嗷嗷叫。 也许是踌躇满志,晚上涮羊肉的时候,还多喝了几杯。 回到招待所,南易和冼秀云安置他睡下,两人就走到招待所的门口说起悄悄话。 “欧阳修在朋党论里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却要说,疑人要用,用人也要疑。服装厂里,你的文化是最高的,你也得好好努力。 将来,要是有个万一,韩囯仁生出二心,就需要你来顶上。当然,我这只是未雨绸缪,不代表我不相信他这个人。 秀云,你今年才十七,人生的道路还很长。 女人不仅仅只有嫁个好男人这一条路,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南易阿哥,我知了,我一定好好学。”冼秀云点点头。 “嗯,回去睡吧,我走了。” 第四十一章、煮酒论策 韩囯仁和冼秀云刚离开京城,冼为民就过来了。 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五万只电子表,三千个计算器。 没去都快成为闷三儿定点食堂的东来顺,就在百花深处的四合院里,先伺候南若玢吃饱,然后,南易给她戴了一个口罩,让她坐在边上听。 “闷三儿,东西到你手里,就算是第二道了,你往外面出货,电子表不能低于七十五,计算器不能低于八十。 为民和你结算价是电子表五十八,你的最低毛利是十七;计算器六十,你的最低毛利是二十; 这一块的钱,就是你个人的。另外整个生意里,你可以拿到五个点。 这么分,你没有意见吧” “南爷,我当然没意见,我要能把所有货销出去,就有上百万的利润了。”闷三儿兴奋的说道。 “嗯,咱们卖的不便宜,货走起来会有点累。可是,累管累,动作一定要快。电子表c计算器一在市面上出现,聪明人就会有样学样,做的人一多,这利润就会蹭蹭蹭的往下掉。 到时候,甭说是挣十几块,能不能卖到十几块都是个问题。 这个生意,要的就是短平快,你们两个在出货的同时,要时刻注意市面上有没有其他人开始卖。 特别是为民,我为什么让你去畨禺 外面的洋货只要进入国内,甭管趟的是哪条路子,这东西肯定很快就会在畨禺出现。 所以,你得经常在市面上看看,一旦有其他人开始搞电子表,你马上就要通知闷三儿。 闷三儿,我的底线,电子表十块,计算器十五块。 咱们这批货生产的时候,正赶上cd面板价最高,成本就比较高,只有按我说的这价往外面卖,才能保本。” “南易,你放心,畨禺那里的人面我已经摸熟了,哪些人在做水货,做的又是什么水货,我心里已经门清。”冼为民拍胸脯说道。 “嗯,闷三儿,前面,我让你多去去知青互助会,让你多认识些人,我的用意就是让你能有一批帮你散货的人。 不少知青都没工作,你把电子表按八十块给他们代卖,先卖后结账。 他们卖一只可以赚到几块到几十块,只要嘴皮子利索,一天都能赚到几个月的工资。这生意,他们一旦做上了,肯定就舍不得放手。 到那时候,你就可以跟他们提一提批发价的事情了,一次拿五只,可以便宜他们五毛,拿十只便宜一块,以此类推,价格你自己看着办。 反正一个原则,出货速度一定要快。 我这说的是你在京城的做法,还有北方其他地区,这些年你到处出差,我让你做的事,你都有在做吧” “南爷,你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怠慢。这一年多,我认识了不少在偷偷做买卖的人,有的买卖还做的很大,手里头钱都不少趁。 你的意思,我也懂了,我会尽快去找他们,把手里的货出给他们。 为民,你那边可以准备给我送第二批货。” 闷三儿很自信,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真的认识了不少做生意的人。 “好,我跟你们两个说,三个月,最长只做三个月。”南易竖起三根手指说道:“三个月一到,你们就要把手里的口子收掉,到时候,货要是还没出完,就马上低价往外出。 货一出完,为民你就一门心思放在服装厂上; 闷三儿,你就安安心心的继续上班,下一趟买卖会在八月中以后进行。还有,过了今年,你去办一下停薪留职,明年,你的心思就得全部放在买卖上。” “好,听南爷吩咐。” “事情就这么说,下面咱们痛痛快快的喝,来,干杯。” 南易把酒杯举了起来,南若玢有样学样,也把她的杯子举了起来。 “干杯。” “干杯。” 杯酒下肚,南易就让南若玢回房间去看电视。 “闷三儿,上次你说要喇的那个蜜,喇上了吗” 闷三儿抹抹嘴,“别提了,哪用得上喇啊,人家是主动往我身上凑。这不,一天我没把持住,就吃了敌人给我准备的糖衣炮弹,掉进陷阱了。” “咋是个臭圈子女混混” “嗯,跟一帮人在外面瞎混,抽烟喝酒什么都来,还是那一帮人大家的蜜。” “唷,公交啊,几路啊” “南爷,你就甭笑话我了,还是你说得对啊,这找女人,不能找太漂亮的。我算是看透了,音乐,呸,跟我扮什么高雅。” “嚯玩摇滚的” “嘛是摇滚,我不懂。” “就头发老长,嘴里叼根烟,一张嘴不是你妈,就是操的那种。喝上几杯就侃什么披头士c甲壳虫,什么自由,什么解放之类的。” “嗐,还真和南爷你说的差不多,就是一帮这玩意。” “我跟你说,闷三儿,你可不要和那帮家伙混一块,没什么好事,你那个蜜也尽快断了。要是人家不肯,就拍两千块到她脸上,反正断的越快越好。 不然,哪天肚子大了,你是养还是不养 养吧,你不敢肯定是不是你的,不养吧,万一要是你的呢” “南爷,你说的有道理,我真得尽快和这臭圈子断了,这娘们不像好人啊。”闷三儿把酒倒进肚子里,筷子在铜火锅里扒拉了一下,夹出一块飞龙肉,扔到嘴里嚼巴,“这肉好吃,赶明儿,我出差去东北,再弄回来点。” “不要多弄,这玩意吃一只少一只,赶明儿,兜里有钱的人多了,吃它的人也就更多,迟早会被吃完,咱还是少造孽。 不过,东北你是要多去几趟,那边山货多,小鬼子现在富得流油,就稀罕咱们国家山里那玩意,咱可以翻好几个跟头卖给小鬼子。 这事儿,动作也要快,咱们国家现在开始务实,不再和过去一样,自己过的穷嗖嗖,还帮这个小老弟,扶那个小侄子; 咱要跟有钱的小鬼子c美帝玩,这团结友好的对象要变了。 小鬼子很快自己就会过来做这门生意,到时候,这行情他们一摸透,咱们就不再是良民,死啦死啦,良心大大滴坏。 那就没咱们什么事,就算继续做,这利润也会很薄。 现在这机会是大大滴多,钱是veryvery的好赚,趁着好机会,要大赚c快赚,等本钱存够了,咱们再安安分分的开企业,一毛一毛的挣。” 南易大舌头说着,忽然,咣当一声就扑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嘿嘿,南爷醉了,为民,咱哥俩接着喝。” 闷三儿脸色发红,拿着酒杯的手已经颤颤巍巍,舌头也很厚。 “喝,喝完这杯,我们也该收了。” 冼为民还好,根本就没喝多少。 最后一杯下肚,闷三儿呲溜一下,就钻桌底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练摊 等冼为民扶着闷三儿走后,被扶到床上的南易就睁开了眼睛。 眼眸非常清明,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 爬起来,去卫生间放掉废水,又跑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杯蜂蜜水。 端着杯子,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回房的路上,听到南若玢的房间里还有动静。 站门外敲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南易才推开门进去。 “哆啦a梦好看吗” “好看,就是很多话听不懂。” “那你就抓紧学英语,等学得再多一点,就都能听懂了。” 南若玢看的是哆啦a梦录像带,李家坡发行的英文配音版,南易让闷三儿从胡建人手里搞来的。 胡建人有不少人在南洋,从外面搞水货非常容易。 现在,国内搞水货最猖獗的两个地方,一个胡建鹭岛,另一个就是浙省东瓯。内地出现的国外新鲜玩意,凡是香塂之外来的,基本就出自这两个地方。 “爸爸,你陪我看好不好” “好,不过,看完这一集你就该睡觉了。” “嗯。” 南易靠在南若玢的床上,南若玢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这一集说什么” “说四十五年以后,来自未来的大雄到了现在。” “四十五年还真是巧,我不就是四十五年后来的么。”南易默默的想着。 “爸爸,你说真有这种能穿越过去和未来的机器么” “我不知道,爸爸没见过。不过爱因斯坦提出过时间相对论,他有一个假设。如果速度超过了光速,就能让时间倒流。 你要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实现,等你长大了可以想办法去验证一下。” “嗯,我要做一个哆啦a梦出来,我也要有百宝囊,还要有猫型机器人。爸爸,你帮我做一个竹蜻蜓好不好” “好,明天我就给你做。” 南若玢提到竹蜻蜓倒是给南易提了个醒,竹蜻蜓c呼啦圈都是小孩子爱玩的东西,搞出来也可以赚上一波快钱。 也只能是快钱,长期经营就歇了吧,看到这个东西好卖,一个个工厂马上也会上马,我质量不如你,我可以便宜卖啊。 你咬我啊 跟风,国人可一个个都是能手,啥玩意火了,“学习”的人,一茬茬就冒出来。再过几十年,甭说工业产品,就连长相都跟风。 “啊呀,这个长得漂亮,我也要长成这样。” 男人们有福了,和老婆长得一样的大姨子c小姨子,那都是以千为计量单位。 一溜看过去,几千个老婆,你怕了吗 “一集放完了,该睡觉了。” “嗯。” 南若玢往下一缩,人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 “爸爸,你唱歌哄我。” “好。” 南易帮南若玢掖了掖被子,手轻轻拍着被子,“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轻轻的呼声响起,南易蹑手蹑脚的把电视机和录像机关掉,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南易下乡那时候开始,特别是后来又进行了高考,这知青回城已经是一个无可避免的话题。 过去是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歪门邪道回城。 为了回城指标,装病的装病,解裤带的解裤带,只要能回城,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愿意。 今年,知青回城已经不用偷偷摸摸的想办法,政策已经放开。 这两个月,乌泱泱的700万知青回到城里。 前面那些先零零散散回城的,还有不少无法安置,成了待业青年。现在这一下子杀回来这么多,就业的压力就更大了。 城里也变得更加乱糟糟,胡同口,经常有一帮又一帮的小年轻在那里晃悠,每天早上,都能从胡同里清出不少二锅头的酒瓶子。 百花深处居委会的黄大妈走街串户,弄出一个值日表,每一户轮流,一天两次,清理一下胡同。 今儿个,正好轮到南易这一户。 刚好又周末,南易就没让于婶去,他自己带着南若玢过去收拾。 南易腰上挂一根绳子,一边绑一个蛇皮袋,他在前面走,南若玢在后面捡瓶子,叮当叮当的往蛇皮袋里放。 “爸爸,这瓶子能卖钱吗” “能卖,一个一厘钱,十个一分。” “我 已经捡了八十个,那不是有八分钱了” “对啊,等咱们捡完,能凑个一毛钱,这一毛钱,你想用来干嘛” “今天肉多少钱一斤”南若玢想了一下问道。 “涨了,昨天就已经七毛六了。” “啊,好贵哦,去年不还七毛三么。” “去年下半年的毛猪出栏数量比上半年少,全国都出现一定的生肉供应不足,涨价也是正常的,这以后还得涨。到时候爸爸现在一个月的补贴还不够买一斤肉。” “哦,那不是以后没肉吃了” “爸爸怎么会让你没肉吃呢,明年,爸爸就送你去不缺肉吃的国家去读书,你呀,可以天天吃肉。” “爸爸,能不去么,我不想离开你。” “不行,爸爸还指望你将来能帮爸爸的忙呢,你不学习怎么帮爸爸难道帮爸爸把肉吃了” “嘻嘻,好呀,我帮爸爸吃肉。” “小丫头,就知道吃肉,明天爸爸就开始给你安排活,你跟爸爸一起做生意去好不好” “好,爸爸,做什么生意” “你肯定喜欢,咱们摊煎饼,你可以一边卖一边吃。” “早点吃的煎饼” “对啊,就是那煎饼,你不是喜欢吃么。” “好哦,就卖煎饼。” 南易可不是逗小孩,他真打算卖煎饼。 下午的时候,南易就收拾了南若玢的零碎,让她先搬到公主坟的老洋房去住。 然后,他一个人就回了寝室。 和无数个往常一样,吴仁品还是在寝室里面看书。 “仁品,咱们出去,我有点事跟你说。” 吴仁品放下书,迷茫的跟着南易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南易拿出烟,散了一根给吴仁品。 “我戒了。”吴仁品摆摆手。 “你可以戒掉买烟,但不能戒掉抽烟啊,就这么点爱好,戒了干啥。叼上,抽起来。” 南易把烟往吴仁品的嘴里一塞,用打火机帮他点上。 “今天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做买卖。吃了一年多了,很多不差钱的同学已经觉得食堂难吃了,你看学校后面的饭馆,很多同学都在那里出没。 所以啊,我打算拉着你,咱们两个一起去工商所办两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摆早点摊,你不是会做胡辣汤么,我会摊煎饼。 咱们两张执照,就搞一个摊,两个人一起干,这样,也就绕过不能雇工的问题。” “卖早点,这行吗学校不会允许吧” 吴仁品听着有点心动。 第四十三章、纽约早餐 “学校要是不同意,你就去校长办公室哭。就说你家里老婆孩子都在饿肚子,眼瞅着就快活不下去了,你一个大男人,每个月那点补贴,不够她们填饱肚子。 如果学校要拿学习说事,你就说出摊的时候,你还一边背功课,你的成绩绝对不会掉。 咱们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忙活,卖到七点就收摊,正好赶上早自修,也就是每天少睡个把小时,学习一点都不会耽误。 再说,咱们也可以弄点噱头,咱们吆喝,来咱们摊上买吃的,都得说英文。这样,咱们就不是在做买卖,而是搞了个英语角,帮助同学们提升英语水平。” “中” “中” “那就干,可做买卖要置办家什,我没钱。” “没事,钱我先垫着,以后从赚的钱里面扣出来就行了。” “中。” 说干就干,两人先是跑到废品收购站,整了一辆已经没有多少维修价值的三轮车,又从各种破烂中找出可以替换的零件,捣鼓出一辆小吃车出来。 接着,又是满京城的转悠,才算是把家伙什给弄齐了。 早上三点半,老南把小南从睡梦中叫醒,在小南迷迷糊糊中,老南帮她穿好了衣服,牵着小南来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三点三刻,老南锁上门,走到院子里,推着一辆餐车往京大赶去。 小南还是很迷糊,小手抓着老南的衣服,闭着眼睛,被老南牵引着往前走。 四点零五分,老南和小南已经来到了京大食堂的门口。 在那里等着的老吴,马上就走了过来,和老南两个人把餐车给归置好,然后把昨天已经准备好的配料一样样加到一口大铅锅里。 老南把煤炉的封口打开,拿了把蒲扇呼呼的扇,昨晚一直没灭的煤饼,火势变旺。 往两个煤饼炉里面加上六个煤饼,用蒲扇又扇了一会,老南就从餐车的底部拿出一块幌子。 幌子看起来花花绿绿,上面还写着一行英文字:ne一rk eakfast。 把幌子插在餐车的顶部,老南又拿出一张画着配图的菜单,菜单上面有两个孔洞,正好可以挂在餐车的两个挂钩上。 准备工作,非常的繁琐,也用去了老南将近一个小时。 等到可以营业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早上的五点出头,校园里已经出现早起锻炼或者温书的学生。 “若玢,醒一醒,该招揽客户了。” 南易把靠在餐车上打盹的南若玢给摇醒,用手绢替她抹去眼角的眼屎。 “给你,把牛奶喝掉,就可以开始招揽客户了。” 南易拿出一瓶三元牛奶,打开盖子递给南若玢。小丫头接过牛奶,咕嘟咕嘟就喝起来。 等把牛奶喝完,南若玢就自己爬上凳子,拿着南易用纸给她做的大声公,对着有人的方向喊道:“diesandnten,ney一rk eakfast” 刚才已经好奇往这边张望的学生们,听到一个小女孩用倍儿棒的牛津腔在这里喊,霎时,人就往这边走过来。 看到人围过来,南若玢更来劲了,指了指餐车上的菜单,大声说道:“everyb一dy,一一k,我们有袁ㄝ凯胡辣汤c霍元甲煎饼,还有小菜:左宗棠鸡c李鸿章杂烩c僧格林沁腌萝卜c叶赫那拉腐乳。 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开张,所有的吃食70sae。 莎士比亚说过: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对自己的胃忠实。闻着香喷喷的胡辣汤,看着软乎乎的煎饼,你们饿了吗” “这小女孩好厉害,英语比我的口音还正。” 说话的这位叫曲柳嫣,英语系的学生,南易算是知道这么个人,她旁边在对话的叫亓英,也是英语系的学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儿子比她的年纪还大,别说英语了,连普通话都还说不利索。”亓英说道。 “这小女孩就是南易的女儿” “是吧,虽然脸有点不一样了,可依稀还能看的出来当初的模样。南易真会养孩子,瞧小姑娘身上穿的,多洋气。” “南易是个好爸爸啊,他自己一年到头都穿有补丁的衣服,你看看他那裤子,膝盖上也俩补丁,这条还是去年那条裤子吧” “我说柳嫣,你老注意人家裤子干嘛,连人家穿了一年都知道,你不会是”亓英一脸暧昧的说道。 “哎呀,亓英姐,你胡说什么啊。” “两位姐姐,别光看,一 人来一套霍元甲煎饼果子。 霍元甲你们知道吧 精武体操会的那个,一手迷踪拳打败俄国大力士,打败踢馆的小鬼子,逼着东洋人吃掉東亚病夫的牌匾。 我隆重向两位介绍,这是我爸爸南易,他师从刘振声陈真原型,也就是霍元甲的大弟子,武功是学的不咋样,可一手摊煎饼果子的手法,却是炉火纯青。 闻闻这香味,瞧瞧这色泽,加鸡蛋才两毛,不加鸡蛋一毛。 您二位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我建议你们加俩鸡蛋,再加点李鸿章杂烩和僧格林沁腌萝卜,要是往煎饼果子上再抹点叶赫那拉腐乳,这味道,嗐,简直没治了。 怎么样,两位姐姐,来一套至尊版的煎饼果子 平时一套要八毛,今天七折,只收姐姐们五毛六,我再做主抹你们一分,五毛五,怎么样,来一套” “哈哈,小嘴巴嘚啵嘚啵真能说,虽然这价格不便宜,可我们还是一人来一套至尊版的。” “好嘞,我们这给钱可以,给票也行,布票c粮票c工业票c奶票c自行车票都可以,我按价给你们折算。” “小姑娘,你还真狠,有自行车票谁会用来买煎饼果子啊。”亓英说道。 “那可说不好,要是有人不差呢。” “钱给你,一块一。”曲柳嫣把钱递给南若玢,然后又对南易说道:“一套煎饼果子的钱,够我吃一天的,要是不好吃,你可得退钱。” “您这不是小瞧人么,知道我祖上是干嘛的么” “干嘛的” “我告诉你们啊,其实我祖上是皇宫里的御厨,一直跟着宣统去了天垏,后来这玩意不是要跑东北去建什么满洲国么。 我太爷爷虽然只是个厨子,可他也有民族气节啊,怎么会和他同流合污。他啊,就想下毒毒死宣统,谁知道,老马失蹄,被人给识破了。 清朝不是要留辫子么,我太爷爷打小就学了辫子上的功夫,一手辫子功那是耍的出神入化,江湖人称神辫的就是他了。 就靠着一手辫子功夫,我太爷爷他老人家杀了个七进七出,就连宣统的御前侍卫都甘拜下风,对我太爷爷说了一句:来将可留姓名 我太爷爷仰天大笑,甩了一下辫子,霸气的回道” 第四十四章、如此助人 “常山赵子龙是吧我说南易,你也够能白话hu一的。”曲柳嫣咯咯咯笑道。 “唷,感情你也看过三国啊,得,班门弄斧了。两位,你们的至尊版煎饼果子,拿好了,您内。” 曲柳嫣和亓英两人接过煎饼果子就往嘴里送,没一会,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眉梢透着一丝欢愉。 “南易,不得了啊,这煎饼果子做的是好吃。”亓英感叹道:“就算在天垏,你这手艺也能站稳脚跟。” “我都说了,我太爷爷是御厨,我这手艺能差么。我说,光吃煎饼果子太干,我这儿有牛奶,你们要么,三元的,不要奶票,一毛八一瓶。” 南易从餐车里拿出两瓶牛奶晃了晃。 “一毛八,你怎么不去抢,去奶站买,一斤才三毛六,你这一瓶才多少量” “废话,上奶站买,你有取奶证么你有奶票么搞到这些牛奶,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就这,我才挣你们两分钱一瓶,不过分吧”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太会说,拿来吧,我们买两瓶。” “好嘞,您拿好。”南易递过牛奶,又连忙说道:“我们纽约早餐有月票c季票和年票,如果您买了月票,我们一个月都按三十天算,再给你一个大优惠。 只要十五块,每天早上,您就可以吃一个至尊版煎饼果子,外加三元牛奶一瓶,按天付可是要七毛三,听起来是不是很划算 您要是买了季票,那就更不得了了” 亓英说道:“行啦行啦,你晃点谁呢,你这摊能摆多久还不知道呢,还忽悠我们买月票季票。再说,七毛多的早餐,吃得消天天吃啊” “嘿嘿,亓英姐,您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您老公一个月挣一百多呢。啧啧,您要说吃不起,那谁还吃得起啊。” “切,不和你瞎侃了,柳嫣,我们走。” “拜拜了,您内,慢走啊。” 两女走后,南易让南若玢继续去招揽生意,一嘴英伦腔,加上眼里可怜巴巴,谁不来买点都不好意思。 就这样,随着人变多,纽约早餐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闷葫芦吴仁品的胡辣汤也得以开张。 学校里面中原和周边省份的人不少,胡辣汤非常有市场。 一毛二一份,里面还有点肉丁,划算。 “今天下课后,我们再去转转,多买几个次品的搪瓷盆。我的煎饼果子还好,你的胡辣汤没有盆没法吃。你看看,不是每个同学手里都拿着饭盆,这可都是潜在客户。” 暂时没客户的间隙,南易就和吴仁品说道。 “是得买几个,刚才还有几个同学想多买一份留着中午吃,就因为没家伙什装。” “我跟你说,做生意,不能腼腆,就得不要脸的招揽生意。有些人想吃,可不好意思过来,这种人,你一招呼,可能就过来了。哎,那边那个姓赖的,过来照顾一下生意。” 南易看到赖彪这小子并排和钱莺惭走在一块,就冲着他喊道:“别装听不见,麻溜的。” 赖彪本来想装没看见南易走开,可南易这么喊,他不过来都不行了。 “我说你真吃饱了撑着,摆什么摊啊,不嫌丢份啊。” “靠劳动吃饭,光荣至尊版煎饼果子来三套,再来三瓶牛奶,给你抹掉四分钱,收您两块九。” “喂猪啊,我们两人只要两套。” “若玢,过来。”南易把南若玢叫到身边,“饿不饿” “饿,爸爸,我快饿瘪了。” “听见没有,你侄女饿了。”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对赖彪说道。 “蒲你阿姆,若玢的也要我给钱” “刘贞还没来,不然她的也算你的,你丫,就偷着乐吧。” “我认识你,算是倒了血霉了。我顶你个肺,钱拿去。”赖彪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张一块的递给南易,“找钱。” “唷,骚包啊,有钱包了。” 南易说着,在饼干盒里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张一毛的递回去。 一边摊着煎饼,一边对赖彪说道:“这几天要出摊,我和若玢都住在这边,你要就去百花深处胡同,南屋那间一直没人住过,有铺盖。” “钥匙呢” “于婶天天在,你过去问她拿。” “得。” 南易看得出来,这钱莺惭和赖彪已经好上了,干柴烈火的,鬼知道什么时候要用房间,先和他吱一声比较好。 至于去招待所,那就是做梦,别说一男一女开一个房间不会 开给你。就算脑子活,不心疼钱,开两个房,然后半夜再去钻被窝。 那也只能是想想,小年轻没个轻重,要是动静闹的太大,把派出所给招来了,没说的,流氓罪。 就算赖彪根脚硬,不消进去走一趟,可这通报学校肯定免不了,脸还不丢光啊。 弄好三个煎饼果子,赖彪和钱莺惭拿着就走了。 南易瞅瞅桶里面的粉,大概还能摊个的,今天卖了105个,光煎饼72个,一个蛋28个,至尊版就卖了5个,仨还是强买强卖的。 煎饼果子一共才卖了十六块三毛,毛利七成,纯利五成五,不到九块利润。 “仁品,卖了多少份记得吗” 吴仁品喜笑颜开的说道:“203,只剩下一个锅底,咱们收了剩下的我留着自己吃。” “不急,我这还有三份多,粉放不住,等我卖完再收。” 南易连续和吴仁品两人出摊了十天出头,教会了吴仁品摊煎饼,然后,他就是各种借口,让吴仁品时常一个人出摊。 二十多天以后,南易更是找到了吴仁品。 “仁品,天天起这么早,我女儿吃不消。这样,以后我就不出摊了,把摊子给你一个人,你呢,把置办家伙什的钱退我一半就行了。” 吴仁品怎么领悟不到南易的意思,老洋房那里,他也已经去过。 他很清楚,南易应该不差钱,根本用不着出来摆摊卖早点。之所以出来摆摊,还不是想拉自己一把,顺便把自己带出师。 他很感动,南易帮自己,还照顾着自己的自尊。 “南易,大恩不言谢。”吴仁品哽咽道。 “行了,别傻了,好好干,每天能赚多少,你也心里有数。赶紧写封信回去,让嫂子带着孩子过来,可以先租间房,好点的,一个月也就十来块。 你和嫂子两人辛苦几个月,就可以在京城买套房,也能在京城安稳下来。 去哪里上货,怎么上货,我也都告诉你了,等嫂子来了,也不用为粮本发愁,那地儿虽然东西贵点,可胜在不要票。” “嗯,我马上写信回去让她带孩子过来。” 第四十五章、公派留学 时间进入六月,冼为民又来了京城,来送手里的最后一点存货。 依然是百花深处的四合院,只不过这次,他们吃的不是火锅,而是烤串,自己烤的烤串。 “南易,你看看,这是我经过徽省的时候买来的瓜子。”撸着串,冼为民拿出一包瓜子放在南易的面前,“傻子瓜子,一个姓年的老板做的,生意做得很大,无业青年都雇了十来个。” 南易打开包装,捻了一颗剥开,把瓜子肉送到嘴里。 “味儿不错,生意很好吧” “我在那观察了两天,每天可以卖出去两三千斤。” “嗯,雇工问题是个坑,生意这么好,肯定会有人眼红,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你说的这个姓年的,肯定要折。” “我想也是,那儿可不止他一家卖瓜子,可人家卖的,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不说他,报报账吧。” “好。”冼为民抹了抹嘴,说道:“电子表出了15万只,剩下的有点吃力了,市场上已经出现不少竞争对手,价格是一压再压。 剩下的5万只,大半可能要保本出。 计算器出了3万5,还好,价格掉的不是很快,大家都盯着电子表。 我算了一下,已经收回来的部分,电子表的平均利润是35块,一共收回来720万,其中600万,已经交给方老太太。剩下的120万,还在我手里。 计算器,平均利润47块,一共收回来217万,其中170万已经交了,我手里还有47万,我手里的钱,一共还有167万。” “生产的成本,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共花掉接近360万,我占点便宜,就算360万。那利润还剩下577万,你拿三成,就是1731万,凑个整,你拿174万。 你可以自己拿走24万,剩下的150万先别动,放着用来买九龙仓的股票,我做决定,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你做主就行。24万,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闷三儿,你的577万,就不从现在的钱里出了,等剩下的货出完,你的钱就从尾款里面算。” “没问题,南爷,这一把,我可是赚大了。”闷三儿高兴的说道。 说起来,闷三儿拿到的,根本一点都不比冼为民低。零售的差价,可都是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还是那句话,低调,低调,再低调,千万不要嘚瑟。” “南爷,你放心好了,我也就舍不下涮羊肉,其他的,我可是一个大件都没敢往家里添。” “这就好,钱自己藏好了。”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接下去,为民,你先忙服装厂的事去;闷三儿,东北那边,等你货出完,尽快去一趟。” “我明。” “了解,我尽快安排。” 南易早就吩咐过方梦音,手上的闲钱,全部用来买九龙仓的股票。 方梦音也是按照的南易的意思做的,所以,转到香塂去的钱,都已经变成股票持有凭证。 时间进入六月中旬,学校里面刮起一个风声公派留学的评审要开始了,京大今年一共有几十个名额。 其实,去年方梦音就从鹰国的观察家报上看到:“下一年度,要向加国c鹰国c珐国c徳国和日夲分别派出500名留学生,而羙国更是被希望接纳5000人。” 数千人的名额,只分配给京大几十个,这根本不合理。 估计最后洽谈的结果,可能今年的名额并没有那么多。毕竟是第一次,双方可能也要有个试探和磨合的过程。 食堂里,南易三人也在谈公派留学的事情。 “南易,我去打听了一下,政经班有两个名额,一个去羙国,一个去鹰国。”赖彪说道。 “嗯,贞儿,你想不想出去” “想啊,赖彪哥,你想不想出去” “我家里的意思让我去,我个人无所谓,去就去吧。” 刘贞惊呼道:“啊你也要出去那名额不是没了,我哥怎么办要不,我不去了。” “傻丫头,干嘛不去。”南易笑了笑说道:“赖彪,倾向去哪里” “鹰国。” “那正好,你们两个一个去羙国,一个去鹰国。政经班,你们的成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你们两个去,也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也可能生出幺蛾子,赖彪,出点力,你得保证另一个名额落在贞儿头上。” 其中一个名额,肯定是赖彪的,不管是说成绩还是其他,别人肯 定都夺不走;倒是刘贞的名额,可能会横生波折。 “放心,名额肯定是刘贞的。” “那就好。” “哥,你不想出去” “不想。” “你不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呵呵,傻丫头,就算我去,咱们俩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没听都不是一个国家么。你先去,随后,若玢就会跟着过去。” 赖彪问道:“你要把若玢送国外去” “对,这女儿要富养,让她出国享受享受资本主义的腐朽和堕落。” “真有你的,还真当亲生的疼。” “关于是不是亲生这个话题,以后就不要提了,若玢就是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斩钉截铁的说道。 “得得得,亲生的,亲生的。”赖彪说着,突然又努努嘴,“陈正这小子,可能也要飞走了,赵毓要鸡飞蛋打。” “嗐,我说赖彪,你怎么对陈正这么关注,他飞不飞关你屁事。” “我丫的就是看不惯,这个吃软饭的扑街。” “得了,吃软饭也要本事,就赵毓那样的,换了你,你下不下得了嘴” “干,别恶心我了。回头看一眼,赵毓现在有多少斤了” 南易回头一瞥,很快就收回目光,“赵家伙食真好,这一年起码胖了三十多斤,按我估计,赵毓已经不低于两百三十五斤了,不太正常,可能身体有什么毛病。” “我看很正常,每次见到她,都可以看到她往嘴里塞东西。就她那个吃法,一年三十来斤,一点都不奇怪。” “你还别说,其实赵毓五官挺端正,这要是瘦下去,也算是大美女一枚。” 刘贞忍不住也往赵毓那边看了一眼,说道:“是哦,赵毓其实不难看。” “你们俩太迟钝,我早就看出来赵毓并不难看。” “行行行,你厉害,钱莺惭被你喇了,你打算怎么办这次出去,趁机分手” 南易提到钱莺惭,赖彪的脸色一暗,“还没想好,先吊着吧。我走了,你帮忙照顾着点,别让人给欺负了。” “你倒是给我留了个难题,我要是和她走动太频繁,她爱上我怎么办这朋友妻不可欺,唉,我这该死的魅力,你还是换个人托付吧。” “你要点脸吧,你有我帅” “嘿,贞儿” “得得得,问她还不是白问,你们蛇鼠一窝。” 第四十六章、吃宵夜 六月末,京城的天气已经热起来。 刘贞去羙国的事情也已经定下,南易陪着刘贞来西单这里买点要带过去的东西。 西单食品商场二楼,这时候西单最好的冷饮店就在这里。 冰棍儿三分五分,奶油雪糕一毛二,北冰洋一毛五,还有酸梅汤c绿豆汤一类的。 价格最贵的是奶油烩水果,一个高脚杯一块二。不过,南易对这个却嗤之以鼻,简直就是蒙人的玩意。 你说怎么着 所谓的奶油烩水果,就是把几种水果罐头里的水果块切成丁,然后用酸奶一拌。不管是价格还是品质,比后世的水果捞更能糊弄人。 可就是这么个糊弄人,把消费者当冤大头的玩意,却是很畅销。 南易嚼着最便宜的冰棍儿,抬眼一瞧,这冷饮店里点奶油烩水果的还真不少。不管是娇滴滴,还是五大三粗,吃的都特慢。 得,南易懂了,人家吃的不是这个味,而是这个“贵”。 走过路过的,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呐,咱可是喝一块二的奶油烩水果,您说,我牛不牛逼 南易抬眼往一楼一瞅,还能看到几个大概中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食品商场门口的位置,手里还拿着两根雪糕。 “哥,你看什么呢” “看人拍婆子呢,瞧见下面那几个孩子没,手里拿俩雪糕的。” “看到了,这是等人吧” “是等人,不过等的是他们要拍的蜜。”南易会心笑了笑,转头问刘贞,“还缺什么吗” “应该不缺了,该买的都买了。哥,又让你破费了。” 刘贞腼腆的笑了笑。 “说什么呢,你就是我亲妹妹,给你买东西不是应该的么。再说,我从井里掏出来的大黄鱼,也有你的一半。” “呵呵,怎么会有我的份呢,哥,那是你掏出来的,当然是属于哥你一个人的。再说,这两年,我也花了你不少了。” “行了,小丫头,你还跟我算这么清楚啊,我的就是你的,你花我的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你这一走就是两年时间,我不在身边,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你本科毕业,还想在那里考研究生的话,就早点告诉我,我给你在学校活动活动。” “我也不知道啊,学校的意思,一毕业就得马上回来,服从国家的分配。研究生,不是想考就能考的。” “所以,我才说帮你活动活动啊。” “再说吧,一个人在外面,看不到哥,我不习惯,我还是想早点回来陪着哥。” “雏鸟总要飞向天空,你呢,也不能一直围着我转。你要有你自己的圈子,交往只属于你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每个朋友,都是我们共同的。” “我有自己的朋友啊,班里的女同学,哥,你都不太和她们说话,但是我和她们的关系很要好啊。” “嗯,也算吧。反正,你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今儿晚上,我就带你去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 “吃宵夜,喝啤酒。” “啐,我还以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过了晚上八点,街面上基本没有再营业的商店和饭馆。 不过,世事无绝对,也有例外。 首都电影院的边上,就有一家新丰饭馆小吃部,每天一直经营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关门。 这儿,只卖啤酒c凉菜,还有能填饱肚子的馄饨。 难得有一个晚上能喝点的地方存在,小年轻们对这里当然趋之若附,这里的生意肯定也差不了。 南易和刘贞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位置最差的位子,没得选,他们两个也只能坐着,不然就学门口的那几个哥们,或站或蹲,拿着啤酒瓶在外面侃大山。 南易往墙上看了看菜单,等服务员过来的时候,点了几个凉菜,腐竹芹菜c猪头肉c五香花生米,又点了一升散啤,一瓶瓶装的。 这时候的散啤,可以理解为扎啤,就用塑料的扎啤杯装着,兑水多的过分,所以坊间笑称其为啤水。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一开始,可以去国营饭店单买散啤,可就因为畅销,饭店开始搞什么搭配销售。买散啤可以,先买点凉菜,不买就不卖你散啤。 所以,店里每张桌子上,都至少摆着一盆凉菜,其中又以五香花生米最多 。 散啤酒四毛一升;瓶啤酒五毛三一瓶,含押瓶费一毛五,南易点的一堆,总共花费四块多,在店里也算是中高档消费了。 至于顶级消费,当然是南易他们隔壁一桌,七八个的小年轻们。 一两个凉菜,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瓶啤,打眼一看,不下二十瓶,这就是十块多,算上凉菜十二块左右。 这时候在外面吃饭,绝对见不到逃单的人。咋逃啊,都是先给钱票,然后再上吃食。 小年轻么,爱面子c好虚荣,估计他们几个出门前都已经互相嘱咐过,一定要把押金给带够了。 其他人一般都是先叫几瓶,喝完退了再要几瓶。 就他们这一桌,把瓶子码在桌上,这其实就是臭显摆。真要喝高了,瓶子卒瓦cèi掉几个,估计不仅要心疼,还得肝颤。 “哥,猪头肉的味儿不错。” “好吃你就多吃点,等到了羙国,你想吃中餐就得跑纽约布鲁克林或者法拉盛,那儿基本都是南方口味,你不一定吃得惯。在剑桥,你想找到正宗的中餐,不一定能找到。” “嗯哥,你去过羙国啊,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其实我事先做了功课,就为了在你面前维护我当哥哥的尊严呢。” 刘贞莞尔一笑,忽然就看着一个方向。 南易转头看去,看到两个穿着一身绿的姑娘,嘴上抹着口红,在那里来回的串台。 “哥,那俩人是干嘛的” “别看了,窑姐都不如的臭圈子。你要一招呼,给她买瓶酒,她就会黏上来,和你天南地北的瞎侃。 嘴里一般没实话,你要问她是哪儿的,她今天跟你说正阳门,明天就改公主坟。你还不能跟她说实话,不然,你一张嘴,这四九城就没她不认识的。 一个个顽主,甭管你听没听过,她就一通儿往外抡。 人也比较随便,真要喝高了,她们也不介意跟着男人去刷夜。也就是大多人都没地儿带,不然,谁知道她们会烂成什么样。” 这时候男女之间想吃禁果,如果不像南易这样不愁房子,还真搞不定作案场所。 带家去,肯定不行。 招待所呢,先不提流氓罪的危险,有介绍信吗 没介绍信开个屁的房。 介绍信是啥模样的 一般是一张比a4纸小点的纸裁成两半,抬头写着某某某单位介绍信,然后右上角或者右下角写着第xx号的编号;左上角有一个留空,用来填写接待单位名称。 正文内容:兹介绍“本单位某某某”同志,前来往你处“做什么”,至请接洽请予接洽为荷。 然后右下角填日期c盖公章,有的甚至还在介绍信上注明有效期。 甭说大多数小年轻开不到介绍信,就算开到了,拿着京城单位的介绍信在京城地界开房,要做甚么 得,自己选吧,是叫派出所还是工纠队。 你要说在大马路牙子上,找个僻静地方成其好事。还是一个样,被工纠队逮到,且审啊,到了,也免不了一个流氓罪扣头上。 “我家那胡同里也有一个女的,天天和顽主们混一块,还经常在外面刷夜,她不会也是这样子吧”刘贞说道。 第四十七章、养熟 “难说,别跟人扯一块就行了。对了,你要出国了,你家里准备摆酒庆祝吗” “没有,哥,我在家里不受重视,你是知道的。” “行了,别失落,你可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自此以后,天高海阔,可以任你遨游。” “嗯。” 这之后的没几天,刘贞就飞走了。 飞机在香塂转飞的时候,方梦音给她送去两张五千美金面额的运通旅行支票,以羙国去年6813美金的中位数收入而言,一万美金,可以让刘贞在羙国用的非常宽裕。 公派留学有国家给的助学金,虽然微薄,可也不至于饿肚子。 再说,南易也随时可以给刘贞再次输送补给。 时间一晃来到了7月5日,今天吴仁品乔迁新居,邀请南易去温锅。 吴仁品买下的是一个面积不大,住房面积八十来平,还有二十几平院子的型平房,就是在院子里砌一道墙,把原来的四合院一分为二。 “嫂子,弄啥来” “整了点倭瓜,还弄了点大肉,一会你陪我家熊货好好喝几杯。” “中,我陪那个鳖孙好好喝。” “咿,别叫他鳖孙,仁品听到不高兴咧。” “咋他敢给你尥蹶子了他是当俺我们没有娘家人咧。” “南易,你什么时候成美凤娘家人了,不要一来就凑我婆娘边上,她有主了。” 吴仁品正好提着酒,身上还抱一个孩子从外面回来。 “就你废话多,我们姐弟俩说点悄悄话,你还敢竖耳朵听了你当初是给我姐灌了什么迷汤,让她肯嫁给你个瓜怂。” “怎么,不忿儿” “服气,当然服气,嫂子,主食弄浆面条,上次吃过,我现在还惦记着。” “好嘞,我给你弄。” 南易离开灶台,走到吴仁品的边上,摸了摸他儿子吴小伟的头,“来,叔叔给你个礼物。” 说着,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电子表就往吴小伟的手上戴。 “哎呀,南易,你怎么给孩子买这么贵的礼物,这手表可要百来块钱呢。小伟,赶紧摘下来还给南叔叔。” “得了,别一惊一乍,百来块,那是哪一年的黄历了,现在外面最多卖到三十,我这个是让人从羊城带回来的,只要十五块。” 话说闷三儿做事也真够损的,最后剩下的那点电子表没出完,他接到冼为民的消息,畨禺那边有北边人去拿了一大批电子表,批发价二十八。 他直接就把出货价降到二十五,外面散货的直接卖三十。 快速脱手,然后给后来者一地鸡毛。 本来电子表的暴利还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可被闷三儿这么一搞,也就只能赚点辛苦钱了。 等做电子表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卖价能不能上十块,还是一个谜呢。 “十五也不便宜,给孩子买点一毛几分的吃食就得了,干嘛要这么破费。” “我乐意,小伟,你爹真事。手表好不好看” “好看。”吴小伟点点头。 “自己玩去。” 南易再次摸了摸吴小伟的头,等人走开,才对吴仁品说道:“户口的事情解决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这京城户口太难解决了,眼瞅着小伟就要上学了,我心里急啊。” “急有什么用,既然户口这边不顺利,那你就先找学校吧,往学校塞一个人还是不难的,关键你得找对人,出手还得够诚意。” “改明儿我去跑跑,真不行,也只能送回老家去上学。” “不会不行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学校怎么会拒绝一个一心想读书的孩子呢,你京大学生的身份,还有手里拎着的东西,学校肯定会有所考量。” “但愿吧。” 吴仁品估计还是放不下知识分子的清高,不管是户口还是学校,要是让南易去跑,不消多久,肯定能把问题给解决。 和吴仁品喝了几杯,又喝了一碗很养胃的浆面条,南易穿过几条胡同回到百花深处。 院子里,南若玢蹲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上的一片晶白,还有一片黑压压。 “喂蚂蚁呢” “爸爸,你看我用白糖写了一个南字,等蚂蚁爬成黑色呢。” “白糖撒的太少了,后面的还没被蚂蚁盯上,前面的已经被它们背回蚂蚁窝了。” “那怎么办,我再撒点” “不用,下次把白糖 熬成糖浆再写字,要么就用蜂蜜,这样蚂蚁一时半会背不完,字就会变成黑色了。” “哦,那我下回用蜂蜜试试。” “嗯,太奶奶那边,已经在帮你办手续了,再过俩月,你就要去香塂。” “爸爸,这么快啊,那我是不是以后见不到你了” 南若玢眼眸一红,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滚动。 “傻丫头,怎么会呢,你放暑假的时候,可以回来陪爸爸过暑假啊。” “暑假太短了,我想爸爸怎么办” “那你就给爸爸写信,把你想要跟爸爸说的都写出来,爸爸也给你回信。后天,我们就回文昌围,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妈妈” “不去,妈妈都不来看我,我也不去看她。”南若玢小脸一扭,对李腊梅充满了怨言。 李腊梅也是,和王破烂结婚以后,就没来看过南若玢。 三个月前,听说她怀孕了,这又要有一个孩子,假如是个男孩的话,可能对南若玢的感情会更加淡薄。 “好,不去就不去吧。” 南若玢可以不去,南易不能不去。 他要保证自己时刻占领道德制高点,南若玢要出去读书的事情,就不能不和李腊梅说一声。 第二天,南易去买了火车票,就转道去了李腊梅那儿。 赖彪不在,南易可就没门路买飞机票,回文昌围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火车。 路上,进了一家副食品商店,买了一点适合孕妇的吃食。 提着东西来到李腊梅所住的大杂院,她正坐在树荫下纳凉,边上还坐着一个老太太和她在那里唠嗑。 “腊梅,来客人了。” 老太太见到南易,就对李腊梅说了一声。 “小伙子,给你坐,我屋里还坐着水,我去瞧一眼。” “哎,大妈,谢谢您嘞。” 南易站在李腊梅边上,没去坐老太太让出来的小凳子,“没什么不舒服吧” “挺好的,第二胎了,没有怀尾巴那么辛苦,才吐过一两次。” “那就好,我今天过来,是和你说说若玢的事。” “她怎么了”李腊梅问道。 “没什么,没病没灾,吃嘛嘛香。我是想跟你说,她的户口,马上就会迁到香塂,然后她就在香塂那边读书。等她再大一点,我还打算送她去国外念书。” “挺好的,你决定就行。” 李腊梅的口气有点淡薄,没有上一次两人深谈时那种,喷薄而出的母女连心之感。 南易寻思这也不坏,李腊梅这边要是变得漠不关心,他也更容易把南若玢给养到全熟。希望李腊梅和王破烂一家三口幸福安康,嗯,一直和和美美,别生什么幺蛾子。 第四十八章、借势 南易没带着南若玢直达宝安,他的票子买到了沪海。 方梦音当初告诉他那个精通古董的人,就住在沪海武康路的老洋房里。 可惜,他扑了个空,家里根本没人。 趁着没人注意,他还翻进院子,透过窗户往房里面瞅过,看里面堆积的灰尘,这房子已经好久没住人了。 看来,这位叫柯鉴真的古董专家,身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人还在乡下呆着。 带南若玢去城隍庙吃了蟹黄包,又带她去外滩转了转,眺望了一下还是一片滩涂的甫东,南易两人又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沪海耽误了一天,南易回到文昌围,把南若玢放下以后,就匆匆的赶去了中英街。 离他和方梦音约定的见面时间已经快到了,他得抓紧点。 “这是调查结果,着重看一下第五页。” 南易和方梦音甫一见面,方梦音就递给南若一个文件夹。 南易接过打开看起来,“年禄甫,这人爹妈胆子倒挺大,敢给他们儿子取祖宗的名讳。” “知道出处” “知道,年姓的祖先是齐釐公姜禄甫,姜子牙的后裔,和妹妹通奸被人给咔嚓了,齐桓公觉得齐釐公为君只一个月就被杀,是一个凶兆。 为了辟邪,就以前朝贤臣c祖父姜夷仲年名字中的年字为后代的姓氏,称年氏。” “乖孙,你还有时间看闲书” “偶尔翻一翻。” 南易嘴里应着,眼睛继续盯着调查报告一行接一行,看的非常仔细。 等把文件给看完,才又问方梦音。 “找律师评估过了吗” “评估过了,就第五页上的内容,如果检控官盯着猛打,年禄甫至少要去赤柱蹲五年。” “好,那这个年禄甫暂时可以用,奶奶,股票再次抵押了吗” “已经抵押了,按照你说的,贷款了两千万港币,一年期。乖孙,你有把握么,要是到期还不上钱,股票可就是银行的了。” “放心吧,你难道最近没看报纸么怡和已经和包家别上火苗了,九龙仓收购战很快就会打响。等打响,包家肯定会找到你,到时候,奶奶你咬死105块一股卖给包家就行。” “这我倒看见了,可钱没到手,我还是担心。” “没事的,就算收购战不打响,就九龙仓握着的大片土地,它的股价也不可能往下掉。到时候,大不了少赚一点套现就行了。” “既然你有信心就好,我先走了,年禄甫半个小时后就会到。”方梦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等等,若玢的手续快了吗”南易叫住方梦音问道。 “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办好。” “好,奶奶再见。” 南易躲在树荫下抽了一会烟,一个西装笔挺,个子不算太高,精瘦,脸看起来很精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年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青年朝南易走了过来。 “南生” “对,年生,你好。” “你好,你好。” 年禄甫拉着南易的手,使劲的摇晃。 南易板着脸,趾高气昂的从兜里掏出大熊猫,散了一根给年禄甫,“大熊猫,不是一般人能抽到的。” 年禄甫诚惶诚恐的接过烟,瞄了一眼,看着滤嘴比香烟还要长,再加上他也听过熊猫烟的威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特供,对南易霎时不敢小看。 “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知道吗” “知道。” “它旗下有一个上市公司叫美汉企业,现在股价多少” 年禄甫想了一下,就回道:“昨日收盘价132港币,今日开盘后跌了5分,现在差不多是127港币。这只股票死气沉沉,停留在这个价位区间已经两年了,成交量很少。” “它的总股数多少” “15000万股。” “多少股一手” “500股一手。” “给你2000万,我要29000手,有没有问题” “含佣金” “不含。” “难度非常高。” “100万。” “有点难度。” “200万,我的底线。” “easy” “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年生,这笔交易能够顺利完成,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合作。可如果 你要搞什么猫腻,我可以原谅你,我家老爷子手底下那些兵脾气可是火爆的很。” “南生,你放心好了。”年禄甫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股票经纪,信誉可是非常好。” “好,我不想举牌,懂吗” “这个简单,我只要多搞些股票账号,把股份给分散就可以。” “钱,有人会给你送过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事情办妥,南易就离开中英街。 “得尽快办一张通行证,以后有事直接去香塂,在中英街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给盯上。” 回去的路上,南易心里在默默的算计。 美汉企业在港股只是一家不起眼的上市公司,业绩平平c股价平平,说起来其实没什么投资价值。 可南易之所以要买入这家公司的股票,就因为这家公司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壳,可以用来借壳上市。 而且,南易很清楚,已经有一个人盯上这个壳。而这个人会创造一个港股的“神话”,一个公司市值快速上升的神话。 “陈松靑,我就跟在你后面发财了,呵呵。” 迈着轻松的脚步,南易回到南宅,居然看到南若玢在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搬掉南易压在井上的大青石板。 “若玢,你干嘛呢” “爸爸,井里刚才有声音,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井里有两只乌龟,那可是风水龟,不要惊扰到它们。” “什么是风水龟啊” “这个答案,等着你自己去找。爸爸的书房里的书架上,有一本叫宅经的书籍,等看完,你就能明白了。” “哦,文言文的” “对啊。” “文言文看着太累,没有白话文的” “这种书,只能看文言文,白话文版本是后人翻译的,里面肯定掺了翻译人自己的理解,可他的理解,未必是正确的。” “哦,我明天再看。” “怎么,今天你还有事情要忙么” “有啊,爸爸,水池里的鱼和鳖说好久没和我一起玩了,让我陪它们玩。” “呵呵呵,它们是你好朋友” “对呀。” “嗯,那咱们以后就不吃它们了,好朋友,怎么能吃它们呢。” “呃” 南若玢没想到南易会这样把自己给将住,鱼和鳖虽然看起来很可爱,可吃起来更香啊。 “爸爸,我们去抓鱼好不好” “呵呵,小机灵鬼,现在天还太热,等天凉快了,我就带你去。咱们去河里下网,然后就去田埂上钓黄鳝。” “好耶” 第四十九章、Summer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沥沥鲜血染红它,啊啊,绒花绒花,啊啦” 南若玢哼着南易带她看了电影小花以后,她特别喜欢的插曲绒花,赤着脚踩在田埂上,不时的弯腰看一看田埂的壁面上有没有洞。 看到有洞,就会在田埂和洞垂直的线上摆上一把干泥,然后接着往前查探。 快速的把几条田埂看完,就走回到南易的边上。 “爸爸,有钓到吗” “你自己看鱼篓。” 南易正弯着腰,手里拿着用铁丝和竹片做成的黄鳝钩,钩上串着大青蚯蚓,黄鳝钩在黄鳝洞里慢慢的一进一出,勾引着黄鳝。 南若玢揭开挂在南易腰间鱼篓的盖,眼睛往里面打量了一下,“哇,爸爸,你好厉害,都已经钓到两条了。” “嘘,别吵。” “唔” 小丫头捂住自己的嘴,蹑着脚走到南易边上,小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黄鳝钩。 刚才小丫头一叫,已经快上钩的黄鳝又缩了回去。 南易耐心的还在那里一下一下的逗弄着,过了两分钟,一条有两公分粗的黄鳝小心翼翼的往洞口爬出来。 南易把黄鳝钩一点点的往洞口移动,黄鳝也一点点的往前试探。 忽然,黄鳝往前一个滑行,就想一口咬住蚯蚓。 眼疾手快,南易左手快如闪电,食指和拇指一把就掐住了黄鳝的七寸,把整条黄鳝都从洞里拖出来。 “哇,好粗啊,爸爸,这一条可以做一盘菜,红烧鳝段。” “太粗了,红烧不好吃,先养着,等爸爸抓条蛇,给你做一个双龙戏珠吃。” “爸爸,龙用黄鳝和蛇做,那珠用什么做” “很多东西可以用来做,你要大一点,爸爸就用鸡蛋,你要小一点,爸爸去摸河蚌,用河蚌的肉给你做。” “河蚌好吃吗” “很好吃,味道很鲜。” 南若玢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去摸河蚌。” “别着急,爸爸再钓两条黄鳝,给洞做好记号,然后咱们先去捡田螺,捡完了再去。” “嗯嗯。” 现在的黄鳝生活的太安逸,还没有学精明,两条黄鳝,南易也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倒是做标记花的时间更多。 做完标记,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荷塘那里。 荷塘成不规则的8字形状,在8字型上圆和下圆的连接部位水比较浅,有一个缓坡,在这个位置生长着不少田螺和螺蛳。 说是捡,其实应该说叫镂,这里的螺蛳分布的很密集,用手在水底一阵扒拉,就能抓起一大把。 把里面的小石块挑出来,南易两人就往脸盆里面装。 “爸爸,这田螺好大。” “大的肉多,可味道没有螺蛳好,回去后,把肉挑出来,我们晚上烤着吃。螺蛳把屁股剪掉,做酱爆螺蛳。” “嗯嗯嗯,多放豆瓣酱,多放辣椒,辣辣的好吃啊爸爸,蛇c蛇。” “慌什么,会泡在水里的基本是水蛇,这条是红点锦蛇,太瘦了,放过它,把它赶走。”南易睨了一眼游在南若玢边上的水蛇说道。 “没毒” “没毒,咬一口最多疼一下。” “喔小蛇,小蛇快游走,你太瘦了,我们不吃你。” 南若玢小手拍打着水面,把水蛇给惊走,然后又帮着南易一起镂螺蛳。 玩着干,半个小时也捡了满满的一盆。 父女俩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南易抽了一颗烟,南若玢四处打量,很快又盯上了菱角。 “爸爸,菱角熟了么” “还没有,咱们这里的是两角菱,菱角上面只有两个角,荷塘里的是两角菱中的七月菱,农历七月才会彻底成熟。不过今年是闰年,闰六月就会熟了。” “喔,可惜了,现在吃不了。” “是啊,吃不了,早一个月可以吃生的,甜甜的,很好吃。现在,味道已经发苦了,只能煮熟了再吃。菱角不能吃,咱们可以捞一点菱角藤回去,用辣椒炒着吃,味道也很好哦。” “好吃” “嗯,很好吃。” “爸爸,我去捞。” 南若玢蹭的一下站起来,就想往水里扑去。 “坐着,等下我去捞,捞菱角藤对你来说太危险,脚要是缠住会溺水。” “哦,爸爸,你歇够了么” “再等会,我喝口水。” 下网c钓黄鳝c捡螺蛳c捞菱角藤c摸河蚌,回去的路上还抄了一个蛇窝。 晚餐的菜色非常丰富,有双龙戏珠c比干无心炭火烤田螺c嫦娥下凡鲜炒河蚌c爸爸私房菜红辣椒炒菱角藤c鱼族开会杂鱼煲c橙红年代红烧虾米c如鲠在喉炒芋艿茎。 还有出门前就在文火炖着的高不可攀猪前脚c麒麟竭凉拌西瓜皮c火焰山糖拌西红柿c青葱白玉糖拌黄瓜。 “嗯,好吃” “嗯嗯,很好吃” “嗯嗯嗯,这个也好吃。” “爸爸,每个都好吃,可我肚子饱了。” 南若玢一阵猛吃以后,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哎哟哎哟,可眼睛还是盯着桌上的菜。 “吃不下就明天吃,我一会把菜放菜屉里泡水池里去,不会坏的。” “嗯,爸爸,这里没有电视看。” 小丫头饱暖思电视,物质文明得到满足,马上又开始追求精神文明。 “电视机啊,我也没办法啊,爸爸手里已经没电视机票了,没票可买不了电视机。” “爸爸骗人,我明明上次有看到好多票。” “呵呵,那些又不是电视机票,爸爸真没有,小狗才骗你。” “唉,没电视看,只能看书咯,漫漫长夜,好难熬。”南若玢托着下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仿佛在思念她的爱人野比大雄。 南易把菜收拾了,把桌子给擦了,凑着院子里的河水口把碗筷洗干净。 给自己泡上一盏茶,又给南若玢泡了一杯牛奶,打开院门,南易往门槛上一坐,小丫头紧随其后,也挨着南易坐下,头靠在南易的大腿上,仰头看着天。 “爸爸,我给你分享一个秘密。” “好啊,你说,我在听。” 第五十章、外星人 “我有一个隐藏身份,其实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是从2001年穿越过来的。 2001年,地球遭到来自外层空间的突然袭击,热线辐射使大地成了一片火海,然后又是超低温的袭击。在我们那个时候,地球已经有了高度科技发展。 人类发现了超光速粒子,从而进一步研究出能够跨越时空的引擎技术。 日夲科学最高管理处时空管理局就是此中最强的队伍。 他们有一个队伍为时代战士,经超级计算机时代之母计算后发现,地球所遭受到的攻击,可能是来自中生代的白垩纪。 于是时代战士向着白垩纪出发。 到了白垩纪后遇到遭受攻击坠落地球的,特雷萨行星的阿尔塔夏公主和仆人机器人吉伊。 原来,21世纪遭受的袭击,是由于宇宙侵略者格德米斯星人,对白垩纪的超能粒子束和超冷冻射线的攻击,所造成的怪事。 由于阿尔塔夏手中有消灭格德米斯方法的密贴,格德米斯对公主展开追杀,同时也在对地球进行侵略,妄图把白垩纪的恐龙全部消灭” “爸爸知道你们队伍中有一个队员叫格吾,他拥有变身为超人的能力。通过时代战士的霞光一号战车把格吾发射出去,变身为克塞战士,与敌人战斗。 他拥有的最高特技是时间停止 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人间大炮二级准备,人间大炮发射 克赛前来拜访,时间停止 是不是这样” “啊,爸爸,你居然也知道啊” “嘿嘿,我当然知道了,其实我来自比2001年更晚的2021年,我是地球正义联盟的战士之一,人称奶瓶侠。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你给抓走,献给我们正义联盟的王子当王妃。 奶瓶侠,变身” 南易摆了一个非常中二的姿势,南若玢看到立刻也摆了一个一se,嘴里念念有词,“阿钟回到海上啦,阿钟回到海上啦。” “哇呀呀,你居然出大招,不行,我也要燃烧我的小宇宙,坚持c拼搏,看我的,晴空霹雳” “哇,爸爸,你太毒了,不行,我也要用绝招,飞鱼转身” “啊啊啊,美人鱼,你,你,你,好厉害” “克赛再一次胜利,邪恶的格德米斯会不会卷土从来地球是不是恢复了安全”南若玢嘚瑟的说着台词。 “不要嚣张,兔子,等着瞧” “嗯” 南若玢满头问号 “爸爸,这一句我没听过,哪部动画片里的” 南易笑着说道:“就叫兔子,等着瞧,苏修的动画片,等你到香塂,让太奶奶买录像带给你看。” “哦,爸爸,你说,真有外星人吗” “爸爸希望没有,不过,可能性不大。宇宙很大,有很多我们人类不知道的星球,不可能只有地球才孕育出中高级生命,其他星球应该也有。 而且,可能他们的文明比我们先进的多的多,先进到一个我们人类都不敢幻想的程度。 我们在他们眼里,其实就和蚂蚁一样,他们都懒得来理睬我们。 爸爸还有一个猜想,我们人类其实就是生活在一个巨人的肚子里,大的星球就是分子,小的星球是原子,我们只是一个个小病菌。 因为有我们的存在,巨人就生病了。 生病了自然就要吃药,也许是巨人国的科技不够发达,吃的药疗效都不好,所以才没有把我们给杀死。 未来某一天,等他们科技够发达,研发出特效药,我们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生活的这颗地球原子就会大爆炸。 不过,爸爸觉得,那应该是漫长的岁月以后才会发生。几千万年,或许会更长,几亿年,几十亿年。” “几十亿年,我还能看到么” “应该不可以,除了钱之外,你所能拥有的,可以用亿来当计量单位的东西应该不多,更别说是对我们比较吝啬的时间。” “爸爸,要不,我们去偷生死簿吧。” “哈哈,爸爸没这个本事,改天,我们上武夷山,找猴子们问问他们的美猴王在哪里,让熏悟空去找阎王要个人。” “爸爸,是孙悟空。” “对啊,熏悟空。” “不来了,爸爸你耍小孩。” “我怎么可能耍的了你,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我要罚爸爸唱歌。” “好 啊。”南易抿了抿嘴唇,轻轻的哼了起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歌声被微风吹走,小丫头的眼帘也慢慢的拉上,头一歪,就倒在南易的怀里。 第二天,南易去小学的工地去看了看。 学校和福利院盖的速度不快,这倒不是有人偷懒,而是材料接不上。 这时候从外面买水泥钢筋的难度很高,冼耀东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弄到一点点指标,根本不够全部所需。 工地也只能是停停干干,干干停停。 “南易,我也是没辙了,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咱们是生产大队,级别不够,钢铁厂c轧钢厂一看我拿的是生产大队的介绍信,根本就不搭理我。 就现在这些钢筋,还是我从倒货的人手里拿到的。 你是不知道啊,这钢筋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被倒了好几手。” “嗯,冼叔,不用着急,我没怪你的意思。材料买不到,学校慢慢盖没什么事,可学校要九月份准时开始上课,大队准备好腾出几间房子来。 腾不出房来,就算把晒谷场当教室也得上课。” “房子倒是能腾出来,大队空房子也还有几间,只是房子有点旧了,还漏雨。” “房顶坏了,让人拆漏;墙不行,就把墙扒了重新砌;没水泥就用粘土,反正是个过度,也不用修的太好。” “也行,可工地这边,该怎么办” 南易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冼叔,做事情不要太死板。水泥厂不缺水泥,轧钢厂不缺钢筋,那你怎么不想想他们缺什么。” “缺什么,都是大厂,效益又不差,他们能缺什么” “缺什么缺福利,员工缺夏季福利,龙眼也快成熟了,去搞两车龙眼,再去搞两车西瓜,把车开到水泥厂c轧钢厂门口。 拉上横幅,水果换钢材水果换钢筋,就趁着工厂下班的时候拉。 工厂职工来看热闹的,你就念叨:多好的龙眼,多好的西瓜,工厂拿回去给职工发福利,大夏天吃点冰镇西瓜c冰镇龙眼多爽快啊。 大致就这个意思,给我把他们职工的馋虫都勾起来,让职工去倒逼工会c厂办。 甭跟我提什么有没有条子,哪个厂长手里没点机动的额度这个额度给谁不给谁,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南易,高,实在是高” “马屁就别拍了,以后不要这么死脑筋。我们想要什么,就找出对口的工厂,去研究一下他们缺什么。 都是按计划生产,多卖点少卖点,职工还不是就那点工资,最多给点产过半c产完成的奖金,那才几个钱,哪有东西来的实惠。” “好,我有数了,我马上弄水果去,我还就不信了,我。” 冼耀东嘀咕着,转身就离去。 南易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把盖学校的事情指定给冼为民负责,这小子脑子活c会钻营,要是他来办,估计早把材料弄齐了。 第五十一章、自行车 嘎吱,冼为民骑了一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停在南宅的门口。 “南易,看我这车怎么样,拉风吧”冼为民下车,拍了拍自行车的坐垫,嘚瑟的说道:“若玢,要不要坐车,叔叔带你兜一圈。” “爸爸,咱们家还没有自行车,你也买一辆好不好” “行啊,爸爸不但给自己买,也给你买一辆。”南易答应了一声,对冼为民说道:“帮我搞一张凤凰的自行车票。” “没问题,明天给你送来。” 冼为民痛快的答应了一声,他和供销社的关系熟,搞张票对别人千难万难,对冼为民而言,轻而易举。 南易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票,除了日常经常要用的,其他票早让闷三儿出掉。很多票都有有效期,他不用放着也会过期。 冼为民很快就搞了一张凤凰自行车票过来,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特车票”。 凤凰牌c永久牌还有一个飞鸽牌,我国自行车的三大名牌。 不敢说对标后世的劳斯莱斯,那也得是对标奔驰c奥迪c宝马,还得是进口的那种,车屁股上左边边不带想抠字的那种。 而且,还得是裸车价过百万,才有资格来画等号。 想要买这三个牌子的自行车,得有专门的购买券,那种大路货的自行车票根本买不了,更别提什么攒工业票了,能用工业票买的,只能是杂牌。 “同志,儿童三轮车怎么卖” 宝安市区的供销社也没什么好转的,南易带着南若玢直接就奔自行车这儿来。 “二十八,六张工业票。” “凤凰自行车呢,就这个。”南易指着一辆二十八寸的说道。 “买凤凰得有特票,你有吗” 供销社的柜员,大抵来说,不大可能温柔热情,鼻孔没对着天,就算是对你的恩赐。 无视与冷漠,才是她们的职业表情。 “有。” 南易掏出票亮了亮,柜员眼睛很亮,看到票上的左上角画了一道不是太明显的杠杠。 得,她心里有数了,这是个关系户。 柜员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变动着细微表情,慢慢的,从冷漠变成如沐春风。 “你可算是来巧了,凤凰昨天刚到,你先看看这几辆,要是不满意,我让人去库房里面再调。” “不用麻烦了,我看这辆就挺好,多少钱” “一百八十块。” “好,我去交钱。” 南易带着南若玢走到收银处,交了钱和票,拿到了一张收据。 在柜员的无比热情中,把儿童三轮车放在书包架上,让南若玢坐在大杠上,推着车子往不远处的公安局走去。 “爸爸,我也想要两轮的。” “这不是没得卖么,你先玩三轮的,到了香塂,让你太奶奶给你买两轮的,还带变速的那种。” “哦。” “同志你好,我想问下,上牌照的地方在哪儿” 到了公安局门口,南易就凑到传达室的窗口去打听。 “一直往里面走,然后左转,墙上有块自行车管理所的牌子,一眼就能看到。” “好,谢谢同志。” 南易按照指点,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位置。 这年头,买辆自行车可比后世买辆杂牌汽车更费劲,能买的起的人自然也不算太多,上牌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 交了一毛五的牌照费,工作人员就给了他一张收据,南易就在那里等着,工作人员去给他的自行车敲钢印c压牌照。 等牌照弄好,工作人员就让南易上车骑一圈。 南易照做,工作人员一看南易真会骑,又回到办公室,问了南易的名字c住址c单位,又给他办了一张自行车行驶证,也就是驾照。 “出了大门,往右边走,那里就是税务所,年税上那儿交。”工作人员把驾照递给南易后,这样说道。 “好,谢谢,我马上去交。若玢,走,我们交税去。”南易走出办公室,对站在边上的南若玢吆喝道。 “爸爸,我的车子怎么没有牌照” “哈哈,你的啊,属于玩具,不用牌照。” “可我想要么。” “等回去我给你做,也给你的车子挂上牌照好不好” “嗯嗯。” 南易推着车子,往后挡泥板上一看,1977618,瞧瞧这车牌号,啧啧,他是非常的满意。 去税务所把1979年的年税,共计两块四毛钱给交了,领到一张完税证的粘纸,把粘纸贴在行驶证规定的页面上。 整个购车的环节这也算是完成了,以后只要每年来交一次税就行。 南易记得,这自行车税过两年就会暂停,然后到九十年代初才恢复;一直要到2007年7月1日,自行车税才从车船使用牌照税当中取消。 不过这个税抓的不严,除了刚买新车这一年交一下,很多人估计第二年也不会主动来交。 甚至,到了后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有自行车税这种税。 不知道也正常,再过些年,谁买自行车还上牌照啊,更别提什么纳税了。 给南若玢买了份肠粉,骑着车子,南易带着小丫头去了他在宝安买的第一套房子。 房子在深甽墟,二十年代建筑的一栋骑楼,一条老街都是骑楼,隐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 原来的房东77年要去香塂,正要把房子卖掉,南易凑巧碰到就买了下来,价格不贵,只花了三百五十块钱。 主要是地段好,这里也算是县城的中心点。 打开房门,就来到以前用来当店面的客厅,中间停着一辆自行车,靠墙的位置,放着几只蛇皮袋,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酒。 “爸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是啊,也是咱们的。” “这里怎么一股味道,难闻死了。” “没人住,也没人打理,当然要发霉咯。改天,你跟爸爸过来打扫一遍好不好” “好。” 南易从边上找出两个蛇皮袋,塞了点酒到袋子里,把两个袋子的袋口凑在一起打了个活结,往书包架上一挂。 锁上门,带着南若玢往文昌围的方向骑去。 这房子里也就存了一点白酒,还有一辆自行车,谁想偷就偷了,南易也不是很在乎。 甭说什么这个年代的茅台将来会涨到多少多少一瓶,被偷了,损失可也不小。 藏品的价值,其实比较虚,只要南易乐意,将来南若玢随手在白纸上画条直线,他也能把这玩意炒上天价,几个亿一幅。 骑着自行车,快进入文昌围范围,南若玢在路边看到一坨已经被晒干的牛粪,就和南易说道:“爸爸,牛粪,干的,拿回去生火。” 嘎吱,南易捏了刹车,先把小丫头放到地上,他又把车停好,两人一起走到牛粪的边上。 “看这牛粪堆砌的造型,还有喷溅的形状,完美,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艺术品,用来生火就是暴殄天物。若玢,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拿簸箕,爸爸要把它收藏起来。” “牛粪也能卖大钱么” “当然能啊,只要懂得怎么包装,爸爸先给它取个名1979,夏天的味道,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听。” “爸爸先回去,你可一定要看好了,将来爸爸还要靠卖它,给你置办嫁妆呢。” “嗯嗯。” 第五十二章、弱势群体 “南生,在不在家” 南易在院子里摆弄他重新捯饬好的花草,大门外就有人在喊。 “门没关,直接推进来。” 嘎吱,门被推开,韩囯仁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冼为民。 “烟在石桌上,自己拿。” “南易,你这石桌什么时候弄的,上次来还没有啊。” “刚弄的。” 冼为民摸了摸石桌的面,“这桌面不会是你手工磨的吧” “不然呢,大队又没有磨具。” “你还真肯下功夫。” “得了,不说这个,克瑞亚,有什么事,你说吧。”南易摆摆手,让冼为民先别说话。 “南生,是这样,外面现在喇叭裤很流行,厂里也做了一批,可是供销社根本就不收。” 冼为民说道:“这事情还是我来说吧,南易,是这样,供销社的人都说这喇叭裤有伤风化,他们不肯进货。我的意思,要不要我们自己往外批发,现在喇叭裤真不愁卖。” “可以,不过要先做点准备。找报社,在报纸上刊登一篇文章。 大致的意思是这样: 文昌围生产大队响应国家大力发展农副业的号召,建立生产大队集体所有制服装厂,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社员们的收入得到提高,生活得以改善。 近日得知几百万知青回城,一时多出几百万待业青年,国家安置起来有很大的困难。 文昌围生产大队为了减轻国家的负担,现面向社会大量招聘临时供销人员,岗位职能是向全国各百货大楼c供销社推销服装厂积压的喇叭裤; 待遇从优,回城知青优先。 需要注意,招聘的是临时工,还有喇叭裤三个字必须要点明。 这样写,就能让脑子活泛的人知道我们文昌围有喇叭裤,大量的喇叭裤。等有人来问,我们的人就向他们解释,这份工作非常自由。 视自己的能力而定,临时工可以领走任意数量的喇叭裤,只要他们交纳一定的押金。 等把喇叭裤卖掉,他们可以回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再次领取,并结算上一批的工资和提成,并报告上一批的喇叭裤是卖给哪个城市的供销社c百货大楼。 对了,发放工资提成和登记销售区域的得是两个人,负责登记的那个人,在大队里找个年纪大,耳背,又不识字的。” “我懂了,南易你的意思,我们把那些来批发的人当成服装厂的临时工,押金其实就是批发款,登记找个不识字的,就可以要求临时工们自行登记。 这样,我们只是雇佣一批临时工帮我们向供销社推销服装,而他们是不是真的把衣服批给供销社。由于我们是农民,没文化,对有文化的人,那是相当尊重,根本不会认为他们会作假。 将来万一出事,就让登记人背锅,解除他的职务,让他回家继续养老,把文昌围撇的一干二净。”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要把文昌围服装厂的形象塑造成一帮泥腿子在这瞎胡闹,瞎猫碰上死耗子赚了点钱,其实根本不懂怎么做企业c做生意。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自己摆在弱势群体c受害者的角色上。 对了,你们回去说一声,要是有骗子来行骗,不要把他戳破,让他骗成功,等过些日子再发现被骗,然后去派出所报案。 找个记者报道一下被骗的事情,把我们傻帽的形象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扮猪吃老虎” “没那么邪乎,有时候你越傻,人家越乐意和你做生意。总之,不管我们是吃亏还是占便宜,得让人乍一看,就是我们吃亏。” 冼为民摇摇头,“不明。” “那就回去慢慢琢磨,现在不明白,将来你一定能领悟。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动起来,喇叭裤估计可以吃好几年,好好弄。” “行,走了。” “南生,再见。” “为民,明天晚上你来我这儿吃饭,有点事和你说。” “知了。” 冼为民两人走后,南易继续整治他的花草,院子看起来太单调,他要让院子变得更有生气。 按南易的想法,种上两片花草,把水池扩充一下,在里面安个假山,再栽下几朵睡莲,池子里养上几条红鲤鱼,再养上几只鳖,放一条黑鱼或者鲶鱼进去。 找个石匠和木匠,在院子里打造一个凉亭。 明年把后院往外扩,弄一个篮球场,一个网球场,再弄一个游泳池。 宅 子东边还有一块丘陵地,把溪流引进去,在那里种上各种桃花。 桃林c溪流c马匹,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女人在戏水,桃花纷纷飘落,这会是怎样的一种美景。 桃花,南易想要自己种;溪流,他也打算自己挖;女人,当然更得自己找。一样一样去实现,南易打算花上十年时间,把这里变成自己的桃花源。 弯着腰,南易往已经归置好的花坛里倒入营养土,忽然,背上就是一重。 “醒了” “嗯,爸爸,我今天睡了三个小时。” “小懒猪,吃的越来越多,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南易转过头,对南若玢宠溺的说道:“额头上怎么都是汗,没开风扇” “没开,刚睡的时候不热。” “去拿脸盆,洗把脸。” “嗯。” 南若玢放开南易,走到厨房里,拿出自己的脸盆,凑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点水,把毛巾涮了涮,往脸上一抹。 院子里的洗手台一高一低有两个台面,这是南易考虑到南若玢的身高才这么设计。 文昌围并没有自来水,水龙头连接在河水引水管上,靠落差和虹吸原理出水,水流涓涓,不烈。 洗完脸,南若玢又走到南易面前,说道:“爸爸,今天吃什么点心” “水嗦粉,厨房里桌上,你可以先吃。” “爸爸,我要辣椒汤拌着吃。” “那你等会,爸爸这里干完就给你去弄,你先把辣椒清理了。” “嗯。” 南若玢兴冲冲跑到厨房,拿出五六个小青椒,凑在洗漱台一冲,用菜刀把辣椒切成两瓣,刮干净辣椒籽。 如法炮制,把辣椒每个都清理干净,然后凑在砧板上,别别扭扭的把辣椒切成碎丁。 “爸爸,辣椒弄好了。” “那去生火,我也快好了。” “哦。” 两分钟后,南易手头的活干完,在洗手台洗了洗手,就捧着砧板走进厨房,手探进铁锅里感受了一下,热度刚刚好。 用菜刀把辣椒丁刮进锅里,翻炒了几秒钟,就盛出来。 舀了一瓢菜籽油到锅里,等油温升上来,又把辣椒丁倒进锅里,翻炒一下,加上一点水,然后加盐和味精。 噗噗噗,等水滚一会,就把辣椒水盛了出来。 “阿嚏,呼呼”南若玢打了个喷嚏,手指搓了搓鼻子,说道:“爸爸,辣椒味好大。” “你不是喜欢吗” “对啊,我喜欢,开吃咯。” 把火钳往灰塘里一扔,从矮板凳上跳起来,兴冲冲的跑到桌边,把菜罩打开。 桌上,一个搪瓷钵,还有一个淘米篮。 搪瓷钵里是卤,淘米篮里是水嗦粉,一支支的盘着,一支就是一碗的分量。 南易把辣椒水往桌上一放,又从碗柜的沥水格上拿了两个碗,从挂在碗柜左壁的筷筒里面拿了两双筷子。 “给你,辣椒水你自己加。” “嗯嗯。” 南若玢接过碗筷,就挑了一支水嗦粉到筷子里,用勺子舀了一勺卤,又舀了三勺的辣椒水,把粉搅一搅,就往嘴里塞。 “唔唔唔,太好吃了,爸爸,你做什么东西都这么好吃。” “小嘴儿真甜。” 南易会心一笑,把自己的水嗦粉也拌好,慢悠悠的吃起来。 夏天的午后,来一份凉爽的粉当点心,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南易心里寻思着,明天去公社买几根油条,明天的点心油条猪油汤泡饭。 第五十三章、天伦 “再近一点,向我这打,别故我。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南若玢骑着儿童三轮车,一只手握着一只zb26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对着南易猛烈的扫射。 “小鬼子们,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哒哒哒,哒哒哒,弹夹,给我弹夹,我还要战斗,我不能倒下。” “小丫头片子,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干嘛”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莫哈莫哈,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啦” “防冷涂的腊” “这么说,你是铁娘子南司令的人了” “哈哈,我是她爸。” “小小毛贼,居然敢侮辱南司令,来人,把他拉出去毙了。” “你可真狠,这么着就把我给毙了” “哼,到了我南司令的山头居然还不老实,不毙你毙谁”南若玢冷哼一声,然后又拉下脸说道:“爸爸,这枪都没子弹,不好玩。” “明天爸爸帮你做飞机,可以飞到天上的。” “有嗡嗡声么” “没有,有呜呜声。” “啊,没有发动机啊” “发动机买不到,得去国外买,先玩电动机的,这个香塂鸭寮街可以买到。” “不可以自己做吗” “我没这个能耐,要不你来” “哼,爸爸欺负我。你一个大人做不到,我一个小孩子怎么行。不理你了,我要对513号高地发起总攻。” 南若玢两条小短腿猛踩脚踏,三轮车朝着一块小丘陵前进,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司号员,吹冲锋号,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同志们,跟我上,拿下山头,我请大伙吃饺子,冲啊” 南易一听,小丫头学得有模有样,他是一阵担心,“自己总不会培养出个配音员吧,要是这样,那就瞎了。” 一阵瞎担心,他继续埋头忙活。 南易这会在做服装制作环节的最后一道工序剪线头,厂里忙不过来,就把这道工序包给大队社员和周边几个大队的社员干。 一条裤子二厘五,两百条裤子就是五毛,一天要是剪四百条就是一块,一个月就是三十块,这收入不算低。 不过,暂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量。 把裤子反过来,把露出来的线头剪掉,要是裤子哪里做的不好,就用画粉在那个位置画个圈,然后把裤子放在一边,等交裤子的时候,让人返工。 南易的动作不慢,等南若玢满头大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剪好了一百多条裤子。 “爸爸,今天点心吃什么” “油条猪油汤泡饭,还有鲢鱼冻。” “没了” “没了。” “今天伙食这么差”南若玢撇撇嘴。 “你太能吃,家都被你吃穷了,赶明儿只能吃豉油拌饭。” “我不信,爸爸你是天底下最能干的爸爸,怎么会让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受苦呢。爸爸,你做好吃的,晚上我就帮你捶背。” “呵,学得很快啊,这么快就给我画大饼了” “我是说真的。” “真的也不行,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呐。” “那怎么办” “拍花子知道吧” “知道啊,爸爸你说过,就是拐卖像我这么天真无邪c聪明可爱宝宝的人。” “对,爸爸打算把你卖到山沟沟去,卖个大价钱。你这么聪明,等你到了山沟沟,自己想办法跑回来。这样,爸爸不就有钱给你买好吃的了。” “哼,我不干,没等我跑回来,好吃的都被爸爸吃光光了。” “哈,那你把爸爸卖给有钱人家当上门女婿,我好好伺候人家。伺候好了,万一人家一高兴,不介意我带多个拖油瓶,你就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吃香喝辣。” “好,我找冼爷爷打听一下,谁家里比较有钱。”南若玢点点头,认真的说道:“爸爸,你对女方有什么要求么” “噢嚎我居然还有的选” “嘿嘿嘿,当然有的选咯” “你个鬼灵精,自己去泡汤。在碗里搁半勺猪油,把油条扯成一块一块放到碗里,倒上开水,然后往里面撒点味精,一小撮就行,千万别放多。 “嗯嗯,我自己去。” “当心开水,把碗放在方凳上再倒开水,不要拿长条桌上的开水瓶,拿灶台边上的那个。” “知道啦,爸爸,我会小心的。”南若玢摆摆手,跨进院子里。 五分钟以后,南若玢就跑出来叫南易。 南易把已经剪好线头的裤子一拢,全拢到箩筐里,抱着箩筐走进院子,放在一边,在洗手台洗洗手就跟着南若玢走进厨房。 “爸爸,我泡的汤好看吗” 南若玢指着油条吸水膨胀,高高超过碗边的油条汤,嘚瑟的说道。 “好看,我家若玢真能干。不过,下次少放一根油条。” 说着,南易从碗柜里拿出用淘米篮装着的剩饭,装了两个半碗,走到方凳边,把碗放在凳子上,脚往桌子底一勾,一张矮板凳就被勾了出来。 坐下,往饭碗里倒点汤水,扒拉几块油条,连米带汤往嘴里一送,味道不错,猪油和味精的量刚刚好。 一直拿小眼睛看着的南若玢见南易已经一口下肚,就问道:“爸爸,好吃吗” “好吃,看来咱们家若玢有做饭的天赋,明天开始,爸爸就教你做饭。” “嗯嗯,好。” 南若玢学着南易的样子,倒汤c扒拉油条,筷子往嘴里划了一大口。 “嗯,油条泡饭,神仙不换。” “呵呵呵。” 轻轻一笑,南易用筷子夹起一坨鱼冻往嘴里一送,心里就是一阵愉悦。 鱼冻下饭,真乃一大享受。 美美的吃了一顿点心,饭碗先泡着,等抽完一根神仙烟,南易拿起一本德文原版的资本论就看起来。 南若玢也一样,拿了一本英文版的汤姆和杰瑞漫画书,坐在南易的边上,看的津津有味。 早上早起看书,中午吃完饭剪线头,吃完点心又开始看书,一直看到晚饭的饭点。 晚饭后,南易会带着南若玢去深甽湾边上,或者河边散散步。 散完步,要么就去下地笼c下各种钓钩,要么就一大一小俩人拿着手电筒去田埂上照田鸡。 有时候,父女俩也会特意去探寻鬼火。 自从无意中见了一次鬼火,南若玢就有点迷上,会让南易给她讲鬼故事,没听完就会吓得瑟瑟发抖,然后赖在南易的床上,一定要和他一起睡。 南易总觉得南若玢有点装蒜,在她接触鬼文化以前,南易先给她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过一些自然界的奇特现象。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而言,南易先给南若玢建立科学世界观,再给她说鬼文化,她应该会试图用科学去解释“神秘”,而不应该怕鬼。 或许,她只是要一个和爸爸一起睡的理由吧。 第五十四章、太买卖人了 八月的一天,南易又去了一趟中英街,带回来一个大口袋,还有一沓资料。 “爸爸,口袋里是什么” 才回到南宅,南若玢就堵了上来。 “自己打开看。” 南易把口袋往石桌上一放,就开始翻阅资料。 南若玢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包装的很好开的小长方块,看上面都是外文字,她试着去拼了一下,“tata杜乐册斯duces”。 “不是杜乐册斯,是杜乐赛斯,西班牙语,和candy一个意思。” “这是外国糖果啊” 南若玢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对,是糖果,只能放在嘴里嚼,不能吞到肚子里,看到上面的大泡泡了么,可以吹泡泡。” “哦。” 南若玢把外面的包装纸扯掉,急不可耐的塞了一块泡泡糖到自己的嘴里嚼了嚼,“爸爸,甜甜的,嚼面团一样。” “就在嘴里嚼,不要吞,一会爸爸教你怎么吹泡泡。”南易说着,也拿了一块泡泡糖塞到嘴里嚼巴起来。 南易和南若玢在嘴里嚼的,就是以后会众人皆知,涵盖很多人童年回忆的大大泡泡糖。 等泡泡糖嚼的已经没什么味儿,南易就用舌尖把泡泡糖弄成饼状,舌尖顶在中间,轻轻用力,舌尖被泡泡糖裹住,缓缓的往里面吹气,一个泡泡就从南易的嘴里冒出来。 “哇,爸爸,快教我。” 南易微微张嘴,把整个步骤给南若玢演示了一遍。 南若玢失败了两三次,也就能顺利的吹出泡泡。吹泡泡不难学,基本上一学就会,如果几次还学不会,那基本永远都学不会了。 噗,啪 南若玢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里吹着,很快她就研究出了新玩法,玩的不亦乐乎。 南易继续翻阅资料,上面写着泡泡糖的制作工艺c原料成分表,以及原料的国际价格。 泡泡糖的制作工艺和原料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南易手里的资料,也不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获得。除了原料价格,其他的去图书馆都能查到。 看完资料,南易就没发现做泡泡糖有什么难度。 无非就是把各种原料在搅拌机里搅拌均匀,拿出来压型,包装好就可以上市销售了。 没生产难度,机器也很容易搞,搅拌机c传送带c压型机c切割机,最后一步包装人工操作;投资也不大,机器几万块就能搞定。 可正因为什么都没难度,泡泡糖的附加值就很低,利润也就很薄。 这就不奇怪,大大泡泡糖在国内风靡的时候,也没出现太多的竞争对手。和可乐一样,都是利润薄,需要靠走量才能赚钱的产品。 点上烟,南易沉思起来。 两毛钱一块,钱还值钱的几年能多少赚点,等钱不值钱,利润就太薄了。泡泡糖只能用来提升品牌影响力,当成支柱产品不太行。 南易在工作手册上记下向机械厂订制泡泡糖生产机器,购买生产原料的记录以后,脑子里又开始琢磨起山楂。 不管是果丹皮还是山楂片,制作工艺也都非常简单。 前面的工艺都类似,无非是新鲜山楂去蒂c去把c去核,然后山楂上蒸笼蒸熟;等蒸熟以后,上搅拌机加入糖精搅拌均匀; 自然凝固后,切成需要的形状上烘干机烘干,出来的成品就是山楂片。 最后一步不上烘干机,而是压成薄片,切成合适的大小卷起来,那成品就是果丹皮。 一开始山楂便宜,可以挑选质地比较好的山楂用来当原材料,等山楂的价格涨上来,可以用质地相对较差,口味通过食物添加剂c食用香精来调节。 山楂片的成品,方形的,可以从中间抠出有趣的图像,动物c卡通人物等等; 圆形的可以在中间抠出一个四方块,就叫铜钱山楂; 也可以抠出三角形c梯形等一系列形状,就叫儿童启蒙教育山楂。 还可以加点噱头,说是国外儿童教育专家经过十年,不,六十年,不不,时间太长,容易被戳破,还是三十年吧 嗯,还是二十八年,有零有整,听着更像真的。 专家经过二十八年的研究发现:山楂不但能促进儿童的胃口,而且从小接触几何形状,可以开发儿童的大脑,巴拉巴拉 这个待定,得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专家,看怎么写广告词,才能似是而非,听着有道理,也不容易让懂行的人戳破。 反正,山楂片要压的尽可能 薄,中间一定要抠掉一块,这样可以节省原材料,也更能激起小屁孩的购买热情,又增加了忽悠家长的噱头,一举三得。 果丹皮 外面包裹的包装纸可以印上动画片人物,西游记,不,这个先缓一缓,等西游记播了再说,水浒一百零八将,只要集齐,就可以召唤神龙。 供销社还有比较大的代销店,都要摆上一条龙造型的果丹皮,就插在显眼的位置,勾引小屁孩们天天惦记着。 每个城市还得安排虚造托,不时的把神龙给兑换走,更加刺激潜在客户群体的消费欲望和重复购买积极性。 南易又点上一根烟,寻思这个集卡要不要一开始就推出,还是放一放,等晚点再说。 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等产品做出来上市后,看看销售情况再说。 泡泡糖c山楂片c果丹皮,食品厂一开始有这三个产品就足够了,其他的产品留着以后慢慢再添加,一步一步来。 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渣,可以试试做成廉价的山楂糖往外销售,做到尽量不浪费一点原材料。 南易把要点都记录下来,然后又复盘捋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把工作手册放好,把脑子给放空。 拿出一个脸盆,往里面倒了点温开水,然后往里面搁一小块肥皂,用手把肥皂捏碎,捣鼓出一点肥皂水。 又从笤帚上抽出高粱杆,剪下两段当吸管,用嘴试着吹气,气体可以流通,中间的孔洞没有堵塞。 “若玢,快过来,吹泡泡。” 南易冲戴着一顶荷叶做的帽子,从脸到露在衣服外的柔荑都红里带黑,刚风尘仆仆回来的南若玢招招手。 “爸爸,我好热,想吃冰棍。” “怎么突然想吃冰棍,有卖冰棍的人来过了” “嗯嗯,就在大队部的门口。” “你自己不是有钱嘛,怎么不去买” “我的钱都在储蓄罐里,拿不出来。”南若玢小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南易。 “呵呵,都有什么” “白糖棒冰c奶油雪糕c赤豆雪糕。” 南易从口袋里掏出钱,估算了一下,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南若玢,“你去大队部,看看都有谁在,让大人出面找卖棒冰的人,买六十根白糖棒冰c六十根雪糕。 广播一下,让大队的每个小孩都去领,每人一根棒冰根雪糕。记住了” “记住了,我现在就去。”小丫头跑出两步,又折回来,“爸爸,肥皂水等我回来再玩,你不要偷偷玩哦。” “晓得了,一定会等你。” 第五十五章、韭菜 村里十六岁以下,够年龄吃棒冰的孩子,一共也不到六十。 南若玢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嘬着一块奶油雪糕,很显然,这不是第一块了。 “第几块” “第三块。” “说实话。” “第四块。” “一次吃这么多冰的不行,当心拉肚子。” “嗯,爸爸,有冰箱是不是就能每天都能吃雪糕” “冰箱和雪糕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你能不能吃雪糕取决于我的心情。我现在就通知你,我未来几天心情都不会好,因此,你也没有雪糕吃。” “那怎么样你的心情才能变好呢” “明天后天跟爸爸下地去拔草,我的心情就会变好了。” “不要,我要去割猪草,上次我去帮忙割猪草,冼爷爷给我记了三个工分,拔草只给一个工分,太少,我不去。” “唷,你还挑肥拣瘦,那你明天去帮着沤肥。” “哼哼,爸爸骗人,沤肥得差事小孩子干不了。” “你啊,聪明劲就知道使在爸爸身上,快点吃,吃完咱们吹泡泡。” “嗯嗯。” 翌日,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垦殖小队帮忙。 垦殖小队,就是文昌围大队的务农小队,正月初七,南易给大队部开过会以后,大队也就动了起来,把不愿意往外面跑的人编成务农小队。 后来,南易又把小队正式命名成垦殖小队,小队队长葛翠竹。 “南易,你怎么又来了,你来干活,可不会给你记工分。”葛翠竹一看到南易就说道。 “没事,阿婶只要给她记工分就行。”南易指了指南若玢。 “若玢当然得记,她可是干活小能手。”说完,葛翠竹就对南若玢说道:“你今天干一天活,奶奶给你记五个工分,好不好” “嗯,谢谢奶奶。” 打发南若玢去拔草,葛翠竹就和南易聊了起来。 “南易,垦殖小队都是老弱病残妇,早稻的收成并不理想,晚稻看样子也不太行,交完皇粮,剩下的粮食不够大队所有人吃到来年。” “阿婶,你算的是所有人的平均值吧” “对啊,不应该吗” “其实不用算所有人,那些已经出去的,他们大半时间都会在外面解决吃食,大队的粮食他们可以少分一点,多分他们点钱就行。” “哎呀,我倒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要吃那么多。那要按照这么算,粮食肯定够吃。不过,也只是够吃,没余多。” “没事,咱们刚刚开始半机械化种植,还没摸着门道,等上手后就好了。不用刻意去追求产量,坚持不打农药c只施农家肥的原则。 真不够吃,就从外面买。手里有钱有票,也不可能会饿着。 过了今年,水田还是继续种粮食,旱地的话,挑几个识字的人去学做蔬菜大棚。 还有,咱们这的气候,也能培育平菇c秀珍菇c姬菇c杏鲍菇c金针菇。垦殖小队要把思想转变过来,咱们种地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填饱肚子。 土里不一定能种出黄金,可种出银子不难。 趁着现在地里活不多,再挑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去离文昌围卡车半天能开到的地方,看看其他城市的副食品店,里面都有什么菜卖。 做好记录,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什么菜是粤省人能接受,但外面又没有卖或者不容易买到的。 只要文昌围这里能种活就给我种上,这样的菜根本不会愁卖。 另外,还可以发豆芽,这个东西弄起来简单,豆芽也不容易得什么病害,周期短,还不用栽在田里,直接在房前屋后捣鼓就行。” “要干这么多,小队的人忙不过来啊。” “不是搞半机械么,怎么会忙不过来想,把人召集到一起,群策群力,去参观c去打听,哪些工作可以交给机器,文昌围还能上什么机器。 只要能用机器的,一律换成机器。 阿婶,今年79,明年80,到后年81的年底,还有29个月的时间。 按我的规划,两年零五个月以后,垦殖小队就会进行改组,变成垦殖公司,然后再慢慢扩充成垦殖集团。 29个月,你最低给我交50万的利润出来,不然,我特批你提前进入养老保障体系,回家躺着等吃饭。” “南易,你这不是臊阿婶我么,我今年才四十出头,你让我回家养老,我还不得被大队的人说闲话啊。”葛 翠竹急红着脸说道。 “所以咯,开动脑筋,别让自己过的太安逸。出去好好看c好好学c好好想,该怎么做,我已经大致告诉你了,阿婶你要还做不好,那只能说明你能力有限。” “行行行,我干,我一定好好干,两年半是吧,我拼了。” “是两年零五个月。” 南易的提醒有点煞风景,可他还是说了。 其实,如果让南易来干,文昌围只靠种植蔬菜年入百万的难度也并不高。 只要打通渠道往深甽湾对岸送菜,慢慢建立一个有机蔬菜品牌,不说百万,就算千万,想要实现也不是太难。 心黑一点,还可以上市。 让韭菜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蔬菜被人拐跑;什么叫蔬菜又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还带了老公和幼崽;什么叫财务室账本自燃;什么叫会计携款潜逃;什么叫年年亏损 或许还可以和生产支架的医药公司合作,定期给他们介绍潜在客户。 这个韭菜要安支架,那个要心脏搭桥,啧啧 下田,弯着腰拔草,由于南若玢频繁的给南易帮倒忙,南易的拔草速度并不快,到中午快歇工的时候,很稀疏的稻田草,也才拔了没几亩。 “爸爸,中午我要吃韭菜炒鸡蛋。” “行,你去和葛奶奶说一声,我们去她家菜地里割一点。” “嗯。” 南若玢点点头,一路小跑到葛翠竹边上。 “葛奶奶,我想吃韭菜。” “想吃韭菜啊,让你爸爸去奶奶家菜地里割。” “嗯嗯,葛奶奶,我不白拿你韭菜,下午我给你送鱼过去,很大很大的鱼。” “好好好,那奶奶等着吃你的鱼。” 蹬蹬蹬,南若玢又跑回南易边上,“爸爸,葛奶奶同意了。” “好,那我们去割。” 带着南若玢去河边洗了泥腿,路过第三小队的牛棚,从里面拿了把镰刀,就直接往葛翠竹家的菜地走去。 “你自己去割,想吃多少就割多少,千万不要拔,韭菜很笨,割掉一茬,它们还会再长出来。” “嗯嗯,我来割,韭菜很好割。” 南若玢拿过镰刀,奔着韭菜就过去,一边割,还一边哼着,“韭菜韭菜,乖宝宝,一个一个要站好;韭菜韭菜,乖宝宝,一茬一茬再长好;韭菜韭菜,乖宝宝,千万千万别躺倒” “爸爸,这些够了吗”南若玢割好韭菜,亮给南易看。 “够了,炒两盆都有多,我的韭菜侠。” “多了就做韭菜盒子,听说韭菜盒子和韭菜侠更配哦。” “嗯,韭菜侠上来,奶瓶侠带你飞回去。”南易蹲下弯腰,南若玢一个俯冲就扑到南易背上。 “起飞吧,奶瓶侠” 第五十六章、教父 “嘎嘎,嘎嘎嘎。” “我们这里养了一群小鸭子。” “嘎嘎,嘎嘎嘎。” “我天天早上赶着它们到池塘里。” “嘎嘎,嘎嘎嘎。” “哼,爸爸,你故意捣乱。” “我怎么就捣乱了” “你只要开头嘎,中间嘎就行了,其他时候不要嘎。” 南易笑着说道:“哦,这样啊,那重来” “重来,咪发咪唻,预备唱。” “嘎嘎,嘎嘎嘎。” 月亮懒洋洋的挂在天上,心里有点烦闷。 本来,她和几个闺蜜在开趴体,谁知道太阳这混蛋溜号了,领导就让她早点上班。 月亮妹子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更别提好好上班。 于是,月亮一会弯弯,一会圆圆,左忽右闪,跳着她刚学会的四步。 南若玢在前面追逐着萤火虫,南易拎着一个用罐头瓶做的灯笼在后面跟着,抓到一只,南若玢就装进罐头瓶里。 一只接一只,等罐头瓶里已经有十几只,萤火虫灯笼就变得很亮,可以轻易照暖一段童年的美好记忆。 “爸爸,爸爸,给我拎。”南若玢从南易手里提过灯笼,“爸爸,把手电筒关了。” 啪,南易关掉手电筒。 “萤火虫真漂亮,我要带回去养着。” “不行,玩一会就放掉它们,萤火虫的生命很短暂,只有刹那光辉,不要让它们失去太长时间的自由。” “哦,萤火虫能活多久” “短则三天,长则两周,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天。” “啊,这么短呀” “所以啊,玩一会就把它们放了。” “嗯嗯,萤火虫太可怜了。” 南若玢不舍的看着罐头瓶,一会儿,还是打开了蒙在瓶子上的纱布,把里面的萤火虫给放掉。 “萤火虫,飞吧,飞吧,freed一” “爸爸,它们飞的好高,萤火虫会飞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观察,看看白天它们会呆在哪里,最终,它们又会在哪里安息。” “嗯,我要观察,我要好好观察。” 南易席地而坐,眼睛随着南若玢的脚步而游弋,南若玢的脚步却被萤火虫牵着。 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铛声从远而近。 “南易,去不去城里玩” 冼为民的声音,被自行车轱辘造成的离心力甩过来。 “七点多了,这时候去城里干嘛” “我跟你说,城里现在流行跳什么三步四步水兵舞,有靓妹,可以和靓妹一起跳舞。” 冼为民停好自行车,走到南易边上。 南易抬头一瞟,冼为民戴着蛤蟆镜,上身一件花里胡哨c弧形衣摆的衬衣,下身一条喇叭裤,脚上蹬着一双皮鞋。 眉头紧蹙,南易不满的说道:“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么穿,把自己当什么了,四九仔社团里地位最低的古惑仔” “不能这么穿么,现在这身外面很流行啊,而且,有两样大多是咱们卖出去的。”冼为民不以为意。 “不是什么流行就得跟着,哪天外面流行吃屎,你跟不跟流里流气的,你要么给我穿的确良,要么就给我白衬衣配西裤,穿成这样,别人一看就默认你不是个好东西。” “穿这个也不能说一定是坏人啊。” “对,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普世观点认为,好人绝对不会像你这么穿。滚回去睡觉,跳舞,跳什么舞,不怕被工纠队逮啊。 明天早上七点,我要去看磁带车间,我到的时候,你得在。” “得得得,扫兴,我现在就回去。” 冼为民嘟囔着,车也不骑,推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南易很晚才睡。 南若玢一直追逐着萤火虫观察,直到午夜两点,她实在坚持不住,眼皮都已经打架,才被南易抱回家。 第二天,南易还是早早的就起来,煮好粥,就着加了豉油的鸡蛋和腐乳c腌菜吃过早餐,在铅锅里坐上开水,放上蒸屉,往火塘里塞进一个油菜杆把子。 把南若玢的早点都放铅锅里热着,他这才出门往磁带车间而去。 路上抽了几根烟,放慢了脚步,分针归零,七点钟准时准点,南易的脚踏进了车间。 眼睛在车间里一扫,冼 为民还没到。 转身,走出车间,站在外面又点了一根烟,懒懒的靠在墙上。 七点十一分,冼为民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我问你,文昌围民兵连操作六三式60毫米迫击炮,最快一分钟可以打出多少发杀伤榴弹” “我和你一起操作,最快记录是33发。” “我跟你说是七点,你迟到了整整十一分钟,如果你是司号员,你忘记吹撤退号,那就意味着三百六十三发炮弹要落在我们头上,得死多少人” “没这么多,一个基数只有六十发炮弹。” “蒲你阿姆,我现在跟你说炮弹基数呢”南易冲冠眦裂的叫道。 “知了,知了,绝对不会有下次。” 南易摆摆手说道:“得,第一次,我也不多说什么,千万别有下一次,进去。” 两人走进车间,刚才已经看到南易的冼为乐就迎了上来。 “南易,为民。” “嗯,说说磁带的销售情况。” “今年三月份以后,我们的出货量就明显增多,每个月可以出六千盒以上,六月份出了一万,上个月出了一万二,这个月到现在已经出了一万一,估计到月底,能有一万六七。” “谁的最好销” 冼为乐说道:“那当然是邓丽君,她的歌带占到七成的量,剩下的才是刘文正。” “外面有人打听我们这里有没有温拿的磁带。”冼为民插了一句。 “就那个sha” “对对,好像是说起过这么一首歌。”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算了,他们的歌喜欢的人不会太多,没必要录。你昨天不是说现在外面流行三步四步水兵舞么,为乐,尽快录点舞曲磁带出来。 还有关心一下外面的流行趋势,香塂那边已经开始流行迪斯科和霹雳舞,这两种舞蹈的舞曲也可以翻录一点。 当然,也别光盯着国外现在的流行,国内的一些老歌,还有以前国外引进老电影的歌曲,比如印剫电影流浪者的拉兹之歌,南斯拉夫电影桥的同名曲; 还有苏修的那些老歌,喀秋莎c三套车c伏尔加纤夫曲c红莓花儿开c山楂树c小路,这些都是很多人喜欢的歌曲。 其他还有什么陝北民歌,知青之间流传的歌曲,如果有磁带c唱片,都可以拿来翻录,要是找不到的算了。” 南易说着,招了招手把冼为民和冼为乐都叫出车间,一人给他们发了一根烟,才又问冼为民,“现在外面做磁带的多不多” “不多,除了我们,我只见过两家,他们出的磁带音质很差,有滋啦滋啦的杂音,不过卖的便宜,也有点销量。” “怎么卖” “零售价一张大团结三盒。” “去搞几盒回来,我要听一听,评估一下音质。” 冼为民答应道:“行,我让人从羊城送过来。” “嗯,为乐,还有件事,原来咱们的磁带不是没有歌词纸么,从明年春节前开始,把歌词纸加上。你一直在做磁带,大概也清楚,明年的磁带销量应该能上一个新台阶。” “按目前的销量递增来看,明年的销量的确不会低。现在,国内的收录机数量越来越多,再加上跳舞兴起,舞曲磁带的销量肯定也会起来。”冼为乐说道。 “抓住这种好机会,明年扩大销量;至于后年该怎么规划,等过了明年年中再看。” 第五十七章、凹糟事 “南易,南易。” “耀华叔,有什么事?” 南易和冼为民c冼为乐说完磁带的事情,刚走到河边的埠头,冼耀华就兜了过来。 冼耀华还没走到南易边上,已经做出掏烟的动作。烟先一步挨到南易的手,划着的火柴紧随其后也跟上。 吧嗒! 火星子快速蔓延。 “南易,耀东不在,大队的人就找我打听大队支不支持他们搞养殖。” “养什么?” “猪和家禽鸡鸭鹅。” “原则上,我不太支持社员们从事养殖业。 原来第三小队只养了几十头猪,猪棚那一块就臭烘烘的;鸡呢,整个文昌围也没多少只,可你也能看见,这鸡屎拉的到处都是。 还有鸭,也就是现在数量不多,不然,荷塘c河里也会拉的到处都是鸭屎。 社员们想搞养殖,一开始数量可能不会多,可等尝到甜头,规模肯定会扩大。 我不敢想象,要是养上数千头猪c数万只鸡鸭鹅,文昌围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咱们现在只有服装厂,可不久的将来就会有食品厂。 你说,要是客商过来一看,咱们食品厂边上就有臭烘烘的养猪场,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食品厂的吃食不卫生? 我的意见,文昌围大队不但不能搞规模化养殖,就是现在养着的一百多头猪,到了年底也全要出栏,把猪圈推掉。 从明年开始,现在大队建筑集中的范围内不再养猪,鸡鸭鹅的数量也要控制,三样加起来,人均不能超过两只。 还得给我都圈好了,我不想看到它们在大队到处拉屎。” 听了南易的话,冼耀华面现难色,“这不太好吧,文昌围是农村,大家都是农民,不许养鸡鸭鹅,这说不过去。” “我没说不许啊,我是说要控制数量,养那么多干嘛?一户就算养上五十只老母鸡,就算它一只鸡一年可以下250只蛋。 我这是往最高里算,有几只母鸡一年能下这么多蛋? 就算它250,一年也就是12500,送到收购站,就算按照最高收购价来算,七分钱一个撑死了吧?” “没那么多,一般都是按四五分一个收。” “我就把他们孵出来的鸡蛋都按特级论,就算七分一个,那一年可以拿到八百七十五块。 一只母鸡从小鸡养到趴窝起码得半年,最厉害的鸡可以下两年半的蛋。 两年半加上半年,这就是三年,一只母鸡三年可以下625个蛋,平均一下,一年208个,一年的最高收入就是七百二十八块。 这乍一听是不是蛮高? 一年七百多,一个月六十来块,比大部分工人的工资都强。 可我这账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可都是按照最理想状态进行计算,真要养起来,一年能有三分之一的收入就阿弥陀佛了。 你说,要几个鸡蛋用来孵小鸡,才能确保得到五十只母鸡? 其他孵出来的鸡怎么办? 五十只母鸡,一天要喂多少食? 只让母鸡吃草籽c黄犬[蚯蚓],不喂米糠得唔得? 咩是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来场鸡瘟,母鸡死绝,他们承不承受的起这个损失? 耀华叔,谁要是想不通,你就让他们回答这几个问题。 能给出答案,自认为扛得住,想养也可以养,不过不许养在村里,滩涂地那里,离村最远的地方划一块出来,想养就养到那去。 不过得跟他们说清楚,鸡屎都给我处理好,别让我闻到鸡屎味; 还有工分的事情,也跟他们说清楚,窝在家里养鸡,对大队没什么贡献,年底算工分的时候,不要抱怨就行。” “好,我去和他们说清楚。” 搞养殖,南易不是没想过,在他的规划里,垦殖小队未来会走出去大搞养殖业,不管是鸡鸭鹅c鹌鹑c鸵鸟,还是猪c牛c羊c兔,到时候都会有所涉猎。 可他从没想过要在文昌围范围内搞养殖,不管是养什么,一上规模,周边肯定会臭烘烘,他可不想自己家,变成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场。 可要强行压制社员们不能养,这也不是个事,他们会以为大队碍着他们发财。 人么,没撞过南墙,根本不懂得回头。 南易恨恨的想着,“养,就先让不听话的社员去养,等赔 个倾家荡产,他们就会学乖,才会老老实实配合大队的节奏来做事。” 南易从来没觉得他大手一挥,文昌围所有社员就会团结在他周围,每个人都会对他心服口服,都会完全服从他的差遣。 经过他的手笔,文昌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肯定会有人不服他。 哪怕是他把文昌围打造成全国第一大队,也肯定存在不认同他的人,只是到那时候,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能憋着。 克己慎行,求同存异,南易允许文昌围有不同的声音,关键是不能阻碍他心里制定的发展计划。 除锈c洗牌,用年时间,把看不清大方向,给自己裹乱的剔除掉。 南易一路想着,脚步自动往垦殖小队那边走去。 途中,路边的南瓜地里,几个小崽子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快走两步,等看清小崽子在做什么,南易的火气蹭的一下,从脚底心一直冒到头顶。 “小兔崽子,都给我滚上来。” 地里的小崽子闻声看到南易,撒腿就想跑。 “跑,往哪里跑,我都知道你们是哪几个了,看你们怎么跑。” 小崽子们一听,也不敢跑了,一个个走到南易的边上,低头看着地,不敢说话。 “啊!才吃了几顿饱饭,就敢这么糟践粮食,啊” 南易的火气很大,手已经扬起来,耳光都已经甩出去半截,可还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玩什么不好?往南瓜里拉屎撒尿?遇到灾荒年,一个南瓜可以救一家人的命知不知道? 我 算了,我也懒得骂你们,把你们动过手脚的南瓜一人抱一个回家。回去自己跟你们老豆老妈说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 你们啊,你们!” 南易手指点了点几个小兔崽子,转身走了。 南瓜没成熟,还长在藤上的时候,在南瓜上挖一块出来,然后往里面拉屎撒尿,这是七零八零后很多农村孩子都干过的事情。 拉屎撒尿,然后把挖出来的那一块盖回去,几天时间,南瓜就会长好,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曾经被挖开过。 异曲同工的,还有当卷心菜还小的时候,往上面拉屎,等卷心菜慢慢长成,菜叶包裹成球,屎也会被包在里面。 如果说,七零八零这么做算是恶作剧,无伤大雅。刚才的这帮小兔崽子可是六零后,小时候多半都尝过挨饿的滋味。 挨过饿,还这么不珍惜粮食,这让南易真是七窍生烟。 要不是不想给自己的计划平添不必要的障碍,刚才的耳光,他真会甩过去。 一天遇见两件凹糟事,这让南易也没了去垦殖大队的心情。在埠头洗了一把脸,压一压肝火,抽着烟,揣着烦闷的心情回家。 第五十八章、演习 时间跨过八月中旬,因为我们在南边拍了某个不听话小朋友的屁股,文昌围民兵连有别于往年,在这个气温很高的季节,进行了高强度的集训。 民兵也是兵,当集合号吹响,就得放下手中的一切,跑步前去集合。 生意该放下的放下,跑外面跑的不太远的都被叫回来,训练c训练还是训练。 这一次集训,在南易看来,应该很有针对性。 “苏修的地雷越做越复杂,我们以往所学的排雷技术,已经不足以快速对付它。当我们在急行军,要给陷入困境的友军支援,刻不容缓的时候。 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只能采用一种很光荣,也很残忍的排雷方式,用你的身体,用你的血肉之躯去引爆地雷。 为了让你们的牺牲能得到更大的价值,你们必须学会如何滚动的既重又快。我给你们演示一遍,看好了,一会你们就跟着我的样子开始练习。” 滚,滚,滚,在淤泥里滚,在石子窝里滚,从高处往地处滚。 移动射击训练,三人协作竹竿攀墙训练,爬树训练 南易的文化水平高,还被选为通讯民兵,除了参加连队的训练,还要去公社和其他通讯民兵一起参加通讯知识学习。 这一下,南易又多了一个比他更精贵的“战友”。 除了学习专业知识,还得被训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这位新战友。 举着一个塞满石子,有两个步话机重量的木头框子充当步话机,进行泅渡,长途奔袭,行进间跳跃c卧倒c翻滚训练。 “步话机”要是碰水c磕着碰着,就得受罚进行加训。 高强度的训练进行了七八天,沙角头民兵营还进行了一次演习——攻占某无名高地。 “西瓜c西瓜,我是南瓜,三号方位物,向东11,近21,洼地,敌榴弹炮阵地,三发急速射,放。” “无需修正,再来一轮。” 南易透过望远镜看着一百五十米以外,用石头摆出“榴弹炮阵地”几个字的所谓炮兵阵地,颇有点无语。 太敷衍了,怎么地也得摆上几个木头架子装装样子啊。 还好,飞过来的杀伤榴弹一点都不敷衍,都是实打实的真炮弹。训练弹那种高档货,不是他们一个民兵营能装备的。 看着炮兵阵地被敲掉,南易继续往高地攀爬,寻找着其他目标。 “一号方位物,向东5,近24,斜面,机枪阵地,三发急速射距离加1,再来一轮” 几个火力点被敲掉,在山脚下等待的各个生产大队民兵连,扛着各自连队的旗帜就向高地发起冲锋。 南易往自己事先挖好的散兵坑一钻,弯着腰躲在里面抽烟。 不躲着不行啊,连队冲锋,也有火力点需要拔除,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倒霉,一个流弹飞过来。 砰砰砰,几阵断断续续的枪声以后,外面就传来震天的杀喊。 南易一听,这是到了争夺第一个冲上高地的环节,又到了他该上场的时刻,他赶紧把烟头一灭,从兜里掏出一张拴着线的纸片挂在脖子上。 爬出散兵坑,挑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往地上就是一躺。 冼为民扛着文昌围的旗帜,第一个冲上山头,把红旗往地上一插,举着枪在那里吼叫。 “嚎个屁啊,没看到有人啊。” “南易,你干嘛呢,躺地上。” “废话,自己走过来看,我是伤员,拿担架过来抬啊。” 冼为民走到南易边上,看到他胸口的纸片上写着“伤员”两个字,暴跳如雷的叫道:“冚家铲,得第一的奖励就是你?” “怎么,嫌弃啊,赶紧的,拿担架抬我下山。”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民兵营的营长也有点恶趣味,演习前说第一个冲上山头的连队有奖励。谁知道南易临出发前,营长还交给他一张现在就挂在他脖子上的纸片。 “不敢。”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过来抬啊,我伤的可是主动脉,让卫生员来给我止血。” “冼梓琳,快点过来,这里有伤员。” 随着脚步声响起,气喘吁吁,背着一个出诊箱的冼梓琳跑到南易的边上,对着他假模假样的一顿检查。 “报告冼排长,这位伤员伤势过重,已经没有抢救价值。” “好,就地厚葬。” “葬个屁,别耍宝了,把我抬下山才算是演习结束,赶紧的。” 冼为民招招手 ,冼为乐扛着担架就跑了过来,两人合作把南易抬到担架上,抬起来就往山下走。 冼梓琳身为卫生员,也一直跟在南易这位伤员的边上。 “南易阿哥,被人抬着舒服不?” “不舒服,两个扑街心眼太坏。” 冼为民和冼为乐抬着担架,故意左晃晃,右晃晃,存心不想让南易舒服。 “你们两个扑街,我话你们两知,你们有种接着晃,把我晃下去,就得回山顶重新抬,你们自己掂量。” “哈,我哋乐意。” “冚家铲。” 四个人一路逗笑,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被训的很累,可也非常充实。 演习结束,民兵营也就解散,几支民兵连各自回自己的大队。 这之后,铁丝网变得越来越热闹,巡逻任务也变重,文昌围民兵连每三天就要参加一次巡逻,每次巡逻都会有收获。 今年五月后,风向变了,对逃塂的处罚减轻,逃塂潮又再次刮起。 南易他们巡逻,更像是一种形式。 准时准点,几点出现在哪里,都有规律,稍微有脑子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避开他们。 他们逮到的都是心狂,但是没脑子的货色。 这么多路线都不选,偏偏直接往他们巡逻线路上撞过来,这让南易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嗨,看着面熟,罗芳大队的?”冼为民冲一个被逮住的人问道。 “对啊,对啊,你们文昌围的?” “文昌围民兵连队,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哪里不跑,往我们这跑。你们罗芳大队是有名的逃塂大队。这线路应该摸得很清楚了啊,你怎么会?” “唉,我摸错方向了。”逃塂者叹口气说道。 “哈哈,下次自己当心点。” 南易听着两人的对话,罗芳大队他可是久仰大名。 罗芳大队可是非常牛,逃塂成风,一批批逃过去的人,在新界建了一个新罗芳村出来,着实了得。 把逮到的人送到边防那里,南易他们今天的巡逻任务也就结束了。 走到自家门口,推开院门,看到方梦音和南若玢正坐在凉亭里纳凉。南若玢一见到南易就站起来,飞扑抱住南易的大腿。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第五十九章、情来情去 “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去香塂?” “我们不都已经说好了么,你去那边上学,放暑假的时候,让太奶奶送你回来,你不就能见到爸爸了。” “可我不想离开爸爸。” “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要不要对爸爸也好,长大了帮爸爸的忙?” “嗯。” “所以咯,你得去学习,只有学会了大本领,你才能帮爸爸的忙啊。” “爸爸,我可以跟着你学啊。” “不行,爸爸也有很多东西不会,爸爸也在跟别人学习。你去外面学到爸爸不会的知识,将来再教给爸爸好不好?” “不好,爸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学。” “呵呵呵,乖啦,我知道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只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萤火虫才能发出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你的衣服,可以比别人家的孩子漂亮? 为什么你的吃食比别人好? 这都是爸爸靠这里,还有这里”南易指了指脑袋,又晃了晃自己的双手,“是爸爸靠比别人更努力给你赚回来的。 你想一直过得比别人好,那就得比别人努力,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你是我南易的女儿,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还希望你能为我们南家建功立业,打下一个大大的商业版图。” “爸爸,我姓南,对吗?”南若玢认真的问道。 “对,你姓南,你是我们南家的长女,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回答的很肯定。 “爸爸,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用的南家人。” “嗯。” 南易把南若玢抱起来,南若玢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对他充满了依恋。 方梦音把南若玢带走后,没有了小丫头的欢声笑语,南宅变得冷清,南易一时空虚寂寞冷。 过了天枯燥的生活,在大队部开了两次会,安排好今年剩下不到半年时间的工作,南易和冼梓琳就踏上了返校的旅途。 依然是坐火车,24次从羊城发往京城的列车,硬座。 和往年不同,南易发现,火车上年轻乘客的比例明显增加,花衬衣配一条喇叭裤,脖子里挂着个绿书包,看他们那着紧的样子,书包里应该有不少钞票和粮票。 这些应该就是倒爷中的小倒,蚂蚁搬家一样,从羊城的畨禺把一些时髦的东西带到北方去出售。 至于是什么时髦玩意,大抵就是南易玩剩下的那几样。 一个蛤蟆镜带回去能挣个三四块,一盒磁带赚个一两块。一个大袋子背回去,如果是到京城,那就是七十三块的火车票,再加上一点差旅费,一趟大概能挣个一百多到几百的。 赚得多寡就得看他们有多少本钱,一趟又能背得动多重的货。 和南易两人一同从深甽站上车的,还有几个是在文昌围服装厂“工作”,负责推销喇叭裤的小年轻。 其中两个,南易有点印象,应该是最早一批临时工,都第二次来拿货了,看来,这推销的业绩非常理想。 观察了一会,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南易阿哥,我们老师说,过了年,我们就要开始实习了。”见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从外面收回来,冼梓琳就说道。 “这么快,大三就实习?” “是啊,这个学期,我们的课就基本上完,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你们分配是按社来社去的原则吗?” “不是,是革来革去。” 南易说的社来社去,就是哪个公社来的,就会被分回哪个公社。以前的工农兵学员,就是按照这个原则进行工作分配。 革来革去,就是哪个县[革委会]来的,将来也分回哪个县。 当然,只是常规上如此。 在这之上,还有各种超越常规的“特”字头。 “你什么想法,是准备回宝安,还是往留校的方向努力?” “留校我不行,我知道好些比我成绩好的都打算争取留校,一共就那么几个名额,我肯定争不到。” “回宝安挺好,离家近。” “南易阿哥,你呢?打算留校吗?” “现在说不好,我得等分配单位名单出来才好决定,如果宝安或者羊城有合适的岗位,我就争取回来,不然,我就留校。” 南易自然希望能分配回 粤省,最好是宝安,可按照他的成绩,大概率会被京城的单位接收。 所以,明年下半年,南易就得找一家宝安的单位,向京大表达迫切想要接收南易的意愿。有单位主动邀请,加上南易自己也同意,分配的事情基本也就妥了。 除非,有国字头的单位截胡。 当然这接收的单位,可不能是文昌围服装厂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起码也得是个国企。 不然,国家急需的人才,输送到生产队去,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南易自己肯,国家也不可能肯。 “剩下的两年,得让学习成绩往下降一降,容易冒尖,出风头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南易默默的覃思。 听到南易说到可能留校,冼梓琳琢磨自己是不是也争取一下。 “不过,就算是留校,我应该也呆不了几年就会回文昌围。” “是哦,文昌围可离不开南易阿哥。” 冼梓琳莞尔一笑,打消了争取留校的想法,自己还是等着分配回宝安。 火车上,南易和冼梓琳两人聊天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一人拿着一本书,坐在位子上安静的阅读。 只是不时的,冼梓琳就会放下书,趴在桌子上,偷偷的c痴痴的凝视着南易的侧脸,目光穿透虚无,她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看到孩子长大,看到自己搀扶着苍颜白发的南易。 火车到了京城,南易两人一出车站,闷三儿就迎了上来。 “南爷,我接您来了,哥们可是开车来的。” “到底是开还是骑啊?” “开啊,哥们开的可是大侉子。” “开个毛线,边三轮也能用一个开字?”南易说着,把语气放正经,“把单位的车骑出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车本来就已经歇菜了,是我捣鼓好的。南爷,你猜我那车什么牌子?” 南易呵呵一笑,“你这么问,那首先可以排除洪都的长江750,这个一除就很好猜了,宝马的可能性不大,是苏修的乌拉尔72吧,老古董了。” “牛,南爷就是牛。”闷三儿竖了竖大拇指,“这都难不到您。” “得了,能猜到这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咱们这地界,也就能寻到这三样。车停哪呢,赶紧的,一会就热了。” “不远,就两步路。” 让冼梓琳坐车斗里面,闷三儿抬着左脚在启动杆上一阵猛踩,右手拧着油门给油,突突,哒,突突突,哒。 “还能不能行?” “行,怎么会不行。”闷三儿抹了一把汗,尴尬的说道。 突突,轰轰轰。 “成了,成了,没辙,这车子年纪起码比我大两张。” 好不容易把车子给发动,闷三儿马上给自己圆起了面儿。 “得了,赶紧走。” 南易一拍闷三儿的肩膀,等他坐上车,南易也做到后座。 闷三儿一拧油门,乌拉尔72冒着一阵黑烟,突突突的上杆子给p25去当长工。 第六十章、敲打 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打扫。 于婶现在已经不在这里,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捡到三百块钱,兴高采烈中带着一点哀怨走了。 “闷三儿,这儿的电视机c录像机你都拿去卖了。录像带先帮我放好,下次为民过来,你交给他,让他带回去。” “南爷,你不看片?” “不看,也没什么好片。” “片我有啊,我弄了《蛇形刁手》,还有《林世荣》,都是武打片,好看着呢。” “既然好看,你就自己关上门慢慢看。” “南爷,我前些日子碰到点新鲜事。”闷三儿说一半留一半,脸上还一脸神秘。 “得了,我不吃这套,想说就说,不想说给我憋着,把你惯得。” “别啊,我说还不行么。上次,我去空后那院儿,看到有人已经在放录像收门票了,一块钱一个人,一个客厅挤着点,可以坐下三十几号,这一天钱也不少挣。” “怎么,眼红了?” “哪呢,咱们是什么道行,哪看得上这三瓜两枣啊。” “闷三儿,我很认真的给你说一遍,跳舞c聚众看录像这种勾当,给我有多远躲多远,有录像机不要嘚瑟,兜里有几个钱,甭跟我说会咬手。 低调两个字,等下回去给我写八百遍。 你要真参不透,没等你钱花完,我就得去你坟前烧元宝了,懂不懂?” “懂,懂,南爷,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等你真做了什么,一切就太晚了。” 南易把抹布往桌上一丢,走到院子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把烟盒扔给闷三儿。 “梓琳,歇会再干。” “没事,阿哥,你抽你的,我慢慢干着。” 步步试探,冼梓琳装作自然的把阿哥前面的南易俩字给去掉了。 “京城最近乱吗?” “不太平,这一段破事儿挺多的。 就前两天,西直门那里就有俩被扎了,人到现在还没逮着呢;还有朝阳门那儿,有一女的,差点就被人给办了,身上的钱和票都被人摸了个干净。 不用查也知道,都是刚回城的知青里头,那些家里条件孬,见天在外面瞎晃悠,也没班上的孙子干的。” “现在事儿闹得不大,加上国家安置不了这么多岗位,这才没搞什么大动静。可你看着吧,等工作安置的差不多,这帮孙子又越闹越过的时候,大板子肯定会拍下来。” “我寻思着也肯定会拍,当年就算公检法半瘫,也没由着那帮搞串联的胡来啊。那时候,真羡慕那些家伙,火车免费坐,走到哪都有人招待。 我家胡同里有一个,当时他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国家,回来就冲我们一帮毛孩子吹牛,这里什么什么好吃,那里什么什么地道。 我估摸着,我之所以好吃,就是小时候被他给说馋的。” 南易嫌弃的睨了闷三儿一眼,“得了,不要拉不出屎来怪茅坑,自己嘛德行,你心里没谱啊?” “嘿嘿。” “你既然也认为板子会拍下来,那你说,这板子会拍多重?又会是多大的板子?” “这我哪知道,不过,按现在这动静,肯定不会轻。” 南易重重的吸了口烟,“如果上头压下来四个字——从重从严,那落实到派出所那儿就会是指标化,平时已经挂号的先扫一遍,要是人数不够,可逮可不逮的,那也要逮了。 城门肯定会失火,你这条小金鱼少往火星上凑。 往铁椅子上一坐,背后贴着坦白从宽c抗拒从严,大盖帽桌子一拍,‘说,还有没有同伙?’ 人家心里一寻思,张三进来了,李四也进来了,我进来那天是六一儿童节,对了,不是还有丁六一那孙子么,咬他。 我坦白,我交代,还有一个叫闷三儿的,他才是我们的头,录像机他弄来了,录像带也是他搞的,主意也是他出的,那事儿也是他主使的。 他们一帮人一串供,大家都是兄弟,就闷三儿那孙子咱们不太熟,就他了。 到时候把你找去问话,你哭哭啼啼的嚷:‘我冤枉啊,我没有。’ 到时候,人家一口咬定是你主使,有事没事,你确实经常和他们碰面,你觉得你能不能把自己摘出来?” 闷三儿被南易说的冷汗直冒,“南爷,没这么玄乎吧?” “做人做事,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特别是你这颗蛋上有缝隙,就别指望苍蝇不钉上来。 所以,给我老实点,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管住裤裆,嘴巴就用来吃涮羊肉,不要出去瞎卖。 还记得当初经常从我们手里买古董的娄萧远吗?” “娄大财主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大客户,咱们的钱,可有一小半都是从他那赚的。” “从五十年代开始,多少和他差不多的人都折了,为什么他没折?人家又凭什么那时候让咱们中间过道水? 他的眼力,那些掌眼师傅都比不上,更甭说我们这俩只能靠赌的。 人家要的就是咱们两个二傻子冲在前面,有事也是咱们担着,真牵到他头上,也就是从咱们手里买过古董,人家只买不卖,再严重也是没收了事。 咱们就惨了,重大金额的投机倒把,逮住了没轻的。 而且,还记得他最爱跟咱们说什么不?” “三国啊,娄大财主最欣赏桃园三结义,那个义气,那” “蠢货,人家是拿话拱咱们呢,他是想让咱们对他讲义气,出事了别把他点了,懂了么?咱们俩毛头小子,在他那里屁都不是。 娄萧远解放前就在做生意,做的又是开门生意。 京城是什么地界? 当初有遗老遗少,北边的,南边的,鬼子,各种势力盘互交错,人家都能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 解放后,生意是丢了,可人全须全尾一点事都没有,钱也在他手里好好躺着,这是什么道行? 闷三儿,在他眼里,像你我这种货色,就是上不得酒席的狗肉。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我果断和他断了,不再和他做生意吗? 那是因为他开始把咱们俩往夜壶方向拱。 夜壶,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用,用不到就往床底下一塞。 闷三儿,我拿你当兄弟,可你要是一再往死胡同走,那咱们这缘分也就尽了。 听清楚了,把尾巴收起来,规规矩矩的。 兄弟之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我他妈只想当创业之苦,享成功之福,不是他妈和你一起去蹲号子。” “南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希望你真知道,前面的那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你比我大好几岁,按说你是长,我训你都已经僭越了。” “我真知道,我一定低调。” “去吧,买点菜回来。”南易摆摆手,说道。 第六十一章、煎饼和补丁 又一次敲打过闷三儿后,南易也迎来了开学。 一件领子已经洗出毛边的白衬衣,一条补丁拆下来都够给南若玢做件衣服的的确良裤子,还有一双万古不变的解放鞋。 南易在食堂打了一个素菜,又去打了一碗免费汤,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 刚坐一会,他的对面就坐下另一个人。 “你好,南易,我叫徐飞扬,人送外号煎饼。” 南易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你好,煎饼,鄙人匪号补丁。” “要不要尝尝我的煎饼?” “歇了吧,我还想让我的牙替我多服务几年。” “那是你没吃惯,像我从小就吃煎饼,牙齿已经被磨练的如钢似铁。” 徐飞扬说着话,还从大煎饼上用嘴撕下来一口。 “跟你不能比,瞧你天天就是煎饼配汤,可你这个头可没停长啊,知道鲁智深么?” “不,请拿武松和我做对比,谢谢。” “不,要么鲁智深,要么邓元觉,你随意。” “那还是邓元觉。” “好的,我以后就叫你宝光煎饼。” “不,不要改动,直接叫我宝光如来。” “如来个太大,你扛不住。” “那就把修饰词都去掉,直接叫我煎饼,谢谢。” “依你,不过你不能直接叫我补丁,以后见面请叫我补丁帅哥,谢谢。” “羞于启齿。” 南易:“有辱斯文。” “你等我一霎儿,我去打碗汤,回来再跟你拉呱。” 徐飞扬走到打汤的地儿,打了一搪瓷,咕嘟咕嘟先喝上一罐,然后才又添满捧着走回来。 “那个二叶子[没卵子的]每次看到就想呼他。”徐飞扬一回来坐下,嘴里就嘀咕。 南易都不用回头看,学校里这么招人恨的,也就陈正那么一个。 这孙子想出国,可是被赵志旭给按下了,陈正这种小嫩芽糊弄糊弄赵毓还行,赵志旭这种老狐狸他怎么可能糊弄的过去。 “眼红?” “有啥好眼红,俺是替赵毓不值。”徐飞扬急了,早就改掉的俺字都冒出来了。 “哦。”南易一脸玩味的问道:“喜欢瓷实的?” “敦实的好,经得住皮锤[拳头]。” “你找老婆是为了干架?” “不干啊,怎么能打婆娘,可被婆娘打得还手啊。俺娘一发飙,就追的俺爹满院子转,擀面杖呼呼响。俺脾气大,婆娘要是毁[打]俺,俺得还手,不敦实吃不了俺一皮锤。” “哦,懂了,喜欢赵毓?” “喜欢。” 徐飞扬一点都不遮掩,大方的承认。 “你的口味真刁钻。” “笑话俺?” “没这意思,你先让你的心平复一下。” “我很平静。” 南易一听,徐飞扬已经能控制住说“我”,就知道他心没乱蹦。 “那我说了,我的意思,赵毓都被人给喇了,你就别惦记了。瓷实的,天底下又不只有她一个,上次我就见了一个,起码二百四,特瓷实,你都不一定抡的动。” “哪的?” “饭馆里做早点的,好像就是你们那人。” “那不行,我要找个有文化的,得有共同语言。” “嚯,要求还挺高。” “那当然,我可是名人之后。” 南易玩味的问道:“你不会说你祖上赢姓徐氏,徐偃王的后裔吧?” “你也知道啊,对啊,我就是徐偃王的直系后裔,要是徐国没破,我现在就是太子飞扬。” “好巧,我祖上姓姬,直系祖先是姬满,我本来的名字应该叫姬灭徐。” “那正好,我可以找你报灭国之仇。” “是非成败转头空,飞扬太子,在家干什么活计?放牛还是割麦?” “做草鞋。” “哦?巧了,我在乡下当屠户,一天能杀头猪,俄文楼前有元宝枫,不如你我去那里结拜为异姓父子,我叫你儿子,你管我叫义父?” “恁娘嘞个撅,你占我便宜。” “你大爷,是你先居心不良的好不好?还卖草鞋,我攮不死你。” “就你麻杆一样,我让你一手。” “哈哈哈,瞒不住了,瞒不住了,少林寺俗 家弟子南易,师从乔答摩悉达多,未请教?”南易站起来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武当徐飞扬,师从李聃。”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飞扬贤侄,来,干了这碗汤,往后在京城遇事就报叔叔的名字。”南易端起盛汤的搪瓷罐说道。 “好,乖孙,老子以后在京城就吃定你了。” “哈哈哈!” 南易和徐飞扬两人捧腹大笑。 徐飞扬:“二十一,生日农历一月初一。”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成绩比你好,叫哥。不过,我这人谦虚,我折节下交,不叫你贤弟,直接叫你煎饼,你看如何?” “好,补丁。” “煎饼。” “补丁。” 徐飞扬端起盛汤的搪瓷罐说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干了这碗汤。”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好,干了。” 两人咕嘟咕嘟把免费汤都给喝完,徐飞扬一抹嘴,说道:“你我平辈论交,我不长,你不幼。你这人吃不得亏,我吟苏东坡写给苏澈的词,你就唱他写给两个儿子的诗,不占我点便宜,你意难平?” “你拿尺子,我拿丈,一寸长,一寸强。” “你确定不吃我的煎饼?” “宁啃观音土。” “看来你是真不喜欢,不是看轻于我。” “干嘛要看轻你,能背一麻袋煎饼来上学,你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很差。你也别说那些煎饼是整个大队给你凑的,这只能忽悠忽悠别人。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猜到你家里穷不了,就从你那块头,还有脸色的红润,都可以看出来,你丫的根本就没饿过肚子,在家里都好吃好喝的。” “有这么明显?” “把手摊开。”南易指着徐飞扬的手说道。 徐飞扬依言,把手放在桌子上,把手掌摊开,一双手上满是沟壑的老茧c皲裂。 “不懂的人,还以为你在家干多重的活呢,可要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练枪的。 曾经看过一点野史,南宋末年红袄军的首领李全,他有个妻子叫杨妙真,也就是杨家枪的开派宗师。 据我所闻,杨家枪主要在你们鲁省和醋省两地流传,你耍的是这个枪法?” 徐飞扬双手抱拳,对南易作揖,“再次郑重自我介绍,杨家枪徐飞扬。” “南门剑宗南易。” “你说的这个南门剑宗,我怎么没听说过?” “正常,五秒钟前刚创建的,我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南易,做人要坦诚。” “我这不是为了和你的介绍呼应么,我只练过一点庄稼把式,无门无派,你叫我怎么说?” “哦,野狐禅啊。” “可惜了,可惜了,你要不是学枪,而是学刀枪棒的,我倒不介意拜你为师学点。”南易摇摇头说道。 “看不起枪?” “这倒不是,只是长兵器局限性太强,现在已经变得不实用了。” “这倒是,不过管它呢,我练枪就是为了兴趣和传承,没指望它能给我带来什么。” “这样挺好,够纯粹。吃完了,抽烟吗?” 南易掏出自己的广喜摇了摇。 “你这烟没劲。”说着,徐飞扬自己掏出一包大鸡烟,“没烟嘴的,抽着过瘾。” “喔,老烟枪啊。” 第六十二章、我既法 南易收到文昌围发来的电报,上面就仨字股到手。 从香塂发一封信到京城来太慢了,现在南易和方梦音传递不太重要,但时效性很强的信息都会通过文昌围中转,这样,不出意外,一个来回只需要七天。 南易拿着文昌围服装厂的介绍信跑过邮电局,想在老洋房安一部电话,嗯,介绍信差点没扔回到他脸上。 一个生产队工厂居然想在京城安电话,真是可笑可笑。 “喂,你好,帮我接宝安文昌围大队。” 南易找了一个传呼公用电话,准备打个电话去文昌围,和接线员通完话,他就站在电话亭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接通,无聊的南易打量着电话亭。 传呼电话,盛行于沪海的产物,每条弄堂里都有这么一部电话。有电话进来,一问是找谁的,看电话的大爷大妈就会拿着大喇叭,或者跑上门去喊人。 传呼二字,最真实的涵义就是传话c呼喊。 京城也有传呼电话,不过覆盖率不是太高,不是每个胡同都能找到,南易也是在学校附近才找到这么一个。 等了十分钟,南易才算是听到电话铃声,站起来拿起话筒。 “南易吧” “废话,还有别人从京城打来” “那可不一定,京城不是有二纺厂的关系么。” “行了,不说废话,回封信,收集关于佳宁公司和陈松靑的报纸内容,半个月给我送一次。” “好,我知了。和你说点事,盖学校的材料已经弄齐了,赶一点,年底前可以完工。” “行,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给我来封信,电话费太贵,有急事就往学校给我挂电话。” “好。” 挂掉电话,付过钱,南易就离开了电话亭。 “再熬两年,贵就贵,一定要搞个卫星电话,通讯不行,还做个屁生意。” 通讯不灵,这是摆在南易面前的一大难题。 没有良好及时的通讯,他都不敢做短线的投机,本钱砸下去,要是消息有延迟,裤衩子都得赔光。 通电话后的半个月后,冼为民又赶来京城。 “片看完了” “看完了,南易,这部片子已经被引进了是不是” “嗯,朝廷台好像已经引进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电视上看到。” “里面那麦克戴蛤蟆镜太靓了,照这样子,片里面的那种蛤蟆镜还能再火一次,咱们做吗” “做,当然做,不过不要叫蛤蟆镜,就叫它麦克镜或者熊猫镜,你看那镜片和熊猫的眼睛多像。” “你要改名字有什么用意吗” “蛤蟆镜的价格跌的太狠,这个出来如果还叫蛤蟆镜,价格就很难提上去。还是和上次一样,快进快出,我们就赚一波快钱。” 冼为民兴奋的答应道:“好,三个月,快进快出。” “麦克镜也这么说,片里的那个飞盘玩具注意到了没有” “就麦克在沙滩上玩的那个黄色的盘” “对,这东西,大人小孩都可以玩,虽然利润看起来不会多,可我还是打算做,而且要摆到台面上做。 你回去以后告诉大队部,大队再办一个塑料厂,嗯,只是要一个名义,买两台便宜的破机器回来装装样子就行。 工厂弄好以后,让冼叔去找其他的塑料厂,以文昌围的名义向他们下单生产飞盘。至于要生产的数量,等把价问过来,我再决定。” “南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生产” “塑料生产过程中会造成空气污染和水污染,我不希望文昌围的绿水青山被破坏了。我们肯定要自己组织生产塑料制品,可,不是现在。 等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去外地办厂,就把塑料厂开到外地去。 说到污染,你回去以后和耀国叔说一下,以后民兵连多辛苦一下。 以文昌围为中心,三十公里为半径,还有大队那条河的上游边上都开了什么工厂,生产什么的,定期要去调查一下。 晚一点,我给你一份说明,里面会标注每一类工厂对环境的破坏度。 我会标注好轻微般c严重c特别严重四个分类,如果是属于后面两类的,得尽快通知我。” “你想搅黄” “嗯,就算损人不利已,我也得把他们搅黄。在大队部下面成立一个搅黄办,专门用来干我说的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开支我个人会负责。” “这污染的危害很大” “不是很大,是大到没边。我这么跟你说,谁敢污染文昌围的碧水蓝天,谁就是和我结下永远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对待这种仇人,我不把他弄个家破人亡,绝不会罢休。” “明了,这个搅黄办我亲自来搞,谁敢把那种破厂开到文昌围边上来,我就往他家里扔手榴弹。” “呵呵,那倒不用,要对付一个敌人,打打杀杀是最愚蠢的办法。有不少既合法又聪明的方法,可以杀人于无形。文昌围需要有自己的拳头,但那只是为了震慑宵小。” 南易左手食指抵了抵自己的太阳穴,“记住了,我们是食脑的,报纸上刊登了,律师制度马上就要恢复,到了明年,文昌围要有自己的法律顾问。 最少两个,一个内地的,一个香塂的,将来还要配上其他国家的。 以后文昌围要做出的重大决策,都需要律师参与讨论。法律风险,是文昌围一定要规避掉的风险。” “我” “不用说,我知道你对律师的事情不太能理解,没事,回去以后让人从香塂寄几本企业法c公司法相关的书给你,好好学习一下。” “啊,看书我可不是读书的料,让我看书很有难度,不然我也考大学了。” “再难也要看,事关重大,这可牵涉到大把的钞票,还有你将来会不会失去自由。” “自由” “对,你必须很清楚的知道,做哪些事情会把你送到笼子里去。只有清楚这个,做事的时候,你才知道做事的底线在哪,哪里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我们从外面往里面弄东西,是不是已经跨过底线了” “对啊,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脚给收回来。麦克镜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勾当,我们就不碰了,具体的等我过年回去再细说。 牛婶这个妇女主任在大队也没什么忙的,你给带个话,让她出趟差,在粤省产荔枝的地方都跑一跑,了解一下过去三年各地荔枝的产量。 这个事情做完了,再让她想办法去罐头厂参观一下,了解一下罐头生产的工艺。” “要做罐头” “预备,前期先做好调查,过些日子,香塂那边会有几张照片和一份图纸寄过来,图纸收好,把照片寄给我。” “好。” 第六十三章、阶段性胜利 浅水湾,方梦音的别墅。 方梦音在二楼的大阳台,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佣人湘荷走到方梦音边上说道:“太太,外面有两个人找,一个说是姓包,一个说是姓吴。” “姓包?在客厅了吗?” “已经在客厅等候。” “好,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方梦音站起来,往二楼的梳洗间走去。 “我乖孙就是精明,果然,被他给算中了。”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前后看了看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得体。一切妥当,方梦音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楼。 客厅里,坐着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年人,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中青年。 随着方梦音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就循声抬头。 中青年还好,很快收回了目光。可老年人的目光,却是被吸在方梦音的脸上。 “你们好,包公子c吴先生。”等方梦音走到沙发的边上,她立即露出和煦的笑容,招呼道。 “你好,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沪海方家的方二小姐?” “你知道我?” “认识,我原来在沪海市银行当业务部经理,方小姐曾随方大公子来我们银行办过业务。况且,方小姐当初在沪海滩名声可是不小。” 方梦音脑子一转,就想起包玉纲是谁了。 她和包玉纲不认识,但是认识包玉纲的父亲,当初包家的银号和方家也算是有点业务往来。 “时过境迁,方家已是昨日云烟,倒是包公子,在香塂可是有偌大威名,船王的称号也算是闻名遐迩。” “不敢当,不敢当,只能算是小有成绩。”包玉纲谦虚道。 “包公子,不知道令尊包老先生是否安康?” “家父依然健在,只是人到晚年,精力不比从前。” “那改天我去府上叨扰叨扰,一别三十几载,对包老先生也甚是想念。” 虽然已经不当大小姐几十年,可方梦音当年的大小姐风范仍在,应对的非常得体大方。 “方小姐哪天过去,先给我挂个电话,我带拙荆扫榻相迎。” “会的,请茶。” 湘荷这时正端着茶水过来。 “好茶,明前龙井,我也好久没有品尝。”包玉纲呷了一口茶,夸道。 “失礼,不算什么好茶。包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们过来,应该是冲着我手里572万股的九龙仓股份。” “是的,方小姐,你我有旧,你既然开门见山,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你请开个价。” “好,正如你所说,你我有旧,我也就直接点。”方梦音顿了顿,说道:“105港币,这是我的心理价位。” “方小姐风范不减当年,你这个价格直接就开到了我的底线,就按你的价格成交。合作愉快!”包玉纲抬了抬茶杯说道。 “合作愉快,沈弼那边,还得包公子你去说一声,股票过户后,汇丰的贷款直接可以扣走。” “好。” 出了方梦音的别墅,包玉纲和他的女婿吴正光坐进车里,等车子驶出,吴正光就问道:“爸爸,您和这位方小姐有旧?” “呵呵呵,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迂回试探。” “那我就问了,您和方小姐过去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吴正光问道。 “没有,那时候我已经和你妈咪结婚,方小姐也已嫁做人妇。何况,当年包家和她的方家可不能比。父亲的银号生意,还多多仰仗方家的照顾,方家对我们包家也算有恩。” “原来如此,这位方小姐当年也是如此老练之人?” “不是,她那时候对商贾之道应该并不擅长,奇怪了,她的开价真蹊跷。”包玉纲琢磨了一会说道:“或许,她背后有人指点,又或者,方家大变后,她开窍了。 暂时先不想,105买下,也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期。接下去,我们集中精力对付怡和洋行,对付他钮壁坚。” 南易计算了一下,出手九龙仓的股份,收回6006万港币。 购买九龙仓股票每股均价52港币,成本2974万,毛利3032万港币;扣除贷款本金和利息,还剩下3800万左右的资金。 属于冼为民的1100万,冼耀东的钱投入早,凑个整给他350万港币,那自己还剩下2350万港币。最近港币对人民币的汇率涨了,2350万港币可以兑差不多 730万人民币。 点上一根烟,南易走到外面的院子里,一边踱步,一边寻思。 资金还太少,银行暂时还没有这个能耐去惦记。 目前,需要做的事情: 一c成立南氏控投,股份百分百属于南氏,把美汉企业的1450万股股票,以及2000万港币的资金注入其中; 把自己个人和南氏区分开,南氏为公,个体为私,350万港币存入自己的私人户头。 从此以后,自己私人的钱和南氏的钱分开单独核算。 二c让方梦音尽快去一趟东筦,找对外加工装配办公室,尽快在东筦建立燕尾蝶服饰的服装加工厂; 三c远东贸易在羊城建立分公司,布局进入艺术品领域;还有,尽快和松下洽谈彩电代理权的事情。 四c建立文昌围爱国工厂,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慢慢壮大,将来改组成爱国集团。 五c筹备建立情报与策略委员会,两年内完成初步框架的搭建。 六c尽快开设纽约黄金期货账户,准备入局纽约黄金。 七 足够了,第二期的计划到这里就行,就这些做好也得花些时日,其他的放到第三期c第四期计划来执行。 把未来一两年要执行的计划,想了一个透彻。 南易就暂时放下脑力活动,把自己的衣服放到一个大木盆里,撒上一点熊猫洗衣粉,先泡上。 北有熊猫,南有白猫,这是洗衣粉的两大巨头,京城能见到的基本就是熊猫这牌子。不过洗衣粉这东西,用过的人还真不多,忒贵,不如肥皂实惠,也不好搞票。 把脚上的解放鞋脱下来,放到高处晾晒。 解放鞋质量好,穿着也轻便,可就是不透气,容易憋脚汗,自然也容易发臭。加上它本来就有的一股浓烈塑胶味,和脚汗一化学反应,那味道正所谓臭到极致就是香。 嗯,特香! 南易置办了两双,一天一换,这才能保证不那么臭。 百货大楼有今年新出的回力b一1篮球鞋卖,一种牛筋底,一种橡胶底。 等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南易打算去买一双,算是庆祝一下自己流动资金堪堪突破两千万。 不然,这么豪的事情,南易还真做不出来。 回力,如今的高奢品牌,一双篮球鞋再凑点毛票,就可以买上两瓶茅台。 南易恶趣味的想着,这种高档货,要不要囤上一批,等四十年后,拿出去一卖,四十年陈的回力,到时候一双怎么滴也能换七八瓶茅台吧? 哈哈哈,真是好主意! 等过几年,再囤点bp机的靓号,啧啧,直接财务自由 第六十四章、不良人 十月底,南易又收到一封电报,这次的字数比较多。 “贞智测,极。优,正!孙,顺!” 翻译成容易理解的意思: 刘贞已经做了智商测试,结果非常理想,她的智商很高;在羙国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也非常优秀;思想没有发生改变,还是过去的她。 对南若玢的培养一切顺利,没发生什么意外。 看完电报,南易在内心深处多了一丝窃喜,然后就拿出信纸和英雄钢笔开始写信。 吾妹: 你留洋已经一载有余,知你学业繁忙,我也没多去信叨扰。 闻你诸事皆顺,兄心甚乐。 然国汇库不丰,亦不遗余力遣你等留洋,是盼高才学业有成归来,报效祖国。 即清之腐朽,彷如地狱,然幼童亦学成归来,你当以先辈为表率。 美帝之奢,兄虽未见,但亦有耳闻,望不会迷你之眼。 盼归! 兄南易,执笔于1979年11月2日午后。 把信纸折好,塞到信封里,把封口封好,邮票就不用贴了,直接拿到邮电局去盖戳就行。 不然一封国际信件六毛到一块多不等的邮资,八分钱一张的邮票得把信封给贴满。 刚把信塞到自己的内兜里,南易的肩膀就被人一拍。 “干嘛呢,南易?” “我在想高飞的南燕,许倩同志,谢谢你,谢谢您能回来建设祖国,我代表算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向你致敬,向千千万万个归国华侨致敬。” “好啊,南易,偷偷摸摸自己去看过《海外赤子》了啊,好看吗?” “没看过,就这几句我还是听别人说的。我就知道这电影是歌颂和你一样的人,啧啧,了不得啊,你都被歌颂到电影里了。唉,不知道啥时候有电影歌颂歌颂我们这些泥腿子哦。” “少卖乖了,歌颂农民的电影还少么。”许倩剜了南易一眼说道:“电影院在放《瞧这一家子》,什么时候请我去看?” “同志,你正年轻,正是干革命工作的大好时机,你这种资产阶级的腐化思想是要不得滴,你要警惕啊,不要犯修正主义错误。” “你就说去不去吧,少给我上纲上线。” “哈哈哈。”南易捧腹大笑,道:“我请也行,但你得请我吃饭。” “行啊,你想吃什么?” “全聚德,一只烤鸭八块起,一直舍不得去吃,咋样,带我去见识见识。” “南易,你可真好意思啊,你请我就是炸酱面,轮到我就是贼贵的烤鸭?”许倩笑中带嗔的说道。 “算了,不逗你了,全聚德齁贵,咱们还是去便宜坊,味儿差不多,价便宜不少。” “哼,都是烤鸭,能便宜到哪。” 哼管哼,许倩还是大气的,南易带许倩去首都电影院看了一场半价的《瞧这一家子》,她马上就把南易拎去了全聚德。 在南易问服务员,凭学生证可否半价,得来人家的白眼后,许倩霸气的点了一大桌,什么烤鸭c木须肉c软炸大虾c香菇笋片,三分钱一两的米饭来了六两。 一桌子,一个青工一个月白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许大小姐,这一顿吃了我会非常不安。” “那你想怎么样?” “容许我呆会打包两只烤鸭带回去压压惊。” “呸,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许倩吐槽了一下,又说道:“《大篷车》你看了吗?” “没有,你看了?” 南易脑子里转了转,然后才反问了一句。 他之所以要过一下脑子,是因为《大篷车》这片子内容很简单,核心就是富家女不要和门当户对的富家子结婚,反而爱上一个穷小子。 讲的就是一个富家女和穷小子,非常俗套的爱情故事。 南易担心许倩意有所指! “看了,很精彩,改天你也应该去看。”许倩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易的脸,说话的语气里面蕴含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此情此景,如果是一部印剫电影,这时候应该是跳舞的镜头,等跳完,剧情就要来个质的飞跃,男女主角也该对上眼了。 “哦,再说吧。” 南易的回应,令许倩有些许失望,可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南易那无所谓的态度吧。 一顿饭,不 可能让一对男女的关系发生天翻复地的变化。之后,南易和许倩之间还是继续保持着单纯的暧昧。 南易的脑子一直在牵挂着他的布局,远东贸易想要把生意开展起来,这一点都不难。 国内正在为外汇发愁,能带来外汇的公司,肯定会大受欢迎。甭说是捣鼓工艺品,国营文物商店里的古董都敞开了卖。 “你滴什么地干活?” “我滴拿美金买古董地干活。” “啊,大爷,里面请。” 这对话虽然有点俏皮,可也算是很直观的说明,当下国内对外汇的渴望。 这么说吧,这个时候,有些小地方都在摸排谁家有海外关系。假如你家有海外关系,就会有人上门来慰问,好声好气的劝你,让海外亲戚给你寄钱。 甭担心,钱,肯定没人贪你的。 只不过,等到你手里的,肯定不会是外汇。 同样是为了创汇,很多产品会亏着本往国外卖,亏得是人民币,赚的是外汇。 没辙,实在太缺外汇。 为了加快改革的步伐,许多工厂都要改进生产工艺,引进更先进的设备,而这一切都需要外汇。 松下那边,想拿下代理权的难度不大,可要拿到进口的批文,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就连霍家在羊城盖宾馆,想要进口任何一点东西,都要去十来个部门盖一大串的红章。 要不是耍了狠,直接就把开业的日期定下来,把请柬先给塂奧台人士寄了出去,这手续且有的跑呢。 南易想进口彩电,还是歇了吧,就算不用外汇,支付人民币都没门。 走水? 南易肯定不会去干,虽然这样会错亿。 可这种烫手的钱,甭说是亿,就算是百亿,该错过,还是得坚决错过。 时间进入11月中,一位港怂来京城找南易。 他们相约在方梦音的四合院。 “方女士,你好,欢迎你回内地投资,我代表自己欢迎你。” “我把四合院托付给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 “怎么可能,我可是经常过来。” “胡说,那树上的鸡爪连怎么还在呢,你居然没摘掉?” “我的奶奶哟,拐枣这玩意又不好吃,拿出去卖也不会有人买,我才懒得摘。” “鸡爪连。” “行,鸡爪连就鸡爪连,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鸡爪连可是好东西,利尿,又能解酒毒,对解酒也有很好的效果。”方梦音抬头看着鸡爪连的树冠,满是缅怀。 这棵树是她小时候自己亲自栽下的,算是她童年的一段回忆。 良久,她才问南易,“彩电,你准备怎么搞?” 第六十五章、吃定你了 “首先在开曼注册一家离岸公司,用这家公司控股东京一家株式会社。 然后以株式会社的名义和松下去谈代理权,等拿下代理权,以代理权为资本入股一家香塂的电器销售公司。 不管是株式会社的代表,还是电器销售公司的董事,都需要一个替死鬼。 这种人不难找,东京有人做这种生意;香塂这边,找一下财务公司,也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 还有,做这些事情,奶奶你不能自己出面。 尽快给自己找个脚,最好多找几只脚,脚和脚之间不要让他们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需要这么麻烦吗?我已经咨询过律师,我们对外销售彩电,对买家是否会用彩电从事非法活动,并不需要承担连带责任。何况我们就是在香塂范围内销售,并不对外销售。” “奶奶,你又开始像一个十八岁的名媛了不是。被狼吃进肚子里的兔子,又有哪只犯法? 当狼想吃羊,它可以找出任何看似合理的理由。 比如” 南易瞄了一眼方梦音身上的白色大衣,说道:“我会以你穿白色大衣的名义,赏给你两耳光。只要我是狼,你是羊,你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小赤佬,下次不许拿我举例。”方梦音笑道。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拿您举例,是让您能感受更甚。总之,小心一点没大错。” “好好好,依你。” “还有一件事,帮我物色一个秘书,要日夲人,女性,如果未婚,必须没有男朋友,和家里的关系良好; 如果已婚,算了,日夲现在富得流油,已婚女人出来工作的罕见。 物色到人选,先查个底掉,然后您先观察她半年,没问题,我再见她一面验验成色。” “呵呵,对相貌有要求吗?” “奶奶,别开玩笑,和女下属苟且是大忌,这种错误,我不会犯。你就算找个天仙来,秘书还是秘书,我不会给她多贴任何一个人设标签。这个人我有大用,奶奶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行了,你奶奶我什么时候办事会不妥帖,你就放一百个心。” “好。”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奶奶,我要回学校了,就不陪您吃饭了。” “等下,照片给你,若玢让我带来的。”方梦音打开自己的坤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南易,“里面还有一盒磁带,上面可都是对你这个当爸爸的思念。” “臭丫头,不是就快放假了么。” 嘴角一勾,信封在手里敲了敲,南易愉悦的离开四合院。 自从徐飞扬和南易走近,这家伙就吃定了南易。 南易只要一打好饭菜坐下,他就会拿着煎饼坐到南易的对面,不客气的把一份素菜刮走六七成,就着他的煎饼胡吃海塞。 “煎饼,说说看,你的助学金都花哪了?” “不说不行?”徐飞扬听南易这么问,脸上露出难色。 “你说呢,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总得知道一下,我喂了一只什么王八吧。” 徐飞扬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又灌了一肚子免费汤,抹抹嘴说道:“有个像你一样的王八蛋知青,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一个没做好月子,落下一个有很严重月子风湿的老婆,还有一对龙凤胎。” “你拿的是二等二十四块五,你顶多给自己留下零头,什么乡下家庭,一个月敢花二十块?” “龙凤胎中的女孩有怪病,饿了就会吃我们那里的一种土,那种土吃到肚里根本没法消化,孩子都去医院抢救过两次。 必须得有人看着她,身边根本不能离开人。不给吃土,她就不吃饭,得给她硬灌,可就是这样,营养还是跟不上,得经常给她弄点有营养的。” “懂了,花销不少吧?” “二十一个月根本不够,在大队已经闹了不少饥荒了。大队的人虽然同情她,可也不可能无休止的让她欠。” 南易拍了拍徐飞扬的肩膀,“难得啊,看你五大三粗的,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一个细腻之人。好同志,真是好同志。” “那下一顿能打个荤的吗?” “拔腚,你倒是想得美,你丫的在外面当好人,在这讹上我,白吃白喝我的,我还落不着好,我有病啊,还给你开荤。” “是不是兄弟?” “不是。” “那我们现在就结拜。” “结拜免了,直给,叫爹吧。” “奶奶个熊,我叫你哥还不行嘛。” “叫吧。”南易大马金刀的一坐,直了直腰杆。 “哥。” 南易恶趣味的说道:“太轻,没听见。” 徐飞扬横了南易一眼,又压了压沸腾的肝火,重重的叫了一声,“哥,大哥。” “哎,乖了,以后只要有哥一口吃的,你就可以闻闻味。你要想来点新鲜的,告诉我,哥买来吃给你看。” “姓南的,你可别给我掰扯,这声哥,起码值二十顿荤菜。” “哟呵,你还挺值钱。” 两人闹着走出食堂,蹲到篮球场边上抽烟。 已经恢复正经的南易说道:“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异食癖,可能是生理上的病,也可能是心理上的病。咱们国内对这个病还没什么研究,嗯,国外研究也不深。” “你这不是说了句废话么。”徐飞扬不满的说道。 “别打岔,我问你,除了吃土,那小女孩还有什么症状吗?” “没有,别人看她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不给她吃土,她就会狂躁,可要是安静下来,那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我还教她认字,她一学就会。” 南易点点头,说道:“我家里有个聚宝盆,每个月里面都会变出来大几十块钱。这天天要在学校上课,我也没时间看着。 你让那女孩的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帮我看着聚宝盆,变出来的钱,我可以和她对半分。” “你肯帮忙?” “不帮行吗?”南易䁖了一眼徐飞扬,“你个家伙,不就吃定我了么。我今天就算不问,你也会找机会把她的故事告诉我,是也不是?” “嘿嘿嘿!”徐飞扬摸摸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被你给看穿了。” “你知道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我又不是没脑子,她跟你一点都不像;再说,你才几岁,生出她这么大女儿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 “你个家伙,还真是吃定我了。行了,叫人麻溜上来吧。唉,我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你发现我菩萨低眉的本质。以后也别叫我补丁,还是叫我呼保义吧。” “呼保义?我还及时雨呢。” “别,这名号太大,吾师,以后还是直接叫哥哥吧。” “我说了,我不是鲁智深,我情愿你叫我武都头。”徐飞扬一听南易还是拐弯抹角的把自己比作鲁智深急了。 “好吧,黑厮!” “奶奶个熊,武都头,我是武都头,不是李逵,更不是什么鲁智深。” “好的,黑厮。” 第六十六章、假港商滴干活 眼瞅着七十年代就要过去,南易豪了一把,跑到四联去剪了一个头发。 四联可不是一般的理发店,通常理发店的理发师不是叫张富贵,就是叫李二蛋,而四联最次的也是t一nny老师。 当年,十里长街大手一挥,把沪海华新c紫罗兰c云裳c湘铭四家理发店连人带家伙什儿集体“搬”到京城,把它们合成一家。 这四家当年招待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么说吧,把民国老唱片上的歌星捋一遍,她们的头发都是在这四家做的。 不仅是明星,还有时髦的文豪c沪海滩的大亨,以前呼风唤雨,现在名字一出现足以封上十七八本的也经常去光顾。 现在京城最便宜剃个头大概是一毛五,就那种挑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的剃头匠;而一般的理发店就收你个二毛五c三毛的。 可四联这儿,男的走进来至少得扔下八毛,女的就更贵,打底两块二。 甭嫌贵,除了那些有地儿报销的,甭管哪个女的,单单剪个头发也舍不得上这来。但凡来这,基本就是来烫发的。 烫发,收费两块二起。 南易坐在理发椅上,尊贵的理发师帮他围上围兜,然后在后颈披上一块毛巾,也不问南易想剪个什么头,直接就上推子。 没必要问,就南易这头发也只能剪个平头。 千万甭好奇,为什么只能剪平头,咋就不能来个光头? 但凡哪个小年轻敢剪光头,雷子就敢一天逮你三遍,问问你是哪个劳改农场刚回来的;当爹的怒火,彷如出海三年,归来喜闻儿一岁的水手,不抽死你,他就跟你姓。 头发会被剪成什么样,南易根本不关心,他一直透过镜子在观察那些在烫发的女人们。 先看看她们头上那个“读脑器”,然后再看看她们身上都穿什么衣服。 南易居然看到一个女人身上穿着高领毛衣,这可就稀罕了,高领现在可还没开始流行,多半是在涉外单位工作。 也就这一个特殊点,其他的基本都是低领的毛衣,然后从里面漏出一个颜色比较丰富的衣领。 也只能是衣领,不出意外,她们都穿着假领子。 南易寻思,现在假领子还很有市场,文昌围完全可以搞点颜色花哨点的布,也吃上一波假领子的红利。 利润低是低一点,可胜在量容易做起来。 而且,假领子的工艺不是太复杂,熟练以后,一天做上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等头发剪好,理发师就拿掉南易后颈的毛巾,把围兜解下来,从一个铁圆罐里拿出一个粉扑,啪啪啪,在南易的脖子上几下拍。 畅快! 将来的干洗,现在的痱子粉,是引着南易走进理发店的精髓所在。 就理发师这几下拍的手法,八毛钱,值了。 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瞅,就这发型,配上身上这打扮,妥妥的沪海滩大亨丁力。 只不过,是处于在闸北倒夜香那一时期的而已。 满意的会过帐走出四联,去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吃食,南易就回了百花深处。 走进屋里,一个大小伙子正坐在桌前吃面。 “饿的这么厉害?” “有点饿,主要是无聊,就给自己下点挂面吃。”冼为民抹抹嘴说道。 南易歉意的说道:“得,我的不是,去剪了个头发。买了点酱菜,要不要来点?” “不要了,这的酱菜,我吃不惯。” 冼为民端起碗,把面汤喝了个干净,又抹了抹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a4纸。 “方奶奶说了,无线定下来明年要拍的戏,能打听的到都在上面,《沪海滩》c《千王之王》c《京华春梦》c《大地恩情之金山梦》,演员有些根本没定,也没法打听。” 南易翻阅着纸张,其他的直接略过,只看《沪海滩》有关的内容。 没什么大用,字里行间透着一个意思,剧本都还没写完,更别提定下演员了。蝴蝶应该没空把翅膀往这种地方扇,演员应该还是那几个演员。 “只有《沪海滩》这部戏看样子是时装剧,你回去后和我奶奶说下,让她盯一下,剧组一旦组建,去搞张许文强的定妆照过来。 如果能和剧组的服装联系上就更好了,把准备给许文强穿的服饰,拍几张照,顺带画个版型图。” “好!” 冼为民点点头。 “你回去以后跟我奶奶说一声,让她帮你办手续,我需要你成为香塂人。” “你要让我去香塂?” “不,我只需要你的那张香塂身份证。” 南易掏烟c散烟,吸了一口说道:“东筦那里回来投资的所谓港商都是什么人,你清楚吧?” “知啊,一个个都是前几年游水过去的,我还见过一个就是边上黄家围大队的,比我大七八岁,以前和我们争水的时候,我还给过他一扁担。” “嗯,我就要你成为他这样的人,去香塂兜一圈回来当港商。” “明了。” “还有,你回去问问为乐,他愿不愿意拿羙国绿卡,如果愿意,和你一起先变成香塂人,然后再去羙国。” “他去羙国?那磁带谁负责?” “要去羙国也没这么快,让他先继续干着,下一步,等我回去,我会再做安排。电视预告出来了,《大西洋底来的人》下周四就会播出,一个星期一集。 你回去以后,就可以准备麦克镜出货的事情。另外,你再物色一个人选,用来接你在畨禺的那一摊子。” “在大队?” “不,我需要一个外人。” “外人的话,我倒是有合适的人选,要不要带来给你见见?” 南易摆摆手,“不用,你当大佬就行。我的存在是个机密,外人不能知道。以后,大队里的台面人物是冼叔,外面的台面人物是你,冼大老板。 为什么我要让你变成港商? 我就是为了给你上一道保险,也给文昌围上一道保险。 明年,食品厂的事情就要运作起来,如果可以,我打算把食品厂运作成合资企业,文昌围大队和你的香塂公司合资。 香塂公司你只是挂名,实际上还是属于文昌围大队;更确切的说,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部。 这个事情,你回去先和大家知会一声,等我回去,会上我会细说。 马上就快年底,这个月的二十号就扎帐,尽快把服装厂的账盘好,发电报把最终的数字告诉我。” “我明。” 第六十七章、猴票之殇 “沙角头民兵营文昌围民兵连三排民兵南易,向英雄敬礼。” 一位左手臂空荡荡,穿着被摘掉领章的军装,胡子拉渣的年轻人走进四合院的院门,南易一见到他唰的立站而起,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原羊城军区41军36师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向你报到。” “老兵,千万别说报到两个字,我可当不起。只是我这里正好想要个人帮忙做事,而你也正好退役,我们就凑在一起,算是搭伙吃饭。” 南易说着,走向左璨,把他背在肩膀上的包裹接了过来。 “老兵,你现在适应重新成为一个平民的生活了吗?”把包裹放在一边,南易给左璨倒了一杯茶。 “一只手干农活不方便。” “你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在我这里好好散心,吃喝拉撒我都会负责,每个月再给你两百块的零花,等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心情变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南易只能这么说,不可能说你帮我做事,我给你两百一个月。 要不了多久就会下75号文件,明确指出个体经济不许雇工,南易不想去触霉头。再说,个人雇佣他人替自己做事,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 绕来绕去,根本绕不开“剥削”二字。 当然,变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南易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大费周章。 “好。” 左璨的回答非常简洁,脸上也有点木讷,应该还没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 就这样,左璨就暂时呆下了。 南易给赖彪去了一封信,向他表示一下感谢。 左璨是通过赖彪的渠道找来的,不然,南易哪有渠道去找个退伍的兵王;哪怕是一个已经伤残的兵王,这也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轻易接触到的。 通过别人找的,不是自己挖掘,这就会让南易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左璨有太深的信任。 “左璨,你先歇几天,在京城先好好逛逛。等你歇够了,只要不刮风下雨,都去月坛公园呆着。那里是倒货c倒票的地方,经常在那里出没的人,你把样子和他们是做什么的都记下来,我以后用得到。” “是。” 给左璨留了钱和粮票,南易就离开百花深处,回到公主坟。 刚弄好晚饭,闷三儿也就到了。 “南爷,东北那边我已经和好几个采山货c采人参的老把头说好了,等过了年,他们弄到的好东西都会给咱们留着。 单位那边也和领导沟通了,不需要停薪留职,明年一整年,我只需要联系煤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我做。 煤这个就太好弄了,醋省三矿,我和矿长的关系很好,想要煤摇个电话就行,根本不需要跑过去。 半年一季的,我跑过去一趟和他好好叙叙旧,巩固巩固感情就行。” “这样就最好了,短期来说,有个单位,有个正式职工的身份,这是很有用的。最起码,物资局的介绍信容易开。” 南易说着,把桌上的一份《京城晚报》递给闷三儿,“翻到第二版看看。” 闷三儿展开报纸,找到第二版,嘴里念了起来,“邮票发行局拟发行十二生肖邮票,1980年2月15日,猴年大年夜,将发行第一版十二生肖庚申猴票。 以后每年的新春佳节,都会有对应生肖的邮票发行” 闷三儿放下报纸,对着南易说道:“南爷,报纸上这意思,是要连续十二年发行不同的生肖邮票?” “对。”南易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又呲溜了一杯酒,才说道:“通过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 “嗐,南爷,我《胡雪岩传》可不是白看的,当然是囤积居奇啊。既然要发十二生肖邮票,这一年还一换,就不太可能敞开了印,肯定有个定数。 大部分人买回去也就是为了寄信,可能瞧着邮票好看,收藏个一两张,绝对不可能太多。 这邮票呢,南爷,这猴票是属于特票吧?” “应该是纪念邮票,按照排号来看,正好轮到第46号,那它的编号就是t46。” “这t票,一版多少张啊?” “这鬼知道,反正一横八张是定的,纸张的宽度就只能印八张。可能是四排三十二,也可能六排六十四,要不十排八十也有可能。 再多,可能性就不大了,面儿太大,不方便保存和运输。” “不管它一版多少张,除非有人和南爷您一样,能看到这玩意的价值。不然,谁会整版的藏起来? 过个几年,这猴票存世量不多了,咱们就可以把价格炒起来,把咱手里存着的给卖出去,大大的赚上一笔。 对了,南爷,咱们囤多少?” 南易点上一根烟,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说道:“如果是80张一版,那就买5250版回来,这样一共42万张,40万整版保存,2万准备拆成单张。 如果不是80张一版,那也差不离按42万这个数字买。 年前你先准备下,找些人去帮着买,不要把一个点给买空,最多买一半,多分几个点把数给凑齐。 如果货都落在咱们手里,别人手里没货,那等到咱们想推高价格的时候,其他人没有相关利益,他们就不会帮着呐喊助威。 这价格想抬起来就非常困难,甚至咱们还会掉坑。所以,每个点别多买,留下一些给别的有心人。 就说这京城,到时候能成咱们盟友的,现在大概都已经在月坛公园混了,你得找个人长期关注那些人,对他们的动向要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猴票,咱们可以反复的来上好几遍,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估摸着,从里面捞出几千万上亿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就是时间跨度会比较长。 这钱,大方向来说,是越来越贬值,就这猴票的价格,将来推到上万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到这么高?南爷,那咱们不是赚海了去了。” 闷三儿一听这数字,一阵肝颤。 “先别高兴,这一票是长期的买卖,得慢慢操作。邮票估计是8分的面额,整体成本三万出头,这次我就不出钱了,你来出,咱们五五分。” “我出就我出,南爷,邮票买回来放哪?” “其中十万放在京城,方便以后操作,剩下的三十二万送到文昌围,存在那里保险一点。” “行,那我买好后,就送过去,那京城这儿送到您这来?” “不用,你自己收着就行,做好防腐c防水c防鼠c防虫这四防工作,别过两年拿出来,东西已经玩完了。” “那不会,我都跟南爷好几个年头了,您做事的章法,我也已经领悟几成,这点事,我怎么可能疏忽。” “呵呵,那就好。也没其他事了,你先走,我要复习功课,打算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去买双回力篮球鞋。” “南爷,您不是说要在学校低调点么,怎么还想着拿什么奖学金,您又不缺钱,一双球鞋的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我心里有数,拿奖学金,对我来说,算是一场挑战,通过挑战就能拿到奖品,通不过就要接受惩罚。” “喔,您这是自个和自个犯拧呢。” “也可以这么说吧。” 第六十八章、隔门有耳 复习,离考试没剩下几天;学习,日语马上就要用到;阅读,今年横空出世了一本《乔厂长上任记》,关于乔光朴的故事,他还没有拜读。 乔光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改革者的一个缩影,他直接激发了一代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激情。 观乔光朴的故事,可以让南易管中窥豹,从侧面推敲一下将来会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那些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更不知人在何处的竞争对手。 每个时代,一代人身上都会被刻下时代的烙印,他们身上的优缺点,都会有一定的共性。 这个共性不会太明显,但也足以给南易提供一两个分析数据。 图书馆里,南易的边上坐着徐飞扬和吴仁品,在学校的时候,除了进食的时间,三人基本都混在一块。 吴仁品现在已经不吃食堂,中午吃早上自己带过来的饭,到了晚餐时间,吴美凤接完孩子放学,会顺便给他送过来。 就连那个早点摊,现在基本都已经被吴美凤给接管,老婆挣钱,吴仁品安心在学校学习,羡煞旁人。 从他们身上,南易也看到了半个爱情,剩下的半个,得看吴仁品的身份来个颠覆性的变化后,他是否还能对吴美凤保持初心。 “看累了,篮球场?” 徐飞扬忽然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对另外两人说道。 “走。” 三个都是老烟枪,能坐在这里两个多钟头没抽烟,已经算是极限。 篮球场边上,仨人仨牌子,各抽各的。 “小芳说了,她过了年再带孩子过来,大队马上要算工分,她得搞清楚自己欠下多少。” “嗯,两百够吗?” “怎么,你要替她还债?” “黑厮,下次不要给我来虚头巴脑的,你跟我说这个,不就想让我掏钱么。” 南易笑骂。 “嘿嘿嘿,不太够,得添点。” “从你们那到这火车票多少钱?” “六块五。” “十三块?” “对,我忘了,我是半价。” “我给你三百,应该够徐小芳还清大队的钱,顺带把自己弄到京城了吧?” “够了,够了。” “明天给你。” 南易嘴里答应着,肚子里却在嘀咕。 希望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女孩,值得自己下这么大的血本。三百块,不管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够起三套大瓦房,捎带手还把屋里装修一下。 边上的吴仁品心里百感交集,南易这人心真是善,碰到有困难的都会帮把手;更妙的是,他不是直接给鱼,而是教会你打渔。 要不是南易带着,他还真拉不下脸去摆摊卖早点。 如今的政策已经允许个体户经营,可街上练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和脸面有很大的关系。 个体户,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丢人现眼,羞于启齿的行当。 谁家要是有个人在练摊,这会让其他家人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要干个体和家里闹翻的事情,这也不是一桩两件,这在当下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个体户的地位,在当下,只比劳改犯好上那么一线。 非常窄的一条线。 要是哪个人因为见义勇为或者帮朋友的忙,出手过重把自己给送进去,这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大拇指,夸这哥们仗义。 可要是个体户,只会被人啐一口,抛下一句“丢人”! 也正因为如此,京城地界如今在干个体的,基本都是要活不下去的那些人,手停口停,可没地方让你领这金那金。 他们被命运拿着鞭子鞭笞,被强行拖着走向这条荆棘之路,可谁又能未卜先知,知道这其实根本就是一条黄金大道。 这也让碌碌无为的人,能够风光上一回,享受几年辉煌。 第一批练摊的人,彷如是站在风口上的猪,风呼呼的追着他们,求着哄着把钱往他们兜里塞。 “南易,你拿这么些钱有困难吗?要是不太够,我这里可以凑一点。” 吴仁品想着南易如此仗义,他必须也得表示表示,虽然他本心上并不太乐意,毕竟自己一家三口也才刚吃上饱饭没多久。 “不用了,三百块我要拿出来还是轻松的。你拖家带口,钱还是捏紧一点好,等小伟再长一点,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既然已经决定出手,那就得把人情做扎实,南易不想别人再插一杠子, 弄出个不咸不淡。 “等考完试,南易,你带我去搓顿好的。”徐飞扬这个臭不要脸的,忽然又说道。 “凭什么?” “凭奖学金你十拿九稳啊,不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啊?” “滚你的,少打我主意,我跟你说啊,等徐小芳过来,你给我吃自己的去,别再从我这里蹭。” “嘿嘿,还用得到蹭你?一个月二十几块助学金,我都可以敞开肚子吃荤菜,跟着你吃,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荤,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王八盖子滴,让你白吃,倒把你的嘴给喂刁了啊。” “哈哈哈,吃了两年清汤送煎饼,我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贱骨头!” 看着手舞足蹈的徐飞扬,南易啐了一口。 抽完烟,三人又回到图书馆继续看书,临近考试,班里的同学就比较分散,有的留在自习室,有的在寝室,有的就和南易他们一样窝在图书馆。 互相隔得远远的,复习英语的,可以凑在一块,放肆的朗读。 全员挑灯夜读的画面,再过几年,就很少能见到了。 好像不对,周茂德呢? 昨天这小子可也是在图书馆复习,难道今天换阵地了? 抬头左看右看,让眼睛休息一会的南易,突然看到周茂德不在,南易这个君子可是一直牵挂他呢。 脑子转了转,想着各种可能,最后锁定了一个最希望发生的,南易就站了起来,和吴仁品二人说了个去拉屎的借口出了图书馆,直奔寝室杀去。 赖彪出国,南易住老洋房,吴仁品几乎天天回家,寝室已经成了周茂德的私人寝宫,他一个人应该是空虚寂寞冷,或许会把一嘴浪漫叫过去品鉴一下他的诗作。 南易回到寝室楼,前后环顾一下,过道里没有人,他就把耳朵贴在自己寝室的门上倾听了一会。 好! 好一首咏叹调! 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只能靠边站。 俄而,既灿烂又狰狞的笑容,麻溜的爬到南易的脸上。 第六十九章、说故事的人 一嘴浪漫,据闷三儿的调查,真名侴[ch一u]英,湘楚人士,插队的时候,也有一个存在事实婚姻的丈夫。 可能她这张嘴真的很有灵性,把他丈夫安抚的很好,自然也就一次都没有追到学校来。 不过,明年开年后,他也该来一次。 老婆在外地求学,居然不闻不问,不过来嘘寒问暖,这就过分了。 第二天,南易和闷三儿就约在东来顺。 “崔湜知道吗?” 先吃上一肚的涮羊肉,等肚子七分饱,南易才点上烟说道。 “没听过,在哪片混的?” “算了,我直说吧。” 闷三儿这么反问,肯定就不知道这人。 南易弹了一下烟灰,娓娓道来,“崔湜是唐代一个著名的诗人,也是一个美男子,一个很出名的大乌龟。 这位爷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韦太后c太平公主c韦后的女儿永乐公主,太平公主的女儿c上官婉儿等。 对付女人,这位爷很有一套,被他睡过的,全都对他都非常依恋。有才华,加上女人们的帮忙,他一直顺风顺水的往上爬,最后官拜宰相。 后来李隆基上台,他又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送给李隆基睡,就靠着当乌龟,他也算是官运亨通c继续发达。 不过,到了啊,他还是被李隆基给咔嚓了。” “南爷,您跟我提这个崔湜,是不是意有所指?” 闷三儿可不会觉得,南易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他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什么崔湜。 “那个侴英的老公叫什么?” “叫罗跃进。” 啪! 南易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这人最讨厌有人破坏别人家庭,勾引别人妻子的王八蛋。他周茂德居然敢和有夫之妇侴英苟合,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人性的扭曲,这是道德的败坏,也就是现在已经摒弃过去的陋习,不然,就他们一对狗男女,都得浸猪笼。 对于这样的人,闷三儿,身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你会怎么做?” “报案,抓他们的现行,就要定他们一个流氓罪。” “那罗跃进呢,他怎么办?” 闷三儿想了一下说道:“把他接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婆娘丑恶的嘴脸,让那个什么侴英向他忏悔,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斗私批修。” “对,斗私批修。不但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让她检举揭发,让她对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给于反戈一击。” “南爷,您的意思是?” 闷三儿有点悟到了南易的潜台词。 “我没意思,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你不要瞎理解,我只是在痛心,痛心一位好丈夫居然要承受这种痛苦,不应该啊,不应该。 闷三儿,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过了年,我就去把那位罗跃进同志接过来,希望他的内心够坚强,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嗯,接过来,先陪他散散心,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陪他去爬爬长城,吃点涮羊肉,喝点小酒。等他心情平复,冷静下来,在适当的时候,带他去学校。” 南易在“适当”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南易相信,以闷三儿如今的悟性,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他心里应该门清了。 果然,离开东来顺,出门乘坐公交车的时候,闷三儿很主动的给妇女让位子,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点苦没什么,得尊重妇女。” 南易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里的小人儿欣慰的点头,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回到学校,很快就进行了期末考试。 为了能让自己拿到二等奖学金,南易很努力的空了几道题没做。 考完试,领了助学金,南易又跑了一趟南家,把这个月的十块钱又塞到门缝里。 说来也奇怪,南家人居然一次都没有到学校来找过南易。 这让他更肯定心里的一个猜测:南易估计不是易瑾茹亲生的,南怀秋曾经在外面搞过破鞋。 南易知道易瑾茹和方梦音相看两厌,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可她们到底是为什么闹掰,南易居然一点都没印象。 这就说明,肯定是在南易记事以前,两人就已经闹掰,那时候已经不来往。 就此事,南易一直就是猜测,并没有去调查。 没什么好查的,是不是易瑾茹 亲生,并不影响他给孝敬的决定。 不给,对南易将来的口碑会有影响,而且,也对原来的南易交代不过去。 不仅要给孝敬,他还会给南铁犁一个很好的安排。 呵呵,就看这位大哥接不接得住。 南易一时恶趣味横生,嘴里哼起京剧《智斗》。 迈着步子往百花深处过去,一路上,南易还变换着各种走路的方式。 从一个人的走路方式,可以粗略的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 比如,走路时,总喜欢把手揣在裤兜里的男人,通常很注重形象。这种男人让人感觉比较潇洒,比较重视外表。 但通常较为闲散,性格上喜欢自由自在。 走路时,两手叉腰的人,急性子,总想以最短的途径c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预定目标。这种人执行力很强,想做的事情一般都能成功,因其有超人的决心和毅力。 走路时,把手背在身后的人,很自信,但往往自信过头,以至于自以为是,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但做事胸有成竹,有条不紊。 南易要让自己的步伐飘忽c多变,给将来想研究自己做事风格的人,多设置一点障碍。 会研究自己性格的人,多半是将来要敌对的角色,不能给别人机会按照自己的性格,精准的挖一个陷阱等着自己。 “先到咸阳为皇上,后到咸阳左璨,你在呢。” “在。” “我要放假了,明后天就回去,你也回去看看,这三百块钱,是我给你过年时期的零花钱。还有这两张自行车票,我刚刚在外面捡的。供销社的,全国都能用。” “好。” 左璨接过钱票,直接塞进兜里,说话依然简洁。 “把你记录的东西给我看看。” 左璨递给南易一个工作笔记,南易翻开一看,记录表格式,日期c时间c某某第几次出现c在干嘛都记得很详细。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把工作笔记递回左璨,“过了元宵再回来,还是接着做这个事。潘家园有鬼市,三不五时的,你也过去看看。 有什么你看着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买点回来,别管人家开价多少,你就除以百倍,问问人家卖不卖。” “明白。” 第七十章、棒槌 在出发回文昌围前,南易收到电报,上面就俩字——回电。 艰难的拨通了电话,对面就传来冼耀东的声音:“柯红星的父母来了,他们想见你一面。” “人还在大队?” “不在,去城里住招待所了。” “两人都叫什么名?” “柯红星的父亲叫柯鉴真,母亲叫孙沐汐,身上看起来有股特别的味。” “什么味?” “过去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的味,看着就知道读过圣贤书。” “废话,柯红星的档案你不是看过么。”南易啐了一句,又说道:“马上回来。” 南易之前就隐隐觉得柯鉴真和柯红星之间有联系,都姓柯,又都是沪海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等南易回到文昌围,见到柯鉴真和孙沐汐两人,对两人心生好感。 两人身上的派儿太正了,南易见到了深邃的思想c独立的思考,民国正经文人身上的傲然正气袭面而来。 “南先生,谢谢你料理小女的后事,老朽感激不尽。”柯鉴真弯着腰,给南易鞠了一个七十五度的躬。 南易并没有假客套的虚扶,这一躬他受得起,也必须接着,不然,柯鉴真心里过不去。 等柯鉴真礼毕,南易才说道:“柯老先生,直接叫我南同志,或者直呼其名,您这一声先生我可当不起。我和柯丽雅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也是熟人,她的事,我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两位在这里稍坐,我去弄点茶水。平时都在京城,这里也没人,要临时烧水,失礼了。” “不必麻烦,我和沐汐不渴。” “渴不渴都得喝点,不然就是我怠慢你们,有违待客之道,稍候。” 南易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先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水,把水烧开烫烫锅,涮洗干净,才又添上半锅水。等水开,南易舀一点到热水瓶里,晃一晃c涮一涮,反复两次,才把热水瓶装满。 一手拎着热水瓶,另一手掐着三个茶杯的把子,走到八仙桌,把茶杯c热水瓶放下,从一隅的架子上踅摸出一罐茶叶。 加茶叶,第一泡倒掉,等第二泡,南易才把茶杯放在柯鉴真和孙沐汐的边上。 “请茶,凤凰单丛,本不该这样泡,寒舍条件简陋,两位多包涵。” 柯鉴真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复又把茶杯放下,“好茶!已经多年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那就好,我这人就是东施,附庸风雅,其实并不懂茶。” “南同志自谦了,观屋而知其人,这宅子,你打理的井井有条,端庄中不失生气。” “谬赞了。” 这之后,三人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在牛棚呆太久,柯鉴真两人都有点木了。 礼节性的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柯鉴真两人也就告辞离开。 南易也并没有挽留,更别提说什么古董的事情。还不到说这个的时机,现在说,有一点挟恩图报的嫌疑。 而且,也显得对人家不够重视。 等年后,南易打算提上点心再去柯家登门拜访,把礼给做足。 两人走后,南易就去找了葛翠竹,去她那里登记一下,让垦殖大队的拖拉机帮自己拉两车黄泥。 垦殖大队的拖拉机不需要耕地和拉货的时候,大队谁家要用,都可以过来借。只要在葛翠竹这里登记一下,交上柴油费就行。 南易没去找拖拉机手,自己去了垦殖大队修在田野间的仓库里,在驾驶位的座位下面找出一个特霸气的z型车钥匙。 咔哒咔哒,手在方向盘的位置摆弄了几下,变速杆挂到空档,把油门手柄扳到起始位置。 走到车头,把车钥匙塞到钥匙孔[曲轴],左手按着减压手柄,右手握着钥匙把开始转动钥匙,慢慢的加快转动的速度,随着加快,左手迅速放松减压手柄,钥匙继续转,直到突突突的声音响起。 南易把钥匙拔出钥匙孔,查看一下机油压力指示阀是否升起,倾听了一会柴油机的声音,又看了看排烟是否正常。 一切正常,南易就站在拖拉机的边上抽烟,让柴油机运行一会,等水温上升到40一60度。 一根烟抽完,水温也差不多了。 南易坐到驾驶位,不握转向手柄,左右摆弄着方向盘[手扶架],直到摆不动,就扒拉一下变速杆,档位调到一档,一拉离合器,扣到合的位置。 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往前滚去。 先开到武库,把 自己的枪给领出来,又领了个弹夹,把枪挂在脖子上,才又开着拖拉机往铁丝网开去。 铁丝网边上有一个小土坡,这个土坡由黄泥堆砌而成,南易就是来这里拉黄泥的。 突突突,拖拉机一抖一抖,要不是握着扶手架,人搞不好都飞起来。 手扶拖拉机的避震功能,几乎小于等于零。要是刚好在憋尿,尿也会给你抖出来。 嘎吱吱,拖拉机停在土坡旁,南易下车,本想登上高处先看看边上有没有逃塂的人,谁知道刚好一个边防往这边走来。 “南易。” “维宗,今天轮到你巡逻啊?” 陈维宗,出自粤省第一大姓贵屿陈氏,陆丯下面的碣石镇。 “是啊,轮到我,你过来运什么连细[东西],把拖拉机也开来。”陈维宗走到南易面前,拍了拍拖拉机的拖斗问道。 “过来运黄泥,打算在院子门口弄出一个地坪出来,方便放晒垫晒东西。” “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还在执勤呢,改天有假,去我那里玩,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行啊,不和你讲了,我继续巡逻。” “好。” 看着陈维宗的背影,嘴里嘀咕着“大宗维翰c长发其样”,陈维宗他爹到底叫陈宗什么来着。 拿着铁锹,站到土坡上一阵挖,把挖出来的黄泥扬到车斗里。 突突突,运回去一车,然后又来挖一车。 蹬蹬蹬,挑着粪箕,去学校工地那边整了一点熟石灰还有一点沙子;咔咔咔,跑到厨房在铁锅里下了三分之一锅的糯米,一边煮,一边搅动,最后弄出一锅糯米糊糊。 东西弄齐全,南易来到黄泥堆旁,化身大厨,熟石灰加里头,沙子加里头,糯米糊糊加里头。 用宽锄头把黄泥先搅拌搅拌,然后再片成一片一片,复又搅拌,再片,如此反复几次,也就被搅拌均匀。 南易把黄泥均匀的摊在想要弄平整的地坪上,把其他东西收好,走回院子,到厨房里搬了一张矮板凳,从洗手台上拿了洗衣服的棒槌 第七十一章、挂靠 把矮板凳往地上一放,人往上一坐,南易握着棒槌敲打着地坪。随着他的敲动,经过搅拌的黄泥慢慢变的夯实,表面也变得平整。 在日子变好以前,大部分农村人家里的地板都是这么敲出来的,水泥地非常罕见,就算有,地面也不会太平整,用手摸着扎手。 这是少了一道工序,也是为了节约成本。 这年头,水泥真不好弄,而且价格也贵,一般人家也买不起。 啪啪啪,啪啪啪! 南易就在那里机械的敲着,整地坪是水磨工夫,急不来。 这地坪做在户外,日晒雨淋,要不了多久就会裂开,这往后也免不了要经常修补。 好在,南易也不需要它坚持多久。 回来的第一天,南易就在整地坪中度过。 第二天,把文昌围一个会篾匠的社员给请回家来,给自己做晒垫。 请师傅,一天一包烟,负责三餐,这都是免不了的。 一连三天,饭点,南易给篾匠烧水做饭,其他时间,就和冼耀东窝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分红大会上,冼耀东要说的内容。 三天一过,晒垫做好了,南易支付了篾匠辛苦费,时间也来到了腊月廿八,未来的男人哀嚎日。 大队部边上的晒谷场上,从学校搬来两张桌子搭了一个高台,冼耀东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从广播站拆过来的话筒。 南易坐在一棵乌桕树的树杈上,静静的抽着烟。 “喂喂!” 冼耀东先试了试话筒,没什么问题,他就进入正题。 “啊,这个,人都来齐了吧? 没来齐也不管了,会马上就开始。今天呢,是我们大队分红的日子,钱呢,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肯定会分,大家不用心急。 在分红之前,我要先讲几点: 一c大家基本上都在外面做小生意,这眨眼也有一年多了,生意好不好做,这不用我说,你们心里都清楚。 你们当中,应该也有不少人生起雇几个人,把生意给做大的想法。 可是啊,这雇工是个大问题。 关于这一点,大队部开会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你可以把你的生意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这样,表面看起来你的生意,就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集体的。 这挂靠呢,要交点挂靠费,不多,挂一个名头,一年五十块钱。 一旦挂靠,有一点就要特别注意。 你企业赚的钱,不能说拿去就花。你们必须搞明白一个问题,企业的钱不等于就是你自己的钱。 关于这个问题,待会,会有小册子发给大家,都是关于企业的一些法规内容。 你企业的钱该怎么花,这当然由你自己说了算。 但是这中间需要加一个手续,一个提前支取分红的手续,这样,你是从企业预支分红,而不是挪用公款。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挪用公款是犯罪,是要被判刑的。 到时候,一旦抓你,再掰扯你的企业是属于你个人的,你只是挂靠在大队,也无济于事。 所以,这一点要切记切记,再切记。 你们要是不听,到时候被抓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不要觉得都是你自己赚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当然,挂不挂靠是你们的自由,你也可以选择不挂靠。 不挂靠,出了事,你们自己能担着就行。” 冼耀东暂停了一下,等大队的社员们先消化消化,才继续说道:“二c关于分红的方式,去年制定的方案,还有一点漏洞。 这就是关于新生和外嫁,这两样没说的太清楚,今天就补充一下。 我们文昌围不搞性别差异对待,未婚的新生儿,不论男女都享有同等的分红权利。 等女娃哪天外嫁,分红权也不会被剥夺,只不过,分红的比例只剩原来的一半。 为什么要这么规定? 女孩嫁出去,替别人家开枝散叶去了,对我们文昌围不会再有贡献。给你们保留一半的分红,这就是大队对你们的照顾,而不是什么性别歧视。 当然,如果男孩做了上门女婿,也一样对待。 说到这里,我也要再提一点。 不要想着钻漏洞,把自己孩子就嫁在文昌围。 咱们冼氏一直有规定——同姓不通婚。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一定要遵守,因为这 是一个好规矩。 我们文昌围每个人,往上数几代,都是从一户分出来的。 所有人,包括已经不姓冼的,以前都是同一家人。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可是有很大几率有缺陷,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文昌围,除了南易和刘贞可以例外,其他人的配偶不许是大队内部的人。 另外,你们也别想着招上门女婿来钻空子。 想招上门女婿,你们去招就是了,女孩的分红权照样减半。男方不是文昌围人,不享有分红权,包括生的后代也没分红权。 还有,分红权属于个人,不能转让,不能继承,一旦过世,就不再享有分红。 大队的阿叔阿婶,你们好好活,多活一天,就是给你们孩子多领点分红。” 冼耀东的话,让下面的社员哄堂大笑,特别是老人们,笑得很灿烂。 当然得好好活,多活几年。 现在老人们也不用下地,在自己家里爱干就干点,不干就歇着。不愁吃c不愁穿,吃喝拉撒大队都会负责。 就算是看病,大队也会报销大部分。 “好了,别笑了,我再说一下新生儿的事。新生儿,从生下来到八岁,拿足额分红,八岁到十八岁,拿半数分红。 听好了,我下面说的很重要。 十八岁后,如果考上大学,按照大学的好孬,在就学期间,不管是本科c研究生c博士,拿一点二倍到两点五倍不等的分红; 另外,就学期间所需的一切费用,包括正常消费范围内的生活费,都由大队承担。 大学毕业后,回文昌围效力的人才,会有另外一笔人才补贴。这笔补贴,不会低于零点五的分红。 如果你去当兵,服役期间,你的分红从一点五倍起跳,随着服役年限的增长,分红不断增长,一直涨到五倍封顶为止。 也就是说,你当兵当的越久,能拿到的分红就越高,最高可以一个人领五个人的分红。 如果你光荣的成为烈士” ps:看一下作家的话,这一章算是冒着风险加更。 第七十二章、分红 “你的家属可以继续领取属于你的分红,只要我们文昌围还在,只要我们的大队企业还在,分红可以一代传一代,一直就这么传下去。 如果你在部队因为伤残而退役,除了保持你在部队拿的最高分红外,大队另外补贴你零点五的分红。 军人,保家卫国,无上光荣。 这个空子,我鼓励大家去钻,如果女孩去当兵,享受同样的待遇,而且等你出嫁,你的分红不会减半。 要是成了烈士,你的分红也可以被继承。 另外,到了适婚年龄,男孩自然要娶媳妇。我要告诉你们,文昌围新增的外姓人不再享受分红。 这生的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对夫妻只有三个孩子能享受分红。能不能顺利生出三个孩子,这个大队不管,你们年轻人自己想办法。 关于分红的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很快就给大家发分红。” 冼耀东说着,又来个回转,“不过,发之前,大家有点耐心,再听我说几句。拿到分红,你们可以添点新衣服,割点肉改善改善,这都可以。 但是,暂时不许盖房c不许添置家电c不许出去招摇,未来的几年,我们文昌围都要保持低调。 不要给我出去拜年的时候,见了亲戚,喝点酒,什么话都往外说。 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瞎吹,你一家人的分红就先扣着,继续过你的穷日子,等哪天反省了,再把分红给你。 听好了,关于这一点,非常严肃。 到时候大队部找到你,要罚你的时候,不要给我喊冤。 脑子要发热的时候,想想南易在住的那套宅子,问问自己为什么不敢过去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领分红吧。 要是对分红数字有疑虑,明天可以到大队部找济民,他会给你掰扯清楚你的分红是怎么算出来的。” 南易在树上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滑到地上,去领取他和刘贞的人头分红,还有南若玢的劳红。 人红每个人一百零五块,南若玢的劳红十二块五毛七。 人头分红,只占今年该发分红的三成,剩下的七成,差不多六十万的劳红按照个人该得的数额发给社员。 而大队部的劳红暂时不会发,而是会把钱注入到冼为民的公司。 按照南易的规划,连续三年,大队部劳红都会注入公司。三年以后,人劳比例更改,变成八比二的比例。 大队部成员的收益,会从合资企业支取。 分红大会结束,南易就去了大队部,给大队部的成员开会。 “济民,还剩多少分红没发” “5282万。” “知了。”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下面我们说说公司的问题。为民在香塂注册了一家文昌控投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羙国注册了一家赫本公司。 赫本公司就是将来出面和文昌围进行合资的公司,将来大家的收益都从文昌控投领取。 现在我把大家的股份数额说一下,有异议等我说完提出来。 冼耀东15c冼耀华8c冼济民8c冼耀威8c葛翠竹8c冼耀国8c牛爱花8c冼为民15c我22; 如果谁想出手股份,需要其他所有股东的同意,特别是我的同意,我有一票否决权。 对你们的股份比例,谁有异议冼叔” 冼耀东摇摇头,“没有” “耀华叔” “没有。” 南易一个个问过去,没一个人有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股份比例就这么定下。现在就是口头这么一说,等找到合适的律师,我们再把股份协议签一下。” 南易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分别递给冼耀东和冼为民,“上面列的,是分别要在国外和国内采购的机器,为民,进口手续你去跑,不动用国内的外汇,这个手续不难跑。 冼叔,你要采购的机器,赣省就有,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那里离我们近,要是不行,再去其他省份看看。” “好。” “耀国叔,你和韩囯仁接触的比较多,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冼耀国说道:“很好,工作很认真,而且,看起来能力也很不错,服装厂除了生产,现在都他在管着,很有条理。” “为民,你说呢” “韩囯仁不错,我和他一起出过差,他的交际能力很好,他现在普通话已经说的很溜,比我还溜。” “你还好意思说。” 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开年后,你去报个ba班,香塂大学有这个班,你给我好好学。 国外的发展日新月异,世界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文昌围未来要走出国门,去和老外竞争,去抢他们的地盘,肚里没货是不行的。 阿叔阿婶,你们也是一样,轮流去上夜校学习,等夜校毕业,再安排轮流脱岗去大学旁听。 好了,事就这么个事,明年上半年的计划,等我走之前再开会说。 冼叔,你跟我来一下。” 南易说完,就先一步走出大队部,冼耀东随后就追上来。 两人走到河边,点上烟。 “教委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公办教师愿意过来” 这时候,村一级的小学,几乎看不到公办教师,大多都是民办教师。 两种老师最大的三个区别:民办老师水平参差不齐c没有编制c没工资,只有微薄补贴。 文昌围小学现在的老师就是民办老师,本大队的人,只有初中文化。 “没有,按规定,村小不会派公办老师过来。”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再跑,直接找几个公办老师来挂名,国家的工资他们照领,文昌围再给他们两倍的工资待遇,让他们躺在家里拿三倍工资。 完小的资格一定要拿下,不然,孩子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学完他们该学的内容。 还有,老师物色好了吗” “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叫郑浩然,一个叫郭铮骨,都是从三四十年代就开始当老师的人,已经退休,每个月领着退休金。” “愿意来” “愿意,不说我开了大价钱,人家其实也喜欢教书育人。” “好,准备好束脩六礼,出了正月,给我敲锣打鼓的迎到大队,对他们要给予最大的尊重。” “南易,这个束脩六礼都有什么” 第七十三章、理想,你好! “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 除了束脩六礼,再给两位老师一人打一把戒尺,谁调皮就抽谁,皮猴子不教训也不好教。” “应该的,在学校不听话,就该抽,只要不把人打坏,由着老师打。” “冼叔,教育是重中之重,就算情况再差,大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能短了学校一分钱。只要把孩子教育好,将来总有翻身的机会。” 南易语重心长的和冼耀东说着,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年期末考试,大孩子里有没有成绩比较突出的” “有一个,耀荣的囡囡冼海兰,读深中的那个,期末考试班级第二名,全年级第三名。” “深中”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高二了吧” “对,高二。” “奖励她五百,敲锣打鼓的送去,钱一会我让为民给你。” “好。” 南易很快就去找了冼为民,这小子一直就在晒谷场上蹲着没走。 “你一会从那钱里面拿五百给冼叔,剩下的钱,你先替我放着,出了正月,你和我一起把钱运去京城。” “有新生意”冼为民心动的问道。 “对,有,不过晚些时候再说,有些细节上的问题,我还没理顺。你手里的那些钱,还剩下多少” “上次的二十四万分红,我几乎都没动。” “那就好,拿出二十万,和我的钱一起带去京城。” “我明。” 南易往中英街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村中心的位置已经响起锣鼓声,冼耀东带着送奖金的队伍,已经往冼海兰家里过去。 大队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南易也已经了解过了,好的挣了几千,差的挣了几百,挣到这些钱,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雨打风吹c风吹日晒才能赚到这么点,而这边坐在教室里舒舒服服读书,一个期末考试就能拿到五百。 就看文昌围有孩子在读书的父母眼不眼红,要不要揍自己的孩子一顿,督促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 五年c十年c二十年后,南易需要的不是狗屎运撞进风口的猪,他要的是能制造风口的人。 南易的右眼俯视当下,左眼却是一直在着眼未来。 今年十八,二十七年后,南易四十五岁,到那一年他希望自己已经拥有万亿美金的财富,五十岁退休把事业交给自己的儿子。 万亿美金,看似有点天方夜谭。 可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目标定高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实现,这样其实挺好。 有梦想,有目标,真尼玛幸福 “tbyivg,一rtbydie。” 南易念着这句谚语,心里非常的充实。自己在成长的同时,顺便造几个首富出来,这种游戏不管在进行中还是已通关,都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哪个再敢多说话,夷平六国是谁,哪个统一称霸,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高高在上,诸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画 存汗青,传颂我如何叱咤” “爹哋” 随着一声娇嫩的叫声,一团小软肉就撞到南易的怀里。 顺势一抄,南易就抱起软肉。 “爹哋,我好想你。” “干嘛叫我爹哋,你还不如叫我aa。” “幼稚园里的同学都这么叫她们爸爸。”南若玢嬉笑道:“爸爸,我好想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 南易刮了刮了南若玢的鼻子,“你啊,下次要卖乖,也要找个靠谱的说法。猪女,你现在都多重了,还说吃不下饭。” “嘻嘻,是吃不下么,我可以吃两碗,就因为想爸爸才吃一碗呢。” “喔,我明了。点样,太奶奶有没有带你去荔园玩啊” “去过了,还去了海洋公园,睇了海豚表演,还去过飞蛾山c大屿山c黄大仙。” “没带你去西贡吃海鲜么” 南易先顺着南若玢现在的粤语腔说话,然后变成普通话夹粤语,让她有个适应过程。 “冇啊。” “下次让太奶奶带你去,走,返屋企回家。”南易说着回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下次坐车过来就行了,车子可以通关了吧” “已经可以了,下次把 车开过来办张黑牌就行。”方梦音说道。 “哦,说说佳宁的情况。” “好,去年9月,佳宁以每幢售价800万港币的高价,向市场推出八幢赤柱复式豪华住宅别墅,这个售价比市场价高出两倍。 但是依然销售一空,奶奶请人查了,其中的五栋都是佳宁的附属公司买的。 陈松靑通过一连串的操作,把佳宁伪造成了成功的地产发展商。 12月,佳宁向宝光探盘,先是以2860万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清水湾道16座复式别墅,平均每座价格179万港币,创下该批楼价的最高纪录。 然后,佳宁又以268亿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加拿芬道京华银行大厦,平均每平方英尺2821港币,也创造了这个楼宇价格的最高纪录。 经过这两宗交易,陈松靑直接向黄氏家族提出收购美汉企业控股权的要求,最后获得同意。 12月29日,佳宁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以每股6港币的价格,斥资478亿港币向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收购美汉企业526股权。 乖孙,又被你给算到了。 如果你现在把股票抛了,可以赚到47倍的利润。” “有两只聪明的猴子,他们互相打配合,一买一卖,高价买,高价卖,把他们手里的烂桃子炒成了蟠桃价,然后把蟠桃用天价卖给了其他不聪明的猴子。 可就在两只猴子在这么干的时候,一只狐狸却看透了一切。 于是这只狐狸提前买了几个烂桃子,在那里等待它们变成蟠桃。现在这只狐狸已经看腻了这个游戏,打算卖掉蟠桃去世外桃源享乐。 奶奶,等开年,你去见见陈松靑,把这个故事告诉他。然后再跟他说,狐狸老了,你也老了,要去安度晚年咯。” “懂了,你这个小狐狸,想卖多少” “1450万股,花掉的成本是2105万,我不贪,让陈先生把数字变成13148就行。如果他爽快,你就送给他八个字过犹不及c见好就收。 如果他不爽快,那也没事,我和他好好玩玩,看我能不能把2105万变成3个亿或者更多。 不过,不管情况如何奶奶,南非有一家e一公司,他们承接安保任务,你联系一下,雇一个小队保护你的安全。” 第七十四章、管中窥豹 “我想,陈松靑肯定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他肯定会去调查我们的美汉企业股票是什么时候入手的。 料敌于先,先他一步,把他看好的工具吞一口在肚子里。 他清楚我们不好对付,只要我和他说明白,我们只是吃点蝇头小利就走,他会吃个闷亏打发走我这个煞星。” “最好是这样,不过也不要轻敌c松懈。”南易提醒道。 方梦音说道:“放心,奶奶惜命,会照你说的,找人保护自己。” “嗯。” 自己的力量还太弱,不然南易会选择趴在佳宁身上反复吸血。 先趁着股票大涨套现,然后再去证券机构借股票卖空,多空各吃上一回。 可惜啊,可惜,自己现在还受不住陈松靑不顾一切的反扑。陈松靑真要鱼死网破,南易倒是没什么,方梦音就悬了。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方梦音的巨大作用,南易现在都损失不起,离不开她。 再次错亿 “奶奶,航模发动机帮我买了吗” “买了,买了三个,给你带来了。”方梦音拍了拍显得有点大的包包。 “若玢,爸爸正月里帮你把航模做好,你可以带回香塂玩。” “好哟,爸爸,我和你一起做。” “嗯,微积分学了么” “学了,太奶奶找了老师教我。” “那就好,要做出一个好航模,需要微积分的知识。” 整个春节,南易和南若玢就围绕着航模在那里忙碌着,计算c制作,想要自己制作一个机身,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地球的另一边,玛莎诸塞州剑桥市。 查尔斯河畔,冼为乐和刘贞站在河边,今天的天气很冷,可河边还是有稀稀疏疏的人在嬉戏,或看河水,或看对面的波士顿。 “你们这里真好,一看就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 “是很好,我学习累了,就会来这里站站,疲惫很快就会一扫而空。”刘贞伸开手,摆了个懒腰,“为乐,是哥哥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南易让我给你送点钱,还有国内的吃食过来。” 冼为乐说着,递过去两个大袋子。 “我看看都有什么” 刘贞忙不迭的接过袋子,打开就往里面瞅。 “哈,还有米胖米在锅里炒熟碾成粉,这个你怎么带过来的,海关居然没被没收” “我带到羙国的时候,米胖还没碾碎,就这样,还是被海关刁难了。” “嗯,白糖呢,我都馋了。” 刘贞在袋子里翻找着,一直没看到白糖。 “在最底下。” “呵,找到了。” 刘贞翻到白糖,赶紧捻了一点到米胖里,和一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唔,真是太好吃了。” “你想吃,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送过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南易有交代,让我先去语言学校学习,学语言的间隙,还让我去旧金山c洛杉机的唐人街去走走,评估一下在这里建立华人超市的可行性。” 刘贞诧异的问道:“你懂这个” “不懂,南易让我边做边学,做调查评估,可以找专业的调查公司。” “那你来找我,除了给我送吃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你有一个学长,叫比尔盖茨,已经创建了一家叫微软的公司。 他父母的背景很深,南易非常看好他公司的前景,想让你通过校友的关系和他取得联络,然后进一步谈投资的事情。 啊,对了,投资的事情不需要你谈,南易已经在香塂注册了投资公司,公司到时候会派人过来。” “啊,哥哥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的” “调查公司,我带过来80万美金,其中70万都用来支付调查公司的佣金。” “哦,哥哥要来羙国发展” “暂时不会,以后会来,我就是负责打前站的。”冼为乐说着,话锋一转,“前面这些话,都是我来之前南易交代的,他把你大概会问的问题都统计过,告诉过我该怎么回答。” “呵呵,哥哥就是厉害,身坐隆中,让你带着锦囊杀奔千里之外啊。” “是吧,南易让我先在纽约混熟,说布鲁克林和法拉盛都有不少华裔,而且很多都是粤省过来的,我一个宝安人,想在这里混出点 人面不难。 不过,他也说,身处异国他乡,对老外要多一个心眼,那对自己人就得多十个心眼,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这里的华裔人品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我基本都在学校,来了以后还没出过剑桥市。” “我倒是已经有感触了,才来几天,就被自己人坑了一回。不跟你多说了,这是我在纽约的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给我。” “好。” 冼为乐坐taxi离开剑桥市的时候,一直在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话说多了。 南易对他可有交代,别对刘贞说的太多。 “乖孙,你胆子真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你居然敢派去羙国。” “东西不会可以教,可想要培养忠诚度就难了,我对为乐有一定的信任基础,除了他,我目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唉,可用的人太少了。 我很快就会毕业,看吧,到时候我看能否借着工作之便,自己跑一趟羙国,不亲自去一趟,很多计划都没法执行。” “乖孙,你自己为什么不到香塂去定居” “国家供我上大学,毕业了,我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至少得安分工作几年吧哪怕是一两年,我也要做出点成绩来,算是对得起国家对我的培养,之后,我好安心去谋求自我发展。”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达不到这个高度,更适合的说法应该是契约精神,我上了大学,就是在合同上签了字,那就得按合同执行。” “哦,那我问你,你想建立的南家以哪里为根基” “欧洲北美齐头并进,当墙头草。我自己个人,会以国内为本。” “还好,你没昏头。” “呵呵,想让我昏头,这可有难度。” 第七十五章、敲骨吸髓 “奶奶,阮少文时期,南边的越鬼子建立过一支以华侨为主的特种部队,我想现在应该有几个在香塂的难民营了,您去找找看。 吸收他们,等确认可以信任,再以他们为初始核心建立一个安保公司。国外太危险,没有一个安保公司保护自己人,我这后背都发凉。” “那你自己呢” “世界上还有比国内更安全的地方” “没有。” 方梦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三代贫农” “我根正苗红,我的裤子有补丁,我的兜里冇钱。”南若玢睡眼惺忪的走到大厅,把南易的话头就接了过去。 “嗯,居然敢比我惨” 南易把南若玢抱了起来,在她的脸上香了香。 “嘻嘻,口水。” 南若玢把南易的头推开,嬉笑着。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爸爸,今天都初六了,我想着很快又要和爸爸分开,睡不着。” “嘿嘿嘿。” 南易帮南若玢抹掉她眼角的眼屎,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爸爸,我这不是睡出来的,是那个太奶奶,怎么说来着” 方梦音:“上火。” “对,就是上火。” “哦,原来这样啊,那一会爸爸给你煮碗二十四味,你得喝完。” “不喝,凉茶太苦。” “你爱不爱爸爸” “爱啊。” “爱我就喝,不喝你就不爱爸爸。” “哼,爸爸大坏蛋,我不理你了。”南若玢从南易的大腿上滑下去,迈着小步子去洗手台洗漱。 “义女虽好,可终非亲生,将来传承家业时,你该如何自处” “如果我儿子连这都摆不平,还谈何继承家业如果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就不会对若玢进行精英培养。纵使怜惜她,让她当个富家女也就足矣。 奶奶,您就别杞人忧天,这些,我早就成竹在胸,传承的事情可以先放放,现在紧要的还是得发展,不然谈何传承,我的儿子又能继承什么” “得,既然你早有成算,我也就不多说了。和若玢相处下来,我对她也有感情了,不要亏待她。” “不会的,我真把她当女儿对待,只不过带着点功利心,期望她将来回报于我罢了。”南易看着院子里的南若玢,喃喃道:“又不是古时候了,新皇登基前,还来一场血洗,把老资格的都干掉。 要是将来我的继承人连安内都做不到,又谈何攘外。奶奶,以前世家大族是不是都充满尔虞我诈” 方梦音叹了口气说道:“差不多吧,高院门庭里哪有什么傻子,一个个都是人精。” “听您这口气,有故事” “奶奶的事,你少打听,等我哪天油尽灯枯,我会告诉你的。” “嗐,那我不还得等上十年才能知道” “小赤佬,那你就给我慢慢等着。” 方梦音已经进入了惜命c盼长寿的年纪,这种吉利话,她喜欢听。 “奶奶,羙国那边资金已经到账了吧” “已经到了,乖孙,了不得,你怎么知道一月份黄金会暴涨,然后接着又会暴跌” “说起来很简单,只要关心政治和时事,研究它们对经济会造成什么影响就行。当然,得出来的结论,也未必正确,存在很大的赌性。 所以啊,如非必要,以后我可不会轻易碰期货。” 九龙仓的股票脱手以后,南易手头的所有资金,包括方梦音抵押美汉企业的股票和房子的贷款,总计6300万港币,留下1300万以防万一,其他的全部注入纽约黄金期货。 4000万港币充作保证金10,1000万港币用来随时增加保证金,用了十倍杠杆,4亿港币在4882美金盎司买入16万盎司,1月17日以7985美金盎司交割。 盈利4900万美金,合计24,500万港币。 接着,马上建仓做空,投入资金3000万美金,资金量太大,只选择用了五倍杠杆,共计买入187万盎司。 1月18日,卡特出手打压金市,表示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护羙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当天收盘时金价下跌50美金。 南易虽然记得,这一波金价会下挫145美金,可他发给方梦音的指令,却是在下挫120美金左右,直接就平仓。 买在最低价,卖在最高价,如 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操作,只有死路一条。 一笔原来不存在的资金进入,这本来就把平衡给打破了。 对自己的记忆,那些关于大方向c大趋势的,南易十分相信;可具体到数字和日期,他都是打一个问号,抱着怀疑审慎的态度,只是当做一个参考,而不会绝对信任。 就彷如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去买什么彩票,靠买彩票获得第一桶金一样。虽然他的脑子里还真记得不同国家不少期的中奖号码。 可他只把这些当成一种无聊的记忆,无用的数据。 在他的规划里,倒是有过几年去印剫和当地的势力合作,开发一种彩票,把低种姓手里的钱,放到自己手里替他们保管,免得他们瞎花。 南易神游在外,方梦音把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你现在的资金已经超过4亿港币,发展的速度要不要加快一点” “没这么多,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冼耀东和冼为民的,虽然这之后的风险都是我自己在承担,可怎么也是用了他们的资金,翻倍返还给他们还是要的。” “就算除掉他们两个的,你也已经有36亿左右,再加上佳宁这边,顺利的话,不就有5亿了吗”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暂时还是按部就班,5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大事。接下来,奶奶,多关注一下鹰国和国内的动向。” “你是说香塂” “是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香塂房价肯定会大跌,那时候就是我们抄底的好机会。” “的确是,只要不打起来,香塂的房价肯定会保持稳步上升的趋势。塂府和那些富豪联手捂地,房价肯定会涨,香塂的那些普通人有苦头吃咯。” “房价高点也好,香塂的房价越高,说明经济越好。一个后生仔,每个月领了工资,想着加上这个月的,又可以买下多大的面积,再盼望下个月,肯定会斗志满满c充满朝气。” “乖孙,你说的很对。” “哈哈哈” 南易和方梦音相视而笑。 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捏着一根羊骨头在吸骨髓的南若玢,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笑容,也来了句莫名其妙的口号:“奋斗,加油” 第七十六章、零不和游戏 “冼叔c为民,年前我跟你们说过,要用你们的钱进行一场高风险的投机,现在已经结束了,钱也已经回来。 利润三倍左右,不过和咱们之前说的一样,风险是我一个人承担,利润我就要多分。你们两个的钱,我翻一倍给你们,剩下的我自己留下。” 冼耀东说道:“我没意见,我当时也跟你说了,亏了也没事,你偏偏说要算清楚。” “我也没意见。”冼为民说道。 “那好,冼叔,你的钱会一起打进为民的账户,以后,你们自己的钱自己管着就行了。要是有新生意要投资,我会和你们说。” “南易,以后这种暴利的投资的机会没了?” “为民,听清楚了,是投机,不是投资。别看现在翻倍赚,可要是输了呢?”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说道:“输了,我只能往里面跳,把自己给溺死。 所以啊,不要瞎琢磨,还是脚踏实地,夜路走多终遇鬼。 钱一块一块的赚才踏实,成倍的赚,往往都跟着魔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扑上来,把你给吞噬掉。” 南易想起前一段的患得患失,也有点唏嘘不已。自穿越以来,他的心境一直很平和,还从未起过什么波澜。 可这次的黄金期货,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看来,自己的历练,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这期货是不是比股票风险更大?” 冼耀东用力的咬了一下烟蒂,把烟蒂咬得扁扁的,上面还黏连着不少口水。 “大得多,股票一般来说,就算亏,还会给你留下点渣。可期货一旦亏起来,不仅仅是你投进去的钱,就连你口袋里的钱都得亏进去。 要是被人给算计,你的期货交割不掉,那就更惨了,大概率是一死了之,没有太多的办法好想。 这么说吧,期货和股市,说起来就是零不和游戏,一共有四帮人参加。 打个比方,我和你在为民家里玩猜枚,你猜单,我猜双,不管开出来是单还是双,我们总有一个人是要输给另一个。 可是你输出来一毛,我只能拿到七分;还有三分钱,其中的一分要给为民,因为我们是在他家玩,他要抽水。 还有两分钱,里面有一分要给棋子的主人,我们猜枚的棋子是问别人借的。 如果我和你同样只有一毛钱的本钱,那我们这个猜枚游戏多玩几次,最后这个钱就不翼而飞了,都被为民和棋子主人给拿走。” 南易舔了舔嘴唇,又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掉,才继续说道:“冼叔,我跟你都不傻,也猜到我们每玩一次,就要被抽一次水。 但是随着我们玩的多了,赌性就会变重,抽不抽水我们也变得不在乎。 反正,如果输了,这钱被谁拿走,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多大的意义;相反,赢了,我们也不会太在乎少去的那一两分钱,反正钱也是白捡的。 玩的越多,陷得越深,赌性越重,迟早会万劫不复。” 南易的这个比喻,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可他也不想把一个更贴切的比喻给说出口。 股市和期货,哪里会只有这么四帮人。 还有偷吃的硕鼠,掀桌子的乌鸦,一口闷的河马这些恐怖的存在,南易也没有必要讲给两人听。 “听你这么一说,这期货还真不好玩。”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以后也没打算玩,这次被我猜中算是我运气。不然,我就得准备辍学去卖电子表。” “哈哈哈,南易,你说的太夸张了,就算你亏了,不是还有服装厂和磁带撑着么,过两年也就缓过来了。”冼为民哈哈一笑。 “呵呵!” 三人在河边又聊了几句,看着饭点到了,也就鸟兽散,各回各家。 跨过门槛,踏进院子,绕过照壁,就看到南若玢坐在水池边,眼睛盯在水池里发呆。 “若玢,在干嘛呢?” “爸爸,我在看鲶鱼吃刀鳅呢。” “你喂了几条?” “两条。” “那够了,今天别再喂了,太奶奶做饭了吗?” “没有,太奶奶就把剩菜热了热,太奶奶说不习惯用土灶,烧不好。” “哦,你太奶奶是大小姐出身,身骄肉贵,你可别学她。” 不会用,用个一两次也就会了,方梦音纯粹是不想上灶台。原来在京城要自己做饭,那是形势比人强,现在有条件了,想再让她下厨,难咯。 “嘻嘻,爸爸,你说太奶奶坏话 ,我要去告密。” “告密?” 南易扑向南若玢,一把就把她给抱起来,然后一个倒转,头朝下,一下拍在两个小山坡上,“我让你告密!” “咯咯咯,放我下去,爸爸我害怕。” “你怕才有鬼呢,你下次再要告密,我把你倒吊到树上去。” “爸爸,我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嘿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来没少看电视剧,这话哪学来的?” 这一时期的港剧,南易看过的不多,他还真想不出这句台词是哪部剧的。 “《仙鹤神针》啊,佳艺电视台的。”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胡说八道,佳艺都倒闭了,你哪里看的?” “录像带啊,太奶奶租回来的。” “哦!” 南易总觉得小丫头忽悠他,可他真没看过佳艺版的《仙鹤神针》,甚至都不知道佳艺有没有拍过这部剧,再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也就不纠结了。 把南若玢反转回来,放在地上,帮她整理好衣服。 “喜欢看武打片?” “嗯嗯,我喜欢刚看过的《楚留香》,爸爸,楚留香好hand。” “帅什么帅,人家都已经四十多了,哪有爸爸这么年轻。” “可他看起来比你好看啊。” “行行行,明天我就把你送他家去,你去他家吃饭。” “嘻嘻嘻,爸爸吃醋了。” “小丫头,你懂什么叫吃醋不噢。” “我当然知道啦,爸爸你放心啦,我只中意你一个。” 南若玢说的一本正经,南易却有点尴尬,中意这词能用在父女之间么? 看来,得让小丫头抄一百遍《弟子规》。 第七十七章、人心不古 初七。 南易带着南若玢在河边散步,居然看到了一点新鲜事——冼耀东在埠头上洗衣服。 嗯,新鲜的不是洗衣服,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 看着冼耀东身上的衣服,南易大笑着走到他边上,“冼叔,大队的社员们不认你这个大队长了么,要你把高级裤都穿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衣柜进老鼠了,把我好几件衣服都给咬了。我只能把衣服理一理,都拿来洗一洗。都洗了没衣服穿,不穿这身穿什么。” 冼耀东没好气的横了南易一眼,手还在胸口的“日夲產”三个字上挠了挠。 南易绕着冼耀东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他身上这一套只听过c没见过的高级裤,也叫干部裤。 早些年,还有顺口溜——干部见干部,先比高级裤,前边日夲產,后边是尿素,裤裆里“净重25”。 这样的顺口溜很多,流传的很广,版本也众多,基本大同小异。 这尿素裤,看似搞笑,其实背后藏着让人辛酸的故事。 人造棉c的确良出现以前,国内的布匹供应那是相当的紧张,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五六十年代可不是歌颂节约,而是一种无奈。 就算你有钱,你也根本买不到布匹,旧的穿破不补,那你就光着,想换新的没门。 特别是北方,天儿冷,夏冬分明,要准备的衣服也就多,一开始布匹供应还跟得上的时候,把布票一下子就造光了。 后来供应跟不上,想买都买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存货,烂的也就只剩一条模样看起来像裤子的玩意。 就这玩意,估计还是很多条衣服裤子的烂布头给拼起来的。 于是,一家子穷的只剩一条裤子,谁要出门谁穿,其他人就在炕上窝着的情况,也就在那个年代出现。 有一段时间,媒婆忽悠女方时,都用这样一套台词,“我跟你说啊,我介绍的那个后生,家里六口人,每人都有裤子,补丁不超过仨。 你闺女要是嫁过去,他们家说了,给扯布做条新裤子。” 女方的娘一听,眼睛笃定会发光,然后竖起两根手指,“我闺女特贤惠,瞅瞅这大屁墩儿,会生养我们要两条。” 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国和日夲的邦交正常化,从日夲进口了有限的一批尿素,这批尿素被分发到全国各个地方。 地方上一看尿素袋,这袋子可真不得了,摸起来居然比他们身上衣服的料都不差。 这么着,尿素袋就成了小范围内流通的稀缺资源,进行着内部“套购”,售价一个袋儿八毛,别嫌贵,一般人根本没资格买。 于是,这才诞生了关于干部裤的顺口溜。 南易没想到冼耀东居然也有这么一套干部裤,按说这里背靠香塂,想搞点布也不是很难啊。 “冼叔,跟我说说,你这干部裤哪弄来的?” 南易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冼耀东,期待着他的回答。 “弄什么弄啊,73年的时候,公社上表彰发的奖品,那年整个公社,咱们文昌围的粮食产量排第一。” “哦,这样啊,我去给你拿套我的衣服,新的,跟你换身上这套。” “换什么换,等我衣服干了,换了衣服给你送去。搞不懂你,就这破玩意,你还要供着啊?” “对啊,我得收藏好了,就这玩意,估计全国也找不出几套品相这么好的。再过些年,我拿出去一显,就说这是冼耀东大富豪穿过的干部裤,啧啧,你猜得卖多少钱?” “你就笑话你冼叔吧。”冼耀东一声苦笑。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你身上这套,我真看上了,也算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么,我打算好好保存着。” “得得得,给你就是了。” “那就说好啦,若玢和冼爷爷说再见,我们去前面转转。” “冼爷爷再见!” “哎,若玢再见。” 别过冼耀东,南易就来到了滩涂地,在离村最远的那一块,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鸡棚c鸭棚。而刚才站河边,他就看到河里嬉戏着不少鸭子。 显然,冼耀华夏天广播通知的规则,根本没人搭理,社员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干。 南易撇嘴一笑,暗道:“这样很好,路灯天天亮着,没人会觉得它重要,只有哪天坏了,走夜路摔了几个,行人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 我这盏路灯也应该坏上一段时间,计划微调,今年的重心往‘外资’方向倾斜。” “爸爸,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爸爸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我家的若玢又长高了,现在已经有1米1了吧。” “嗯嗯,太奶奶前不久刚给我量过,1092厘米。” “呵呵,那改天让太奶奶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发育早呢,还是将来会变成大高个。” 南若玢过了年刚刚五岁,她现在的个头,都在往她这个年纪正常身高的极限发展了啊。 “爸爸,我没生病,不去医院。” 南若玢听到医院,眼睛里露出一丝畏惧。 “好了,没事的,就是去检查一下,不打针不吃药。” “哦,不打针啊?” “不打。” “那好吧,我去。” “这样才乖,来,小猪女,爸爸抱你。”南易拍了拍手掌,对着南若玢张开双手。 抱着回家,南易就让南若玢自己玩去,他和方梦音又躲到一边嘀咕。 “奶奶,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是时候找人拆了,拆下来后,找卡车帮我运京城去,我打算在你的四合院里挖个地窖,把木头先藏那。” “不用挖,我那院里本来就有一个地库,看这木头的量,地库里应该塞得下。” “哇,奶奶,你宅子里有地库,居然一直没告诉过我?” 方梦音睨了南易一眼,“别说你了,我连你爷爷都没说过。放木头之前,里面的一个箱子给我收好,箱子里是方家的族谱和祖宗牌位。” “奶奶,不消两年,沪海的方府我肯定给你买回来。到时候,您再把牌位和族谱请回沪海。” “好好好,乖孙,奶奶就指望你了。”方梦音激动的说道。 第七十八章、无罪也该杀 方梦音和南若玢在文昌围呆到初十,十一的早上两人就回了香塂。 南易没急着回京城,还在文昌围呆着。 元宵节这天,南宅的院门被拍响。 南易打开院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闷三儿站在门外。 “南爷,一共四千版,都在这儿了。”闷三儿拍了拍一包不是太大,也不是太高的油纸包说道。 “辛苦了,怎么过来的?” “坐火车,这一路可把我磋磨的够呛,一点都不踏实,到大站或临停,我就要跑货运车厢那去??。” “哈哈,货运车厢又不容易被偷,你啊,自己找罪受。” “嗐,没辙,想着这包东西将来可能值大几千万上亿,我怎么能不小心。南爷,说吧,放哪,我和你一起抬过去。”闷三儿又拍了下油纸包说道。 “不用抬了,放这就好,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到,已经和香塂那边说好了,再过俩小时就有车来运。” “怎么,不放这儿,放香塂去?” “嗯,我琢磨着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有人,还是送到香塂保险一点。把这玩意往汇丰的金库一存,要是丢了,他们得赔咱。” “要给看管费吧?” “这个你就甭问了,要不了几个钱,我这里出就行。” “行,那我不问。” 闷三儿寻思,南爷说是这笔买卖只让自己一个出钱,也就是说说而已,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南爷肯定也有花钱,不会占自己便宜。 “今天是元宵节,咱也弄点元宵吃,小元宵就算了,还要晒,来不及搞,咱搞点大元宵吃吃。” “嘛是大元宵,没听过啊。” “简单的说就是汤圆,芝麻馅的汤圆。” “嗐,您说是汤圆不就得了。” “讨个吉利。” 说是让闷三儿帮忙,可他啥也不会,能帮的也就是和南易扯闲篇。 南易一边搓着汤圆,一边问道:“让你找个懂古董的,这可眼瞅着往一年半走了,一点眉目都没?” “南爷,不是我不上心,这真是难找啊。您要求既要眼力好,还得拖家带口。这样的人我是寻见了,可人家不乐意跟咱干啊。” “行了,继续踅摸吧,古董的买卖,我跟你还有为民仨人一起干,我五十,他二十,你三十。正好,回京城的时候,把我跟他的七十万一起带过去。” “意思是我出三十万?” “暂时吧,一百万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和邮票差不多,也是长期的买卖,不过赚头会更大。” “成,那我拿三十万出来。” “你别说拿不拿了,钱都先放你那儿。你什么时候找着掌眼,这买卖什么时候开干,要是找不见,那就婊子罢工——歇了。” “您不用激我,我肯定抓紧找,今年上半年再找不到,我就去给您绑一个回来。” “浑话就不用说了,抓紧的吧。” “哎。”闷三儿点点头,说道:“南爷,我们要不要张罗饭馆的买卖?” “开一家,还是一开好几家?” “先从一家开始,趟趟道。” “脑子比以前活泛多了啊,饭馆的买卖也被你想着了。现在开饭馆确实是好主意,京城人如今想搓一顿,那是比登天还难。 满地界一水的国营饭店,菜样式单一,服务员哭丧着脸,对顾客爱答不理,价也贵,一桌怎么的也得廿三十。 这时候弄家平民饭馆,生意绝对差不了。” “是吧,我就寻思这是个好买卖。”闷三儿嘚瑟道。 “急什么,等我把话儿说完。”南易瞪了闷三儿一眼,继续说道:“不能雇工,你会烧菜啊?你会当服务员啊?” “南爷,您既然说这是好买卖,您肯定有法子变通不是。” “法子倒是有,可光开一家店,一天忙到晚,能有多少流水?四张桌子,饭点连着翻台好了,撑死了一天两三百的流水。 利润算六成,三六一百八,工资一开,一个月四五千,对别人来说不少,对咱来讲少了点。 如果只掏钱,不需要去管,那这买卖还有点意思。 可不管,这买卖干得下去? 再说说这雇工的问题,的确可以绕过去,给厨师c服务员每人都弄一张个体工商户的执照,就说你那家店其实不是一家,是好几家。 厨师卖九转大肠c京酱肉丝,服务员卖炸酱面什么的,这不是大家钱都 不凑手,就把店面租在一块了么。 雇几个人,就弄几张执照,只要没人盯着你查,雇工的问题暂时也能搪塞过去。 可你雇的人里,但凡有一个脑生反骨,你就有麻烦,一个不好,店都给你夺走咯。” “南爷您的意思?”闷三儿问道。 “等,等国家把雇工问题放开。这生意一旦做起来,光靠自己怎么可能忙的过来,这雇人是避不开的问题。 回去找本《资本论》出来,看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看完你会明白的。” 闷三儿一拍手掌,说道:“得,这种大部头,我哪看的进去,我还是等着收风吧。南爷,您说啥时候能干,我再开干。” “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不过先给你打个招呼,饭馆的买卖我不掺和。” “南爷,您不看好这买卖?” “不,我看好,就是屁事太多,我嫌麻烦。以前有句谚语这么说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我听过,咱又不是古代,做的是正经买卖。” “我的意思,饭馆乃是非之地,到时候来拔份的,菜里吃出臭虫的,把你的饭馆当擂台的,直接逃单的,还有公家口子,都是麻烦。” 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南易根本不想涉足餐饮行业,屁事太多。 “我倒不怕麻烦,只要能挣钱。” “那就等我通知,也别开一家,直接多开几家,把京城开饭馆的好地界能占的都先占了。等回京城,你就可以开始踅摸房子;还有厨师,也先找起来,这好厨师可不好找。” “成,我回去就动起来。” “找几个靠谱的人给你打下手,咱们要做的事情多,光靠临时找人也不行。找几个脑子活泛,不在外面招惹是非的,带着他们一起挣钱。” 闷三儿说道:“合适的人倒是有,以前都是按回给他们算,帮一回忙,我给一回的钱。我回去就找他们说,按年跟他们算,再算点分红。” “可以。” 第七十九章、老荣行 南易这边刚包好汤圆,院门外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来了,闷三儿身上带烟了吗?” “带了,还有几包华子。” “那你出去帮司机把邮票弄车上去,再给他两包烟。” “成。” 闷三儿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在锅里坐上水,把火生起来,坐在矮板凳上,背靠着墙,悠哉悠哉的抽起来。 刚烧了两个稻草把子,闷三儿就回来了。 “南爷,车开走了,那司机可靠?” “可不可靠重要吗?就一沓邮票,你以为他会动手脚?” “也是,估计这港怂是港怂吧?” “嗯。” “那估计这港怂也看不透那些邮票的价值。” “院里洗手台上的脸盆里泡着黑木耳,去拿过来,你替我烧火,我把它凉拌了。” “就一个菜?” “还有条鱼。” “那也寒碜了点,今儿元宵。”闷三儿嘀咕道。 “素点好,你瞧瞧你那肚子,都往外鼓了,还没三十呢。” “没辙,一天四顿,顿顿有酒有肉,伙食好。”闷三儿拍了拍小肚子,脸上有点小嘚瑟。 “别现了,等胖起来,有你苦头吃的。” “胖就胖吧,富态。” “别贫了,快点把黑木耳拿来。” 一个凉拌黑木耳,一碗已经上冻的鱼,一人一碗汤圆外加俩南方馒头,蓬松外观半球状,上面还盖着一个“囍”字或者“壽”字的那种,个不大,不扛饿。 南易去杂物间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开盖,给两人倒上。 等酒兴上来,闷三儿话匣子打开,“南爷,您知道不,茅台出厂价涨了,涨到八块四了,这价真看不懂。咱前两年从店里买才八块呢。 上回我在第一百货看到货架上有摆,十一块还是十二块来着,不过是五星的,不是飞天。” “现在飞天多少一瓶了?” “价没涨,不过不好搞了,原来的渠道不灵光了,说是为了创汇,紧着出口。南爷,咱是不是也囤点茅台?” “你想囤就囤吧,也不用多囤,差不离就行了。茅台不像邮票c古董,这玩意有主,上面也有靠,囤多了,当心治你个扰乱市场的罪名。” “有搞头?” “有,不用多,我跟你为民仨人,一人囤个两百来箱就够了,多了也没多大意思。” 南易倒没想着升值,他就打算自己放着,过个二三十年,可以用真正的三十年陈招待客人。 而不是往新酒里滴上两滴陈年酒,或者从有年头的酒窖过一道,那种搞噱头的陈年酒。 至于喝还是算了,南易并不喜欢酱香型。 “那就是六百箱,搁外面肯定搞不到,我得跑趟茅台。” “也不用着急,等有空再去。”南易端起酒杯,和闷三儿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呷了一口,“跟我说说,你和那个臭圈子断了吗?” “断了,怎么敢不断啊,我还真怕她像您说的,哪天怀上孩子说不清楚是谁的。” “断了就好,那种女的,玩玩可以,千万别被沾上。太近乎了,到时候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长一百张嘴都掰扯不清楚。” “我准备听您的建议,就找一个长得普通的,知冷知热,回家能有口热饭,能把家给打理好就成。” “这样想挺好,这种媳妇踏实,你自己在外面悠着点,不要太对不起人家就行。” 南易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发虚。 “嗐,女人也就这么回事,野食我可能会打几口,金丝雀敬谢不敏。” “来,为你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干一杯。” 啪啪! 酒杯一碰,又是一杯下肚。 两人喝的挺兴,到后来没东西下酒了,扔一边的鱼刺也能放嘴里再嘬嘬,这也能送掉半杯酒。 第二天,把冼为民叫过来,三人一起又喝了一顿,正月十七这天,仨人就护送着七十万上京城。 七十万,七百沓,三人分一分,一人拿一个麻袋装,也就半袋左右,背起来还算轻松。 就是火车上有点磨人,三人得轮流看护。 现在还好,火车上老荣还算没死灰复燃,日子再晚点,不知道得有多少来光顾他们仨肥羊。 左腕蓝蝴蝶,右手镊子把,这描述的 是最低级的老荣。 老荣行也叫小绺门,指的是小偷这一行,老荣和小绺都是他们的称谓,也有人把他们称之为“镊子把”。 老荣行分五个买卖,分别是轮子钱c朋友钱c黑钱c白钱和高买。 轮子钱指得是在交通工具上行窃,“吃飞轮”的老荣就是在火车上行窃。当然,也有在轮船上c汽车上行窃的。 朋友钱指的是偷半熟脸的“朋友”,朋友可不是真的朋友,而是曾经见过c聊过,也就是事先盘过道。 黑钱指的是在晚上出活儿,白天不做活;白钱指的是白天出活儿,晚上不做活。 高买指的是专门去偷银行c珠宝店c金铺c绸缎行等商家的小偷,这属于高级小偷,赚的都是大钱,技术一般也比较过硬。 什么惊天魔盗团c十三罗汉可以归类于高买。 老荣这行在旧社会时期非常有秩序,不是散兵作战,有组织纲领。 每个码头或者区域都有瓢把子,每省每市还有总瓢把子,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贼王”。 在旧社会,老荣做活儿把东西偷来,不是说立马转手就给卖了换钱。他们要把东西交给瓢把子,让瓢把子保管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如果有人托关系找上门来,那说明你偷到有钱有势的人头上,那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免的惹到惹不起的人。 如果没事就可以把东西卖了,大家按照比例分钱,用行话说这叫挑了啃杵[卖了换钱],均杵头儿[按人头比例分钱]。 旧社会各行各业都有规矩,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江湖人在做买卖,一般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 就像老荣行,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贼门,也有瓢把子。 外地的老荣想过来做活儿,得先跟当地同行打招呼,这叫做拜相。在沿海或河边地域,他们把这种形式叫做拜码头。 南易从袖子里露出一个三菱刮刀的尖头,眼睛盯着不远处瞄了自己好几眼的男人,这男人手腕上有一只明晃晃的蓝蝴蝶 第八十章、少年情怀总是诗 南易盯着男人,男人也盯着南易。 互相盯了一会,男人就朝南易走了过来,非常自然的坐在南易的对面。 “卖老贵,悟得边行把?” 男人说的是黑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先生,和老荣行有旧?”,就是在问南易是不是和老荣行有关系,会不会自家人盯上自家人。 “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不会说,我和老荣行也没瓜葛。 不过,你也不用给我装的你背后还有靠一样,建国后,最后一支还算有组织的沪海老荣行,都跟卖水果的老杜去了香塂。 知道你盯上我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别打我这只羔羊的主意。 我这人胆小,气量也小,报复人会从早到晚,别说活的,就算已经躺土里的,我都给你挖咯。” 男人听完南易的狠话,狠狠的,深深的“钉”了南易几眼,然后站起来抱了抱拳,转身而走。 看着人走了,南易也舒了口气。 为了这么个老荣让自己的手变黑,南易还真觉得不值得。 可有谁敢惦记他的钱,那就是不死不休。 还是有传承的会审时度势啊,这要是个刚入行的愣头青,偷不到,估计就把同伙叫过来哄抢了。 这火车上的倒爷越来越多,羔羊一多,吃轮子钱的狼肯定也会变多,火车要变得不安生了。 自己开车也不行,这年头哪哪的车匪路霸也少不了啊。 南易寻思着,还是得找个可以开高端介绍信的单位,来来往往还是坐飞机。 “南易,你睡吧,我来盯会。” 冼为民醒来抹了抹眼睛,看了一下手表,对南易说道。 南易指了指过道,“我还不困,你先去洗把脸,我正好和你说点事。” “好。” 冼为民洗了把脸回来,两人点上烟,南易就说道:“我和闷三儿去年说的山货生意,也算上你一份。 我原来打算是卖给来咱们国家的日夲商人,现在想想,还是咱们自己直接卖到日夲去比较好。 等你回去,就去香塂找个精通商业的律师,注册一家日夲的株式会社,然后找一个日夲人当会社的社长; 这些事办好,就让那个社长来京城建一个办事处。” “要找个精明的萝卜头么?” “不用,人看起来不是傻乎乎,像那么回事就行。就是挂个名,国内具体的事情,还是闷三儿找人来操作。” “了解。” “这件事办好,你跑一趟李家坡,去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水果市场,顺便再看看电子品的市场,你会粤语,又会点客家话,在那边沟通没问题。 也别自己瞎看,去南洋理工找个在校大学生,雇人家给你当向导,多拿点资料,多拍点照片回来。 要是签证好搞,你再去汉城转一圈,那边有不少廷边人,你可以雇一个当向导,押鸥亭洞c東大门都可以去看看。” “去南韩主要注意看什么?” “什么都看看,街上女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他们吃饭吃什么,都有什么菜,商场里卖什么东西,价格是多少,都了解了解。 如果能遇到懂行的,问问南韩一年的白菜产量和消耗量。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南韩的报纸回来,最近三年的,能带多少带多少,不是花边报纸,我只要三大报的。” “哪三大报?” “呵呵,你到了汉城去报刊亭一看就知道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 “明了。”冼为民点点头,说道:“下一步,我们主要做国外生意?” “倾向吧,等我再了解了解,先把山货的生意走通再说,今年就这一桩买卖,也要消耗掉我们的大半精力。 对了,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带个atari400游戏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二手的,新的忒贵。” “什么?” “雅达利,羙国货,新的卖到149999美金。你就去旧货市场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二手货,500美金以内就买一个,要是超过这价就算了。” “哦,记住了。” “嗯,我睡会。” 南易把衣领一翻,脖子一缩,闭上眼睛打盹。 到了京城,南易在火车站就买了一份《京城晚报》。 报纸上有刊登上面下达的文件,允许鸡蛋可以季节性差价,南易清楚,这意味着,国家开始尝试用价格杠杆来 协调市场。 “物价要开始大踏步上涨了。”南易把报纸合上,暗道。 一个年轻人和南易擦肩而过,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用激昂的腔调念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一代人》。” 南易微微一笑,现代诗人最美好的时光来了。 “上帝创造了我,又将我的磨具打碎。闷三儿c为民,我这诗咋样?” “听不懂。” “嘛玩意。” “算了,你们两个不懂欣赏。” 南易摆摆手,啐一口自己,干嘛要对牛弹琴。 脑子微微一转,又一首华丽的诗篇浮现在南易脑海里。 “啊 那三只残破的麻袋,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它很重,压弯你我脊梁。 它很轻,只够三餐有汤。 它很无耻,改变纯真模样。 它很高尚,无不对其膜拜敬仰。” “好诗好诗,该取个什么名呢?”南易自我欣赏了一会,脑子又一转,“要不就叫《钱,不脏》吧。” 去闷三儿家这一路,南易就创作了十几首诗。 三天,只要三天,他就能凑一本诗集出来,要不要也拿去发表,赚点稿费,顺便捞个著名诗人的头衔? 南易发病,很快就被闷三儿带到东来顺去治疗。两杯酒下肚,他的诗人幻想综合症也就被治好了。 回归校园,他发现,这里也变了。 那些大一大二的学生,个或者七八个围在一起,总有一个人拿着一个本子,在那里或朗诵或临时创作诗篇,或在那里聊着戴望舒的《雨巷》c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胖子和魁梧的男人忽然在一夜之间不吃香了,瘦不拉几c戴副眼镜,带着点忧郁气质,嘴里吟的一嘴好诗的男性,变成了女性最爱亲近的对象。 女同学们人手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摘抄着一篇篇诗文。 不时的,会拿出来念上一篇。 南易看着这架势,总感觉有点眼熟。 哦,对了,要不了几年,会有另一帮更年轻的女生拿着本子抄歌词。 “哈,少年情怀总是诗!” 第八十一章、红豆 徐小芳面容很清瘦,皮肤有点暗沉,两条麻花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脸上有点紧张和迷茫,看不到羞涩。 这个年代的农村女孩子,一旦有了孩子,基本上脸上就看不到羞涩了。 害羞,那是少女特有的权利。 徐小芳左手牵着的男孩叫范千叶,样子清秀,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带着一丝精明的感觉,可南易没从他身上看到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 徐小芳的右手牵着的女孩叫范红豆,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白皙,一条马尾把发际线高高的带起,眼睛同样有神,眼珠子清晰透彻,一点都不浑浊。 手里抓着一把疑似泥土的物资,一点一点的往自己的小嘴里塞。 南易很快就对三人有了第一印象: 徐小芳,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范千叶,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多半脑生反骨,用不得;范红豆,可造之材,多半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死心塌地。 “没错了,她应该就是自己失散十年的亲生女儿。”南易暗道。 敦厚c老实c善良c好说话,南易匆忙把四种标签贴在自己脸上,笑容尽量晕开,说道:“嫂子你好,我叫南易,她就是红豆吧?” “你,你好,她就是我女儿红豆。” 徐小芳的话语里并没有什么惊慌,只是有面对陌生人的一丝尴尬。 这是一个外向型的女人,稍加培训,可以往业务型人才发展,南易心里默默的做着评估。 “嫂子,进去坐,飞扬,帮嫂子拿行李。” 南易打发徐飞扬干苦力,自己领着徐小芳往四合院里进去。 “嫂子你坐。” 让徐小芳在院子里一张桌子前坐下,南易就进屋拎了一个热水壶c几个茶杯,还有一个铁皮罐子出来。 范千叶看到南易手里的铁皮罐子,眼睛就一下子亮起来,嘴唇下意识呡了呡,估计嘴里已经有口水在分泌。 南易把范千叶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倒上茶水,然后把罐子的盖子打开,把罐子往范千叶边上一推,“钙奶饼干,味道很好,吃吧。” 范千叶一听,脏兮兮,指甲里满是污垢的手就往罐子里伸去。 “埋汰不?” 徐小芳在范千叶的小手上拍了拍,把铁皮罐子往中间一推,“南同志,还是你抓一把出来吧。” “哦,没事,我就是知道你们今天到,才特意去买的,我不吃饼干,家里也没孩子。千叶,吃。” 南易用眼神鼓励了一下范千叶。 一见到饼干,范千叶就耐不住,刚才抓之前,也没有看徐小芳的脸色。 “资质一般,多半野心会大于能力。”南易心里更新了一下对范千叶的评估。 范千叶抓起饼干,直接就往嘴里塞。 塞到嘴里两块,手上还有,可他不等嘴里的咽下,小脏手又从罐子里抓起两块,保持他的小手里是满当的状态。 把心神从范千叶身上收回来,南易看向徐小芳说道:“嫂子,红豆手里的就是她吃的土?” “是的,就是这种土。” “你肯定有带来,给我看看。” “好。” 徐小芳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衣兜里抓了一把放在桌上。 南易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土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土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稍微偏黑一点,但不是黑土。 看不出什么奇特,南易就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往自己的嘴里一塞,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一下它的味道。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是能粗略的分辨出来,味道和普通的泥土略有不同,泥腥味也没那么重,不知道里面哪种化学元素的含量颇高。 “飞扬,上次我对红豆情况的猜测,你告诉嫂子了吗?” 徐飞扬说道:“已经说过了。” “嗯,嫂子,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不过现在基本有把握肯定,红豆这毛病是出于生理上的,就是她的身体有一种元素一种营养,她需要通过吃这种土来摄取。” “那,有的医吗?” “这我不好说,后天我请一天假,带她去洛克菲勒医院找大夫检查一下。”说着,南易回屋拿了一个玻璃杯,把桌上的泥土装到杯子里,“这个,我后天也带去给医院化验。” “南易,洛克菲勒你挂的到号?” “拐个弯,还是能找到熟人帮忙的,你放心。嫂子,你们刚来,风尘仆仆的,先去澡堂 子里洗个澡,去去乏。 飞扬,你带嫂子去,趁着你们洗澡的功夫,我也正好买点菜做饭,等你们回来就有的吃。” “好!” 徐飞扬几人离开后,南易也挎着一个菜篮子往最近的副食品商店走去。 一路上,他也在琢磨范红豆的事情。 她的异食癖能治疗最好,不能治疗也无伤大雅,只要专门订制一种和泥很像的营养食品替代即可,这样就可以摒弃掉副作用。 异食癖并不会影响智商和生活,无非就是会收获别人的异样目光。 有了替代营养食品,连异样目光都可以不接着。 咋了,我喜欢吃这个,有瘾不行啊? “暂时来看,范红豆值得自己往她身上砸五十万,慢慢观察,如果值得自己巨额投资,可以把投资上限设到一千万。” 如果说刘贞和南若玢两人,南易对她们还有不少的情感成分的话,那到范红豆这里,暂时就是比较赤裸c纯粹的投资行为。 我投资你,培养你,你将来忠诚于我,我也给你应得之上的超高回报。 说难听点,就是一桩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的交易。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这种交易,南易会本着公平c公正c自由c不公开的原则。 交易的对象,他只会去找那种按照他们原有既定轨迹,最后会是一场悲剧,或者说是平庸的人。 扪心自问,南易算是在利用别人吗? 应该算是。 可要问即将要被利用的孩子们,他们是不是愿意被南易利用? 不说百分百,也是九九九长到看不到头。 这个世界,有谁生下来就甘于平庸? 南易没做过统计,也没做过抽样调查,可他敢替随便哪个人回答——没有! 甘于平庸的不是人,而是年龄。 甘于平庸者,无非就是被社会鞭笞的满身伤痕,在竞争中被人远远的甩在背后,现实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指着鼻子骂自己是废物,暮年回头一看,自己的付出,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于是,心灰意冷下自我安慰:平平淡淡才是真,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 第八十二章、投资价值 南易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在桌上摆好盆,徐飞扬才带着徐小芳三人回来。 洗了澡,估计还搓过背,徐小芳看起来精神了一点,范千叶看起来也不那么脏兮兮,范红豆看起来变得更加灵动。 加五十万! “嫂子,肚子饿了吧,我们开吃。”南易笑容温暖和煦的说道。 “南易,不容易啊,你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徐飞扬看到桌上满桌的菜,扑了上去,抄起一个酱肘子就往嘴里塞。 要不是被徐小芳拉着,个子矮看不到桌面,但是能看到徐飞扬手里酱肘子的范千叶,估计也会对地一蹬,唰的一下飞到桌上去。 “嫂子,你先吃,把孩子交给我,我来照顾她吃。”南易走到范红豆边上,蹲下,做了一个开怀拥抱的姿势,“让你妈妈先吃饭,叔叔抱你好不好?” 范红豆抬头看了看徐小芳,得到肯定的示意,她才往前走了一步,扑到南易的怀里。 加十万! 范红豆拥有的投资价值,轻松涨到一百一十万。 徐飞扬不需要南易招呼,已经坐下胡吃海塞,范千叶也是一样,筷子用的不利索,就直接上手去抓。 “想吃哪个菜告诉叔叔,我帮你夹。” “那个。” 范红豆指着一盆醋溜白菜说道。 “好。”南易夹了一筷子白菜到范红豆的碗里,“吃吧。” 范红豆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白菜到嘴里,细细的咀嚼,吃相看起来很斯文。 一百二十万! 一个吃,一个伺候着,范红豆手指所指永远是蔬菜,从没光顾过荤菜。 一百十五万! 南易对她的评价略有降低,扣掉五万。 接下去的一天半,南易也没有去上课,他一直和范红豆在一起,用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几点吃土,怎么吃的,都观察的很仔细。 范红豆吃土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塞。南易对范红豆病症的判断,更趋向于生理而不是心里。 第三天,一大早,南易就抱着范红豆坐到一个专家的坐诊室里。 “朗专家,麻烦您了。” “不麻烦,跟我说说孩子的症状表现。”朗回春摆摆手,说道。 “前天,中午她吃了一碗饭,还有一些蔬菜,我摸过她的肚子,大概是八分饱,吃饭的时间是中午11点35分,结束的时候是12点06分,下午15点45分,她吃了一回土,我估计应该是80克左右。 昨天,她一共吃过两次土,第一次上午10点24分,重量65克左右;下午14点37分,又吃了一次,重量45克左右。” “这么说,她的食用量一直在减少?” “是的,一次比一次少。” 朗回春想了一下问道:“那之前呢?” “嫂子,你来回答。” 徐小芳说道:“以前,她一天要吃三回,时间不固定,每次要吃这么多。” 来医院以前,南易已经把徐小芳装土的布袋子拿上,这会,他就把袋子递给她,徐小芳从里面抓起一把土,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量。 “郎专家,大概100克左右。” “你会估重?” “不太会,这个泥,我在家里用天平称过各种分量,脑子里已经记下相应的体积大小。” “哦,有心了。”朗回春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目前暂时来看,小女孩应该是身体里缺少某种元素,而平时无法从食物中摄取到。 可能是家里平时不吃能提供这种元素的食物,或者,她身体的营养吸收能力太弱,而这个泥里面正好有这种元素。 所以她通过吃土供给自己身体所需的元素成分。” “嗯,那朗专家,接着该怎么办,您说,我一定配合。” “这个土,我采集点样本送去化验,大概三天会出结果。你们呢,先把孩子带回去,前两天吃了什么,还是继续让她吃什么。 有一定的机会通过进食,让她缺乏的元素得到补充,那她这个病症就不药而愈。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具体的还得等化验结果。” “好的,朗专家,我明白了,您开单子,我去缴费窗口把钱交了。” “好,等等。” 南易拿了单子,去缴费窗口把化验费给交了,然后带着母女俩走出医院。 “嫂子,你刚才也听到朗专家怎么说了,红豆估计没什么问题。倒是你自己,想过往后该怎么办么?你一个女人家,回大队种地,养两个小孩子太辛苦了。 你也别怪我说的难听,你如果回去,孩子肯定也养不好。两个孩子很快就会到吃死老子的年纪,到时候,口粮就是个问题。 再加上,他们将来读书,这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你负担起来会很累。” “我知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徐小芳沮丧的说道。 “这样吧,我挺喜欢红豆的,你们娘仨暂时先住我那四合院,我平时都不会去那里,也只有你见过的那个左璨才在那住,他每天都要出去,晚上才会回去。 你也看到了,他只有一只手,生活有点不方便。 可他是个好人,你帮忙照顾一下他的生活,洗洗涮涮啊,做个饭什么的,你们娘仨就跟着他一起吃饭。 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我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哎呀,说什么占不占便宜干嘛,你是我嫂子,我就是你弟弟。这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啊,安心呆这里,比你回大队强。” 南易说着,又对他怀里的红豆说道:“红豆,院子里树上挂着的那个铁盒子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范红豆点点头。 “我告诉你哦,那是一个很神奇的盒子,是天上一个神仙的法宝。每隔一段时间,它里面都会变出很漂亮的纸,还有一些好吃的。” “南叔叔,是真的?” “当然咯,你每天一起床就去看一看,别让宝贝给别人抢走哦。” “好哎。” 范红豆拍着小手叫道。 徐小芳读完了初小,也给两个孩子教过说话写字,范红豆今年五岁半,说话比一般五岁的孩子有条理。 暂时来看,智商也应该不低。 加一百万,目前,范红豆已经具备了二百十五万的投资潜力。 第八十三章、媒婆 “老兵,我嫂子和两个孩子以后就在这里住了,你们两个互相帮衬一下。你呢,帮着搬搬抬抬,她呢,帮你洗洗涮涮,你们正好互补一下。” 左璨从外面回来以后,南易就把人叫到一块,给他们正式互相介绍。 “左璨。” 左璨依然保持他简洁冰冷的风格,向徐小芳点了点头。 “徐小芳,这是我儿子范千叶,这是我女儿范红豆,以后还请左大哥多多关照。”徐小芳也很正式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好了,你们以后可以互相好好了解,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学校。嫂子,大后天我一早过来接你们。” “好的。” “红豆,叔叔走了。” “叔叔再见。” 打完招呼,南易走出四合院,快出胡同的时候,回头朝院门看了一眼。 “一个好男人,一个好女人,同样无依无靠,共处一个屋檐下,按照正常的走向发展,肯定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唉,我这个媒婆当的,又出钱又出力,真是高风亮节c怀瑾握瑜c厚德嗯,好词省着点用,往后还长着呢。” 南易心里嘀咕完,嘴里就哼起了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望穿双眼盼亲人,花开花落几春秋亲爱的人儿,你可曾知道,有一颗心在为你燃烧” “嘿,南易,你居然在唱靡靡之音。” 南易刚踏进学校的大门,许倩就跳了出来,是真的跳,蹦蹦跳跳的跳。 “双手举着,嘴巴大张,还一蹦一跳,你这是演霸王龙,还是扮湘西赶尸啊?” “南易你见过象牙吗?”许倩横了南易一眼,说道。 “没见过,我倒是掰过狗嘴。” “哼,你嘴上抹猪油——油嘴滑舌。” “你嘴上挂蒺藜——说话带刺啊。”南易直接回怼。 “你可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绅士,那不是洋人的玩意么,当心我给你把无生老母召来,来个扶清灭洋。” “真贫!”许倩啐了一口,说道:“周末你干嘛去?要是没事,陪我去友谊商店逛逛。” “嗐,真不巧,周末我得陪我亲戚上医院看病去。再说,许大小姐,友谊商店得有护照才能进去,我也没那玩意啊。” “那怕什么,我有护照啊,我就说你跟我一起的就好了,查的又不严。” “那下回,我穿一身体面的,也跟着您去看看西洋景。” “那就下个周末,行不行?”许倩一脸期许的望着南易,就怕他说出个“不”字。 “行,那就下个周末。” 友谊商店都开了十六年了,南易还真一次都没去过,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原来的那个,都没去过。 他倒是从报纸上看到,从今年4月1日起,开始发行外汇券。 以后老外过来,先得拿外汇去国名银行换成外汇券,然后才能在国内消费。 这里面其实蕴含着商机,国内的外汇牌价比较坑爹,人民币的价值虚高,老外兑换外汇券,汇率上会比较亏,然后用外汇券消费,价格也会贵一点。 肯定有聪明人会去找老外直接用人民币换外汇,比官方牌价稍微高点。这帮聪明人,其实就是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那帮倒外汇的。 南易稍微一寻思,就放下了,这种买卖,他不能干。 又错千万! “那说好了,别放我鸽子。” “不会。” 南易别过许倩,就来到教室,刚一坐定,吴仁品就凑上来说道:“昨天我和美凤说起小伟将来的婚事,美凤说,若玢挺好的,我觉得也不错,要不我们结个娃娃亲?” “嫂子人长得挺美。” “啥意思,没头没脑的?”吴仁品一头雾水。 “想得更美!呸,我南家的宝贝,一句话就想撬走?” “那你想咋的,给你下聘?” “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你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还能挂在嘴上?男女之间,应该因为信仰而走到一起,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啊,你啊,真应该拉你去上学习班。” “啥意思?” 吴仁品雾水更浓! “派出所办的学习班,专门治你这种的。”南易回了一句,就翻开书本沉下心看起来。 刚才吴仁品说到娃娃亲,南易真想给他来一套还你漂漂拳,居然敢惦记自 己悉心培养的宝贝。 吴仁品这是飘了啊! 哪天他要是混上专职保健医生,南易倒可以考虑考虑,也只能是敷衍的考虑。南若玢将来的婚姻,他可没想过去干涉。 南易正专心看书,忽然就听到了敲桌子的声音,抬头一看,他们政经班的扛把子站在讲台上。 站在讲台上的任霞看众人都已经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就说道:“通知你们一件事情,明天有羙国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记得穿一身比较端庄的衣服。特别是南易同学,明天不要穿带补丁的。” “知道了。”被点名,南易也只能回了一句。 羙国电视台? abnbcbs应该是三家中的其中一家,nbc的可能性最大。 “面对外宾要有礼貌,被采访的同学需要注意国际影响,外交无小事,不要丢掉我们的国格c人格,回答记者提问要积极向上,实事求是。” 任霞的潜台词,南易听懂了,简单总结就是一句——不该说的别说。 任霞走了以后,吴仁品就兴奋的对南易说道:“外国记者,我还没见过呢,不知道长什么样。” “应该不是残疾,一个鼻子俩眼睛,和咱们一样。” “这可是外国人,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你没见过?王府井c交道口c鬼街[未改成簋字]那里不是遍地么。” “那能一样么,这可是记者。明天要是采访到我就好了,不行,我得再练练口语,记者采访要说英语吧?” 吴仁品变得语无伦次。 班里大部分同学也和他差不多,两两在那里练习英语对话。 睁眼看世界的第一批弄潮儿,明天要接触到外国的尊贵记者,大概都很期待吧。 这个年代,记者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一本记者工作证,可以打开很多把普通人隔绝在外面的门,仿佛都有特权。 记者头衔前面再加“外国”俩字,这就更不得了。 第八十四章、你配不上我 翌日,南易换上一套不能说大方,但是绝对没有补丁且得体的衣服。 南易的这身穿着,让京大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这么说吧,他这个穿补丁的人,拿的是最低档的助学金,而那些拿最高档的,一个个不说油光鲜亮,起码也是布料完整。 南易的补丁,对拿高助学金的同学来说,彷如梗喉的一根刺。 今天上午的课,非常难得,很多同学都没有认真听,一个个都牵挂着采访的事情,甚至有人还在打着“采访稿”的腹稿。 老师在讲台上认真的讲着,南易在下面过滤掉一些已经过时的知识,把还未过时和永远不会过时的内容,记在工作笔记上c记在心里。 十年的断层,学校里教导的知识,有很多都已经和世界脱节。 也因此,图书馆里有不少从国外订购的刊物,很多都没来得及翻译,没有深厚的英语功底,根本看不懂。 所以,只要班里学习成绩好的,英语水平肯定顶呱呱。 写没问题,估计鹰国佬很多人都没国内大学生更懂英语的语法;可一旦读和说就不一行了,很多人的英语一张嘴还带着一股煎饼和胡辣汤的味道。 南易想着,该让人去鹰国找两个播音系毕业,找不到工作的扑街录上几卷英语磁带,快速的往大学里面散货,依然采用快进快出的策略。 英语磁带吃上一波肥的,也就可以马上把录音设备给转手,金盆洗手上岸,以后就不做什么盗版磁带。 等过几年看看风向,也看自己到时候还有没有兴趣,可以考虑在羊城成立一家音像出版社,玩一玩正版音乐。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南易也是没办法,他手里的资金还太少,想要建立南家的根基产业,还不到时机。 “能用的人太少,上戸美智子希望你能通过考验。” 方梦音已经帮南易物色了一个秘书人选——上戸美智子,现在正跟在她的身边,等通过初步考验,就会借着经营山货的株式会社名义到京城,听候南易的吩咐。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今天早上的课都已经上完。 “不是说有采访么,怎么还不来?”老师刚走出教室,吴仁品就嘀咕道。 “人家又没说是早上来,兴许下午来呢。”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䁖了一眼吴仁品的饭盒,“嫂子给你准备了什么菜?” “扁粉菜,你又吃不惯。” “晚上跟嫂子说一下,明天送晚饭,给我送点浆面条来,又想吃了。” “送什么送,等送到都凉了,周末上我家,让她做。” “也好,不跟我上食堂打碗免费汤就着吃?” “不去,食堂就留给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光棍吃,就那菜哪有我媳妇做的好。”吴仁品打开饭盒,就着扁粉菜咬着馒头。 有的选的前提下,吴仁品更喜欢吃馒头或面条,他是中原人中的面食派,无面不欢。 “那我自己去了,哎,奇怪,徐飞扬那孙子居然早溜了。” 徐飞扬不愁饭钱后,就很少和南易一起吃饭,两人饮食习惯不同,根本吃不到一起去,原来是形势所逼,要在南易这儿蹭。 现在不用蹭了,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点个荤菜,躲到一边就着自己的煎饼大快朵颐。 拿着搪瓷罐刚走到食堂的边上,南易就看到食堂门口围着一帮人,隐隐呈一个半圆,把什么围在中间。 原地起跳,凌空观远,不长的滞空时间里,南易看到人群的中间有两抹不一样的颜色,也瞄到了一台摄影机。 原来在这里采访啊,看来吴仁品错过了。 南易摇摇头,接着往食堂里面走去,如往常一样,打一个素菜c四两米饭,打一个免费汤,就往角落里一坐。 “南易。” 刚扒拉没两口,许倩就坐到南易对面。 “你怎么来了,你不都吃教工食堂的么?” 许倩怎么说也是华侨,在学校还是受到一点优点的,她的饭食基本都在教工食堂解决。 “我不是凑下热闹,想看看采访么。给我饭菜票,我去打饭。”许倩伸出手,在南易的眼前上下抖着。 “干嘛?别当我不知道教工食堂用的也是同一套饭菜票。” “我忘记带了还不行嘛。” 许倩的语气,听着有撒娇的味道。 南易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扎着的饭菜票递过去,确认道:“是借,不是请吧?” “瞧把你给抠的,是借,行了吧。” “那好。” 南易放开自己的手,把饭菜票塞到许倩手里。 许倩很快就去打了一个半荤和一个素菜c二两米饭,坐回到南易的对面。 刚往嘴里扒拉一口,许倩就蹙眉,“这味道比教工食堂的差远了。” “这里是大锅饭,怎么比得上小灶。”南易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往嘴里扒拉饭菜。 “也是。” 许倩也不是娇娇女,只是随口一说,饭还是继续吃。 “对了,下个周末我不去友谊商店了,今天早上刚收到信,我爸爸马上要过来,周末我得陪他。” “嗯。” “这就完了?” “什么意思?”南易一脸茫然。 “我说我去不了,你就嗯一声?” “你说去不了,我表示知道了,一个简单的信息传达和确认结束。我不这么回答,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哼!”许倩抽了抽鼻子,“你总得表现出一点失落,为不能和我单独约会而失落。” “说话就说话,不要给自己加这么多戏,整得我们在谈恋爱似的。” “哈哈” 许倩放肆的一笑,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易,一字一句的往外吐,“难道我们不是么?” 南易把筷子撂下,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以后会不会是,我希望现在不是,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毕业,我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学习之外的事情上。 另外,许倩同学,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其实挺有道理的。” 许倩一听,南易没把自己的试探给彻底的扼杀,心里就是一喜,嘴里脱口而出,“我家里不讲究这个,我爸爸跟我说过,只要我自己喜欢,他和我妈都不会反对。”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配不上我。” 第八十五章、感情与前世 许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我配不上你?” “对啊。” “我家里有橡胶园c糖业公司,还有一个大庄园,你说我配不上你?” “我根正苗红,长得又帅。” “哈,我得更正一下对你的认识。南易,你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 “我有份兼职,在军工厂。” “哦?什么工作啊?” 南易神秘兮兮,头往许倩那边凑了凑,“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在军工厂测试子弹穿透力,工作很轻松,就坐那,让测试员拿着枪往我脸上打。 嘿嘿,一发子弹一毛,每去一次,我都能领到几十块钱的补贴。 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钱去外面加餐。”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许倩假装严肃的睨了南易一眼,脸绷的很辛苦。 “别蹦着了,要笑就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许倩笑的很夸张,泪水都从眼眶里笑出来。 “hi,guys,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 一串声音伴随着浓重的香水味,兵分三路,左右先锋堵住南易的后路,中军从鼻孔直捣南易的黄龙。 是什么香水,南易闻不出来,他向来对香水就没什么研究。 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很好的西方女人,该多肉就多肉,该减脂就减脂,该挺翘就挺翘,视线往上,脖子c和看不到的锁骨也完美,再往上,nice! 一头浓密的金发,脸颊瘦长,五官不是很立体,偏向东方的长相。从脸型上看像格蕾丝·凯利,还带着一点奥黛丽·赫本的影子。 看她的长相,南易初略判断她的血统应该挺杂,脸上可以找到两三个民族人种的特征。 就她这幅长相,在好莱坞捞一个恐怖片女主的戏份,根本用不到被潜规则;至于什么大片的女主,就得敢问床在何方! “breathtakg[你把我魂儿给勾走了]!” “啊哈,thanks,我能坐下吗?”美女记者礼貌的笑了笑,问道。 “当然。” 南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是nbc的记者斯嘉丽·泰勒,可以采访你们吗?” “hyn一t?” “可以问你们的名字吗?”斯嘉丽问道。 “南易。” “许倩。” “一k,南易c许倩,你们是男女朋友?” 南易说道:“过去时和现在时都不是,将来时有可能会是。” “那就是互相有好感?” “只能说,我们目前是单纯的异性朋友,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 “留给未来”,南易本来是要说“交给上帝”,可这时候说关于信仰的词汇,太敏感了,被人揪着辫子,借题发挥的话,后果还真难料。 “girl,这个男人不太勇敢,假如你对他有好感,我建议你还是慎重。”斯嘉丽听完南易的话,对许倩说道。 一个新闻记者在采访的时候这样说话,得,不是不想干了,就是后台硬到没边,家里起码得是nbc的股东。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斯嘉丽耸了耸肩,忽然把采访变得正经,“你们怎么看你们国家的改革开放?” “我们能看到我们国家和其他国家的人们正在加强交流,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在努力,为它在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个目标就是四个现代化。” 南易这人,哪怕是站位的时候,都恨不得站到别人看不到的阴暗处;他更喜欢和习惯于在背后算计,彷如特工,恨不得别人都不认识他。 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太出格的话,什么“我们的经济终有一日会成为世界第一”,诸如此类,听着自信心很强的话,他不可能说的出来,他更喜欢默默的去努力,去实现。 他既不喜欢舞台,也不喜欢万众瞩目下接受别人的掌声。 财不露白c才不外现是他现在的做人准则。 许倩的回答和南易的大同小异,没让人眼睛一亮,斯嘉丽很快就放过他们,转而奔向了其他学生。 斯嘉丽走后,许倩就有点不悦,有点吃醋的说道:“breathtakg?” “有问题?西方女人喜欢别人直白的夸奖,我只是迁就她们的习惯。”南易不以为然,继续扒拉已经变冷的 饭菜。 “算你识相。” 南易耸耸肩,“我很识相,你倒是有点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要你管。” 南易腹诽道:“这就是女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许倩很早就喜欢他,南易当然能感觉到。 要问他对许倩是不是有好感,大概还是有一点的。 可前世的南易,从一个无学历c无技能c无关系的三无人员,一步步打拼,经过多年努力,小数点前面有了九个零。 在他从底层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时常伴随着血与泪,他不断的丢弃自己的幻想,不断的丢弃无用的东西,特别是感情。 一个不惑之年,资产已经逼近三十亿,算得上是成功人士。 可他却没有妻子,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只有迷醉的音乐c摇晃的红酒杯,只有枕头上留下不同女人的余温。 在攀爬中,南易面对过太多的诱惑,打败了太多的敌人,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已经逐渐麻木,也变得愈加成熟。 一个人的经历,一个人的成熟,是在不断叠加的。 而叠加的过程,也是感情一次次被伤害的过程,最后,只剩下那一丁点感情,南易把它隐藏的很好,不轻易对外释放。 所以,不管是闷三儿c冼为民,还是文昌围的其他人,南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自己的定位就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 南易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他给予他们应得之上的超额回报。 没有经过从青年冲动期到中年现实期,这漫长跨度的互相了解c交往,兄不兄弟,还是休提。 南易不是没有义气,只是他的义气很重,重到没几人承受得起。 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一样,他的感情也很深,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配的上。 南易现在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建一个资产逾万亿美金的南氏财团。 这个目标,他非常坚定。 为了实现这个看似没可能完成的目标,他愿意如前世一样,继续丢掉幻想,继续丢掉不必要的东西。 所以,许倩喜欢他又能如何? 第八十六章、收割贪婪 许倩把自己的情感半挑明以后,变得大胆了一点,也腻歪了一点。 和南易一起吃饭的次数也在变多。 带着范红豆再次去了洛克菲勒医院,从朗回春那里得到土里有丰富的钼c锌成分的化验结果,又得到了如何补充这两种元素的建议后; 南易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四合院,把范红豆一个人单独带出去开开荤。 既是为了给她补身体,也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感情。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干柴烈火,南易可以看出来,左璨和徐小芳之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南易都好。 头悬梁锥刺股,趁着现在还年轻,学习知识的能力强,南易又把德语和韩语列入了他的语言学习计划。 他打算花上十五年时间,把世界流通人数超过五十万的语言都学一个遍。有的要精通,有的掌握即可。 一天,闷三儿找到学校来。 “南爷,罗跃进我已经弄过来了,你这边怎么样?” “这段时间都忙着学习,也一直没关注周茂德的事情。这样,我出面去盯不太好,你找一个脑子比较活的过来盯着,我们寝室那个大爷喜欢抽牡丹。” “嘿嘿,了解。”闷三儿笑了笑,说道:“那我去安排,争取早点把周茂德这家伙办了。” “嗯,做事要仔细,每一步都推敲几遍,不要有什么纰漏;还有,把自己摘干净。” “明白。” 闷三儿得了吩咐,很快就走了。 南易回到教室自己的座位,瞄了几眼周茂德的后脑勺。 算是便宜这个小子了,要不是事情有太多不由他控制,南易还会继续憋着,直到周茂德得到他分配到好单位的消息,踌躇满志的那天。 南易才会轻轻一推,把周茂德推入深渊。 时间转眼就来到四月底,南易手里拎着糕点,敲开了沪海武康路某一家的院门。 “南同志,怎么是你?” 开门的孙沐汐一见到南易,就惊呼道。 “啊,孙阿姨,原来我要找的柯老先生就是柯叔叔啊。”南易也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我奶奶方梦音跟我说这里住着一位柯鉴真老先生,对古董非常精通,我是来见他的。 年前我已经来过一趟,还在窗户上贴了一张字条,您有看到吗?” “看到了,看到了,刚回来不久,琐事太多,老柯也正想着给你回信。他也说了,字条上的南易,会不会就是你,没想到真这么巧。” 孙沐汐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手,“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快快快,里面请。” 把南易迎进客厅,孙沐汐就去叫柯鉴真。 坐在沙发上的南易,打量着整个客厅。和他上次透过窗户看到的不同,现在的客厅变得生趣盎然,摆件也增加了不少。 估计原来被没收的东西,已经被退还了部分。 “南同志,果然是你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没一会,柯鉴真就从里屋走到客厅,冲着南易和善的说道:“见到字条,我本来就想给你马上写封信,可惜” “没事,柯叔叔,我这不是又来了么。我虽然不敢自比刘玄德,可叔叔您在我心目里可是比诸葛卧龙更重要,三顾茅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哈哈哈,抬爱了,抬爱了。我想郑重的问一下,你收购古董为了什么?” 南易整了整脸,认真的说道:“柯叔叔,我也不瞒你,我收购古董,就是为了囤积居奇,等将来价涨上去脱手。对古董,我了解不深,也谈不上喜欢。” 柯鉴真点点头,“很实在,没有给我一个动听的假答案。那我再问你,你会卖到国外去吗?” “不会。”南易坚定的说道:“虽然古董在我眼里就是死物,卖谁都是卖,可有太多的国人无法接受国宝外流,所以,我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就在国内卖,只卖给国人。” “行,那我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柯叔叔,您说。” “要是我有中意的物件,我要自己收藏,等我死了再捐给国家。当然,我花钱买,钱从我的分成里面扣。” “没问题,我答应了。想必,柯叔叔能看中的也不会是凡物,您想收着就收着,落我手里也算是辱没它们。”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柯鉴真问道。 “过几天,会有人给你送钱过来,您先在沪海的鬼市上买,不算是不是什么精品,只 要历史底蕴深厚,存世不多的都可以拿下。 稍微晚几个月,会有一笔外汇交给您,您去国营文物商店扫仓库。 不过,柯叔叔,您得本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取五留五,不是只有几件的品类,最多扫一半,得留下一半。” “盟友?”柯鉴真双眼一眯,问道。 “对,想把价格抬起来,光靠我一人是不行的,我需要一批利益共同体,大家齐心协力才容易把价格抬起来。” “呵呵呵,被你这么一算计,将来玩收藏的可是要遭殃咯。”柯鉴真苦笑道。 “贵买贵卖嘛!炒古董,不伤天害理,对普通百姓来说,只有好处,没多大坏处。要是对古董一无所知的棒槌要陷进来,那也是他们的贪心作祟。” 古董价格涨起来,自然有贪婪又盲目的人想着进来分杯羹。 这些人,最终都会沦为韭菜。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故事会》的尾页上,经常会印着几枚铜钱,上面写着,这个是什么什么铜钱,价值几十万,那个价值十好几万。 这是几个意思? 以南易的猜测,不就是想忽悠几个棒槌进去削一波么。 某个品类古董价格涨到天价,除了稀缺性和历史底蕴,会少了囤积居奇的暗手推动才怪。 “好吧,不过将来,你开始发动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不要太扩大。” “柯叔叔您放心,我为什么选择古董,而不是选择其他?就因为古董这个玩意高端,不是普通人能触摸到的。要是我真不管不顾,可以炒的东西太多了。” 南易可不是没底线的王八蛋,不会在国内炒什么姜你军c蒜你狠c豆你玩c糖高宗c猪坚强c苹什么,他只会去收割那些贪婪的灵魂。 第八十七章、脑生反骨 柯鉴真这边很快谈妥,南易就回了京城。 来之前,他早就想到,这趟沪海之行会很顺利。 柯鉴真本来就很喜欢古董,就算南易不找他,他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黑市转转。南易出钱,让他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对柯鉴真来说何乐而不为。 当然,柯红星的事情,也是一个主要因素,柯鉴真多多少少有报恩的意思。 可画虎画皮难画骨,还是得尽快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柯鉴真打下手。 回到京城,南易去报刊亭买了一份《喉舌报》,第一版上就在鼓吹特区的事,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从去年3月,宝安这个县已经被改成深甽市,可文昌围人还是习惯叫宝安。南易也是一样,年后回来的路上,和冼梓琳挂在嘴边的还是宝安。 宝安虽不是他的故乡,可几年下来,岂能没有感情。 和宝安二字,总有扯不开的淡淡情愫。 “唉,成特区了,宝安时代终结,自己也该换换心情,迎接深甽时代的到来了。” 回到老洋楼,南易就执笔给方梦音写信:“成立创造力置业公司,先把公司架构搭好,另外,关注一下东湖丽苑项目。” 写完信,南易提着两个网兜往任霞的单身宿舍过去。 这次去沪海,南易又请了几天假,这才能赶着今天五一,学校放假一天的日子回来。 南易能一次又一次的拿假病历请病假,这里面当然少不了任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真要和他较起真来,学校的处分肯定跑不了。 走了十来分钟,南易就到了宿舍楼这里,挺凑巧,任霞正凑在水池边洗衣服。 南易一出现,任霞也就瞧见了,慌慌张张的撩起边上还没洗的衣服,往脸盆里面一塞,盖住她不想让南易看见的遮羞物。 “任老师,您怎么还亲自洗衣服,来来来,我帮您洗,您在一边歇着。” “少来,鬼要你洗,你给我少请一回假就当帮我了。”任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嘿嘿嘿,这不是身体虚么,经常要犯病。” 南易挠了挠头皮,把一个害羞的后生演绎的非常出色。然后,把手里的网兜往高里一提,“您瞧,我又给您送吃的来了,都是冠生园的点心。”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抚慰一下我那担惊受怕的小心脏。南易,你可算是你们这一届请假最多的学生了,校长都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任霞不客气的接过网兜,打开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拿出一颗也不剥糖衣,直接塞到嘴里。 “我刚才可翻了,两样点心只有沪海有卖,你是不是去沪海了?” “对啊,我奶奶的姐姐,也就是我大奶奶身体不好,我这不是赶过去看她老人家了么。” “你编,接着给我编,你的档案我可看过,我怎么没在档案上看到你还有个大奶奶啊?”任霞揶揄的说道。 “嗐,怪我没说清楚,不是亲姐姐,是认的干姐姐。” “行了吧,我也懒得听你胡扯,赶紧滚吧。”任霞摆了摆手,赶瘟神一样。 “哎,好嘞,那任老师,您先忙您的,改天学生我请你出去搓一顿,照死里搓。” 离开的教职工单身宿舍,南易就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南易到的时候,范红豆正坐在四合院的门槛上,手里抓着一把“土”,不时的吃两口,然后抬头眺望。 忽然,她把手上的土揣进兜里,迈着矫健的小步伐,往南易弹射过来。 “叔叔,你怎么才来,红豆等你好久了。” “呵呵,叔叔刚从外面回来,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么。刚才我看你在吃土,你现在一天吃多少?”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兜。” “嗯,不要一次吃太多,分开慢慢吃。” “好。” 范红豆现在吃的土,是南易请糕点师傅,按照她原来吃的那种土的颜色和外形一模一样做的营养粉,口感很好,里面又有她需要的微量元素。 “你妈妈呢?” “在院子里洗衣服。” “喔,上来,我们进去和你妈妈说一声,叔叔带你出去玩,晚饭也在外头吃。” 南易把范红豆抱了起来,往四合院里走去。 “嫂子。” “南易,你来啦。” 徐小芳拿手肘摩挲了一下鬓角 ,对着南易微笑。 “千叶呢?” “跑胡同里玩去了,这皮猴子一来就和这里的孩子玩到一块。” “哦。” 南易点点头,心里寻思不在也好,前几次带他带红豆出去玩,范千叶都想跟着,他可是找了各种借口不带。 现在如果被那小子看到,他都想不出不带的理由了。 “嫂子,我带红豆出去玩,晚饭就在外面吃,你不用准备她的了。” “哎。” 徐小芳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南易有多喜欢红豆,她也是看在眼里。 本来,南易和自己素昧平生,只是因为徐飞扬的关系,他就肯伸出援手,那说明他就是一个好人,大好人。 南易对范红豆这么好,徐小芳心里是既感激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他怎么就不能也对千叶好呢? 或者,把对红豆的好分出一点来给千叶。 怎么说呢,随着接触加深,南易对范红豆的评价越来越高,投资预算也在不断加高。 他从百货大楼给范红豆买了不少新童装,也给她买了不少女孩子玩的玩具。吃食就不用说了,在保持健康饮食的前提下,范红豆想吃什么,他就会买什么。 而对范千叶,他做出的评价是高智商c有灵性,经过悉心培养,将来肯定能取得比较高的成就。 可惜,优点再漂亮,都盖不过“脑生反骨”这一致命缺点。 投入海量资金,耗费大量心血,给自己培养一个难缠的叛徒出来,南易除非脑子瓦特了还差不多。 南易本来想把事情表面上做的漂亮点,衣服啊,吃食啊,把一碗水给端平。可前两次,他只带范红豆出去玩,没带范千叶,他就发现这小子已经嫉恨上自己了。 那感情好,表面功夫他都懒得再做。老子就不喜欢你个臭小子,你还能咬我咋地? 第八十八章、受挫 “田老师,您怎么在这?” 南易抱着范红豆刚走出胡同,就看到推着自行车的田国庆。 田国庆,红星中学的老师,原来刘贞她们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南易的语文老师。 田国庆听到有人喊,转过头来,“是南易啊,你怎么在这?你手里的孩子是?” “喔,亲戚家的孩子。田老师,我记得您不住这块啊,家访还是走亲戚呐?” “家访呢,一个学生住这儿。你和刘贞怎么样了?你这是办回城了,还是考回来的?”田国庆问道。 “我和刘贞挺好的,俩人都是考回来的,都考上了京大,她现在在羙国留学。” 南易当初其实不用下乡,南怀秋毕竟也是个工程师,在二化给他安排一个青工的岗位还是不难的。 这有着落,加上家里已经有人下过乡,自然也就用不着下乡。 其实说起来,去下乡的新三届都是倒霉催的,74年之后,如何躲避下乡,其实已经有很多门道,但凡家里有点办法,完全可以躲过去。 可南易了解过他们这一批会被分配到哪些城市后,就去走了知青办的路子,确保自己会被分配到宝安,才回学校主动报名。 接着,等分配名单出来,他又去打听了红星中学都有谁分配到宝安。 那时候,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刘贞这个名字。 姓名刘贞,性别女,得知这个信息,又知道哪个班级,他就打着暗恋刘贞的旗号,找到田国庆打听刘贞的情况。 田国庆呢,看在南易送给他一个鼓囊囊网兜,加上去下乡能不能回城也不好说,抱着成全一段艰苦环境下诞生的浪漫爱情,就把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告知了南易。 而南易从田国庆这里获取到几个关于刘贞的关键词:家境不好c重男轻女c学习成绩好。 有这三点,就值得南易对这个陌生的刘贞进行试探性投资。 所以,南易对刘贞好是一种必然,是一种投资行为;对刘贞好到多高的程度,是一种必然之下的偶然。 南易和刘贞在火车上接触了以后,他是真有点心疼这丫头。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太争气了。”田国庆高兴的说道:“你现在是大三了吧?” “是啊,大三都快结束了,暑假后就是大四。” “好好好,你们俩算是给红星中学露脸了,什么时候回学校给你的学弟学妹们鼓鼓劲。” “行啊。” 南易和田国庆聊了一会,两人就辞别,各走各路。 刚走到护国寺这儿,南易就看到一边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不时还爆发出喝彩声,他就抱着范红豆走到人群后面,踮起脚往里头䁖了一眼。 “红豆,有熊猫,要不要看?” “要。” “好。” 南易把范红豆的身子反着抱,往头顶一托,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叔叔,真有熊猫耶。” “嗯,好好看。”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两毛的纸币递给范红豆,“等下会有人来讨赏,你把这个给他。” “嗯嗯。” 人群中的大熊猫,先是躺在地上用四肢转动一个红酒桶,获得大家的掌声以后,又被驯兽师安排坐到一架铁架子车上,手里还被塞了一个唢呐。 只见,一条德牧拉着铁架子车,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在里面绕圈圈,车上的熊猫有一搭没一搭的把唢呐给吹出声音。 只是声音,称不上什么曲子,要真能吹出曲子,那就太邪性了。 南易只是感慨,国宝也有这么悲催的日子啊,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顺带还养活几个旁人。 看来,后世的熊猫能过上好日子,也是它们的祖辈奋斗来的。 在什沙海的湖边逛了逛,南易又去了闷三儿的定点食堂。 “瘦猴在寝室那快盘亘俩月了吧?” “差没几天。” “还没逮着机会?” “也不知道那孙子最近怎么了,好久没开荤了。就碰到一回,时机还不对,瘦猴就没发动。”闷三儿郁闷的说道。 “俩月” 南易眉头一蹙,习惯性的就去摸烟,旋即,想起什么,又把手放下,端起筷子,给范红豆捞了几片羊肉。 良久,南易才说道:“让瘦猴撤吧。” “南爷,放弃?” “嗯,瘦猴呆 太久了,估计都入了不少人的眼,要是目标再出事,这里面设计的痕迹就太重了。” “俩月,钱扔进去小一千,就这么放弃?” 闷三儿不甘心。 “呵呵,闷三儿,咱俩一起做事后,一直都挺顺的。是不是这样,就给了你一种错觉,以为咱们会诸事顺利呢?” “那倒不是,只是,嗐不甘心呐。” “不甘心也只能先放下,先让这孙子逍遥着吧。” “南爷,要不要鼓动罗跃进,把他的火气拱起来,然后,手起刀落。” “想什么呢,要那么干,你就是教唆罪。不该动的念头不要动,劝劝罗跃进,让他当不知道自己老婆有那么回事。 人呢,最好也劝他留下,给他安排点事做。 俩月了,他也该见识到京城的好了,我想,让他回去继续修地球,他也应该不甘心吧?” “的确,这俩月,我好吃好喝供着,一开始,他还心急着去见侴英,被我给拦下,带他好好搓了几顿,喝了几次大酒,后来也听不到他再提自己老婆了。倒是,经常说起哪里的啥啥啥好吃。” “唉,这就是事拖越久,变数越大。” 算计周茂德之前,南易已经通盘考虑过,成了,该怎么做;不成,又该怎么做,他都做过预案。 南易总是谋定而后动,不会事到临头,慌手慌脚。 “安排罗跃进去练摊,先让他上上手,把人看好了,好好验验成色。要是能用,你再告诉我,我来做安排。” “行,练什么摊?” “月坛,让他倒全国粮票去。” “南爷,您说到全国粮票,我知道一帮孙子玩这个玩的很大,赚头不小,我们是不是也插一杠子?” “你可以,不用算上我。” “得,那算了。”闷三儿摆摆手说道。 闷三儿早就打定主意,南易不想参与的买卖,他绝对不干。 南易的眼光有多好,闷三儿太清楚了,南易不想参与的买卖,那就一定不是好买卖。 第八十九章、厚积薄发 一次算计不成,短期内,南易不会再针对周茂德布置什么计划。 他会等下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把周茂德将死的机会。 “穷人乍富迷人眼,初掌权柄心智乱。”南易在腹内撰了一首歪诗,把周茂德的事情先放下。 “红豆,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范红豆点点头。 “闷三儿,再叫瓶汽水,让红豆带着路上喝。” “好嘞。” 5月18日。 昨天的阴霾和悲伤刚刚过去,在太平洋上空的运载火箭万丈光芒照耀下,韩囯仁来了京城。 “南生,我刚去了一趟沪海,谢导演的新电影《天云山传奇》的服装,也由我们文昌围服装厂提供。 《庐山恋》已经拍好,进入后期制作当中,具体的上映时间还没定。 不过,沪影厂已经承诺我,一定会在片头加上‘鸣谢文昌围服装厂赞助女主服装’的字幕。” “嗯,《庐山恋》以爱情为主基调,这样的电影一旦上映,一定会引起轰动,加上女主也是一个著名演员,这就更有加成作用。 许文强风衣引起热卖,供不应求的新闻,在香塂报纸上有看到吗?” “看到了,南生,这也是你的手笔?” “嗯,我在无线和丽的都安排了暗线,他们要拍什么时装剧,我都能得到消息。《沪海滩》要拍,我去年就知道了,也看过男主角的定妆照,看过以后,我就赌这剧会火。 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火到这个程度。” 韩囯仁感慨的说道:“是啊,这剧播放的时候,街上真是什么人都没有,都赶回家里去看剧。庙街那里,播剧的那一个多小时,根本就没生意。” “所以咯,这种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内地的人口基数更大,一旦一部电影火爆,你想想,得有多少女人羡慕女主角的漂亮衣服? 会有多少女人想拥有? 如果供销社c百货大楼有的卖,一件只要她们一个半月的工资,她们会不会咬咬牙买上一件?” “会,一定会,女性对于美的追求,那可是很犀利的,别说一个半月,就是半年的工资,她们也舍得买。”韩囯仁肯定的说道。 “既然你有这个认识,那你就继续和电影厂打好交道,不要漏掉任何一个。我希望文昌围服装厂,是国内所有时装电影的唯一服装赞助商。 等把内地占领,你就去开拓东南亚市场,然后是日韩c宝莱坞,继而欧洲c好莱坞。哪里有时装电影,哪里就有文昌围服装厂,哪里就有派瑞丝。 将来,我希望派瑞丝出现在米兰c巴黎的时装周上,我希望所有人都以穿派瑞丝为荣。 克瑞亚,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我们坚定不移的往下走,总有一天,我说的这些一定会实现。 幻想一下,欧洲贵族的上流宴会上,你在万众瞩目当中,风度翩翩的出现,各大服装设计师争相要和你认识,把你奉为上宾。 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为自己今天的努力和奋斗而骄傲自豪!” “南生,我一定会努力。”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可以放一百个心,现在是大环境不行,不能和你签股份协议。但是,派瑞丝要走出国门,中间肯定要经过一家公司进行中转。 这家公司,马上就会注册,公司的股份,一开始给你5。 我们另外再签订一个业绩递增协议,达到多少业绩,你的股份可以增加多少,协议里会一条条的写清楚。 只要你做出成绩,该兑现的马上就兑现,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人。” “谢谢南生。” “不用谢,我这人非常公平,有付出就该有得到。” 韩囯仁很快就嚼着南易给他画的大饼,跑到京影去搞公关。 画大饼,不能只是画,也得一步一步去兑现,一点一点给别人希望;不然就不叫画大饼,而是诈骗。 韩囯仁走后,南易就买了一份《xx青年》,上面发表了一封署名为“普通女工潘晓”的长信《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 潘晓在信中说:“时代在前进,可我触不到它有力的翅膀;也有人说,世上有一种宽广的c伟大的事业,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人生的路,怎么越走越窄 真的,我偷偷地去看过天主教堂的礼拜,我曾冒出削发为尼的念头,甚至,我想到去死 心里真是乱极了,矛盾极了。” 南易看过这篇文章后的第三天,这篇文章就在社会c在象牙塔引起了巨大的共鸣,同时也招致激烈膺惩。 就人生道路的问题,全国展开了一场规模恢弘的讨论。 不但报纸上出现讨论这个的文章,就连南易他们班级里,也有人在讨论这个问题。 论着论着,不可避免的话题自然就会变歪,于是又出现了各种抨击c反思的声音,一个新文学流派,也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萌芽。 对这样那样的讨论,南易向来没什么兴趣,他没有其他学生身上那种不可名状的历史使命感,总感觉自己是救世主,要去打救这个,要去唤醒那个。 慷慨激昂,说上一通废话,除了造成破坏,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南易眼里,那些在讨论的学生,就没有几个把自己给活明白的,自己尚且要自救,还妄言拯救别人,真是可笑至极。 上课c学语言c和范红豆培养感情c远程操控,南易的日子变得愈加忙碌,每天可以用来睡眠的时间在变少。 他在和时间赛跑,他非常清楚,等他走出象牙塔,一开始的几年时间,他想抽出时间用来学习,会变得非常困难。 未来的几年,是他给自己的事业打地基的时间,地基稳不稳,直接就影响到他事业的高度,他肯定要全身心的投入。 “hey,b一y。” “hell一,斯嘉丽,你是一直没离开京城,还是回去又回来了?” 南易刚走出京大的校门,刚往老洋房的方向走去,就遇到上次nbc女记者斯嘉丽·泰勒。 第九十章、家常菜 “我走了,又回来了。b一y” “亚当,你可以叫我亚当。”南易说道。 “一k,亚当,你去哪里?”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 “回家,你呢?到我们学校?” 斯嘉丽耸耸肩,说道:“并不是,我只是在散步,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里。” “一h,已经到晚餐时间,你吃了吗?” “没有。” “,要不要一起?” “你想邀请我共进晚餐?” “并不是。”南易邪魅一笑,“我的意思,我吃,你看,我给你闻闻味。” “啊哈,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斯嘉丽笑道。 “一个玩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正式对你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d一ll[美人儿],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sure!” “一k,我们走。” 南易带着斯嘉丽往老洋房那边走去,马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一个个争看西洋景。 京城的老外已经不少,大部分京城人也都见过。 可他们却很少看到一个外国女人和本国男人单独走在一块,看着还有说有笑的。 “你这次回来,是又有采访任务?” “并不是,nbc要设立一个京城办事处,我被挑中在这里派驻。” “喔,你要在这里常驻?” “没错,我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时间。” “挺好的,我们这里和平,没有战火,人民也非常热情好客;美食也特别多,当然,前提是你能吃得惯中餐。” “当然,我肯同意来这里,就因为我喜欢中餐,这里的美食太多了,两年时间,我要把你们的美食吃个遍。”斯嘉丽兴奋的说道。 “那就好,不然,我还要给你做西餐,我那里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做西餐的食材,最多能给你做个不正宗的沙拉。” “你吃过西餐?” “吃过,京城有家老莫,你知道吗?” “知道,你们的外事人员有告诉我,我去过,那里并不合我的胃口,是苏修的俄式做法。” “嗯哼,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可以看出来你应该有爱尓兰和菏兰血统,大概还有普鲁士血统,我说的对吗?” 斯嘉丽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不但有你说的三种血统,还有犹太c高加索血统,还有六分之一的血统和你一样。” “我就说嘛,你的五官没有一般西方人那样立体,身上也带着一点东方人的神韵。”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身上有多种血统?” “这是我的秘密,一个男人的秘密。”南易神秘的笑笑,说道。 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圆,还不如假装神秘。 “哇哦,原来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当然,我有秘密,你也有秘密,或许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互相交换秘密,那我们两个就有更多的秘密,我们共同的秘密。” “改天我请你去国际喝一杯,我们可以在那里交换秘密。”斯嘉丽朝南易抛了一个算不上媚眼的媚眼,说道。 “我很期待。” 两人走了五六分钟,就来到南易的老洋房。 “这里就是我的房子。” 斯嘉丽站在院门外打量了一阵老洋房,“非常漂亮。” “谢谢,请进。” 南易把斯嘉丽迎进客厅,招待她坐下,“咖啡或者茶?我这里咖啡有意式和美式,茶只有绿茶。” “意式。” “稍等。” 南易跑到以前赖彪的房间,把他喝咖啡的家伙什都找了出来。 赖彪喜欢喝咖啡,也有渠道搞到好咖啡。 二十分钟,南易弄了两杯现磨的意式咖啡,递给斯嘉丽一杯,和她相对而坐,顺手拿起桌上的方糖,“要加糖吗?” “半颗,谢谢。” 南易从糖盒里面拿出一颗糖,用刀切成两半,一半给了斯嘉丽,一半放回了糖盒。 南易平时不喝咖啡,除非熬夜,为了提神,自然是越苦越好。 品了一口,咖啡不错! 南易还是第一次喝赖彪的咖啡,他现在身体年轻,精神头足,火力壮,还用不到喝咖啡提神。 “亚当 ,你是我在京城遇到的人里面,唯一一个真正懂得喝咖啡的人。”斯嘉丽品了一口咖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真的?不应该啊,你住的是涉外宾馆,在那里也没见过吗?” “没有,我见到的那些喝咖啡的人,只能说他们喝得起咖啡,不能说他们懂得喝咖啡。” “谢谢。”南易又呷了口咖啡,说道:“你喜欢吃黑西哥菜吗?” “你是想问我吃不吃辣?” “对。” “我很能吃辣。” “一k,那你稍坐,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饼干。”南易指了指桌上的饼干铁罐,然后站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把院子一隅的煤炉封门踢掉,烧水壶坐上去,走到一边,打开一个木柜的门,就露出里面的两个冰箱。 南易不得不给冰箱按上一个伪装,冰箱太扎眼,何况是两个。 冷冻里有猪肉,也有牛肉,可以做一个小炒肉,一个雪菜炒牛肉;芦笋和黄瓜凉拌,西红柿用来炒鸡蛋做盖浇面,这样主食也算有了。 南易划算好要做的菜,把该洗的洗了,该切的也切了。 “需要帮忙吗?” 斯嘉丽端着咖啡,走到南易身边。 “会做中餐?” “不会。” “那没什么你能帮的,等着吃就好。” “那真是太遗憾了。” 斯嘉丽耸了耸肩,刚才说帮忙,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诚意,这是她到京城后学到的客套话。 南易在那里忙碌着,斯嘉丽就站在边上看。一直到南易把所有菜都做好,她才跟着南易又走回客厅。 “需要给你准备勺子叉子吗?” “不需要,我会用筷子,我经常点中餐馆的炒面外卖。” 说着,斯嘉丽就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雪菜牛肉。还别说,也就姿势有点别扭,夹的却是很稳。 “nice!”吃了一口,斯嘉丽就赞道:“和我在纽约和你们这里饭店吃的都不一样,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家的味道,我们叫它家常味c妈妈的味道。” “家的味道我能够理解,但是妈妈的味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一章、上戸雅美 “很简单,不管是我们这里,还是你们羙国,更多的时候,是妈妈下厨房不是么? 只不过,你们羙国的饮食中有太多的半成品,不同的家庭之间味道相似度太高,你们才感受不到自己妈妈独特的味道。” “happess?” “不仅仅是,除了幸福,还有安全感。按我们的话来说,家是一个港湾,一个让远方归来的游子,一个让孤独的灵魂停泊的港湾。” “你说的感觉,我没有太多的体会,我和家人相聚的时间不多。” “对不起。” “it&039;k!”斯嘉丽耸耸肩。 和家人不常相聚,那有很多的可能性,也许是父母工作性质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感情不和。 不过南易看到斯嘉丽左手的二十年代款artde镶钻女士腕表,想来,感情不和的可能性更大。 这表不便宜,大部分人一辈子赚的钱加一块不吃不喝大抵也买不起。 “对了,我这里没有红酒,不过有汽水,你要吗?”为了化解尴尬,南易就问道。 “不用了,我不喝碳酸饮料,要保持身材。” “你的身材很好,的确要好好维持。” 一来一回,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并没有聊太深入的话题,更多是流于表面。 两人可以说是第一次正式接触,交浅言深这种事情,只能在故意降智给观众优越感的偶像剧里才能见到。 吃过饭,两人又来了一杯饭后咖啡,南易才送斯嘉丽去打电话,陪着她一起等宾馆来接她的车子。 等她上车,他才独自一人返回老洋房。 晚自习时间,南易现在一般都不会在学校,学校里教的东西,他想掌握的都已经掌握,他要抽出更多的时间学习他要学习的知识。 走回老洋房,查看了一下预警装置,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南易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到院子里,借着大门顶部预制板遮雨平台上面,挂着的白炽灯照射出的泛黄光芒,吧嗒吧嗒抽着烟,一页一页看着书。 6月17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南易撑着伞站在小洋楼的院墙外面,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从他对面马路驶过的车辆。 二十二分钟,开过去五辆车,三辆吉普c两辆拉达。 时间来到二十点零五分,又一辆拉达朝他这边驶了过来。这辆车并没有像前面五辆一样慢慢的远离,而是停在南易的不远处。 车门打开,从后座下来一个女人,上身女式薄款职业装,下身穿着一条裙子,勉强可以遮盖住一点膝盖;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低跟皮鞋,踩在地上溅起一丝水花。 女人没有带伞,把公文包遮在自己头上,往南易这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南易的身后。 按照她的目光延伸过去,是老洋楼的门牌号。 雨不小,女人在淋雨,南易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直到女人走到他面前问道:“南会长?” “你迟到了。” “哈依,斯米马赛。” 女人向南易微微鞠躬,歉意的说道。 “跟我来。” 南易一个转身走在前面,女人打量了一下他的后背,也赶紧跟上。 “坐。” 走进客厅,南易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旋即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件没穿过的白衬衣,又找了一条同样没穿过的休闲裤。 “二楼有卫生间,没有热水,带两个热水瓶上去,你可以洗漱一下,用蓝色的那条毛巾,那条是新的,没人用过。” “哈依!” 女人站起来再次鞠躬,接过南易手里的衣裤,又循着南易所指的方向找到热水壶,迈着小步走向二楼。 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角,南易就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奶奶方梦音的恶趣味作祟,居然给他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秘书。 秘书太漂亮,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南易向来最讨厌这种本应该不需要面对的麻烦。 可这个女人上戸雅美的简历,还有方梦音对她的评估结果,实在太过优异,南易又正值用人之际,他还真舍不得说不用。 也只能先用着,要是不合适,再考虑换一个。 哒哒哒,下楼的声音响起,南易看了看手表,十分钟,还不错。 “上戸雅美。” “哈依。” “坐。” “哈依。” 面对南易,上戸雅美心里有点忐忑,脑子里都是各种职场潜规则的画面,如果眼前的男人兽性大发,自己该怎么办? “按照我们东方人的标准来说,你长得很漂亮,在东京,就你这个颜值,也足以出道当歌姬或者女优。” “阿里嘎托,果匝伊马斯[非常感谢],谢谢会长的夸奖。”上戸雅美第三次鞠躬。 “等等,我这并不是夸你。我不是日夲人,对职场潜规则也不感兴趣,你的颜值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本来想把你的薪资调整到每个月四十万日円,可正因为你过于漂亮,还是把你的薪资暂时调到三十万日円。 三个月后,我会对你重新考核评估,如果你的工作能力达到我的要求,你的薪资可以改成四十万,甚至更多。” 上戸雅美听南易前半段话,心里一阵草泥马,听到中间更是草值ax,听到最后,总算是降到了安全值。 一年三百六十万日円,如果上戸雅美是日夲有一定工作经验的普通职员,这个薪资水平是偏高的;可如果拿她当高端秘书来对待,这个薪水极度偏低。 不过,上戸雅美现在是刚工作不久的新人,就算拿她当高端人才对待,这个薪资也不算太低。 所以,上戸雅美对这个薪资还比较满意。 “谢谢会长,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又是一个快到九十度的鞠躬。 “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而是喜欢做,只要你付出努力,我就会给你应有的回报。 每年的带薪年假c丰厚的奖金c东京渋谷的宅院,请听清楚,不是一户建,也不是公寓,而是宅院,日式的古典宅院。 以上的一切,只要你努力,献出你的忠诚,将来你都会拥有。” “哈依!” 第九十二章、诗和精神病 “接下来,我们来谈具体工作。”南易拿起烟盒,问道:“介意吗?” “会长,您请随意。” 南易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你的表面身份是池田会社旗下山の味会社社长鸠山真一的助理。 可实际上,鸠山真一只是山の味的傀儡,他负责装点门面,而你才是山の味的真正管理人。 对鸠山真一,你一定要当心,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谓出格的事情,就是会造成会社资金或声誉受损的事情,这并不包括不太过分的虚假报销,只要总金额不大,你可以视若无睹,装作不知。 但是,每一笔虚假报销,他犯的每一个错误,你都要记录在案。” “哈依。” “关于人员方面,需要招聘三到四个跟单员,负责跟踪我们订单的采购和验收;需要两个负责通关的人员和货代之间进行业务沟通,另外也需要销售人员,把我们的产品销售出去。 跟单员c通关人员都需要你去招聘,业务人员的招聘工作,我会交给猎头公司来负责,你负责协调沟通。 会社的财务人员会在近几日到位,在东京,一百万日円以下的支出,你可以先找财务支取,事后再找我补签手续; 一百万以上,五百万以下,可以发传真去香塂,让方梦音女士授权确认;五百万以上,必须有我的授权才能支取。” “哈依。” “南大街上有涉外的写字楼,专门供应给外资公司,可以买也可以租,你明天联系一下涉外的人员,让他们带你过去看看。 如果低于300美金一平,可以考虑买下一层,如果价格太高,那就另做打算,明天晚上你再来一趟,跟我说一下情况。” “哈依。” “上楼换回你自己的衣服,我带你去打电话,让宾馆派车来接你。” 南大街,就在友谊宾馆的边上,有一栋不大的涉外写字楼,专门为外资公司兴建,初始,不管是售价还是租金都和纽约看齐。 可老外也不是傻子,京城的写字楼卖出纽约价,没人会买账。 前段时间,南易让方梦音打听了一下,听说悄悄降价了,也不知道降了多少。 要是400美金以内,还是可以买下两间的,每间办公室按照120平的面积划分,两间240平,也已经够用了。 要是真如他和上戸雅美所言的300美金以内,南易真有打算买下一层。 其实300美金也贵了,现在人民币兑美元牌价不到15,可国际上公认合理的牌价是在8到9之间,2700一平的写字楼,在这个年代可是了不得的天价。 不管是友谊商店还是友谊宾馆这种涉外的场所,讲究的就是一个原则,您们这些老外甭管我们国内啥物价,反正俺们就是要和纽约c东京的物价看齐。 南易既然要充外企,那面对这把杀猪刀,他也得义无反顾的撞上去。 送走上戸雅美,南易又站在大门口的遮雨平台下沉思,“山货生意,在国内收货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倒是在日夲那边,没有值得绝对可信任的人在那边盯着,自己还真有点不放心。 只是掌控住财务,这也只能做到让自己不会蒙受太大的损失。 虽然日夲职场人员普遍没有太多的歪心思,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职业操守。 真要有人吃里扒外,自己在千里之外,也只能鞭长莫及。 这一块,自己要先做好蒙受损失的心理准备,把可能会有的损失先计入沉没成本。 手下的人还是太少了,研修生和房产的生意,也只能先放放。 “唉,一步快步步快,真是可惜了。” 南易重重的叹了口气。 庄子在水中洗手 洗完了手手掌上一片寂静 庄子在水中洗身 身子是一匹布 那布上粘满了 水面上漂来漂去的声音 月亮触到我 仿佛我是光着身子 进出 母亲如门对我轻轻开着 去食堂的路上,小花园里,又有不少学弟学妹在那里围着。 一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四方框眼镜的少年,在人群中吟诗。 这少年,南易认识,他边上的那个人,南易也认识。 法律系的海子c 中文系的一禾,都是南易的学弟,79届的。 两人都是京大的著名校园诗人,有不少女同学视他们为偶像,明恋c暗恋的都不在少数。 诗人,尤其是现代诗人,南易向来是敬而远之。 现代诗,非常奇妙,仿佛不是精神分裂,就写不出能触动灵魂的诗篇。眼前这两位都是诗人,优秀的诗人,能在灵魂上镌刻的诗人。 所以,南易不会去靠近他们,哪怕,他们的某些诗句也把他给打动。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我说许倩同学,什么时候学的忍术,神出鬼没的。” “不是我神出鬼没,是你自己走神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这诗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懂诗。”南易摇摇头说道。 “你是不懂呢,还是不想懂呢?”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总之都是不懂。” “一个是主观,一个是客观。” “说话不要这么玄妙,搞得自己哲学家一样。” “那我说点不玄妙的,这个周末陪我去友谊商店,我想去看看有什么新商品上架。” “行吧,我陪你去。” “瞧你,答应的很勉强啊。”许倩嘟了嘟嘴,说道。 “陪你去就不错了,你不要挑三拣四,还想要求我态度有多积极。是个男人都不喜欢陪女人逛商店,我可是男人中的男人。” “呸,说着说着就没正形。”许倩啐了一口,两颊微红。 南易看着她的脸,心里一阵懵逼,“怎么,自己前面那句话很暧昧么?这小妮子,不会做过什么污七八糟的春梦吧?” 南易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梦奸罪”案例,说是某工厂有名少女,长相靓丽c性格泼辣,令同车间一名男子十分心仪,但一直未敢当面表白。 一天该男子晚上做梦梦到和该漂亮女工成了好事,早上起来十分兴奋,到处向厂里的工友吹嘘,连梦中细节都讲得一清二楚。 这事在厂里传得很快,女工听到后羞愤难当,她是个烈性子,居然直接上吊自殺了。 出人命了,事情也就闹大了,该男子很快就被厂保卫科的人抓起来,最终判了一个“梦奸罪”,坐监十年。 有人死了,性质也就变了,这男子蹲十年;自己这性质算轻的吧难道半年? 第九十三章、成算在心 “上戸雅美,情况怎么样?” “会长,第六层整层都还是空的,一层有1360平方,我问了一下涉外办的人员,他们说最低的价格是310美金一平方。” “310美金,1360平,那就是206万港币,是毛坯吗?” “不是,经过简单装修,如果对办公条件要求不高,添置一点办公用品就可以直接办公。” “电话呢?写字楼有数字程控交换机吗?” “有的,这个我问了,可以安装带号码的电话。” “那你觉得用将近一亿日円的价格,买下一层写字楼划算吗?” “会长,我觉得从长远来说这笔投资是划算的,你们国家人口众多,住房的缺口很大,我相信将来不动产产业肯定要放开,不然解决不了好几亿人的住房问题。 一旦不动产业市场化,以目前京城人口的现状,还有可预期的人口增长,加上这里又有特殊的政治地位,我相信,这里的房价会快速增长。 也许京城的房价,有可能会赶上东京,虽然我觉得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嗯,说的很好,那就按照你的判断,买下一层。你回宾馆后,和方女士联系一下,让她尽快赶过来办理。” “哈依。” 如果只是看重写字楼的未来升值,南易根本不会考虑买下写字楼,更何况是一层,而不是一栋,没有土地证,将来的升值空间有限。 再说了,就算升值个1000倍又能如何? 63万人民币,升值1000倍,也就是63亿,现在的63万用来钱滚钱,滚上40年,大概率会超过63亿,也许还可以把小数点都给抹掉。 其实,真正让南易下定决心购买的原因,是这个写字楼可以安装程控电话,他心心念的电话。 深甽那边已经在搞电话升级,程控电话很快会铺设好,通过深甽中转,南易将来可以直接把电话打到香塂。 有了电话,他做起事来会方便许多。 墙上的挂钟跑了三圈后。 方梦音就乘坐飞机飞来了京城,和她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 她的秘书郑文琦c贴身佣人湘荷,还有她从难民营里挑选来的三个泧南华裔阮志平c阮志玲c黎文泰,三人都是阮少文时期南越特种部队出身。 “奶奶,您这个牌面够大,怎么样,有没有找回一点当年的感觉?” “还是差那么点意思。”方梦音傲然的点点头,对自己的三个保镖说道:“你们去外面转转。” “是,太太。” 阮志平三人应了一声,就走出客厅,去院子外面候着。 “文琦c湘荷你们两个也先出去,外面有煤炉,湘荷烧点水过来。” “好的,太太。” 等客厅里只剩下南易和方梦音两个人,南易才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四个可信吗?” 南易的问话里不包括湘荷,她是自梳女,方梦音和她之间早已建立了相互信任。 “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一点我有把握。至于将来,现在就不好评判了,人心是会变的。” 南易点点头,“暂时可信任就行,以保护刘贞的名义,把阮志玲派去羙国,让他们兄妹两个分开。从e一公司再请一个安保人员,和阮志玲一起派去羙国。” “用来挟制志玲?” “挟制谈不上,先盯着吧,人心这东西,不好琢磨,可能过一夜就会变。 e一公司毕竟是大公司,要照顾自己的声誉,不会坏了口碑,暂时来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有势力的仇人,不用担心他们算计。 正好,借他们的人,帮我们好好除除锈。 他们三人的资料我看了,家里都没人了,无牵无挂。阮志平和阮志玲分开,还可以让他们有所顾忌,这个黎文泰” 南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他不能放在奶奶你的身边,让他去做其他事,待会我去和他谈。” “乖孙你看着安排就行。”方梦音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年纪真的大了,现在一坐飞机,这脑子啊就嗡嗡嗡的,阿拉年轻的时候,坐那个波音247,声音老大了,也没这样子啊。” “奶奶,您坐的是道格拉斯吧?” “奶奶还没老糊涂呢,说是波音就是波音,侬又伐晓得,当年,陈纳德搞了两架在沪海,阿拉就去坐过。” “行行行,你说波音就波音。” 南易也不和方梦音争辩,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也争不过,他知 道民国的那些事都是通过查阅资料,哪能和方梦音这种算是见多识广的亲历者相提并论。 再说,他也没有精力去纠结这些问题。 南易结束了和方梦音的谈话,把阮志玲叫上,两人一起去了二楼阳台。 “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 “还可以,我在部队的时候,教官是羙国人,基本的日常对话没问题。”阮志玲回道。 “那就好,我打算把你派去羙国,去负责保护这个人。”南易拿出一张刘贞的照片递给阮志玲,“刘贞,女,1963年5月4日出生,现在在剑桥市哈弗大学留学。 除了负责保护她,你还要协助一下这个人。”南易又拿了一张冼为乐的照片出来,“他在纽约的法拉盛,那边太乱,皇后区的黑鬼经常会过去骚扰。 你时常过去看看,如果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帮他一把。 你先用旅游签证过去,我奶奶那边会帮你办绿卡,拿到绿卡,你就买辆车,在曼哈顿买套房子做为安全屋和落脚点。” “明白。” “就这么说,你先下去,帮我把黎文泰叫上来。” 阮志玲离开,黎文泰很快就上来。 “少爷。” “不用叫我少爷,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南易脸上笑容和煦,如沐春风,“我奶奶在香塂也不经常外出,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所以,我打算把你派出去替我办件事,一件很大的事。” “少爷请吩咐。” “哎,我说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呃南易,你请吩咐。” “很好。”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一张东南亚的地图,指了指老??湄公河下游和缅国交界的一个点。 “我希望你去这里,建立一个据点,先组建一支安保队伍,然后和缅国的翡翠矿主取得联系” 第九十四章、锦衣夜行 “缅国虽然已经有公盘,各个翡翠矿的原石表面上都要送到公盘上去交易,可实际上各个矿主都在私底下偷偷往外走货。 你过去,先组建队伍,然后摸清楚八大场口他们的交易对象是谁,最好再摸清楚他们的成交价格。 这件事情,我不需要你快,只需要你稳,你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去组建队伍,再用一年的时间去做调查,82年的年底,能把调查报告交给我就行。 两年的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黎文泰说道:“时间非常充裕,我没有什么问题。” “好,我只能给你钱,其他所需的东西,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决。翡翠生意,是一门不错的生意,将来的收益,有你的一份。” “不需要,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太太帮的我” “一码归一码,你感恩,只需要付出忠诚就行。生意就是生意,你付出劳动,自然就得有回报。至于你能拿到多少额度,等我看过调查报告,估算这里面的收益后,我们再谈。” “谢谢少爷。” “哎,叫我南易。”南易故意板着脸说道。 “是,南易。” 方梦音签订了购买写字楼的合同后,很快就离开京城。 南易虽然没问为什么走的这么快,但他心里清楚,奶奶方梦音就是怕碰到他妈易瑾茹。 或许,另外也怕遇到其他南易所不知的熟人。 奶奶方梦音锦衣夜行的作风,南易非常欣赏,还是那句话,他就希望所有人把他当个屁。 周末一大早,南易就跑去颐和园转了一圈,发现已经有不少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在那里晃悠,见到老外,就会跑上去搭话。 南易观察了一会,这帮年轻人应该都是大学生,挂着免费给外宾提供导游和翻译的幌子,暗地里收着老外给的小费。 得,这是一帮脑子比较活,懂得知识就是财富的大学生。 有他们的存在,南易把自己变成土の味会社的兼职翻译,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而且,自己是真免费,单纯的出于国际友好,做为志愿者为外宾服务。 在颐和园里半天,南易都在用心观察一个女大学生,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拿了三次小费,一次10美金,一次20美金,还有一次南易远远的䁖了一眼,应该是两张1000面额的韩币。 嗯,这是个欧西巴,小气一点也可以理解。 南易当初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和南韩的商人打了不少交道,除了台巴子,就属他们抠门。 南易真有点嫉妒,这野导的钱忒好挣了,自己是不是也来干上一票? 呸,就会瞎想,他哪有这个羙国时间。 “得不掉要不要毁到?” 南易坏坏的想着,要不要跑这几个野导的学校举报一波? 然后,没有然后,南易已经往建国门那边过去。 南易到的时候,许倩已经在友谊商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等着。 南易走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早?” “反正我也没事,就早点来了。”许倩说着,仔细打量了一下南易身上的穿着:“鳄鱼p一l一衫,裤子是fi,鞋子差点,回力,你今天这一身不错,一会门卫都不会拦你看护照。” 友谊商店,这会还只允许外国人进去,看到黄种人要是穿着一般,门卫会管人家要护照看,确认一下身份。 可你要穿的有派头一点,一看就知道不是国内能买到的衣服,那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 “我要不是为了进这门,会这样穿么,这一身让我有点别扭。” “别扭也给我忍着,走,我们进去。”许倩很自然的挽上南易的胳膊,半拉半拽的往大门走去。 两人走近大门,门卫对他们俩居然视若无睹。 “我就说吧,门卫肯定不会问你要护照看。”走进商店,许倩就说道。 “嗯,你厉害,走吧,开逛,你今儿个想买点什么?” 南易扫了一眼商店内的陈设,和他四十年后的二十几年前来的那回,完全不一样,除了大格局没变,小细节面目全非。 “除了巧克力,也没有特别想买的,逛着看吧。” “哦。” 许倩带着,南易在后面跟着,先来到一个柜台,许倩大手一挥,就买了两盒好时巧克力,二十四外汇券一盒,没多大的盒子,这价可真不便宜。 南易还注意到了许倩的钱包,她的钱包里面厚厚的一沓外汇券,起码有几十 张是一百面额的。 “你又不是白皮,身上下次别带这么多外汇券。” 外交无小事,这会没人敢打老外的主意,包括许倩这种华侨,可谁让她是张黄皮,万一人家看岔眼,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啦,我也是今天要过来才带上,平时我都不带钱包。”许倩很满意南易对她的关心,用胳膊撞了撞南易,“你想买什么不,我可以借你一点外汇券。” “干嘛借啊,你直接请我不就得了,那边有松下14寸的彩电,怎么滴,帮哥们买一台?” “想得美,好几百一台呢,真当我冤大头啊?” “得,我们的阶级友爱不牢靠呀。”南易嘴里嘀咕着,手往许倩的眼鼻子底下一伸,“借我100,我去买条烟。” “给你。” 南易接过外汇券,去了卖烟的专柜,花了六十五买了一条箭牌kent。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 友谊商店这里,好烟好酒敞开了卖,只要能进门,身上又有外汇券,可以到这里大量的买烟买酒,然后拿到外面去倒卖。 南易手里的箭牌这儿六十五一条,到了外面起码能卖上八十,甚至上百都不是太难。 “你不是只抽一个牌子么?” “这不是没抽过洋烟么,开开荤。” 南易搪塞了一句,许倩也没有再追问,两人接着在一个个柜台前流连。 “嗐,麻烦了,不会说洋文,咱说什么老外也听不懂啊。” “高义,你看前面那俩是华侨吧?” 离南易和许倩俩人身后不远,一男一女在那儿说话。男的叫高义,女的叫云芸,是高义刚喇到手不久的蜜。 高义听了云芸的话,往南易俩人这边一瞅,“还真是,走,上去,这俩人搞不齐会说人话。” “哥们,听得懂普通话不?” 高义走到南易背后,脑袋往前一探,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第九十五章、外汇券 听着钻进耳里的地道京城话,不消说,对方肯定是来换外汇券的。南易转回头打量一下两人,指了指边上的许倩说道:“想换外汇券找她。” “嗐,你不是那个谁,南什么来着” 高义看到南易的脸,就感到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叫啥。 “南易,我认识你,海军后勤大院的高义。” 眼前的高义,“原来的南易”认识。 这“原来的南易”,也不是一个太安分的孩子,隔三差五就跑出去茬架,虽然年纪小,却是二化的孩子里比较拿得住的,有人跑二化来拔份,他肯定得出面。 一条自行车锁链子,挥起来,威风凛凛。 南五爷这个名字,在垂杨柳一片,也算是叫挺响的一个名号。 当然,只是在新三届这一帮人里耍耍威风,和前面的老三届不能比,也谈不上是什么顽主。 南易其实穿越过来的那一刹那,就是“原来的南易”去茬架的路上。他当时就吐槽有病,把信息一捋顺,直接就杀奔黑市。 茬架,茬个毛架,有这功夫挣点钱不好啊。 眼前的高义,他老子早些年是个海军的师长,带着一帮从没见过大海的蓝军装在大山里挖隧道。 老子常年不在家,又有一定的级别,高义很自然就成了海后的孩子头,曾经,高义一帮和南易一伙茬过架,互相都报过腕儿。 “我就说看着像,穿的人五人六,什么时候混成华侨了?” “你又啥时候成鬼子了,还两撇胡子。” “姥姥,我是鬼子他祖宗。也不瞒你说,哥们就是来换外汇券的。不是听说你下乡去了么,刚回来不久?” “77年考回来的。” “唷,牛掰啊。”高义一听南易的话,眼睛一亮,就凑上来搂住南易的肩膀,“帮哥们个忙,给哥们当回胖翻译。” 南易淡淡的说道:“你要换多少?” “不多,我就拿了五百块钱。” “按最低行价,也只能换四百二。” “听你这口气,有货啊?” “我没有。”南易说着,转头对许倩说道:“再借我四百。” 许倩没有说话,直接就抽出四张一百面额的外汇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从自己兜里掏出张二十的,拢在一起递给高义,“给你。” “痛快。”高义掏出一沓人民币递到南易手里,“哥们,谢啦,改天请你搓老莫去。” 高义给的大团结比较新,南易一入手,用手指扒拉一下,张数基本没少。 “行啊,你快走吧,不然待会该来人逮你了。” “成,那我先走,下回见。” 高义说着,就带着云芸离开。 南易瞄了一会云芸的背影,又注意打量了一下她的走路姿势,在脑海里说了一声“抱歉”。 就这个走路的姿势,这个云芸在某些战场,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这块硬骨头,南易不想去啃。 云芸,这个曾经能刺激到原南易的荷尔蒙,诱使他多巴胺分泌的人,看她这个样子,南易也歇了成全一回原南易的念想。 “南易,刚才那人是?” “没谁,就一以前认识的人。”南易并不打算介绍高义,就转移话题道:“怎么样,我们是接着逛,还是闪人?” “走吧,我也没什么想买的了,你请我吃老莫去。” “行,走吧。” 南易抬脚往外面走,许倩又跟上来想挽着南易的胳膊,被南易给躲过。 “干嘛?” “在这里还行,去外面就不要了,被工纠队看到,少不得麻烦。”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问话,我有护照,你慌什么。”许倩满不在乎的说道。 南易蹙蹙眉,说道:“你有,我没有。” “好嘛,不拉就不拉。” 许倩嘟嘟嘴,鼓了鼓腮帮子,冲南易做了一个鬼脸。 南易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外走,许倩跟上,俩人出门正好看到一辆达契亚在门口趴活,南易率先就走了过去,打开后车门,等许倩坐上去,他才跟着坐上去。 “嗨,师傅,去老莫。” “感情不是华侨啊,刚才看您那派,还真以为您是华侨呢,我可跟您说了,我这车可收外汇券。” “得了,师傅,您这车怎么回事,我有数,从这儿到老莫十五块钱,我给您五块的外汇券。不 然,您给我放下去,我去坐那狗骑兔子,三毛一公里,还省钱了。” “得嘞,您懂行,我载您过去。” 开车的司机也不废话,一脚油门就往老莫过去。 这会的达契亚c拉达出租车,都是去年刚成立的出租车公司旗下的,专门用来服务两外——外国人c外地人。 价钱很贵,坐上车,起码青工半个月工资,要是路远一点,一个月工资也就只够打一回出租的。 车不是很多,基本会在机场c友谊商店c使馆区这三个地方趴活。 这会能开上出租车,可是很牛逼的存在。 工资高,一个月一百出头,还有油水,从老外手里收到的外汇券一部分悄么的换成人民币。 要么直接兑给别人,要么就和南易刚才一样,去友谊商店买烟酒,然后高价再卖给别人。 这里外里,一个月挣三两百一点都没问题。 不过刚才这个司机师傅太冒失了,居然说只收外汇券,要是南易较真去出租车公司投诉,他就有大麻烦。 一个不好,他这人人羡慕的工作就得丢。 要知道想开出租的人可多着呢,这会能当上出租车司机的,可没一个白丁,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 你一犯错,就有在排号想挤进来的人,使使劲把你给挤出去。 车到了老莫的门口,南易如约付了钱。 “南易,刚才你在车上说的狗骑兔子是什么?” “就是那后面带个斗的三蹦子摩托车,医院门口和火车站特别多的那种,你平时在街边听到‘蹦蹦蹦’声音,就是那玩意。” “是那个啊,我知道了,在曼谷我也见过差不多的,我总觉得这车不太安全,容易翻车。” “还好吧,老手不容易出事,新手就难说了,那车不太好把控平衡。特别是车斗里是左右两排坐,要是人只往一边坐,这重心就不稳,那就容易翻。” 两人聊着,推开玻璃门,往老莫的大厅进去。 第九十六章、我非良人 找了一张空桌,两人坐下,南易瞄了一眼桌上的刀叉,正如他上次所言,老莫这是真被偷怕了,餐具已经从银制的换成不锈钢。 “南易,你知道日夲的索尼公司新推出来一种很小的录音机,叫alkan,听说那个机器只有巴掌大小,什么时候京城有卖我打算去买一个。” 食物送过来以后,许倩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听说了,应该是叫tp一l2,去年已经可以在日夲市场上买到了。” “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你说吧。” “你家的谁在香塂?” “我奶奶。” 南易前几天故意把两个香塂的信封放在教室的课桌上,让班里的同学都能看到,进而知道他有海外关系。 方梦音在香塂的事情,长此以往,既瞒不住,南易也不想瞒。 对南易来说,一个海外关系的存在,既可以用来掩藏自己身上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又可以给他带来行事上的便利。 “你奶奶很早就在香塂了吗?” “前两年去的。” 许倩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道:“我原本就规划着暑假的时候去香塂玩两天,正好,你奶奶在那里,我就不用住酒店了。你给你奶奶去封信,帮我打声招呼呗。” “许倩,你是近视眼吧?” “没有啊,我视力很好,你干嘛这么问?” 南易把刀叉放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倩的脸,“如果你不是高度近视,为什么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我跟你说,我非良人。” “南易,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许倩也放下刀叉,一脸无辜和哀怨的看着南易。 “不,你是个好姑娘,没人会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并不是什么好男人。” “你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好男人。” “哈,我断定你将来会把肠子给悔青。” “不会的,我爸爸都夸我的眼光好,我相信我自己不会看错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倩的目光非常的坚定。 “嗯哼,既然你想撞我这堵南墙,那就随便你吧,我奶奶住浅水湾2046号,电话号码2520218,记得住吗?要不要写给你。” 许倩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已经记住了。” “吃吧,东西都凉了。” “嗯嗯。” 饭后,南易把许倩打发回学校,自己去了百花深处继续和范红豆培养感情。 “过去,我们总说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现在回头看看,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是我们自己。” “周茂德同学,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也不全对,跟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差距是很大,但是要和非洲c南美的一些第三世界国家比,我们国家非常有希望,也非常有潜力。”曲柳嫣说道。 周茂德:“我觉得,我们再发展也赶不上西方发达国家,他们都已经有私人小汽车了,我们行吗? 在我们国家,一个月两百块钱都算是高薪中的高薪,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才两千四,十年两万四,一百年才有二十四万。 我们何时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何时才能买得起私人小汽车?” 南易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一帮人围在一起,也听到曲柳嫣和周茂德的辩论。 奇了怪了,曲柳嫣这个英语系的跑政经班来辩论什么? “周茂德同学,你考虑问题太极端,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就是自暴自弃。崇洋媚外,就连月亮都是人家外国人的圆。” “曲同学,我们是在辩论,不是在搞批斗会,你承不承认西方国家就是比我们国家强?” “过去我们是落后,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国家一定会追上西方国家,我们一定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 我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私家车早晚也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只要我们肯于牺牲。 现在我们国家在鼓励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搞个体经济,无论是开办小商店,还是搞个饮食摊点,这都是政策允许的。 正好,南易来了,你是我们学校最早一个摆摊卖早点的,你来回答我,你当初的早餐店每天能赚多少钱,有没有超过二十块?” 嘭! 南易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曲同学,你纯属造谣污蔑,我和吴仁品同学当初摆早餐摊之前,就已经经过讨论。 我和他不能本着做买卖的思维去干早点摊,我们不是为了赚取肮脏的高额利润,而是为了能从早点摊上,找出一个青工的工资。 由于我和吴仁品同学每天的出摊时间差不多就是四个小时,我们两人一共就是八个小时,所以,我和他每天刨除成本,赚取的上限就是五毛八。 这样,一个月就是十七块五,正好是一个青工的工资。 后来我退出,吴仁品把自己的妻子叫过来一起经营早餐摊,去他摊上买过早餐的同学一定知道,他现在的早餐卖的更加便宜。 因为他把每天收入的标准降到更低,不再以工人的工资为标准,而是以农民每年的工分收入为标准。 所以,本质上,我和吴仁品同学不是在做买卖,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编制的服务人员,为学校的同学们提供更加可口的早餐。” 南易呡了呡嘴,润了润嘴唇,脑子顺便也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之所以退出,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厨艺太好,来吃我们早餐的人越来越多。 这让我感到害怕,如果从生意的角度去看待,我的手艺越好,那生意就越好,我和吴仁品两个人就会忙不过来。 那我们就需要雇人,那被雇佣的人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雇佣关系。”吴仁品捧哏道。 “对,雇佣关系,买卖越来越好,雇佣的人也会越来越多,那我自己就不用干活,当老板了,那我也就成了新的剥削阶级。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首先是个农民,其次是个学生,将来可能会变成工人,我不想被剥削,也不想剥削别人。 曲同学,周同学,你们继续辩论,但请不要举我和吴仁品这两个不合适的例子,谢谢。” 南易说完,就坐了下去。 最近在象牙塔里,一帮人在追捧诗人,一帮人忙着在讨论“多劳多得按劳分配”c“是否要鼓励出现百万富翁”,这两个怎么看都很尖锐的问题。 关于诗人,南易是无视;关于讨论,南易一直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曲柳嫣这个小娘皮给卷进漩涡里。 有些事,悄悄的做得,但是说不得,更别说被人捧起来当成某种典[靶]型[子]。 这一次,他站周茂德这边,小娘皮简直没事找事。 第九十七章、神仙与臭虫 被南易一怼,曲柳嫣她们的辩论在继续,只是不会再拿南易和吴仁品当做例子来举例。 现在的大学生肚子里仿佛都在孕育着一团火苗,他们学的知识,从外界接收到的信息,就是一瓶瓶催化剂,在催化剂的作用下,火苗一点点壮大,总有一天会从嘴里喷薄而出。 四处喷溅的火龙,终会点燃火药桶。 看着一团团火苗,南易变得更加低调,除了不得不在教室上课,学校的操场和食堂能少出现就少出现。 南易在食堂打了饭菜,手里捧着,走到操场一隅的双杠边上,搪瓷罐用嘴叼着,双手一个引体向上,双脚往上面一勾一用力,人就坐到双杠上。 到了今年,风气进一步开放,学校的广播室,会在饭点放上几首歌,或者广播室的广播员同学给大家念上几首诗。 今天广播里播送着一首最能代表八十年代的新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被观众叫做“李谷二”的任老师,把委婉动听的歌声,送进南易的耳朵里。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就着音乐,吃完饭,看了一下时间,南易一个倒栽葱翻身在地,就往老洋房走去。 闷三儿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一看到南易,就从亚洲蹲变成欧洲站。 “南爷,结婚证帮您找到了,您想添点什么?” “客厅里沙发太少,人来的多就坐不下,再添四张沙发。”南易说着,接过结婚证看了看,马上就蹙眉,“上面这人和我一点都不像啊,我想糊弄都没法糊弄,你跟这证上的人帮我去买一下。” 这好东西啊,想要的人多,国营家具店的很多家具这会你想买,还得拿结婚证,得是新婚的那种,你说早几年就结婚的,证拿去人家也不认。 “成,我买好了帮您给拉过来,您要哪种啊?” “问个蛋,好像还有第二种一样。” “嘿嘿。”闷三儿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一声,“您这还有手雷吗?” “怎么了,想喝点?” “当然得喝啊,这个点我赶回去也赶不上球赛了,就在您这儿看得了,看踢球肯定要喝点。” “没有,你自己去扛点。” “得嘞,我马上。” 闷三儿说了一句,抬腿快步就往外走。 南易在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刚打开电视机,闷三儿就拎着几瓶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回来了。 电视上的球赛也刚刚开始,羊城国际邀请赛小组赛,羊城队vs日夲队。 “南爷,您说这场比赛,羊城队能进几个球?” “这是录播,球赛早踢完了,你没看报纸?” “嗐,我可没看,这知道结果再看球赛有什么意思。” “那你自己一个人猜着玩,我看过报纸,早就知道比赛结果。” “要我说,起码得踢个五比零,就小鬼子那技术,羊城队能压着他们打。李福宝c李津春c徐永来c沈祥福他们四大金刚,哪个不能压着小鬼子打。” “好好好,传球,传球啊打门,哎呀,可惜了,越位了。” 闷三儿是真喜欢足球,看个球赛大呼小叫的。 南易也看的津津有味,这两年的羊城队可以说是亚洲最高足球水平的体现,一个省队就可以随便踢亚洲其他国家的国家队。 就像南易他们在看的这场比赛,简直就是压着日夲队的半场踢,也就是运气差一点,球不是被日夲队的守门员给扑住,就是打中横梁。 可看着是相当过瘾,三三四的阵型,三前锋加上两个中场都往前场压,日夲队的球经常在中场就被断下来,然后稍微倒上几脚就发动攻势。 除了守门员,其他十个球员不管是不是持球,都一直在跑动,没有一刻是站在那里静止不动的。 偶尔有球员撩起衣服擦一擦汗,腹部都露出八块腹肌。 每当看到这种镜头,南易的眉头就会紧蹙,吐槽一声,这些球员和自己一样,训练强度不行啊,什么时候把腹肌炼成一块,那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翌日,闷三儿帮南易把沙发买了回来,俩人把沙发摆好,闷三儿跑院子里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瓶嘴一对,把瓶盖一起,递了一瓶给南易。 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汽水给干光,闷三儿抹了抹嘴说道:“南爷,翠花胡同开了一 家私人饭馆,叫什么悦宾饭馆,咱今儿去试试味?” “成啊,去吧。” 拦了一辆狗骑兔子,两人赶到翠花胡同。 在胡同的拐角处找到了这家叫悦宾的饭馆,一扇镶满了小块玻璃的门帘,上面挂着一块写着龙飞凤舞毛笔字的招牌。 凑着门帘往里头一瞅,只有四张桌子,这会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的。 南易和闷三儿两人只能在外面等翻台。 “南爷,您看这生意够好的啊,还有两刻钟才到饭点呢。” 闷三儿往里头一瞅,又看了看往他们后面站过来,明显是来排队的人,有点羡慕的说道。 “甭羡慕,等你自己的开起来,生意也不会差。” “我懂,南爷您不是说了么,至少十年之内,咱们国家都是卖方市场,不管啥玩意都不愁卖。 只是我寻思着,南爷您说的那个多弄几张个体工商户执照的办法好是好,可具体操作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 我想啊,到时候找个房子捯饬一下,弄得和副食品商店一样,把它搞成一个个摊位,我呀,也不急着真弄什么连锁饭店,就搞为民说的那种美食城。” 南易打量了闷三儿一眼,对他刮目相看,“三儿,不错啊,你这想法可够超前的。” “南爷,您说,我这个想法成不?” “成啊,怎么不成,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南易首先肯定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是你这个想法,不适合在京城搞,要么羊城,要么深甽,可以先在这两个地方试试。” 闷三儿指指天,说道:“南爷,您是担心那些神仙?” 南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顾忌的不只是天上的神仙,还有地上爬满的臭虫。 第九十八章、你想投就投啊? 悦宾这里的菜,对南易而言,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听这里的老板娘说了一嘴,台子太少,也买不到太多的菜,她打算限量招待,以后客人来吃饭得预约,然后进行排号,不是人来了就有的吃。 不得不说,京城地界的人儿,手艺不见得有多灵光,但是摆谱儿却是无师自通,也善于往平平无奇的东西里注入文化和讲究。 南易考完期末试的那天,收到了羙国发来的信。 比尔·盖茨给了刘贞这个学妹面子,和方梦音派去的代理人见了一面。 可比尔·盖茨并没有答应南易的投资要求,微软虽然缺钱,可缺的不是单纯的资金,它需要的是附带着其他属性的资金,可以一起把盘子做大的资金。 比如说能给上市提供帮助,或者能带来良好的政府关系等等。 对这个结果,南易早有心理准备。 说实话,要是比尔·盖茨直接答应他入股,南易倒是要慌了,要么微软不是原来应该是的那个微软;要么,比尔·盖茨要憋大招,准备将来把南易给三振出局。 对投资独角兽,南易曾经就有正确的认识。 哪怕能穿越到过去,穿越到独角兽没发迹以前,假如除了钱,不能对独角兽的发展提供额外的帮助,就算被你入股,将来也免不了会被踢出局。 什么回到过去,找到估值才一百万的独角兽创始人,投给人家五百万,只要20的股份,人家就对你纳头叩首,答应你的股份永不稀释。 这种事情,晚上做个梦过过瘾就行了,真有机会,可不能头脑一热去瞎干,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个嘛玩意。 投资微软失败,南易并没有失落,他本来就对这个没抱什么希望。 想要投资,将来还有机会,也不急于一时。 暑假了,南易没急着回文昌围,而是以义务翻译的名义去山の味会社上班。 “会长” “不管有人没人,都不要叫我会长,叫我南桑。我叫你上戸助理役或者上戸次長,你直接把我当成下级,当成一个真正的兼职翻译对待。” “那南桑,我就僭越了。”上戸雅美鞠了个躬说道。 “坐吧,说说情况。” “南桑,我已经和东北和滇省的供销社进行过联系,他们对我们会社采购他们的山货非常感兴趣; 只要我们支付的是日円或美元,他们能给我们提供最优质的山货,也会给我们最低的供货价。 涉外办那边也说过,他们会帮我们会社解决公路运输的问题,我把供销社和涉外办的人请到一起进行过协商; 我们在滇省和黑省直接投资建立真空包装厂,山货收购以后直接就在当地进行真空包装,然后滇省的山珍运到羊城港,东北的山货运到天垏港。” “嗯,工厂建立以后,在日夲找一家有影响力的报纸,把池田会社在黑省和滇省投资的事情在报纸上刊登一下,厂建在哪里,报道里就要出现哪里的地名。 比如这样写:我们工厂的建立得到某某地方某某某的大力支持,地名c职衔c人名都要写清楚。 刊登以后,带几份报纸过来送给当事人,再找这边有影响力的报纸转载一下。” “南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铁打营盘流水兵,穷山恶水多刁民。你现在对这边的情况,了解的还不够深,照办就行,等你将来了解加深,你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 “哈依。” “由于统购统销的存在,农民手里的山货只能卖给供销社的收购站,我们暂时也只能从供销社手里收购山货。 但是,这种情况不会一成不变,将来我们肯定要和农民直接接触,也免不了会出现竞争对手,不管是日夲的,还是本土的。 我们要注意树立在山货产地的口碑,处理好和当地农民的关系;也需要建立一个有信誉度,有影响力的品牌。 想要建立品牌,品质的管理相当重要,不管是品控环节还是销售环节,都需要重视,品控人员要挑选比较古板的人,最好是日夲人。” 南易见识过日夲验收人员的古板和一丝不苟,验收产品的时候,每一个非常细微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以这么说,产品主要销往日夲的国内厂家,在品质这一块都不会太差,这就是生生被日夲的验收员给逼出来的。 当然,你不能用国产低价去套日夲品质,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还是有点道理的。 “哈依,南桑,我会按照百年老店的标准去做要求。” “这样最好,我其实非常欣赏你们日夲的那些百年c数百年的会社c商社,专注于一个领域,做到极致,很有匠人精神。好了,你先去忙,生产线的事情尽快去敲定。”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以后,南易手里就捧着一本兰花相关知识的书籍看起来。 山の味会社想要稳定的山货货源,也只能暂时和供销社合作,直接对接采山货的农民,现在还不太现实。 暂时来说,山の味在国内没太多的事情要做,除了建立两个真空包装厂,其他的想做也做不了。 山の味目前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建立东京出货渠道上。 铃铃铃! 南易抬头往桌子上看了看,他的办公桌上一共有三部电话,一部用来联系香塂,一部用来联系文昌围,一部是山の味的业务电话。 南易这也算是得了电话不足恐惧症,拉一个电话五千来块,可他还是让上戸雅美一拉就是八部电话。 还好这里的线路已经是铺设好的,不然一部电话七千块也挡不住。 “喂。” “顺利出手。” “嗯,知道了,三千万保证金存进港交所股票户头。”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是方梦音打来的,说的是佳宁股份的事。 “顺利出手”意思就是陈松靑认栽了,南易又入账13148万港币。 港股很快就会迎来大熊市,这给了南易做空的机会,适当的时候,南易就会让年禄甫找券商借货。 年禄甫这人还行,可以先用着。 第九十九章、君子兰,刽子手 “南爷,您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南易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用的力不小,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被打搅的南易睖了闷三儿一眼,不悦的说道:“你大爷的,你是不是迄小儿就没学过什么叫规矩?” “我哪知道这门这么不结实,您要我找的人,我可找到啦,您要不要去见见?” “是终于那个,还是前两天那个?” 南易很早就让闷三儿找掌眼师傅,一年多了,闷三儿一直没消息;前两天他又让闷三儿找个养兰花的高手,听闷三儿这一说,他也搞不清到底是找着哪个了。 “甭管是终于那个,还是前两天这个都找到了。”闷三儿脸上写着“夸我啊”的表情,一脸得色。 “说说情况吧。” 南易站起来,到边上拿起热水瓶给闷三儿倒了一杯温水。 “我找着那个掌眼的叫李祥荣,年纪不大,不过也算是有家族传承,他爹叫李福康。” “李福康?”南易瞪大眼睛问道:“你别告诉我,李祥荣的爷爷叫李莲英。” “嗐,南爷您也听说过这人啊?” 南易摇摇头,“没听说过,但是听到李福康这名,我马上就想到李莲英了,他不是李莲英的儿子么。” “对,李祥荣就是李莲英的孙子,当然不是亲孙子,是李莲英从他兄弟那儿过继来的。话说当年,李莲英死后,他的家产就分成了四份,分别给了四个继子。 这四个继子里面呢,也就李福荫秉性纯良,把家产给守住了,其他仨不是狂嫖滥赌就是唱戏念佛,没多少年也就把家产给霍霍光。 这李福荣他爹才十几岁家道就败落,弄的那个没着没落啊” “你大爷的,我让你给我讲传奇故事呢,娘的,直给。”看闷三儿又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南易忍不住骂道。 “南爷,您别急啊,马上就入正题了。” “那你给我简明扼要点,不要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行行行,我简单说,李福荣他爹日子不是不好过么,就跟了民国时期一个挺出名的掌眼师傅贾亦真,学了一身本事,后来这些本事又传给了李福荣,说完了。” “家里的情况。” “爹死了,妈还活着,不过一身病,也没个单位,医药费没地儿报销。” “家里就没藏点宝贝?” “咋藏啊,像李福荣这种人家,前几年可是重点关照对象,家都被抄八百多回,地皮都被刮了三尺,有好东西也早让那些红王八蛋给抄走了。” “成,这听着算是一个靠谱的人,改天盘盘道摸摸底再说,说说养兰花的那位。” “养兰花的那位,是个半大老头,老家春城的,从小就养兰花,这一养也有小四十年,特别是对君子兰,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嘛名?” “章运水。” “嘛?” “章运水啊!” 闷三儿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糊弄我?” “南爷,我哪敢糊弄您啊,真叫章运水。” “哦,那是我想多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你说的这个章运水是做什么的?” “第二轧钢厂的一个普通工人,他还有一个儿子叫章闰,也是个知青,刚回城没多久,目前没工作,家里过的有点紧巴。” 南易轻笑一声,“紧巴好啊,日子紧巴,就让自己儿子早点顶职,自己退休在外面干点事儿,干个年,也能攒下大几万块啊。” “南爷,这兰花也可以用来炒?” “不错,脑子变得越来越活了,我起个头,你就能想到我要炒兰花。”南易赞了一句,又说道:“这兰花和猴票一样,具备了可供炒作的基本条件。 而且相对于猴票来说,兰花的价值上升空间更大,里面能攫取的利润自然也就更高。” “南爷,这买卖年就结束?”闷三儿抓住了南易刚才话里的关键词。 “嗯,一锤子买卖。” “那我再找章运水好好盘盘道,人要是靠谱,我把他收了?” “嗯,他养的那些兰花你拍几张照片带回来,我要是点头,你就先给他两千块钱当安家费,然后让他回春城养兰花去。” “就光养兰花,不干其他?” “去春城近郊的农村包个小山头,找几个人帮着一起养兰花,只养不卖,有空的时候经常去市区看看 兰花的行情,定期寄一份兰花的价格单,附上照片。” “不需要我们自己人去把市场炒起来?” “暂时不需要,先观望观望。” “成,那我先把章运水给敲定了再说。”闷三儿应了句,又问道:“刚才南爷你听到章运水这名字,怎么会惊讶?” “哦,没什么,章运水就是闰土的真名,所以我才惊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你从哪里看到,故意来消遣我呢。” “闰土?鲁迅写的《少年闰土》那个?” “对,就是扎猹的那个。” “真有这人啊?” “废话,那还有假啊。去吧,把李祥荣和章运水的底子再摸一摸,细致一点。” “得,您等我信儿。” 闷三儿走后,南易也不再看书,而是从边上拿了一本《故事会》过来,翻到最中间,订书钉起掉,把纸一张张卸下来。 左折右叠,又裁了半张纸卷成一个吸管模样的圆筒,把折出来的零部件组合在一起,很快一把纸做的驳壳枪就出现在南易的手上。 照样画葫芦,南易又做了一把。 端详了一会桌上的两把驳壳枪,南易左右手各拿一把,左手竖着,右手把驳壳枪打横,嘴里念念有词,“封锁越来越紧了,说明鬼子的末日就要来了!小鬼子们,双枪李向阳在此!” 幼稚的左瞄右瞄,玩了一大会,南易才笑着摇摇头,把两把“枪”放进抽屉里,郑重的用两本书夹着。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工作手册,翻开封面,打开内页,拿起桌上搁着的英雄钢笔,把笔帽摘掉,手甩了甩,在本子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标题——《八十年代集团计划》。 复又另起一行,又写下一个副标题——《从掌控八零后童年开始,及后续五十年反复收割计划》。 第一百章、写日记的正经人 唰唰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南易边想边写,差不多写了半个本子。 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他放下钢笔,甩了甩有点酸胀的右手,站到窗台前点了一颗烟,让脑子放空一下。 然后又回到位子上,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把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改了改,再次通读,接着把工作手册撕碎c点燃,看着它在洋铁皮做的垃圾桶里燃烧殆尽。 写,南易是为了帮助思考c理清条理;烧,是为了保密c保证不外泄。 尽管南易写下的内容非常散,而且写的内容,估计他再过些日子都未必能全部看懂的火星文,可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想保密的留下只言片字。 把垃圾桶拎到卫生间,抓起一把灰用卫生纸包好放进口袋里,把剩下的倒进抽水马桶冲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本工作手册,又拿起笔在上面写起了日记。 “1980年7月25日,农历五月十三 一想到只剩下不到一年就可以进入工作岗位,为国家做出微薄的奉献,我的心情就非常激动。 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将来会在什么岗位。可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改变不了我要兢兢业业工作的初心。 哪怕,我将来只是一个环卫工人又或者掏粪工,我也愿意在自己岗位上工作一辈子,发光发热,为四化贡献我的力量。 另,今早看报纸得知非洲那边有不少人民饿着肚子,陷在水深火热当中,这让我十分忧心,恨不能和他们同甘共苦。 我决定除了已经吃进胃里的早餐外,中晚两餐不再进食,把钱和粮票存下来,慢慢积少成多,将来用来帮助非洲人民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写好日记,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会社。 自行车踏的飞快,没多久就来到南大街,把自行车往街边一停,拎着一摞饭盒就上柳泉居打包了荷花燕菜c火爆腰花,还有一个拔丝莲子。 在等菜的时候,南易也没有落空,还和服务员白活,“我奶奶吃了一辈子苦,今天是她甲子大寿,上你们这打包仨好菜,让她也享享口福。 唉,都怪我这当孙子的不争气唷,挣的太少,不然怎么也得弄上一桌” 回到老洋房,已经晚上七点半,南易开了瓶啤酒,在煤炉上坐上焖饭,打开电视机,就着朝廷一台的9点30的祖国各地:地下行,19点50的卫生与健康:医疗食品,把一瓶啤酒给干光,而后又干了几两米饭。 锅碗瓢盆先扔一边,南易舒舒服服的躺沙发上,看完一部羙国译制片《鸽子号》,这墙上的钟也懒洋洋的走到九点半。 接着学习c洗漱c睡觉,南易注定不平凡岁月中的平凡一天,就这样被睡梦给送的老远。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南易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手里切着水萝卜,耳朵里听着收录机放送的《g一est》。 这首歌由村民乐队演唱,可比起他们的其他歌曲,这首歌却不是太红。倒是后来被宠物店男孩翻唱一炮而红,进而成了徳国世界杯赛场专用曲。 切好萝卜,南易握了一下拳头,喊道:“去西部吧,年轻人!” 喊完,南易却不太满意,总感觉没有霍勒斯·格里利那种充满煽动性的味道。 “g一est,y一ungan!” 南易用纽约腔的英文又喊了一遍,这次味道就正了不少。 满意的点点头,南易把水萝卜刮进碗里,连铅锅带碗一起端进客厅,就着水萝卜和腐乳解决完早餐,捯饬捯饬就赶着去上班。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时间才来到七点半,可办公室大门上的锁已经被摘掉,看样子,上戸雅美比南易来的还早。 推开玻璃门,南易走到前台的位置,从墙上的壁挂里拿出自己的考勤卡,塞进打卡机里,吱,考勤卡被打卡机吃进去,滋啦滋啦,噗,考勤卡又被吐了出来。 南易拿起考勤卡,看了看上面的数字“07:31”,旋即把考勤卡插回墙上的壁挂。 “南桑,早上好。” “雅美,下次不用这么客气。记住,你是上级,我是下级。”说着,南易给上戸雅美微微鞠躬,“上戸助理,早上好。” “哈依!” “雅美,你知道东京现在appleiips卖多少钱一台么?” “南 桑,ps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appleii的价格在26万日円到52万日円之间,价格相比去年有所下降。” “明白了,你回东京的时候,采购两台回来,一台你用,一台我用,两台都要加配软驱,另外内存扩充到48kb,软盘多买一些。 对了,还有,如果今天鸠山真一超过十点钟才到办公室,你一会命令我教训他。” “哈依。” 说完,两人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南易走进办公室,就来到窗口的位置,把窗式空调打开,捏着衬衣的衣领,抖落了几下,凑在风口吹了吹。 等身心变得凉爽,南易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俯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鞋盒。 打开鞋盒,从里面抓出一把输液管把剪刀把铅笔刀c几颗玻璃球,又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铅笔本素描簿。 把铅笔削到适合的尖度,南易唰唰唰就在纸上画起来。 十五分钟后,撕啦,撕下一页,在手里团了团扔到一边,接着重新画撕啦,画,撕啦 一连撕掉五张,南易死心了,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保持在正确的幼稚园大班水平,自己最高光的作品就是当初的一幅《孙悟空》,之后再无寸进。 “算了,草图就不画了,直接上手干。” 南易不服输的拿过输液管,剪c剖c扭c转c拉扔! 啪嗒,点上一根寂寞。 “唉,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做精巧手工活的天赋,当初要不是为了钱,自己大概也学不会打毛衣和草垫吧。” 郁闷的看着桌子上被他剪的乱七八糟的输液管,南易心里有点懆急 第一百零一章、滥竽菩萨 南易从自己兜里掏出几个壹圆长城纪念钢镚,抓在手里研磨,心里琢磨着,“得找个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再找个心灵手巧的年轻姑娘,让他们两个配合设计出各种输液管挂件。 掌控八零后的童年玩具,就从这个挂件开始,然后布控鸡蛋出壳c辐条珠c黄豆枪。 等跟风的一个个冒出来,再向市场推出新的玩具。 先以文昌围塑料厂的名义推出产品,等经过市场试探以后,如果可行,在李家坡注册美好童年集团。 蛇口? 沙角? 还是东筦祥锋街? 蛇口不行,要是刮台风,污染和气味会往文昌围跑,沙角和祥锋街都可以,至于哪里待定。 以美好童年的名义投资,文昌围塑料厂暗地里负责生产,国内的市场交给文昌围,国际市场控制在美好童年手里。 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外资企业的产品只能出口的规定。” 改开刚开始的时候,引进外资的目的非常直接,就是为了外汇。所以,也有规定外资企业和合作企业的产品要全部用来外销。 当然,如果体量大,也可以谈判,提出部分产品要在内地销售的要求。 可不管怎么谈,内销的比例都不可能太高,外销必须远远大于内销,一开始,国内还是紧扣“来料加工”的模式。 简单点说,就是利用内地人力成本的优势,赚取外资企业的外汇加工费,内地这时候的产业定位就是“世界代工工厂”。 这也就是说,南易想要建立生产内销型产品的企业,必须挂靠在文昌围名下,而不能是外资和合资。 这也是为什么,南易让冼耀东在分红之日提出挂靠制度的最根本原因。 说到底,南易在文昌围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兼顾文昌围利益的同时,为了自己将来的布局而铺路。 假使一切顺利,和文昌围相处愉快的前提下,将来应该怎么走;和文昌围关系破裂,他又该怎么做,这所有的可能,南易腹内都已经做好应付的预案。 甚至,他还预演过未来任意一个时间节点关系破裂,他的应对策略。 比如说,如果明年翻脸他该怎么做,后年翻脸他又该怎么做,南易都已经打好应对计划的腹稿,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未来三年,他还要进一步实施一些策略,把掀桌子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 南易自己不会主动掀桌子,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掌控随时掀桌子的能力。 叩叩叩。 没等南易回应,他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 上级进下级的办公室,一般来说,可不用等着下级允许。特别是日企,上下等级森严。 南易既然要装下属,就得装到位。 所以,对上戸雅美直接进来的行为,他并没有什么不悦。 “南桑,鸠山真一来了,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他太不像话,你帮我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哈依!”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从位子上站起来。 山の味会社目前一共就两个正式人员长戸雅美和鸠山真一,还有南易这个兼职人员。 名义上,鸠山真一级别最高,但实际上他知道长戸雅美是他真正的上级;而南易在他眼里是上戸雅美雇佣的兼职翻译,他并不清楚南易的真实身份。 在一场精心安排好,南易必定会被录取的面试中,南易得到的信息——上戸雅美的级别要比鸠山真一高。 冲进鸠山真一的办公室,南易鼻子抽了抽,就闻到了浓重的酒精味。 靠,这王八蛋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味现在还没散。 一个箭步上前,南易一个巴掌就甩到鸠山真一的脸上,“八嘎,对你迟到的行为,上戸小姐非常生气,他让我教训一下你。” 说着,南易反手又一个巴掌抽上去。 两个巴掌,把又矮又胖的鸠山真一彻底的抽懵。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被打? 摇摇头,让脑子里的浆糊暂时散开,鸠山真一才算是恢复了清明。 “我” “鸠山桑,无需多说,今天是你第一次迟到,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上戸雅美严肃的说道:“南桑,如果我不在京城,鸠山桑的考勤,你要帮我盯一下。” “哈依!” 训完人,南易跟着上戸雅美走出鸠山真一 的办公室。 如今,日夲的经济形势是一片大好,大部分鬼子富得流油。可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鸠山真一却是流浪在东京山谷区的公园里。 山谷区是东京的贫民窟,在那里生活的都是破产者c失败者,可想而知,在贫民窟里只能睡公园的鸠山真一得有多失败。 这样的人,想要让他当好傀儡,就得时常敲打。今天就算鸠山真一没有迟到,南易也会找其他借口收拾他。 不让他脑子保持清醒,时刻认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一个不好,他将来可能会飘的没边。 对一个“志向高远”c“行动侏儒”的庸人来说,总想着跳出目前自己陷入的舒适圈,可等他跳出去才发现,下一个不是圈,而是圈[juàn]。 于是,二两猫尿下肚,想当年,懊悔当年做出的决定,如果当年自己没走错,巴拉巴拉 这些他自己都未必会信的牢骚,成了下半辈子必不可少,也可能是唯一的下酒菜。 鸠山真一这尊菩萨,南易还需要他继续装神弄鬼,可不能现在就报废。 一周后,上戸雅美飞去了东京,过去操持招聘事宜,而南易每天都会提前来办公室点卯。 被南易收拾过一顿后,鸠山真一变老实了,每天按时来上班。 至于他在自己办公室到底是打盹还是发呆,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人在,需要他充门面的时候不要找不到人,南易不会对他有其他的苛责要求。 叩叩叩。 “请进。” “南桑,我邀请你晚上去国际跳舞。”鸠山真一推开门,荡着猥琐的笑容。 南易蔑睨一眼鸠山真一,顿了一下回道:“好,我陪你去。” “晚上七点,我在国际门口等你,你是本国人,没有我带着,你可进不去。” 第一百零二章、出租半张床 “国际”,其实京城根本没这地儿,国际这名字是大家对外宾俱乐部的一种戏称,在外宾俱乐部里,基本国际上所有人种都能瞧见。 国际只招待外宾,原则上,除了跟在外宾边上的翻译,概不招待其他“普通国人”。 可越是不能去的地方,大家就越是想去。 每天,国际的舞池里也会泡着不少脑子比较活的国人。 涉外单位有熟人的,不知道哪里弄了一本护照,或者干脆自己动手描一本护照壳,只要色对,一般都能混进来。 朝门口的门卫扬一扬护照壳,态度表现的傲慢点,把自个当成港怂或坡头草,门卫就算心有疑惑,也会把人给放进去。 南易和鸠山真一在国际门口碰头,鸠山真一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门卫记得这位熟客,都没有问他要护照的举动。 倒是南易的一身打扮,国籍特征太明显了,门卫把他给拦下,“哎哎哎,别往里走,这儿是外宾来的地方。”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学生证,现在放暑假,我在这位日夲人的会社当兼职翻译,我是跟他来的。”南易指了指鸠山真一说道。 “胖翻译官?” 南易笑道:“只是翻译,不胖,更不是什么官。这是属于正常的外事活动,我可不是什么二鬼子。” “行,你进去吧,里面都是老外,别惹事啊。” “了解。” “南桑,这里可以办理通行证,只要有了通行证,你也可以随便进出。”等推开旋转门,两人走进大厅,鸠山真一就说道。 南易听着鸠山真一的话里不无拉拢的意思。 “鸠山桑,我对这种地方并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是没来过,我才跟着你来见见世面,其实我更喜欢在家里看看电视。”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我那个电视还是黑白的,要是彩色的就好了。” 你丫的不是想拉拢我嘛,哥们给你指条明路,来啊,来点实惠的。 “彩色电视机在东京已经普及,松下最近还新出了一款21寸的遥控彩电,南桑要是对彩电感兴趣,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从东京弄一台回来。” “很贵吧,鸠山桑,我还是个学生,不一定买得起。”南易心动的说道。 “哎,南桑,你我是同仁,钱我可以先帮你垫上,你以后再给我就行。”鸠山真一脸相,笑意盎然,“今天,让我们先玩个痛快,请。” “鸠山桑,你先请。” 只是上个楼梯,两人还极度虚伪的在那谦让了一会。 最后,还是两人并排上,不分先后。 推开舞厅的隔音门,劲爆的德语歌曲《成吉思汗》就钻进南易的耳朵。 “南桑,那边有酒水饮料点心,都是免费的,跳舞跳累了,可以去那里补充一下营养。”鸠山真一指着舞厅边上的长条桌说道。 “好的,谢谢鸠山桑。” “我们去舞池先跳一会,我在这里认识几个羙国鬼畜,身材都很好,今天我要把她们拿下,为大日夲帝国争光。” “鸠山桑,祝你马到成功,康巴爹,你先去跳,我有点口渴,先去喝点饮料。” “好!” 鸠山真一双手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就往舞池走去。 “帝国?还他妈大,鸠山君,好好享受这美好时光,故乡的樱花一直等着肥料呢。”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往自助酒水区走过去。 看到长条桌边上有个戴着厨师帽的服务员站着,南易才放心的从酒杯堆里拣出一个最靠里的杯子,凑在鼻下闻了闻,新出的长城干红,没跑。 这酒不错,换个瓶子,在营销的忽悠下,当八二拉菲喝也行。 端着红酒杯,往嘴里塞着点心,南易靠在长条桌上,往舞池里打量。 前段时间刚在友谊商店碰到的高义,在舞池里和一个女的跳着贴面舞,在他们边上还有另外一个女的在那里魔怔的扭着,还别说,扭的煞是好看。 俩女的,没一个是云芸,看来,高义在女人方面挺吃的开。 目光继续扫视,南易又在舞池里看到斯嘉丽·泰勒,她的目光也对了过来。南易举起酒杯向她打了个招呼,斯嘉丽莞尔一笑,也冲他挥了挥手。 一曲结束,舞池里半数人走出舞池,往南易这边走来,斯嘉丽也是一样。 “嗨,亚当,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有了一份翻译的兼职工作,我跟着b一ss过来。” “哇哦,勤工俭学?” “不算,算是志愿 者,没有薪水。” 斯嘉丽一听,从桌上拿了一杯红酒,“为我们伟大的志愿者亚当·南干杯。” “cheers!” 两人喝了一口,南易端着酒杯说道:“在这里的工作还顺利吗?” “工作挺顺利,就是经常会觉得无聊,我好像是用你们的话来说是被充军。” “呵呵,这里应该说是发配。” 斯嘉丽耸耸肩,“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在这里的工作太清闲了,我有点不习惯。幸好,还有这个地方能排遣一下我的空虚寂寞。” “难道我不算是你的朋友?你无聊可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打发周末的时光。” 斯嘉丽暧昧的看了南易一眼,“,你这是给我某种暗示?”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愿去理解。”南易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斯嘉丽,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 “啊哈,听音乐这一曲是伦巴,一起?” “g一!” 南易说着,拉着斯嘉丽的手,走进舞池。 伦巴的基本舞步很简单,两人面对面站着,或者双手十指紧扣,先是配合脚步移动,往右边抡四圈,再往左边抡四圈,后四步c前四步,左右转圈各四步。 先是伦巴,接着是吉特巴[羙国水兵舞]c三步四步,最后,在一曲《p一runacabeza/一步之遥》中,两人舞起了探戈。 舞池,可以把一个女人衬托的更漂亮,也可以把一个男人点缀的更有魅力,氛围也可以烘托的极度暧昧! 当温度升到最适宜荷尔蒙分泌的那一刻,南易拿出他的不传之秘——《八荒六合天摇地动共赴巫山功》。 “道友,请留步,我缺一个道侣,麻溜的过来,不要不识抬举” 第一百零三章、事儿不对 哗啦,一大早,南易把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撒进房间。 轻轻呷一口咖啡,南易把咖啡杯放在窗台上,左右左抻了抻懒腰。 “一rng!” “早上好。” “恭喜你,我的京城男孩,我晋升你为男人。”斯嘉丽慵懒的靠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 “噢,我的将军,经过昨晚激烈的战斗,我们的后勤线路已经扫清,战士们不再会因为喝不上可乐,嚼不上口香糖而抱怨。” “不,我们还不能松懈,在一号区域,还有残存的敌人,把我们的1式75榴弹炮架起来,往那边再来上三发急速射。” “yesada,三发急速射” 又是一场遭遇战后,为了节约地球上宝贵的水资源,去卫生间梳洗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分什么先后,同进同出。 斯嘉丽的房间是一间套房,两人走到客厅,南易往沙发上一坐,斯嘉丽往边上的一个箱子走去。 “要不要帮忙?” “不用,里面是我的宠物。” 斯嘉丽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捧出一只龟。 南易瞄了一眼龟,看着非常眼熟,这只和水井里的那两只应该是同类。 “你喜欢养龟?” “当然,林肯,他叫亚当,打个招呼。”斯嘉丽把着龟的左前肢向南易招招手。 “哈,你居然叫它林肯。” “有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扯开话题,“林肯是什么品种?” “拟鳄龟,只生活在北美的部分地区。” 南易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可以跟我说说拟鳄龟的习性吗?” “我对拟鳄龟很有研究,很乐意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研究成果。”斯嘉丽说着,捧着林肯坐到南易沙发的靠手上,“你看它的背,像不像是一块烂木头?这就是它的保护色,漂浮在水中,不容易被发现。 拟鳄龟时常会将眼鼻伸出水面外,而头不完全伸出。它们喜欢白天在水中,伏在木头或石头上,有时也漂浮在水面。 不怕寒冷,不具炎热,生存温度为35度一100度,最佳生长温度在82度一86度,64度以上正常觅食,93度以上少动,伏在水底或泥沙中避暑; 59度一62度时,还能少量活动,有些能觅食,53度以下进入浅冬眠状态,42度以下进入深睡眠状态。 只要温度不低于34度,它就能生存。 你别看它长得可爱,其实性情非常暴躁,会主动攻击人。20一40克的幼体较温顺,不主动伤人” 当斯嘉丽说到100度的时候,南易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华氏度。 当听到33度的时候,他马上换算出大约1摄氏度的结果。 “院子里那口井,井水的温度是2度,就算自己的感知不准确,那差的也不会太离谱,最多正负一两度,6度以下就进入深睡眠 自己看到那俩玩意的时候,活蹦乱跳的,而且还是在靠近水底的区域看来自己搜查的不够仔细,漏掉了关键的东西。 尸体c那包黄金,难道都是障眼法?” “嗨,亚当,怎么了?” “没事,有点走神。”南易搪塞了一句,又问道:“斯嘉丽,这个拟鳄龟你知道在其他国家有吗?” “有啊,这里不就一只么。” “它不是濒危动物?” “它是lc。” “什么是lc?” “无危。” 无危,那就是带几只走也很容易。 “你怎么把林肯带到这的,是邮寄的吗?” “对,几天前就到了,做卫生检疫耽误了几天。” “哦,它都吃什么?” “吃的很杂,水蚯蚓c小角虾c螺c蝇衄c水生昆虫c蝌蚪;成龟喜欢吃大的活饵,鱼c虾c贝c蟹c幼蛙c大型昆虫c水禽和小型哺乳动物c小型爬行动物等。 很多动植物c昆虫都在它的食谱上,很容易养活” 七点半,南易就离开了友谊饭店,他可还记得要准时上班呢。 一到会社,门已经开了,南易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忆当初自己漏掉的细节。 当时,南易看到两只拟鳄龟,又看到尸体,就默认龟是靠吃尸体存活的,也没有仔细检查过尸体缺失了 多少。 接着,在尸体上没摸到什么东西,尸体身下发现黄金 当时,自己检查井壁和井底的工作做的不够严谨,很可能就漏掉了关键的细节。 哪天回去要再搜查一遍,顺便把尸体给处理了。 理清了头绪,南易就把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执笔写信给方梦音,让她采购一台黄金探测仪和地下空洞探测仪回来。 传统手法加上高科技,南易准备把整个南宅再细细搜查一遍。 写好信,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茶水间,正好遇到在那里倒水的鸠山真一。 “南桑,昨天你和那个鬼畜?”鸠山真一极度猥琐的问道。 “是的,昨晚我没有回家。” 鸠山真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哟西,南桑大大滴厉害。” “鸠山桑,昨天你如何?” “我不行,没拿下,今晚我还要再接再厉。” “加油。” 南易给鸠山真一鼓了鼓劲,拿起热水瓶,有点轻,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水了,拿起另一个热水瓶,也没剩多少。 “鸠山桑,我去开水房打水。” 拎着两个热水瓶,南易就往开水房走去。 现在也没什么矿泉水c纯净水,想要喝水只能去开水房打水。 一个月收五块外汇券的开水费,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都可以保障随时有开水。 收费不算便宜,但这服务还说得过去。 “耿大爷,帮我打两壶。” “南易啊,我说你们单位可够小气的,每个月多交五块,这开水我不就送上门去了么。” “耿大爷,说句实在话,我们单位加上我这兼职人员,一共才仨人,两壶水可以吃上三天,这五块钱没必要花啊。再说了,也没我说话的份啊,要是我有权决定,谁乐意自己来打啊。” “也是,你们人少。”耿老头帮南易打好水,压低声音问道:“南易,你们那到底谁是领导,是那个女鬼子,还是男鬼子?” 第一百零四章、外人,自己人 “好像女鬼子是领导,我也不太清楚,我都跟着女鬼子,男鬼子平时不太接触。” “那做什么的,你总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 南易从经济烟壳里抽出一根牡丹递给耿老头,又抽出一根经济叼在自己嘴里。 “搞山货的,把东北的山货拉到日夲去卖。” 耿老头瞄了一眼烟屁股,看到牡丹俩字,才把烟叼在嘴里,用火钳从火塘里夹出一块碎煤点上烟,抽了一口,说道:“就黑木耳c蘑菇那些?” “对,野菜什么的也要,听说这些玩意在鬼子那边能卖上大价钱。” “这我知道,当年四九城被鬼子占了的年景,那些鬼子也稀罕这些玩意,整火车皮的从东北往这发。想当年,我和几个兄弟就去爬火车,和那个铁道游击队一样” 得,京吹模式开启。 南易站在那里听了十分钟,见耿老头还在“忆往昔”,他就故意看了看手表,“耿大爷,我下回再听您的威风史,我还有活,得早点回去。” “成,我下回再和你说。” 正说到过瘾处,耿老头对南易的“不懂事”有点不爽,可他也不能咋地,只是啐了一口,“二鬼子”。 南易脚步匆匆离开,装作没看见扎在背上的“二鬼子”仨字。 有些人啊,嘴上说的漂亮,可行动却是直指内心是个嘛玩意。在服务老外的写字楼里工作,哪怕是锅炉房的岗位,也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里的工资可比外头高半级,耿老头只是烧烧锅炉c送送水,一个月七十几块,就这工作,头上没个贵姓,腿没跑瘸,根本甭想挤进来。 千辛万苦谋到来这儿给洋鬼子c小鬼子,还有南易这种二鬼子服务,也有脸骂南易是二鬼子。 耿老头就是那种让他捐十亿八亿点头如捣蒜,让他捐一百,头摇似螺旋桨的那种货色。 废话不,人家兜里真有一百。 三天没去百花深处了,南易下了班就往百花胡同赶去。 范千叶那小子不在,估计还在外面耍,红豆坐在院子里,帮着徐小芳糊火柴盒,嘴里还背着唐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南国是什么意思?” “泛指南方,叔叔,你都三天没来了。” 看到南易,范红豆眼里就从黑白变成彩色。 “我这不是来了么,红豆,你先回房,我和你妈妈说几句话。” “哦。” 范红豆点点头,撂下东西,就往房间走去。 南易坐在她的矮板凳上,对徐小芳说道:“嫂子,你和左璨认识也半年了,你觉得他这人咋样?” 徐小芳俏脸一红,嗡嗡而语道:“挺好的。” “既然你觉得他好,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要不,我就帮你们给挑明了,你们搭伙过日子算了?” “这这合适吗?他可是大小伙子。” “没什么不合适的,左璨人虽好,可他毕竟没了一只手。难听点说,想找个太好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嫂子你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可你年纪也不大,和他旗鼓相当。你们两个在一起,想要孩子也能要上,这样,你也就谈不上亏欠他。” “可我再要孩子,就是三个了,养起来要多费劲。” “不费劲,嫂子你也看得出来,我很喜欢红豆,假如你同意,我打算认她当干女儿,她的吃喝拉撒c念书,将来的嫁妆,我都会负责。 当然,你还是她妈,红豆只是多了我这个干爸。” 徐小芳说道:“我听左邻右舍说起,这儿原来也有一个小姑娘住着,那是你女儿?” “我没结过婚,哪来女儿?那也是我干女儿,我奶奶不是在香塂么,她被我送到香塂念书了;嫂子你要是同意,过段时间,我也想把红豆送过去念书。 内地现在的教育水平比那边差一点,我打算让红豆在香塂念几年,然后再去国外继续念。 红豆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好好培养她,那真是太可惜了。 女孩子么,与其盼着将来能找个好老公,还不如把她给培养起来,只要她自己有跟身本,就不用担心将来会过的孬。” “理是这么个理,可红豆年纪还这么小,她不在眼前,我真不放心。” “这我懂,嫂子,你要真不放心,晚两年再送出去也没事。你是她亲妈,她的事,当然得由你做主。” 只要徐小 芳和左璨在一起,然后再怀上一个,南易就不信她能把一碗水端平。 就算她能端平,那这能分到的水也会变少。 再说,就算左璨人再好,这亲生和不亲生的还是两样的。 范红豆晚点带走,这对南易来说没什么,倒是她自己本人,需要学的东西一样不少都得学,学习时间变短,那就得多吃点苦。 “那我让孩子出来给你磕头?” 徐小芳也会权衡利弊,自己女儿有南易这样一个干爹,不会吃亏。 “磕头就算了,又不是从前。等秋天开学徐飞扬回来,我做上一桌,摆个认亲宴就行了。” “那也好。” 和徐小芳敲定,时间也差不多到六点,徐小芳去做饭,南易去屋里把范红豆叫了出来,陪着她一起糊火柴盒。 六点半多的时候,才看到左璨拎着范千叶回来。 范千叶的脸上有两道口子,两条鼻沟里也有血迹干涸的痕迹。 “老兵,千叶怎么了?” “打架。”左璨说道。 “红豆,去,给你哥哥打盆水过来,让他洗一洗。” “唔。” 在角落里做饭的徐小芳也听到动静,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就把范千叶搂了过去,心疼的问道:“千叶,怎么了,怎么成这样子了,告诉妈妈,谁打你了” 南易朝左璨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院门外。 “怎么回事?” “没怎么。” 左璨不想细说,南易就换了个问法:“谁的错?” “千叶。” 既然是范千叶的错,南易也就不再多问。 如果是别人的错,南易还会问个清楚,虽然他不喜欢范千叶,可到底也住在自家的屋檐下。 再看不上,也属于“自己人”,不能平白被别人给欺负了。 第一百零五章、人生岂能无险 左璨不说,不过徐小芳那边却是从范千叶嘴里问出来了。 原来是范千叶和胡同里的一个小姑娘过家家,不知道是不是年幼无知玩得太过火,居然把人家小姑娘脱了个光溜溜,又正好被人家小姑娘的哥哥给撞见了。 这还得了,人家哥哥哪里忍得了,一顿胖揍。 过家家这种事,在孩子眼里没什么,可在稍大一点的人眼里,那就不对味了。 “南易,京城的规矩我也不太懂,你说,我该怎么做?”徐小芳抽了范千叶一顿后,过来向南易讨主意。 “嫂子,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你去找一下当时在场的孩子们,给他们每人分点糖果,让他们不要把这事往外说。 不往外说,小孩子估计很难做到,可姿态你必须要摆出来,让小女孩的家长安安心。 等把小孩子安抚了,你再拎点点心上小女孩家一趟,事情的经过别提,直接承认错误,再承诺千叶以后离他们家孩子远远的。 人家要是没法消气,那也没辙,难听话你受着,将心比心,谁要敢对红豆这么干,我把他们家都给抄咯。” 事情其实也没多大事,年少无知而已。 就怕小孩子们把这个事一提再提,一直提到小女孩长大,那就比较膈应人。 这不是南易杞人忧天,差不多的事情,他有亲身经历过,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吃瓜者,而不是主配角。 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就把他们班一个漂亮女同学曾经和他过家家的经历,不知是忠于真实,还是添过油加过醋; 总之,他把那不堪入耳的画面,当成自己的威风史,吹给南易和几个男同学听。 也不知道谁多嘴传得快,这屁事在学校里居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家里挺有办法的女同学就转校走了。 长得漂亮,总有几个暗恋者和拥趸,那个“吹牛”的同学挨过几顿揍,毕业以后又被女同学家里针对,过的非常不顺。 小女孩的这点屁事,要是将来传到她对象或老公耳朵里,一个不好,就给她的婚姻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事情繁多,南易也没功夫在这里一直耗着,后面的事,让徐小芳自己去做,他都没留下吃饭,把范红豆带着就离开了。 “家里有吃的吗?” 南易带着范红豆来到正阳门附近闷三儿的家里。 “新鲜的没了,有挂面,还有腊肉c鸡蛋,我给您下个面?” “下两碗的量,红豆也没吃。” “好嘞。” 半个小时的功夫,闷三儿就端过来两碗面,还有一碟酱菜,一瓶啤酒瓶北冰洋。 “醋呢?” “没了,我去打一瓶?” “那算了,将就吃吧。”南易把两碗面都搅了搅,把其中一碗放到红豆边上,把自己碗里的鸡蛋也夹给她,“饿了吧,慢慢吃,别烫着。” “唔。” 闷三儿又拿了一头蒜过来,南易扒开几颗,就着蒜把一碗面条干掉。 “事情怎么样了?” “章运水那边谈好了,章闰过几天就顶他的缺进厂,接着他就可以出发去春城。我打算跟他一起去一趟,把包山头的事情给弄好。” “你别去,让那个六子去,我看他挺机灵的。兰花的事情就由他主导,他也可以分一份大的。” “可以是可以,可六子那人还没经过这么大阵仗呢。” “总有第一次的,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你亲力亲爲。就算六子把这件事情搞砸了也没事,咱们现在损失的起。这可不比咱们77年那会了,要把脑袋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干。” “南爷你说的对,就咱们当时闯黑市c卖古董,哪样抓住了都没轻的。还有您后来在深甽湾摸尸,我真替您捏把汗,要是冼耀东把你溺死在水里咋办。” “没辙,干什么事情没风险呐,我也是和他接触多了,觉得差不离可以冒险才开干的。你知道每次下水,我回船上前,都得在船底呆一会,听听动静。 嗐,不提了,冼叔人还是不错的,目光也不短浅。所以啊,他拿到了应得的回报,发财我也带着他。” “那时候我也急啊,眼看着必须得回京城了,您那儿还没有动静,我在罗湖那一直等着呢。要是听到坏消息,我马上去对岸,按您说的去难民营找几个泧南仔” “算了,剩下的事情就别说了,都过去了。”南易拿起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麦克镜的账盘清楚了?” “盘清楚了,该发的都发了,剩下的就是我跟您还有 为民的钱。” “有多少?” “不是太多,两百万出头,这次分得人多,价也没有咱们原来高,麦克镜不是独家生意,有好几个竞争对手。” “嗯,正常。分一百万,剩下的按照比例注资到古董项目里。” “好。” “投机倒把的生意,以后就彻底不干了,你慢慢的把精力都放到山货上,多跑跑东北老林子,从那些老把头手里收点好东西回来。 虎骨c虎血酒c老人参之类的稀罕物,有多少收多少回来。 这些物件本来就难得一见,将来那就更稀缺,不管留着自己用,还是往外出,都划算。” “南爷,那我什么时候从物资局出来?” “再等一年吧。”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一年后,你变成李家坡人再回来投资。” “哈,感情好,我也当华侨。” “等为民从国外回来,咱们仨把山の味的股份协议给签了,现在上戸雅美不在,鸠山真一那老东西太会闹,过些日子我就要去外地一趟,你帮我盯一下这孙子,别让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我肯定盯好了。” 山の味会社只是名义上放在池田会社旗下,实际上,从一开始,南易就把山の味当成和闷三儿c冼为民的合伙生意来运作。 池田会社才属于南易个人,山货生意只是池田的敲门砖和练兵场,南易真正看重的业务,现在还没有开始。 “红豆,吃好了吗?” “好了,叔叔,这面条不好吃。”范红豆点点头,对闷三儿说道。 “哈哈,叔叔的手艺就这样,你南叔叔的手艺才好。” 第一百零六章、熟悉的陌生人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出来。 练武,最重要的是练,反复的练,冬练三九c夏练三伏。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武功秘籍,武术就是来源于人类和大自然的搏斗,源于和敌人的拼杀,一点点的实践出来。 经过先贤的总结归纳,把最适合的发力技巧c攻击技巧结合起来,也就成了所谓的武功秘籍。 要说武术最难能可贵的,其实是养生方。 练武的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自残的过程,把身体的某个或某几个部位练成“畸形”。 一个壮年是不是能打,其实看看他身体某些部位是不是有异于常人,也就能分辨出来。 比如说泰拳高手,他的拳c肘c小腿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 鸡蛋碰石头,就算加速度再快,快到足以把石头击穿,可在击穿的过程中,鸡蛋肯定也会粉身碎骨。 正所谓,伤人先伤己。 最有效的攻击方式,就是用自己身体经过加强的坚硬部位,去攻击敌人柔软的要害部位,一击奏效。 生死搏杀,三十秒内还分不出生死,也没必要再继续,直接脚底抹油溜吧。 什么大战三百回合,大战三天三夜,从屋顶打到悬崖,从悬崖打上天山,最后来个决战紫禁城。 这样描写的段子看看就行了,写武侠的大家哪个懂武术? 还不是一个个病恹恹的,要么色胚,要么就是酗酒如命,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要掉半条命。 真正懂武术的又没有那个文采,写不出华丽的文字。 他一刀扎过来,我地上一滚,反手一剑攮过去 要么就是,他踢到我小腿麻筋,我腿动不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扬了一把藏在身上的生石灰到那孙子脸上,趁他眼睛被迷住,一头把他撞倒,先咬下他脸上一块肉,再咬开他的气管 武术要写实,也就大抵如上面两段,生死搏斗的场面,从来不会潇洒惬意,要多脏有多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血里来,肠里去,根本就谈不上所谓的浪漫。 呼鹤唳的风声吹过,一把三棱刮刀从南易的手里飞出,扎在十米之外的木桩上。 呼 又是一把扎过去。 南易是个怕死的人,上辈子有点钱后,他就很注意锻炼身体,也拜访了不少有武术传承的人,从他们那里学到一些真东西,也听闻了武术的真正理解。 只是可惜,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身体机能老化,很多东西也就只能看看,不能练了。 没法练啊,练武就是自残,没等他练会,身体都得被整成残疾。 现在这具身体刚刚好,年轻,身体素质也好,用武侠的套路来说,就是非常有天赋,堪称练武奇才。 其实奇才不奇才的,也就是决定上限,武术精不精,还得靠吃苦。 拿金牌的哪个没天赋? 可他们拿金牌,主要还是靠日复一复的练习,要吃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和寂寞。 南易把三棱刮刀从木桩上拔下来,然后继续扔c继续拔,一次又一次的练习,反复琢磨最适合自己的发力技巧c最适合的节奏,也同时让肌肉形成记忆。 求人不如求己,按南易想来,自己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单纯只靠保镖保护,这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自己现在的苦练,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发挥作用,可那又如何? 比起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具备,他情愿学而无用。 八月的第一天,南易买了一份刚出刊的《法制报》,和左璨二人搭上了飞往笕桥机场的飞机。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浙省的省会钱塘市,而是去温市和坮州,这两个如今走水最猖獗的三个地方之一。 “老兵,你去车站买两张明天去坷桥的车票,我先去西湖边上,你去楼外楼那的湖边找我就行,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 兵分两路,左璨去车站,南易直接倒公交去西湖。公交车停在胜利剧院,南易走了一里多路就到了西湖边。 这时候的西湖,比几十年后的要唯美一点,也显得更宁静c安逸,湖里的荷花看着仿佛也更鲜艳。 往湖边的茶座一坐,叫了一杯龙井,欣赏着清风吹拂的荷花,这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看到右边有照相的摊子,南易就走了过去。 “师傅,麻烦您帮我拍几张照。” “同志,你要站 哪里拍?”摄影师问道。 “不是拍我,我想让您拍荷花,拍两张全景,再来几张特写。” 摄影师诧异的看了看南易,“不拍人?” “不拍。” 摄影师虽然觉得奇怪,可有生意也不会不做,虽然这不是他自己的生意,他也只是旅游局的职工,不过他的待遇可是和效益挂钩的。 生意好,奖金就多一点。 “师傅,你往这个角度拍过去,焦点是那张荷叶,带一点远景,虚化就行。” “仰角三十度可以吗?” “差不多,您再多拍张十五度左右的。” 南易指明拍摄的角度和焦点,摄影师按照他的要求拍,一共拍了十二张照片。 “师傅,您这卷胶片有拍过其他人么?” “还没有,我刚换了胶卷,你是第一个。” “那正好,师傅,您用什么牌子的胶卷?”南易问道。 “乐凯100彩。” “那您把底片剪下来一起寄给我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底片价格得贵点,拍照一块,底片得五毛一张。” 南易算了算,乐凯的胶卷差不多12块,看这摄影师手艺不赖,估计能拍38张,那底片价要的不算贵。 至于拍照的价格,哪个旅游景点又不贵一点呢。 “好的,我把钱给您。” 南易把钱给了摄影师,留下京大的地址,摄影师开给他一张收据。 坐回茶座,南易端着杯子一会睖睖西湖,一会??湖边的行人,瞧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瘦了吧唧,长得非常科幻的后生仔,他边上还跟着一对老外,貌似夫妻。 这个后生仔,南易认识,曾经两人还合过影,靠着那张合影,他还拿下了一笔大生意。 “你好,熟悉的陌生人!”南易心里默默的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用眼看路 南易瞅了几眼,就把目光从“火星”收回来,把手抬起来摇了摇,“科幻”的后面,一个残缺的身影就朝南易走了过来。 “几点的票?” “十点半。” “坐下喝点茶,润润嗓子,我们去河坊街解决肚子,这儿价太贵。” 晚饭吃的是片儿川,过夜住的是几毛钱一晚的大通铺。 在钱塘并没有过多逗留,诰日,南易两人就上了去坷桥的客车。 1980年的坷桥,还不是什么轻纺之乡,这里还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镇子。小河的埠头边停着好几艘乌篷船,还有几只鸭子在边上嬉戏。 站在太平桥上,看着乌篷船上戴着毡帽的船夫,南易仿佛看到了阿q,又仿佛瞅见了孔乙己。 一艘小船就停在桥边上,船舱里躺着满满当当的大小鱼虾,船夫手里拿着的称高高的翘起,嘴里和边上的妇女在说着什么。 南易想来,大抵应该在说:“瞧见没,一斤三两,翘的高高的。” 鱼很新鲜,应该是河里刚打上来的;买的人也不少,妇女的身后还围着一堆人,在那里等着交易。 沿桥而行,南易两人和五六个红领巾错过,下桥,走进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街不是很宽,可店铺林立,农具店c供销社c邮电局c山货店c小酒馆应有尽有。 小酒馆的门口摆着三四张实木做的四方桌,都坐着人,一个穿着白围裙的妇女在一张桌前收拾着碗筷,这张桌子只剩一个人坐着。 “老兵,会喝黄酒吗?” “能来一点。” “那我们过去坐坐,这里可是黄酒之乡,天下黄酒发源在这里,到这里不喝点,那真是太可惜了。” 南易率先坐了过去,转头看着近在咫尺充当展示柜的窗台,菱角c茴香豆c水煮花生c猪头肉c烧鸡几个下酒菜摆在托盘里。 不知道该叫老板还是大厨的一个男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南易,仿佛在说:“赶紧切点猪头肉和烧鸡。” 托盘里的烧鸡还是整只的,猪头肉上也看不到生嫩的刀口,这两样就没卖出去一点。 “同志,猪头肉和烧鸡是新鲜的吗?” “新鲜,当然新鲜,今天刚卤的。” “那行,其他每样来两角,猪头肉这一半都切了,烧鸡来一只吧。” “好呀,我马上给你切。” 看男人脸上的高兴劲儿,南易判断这小酒馆是私人的,要是公家的,嘿嘿,你爱买不买。 一人一角酒,一个大白碗有八分满。 放在嘴边呷一口,酒味很浓,不点都不淡。 很好,酒馆的老板不爱学习,还没学会往酒里掺水,活该他将来房子多的住不过来,人死了钱都没花完。 捻起一颗茴香豆,把外面的壳捏掉,扔到嘴里咔吧咔吧嚼着,手在衣摆上抹一抹,把手上的盐颗粒抹掉。 或许是酒兴上来了,南易他们后面一桌的一老头还唱起了绍剧《鹦哥戏》。 南易虽然听不懂,可听着也蛮有滋味。 一肚子酒,往胃里填上老板送的米饭,酒足饭饱,南易和左璨用双脚去丈量整个坷桥镇。 为什么坷桥会成为轻纺之乡? 为什么z乌会成为小商品城? 这和政策有关,也和当地的历史脱不开关系。 自古以来,坷桥就是江南的水运交通枢纽,钱塘的丝绸要运去宁坡港口,必须经过这里,几百年前这里就有丝绸交易市场。 又比如z乌,也是早几百年就有人在外边走街串巷,做着鸡毛换糖的生意,z乌人和针头线脑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再加上z乌也处在交通枢纽,成为小商品城也算是理所应当。 找了个高处,眺望整个镇子,把现在的水田c荒地和脑海中的未来建筑一一对应。 华灯初上,南易和左璨才找到招待所就宿。 坮州c温市,一路走马观花,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海边的高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渔船进进出出,开出海,和在海上停泊的船只靠拢,然后互相搬运着货物。 “他们这是在走私?”左璨问道。 “对。” “没人管?” “法不责众,主要也是饿怕了。七山一水二分田,这里曾经是包揽天下赋税三四成的江南之地唉,靠种地填不饱肚子。”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左璨说道。 “闪人,要是被兜上了,被扔海里喂鱼也说不定 。” 南易收拾一下东西,撒丫子就往山脚下跑;左璨也不慢,紧随其后。 到了安全的位置,两人才慢下来彳亍而行。 “老兵,你有看到是什么货吗?” “太远,看不清楚。” “我也看不清,不过看轮廓,有衣服c小家电c小五金。昨天我们在乐青看到的那个小集贸市场,卖的就是这些东西。” 温市这里改开后的第一代商人,基本上和这些水货扯不开关系。 他们背着水货在外地兜售,等积累了一定的本金,摇身一变,就变成开厂的企业家,撕掉走私标签,把投机倒把的标签描的更加耀眼。 八大王这会,已经小有身家了吧。 离开仓南,南易两人又回了温市的市区。 走遍天下路,难过溫州渡。 这时候,诸多客运码头是温市人旅途的,尤其是温市安澜码头,每年的春运那是人山人海,哪怕现在不是春运,人也是摩肩接踵。 人多! 出奇的多! 温市可谓是全民皆商。 这些人貌不惊人,这些人没什么文化,这些人却出奇的胆大敢干,他们让温市这片贫瘠c面积狭小c位置偏隅的城市,以不容置疑的速度c力度在我国的经济版图上无限放大。 在没有优惠政策辐射的劣势中绝处逢生c拔地而起,这都是靠这些人从码头这条死水之路发迹。 温市大多数人都是泥腿子下海,与高学历c海归毫无瓜葛,商人的底色大都以“农民”c“小商小贩”渲染。 政策撑起保护伞时,他们少受庇佑,往往被边缘化。 急刹车时,他们则是暴风的风眼,承受着各方意识形态的压力,是口诛笔伐者眼中的活靶子。 就是这群人,在巴掌大的温市,顶着“资源禀赋差”的帽子,以彻底弱势的姿态,创造着财富神话,成为经济命题中的悖论。 他们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感召下,以懵懂的姿态,茫然或有意识的走上个体工商户的道路,积攒原始资本。 这是一场本应自上而下的改革,在温市却自发演变成一出自下而上,由无数个人奋斗史,所组成的空前宏大的经济运动。 第一百零八章、入土为安 码头上,有长长的队伍在那里排着,南易站在高地上眺望。 这个时间节点,其他地方的农民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工人老老实实在上班,可温市人已经带着他们的生意杀向全国,杀向全世界。 透过望远镜,南易看到码头上的队伍缓缓上前,从大嗓门的售票员手里拿过一张张船票。 调整一下焦距,南易看到小黑板上写着去沪海的船票价格。 “他们都是出去投机倒把的?” “大部分吧,改开就是摸石头过河,他们全都是石头,会不会沉到河底,都得看老天爷高不高兴。好了,我们也去排队,坐船去沪海。” 南易也不想费口舌给左璨解释哪些算是投机倒把,哪些已经属于政策允许的小商小贩。 在羊城呆了两天,把如今国内生意人的几个集中地算是看了个囫囵,南易和左璨就回到沙角头。 革委会已经取消,各种行政单位名称都有了变化,沙角头已经变成乡,文昌围大队也变成文昌围村。 一路打听,才找到一个偷偷在做白事生意的人。 “老细,有棺材吗?” “有,要什么木的?” “普通的柏木就好,成年人的。” “几时要?” “睡横死之人,明天是七月初四,宜入殓。文昌围,巳时前能送到吗?” “可以,要道士吗?” “要,钱怎么算?” “棺材三十五,我再给你搭点蜡烛黄表纸;道士的钱,你自己和他算。” “好,再给我点锡箔纸,两把香,一刀黄表纸,我现在就要带走。”南易点点头说道。 “再加两块钱。” “行,明天来的时候,你打听一下南易家就行,从西南方向来,棺材停在村外靠深甽湾的滩涂上。” “好。” 和白事店的老板敲定,又找到偷偷摸摸在卖菜的人,买了豆腐,切了一条双刀肉,又买了一只阉鸡。 回到南宅,南易就给左璨指了指厨房,“那里是厨房,你帮我烧一锅热水,把鸡毛褪了。” “好。” 左璨去烧水,南易自己去了杂物间,把存放祭祀用品的篮子拿了出来,顺手还拿了一个空箩筐。 坐在院子里,把锡箔纸折成元宝,黄表纸对折。 没多久,左璨就把鸡料理好,南易让他继续烧水,自己接过他手里的鸡,把鸡和买回来的双刀肉清洗干净。 把祭品摆好,蜡烛点上,南易拿着香拜拜水井,刚才准备好的元宝和黄表纸烧了大半,才招呼左璨和他一起把井上的青石挪开。 “井底有一具尸体,是当年粤军的一个军官,不知道死多少年了,等会你下去把他捞上来,我去村委会打个电话,让派出所的人过来看看,再把他给入殓。” “好。” 把尸体捞起,派出所开来一辆吉普车,看过尸体,除了好奇尸体居然没腐烂,南易解释了一下井水很冷后,他们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南易主动提起尸体由他来下葬,派出所的人就没多事,登记一下,人也就撤了。 不是什么杀人案,尸体他们带走还要负责处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解放也才三十来年,前面军阀混战几十年,再加上后面又有几笔糊涂账,随便找块地往下挖,都能挖出不少尸骨。 这样的事情,派出所的人也是见怪不怪。 “冼叔,认识吗?” 等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南易就问冼耀东。 冼耀东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说道:“认识,刘家的女婿,我一直以为他跑出国了,没想到死在井里。” “什么时候死的,你有数吗?” “估计是宝安解放前那几天吧,不过他这也死的蹊跷,那时候刘家人都还在呢,怎么会死在井里?” “冼叔,我问句不该问的话。” “你问吧。” “当年刘家人,你们弄死了几个?” “刘家一共七口人,除了最小的那个儿子,其他的都没活。” “小儿子人呢?” “跑得快,我估计跑对岸去了,现在在哪就不好说了。” 还留下一个活口,这对南易来说,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 地库里,他并没有找到南宅的房契和地契。要是这个姓刘的小子在外面混的不赖,将来回国投资几 个亿,再拿这房契地契要回这房子,收回去的概率可是不小。 “哪年生的?叫什么?” “四五年生的吧,好像叫刘念祖。” “冼叔,当年你们从这里抄出去的财物,和你们认为的刘家家底,相不相符?” “什么相符啊,简直超过太多了。”冼耀东颇为遗憾的说道:“不过,大头都被工作组带走了,村里人藏下的并不多,也就是一些袁大头什么的。” 南易点点头,“我们改天再说这个事,我已经定了棺材,明天先把他葬了。” “南易,你早发现他了?” “就在那水井里泡着,冼叔,你觉得我搬进来前,会不先查看一下井水能不能喝吗?” “那为什么?” “我当时有顾虑,鬼知道你们当年和刘家什么仇什么怨,鬼知道他是不是被你们给弄死的,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跟我说井里有具尸体呢。 我怎么办,也只能装傻,当不知道呗。”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我不可能不告诉你。当年刘家人都没死在这里,不然,我也不会把这房子卖给你。”冼耀东跳着脚说道。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诰日,南易就把无名氏给安葬在离柯丽雅不远的滩涂上。 冼耀东也只知道他是刘家的女婿,可并不知道姓甚名谁。当年一个高高在上的军官,估计也不会搭理文昌围的泥腿子们。 在无名氏的墓碑上,南易也留下半段墓志铭——生如夏花之绚烂。 人已经入土为安,可南易还有事情没做完。 他跑去城里搞了点水泥回来,把超出地面的井壁拆掉,在青石上糊了水泥,彻底的把井口给封死,还在青石上覆了一层泥,在上面种上蛇灭门。 如果等探测仪到了,探测不到地下有黄金的话,南易打算过个一年半载再把青石板撬开看看那两只拟鳄龟挂没挂。 除了黄金,这下面就算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对南易来说意义也不大。 特别是什么狗屁国宝级的古董,南易更不希望有,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屁用没有。 把国宝往国外倒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可要在国内出手,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换回五十块钱外加一张证书。 第一百零九章、潮汕怒汉 “南易你在家啊?” 院门被推开,一颗头颅贴着照壁往院子里打量。 “维宗,又轮到休假了?” “是啊,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有数,我们的任务没有过去重了,周末基本可以出去玩。” 陈维宗走进院子,坐在南易对面。 “你来的正好,过几天我打算去陆丯转转,你有没有东西要寄回家的,我正好帮你带过去。” 陈继宗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好带的,往常都是家里给我寄东西,我可没东西往家带,你去那边干嘛?” “不干嘛,听说那边好东西不少,过去长长见识。” 一听南易的话,陈继宗的脸霎时变得五彩缤纷,顿了一会说道:“去了陆丯,你还是当心点,我们那边可不太平。有句话是说粤省三大民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广府沙龙c潮汕怒汉c客家神棍?” “对,广府人都在粤省最富饶的中心地带,生来就是当地主的命;客家人呢,喜欢做官,出了不少大官; 我们潮汕人,两头不靠,只能靠闯和拼,也喜欢做生意,在外头出了不少潮汕的大商人。” “我知道,香塂有一个姓李的,很有钱,就是你们潮汕人,还有好几个有钱人也是你们那边的。还有那个什么很有名的探长,姓吕对吧?” “是,这些都是潮汕人,我们那里现在很多人都在走水,下手可黑着呢。南易,你要是不小心惹上他们,可容易把命丢在那。” 南易呵呵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快把我给吓尿了,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哈哈,我说的严重了,你只是过去玩的话,也没多大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就行。你可以先去我家见见我爸,让他叫人陪你出去逛。” “呵,听你这么一说,你爸在你们那还是个人物?” “不瞒你说,他还真算的上是一个人物,等你到我家见到人就知道了。” 陈维宗没有直说,这让南易有了猜想,陈维宗的爸爸多半是个村长,还兼着族长房头什么的。 要说宗祠氛围,潮汕说第二,国内没有其他地方敢说第一。 南易打探道:“维宗,只知道你是碣石镇的,还不知道你是哪个村的呢。” “南陈村,好像胡建那边还有一个北陈村,和我们是同一支,我们这支一千年前迁到陆丯。” “哦,我要真过去,第一时间先去你们村拜访你父亲。” “行啊,你出发前和我说一声,我打个电话回去。先不说这个,我难得放假,陪我去市区逛逛。” “行啊,你走路来的?” “嗯。” “那我去借拖拉机,咱们开拖拉机去。” “那最好了,我来开。” “耀东,这南易回来已经两天了吧,往常都是回来第二天就开会,这次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了?” 村委会,冼耀华对冼耀东说道。 “不要瞎猜,他能有什么意见。服装厂发展的挺好,自从《庐山恋》上映以后,销量一直在提高,厂里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就算有什么新计划,也不用赶在这个节骨眼实施。” “服装厂是挺好,可食品厂的机器都运回来了,现在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要做什么,他也没放话啊。” “这个啊,他跟我提过,先做山楂片和果丹皮,原料都是山楂,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呢。等下个月初,就可以派人出去收山楂了。” “你怎么不早说,下个月初出发,那得早点做安排啊。”冼耀华嗔怪一句,就走出村委会,去村里找人。 南易曾经和冼耀东打过招呼,今年他有其他事要忙,村里的生意,他暂时照顾不上,让他自己看着办。 其实南易在等,等一件事情的发生。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文昌围周边一带鸡鸭鹅的养殖数量迅猛提升,南易了解了一下,整个粤省乃至全国的养殖数量都在激增。 数量一多,养殖密度提高,这发鸡瘟的概率也就越高。 南易就在等文昌围爆发鸡瘟。 只要文昌围的发展路线没有发生大偏离,爆发鸡瘟造成村里的村民损失惨重以前,他暂时不会管村里的事。 陪着陈维宗去城里玩了一天,南易接着两天都是深居简出。到了第三天,他带着左璨就去了东筦的燕尾蝶服饰工厂。 东筦的工厂,现在是郑文琦在管理着,南易到 的时候,她已经在工厂门外等候。 “南少爷。” “郑秘书,不用叫我少爷,内地不兴这种称呼,你直接叫我南易就行。” “好,南生,我带你去车间看看?” “不急,你先和我说说情况。” “我们的许文强同款风衣,在香塂卖出了13000件,奧门卖出了4000件,台塆多一点,卖掉19000件,东南亚那边还没有播出,暂时还没什么销量。 就我的估计,大概可以卖掉两万件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等这阵风过去,我们的风衣肯定会出现销售疲软。” “这我知道,许文强风衣本来就是蹭电视剧的热度,热销不能持久这也是理所应当,我们现在获得的毛利有多少?” “不是很多,160万港币略超出一点。” “嗯!”南易点点头,组织一下语言,“郑秘书,我对燕尾蝶的发展定位分成两个方面。 第一c东筦的这家工厂慢慢扩大,对海外承接服饰代加工业务。 内地现在有巨大的人力成本优势,欧美的服饰公司把生产任务交给我们,他们就可以节约一大块的生产成本,而我们也可以赚取丰厚的加工利润。 先做几年的服饰代加工,然后慢慢扩展到鞋子,不管是皮鞋,还是国际上几个著名的运动鞋品牌,我们都可以把代加工的业务给争取过来。 这样,我们可以赚到不少外汇,东筦肯定喜欢我们给财税上交的外汇税收,政策和招工上,也肯定会给我们倾斜和帮助。 而且,代加工需要的工人人数众多,我们也可以给社会提供很多的就业岗位,缓解国内的就业矛盾。 二c把香塂的燕尾蝶服饰公司剥离出去,变成独立的公司。 高薪招聘有潜力的服装设计师,打造我们自己的高端服饰品牌。公司只做设计,打版和生产的工作都可以交给内地的工厂。” 郑文琦说道:“南生,想要建立一个高端服饰品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百一十章、工厂视察 “我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没指望一两年就把品牌给建立起来。可以慢慢来,不用心急,三年能有点苗头,五年能把牌子打出去就行。 十五年后,能在国际上占据一定的地位,我就会满足。 二十年后,能和那些顶级奢侈品牌掰掰腕子,不会轻易败下阵来这也就是足够了。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制定不切实际的任务和目标。” 一个国际知名品牌的建立,哪是几年时间就能实现的。知名度得一点点建立,一城接着一城去攻略,一国接着一国去占领。 投机取巧的一夜成名是无根浮萍,起来容易,倒下去也快。 “南生,代加工业务缺乏核心技术c核心竞争力,只要资本足够,别人可以很容易模仿我们的模式。 就像香塂五十年代的塑料花产业,六十年代的服装加工,七十年代的电子加工;一家做起来了,跟风的马上就入局抢食,最后陷入恶性竞争,只能活下来那么几家。 恶性竞争,是我们燕尾蝶肯定要面对的问题。 等我们的工厂体量大到有数万员工,甚至上十万之时,一两个月没业务,就会把我们以前的盈利全部给吞噬掉。” 南易点点头说道:“郑秘书,很好,这些问题你现在能想到,说明你考虑的非常长远。这些,其实我也想到了,我和你说一下我觉得可行的解决方案。” “愿闻其详。” “第一,用工制度。 随着燕尾蝶体量的提升,工厂的管理人员,肯定要直属于工厂,再保留一千到数千直属于工厂的一线工人。 这些人属于燕尾蝶体系内,享受我们制定的高福利;工资c奖金c保险c产假,超越劳动法所规定的休假时长等等。 这些人,就是我们燕尾蝶的自己人,要优待,十分优待。当然,对于他们,要做到优中选优,他们都得是最优秀的人才。 除了自己人之外,燕尾蝶的一线工人都不属于我们自己人,而是外包人员。” “南生,你是说劳务派遣?” “对。” “可是劳务派遣它带有盈利属性,派遣工人过来的公司,肯定要赚取人头差价,我们需要支出的劳务成本会非常高。” “seatsh一p这个单词你应该听过吧?” 郑文琦点点头,“当然,最早在1867年的羙国被提出来,翻译过来就是血汗工厂。” “对,血汗工厂,将来我们要服务的都是高端的国际知名品牌,如果陷入丑闻,对品牌的影响非常大。 而剥削c血汗工厂这些词眼对记者来说,简直就是蜜糖。一旦被他们闻到味,他们肯定会踪上来,咬着不放。 一开始竞争少,我们可以给一线工人提供较高的工价,这样他们的收入会显得比较高,我们的高要求c高工时,他们不会认为不合理。 可随着竞争的加大,社会整体收入水平的提高,他们的收入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到时候,我们的高要求和高工时,就会变的不合理,我们也会从一家良心工厂变成血汗工厂,公关危机也就来了。 我们服务的品牌,为了他们自己的品牌影响,可能就和我们解除合同,另我们陷入危机。” “南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给自己的工人高薪高福利,做成一个样本;然后,主要的工人通过劳务派遣进入,这样,我们就有了搪塞的借口?” “也不只是单纯这个原因,这工人工作的年限越长,我们需要支出的劳务成本也就越高,他们的薪水不可能一成不变,我们肯定要按他们的服务年限增长,按比例给他们上调薪水。 如果10万个工人的薪水同时上调,一个月上调5块,一年就是600万。来年再次递增,那就不能只加5块,而是变成10块,下一年可能就需要20块。 三年时间,我们的年成本支出就要增加4200万,时间越长,我们的支出比就越高。早晚有一天,会高到我们负担不起,高到我们的利润被压缩到微不足道。 到那时,燕尾蝶一年的流水哪怕是几千亿,我们的利润可能都不会上亿,甚至我们要赔本赚吆喝。”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郑秘书,就国内现在这个情况,能把人力外派搞起来的,都得是什么人,和他们搞好关系不会有错。” 郑文琦寻思了一下哪些人才能把人力外派搞起来,很快,她就想透了。 “南生,我就是担心将来会尾大难除。” “今天冷酷,明天残酷,到后天 就变成残忍,做企业就犹如高空走钢丝,我们先得保证有资格站在钢丝上,其他的,只能留待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已知的c未知的c可控的c不可控的麻烦会前赴后继c毂击肩摩的扑过来,南易是一记贱名,你郑文琦也是,满汉全席不会给我们留座。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垃圾桶里挑最新鲜的残羹喂饱自己,积蓄力量,等哪天一飞冲天,飞出垃圾桶,天地任你我遨游。 郑秘书,你要当燕尾蝶的开荒牛,这会很辛苦,不过,我保证你可以拿到超出你预期的回报,你的付出会物超所值。” “很感谢,南生,我一定会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就算了,工作要做,身体也要保重。”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去车间看看,然后再去看看工人食堂。” “南生,这边请。” 燕尾蝶服装厂的面积不是很大,一共1200平左右,用院子围起来。 主体建筑是一个占地面积500平的四层工厂大厦,第一层暂时闲置,第二层是宿舍,还有一个小办公区,只有两个办公室;郑文琦一个独立办公室,另一个办公室要塞下其他工厂文员。 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生产车间,第三层已经饱和,第四层还未启用。 院子的左边是一个一层的仓库,做好的服装都会存放在这里,便于运输;右边是一个比较简陋的食堂,食堂是收费的,每个工人每个月有餐补。 只要不是大鱼大肉的吃,发给她们的餐补足够从月初吃到月尾。 “郑秘书,哦,不,郑总,饭点的时候,打一份工人常打的菜,再炒一个小炒到你办公室。” 南易参观过食堂,就对郑文琦如是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品牌战略 到了郑文琦的办公室,南易就要看账本和员工薪资表。 南易看完薪资表,上个月工资最高的172块,最低的才68块,大多数的都是120一150之间。 “郑总,这个叫赵阿妹是不是手脚不快,脑子又笨?” “是的,人有点木木的,别人教两遍就会了,到她这里教上七八遍都还教不会。就她拿到手的68块工资,还是有她老乡帮忙,不然,一半都未必能拿到。” “嗯,既然不适合做衣服,那就让她去仓库搬货。我看名册上很多都姓赵,工人是一个地方招的?” “是的,招工是东筦这里帮我们组织的,我们自主招工根本不好招人。姓赵的这些,都是去外地同一个乡招来的,多半都是同个村的人。” “明白了,下次再招工,换个地方,不要从一个地方招太多的人,不能让她们拉帮结伙,这对我们将来不利。如果可以,尽量多招本地人,要和本地人处好关系。” “南生,我很注意和当地人打好交道,饭点的时候,本地人的餐车都可以拉到厂里头来卖。米面菜,我也是让人就近在边上的村子里采购。” “这样很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我们和当地人交恶,以后会寸步难行。”南易对郑文琦的老道非常满意,把账本一合,说道:“郑总,你买房了吗?” “没有,我还和家人一起住在九龙塘。” “俗话说的好,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住在家里也不太合适。有时间去塂岛看看,选套两千尺豪宅,钱呢,燕尾蝶先给你垫上。 每年年底,我会对你一年的工作来个评估,不同的结果,你可以拿到不同的年终分红。你的工作如果很出色,年终分红一分不扣,再给你抹掉一部分房款。 你做的越好,这房款抹的就越快。 我相信,两年时间,郑总你就能把这笔钱给抹光。 到了第三年,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你的管理股,给人打工多没劲,怎么地,也得当个股东不是?” “南生,我可以拿股份?”郑文琦激动的问道。 她当然会激动,这时候在香塂都没有流行给管理股,职业经理人这种高级打工仔拿的还是薪水加奖金,干一辈子也甭想拿到一股。 “是的,原则上不低于15,不高于15,一开始能拿多少,都看你自己。到时候,你的股份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哪里加分,哪里减分,我会给你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对自己人绝对不会亏待”南易说着,脸色突然一寒,“但是对反骨仔,我会赶尽杀绝。所以,如果你将来干得不开心,可以直接找我说。 你什么地方不满意,你都可以说,我能满足的肯定满足你; 要是满足不了,你想走,我也会给你一笔补偿,开开心心的送你离开。将来,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c喝茶,再见面还是朋友。” “南生,你可以放心,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郑文琦保证道。 “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我们来聊聊具体的工作。我相信许文强同款风衣,也让你意识到明星的效应作用。 我的建议,再建立一个和燕尾蝶不相干的品牌,请明星代言,专攻年轻人的市场,把它做成一种潮流,一种年轻人的个性。 品牌就叫y一ung,意思是时尚的c年轻的c飞扬的c张扬的,翻译不要直译,直接音译,就是扬!” “这个品牌的立意很好,年轻就代表着叛逆和个性,所以我们的服装设计要个性一点?” “对,个性,但不是什么奇装异服,也不要让‘扬’和矮骡子扯上什么关系,我可不希望看到扬的主要购买群体是什么四九仔。” “可在香塂,很难和矮骡子扯清关系,矮骡子的群体太大了,特别是后生仔大多都和社团能扯上关系。” “这没什么,我的意思,不要在报纸上出现矮骡子穿着我们的‘扬’在街上开片火拼的报道,做好传媒公关,让‘扬’始终保持积极向上。 可以摆拍一点后生仔穿着‘扬’做义工的照片,也可以编点什么四九仔穿了‘扬’以后大彻大悟,脱离社团,用功读书,最后考进塂大的演义故事。 每年可以做一个高额预算,专门用来公关传媒和制造舆论。” “明白了,那燕尾蝶呢?” “燕尾蝶就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搞设计,参加巴黎c米兰时装秀,一点点在业内积累名气,厚积薄发,然后向外扩散,不要走什么捷径。 走捷径,搞什 么弯道超车,看似可以快速扩张,可隐患也大。 走的太快,一些危机和矛盾被速度掩盖,等发展速度降下来,被压制的危机和矛盾都会爆发,与其到最后忙于应付,还不如直接就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基本基调就是这样,燕尾蝶要稳,扬要快,快速的占领市场,然后就进入资本化运营,利润点不应该着眼于销售,而是要赚取加盟费,还有在股市上捞金。” “懂了,我明白该怎么制定发展战略。” “嗯,等你做好策划书,给我看看。”南易点点头。 接着,在郑文琦的办公室吃了一顿工作餐,南易对食堂的吃食还比较满意,虽然味道一般,可油水足够,相对于现在国内的生活水平,这伙食已经不差了。 要是有工人抱怨这伙食不行,那就是他个人不懂事。 燕尾蝶工厂的福利不能说已经十全十美,还有很多有待改善的地方。可改善不能一步到位,得一点点慢慢来,得让工人们时刻感受到在往好的方面不断变化。 人很贱,也容易陷入舒适圈。 一个人,你天天给他五块钱,有一天,你突然不给,那你就是十恶不赦,你就是他恨不得啃骨洗髓的敌人; 一个人,你天天给他两巴掌,有一天,你突然不打,那你就是万家生佛,你就是他恨不得舔趾吸脓的恩人。 人的这种特质,在商业中被“企业家”们广泛的应用,非常隐秘,变种也非常多,饥饿营销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变种。 “hell一,thanky一u,thanky一uveryuch” 南易哼着自己编的小调,慢慢走出燕尾蝶工厂,阳光打在他的脸上c肩上,把背影拉得很长,长得就像是普渡众生的慈悲之佛。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上雷公 东西南北中,唯我海陆丰;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 这时候的深甽,除了蛇口,其他地方还保留着小渔村的风格,商业的氛围并不是很浓。 可海陆丰不是,这会的海陆丰商业已经非常发达,各种自发的批发和零售市场也已经非常兴盛。 相比较低调的海丯,陆丯这边已经被人叫做“小香塂”。 巷子口也已经有穿着花花绿绿裙子,浓妆艳抹的姣婆成群的在那里站着,看到长得面善的人,就会邀请你过去聊一聊,玩点小游戏,“你拍一,我拍一,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街上行人的穿着也非常的港化,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衣,或者是橘色c白色的t恤衫,下身要么喇叭裤,要么牛仔裤,还有不太多见的西裤,穿的确良的人不是很多。 这是男性的穿着,女性的穿着花样就更多点,国外的流行在这里都能找到样本,而且发型也是多种多样。 漫步在海丯的街头,南易可以感觉到这里和香塂的石硖尾c庙街的区别不是很大,只是这边少了点白皮肤的身影。 南易和左璨都穿着绿色军衣和军裤,脚上都是解放鞋,从上到下看着清洁溜溜,脸上还挂着彪悍,一看就知道穷横穷横的。 他们这样的,只要不是主动挑衅别人,人家也没有兴趣来招惹他们。 就现在,从南易两人背后走出五个人,正眼都不带看他们,直接就往前面三个人过去。 这仨人,一看就是过来上货的,穿着花衬衣,下身喇叭裤,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皮箱。 只见五个人中的三个把前面仨人的手给抱住,另外两个人就开始掏他们的衣裤口袋,等兜里的东西掏好了,其中一个又去拽皮箱。 仨人嘴里喊着“干什么呢”,“抓小偷啊”乱七八糟的话,可边上的行人仿若未闻,继续逛他们的街,一点都不受影响。 满是正义感的左璨正想上去帮忙,就被南易给拽住,“你帮不了,他们能对付就对付了,对付不了只能舍财,不管如何这仨人都不会被怎么着。 可你要是上去帮忙,这味道就变了,你跟我一个不好,就得把命扔这儿。” 就边上行人的表现,南易就可以看出来,这五个人肯定是当地人,而且背后肯定有团伙,下手的对象也只会挑外地人,不会对本地人下手。 不吃窝边草,兔子自然能活得久一点,搞不好还能寿终正寝。 拦住左璨,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南易继续往前走。 街边的服装店里,各种时髦的衣服都已经挂在墙上,空隙的位置还贴着很多港星的海报,甚至模特的人头位置也贴着港星的海报。 陆丯这里经历过几段极度混乱的时期,当地人一般将这几个阶段分为十年走私c十年假币c十年制冰,顾名思义,每十年,陆丯就要陷入一个怪圈。 而现在的陆丯正处于十年走私时期,街边和店里可以看到不少新鲜玩意。 南易并没有在海丯市区多逛,摸到一个治安岗亭,从警察嘴里打听到去南陈村的路后,他就和左璨搭中巴去碣石镇,然后再走着去南陈村。 真的是走,靠两条腿走。 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南易也不敢找街面上载客的摩的。 鬼知道,会不会把自己拉到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先是一顿胖揍,再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摸了,人扔到臭水沟里去。 不过海丯这个地方,走得还真快,摩的这玩意现在就出现了。 从镇上到南陈村,南易两人走了将近十来公里。 南陈村,位于碣石湾畔东南部,听陈维宗说几百年来没遭受大型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破坏,故成为陆丯保存较好c规模较大的古村寨。 南陈村是陈姓集居地,是典型的围龙屋结构。 村墙周长约700米,高10米,基础部分由石板条垒砌,足有3米高,上部分用三合土夯就,墙宽4米,墙体3米以上分内外墙,内外墙之间有2米宽的“马路”,外墙遍设碟口和炮眼。 分设东西南北四门,距城门四十米处两旁各设墙头堡。 自生自长的平抛,诗意盎然地倒悬城墙上,不但让斑驳沧桑的墙体呈现绿色的生机,而且还起了保护作用,这正是几百年城墙不老的秘诀。 东门城墙上方,嵌着一方石匾,上书“南陈”的两个漆金大字,系陈氏先祖手迹。 南陈村地形奇特,实为罕见:群山环抱c小河蜿蜒,方圆十里之平坦谷地,中间突起一座形如雄狮之小山 岗,南陈村落即置小山岗之上。 城内民居依山势高低逐级而建,秩序井然。 城前有湖波如鉴,湖外小山形如覆釜,肃然列案;周遭峰峦拱护,端正雍容,有如王谢子弟依仪而列。 城外树木森森,奇花异草不下几百种;莺啼雀噪,好不热闹,正是鸟语花香,四季宜春,置身南陈村中,如入桃源仙境。 南易站在南陈村的东门,打量着牌坊上面的石匾,还有分立两侧的对联。 “你们找谁?” 牌坊的后面,一个后生仔走了出来,警惕的打量着南易二人。 “你好,我们找陈宗庆,我是文昌围过来的,陈维宗在那里当兵,我和他是好朋友,他知道我要来陆丯,就让我过来看看他爸爸。” “你叫南易?” 听到这个后生仔知道自己的名字,南易对陈宗庆的评价进一步提高,看来,陈宗庆在南陈村真的很有地位。 “是的,我叫南易。”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上班,今年几岁?” “我还没上班,在京大读书,今年18岁,还有,我知道陈维宗那孙子左屁股上有一颗胎痣。” 这么谨慎,南陈村看来不简单啊。 “哈,维宗哥交代了,如果你说他的胎痣,就让我揍你一顿。”后生仔大笑一声说道。 “这孙子,行吧,你来,只要不打头。” 南易往地上一蹲,双手抱住头,明知道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南易也乐于凑个兴。 第一百一十三章、了不得的南陈村 “哈哈哈,你就是南易吧,维宗给我的信里可是经常提起你。”随着笑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面容瘦削,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双眼有神,上身穿着一件民国风格的马褂,下身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布鞋。 从他的身上,南易看不出一点农民的味道,倒是有浓烈的上位者气息。 “陈叔叔,你好,我就是南易。” “维宗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两天会来,我就让人在这里等着你。走,别在这蹲着,上我家饮茶。” 陈宗庆走到南易面前,把南易搀扶起来,然后问道:“这位是?” “左璨,一个退伍兵,算是保护我的。” “哦,是你的保镖啊,那就一起上我家饮茶。” 陈宗庆带着南易两人往村子的中央走去,村子的格局是四平八稳,拟八卦,沿着墙有一圈房子,而中间呈现回字形,一圈套一圈,村子的最中央就是陈氏的祠堂。 祠堂的外面一圈,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有两大两小的四个房子,南面是祠堂的入口,房里并没有人住。 东西北三面的房子,南易都看到了炊烟。 看这个格局,南易基本可以推测出来,南陈村有三房,陈宗庆家在东,估计是大房,北边是二房,西边是三房,三个房分别住着三个房头。 三个房头住在一起,看来南陈村的凝聚力很强,三房之间没什么大矛盾。 “南易,这是我老婆蔡淑芬,白輋[shē]村的。”陈宗庆带着南易踏进院里,指着院子里在忙碌的一个妇女说道。 “阿姨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你好,快到堂屋里坐,我给你们泡茶。”蔡淑芬甩了甩手上的水,殷勤客气的说道。 “对,南易,我们去堂屋。” 三人在堂屋坐下,蔡淑芬很快就端了茶碗过来。 一阵寒暄后,南易就说道:“陈叔,刚才一路走来,我看到你们村里有不少家都有摩托车,看来你们村挺富裕。” “没什么,村里人都肯干,这两年大家都做点小生意,的确挣了点,和文昌围不能比,别人不知道,维宗在你们那当兵,他可是清楚的。我们南陈村走的是小道,你们文昌围走的才是金光大道。” “是吧,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外来户,不姓冼,文昌围的事情也不是太清楚。” “呵呵呵。”陈宗庆笑了笑,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南易,你这趟来我们海丯是做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们这里经济很活跃,我就是学经济的,想着过来看看,印证一下所学。” “喔,学以致用。” “是吧。” 南易一时也听不出来陈宗庆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文化水平不是太高,用错了成语。 两人你来我往,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 为了避免造成误会,南易都没到提出去村里逛逛,吃过晚饭就在院子里坐了坐,然后早早就寝。 躺在床上,南易的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把他和陈宗庆刚才的对话反复咀嚼。 可以肯定,南陈村是一个全员参与走私的村子,不然没必要有那么强的戒备,村里也不可能这么富裕。 只是不知道南陈村淌的是哪条水,走的是哪路货。 把该想的都想了一遍,南易就闭上了眼睛。 半夜,南易的耳朵动了动,睁开双眼,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表盘。 “十一点。” 左璨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南易,“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继续睡觉。” 南易已经听出来外面有一帮人聚集,然后脚步声走远,应该是在往村外走,多半是去海边接货。 夜无声,人有眠。 南易早上七点起床,经过堂屋去院里洗漱,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 “南易,起这么早?” “还是阿姨你早,陈叔呢,已经出去了?” “没有呢,他向来起得晚,不到九c十点钟起不来。南易,你洗漱完自己先吃,我已经吃过了。” 一个农民要睡到十来点,不用说,昨晚肯定干了个通宵。 “好的,阿姨。” 南易洗漱完,就坐到堂屋里。 蔡淑芬准备了不少吃的,主食有杂咸粥c粿条面,还有不少喝粥的配菜,萝卜干c腌黄瓜c贡菜c橄榄菜c水豆腐c 甜黄豆c猪肉粽c菜脯蛋,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南易把粿条面都给了左璨,一小锅杂咸粥放在自己边上。南易喜欢喝粥,这潮汕的粥可是一绝。 对南易来说,夏天时节,最好是早上一顿粥,晚饭再来一顿粥,配点锅贴c粿c饼之类的,再配上十几个新鲜的小菜。 营养丰富,成本也不是很高。 南易两人吃的差不离的时候,蔡淑芬就走进了堂屋。 “南易,你来陆丯肯定要去城里,我们这里不是很太平,昨晚,你陈叔叔和我交代了,让我找两个人陪着你。” “那真是麻烦阿姨了,昨天在城里逛了逛,那场面还真把我吓着了,没你们当地人陪着,我还真不敢再去。” “也没这么夸张,有村里人跟着,没人会找你麻烦。”蔡淑芬笑着说道:“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把人先叫过来,他们会带着你们。晚饭别在外面吃,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哎,阿姨,您这手艺好,做什么我都爱吃,您来点拿手的,让我好好过过瘾。” “咯咯咯,南易,你可真会说话。”蔡淑芬喜笑颜开,“好,阿姨就给你做点拿手菜,让你把舌头都给吃掉。” “好嘞。” 蔡淑芬说完话,就往外走。 南易定睛看她的背影,觉得这位蔡阿姨也很不简单。 “姓蔡,白輋村,这不就是将来那个赫赫有名的禁毒模范村么?”南易心里暗暗想到。 没一会,蔡淑芬就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南易扫了一眼,两个人都面露凶相,看胳膊摆动的姿势,应该都练过。 “南易,我给你介绍一下” 上架感言 码字,也算是已经码了几百万了,上架感言还真是第一次写。 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我也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去构思,只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我不会复查,也不会修改,就把脑子里想到的最真实的东西写出来,要是看了迷糊或者不爱,那就请多担待。 首先,我得承认,从投产比的角度来说,我这又是一本非常失败的书。 写着费劲,估计稿费也赚不到多少。 我写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 我是一个靠努力成功,又靠实力把自己整死的人,两年前,就陷入了一蹶不振。 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这个文,字数会在200万到350万之间,一切看稿费能不能供我吃喝抽烟,如果够,那会全须全尾的写完;如果不能把枝枝蔓蔓砍掉,把主干写完,烂尾应该不会的。 我前面一本,稿费一天只有几十,我也写到了三百万字。 一天几十块,其实是不够我花销的,那时候还有一本老书撑着,一天还能拿点稿费,加起来才算是够我花销。 可现在老书被打进冷宫了,压力都到了这本书上,加上刚来这里,有点患得患失,前面处事上有点进退失措,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后面的内容,我会按照我自己的设想往下写,如果你们的评论有理,我能融入进去,我会尽量融入。 明天12点后章节权限开通,我会一口气先上传十章以上,剩下的定时发布,明天午夜12点前,更新量不会少于二十章,字数不会少于42000字,也不会高于55000字,我手里得稍微留三四章存稿,以备不时之需。 码字,也算是已经码了几百万了,上架感言还真是第一次写。 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我也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去构思,只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我不会复查,也不会修改,就把脑子里想到的最真实的东西写出来,要是看了迷糊或者不爱,那就请多担待。 首先,我得承认,从投产比的角度来说,我这又是一本非常失败的书。 写着费劲,估计稿费也赚不到多少。 我写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 我是一个靠努力成功,又靠实力把自己整死的人,两年前,就陷入了一蹶不振。 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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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这个文,字数会在200万到350万之间,一切看稿费能不能供我吃喝抽烟,如果够,那会全须全尾的写完;如果不能把枝枝蔓蔓砍掉,把主干写完,烂尾应该不会的。 我前面一本,稿费一天只有几十,我也写到了三百万字。 一天几十块,其实是不够我花销的,那时候还有一本老书撑着,一天还能拿点稿费,加起来才算是够我花销。 可现在老书被打进冷宫了,压力都到了这本书上,加上刚来这里,有点患得患失,前面处事上有点进退失措,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后面的内容,我会按照我自己的设想往下写,如果你们的评论有理,我能融入进去,我会尽量融入。 明天12点后章节权限开通,我会一口气先上传十章以上,剩下的定时发布,明天午夜12点前,更新量不会少于二十章,字数不会少于42000字,也不会高于55000字,我手里得稍微留三四章存稿,以备不时之需。 码字,也算是已经码了几百万了,上架感言还真是第一次写。 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我也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去构思,只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我不会复查,也不会修改,就把脑子里想到的最真实的东西写出来,要是看了迷糊或者不爱,那就请多担待。 首先,我得承认,从投产比的角度来说,我这又是一本非常失败的书。 写着费劲,估计稿费也赚不到多少。 我写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 我是一个靠努力成功,又靠实力把自己整死的人,两年前,就陷入了一蹶不振。 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这个文,字数会在200万到350万之间,一切看稿费能不能供我吃喝抽烟,如果够,那会全须全尾的写完;如果不能把枝枝蔓蔓砍掉,把主干写完,烂尾应该不会的。 我前面一本,稿费一天只有几十,我也写到了三百万字。 一天几十块,其实是不够我花销的,那时候还有一本老书撑着,一天还能拿点稿费,加起来才算是够我花销。 可现在老书被打进冷宫了,压力都到了这本书上,加上刚来这里,有点患得患失,前面处事上有点进退失措,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后面的内容,我会按照我自己的设想往下写,如果你们的评论有理,我能融入进去,我会尽量融入。 明天12点后章节权限开通,我会一口气先上传十章以上,剩下的定时发布,明天午夜12点前,更新量不会少于二十章,字数不会少于42000字,也不会高于55000字,我手里得稍微留三四章存稿,以备不时之需。 码字,也算是已经码了几百万了,上架感言还真是第一次写。 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我也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去构思,只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我不会复查,也不会修改,就把脑子里想到的最真实的东西写出来,要是看了迷糊或者不爱,那就请多担待。 首先,我得承认,从投产比的角度来说,我这又是一本非常失败的书。 写着费劲,估计稿费也赚不到多少。 我写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 我是一个靠努力成功,又靠实力把自己整死的人,两年前,就陷入了一蹶不振。 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这个文,字数会在200万到350万之间,一切看稿费能不能供我吃喝抽烟,如果够,那会全须全尾的写完;如果不能把枝枝蔓蔓砍掉,把主干写完,烂尾应该不会的。 我前面一本,稿费一天只有几十,我也写到了三百万字。 一天几十块,其实是不够我花销的,那时候还有一本老书撑着,一天还能拿点稿费,加起来才算是够我花销。 可现在老书被打进冷宫了,压力都到了这本书上,加上刚来这里,有点患得患失,前面处事上有点进退失措,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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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是维宗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听阿婶说,你是来看什么经济市场的,我也不懂这个,不过,可以带你去批发市场看看。” 两人看来是陈维夼为主,这说话的水平和他的长相还真不相符。 刚才乍眼一看,陈维夼国字脸,发际线很高,头发很短,额头爬满横生纹,眼睛不大,鼻子像是平面化的船锚,和特斯拉标志很接近。 嘴唇很薄,要是独立出来看,还是挺秀气的。 但是五官摆到一起,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彪悍。 要光看长相,陈维夼这人就应该是搞武力输出的,可再一听他的谈吐,南易觉得这人应该是文武双全,脑子也肯定够使。 “南易,我们镇有著名的玄武山,要不要去看看?”陈维夼给南易和左璨发了一人发了根烟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全根白色,烟蒂连接部位有一条银边的烟,拿起来又在鼻下闻了闻,味道不太对。 陈维夼的烟盒是特醇白万,可南易闻着烟叶的味道,和哪个国家的版本都不太一样。 凑着陈维夼伸过来的火头把烟给点上,南易吸了一口,细细的回味。 “不对,味道抽着倒很像是合成的,可烟丝绝对是国内的烟丝,难道云宵这么早就开始做烟的买卖了?”南易心里想着,并不是太肯定。 “维夼哥,我这次时间挺紧张的,看风景就算了,等我下次过来再看也不迟,你还是带我去市场看看。” “也行,那我就带你去双莲池市场看看,它是我们碣石最大的批发市场。” “好!”南易点点头,问道:“维夼哥,这烟哪里买的啊?” “就镇上买的,听说是从胡建那边过来的。” 这就对了,真没想到云宵这么早就开始干这买卖。 陈维夼和陈维昊两人骑着摩托车,把南易和左璨带到双莲花池市场。 说是市场,其实根本没有片瓦遮头,只是一个个雨棚挨在一起搭着,商贩们就在雨棚里做着生意。 “这里的商品比较杂,海鲜c农副产品c外面进来的好东西都有。”陈维夼走在前面,一边给南易介绍着,“龙虾c对虾c鲈鱼c鱿鱼c鳗鱼c膏蟹这些海鲜都是我们这里的特产。 等下买点新鲜的带回去,让阿婶做了,你可以好好尝尝。” 南易循着陈维夼的手,看着水盆里面的海鲜,看着都很新鲜,大概是昨晚或今儿早上刚捞的。 “这是我们这里的香芋,味道很好,不比那个贡品荔浦芋头差” 走过海鲜区,又走到了农副产品区,接着才来到南易想看的区域。 电子表c计算器c收录机c录像机c磁带c录像带,海报,嗯,模特家里条件不好,衣不蔽体的那种。 在一个摊位上,南易还看到了alkan,拿起来看了看,成色不是太好,像是日夲过来的二手货。 “你们这里还有做二手的?” “这应该是日夲那边过来的电子垃圾,我们这里有人专门在做这个生意,一船一船的往这边运,把里面成色还不错的挑出来卖,还是挺挣钱的。” “喔,那这个生意不错。” 南易不动声色,继续跟着陈维夼在一个个摊位上看着。 一个市场细细的看下来,也花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饭点都错过了。不过也挺值的,南易已经清楚陆丯这里都有什么舶来品。 “维夼哥,一路看下来,你们这里东西还挺齐的,可我怎么没看到彩电?我听说松下都有21寸的遥控彩电了。” “不好带,主要也是没路子,根本搞不到大批量的。彩电可是好东西,真要弄回来,根本就不愁卖。” “我说呢,怎么看不到彩电,我来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带一台便宜的回去呢。” 陈维夼说道:“其他的东西还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便宜帮你去拿,便宜彩电还真没路子。” “没事,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老婆,南易呢?” “我让维夼和维昊带他出去了,他不是要看什么市场么。” “知道了,我肚子饿了,有吃的么?” “有,灶上帮你热着呢。” 蔡淑芬说着,走到厨房给陈宗庆端了吃的出来。 “宗庆,维宗不是说这个南易外面有路子么,昨天你怎么没问问?” 陈宗庆扒拉了两口吃食,说道:“昨天才见第一面,不适合问,不过我觉得这个南易挺靠谱,说话滴水不漏。” “那你说,他这趟过来,真是观察市场,写什么经济文章?” “呵,观察市场是真,什么文章就未必了。维宗不是说了么,自从南易到了文昌围,他们就做起了生意,而且手段很老道。 去年畨禺市面上冒出来的什么磁带c蛤蟆镜,维宗就怀疑是文昌围出的货。你说,是文昌围本来就有聪明人,还是南易就是这个聪明人?” “多半南易是这个聪明人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水,目前看着挺赚钱,可肯定长久不了,我们南陈村想要发达,还是得想着做正经生意。只是可惜,南陈村没有懂正经生意的人。”陈宗庆叹了口气,说道。 “你想和这个南易合作?” “不急,先看看再说,走水的生意还能做几年,再说,南易还没有毕业,要谈合作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南易这边看完了双莲池市场,陈维夼又带着他去了市区,先吃了一点菜包粿和糯米兜,去看了看人民路c人民桥c华侨农场。 最后又去看了看昨天南易已经逛过的商业街,对陆丯的情况,南易也算是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当然,最重要的,南易已经知道南陈村在做走水的勾当,他就可以在不经意之间,把彩电的消息透露给陈维宗。 松下那边的代理合同已经签订,第一批货一共两千台的彩电也已经飘在海上,南易现在也得寻找出货渠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未到囤房时 傍晚,回到陈宗庆家里,蔡淑芬已经准备了一大桌的海鲜。 “阿婶,你都已经做上了啊,我还从市场给你带回来不少海鲜呢。”陈维夼亮了亮手里一个大网兜说道。 “没事,买就买了,养着明天吃就行了。做得多,你和维昊也留在这里吃吧。” “算了,我还是回去吃,我妈应该已经做好了。”陈维夼说着,冲陈宗庆说道:“阿叔,我和维昊先回去了。” “去吧。” “南易,到院里洗把脸就开饭了。” “好嘞,阿姨。” 南易洗了把脸,就坐到堂屋里,陈宗庆开了一瓶酒,给南易和左璨的酒盏里都满上。 “这是我们陆丯酒厂出的漯河大曲,和外面的名酒比不了,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南易你尝尝。” 南易端起酒盏呷了一口,“陈叔,这酒味道还不错,不过我喝着怎么感觉和泸州大曲的味儿有点像。” “不错啊,南易,你是会喝酒的。”陈宗庆赞了一句,“听说,前两年陆丯酒厂的人就是去泸州酒厂学习后,回来弄的这漯河大曲,你要说和泸州大曲像,这一点都不奇怪。” “我说呢。” “南易,你快毕业了吧?” “还剩下一年,课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九月份开学,再上两个月课应该就要实习了。” “实习?什么叫实习?” “就是找个地方给单位免费工作,学习c积累一下工作经验。” “自己找?” “一般都是学校安排,和我们专业对口的单位。” “一般?那就是说也能自己找?” “应该吧,我也不是太清楚。” “要是能自己找,南易,叔叔欢迎你到我们村来实习,村里正商量要搞厂,这搞厂,就是搞经济吧?” “算是吧。” “那不是正好,从无到有参与一个厂的建立,到时候,你的报告也比较好写不是?” 陈宗庆虽然不知道大学生实习要不要写什么实习报告,可按照现在的惯例,参观得写参观报告,学习要写学习报告,这大学生实习,多半得写实习报告。 “那倒是,从零开始参与一个企业的建立,不说实习报告,就连我的毕业论文都有着落。” 南易听着这味有点不对,自己过来是想找散货下线,可按这陈宗庆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要收编自己当幕僚啊。 陈维宗到底和他老豆说了什么? “那你可以考虑考虑,来我们这里实习个几个月,也可以给我们南陈村提供一点建议,你是状元,又是学这个的,比我们这些泥腿子懂的多。 唉,我们南陈村读书这一块不行,古时候没出过状元,现在也没出过大学生。一个个就知道种地c打渔。” “陈叔,假如学校没什么安排的话,那我可以和学校提一下到您这儿来实习。” “好啊,要是定下来,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们村委会有电话。” “好的。” 要是南陈村能成为自己的另一据点,这也不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另外,八十年代粤省经济发展最快的,可不是什么深甽,而是潮汕地区。 这一趟来陆丯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南易也没有在这里多呆,第二天吃过中饭以后,就和陈宗庆提出了告辞。 陈宗庆只是客套的挽留了一句,就准备了大包小包,海鲜的干货,还有当地的一些吃食,一半送给南易,一半是给陈维宗捎的。 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从报纸上看到四个经济特区正式设立的消息。 “哈,时机到了,远东贸易可以动起来了。” 回到深甽,南易没有急着回文昌围,而是跑去东湖公园边上,也就是未来的爱国路,去看在建设中的东湖丽苑工地。 要是从后世者的角度来说,东湖丽苑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区。 可着眼于当下,东湖丽苑可以说是开了国内商业地产之先河。 它的出现,还得感谢老恩,要不是老恩有一段关于土地所有制的文字留下来,东湖丽苑就没有出现的可能。 东湖丽苑还没有盖好,不过第一期的108套房子已经在香塂全部卖完。 对深甽来说,这是一个好项目,不但赚得盆满钵溢,也打通了任督二脉,土地使用费的模式也得以出台。 可对东湖丽苑的建设者刘天竹来说,这个项目可是让他亏惨了 。 刘天竹组织设计c出钱盖房,还要负责在香塂销售,可最终所得的利润只占到15,深甽只出地却分得85的利润。 刘天竹就是第一个吃螃蟹被毒死的,可他却给后来者点亮了明灯。 “一平米土地使用费是4500港币,20亩差不多6000万,每平米的建筑成本340一450之间,5亩做绿化,还有15亩,15亩地盖六层楼,可以有6万平左右的住房面积,需要支出2000万以上。 要建成一个小区,毛一个亿港币,两千万美金,三千万人民币。 盖起来的房子,全部自己买下来,还得交一笔税,差不多135亿港币就得压在这里。 人民币未来十年的大趋势都是贬值,港币的价值迟早要超过人民币,十二三年后的15亿人民币压在这里,起码三十年后出手才划算。 三十年 唉,放弃,这笔买卖太不划算。 三十年,哪怕只是把这笔钱用来当过桥资金,也可以轻轻松松翻上七八个跟头吧。” 站在东湖丽苑的工地旁良久,南易才叹了口气离开。 自己的资金太紧张,现在就囤积房产不是什么好主意,等过几年深甽开始土地拍卖,囤积几个地块,等埔東大开发,布局陆家嘴才比较划算。 “老兵,有没有想我嫂子?” “嘿嘿嘿。” 左璨一阵傻笑,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刻着一个大大的“想”字。 “呵呵,把东西给我,你自己搭车去羊城先坐飞机回去。” “好。” 左璨也不拖泥带水,把大小包递给南易,欢欢喜喜的就往汽车站走去。 南易扛着大包小包,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 第一百一十六章、黄金现 “firetheh一le!” 南若玢点着鸣铳的引火线,捂着耳朵就往边上跑。 南易眼睛盯着仪器上的指针,随着鸣铳砰的一声炸响,指针就开始抖动。 “爸爸,怎么样,有没有藏宝洞?” “按照波阻抗来看,只有井和地下水道的空洞,没有什么藏宝洞。” “啊,没有宝藏啊。”南若玢失望的说道:“爸爸,太奶奶说,这两个仪器很贵的咧。” “哈哈,没空洞,也不一定就没宝藏啊,爸爸用黄金探测仪再看看,搞不好会有大收获。” “会有黄金吗?” “可能有吧,要是找到了,爸爸分你两根。” 地下空洞探测仪探测后,没发现地下有什么空洞,南易就把探测仪放到一边,把黄金探测仪拿在手里,打开仪器,探测仪的大圆盘在院子的地上一寸寸扫过去。 滴滴滴! 一开始,仪器就发出滴滴声。 南易往地上插一根竹签,继续往前扫,滴滴滴c滴滴滴,扫过其他地方,仪器还是叫个不停。 这个仪器的精确探测范围五米左右,后面的警报未必是有什么新发现。 南易也不再一寸寸扫,而是走到院子的角落,从边上往中间扫,南若玢这个小丫头跟在南易的屁股后面,比南易还紧张。 一听到滴滴声,小眼睛就会发光。 “爸爸,是不是有黄金?” “不知道,这个机器辨别灵敏度不太行,有可能是其他金属。” 南易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 这个探测仪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可灵敏度其实还行,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地底下基本可以肯定有黄金。 虽然探测的很仔细,可院子总共就那么大,一个多小时,南易也就把整个院子给探测完了。 把地上的竹签给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以水井为中心点,半径三点二米的扇形区域都有强烈的金属反应。 “32x31415926÷360x100≈3㎡,爸爸,3个平方可以存放多少黄金?”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有问题,不知道厚度就没法计算体积。不过我们假设地底下只是铺了一层,厚度默认为8毫米,黄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若玢,你来算。” “好。”南若玢点点头,就开始算起来,“3平方米,就是3万平方厘米,30000x08一24000立方厘米,24000÷1932一1242,爸爸,也没多少啊,只有两斤多一点点。” “呵呵,不少了,如果下面真是黄金,那你说的两斤就是最少的数量,要是厚度有几米呢?” 南易一听两斤,刚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小丫头算错了,可脑子一转,马上就想到香塂用的是“司马两”,一斤十六两,一两374克,600克为一斤。 “一米是两百五十斤,两米是五百斤,十米就是二千五百斤,一百米” “好啦,别做白日梦了,有个一两米深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把地球给挖穿啊?” “嘿嘿嘿!” 南若玢一声傻笑。 南易陷入了沉思,“要是这地底再挖出量不小的黄金,那这刘家的家当多的可就有点过分了,莫非,刘家的女婿是粤军里面管后勤的? 妈的,那得贪了多少军饷啊。 不过,黄金是怎么来的,这无关重要,老子管它怎么来的。刘家那个小儿子是个隐患,得尽快把这人给找出来。”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开挖?” “不急,爸爸去做饭,吃完饭,我们就午睡,白天睡得饱饱的,晚上再开挖。” “嗯嗯!” 吃过中饭,把小丫头给哄睡着,南易的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井水的温度低,这没什么稀奇,可能井打在了地下水的寒水带上;两只拟鳄龟没进入冬眠这一点才值得深思。 还有当初院子里没有形成食物链,多半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地道存在。可自己把整个房子都勘察过了,绝对没有密道的存在。 第一次来南宅,院门是关的,院墙上也没有爬山虎之类的植物,毒蛇到底是从哪里进院子的? 院门c门槛c照壁c狗洞 嗯,狗洞? 自己怎么把狗洞给忘了,多年无人打理,院子里阴暗潮湿c杂草丛生,滋生了各种昆虫,吸引了癞蛤蟆过来,有了癞蛤蟆又吸引了毒蛇过来。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毒蛇的数量太多了,毒蛇的领地意识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刘家还是玩蛇的大家?” 南易越想,里面的线索就越多,也越理不清头绪。 或许,南宅的地下根本不存在什么大的藏宝库,而是藏着开启宝库的“钥匙”。 南易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那两只奇怪的拟鳄龟身上,搞不好刻着什么指向一个宝库的线索文字c数字c图形这都有可能。 假如南易的这一猜想成真,他可不会觉得开心。 刘家的身份越扑朔迷离,对他来说,刘家的那个小儿子威胁就越大。 挖宝? 吃饱了撑着,别说国内的宝藏,哪怕是国外的,南易也没多少兴趣去挖。 不管是菲垏宾山下奉文宝藏,还是徳国的宝藏,他当初无聊的时候,可都是细细研究过,埋在哪里,他大致有数。 可宝藏是这么好挖的? 东南亚原来的那些土著老人没死绝,老鬼子没死绝; 没死绝,当年的犹太人复仇组织没死绝,南易要是敢去碰他们一直惦记着的宝藏,要面对的就是他们的集火,自己就等着仓皇逃命吧。 靠挖宝藏发家,这是比中彩票获得第一桶金更离谱的事情。 或许等南家的实力足够,等自己闲下来,可以组建几个探宝队,探寻一下地球的秘密。 当下,还是踏踏实实做生意,等实力积攒的差不多,再去惦记一下还没有勘探出来的油矿c黄金矿,实现财富的快速增值。 半夜十点多。 南若玢被南易送上墙头负责望风,他自己在院子里开挖。一把锄头吭哧吭哧把地给刨开,然后铁锹和铁镐上。 挖,一直挖。 凌晨一点,铁锹发出叮的一声,还冒出火星。 南易蹲下用手在土里一阵扒拉,一块油布就从土里冒出来,一阵阵金光闪瞎了他的眼睛。 不动声色的继续扒拉,把整个油布都露出土面,南易拿铁锹把油布划开,一块块金黄色的四方块就从油布里面掉出来。 吃力的捡起一块端详了一下,一个“操”字,就从南易嘴里喷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设陷阱 南易拿起一块疑似金砖的物体,在手里垫了垫分量,又用指甲掐了掐,虽然不知道含金量,可是黄金没错。 但是,比较膈应人,每块金砖上都刻着兰花的图案。 要是南易没看错,这应该是兰花中的朝日鹤,日夲独有的一个兰花品种。 南易会看错吗? 不会。 前段时间,他不是才刚看过兰花方面的书籍么。 “妈的,这黄金和鬼子脱不了干系!” 朝日鹤c兰花c粤省c两广c鬼子,把这些关键词串起来,南易直接就想到“梅兰竹菊”这四个鬼子特务机关。 兰花,应该指向的是兰机关。 和知鹰二这个小鬼子当年管理的兰机关,不就是主要针对两广地区的么? 南易看着油布里的黄金,估计一下重量,八百市斤出头一点。 要说这些黄金是用来收买一个粤军少校军官,这份礼显然过大了;可要是用来收买更高层,这礼又显得太轻。 这黄金到底是鬼子用来收买人的,还是粤军当年从兰机关手里截获的? 又或者是鬼子当年从粤省搜刮的其中一部分,有人给中饱私囊了? 不对,粤省靠海,出海口众多,鬼子很容易就可以把金银财宝给运走,被截获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人中饱私囊的可能性不小。 刘家人是鬼子? 井里的那个刘家女婿是鬼子? 或者是属于当时鬼子队伍当中私下利益联合体的一员? 当年鬼子在国内大肆搜刮,金银财宝不可能全部都上交给“山百合”,中下层军官自己偷偷藏下来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黄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易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通,南易也就不想了,甭管黄金是哪里来的,现在是属于他的,这才是既定事实。 这钱一旦到了他手里,南易就没有往外吐的习惯。 捡起一块金砖,南易就往坑洞外面甩。一块接着一块,总共28块金砖被南易甩了出去。人爬出坑洞,一次搬个五六块,把金砖全搬去后宅。 然后,拿着黄金探测仪把整个院子又扫了一遍,再没听到什么滴滴声。 “若玢,下来。”南易走到院墙边上,拍了拍手。 “爸爸,我跳下来,你可要接住我。” “跳吧。” 接住从墙上跳下来的南若玢,南易拍了拍她的小屁蛋,“小丫头,又重了哦。” “我不但重了,还长高了呢。”南若玢喃喃了一句,然后就问道:“爸爸,有收获吗?” “有,差不多700多斤。” “哇,发财啦!”南若玢拍着小手欢呼道。 “别激动,还不到一千万美金。” “唔?一千万美金,那就是五千万港币,爸爸,这钱算多吗?” “不多,你喜欢的那个大帅哥,可能就有这么多钱。” “大帅哥?爸爸,你是说楚留香啊?” “对啊。” “哦,那也没多少啊。” “是没多少,所以,不用激动。” “喔,爸爸,我困了。” 不知道原来小丫头预想中的宝藏得是多大的规模,听到只有这么点,支撑着她的兴奋,这会荡然无存,困意立刻上涌。 “爸爸抱你去睡觉。” 八百斤黄金,还不够给大佛镀上金身,只用了一次,就把黄金从深甽湾运走,存到瑞士银行香塂分行的金库里。 南宅也陷入了平静,井里的那两只拟鳄龟,南易暂时还不想去动它们。 他就怕从两只龟身上发掘出一个值钱的大秘密来,如果有价值几十亿上百亿的宝藏等着他去挖,南易不敢保证自己把持的住。 可要真有这么个宝藏,现在的他守得住吗? 南易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等他扛得住的时候,再把水井重新打开也不迟。 唉,财帛动人心,可财帛同样也会要人命啊! “多少?” “爸爸,372米。” “哦,我记好了,再量量门槛的高度。” 南若玢拿着卷尺凑在门槛上量了量高宽,又凑在角上量量直角,“爸爸,高度325厘米,宽度247厘米,直角874度。” “正角还是负角?” “当然是正角咯,负角我会说926度。” “哦,知道了。” 南易把数据记录好,就爬上围墙的墙头,从皮带上取下卷尺,量了量院墙的宽度,又把大圆规凑在沥水瓦片上量量曲度。 “若玢,过来,帮我拉尺子。” “哦。” 南易把卷尺一拉,把尺头往地下垂,南若玢拉住尺头按在地面,南易看一下高度,把数字记录下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父女俩在院子里到处搞测量。 吃过午饭,南若玢也没有去午睡,而是和南易凑在一起,把院子的立体图给画了出来。 南易画画不行,可用画图工具画几何图,却是非常拿手。 “爸爸,如果敌人开门进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两个弹跳贝蒂,在这个位置设一个定向爆破地雷;弹跳贝蒂设置引信延迟,定向地雷先爆炸,把人往这个位置推,然后钢珠飞起,杀伤力可以保证最大。” 南若玢拿着一根铅笔,在照壁的边上画了几个圈,说道。 “这都是跟强尼学的?” “对啊,强尼叔叔很喜欢我,什么都会教我。”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你的办法是挺好,可爸爸想要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记录下敌人的样貌。 我们要安置的是触发照相机的机关,还有计算照相机安放的位置。现在的硬盘存储空间不行,不然我们可以考虑用摄像头。” “摄像头?d吗?” “差不多吧,不过d通常应用在静态视频技术上,也就是数码相机,这个技术还没有太成熟。摄像头的原理其实就和摄像机镜头原理一样,我们也可以考虑设置几个摄像机。” “爸爸,那监听器听到声音后,该怎么触发录音设备?” “原理很简单,通过声音的分贝大小来触发,只是爸爸知道原理但不会做,这个东西要找专业的人去做。” “哦,爸爸,你也不懂啊,那我回去后问问强尼叔叔。” “好呀,那这个工作爸爸就交给你了,由你来设计制作好不好?” “好,我来做。” 南若玢一脸臭屁的说道。 计算,还是计算,需要计算不同体重c身高c步姿的人走进院门大概会踩在哪块位置,只有计算好落脚点,才能把触发机关的装置安在合适的位置 第一百一十八章、忙中闲事 改造引入河水的管道,装一个漩涡发电机持续供电。 还要考虑安装两个电池组,当河水水位下降,发电机不能发电后,靠电池组提供备用电源。 家里的电,南易可不敢用。 这时候,农村的用电根本没什么保障,不说天天停电,可也是隔三差五就会停上一会,这都是因为发电量不足,优先供应工业和城区用电。 就算已经拉上电的村庄,哪家哪户还不备上几根蜡烛? 说来就来,南易还再那里计算安装照相机的位置,大厅的白炽灯就灭掉了。 “若玢,把烛台点上。” “哎。” 南若玢爬上太师椅,把火柴擦亮,先把一个烛台上的红蜡烛点着,然后把另一个对在火头上也点着,端着一盏烛台放在南易边上。 “爸爸,我们做火把好不好?” 看到蜡烛,南若玢就想到做火把玩。 “明天晚上再说,我们今天要把这个算完,过来帮爸爸一起算。” 小孩子么,没有长性,白天,南若玢还兴致勃勃的帮着一起算,到了晚上,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哦。” 南若玢拿过纸和笔,还拿了一个计算器凑到南易边上帮着算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挑着尿桶就带着南若玢过了铁丝网,到自己的菜园子里面去给橘树浇水。 南若玢虽然没有《过境耕作证》,可一个小孩子,再加上人面也熟了,也就没这么讲究,根本不需要拿出什么香塂身份证。 “爸爸,橘子已经熟了吗?” “有些已经熟了,你想吃可以摘着吃。” 南易当初买来的是半生苗,树苗已经栽培了二年多,他种上也有一年出头了,今年正好结第一次果子。 看着橘树上密密匝匝的橘子,南易有点可惜。 春天的时候不在家,没有把大多数的花骨朵给剪掉,第一年就结这么多果子,橘树伤到根本了。 “啊,爸爸,好多毛毛虫。” “当心点,爸爸没打过农药,当心被蛰了。” “哦。” 南若玢一听,小心翼翼的把三个青中带黄的橘子给折下来,忙不迭的剥开就往嘴里塞。 “爸爸,还有点酸。” “没事,你带回去埋到谷柜的谷子里,到明天晚上就变甜了。” “哦,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南易愣住了,只知道这么干可以催熟,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理。 “爸爸也不知道,是听以前的老人说的,这个答案,你自己去查,等查到了,你教给爸爸好不好?” “好。” 南易一直有意识的给南若玢传递一个“爸爸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概念,也传递给她去学习更多的知识,超过自己,反过来教导自己的信号。 南若玢没让南易失望,她的知识结构已经非常大,等再往脑子里塞入更多的知识,将来有望变成一个全才。 南易浇完水,把超出橘树地块,往蛇灭门那边延伸的草给锄掉。 果树下长野草,虽然会侵占一点养分,可不锄掉它们也有好处。清晨时分,草叶上会有露珠,经过光照会反射阳光到橘子上,让橘子的下部也能接受光照,橘子的发育会更健全,口感也会更好。 当然,这首先必须和南易一样,橘树的种植密度不能过高。 锄完草,南易拿手挡着额头,抬头看了一下天,西北方向有一块乌云,正慢悠悠的往沙角头这边移动。 照这个移动速度,等飘到文昌围这里差不多是三个小时以后。 正好,南易还缺少降雨的数据收集,他还要计算降雨的角度,好设计适合的伪装角度,用来遮盖隐藏照相机的位置。 “爸爸,我送你一个礼物。”南若玢小手藏在背后,神秘兮兮的对南易说道。 “什么礼物?” “你闭上眼睛。” “呵呵,你把你爸爸我当二傻子呢,给我看看,抓了什么虫子。” “嘿嘿嘿。” 南若玢把小手从后背拿出来,手上抓着一只臭屁虫,学名也叫茶翅蝽。 “死丫头,臭不臭,赶紧扔了。” 臭屁虫身上有一股味道,也不能说是臭,可就是很难闻,闻着有点上头。 南若玢把臭屁虫扔掉,闻了闻自己的手,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臭,真臭,我踩,我踩,我踩死你。” 小丫头一脚一脚使劲的踩着,一只把臭屁虫踩到泥里。 南易摇了摇头,眼睛在橘树上搜索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一只天牛,全身呈现黑色,背上有一个个白色的斑点,两条长长的触须,黑白相间。 “给你,这个好玩。” “爸爸,这个是天牛?” “嗯,天牛,不臭,又好玩。” “喔,会咬人吗?” “会,不过咬合力不是很大,不要让它咬住软肉就行。” 南易把天牛交给南若玢,让她自己玩去,他自己拿了一个罐头瓶,又拿了一个镊子,把橘树叶子上的毛毛虫一只只夹起来放到罐头瓶里。 橘树上还挺热闹,不但有毛毛虫,还有什么天牛c木虱c锈壁虱c椿象c蜗牛c大锹形虫c独角仙c红蜘蛛。 太小的南易没办法,这大的天牛c蜗牛c大锹形虫c独角仙他还是要收拾掉的。 特别是这大锹形虫和独角仙会在树上挖洞,生生是挖洞的能手。 拿出另外一个空罐头瓶子,把天牛c大锹形虫和独角仙装起来,这仨玩意生命力旺盛,可以带回去让南若玢慢慢玩。 把大虫子都抓掉,南易又把挂在尿桶上的敌敌畏瓶给摘下来,用棉花堵住瓶口,瓶子倾斜,棉花蘸上一点敌敌畏,用棉花把橘树上的树洞给堵住。 忙完自己的事,南易又去水田里看了看,由于不打农药,稻田里的虫子不少,人一走过去,飞蛾一群群的就扑棱起来。 南易的手往稻穗的上方一抄,手上就粘上黏糊糊的丝线。 拍了拍手把丝线拍掉,弯下腰从稻田里撩了一把稻穗,用手捻一捻,稻穗并不饱满,今年的产量看来也悬。 摘下几粒稻谷扔到嘴里嚼了嚼,细细的品位一下。 有点糯,还带点甜,口感比用农药c化肥的好上一点,营养也应该更高。 只是这边上的村子都在用化肥c农药,虫子都往文昌围这边赶,虫害太严重,粮食的产量没保证。 “南易。” “阿婶。” “你也看到了,今年的第二茬稻谷的产量比去年会更低,起码减产三成。” “没事,计划是我制定的,今年减产,这责任也由我来背。阿婶,这样,趁着水稻还没有收割,你去边上的村子联系一下,先预定一点谷子回来。 要是量不够,那就多交钱,少交谷子。 买谷子和交的钱,我个人来出,到时候要多少你列个单子给为民,让他先替我垫上,我会跟他算。” “农业税和提留倒是没什么,今年的菌菇卖的不错,垦殖公司账上也有不少钱。” “嗯,阿婶,绿色农业一定要坚持下去,要是谁嫌收益不够,让他来找我,我补钱给他。要是有意见的人多,那我就把垦殖公司给承包下来,每年给大家发钱,大家坐等分钱就行。” “南易,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别人不好说,垦殖公司绝对没人有怨言,虽然今年的收益也就一般般,可大家都看到盼头。我们的豆芽c菌菇根本不愁卖,附近的菜贩子都会主动上门来收。” “价还行吗?” “还不错,给的价不低。” “慢慢来,多跑跑农技站,多听听农技员的意见,过年的时候,我在找阿婶商量商量明年该怎么干。” “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吸睛的角落 花了几天时间,把各种陷阱都弄好,又经过测试后,冼为民就来了南宅。 “南易,你知道马杀鸡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唱雄鸡天下白,革命歌曲大家唱。” “少来,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应该见过猪跑。” “得了,让你出趟国,你不会就学了这玩意吧?”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说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都带了,东西太多,还在香塂呢,我是给你送到这来,还是帮你送到京城去?” “寄到京城吧,我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天。怎么样,一下跑了三个国家,有没有大开眼界?” “当然有,不管是李家坡c日夲还是南韩,比我们可先进太多了,我见了不少在我们这没见过的东西。 在东京,我去了渋谷,去了银座,也见识了歌舞伎町。小鬼子还挺矫情,居然不招待我,不然我得为国争光一回。” “把污七八糟的内容过滤一下,我不想听这些。” “行行行,那我说正经的。”冼为民摆了摆手,说道:“我在新宿那里见到一种游戏机店,玩的游戏很简单,就是那种小钢珠,哗啦啦的会往下面掉。” “你说的这个叫柏青哥,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赌博。” “对,应该就是赌博,把钢珠退给店里,可以拿到一种奖券。拿着奖券到边上的一家店兑换,那家店就收这种奖券。 我还在东京的居民区转了转,我发现这日夲人不会过日子,好好的家电就扔在外面街上,我看见有不少人去捡。” “呵,你总算是说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在日夲处理大型垃圾,就这些家电c家具之类的,可不是随手一扔就行,得叫专业的人来处理,价格可不便宜。 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你是说,我们可以去日夲开一家专门处理这种垃圾的公司?” “对,开一家这种公司,不但可以赚取垃圾处理费,也可以收集二手家电和二手家具,捯饬捯饬,我们就可以卖到东南亚,卖到南美。 也可以收集二手衣服,卖到非洲去。” “不运回国?” “当然也要运,不过运回国的是电子元件。我们要在日夲建立初级的拆解厂,经过初步拆解,把拆解后的元件发到马尼拉; 在马尼拉,我们建立精拆厂,对电子元件进行精拆,把还有用的电子元件进行翻修,不能用的直接提取里面的贵重金属。” “这生意有搞头?” “很有搞头,我现在只是粗略这么一说,这生意真要搞起来,得去搞一下调研。明年,我争取出去一趟,等我调研过以后,这个生意再启动。” “那我呢,今年下半年要做点什么?” “你啊,依然是好差事。”南易说着,站了起来,拿了一份地图过来,在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条线,“看着,你沿着这条线一直北上,线上的每一个县城,你都要呆上几天。 看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记下当地的商业中心。 嗐,其实也不用计,现在不管哪个县城,最热闹的多半是人民路,要么就是延安路。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看看每个城市的商业发展情况,再看看当地都有谁在收破烂,了解一下是跑单帮还是有团伙。” “了解收破烂的?就跟你刚才说的生意有关?” “对,你算是调研,也算是提前布局吧。如果是跑单帮的,那先不用管,要是有团伙,那你就得特别注意,把他们的底子都探清楚,别等我们一头扎进去的时候,挨了他们的闷棍。” “行,我懂了。” “一个城市你起码要呆上几天,这一路下去,你到年底也未必能跑完。这件事情很重要,细心一点,上点心,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今年跑不完,年后接着跑。” “我明白,你吩咐,我肯定会认真。” “说完了,你可以滚蛋了,别妨碍我和若玢。” “瞧你,就玩个独角仙,还搞得什么正经事一样。”冼为民瞧了一眼地上的独角仙,不屑的说道。 “你懂个屁。” 嬉笑怒骂着,冼为民离开了南宅。 南易继续和南若玢把玩着地上的几只独角仙。 “爸爸,独角仙吃什么?” “水果和果冻都行,把雌雄一对独角仙养在一起,很快就能生出独角仙宝宝。” “哦,吃水果啊,新鲜水果么?” “ 不用,烂水果c果渣就行了,它们不太挑食。” 南易把独角仙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让它自由自在的在上面爬着。 独角仙在南易眼里可是一个宝,不仅蕴含着他童年的回忆,还因为它自身的巨大经济价值。 独角仙既可以入药,中药名独角螂虫,也可以从它身上提取一种叫做独角仙素的抗癌物质。 “爸爸,我可以带几只回香塂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能养着玩,要养就好好养,每天还要做好观察记录。” “嗯,我还想养狗。” “你想养就养,爸爸不反对。” “谢谢爸爸。” “不客气,只要不耽误学习,爸爸支持你对业余爱好的追求。” 南易抚弄了一下南若玢的头发,把身子往后面一靠,调整了一下姿势,就举起手对服务员说道:“麻烦给我来杯水。” “好的,同志。” 南易此刻已经在飞往京城的万米高空,很难得,这一趟飞机居然没什么人抽烟,出于从众的心理,南易也一直憋着。 不过,他刚才上飞机的时候,就问服务员要了一包十支装的华子。 现在坐飞机的可不仅仅是有级别的人,外商的比例也在提高,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华子都多了几支吧。 等服务员把水拿过来,南易就摊开自己带来的报纸看起来。 看完一张,换另外一张的时候,南易隔壁的乘客就对他说道:“你看过的,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南易答应一声,把第一版的报纸递了过去。 “谢谢!” 隔壁的乘客接过报纸,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南易看完一张,就交给隔壁的乘客,二十几分钟后,南易把报纸放下,他已经把全部的内容都看完。 隔壁的乘客可能对最后一版的内容不感兴趣,只是草草的瞄了几眼,也把报纸给放下。 “小伙子,这报纸可以卖给我吗?” “除了第二版,其他的你都可以拿走。” “正好,我要的是第一版,你要多少钱?” “送给你。” “那真是谢谢了。”隔壁乘客把报纸叠好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我叫陈争先,小伙子,你是大学生吧?” “你好,京大南易。” 两人握了握手,陈争先又问道:“报纸上第三版写到了仙童公司,我看你看的也很仔细,你对这家公司怎么看?” “不怎么看,从它成立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家失败的公司,管理太混乱,掌管公司大方向的居然是技术人员,而不是管理人员。 不过,这也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在某些时间段,它可以称得上是半导体的代名词,仙童就等于半导体。” “你是觉得像这种高科技公司,不应该是科研人员掌控?” 南易看了陈争先一眼,说道:“除非科研人员掌握着划时代的技术,这个技术不仅仅是比人家先进一点点,而是存在着巨大的代差,消费者要求着科技公司把产品卖给他们。 否则,我并不看好科研人员掌控的科技公司,这种公司会因技术而短暂崛起,也最终会因对技术的偏执而轰然倒塌。” 第一百二十章、坏女人 “难道你不觉得科研人员掌控大方向,更能为社会提供先进的技术和服务吗?” “生意就是生意,只要是以盈利为目的,那本质上就没有多大的区别,好人卖你东西赚你100块,坏人卖你同样的东西赚你10块,你是买好人的,还是买坏人的?” 陈争先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要看好人赚了钱用在哪里。” “喔。”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飞机差不多该降落了,“不好意思,上个洗手间。”和陈争先说了一声,南易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陈争先这人,南易听说过,未来的中关村高科私企第一人,自己是科学界的大才,还聚集了一帮同样的大才,可开的公司一直不死不活,最后惨淡收场。 陈争先刚介绍自己的时候,南易还有一丝投资他的想法,可等几句话谈下来,他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 在卫生间消耗了一点时间,等他走出来的时候,飞机的广播已经响起。回到位子上坐好,扣好安全带,飞机一个俯冲,就把南易甩到出租车里。 “先生,第一次来京城吧?哪国的华侨啊?”一坐到车里,出租车司机就打开话匣子。 “到我要去的地方三十五块钱,我会付你外汇券。” “得,算我倒霉,本地人啊?” “对。” “那我给您抄近道过去,我好拉下一趟活。” “您随意,师傅,您挺有路子啊,这是刚到的波罗乃兹吧?” “是啊,上个月刚到的。”师傅一脸得色的说道:“本来在排队上岗,我想着能开上拉达就不错了,谁想到感情好,居然让我等到了这波罗乃兹。 您瞧瞧这色,橘黄橘黄的,您再瞧瞧这线条,多水灵,您在瞧瞧这大屁股,有牌面吧?” “是不错,开着有面儿。” “不仅有面儿,活也能多拉几趟啊,就说您吧,出站口停着好几辆呢,您干嘛就挑哥们这辆?” “您说的对,我就是瞧着您这车有牌面。师傅,昨儿没睡好,我眯瞪一会。” “得嘞,您歇着,到地儿我叫您。” 南易也不是真困,他是不想和司机多侃,他要不说眯会,这司机肯定能一直侃到地头。 这时候马路牙子上车不多,现在也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三十来公里路,半个小时出头也就到了。 南易付了钱下车,走到院门口,先查看一下院门,他做的暗记已经不见了,门上也被画的花里胡哨的。 打开院门,走进大门查看了一下,大门上的暗记没掉。 原地起跳,双手抓住遮雨平台的边儿,把脑门儿撑高,平台上没有人踩过的痕迹,南易这才落在地上打开门,走进客厅,把整个屋都巡视了一遍。 南易思量一下,院门上的涂鸦应该是附近的熊孩子画的。 把客厅里两个冰箱的电源给拔了,抬到院子角落的柜子里,先搁着,过一个小时再通电。 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就拦了一个狗骑兔子往办公室那边过去。 “闷三儿。” 南易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朝坐在位子上翻小人书的闷三儿喊了一声。 “南爷,您回来啦,怎么没来个电话?”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没想着通知你,隔壁的小鬼子这些日子消停吗?” “还行,我每天早上八点到这儿,小鬼子都已经到了。我在这儿呆半个钟离开,下午三点多过来,反正我在的时候,小鬼子都在。” “哦,没出幺蛾子就行。”南易把绿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从明儿开始,你就不用过来了,这鹰也熬的差不离了,给他点自由,等着他犯错,再收拾一遍也应该教会了。” “不盯了,要是这小鬼子” “前些日子观察下来,这小鬼子也不像会闹出大乱子的样子,顶多就是在国际耍一耍,搅点男女之间的屁事,线可以先放放,让他飞一会。” “成,正好,李祥荣那边也该开始去鬼市扫货,我明儿早起和他一起去一趟。” “嗯,还是一个原则——只要不过分,先睁只眼闭只眼,要不要收拾,等将来再定夺。” “懂,哪只猫儿不偷腥,我会把他的那点猫腻先记在功过簿上。” “尽快物色个人跟着他,你早点抽身。” “好,那我先走了,垫巴下肚子就早点睡了。” “去吧。” 闷三儿走后,南易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嗨,亚当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电话除了你,一般不会有打过来。回京城了?” “是的,刚回来。” “今天要过来吗?” “嗯哼。” “可以,不过我要先告诉你,我今天不方便。” “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是心灵上的沟通。” “啊哈,几点到?” “可以吃动物的内脏吗?” “你想请我吃卤煮?” “会吃?” “当然会吃,去燕新饭馆,我直接过去。” “行啊,六点半,在门口汇合。” “一k。” 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时间,南易和鸠山真一一起走出写字楼,然后各走各的。 又拦了一辆狗骑兔子,在蹦蹦蹦中,南易到了南横东街。 “亚当,我在这儿。” 南易一下车,就看到在朝他招手的斯嘉丽。 “来这么早?” “在饭店反正也没事,挂掉电话我就出来了,拍了不少照片。”斯嘉丽亮了亮脖子里的照相机说道。 “这里你来过?” “没有,我听别人介绍说,要吃卤煮一定要来燕新饭馆尝尝小肠陈的卤煮小肠。” “哈,你很快就要变成京城通了,就算是京城本地人也不是各个都知道小肠陈。”南易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下得起馆子,再说小肠陈名气最大的时候,那得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的摊儿都摆在华北楼戏院边上,光顾他的客人主要是梨园的名角儿。他的手艺,可不是普通人能品尝的。” 斯嘉丽问道:“名角儿的意思是?” “你可以把名角儿理解成百老汇舞台的明星人物。” “京剧吗?” “对,演京剧的大明星,和格温·弗登类似的大明星。” “哇哦,那这个小肠陈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是的,我们今天也享受一下大明星的待遇。”南易说着,率先走进饭馆,找了个空座,很绅士的先给斯嘉丽拉开长板凳,等她坐定,自己才在她的对面坐下。 “你要控制卡路里吗?” “当然。” “那我们点两份卤煮,再来两叠蔬菜,要米饭吗?” “半碗。” “好。”南易应了一声,对边上的服务员说道:“劳驾来两份卤煮个拔丝山药c炒个豆角,再来四两米饭。” 和斯嘉丽走在一起,南易就得接受别人看猴戏的目光。 比如现在,整个饭馆的人都把目光对着两人,或直或斜,南易也只能自动过滤。 “亚当,你上次说你要去旅游,有给我带礼物吗?”斯嘉丽身为洋婆子说话直接,不像国人这么含蓄。 “当然,我在钱塘帮你买了丝绸,东西太多,我不方便随身带,就让人帮我寄过来,估计过几天就到。” “哇,丝绸,我很喜欢,用丝绸做的裙子非常酷。” “你见过?” “我妈妈有条裙子就是用丝绸做的,非常漂亮。” “我觉得你如果穿旗袍会更漂亮,我买的丝绸更适合做旗袍。” “真的?我穿旗袍漂亮?” “当然。” “哈,我很期待,布料是不是很薄?” “一厚一薄。” “我懂了,亚当,你是一个坏男人。” “嗯哼,难道你不是坏女人?” “我当然是。” 斯嘉丽一脸暧昧和调戏,舌头还故意舔了舔左边的嘴唇,充满了诱惑风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他们的天堂 斯嘉丽站在卫生间里,面对着梳妆镜,喝了一口水,干呕一声,漱了漱口,把水吐在盥洗盆里,左手捏着自己的腮帮子晃了晃。 南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抽着烟,看着电视上放着《时光倒流七十年》。 斯嘉丽从卫生间出来,撩起蚕丝被盖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女主角伊莉丝漂亮吗?” “只能说长得不丑。” “如果和我比呢?” “她的名字和你的放在一起,对你都是一种玷污。” “咯咯咯,亚当,你不但是个混蛋,还非常虚伪。”斯嘉丽笑的花枝乱颤,手还在南易的脸上抹了一把。 “谢谢,很久没有人这么夸我了。” “你真无耻。” “哇哦,你是不是找人调查过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亚当,这不好笑。” “好吧。” 南易坐起来下床把录像机和电视机给关掉,翻了翻斯嘉丽的黑胶唱片,从里面挑出一张放到唱机上,把磁头搁在唱片上,随着一阵沙沙声,一个很特殊的女声就开始哼唱。 “你为什么选了这张?” “因为我喜欢史琪特·戴维丝的歌,特别是《分手信》和《世界末日》这两首。” “好巧,我高中毕业晚会上唱了《世界末日》,大学毕业晚会唱了《分手信》。” 南易走到床边坐下,“所以,你和你的前男朋友,是在毕业那天分的手?” 斯嘉丽横了南易一眼,“亚当,这时候太聪明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南易耸耸肩,拉住斯嘉丽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女士,可否邀请你共舞一曲?” “为什么不?” 斯嘉丽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双腿锁住南易的腰,在南易的带动下,两人翩翩起舞。 翌日。 南易洗漱以后就叫了客房服务,在侍应生送来的吐司上抹好沙拉酱,端着盆子,捧着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在斯嘉丽的额头上亲了亲,就转身离开。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斯嘉丽的眼睛张开,看着床头柜上的早餐,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南易这边刚走到会社的门口,就碰到了来送信的邮递员。 “你好,你是这个单位的?” “对,同志,你是来送信的,从哪儿来的?” “南易的挂号信,从鹰国来的。” “哦,我就是南易,你给我吧。”南易说着,从自己的绿书包里掏出钥匙串,扒拉一下,把私章捏在手里,“盖哪里?” “这儿。” 南易往私章哈了一口气,在邮递员指定的地方盖了一下戳,“同志,过两天我可能有一个邮包过来,有点大,您是给送,还是得我去你们点上拿?” “要是太重,得你自个去取。” “好,谢谢啊。您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不用了,还赶着送信呢。” “那,慢走啊。” 南易看着邮递员走远,就把信拆开,快速把信的内容通读了一遍。 信上大致的内容:赖彪学习很用功,现在已经快修满学分,如果一切顺利,这小子今年就能提前毕业。 另外,深甽二轻局要成立一个贸易公司,这个公司有长期驻港的岗位,如果南易有想法,他可以代为疏通协调。 南易太有兴趣了,这个岗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啊。 赶紧回到办公室,很快就措词给赖彪写了一封回信,先是恭喜他能提前毕业,然后感谢和拜托他帮忙疏通。 接着,又隐晦的问了问,他该去哪个庙,去给哪个菩萨还愿。 写好给赖彪的信,南易又给刘贞写了一封。 两封信写好,南易就靠在椅子上,脑子开始转起来。 一个多月前,南易给赖彪写了一封信,拜托他帮忙找个岗位,现在赖彪既然已经回信,并且这么直接的回复方式,那按照赖彪的性格分析,这个岗位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 接下去,该做的就是让这个公司给学校来一封邀请函,最好是来一封调函,南易再去疏通一下学校的关系,表示一下自己强烈要去这家公司的意愿,分配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以防有变,明年年初就得去这家公司实习,名为实习,实质是直接入职。 没工资无所谓,能把档案先调过去就行。 只要档案 调走,分配的事情,也就基成定局。南易可不认为有哪个单位会特别看重自己,哪怕自己已经入职都要被拽回来。 又过了两天,南易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经过一个暑假,学校有了一点变化,寝室楼道里被安上了喇叭,有谁的电话,宿管的老头就会广播“xxx有电话”。 同时,校园里也多了三部投币式的公用电话。 重点大学就是重点大学,国家的扶持力度就是大,投币电话外面大街上还瞅不见呢。 这对南易来说也是好消息,平时要打个电话就方便太多了。 南易还发现了另外一些显著的变化,学校的各种舞会越来越多,各种户内外的文体活动也在变得频繁。 晚饭的时间点,原来的篮球场基本上只有一个场地会有人在那里打球,而且打球的人也就是同一批。 可现在不同,一共四个场地,都是满满当当的,边上还会有不少人等着。 原来都是五对五打全场,现在也开始流行三对三的斗牛。 乒乓球这种国粹就更不用说了,体育活动室的乒乓球桌永远不会缺人在那里打球。 “抢台子”的游戏也已经在校园里面流行。 大一的新生,衣服也变得非常鲜艳,女生们的衣服变得多种多样,特别是裙子的颜色,自然界存在的色彩在她们身上都得到体现。 相比较前面的三届学生,这一届的学生是在更开放的思潮下成长起来了,个性更强烈,也更有表达的欲望。 学校里面清一色的学习氛围也被打破,除了朗朗读书声,又增添了一点爱情的糜烂。 国内今年也有了ept[英语水平考试],本来设置这个考试的初衷是为了筛选学生的英语水平,可南易知道,拿着ept的成绩单,羙国的大学并不认。 今年想要去留学的人,还得飞到香塂去考托福。 也是在今年,京大的学生们对天堂的认识,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而是有了一个具体的显现,一个实物化可以触摸的存在。 这个存在就叫“羙国”,他们的梦想是去“羙国”,他们的天堂就是“羙国”。 第一百二十二章、世故的人情 时间进入九月下旬,许倩的脾气就变得非常暴躁。 她变得暴躁的原因非常简单,一切都和坐在她对面的女生有关,这个女生叫金雀儿,一种花的名字。 金雀儿,她拥有一张花瓣唇,不管是额头的线条还是下颔骨,又或者颈部c前身c后背的线条都非常优美,非常富有表现力。 她的气质和张大千笔下的仕女画非常相似,惫懒中带着贵族少女般的天生疏离。 无论从外貌c身高c身材比例c气质c谈吐c表情c声音到动作姿态,都可以说非常优秀,要是晚生几年,绝对是个好衣服架子,国际名模的好胚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生带着疏离,脸上满是清冷的女生,却对南易发动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学长,今天晚上学二食堂有舞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行,他没空。” 南易还没有回答,许倩已经抢着回答。 “学姐,我问的不是你。” 金雀儿读的是法律系,家里也算是法律世家,爷爷在民国时期就是当律师的,从小也算是受到家庭氛围的熏陶。 虽然人话不多,可只要张嘴就有如飞镖,往往直中靶心。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那好,学长,那我下次再约你。”金雀儿从位子上站起来,“那我不打搅你们了。” “那我不打搅你们了。”许倩一脸腻味的学着金雀儿说话,“什么人啊,骚狐狸一个。” “嗐,说话不要太难听。” “怎么,你心疼了?” “不要说屁话,等下帮我给任大班带个信,我下午要去联系实习的事情,就不在学校了。” “实习?你这么早就找实习单位了?” “我又不像你,根本没想着等分配,我还不得早点走门路啊。” “好吧,那你去吧,我给你带信。” “嗯。” 南易点点头,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盒往许倩那边一推,就起身走出食堂。 今天深国发贸易的副总经理岑阳台过来,南易要过去和他见个面。 赖彪已经第二次来信,给了南易一个电话号码,就是岑阳台的号码,南易和他经过几次通话,也把深国发的情况了解了一个透彻。 深国发贸易,总经理沈甘宁,这名字一听,就有当年抗日根据地的味道,沈甘宁他父亲也的确是当年的南下干部。 副总经理就是岑阳台,一样,他的名字也有非常浓烈的地域属性,岑,是宝安本土的姓氏;阳台,指的是阳台山。 另外,公司还有需要南易着重关注的就两个人,香云贵,也是宝安本地人,深国发驻香塂办事处办公室主任。 麦雯,今年才18岁,羊城户口,祖籍宝安,香塂办事处的会计。 南易,也是18岁,不过他的这18岁有点水分,他其实和刘贞是同年生人,不过生在农历新年前,一生下来没几天就两虚岁了。 香塂办事处就四个人,一个副总经理管理,一个打酱油的办公室主任,麦雯这个会计,还有南易这个还未入职的业务科员。 其他人比较容易了解情况,都是二轻局的老人。 就是这个麦雯,让南易有点抓瞎,今年刚财会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到二轻局,而且马上又调动到竞争这么激烈的岗位,这跟脚不浅呐。 和岑阳台见面,是在友谊饭店的咖啡座。 南易到的时候,岑阳台已经坐在那里悠闲的品着咖啡。 “岑经理,您好,我是南易。” “南易,快坐。”岑阳台热情的邀请南易坐下,“果然是一表人才,赖公子可是给我们公司介绍了一个大才啊。” “岑经理,您过奖了。” “不过,一点都不过,原来我还不太信,可一见到你,我就信了,赖公子的眼光真是好。我相信有了你的协作,我们一定能在香塂开拓出一片天地。” 只说了两句话,句句带着赖彪,南易自然懂得其中三味。 “赖彪在信中有提到岑经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是一位关系比较近的长辈,让我和您好好亲近亲近,以后私下我就管您叫岑叔叔。” “哈哈哈,好啊,有一位京大的高材生侄子,这可是涨脸的好事,以后你私下就管我叫叔叔,在公司还是叫我职务。” “好的,岑叔叔。” “南易,是这样,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一趟,和你们校领导沟通一下, 如果可以,我直接通知人事科把你的档案给调走。” “那就麻烦岑叔叔了,您肯定公务繁忙,下午我就不叨扰,等傍晚,我再过来找您,小侄是京城本地的,您来京城,我肯定要做东招待您,岑叔叔您一定要赏光。” “好呀,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这样,下午五点半,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好的,岑叔叔,那我先走,下午再过来。” “好。” 南易走出友谊饭店,回味着刚才和岑阳台的对话,总感觉这人脾气太急,城府不够,刚见面就多次点赖彪的名字,这意图太明显了。 不过也好,方便南易狐假虎威。 这之后的两天,南易频繁的出现在校领导的办公室和家里,半个月后,他的档案就被深甽二轻局人事科调走。 档案被调走,南易分配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进入11月,南易的工龄就开始计算,深国发也会给他发一份实习补贴,一个月28块5分,不知道这五分钱是怎么算出来的,这让南易很好奇。 不知道是为了堵人口舌,还是真需要一个人跑部,南易时不时的还要去一些衙门口子跑一跑。递上条子,盖好章后拿回来,过上几天深甽那边就有人过来取。 或许是金雀儿的出现,让许倩有了危机感,这丫头变得越来越主动,也变得越来越黏糊,不仅食堂里要黏着南易,就连老洋房,她现在也会跟过来。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出,许倩坐在他边上嗑着瓜子。 “南易,你的工作分配定了?” “定了。” “那真可惜了,我们这一届,基本都会分配到好岗位上去,哪怕是内阁办公厅也不是没可能啊。”许倩有点替南易惋惜的说道。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你自己呢,等着分配,还是回去帮你爸爸?” “我爸要在国内投资,想让我先跟着家里的老人学学,将来由我负责管理。” “那挺好的。” “好什么啊,到时候你去香塂,我在国内,想见一面都难。” “这正好啊,你也可以冷静冷静,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真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你少来,我跟你说,就算做鬼,我也没打算放过你。”许倩说着,还扮成女鬼的模样,阴森森的说道:“我死的好惨啊,纳命来。” “去去去,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可战胜的,当心我祭出红宝书,把你打成七金尸。” “你才七金尸呢,你不但是七金尸,你还是降头,死降。” “许倩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 第一百二十三章、虚惊一场 “南易同学,南易同学,速来传达室接电话,医院急电。” 一节课刚下课,教室广播里就传来呼叫声。 南易一听,赶紧就往传达室走,脑子里一边还转着,到底是谁在找他。 小跑到了传达室,谢过了传达室的大爷,南易赶紧把电话拿起来,“喂,您好,谁找我?” “你认不认识丁六一?” “认识,请问他出什么事了?” “火车站发生爆炸案,丁六一同志被爆炸波及,他在昏迷之前,让我们联系你,你赶紧过来吧,第二医院。” “好的,我马上过来。” 南易把电话一撩,冲出传达室,拦住一个骑车的学生,爱谁谁,直接把住车龙头,“同学,不好意思,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借你的车使使,政经班大三南易。” “哎哎哎,学长,出什么事了?” 说来也凑巧,骑车的这位居然是金雀儿。 “没空跟你解释,把车给我,晚点我在找你。” “哦,给你。” 金雀儿把车龙头把南易手里一塞,南易骑上车就往老洋房赶去。 叮铃哐啷,把院门给推开,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一沓钱,又抄起一摞票,找出一个网兜,从客厅里装了一点水果罐头,砰砰砰,把房门和院门带上,跑出门就拦了一辆狗骑兔子。 南易到了医院,马上就赶到急诊那边,整个急诊室闹哄哄的,到处躺着病人,医生护士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跑来跑去。 南易拦住一个拿着吊瓶的护士,赶紧问道:“护士,您好,我问一下,丁六一还在手术室吗?” “别拦着我,我不知道,你去窗口问问。” “谢谢啊。” “护士,我问一下丁六一还在抢救么?” “丁六一?”护士翻了一下登记簿,说道:“抢救什么抢救啊,他就受了一点轻伤,有点脑震荡,刚才晕过去了,现在应该没事了,你去住院部问问。” “呼” 南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妈的,就刚才电话里那孙子的语气,像是要让他赶来见最后一面似的。 兜兜转转,南易总算是在病房见到了闷三儿。 这孙子好着呢,正在嗅一个给他扎针的护士,瞧瞧他那词。 “我瞅着你特像《卡桑德拉大桥》里的那个斯屈德纳医生,眼睛像,鼻子也像,这手也像,白白嫩嫩的。” “你干嘛啊,耍流氓呀?” 护士不吃闷三儿这套,差点一个巴掌呼过去。 “闷三儿,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可让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去,南爷,您可别咒我,我可活得好好的。” “操!”南易脸色一正,“我还以为你丫的快死了,可是一路飞过来的。瞧你的德行,也没什么事啊。” “我是没什么事,可这次损失就大了。”闷三儿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清河带了好几支老人参,在火车站全瞎了,还有我那书包里头有五千块钱,也瞎了。 还好,有一支两百年的老参我没放包里,藏在身上。” 闷三儿说着,从枕头地下掏出一个红布兜,递给了南易。 南易把红布兜打开,露出里面所谓的老参,粗看一下没什么,可把整支人参都露出来,南易就瞧出不对来了。 “我问你,花了多少钱?” “两千,还有几张自行车票。” “清河人参交易市场买的?” “对啊,从一个老把头手里买的。” “老把头个屁,屁的两百年老山参,这是移山参,甭说两百年,有二十年我把头砍了给你当球踢。你这次人参都是从一个人手里买的?” “大大部分吧。” “那算了,或许就是舍财才让你逃过一劫吧。”南易把手里的“老山参”往闷三儿的怀里一扔,“等你出院了,自己拿这人参炖鸡喝,虽然不是什么好参,可也能补一补。” “南爷,这次我可是花了毛两万呢,加上丢的,这就是两万三四了。”闷三儿心疼的说道。 “跟我说说,火车站什么情况?” “我也搞不太清楚,我刚一下车,砰的一声,就听到爆炸,然后我人就飞了出去,脑袋嗡嗡嗡的叫,边上那个胳膊c腿啊,还有那死人啊” 南易在脑子里搜了搜,好像没有关 于爆炸案的记忆,那就算了,还是等着看报纸吧。 “成,知道了,以后尽量坐飞机,你这次也是命大,下次再遇到就不好说了。还有,给自己找俩保镖,钱给足了,关键时候保命。” “是该找俩,这次在辑安就差点被人给教训了。南爷,现在这外边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您原来说的那板子,我估摸着也要拍下来了。” “嗯,拿了点罐头过来,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给医生护士分分。上厕所有问题吗?” “没问题,手脚都没伤着。” “那我就不给你找护工了,给你留点钱和粮票,这两天就是最后几堂课了,我都得在学校,等你没事出院再来找我。” 南易从书包里面点出几十张大团结递给闷三儿,又递给他一把票。 “我也没什么大事,自己能照顾自己,南爷您忙您的。” “行,那我先走了。” “别介,烟,您还没给我留烟呢。” “烟个屁,就我抽剩的半包,你拿着抽。”南易从兜里掏出烟扔给闷三儿,摆摆手就往外走。 走出医院,南易的身子就是一轻,如果闷三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计划就要被彻底打乱,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拉回正轨。 再说,和闷三儿多多少少有点兄弟情义,这真要是 呸呸呸,乌鸦嘴。 南易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给甩开,今天这事,也算是给南易提了个醒。 甭管这国内安不安全,都得有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遇到今天这事,也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当肉盾不是。 没急着回学校,南易去了百花深处胡同。 “小熊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它睡觉,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你说可笑不可笑?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六,七哈哈,你跳错了,过来,你来撑皮筋,轮到我了。” “啊哦,干爹,让我再跳一次?”范红豆竖着食指,哀求道。 “不行,愿赌服输,你过来,干爹跳给你看。” “好吧。” 范红豆撑着皮筋,南易走到皮筋的中间,左腿往皮筋上一勾,嘴里还念念有词,“扒皮c扒皮c周扒皮,半夜深更来偷鸡,我们正在做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 “干爹,你耍赖,你要先跳锄禾。” “哦,我补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院子里,南易和范红豆两人跳着皮筋,徐小芳坐在矮板凳上洗着衣服,不时的就往两人瞅一眼,脸上带着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土多金埋 “老兵,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月坛公园,目前收集的资料已经够了。我给你放半个月假,你和嫂子回趟你的老家,把你俩的事和家里说说,看看是一个什么章程。” “南易,我和左璨的事还早了点吧?”徐小芳说道。 “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定下来好。过完年,也得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里?” “深甽,年后我就开始实习,去香塂,老兵晚点要过去跟我汇合。红豆的手续,马上就要开始办,改名儿,我就帮她去办单程证。 等她的手续办妥,用她的身份在东湖丽苑买套房子,这东湖丽苑是专门卖给香塂人的房子,楼房,有厨房有卫生间,比四合院住着干净。” “去南边啊,那边人好相处吗?” “好相处,深甽啊,就是以前的宝安,现在呢,划了很多地进来,从一个小县城变成了地市。 原来的本地人都在一块,其他地方也可以说是新深甽人,都是外来户,也就不存在排外的事情。 所以啊,嫂子你完全可以放心,在深甽,你说普通话就行,根本不用说当地的方言。” “这就好,我还担心千叶到了那边不适应。” “那倒不会,我那边人面熟,也正好,让千叶早点上学。” “那感情好。” “那就这样安排,您和老兵先着紧自己的事,等你们出发,我就带千叶和红豆先去我那里住。” “谢谢。”左璨寒冰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 在百花深处吃过晚饭,南易又等着给范红豆说了睡前故事,哄她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南易一到教室,许倩和吴仁品c徐飞扬就上来打听昨天的事情。 “没什么事,虚惊一场,火车站的事,学校里有风声了吗?” “有了,昨天就传开了,说是醋省那边拖拉机厂的一个工人,以前插过队,后来也当过兵,退伍后被分派到拖拉机厂; 因为一些事得不到满足,就办下这件大事。 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在醋省没得到满足,怎么跑到京城搞报复来了?” “煎饼,你现在这人面挺广啊,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废话,老子现在在学生会任职。”徐飞扬臭屁的说道。 “妈的,打的就是学生会,看你小子再嘚瑟。” “我跟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补丁,我问你,小芳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就要嫁人了。” “咿,就你说的那个残废退伍军人?” “不要用残废这个字眼,请用伤残。”南易蹙眉道。 “得得得,伤残就伤残,残废这个叫法又不是我叫起来的,官方都这么叫。” “少哔哔,这词不合适,官方也迟早会改。是的,就是我说的那个退伍军人,伤残管伤残,可是人好,绝对不会亏待了嫂子。” “那挺好,我也算是解了一个心病。” “你少来了,把人甩给我后,我也没见你关心过。” “哈哈哈!”徐飞扬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小同志,组织上正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一定要耐得住c拔得份。” “拔个毛线,等下我把你牙给掰了。” “不跟你扯淡,今天大教室里有今日羙国讲座,要不要去听听?” “你丫的又不去羙国,听个毛的讲座。” “不去就不能听啊,你不去就算,我自己去,老吴,你去不去?”听南易不去,徐飞扬又问吴仁品。 “我也不去,今晚大礼堂有表演,美凤一会就要过来,我得搬汽水去。” 吴美凤现在可了不得,不但卖早餐,还见缝插针卖一些畅销品,靡靡之音啊,什么明星海报啦,只要学校里有需求,她就能在外面找到货来卖。 有象牙塔的保护,吴美凤的生意做得安安稳稳。 “没劲,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南易懒得搭理徐飞扬,而是把吴仁品往边上一拉,“你看到没有,学校里面有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新车还是难搞。 可以让嫂子去修车铺子弄点二手的来卖,一辆车挣个十块二十的。你也可以帮忙,攒点零件,自己拼装,那赚头就更大。” “好主意,可以干。只是”吴仁品把南易又往边上拉了拉,“那孙子胃口越来越大了,上个月要了一百。这要是多 了自行车的生意,那要的就更多了。” “该给还得给,人家也就是没摸着门道,不然甭说一百,狮子大开口要你个百,你又能怎么着。好在,你也快毕业了,等毕业,这生意就别干了。” “是啊,快毕业了,就要熬出头了。” “这两年,万把块有存下了吧?” “稍微多点。” “那就好,这钱也能用个几年,等着分配,好好干吧。走,回教室。” 南易揽着吴仁品的肩膀,两人走回教室。 “你和吴仁品嘀咕什么呢?” “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娘们少打听。” “嘁,看把你给能的。”许倩眺了南易一眼,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本。 饭点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站转播了国际广播台的广播,一首披头士的成名曲《heyjude》从广播中传出来。 听着有点别扭,不像是原唱。 “上个周末,我去了一趟京二外,有幸见到了万里马王乐队的演出,也和乐队的四个成员聊了聊,他们四个都是很有思想的年轻人” 南易听着广播,嘴里不自觉的哼起《高级动物》。 剑桥市,刘贞起了个大早,嚼着一块三明治,坐到一辆凯迪拉克的后座。 阮志玲坐在驾驶位上,从腋下掏出手枪,拉开套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就把手枪插回枪套,接着又摸索一下腰间,确认左右都有三个弹夹插着,这才慢慢发动汽车。 随着凯迪拉克发动,跟在它后面的一辆丰田陆巡l40也发动跟随着。 如果是懂车帝,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两辆车都经过改装。 特别是凯迪拉克,听它油门的轰鸣,观察轮毂的沉陷,就知道这车的重量不是一般两般的重。 其实两辆车的售价并不高,但是后期改装的费用却是贵得离谱。 两辆车驶入波士顿,然后沿着公路继续往纽约行驶。 刘贞从扶手的位置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就把话筒拿着放到耳边。 “为乐,我已经出发了。听广播里说,今天的交通情况还行,我大概”刘贞捂住话筒,眼睛看着后视镜。 阮志玲说道:“四个小时应该能到。” “哦,我大概四个小时能到法拉盛,行,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 刘贞打完电话,把话筒搁了回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借牌子 十点刚过一点,两辆车就到了法拉盛最繁华的街道缅街。 丰田陆巡先停下,瑞贝卡走下车,右手隐隐的伸在腋下,走到凯迪拉克的后门位置,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才把后车门打了个半开; 然后再次观察四周,确认安全,才把门打开七十五度角,自己的身体隐隐挡住车门的空隙部位,刘贞从车上下来后,瑞贝卡就站在她的背后,一米八的高大身材,把相对娇小的刘贞整个挡住。 阮志玲这会才熄火,也从车上下来,走在刘贞的前面。 三人走到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门口,阮志玲先进去查探一遍,这才护着刘贞进去,找了一个相对死角,从外部不容易狙击的桌子。 刘贞只是一个小人物,如此严谨的防护看似有点可笑,可小人物也会变成大人物,南易希望她从现在就开始习惯这种保护。 当年的肯尼迪倒是洒脱,和美女坐着敞篷跑车游车河,可他的结局,嘿嘿! 刘贞刚叫了一杯咖啡,冼为乐也就到了。 没什么废话,冼为乐一坐下就摊开一张法拉盛的地图,“调查公司已经调查了法拉盛的几条主要街区,缅街c罗斯福大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适合开超市。” “这个圈,是不是就是对面。”刘贞指了指咖啡馆对面拐角处说道。 “是的,就是唐人超市的隔壁,这家店的生意不错,就是也有很多麻烦。不但华人帮派要收保护费,也时常有黑人过来抢劫,光光这个月就被抢了四次。 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我刚好在店外,两个黑人小子,看年纪最多十二三岁。” “店老板要转手?” “是的,只要价钱不是太低,他就肯卖,店主已经六十岁,钱也赚的差不多,天天担惊受怕的,他就想把店给转了回香塂养老。” “那两个麻烦你有办法对付么?” “华人帮派好对付,保护费我们照交就行,至于黑人,也有办法。” 刘贞问道:“什么办法?”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冼为乐为难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还是写信问南易。”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对面的房子是店主的吗?” “是的,如果不是店主的房子,我就不会把它列为目标。我已经询过价,48万美金,房子和店一起过户,我看店主的意思,这个价格还有的谈。” “back一ff!”瑞贝卡手伸在腋下,拦住了一个靠近的女人。 “嗨,放松。”女人把手举起来,对刘贞说道:“贞?” “是的。”刘贞点点头,“你是?” “蕾切尔,蕾切尔·帕尔森,谢尔曼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同时,我还是泛美控投的高级法务顾问。” 泛美控投,南氏控投全资控股的控投公司,南氏以后在北美地区的所有投资行为,都会通过这家公司为主体发起,泛美也会是南易在北美的根基。 “蕾切尔,你好,我知道你,请坐。”刘贞邀请道。 “谢谢。”蕾切尔左手放在腰上,从腰往下一直滑动到大腿,把短裙给捋平,顺势坐在位子上。 “冼?” “对,是我。” 蕾切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刘贞,“贞,你看一下这个。” 刘贞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份委托文件,委托蕾切尔协助冼为乐收购法拉盛的店铺事宜。 授权人是方梦音,签名处fang的g这个字母一笔而成,收尾的地方在圆的中心点。 关于这个有点特殊的签名,方梦音已经事先给刘贞打过电话,告诉她蕾切尔的事情,这个签名算是一个印鉴。 “为乐,没问题,蕾切尔是哥哥派来协助你的法律顾问,帮你处理法律方面的问题,你有什么可以咨询她。”刘贞说完,又对蕾切尔说道:“你们两个谈,我先离开。” 说完,刘贞又在阮志玲两人的护卫下离开。 “蕾切尔律师,我想向你咨询一下关于城堡法的问题,假如,我在自己的超市里开枪击毙了来抢劫的抢劫犯,我要避免法律纠纷,需要具备什么前提?” “冼” 南易这边挂掉了方梦音的电话,从桌上就拿起一个邮包拆开。 邮包里面是上戸雅美做的山の味潜在客户名录,还有对各种山货的需求分析。 从报告上来看,干果类在日夲最好销的应该是板栗,那里也有糖炒栗子,而且吃的人还不 少。 上戸雅美在京都找到了一家叫林万昌堂的糖炒板栗店,这家店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以前一直都采用燕山的板栗,前面几十年货源出现问题,才改用了日夲本土板栗。 如果土の味能给他们提供优质的燕山板栗,他们愿意成为土の味的长期客户。 燕山在冀省,超出土の味的既定货源范围,林万昌堂只有一家店,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量。 如果单纯的从回报率的角度来看,根本不值得揽下这个客户;可从口碑营销的角度来说,这单生意还真非做不可。 收货渠道又没法垄断,土の味能做,其他人也能做,不把土の味的品牌树立起来,长则年,短则一两年,土の味就会陷入到白热化的竞争当中。 “燕山还非得去一趟不可。”南易思索了一下,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岑阳台。 “你好,岑经理,我是小南啊。跟您说个事,有一家日夲的株式会社想要采购我们国内的板栗,他们指定要冀省燕山的板栗,对对对,只要燕山的。 我打算跑一趟冀省,先过去探探路c问问价,等我问到价,您再出面和日夲人谈判,行行行,我会小心谨慎,好好好,我一定会及时汇报。” 南易之所以打电话给岑阳台,让深国发参与到板栗的这桩买卖中来,主要还是方便自己行动,也是为了排除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深国发贸易,成立的初衷就是借着二轻局对整个深甽轻工产业的领导职能,为二轻局赚取外汇,完成上级下达的创汇任务。 可以简单的说,深国发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什么能换来外汇就卖什么。 甭管这外汇是通过卖什么轻工产品赚取,只要能交回去外汇,深国发就立功,具体执行人就是好同志。 南易这样只是借深国发的牌子,而不动用深甽的本地资源,如果能做成一单买卖给公司创汇,不管是岑阳台,还是南易素未谋面的老总沈甘宁,以及二轻局的领导都会乐见其成。 虽然借用深国发这块牌子,会白白割让出去一块利润,可南易并不在乎。 比起一点蝇头小利,南易更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百二十六章、租房子 南易并没有马上出发去燕山,他暂时有事走不开。 上戸雅美从东京送来了几名新员工,他们分别是品控课的课长佐佐木,以及职员赤木瞳和今泉优子。 佐佐木有二十年的品控经验,要不是他原来工作的会社倒闭,这种经验丰富,还是专业对口的人还真不好招。 至于他原来工作的会社是如何倒闭的,这在上戸雅美给的资料里有提及。 那个会社的会长是一个睿智的人,他发现日经指数已经高的可怕,应该要盛极而衰,所以梭哈做空日经指数,结果,当然是输的裤衩都没了。 赤木瞳是和佐佐木同个会社出来的,原来就是佐佐木的手下员工。 今泉优子,专修学校,也就是类似技校毕业的学生,脸蛋长得不错,骨架有点大,和一个叫啥彩花的模特有点像。 按她的资料上面所述,她原来就职的会社,课长是一个大好人,下班之后经常带她去居酒屋,还怕她喝的不尽兴,会伙同其他同事灌她。 她就是受不了这种热情才愤而辞职。 佐佐木和赤木瞳原来的会社就是从事食品加工行业,今泉优子更加,她原来的会社是属于日夲农协旗下,工作内容就是挑拣农产品。 可以说三人的工作经验都和山の味的需求比较对口,只要对山货c干果熟悉一段时间,三人都能成为得力的验货c品控人员。 新来的三个人,不能再安置在友谊饭店,这时候的涉外饭店房费可不便宜,随便一个标间一天就是二三十美金,老美今年的中位数收入还不到八千美金吧。 这开支太大,南易当然不会舍得。他就叫上闷三儿,两人一起去了趟房管所。 “虫子,虫子。” 两人来到房管所的办公室外,南易凑在窗口,冲着里面的一个小年轻喊道。 小年轻听到喊声,眼睛?了过来,脸色一喜,就走了出来。 “南五爷,今儿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小年轻叫房翀,算是原来南易的损友,经常在外面一起茬架的那种。 “别憷,不是要茬架,今天找你问点事。”南易掏出一根烟递给房翀,说道。 “不是茬架就好,哥们从良了,现在就老老实实上班。” “找你,就是和你上的班有关,我想问问你,你们房管所是不是管着不少房子?现在有空房吗?” “有啊,代管和托管的都有,怎么,你想租房?” “是也不是,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代表一家日夲企业来问的,他们有三个职工,暂时两男一女,以后可能会更多,要给他们提供住宿。” “老外啊?” “东洋鬼子,也算老外吧。” “房子有是有,可是我们有政策,租房给老外得收外汇,而且价还要贵点。” “这个不是问题,有没有适合二十来个人住的地方,最好在南大街一代,就那涉外写字楼边上。” “有,就中关村有一栋筒子楼,原来属于一家三边工厂的,现在就被我们房管所代管着,楼不错,比你们二化的还强点。” “专家楼?” “规格更高一点,七三年盖的,军官楼。” 房翀说的军官楼,就是那种两层的老式楼房,也可以理解为联排,一楼住一户,二楼住一户,算是七十年代比较高规格的住房,一般人住不上。 闷三儿好奇的问道:“什么三边厂啊,这么高的住房条件?” “闷三儿,我朋友。” “哦,哥们你好。”房翀打了个招呼,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房子是真不错,我带你们去瞧瞧?” “先别急,你先说个价听听,让我心里有数。” “每套八十四平,一套三个房,有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大客厅。五爷,你说是老外租,那一套八十。” “八十?要吃人啊,大杂院租一间也要不了五块啊。” “您也说了大杂院,能和这个比么?大杂院一间不到10平吧?按面积算,80平就要40块了,这还没说有厨房和卫生间呢。 五爷也说了啊,老外租,本来价就得贵点。对了,五爷,我前面说了,要外汇,不是外汇券。” “日円行吗?” “当然行,只要不是越鬼子的废纸都没问题,咱们不缺越鬼子的钱,缴获了好几卡车呢。” “那行,你带我们先去??。” “等会啊,我进去吱一声。” 房翀走回办公室,没一会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钥匙盘。 房翀自己骑一辆车,闷三儿带着南易,三人往南大街那边过去,一路上,房翀还帮南易回忆当年的威风史。 什么斗瞎子c骂聋子c打瘸子c拍婆子。 “五爷,您还记着云芸么?” “嗯。” “她现在跟高义混一块了,不清不楚的。高义,您还记得么?海后的,和咱们还茬过架。” “知道,前不久我还见过他们两个。她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不瞒您说,她长这么漂亮,哥们也心痒啊。也就当年五爷您说要嗅她,我才歇了心思,可您也一直没动作,后来您又下乡去了。” “所以,后来你又惦记上了?” “呸,您走后没多久,她就和孙小健那小子好上了,刚认识两天就在那孙子家里刷夜,后来孙小健又嗅上别人,她就跟了高义。 我现在和高义走的也挺近,这小子挺有办法,经常能搞来一点紧俏货,发了,发的不清不楚的,经常带着一帮人,就是原来海后那帮人下馆子。” “你也一起去了?” “有时候吧,工资太少,给家里交了伙食费,一个月剩不下多少钱,还不够我买几包烟的。” “哦。” 南易仔细回忆关于房翀以往的点点滴滴,一段段往事在他脑中回放这人还行,而且在房管所上班,可以先观察观察。 “到了,就是这儿。” 南易跳下车,往路边的围墙看过去,这里他经过了不少次,可真从来不知道这围墙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京师重地,不该瞎打听,不该瞎看的地方太多,南易从来不会把好奇心放在这个上面。 随着房翀把院大门给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用石子铺成的过道。 过道的旁边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花坛,原来应该是花红艳绿的,只是现在荒废了。 沿着过道往前走,一栋栋低矮的楼房就显现出来。 错落有致,不是常见的横平竖直,每一栋都有一个小院,用只有不到一米高的围墙围着,估计在原来的规划里围墙上还要装栅栏。 “一共九栋,其中八栋住两户人家,一栋上下楼是通的,只能住一户人家。”房翀说着,带着南易两人走向其中一栋,“上下水都是通的,有两栋的地面还没有做” 随着大门被打开,南易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房屋本身。 这里的环境可比自己的那套老洋房好太多了,九栋房子加上小院和外面的大院,粗略估计三千四百平左右。 中关村,三千四百平,闹中取静的房子,这样是能买下来就太好了。 “房翀,这房子产权属于哪里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九张机 “属于那个三边厂的啊,这儿还有边上那一大片,原来都是属于他们的,后来移走了,除了这儿,其他的都划给了其他单位。” “哦,再去看看其他几栋。” 九栋房子,一栋不落,南易全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这房子托给你们房管所几年啊?” “什么几年啊,说是托管,其实也可以说是代管,产权名义上还属于那个厂,可我们往外租,这房租可不是交给他们,直接就留在房管所。” 南易一听就是一个激灵,这房子产权有点乱啊,他想要拿下,也只能等到第二次房改,第一次的房改房基本没戏。 “房子不错,不过我就是个翻译,没有决定的权利,等我回去和小鬼子说说。还有,要是这九栋房子都租了,这院子是不是就归我们用了?” “当然了,如果全租了,房子c院子都是一起的。不过,我们所有规定,房子不能动,不许加盖,院子可以重新归置,种花花草草可以,用来堆货也行。” “成,那就这么着,有信了我再去找你。这里离我学校不远,我一会就回学校去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还得接着上班呢。” 等房翀远走,闷三儿就说道:“南爷,您是不是惦记上这房子了?” “房子是好房子,就是不太好惦记,先租着过些年再说。一个月1440块,还真不便宜,不过总比住饭店强。” “那等房子定下来,我找几个农村出来趴活的过来把房子整一整,该添的添了。” “别在外面找人,直接去找房翀这小子,房管所和建筑队熟,咱们这也算是公对公,还牵涉到小鬼子,找外面的人不合适。” “找建筑队,这钱可要多花不少。” “没辙,这钱省不了。”南易一边走,一边说道:“月坛那里现在猴票已经涨到八毛一张,你拿两版出来,一版拆散,一版不拆,找人把货散出去,看看都落到谁手里。” “南爷,现在就动起来?” “不是,我这算是抛砖引玉,也算是打草惊蛇,我要看看咱们手里的资料是是不是过时该更新一下。 这一次我提醒你,下次行情有大变动,你自己要记得把这浑水搅一搅,看清楚谁才是能跟咱们一起笑到最后的亲密战友。 货散掉以后,你让人用一块五的价往回收几张,看看价会不会起来点,如果起来了,你再用三块的价收几张,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 “要是没人上套呢?” “呵呵,那就好玩了,咱们的同盟战友越沉得住气,将来,咱们就能把价格推得越高,这挣得自然就越多。” “那就希望多几个聪明人吧。” “但愿,跟我回办公室,会社的账该对一下了。” “现在有必要对吗?都是开支,没有盈利,对了只会让人不爽。” “哈哈,等真空包装厂开建,这开支就更大了。算了,你不想对,那就再等等,等为民过来,咱们三个再一起对。 邮票的事情办妥,你还得跑趟东北,那边有不少当年满铁和日夲垦殖团留下的战争遗孤,踅摸一个会日语的,给会社新来的人当向导。 他们三个得去山货的产地看看,还得学学如何区分山货的品级。 还有,人参你就暂时别碰了,这趟过去搞点虎骨c虎血酒,眼睛瞪大点,不要再给人诓了。自己看不明白,就花钱找个明白人帮你看。” “这明白人去哪找啊?” “供销社收购站就有明白人,现在正是下乡收山货的季节,去套个近乎,在人家边上好好学学。怎么和人套近乎,不需要我教你吧?” “不需要,死物我看不准,可和人结交,我还是很擅长的。” “有空的时候多学点东西,让你去上夜校,你估计也没有好好听课吧?” “嘿嘿嘿,南爷,您是知道我的,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我要是会读书,大学也不就考上了么。”闷三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憨笑。 “算了,既然你学不进,不学就不学吧,将来给自己多配几个有学识的秘书也行。下午,你打算去哪里打发时间?” “今儿天不错,我打算带上手电去后海钓鱼,下午连着前半夜,看看能不能钓上大物。上次,我经过那里,看到一老头拎上来一条三十多斤的草鱼。” “行吧,晚上要是没事我过去转转。” “您要是来的话,可以去野鸭岛一带去找我,我肯定在那一片。” “嗯。” 闷三儿走后,南易又打量着已经被他自我命名为“九张机”的院墙,和脑子里的记忆进行匹配,想了良久,他才大致的判断,这里应该就是以后的科贸。 京城来的少,中关村这一片来的就更少,能锁定大致是科贸的位置,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管它呢,以后这里还是不是按照轨迹发展这还不一定呢,如果可以,这里以后会一直是九张机。 沿着南大街慢悠悠的走着,大概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涉外写字楼,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这栋写字楼居然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命名。 本地人知道这地方的很少,反而在老外之间的名气更响亮点。 来到六楼,南易看到佐佐木和赤木瞳两人站在搬一张办公桌,今泉优子在边上收拾一些零碎。 当初规划这里的办公室就没有准备安排大开间的大办公区域,都是一个个办公室隔开,分成左右两边,山の味占了左边,右边还闲置着。 鸠山真一的社长办公室有六十二个平方,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有九十平,将来会改成某个部门的办公区域。 南易的办公室更大,有一百二十个平方,将来会改成茶吧和休闲区。 品控课的办公室就在南易的隔壁,有七十个平方,品控课满员状态也不会超过七个人,一人平均十平米的办公区域,就这条件,在全球都数得上号。 “南桑,你来的正好,我们品控课还缺一台电子文字处理机台碎纸机,还需要三个文件柜。”一看到南易,佐佐木就放下桌子,走到他面前说道。 “文件柜就在本地买,文字处理机和碎纸机,上戸助理已经从东京发过来,两三天时间就会到。” “那就好,我们的住处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离这里不远,走路只需要几分钟左右。” 南易脑子里计算了一下东京上班族赶地铁的步伐,说了一个比较符合的时间。 “环境如何?” “苏式简约风格的别墅,有小院子,你们自己可以种上一点喜欢的花草;小院子外面还有大院子,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改造出一个棒球场地。”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住进去了。南桑,下班后,可不可以带我们过去看看?” 佐佐木有点激动,可能不太适应住在酒店里。 “今天不行,我没有钥匙,明天我就会去签订租房合同,拿到钥匙以后,我再带你们去。” “好的,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今天晚上我请三位晚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中餐。” 今泉优子喜上眉梢的说道:“哦?有没有麻婆豆腐c春卷,还有肉包和烤饺子?” “今天我们要去的店没有,下次我再带今泉小姐去吃。” “真是太感谢你了。”今泉优子鞠躬道。 “不客气。” 这三个小鬼子对山の味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员,南易得好好笼络一下。 而且,有新进社员加入,领导请客是日企的文化氛围。只不过,在日夲邀请人是领导,通常买单的时候还是aa为主。 第一百二十八章、肚子搞大了 南易和三人说完话,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谁?” “我,冼耀东。” “冼叔,什么事?” “有点急事,你最好回来一趟。” “行,明天到。” 第二天,南易就坐飞机转汽车回到沙角头,村里的拖拉机把他接回村里。 一到村委会,南易一看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他把自己的绿书包摘了下来,往办公桌上一扔,“冼叔,火急火燎的,什么事?” 冼耀东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三个村里人回来了。” “大西北回来的?” “不是,是从麻风山回来的。” 听到“麻风山”三个字,南易就咯噔了一下,猛地就唤醒了他童年的阴霾记忆。 “人现在在哪?” “铁丝网那边的破房子里,没让他们进村。” “是不是人快不行了?” “没有,好好的。” “那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是他们家里人把他们叫回来的,说村委会既然要负责村里人看病的大部分医药费,那也要对他们三个负责。还有,也没有算他们三个的分红。” “村里有麻风病人,这个事情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冼耀华说道:“南易,这个事情你也不要怪耀东,他们三个去麻风山都好些年了,村里人想着他们很快就会老,谁能想到他们现在还活着。” 南易镇定一下心神,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村里人,那村里当然得负责。可是,麻风病现在也没药医,叫他们家里人去破屋喊话,让他们三个回麻风山去。 以后村里每个星期给他们送一次吃喝,要好的,让他们吃好喝好,等他们哪天不在了,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南易,要不要在铁丝网那边给他们盖个房子,就让他们住在那里?”冼耀威说道:“这样,也让他们家里人有个念想,要是哪天人不在了,也可以” “糊涂,要是有个万一呢?耀威叔,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大南山被叫成麻风山吧?他们为什么去山里,你不会不明白吧?” “呃,我” “耀威,不要说了,南易说的才比较妥当。我们帮不了他们,也只能给他们好吃好喝的,让他们过的好点。耀国,你去一趟把他们三个的家人叫过去喊话。” “好,我现在就去。” 冼耀国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个事?” “不是,还有其他事。” 说着,冼耀东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什么事,说啊。” “还是让耀荣来跟你说吧,爱花,出去叫一声。” 南易寻思着,冼耀荣能有什么事,刚才路过晒谷场,他已经看到冼耀荣蹲在角落里,他也没多想,原来是等着被召唤啊。 没一会,冼耀荣就跟着牛爱花走进了村委会。 “耀荣,说吧。”冼耀东没好气的说道。 冼耀荣咬咬嘴唇,跺了跺脚,重重的“唉”了一声,人蹲了下去。 冼耀东催促道:“别这幅死相,赶紧说事。” 冼耀荣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头,一脸痛苦的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说道:“海兰有身子了。” “显怀了?” “还没有,找稳婆看了看,又问了海兰,差不多三个月。”开了话头,冼耀荣说话也就不磕绊了。 “自愿的?” “唉。” “男的是谁?” “海兰的同学。” “有没有找过他?” “还没有,耀东说等你回来拿主意。” “海兰在家?” “在,请了两天假。” “河边埠头,我去那里等她。” 十分钟后,南易就和冼海兰在埠头上见上面。从来伊始,冼海兰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和南易对视。 “抬起头来,事情都做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南易阿哥,我我想结婚。” “结不结婚后面再说,先告诉我,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你你想对他做什么?” “呵!”南易一声苦笑,“你想和人家结婚,你有没有问过他同不 同意?现在不比我们那一届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结婚以后不可以上大学。 可这种事情原则上也不鼓励,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姑且叫男朋友吧,你的男朋友愿不愿意和你结婚? 还有你,你想要孩子的话,差不多明年三月c四月临产,生产完还要做月子c奶孩子,七月的高考你还能参加么?” “那我复读一年。” “糊涂,你年龄没到办不了结婚证,人家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再说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人家肯跟你结婚?”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妈的。” 南易肚子里骂了一声,自己寄予厚望的文昌围第一个高知人才,就这么个玩意? 不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就是容易长歪。 “行,既然你对你们的爱情这么坚贞,这么自信,那就告诉我男的是谁,我和你爸找他谈谈婚事。” “利于行。” “什么?大点声。” 冼海兰声音很小,南易都没听清。 “利于行。” “和你同班?” “嗯。” “行,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我和你爸去办。” “南易阿哥,我爸要是打于行,你帮我拦着点。” “会的。” 会个屁,冼耀荣不打,他打。 把自己下了焊的预备军扯歪了,别说打,杀人的心,南易都有。 走去村委会的路上,南易把等下去宝中该怎么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耀荣叔,我们走,现在就去学校找那个男同学谈一谈。” “南易,要不要带两个人?”冼耀国说道。 “不用,耀国叔,就是去个高中,又不是龙潭虎穴,再说,我是去讲理,只动嘴不动手。” “那让拖拉机送你们过去。” “也好,耀荣叔,拿上一篮鸡蛋。” 由于拖拉机不让开到人民路上,拖拉机手把拖拉机开到深甽墟的边上,拖拉机手在原地看着拖拉机,南易和冼耀荣两个走几步,很快就走到人民北路上宝中的门口。 学校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牌坊,顶上一个五角星,下面写着学校的名字,左右两边竖写着两句标语。 没有传达室,南易两人直接就走进校园,沿着两排树墙往里走,绕过一个小山坡,没几步路就走到教学楼,稍微一找就找到了冼海兰的班级。 正在上课,南易没直接闯进教室,只是站在外面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打量,他得先认认教室里的男同学,看看自己觉得最讨厌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利于行。 讲台上的老师不时的转过来面向学生讲课,又不时的转过去面向黑板写写画画,很自然,在转动的过程中能看到站在教室外的南易二人。 这老师不动声色,继续给学生们讲课 第一百二十九章、礼先行 南易的眼睛在教室里面扫视,第五排的一个男生吸引了他的目光。 头发有点长,但也不过分;颧骨很平,几乎看不出来;眉毛狭窄,印堂连眉;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鼻梁起脊,鼻子带尖;嘴皮很薄,像两瓣沾血的白木耳,可以透光。 乍一看,这张脸很好看,特别吸引女孩子的喜欢。 可要是从面相的角度来说,这张脸上明晃晃的刻着四个字——薄情寡义。 如果这人就是利于行,那冼海兰可就要失望了。 “耀荣叔,你来过学校吗?” “来过,我每个礼拜三中午都来一趟,给海兰送菜过来。” “现在在上课的老师你认识吗?” “认识,就是海兰的班主任,叫黄应该是黄淑英。” “没和她私下碰过面?” “没有,人家吃商品粮的,我一个泥腿子,又不会说话,就不给海兰丢人了。” 八九十年代,学生家长一般都不会去找老师,乡下的学校,也基本不存在什么家长会。 要是老师叫家长,那学生肯定在学校闹出了不得的大事。 学生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回家也不敢对父母说,嘿嘿,谁敢说,那就等着再挨一顿打。 八九十年代的学校,老师体罚学生,是一种稀松平常的现象。 甩耳光c三角尺打手心c蹲马步,午睡课罚在旱厕里面蹲马步,还得面向蹲坑,能让人无聊的点清楚粪坑里有几条蛆。 “那一会我和黄老师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个章程?要是别人同意娶海兰,你是不是就息事宁人?” “我不会把海兰嫁给他,十七八岁的人了,应该懂事了,还在念书,就把海兰的肚子搞大,我就不信那个什么利于行不知道这有什么后果。 就这种人,海兰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 要说利于行不知道冼海兰怀孕要面对什么,这南易也不会信。 这个年代,人比较早熟,十七八岁都已经是壮劳力,家里的顶梁柱,除了被父母宠上天的那些,都已经是大人了。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应该明镜一样。 一时冲动偷吃了禁果,这南易可以理解;如果带着怀孕三个月的冼海兰私奔,南易还能夸一句还算是个男人。 可现在这个利于行明显是什么都不做,咋地,玩敌不动我不动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课的铁条被敲响。 黄淑英收拾好自己的讲义和书本走下讲台,径直往南易二人走过来。 “你们是学生家长?” 黄淑英一张嘴就是很标准的普通话,看她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多半是当年跟着父母一起南下的。 因为这时候,南方罕有老师能说一嘴“飘准”的普通话,基本都是三夹皮[三明治],方言为主,只有在方言不太好表达,或者朗诵课文的时候才会用普通话。 要是遇到一个普通话标准的,直接往北方人的方向猜,基本不会错。 “你好,黄老师,我是南易,他是冼耀荣,冼海兰的父亲,我们找黄老师说点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寻个僻静的地方?” “好,你们跟我来。” 黄淑英走在前面,带着南易两人走出了教学楼的范围,越来越偏,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边上。 这里绿树成荫,藤蔓杂陈,可视距离很短。 “就这里吧,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黄淑英左手化成八字,托了托眼镜架说道。 “黄老师,首先感谢你对冼海兰的栽培,这一篮鸡蛋是耀荣叔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南易从冼耀荣手里接过鸡蛋往黄淑英的手里一塞。 黄淑英推辞道:“这不太好,我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 “你一定得拿着,这篮鸡蛋,不但代表我们的谢意,也包含我们的愧疚。接下去,我要说的话,黄老师你听了肯定不会喜欢。” “好吧,鸡蛋我就收下了,有什么事,你请说。”黄淑英没再推辞,接过篮子,旋即放在地上。 她也不好推辞,对一个农村人来说,鸡蛋是这时候能拿得出手的最高礼遇,油盐酱醋c针头线脑都得指望拿鸡蛋去换。 一个农民,活着之上的精细,都浓缩在一颗颗鸡蛋里。 “冼海兰怀孕了,已经三个月。” “什么?你说什么?”黄淑英抓住南易的手腕,脸色黝黑,双眸中溢出火焰,“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怎么 回事,海兰是我最好的学生,怎么就怀孕了?” “黄老师,那可能是你平时没注意自己学生的思想动态,我们已经问过海兰,她和也是你班里的利于行谈恋爱了。” “怎么会?他们两个是走的很近,可一个成绩全年级第一,一个第二,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一个好学生通常不会记得老师的好,将来回来看望老师的概率也不是很高,更别说指望回报。 可黄淑英身为一个老师,还是希望自己学生的成绩越优秀越好。 冼海兰和利于行都是她的得意门生,她想着到了明年九月,两个人应该都能去京城,可现在最得意的人给了她两记耳光。 “黄老师,我和海兰谈过,她想生下孩子,甚至不惜放弃学业。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我敢断言她并不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家庭和责任。 文昌围建村三百多年,没出过秀才,更别说是状元,冼氏一族,出过丘八,出过盐匪,打过鬼子,打过美帝,可就是没出过读书人。 冼海兰是文昌围三百年来第一个能成为状元的人,还是一个女状元。可现在要毁了,眼看着要吃上商品粮了,毁了,一切都毁了。” 南易说话的时候,非常激动,唾沫横飞,这情绪有真有假,真假参半。 “黄老师,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我们今天来,也就是先给你打个招呼,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再来,希望明天我们可以见到利于行和他的父母。 当然,黄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原本,我们可以上利于行家里,可那样就不是讨论解决办法,而是兴师问罪,我们虽然是泥腿子,可一个礼字还是懂的。 今天叨扰了,还请黄老师多多包涵,再会,明日再见。” 南易冲黄淑英抱了抱拳,又给她微微鞠躬。 最后,他和黄淑英确认了一下,他看到的最令他生厌的那个学生就是利于行。 第二百三十章、损人不带脏字 打道回府,回到文昌围,南易先去找了冼耀国。 “耀国叔,明天你带队,把第二c第三排全都拉上,步话机也带上。”南易说着,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竖的这条是解放路,横的是人民路,这里是十字路口,边上有栋骑楼,我看过,高度足够俯瞰两条街。 让一个人带上冲锋号,就呆在骑楼上。 这里就是宝中,宝中里面有个小山坡,不是太高,但是从骑楼可以看到小山坡上面的旗号,派一个人在小山坡潜伏,收到信号立刻打旗语。 三排一半人在解放路这个路口,另一半人在另一个路口;二排三分之一守在人民南路,三分之二守在人民北路。 听到冲锋号,三排动,二排不动;撤退号,二排动,三排不动;熄灯号,二排c三排一起动。 如果一起动,三排以钳形夹击宝中,二排火速前进到达宝中的前后门,迅速把宝中给包围。 为了保证我们民兵连出动的合理性,让大家抓阄,倒霉鬼要挨一闷棍。 一个穷凶极恶的逃塂者,不但打伤了我们的人,还往市区逃窜,被我们围追堵截到宝中一带。 我们文昌围民兵连本来就是协助边防的义务,以这个借口出动,我们能站得住脚。 至于为什么我们集结的这么快,那是因为我们明天一大早要进行急行军演练,凑巧了。 让一个人带着步话机跟着你,要是事情有变,你需要立即联系宝中后门的人,我们要需要两个人受伤——逃塂者武功高强,又打伤了我们两个人后逃之夭夭。 对好口供,对方使得是铁线拳,这个拳大家都熟悉,‘受伤’之前先想好是中了哪一招,伤口应该是怎么样的。” “南易,和对方没谈拢?” “根本就没谈,我今天只见了老师,明天早上才会见对方家长。耀国叔,我让你带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能是多此一举。不过,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行,也正好,民兵连好久没练了,明天就当是演习。” “我约的是明天九点,你们提前十分钟到位。” “好。” 第二天,南易c冼耀荣c冼海兰三人一起来到宝中。 “海兰,你先去教室,我和你爸去办公室找老师。” “南易阿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圣灵启示我要教养孩童,使她走当行的道,就是到老,她也不偏离。耀荣叔,我们走吧。” 南易叫上冼耀荣,两人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耀荣叔,要是利家好说话,这事我们就息事宁人,要是不好说话,就把利家搅一个天翻地覆。你回去以后和阿婶商量一下,事情不顺的话,要不要让海兰去香塂,现在单程证不太难办,为民当初办的时候就很容易。” “去香塂做什么?” “去那边把孩子打掉,留在那里读中六,接着考大学。动作必须要快,趁着月份还小,还不太伤身。去香塂,也可以让海兰远离风言风语。” “南易你有文化,你帮我做主就好了。” “好。” 宝中也没有所谓的教室办公楼,老师的办公室就夹在教室和教室的之间,也不安教学组分办公室,直接整个年级的老师就在一个办公室办公。 两人到了高三的办公室,黄淑英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带着两人往外走。 “我们去空教室谈,利于行的父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到了空教室,南易首先打量已经坐在教室里面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四十岁出头,男的一生中山装,上口袋里还插着两支笔,头发稀疏,但是打理的一丝不苟,国字脸,面无表情,咬合肌看着特别发达,平时应该时常长篇大论。 女的,没什么好形容的,南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不愁吃喝,做务虚工作的“工人女同胞”,大概率是工厂厂办的文化干事,或者是厂工会的。 “一个厂领导,一个厂里闲职。”南易给两人下了身份的判断。 “利国民,利于行的爸爸;关佩玉,利于行的妈妈;冼耀荣,冼海兰的爸爸;南易” “冼海兰的堂哥。”南易补充道。 “今天我们坐到一起,就是聊聊利于行和冼海兰的事” “黄老师,你不用说了,我们家于行从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我相信,他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受别人引诱的。有些乡下人,没文化,也不会教孩子,害人又害己。” 不等黄淑英说完,关佩玉直接就戗声道。 “呵呵,黄老师,麻烦您还是坐远一点,关同志很厉害嘛,一说话就直冲我们农民的要害。”南易笑了笑,说道:“您还真说对了,我们农民的确没什么文化。 听听您的名字,关佩玉,啧啧,又是佩,又是玉,家里没有万亩良田,城里没有八条街的人家,估计也叫不出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不像我们,往上数八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 看您的年纪,解放前应该还在教会学校念过几天书吧?西方人的自由恋爱的观念,应该也冲击到你了吧?” 南易呡了呡嘴,笑容更加灿烂,“都说这男孩大概率长得像妈,只有少数才长得像爸,这长得像爸爸的男孩都特别聪明。 利于行成绩年级第二,看长相又不像您,那肯定像他爸了。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虽然他的事好说不好听,可您也没必要从厂里随便找个人来冒充利于行他爸啊。 这位同志,真是辛苦您了,装别人老公和爸爸很累吧?” 南易看着利国民,发出一声嗤笑。 这笑声如同一句嘲讽,又彷如一段冰冷的奚落——你儿子不像他妈,也不像你这个老子,同志,你该究根问底! 利国民是双眼皮,关佩玉也是双眼皮,昨天南易瞅见利于行可是单眼皮。 父母都是双眼皮,生出一个单眼皮孩子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也就是说,有四分之三的可能,情况会按照南易需要和断定的方向发展。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息事宁人? “同志,你这么说话有点过分了。”利国民不悦的说道。 “呵呵呵,同志,你不要见怪,我是泥腿子,没什么文化,扁担倒地也不认识是个一字。没学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更没学过什么上帝和圣母玛利亚。 不像你们两位,一看就知道有文化,一看就知道是社会的栋梁。 关同志说得对,是我们没把海兰教好,这种孩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耀荣叔,等会,我们去供销社扯上三尺白绫,让海兰自行了断。 她肚子里怎么说也有你们利家的种哦哦哦,抱歉,应该说肯定有你们关家的血脉,等海兰人走了,我们就抬着她的尸体送你们家去,随便你们处置。 你们呢,也可以给未出世的孙子设个坟立个碑。” “吓唬谁呢,让那个不要脸的破鞋死去,我们家于行会看上一个乡下丫头?”关佩玉一拍桌子,跳起来破口骂到:“还尸体抬去我们家,来啊,就你们一帮泥腿子,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耀荣叔,既然人家开口了,那你现在就去扯布,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外面树不少,随便找棵树就吊了吧。” “好了,这位同志,不用夹枪带棒c指桑骂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吧。能商量的,我们就商量。” 关佩玉拎不清,利国民可是拎得清的。 这个事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不但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自己也会受牵连。看看对面说话的调调,肯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黄老师,麻烦你去叫一下冼海兰和利于行。” “好。” 黄淑英答应一声,走出教室。 “利同志,不要急,咱们商量解决办法,肯定要两个当事人参与,两人都已经过了生日,满了十八周岁,已经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负责。” 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睛左看右看,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等黄淑英把冼海兰两人给喊过来,南易才收回目光,盯着利于行的脸。 利于行的眼里,可以看到明显的慌张,眼神躲闪着,不敢和南易对视。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裤腿,指节紧绷。 “利同志,既然人已经来了,那我也就说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两人一起退学,年龄不够,不能领结婚证没事,先拜堂成亲,等海兰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继续念书。” “不行,我儿子成绩很好,明年就要高考,他不能退学。”关佩玉说道。 南易没搭理关佩玉,而是对冼海兰说道:“你爱他?为了生孩子,你愿意放弃你的前途?” 冼海兰看了利于行一眼,坚定的说道:“愿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 “嗯。”南易点点头,又对利于行说道:“你呢?你爱她?愿意为她放弃自己的前途?” 躲闪,目光还是躲闪,甚至头也低垂下去,僵在那里,根本不回答南易的问题。 “关同志,你自己和你儿子说吧,我们只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肯,那就结婚,回去安胎生孩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肯,那就是我们没把海兰教好,她自己下贱,这件事到此为止,绝对不找后账。”南易转头又对关佩玉说道。 “你是认真的,你能做主?” “我能做主。” 关佩玉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利于行身边,“儿子,你听到了,快说,你不愿意,快说啊” 利于行的身子被关佩玉摇晃着,他的手越攥越紧,良久,才抬起头,“海兰,对不起,我不愿意,我明年就要高考,我要尽快去读大学。对不起,对不起” 南易走到冼海兰边上,对视着她的目光,“听到了,都听清楚了?” “利于行,为什么?为什么?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会跟我同甘共苦,会” 啪! 南易一记耳光就甩到冼海兰的脸上。 “够了,撒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耀荣叔,走了。” 南易招呼一声,让冼耀荣拖着冼海兰先出去,他自己走到黄淑英身边,对她鞠了个躬,“黄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冼海兰的退学手续,还麻烦您操心一下。” 说完,不等黄淑英回应,南易转身而走,没有看利家三口一眼。 走出教学楼,南易就冲小山坡双手交叉挥舞,这是撤退的信号,收到信号,第二排c第三排就会撤退,把假演习变成真的。 “耀荣叔,把海兰带回去看紧了,三天, 她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等她缓过劲来,那就直接去垦殖小队上工,既然不念书了,那就不要吃闲饭了。” 南易要让冼海兰先吃点苦头,精神上再痛苦,也不能和肉体的痛苦相提并论。 虽然冼海兰是孕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出生在田头的娃娃又不是一个两个。 对当下的农民来说,安胎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还能动,就得下地干活,甭管你是孕妇还是七老八十,下地时中暑老掉的,割稻子突然晕倒就过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手停口停”,这句咒语一直笼罩在农民的头上,从未离去。 重症就要重药医,借着这次机会,也正好可以磨练一下冼海兰的意志。 回到文昌围,把冼海兰先送回家,南易又去了村委会。 “冼叔,给在城里做生意的人放话,谁有渠道能摸到利国民一家三口的根脚,就去摸一下。把利家的情况打听清楚,我怀疑利于行不是利国民的亲生儿子。 验证一下,如果我猜对了,摸清楚他的亲老子是谁,看看关佩玉是不是还再藕断丝连,如果可以,捉奸在床。” “不先让人收拾一顿那个冚家铲?” “不了,不要打草惊蛇,欺负到我们文昌围头上,打一顿太轻太轻了。先调查,把他们裤裆里的屎给找出来,能往牢里送就送,不能送就再说,反正不能轻饶了利家,真当我们文昌围好欺负啊!” 其实,冼海兰有了这一劫,对她个人的感情而言是一件坏事,可不管站在文昌围还是南易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被伤过,才知道疼,以后做事才不会太幼稚。 第一百三十二章、农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文昌围并没有什么葬礼。 垦殖小队今年种了六十亩棉花,现在已经处在采摘时节的末尾。 早上五点,冼海兰就被叫起来去摘豆芽,忙了两个小时,其他人都已经去吃早饭,可她还在忙活着。 冼耀荣很宠这个女儿,虽然是农村娃,可其实也没有进行过高强度的农活作业,手脚根本不快。 南易蹲在冼海兰的边上,吃着一碗地瓜粉鸡蛋面。 地瓜粉里敲一个鸡蛋进去,把粉和的稀稀的粘粘的,锅里抹点油,把地瓜粉摊成薄饼,八成熟就可以起锅,等薄饼凉一凉,切成一条一条宽面状。 接着,就可以按照煮面条的步骤来操作。 不需要加其他浇头或卤子,清水煮出来,撒点葱,味就不会差。 哗哗哗,南易把一碗面给吸溜完,从边上拽了一根牛筋草,把多余的叶子撸掉,只剩下一根茎秆,往嘴里一阵撩拨,当成牙签使。 点上一根烟,吸上两口,对着冼海兰就开喷,“干什么吃的,一点豆芽摘到现在还没摘好,就你这速度,一天能拿几个工分?” 冼海兰不说话,默默低着头在那里摘着。 “赶紧的,还要采平菇呢,干活慢就早点起来干,明天三点就给我起来,榆木脑袋,除了死读书屁用没有,你还不如昂居能干呢。” 不管是摘豆芽c采平菇,南易都在冼海兰边上跟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等太阳出来一阵,棉花上的露水晒干了,南易又赶着冼海兰去地头摘棉花。 “动作快点,没吃饭啊。” 冼海兰的确没吃饭,前面三天也就吃了两顿,今天干活慢,早餐没吃,现在已经是中午饭点,中饭她也甭想吃。 “南易,南易。” “为麒,这呢。” 昂居走到南易的边上,放下一个鱼篓,“蟛蜞,我刚抓的。” “干净了吗?” “干净了,已经好几天不吃食了。” “好呀,我们烤着吃。” 南易往鱼篓里瞅了瞅,又去拔了几根棉花杆子,去田埂边撸了几把干草,在棉花田里直接生了一堆篝火,把蟛蜞一只只扔到火里。 “为麒,要不要跟我去京城玩几天?” “京城好玩吗?” “好玩,那里有公园,里面还有飞机,大飞机。” “会飞吗?” “呃,不会。” 南易也不知道自己解释那飞机已经是个壳子,零部件已经拆掉,这会不会让昂居失望。 “不好玩。” “飞机不会飞,有其他的,有电瓶车,还有火车,呜呜呜那种。” “不去,钓鱼好玩,熟了,熟了。” 昂居一提醒,南易就拿一根棉花杆子把蟛蜞从火里扒拉出来。 两人分享着一顿河鲜大餐,南易抽着空还要对冼海兰辱骂几句。等吃饱了,继续诱惑昂居出去转转。 南易想让昂居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天,不要等他走的那天,都没有踏出文昌围半步。 对南易的诱惑,昂居不为所动。 或许,在昂居简单的思维里,守着眼前的这片天和土地,就是最幸福的事。 第一天,冼海兰坚持了下来,可也累了个够呛。 第二天,凌晨三点,南易就去冼耀荣家拍门,把睡成死猪一样的冼海兰给叫起来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第三天 第五天 一直到第七天,南易又冲进冼海兰的房间,直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冼海兰脸色有点苍白,累了好几天,加上睡眠不好,身体有点透支。 “南易阿哥,我吃不消了,求求你,让我再睡会。”被拉起来的冼海兰迷迷糊糊的对南易说道。 “睡个屁啊睡,村里虽然有分红,可你也不能吃闲饭啊。没事,就是脸色白一点,死不了,赶紧的,今天要装车,垦殖小队就数你年纪小,你是壮劳力得多出点力,让阿婶们都歇歇。” “呜呜呜”冼海兰嘴一撅,嚎啕大哭,“我吃不消了,我真吃不消了,南易阿哥,你放过我吧,我干不动了,我真干不动了,我有身子啊。” “你有身子又怎么样?给你机会当人上人,可你不中用啊,读书有什么好的,爱情多美好啊,和男人睡觉多舒服呀。山盟海誓唷,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哟,你一口,我一口哦,甜甜蜜蜜哦。” “不 要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 南易抚了抚冼海兰的头,幽幽的说道:“知道错就好,说明你还有救。我已经让人在帮你办单程证,去香塂,重新开始,以后不要再犯傻。” “呜呜呜,唔?”冼海兰梨花带雨的说道:“你让我去香塂?” “对,去香塂,读中六,在那里高考,参加托福考试,去国外念大学。” “我,我,我还可以重新开始?” “呵呵,你运气好,认识我,你还有重来的机会,睡吧,收拾好心情,等手续办下来就出发。” 南易又抚了抚冼海兰的头,站起来,走出她的房间。 外面堂屋,等的心焦的冼耀荣见南易出去,就上前问道:“南易,怎么样了?” “行了,这个事情算过去了。耀荣叔,有句话我说在前头,经过这一次,海兰可能不会太早结婚,到时候,不要催她,等她自己想通。” “哎,人没事就好,南易,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耀荣叔,什么都别说,我把海兰当妹妹看待,她的事,我又岂能不管。好了,天还早,你们接着睡吧。” 出了冼耀荣家,南易回到自己家里收拾一下东西,把关掉的机关重新开启,锁好门就继续踏上征途。 呜呜呜,况且况且;滴滴,滴滴叭叭;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坐火车到热河,然后坐汽车转拖拉机,一路风尘仆仆,南易和左璨两人终于来到冀省燕山满族自治县。 也不知道燕山有什么节日,刚进燕山县城,就看到有穿着满族传统服饰的队伍踩着高跷在扭秧歌。 南易听说过这叫寸子秧歌,他也挺好奇,就站在路边看了一会。 等扭秧歌的队伍走远,南易就对左璨说道:“走吧,我们找个招待所先住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看碟下菜 燕山这里虽然汉人不多,以满人为主,可说的是冀鲁官话和东北官话,沟通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易在路上碰到人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人民招待所。 “同志,麻烦您帮我们开两间房。”南易走到前台对柜台里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正嗑着瓜子在那里看书,被南易打搅皱着眉把瓜子散在书上,没好气的说道:“介绍信。” “给。” 南易把两张介绍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睖了一眼介绍信,就说道:“你们的级别不够,只能给你们开四人间。” “同志,你看啊,我手里有两包贵重物品,也没地方存放。”南易说着从绿书包里掏出一包酸三色,还有一包用报纸包着的瓜子,“能不能麻烦你保管一下?” 服务员不动声色的一只手按住两包东西,另一只手打开抽屉,转瞬之间,两包东西就被保存在抽屉里。 “你们的级别真的不够,单人间不能开给你们,双人间行不行?” “行,当然行,麻烦您啦。” 开好房,拿到钥匙,又从服务员手里提了两个热水瓶,南易和左璨就去了房间。 进了房间,南易就帮左璨从背上摘下六五式背包,从背包里找出两双拖鞋,脱掉脚上的鞋子,从左边的袜子里抽出几张大团结,又从右边的袜子里抽出几张全国粮票; 脱掉袜子,解开皮带,从皮带的暗扣里又取出几张大团结;脱掉外面的长裤,又从四角裤的暗兜里掏出一点钱和粮票; 脱掉外套和衬衣,又把背心脱了下来,用手扯断背心背部缝着的线头,拿出几张钱和票。 左璨也是一样,如法炮制,从身上各处取出钱和票。 “老兵,你先守着,我先去洗漱。” “好。” 南易找出自己的毛巾和香皂,趿拉着拖鞋就往外面的公共盥洗间走去。 凉水一冲,从头顶到脚底心打上一遍香皂,用指甲挠上一遍,又是凉水一冲,拿毛巾擦一下,漱漱口,不到十分钟就搞定。 “老兵,你去吧。” 南易回到房间,让左璨去洗漱,自己坐在床上擦了擦头,就捡起床上的一坨坨钱票凑在鼻下闻一闻,汗臭味c脚臭味c尿骚味应有尽有。 拿过一件背心,又从绿书包里拿出一个针线包,把从背心上拆下来的钱又缝回到一件干净的背心上,等搞定背心,把其他的钱票也一一回归原位。 左璨洗漱好回来,两人就出了招待所。 把燕山县城逛了一个囫囵,又搞清楚了燕山供销社办公室的位置,这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一个不知趣的在天上尽情的抹黑。 俩人找了个食堂,点了当地的特色,也是最便宜的美食——靑龙水豆腐。 一块老豆腐,上面撒着点葱花,还配了一小盏蘸酱。 南易就着豆腐吃了三两米饭,左璨吃了五两,还把碗里的豆腐水都给喝进肚子里。 燕山这里有满族八大碗,分粗八大碗和细八大碗,说起来,叫上八个菜对南易来说也不是太奢侈的事情。 可他在外面根本不敢露富,但凡他敢在这里点上八个菜,十有八九就会被人给盯上。 他和左璨两人身上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钱,可就这点钱,他都要在身上分开放,可想而知,南易是多不想惹麻烦。 当然,这也就是南易在真实生活,如果让他执笔写小说的话,他肯定会点上八大碗,进而被人盯上 使出系统技能“玄而又玄”脱困,顺便交上一个道上的朋友,或者是一个兵王;要么正好救下一个漂亮姑娘,嘿嘿,这个姑娘家里还是很不简单的那种。 嗯,按照他来燕山要做的事情延伸来写,多半,这个姑娘是他明天要见的那个供销社主任老领导的女儿c孙女。 把脑子里的纷纷扰扰甩开,南易找服务员要了一碗开水,又厚着脸皮讨了一点猪油。碗被开水一烫,再被南易的舌头一刮,不比后世的收费餐具埋汰。 诰日,南易让左璨在外面等他,他自己往供销社的办公室走去。 和传达室的老头说了一声,又让他看了介绍信,南易就顺利了进了供销社的大院。 没有什么不让进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没有机会装逼打脸。 来之前,南易已经请深国发贸易那边打过电话给这里的供销社主任,估计传达室也已经得了他们主任的吩咐。 进入办公区,没遇到什么磕绊,南易很快就进了供销社主任詹汉川的办公 室。 “你好,詹主任,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 “啊,南同志,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的盼着你来啊,坐坐坐,快请坐。” 詹汉川非常热情,拉着南易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我五天前就已经接到电话,想着你一两天就会到,没想到今天才到,一定是业务繁忙吧?” “詹主任,真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学校有点事,我回了一趟学校,这才耽误了两天。” “没事,电话里,你们公司把你的情况也介绍了,了不起啊,京大的高材生。” “呵呵呵,谬赞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詹汉川就开始进入正题。 “接到电话以后,我已经让人从收购站把我们燕山板栗的样品给送过来了,我们这里把板栗分成是个等级,特级级c二级c三级。南同志,你看看,四个等级的样品都在这里。” 詹汉川说着,从边上拿了四个海碗过来,碗里面都是板栗,个头不一。 对板栗,南易还是前段时间补了补基础知识,了解的甚少,可不懂,并不代表不能做这个生意,也不代表不能把这个生意给做好。 “詹主任,说实话,我也不懂板栗,你让我看,除了个头,我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不如您给我一个价,我每样先买上几十斤送日夲客商那里,让他们先看看,等有了反馈,我们再细聊。” “南同志,价格我们以后再说。你也别说买,每个等级,我给你装上两麻袋,直接给你发到京城去,你们先紧着和日夲客商联系,我们之间都好说。” “操,老狐狸,现在不先给个价,要等自己第二次来再谈价,这摆明要看碟下菜了呗。而且”南易一听詹汉川的话,就腹诽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遍地聪明人 “詹主任,你们供销社没有创汇任务吧?” “怎么可能没有。”詹汉川笑着说道:“再说,就算没有,我们也要主动替国家创汇啊。” 得,詹汉川不但想要在价格上做文章,还打算要外汇。 “詹主任,我人言轻微,你想要外汇,我得回去请示领导。不过,就算领导答应能给外汇,也不可能全以外汇结算,肯定会按一个比例给。” “没事,这些都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深国发把日夲客商给谈下来,只要能谈下来,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詹汉川是不慌不忙,南易反常规的直接杀来燕山,让他闻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他大胆的猜测,日夲客商肯定认定了他们的燕山板栗,他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 也的确,南易直接来和詹汉川谈,真的有违常规。 如果按照正常的操作步骤,应该是深国发找到深甽供销社,然后深甽供销社和燕山供销社之间进行协调; 燕山供销社把板栗发给深甽供销社,深国发和深甽供销社之间完成交易。 “詹主任,昨天我在你们县里的人民食堂吃的那个靑龙水豆腐,味道真是不错,嫩滑嫩滑的。” “哈哈,豆腐只能是开开胃,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还是粗细八大碗。南同志,中午我请你去吃细八大碗,再喝点我们这里的铁帽子酒。” “好啊,那我就跟着詹主任好好开开荤。” 南易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两人又聊了好大一会,接着又说了一会话,詹汉川又叫了一个人过来。 女的,腰有水桶粗,年纪三十五岁往上一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朵花。 现在南易一看到这女人的鼻子,就是一阵肝颤。 妈的,酒糟鼻! 詹汉川真是个孙子,叫上一个女的陪酒,酒糟鼻c水桶腰,这明明是酒中花木兰啊。 完了,这顿饭不好吃。 女人,不会喝的一杯倒,要是会喝的,她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杯不醉。 认怂,先认怂! 到了食堂,一坐下,南易就直接说道:“詹主任,还有这位女中豪杰,我肝不好,酒量也差,一会要是一杯就往桌底钻,你们千万别笑话。” “哎呀,小南,你这人不喜欢给别人灌酒,一会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你别看 哦,对了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李秀秀,我们供销社收购站的站长,要说对板栗,我们供销社没有比她更懂行的人。” “哦,李姐原来是板栗专家啊,那我可得好好请教请教。” “请教啥啊,请教。小南啊,你想知道啥,直接问你李姐就成了。现在先不说,来,先陪你李姐好好喝几杯。” 妈的,詹汉川是不灌南易,可这个“李姐”可没轻饶他。 一杯地主之谊,南易第一次来燕山,李秀秀要代表燕山欢迎他;一杯姐姐弟弟,李秀秀这个姐姐和南易这个弟弟投缘;一杯崇拜文化,南易是高材生,李秀秀只念到初二 巴拉巴拉,反正李秀秀总能找到让南易喝酒的理由,南易要是敢不喝,她娇滴滴的水桶腰一扭,就是一个不依。 “来,弟弟,我们再喝一杯,这一杯我敬” “不行了,不行了,秀秀姐,我是真不能喝了,我” 南易话还没说完,身子就是一软,人就往桌子底下钻去,啪嗒,整个人瘫在地上,呼呼呼就睡死过去。 李秀秀往地上看了一眼,又看向詹汉川。 “赶紧看看,醉死没有。”詹汉川压低声音说道。 李秀秀水桶一倾,摇了摇南易的身子,“小南,好弟弟,还能不能喝?” “能能喝,姐姐,我们接着喝。” “醉死了。”李秀秀抬头说道。 “那赶紧问,别等一会人睡过去了。” “好弟弟,我问你,日夲客商要多少板栗啊?” “不不知道,还没谈呢。” “那给什么价啊?” “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给日円,我们公司不会报高价,赚外汇要紧,不能把鬼子吓走了呼呼呼!” “好弟弟,好弟弟,醉死了。” “醉就醉了,有这两句话也够了,将来也知道怎么跟他们谈价。”詹汉川笑了笑,说道:“深国发胆子真大,敢派一个雏过来。秀秀,把人扶上,送招待所去。” 李秀秀能喝酒,这力气也不小,抓着南易的 肩膀一个提溜,就把他给扛了起来,背猪肉一样,把南易扛在肩上就走。 燕山就一个像样的招待所,都不用问,李秀秀就找到了正确的地方,把南易扔到了他的床上。 还不错,帮南易用温水擦了擦脸后才离开。 李秀秀两人离开没一会,左璨也就从外面回来了。 “人走了?”南易睁开眼睛问道。 “走了。” “嗯,我睡会,真有点喝多了。” 南易能喝点,可酒量也就中等往上,刚才李秀秀起码灌了他一斤多,他这会脑子还是保持清醒,可头已经胀胀的。 一睡就睡到晚上八点多,本来五点多就会起来,可那时候,詹汉川带着李秀秀又过来喊她喝酒。 喝个屁,南易也只能继续睡。 睁开眼,看到桌子上有两个饭盒,“李秀秀留下的?” “是。”左璨简洁的说道:“留下话,板栗已经送去邮局。” “嗯。”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去放了放水,洗漱了一番回到房间。 从六五式背包里摸出一包鸡蛋面,又拿出一个德式饭盒,给自己泡上一碗方便面垫垫肚子,李秀秀送来的吃食根本就不去碰。 肚子六分饱,南易点上烟,站到窗户前。 果然,如自己所想,生意并没有那么好做,哪里都有聪明人。 一个小县城的供销社主任就有这么多弯弯绕,板栗这一单生意留不下多少利润,还真的只能拿来做口碑了。 李秀秀留下饭盒,南易也只能第二天又跑了一趟供销社,詹汉川依然热情,得知南易就要回去,还给他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 什么糖炒板栗c靑龙苹果c安梨c枸杞,还有其他一些熟食,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然后还派了一辆吉普车,把南易二人送到了港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开电梯的女儿 南易回到山の味会社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上加了一块铭牌,上面写着“深国发驻京办”。 走进办公室,南易的办公桌上还躺着一个邮包,拆开一看,是从深甽寄过来的空白介绍信,公章已经盖了,上面空着留白。 南易需要去哪里,直接填上就行。 “呵,岑经理这人情给的真到位。”南易笑着喃喃自语道:“算了,板栗这一单,还是多留点利润给深国发,自己也该交个投名状。” 等了三四天,燕山寄出的几个麻袋就到了。 詹汉川还挺实在,说是麻袋,还真就是麻袋,虽然没有饱和。 四个等级,每个等级两麻袋,过了一下称,总计有一千五百斤出头,光是邮寄包裹的费用都要花不老少。 会社的几个人一起把八个麻袋搬上楼,不需要,貌似也轮不到南易吩咐,佐佐木带着品控课的人学着分拣板栗。 刚刚从香塂过来没多久的货运课课长房港生在边上一起帮忙,把品控课挑拣出来的样品板栗用塑封袋装起来。 房港生,是南易奶奶方梦音从香塂招来的人,原来在包家的环球工作,包家上岸后,他就跳到其他船运公司工作,可海运整体不景气,他的待遇可想而知。 看到方梦音的招聘信息,看着待遇不错,也就跳槽过来了。 包玉纲最早就是靠日夲的海运线路起家,房港生对日夲那边的入关c出关c清关的环节都非常熟悉,甚至还有几个熟人。 至于内地这边,走上几趟货,流程也就能够搞熟,人面么,交往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南易没去帮忙,挑拣可不是他一个兼职翻译的本职工作。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闷三儿就来了。 “人找到了?” “找到了,垦殖团当年留下的小鬼子,五十来岁,会说日语。” “那就是三十年代出生,说了十来年日语,那估计也就忘不掉了。日夲已经在搞战争遗孤回国了,他怎么没回去?” “嗐,听说父母当年就挂了,日夲那边也没家人了吧。再说,他也娶妻生子,在咱们这扎根了。” “哦,那我尽快安排品控课的人跑趟东北。” “南爷,你这里还有外汇券么?” “没有,我又不到友谊商店买东西,要那玩意干嘛。怎么,你要去买东西?” “领导想买台洗衣机,看中了进口的东芝双缸洗衣机,我给他凑点外汇券。” “当初冰箱的那个?” “不是,这次是大领导。上次那个后来还说我不实在,给他弄了个老古董。他那不是废话么,那年,我上哪给他搞新的去。” “喔,四百的那台?” “对啊,我跟您说,那台冰箱都是民国的老玩意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蛋家里抄出来的,插上电嗡嗡响,地震一样那动静。” “咦?你怎么没告诉我是民国的玩意,我还以为是哪个医院搞出来的雪花牌医用冰箱呢。” “您也没问啊,您想收着?” “民国的玩意,估计是西门子,要是还能用,我还真想收着。改天你去说一嘴,六百块卖给我成不成。” “肯定行,现在这冰箱又不像当初这么难搞了,国产的牌子也好几个,就是贵点,您那两台多少钱一台来着?” “两台都是单门的,雪花牌,容积挑了最高的,1370块一台。” “听说国外有冰柜能装的更多,将来饭馆开张后,想办法整几台,夏天可以卖冰啤酒c冰饮料,也可以用来放食材。” “放饮料还靠谱,放食材,你得整几个冰柜啊。现在这价格贵的要死,我跟你说,冰箱的原理很简单,你找个冰箱厂的职工,给你整个食材柜就行了,你想整多大就多大。” “可以整?” “当然可以整,别看这冰箱买这么贵,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高大上的玩意,技术也就那么回事。这玩意,利润高着呢。” 闷三儿眉头一纠,“不对啊,不是说很多部件都要进口么,这才会这么贵。” “屁,雪花从五十年代就开始生产,这一晃就二十几年,它还往外大量出口呢。咱国内的零件是没有国外的精细,可也不是不能造。 看着吧,这电视c洗衣机c冰箱的价格贵上几年,就会往下掉,里面的水分太大。” “能贵上几年啊?” “十年出头还是可以的吧。” “那,这生意嗐,我想多了,这种厂哪里是咱们 能惦记的。” “闷三儿,你还真敢惦记,我都没敢盯上这个。” “嘿嘿嘿,南爷您不是说这利润大么。” “利润大就要惦记啊?”南易没好气的横了闷三儿一眼,“利润再大,也没有咱们的山货利润大,有的没的,不要瞎惦记,干好自己的买卖。” 家电行业,南易也不是没琢磨过,国内他肯定要插一杠子。 不过,那得是十几年后才会考虑。 到时候,南若玢也成长起来了,看看情况,让她来主导。 “得,南爷,那我先撤了,去找找倒汇的。” “帮我也换五百回来,问别人借的,还没还呢。” “知道了。” 南易想起来,借许倩的五百外汇券还没还给她呢。 这都三四个月了吧。 只听说过背后说人,这人就会出现,可没听说过惦记一下某人,某人就会出现啊。 南易下班的时候,刚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就见到许倩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怎么来这了?” “过来找你啊,你下班了?”许倩莞尔一笑,说道。 “刚下班,走,我们先下去。” 南易带着许倩走回电梯里,“黄大妈,今儿生意好吗?” “南易,瞧你说的,你黄大妈开电梯又不收费,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去一楼?” “是啊,这不下班了么。” “好嘞,我给你按上。”黄大妈说着,就按了电梯的一楼按钮。 “黄大妈,你这天天上上下下,不晕么?” “一开始啊,是有点晕,现在也习惯了。这活不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是这电梯里有点闷。” “闷好办啊,这一天到晚,什么时候坐电梯的人多,什么时候人少,您应该门清啊。人少的时候,您就找个楼层把电梯门开着,透透气。” “那不行,这电梯精贵着呢,我可不敢瞎弄。” “没那么精贵,您就听我的。” 叮! “黄大妈,不跟您说了,您辛苦!” “南易,你可也够贫的,和开电梯的大妈也能侃几句。” “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们黄大妈?我跟你说,黄大妈可有一个闺女,漂亮着呢。” “噢嚎,原来是惦记上人家闺女了啊,我说呢。”许倩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那我今天是不是来错了,耽误你和未来丈母娘套近乎了?” “曲线斗争有什么劲啊,我都是生扑。瞧见没,这就是黄大妈闺女,漂亮吧?”南易戳了戳下巴,冲着一个拎着饭盒往他们走过来的姑娘说道。 许倩看了一眼,马上笑道:“哈哈,南易,你的眼光是越来越高了,这姑娘脸上的大痦子,你是不是最中意了?” “得了,说归说,别拿人家的缺点开玩笑。” “呸,不是你先挑起的么。”许倩啐了一口,也不和南易瞎白活。 “英子,给你妈送饭呢?” “是啊,南哥,您刚下班啊?” “什么下班不下班的,也不是正式工作,就是个打杂的。你也够辛苦的,清大走过来两公里多呢,怎么不淘辆二手自行车去?” “二手的也不得二三十,哪有那闲钱啊。” “哪要的了这么多,你给我八块钱,我给你整一辆去。” 黄英子从头到脚瞄了一遍南易,“南哥,你不会给我弄一辆除了铃铛哪儿都响,链条还短一节的吧?” “胡说,你南哥我哪会干这么没谱的事,我保证给你踅摸一辆能骑的回来。” “你确定八块钱给我弄一辆能骑的?不会是贼赃吧?” “想什么美事呢,八块钱就想买到贼赃。” “得嘞,八块钱我咬咬牙还是能掏出来的,那这事就拜托您了。” “请好了,等我信儿。” 第一百三十六章、平地一声雷 “刚才开电梯的是你旧熟人?” “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和她们母女俩都这么亲热。” 南易摇摇头,“以前不熟,也就认识没多久。” “哦,这就是你们京城范儿?” “就算是吧。” 南易可不会说,就因为知道黄英子在读清大,就因为她脸上的大痦子,知道她将来的分配之路不好走,他这才上心。 黄英子这痦子实在太大了,盖住了半边脸,就她这长相,好岗位大半和她无缘。 南易打算过两年,等黄英子心灰意冷就把她给收入麾下。 对人才,南易从来不看长相,只看能力,就如同他对钱的态度一样,从来不看美丑,只看汇率。 两人走回到老洋房,打开院门,南易就说道:“几天没在家,煤炉也没火,用煤油灶简单弄点。” “不是有煤气灶么,你怎么不买个回来?” “得了吧,灌气这么麻烦,得跑好几公里,还是等有人上门换气再说吧。” 南易说着,从厨房里把煤油灶给拿到院子里,这玩意从闷三儿当初买来,也就用过一次,一壶煤油也就用了一丁点。 打开油壶闻了闻,还行,味儿还挺正。 给煤油灶灌了点煤油,把火点上,除了火焰的颜色有点不对,火力估计不太足外,也没什么其他毛病。 煎了俩鸡蛋,又弄了一个腊肉焖白菜,俩人也就凑合着开饭了。 “南易,我看你这里有这么多空房间,要不我搬过来住吧?”刚开吃一会,许倩就冷不丁的说道。 “得了吧,现在啥世道,你要住过来,这外面还不知道该怎么传呢。原来我和赖彪c刘贞住这儿,都被人给点了。” “你呀,简直胆小如鼠。” “我怎么降级了,原来不还是旺旺旺么。” “用耗子形容你更贴切。” “随你大小便。” “说话真难听。” “这可算不上是难听话,现在学习是不是不紧张了?” “还紧张什么啊,该学的都学了,现在一个星期也就一两节课。你已经不是唯一一个在实习的了,班里又有两个去实习了。” “哦,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实习?” “我不打算瞎跑,就等着学校安排呗,反正,我也不会等工作分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没有一个主题,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先聊了实习的事情,接着又是聊电影和音乐。 总之,除了人生和理想以外,什么都聊。 “南易,最近我听了刘文正的新歌,叫《外婆的澎湖湾》,很好听。” “更正一下,这歌是潘安邦最早唱的,刘文正只是翻唱。” “管它呢,我反正喜欢听刘文正唱。” “呵呵,只要你喜欢就好。” “可惜,没买到步枪带,我买的那磁带音质太差了,我还听见了咳嗽的声音。” “现在外面磁带卖多少钱一副?” 许倩说道:“降价了,现在只要四块,有时候,十块三副,三块一副也能买到。可惜,音质就是没法和步枪带比,步枪带虽然贵,可音质真的没话说。 太奇怪了,前段时间卖了一阵的英语磁带,这步枪带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再没见过。” “这步枪带这么邪乎,就让你这么牵挂着?”南易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音乐,我对音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原来我只买步枪带,后来没办法才买其他的,可那音质太折磨人了。” “既然要求高,那就让你爸爸从马来寄过来呗。” “还用你说,都已经在半路了。”许倩横了一眼有说道:“我发现内地的文化产业挺空白的,等政策明朗一点,可以投点钱试试水。你说,这个想法好不好?” “文化产业我也不懂,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一点忠告,千万千万不要试图去左右舆论。” “我懂。我就是单纯的想找歌手出唱片,又不想干嘛。” “那应该挺赚钱的吧,你看邓丽君多火啊,买她磁带的人应该很多吧?” “不要太多,只要有收录机的,谁还没有几盒邓丽君的磁带啊。对了,南易,我都忘了问你了,你有什么磁带啊,好听的借我听听。” “吃完了,你自己去翻翻吧。” 吃过饭,许倩 带着几盒磁带就走了。 翌日,中午不到一点,闷三儿又去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爷,给您,这帮倒汇的越来越狠了,知道我啥价换的吗?一块四,还说这价还得涨,涨到两块也说不定。” “怎么,外面倒烟酒的变多了?” “岂止是多啊,有门路混进友谊商店的,谁还不在倒货啊。” 南易打开抽屉翻找了一阵,又到绿书包里一阵翻,点了点,也只能凑出三百多。 “身上没这么多钱,下次再给你。” 闷三儿大气的说道:“算了吧,又没几个钱,咱们谁和谁。” “不能算的,一码归一码。” “也行,那就下回再说。南爷,您还记得钱串子吗?” “废话。” “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不?” 南易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闷三儿的脸,这孙贼卖关子的操性永远改不掉。 “嘿嘿嘿,我直给,直给。”闷三儿摸了摸头,进入正题,“上次你让他来找我,我就让他去倒磁带,后来咱们停了,他也就问别人拿货了。 慢慢的,我也就和他断了联系。 谁知道昨天碰到这小子,我和他就一起去喝了几杯,听他说最近都在倒菜刀,生意还不错,没少搂钱。” “倒菜刀,往哪倒?” “冀省那边的凤凰城。” “凤凰城” 听到这地名,南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琢磨了一阵,说道:“闷三儿,你有没有和他吹过牛,说过后面的事?” “没有,不说了,我和这孙贼也好久没见了。” “好好回忆一下,当初除了从他那里换票,他知不知道你的其他买卖?” 看南易说的这么正经,闷三儿赶紧好好回忆起来。 “南爷,我确定,除了找他换票,他并不知道我也在黑市出货。我都是按您吩咐的,把锤子那批人当成脚,交叉起来,分开散货,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全部。” “嗯,这还好点。不过,你可以马上办手续了。” “南爷,里面有事?” 闷三儿可是记得原来南易是让他一年以后再走的,现在离一年之期还有好几个月呢。 “有事,那边闹的很凶的菜刀队听说过吧?” “听说挺横的。” “都是小年轻,不知道轻重,早晚惹出大事来。” “南爷,您是担心钱串子到时候受牵连,然后把我给抖出去?还有那么多脚呢,就算被抖了,也查不到我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早点出去,也落个安心。” “好,我听南爷的。” 早点晚点出去,闷三儿都没什么所谓,早出去也好,也可以早点干南爷说的大买卖。 第一百三十七章、这也是哲学 其实说起来,只不过是卖个菜刀,就算菜刀队的事情发了,基本也不太可能牵连到钱串子。 可南易就是谨慎惯了,但凡不是形势所逼,他都不愿意轻易涉险。 “南易,我喜欢上别人了。” 一天,南易去学校,无意中和钱莺惭遇到,钱莺惭对南易如此说道。 “挺好的。” 对钱莺惭可能会喜欢别人,南易有心理准备,赖彪也可以说乐见其成。 怎么说呢,如果钱莺惭愿意守着,赖彪会对她有所安排;如果她守不住,也不算对她有什么亏钱。 毕竟,受赖彪的委托,南易一直有在照应她。 每个月给她八十块钱的生活补助,市面上有什么新玩意,只要适合学生使用的,南易都会让人买给她。 “帮我和赖彪说声对不起。” “一定会带到,祝你幸福。” “再见。” “再见!” 没有歇斯底里,如同一次普通的问候。 南易没有兴趣知道钱莺惭的新对象是谁,想来赖彪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 赖彪和钱莺惭只是青春时期的一段美好,散了就散了,再见面也可以点头微笑,互道一声珍重,根本谈不上忠诚与背叛。 别过钱莺惭,南易双手一用力,把他后背的两个蛇皮袋往上提了提,迈着脚步接着往前走。 没去单身宿舍那边,南易直接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任老师,你要的板栗我给你买来了。”走到任霞的办公桌边上,南易把两个蛇皮袋放下来,“一百斤毛一点,这么多,任老师你吃的完吗?” 任霞一开始看到南易背着两个蛇皮袋进来,显得有点慌张,可等南易一开口,她也就不失措了。 南易这小子可以啊,做事就是到位。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丁老师c钱老师,张老师,我让南易帮我带的板栗,带的多,大家一起分分。” 棍子,南易已经帮她扶好了,任霞自然也懂得顺杆爬。 其他几个老师听任霞这么一说,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南易把蛇皮袋的袋口解开,几人就抓起板栗瞅一瞅。 “南易,这板栗不错啊,哪里搞来的?” “燕山的板栗,算是咱们国内最好的板栗。我正好去燕山出差,任老师就托我买了一点。我说任老师怎么要让我带这么多,原来是给几位老师带的啊。 钱老师,您瞧瞧这果实多饱满” 南易帮任霞把梯子给扶好,也就功成身退,剩下的,还是让任霞唱独角戏。 有些人情,不应该他拿的就不能拿。 走出办公室,南易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在球场的边上,吴美凤在那里蹲着,她的边上还放着几框北冰洋c汽水c糖盐水。 南易走过去,直接从框里拿了一瓶北冰洋,瓶口在框子上一别,另一只手捏着瓶盖拔掉,塞到嘴里喝了一口。 “嫂子,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天气冷了,喝汽水的人就少,糖盐水的生意还不错,就是不挣钱,医药公司批出来的价就不便宜。” “自行车呢?销的快不快?” “自行车生意很好,好的孬的都有人要,有一辆就能卖一辆。” “哦,嫂子,你有渠道,我给你八块钱,你帮我攒一辆。就八块钱,嫂子你可别往里面贴钱。” “八块钱我倒是可以给你攒出一辆来,可车好不到哪去。” “不用太好,从其他车上拆零件拼就行。” “没问题,三四天时间就可以帮你攒出来。” 吴美凤现在可了不得,京城大大小小的修车铺她都能联系上,想要二手自行车,她可以随时调货,她可以说是二手自行车界的总瓢把子。 不仅和修车铺子有良好的关系,和李腊梅她们一批破烂王也有良好的合作关系。 破烂王们收到废自行车,都会把还能用的零件给拆下来,送到吴美凤的自行车组装车间,也就是她家的院子。 她这个买卖很巧妙,正好游走在投机倒把的范围之外,投机倒把界定的八大类目,只有第七条“投机倒卖国家统购c派购物资和计划分配的工业品”算是能挂上一点勾。 不过南易让律师帮她参谋过,也去工商所进行过咨询,只要她不卖全新的自行车,依法纳税,就算不上是投机倒把。 可南易还是劝吴美凤把生意范围控制在附近京c清c人 三个高校之内,暂时不要往外扩张。 象牙塔内和外,是割裂的两个世界,躲在象牙塔内安全,又不会有太多的竞争,这是一块天花板并不低的净土。 “过几天,东北那边就会有点榛子和松子送过来,嫂子,我会给你留点。” “有多少?” “肯定够你用来做人情。” “生的吧?” “嗯。” “那我得找个手艺好的师傅炒,别人情没拿到,还让别人嫉恨。” “呵呵,嫂子你做生意是越来越老道了,只是可惜嗐,等分配定了,看看吴仁品这孙贼分配到哪吧。” “我早就想过了,要是我家那口子分到工厂,我就继续做生意;要是分到其他口子,我就把生意停了,找个挣钱少清闲的工作,帮他把家给打理好。” “啧啧,吴仁品好福气啊,能有嫂子你这种女人。”南易感叹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打开,从一沓钱里拣出三张递给吴美凤,“嫂子,攒车的钱给你,汽水钱我就不给了。” “瞧你说的,你喝我一瓶汽水,我还能找你要钱。”吴美凤接过钱,塞到边上一个用厚布缝合而成的钱囊里。 吴美凤刚把钱放好,就有一个学生跑过来打听自行车的事情,南易把汽水瓶放回框里,打了声招呼离开,不打搅吴美凤做生意。 1980年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一直就围着山の味会社在打转。 板栗寄到东京后,上戸雅美就把样品送到林万昌堂,那边对样品非常满意,很快就定下了长期的订货合同,一年不低于36万斤,也就是180吨。 上戸雅美敲定的供货价是150万日円一吨,这价格是f一b价,除了采购板栗的成本,还有一系列的支出都包含在内,山の味得负责把板栗运到林万昌堂指定的国内港口,装上指定的船舶。 南易算了算,差不多5块人民币一斤,这价格给的不低,不过附带的要求也高,良品率要达到99以上,这也就意味着品控课在验收的时候,得一颗颗细致检查。 为了弥补板栗在运输途中的损坏,还得给人家多发个10来吨,虽然在运输途中的损坏,责任不需要山の味承担,可生意想做长久,就不能让合作伙伴吃闷亏。 “上戸雅美,这个订单,我们每一斤留下240日円的利润就可以,剩下的全部给深国发。” “南桑,会不会太高了?我们完全可以留下更多的利润,燕山板栗品质虽然好,可按照物价来算,也只需要两三毛人民币吧?” “如果不是出口,这个价格会更低,出口,价格会稍微高点。虽然燕山供销社那边比较难缠,价可能会开的比较高,可再高也不会超过七八毛。 我们留下一块六左右的利润,除了品控,把其他的工作都交给深国发呃,都交给我。” 妈的,南易一想,把杂事甩给深国发,到时候具体做事的好像还是自己啊。 “这么说吧,这笔生意,不是单纯的生意,我还有其他的考虑。所以,我才会把利润的大头留给深国发。” 如果深国发的角色让南易来扮演,他起码可以给公司留下两块三左右的利润。可深国发的企业性质决定,它的沉没成本会更高,最终能有一块八的利润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怕最终只能留下一块的利润,南易也不会觉得奇怪。 “那南桑决定就可以。” 上戸雅美带着一点不悦,略有勉强的说道。 “放心吧,仅此一次。还有,你的奖金会按照三块五的利润计算。” “南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生意就是生意,不应该掺杂太多的其他色彩。” “呵呵,我懂。” 南易笑了笑,把电话打给了岑阳台。 “您好,岑总,我是小南。我向您汇报一下工作,日夲客商已经谈妥了,每年180吨的优质板栗,每斤的价格是5215日円,不过要求比较高。 说是180吨,其实我们公司要准备190吨,对,港口价。当然是外汇,给日円,这一笔我们就可以创汇187亿日円。” “哈哈,小南,不错,非常不错,你这是旗开得胜啊,你确定这个事情已经妥了?”岑阳台在电话那边非常高兴。 “当然妥了,岑经理,您也知道,其实这日夲客商就是我在兼职的株式会社,电话我还是在这里打的呢。”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行啊,那我向领导汇报一下,安排个签约仪式。你问一下日夲客商的意思,看看签约仪式能不能安排在深甽。” “好的,岑经理,我会尽快问。”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小南,你很好,好好干。” “是,岑经理你放心,我是深国发 的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我去哪;我是您的一个兵,您指哪,我打哪。” “哈哈哈,你呀,你呀。” 第一百三十八章、牺牲与妥协 南易挂掉电话,左手捏了捏腮帮子活动活动,好久没有媚笑,那几块控制献媚的肌肉有点僵。 “上戸助理,深国发那边会搞一个签约仪式,给鸠山真一培训一下,不要让他掉链子。他只要坐在那里签字就行,其他的场面活你来做。” “南桑,你不出席?” “我的级别不够,到时候应该在边上给你们端茶递水。” “明白。”上戸雅美点点头,说道:“南桑,我去九张机那边看过,那里的房子很好,我也想搬到那里去住。” “这个你自己决定。” 对上戸雅美搬家的事情,南易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友谊饭店套房的房费可是不低,她不在那住,山の味会社也可以节省一点开支。 话说岑阳台那边接到南易的电话后,也没急着去给领导汇报,而是催促办事人员尽快搞定香塂的办公场地和一干人的赴塂手续。 香塂办事处虽然已经成立,可人都还在深甽呆着,南易的这笔单子必须要从香塂那边绕一圈,这才能铁板钉钉的把功劳按在岑阳台自己的头上。 有一种慢叫按规定做事,有一种快叫特事特办,有一种速度叫深甽速度。 一旦重视起来,有些事的进度就会变得非常快。 一周时间,办公场地c住宿还有四个人的赴塂手续全部办理妥帖,岑阳台马上就飞来京城。 身为下属,南易肯定要去机场接机。 找了一块木档,又找了一块木板,组合起来钉成一块牌子。 又找了白油漆把牌子刷成白色,拿了根毛笔用天下第一的南体在上面写上“岑经理”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举着牌子站在出站口,南易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出来的旅客。 岑阳台一走出来,南易就看到了。 把牌子往肩膀上一扛,南易就绕过栏杆迎了上去。 “岑叔叔,辛苦辛苦,行李给我。” “哎呀,小南啊,你看你,怎么还跑来接。”岑阳台拉着脸,“不悦”的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岑叔叔,这里到市区有点路,我带您出去打个车。” “车就不用打了,我找朋友借了一辆车,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岑阳台说话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傲然与得色。 岑阳台这是在秀胳膊,是在告诉南易,你经理我在京城也有关系。 “那真好,岑叔叔你就应该有辆专车,这样去哪里都方便。” “不要这么说,就我的级别可没资格配专车。我知道去燕山的路不好走,有辆车,我们过去也方便点。” “是是是,岑叔叔您想的周到,上次我过去可是老遭罪了。” 岑阳台先行,南易走在他的右边,故意落后一步。两人走出航站楼,在外面找了一小会就找到了岑阳台说的车子,一辆拉达。 拉开后座的门,等岑阳台上车,南易也没有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就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到副驾驶的位子。 “林师傅,去友谊饭店。”岑阳台和司机说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小南,飞机坐过来有点累,我先住一晚,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去燕山。” “岑经理,我们不用去这么早,从京城到燕山两百多公里,路虽然不太好走,可六十公里还是能跑起来的,四个小时肯定能到。 我们中午吃过饭出发,晚饭前一准能到。 您是不知道啊,那边供销社的詹主任蔫坏,上次找了一个收购站的妇女叫李秀秀,那酒量别提了,嘴巴也能说,把我那个灌的。 我们这次去,饭肯定免不了要吃,明天晚上到,岑经理您可以先养精蓄锐,后天免不了要喝顿大酒。 我也不怕告诉您,我就算想替您挡酒,也有心无力,只要三杯,我也就趴下了。” “哈哈,北方的干部我也接触过,的确能喝,我们啊,争取半天就把事情给敲定,醉一场总比两场好。” “您说的是。” 接着,南易就闭嘴不言,有外人在,要是谈什么具体的事情,那就是他不成熟,岑阳台肯定会不喜。 车子到了地方,南易先把岑阳台送进饭店安顿下来,接着又出来找到姓林的司机。 “林师傅,我们岑经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车,还得麻烦您在这里候着,等晚上迟点您在走。这个您拿着,乏了拿着抽,还有这个,您留着吃饭。” 南易递过去十块钱c十块的外汇券外加五斤全国粮票和两包华子。 “这,这多不合 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您就拿着,还得辛苦您。” “那我就收下了,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候着。”林司机接过东西,客气的说道。 “哎,麻烦您了。” 交代好林司机,南易就离开了友谊饭店。 刚才岑阳台也没交代今天会有什么事,南易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候着。 再说,他也不是鞍前马后的秘书,走的是干将型的路子。 礼数到了就好,过犹不及,要交好岑阳台,多干出点业绩,多做成几笔生意,这可比献媚强多了。 “贞。” “斯宾塞教授,你好。” “贞,你的学分马上就要修够了,你有什么打算?” “教授,我是国家公派的留学生,毕业后就要服从国家的派遣。” “我知道,贞,我非常看好你,你可以考虑一下报考我的研究生,奖学金我会帮你争取。同时,你也可以给我当助教,这样,你就可以有一份收入改善你的生活条件。” 迈克尔·斯宾塞,哈弗数的着的经济学教授,也是全美有一号的经济学专家,有传闻他就要成为羙国的科学院院士。 能成为他的子弟对一个即将本科毕业的经济学学生来说,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可这却让刘贞为难了。 “教授,您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这个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个月内给我回复就行。” “谢谢教授。” 刘贞告别斯宾塞以后,就快速的坐上自己的凯迪拉克,让阮志玲找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车载电话不稳定,想打国际长途还是要找个固定电话。 刘贞一个电话打给方梦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然后就是等待。 凑巧,南易离开友谊饭店后就回了山の味会社,上戸雅美这个实际上的最高领导在会社,品控课的几个人充分展示了日夲职场的特色——加班。 一个个呆到九点多才走。 南易觉得有意思,他也在办公室里呆着,等人走光了,他还呆着。 本来他也就是耗着,可干耗着没劲,坐了半个小时,他也就真的开始推敲一些计划,这一推敲,他也就停不下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及时接到了方梦音的电话。 “喂?奶奶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有点急事。”方梦音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等待南易的回复。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动,经过一分二十二秒三九的思考,他就对着话筒说道:“奶奶,你告诉她,形势有变,我需要她回来,她想读研究生读博只能晚几年再说。” “这可是挺好的机会,斯宾塞这人我也听说过” “奶奶,让她回来。” “好吧,挂了,我马上打给她。” “嗯,明天后天我都接不到电话,要找我大后天下午两点以后。” “晓得了。” 做斯宾塞的学生,对刘贞来说真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可这有违南易给刘贞做的规划,一个不断微调的规划。他需要刘贞早点回来,早点履行完自己的义务。 回到老洋房,南易给自己烧了一点热水,拿着去二楼卫生间凑合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了,南易就用毛巾擦擦头发,用小指在耳朵里掏掏,没想到,这一淘可不得了,他居然从耳朵里掏出一坨耳屎。 “哈哈哈哈哈!”南易仰天大笑,畅快的嚎叫,“你们有特异功能,我也有特异功能,你们的耳朵会辨字,我的耳朵会拉屎,哈哈哈!” 随着南易的嚎叫,桌子上一张报纸无风而动,掀开一则报道——我市发现一名神童能用耳朵辨字 第一百三十九章、菜刀出鞘,三十九米 翌日,南易一大早起来,吃完早餐,把锅碗瓢盆刷洗干净,又拿了块干布把铅锅擦的锃亮。 铅锅往头上一套,南易把双手朝天撑开,接受宇宙的大气场,还别说,有了“信息锅”的加持,南易很快就达到一种天人感应的顿悟。 冥冥之中,他得了一个指引——开个铅锅厂生产信息锅,未来几年销量不会差。 这种生意,南易自己是不会去做,不过可以拿来做人情。 昨天说好是十二点钟准点出发,可南易十点半就到了友谊饭店的门口。 林司机也已经在了,坐在车边的台阶上抽烟。 “南同志,来这么早?” “也不早了,我寻思着早点过来可以和林师傅你轮流去吃饭。” “有心了,南同志。” 林司机听着南易的话,心里很是舒服。 虽说司机本来就是一个受人巴结的岗位,可事情能做到南易这么到位的,还是比较罕见。 两人轮流去吃了饭,又在车边等了一会,十二点整点,岑阳台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南,你早来了?” “岑经理,我才来一会。” 岑阳台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要不要去趟厕所?” “不用了,我们已经解决过了,岑经理,您上车。”南易站起来,打开后车门。 三人都上车,林司机发动车子出发。 前半段比较好走,车子开的比较快,可等过了于桥水库,这路况就变差了,车速也慢了下来。 车子到凤凰城黑山一代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左右,黑山离燕山县城还有八十来公里的路。 这一片前段时间应该下过雨,路面一个坑连着一个坑,天晴被太阳晒干以后,黄泥变得硬邦邦,拉达这车避震又差,车里的三个人被晃了个够呛。 “岑经理,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还走过比这更差的路,习惯了。”岑阳台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那就好。” 南易刚回过头来,林司机的右脚已经踩在刹车上,慢慢的把车给刹住。 “什么情况?” 南易嘴里问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就往前面瞅。 这一瞅可不得了,南易看到前面三十米左右的公路上有两块大石头,非常凑巧,两块石头把公路给彻底封死,留下的空隙,车子绝对过不去。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林司机。 林司机也正好看着南易,两人的目光相对,完成了一个信息的交流。 “劫道的。” “打劫的。” “林师傅,赶紧倒车,小心被关门打狗。” “哎。” 林司机一打倒挡,马上把油门踩到一半,头往后一扭,汽车急速的向后退了二十几米,来到一个可以掉头的位置,猛打方向盘,车头刚摆正,油门就被踩到底。 唰! 汽车像离弦之箭一样。 还好,还好,林司机的反应够快,车子刚驶出没多久,南易就看到路边一群十六七岁的小鬼,一个个脖子上挂着绿书包,手里拿着菜刀从路边走到公路上,看着他们的汽车跺脚。 还有几个不爽的,把菜刀往他们的车子扔过来,还好距离已经很远,菜刀根本碰不到汽车。 南易呼出一口气,“还好跑得快,要是被堵死,一个防卫过当在所难免。” “小南,刚才怎么回事?” “岑经理,我们运气差,碰到路霸了。” “这里这么乱?”岑阳台有点慌乱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上次我过来绕了一下路,先坐火车去了热河,然后从热河去的燕山。” “那怎么办,我们原路返回?” “应该不用,岑经理你等一下,我看下地图。”南易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地图,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快速的研究了一下路线。 “林师傅,我们前面16公里有岔路口,到了那里车子往北走,一直走到热河境内,可以进入京秦线路,多走120公里。” “凉帽顶那里?” “对。” “行,我们就走那里,那条去热河的路我走过。” 换了新路线,没有再遇到什么问题,只不过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冤枉路,等南易三人进入燕山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还是上次的招待所,还是 上次那个服务员。 岑阳台的级别高,开了一个单间,南易和林司机两人一个双人间,服务员的抽屉里多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开好房间,南易拎着行李跟着岑阳台先去了他的单间。 “岑叔叔,您打算几点去进餐?” 岑阳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六点吧,我待会洗漱一下。” “好的,那我六点过来找您。” 南易带上门,走出岑阳台的单间,回到自己的双人间。 林司机看来是出差的老手,这会早已把外套脱掉,被子盖在身上,两只脚光秃秃的在那里一抖一抖,嘴里叼着烟。 “南同志,领导没惊着吧?” “没什么事,挺好的。林师傅,我们原来走的路线你以前走过吗?” “走过,七六年凤凰城不是地震么,我那时候被调去运赈灾物资,凤凰城一带的路几乎都走过。去年送领导又走过一趟,也没觉着有这么乱啊。 这世道变了,我这下心里有数了,下次再过来可得换条路线。” “咱们回去的时候,还是先去热河,然后从热河回京。今天是咱们运气好,要真是被堵了,鬼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是啊,还好南同志你果断,再慢个两分钟,我们就被围了。”林司机也是心有余悸。 “甭提了,我当时也懵了,还得是林师傅你车技好,要让我来开,一准瞎。” “南同志也会开车?” “会点,不精,只会开,不会修。” 这年代的司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一个合格的司机,不但要会开车,还得会修,除了发动机都得会捣鼓。 甚至有些老司机都可以上手修一修发动机。 “那你可不能开车上路,这不会修车,车要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趴窝了就麻烦了。” “嗐,我倒是想开,可也没车让我上手啊。” “你要是想开,待会可以拿我的车上上手,不过我得坐你边上。” “还是算了吧,你这是新车,要是有个好歹,我可赔不起。”南易摆摆手说道。 一辆破拉达,坐着都难受,更别说开了。 南易倒有想法过两年不那么扎眼了,搞辆十八手的212吉普开开。 第一百四十章、道,道可道 11月22日,农历十月十五,小雪。 吃过早饭,南易就和岑阳台去了供销社。 和上次一样,南易两人顺利的来到詹汉川的办公室。 “詹主任,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深国发的岑经理。”南易先介绍一下岑阳台,然后接着介绍,“岑经理,这是燕山供销社的詹主任;这是收购站的李站长。” “詹主任,你好。” “岑经理,你好,请坐,南同志,你也请坐。” “詹主任,我就不坐了,上次过来,也没在你们单位好好转转。秀秀姐,要不今天你带我转转?” “好呀,小李,你就带南同志出去转转。”詹汉川只是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对李秀秀说道。 “行啊,那我就带南弟弟转转。”李秀秀解颐一笑,“岑经理,那我就失陪了。” 岑阳台呵呵一笑,“南易,我们今天是来谈判的,你不在,我可势单力孤,不是詹主任的对手啊。” “岑经理,我经验尚浅,敲边鼓都不一定够格,而且詹主任蔼然可亲,一定不会太过分,詹主任是不是?” 詹汉川手指点了点南易,“哎呀,南同志你太会说话了。岑经理,要不,我们就单谈?” “行啊,既然詹主任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单谈。” 两位领导基调已经定下,南易和李秀秀就从办公室里出去。 “南弟弟,去我办公室坐坐?” 李秀秀的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只是此时的笑里少了一丝虚假。 “好呀,我也正好看看秀秀姐你的办公室,认认门,下次我再过来,可以直接去你办公室。” “嘻嘻,办公室的路有什么好记的,要记就记去姐姐家里的路。下次你再来,姐姐在家里招待你,省得还要再背你个死醉鬼走两里地。” “上次真是连累姐姐了,都怪我酒量差。” “嗳哟,你可别提了,也怪姐姐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灌你了。” 李秀秀说着,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把椅子,是一间规格低一点的单人办公室。 还是供销社条件好,单人办公室都能弄出好几间来。 这年头,论待遇,在普通人的眼界里,也就只有粮站可以和供销社掰掰腕子。 “南弟弟,你就坐着,姐姐给你倒杯水。” 李秀秀指了指自己的位子。 “算了,椅子上肯定还留着姐姐的香味呢,我身上臭烘烘的,就不玷污这份清香了。” 一听南易的话,李秀秀笑得前俯后仰c花奶乱颤,“咯咯咯,我的南弟弟,你可太会说话了,姐姐我稀罕死你了。” 李秀秀心情舒畅,泡好茶的茶杯搁在南易的边上,人很随意的靠在办公桌上,和南易挨的很近。 近到两人的体毛因领土问题而箭弩拔张。 南易捏起杯盖,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秀秀姐泡的茶也是香香的,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哎呀,我的南弟弟,你就别夸你姐姐了,再夸,我可就要美上天了。”李秀秀说着,肥嘟嘟的中指在南易的脑门上戳了戳。 南易的脑门往里一凹,但没觉着扎人。 打眼一看,原来李秀秀的中指指甲被剪的很短,几乎都剪到了和软组织的黏连部位。 其他几个指甲却是不短,而且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这应该是春夏之交采集的各种花朵,主要是桃花制成的粉彩涂抹出来的。 李秀秀这人活得还挺精致。 撩拨,点到即止。 南易并没有继续暧昧,而是掏出一包阿诗玛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李秀秀。南易可以肯定李秀秀抽烟,而且抽的还挺凶,她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泛出的釉光瞒不住别人。 这是平时很注意刷洗两根手指,经常打肥皂和揉搓造成的。 至于什么抽烟的人的衣服上有残留的浓重烟味,诸如此类的判断方式,对南易来说并不适用。 他自己就是一个烟鬼,怎么可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烟味,要说有人在抽烟,这种烟味,他的鼻子倒是特别的灵敏。 “南弟弟,你这烟够好的。” 果然,李秀秀并没有拿乔,直接就把烟给接了过去,顺手还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帮南易点着烟。 “秀秀姐,你这打火机好,苏修过来的东西?” “是的,当年一个苏修的专家留下的, 他参加过攻克柏林的战役,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可能看我讨人喜欢吧,就把这个送给了我。” 李秀秀垫了垫手里的弹壳打火机,眼睛里面有着一丝缅怀。 重重的吸了几口,李秀秀就把阿诗玛掐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没过滤嘴的黄金叶,抖出一根叼上。 “你这烟没劲,还是抽这个过瘾。” “秀秀姐姐,你不是燕山土生土长的吧?” “不是,我是嫁过来的,东北那旮沓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奇怪什么?” “除了东北那一块,现在抽烟的女人不多见。” “讨厌女人抽烟?” “不讨厌。”南易顿了顿,又说道:“应该说不敢讨厌,我自己抽烟,就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抽烟。” “哈哈,我还等你说出讨厌俩字呢,我就能拿大蒲扇呼你。” “千万别,我脸疼没事,秀秀姐你手可千万不能吃疼。” “咯咯咯!” 两人就这样,在调戏线上忽上忽下的跳舞,浅尝即止,一触即退。 时间随着烟飘逝,不知何时,詹汉川的办公室门就被打开,岑阳台和他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南易把手里的烟掐灭,站起来的时候还抖了抖衣服和裤腿。 几分烟味随着弥漫的烟灰飘落,紧走两步,来到岑阳台的边上。 “南同志,上次你尝过细八大碗,今天,我们粗细一起上,让你们岑经理好好品尝一下我们燕山的美味。” “那感情好,只是詹主任,我们领导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他可不能多喝。” “哈哈哈,不会不会,中午,我们就随意,能喝多少喝多少,我绝对不勉强。” 说是这么说,可中午这顿结果还是没少喝。 或许是李秀秀真拿南易当“弟弟”看,又或者,南易不是今天这顿的主角,她的火力都瞄准着岑阳台过去。 可南易也没好过,瞅着岑阳台的酒量也就那么回事,南易也不得不替他挡了几杯。 结果,还是将近一斤下肚。 上回还能装醉,这回不行了,岑阳台“醉”了,他得保持清醒把岑阳台扶回招待所。 把人在床上放好,南易送走詹汉川和李秀秀,岑阳台也就悠悠转醒。 “来北方出差什么都好,就是喝酒难受。” 南易去桌上拿了刚才泡好的茶递给岑阳台,“还是岑叔叔您厉害,上次我可是比你喝的多。” “呵呵,还不是你帮我分担了。”岑阳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这个詹汉川真不好对付,价格谈妥了,八毛五,人民币和日円四六开。” “岑叔叔,上次我听詹主任的口气,那是准备狮子大开口啊,您就是厉害,这么低的价就给谈下来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该跟在边上好好学学的。”南易拍了拍手,惋惜的说道。 “哈哈哈,你啊,你啊!”岑阳台点了点南易,又说道:“我们明天走,下午在县城到处逛逛,来一趟,也带点当地的好东西回去。” “哎,我去给您打点凉水,您兑着抹抹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香塂式 南易他们走的时候,也不是悄无声息,詹汉川和李秀秀给了他们不少临别礼物,并上演了一出十八里相送。 李秀秀最后还在南易腰间的软肉拧了一把,水汪汪的眼珠子睖了睨,睨了瞥,瞥了瞪,表情的变化非常之丰富。 回到京城,南易跟着岑阳台立马就飞去深甽。 接着,第二天,马上又带着车队杀回羊城,在机场接到了晚一天飞过来的鸠山真一和上戸雅美二人。 第三天,二轻局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 南易戴着白手套在会场充当临时服务员,翻译的工作根本轮不到他一个既不是东语系,也不是西语系毕业的来做,涉外部门自然会派专业的翻译过来。 他和另外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同事麦雯,就负责在热水瓶边上站着,哪个杯子闹干旱,他们就要及时过去救灾。 麦雯的脸庞非常稚嫩,可做事却是有条不紊丝不苟。 显然,有家学渊源。 “南易,你会讲白话不?” “会,但是不精,我是京城人。” “我也说的不好,我原来都是讲围头话,去了羊城才开始学白话。” “那不是正好,香塂那边说话,不是和围头话差不多么?” “是差不多,到了香塂,我就不用担心没法和别人沟通了。”麦雯说道。 “哦。” 南易一时也听不出来,这小娘皮到底是在炫耀,还是在无话找话。 抬眼望着主席台,领导已经讲完话,签约的环节已经开始,只见深国发的董事长,也就是二轻局的局长和鸠山真一在一份合约上签字,然后互相交换在另一份上签字。 等签完字,双方握手,咔嚓咔嚓的照相机闪烁,哗哗哗的掌声响起。 掌声结束,一个个大人物们也就退场。 南易和麦雯还不能走,得留下来帮清理会场。 中午,他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个不知道从什么部门抽调过来的小年轻,一起吃了一餐工作餐。 伙食还可以,一荤一素加上一份例汤。 中环,摆花街。 摆花街在威灵顿街和荷里活道的中间,早年间,这里有不少卖花的小贩,所以得名摆花街。 既然原来有不少卖花的小贩在这里出没,可想而知,原来这里肯定是花柳之地,世纪初的时候,大多进行了迁移,搬到了如今的石塘咀一代。 如今这里有很多的饰品c家品c化妆品c珠宝店铺以及餐馆,也少不了各种小旅馆,还有 南易站在一栋写字楼的边上,呃,姑且叫它写字楼。 就在马路边上有个逼仄的楼道,楼道边上靠墙站着两个家境贫困,连衣服布料都凑不齐的女子,嘴里叼着烟,只要有人盯着她们看,她们就会放电。 南易抬头看着楼道上面的招牌,最先看到的是一块斑驳显出暗黄色的招牌,上面写着五个字——麗晶大宾馆。 再往上看,是一块某某正骨的招牌,正骨前面的两个字已经脱落,想来按照香塂这的风格,应该是“某记”。 再往上还有几块招牌,密密匝匝的,什么商贸公司c财务公司 岑阳台就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当办公室? 南易极度的失望,他不奢求什么汇丰大厦那种有锃亮全玻璃结构的,但最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吧。 就这,还不如柴湾工厂大厦呢。 南易看了一眼一楼的茶餐厅,里面坐着不少人,也就这个还算是让他满意的,起码以后吃饭比较方便。 走进茶餐厅,到柜台要了几张外卖单,南易才擦着两只“凤”上楼。 上了二楼,先到处转了转,在拐角处看到了电梯井,电梯看着有些年头了,就是香塂恐怖片里经常当做拍摄素材的那种电梯,给人一种非常瘆人的感觉。 进入电梯,按了六楼的按钮,电梯在嘎吱声中慢慢爬升。 等到了六楼,电梯门打开,迎面就看到两个穿的花里胡哨,手里拎着红油漆的四九仔。 这是赶着去哪家泼红油漆呢。 “冚家铲,我看那个衰仔再躲,今天去他家泼红油漆,他要再不现身,就去学校把他儿子抓来” “看什么看,大陆仔,赶紧滚出来。” 南易多看了一眼,没及时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受到其中一个四九仔的谩骂。 “唔好意思!” 南易歉意了说了一声,就从电梯里 走出来,不再看两人,沿着门牌号找起来。 “608c609,就是这了。” 嘴里念念有词,南易很快就找到深国发的办事处。伸手按响了门边的门铃,没一会,门就被打开。 “南易,快点进来,别在外面站着。” 开门的是香云贵,显得非常着急,催促着南易进去。 南易走进办公室就问道:“香主任,怎么了?” “你上来没看见啊?这地方真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啊。”香云贵说着,上下打量了南易,“你这身衣服明天赶紧换了,不然走到哪,人家都知道你是大陆仔。” “哦,知道了。” 南易身上穿着整套的中山装,手里还拎着一个沪海牌包包,就这打扮,是个人都知道是刚从内地过来的。 这个问题,南易想到了,可他还是穿着这一身从罗湖那边过来。 之后,为了融入,他可以换上西服,可今天不行。 “你的行李呢?” “我没行李,就这个包包。” “不会吧,这边的东西可贵了,公司可以报销你买西装的钱,其他的可不能报销。” “没事,我奶奶在这边,她会帮我准备。” “哦,我倒忘了。” 香云贵对南易有个奶奶在香塂倒不会太好奇,宝安有家人在香塂的不要太多,不说家家户户,起码也得有大半,没什么稀奇的。 就香云贵自己,也有远房亲戚在这边。 “香主任,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宿舍在哪呢。” “不太远,就在天后那边,条件也不是太好,你奶奶那里可以住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住你奶奶那。我过两天也打算住我亲戚那去。” 南易一听,香云贵的亲戚家里居然还能容纳他,看来他亲戚在这边混的还可以。 “麦雯呢?她不是已经来了么?” “搬家呢,她也住亲戚那里。你要是也住你奶奶家,我们的宿舍就可以退了,房租可不便宜。” “呵呵,既然你们都不住,那我也不去住了。” 原来南易还担心自己不住宿舍太突兀,现在大家都不住,那就再好不过。 “那你先去解决住宿的问题,岑经理后天过来,我们后天正式上班。” “好,香主任,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南易又乘坐电梯下楼,电梯在三楼停住,刚才她见过的一只“凤”搂着一个男人走上电梯。 南易看了看手表,他上楼也才不到十分钟,这就做了一单了? “这钱真他娘的好挣!” 第一百四十二章、黑白森林 南易走出写字楼,在摆花街的街口拦了一辆的士。 “去边度?” “浅水湾。” “那里是富人区,大圈仔去那做咩?” 南易往副驾驶的内饰面板瞄了一眼,把司机的名字记住,接着就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搭理司机。 南易不接腔,司机也索然无味,转了转广播调节钮,换了个频道,专心致志的开车。 二十几分钟后,车就到了浅水湾。 “五十蚊。”司机翻起计程车计价器说道。 几秒钟前,南易瞄过计价器,上面的数字明明还不到“28”。 不过,他也没废话,直接付钱下车。 下车后,南易瞄了一眼的士车牌,把号码给记住。 不需要南易按门铃,方梦音早就知道南易今天要来,湘荷一直就有留意大门,南易一出现,她就赶紧过来开门。 “少爷。” “你好,湘荷阿婶,奶奶在家么?” “在的,夫人在二楼阳台看书。” “我自己上去找她,拿一盒若玢平时喝的牛奶给我。” “是,少爷。” 湘荷离开,南易就朝院子里的阮志平招招手。 “计程车,车牌kt2384,名字叫何金水,找矮骡子里的包打听,把他的情况了解一下。” “是,南生。”阮志平点了点头。 南易走进一楼的客厅,顺着一隅的楼梯走到二楼阳台。 方梦音坐在遮阳蓬的下面,鼻子上搁着一副镶金边的老花眼镜,眼镜戴的很松,要不是有一条银白色的链子吊着,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 手里面捧着一本书,不时的翻阅着。 南易瞅了一下封面,看到“龙虎门”三个大字,边上还有小一号的合订本仨字。 “奶奶,你真是好情趣。” “我的乖孙来啦,等会,我看完剩下几页。” 南易坐到方梦音边上,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其他几本漫画合订本,有香塂早期的《财叔》c《老夫子》,也有日夲的《铁臂阿童木》c《窈窕淑女》。 “这些是若玢看的?” “对。” “其他的没事,《窈窕淑女》不能给她看,里面的男主是个鬼子军官,还写到的日俄战争,对鬼子多有美化。” “我没打算给她看,这不就是在筛选么。” “她的学习怎么样?” “一切都好,要是揠苗助长一点,十岁后就可以去读大学。” “没这必要,比普通人早一两年就行,太出格反而不好。读大学之前,看情况让她去锻炼锻炼。” “锻炼什么?” “还没想好。” “对你奶奶我还神神秘秘的。” “是真没想好,想法很多,一切都还是空中楼阁,过两年再看吧。” “未来几年,你都会呆在香塂?” “基本上吧,深国发这种公司看似很好,可容易滋生腐败,要不了几年,上头肯定要清理c取缔,哪怕我不离职,也应该干不长。” “不会太忙吧?” “没什么好忙的,具体的事务不会太多,更多的应该是应酬。要是忙的过来,我还打算报个塂大的研究生。” “呵,你还打算继续读书?” “嗯,读完研究生再考个博士,多学习一点知识,也算是给若玢她们树立一个正面榜样。” “你肯定是我们方家的种。” “奶奶,我姓南,当心爷爷爬上来找你。” “上来正好,我和他好好算算账。”方梦音啐道。 奶孙两人聊了一会,南易就去浴室冲了一个凉,今天的气温有十八九度,对南易来说,这种温度不需要洗热水澡。 冲完凉,从浴室出来,走进方梦音给他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坐在床头,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还不错,房间非常简洁,符合南易的风格。 站起来,走到一隅拉开一扇推拉门,就进了他的私人衣帽间。 顺着衣架看过去,先是一排体恤衫,长短袖都有,有十来件的样子;后面是一排运动服,有六七件;接着是衬衣c马夹c牛仔裤c西服,每样都有十几件。 南易微微一笑,从衣架上挑了一件长袖t恤,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走到一个抽屉的旁边打开,抽屉里密密 匝匝的都是手表盒。 挑了一只欧米伽的电子表戴在左手,把衣服穿好,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挑了一个钱包。 走到鞋柜的位置,从里面跳出一双帆布鞋,上面的l一g一不认识,不过看模样是仿匡威的。 走回阳台,刚才的玻璃圆桌上多了几样东西。 “十张五百,十张一百,十张十块,汇丰的信用卡,每个月有十万的额度,要有大开支就用支票本。”方梦音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件递给南易。 南易拿起信用卡,看了一下问道:“你的附属卡?” “嗯。” “哦。” 南易把钱c卡塞到钱包里,支票本没有拿。 “支票本放家里就行了,我个人不会有太大的开支,用不到支票本。” “不泡个女明星?”方梦音一脸玩味的说道。 “我就算要泡,也不会拿钱砸,最近胃不太好,想吃点软的。” “哈哈,你还想当拆白党?” “奶奶,你看我这长相能吃这碗饭不?” “长相倒是可以,小嘴儿也够甜,可你会伺候女人?” “未必要伺候,富婆们见多了小白脸,肯定也腻了,或许会换换口味喜欢我这种有男子气概的。” “滚滚滚,越说越没数了。” “呵呵呵。” 南易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盒牛奶,看了看,是乐荷牌的纯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香塂有的卖?” “菏兰邮购的,你的宝贝女儿一个月喝牛奶就得花费好几千。” “钱是小事,邮购的还是不够新鲜。去元朗那边买块地,我们自己养几只奶牛。过几天,红豆也要过来。” “人越来越多,这房子有点挤了。” “明年看吧,自己买片地,盖个庄园,给奶奶您打张两千呎的床,晚上您起夜都得走上半小时,从卧室到饭厅都得搭直升机。” “你个小赤佬,就知道拿你奶奶开心。” 南易和方梦音逗着乐子,时间一晃就来到下午四点。 “您坐着,我去接若玢。” 南易下楼,来到车库,车库里一辆宝马635csi上,保镖林赛·黛温已经坐在驾驶位上。 敲了敲玻璃,南易指了指边上的一辆奔驰461。 黛温受到指示,从宝马车里下来,“b一ss,平时我都是开这辆车去接小姐。” “我要一起去接她,你让我坐哪?”南易指了指宝马635csi的仅有的两个座位说道。 “一h,了解。” 黛温坐上奔驰的驾驶位,南易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改装过吗?” “当然,这车本来就是军用,改装费又花了二十万美金,门也经过加固,火箭弹都别想把它轰开。” “哦。” 南易点点头,看着副驾驶座椅背后贴着的一张粘纸,上面的女人,南易居然不认识。 “黛温,这女人是谁?” 黛温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今年的港姐,小姐贴的。” “哦。” 南易依然不知道是谁,好像今年的港姐并不出名。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一路上都在看车窗外的风景,很多地方他都有印象,和二十几年后比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是,香塂某些街道大几十年都不带变的。 塂岛没多大,这时候,街面的汽车也不是太多,二十分钟,车子已经来到圣乔治幼稚园的门口。 圣乔治幼稚园在动植物园附近,也属于中环地区。 左边是太平山,右边林立着香塂一众的职能部门,在圣乔治就读的小孩子,不是富豪子弟,就是什么领事c议员的子子女女。 方梦音把南若玢送到这里来就读,也有让她从小建立人脉关系的意思。 南易推开车门下车,他已经看到学校的大门打开,老师们带着一帮小孩子已经在大门边等候接孩子的大人们。 接孩子的未必是家长,也可能是家里的佣人。 南易看到几个佣人模样的男女把他们的少爷c小姐给接走。 也看到南若玢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往接人的人群里打量,笑了笑,南易走了过去。 “啊”小丫头大喊一声,向南易使劲挥手,可她的腿却是定在那里,不往前走一步。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幼稚园对孩子教育的真好。 快走两步,走到南若玢边上。 站在南若玢边上的老师看南易是一个陌生人,就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 蒙老师,你好,我是南易,南若玢的爸爸。” 南易虽然这么说,可是蒙嘉欣还是警惕的看着他,先向后面的安保招了招手,等安保靠近,她才弯下腰问南若玢,“瑞秋,这是你爹哋?” “iss蒙,他就是我爹哋。” 这时,黛温也已经跟了上来,向蒙嘉欣解释道:“米歇尔,他就是我的b一ss,瑞秋的爸爸。” “喔。”蒙嘉欣松了口气,向南易说道:“唔好意思,南生,我误会了。” “蒙老师,你不用道歉,你越谨慎,我越放心。谢谢,十分感谢你对瑞秋的照顾。我刚从外地回来,今天要和瑞秋团聚,改天我请蒙老师吃饭,请你一定要赏光。” “好的,那我们下次约。瑞秋,再见。”蒙嘉欣并没有推辞,而是大方的答应下来。 辞别蒙嘉欣,南易就把南若玢抱起来。 “爸爸,你今天过来怎么都不告诉我。太奶奶太坏了,她也不告诉我。” “哈哈,是爸爸不让她告诉你的,爸爸想给你一个惊喜。” “爸爸,你在香塂呆几天?” “你猜。” “一个星期?” “再猜。” “一个月?” “还要更长,大胆点猜。”南易微笑着说道。 南若玢心花怒放,“难道是一年?” “不,这次我会呆到你离开香塂的那一天。” “哇,太好了,我能和爸爸在一起咯。”南若玢往上一耸,差点从南易的手里挣脱出去,“爸爸,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咯咯咯,爸爸,我请你去吃你没吃过的。” “什么好吃的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融入 “汉堡包。” “麦当劳啊?” “爸爸,你知道记呀?” “当然知道了,不过爸爸不喜欢吃麦当劳,你请我吃其他的得唔得?” “嗯嗯,爸爸,你想吃什么?” “吃蛇羹。” “爸爸,你要去蛇王芬?” “唷,小丫头去吃过?” “去过啊,太奶奶带我去的,他们那里的蛇羹很好吃。” “那我们去那里?” “好呀。” 蛇王芬开在阁麟街,说起来离的也不算太远,可要靠脚走过去也需要点时间。 虽然南易听说中环这里并没有社团开香堂c设堂口,也没有什么矮骡子在这一代混,可刚来,保险一点,南易还是让黛温开车过去。 蛇王芬的铺子在阁麟街已经开了二十多年,要说历史已经有六十多年,算是香塂数得上的老字号。 南易三人到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可店里已经有了七成左右的上座率。 “先生吃什么?” 南易三人刚找了个位子坐下,服务生就上来问道。 “招牌蛇羹c鸽子汤c鸳鸯肠,再给我一份干炒牛河,一份毛毛菜;若玢,你要吃什么?” “我要蛇羹c酥炸蛇丸c生滚牛肉粥,还要一杯鸳鸯,走冰少糖。” “黛温,你呢?” “爸爸,我知道,黛温姐姐喜欢粟米石班饭,菜喜欢七彩炒蛇丝。” “黛温?”南易看了黛温一眼,确认道。 “b一ss,小姐说得对,再添一杯冻柠檬。”黛温说道。 “好,麻烦你,蛇羹帮我们换大窝。”南易对服务生说了一声。 “好的,先生,你要不要喝的?” “有生啤吗?” “有,要来一扎吗?” “给我来一扎。” “好的,稍等。” 南易他们点的东西虽然不少,可大多都无需现做,因此,上菜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二十分钟的样子也就上齐了。 南若玢已经长大,现在吃东西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南易吃着东西,眼睛透过玻璃打量着街面。 阁麟街非常逼仄,可街面上的人却不少,也不时有各种豪车在前面的十字口转弯驶过。 什么法拉利c平治c宝马过去了好几辆。 这么窄的街道,车流量却这么高,这样不好,非常不好,边上的街坊邻居都要吵死了。 这么没有公德心,应该让他们破产几个,免得天天没事干,一到晚上就轰着油门出来炸街。 “爸爸。” “嗯?” 南易收回目光看着南若玢。 “爸爸,你吃好了吗?” “你吃好了?”南易反问道。 “嗯。”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你去买单。” “好呀。” 南若玢点点头,从椅子上跳到地上,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往收银台走去。 “老细,几多钱?” 收银台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站起来俯身看着南若玢,“你买单啊?” “是呀,我请我爸爸吃饭。” “好哦,真是乖女,我给你打折。”女人看了一下南易他们的单子,说道:“小妹妹,你给八十蚊。” “阿姨,给你。” 南若玢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才从一个口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港币递过去。 “找你二十蚊,放好,不要掉了。” “谢谢阿姨。” 看南若玢买完单,南易就起身和她汇合。 等坐回车里,南易才问南若玢,“身上就100块?” “不是啊,爸爸,我有一千块呢,都在书包里。”南若玢拍了拍小书包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钱不露白,我一个细路女,被人睇到身上有太多钱,会惹来麻烦。” “哈哈,真乖。” 南易欣喜的搂了搂南若玢,虽然这时候一个小女孩身上揣一百港币也不算少了,可小丫头有这个意识,这就让他很欣慰。 “若玢,我问你,你知唔知香塂一个普通人一个月可以赚几多?” “知道,一个普通售货员一个月可以赚一千六百蚊,白领两三千不等,老师可以赚五千,蒙老师的工资比较高,差不多有一万。” “蒙老师的工资,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有个同学他爸爸是校董,他话我知嘅。” “哦,那你爸爸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不会在同学面前觉得不好意思啊?” “才不会呢,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南若玢往南易的身上一趴,讨好的说道:“爸爸,你亦有很多钱对不对?” “冇啊。” “骗人,我们幼稚园学费咁贵,冇钱冇书读的啦。”小丫头鼻子哼哼,十万个不信。 “哈哈哈,你个机灵鬼。”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好吧,你爸爸还有一点钱,不是太多。我还指望等你长大了替爸爸赚大钱,起大厝。” “我现在就可以赚钱呀,记时薪有7蚊,我每天放学后可以去做两个钟啊。” “得了,就别吹牛皮了,你一个细路女,谁敢要你哦。” “嘻嘻嘻,那我可以帮湘荷阿婶洗碗,太奶奶也会给我工钱。” “好好好,你厉害。” 南易抚了抚小丫头的头发,心里满是愉悦,这个女儿算是往他想要的方向在成长。 回到浅水湾别墅的时候,方梦音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太奶奶,你在看什么?” “k·100,这一期讲发仔。” “边个发仔?” “演许文强的那个啊。” “发哥哦,我也要睇。” 南若玢走到方梦音边上,挨着她坐下,一老一少坐在一起看电视。 南易没什么兴趣看电视,正想上楼,湘荷就过来问道:“少爷,煮了糖水,要给你端过去吗?” “不要了,我晚上不吃甜的,以后煮了糖水不用问我。” “好的。” “还有,晚上也别给小小姐吃太多甜的。” “我知道,太太有吩咐。” “嗯。” 南易点点头,走到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书架上c地上,摆着一摞摞的报纸,除了八卦报纸,香塂其他还算正经的报纸这里都有。 南易找了靠墙的位置席地而坐,拿过一份报纸就看了起来。 一份报纸,其实也有很多灌水的内容。 头版,南易都会认真看,其他的会先看下标题,再扫几眼正文,要是无聊的内容他就跳过不看。 而一些比较重要和他想知道的内容,还拿个本子记录下来。 来香塂的第一天晚上,南易就在看报纸当中度过;第二天,送南若玢去上学后,南易又回到书房看报纸,这一天他也是在看报纸当中度过。 第三天,南易要上班。 早上,蹭南若玢的车子到圣乔治幼稚园的门口,和南若玢告别后,南易就步行往摆花街走去。 从圣乔治到摆花街,穿过一些车子过不去的后巷,也就一公里不到一点。 南易走在前面,阮志平跟在他的身后几步远。 “志平,前天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南生,还没有消息。” “包打听这么不灵?” “也不是,我找的只是普通的包打听,要不要找更好的?” “那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花冤枉钱。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道友么?” “追龙的?” “嗯,就是那帮追龙的废物。” “很容易找,几乎每个街区都能看到,这样的人很多,现在香塂很多地方都有‘餐厅’。” “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南易诧异的问道。 “当初和我们一起坐船从泧南过来的,有很多人都加入了社团,也有人进了九龙城寨。” 南易转身,盯着阮志平的脸,严肃的说道:“我是个正经人。” “南生,你放心,我从来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这些,我只是老乡聚会的时候,从他们嘴里听说的。” “保持联系,但别走太近。” “明白。” 路过街角的报刊摊,南易买了几份报纸,拢在一起夹在腋下。 等到了写字楼的楼下,南易就对阮志平说道:“以后,你送到这里就行。” “南生,这里鱼龙混杂,让我送你上楼吧。” “不了,让同事看到不好。” 南易拒绝了阮志平,绕到茶餐厅的后面。 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南易一走过去就看到从电梯井的位置一直到外面的街面,密密匝匝的站满等电梯的人,稍微一扫,大概有三百之多。 一趟电梯最多能坐十三四个人,等到他,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太慢c太 危险! “算了,还是走楼梯。” 南易走回摆花街的街口,绕到楼道那边,跟着几个同样不愿意等电梯的人上楼。 楼道不是太宽,两人并排略显逼仄,南易前面是一个胖子,刚爬了两层就有点气喘吁吁,南易也不超车,就在他后面慢慢跟着。 很凑巧,这个胖子也是要上六楼,南易的前面就一直有个大肉盾挡着,这可是安全不少,这楼里有一楼一凤,有财务公司,也有矮骡子,要是哪天发生火拼也不用太奇怪。 摆花街有首饰店,店里有黄金饰品,这里有丽晶大宾馆这种低端旅店。 金店c旅店c大圈砰砰砰,多么搭配的组合啊。 不行,保镖队伍还要再扩充一下。 南易想着,脚步已经来到609的门口,按响门铃,开门的居然是岑阳台。 “岑经理,您怎么来这么早?”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国之威 “我住的很近,就在边上的酒店。” “我说领导怎么来这么早,这香塂高峰期的交通可是很堵啊。”南易假装恍然大悟道。 “南易,听老香说,你也不住宿舍?” “是的,我住我奶奶那里。” “那宿舍就空了,改天贴个出租告示,把房子给租出去。” 南易没有接腔,错了错身,走进办公室里。 另外两人还没来,南易就问岑阳台,“岑叔叔,我坐哪个位子?” “桌上没有东西的你看着坐,香塂这边讲究场面,我就让人多买了几张办公桌。小南,一会你布置一下,让我们的办公室看起来工作人员多一点。” “明白。” 这套路南易熟,众创空间还没流行的时候,他就和其他八个“公司老总”一起合租办公室,几个人之间都互相帮忙。 一个人有客户来,其他人就帮着一起演戏,帮着把场面撑起来。 南易的演绎经验也算是非常丰富,什么文员c业务员c跟单c技术员c副经理c设计师c程序员c客户等等,只要有需要,他都可以演绎的很好。 给自己选了一个位子,南易用抹布把自己的工位擦干净,然后巡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看看办公室里面都有什么,还缺什么。 没一会,他就整理了一张单子出来。 “岑叔叔,您看一下,这是我理的单子,我们还得添置这些东西。” 岑阳台摆摆手,没有接单子,“单子我就不看了,小南你在日夲人的会社呆过,办公室需要什么,你应该清楚。等小麦来了,你管她支点钱去置办就行。我们还是先来说说工作。” “您说。” 南易恭敬的点点头。 “前两天,我和董事长又碰了碰,他给了指示,我们深国发除了做贸易生意以外,还要兼着招商引资的义务。 前些年,从宝安有很多人过来,其中有不少人,在香塂也算成功。 这些人,就是我们邀请的对象,我们要给他们介绍我们的优惠政策,邀请他们回深甽办厂。 当然,那些大只佬,上头自己会接触,我们要拜访的,就是小萝卜头。我手里有一份名单,改天我给你一份,有空的时候,你去跑跑。” “是。” 改天给三个字,这里面就非常有玄机了。 岑阳台多半会把名单筛一遍,把那些大水喉c容易出成绩的留给自己,把属于鸡肋的那些甩给南易。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南易已经清楚岑阳台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人,而是有强烈的事业心,是一个想干出成绩的领导。 甩给他鸡肋也好,就算跑不下来,他也不用背锅。 筛过两道剩下的人,鬼知道手头才趁多少钱,搞不好身上只有过来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几万块钱。 这种人,招个毛商。 放宽政策,让他们回家探亲,给家里人送点钱就行了。 没一会,麦雯到了。 “麦雯,支给我300港币,我要去买点东西。” “啊,要这么多啊,买什么呢?” “你看,办公室里还缺不少办公用品呢,笔啊c文件夹啊,回形针啊c订书机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买。” “对,这些是要买,我这里也缺不少东西呢,你帮我也顺便买回来。” “你说。” “印台c印泥c挂劳夹c档案盒c文件套,还有书立,看到有收据本,买两本回来。” “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今天外面太阳好晒。”麦雯说着,一边在一张纸上写着,“给你,签字。” 南易接过一看,是一张支取单。 在对应了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麦雯接过看看,然后收好,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点出三百港币给南易。 “别忘了把收据拿回来,我要入账的。” “要买的东西不少,计程车费可以报销么?” “我不知道啊,你自己去问问岑经理。” “好吧,我去问问。” 南易说着,敲门进了岑阳台的办公室。 “岑经理,我问一下,如果我因公搭计程车是不是能报销?” 岑阳台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要注意尺度,能搭公交尽量搭公交,我们的经费比较紧张,我给你一个月三百港币的交通费报销额度。” “好的,明 白。” “麦雯,岑经理说有的。”南易回到麦雯的工位说道。 “多少?” “一个月上限三百。” “那你惨了,香塂的交通费可不便宜。”麦雯笑着说道。 的确惨了,如果南易兢兢业业,一天不知道要倒多少趟车,搭几次的士,三百块听着不少,真用起来不要太紧巴。 “现在路也不熟,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呢,这个月就等着我自己贴钱吧。”南易故意抱怨一句,“对了,我们的工资还是发人民币吗?” “我和香主任领港币,你还是人民币,你现在的人事关系还是实习,工资走二轻局的人劳科。得等你转正,你的工资关系才会转到深国发。” “随便吧,就我那点工资也不够干什么的。唉,丢人哦,说是来工作,实际上是到我奶奶这蹭饭来了。” 麦雯捂嘴笑道:“咯咯咯,你就别抱怨了,别当我不知道你是有奖金的,还不少呢。” “呵呵,不跟你说了,我得快去快回。” 南易说着,走出办公室,顺手吧办公室的门给带上。 买文具,想要少跑几个地儿,自然得去深水埗福华街,那里有不少批零皆营的文具店,东西齐全,价格又便宜。 只是从摆花街到福华街得先过海,经过尖沙咀c油麻地c旺角c太子,这一路可不算近。 搭巴士? 呵呵! 昨儿看报纸,九龙那边在争巴士线路,前两天刚被烧c被砸了不少小巴,这时候搭巴士,安全是个问题。 南易钻进茶餐厅,叫了一杯冻鸳鸯,借了个电话,悠哉悠哉的就坐在里面等着。 二十分钟不到,他的奔驰已经停在茶餐厅的外面。 来的这么快,黛温肯定是揸飞车了。 “去福华街。” 一周时间,南易就是上班下班,上班时间也基本都在外面跑,主要是熟悉香塂的路线。 南易对记路有一定的天赋,一般一条路走过一次,下次再走就不会走错。 12月5日。 南易来到柴湾一栋工厂大厦。 坐电梯直接上三楼。 在三楼只有一家茂丰制衣公司,也就是南易要拜访的公司。 叮! 电梯门打开,南易趁着电梯将开未开的空隙,打量了一下三楼的格局,快速找准了前台的位置。 快步上前,对着前台说道:“小姐,你好,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我想找你们的林茂丰总经理。” “你有预约吗?” “你打个电话给林总,我能给你们公司提供便宜的棉布,比你们现在的供应商便宜三分之二的棉布。” 南易不能回答没有预约,要是这么回答,那后面就等着被拒绝被赶走。 “抱歉,我们不需要更换供应商。”前台小姐冷冷的说道。 南易双手按在前台上,以俯视的目光盯着前台小姐,“你确定不先请示一下?错过了我,你们茂丰可就错过一次腾飞的机会,你确定你负的了责?” “我我,你稍等,我请示一下。”前台小姐拿起电话按了通话按钮。 bg一! 这年头的前台还是比较好忽悠的,换了几十年后,想进去就得费一番手脚。 “林总,外面有一个深国发贸易的人找你,他说可以给我们提供便宜三分之” “三分之一。” 南易打断前台小姐的话。 前台小姐恶狠狠的瞪了南易一眼,对着话筒说道:“他说能给我们提供便宜三分之一的棉布好的。” 啪嗒,前台小姐搁掉电话,“南易是吧,我记住你了,跟我来。” “靓妹,千万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下次下次我过来,请你吃饭。” 前台小姐还是比较容易搞定的,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如果搞不定,那就两顿,要是还差点,那就再加上一套高档化妆品。 南易曾经跑业务的时候,类似的套路经常使,只要针对不同人进行微调,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他的“露水姻缘”里,也有那么几个前台小姐。 南易被带到林茂丰的办公室,不等前台小姐介绍,他就上前走到大班桌的边上,“林老板,你好,你好,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 “深国发,我没有听说过。”林茂丰蹙眉道。 “不奇怪,我们公司刚开业没多久,但是,我们深国发贸易,是深甽二轻局旗下的公司,整个深甽的资源,甚至是整个粤省的资源都可以调用。 深甽有两家国营纺织厂,都是上千人的大厂,主要生产棉布 。 正好,我们可以给林老板提供棉布,至于供货价,我想,林老板一定有所了解,比香塂的两大棉纱厂的价格会实惠很多。” “呵呵呵,你知道我和那两家厂合作多久了吗?你冷不丁跑过来就想抢他们的生意?”林茂丰冷笑一声。 “林老板,香塂为什么只有两家棉纱厂,这一点我很清楚;香塂的制衣公司为什么只用他们两家的棉布,这一点我也了解。 我只能说,时代变了。 香塂,除了地产可以蓬勃发展,其他行业不会有美好未来,也没有谁能在哪个行业只手遮天。 地产,还得好多家坐在一起商量,何况是纺织业。 纺织行业,虽然相对欧洲,香塂还有一定的成本优势。可是,林老板,你觉得这种优势还能保持多久? 东南亚在布局,南美已经有不少国家开始扶持纺织业; 印剫也是,他们也在扶持自己的纺织行业,假如有一天印剫的纺织业大盛,他们开始限制棉花的出口。 你觉得,香塂的制衣公司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南易故意顿了顿,才又又继续说:“林老板,深甽现在需要外汇,我们国家缺乏外汇。现在是我主动跑上门来求合作,但短则一年,长则年,这个形势肯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雪中送炭,您是上宾;锦上添花,那就真不好说了。 林老板,我建议您还是好好斟酌斟酌。” 第一百四十五章、焚膏继晷 林茂丰听完南易的话,不自觉的点点头,陷入沉思。 良久 “有带布样过来吗?” “有,林老板,您请看。”南易从包里拿出他做空制作的一张布样卡,一边翻动,一边介绍:“这是平布,粗平c中平c细平都有,这是麻纱,这是斜纹布c卡其c哔叽c劳动布 这些是271工厂的,这些是第三纺织厂的。” “南先生,你把工厂都告诉我,就不怕我越过你直接和工厂联系?” “呵呵,林老板,你可能没太明白我们深国发贸易的真正涵义。这么说吧,不管是271工厂还是第三纺织厂,都属于深甽二轻局管理。 而我们深国发,就是二轻局旗下的贸易公司,当然也属于二轻局管理,我们的其中一个职能,就是给深甽的轻工企业寻找客户。 深国发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贸易公司,不是靠赚取差价牟利,严格说起来,我也不是业务员,而是国家工作人员。 所以,不管林老板你是不是跳过我,跳过深国发和工厂直接去谈,到最后,出面和您谈判的还是我们深国发贸易。” 其实南易有点胡扯,如果林茂丰真的跳过他直接找到深甽去,这业绩可就未必记在岑阳台身上,他自己自然也分润不到。 “明白了,布样我也看了,还不错。供货能力和供货价,南先生,你也介绍一下吧。” “林老板,关于这两点,耳听为虚,我建议你去一趟深甽,我带你去实地考察一下,亲临生产一线参观,这样,你更能做到心中有数。” “可以,那我安排一下日程,等确定哪天出发,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定扫榻相迎。” 拿下林茂丰,不能说明南易有多厉害。 国际纺织业格局在变化,香塂的制衣业如果不求变,要不了几年都没好果子吃。 特别是等内地的纺织品用低廉的价格冲击国际市场,一众国家的纺织业都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进而一蹶不振。 南易接着又去拜访了几家制衣公司,每一家他都能见到老板,只不过有的表示有兴趣,有的不屑一顾,有的甚至粗言相向。 如此种种,并没有打击到南易的热情,跑业务就得脸皮厚c心态好,还得有唾面自干的狠劲。 当然,一副耐操的身体也是很重要的,跑业务也是一个体力活。 从第一天早上八点,南易先是把所有的制衣公司彻底扫一遍,然后是其他工厂。 除了电子厂,南易每家都会去拜访,深甽或者整个粤省能找到原材料的,他就进行推销;如果不合适的,他就换一副面孔,从业务员变成招商员。 给厂主们介绍深甽三来一补的政策,跟他们攀交情,谈爱国情怀。 “不需要!” “不去!” “冚家铲,都说了” 各种难听话,南易一天下来能听到几十句。 可他还是继续跑,饿了就着矿泉水啃面包;累了,就在楼道的台阶上歇一歇,抽根烟解解乏。 柴湾这里的工厂下班了,南易就跑到尖沙咀。 “邝老板,及第粥c冻鸳鸯。”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回去。” 说话的叫邝阿生,在尖沙咀这里开了一家邝记茶餐厅,算是薄有资产。 “邝老板,回去办厂你没意向,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回深甽开茶餐厅啊。你看啊,现在角头c蛇口有很多的港资工厂,有不少香塂人在那边。 他们也要吃饭不是? 你过去开一两家分店,生意肯定不会差。 深甽的房租可是省多了,你在这里开一家店的钱,去了深甽可以开十家,呃,最少也能开五家。 到时候,这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四家变八家然后就是上市。 下半辈子,哪怕是腿瘸了,也根本不愁吃。” “说得天花乱坠,你自己怎么不去开?”邝阿生没好气的说道。 “邝老板,呵呵呵,这不是身份不允许么。”南易腆着脸说道:“要是身份允许,我早就自己去干了。现在这个优惠政策,只针对你们这些香塂同胞。 真的,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你看啊,香塂现在这房价是越来越高,光靠你经营一家茶餐厅,要是等你两个儿子长大了,你要不要给他们买房? 你要不要给他们张罗结婚? 等你两个儿子都 生了孩子,你要不要再帮把手? 人呐,无近忧必须得有远虑。 邝老板,我们的目光得放长远,为了你两个儿子考虑,你难道不该把你的事业搞的更大? 难道你希望你两个儿子继续围着炉灶打转? 难道你不想让他们成为公子哥?” 南易的话算是说到邝阿生的心坎里去了,谁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条件更好点?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邝阿生充满疑虑的问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好不好,你不用光听我说的,你自己回去走一走看一看,找亲戚打听打听,这真实情况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我考虑考虑。” “没事,林老板,你慢慢考虑,我明天还会来,等你考虑清楚,有了决定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哎呀,你不是给我留名片了嘛,我想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邝老板,你做的东西好吃,我反正要吃饭,在哪吃不是吃。你可别误会,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去不去,都由你自己决定。” 南易其实就是在逼邝阿生,也是表示对他的重视。 以他的判断,邝阿生是脸皮比较薄的人,不太会驳别人面子,南易就是要天天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就是要让他不好意思不答应。 “随你吧。” 在邝记吃完饭,南易就回了浅水湾。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刘·人间富贵花·贞从凯迪拉克里下来,左手顺着额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那蓬松又经过卷烫的卷曲头发,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跳了一下。 往候机室看了一眼,刘贞立即就收回目光。 如果此时有人盯着她的眼睛看,就可以看到她的眼里有三分薄凉c四分漫不经心,七分睥睨。 身高的与日俱增,见识的愈加广博,加上开放治学氛围的熏陶,刘贞看世界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俯视。 这不是无视,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对下包容。 她自傲,自傲于自己的学识,自傲于这两年的努力,自傲于感悟了四百八十七天,剑桥市凌晨四点的美景。 她幸福,幸福于哥哥的宠溺,幸福于这两年的安逸,幸福于体验了八百零五个小时,剑桥市麦当劳的忙碌。 幸福于打小时工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单纯的锻炼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的哥哥c她的王c她的男人赐予的。 “南易,我要回来了!” 刘贞默默的说了一声,迈开自信的步伐往候机楼走去。 南易回到浅水湾,南若玢就走到近前,“爸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九点半了,你还没回房?” “我在等爸爸呀。”南若玢把南易手里的公文包接了过去,“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看到我们若玢就不累了。” “爸爸,你到沙发上坐好,我帮你捶腿。”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说道。 “哇哦,什么时候学会捶腿了?” “电视里学的呀。” “呵呵呵,那我享受一下咱们家若玢的服务。”南易坐到沙发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把一条腿搁在茶几上。 小丫头跪坐在南易的边上,两只小手在南易的小腿c大腿上轻轻的敲击。 “爸爸,舒不舒服?” “再使点劲。” 南若玢加了点力道,“现在呢?” “差不多,就这样来。” “嗯。” 南易真的累了,在南若玢的敲击中,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就不分胜负,识英雄重英雄,熊抱在一起哥长弟短。 方梦音拿过来一张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压低声音对南若玢说道:“若玢,回去睡,让你爸爸在这里躺着。” “太奶奶,爸爸很累对不对?” “对,你爸爸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总有很强的紧迫感,把自己绷得很紧。可能,你爸爸的目标很远c很大。” “哦,太奶奶,我想快点长大,我要帮爸爸。” “呵呵呵,小丫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有你出力的那一天。来,跟太奶奶去睡觉。” 诰日,九点多,南易才从沙发上醒来。 抻了抻懒腰,把勒的难受的西装和领带给脱下来,又把衬衣给脱掉,回自己房间泡了个热水澡,把浑身泡的懒洋洋的,换上一身游泳装备,跑到海边一个猛子就扎进海里。 在浅水湾这里可以放心游,海里有一圈防鲨网,有攻击性的大鱼不可能过的来。 这个时间点不 早也不晚,老年游泳爱好者已经游完回家,二代们不会在这个季节来沙滩,自然秀身材c钓凯子的比基尼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南易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呆海里畅游了半个小时,又回到别墅冲了一个凉,换上一身运动服,再次坐回客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 “黛温c强尼,我们出发去机场,志平,你留在家里。” “是。” 来到启德机场的出站口,南易等了一会就听到机场的广播里播报:“来自纽约的c377航班已经降落在二号跑道,请接机的旅客” 广播声刚刚消失,稀稀落落的旅客就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忽然,一道黑色的光芒扎进南易的眼里,两个身着黑衣的高挑女人,拱卫着一个同样高挑的黑衣女人,一步一步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南易,我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人间富贵花 “嗯?”南易假装嗔道:“没大不小,哥都不叫了?” “南易,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叫你哥,以后我就叫你南易。”刘贞看着南易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行吧,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走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也应该累了。回来的时候,向纽约大使馆报备了吗?” “已经报备了,下个星期我就要回京城等待毕业分配。” “要等多久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估计不用等多久,年前应该就会定下来。像你这种人才,肯定有很多单位抢着要你,小丫头,你比我能干。” “才不会,南易你要是想出国肯定能出国,你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高看我了,咱们那一届也就你们几个出去了,后来没有人再能出国,学校后来都从大二挑人,去年出去了很大一批。” “我知道,去年国庆,纽约大使馆有组织庆祝活动,在东部留学的很多人我基本都见过面,我们还组织了一个京大留学生互助会。” 南易发现刘贞的说话方式变了,不再唯唯诺诺,变得自信,变得主动,甚至有点攻击性。 “嗯,跟我说说为乐在那边还顺利吗?” “顺利,他已经把三个超市门面拿下,正等你的进一步指示。” “很好,我这边的动作也要加快。刚来香塂没几天,这几天都忙着深国发的公事,也没有时间顾着自己;再过一两个星期,我差不多能抽出时间来。” “南易,那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啊,等你的岗位定下来,看看会去哪个城市再说吧。” 赖彪这小子说会提前毕业,可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估计是不想当出头鸟,刘贞等于是七七届最早一个学成归来的。 回来早有利也有弊。 利呢,第一个归来肯定会被立成典型,怎么的也要给未归人设立个榜样,刘贞的工作岗位肯定差不了。 弊端呢,就是太出位。 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人才招人忌讳,也容易被别人使绊子,通常一个大跟头就可以让人一蹶不振,让人失去唯一的一条快速黄金上升通道。 虽说南易只是希望刘贞进那个圈子锻炼一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退出来,在南氏的核心占据某个重要的岗位。 可在有限的时间里,刘贞能走的越高,自身的资本也就越雄厚,人脉也越广博,将来进入角色也更能发挥她的作用。 “你帮我安排就行,我都听你的。”刘贞点点头,说道。 “也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你可以发表你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我不是神,不是每个决定都是最正确的。” 刘贞深情的看了南易一眼,“可事实上,你所做的关于我的每个决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错。我也乐得轻松听你的安排。” “是什么促使你改变自己的定位?” “呵呵呵,我一直就是我,只是原来的我不够好,不配拥有某些东西,我只能先做好另外一个角色,一个能留在你身边的角色。” “为什么不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南易把车窗打开,并不凛冽的海风吹进来,“我会是个好家长,也会是一个好哥哥,可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变得自信了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在羙国的时候,我会不时的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原来我觉得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善良,或者还因为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可细细想来,并不是这两个原因。 南易,你是在做投资,在我身上投资对吗?” “对,我对你的好,大部分都想得到回报。”南易并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 “大部分?”刘贞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欣赏c怜惜c心疼。” “假如,你发现我不值得投资呢?你会怎么办?毁掉我?” “那我倒没这么坏,你依然会是我妹妹,只要不给我惹麻烦,我会让你富足的过一辈子。 我毕竟不是机器,也有情感,一开始是出于利益去靠近你,时间长了以后,不自觉的,情感也会被你牵扯住。”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投资成功了,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我,刘贞,愿意替你南易卖命。” “我看还是算了,你所图太大,我只是在做投资,可没打算把自己也给 搭进去。”南易玩味的说道。 刘贞自信的说道:“呵呵,你会看到我的能力,南易,我一定会让你用你所有的一切来绑定我。” “口气不小,别光说不练,展示给我看。” “请拭目以待。” “期待你的表现。” 刘贞也把车窗给打开,威风吹拂着她的秀发c她的面庞,一句话被微风裹挟送到南易的耳朵里,“假如,我今天不挑明,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应该不会,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透,那对我的帮助有限。在我心目中,你也就沦为我豢养的闲人,让你吃好喝好,做一个幸福的傻子,知道太多不好。” “那若玢呢,如果你最后发现她不值得培养,你会怎么对她?” “你和她没有可比性,若玢姓南,我南易的南。虽然我准备以叶卡捷琳娜二世为模板去打造她,可就算她不行,她也会成为茜茜公主。” “我嫉妒。” “那就叫爹。” “想得美。” “哈哈,假如你某些想法不改变,早晚有一天,你会叫我爹。” “肯定不会有这一天。” “走着瞧。” 从启德机场到浅水湾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两人聊天的时间也不短,等两人聊完,车已经停在2046号的门口。 “太奶奶。” “哎呀,丫头,你可想死我了。”方梦音抱住刘贞,轻轻敲打着她的后背,“一去就是快两年,让你过年来香塂你也不来。” “太奶奶,我不是学习忙嘛。”刘贞撒娇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饭已经做好了,快进去洗漱一下然后吃饭,吃完就去睡觉倒倒时差。” “嗯。”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刘贞去倒时差。 南易继续奔赴柴湾扫楼,柴湾这里扫完,他还要去大角咀c长沙湾c观塘c九龙湾这几个工厂比较密集的区域。 要是进度快,南易还打算去大浦c元朗这些比较偏的工厂区跑跑。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跑下一个算一个。 南易又接着跑了四天,就不再整天在外面跑,他上午会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电话,他的工作笔记上密密匝匝的记满有意向的客户联系方式。 有想法去深甽去看看的也有那么三十来个,再加上看过布样卡的几家制衣公司,南易都需要等他们的电话。 “小南,你在外面跑了十来天,怎么样,有意向的有吗?” “有的,您看看,这些都是我联系到有意向的,我就是在等他们的电话。岑经理,要是他们打电话过来,那接下去的工作就需要您的领导。 我人言轻微,很多事情也不好拍板,必须有您在旁边指导。 当然,如果您能辛苦辛苦直接把工作接过去就更好了,我轻装上阵在外面跑,您来负责比较困难的统筹和接待工作。” “哎呀,小南,你这个同志,真会偷奸耍滑。好吧,你还年轻,不能给你太重的担子,我就帮你分担一点。”岑阳台点了点南易,笑的非常灿烂。 “那真是太好了,领导您受累。” 铃铃铃! 正在这个时候,南易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您好,我是深国发贸易南易,哪位?费老板啊,您好您好方便方便,当然方便,好好好,稍等啊,我让我领导和你说。” 南易摘下话筒,用手捂住,“岑经理,这是一个制衣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挺大,衣服都卖去欧洲。他想去深甽看看,回乡证已经拿到了,这两天有时间。” “好。”岑阳台点点头,从南易手里接过话筒,“费老板,你好,我是岑阳台,深国发的经理” 岑阳台接过话筒,南易就离开自己的位子,走到外面的楼道口抽烟。 楼道口,这这一层默认的吸烟区,其他公司的人要抽烟也会来这里,南易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抽烟。 烟味很冲,三个人抽的都是红万。 “靓仔,哪个公司的?”一个在抽烟的人问南易。 “深国发。” “609的大陆公司啊,还没请教,你们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一点,比较杂。” 只是陌生人,南易并不想详细解释。 “喔。” 索性,别人只是随口打听,也没有细问。 其他三人抽完烟离开,南易的目光就跟随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看他们进了607室。 607室,是一家天线公司,好像叫北极星。 这名字乍 一听非常的大气,可其实就是一家拉电视天线的公司,就是香塂楼顶非常常见的那种鱼骨天线。 这家公司如今正在谋求上市。 香塂股市还是挺人性化的,别说这种没有什么实际资产的公司可以上市,就算是夜总会也能打包上市。 也正是这种人性化,才让塂股多灾多难吧。 南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岑阳台已经打完了电话。 “南易,我和费老板已经约好了,后天上午,我去他公司和他汇合,然后一起过关去深甽,你跟我一起去?” 岑阳台并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询问。 他到底想不想南易一起去,这得南易自己琢磨把握。 “岑经理,我去不了,已经和两个工厂的老板约好,后天得去拜访他们,正好上午一个,下午再拜访另一个。” 岑阳台微微蹙眉,“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一个人陪费老板过去。” “好的。” 这个叫费成福的制衣厂老板,南易其实已经敲定了,人家对投资深甽的意向非常强烈,这是一颗已经成熟的桃子。 南易不跟着,是为了方便岑阳台操作,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单独摘,也可以邀请别人一起摘,非常自由。 南易只想扮演一个只用心工作,不争功劳的老黄牛。 中午,岑阳台的心情很好,请办公室的三人去了摆花街的一家餐馆吃小炒。 说是他请,其实到最后账还是从深国发公账里出。 事实上,南易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餐补,麦雯和香云贵天天呆办公室,中午就在楼下的茶餐厅吃饭,账单都是麦雯去结。 除了餐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补助,这些名目繁多的补助让南易的2805的实习工资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吃过中饭,南易就没有回办公室,他得继续去扫楼。 只是这一次他走的有点远,一直去了元朗,到了一家叫做“方记”的电器行。 “南生。” 南易没从电器行的正门进去,而是绕道了后门,方记的负责人方孔已经在那里等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彩电风云 “生意怎么样?” “不是太好,一共也才销出去没几台。”方孔说道:“南生,我们位置偏,价格卖的又贵,卖不出去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现在平霸电业公司的松下21寸卖几多钱?” “1888,我前两天刚去睇过。” “那赚的不多啊。” 南易脑子里飞快的混算了一下。 松下在香塂一共有两家代理,一家是平霸电业,另外一家就是方记。 两家的进货价差不多,都在1380港币左右,别看平霸卖一台毛利五百多,可里面还要承担一部分的人员工资c物业租金c营销开支c税务开支等等杂七杂八的,净利润肯定要大打折扣。 相对来来,方记的成本开支就省多了,员工少c物业便宜,几乎没有什么营销开支,而且售价还比平霸贵得多,零售价2000港币,批发价3200。 没错,批发价比零售价还贵。 “买的人是元朗本地的吧?” “是本地的,不过,也才从那边过来没多久。我估计,这彩电最后还是会流到那边去。” “嗯。”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你去雇几辆宣传车,在天水围c流浮山,还有口岸一带宣传一下。 广告语就这样:方记电器行,21遥松下彩电,批发只要3200,货源充足,要几多有几多。 记住了,粤语一遍,普通话一遍,就这样循环播。” “南生,这样行吗?” 南易笑了笑,“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那我去找车。” 南易在方记并没有多呆,和方孔聊完,就回浅水湾接上刘贞,两人一起去鸭寮街。 “南易,去鸭寮街干什么?”在车上,刘贞就问道。 “去了解一下彩电的行情。” “你想做彩电生意?” “不是想做,而是已经在做了。” 接着,南易把松下代理和方记的事情告诉了刘贞。 “3200港币的批发价,那批发的人批回去,得什么价往外出货?” “给你普及一段历史,1958年,第一台京城牌14英寸黑白电视机在天垏712厂诞生,这是我们国内第一台自产电视机。 1970年12月,国内第一台彩电同样也在712厂诞生,可这是一台实验性质的彩电,不具备批量生产的可能。 从去年开始,沪海电视机厂从日立引进了一条彩电生产线,712厂和京城电视机厂分别又从东芝和松下引进了生产线。 这些生产线建设完成c消化技术到产品上市,大概还有两年左右的真空期。等他们的产品性能稳定,起码得三四年时间。 我预估了一下每台国产彩电的成本,以及以往国内工业品的终端定价标准,综合来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国产彩电的价格,大概就是一寸100块钱左右。” “按你的意思来说,那国产21寸彩电要卖到2100人民币左右?” “呵呵,你应该算17寸的价格,而不应该算21寸的。21寸的是最新技术标准,国内引进的生产线根本生产不了。” “哦,那就是国产的最高要卖到1700多?” “差不多。” “现在的港币和人民币汇率是32?” “对。” “也就是说你1000块一台往外批发,那最终到老百姓手里,也差不多2000块?” “想什么呢,电视机到老百姓手里,中间至少倒两道,多的要三四道。我跟你说,这电视机到了第一道手里,他们会按2000左右的批发价往外出。 一道道下去,等电视机到老百姓的手里,价格起码得是3500往上走,我估计会是在4000附近。” “一台400多的彩电,到老百姓手里要翻将近10倍?” “差不多吧,这还是因为每个环节上的人,估计都不会去主动纳税。不然,终端价卖到六七千也是正常的。” “还真是暴利。”刘贞感慨了一句,说道:“南易,为什么你不把价格不对,香塂的电视机价格不贵?” “对,并不贵,等你到鸭寮街看了就知道了。” 没一会,车子就到了鸭寮街,南易两人一家家店铺逛过去。 鸭寮街上的电器很齐全,国际上高中低档的品牌都能见到。 就说电视机,有一两百港币的二手货 ,也有五百左右的本地组装货,彩电的价格从几百到一千五六百不等。 22寸的彩电也只要一千六百左右,店主跟南易说是名牌,可南易上下左右的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国的牌子。 不用说,不是李家坡,就是台塆过来的组装货。 彩电的各个部位的零件,如今在日夲c南韩都很容易搞到,有个电洛铁,有块场地,就可以搞一个彩电“生产”厂。 再过两年,内地也会有很多的私人电视机个体户,用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来的零件组装电视机往外卖。 只要比供销社c百货大楼便宜那么几十块百来块,根本不愁卖。 “香塂人真幸福,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一台彩电。”把鸭寮街逛下来,刘贞就感慨的说道:“国内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条件啊。” “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到了某一阶段,每天只要出去旅旅游,跳跳舞,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领万把块。” “你还真敢想,不管到哪个阶段,也不可能不劳而获啊。” “怎么不可能,等退休了领退休金呗。这样的日子,你可以盼望,我是不行了,我打算把户口迁回文昌围,重新变成农村户口。” “你迁回去,那我也迁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等你的工作定下来,你的户口肯定要跟着单位走。” “那你的户口还在学校吗?” “不在了,二轻局人劳科已经把我的档案和户口都转到深甽,我现在是二轻局的集体户。” “喔。” 话说方记那边,方孔听了南易的吩咐,很快就找了几辆面包车,把面包车装点了一下,贴上广告纸,再安上喇叭,车队浩浩荡荡的就在元朗一带穿梭。 三天时间下来,新界靠近深甽湾c深甽河一带的居民都已经知道有一家叫方记的电器行,脑子大概秀逗了,居然敢把电视机卖到3200,还他妈还是批发价。 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脑子有坑的会来买。 其实,南易在和刘贞说的时候,并没有说实话,方记往外出货的价格达不到3200港币一台,拉个平均值最多只能到2800港币左右。 这因为他要顾忌元朗这里的社团势力,方记的彩电不可能直接批发给内地过来的水客,肯定要让元朗的社团过道水,实际到内地水客手里,这彩电应该已经涨到4000港币。 只要走上一两单,元朗这里的势力就会顺着藤摸到方记的头上。 “强尼,你看过《教父》吗?” “b一ss,两部我都看过。” “是吗?我也看过,我很喜欢血淋淋的马头,那个情节特别好,让我记忆犹新。” “是的,我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 别墅的院子里,南易和保镖强尼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脚下,南若玢豢养的一只叫“易仔”的英短,四肢在地上一撑,飞越着到南易的大腿上,喵上两声,脑袋又在南易的肚子上蹭蹭。 南易知道,易仔是在求撸。 把手放在易仔的头上,轻轻的上下撸动,易仔发出一阵舒服的轻叫声,脑门往南易的大腿上一靠,闭上眼睑,鼾声渐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初见端倪 [五千字大章] 下午,阮志平从外面回来,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生,包打听那里已经传来消息,那个计程车司机何金水,真名叫何金寿。 曾经因为胁迫猥亵一名女子被捕,因被诊断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被判入青山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出院以后,把名字改成何金水,78年拿到的士牌照。除了曾经的不良记录,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 啧啧啧,南易听着这个何金水的经历,怎么这么像那个“雨夜屠夫”呢? “志平,香塂这里有不少私家侦探,你去找一个靠谱的跟跟这个何金水。跟半个月吧,要是没什么收获就算了,别浪费钱。” “明白。” 南易的手继续撸猫,嘴里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难民营应该还有不少泧南过来的华裔难民吧?” “还有不少。” “保镖队伍需要扩大,当过兵或者练过武,不是孑然一身的都可以吸收,上限十五个人,对了,女士优先。” “按我的待遇来?” “比你们低一点,先一个月一万吧,半年以后再对他们能力进行评估,正式薪水到时候再决定。” 阮志平和阮志玲两个人一年薪水二十万港币,这个钱几乎可以全部攒起来,保镖天天跟着自己的保护人,吃穿住行自然也得南易这个雇主负责。 这个待遇,在当下已经相当之高。 对身边人,南易不会也不敢吝啬,他的身边人绝对不能因为钱而发愁。 人一旦缺钱,容易突破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好。” 阮志平应了一声,就去忙招新保镖的事情。 随后的一天,南易一早就去东湖丽苑的售楼点,买下了两套房子,一套90平,一套66平,每平方折合人民币853块,每套房子附赠三个深甽户口。 南易打算趁现在迁户口不难,过些日子就把范红豆的户口迁到文昌围。只要不惦记分红权,范红豆迁过去,村里应该没人会有意见。 “南易,你来的正好,过来签字,领东西。” 买完房子,南易就回公司上班,还没在自己的工位坐下,麦雯叫喊他了。 “领什么,现在不年不节,还发福利么?” “好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麦雯献宝一样,拿在手里一个黑色的塑料块,上面还挂着一条链子。 “搞的神神秘秘的,不就是bp机么,我在外面见过,有不少香塂人都在用。”南易走到麦雯边上,拿过她手里的bp机,“喔,可以显示数字的啊,卖一千多港币呢。” “是吧,一人一个,我的是红色的壳,好看吧?” 麦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出来,献宝一样在南易眼前晃了晃。 “别现了,这玩意就和狗链子一样,把人给拴着,到哪都能找到你。”南易说着在一个本子上签了个名字,“我这个号码多少?” 麦雯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小巧的电话簿,“这是你的,公司四个人的呼机号都写上面了。对了,还有,你把你奶奶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岑经理说了,要把大家的联系方式都登记一下,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 “2520218,每个月话费可以报多少啊?” “你八十,我和香主任五十。” “呵,我还比你们多三十啊。”南易笑了笑说道。 香云贵说道:“你多点也是应该的,经常跑外面。我和小麦天天在办公室,直接拿这里的电话回就行了。再说了,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东西给我都是多余。” 深国发的办公室,四个人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没什么勾心斗角c刀光剑影。 这和四个人之间没什么竞争也有关吧,岑阳台统筹,这里的什么事都绕不过他。 香云贵这个办公室主任日子最舒服,他的对外职能,就是招待一下来公司的客人,可深国发到目前为止也根本没有客人来过。 麦雯呢,负责财务,顺便还兼着出纳。 南易呢,一个业务员,就负责跑业务,他要是想偷奸耍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一年交上去一两笔单子,让公司挣到钱,他也就能交代过去了。 何况,他还真有不少业务想通过深国发绕一绕。 比如远东工艺品的业务,南易打算把采购这一块交给深国发来做。 远东向深国发下单,深国发负责组织货源。 这样做,可以避免一些麻烦,也可以 让一些恶心人的玩意晚一点跳出来。 “香主任,您别这么说,这东西挂在身上也气派不是。”南易把bp机往自己的皮带上一插,链子上的夹子夹在裤绊上,“您瞧瞧,我把这玩意一兜,像不像香塂商人?” 麦雯笑道:“像,太像了,你像楼下茶餐厅那个送餐的。” “嘿,你寒碜谁呢,我怎么会像那个肥佬。” “你要真像就好了,我听说那个送餐的家里有好几套房呢,他来送餐就是为了减肥。” “我说麦雯,你这个思想不对啊,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对人家另眼相看,也不能因为人家没钱就贬低别人。我关注的是我身材比他好,你怎么就关注人家钱多钱少呢。” “南易,你别污蔑我啊,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要招商么。我的意思,你可以找他聊聊,他手里肯定有不少闲钱,让他去深甽投资啊。” “听你这么一说,还像那么回事,我先去打听打听他家里做什么生意,要是光有钱,不会做生意,招回去也没用。到时候生意做倒了,反而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吓着其他要投资的人。” “那就不关我事了,消息我已经给你了,谈下来,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行啊,真谈下来,我请你去吃麦当劳。” “我我可就等着了,那洋快餐,我还真想去尝尝。” “行啊,你就慢慢等着,我去楼下茶餐厅,先找肥佬套套近乎。” 南易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乘电梯到楼下。 楼下的这家茶餐厅有一个很地域风味的名字——得闲嚟坐,算是一个连锁品牌,在塂岛有三家店,九龙塘c尖沙咀都有分店。 南易曾经从茶餐厅的伙计嘴里听到,得闲嚟坐的老板叫李德钟,有三个老婆,管店的是二老婆温月娥,至于其他两个老婆叫什么名字,南易没打听到。 肥佬伙计叫李绍聪,也不知道麦雯是从哪里得到他有几套房的消息。不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南易完全可以把李绍聪当成李德钟的儿子来考虑。 少东家隐姓埋名从最底层做起,这种故事不要太多见。 就是不知道,李德钟是不是属公狗的,要是儿女一大群,想忽悠李绍聪去深甽投资可能还有点麻烦。 南易坐进茶餐厅里,就对一个伙计招招手,“茅趸昌,叉烧饭加色,鸳鸯走冰。” “大陆南,才几点啊,就下来食饭。” 茅趸昌走到南易的桌前,很自然的拿起南易故意放在桌上的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拔走五六根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下午要出去,就早点吃咯。看你面色发黄,两眼发黑,不用说,昨天晚上肯定上楼了。” “上楼个屁,昨晚过海,今天早上才回来。” “那不用说了,肯定清洁溜溜回来的。我说,就算输光了,你也不至于要到我这里蹭烟啊,何家不是很大方,在场子里免费发烟么。” “别提了,一提起来就生气,昨天闯三关,被我给闯过去了,我想啊,昨晚肯定鸿运当头。隔壁桌有一条长龙,17把庄,你说邪门不邪门? 碰到这种机会,我当然得去斩长龙咯。点知,开了31把庄啊,冚家铲,这不就输光咯。 点样,大陆南,有钱么,先挡五百蚊过来花花。” “讲笑咩,我一个月才一百多蚊,哪有五百蚊借给你。” “嘁,大陆南,你不是识得讲英文么,去弄张香塂身份证,搵其他工做啦,一个月两三千蚊,好简单嘎。” 茅趸昌很没规矩的往南易的对面一坐,嘴里侃侃而谈,“要不,我介绍你给贵利发啊,就是楼上的一定发财务公司的老板,跟着他,吃香喝辣。”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南易憨厚的笑了笑。 “痴线,怎么就不开窍呢,给你发财机会你都不会把握。我话你知啊” “真不用了,替我下单啦,我饿了。” “得,等着。” 茅趸昌见南易油盐不进,只好站起来替南易去后厨下单,可是临走的时候把南易的烟盒也给摸走了。 这个世上,名字有取错,可外号基本不会错。 茅趸,可以理解为无赖的意思,茅趸昌也就是无赖昌,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无赖。 稍微有点熟的人,他都会开口借钱,不仅是茶餐厅的人,这里的很多熟客都是他的债主。不过这人借钱还有点分寸,不会管一个人借太多,所以大家也不会和他太计较。 而且,一旦手头松,他也会清一批旧债,也算是有拖无欠吧。 可惜,茅趸昌手头松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一个月就一千出头一点,要上楼找一楼一凤,又要过海,手头能留下钱才是怪事。 茅趸昌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废材,可 就是这么个废材,南易却是很关注他,谁让茅趸昌有个还算了不起的大哥呢。 一客叉烧饭,南易在茶餐厅吃了一个多小时,也观察了李绍聪一个小时,他基本可以肯定,李绍聪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 南易把李绍聪给记下,走去柜台签了单,就走到附近的停车场。 “去湾仔告士打道,等钱浩辉。” “好的,b一ss。” 黛温开着车子来到告士打道的运输署边上,停在路边静静的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左右,才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服的男子,朝着南易的车子走过来。 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位看着很干练,年纪不是太大的女子,从穿着上看,女子应该是男子的助理之类的角色。 后面的车门被打开,男子坐到南易的边上。 “南生,一共拍下128块市区的士牌照,75块新界牌照,市区牌照平均每块成本27万,新界牌照165万,一共花费46935万港币。” “现在牌照出租费多少钱?” “市区的1300蚊,新界的600蚊。” “回报率还行,明年的拍卖继续参加,能拍多少就拍多少。要是有人出手,价格合适的话,也可以拿下。” “南生,的士牌照比较保值,拿到银行去随时可以换成钱,如果不是要跑路,没什么人会出手持有的牌照。” “呵呵,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要是遇到的话买下来,遇不到就算了。把牌照放到车行去出租,先赚点租金再说。” “好的。” “怎么样,你这个助理,是叫梁慧文吧?得力吗?” “对,是叫梁慧文,还挺能干。一些小事,她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喔,那过些日子先借我用一下。” “你是我老细,你想用,我还能不同意吗?” “哈哈,浩辉,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乐意啊。”南易拍了拍钱浩辉的肩膀说道:“你不会喜欢她吧?” “南生,这话不能乱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知道,把她的号码给我,下次有事,我直接打给她。还有,律师团的组建可以开始了,给你一年时间,先把架子给搭起来。” “明白。” “那好,下车吧,别让女士等太久了。” 钱浩辉推开车门下车,等车门关上,黛温就开车离开。 钱浩辉,是方梦音当初找的律师,在业内刚崭露头角,还娶了一个大法官的女儿当老婆,隐隐有向皇家大状晋升的苗头。 方梦音高价把他招募过来,差不多三年考验下来,这个人还比较靠谱,值得信任。 暂时可以列为候选核心人员,以后就当南易的专职律师,顺便负责律师团的建立。 对南易来说,保镖队c律师团就是他的粮草,兵马未动粮草要先行。 钱浩辉目前的年薪已经是六十万港币,这还不包括他做事时拿的类似代理费的费用,一年的收入堪堪百万。 这个收入,已经是香塂打工人的天花板,哪怕是超过八成的所谓老板,一年的利润也赚不到这个数。 钱浩辉这种身边人,必须要获得他的忠诚。 至于如何获得忠诚,当然需要人格上的尊重,加上金钱的抚慰,用钱和情义把他的“背叛墙”筑高,让他不会轻易被人家的蝇头小利给勾走。 当夜,兰桂坊,迪斯科酒吧[disdis]。 如今的兰桂坊,还不是后世那个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时候的兰桂坊,只有迪斯科这么一家酒吧,街上充斥着的也不是一瓶啤酒可以嗨一夜的老外。 而是在灯光照不到的位置,站着一个个千人枕c点绛唇,还有一个个马房豢养的马夫,以及看到脸色蜡黄c双眼无神的人靠近,眼睛就会发光的驯龙高手。 这个世界有人买,自然就有人卖。 有人追龙,自然就会有人驯龙,驯龙者会把一条条用锡纸缚住的白龙,塞到追龙者的手里,只要追龙者给钱。 迪斯科仿佛是兰桂坊中的一道光,把这条街的幽暗驱散掉大半。 南易坐下以后,就感觉这个酒吧怪怪的,其他桌,要么男男,要么女女,看不到男女或者嬲c嫐的搭配方式。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女的把另一个女的给扑倒,嘴唇呶起的时候,他才懂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换个地方?”南易对他对面的梁慧文说道。 梁慧文点点头,“也好。” 离开迪斯科,两人坐进了一家咖啡馆。 呷了一口咖啡,南易才说道:“你爸爸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只要注意修养,定期检查,不复发的话,可以终老。” “那就好,你的牺牲也就不会白费。” “谈不上牺牲,我如果不替你工作,我应该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更别说送我爸爸去瑞土治病。南生,我要谢谢你。” “不用谢,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争取到的。你有这个能力,我才会付出大代价把你招到麾下。也许,你遇不到我奶奶,你的明天会更好。” “呵呵!”梁慧文发出一丝苦笑,“如果我遇不到方老太太,我就没有爸爸了,也就失去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 而且,我不觉得,我按部就班从只能捡大状不要的官司的小律师开始熬,一直熬到大状能比现在的境遇更好。” “呵!”南易轻笑一声,把咖啡杯放下,盯着梁慧文的眼睛说道:“我需要一个完全为我服务的法务,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管家,一个懂法律的管家。 替我解决一点私人的麻烦,一切可能的麻烦。 我呢,特别喜欢一些美好的事务,但是我的生活又比较单调,所以我的生活中需要用美来点缀,美景c美食,当然也包括美女。 你要做的就是让我只需要享受,而不用去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 “南生,不是所有事,我都能搞定的。” “我知道,我这人做事其实很有分寸,不会有太棘手的事情让你去解决。更多的时候,你只需要把那些理解出现偏差,幻想成为南太太的人给唤醒就行了。” “明白了,你只需要给我资金支持,这种事情我能处理好。” “资金当然会拨给你,不过,省着点花。” “呃” 第一百四十九章、笼子与鸟 和梁慧文聊过以后,梁慧文依然继续给钱浩辉当助理,得等钱浩辉找到新的助理,她才能过来跟着南易。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方梦音出面买下一栋四层,实际使用面积八万呎的工厂大厦,价格非常实惠,只需要两千万港币。 这个价钱,相对于塂岛760港币一呎的房价来说,真是非常便宜了。 可这笔相对实惠的开支,还是差点让南易吐血。 这一年,东一块西一块的开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一千五百万港币,再加上这两千万,南易总感觉半个探长已经没了。 对赚钱,他又充满了紧迫感。 可再紧迫也没办法,工厂大厦要装修,人员也要招聘。 可现在不是招人的好时机,十二月还剩下没多少天,1980年很快就要过去,年底了,现在出招聘启事,会来应聘的人,不靠谱的概率太高。 年底还要出来找工作,要么就是找了很久的工作,要么就是被其他公司给踢出来了。 就算不是被开除,而是自己离职,在年底这个节骨眼离职,还急着来面试新工作的人,身上多半都有几个毛病: 平时不储蓄,收入一刻都断不得;气性大,在上家公司受了委屈,一刻都不能忍;没有规划,要辞职也应该干到年底,领到公司可能会发的年终奖励再说。 在年底招人,差不多就是在垃圾桶里找金子,成本太高,回报率太低,这种事,南易不会干。 所以,就算他再急,也会等明年开年再招聘。 1980年剩下的日子,南易就在上班和监工当中度过。 1979年的1月28日,内地出现了第一个电视广告,1981年1月8日,报纸上刊登了第一条征婚广告。 这条广告,引起了无数人讨论,也引起不少报社和杂志社的探讨,透过这条广告,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内地的广告业即将迎来蓬勃发展。 9日,南易看过内地送过来的报纸后,就让钱浩辉去李家坡注册美好童年,南光纸业两家公司。 又打电话给羙国的蕾切尔·帕尔森,让她去蒙大拿物色一个靠近山脉的牧场,面积不需要太大。 然后,南易又陷入了沉寂,商业上再没有什么新举动。 早上,南易会早起,把南若玢也叫起来,跟着刚组建的保镖队西贡玫瑰一起进行体能训练。 西贡玫瑰,这个名字很有地域指向,很明显,这是一支由阮志平从难民营招来的泧南华裔组成的队伍。 一共十五人,九男六女。 为了安置这些人,南易把2045和2047两栋别墅都买了下来。 虽然关于香塂的谈判还没有展开,可春江水暖鸭先知,泡在水里的鸭子们总能先闻到气息,中产阶级蠢蠢欲动,有不少人已经在办理移民手续。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只是加价5,就把两隔壁的别墅给买了下来。 住在附近早起锻炼的人,最近每天在南湾道上都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两个纵列在前面匀速跑,后面跟着一大一小疑是父女的组合跟着。 女儿每次都是满头大汗c双腿酸软,可还是坚持跟着前面的步伐;父亲会跟在边上打气,有时候也会骂骂咧咧。 这支奇怪的队伍,自从第一次出现,之后的每天都会出现,风雨无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队伍的人员不见了一半。 不见的人员去了蒙大拿的牧场,把牧场改成训练基地,在那里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射击和战术训练。 三个月后回来,换另外一批人过去。 顺势,南易把西贡玫瑰的建制改成中队,现在的人员被分成两个战术小队——a队cb队,代号分别是“娘娘腔”和“妈妈桑”。 在南易的规划中,情策委会建立一个防卫组,下辖两个小组:正当防卫组c先行防卫组。 正当防卫组下辖十个中队,每个中队下面有20个小队,每个小队5一7人不等,主要职能就是提供要员保卫和产业保全。 先行防卫组下辖三个中队,每一个队员都得是精英中的精英,主要职能是以和平友好的方式劝告对南氏和南易个人有敌意的势力,让他们幡然醒悟,为自己的无礼而痛哭流涕。 有了这两个小组,过几年再从苏修那里搞几个装衣服的“手提箱”,南易也就能身心愉悦的在国际上扩张,不用担心坏小子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泼脏水。 时间进入1月中旬的时候,又带了一批潜在客户去深甽的岑阳台回来了。 一回来,就把南易叫去了办公室。 “小南,把你手头的工作放一放,那些客户你先联络好感情,暂时不要和他们提去深甽投资的事情了。” “领导,怎么了?” “形势不对,京城不少大型的跨国合作项目都停了。董事长发话,让我们先蛰伏一段时间,如果可以,你今年最好不要回去过年。一旦回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领导,这么严重?” “很严重。”岑阳台点了点头,说道:“正好,前面你都在外面跑,也累了,歇一歇吧,未来两个月,我批准你不用天天来上班,只要你把手头的客户稳住就行。” “是。” 南易走出岑阳台的办公室,坐回到自己的工位后,嘴里就嘀咕了一句:“笼子和鸟。” 企业是一只鸟,不能老是绑着它的翅膀,要让它自由地飞;但是,国有经济体系则是一个大笼子,鸟再怎么飞,也不应该飞出这个笼子。 时刻关注内地形势,一直阅读内地报纸的南易,过了一些日子就在报纸上看到了加大打击投机倒把的消息。 也看到了为限制同大中型先进企业争原料,将社c队企业在开办初期免征工商税和工商所得税二至三年的规定,改为根据不同情况区别对待 凡同大的先进企业争原料,盈利较多的社c队企业,不论是新办或原有企业,一律照章征收工商所得税。 要说和所谓的先进企业争原料的,文昌围服装厂那是里面的积极分子。 生意好,只靠从纺织厂捡点计划外的布料这哪里够,文昌围一直吃的就是计划内的布料,一些不景气国营服装厂的布料。 这个消息一出,好嘛,好几家国营服装厂的厂长都到领导面前去诉苦,就因为文昌围服装厂和他们争布料,才让他们的效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文昌围服装厂成了笼子外的鸟,各方面都受到了限制。 临近月底,冼耀东以探亲的名义来了香塂。 “南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冼耀东刚坐下,就急咧咧的问道。 南易不紧不慢的递给冼耀东一根烟,帮他点上,“年前的衣服都发出去了吧?” “发出去了,现在路上不太平,有些地方路又远,从十一月就开始发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很多人家过年都会买身新衣裳,我们怎么可能不重视。” “嗯,纺织厂那边怎么说?” “依然会给文昌围供货,可量要削掉三分之一,就这点布料,还不够今年第一季度使用的。要是找不到新的布料,工厂就必须停工。南易,要不要我再去找几家纺织厂,往北边找。” “算了吧,北边更保守,更加不可能给你布料。”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控制一下出货量,全年都要往外出货,不要一下子出完。 你回去后,给秀云办理护照,出了正月先让她来香塂。 既然对内不行,我们就往外面想办法。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文昌控投公司的架构给搭起来,这不再是家皮包公司,要打开门做生意。 文昌控投接点国外的订单,然后把订单交给文昌围服装厂生产,这样就可以以创汇的名义,向上面申请稳定的布料供应。 秀云,将纳入文昌控投的体系之内,从我的股份里拿出05,再从你们的股份里凑出05,暂时给她1的股份。 她是我看好的服装厂将来的负责人,让她在外面锻炼锻炼,见见外面的世界。” “好,股份的事情我回去和大家说。” “你跟大家说,不要觉得自己碗里的食变少了,只有把文昌控投搞大,大家能分到的食才多。只有团结更多的人,才能把我们的盘子变大。 像秀云,还有海兰,都是我们文昌围的人才,应该给她们人才应有的待遇。” “说到海兰,她现在怎么样,你把她安排在哪?” “九龙塘,我安排她在那里的中学读书,找了一个老妈子照顾她,前两天我刚去看过,精神头不错。也快放假了,等放假我会让人送她回去。” “那就好,我也可以给耀荣一个交代了。” “为了方便村里人用电话,多拉几部电话,在晒谷场边上盖栋小房子,就充作电话室,安排一个人在那里守着,有电话就广播通知人去接电话。” “行,我回去就让耀华安排,现在村里的事情基本他在管着,我都在操心村里的生意,帮着在外面做生意的人解决一点麻烦。” “今年我就不回去了,你告诉在外面做生意的人,不该惦记的别去惦记,别看人家赚的多c赚的快,可等板子拍下来,死的也快。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在文昌围不适用。 话你要告诉每个人,听不听由他们自己。不听话的,到时候折了,也不要哭 哭啼啼的找村委会帮忙。” “这话确实要再重申一下,现在有些人在外面见过世面了,胆子也肥了,都有人跑到金陵去倒钢材了。就那么一堆钢材,放在原地没动,倒来倒去,价格就可以涨上十几倍。” “呵,这最肥的几道都被官倒给吃走了,后面几道,吃得好能有点油水,要是吃不好,那可就砸手里。” 这倒卖物资,除了第一两道有资源,能搞到条子的是稳赚的之外,其他接手炒后面几道的,都有很大的风险。 风声一紧,随时有可能血本无归。 “对啊,我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可有些人就是不信啊,还在背后说小话,说我就窝在村里,屁都不懂。” “呵呵,不听的就由着他们好了。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这自己找死的人,拦不住的。” 第一百五十章、游戏人间 “还有件事,你还记得赵红妆么?” “当然记得,知青点的点长嘛。她怎么了?” “村里有人见过她,听说在倒批文。” “她父母的问题解决了?” “不太清楚。” “嗯,她倒她的,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你提起她,我就想起区静和林光伟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我原来和区静还有通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断了联系。 下次你要是去羊城,帮我去看看。 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一声,能帮的,我会帮把手。” “行,过完年我去一趟羊城。” “冼叔,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让人送了。”南易带着冼耀东来到别墅的一个空房间,“这些,是我要带给人的新年礼物,上面都有名字。 这两个是给陈维宗的,这些是给左璨的,他住在东湖丽苑。这些呢,是给村里的孩子们的,你带回去发一发。 这些是给村委会的” 冼耀东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东西,张目结舌道:“这么多,我怎么带啊?” “又不是让你背回去,有车送,你跟着车走就行了。” “那还好,要是搭火车,这么多东西,还不要我老命啊。” 南易笑了笑,带着冼耀东回到二楼的阳台。 “冼叔,这村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不好的习气肯定会出现。大过年的没事干,肯定会有人玩上几把。 玩可以,只要输赢不超过两块,大家随便玩。可要是超过两块,那就是赌博。 我这人很讨厌赌博,这人呐,一旦沾上赌,人基本就废了,输急了,输红眼了,嘴里也就没什么实话。 什么爷爷怀孕,奶奶难产,爸爸癌症,老婆卷了家产跟人跑了。只要能搞到赌本,这什么样的瞎话都能编的出来。 第一次发现好好规劝,第二次警告,第三次也就别客气了,直接叫派出所过来逮人。 要是还有第四次,也就别当他们是村里人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今年的分红大会上就说一下,要是谁赌博,而且屡教不改,直接取消他的分红权。 不用一言而决,让大家投票决定。 以后这种和生意无关的决议,都让全体村民参与,不要村委会私底下就决定了。文昌围是大家的文昌围,不是几家的文昌围。” “好。” 冼耀东在别墅吃了一顿饭,也就急着回文昌围。临近年底,村里也有不少事情忙,他不能在这里多呆。 刘贞那边,本来预计工作分配的事情很快就会下来,可谁知道居然等到了现在。 冼耀东走后的两天,刘贞打来了电话,她工作分配的事情定下了。 她被分到了国策信托,一家央字头的企业。 信托是干嘛的,南易当然明白,可这国策信托是干嘛的,南易还真不清楚。 只不过,刘贞的待遇很高,不说工资,这种企业工资级别不会低。就说这级别待遇吧,一进去,就是副处级待遇。 啧啧,这待遇让南易都眼红。 刘贞将会留在京城工作,南易就把山の味的财务暂时交给她把控,并让她和上戸雅美在内部物色人选,随时准备接替上戸雅美的工作。 上戸雅美可是南易的秘书,让她管着山の味是缺人手没办法,不可能让她永远在那个位子呆着。 1980年,香塂还没有什么恒生指数的金融期货,也没有什么恒生指数期权合约。所以,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可以做空恒指的工具和媒介。 南易想要做空,能走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融券。 时间进入二月份,南易每天都会跑到刚四所合并不久的港交所去,每天关注各只股票的涨跌,和恒指的变动。 “南少,1621点了。” 年禄甫在港交所有一个交易室,在南易的要求下,把面向下面交易大厅的玻璃改成了单向玻璃,南易此时就站在玻璃边,看着下面的红马甲在忙碌的接打着电话。 “嗯,保证金多少?” “我去谈了,最多给到40,我们要投入的三亿资金,最多能融到价值七亿五的股票。” “40?违规吗?” “不违规,有点擦边球,一般来说,最多50。” “行,那就开始吧,一开始动作不用太快,慢慢来。你说,恒指能涨到多少点?” “按目前的 情况来看,打破1800点不是问题。” “前两天,我去麻雀馆c菜市场c茶餐厅都去转了转,这几个地方的人,无一不都在谈股市,都说这股票好赚。你说,这说明什么?” “巴菲特的老师,著名的经济学家和投资思想家本杰明·格雷厄姆在《聪明的投资者》一书里有这么一句话,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菜市场那些无知的市民都知道股市钱好挣了,这说明股市就要大变。 现在国际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变动,可香塂的时局不是太稳。 南少,你看那个房间,还有那个房间,这几天都在托市把股价给炒高,我看他们很快就要从股市撤了。” 年禄甫指了指另外两个交易室说道。 “哪两家?” “左边是怡和,右边是长江的李铜板。” “怡和,老牌的鹰国洋行,在伦敦有很好的消息渠道;李铜钱,是一只老狐狸,嗅觉灵着呢。他们都退了,物极必反啊。 禄甫,南湾道边上的别墅价格都开始掉了,要不了多久,我们也就可以进行抄底,大亨年禄甫指日可待。” 南易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说道:“好了,我走了,你动起来吧。” “是,南少。” 南易给年禄甫留下了两个人后,就离开了港交所。 香塂的房价现在已经呈现下降的趋势,各中小房产公司c置业公司都在往外面抛售手里的楼盘,大型的呢,要么抛,要么就捂。 买那两栋别墅,南易也就是要得急,不然甭说是加价,南易不把价格往死里压才怪呢。 南易来到李郑屋邨,拿起车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楚小姐,我已经到楼下了,车上坐着呢,你下来就看到了,车牌号1977。” 挂掉电话,南易在车里等了一会,一张秀脸就贴在玻璃上,双手遮在眉毛的位置,往车里面猛瞅。 南易按了一下按钮,把车窗给降下来,笑吟吟的冲外面说道:“别看了,没错,就是我。” “行啊,这么好的车。”楚曼眼睛一亮,往车里打量了几眼,“你这派头,不比我们老细差啊。” “上车吧,答应过你的,我肯定会做到。我们先去买化妆品,然后找一家西餐厅,请你吃点好的。” “好呀。” 楚曼打开车门,坐到了南易的边上。 “黛温,去铜锣湾名店街。” 听到是去名店街,楚曼的眼睛里又是一亮。 李郑屋邨是公共屋邨,也就是所谓的公屋,能住在公屋的,家里的条件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去铜锣湾这种地方购物,这是楚曼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南易,啊,不,南生,你不是大陆的么,这车子是谁的啊,比我们老细的排场还大。” 相对比铜锣湾购物,楚曼的目光更多停留在南易的这辆奔驰车上。 化妆品嘛,不会长脚跑,可这奔驰车有四个轱辘,今天有的坐,明天可未必就有的坐。 楚曼的举动,南易都收在眼里,“我虽然是大陆的,可这并不妨碍我有一个香塂有钱亲戚啊。” “亲戚?什么亲戚啊?” 楚曼眼珠子一转,准备刨根问底。 “楚小姐,你打听的会不会太多了?”南易假装嗔道。 “好嘛,不说就不说。” 楚曼也反应过来自己问多了,也就不再问话,百无聊赖中,注意力又放到了车上。 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在坐垫上按了按,手指还在真皮坐垫上抚摸了一阵,接着又颠了颠挺翘,眼里冒出一阵惊喜。 楚曼,就是茂丰服饰的那个前台,南易上次去茂丰服饰的时候说过要请她吃饭,既然已经夸出海口,南易就会兑现。 当然,南易会对楚曼这么上心,不无她长得漂亮的原因。 假如楚曼强烈要求,南易也不介意和她切磋切磋,一起研究一下心得。这人啊,但凡想要进步,就不能闭门造车,要和志同道合的人多沟通多交流。 在名品街,楚曼简直看花了眼。 虽然,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里逛逛,可那时候兜里没钱,也只是瞎逛,连走进店里细看的底气也没有。 可今天不同,边上不是跟着一个大凯子么。 楚曼是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的逛,拿着一件衣服就往自己的身上比划,“南生,这件怎么样?” 南易瞄了一眼吊牌,看到上面3800的标价,嘴里就齁甜齁甜的说道:“一般,配不上你的气质。” “是吗?那我换一件。” 楚曼嘀咕了一声,又去换了一件,吊牌标价4200。 南易寻思着,“得 ,这是真拿自个当冤大头了。” 摇了摇头,把楚曼手里的这件也给否了,招招手,把导购叫到自己边上耳语,“帮忙去拿一件2000港币左右,符合这位小姐气质的衣服过来。” “好的,先生。” 这位导购在这里做了多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女。 干爹带着干女儿,富少带着小明星,拜金女带着凯子,各种不正常的一对对她也是见多了,可眼前这一对,让她有点看不懂。 女的是拜金女,这是肯定的。 可这个男的,她有点看不透,要说是富少吧,还挺抠门,可要说是凯子,看样子也没有色迷心窍。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生意做,她就会尽量配合,而且她也知道该配合谁。 女的,下次再来的可能性很低,而男的,多半会变成常客。 一个导购,待人接物c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她让楚曼在恭维声中,开心的收下一件价值两千的衣服,也成功的把一张98折的送到了南易的手里。 啧啧,98折,这和不打折基本也没什么区别。 走出这家店,再换另一家店,楚曼想再买,南易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律搪塞过去,最后到了一家化妆品店,买了一套价值500左右的化妆品。 等吃过西餐,南易就把楚曼送了回去。 “b一ss,我看那个女人已经动心了,你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回浅水湾的路上,黛温看着后视镜,对南易说道。 “东方人和西方人不一样,我们东方人比较含蓄一点。就算心里再想,也不能第一次就直入正题,必须要慢慢来。” “不理解,既然有好感,不可以直接上吗?” “那多没意思,我要的是一种情调,如果只是想睡漂亮女人,娱乐圈里美女比比皆是,还都是有价码的,没那么多麻烦。” “爱情游戏?” “差不多吧,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新鲜感。” “呵,强尼说你是情感大师,看来没说错。” “kl一一tzak[狗娘养的],强尼这混蛋,就知道在背后编排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给人开瓢的斯文人 “南生,我们的电器行被砸了,门口还被人泼粪。” “有没有人受伤?” “那倒没有,是昨天半夜砸的,店里根本没人,应该是一个警告。” “我知道了,先把门面收拾干净,然后大家提前放年假。对了,干满一年的多发三个月人工,半年就一个半月,按照这个算。” “明白了。” 店铺被砸,南易早就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出。 电器行所在的位置,是和胜义的地盘,清一色,根本没有其他社团在那里活动,堂口的舵把子[扛把子]叫双番东,和他不对付的人,也叫他烂鬼东。 烂鬼东喜欢赌,赌品又差,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行啊,一个烂赌鬼还和自己玩上了投石问路c请君入彀这一套,想让自己亲自上门去找他,好压自己一头是吧。” 南易撸着手里的猫,冲站立在一侧阴暗角落里的强尼说了一声,“强尼,你最喜欢什么音乐?” “b一ss,我最喜欢那首《柔声倾诉》。” “不要憎恨你的敌人,否则你将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以我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一些罪恶,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强尼压低声音,学着马龙·白兰度的腔调说道。 “烂鬼东,和他打个招呼。” “g一tit!” 落夜。 一身黑衣的强尼,脚在地上一蹬,一阵助跑,人腾空而起,在墙上一个借力,双手就抓住了院墙的边沿。 双臂一用力,头稍稍冒出墙头,往院子里面打探了一下。 除了有一条黑背之外,院子里空无一人。 强尼把手指竖在嘴边虚了一声,从拴在身上的一个袋里拿出一根掺了药的鸡腿扔给黑背。 黑背嗅了嗅鸡腿,根本就不下嘴。 “fuck!” 强尼吐槽了一声,从胸口取下一把小型弩箭,噗的一下,一道银光闪过,黑背呜呜两声,随即栽倒。 对强尼来说,这条狗就是他潜入的最大威胁,屋里可能存在的矮骡子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同一时间,何金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大晚上居然拉了一个大活。 在跑马地一个酒吧的门口拉了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这女人一上车,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显然已经喝多了。 “靓女,去边度啊?” “荃湾。” “过海啊,好哦,坐稳,出发了。” 何金水把计价器掰了下来,发动车子就往维多利亚港驶去。 “b一ss,走了,要跟上去吗?” “不用了,我对看戏没兴趣,确定尖沙咀那里有临检吧?” 阮志平回道:“我已经确认过。” “那就行了,等消息。”南易拍了拍座椅背,“黛温,去黑角头,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钓上来几条石斑。” 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南易手里的抛竿一甩,鱼线呼啦啦的就飞到海水里。把鱼竿往鱼竿托上一架,在鱼线上挂上一个铃铛,南易往礁石上一坐,抽着烟,哼着歌。 何金水把车开出红磡海底隧道,刚走上康庄道没一会,还没到红磡呢,就看到前面有差佬的临检。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就按照指示牌的指示,把车靠了过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已经醉死过去的女乘客,一把抓住何金水的手,就在自己的衣服领口c裙子上到处按了按,接着又是一阵摩挲。 放开何金水的手,女人冲他鬼魅一笑,撕啦,把自己衣服的领口撕开,撕啦,又把自己的裙摆给撕开,扯开喉咙大喊:“非礼啊,非礼啊。” 边上的差佬一听到动静,手就往右腰上一抹,一支支点三八拿到手里,左手托住右手,朝着计程车就围了过来。 “熄火,把手放在放在方向盘上。”一个差佬握着枪指着何金水的头,大声的呵斥道。 另一边,另一个差佬把车门给打开,把女人给扶了下去,“小姐,有没有事?” “呜呜呜”女人哭哭啼啼的说道:“他他,把手伸到我那里还有那里呜呜呜” “师姐,人交给你了,你先扶她上车。”扶着女人的差佬,对着另一个女差佬说道。 “小姐,跟我来。” 女人被女差佬扶上车,还在她肩上批了一条毛毯。 何金水被两个差佬从车上 押下来,一副银手镯很快就给他戴上。 叮铃铃,鱼线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南易抓起鱼竿,呼啦啦的快速转着手里的线盘,随着鱼线收紧,一条身上斑斑点点的鱼就浮出了水面。 “b一ss,nice!这一条有十七磅。” 把鱼拎到手上,拿手电筒一照,“是中巨石斑鱼,这个重量算是轻的,而且”南易摸了摸石斑鱼的腹部,鼓囊囊的,“这条石斑可能快产卵了。” 说着,南易把鱼钩从石斑鱼嘴里卸下来,抛回大海。 阮志平从车里下来,走到南易的边上,“南生,强尼已经回家,燕子也已经归巢。” “好,那我们也该回去了,有两条石斑也够明天吃的了。” 南易把鱼竿收起来往边上一放,抬腿就往车子走去,阮志平拿起鱼竿,拎起钓鱼桶跟在后面。 南易一上车,五辆车就同时发动,两辆在前面开路,两辆负责断后,拱卫着中间南易的座驾缓缓的往浅水湾驶去。 千古风流有诗在,百忧坐忘知酒圣。 坐忘茶楼。 南易和一个脖子里挂着大金链子,脸上满是彪悍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在中年人的身后,站着十七八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在南易的身后,只站着一个阮志平。 南易,手里拎着水壶安静的烫着茶杯,对面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洗杯c烫杯c倒头泡。 第二泡泡好,南易把茶盏往对面轻轻一推,“请茶。” 砰! 一只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陆仔,你到底想干什么,居然敢把我的狗杀了,信不信,我砍死你全家?” “东哥,不要生气,坐坐坐。”南易把烂鬼东安抚坐下,接着又说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你看东哥,我们先让双方的人先出去?” “有什么你就说,都是我兄弟,没什么他们不能听的。” “东哥,难道你还怕我一个斯文人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听说东哥当年一把砍刀从油尖旺一直杀到旺角,双番东的名号,也就是这么挣来的。是不是人老了呵呵。” “我会惊你?” 出来混,面子最重要,被南易这么一激,烂鬼东就往后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小弟出去。 南易也冲阮志平点点头。 等其他人都出去,烂鬼东就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说吧。” “别急,我们咬个耳朵。” 南易说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烂鬼东的身边,“东哥,我想说” 说到这里,南易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用手捏住猛的往烂鬼东的头上敲去。 咚! “操,杀我全家!” 咚! “威胁我?” 咚! “一个臭鱼烂番茄的矮骡子威胁我!” 咚! “没想到词,能不能敲你?” “来” “喊之前,还是看看你的胸口。” 经南易的提醒,烂鬼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立即就看到左胸和右胸各有两个红色斑点,抬头,惊讶的看着南易,然后突然发现,他自己的额头上又多了一个红色斑点。 “能好好说话了?” “能。” 被三把狙击枪指着,一般人都会变得很和善。 “看过《鹿鼎记》吗?” “看过。” “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天地会,陈近南,风流人物c英雄人物,可他在国姓爷一家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个夜壶。 拿着两把砍刀,手下有几百个只能吆喝两句的矮骡子,你还真拿你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哪怕是你们社团的烂规矩我也守了。 该交的保护费,我是一分没少交。 可你呢,砸我的电器行,还他妈泼粪。眼馋我的生意,直接找我谈就行了。我又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你东哥在元朗是个人物,我也识英雄重英雄。 只要你开口,一切都好说,可你干嘛要跟我玩什么心眼呢? 请君入彀是吧? 你说,我要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你的脑袋不早就搬家了么? 是不是觉得,大圈动不动就拿把ak47突突突,太彪悍了,你惹不起。我这个读书人c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揉捏起来就是手拿把抓的事情?” 烂鬼东左手在额头上一抹,手立即变得滑腻腻c红艳艳,肚子里骂道:“冚家铲,去你的斯文人,有 这种上来就给人开瓢的斯文人?” 南易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常规性的掏烟,递给烂鬼东,还帮他点上。 “东哥,你想挣钱,没问题。我把彩电2800蚊给你,这是抢手货,别人都抢着要,你加价多少我不管。我是一个守法公民,在香塂照章纳税,也不干违法的买卖。” “干,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烂鬼东冲冠眦裂的叫道。 “很简单,你自己注册一家贸易公司和我的电器行交易,我们之间只进行正规合法的交易,我收的也得是干净钱。” 烂鬼东重重的抽了几口烟,说道:“2600蚊,平霸才卖1700多,别当我算不出你的利润。” “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折中一下,2700蚊。” “成交。” “啊,奉劝你,不用动歪脑筋从平霸那里拿货了,我和平霸有签订调货合同,我的货会有三成从那里拿。 当然,我也知道,光这个不可能打消你的念头,你可以走货试试,到时候亏个血本无归,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南易站起来,把西服的扣子扣好,又拉了拉紧绷的衬衣袖子。 “抱歉,刚才失礼了,做为赔偿,我可以免费给你200台彩电。单,我已经买过了,东哥你可以慢慢饮茶。对了,我下手有分寸,你的头没什么事。” 说完话,南易就转身离开了包间,留下烂鬼东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在香塂,能当上舵把子c坐馆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大圈,把生死置之度外,随时会拼命,他们不会惹;大水喉,钱多的发霉,随时可以砸钱出来找几个不要命的,他们也不敢惹。 如南易这样,烂鬼东本来把他当成外地来的肥羊,可现在他清楚了,这哪里是肥羊,明明是过江龙啊。 有钱c下手阴毒,这样的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随着南易的离开,烂鬼东身上的三个红色斑点也消失不见。 回到浅水湾别墅,南易刚走进院子里,一道红色的光就照射在他的额头上。 “别动,举起手来。” 南易苦笑一声,把手举了起来。 “蹲下,青蛙跳。” “若玢,玩归玩,不要往我眼睛里照,太刺眼。” “嘿嘿嘿!” 南若玢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玩具红外线灯关掉,扑棱扑棱往南易走过来。 “爸爸,你买了玩具怎么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在二楼找到的。” “这可不是玩具,别玩这个,容易伤到眼睛。”南易把“狙击枪”从南若玢手里拿过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要玩就玩魔方去。” “不嘛,爸爸,我放假,你也放假,你带我出去玩嘛。” “想去哪里啊?” “去避风塘,我听同学说那里很好玩,珍宝海鲜舫的海鲜也很好食。” “行,爸爸带你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狼露獠牙 1981年的春节,南易就在浅水湾度过。 相比较文昌围的春节,在香塂,缺少了一点乡土的味道。 可不管怎么说,有南若玢这颗开心果在身边,南易的春节还算是有滋有味。 可过了春节,坏消息随着冼耀东又一起来了。 “南易,这是上头最新发的条文,你看一下。”冼耀东一进浅水湾的别墅,马上就掏出一份文件给南易。 南易浏览了一遍条文,很快就抓住了里面的核心内容。 条文里指定了社队产业方向和产品方向,“主要为农业生产服务”;另外还有一句很关键的“不与先进的大工业企业争原料和动力”,这一句就限定了社队企业的成长半径。 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给文昌围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规定了发展方向,虽然有“主要”两个字,文昌围服装厂不需要关门歇业,可再次明确了原料和电力的问题,这就算是捅到要害了。 “冼叔,文昌围最近的停电次数是不是增加了?” “何止是增加了啊,现在白天隔三差五没电,晚上也要到七点以后才来电。咱们服装厂现在已经上了二十几台缝纫机了,没办法,老是停电。” “嗯,上次我想的还太乐观了一点。我估计接着我们拿布料会更加的困难,而且,供销社也可能不会再接我们的衣服卖了。” “那怎么办,那不是逼着我们的服装厂倒闭么。” “别急,事情倒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年前我也跟你说了,我们要走出去。既然在国内不行了,那就从外面想办法。 放心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难关总会度过的。 不过年前我说的方案要稍微改一改,暂时不用自讨没趣给供销社供货了。厂里的布料先囤着,趁着现在风声还不紧,多跑跑纺织厂,多拉点布料回来。” “这个可以,可布料拉回来,会占用我们的资金啊。” “尽量谈吧,能拖就拖一拖,不能拖就付现。现在账上有多少资金?” “分红以后还剩下三百多万吧。” “别多,给我个具体数字。” “三百三百七十五万四千,这后面的数字我真不记得了。”冼耀东回想了一下说道。 “下次要记住,不要再给我这么笼统的数字,财务问题必须要清晰,一分一厘都要搞清楚。” “行行行,知道了,下次我肯定记清楚。” “为民在村里吗?” “不在了,二十九回的家,初三就出去了,说是你让他搞什么市场调查,时间很紧,他得抓紧时间。” “对,我是让他在搞调查。” 冼为民对自己交代的事情这么认真,南易非常欣慰。 “有新路子?” “是有新路子,可这条路并不好走,几年看不到利润是很正常的。这个生意不适合文昌围做,一年不出钱,村民还撑得住,这三两年只见往里头砸钱,不见往外面出利,他们能把村委会拆咯。” “行了,看你说的这么含含糊糊,就是不想说呗,好吧,我也不问。不过,不带上村里干,你要带上我啊,我那些钱在那干躺着呢。” “行啊,不带别人,也得带着冼叔你啊。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五年都不一定能见到回头钱。” “嘿嘿,南易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啊,冼叔相信你。” “那你等我信吧,开干前,几个合伙人会先碰一碰,到时候你也出面。” “成。” “冼叔,言归正传,食品厂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食品厂,你也一直没发话,我们就琢磨着自己干起来了,山楂片c果丹皮都已经做出来了,你还别说,还挺畅销,不但供销社要,一些小摊小贩也会过来进货。 就是这利润薄了点,过去三个月,我们往外面销了二十几吨,到最后一算账,一吨也就能挣到千把块钱,总共就赚了两万多块,这机器钱还没回来呢。” “没事,做食品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现在量还没起来,等量再起来点,一年的利润也不会低。而且,不仅仅能做山楂,还有其他很多产品可以做。 不要看现在食品厂利润不行就不重视,我跟你说,相比较服装厂,我更看好食品厂。 食品厂,在我的规划里,将来会成为文昌围的支柱产业。” “支柱?” “对,支柱,你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好,我知道了。” 南易既然说 重要,那就是重要,冼耀东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挤牙膏一样,南易给冼耀东交代了一点食品厂的发展规划,冼耀东在香塂呆了一天又回去了。 冼耀东走后不久,冼海兰来了,左璨c范红豆也来了。 “干爹。” “哎,红豆,可想死干爹了。” 南易把范红豆撩了起来,熊抱抱c举高高c脸亲亲。 和范红豆亲香了一会,南易就让她自己去一边玩,他自己和左璨两人去了他的书房。 “老兵,我在南宅的院子里做了机关你每过几天就过去检查一下,还有,我在深甽墟有四套房子,一个月你过去一趟收拾一下,这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坏的就快。” “好,我的主要工作?” “关注深甽的发展,当一张深甽的活地图,哪里新盖了房子,哪里又开了什么厂,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等我问你的时候,你要能准确回答出我的问题。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我之后的一些布局和计划。 这件事,一个人做起来会有点困难,你可以找几个退役的老战友帮忙。 工资不算,每个月我会给你两千块的经费。” “明白。” 左璨也没有在香塂多呆,南易带着范红豆和他一起在香塂转了一圈,用宝丽来拍立得拍了一些范红豆的照片,左璨带着照片也就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南易又处理了冼海兰和范红豆上学的问题,就把强尼和黛温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强尼c黛温,你们为我工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这里工作还开心吗?” “很好。” “不坏。” “既然开心,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有没有想法成为我的人,自己人。” “b一ss,你的意思让我们脱离e一?”黛温问道。 “对,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和e一协商一下,我可以出一笔钱买断你们的关系。” 强尼说道:“不需要给钱,e一并不会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想走,也不会拦着。” “那正好,既然能少一笔花销,那这笔钱就你们两个还有瑞贝卡分掉,算是我给你们的安家费。所以,你们的答案呢?” 强尼:“我没问题。” “我也同意。” “很好,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不离,我便不弃。” 把强尼和黛温争取过来,又和远在京城的瑞贝卡进行联络,三人都加入了南易的麾下,成了南易的自己人。 时间进入三月中的时候,方梦音注册了一家安保公司,并走了一下包家的关系,给每个保镖都申请了一张持枪证,让他们在香塂能合法持枪。 保镖有枪了,南易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胆子也肥了一点。 “禄甫,说说美汉企业的情况。” “南少,现在佳宁已经拥有美汉企业667的股份,看这个样子,佳宁是冲着绝对控股权去的。” “这你就不用说了,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佳宁是打算用美汉企业借壳上市,要是不知道这个,你觉得我当初为什么要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 “不得不说,南少你当初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这眼光实在是太好了,那时候陈松靑还没有动作呢,就被你给识破了。” “得了,马屁就别拍了,股价。” “6块4。” “扫货吧,目标1000万股。” “啊?”年禄甫惊叫道:“南少,陈松靑都已经控盘了,这时候想收购1000万股谈何容易。” “尽量吧,底线是500万股。” 年禄甫松了口气,“500万还是能够完成的,不过,我估计成本会升到6块7附近。” “可以,能接受。” 年禄甫开始扫货,南易就在玻璃边上站着,看着外面的交易大厅。 这时候,股价和买卖还是用粉笔写在黑板上,下单也是通过电话联系在大厅里的红马甲,想要查谁在操作哪支股票一点都没难度。 甚至,买和卖的双方就坐在两隔壁,卖货的指着买货的鼻子,“8848,100万股,8块8,买不买?” 买货的一拍桌子,也指着卖货的鼻子,“好,8块8,我吃了。” 然后一个红马甲就跑到黑板边,把上面的100和88的粉笔字一划,代表这笔交易成立。 年禄甫的动作一起,很快,陈松靑那边就会顺藤摸瓜的查过来,很快就会知道上次坑了自己一笔的“老娘们”又杀回来了。 陈松靑估计会气得吐血,妈的,刚坑了自己一笔,现在又要坐顺风船? 找人收拾她! 南易估计要不了多久,浅水湾的别墅就该有矮骡子过去光顾了。 呵呵,光顾就光顾吧,南易本来就是一只凶狠的恶狼,当初没把美汉企业的股票继续持有,就是因为当初自己鞭长莫及,加上实力微薄,根本接不住陈松靑的反扑。 而不是因为他不够贪婪c胆小怕事。 有多大的胃,吃多大碗的饭,现在他的胃变大了,胃口自然也跟着变大。陈松靑这块肥肉,南易还要再咬上一口。 这一口,会比上次张的更大c咬的更深。 等到股市休市,年禄甫一共才扫回来没多少货,南易对他说了一声再接再厉后,就离开了港交所。 “奶奶,我马上就要开展工艺品的生意,现在手头没人,您回去帮我主持一下大局。” 回到别墅,南易就找到在二楼阳台的方梦音。 “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方梦音放下手里的报纸,盯着南易的眼睛说道:“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 南易嬉皮笑脸的说道:“还真瞒不住奶奶您,我很快又会和陈松靑对上。” “我就知道,我的大孙子,你有心了。” 上次操作美汉企业,方梦音也看出来,持有更长的时间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可南易却中途退出;这次他卷土从来,还让自己回内地,这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我听你的,回去呆一段时间,可是你自己的安全呢?” “奶奶,您尽管放心,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惜命的很,我才不会置自己于险地。” “好吧,我明天就去深甽。” “不是,工艺品公司会放在羊城,您先在那边好好玩一阵,顶多一个月时间,工艺品公司的负责人就会到位。” “也好,在羊城,我原来还有几个熟人,几十年过去,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健在。” “奶奶,你这朋友遍天下啊。” “都是以前的同学。” 回忆爬到了方梦音的脸上,她沉浸其中。 南易悄悄的离开,让她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五计划 方梦音前脚刚走,冼秀云和韩囯仁就过来了。 没两天,在香塂,一家不需要在意它名字的鑫鑫服饰公司成立。 这家公司甫一成立,就找到了南易这个已经在香塂服饰界有一定名气的大陆仔,想通过深国发和国内的纺织企业建立稳定的供货关系。 能创汇什么都好说,鑫鑫服饰自然很快就有了稳定的布匹供应渠道。 之后,鑫鑫服饰的“老板”启程就去了蛇口。 这个年代的蛇口,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它是特区中的特区,是一个相对比较独立的王国。 在其他地方对外资变得暧昧不明的时候,蛇口依然我行我素在招商引资。虽然鑫鑫服饰的体量小,投资也不大,可依然受到了蛇口的欢迎。 很快,鑫鑫服饰的蛇口分厂建立。 这厂房建起来也需要点时间,趁着这个空隙,蛇口分厂就跑到文昌围去进行定向招工,文昌围服装厂的女工一下子就被招走了八成,工业缝纫机也全部租给蛇口分厂。 蛇口分厂暂时就在文昌围扎根。 没办法啊,订单多,不可能慢慢等着蛇口分厂建好,只好先在文昌围生产了。 以外资的名义,发电机和柴油还是比较容易搞的。 就这样,一系列的弯弯绕下来,文昌围服装厂可以继续正常开工,不过文昌围的集体所有制服装厂表面上已经“名存实亡”。 时间进入四月初的时候,国内的钢铁价格相较之前提价13倍,煤的价格提升了5倍。 物价被装上了v8发动机,氮气喷射改装也已经摆上日程。 各地的清查小组开始进驻各个村乡镇集体企业,在北方,全国第一村大邱庄。 在村长的带领下,大邱庄的村民对清查组展开了阳奉阴违c刀枪棍棒两种截然不同的斗争方式,清查组陷入了“人民海洋战争”。 同样,文昌围也来了清查组,可他们的待遇却和大邱庄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文昌围对于清查工作特别的配合,要看厂,马上就会被带去,要查账,真实没经过加工的账本就会奉上。 反正服装厂已经停产,业务也已经进行改组。 文昌围服装厂虽然挂的还是服装厂的牌子,可生产的产品已经从衣服变成了千层底布鞋和草鞋。 村里刚新成立了丐帮烂布头分舵,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根竹子,身后挂两个蛇皮袋,走街串巷吆喝“烂布头有没,两分一斤”。 有人卖就收,没人卖就自己拿着打狗棒在垃圾桶里扒拉。 除了烂布头分舵,文昌围还成立了烟屁股纵队。 如果说烂布头是污衣派,那烟屁股纵队就是净衣派。 烟屁股纵队顾名思义就是和烟屁股打交道,经营的业务就是收购烟屁股,嗯,有过滤嘴的那种。 纵队一分为三:一野c二野c三野。 一野从粤省出发,进桂省,途径滇省,由西南往西北迈进;二野进福南,沿着一条直线前进;三野进胡建,途径浙省c沪海沿着东南沿海一路北上。 誓师大会以后,三路纵队高举着“卫生”c“文明”的旗帜,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 一路上,遇到清洁工就进行友好洽谈,遇到小学就和学校领导一起共商小学生的素质教育问题,鼓励老师组织学生们去马路上捡烟头。 在南易的规划中,三个纵队一年以后要在风沙漫天的海棠血泪胜利会师。 进而,烟屁股纵队会在原地进行整编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南易的记忆中虽然记得今年有这么一茬,可在他原来的认知里,并不以为会这么严重。 所以,他也没时间再等待鸡瘟发作后来场大洗牌,直接让村委会发动听话的村民行动起来。那些聪明的养殖者,就让他们自己接着折腾。 锅大了,要是里面没几颗老鼠屎,你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在熬粥。 草鞋c布鞋都是服务于农民;垦殖小队是菜篮子工程,解决城市吃菜难的问题;烂布头和脏乱差打交道,城里人不爱干,不能被定性为进城务工。 烟屁股纵队就更加,收购没有“经济价值”的烟屁股,既改善了城市的卫生条件,又提高了小学生的思想品德,哪怕一琢磨感觉不是太对味,也没人敢说这个事情不好。 锣鼓升天的送走清查组后,文昌围又恢复了正常。 在村民大会上,冼耀东提出了八字方针和一句宣言:不等c不靠c不讨c不要;哪怕睡地板,也要当老板。 并给在外头打拼的文昌围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创业缺钱,村委会借钱;被人欺负,村委会帮忙讨回公道;惹上官司,村委会提供法律援助。 1981年4月1日,西方愚人节,文昌围村一五计划正式启动,同时,南易特别重视的“起跑线”计划也开始启动。 文昌围完小的大门口两根立柱上,左边刻着“前有三钱”,右边刻着“后有三冼”; 教学楼的走廊里挂着三幅空相框,相框的下面刷着“冼??”,另起一行,还有一行小字:1981年,第1年,文昌围期待你的肖像被挂在墙上,期待着为你骄傲! 重庆大厦。 南易和一个印剫人握了握手,达成了一笔交易。 这个印剫人是一个商人,在印剫有一家做纺织品的工厂,主要生产床上用品一类的纺织品。 烟蒂里的棉絮状物体,其实是醋酸纤维,可以用来当做枕头c被子里面的填充物。 当然,想要提取烟蒂里的醋酸纤维达到卫生使用标准,成本是非常高的,甚至超过直接采购醋酸纤维的支出。 可印剫人可不在乎这个标准c那个标准的,把烟蒂回收去,在水里一泡,把纸分离出来,剩下的絮状物用点便宜的漂白剂c去味剂一处理,这软绵绵的醋酸纤维不就出现了么? 当然,后面的那些操作,南易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知识有限,只是一介无知农民,眼里最多只能看到烟屁股能卖钱,更深层次的东西,他肯定看不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酝酿膈应 年禄甫这边,历经二十天,一共收了680万的美汉企业股份,这已经到了极限,想要多收几股变得非常苦难。 介于此,南易就让年禄甫停手,回到正轨,继续进行卖空操作。 融券保证金加利息3亿多,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又用掉4000多万,南氏控投账户上能动用的现金只剩下1亿1带点零头。 这是公账里能动用的全家当,电器行和山の味虽然账上还有点钱,可还要留着进货c建厂开支,暂时能做到收支平衡,不需要输血就不错了。 何况山の味还是股份制,不是南易想提钱就能提的。 1亿1,这和南易自己制定的五千万现金流红线,已经非常逼近,南易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 清水湾高尔夫球场。 南易把一个球轻轻的推进洞里,边上就响起了叫好声。 “南少,这个球厉害,拐着弯都能进洞。” “哈哈,东哥,你谬赞了,运气好,高尔夫我也是刚开始打没多久。”南易笑着把球杆递给身边的球童,邀着烂鬼东坐上电瓶车。 电瓶车把两人带到一个露天的遮阳蓬下,南易叫过侍应,点了两杯喝的。 “东哥,这段时间没少挣吧?” “托福托福,还多亏南少的关照,不多,也就挣了一千多块。” “那也不少了,我其实挣的还没你多。” “哈哈哈,不一样,南少你做的是打开门的生意,我是半掩门。” 南易的电器行是老老实实交税,烂鬼东可不一样了,虽然是一家贸易公司出面和电器行交易,可对烂鬼东来说,他是一分都不会往外交。 里外里这么一算下来,南易的利润还真的没有烂鬼东的高。 “东哥,你的其他生意我不管,彩电生意,不出意外可以做上好几年。里面有多少利润,你大概也算的出来。 所以,你就算是有其他‘好生意’,也不要和彩电生意放在一起做。 现在的彩电生意就算是被查,你那边也最多就是一点小问题。可要是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要是被差佬给盯上,这条财路可就要断了。” “南少,我年纪也不小了,当初出来混社团,无非就是为了能吃上饭。六零年,我还在街上卖甘蔗,保护费要交两份,差佬一份c社团一份。 我一天甘蔗卖下来,剩下的钱只够我一个人填饱肚子。可我家里还有老母,还有一个阿妹,没办法,我只好入了社团。 我混社团,无非就是为了钱,事情该点做,我识得的。” “好,既然东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彩电生意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大把的生意等着做。做上几年,东哥可以退休去其他国家,远离打打杀杀的日子,做一个寓公。” “那就仰仗南少提携了。” 和烂鬼东交流完感情,南易又让强尼和烂鬼东交代了一下他别墅的防守漏洞,还有一些躲避暗杀的技巧。 南易可不希望烂鬼东不明不白的挂了,他要是挂了,南易还得和一个新人重新沟通,用烟灰缸砸头有辱斯文的嘛。 一般企业都会在自己的办公楼上弄一个大大的l一g一,楼顶可能还搞个霓虹灯,一到晚上花里胡哨的彩灯就会点亮。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起到一个广告作用。 可南易的柴湾工厂大厦,哦,不,应该说是南氏控投的大厦,等钱浩辉把律师团弄好,南易就要把自己和南氏控投分割开,建立类似信托的存在。 简单的说,南氏控投一切都是南易说了算,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却和南易个人没一毛钱关系。 举个不合适的例子来说,假如南易破产,外面还有一屁股债,南氏控投也不会被强制执行替他南易还债。 儿子还在哪个娘胎里都不知道,南易已经在为将来的家族继承未雨绸缪。 已经被内部更名为南氏大厦的柴湾工厂大厦,墙体上没有任何标识,更没有什么霓虹灯广告。 南氏控投不需要做广告,南易更不想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慧文,找到合适的收购目标了吗?” 南氏大厦的装修工程还没有完成,不过四楼已经勉强可以投入使用,在这里,也已经有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生,已经找到两家,一家在屯门,一家在大浦,两家都符合你的要求,只要修改一下生产工艺,马上可以生产魔方。” “靠海吗?” “两家都靠海,离码头的位置不远,不管是原材料聚乙烯c聚丙烯 ,还是工厂的产品,都可以很方便的通过码头转运。” “价格呢?” “屯门140万,大浦270万,大浦的规模是屯门的一倍多,而且机器也比较新。” 南易转动着手里的笔说道:“对塑料我也不懂,你先找一个懂行的人过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把两家厂都拿下,尽快组织生产。 对了,工厂买下来以后独立存在,不要和南氏控投扯上关系。” “好的。” “钱律师那边来消息了吗?” “已经回复了,他调查过专利注册的情况,魔方只在欧洲c羙国c加国c日夲拥有专利,其他国家都没注册。” “哦,那就跟他说,抢注南韩c李家坡c塂奧台c内地的专利。” “明白。” 魔方,1974年,一个叫鲁比克的匈牙利建筑学教授发明的,他只注册了匈牙利的专利,并没有注册国际专利。 在他想来,别人应该不会有兴趣生产这个东西,他不看好魔方的市场前景,可是谁知道,魔方一问世,它的克隆产品就出来了。 魔方,南易自己没玩过,所以对它也没什么太深的记忆。 还是前段时间在街上一个小孩的手上看到这个玩意,凑着给南若玢也买一个的心思,这才想起来,魔方好像今年会很流行。 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思,南易就让钱浩辉去查魔方的专利问题。 接着的三天时间,南易在香塂满大街的转悠,不时的就会钻进各种有卖玩具的店里,只要有瞧见魔方就买回去。 把香塂能买到的各种魔方都买了一个遍,然后把包装盒上的生产厂家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志平,找人去查查这几家厂,查出老板是谁,如果有什么厉害的关系着重标注一下。” 南易记录好厂家名单,就把名单交给了阮志平。 “是。” 魔方的事情还在继续,南易又把拼图玩具画了出来,并附上了一篇说明文字交给钱浩辉,让他去试试能不能注册专利。 他自己则跑去了新界,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物色了一百亩土地,以协议的方式从地政总署“批租”了99年的固定年期。 香塂出让土地实行的是“土地批租制”,严格意义上来说,香塂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塂府,而不是属于什么私人。 土地也不许“买卖”,而是进行批租,只不过租期可以很长,最长可以长达999年。 像南易这样通过协议的方式批租土地,塂府会对土地的用途进行严格的限制,而且,还不许转让。 而南易是以塂府很不喜欢的农业种植之名义,把一百亩土地给租下。 香塂这里其实没有农民的概念,有的只是村民,真正从事耕作的村民也非常少,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塂府并不支持农业发展,除非你种“黄金”。 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村民,会种一点点蔬菜或是农产品,供自己吃或做点小生意,养猪或是其它家禽类养殖的基本没有。 因为塂府对于这些严重污染项目限制非常严格,在偏远地区偷偷养还可以,可要是被查,大罚单马上就会飞过来。 土地的契约签订以后,南易就用自己的脚把每一寸土地都丈量了一遍。 每走一步,南易脸上的笑容就增添一分。 什么银行c石油c黄金c玩具c服饰,在南易内心的深处,还是觉得这土地最可爱。 第一百五十五章、恶人,恶人来磨 “咦,爸爸,车上怎么都是泥?” 南易从新界回塂岛就去接南若玢和范红豆,南若玢一上车就踏在泥上。 “哦,爸爸买了一块地,刚去看过。”南易回答了南若玢,又对范红豆说道:“红豆,在学校还适应吗?” “干爹,挺好的,同学们对我都很好。” “爸爸,有我在,没人敢欺负红豆姐。”南若玢臭屁的说道。 “唷?我们若玢还是学校的小霸王?” “才不是呢,我长得可爱啊,大家都喜欢我。” “呵呵,脸皮真厚。” “略略略!” 南若玢朝南易做了一个鬼脸,就和范红豆两人玩起了翻花绳。 吃晚饭的时候,南易在饭桌上问两个小丫头,“若玢c红豆,你们喜欢什么乐器?” “钢琴。” “小提琴。” “想不想学?” “想。”两小异口同声的说道。 “学乐器想要学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一旦决定要学,那就要持之以恒,不能中途放弃。” “爸爸,这么严肃?” “对啊,很严肃。” “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南若玢嘟着嘴说道:“爸爸,油炸桧涨价了,涨了五毫。” “所以呢?”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南若玢,看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洗碗的工钱是不是也该涨了?” “涨工资?想都别想,前天你打碎了一个盆子,爸爸没扣你钱吧?大大前天,你把水龙头弄坏了,水喷的到处都是,我看过水表,足足流了一吨多水,还有修理费,我也没扣你钱吧?” “爸爸胡说,哪有流掉一吨水,我不是马上把总阀门关了么,最多流了一丢丢。” “那修理费呢?” “好嘛,不涨就不涨,周扒皮。”南若玢嘟囔道。 “我赏你两个刘文彩。”南易笑着,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我吃完了,你们两个慢慢吃,红豆,刷完碗到二楼阳台找干爹,我把上个月的工钱结给你。” “嗯嗯。” 范红豆扒拉着饭,唔唔唔的说道。 方梦音去了羊城,湘荷也就跟去了,现在三栋别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 南易这里,他负责做饭;保镖那边他们自己轮流做饭,没人打扫房间,也没人洗衣服,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上了阳台,南易就划算着应该请几个佣人。 做饭的两个,负责打扫卫生c洗衣服的一个,三个人,加上还要回来的湘荷基本也可以玩得转了。 南易正在沉思,一只柔荑就出现在他的眼里。 “南生,饮茶。” “吃了吗?”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南易轻嗯一声,等待着梁慧文的下文。 梁慧文现在担任的是类似管家的角色,她现在也住在这里。 “两个工厂都很不错,我已经签订了收购协议。原来的工人,除了前老板的安插的亲信,其他人都愿意留下。” “多久能整改好?” “一周。” “有适合当厂长的人选吗?” “时间太短,了解不深,暂时不好说。” “那你跟一跟,能内部挖掘尽量内部挖掘,没有,那就从外面招。每个厂挑一两只鸡出来杀,等杀完鸡,再给剩下的猴子每人涨5的工资。” “南生,你不亲自去看看?” “不去了,这两个厂就当做是你的实习作业,做得好股份奖励,做不好扣你年底奖金。” “明白。” “去吧。”南易挥挥手让梁慧文离开。 梁慧文离开没一会,刷好碗的范红豆就过来找南易结算工资。 “你上个月一共刷了13次碗,有两次我有帮你忙,那其中的两次,我只能给你一半的人工,这样算起来,你应该拿多少?” “干爹,一共84块。” “对了,算的很快。”南易掏出一张一百的港币递给范红豆,“找我16块。” “干爹,我没零钱,我都放储钱罐了。”范红豆接过钱,先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放好才说道。 “那就先记着,从这个月里扣。” 南易说着,从桌上的笔记簿撕下来一张,在上面 画了一张支取单,画完,就把笔插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复又从口袋里拔出另一根笔画了一张工资条。 把纸沿着中间撕开,工资条的一半递给范红豆,又用手指了指支取单,“来,工资条收好,在这里签字。” 范红豆接过工资条,仔细的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支取单,然后才拿起笔在签名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去看电视吧。” “干爹再见。” 范红豆抚摸了一下口袋,喜滋滋的离开了。 南易拿了一本书,在阳台上安安静静的看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的那张支取单出现了变化,南易画的表格c写下的字都消失不见,独留下范红豆的签名。 南易放下书,在“支取单”上再次书写起来,只是支取单已经不能叫支取单,而是变成一张范红豆向南易借款1000港币的借款单。 写完,南易把借款单夹到笔记簿里。 等下个月范红豆来领工资的时候,南易会把借款单拿出来,教育一下范红豆,让她明白有些字不能乱签。 “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毛钱呀买一碗,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 4月19日,士丹利街,一家很有格调的茶座。 这家茶座的老板应该是个怀旧的人,墙面上贴满了五六十年代香塂的当红女明星c女伶,一隅的留声机里播的是五十年代的《卖汤圆》。 在老板开辟的一块他私人享受的区域里,南易还看到墙上贴着不少老板和女伶的合照,背景大部分都是在夜总会。 “老细,原来是舅少团的?” 南易从墙壁上把目光收回来,对着给自己摆弄茶的老板问道。 茶座老板听闻,手一抖,茶水差点溢出来,稳了稳心神,把茶壶放下,才说道:“后生仔,知道舅少团?” “略有耳闻。” “那你知道丽池花园吗?” “李裁法的,对吧?” “我以前常年泡在丽池花园,是一个舅少团的团长,那时候,我捧一个叫珠珠的女伶,最疯狂的一晚上为她砸了五万。” “老细,那你是真犀利,五十年代就能砸五万,那你家现在应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组吧?有没有五十架?” 五十年代的港币五万,比当下的人民币五万购买力略有不足,是一笔了不起的大钱。 “呵,败咯,不然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开茶座,还得伺候你这种后生仔。” “呵呵,那钟家的家教还真是可以,钟老板,你今年才四十出头,丽池花园没倒的时候,你顶多十几岁吧。 舅少团c砸五万,下次编故事稍微花点心思,不要以为我一个后生仔,还是内地来的,对香塂的那点事就搞不清楚。” “哈哈哈,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见你。钟老板,钟正汶先生,陈松靑先生的合伙人嘛。钟老板,就让我们开门见山吧。” “好,那我也就直说了,你收购美汉企业股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很看好陈生和钟生的经营能力,想跟着你们赚点。” “方女士是你什么人?” “我老细,我替她干活。” “我” 钟正汶恨不得扑上去咬南易两口。 “别我了,明知故问就免了,你要是查不到我和她的关系,你就没资格坐在这里和我对话。” “好!”钟正汶缓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已经咬走了一大口,而且你奶奶上次也说到此为止,你又扫了680万的股票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啊,跟着你们赚点。” “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 南易呵呵一笑,说道:“谈不上,这么说吧,上个月我去了交易所,把所有股票都看了个遍,发现还是美汉企业最有投资价值。 我就是打算在低位吃进一点,然后高位抛出,对你们的计划,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是纯粹的股票投资行为。 当然,为了不妨碍你和陈生大计的实行,我在抛售之前会给你们打声招呼,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稳住股价。 而我呢,也可以顺利抛售。” “就这么简单?”钟正汶问道。 “就这么简单!”南易说着,话音一转,“当然,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算是回报你们没有找矮骡子去我家捣乱的感谢吧。” 陈松靑c钟正汶两人没有派人去他的别墅找事,这也让南易高看了两人一眼。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请茶。” “请。” 陈松靑和钟正汶两个人都是能人啊,这隐忍的功夫,南易是相当佩服。 看来,这佳宁最终会倒下,外因占了决定性的因素。 出了茶座,南易就在回味他和钟正汶的对话,钟正汶是示弱也好,麻痹他也罢,反正,南易对自己的安保绝对不会松懈。 就算这两个孙子有等自己松懈再收拾自己的打算,他也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掺沙子 哔!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南易唰的一下从武装带的枪套里掏出一把1911竞技手枪,朝着七米外的拟人型纸靶胸口位置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 胸口两枪,然后枪口快速上移,朝着靶子的头部位置开出一枪。 接着下蹲,朝另外一个目标射击,还是一样两枪躯干一枪头,靶场里面枪声大作,枪声非常密集,如果不是看到南易射击,只听声音的话,会以为他手里拿的是自动手枪。 “子弹退膛。” 卡拉,南易拉了一下套筒,枪膛里的子弹就弹了出来,他用手接住,把空空如也的枪膛亮给安全督导员阿金看。 “一k,南生,打得不错。”阿金说道:“只是,为什么你要先打两枪b区,如果直接打a区的话,你可以打出d一ubletap。” “呵呵,我只是玩玩,又不打算参加比赛。” “也是,你的枪没加装红点瞄准镜,还故意把扳机加重了,要是想比赛根本不会这么改装。” “嗯,趁着还有时间,我再打两组。” “好,还有半个小时,以你的射击速度,打掉十个弹夹都可以。”阿金说着,把刚才摘下的耳罩戴上。 南易也把自己的耳罩戴上,从腰间摸了一个新的弹夹装上,又拉了一下套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子弹塞进枪膛里。 1911竞技手枪装弹量21发,南易在枪膛里多加1发就是22发。 “arey一uready?” 南易点点头,阿金手里的一个玩意就被按响,哔的一声又再次响起。 砰砰砰 半个小时的时间,南易打掉了七个弹夹。 和阿金回到柜台,阿金检查了南易的枪,清点了剩下的子弹,确认无误,让南易签字,他把枪锁进枪柜。 “下周二是你值班吧?” 南易嘴里说着,手里拍了四张五百的港币在柜台上。 “是的。” “那我周二再来。” 有钱能使磨推鬼,虽然加入枪会的规矩非常严苛,可南易使用了钞能力还是顺利的加入了枪会。 但他又不想和别人一起练枪,更不想别人看见他练枪,所以他又再次使用钞能力结交了枪会靶场的这个阿金。 轮到阿金值班的日子,南易就会过来,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靶场练上一个小时。作为补偿,南易会给阿金“加班费”。 “b一ss,你今天的射击方式有问题,手枪是一种自卫武器,一旦使用它,那就意味着敌人已经很靠近,这个时候,准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速度。 而你今天射击的时候,会下意识有一个瞄准的动作,这让你的射击速度至少慢了02秒。 拔枪,对准目标躯干部位果断射击,不要在意打在什么位置,只要速度快,快速射击两枪,不管目标有没有穿避弹衣,都能发挥停止作用。 两枪胸口一枪头,这种射击方式很合理,不过不适合你现在使用,当你能练出肌肉记忆,举枪直接能对准胸口的时候,这会是一种很合理的射击方式。” “好的,我在家里多练练拔枪动作。” “肌肉记忆”四个字,比划不多,可真正要做到,那就得脱层皮。 这之后的日子里,睡觉前,南易都会拿着强尼的1911练习两个小时的拔枪c举枪动作。 早上又会起的很早,带着两个小的跟在保镖后面跑上两公里,然后又带着她们下海游泳。 两个小的还太小,不宜跑步的距离太长,不然会损伤她们稚嫩的膝盖。南易也没打算把她们训练成杀人机器,运动量适度就可以了。 “强尼,早上的锻炼是不是太有规律了?” “b一ss,确实太规律了,不过还好,附近不算开阔,几个适合狙击的位置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除了海面上。我们都是短枪,如果海面有一艘快艇突袭过来,我们没有能力制止。” “那就改一下,以后游泳就在家里的游泳池。” 南易只能做适当的妥协,能搞到手枪的持枪证已经不容易了,狙击枪的枪证想都不要想。 押款员手里的霰弹枪倒是容易搞定,可那玩意对南易来说没多大意义。怎么着,上街的时候,前面一个人手里捏把喷子,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四月的下旬以及差不多整个五月,对南易来说,除了练枪,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发生。 时间来到五月的尾巴,魔方 和拼图玩具的专利到手。 “浩辉,这些是香塂在生产魔方的厂家,都是没什么利害关系的,里面的资料很详尽,你分析一下,如果告他们侵权,能拿到多少赔偿?” “马上要?” “不用这么急,你拿回去好好分析一下,看看是只挑一个典型起诉,还是多起诉几家。这边起诉,那边我让人去和其他厂家谈专利授权的事情。” “这法律上虽然我们站得住脚,可道义上吃相有点难看,我怕我们会被玩具行业集体抵制。”钱浩辉担忧的说道。 “不会,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专利费我并没打算收太贵,我的目标不是专利费,而是冲着规矩,或者说是行业标准去的。 我要进入玩具领域,可又不想建立自己的生产工厂,准备走贴牌和代加工的路子,走这条路,品牌和专利就尤其重要” “敲山震虎?” “算是吧。” “好,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对了,选个其他律师,你不要出面,这件事暂时不要牵扯到我。” “明白。” 和钱浩辉谈完,南易就去了深国发。 今年开年以后,南易也没有好好上过班,一开始几天还去点卯,几天一过,连点卯都懒得去了。 要维系好前面谈好的潜在客户在哪里都可以,不一定要窝在办公室里。 业务员就这点好,只要保证业绩,考勤不用太在意。 “岑经理,风头过了?” 一到公司,南易就去了岑阳台的办公室。 “小南,来啦,这段时间你都没来,人是不是荒废掉了?” “那怎么会,我虽然没来坐班,可外面我也没少跑,以前谈好的都还维系着呢。” “那就好,招商呢,依然先放放,不过业务这一块该抓起来了。前两天我回去参加了会议,在会上,领导给我们办事处压了担子,今年,我们的创汇任务是一千万港币,或者等值的其他外汇。” “一千万?岑经理,这担子可够重的。” “是啊,很重。”岑阳台深深吸了口气,“领导也知道这个担子重,所以会给我们增加两员‘大将’。” 岑阳台在“大将”两个字上咬的特别重。 “岑叔叔,不是自己人?” “不是。” “业务员?” “是的,而且还有一个是带帽子的。” “业务科长?” “对,小南啊,你的日子也要不好过咯。” 三个业务员,其中一个还是业务科长,那就是说,干活的其实未必有增加,这拖后腿使绊子的,很肯定来了俩。 南易稍微想了想就说道:“岑叔叔,我建议把一千万的任务给分了,直接明确到个人,我是老人,过来的早,但我头上没帽子,我可以承担四百万,剩下的,随他们两个怎么分。” “呵呵,这样你是舒心了,可我不好交代啊。任务已经压下来,完不成,板子也会打到我身上。 再说,你能完成,他们完成不了,一个不团结同志的帽子就可以扣到你头上,有些人做事不行,扣帽子的本事可是很灵光的。” 岑阳台不阴不阳的影射了一下沈甘宁。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人去跑,他们坐享其成吧?” “那倒不会,王建设,也就是业务科长,他肯定是带着资源来的,看着吧,等他来,不出一周,他应该就会拿下一个单子。” “岑叔叔,那我应该怎么做?要说单子,我手头也有一个,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差临门一脚。不是一次性的单子,是一个长期合作的项目。” “哦,说来听听。” “一家艺术品公司想要从国内收购一些工艺品,刺绣c象牙雕刻c根书c彩蛋画c根雕c核雕c漆器c蜡染c织锦杂七杂八的,只要手艺精湛,他们都要。” “你说的里面,有些东西可是不便宜。” “艺术品公司嘛,肯定有他们的销售渠道,估计都是卖给国外的有钱人。岑叔叔,香塂这里的一些画廊我也去逛过,一些不知名画家的画,只要好看,都能卖上好价钱。 艺术品这个东西,价格比较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难买心头好。咱们看着不好看的,可能会卖出天价;咱们看着好看的,可能一文不值。” “也是,毛笔字我还懂一点,其他的我也不懂,国内的工艺品计价都是按照原材料的价格,还有大师傅的工时来算的,这样比较客观。” “甭管怎么算,我的意思,我们深国发不管多少价能拿到货,直接翻一倍,甚至翻个两倍卖给他们。” “呲,小南,你够狠的。” 不狠不行啊 ,南易是打算至少翻个十倍往外面卖,时间久了,外面的行情肯定瞒不住,给深国发多挣一点,这个生意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 不过,不管给多少,除非南易把大头都让出去,不然这个买卖,国内的聪明人肯定会跳出来把深国发喷一顿,大骂买办c卖国贼。 再接着,南易应该就拿不到货了,聪明人肯定想着自己来卖。 好不容易炒起来的东方艺术品身价,会被量贩式c地摊式的批发行为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都是我们深国发应得的,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组织货源?岑叔叔,你应该明白,这个艺术品都是分散在各地,要组织货源,得和多少单位打交道? 这件事也就是涉外办出面比较好解决,我们深国发就有一部分涉外的职能,我们来组织货源,这就比较方便了。” “小南啊,你说的在理,那这项目你的把握大吗?” “目前来看,七八成吧,您要是今天不叫我,我也打算过来一趟,公司的负责人现在在羊城,我得跑一趟羊城和他再好好谈谈。等我谈的差不多,岑叔叔你就可以出面拍板了。” “那还等什么,准备准备回去啊。” “现在可以回去了?” “可以了。” “行,那我下午就出发,顺便我还打算请几天假,岑叔叔,我还得去趟京城参加毕业典礼。” “哈,瞧我这脑子,我都快忘了,你还没毕业呢。毕业典礼当然得参加,也别说什么请假,我就当你都在出差。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多几天少几天都随你。” “好的,谢谢岑叔叔。” 出了深国发的办公室,南易就有点郁闷。 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想偏安一隅公私兼顾,可沙子已经掺过来了。 “妈的,掺个毛沙子,过些日子直接过来摘桃子不行么?”南易吐槽了一句,就让黛温开车。 第一百五十七章、乌托邦 “亨利,你来自吉维尼?” “是的,先生。” “那真是凑巧,你来自吉维尼,又姓莫奈,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听说你很喜欢表演?” “是的,先生。” “但是无人赏识?” “是的,先生,我已经在好莱坞呆了五年,跑了无数龙套,台词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你叫亨利·莫奈,又正好来自吉维尼,那你对克劳德先生的事迹肯定很了解。 我需要你扮演达毕梵艺术品公司的总裁,你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克劳德先生的后代,但你又不能用嘴直接说。 一个原则:给人假象,不承认也不否认。” “先生,我们是要去骗人?” “是也不是,亨利先生,你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适合演绎那种比较有地位的人,比如说贵族c政治家之类的。 也正因为你身上的这种气质,我的老板才需要你演一个总裁,你可以放心,你要做的事情不违法,不会让你陷入法律纠纷。 两年,我们之间的合约只需要签订两年的时间,你不但可以拿到一份总裁的薪水,还可以磨练你的演技。 另外,两年以后,我们还会给你寻找到一个电影主演的机会,投资不会低于100万美金。” “先生,你能确定不违法?” “我确定以及肯定,唯一的危险就是你可能会被别人唾弃,就因为你没掌握好表演的尺度,被人抓住你假装克劳德后代的把柄。 为了让你的身份更加饱满,无懈可击,我们会在吉维尼买下一套不大不小的庄园,并把它改名为莫奈庄园,莫奈家族的庄园。” “你的意思,我对外介绍我是来自吉维尼莫奈家族的后代,通过对克劳德事迹的熟悉,让别人自己误以为我是克劳德先生的后裔?” “是的,演绎的好不好,一切都看你的演技了。如果你连这个角色都演不好,我建议你还是改行。” 亨利握了握拳头,说道:“我一定能够演好。” “很好,你有三天时间琢磨角色,三天以后有人会送你去羊城。亨利先生,再见。” 南易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亨利住的半岛酒店。 “南生,为什么这么麻烦把这个亨利给找出来?如果需要一个外国人总裁,完全可以在珐国找一个有经验的。现在油画市场不景气,很多从事这一行的人都失业了。” 一坐到车里,梁慧文就说道。 “行业经验c眼光这些可以找人辅助亨利,我需要他的那一身贵族气质。艺术这个东西,在西方要不和贵族挂钩,永远叫不上价。” “那倒是,亨利要是换上中世纪贵族的服装,气质会更胜一筹。所以,南生,你其实希望亨利一直当这个总裁?” “呵呵,差不多吧,他现在这么执着于表演,是因为他没见识过钱的好。等他有了钱就会明白,想要表演的机会不要太简单。不需要他去苦苦的哀求,只需要砸钱就行了。” “区静c区静,你的电报。” 羊城,和平里,邮递员在区静家外面喊着。 “来啦,来啦。”蹬蹬蹬,区静跑出屋,冲着邮递员问道:“哪来的电报?” “深甽。” “谢谢师傅。” 区静接过电报,展开看了看,只见电报上写着——六二到羊城,望热情款待,南易。 “这南易,原来叫他来不来,现在一声不吭倒要过来了。”区静嘀咕了一句,然后面现难色。 南易和岑阳台说当天下午就出发,其实他就是打了个幌子,他并没有当天出发,而是到了第三天,也就是6月1日才出发。 而且也没直接去羊城,过了关卡,南易就直接回了文昌围。 “站住,别动,哪方面地干活?” “我地种地的干活。” “你不是在香塂么,怎么回来了?” “回来出差。” “呆多久?” “就呆一天,我明天就要去羊城。” “那可惜了,我今天正好执勤走不开。”陈维宗遗憾的说道。 “没事,我回香塂之前,会在这里呆几天。” “成,那就等你回来再说。”陈维宗凑到南易耳朵边说道:“我爸让我谢谢你的消息。” “谢就不用说了,行了,我先回去。” 别过陈维宗,南易直接就去了村委会。 路过晒谷场,看到上面都晒着经过打理的稻草,还晒着一些已经编好的草鞋。 看着草鞋,南易会心一笑,走过去拿了一双草鞋端详起来。 “南易,怎么在这里蹲着,大家都在等你呢。” “没事,在这里看看草鞋。我说冼叔,这草鞋编的也太烂了,糊弄人也得像那么回事。” “没办法,我们这里夏天直接就光脚,没几个人穿草鞋,手艺当然不行。” 南易在鞋堆里面挑了挑,挑出一双像样点的,“就按照这双的标准来,比它差的,让人拿回去烧火。” 南易把鞋子递给冼耀东,搓了搓自己的手,率先就往村委会走去。 “南易,你来啦,看看,这些是村里人打好的。”走进村委会的办公室,冼耀华就迎上来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走到办公桌边上,桌子上摆着各种草编制品,杯垫c收纳筐c坐垫c婴儿篮c地垫c拖鞋c草编包应有尽有。 拿起一个杯垫看了看,然后闻了闻味道,南易就蹙眉道:“茅草晒的不够干,玉米皮也不行,哪里买的?” “桂省。” “去北边买,那里的天气干燥,玉米品种也不太一样,玉米皮更干更透。还有,这手工也不行,染色也没有染好,耀华叔,你看看,这个蓝色c红色,上面都有斑点,这里玉米皮也没有裹紧。 跟村里的妇女好好说说,不要应付,这些东西便宜的卖几十块,贵的要卖到好几百,甚至是上千,要卖上价,工艺必须要好。 让她们多上心,五个杯垫的手工费就顶工人一个月工资,一个包就能顶三四个月的工资。” “手工费这么贵?” “嗯,我打算分成方案是433,村民4c村里3c村委会3,让村民们多得一点实惠。这质量一定要抓好,我还打算做一个牌子出来。” 南易把草编放回到办公桌上,转过身对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说道:“保密c保密c保密,一定要保密,和村里每个人耳提面命,我们做的是草鞋,不是什么草编。 这件事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一旦我们的货开始出口,看着这个钱好赚肯定会有人跟风,到时候草编漫天飞,我们的就卖不上价了。 所以,不管谁问,我们都是做草鞋,卖的也是草鞋,这些草编都是搭头,只是外包装。” “好,我会通知大家。”冼耀华答应了一声。 “阿婶,已经六月份了,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年,垦殖小队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葛翠竹一脸笑意中带着傲然道:“截至到今天,垦殖小队账上有53019357,外面还有7万多的应收款,接下来半年没有重大开支,我预计还能再盈利十几万。” “很好,23个月就能有这种成绩,阿婶,你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今年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流年不利,这总算也是有了点好消息。 垦殖小队先维持现状到年底,接下去半年看看风向,年底开会的时候,我们再来探讨垦殖小队的未来发展方向,还有小队的内部分红问题。” “好。” 南易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这两年,韩囯仁也算是劳苦功高,没有他,服装厂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好。今年这个行情呢,也不是他的责任。 有过要罚,有功就要赏,济民,服装厂账上还有多少钱?” “三月份,刚抽了一笔钱出来,目前,服装厂账上还有172万5千。” “奖励韩囯仁40万,奖励冼秀云20万,同意的不动,不同意的举手。”南易说完,就看着办公室的众人,等着大家的反应。 半分钟过去,办公室里没一个人举手。 “行,那这个决议就通过了,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半天时间,把村里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时间也来到了下午的一点。 一散会,葛翠竹就对南易说道:“南易,去阿婶家里吃饭,我早上就炖了肘子,到这会几个钟了,肯定炖烂了。” “不了,阿婶,我打算去食堂看看,晚饭再到你那去吃。” “也好,我还有时间多弄几个菜。” 出了村委会,南易沿着村里的小道往村中央走去。 村里本来是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发油米面肉钱,可随着村里出去做生意的增多,加上烂布头分舵c烟屁股纵队再一出去,村里的壮年就更少了,留下了不少老幼。 很多老人的手艺又不是太好,村里一合计,干脆办了一个食堂,专门供应村里的老人c四岁以下的学前儿童吃饭。 老人免费,儿童要给钱。 四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属于起跑线计划之内,享受文昌围完小的营养餐供应。 营养餐的标准很高,每个孩子每天的伙食费二块七,就这个伙食标准,全国能达到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阿婶,还有剩吗?” 南易来到食堂,走到负责食堂的一个妇女边上。 “有,南易,你还没吃啊?” “还没吃,帮我打一份。” “还剩了一点豆芽,饭差不多两碗的量,有点凉了。” “凉了没事。” “那我给你打,你有饭票吗?” “没有,先欠着吧。” “好,豆芽只有半份,一共算你一毛饭票。”妇女说着,拿了一本账本翻开,指了一个位置说道:“在这里登记一下。” 南易拿笔在账本上写下“南易欠饭票一毛”,“阿婶,记好了。” 妇女只在扫盲班扫过盲,就认识没几个字,不过“一”字还是认识的,“南易,食堂三个月盘一次账,盘账之前,你要把饭票还过来。”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走,我让耀威叔把饭票送过来。” “行。” 食堂不收现金,想要吃饭就要从出纳冼耀威那里买饭票,而且,饭点的时候,食堂也不招待老人c儿童之外的其他人。 其他人想在食堂吃饭也行,饭点之后再过来,要是有剩下可以买,要是没剩,那就只能干看着。 南易在食堂就着豆芽把四两米饭给吃掉,又凑到盥洗池把饭盆给洗干净,和妇女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食堂。 下午,又去各家各户转了转,指导一下村里的妇女们该如何做草编。 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南易又去了埠头。 昂居还是在这里钓鱼,用的依然是直钩,眼神专注如故。 “为麒,你今年几睡了?” “二十八岁。” “想不想娶老婆?” “大家都说我是昂居,谁会嫁给我。” “什么锅都能配个盖,只要你不嫌弃,找个身体有缺陷的还是可以的。” “我有资格嫌弃吗?” “资格大概是有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去用它。”南易幽幽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吃订金 !一一g一一一“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诰日,南易就出现在羊城的和平里,和区静两人面对面站着。 “怎么可能,几多年不见,南易,我都想你了。”区静走到南易三十公分的位置,抓住南易的手臂拍了拍,“哈哈,都长成大小伙了啊。” “听你这个口吻好像对晚辈一样,区静姐,你这可是占我便宜啊。”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我就是你长辈不是么。” “呵呵呵,就算是吧。” “好了,不要站在这里说话,跟我回家。” 区静在前面带着,南易在后面跟着,两人先后走进区静家里。 区静家是典型的羊城老房子,大门由三道构成,第一道是屏风门,像两面窗扇,挡住外面路人的视线,这道门比较轻巧,方便开关。 第三道门是真正的大门,也不特别,国内旧建筑多半是这种门。 最具特色的是第二道门,叫趟栊门。 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大的木框,中间横架着十几根圆木。 圆木肯定是单数,不会是双数。 粤省地区天气炎热潮湿,住所讲究通风透气,屏风门和趟栊门正是起到这种作用。另外,趟栊门也起到一个防盗的作用。 区静家的一楼很狭窄,除了一个木质楼梯占用的空间之外,剩下的只有一溜溜,南易只看到了一辆自行车和一点杂物。 沿着木楼梯上楼,马上就豁然开朗,长长的一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堂屋还有后面的走道,看格局,后面应该还有两个房间。 “南易,你坐,我给你倒茶。”区静指了指太师椅让南易坐下。 南易摆摆手,从八仙桌下面抽出一张方凳,“我坐这个。” “南易,你还是这么在意这些。”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有解释。 区静很快就拿了一个热水瓶过来,给南易泡了一杯茶,自己也拉出一张方凳坐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你快毕业了吧?” “我已经实习了,这次来羊城是过来出差。你呢?去年的年初我给你寄了一封信,并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是不是出事了?” “我猜到你肯定会问,去年的确发生了一点事情。” “不方便说?” “也不是不方便,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区静面有难色,支支吾吾。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用说了,有什么难处你开口。” “没什么难处,我现在挺好的。” “还在卖豉油鸡?” “是啊,我在菜市场弄了一个档口,生意还挺好的,一天能卖百来只鸡。” “说要吃你的豉油鸡,一说好几年,我还没吃上呢。” “今天不但让你吃上,还让你吃个够。”区静轻笑一声说道。 “今天为了接待我,是不是没开档呢?” “哪有唷,你可没这么重要,我还有个帮手在那里帮我开档。” “哈哈,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你生意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区静去做饭,南易就到外面马路上边上站着,抽着烟,感受着羊城特有的徐徐微风,安静的等着。 相比较深甽,羊城有它自己的特色,如果说定居,羊城这里要比深甽合适的多,这里给人的感觉节奏更慢一点,有一点慢生活的味道。 “南易,饭好了。” 区静从大门迈出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哎,来了。” 南易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 “知道你其实不喜欢喝白的,我就准备了一点黄的,你看这个酒怎么样?”区静手里捧着一坛龙乡贡说道。 “很好啊,客家黄酒也是出了名的酒,我只听过,还真没喝过呢。你今天又给准备了螃蟹,黄酒配螃蟹也算是绝配。” “那我就打开。” 区静把黄酒打开,一人倒上一碗,也没有劝酒,而是夹了一块鸡肉到南易的碗里,“尝尝我的豉油鸡,给点意见。” 南易夹起鸡肉,塞到嘴里咬了一小口,尝了尝,然后把一句早想告诉区静的话说出了口,“味道还不赖,不过料放的太多。豉油鸡,一是豉油二十鸡,只需要放这两样就行。” “只放豉油?我原来试过,味道差点。” “那你该试试弗山陈家生抽王兑三水麦家加晒老抽,鸡呢,就用清远的三黄鸡项。” “你懂豉油鸡?” “不懂,但是有人懂,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说的那个人叫江誉镠。” “江誉镠?没听说过。” “哦,他还有个名号叫南海十三郎。” “他啊,你早说南海十三郎不就好了,他的真名我哪里会知道。你是戏文里听到的?” “不是,我在香塂遇到他了,他现在疯疯癫癫c穷困潦倒,我请他吃了顿饭,他无意中说起豉油鸡。我想,他一个富家子弟出身,早先时候应该吃过不少好东西吧。” “也是,那我改天把料买齐了试试。南易,刘贞现在怎么样了?” 吃过饭,南易又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他在这里半天,区静从头到尾就没提起过林光伟,这不得不让南易有所猜测,去年区静发生的事会不会是关于感情。 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就发现区静和厉亥之间有点不对,他们两个不会走到一起了吧? 南易想着,慢慢的走出和平里。 “南易。” “林光伟,发了?” 南易循声往前打量,就看到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衣,腿上一条喇叭裤,手里拎着个公文包,一脸嘚瑟的林光伟。 “没有,没发,就是赚了点小钱。” “还说没发,发的不清不楚了吧?”南易啧啧有声的说道:“这公文包都拎上了,里面不会都是钱吧?” “我就是装装门面,里面就没几张钱。”林光伟压低声音说道:“我在里面放了一叠报纸,重量和放满钱差不多。” “你在做什么生意啊?” 南易额头上道道黑纹,公文包里放报纸,那应该就是边上两张真钱,中间一沓报纸呗。 “我在倒彩电呢,松下的,你还别说,这生意好做的不得了。” 南易的黑纹更深,“吃订金?” 进来的彩电大概落在什么人手里,南易大概都有数,看林光伟的样子应该也接触不到那些手里真正有货的。 搞个一两台可以,想搞多根本不太可能。 彩电一进来,畨禺和海丯市面上一出现,大部分彩电就落到“有能耐”的人手里。 就那么几千台彩电冒出来,全国各地的人都被吸引到粤省,主要是羊城这里,踢脚碰手都可以撞见找彩电的买家。 只见鱼腥味不见鱼,于是就有些聪明人干起了吃订金的勾当。 办法很简单,从友谊商店买上一台彩电当做样机,和刚放下裤管,扔掉出头的农民倒爷,或者没见过生意中尔虞我诈供销社采购科的人,来一场神侃。 忽悠的别人把订金给付了,一场交易也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换个宾馆,把摊子再给支棱起来,重复重复再重复。 现在还处于傻子太多,骗子还忙不过来的阶段。 南易估摸着在过段时间,那些被骗的回过味来,要么自认倒霉回老家去,要么就有样学样加入吃订金的队伍。 到最后,满羊城的宾馆都会住满吃订金的队伍,傻子早晚会不够用。 “呵呵,你也懂行?” “谈不上懂,但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光伟,这边虽然投机倒把抓的不严,可你这种做法严格说起来属于诈骗,你收定金都是几千上万的收吧?” “差不多吧,千是要收的。” “千,你知不知道就这金额属于重大案件了,最少能叛你个二十年,一个不好直接把你给毙了。” 林光伟浑身一颤,“南易,你可别吓唬我,这买卖干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出事啊。” “那是你们运气好,别人自己也立身不正,选择息事宁人,要是一个不好碰到一个较真的,你就等着哭去吧。” “好好好,我有数了。” 林光伟明显不想谈这个,羊城人胆子大,南易那时候弄个两万都有点心惊胆战,可这边,甭说几万,早几年倒成几十万上百万的都不是一个两个。 林光伟听不进,南易也就不再说,转而聊起了区静的事情。 “你跟区静怎么了?” 南易一提到区静,林光伟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没怎么,挺好的。” 得,南易的猜测基本成真。 “哦,那就好。现在有电话能找到你吗?” “我现在基本都呆在羊城宾馆,你打给总机,找603房间就行。” “好,知道了。文昌围有电话了,以后有事找我,你可以打文昌围的电话,冼叔会转告我的。我现在在香塂工作,这次是过来出 差。” “混的可以啊,都被派到香塂去工作了。” “还行吧,也就是跑腿。” 和林光伟站在马路牙子上聊了个把小时,两人才分开各走各的。 从和平里走到中山大道上,南易的身后就跟上来两个人,南易往后招了招手,一个人就凑到他的身边。 “羊城宾馆603,就刚才那个人,名字叫林光伟,在本地找两个烂仔把他揍一顿,别太重。揍他的时候撂下句话,‘以后再敢吃订金就打断你的腿。’” “明白。” 吃订金未必会出事,也许林光伟能靠这个大赚一笔,积累出第一桶金;也许他会大栽一个跟头,从此一蹶不振。 两种可能性都有,是好是坏,南易也不敢确定。 他能做的也只是揍林光伟一顿,如果他能被吓住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吓不怕,那南易也只能随他的便。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南易不是菩萨,点化不了孙猴子。!一一一ver一一 第一百五十九章、艺术品托拉斯 “乖孙,过来看看,我刚买的画。” 南易来到羊城宾馆,进了方梦音的房间,方梦音就招呼他看画。 “奶奶,我也不懂画,你让我看也看不懂啊。” 南易说着,走到书桌边上,低头看着摆在上面的一幅画。 “知道这是谁的画吗?” “奶奶,我不懂画,可印章还是看的明白的,黄山宾虹,不就是黄宾虹的画么。” “知道多少钱买的吗?”方梦音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问题难不住我,我买了好几幅他的画,前年,我是六毛一张买的,您要是没被宰的话,现在差不多一两块吧。” “五块,这幅画是黄宾虹山水画里的精品,我算是捡漏了。” “您想要捡漏还有机会,国家博物馆有不少现代画家的画作,只要付外汇,他们巴不得卖了,里面可是有不少齐白石和李可染的画。” “嗯?你既然知道,怎么自己不买下来?”方梦音诧异道。 “动静太大。” “你呀!”方梦音点了点南易,“不尽快买下来,你就不怕被人给截胡?” “呵呵,让湘荷跑一趟吧。” 不管是柯鉴真,还是李祥荣那里,两人手里都收了一点现代画家的画,齐白石c徐悲鸿c李可染c黄宾虹的都有。 他们的画现在价格一点都不贵,齐白石的画5块钱一平尺,李可染的画70块钱就能买好大一幅,黄宾虹的甚至低到1块一张,徐悲鸿的画价格波动区间比较大,可也贵不到哪里去。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先说好了,我要先挑一挑,留下几幅等我百年后你再随意处置。” “行啊,别说几幅,你想全留下都行。” “那就算了,我也看不过来。香塂那边怎么样了,我能回去了吗?” “不好说,陈松靑挺能忍,您还是多玩一段时间吧。羊城要是玩腻了,你就去其他地方转转。” “也行吧,我去五台山c武当转转。” “呵,奶奶您是道祖c佛祖两不落啊。” “我还打算去趟冰城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呢。”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呵。” 结束了和方梦音的抬杠,陪她共进了晚餐,南易就离开了羊城宾馆,在外面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羊城这里宾馆遍地,招待所也没有那么死板,南易顺利的开了一个单人间。 翌日。 早上,南易就赶去车站接人。 要接的人,南易没见过,他也只能拿了一块写着名字的纸板站在车站下车的地方等着。 南易牌子刚举起来没多久,深甽到羊城的客车就进站了。 车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停在南易手里的牌子上。 “你好,涉外办包剑。” “你好,深国发南易,一路辛苦了。” “谈不上,客人什么时候到?” “中午到,亨利先生身边有一个香塂的女向导陪同,女向导也是我们公司安排的。我已经和她说好,中午,她陪着亨利先生在羊城宾馆用餐,下午一点半,我们去宾馆接他们去艺术品商店参观。”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租车,亨利先生一行四个人,我们两个人,一辆车坐不下,得租两辆车。” “去出租车公司吗?” “先去羊城宾馆看看,他们有接待车,规格高一点,要是不行再去出租车公司。” 怎么可能不行,南易昨天已经定下两辆车,今天过去只不过走个流程。 在羊城宾馆办好手续,车子几点停在门口等一干事宜敲定。 南易也没有怠慢包剑,搭了一路公交车,带着他去了盘福路的一家烧鹅档。 这家烧鹅档也没有个幌子招牌,可梅子烧鹅却是一绝,就连很有名的陶陶居也不敢和它叫板。 “包同志,都说食在羊城,今天我们也开开荤,尝尝这里的烧鹅。” 南易点的东西上来以后,南易就招呼包剑下筷子。 “南同志,这一顿要不少钱吧?” “钱不钱的不要在意,包同志你是过来帮忙的,我招待你也是应该的。就这,还有点委屈你了,没办法,人言轻微,不然我就带你去泮溪c陶陶居。” “南同志不用客气,这已经很好了。”包剑客气的说了一句,“我们就两个人,一只烧鹅有点多了。 ” “没事,你不要嫌我抠门,我身上带着饭盒,咱们吃半吃,装半只回去,晚上这一餐还不知道要不要和外宾一起吃。要是不一起,我们买点酒回招待所喝点。” “成啊,这样挺好。” 吃了一会,两人也就聊开了,互相的称呼上也有了变化,变得亲昵一点。 “南易,深国发怎么只派你一个人过来招待亨利先生?” “亨利先生是我联系到的潜在客户,还没有具体谈妥,领导还不宜出面。这次,我就是要敲定意向,然后再请领导过来进行最后的洽谈。” “喔,原来是这样。”包剑点点头,“你们在香塂办公,平时可以出去转转吗?” “我不是负责业务的嘛,基本都在外面跑,你要说香塂我也转遍了。可我拿的还是实习补贴,就那么点,交通补助也是紧巴巴的,香塂的东西又贵,只能看看,一样都买不起。” “一样,我也刚入职不久,用钱也非常紧张,女朋友家里还催结婚,要求倒是不高,只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可怎么结啊?我现在还住集体宿舍呢。” “包剑,你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二十五。” “那结婚有点早了,你们单位没有收到文件么?上头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了吗?” “没法子,两边都催,我家又不是深甽的,没房子,女朋友家里倒是说了可以住到她家。”说着,包剑压低声音说道:“可那是倒插门,我哪能干。” “呵呵,你还挺封建,要是将来我女朋友家让我住过去,我马上屁颠屁颠过去住,顺便打个商量,转啊响啊腿的都可以免,直接给我500块钱聘礼就成。” “哈哈,你还指望倒找钱啊?” “不应该么?我嫁过去啊!” “上门女婿可没这么好当。”包剑说着,脸色就是一黯。 南易看见,适时的转移话题,聊点其他的。 一顿饭吃完,南易用港币去结账,不但汇率按照一比一来,还便宜了一块钱。 当然,他也没忘记把剩下的半只烧鹅给打包。一只梅子烧鹅四块钱,两块钱,他怎么舍得扔掉。 趁着还有时间,先去招待所帮包剑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把杂物放下,去公共盥洗间把自己收拾收拾,两人就往羊城宾馆过去。 “亨利先生c梁小姐,你们好,我们现在就去艺术品商店参观吗?” 在羊城宾馆和亨利c梁慧文碰上头,南易说了一句,就站在那里等待包剑的翻译。 包剑:“亨利先生说现在就过去。” “亨利先生c梁小姐,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位请。” 把人迎到门口的车旁,亨利c梁慧文c黛温上一辆车,南易和包剑坐一辆。 车子到艺术品商店的门口,南易先下车去和门口站岗的同志交涉。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我陪外宾过来参观。”南易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门岗看过了以后,就把证件还给南易,“需要我通知领导吗?” “不需要,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参观。” 这里的通知和不通知可也有说道,通知就是大单,需要协调一下单位之间的利益,南易领着客人来这里买东西,艺术品商店要给深国发一点交代。 不通知,那就是单纯的看看,或许会出手买一两件,犯不着惊动领导。 艺术品商店有专门的外宾接待部,很多国人见不到的好东西都能见到,当然,给外宾的价格也是非常“贴心”,人民币一百的,卖给外宾就变成一百美金。 这时候,老外可以享受很多便利,同时也得多付点钞票。 按后世的话说,他们都是买了高级的客户。 “亨利先生,这些是粤绣,起源来自于女性闺阁之技,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由中原移民把刺绣带入岭南,被奉为粤绣始祖的是唐代南海贡奇女卢眉娘。 唐代《杜阳杂编》记载,永贞元年,南海郡进贡朝廷的14岁姑娘卢眉娘,她的祖先是南北朝时代北朝帝王的老师卢景祚兄弟的后代,后来流落岭南。 她于皇宫中在一尺绢上绣《法华经》7卷,字如粟粒而点画分明c细如毛发,足见其技之精。 唐顺宗皇帝叹其工,谓之神姑。 唐宪宗皇帝更赠给她金凤环戴在手腕上,嘉奖其聪慧而奇巧。 唐玄宗时,岭南节度使张九皋进献精品刺绣给杨贵妃而获加官三品,可见当时最高阶层对粤绣欣赏有加。 明代正德年间,粤绣经由欧洲商舶出口到葡国c鹰国c珐国,成为宫廷和皇室c贵族们宠爱的服饰品。 明正德九年,一葡国商人在羊城购得龙袍绣片回国,并将绣袍献给国王,得到重赏。 明嘉靖三十五年,一位曾在羊城逗留了几个星期的葡国传教士克罗兹,回国后在其所著的回忆录中写道:羊城很多手工业工人都为出口贸易而工作,出口的产品也是丰富多彩的。 有彩色丝线盘曲的绣在鞋面上的绣花鞋都是绝妙的艺术品。” 一到粤绣的展示区域,南易就讲起粤绣的历史,再经由包剑翻译给亨利听。 包剑:“亨利先生说这些东西都非常漂亮,他曾经在巴黎看到过一个粤绣的作品,夸这是巧夺天工。也夸你的历史功底深厚。” “帮我谢谢亨利先生的夸奖” 在艺术品商店一逛就是半天,南易既要扮演讲解者的角色,还得注意看一些工艺品,把它们给记在心里。 这半天,他算是累了个够呛。 最后,亨利谢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晚饭还是南易和包剑两个人吃。两人也没去外面吃,就去熟食的档口打包了一点熟食,回到招待所开整。 “南易,我看这个亨利不冷不热的,你的买卖是不是悬了?” “包剑,你这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买卖人就是这样不动声色,他们就怕露出对某件东西太感兴趣,我们就会狮子大开口。 你没看下午他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是问的都很详细吗?” 包剑回忆了一下,“这倒是,有些内容我翻译起来都很吃力,都是专业词汇,平时没怎么接触过。” “你主攻什么?” “轻工业啊,对轻工产品的专业术语我都很熟悉,包括一些机械的专业术语我也钻研过。” “机械是没戏了,下次如果有客户是谈轻工业产品的,我还是找你呗。” “哈哈,好啊,等你指定找我。” 两人哈哈一笑。 就两人的级别,南易既没资格找涉外办帮忙,更别提什么指定找谁;包剑呢,论资排辈,好活基本轮不到他。 “按照行程来说,亨利明天下午的飞机飞京城,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去?” “算了,我要跟着去,你回单位怎么报账?”包剑摆摆手,“你都还在实习,多一个人的机票,要是报不了,你还打算自己贴啊?” “那倒不至于,机票肯定能报。” “那也算了,不让你为难,改天你要是回深甽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那也好。” 第二天,南易把包剑送去车站,帮他买好车票,临别的时候,南易塞给包剑一个网兜,里面都是羊城的一些小吃卤味。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珍重。” “同志,珍重,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对了,结婚别通知我,我没利市的预算。” “哈哈哈!” 包剑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臂膀,转身上车。 南易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子离开。 陪同亨利飞了一趟京城,逛了逛京城的艺术品商店,然后又飞了一趟金陵。 接着,又飞回羊城,南易就开始准备采购清单。 国内几个有历史底蕴的城市,都有自己的艺术品商店,而艺术品来自就近的各种艺术品厂。 比如羊城的艺术品商店里就可以看到整个粤省的艺术品;金陵的囊括整个南派的艺术品;而京城的艺术品商店货品特别的齐全,他们从全国各地调货。 从便捷性上来说,从京城的艺术品商店采购是最方便的,可他们的价格相对比较贵,羊城和金陵的相对便宜。 跳过深国发直接找上艺术品商店这完全可以,不过南易不会这么干,他就要让深国发从中间吃上一道,哪怕采购成本会提高一倍也在所不惜。 一天时间,把采购清单整理出来,南易就给岑阳台去了电话。 “岑叔叔,我是小南。” “小南啊,怎么样,一切顺利?” “非常顺利,老外已经给出了采购清单,现在就等我们报价了。岑叔叔,需要您老人家出面了。” “好好好,你在羊城等着,我明天就到。” “好,别忘了带法语翻译。” “你不是会法语么?” “毕业典礼。” “瞧我,我差点忘了,那你等我,等把工作交接清楚你再出发。” “明白。” 等岑阳台赶到,南易把采购清单交给了他。 岑阳台过目了一遍,指着清单上的最后一条问道:“这个文昌围草鞋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稻草编的那种草鞋,岑经理,我要向你承认错误,我给自己谋了一点私利。你看过我档案,知道我是从文昌围出来的” “我懂,给家乡谋点福利这无可 厚非,只是这草鞋能卖上价?老外买这个干什么?” “还好,我跟亨利说50美分一双,这价格他基本同意了,文昌围卖出来只要一毛五。” “不错,价格翻了十倍不止啊。” 岑阳台知道这草鞋一毛五都嫌多,可人家南易已经把价格谈好,摆明就想给文昌围多争取一点,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岑叔叔,这是我跑了三个艺术品商店做好的价格单,您谈判的时候,可以作为参考。”南易又把一张价格单递给岑阳台。 “好,我尽快和亨利敲定,我们办事处也是嗷嗷待哺啊。” 接下去的事情,岑阳台怎么谈,又该怎么避免被摘桃子,这已经不关南易的事情了,他只需要这笔交易顺利完成就行。 他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东西运出去以后,该怎么往外面销,他目前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 联系几家艺术品行把东西批发出去容易,想自己按照高端艺术品卖就需要大费一番周章。 凡是和艺术挂钩,这价值的高低,就变得很玄幻,想要卖高价,就需要有地位的追捧。 有地位的老外? 南易目前能掌握的结交渠道只有一个 年轻人,火力壮,连着三天不下炕。 再次飞回京城,南易一头就扎进了友谊宾馆,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被许久未见的斯嘉丽蹂躏了三天,南易腰酸背痛,端个水杯犹如酒精中毒患者抖个不停,双眼周边一圈黑,扮演国宝除了瘦点都不带化妆的。 “亚当,你回来的正好及时,不然,我不介意把你踹了重新找一个。” “柏拉图曾经说过” “我不听这骗子的话,莎士比亚说过:人生苦短,若虚度年华,则短暂的人生就太长了。” 南易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说道:“你们西方人的爱情观我无法理解。” “所以,你是不是打算送我一本《烈女传》。” “哈,看来不能放你回羙国了,你把我们的精髓都学去了。” “呵,在我看来,我学到最有用的东西就是摊煎饼,等我回去就开一家煎饼托拉斯。” 第一百六十章、似妻不是妻 “斯嘉丽,你在京城蛮久了,除了认识我,你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 “除了吃了不少好吃的,好像也没什么收获。如果在纽约,这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曼哈顿或者布鲁克林跑新闻了。” “那你挺幸运,上帝让你遇到我,除了感情外,我再送你一份事业如何?” “你指什么?” “艺术品商店你去过吗?” “一h,亚当,你想做艺术品生意?” “不是想,我其实已经在做了,其他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就缺一个合作伙伴。” “我?” “对,你,斯嘉丽·泰勒。” “我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斯嘉丽,我爱你。” “生意就是生意,就算我们已经是夫妻,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斯嘉丽冷静的说道。 “喔,好吧。”南易摊了摊手,说道:“我需要你的关系网络,需要几个在羙国艺术品圈子里很有地位的人脉关系。” “我有,所以,我能得到什么?” “打给你的律师,让你的律师找我的律师谈。” “哇哦,我眼前这位亚当先生居然有自己的私人律师。”斯嘉丽一脸玩味的说道。 “好笑吗?” “不好笑,中午你请客。” “抱歉,我没外汇券,你请。” “aa?” “我再说一遍,我没外汇券。” “好吧,我请你,你欠我一次。” 在友谊宾馆蹭了斯嘉丽一顿饭,南易就离开回老洋房。 至于和斯嘉丽之间的合作,她应该占多少股份,就让钱浩辉和她的代理律师慢慢谈。 她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能占多少股份,很公平的交易。 只是很可惜,这是一个理智的姑娘,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怎么就不能倒贴着帮忙呢? 爱情? 他们之间算是爱情吗? 算吧? 不算吧? 算不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谁会为了爱情连钱都不要呢? 刘贞工作以后,并没有回家居住,她不想回去,家里也并没有地方住,也没有去单位安排的单身宿舍,她一直就住在老洋房。 南易打开院门来到大门前,仔细的在门上观察了一阵,看到角落里不显眼的一根头发丝他会心一笑,小心的拿了下来,打开门进屋。 屋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尘不染,厨房里也多了一个煤气灶,冰箱也从院子里搬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在里面还看到了昨天的剩菜,捻起一点扔到嘴里,嗯,刘贞的手艺还是一样烂。 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西服脱掉,上二楼浴室整整洗了个把小时,换上自己的补丁侠套装,脚上套上千层底,轻便舒服。 在客厅里一阵搜罗,找出一点钱和票,挎上一个菜篮就往副食品商店走去。 虽然不是买菜的点,可副食品商店的人也不少,特别是一个摊边上围着不少大妈。南易凑热闹也过去瞅了瞅,一看,原来是卖红茶菌的。 正经的红茶菌是不是属于智商税,南易也不是太清楚,他也没喝过,不过按说来,总比早些年的打鸡血靠谱点。 这时候副食品商店,每样商品边上都会摆一张写着价格的牌子,南易没急着买,先把整个副食品商店转了一圈,看看都有卖什么,卖的又是什么价。 接着,才把自己想买的菜给买了。 “做什么好吃的?” “炖腔骨c木须肉c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炸咯吱。” “炸咯吱啊,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六岁还是七岁那年吃过一次,后面就没吃过,是绿豆面么?” “废话,难道还黄豆面?” “黄豆面也成啊,咯吱盒我也爱吃,主食吃什么?” “富强粉饺子。” “买醋了吗?家里已经好久都没醋了。” “买了,醋省老陈醋。” “那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我一个人平时都是随便吃点。” “你手艺不行,搁外面吃就行了,开什么火啊,冰箱里的剩菜我已经倒了。” 南易把土豆丝盛起来,边上一个火头上坐着的水也开了,噗通噗通,把饺子下到水里,汤勺底沿着锅壁轻轻的推动,等水再次滚开,往锅里兑了点凉水,开水滚三滚,才把饺子捞起来。 “洗手了吗?” 南易端着饺子走到客厅,正好看到刘贞在那里偷吃。 “没呢,肚子饿了,我先垫巴垫巴。” “没规矩,去洗手。” 南易把饺子放在桌上,解开围裙捏在手里,去院子里的洗手池洗了洗手,顺手还浇了浇院子里的盆栽。 刘贞把她买回来的散啤倒在杯子里,南易一杯她一杯放好,双手捧着下巴,安静的等着。 浇好盆栽,南易刚走进客厅里,噗的一声,一个响屁破空炸开。 “咦,你怎么不在外面放了再进来?” “瞧你说的,在院子里放就飘别人家去了,多吃亏啊。把电视机打开,今天有咱们和北韩队的比赛。” “不是早踢了么,你在香塂没去现场看?” “哪有那个功夫,无线直播我都没看。”南易在位子上坐下,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今年天气热的有点快。” “在羙国的时候,我看过一篇报道,说是南北极的冰川都在加速融化,全球的天气都在变暖。” “哦。” 南易吃几口菜,再夹一个饺子往嘴里一塞,眼睛始终都盯着电视机。 “下个月,我要去羙国出差,大概要在那边呆一个月。”刘贞吃着菜,脸上满是喜悦,嘴里还偷着空说话。 “确定下来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有点事,你帮我办一下。” “好。” “改天去趟房管所,把这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你名下我名下有区别吗?” “在你名下,住着方便点,名正言顺嘛。” “你看着安排吧,我听你的,明天你要在外面忙吗?” “怎么?” “想吃茄盒,明天你不忙做给我吃。” “好,明天我再给你做个茄子炒粉干。” “茄子还能炒粉干,没听说过。” “农家的做法,和茄汁面有点类似,味道不错的。” “那我要尝尝。”刘贞顿了顿说道:“我回过学校,听说你和许倩走的很近?” “是,她喜欢我。” “那你呢?” “不讨厌她。”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哼,这么说,你还是有点喜欢她的咯?” “你还真是自寻烦恼,你要不改变自己的角色定位,就不用现在这样了。” “我怎样?” “吃飞醋啊。” “我才没有呢,你是我的,谁敢抢,我灭谁。” “哈,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 南易抚了抚刘贞的头,刘贞舒服的闭上眼睛,眉间的忧郁霎时舒展开。 “最近电影院新上映了一部片子叫《喜盈门》,看的人可多了,单位发了两张电影票,你陪我去看吧?” “你一个单身,你们单位怎么还给你发两张票?” “每个人都发两张,不管单身还是结婚的。” “有日期么?” “没盖戳,这两天去看都行。” “哪电影院的?” “胜利。” “今儿晚了,明天去看吧,你一下班就回来,我们早点吃,骑自行车去。” “好啊。” “礼拜六,班里人都差不多回来了,你把你几个要好的也叫上,我多做几个菜,大家一起聚一聚。工作了,大家就各分东西,下一次就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见上了。” “是应该聚聚,你去羊城见到区静姐了,她过的怎么样?” “日子过的还不赖,在菜市场搞了一个档口,一天能卖百来只鸡,一个月千把块应该能挣的。” “那挺好的,当初区静姐为什么不能上大学你知道了?” “没问,无非也就是那几个原因,问了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不问。” “那她和林光伟怎么样了?” “不好说,我寻思着两人应该掰了。” “为什么啊?” “问厉亥去吧,我估计和他扯不开关系。” 第一百六十一章、毕业季 “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西村纺花东港撒网,北疆播种南国打场,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劳动,为她打扮为她梳妆” 老洋房的客厅,一张桌子坐满了十好几个,一个个手里握着杯子,嘴里高声歌唱。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亓英,西语系英语专业,虽然不同班,可和南易的关系还不错。 “我说南易,你可隐藏的够深的,天天穿着一身破衣服,原来我们里面你最富,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亓英姐,你可就错怪我了,这就是我的风格,也不瞒大家,我的户口又迁回乡下了,这辈子,我打算就扎根农村。 77年,我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理想主动下乡,可我发现,要做到改变,我的知识还不够,所以我才参加了高考。 工作分配,也是我找了人,算是开了后门,就是要去不那么重要的岗位,等过几年,我还是打算回到农村,回到文昌围; 用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把它变成一个富裕村,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实现四个现代化。 我穿的这一身,大家也应该看的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个农民能穿的出手最好的衣服。我那么穿,就是让我自己别忘记初心。” “说得好,大家给南易同学呱唧呱唧。”徐飞扬说道。 其他人还真的凑趣给南易鼓掌。 南易压了压手,“大家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掌声更热烈一些。”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南易,我单独敬你一杯,如果没有你,我”吴仁品站起来举杯说道。 南易打断吴仁品的话,让他不要往下说。 “仁品,你我是兄弟,多余的话不用说,来,我敬你,祝你前程似锦。” 两人单独喝了一杯,南易又起哄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不知道提前拍拍我们吴内阁的马屁。” “是该敬一杯,吴仁品,以后别忘了提携提携我。” 徐飞扬也站了起来。 吴仁品被分配到内阁中枢,徐飞扬粤省府衙,其他同学也不错,十年十五年以后,一个个都应该是震三江c吼五河。 “大家一起喝,谢谢大家平时的关照,要不是你们照顾我的摊子,我老婆孩子在京城扎不下根来,谢谢,谢谢大家。” “我是不是来晚了?” 赖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捆二锅头。 “没晚,没晚,咸菜坛子里还有两块石子,你可以拿出来舔一舔,也能下两瓶酒。” “冚家铲,几年没见,你怎么还这德行?” 赖彪说着,走到南易边上一推,直接抢下一个位子。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自罚半瓶。”赖彪很干脆,起开一瓶二锅头,咕嘟咕嘟就往肚子里灌进去半瓶。 然后,抹了抹嘴,把瓶子亮给大家看。 “行了,你的诚意我们都看见了,赶紧坐吧。”南易站起来,把赖彪压在凳子上,悄悄的说道:“怎么这么晚?” “飞机晚点了。” 飞机晚点,这年头是常事,只晚一两个小时都不叫晚。 一顿告别宴的预演,折腾到很晚。 还好,许倩回马来去了,不然南易还不太好控场。 散场的时候,除了徐飞扬c赖彪c南易三人,其他的男同学都喝的差不多,三人一起把醉猫扔到南易房里去。 女同学虽然喝的也不少,可醉死的没有,一个个把她们护送回宿舍。 最后的最后,独留下南易和赖彪两人漫步在南大街上。 “你小子不是说提前毕业,怎么拖到最后才回来?” “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还问个屁。” “工作定了?” “定了,和你差不多,我过些时间也要去香塂。” “国名银行还是红信集团?” “红信。” “不错的单位。” “没劲,我还是想自己做生意。” “国内这个大环境暂时也不太适合做生意,文昌围服装厂都干不下去了,现在只能做点草鞋。” “你小子就别忽悠我了,就你,会想不到办法? ” “办法倒是有,就是累,趁着在香塂,我打算在香塂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 “地产,我判断香塂的房产价格未来两年会狂跌,打算在那个时候下手抄底。” “一起?” “可以,能投多少?” “五千万吧。” “人民币?” “想什么呢,港币。” “成吧,那我也拿出五千万,我们一起成立一家公司。” “不了,我只投钱。” 南易点点头,“懂了,过些日子我让律师找你的人办手续,你我这么熟了,我也不按行业规矩跟你算,就收你一成佣金。” “我给你一成五,你只要保证稳赚。” “屁,想什么美事呢?你要包赚,我至少得拿八成。” 赖彪问道:“几个意思?风险很大?” “那倒不至于,可委托投资的谁会给你打包票啊,还不是给你一个弹性区间。” “那不就成了,南易同志,组织上还是信任你地,这副重担我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得了,少给我打官腔。” “哈哈哈,时光匆匆啊,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也许哪天,我就该喊你老南了。” “那我喊你老赖?”南易玩味的说道。 “对啊,怎么,有说道?” “没,没有。就是觉着不太好听,我还是喊你老彪。” “爱谁谁。”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南易起个头唱,赖彪就接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这歌,我还是73年听到的。” “70年出的。” “知道,我有尤雅的磁带。还有吃东西的地么,刚才光喝酒了,肚子还饿着呢。” “你住哪?” “友谊。” “那直接去你房里吃得了,叫客房服务。” “你丫的不会想和我睡吧?我告诉你,我房里就一张床。” “歇了吧,哥们有地方刷夜。” 两人笑闹着到赖彪的房间,又喝了一点回魂酒,差不离了,南易就钻去了斯嘉丽的房间。 这之后的几天,几乎天天都有局,老师c同学c同届不同系不同班的,有脸熟的都会被叫上喝一顿。 南易都整糊涂了,自己的人缘有这么好吗? 莫名其妙的,南易还和台塆过来的一个林姓研究生喝了一场。 乱了,一切都乱了! 南易在和同学们维系感情的时候,有个人却非常郁闷,这个人就是周茂德。 留校,在这个年代,是很多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的第一选择,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名额有限,需要争破脑袋去抢。 周茂德明明没有露出一点要留校的意思,可他偏偏被留校了。 接到任霞通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其中,自然是南易在使坏,为了让周茂德留校,他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银两。 哼,想跃龙门,我先把你按在象牙塔里,然后慢慢炮制你。 周茂德要是被分配出去,那就有了无限可能,鬼知道几年以后会被他爬到什么位置。可把他关在学校,想飞起来就难了。 而且,南易也不会让周茂德闲着,他会步步紧逼,挖一个一个坑,一定要逼得周茂德离职下海,然后让周茂德懊悔应该早一点下海。 周茂德的生意会成功,一定会很成功,就算他不会做生意,南易都会把生意往他的怀里塞。 要让人灭亡,就得让他疯狂。 钱是穷人胆,不让周茂德富起来,胆子变大,他就不会把自己给玩死。 南易需要赶赴的局,一直到拍毕业照那天才算是停下来。 画面定格,几十个青春就停留在一张小小的相片纸上,明天之后,他们就会各分东西,也许下一刻就能见到,也许这次分离就是一辈子。 有些会成为家人,有些会成为常客,有些可能沦为匆匆过客。 南易抚摸了一下照片,用一块绸布把它包起来放进一个收纳盒里,郑重的压在抽屉的最底下。 他的又一段大学生活到今天就彻底的结束了,又一片宁静的土地慢慢的离他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赊刀人 “亚当,货品清单我看了,刺绣还有蛋壳画还有好几个品类,我觉得在羙国会非常有市场,象牙雕刻我不建议做,利润不高,象牙的获取也比较容易,并不是你们国家独有。” “可以,既然你不建议做,那象牙雕刻算是我私人购买的。” “你打算收藏?” “是的。” “你随意!”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按照价格单来看,以二十倍的价格往外销一点问题都没有。亚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生意。” “所以?” “我打算尽快回一趟羙国,把出货渠道给建立了。” “斯嘉丽,你很有女强人的味道。” “你现在才发觉?”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我走的时候要带样品回去,交给艺术品公司的高级鉴定师鉴定,让他们鉴定艺术性和稀缺性。 这样,就可以参照同类产品的定价先出一趟货,看看市场的反应,如果反应热烈,可以考虑提价。” “很好,挺有章法,现在我不心疼给你的25股份了。” “亚当,事实上,这个股份我要低了。” “低吗?”南易把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我们达毕梵现在虽然一穷二白,需要你去打开羙国市场,可将来我们不但会有羙国市场,还会有欧洲市场c南美市场。 剩下的75股份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还得给我们下一个合伙人,甚至是不止一个合伙人做预留。” “我明白,是你先提起的。” “好吧,那我抱歉。” 和斯嘉丽共进了午餐,南易就去了南大街的办公室。 “会长,两家真空包装厂已经建设完成,现在已经可以投入使用,滇省那边也已经谈妥,今年产多少我们就可以拿到多少松茸,收购价从3000日円/公斤至6000日円/公斤不等。 虽然,现在日円略有升值,可我们会社账上的资金还是太少,不足以应付这一季的松茸收购,按照滇省供销社给的数据结合我们的收购标准,最低不会低于1400吨。” “那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准备30亿日円?” “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七月份第一批货发过去,会社就可以结算到部分货款,我们的流动资金就能转起来。” “嗯,还是多准备一点好,十天之内我会让人转30亿到会社账户上。雅美,最近你辛苦了,等今年的松茸季结束,我们重新谈一下你的待遇问题,也结算一下你的奖金。” “哈依。” 上戸雅美兴奋的应道。 未来的三个月,南易的精力都要放在山の味,松茸的收购价平均4500日円/公斤,可在日夲的销售价却超过60000万日円,也就是人民币300以上。 里外里算下来,纯利润都可以有10倍出头,按最低量1400吨往日夲出货,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润超过4亿人民币,按照南易和闷三儿c冼为民的7比2比1的股份分成,南易能分到28亿往上。 只是可惜,这样的暴利也只能拿这么一次,松茸在日夲一上市,竞争对手不知道要冒出多少。 明年,肯定有不少鬼子要跑到国内来和南易抢生意。 “哈哈,来吧。” 南易唰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手作握刀状,嘴里哼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自嗨完了,南易就回归到现实问题。 30亿日円就是8000万港币不到点,他需要出的那份拿是拿的出来,可这钱一抽走,他手头可就没多少资金了,达毕梵那里马上就要支付50万美金的订金。 没辙,得拆借一点资金。 “冼叔,为民回村了吗?” “回来了,你找他有事?” “你帮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尽快来京城。还有,我要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你手头的那一千多万港币我借用三个月,我给你5的利息。” “哎呀,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利息不利息,你要用先拿去用就是了。”冼耀东在电话里说道。 “冼叔,还是那句话,生意就是生意,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行吧,拗不过你,你说给就给吧。” “别忘了跟为民说。” “不会忘,你放心吧。” 挂掉电话,南易又打去了香塂,让香塂那边打到李家坡,赶紧催闷三儿 那个孙子回来。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在京城的公园里经常可以看到查琴的人群。 一般是两帮人面对面站着,一边先来上一首,然后对面的来,如此反复。如果觉得比对方的水平高,那可以弹唱和对方一样的歌曲。 这算是用对方的矛攻击对方的盾,这是很打脸的事情。 这种方法很少有人会用,大家都是吉他爱好者,都是野狐禅,水平相差无几,没有谁能对别人呈碾压之势。 正值周末,南易和刘贞两人来到一个公园散步,正好就遇到了查琴。 “我爱金色的阳光,我爱蔚蓝的海洋,我爱自由的飘荡,我爱白云的故乡” “南易,这是什么歌?” “刘文正的歌你不是很喜欢听吗,《飞翔》没听过?” “没有。” “反正听到这个调调,你就往刘文正身上想就行了,一般都不会错。” “平时也看不到你听歌,你怎么什么歌都知道?” “前两年市面上的磁带,大部分都是文昌围出的。我要负责选歌,两年之前出的塂台歌曲,我几乎都听过。” “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做过磁带。” “忘了也好,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哦。”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心上,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请别离别的这样匆忙” “这首我知道,《红河谷》,加国的民歌。” “英文版的听过吗?” “没有。” “那你这次去羙国可以去唱片店里找找,如果有黑胶唱片买一张,还有那个《老黑奴》。” “《老黑奴》是哪首?” “快乐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就是这首。” “喔,知道了。” 忽然,南易蹙眉道:“走吧,本来还有点品,唉,查琴就查琴,这一会就变成查架了。” 查琴的两帮人,不知道是不是谁也不服谁,吉他刚才还在扮演高雅,这会又开始扮演凶器,一会出现在头上卷起几缕秀发,一会出现在脸上留下几道红色的琴弦。 “平时在外面让阮志玲跟着你,瑞贝卡在内地不方便,我打算把她调回香塂,换个人过来。” “没人跟着也没事,我平时就是上班下班,也很少出去。” “不行,必须有人跟着,要是有个万一,后悔就来不及了。”南易很坚决的说道。 “好吧,我听你的。” 两人在外面溜达的差不多就往老洋房走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南易看到一个汉子挑着担子,身上穿着大褂工作服,特意剪掉了工作服上的字,裤脚没有锁边,长裤子剪短,解放鞋偏小,帽子顶扣脱落一半。 他身上的行头明显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外面捡来的,不过很干净,大褂中缝熨烫线还在,裤子虽破但不脏,里面穿了件白绸立领衬衫,发型刚理过没几天,很整齐,和头上的破帽子一点都不搭。 走路时上身往前倾,可是下盘很稳,走路时猎猎成风。 看汉子这身行头,南易就认出来对方应该是个卜卖人,他顿时来了兴趣。 “师傅,卜什么的?” “菜刀。”汉子放下挑子,回道。 “赊刀人?” “是的。” “怎么个说道?” “十块钱一把,不出五年,车马船资都要涨,人吃马嚼涨五成。” “哦?”南易睖了一眼汉子,说道:“那我赊一把。” “好。” 汉子默默的从他的挑子里拣出一把菜刀,递给南易的时候,很规矩的把刀把的方向对着南易。 南易接过菜刀,掂了掂分量,菜刀很厚重,刀背厚刃利,圆弧的刀背有点少见。手指划过刀刃,很锋利,又弹了弹刀身,一阵清脆的鸣响。 “刀不错,我赊了,一口唾沫一口钉,我就住这家,等你来收账。” “远行千里信由在,赊刀人不打诳语,后会有期!”汉子冲着南易抱了抱拳。 “后会有期,江湖路远,愿君珍重。” 南易也抱了抱拳,提着菜刀就往院门走去。 回到屋里,刘贞就好奇的问道:“南易,什么是赊刀人?” “赊刀人就是赊刀人咯,刚才他把菜刀赊给我,又和我打了个赌,要是他赢了,他就会回来收钱,要是他输了,就不会再来了。” “要是有人不认账呢?” “他们不怕,这么说吧,赊刀人他们和人对赌主要不是为了高价卖刀,而是为了借运。” “借运?那你不是运气被借走了?”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菜刀,“十块钱的菜刀,那就是十块钱的运,真要借就借走好了。赊刀人出来赊刀,要么就是要去办一件异常危险的事,要么就是家里有人病危。 赊刀人虽然是下九流的勾当,可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和老荣行c略买那些不是一回事。” “老荣行你跟我说过,略买是怎么回事?” “略买略卖是清代开始有的说法,其实就是贩卖妇女儿童的这种行为,泛指人贩子。” “喔。” “今天你做饭,我去看会书。” “肘子我不会做啊。” “大料往锅里一放,加水,肘子搁里头,炖就行了。放心大胆的做,反正便宜,做坏了也不心疼。” “也不便宜了,今天两个肘子七毛了呢。”刘贞嘀咕了一声,片时,嘴里又哼起了歌曲,“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手里拿着菜刀在鱼身上刮过,一片片鱼鳞被她给片的飞舞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一个借字,很玄妙 “南易,南易你在不在?” 听到呼喊声,南易从客厅走到院子打开院门。 “嫂子,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吴仁品的老婆吴美凤,南易把她迎进客厅安排坐下。 “嫂子,你来啦。” 听到动静,刘贞从厨房里出来。 “哎,过来找南易有点事,在做饭呐?” “是啊,嫂子你吃了没有,等下一起吃点。”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想着过来,今天就早早把饭给做了,家里不是还有两张嘴么。” “刘贞,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嫂子说会话。” “好咧,嫂子你坐啊,菜还坐在火上呢。”刘贞答应了一声。 “你去吧,不用招待我。” 等刘贞回到厨房,吴美凤才说道:“南易,嫂子的生意都停了,现在也没事干,嫂子想找你拿个主意,我以后该干点什么好?” “嫂子,你和老吴没章程?” “仁品说了,最好还是问问你的意见,说你看得更远。” “嫂子,你们现在有多少积蓄?” “六七万吧。” “哦。” 南易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说道:“嫂子,今年国库券又恢复了,我建议你拿1万块去买国库券,留下1万放着平时花销,小伟在学画画吧?” “学校里的老师说小伟有画画的天赋,我也不懂,既然有天赋那就学呗,我就把小伟送少年宫去了。” “既然小伟在学画画,那平时当然得多看看名家的作品,熏陶熏陶。 剩下的钱,你再拿出来两万,过两天我找人陪你去国家博物馆c国营古玩商店去买画,古代的c现代的能买几张买几张。 画买到手,拿回家藏好,我再带你去潘家园转转,买两幅看着不错,不值钱的给小伟玩。” “放着等价涨起来卖?” “不一定是卖,等画值钱的那一天,你让老吴自己斟酌着办。” 南易的想法是“捐”,捐不捐,怎么个捐法,还是等吴仁品将来自己琢磨,他不会说透。 “那还有三万呢?” “借。” “借?怎么借?借给谁?” “嫂子,你不用问,直接把话转给老吴。” 南易和吴美凤的谈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带着一头雾水,吴美凤回到自己家,把南易的话都转告给吴仁品。 “美凤,你没漏掉什么?” 吴美凤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一个字都没漏掉。” 吴仁品抽着烟,在院子里踱着步,良久,才说道:“国务券和买画都听南易的,借就免了。” “仁品,是不是南易做生意缺钱了,他要,我们就借给他啊。” “他怎么可能会缺钱,随便指点一下我们,我们都能买到房,存下好几万。这个‘借’,可不是真的借,算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跟他说,借就免了。” “知道了,过两天买画的时候我再跟他说。哎,对了,刘贞和南易住一块了,他们是不是成了?” “什么成不成了的,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一起下乡,又一起考回来,本来就是一对。” 冼为民和闷三儿到了京城,三人就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对账。 “看完了?” “看完了。”闷三儿说道。 冼为民:“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会社马上就要收购松茸,账上的流动资金不足,需要我们按比例拆借给会社。” “拆借?不是注资?” “在香塂听的课都白听了?拆借和注资的区别你不懂?” “懂,合理避税么。” “那还问个屁。”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接着说道:“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收益是按7比2比1,出资是按照5比3比2,这次我们要筹集30亿,我15亿,闷三儿9亿,为民你6亿。” “南爷,还是把日円两个字加上,不然我还以为我自己趁多大的家当了呢。” “蛋就不要扯了,去准备钱吧,今年的松茸操作的好,我们可以赚235亿左右。” “怎么只有这么点?” “美金。” “操性!” “唷, 闷三儿,这变成了坡头草,胆子变肥了啊,看来得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南爷,手下留情,我背上有字。” “呸,我他妈脚底也有字。” 南易和闷三儿闹了一会,又坐下开始说正经的。 “松茸生意结束以后,我们再计算一下每个人的分红是多少,分红的钱就不从山の味账上走了,这笔钱我有用,我会抽走。你的分红,我从另外的渠道打给你们。” “南易,有新投资?” “我要在东京组建不动产会社,投资东京的不动产。现在东京的房价已经高的没谱,投资的风险比较大,我就不带着你们玩了。为民,东京你也去过,那边的房价知道吧?” “知道,房价很高,不敢想象的高。”冼为民点点头。 “我这次投资,十来年时间,资金都不一定能够解套,将来能有多少回报也说不好。这十年时间,可能会出现无数次的投机机会,我底子稍微厚点,还能分散投资,你们底子薄,先把钱留在手里。” “南爷,您不用解释,我和为民都明白,有好事,您不会忘了我们俩。” “对,南易,你不用解释,我们懂。” “好吧,那我就不解释了。闷三儿,在狮城买房子了吗?” “买了,一套三居室,李家坡地少,别墅忒贵。南爷,您这次就算不叫我,我也打算回来了,那儿的什么坡菜和娘惹菜我吃不惯。” “回来就回来,别在京城呆着,带两个人把你前面没办完的事去办了。” “什么事啊?” “虎骨酒c人参。” “哦,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成,我玩两天就出发。” “记住了,只收泡的老酒,新酒不收。” “为啥啊?” “我不想多造杀孽。” 两天时间,三人的资金都到账,也签订了拆借协议。 南易的资金里面,有1300万港币是从冼耀东那里拆借的,只从南氏控投账户里划过来2500万。 六月六小暑的那天,柯鉴真来了一趟京城,陪着湘荷c吴美凤去了国家博物馆c国营文物商店,把博物馆里的现代名家画搬了个空。 买完后,湘荷在人的护送下带着画马上飞去香塂。 吴美凤打了一辆狗骑兔子,蹦蹦蹦的带着两百多幅画往家赶。 “仁品,快出来帮忙。” 一到了自家的院门口,吴美凤就冲里面喊。 “买回来了,这么一大堆啊。”吴仁品走出院子,看着地上一大坨的画就问道。 “本来还要多呢,现代画便宜,几块钱一幅都有。我想啊,要说将来涨价,肯定古画涨的快,我就多买了点古画,现代画没几幅。” “南易呢,他没陪你去?” “他就没出现,我是和一个大姐去的,还有一个一看就很有文化的老先生跟着,那是帮我们掌眼的,仁品,你知道掌眼什么意思不?” “我不懂,你说说。”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需要装笨让对方能够显摆显摆,这也是一种乐趣,婚姻和谐的调和剂。 “我跟你说啊,这掌眼就是” 刘贞出发去羙国的时候,南易也跟着她一起坐上了飞机。 这时候还没有直飞羙国的航班,基本都要去香塂和东京中转,南易完全可以在香塂下飞机。 一下飞机,南易兜里的呼机就开始震动,拿出来一看,都是前些日子呼他的。有些号码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坐进来接他的车里,他就在车上用车载电话回电。 “禄甫,什么事?” “南少,恒指开始跌了,不过那是一周前的事了。” “知道了,我要是在内地,有急事就打文昌围电话,他们知道怎么找我。” “明白,我呼完才想起你不在香塂,事情也不算急,我就没再找你。” “继续盯着,不要阴沟里翻船。” “不会,我们卖空的都是几个大盘股,市场上股票很多,等股票再跌点,想买够我们需要的筹码很容易。” “嗯。” 挂断了和年禄甫的通话,南易又一一回复了其他电话。 大部分都是那些潜在客户的电话,向南易打听情况,南易一一安抚。 他现在还能安抚,可时间再长,这些快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如果再不行,南易打算找个胡建那边的招商人员来对接。 在其他省份对外商保持暧昧不明的时候,只有胡建顶着压力,今年还上马了好几个外商投资的大型项目。 南易差点跑断腿c磨破嘴找来的客户,不能真让他们飞了,就算投资没法在深甽 落户,也得让他们把钱投去内地,这可都是外汇啊。 接两个丫头放学,让佣人休息,他自己做饭,等吃完饭,南易就提前给两个小丫头结算上个月的工钱。 南若玢先来,她已经领教过南易的奸诈,笔是她自己带来的,南易写写画画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盯着,一丝细节都不会漏过。 等南易画好支取单,她还把单子拿起来上下左右,透着灯光看,等确定看不出问题,才心惊胆战的在上面签字,一边签,还一边看着南易的脸,就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对。 “签吧,爸爸没使坏。世道险恶,以后,要时刻保持这份谨慎。” “真没有?” “没有。” “嗯嗯。” 南若玢这才放心的签上字,小手张开,等着南易给钱。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五百面值的港币,轻轻拍在南若玢的手里,“105港币是你上个月的工钱,剩下的是爸爸奖励你的。” “爸爸,真给我这么多?” 南若玢接过钱,小手扒拉了一下,钞票哗啦啦作响。 “若玢,你六岁了吧?” “嗯嗯,我今年的生日过了。” “过完暑假,你就要念小学了,爸爸这次回来呆两天就要回京城,半个月以后再回来,你也放假了,我打算接你回京城过暑假。” “好呀好呀!”南若玢兴奋的叫道。 “顺便去看看你妈妈。” “哦。” 小丫头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泄掉。 “你妈妈又给你生了两个弟弟,是对双胞胎。” 李腊梅上个月又生产了,一对双胞胎,还是儿子,一下子就给破烂王生了仨儿子,破烂王天天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没等李腊梅说要看看女儿,破烂王倒是主动提起这茬。 “哦,是不是要给他们带礼物?” “礼物,爸爸会给你准备。” “哦。” “行啦,不要耷拉着脸。”南易把南若玢抱住,揉着她的小脸蛋笑道:“你是我南易的长女,永远都是。” 南若玢把头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双手仅仅攥住他的衣服。 等父女俩你侬我侬结束,范红豆就满含期待的过来领工钱了。 “红豆,上个月你是满勤,工钱应该是105块,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范红豆签完字,眼巴巴看着南易,等着他拿钱。 “哎,你怎么还在,去看电视啊,《跳飞机》开始了,造时姐姐一会看不到了。” “干爹,你还没给钱呢。” “给什么钱?” “工钱啊。” “哪有什么工钱,你看看,你欠我1000块,扣到105,你还差我895块呢。” “???” 范红豆满头雾水,接过南易手里的借条看了看。 “干爹,我没借过钱。” “你可能忘了吧,你看看,这里还有你的签名呢。” “可我真没借过钱。”范红豆瘪瘪嘴,双眼一红,“干爹,这张不是支款单吗?” “谁告诉你是支款单,这明明是借条,你想赖账?” “明明是支款单” “看来你是真想赖账,当我贵利南好欺负是吧,你要不还钱,我先干掉你干爹。” “不要好呀,我把我干爹给你抵债。” 范红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干爹不是南易还是谁? “然后把你卖到山沟沟里。” “不要,我拿干爹抵债。”范红豆开始有点耍赖的味道。 “哈哈哈,你运气好,这次是干爹想让你有个教训,如果是被外人设计了,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南易接着把“消失笔”的奥秘告诉范红豆,也送给她一支消失笔。 “这次,你中招了,那你就得接受惩罚,上个月的工钱我就把你给扣了,下个月再来领吧。” 范红豆试探的问道:“真不给啊?” “说不给就不给,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好吧,我看电视去了。”小丫头说完,垂头丧气的离开。 南易看着她的背影呵呵一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美好童话世界,可惜啊,这真实的世界可不如童话那么美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奔跑吧,骏马 7月10日,山の味会社的全体人员在上戸雅美的带领下,奔赴滇省,保障松茸收购工作的顺利开展,南易一个人坐镇京城。 “慧文,两家塑料厂稳定了吗?” “已经稳定了。” “那好,你回香塂叫上强尼一起去一趟东京,这一趟你要注册两家株式会社,一家池田不动产株式会社,另外一家池田研修生派遣株式会社。” “还是用日夲人的名义注册?” “是的,这次依然需要日夲人挂名,找靠谱点的人,不比山の味,这次的两家株式会社要长期经营,不能出纰漏。” “法律条文方面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可要是找的傀儡心怀不轨,可能会有麻烦。” “所以我才让强尼陪着你一起去,条文的问题你解决,法律之外的问题,他知道该怎么解决。而你,再配合一下强尼,不要让他陷进法律的漩涡里。” “明白了。”梁慧文点点头。 “一切当心。” 松茸,南易上辈子就吃过,还是那种贵的要死的特级松茸。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他并没有吃出符合它价格的顶级味道。 上戸雅美从滇省发过来一些样品,南易这会就把松茸放在一个炭盆上烤着,随着炙烤,松茸片散发出特有的香味,等估摸着差不多熟了,南易就夹了一片塞到嘴里。 得,他还是没吃出昂贵的味道,按照现在的物价,在南易的眼里,这松茸也就值一块左右一斤。 “算了,自己也不是饕餮,对美食没有这么执着的追求。” 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剩下的松茸给吃完,这么贵的东西,他可舍不得浪费。 烤盘收拾干净,又把炭盆给灭了。 南易坐回自己的位子,手里转动着三阶魔方。 随着他的转动,羊城的高第街c畨禺的易发街,一箱箱的魔方正从批发商手里转到各地来进货的人手里。 魔方在羊城一露面,就落进各路人马的眼里,他们敏锐的发现,这玩意肯定会畅销。 塑料厂的出厂价是35港币[107人民币],魔方不经过烂鬼东的手,直接就落到“大批发商”的手里,他们对外批发的价格从22到32人民币不等。 摊贩往外面销就是4块到6块不等,一切看他们怎么吆喝,反正逮着一个算一个。 还别说,脑子聪明的,直接把魔方和开发智力联系在一起吆喝,还真有不少父母咬紧牙关买上一个。 在这么一个闭环里,看似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润并不高,可这是一种错觉,他的真实利润其实也并不低。 这和国内的汇率也有很大的关系,由于汇率的不合理,通常和香塂之间的贸易,很少有人认人民币,所以那些“大批发商”手里通常有很多的港币c美金以及黄金。 他们从外面往内地捣鼓东西,通常都是支付黄金,其次才是外汇。 不管是彩电还是魔方,南易都收了不少黄金在手里。 而现在的伦敦金价,已经从年初的59925美元/盎司落到了400美元/盎司,黄金价格低的时候收回来的黄金,只要南易存放到价格涨起来再出手,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差价。 今年最高的行情南易没赶上,他只在540美元/盎司的时候出手了10来公斤,剩下的都存着没动,包括原来他在南宅挖出来的那一批黄金。 在搞到一个可以源源不断提供黄金的金矿之前,南易手里的黄金可不会轻易出手。 黄金放着,南易还有大用。 月中,南易又回了一趟香塂,把已经放假的两个小丫头给接到了京城。 老洋房没人,让两个小丫头自己呆着南易也不放心,他就把两个小丫头都带到山の味一起上班。 “爸爸,有工作给我们做吗?” “有,帮我对伝票,你们两个每天工作四个小时,我给你们三块钱一天。” “人民币?”范红豆问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范红豆可是警惕多了。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微笑道:“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咱们在京城呢,当然是人民币。” “这个工钱还行,我们就卖给你个地主老财了。”南若玢微微颔首,学着杨白劳的样子说道。 “呵呵,这是客户名录,这是伝票。”南易拿出一个本子,又拿出一沓伝票放在两小的面前,“一张张仔细的对,看看信息有没有填错。” “爸爸,日夲字我认不全。” “不认识也没 事,就看字的外形和数字,慢慢对,千万别出错。” 南易其实自己已经对过两遍,让两个小丫头对,不过是让她们有一点劳动的成就感。 “哦。” “自己找位子,干起来。” 看着两个小丫头有模有样的干起来,南易才低头在文字处理机的键盘上敲打起来。 键盘太硬,手感比后世的要差上很多,触控也不是那么灵敏,每个键南易都要重重的按下去,咔哒咔哒一阵响以后,南易在一个键上敲了一下,滋啦滋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一张纸从文字处理机里面吐出来,南易看一遍没发现错误,又开始打第二张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打印文档中度过。 中午吃过饭,南易让两个小丫头午睡一会,下午就把雅达利2600拿出来,让两个小丫头打游戏,他自己继续忙工作。 7月20日,上戸雅美带着南易弄好的伝票飞去东京和客户对接。 盘点c送货c出伝票c结算,时间进入七月底,山の味的账户上就有一笔笔日円进来,少的数百万千万,多的数千万上亿。 资金一点点的汇聚,积少成多。 上戸雅美也从东京传来了好消息,松茸在东京非常受欢迎,七月份,各大料理店的主打食材都添加了松茸,东京隐隐有把七月变成松茸季的苗头。 一天疲惫的工作后,去料理店吃一顿松茸,成了日夲白领的一种时尚。 日夲人之所以对松茸如此狂热有四个原因: 其一c日夲曾经也是松茸的产出大国,后因浓密的森林遭到砍伐,国家现代化发展,日夲山野人纷纷走向城市,森林的生态环境缺少人类干扰。 赤松被杂树遮挡住阳光,落叶堆积,幽暗潮湿,这并不是松茸喜欢的森林。加之环境污染c病虫害c老龄化等问题,日夲松茸产量一落千丈。 其二c松茸曾经被推到至高无上的珍品之列,是进贡贵族和天皇的珍品之一,也是日夲的国宝,民间食用松茸可体现自身身份的高贵。 其三c还有一个传奇故事,相传广岛被二踢脚袭击后,万物俱毁,一片焦土。事后,日夲的科学家发现,有种菌类成为唯一存活的植物,而且还能顽强的生长c繁衍,它就是松茸。 从此,松茸就成了日夲人关注的焦点。 日夲投入巨资研究松茸,集中众多科学家针对松茸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发现,松茸之所以能够存活,是因为松茸具有超强的抗辐射c抗突变性能。 其四c研究证明,松茸富含蛋白质,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核酸衍生物,肽类物质等稀有元素。 松茸含有18种氨基酸c14种人体必需微量元素c49种活性营养物质c5种不饱和脂肪酸c8种维生素c2种糖蛋白c丰富的膳食纤维和多种活性酶; 另含有3种珍贵的活性物质,分别是双链松茸多糖c松茸多肽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抗癌物质——松茸醇。 如此种种,才让日夲人对松茸如此追捧,价格才能卖到这么高。 只是可惜啊! 看着账户里的数字在增多的南易没高兴够,就想到明年要遇到的情况,他的头就是一阵疼。 透过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南易看到了一缕缕的血色。 “爸爸,我们的位子在这里。” 八月的第一天,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剧院观看了《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演出,在一片向前进的歌声中,南易迎来了从羙国回来的斯嘉丽。 “亚当,这是清单,尽快按照清单上的进行采购,没有现货的赶紧下单。反响很好,我和几个艺术品公司已经谈好了供货协议,在圣诞节的时候,他们打算搞一个东方艺术品的专场。” 南易接过清单看了看,很快就在上面圈了几个圈,“其他的可以,这几样不行,你带过去的都是精品,一件作品就要耗费好几个大师级人物一两年的时间,圣诞节前不可能大批量出货。” “没有库存?” “有,但不能一次性把货给出完。” “hug?” “对,饥渴营销,我们卖的是艺术品,不是工厂流水线的大路货。不是客人想要我们就提供,他们需要预定c支付定金c我们再帮他们下单,一年甚至是两三年之后,我们才能够交付。” “亚当,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混蛋。” “对,我是个混蛋,一个可以给你带去大笔美金的混蛋。订货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你目前最紧要的是回纽约等待货物的运达。” “要等多久?” “要不了多久,全走空运。”南易回答了一句,继续说道:“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担忧,你还记得吧?” “记得,所以,你打算你和我说建立 品牌的事情?” “对,品牌!你要和艺术品公司达成一致,大家一起维护达毕梵这个品牌,一起建立起东方艺术品的高贵身价。 要让潜在客户们有这样的意识:不是东方艺术品的价值高,而是达毕梵的东方艺术品价值高。 你知道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一点吗?” “亚当,从我祖爷爷开始,我们泰勒家族就在做生意,虽然以前我没有接触过生意,可一直受到家族的熏陶,对经商我可是耳濡目染,你不要把我当商业菜鸟才看待。”斯嘉丽不满的说道。 “一k!我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改变和你说话的态度。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急什么,今天已经没飞机了,我们去餐厅先补充一点能量。”斯嘉丽一脸暧昧的说道。 “好,我今天不能在这里过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斯嘉丽一巴掌拍在南易的屁股上,嘴里高喊道:“奔跑吧,骏马!”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形的线 驾,屹蹬蹬c屹蹬蹬c哒哒哒啲咯啲咯,吁吁! 驾着羙国进口的夸特马,南易快马加鞭回到老洋房,跑进厨房,丁铃当啷一阵忙活,把晚饭给整治好。 端着菜盆走到客厅,两个小丫头都耷拉着脸看着南易。 “几点了?” “七点半。” “还知道七点半了啊,你怎么不死外面?回来还回来干什么?” “你个鬼精灵,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哼,我都要饿死了。” 南若玢板着小脸,活脱脱一个生闷气的小媳妇。 “得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南易低声说道:“红豆,去厨房拿碗筷。” “好咧。” 南易把菜盆放好,去冰箱里拿了三瓶汽水。 “今天是爸爸错了,我允许你喝可乐,原谅爸爸好不好?” “哼,不行,我要两瓶,我还要吃雪糕。” “就一瓶,爱要不要,还反了你了。”南易把汽水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爸爸,你吓我。” 南若玢双眼一红,就要掉眼泪。 “行了行了,两瓶,雪糕还是一样,一个星期只能吃一块。”虽然明知道小丫头是装的,可南易也不得不屈服。 “成交。” 小丫头瞬间变脸,彷如一只偷吃了鸡仔的小狐狸。 “只此一次,下次不要再耍小聪明,不然,我就让你尝尝竹笋炒肉的味道。” “嘻嘻嘻,爸爸才不舍得打我呢。” 小丫头目的达成,又变成了一个开心果,一大两小开开心心的吃饭。 等吃完晚饭,冲过凉的两小就抱着一张凉席到院子里,在地上摊开,两人坐在凉席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南易在院子的四角点上香蒲,又在凉席的边上点上一盘蚊香。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天上的星座,南易手里拿着蒲扇给她们扇着凉风,不时的还在她们身上拍打一下,把漏网的蚊子给灭掉。 等到了十点左右,天已经有点凉快下来,南易就把已经迷迷糊糊的两小抱进她们的房间,把人在床上放好,蚊帐的四角检查一遍,掖好。 诰日,南易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冼耀东的电话,说是冼耀古在京城被派出所逮了,南易赶紧去把人给保了出来。 “耀古叔,村里不是都给你们开了介绍信吗?” 冼耀古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包在火车站被偷了。” “钱多吗?” “没多少,钱我藏好了,只有一点毛票c几斤粮票,就是介绍信也被偷了。” “人没事就好,你这次打算去哪?我等下帮你先开张介绍信,让你先能走动,再给耀东叔去个电话,让他重新开介绍信寄给你。” “我这次要去塞北,去大草原,我听说牧民都是穿皮靴的,那里擦皮鞋的生意肯定好。” “耀古叔,草原很大,还有狼,太危险了,一年下来也未必有多少皮靴给你擦,你还不如就在深甽,碰到老外,还能收外汇券。” “南易,跟你说吧,我去塞北也不光光是为了擦皮鞋,我还想去看看牛羊毛皮,你阿婶她阿妈,我岳母原来就在十三行给一个做皮毛生意档口做工,对皮毛很熟悉。 我寻思着先去大草原看看,跟着牧民好好学学,等我都了解清楚了,我就不擦皮鞋,改做皮毛生意。” “是这样啊,可还是太危险了,你不该一个人去,最好找个伴。” “没事没事,我也当了十几年民兵呢,一两只狼还是对付得了的。”冼耀古自傲的说道。 “哎呀,我的耀古叔,草原上的狼一出来,可不是一只两只,那是一群,别说你一个民兵,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没枪也对付不了几只。 咱钱要挣,命也得保不是? 这要是命没了,什么挣钱都是一句空话了。” “可我在火车上碰到一个温市人,他说他一个老乡就在塞北擦皮鞋,人家也没出事啊,我当心点应该也会没事吧。” “耀古叔,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人家没事,不代表你也会没事。行了,我也不劝你了,你现在也走不了,先跟我回去。” 南易把冼耀古领到老洋房,整了一点吃的先让他吃,又交代了一遍浴室c卫生间该怎么使,他就回了山の味的办公室。 文昌围的村民敢拼敢闯,这一点南易是 乐见其成,可像冼耀古一样,胆子太大,他又有点担心。 南易把电话打给冼耀东,和他说了一下冼耀古的事情。 “南易,你说,那该怎么办? 村里人在外面自己干买卖的,我都有统计,三成在本地,五成在其他城市,剩下的两成也是在南边村里走街串巷。 耀古原来就说是擦皮鞋,我还以为会在城里,谁知道他会想着往塞北走。” “我看耀古叔挺坚决的,我硬拦着不让去估计也不行,耀东叔你在村里物色一个年轻人,让人尽快赶来京城和他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耀古不一定愿意和人合伙。” “不管了,他就算不高兴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再说了皮毛生意也不是小生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生意也做不完。到时候,他们自己管自己做就行了。” “好吧,我去村里问问看谁想做。” “尽快啊。” 和冼耀东通完电话,南易就把冼耀古的事情放在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情。 当时间进入到八月的时候,上空依然弥漫着紧缩的空气,报纸上每天连篇累牍的报道各地整治“投机倒把”的新闻,很多人隐隐预感到更加强烈的打击可能即将开始。 南易思考了一下文昌围在做的生意有没有纰漏,又想了一下以前做的生意有没有落下首尾,确认一切没事,他又和冼耀东进行沟通,对村里人在做的生意做个彻底的排查,看看有没有人偷偷参与倒卖工业品和批文的生意。 8月5日,南易去火车站接文昌围过来的人。 “为忠,怎么是你过来?”接到来人后,南易有点明知故问道。 谁过来,冼耀东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南易。 “我不想在垦殖小队干,在我妈眼皮子底下打转没意思。” 冼为忠,葛翠竹的儿子,之前在垦殖小队负责跑蔬菜销售,是一个脑子比较活的人。 “垦殖小队马上就要大干,你只要呆下去就是元老,将来进行股改,你能拿到的股份不会低,你确定就这么放弃?” “确定,我妈也支持我出来,说你看好的肯定差不了。” “呵呵,皮毛生意可不是我看好的,是耀古叔看好。不过,我也觉得这会是一门好生意。可这去塞北的危险你知道吗?” “我心里有成算。” “行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劝了,这都八月份了,你们要去就得快点出发,今年下雪前能多跑点地方。” 把冼为忠接去了老洋房,冼耀古对冼为忠的到来并不排斥,反而很欢迎。冼为忠只在南易老洋房喝了顿酒c宿了一夜,诰日,就和冼耀古踏上了前往塞北的火车。 送完两人,南易回南大街的路上,看到大街上跑着小屁驴子。 小屁驴子,这是东北的说法,因为这玩意最早在东北出现,也因为这名字听着“喜庆”,这个叫法也就被传了过来。 小屁驴子,其实就是单缸摩托车,最早能叫见到的是苏修那边过来的,马达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头挨宰的大白猪在嚎叫,撕心裂肺的,排气管如同放屁,噗噗噗。 小屁驴子在前面跑着,南易见到有几个小孩子在后面跟着,骑在驴屁股上面的人看起来很神气,不时的还抹一下头发,看到小孩子快追到他,还会拧一下油门,故意加快一点速度。 南易看着有点意思,眼睛就一直跟着蓝色的小屁驴子,车子到了街口,红灯亮了,小屁驴子根本就不等红灯,直接加速走远了。 现在一辆日夲来的小屁驴子也要三千左右吧,南易往街后睖了睖,那边应该是红旗宾馆的方向。 红旗宾馆是倒爷们的聚集地,里面聚集着各路大大小小的倒爷。里面一个个都是爷字辈的人物,手眼通天,想要什么里面都有人帮你踅摸到。 上到批文,中到汽车c摩托,各种紧俏的工业品c原材料,下到电子表c服装这种小件,都有人能够搞定。 骑小屁驴子的这孙子,如果不是练摊的,那离倒霉应该不久了。 一个宾馆变成明晃晃的倒爷基地,这蓝制服,哦,不,现在是夏天,应该是白色,他们想当没看见也不成啊。 投机倒把现在看似抓得严,可抓的都是个大的,个小的,有点故意无视的味道。 在练摊倒什么电子表c蛤蟆镜c喇叭裤c牛仔裤的,追溯而上,哪个经得住推敲,哪个不是涉及到投机倒把,可他们愣是没事。 时间久了,看得多了,南易也琢磨出一点味来。 只要规模不大,不当“领头羊”;不涉及到雇工问题,依法纳税,不和国营企业争利益,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体制c路线” 南易在嘴里咀嚼着几个关键词,冥冥之中已经抓住了要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缪斯之吻 松茸的生意在有序的进行,斯嘉丽又往返了两次纽约和京城,达毕梵的生意就开始进入正轨。 从艺术品商店不断的有艺术品装上飞往纽约的飞机,时间到九月的下旬,达毕梵已经支出了400万美金的购货资金。 不管是深国发c艺术品商店还是各地的艺术品工厂,都像过年似的,一下子都成了创汇标兵,又岂能不高兴。 一个达毕梵的项目还不足以当成南易在京城滞留三个月的由头,正当南易想要去跑跑新业务的时候,就接到了岑阳台的电话。 “南易,刚接到上级的指示,省里的大老板放话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话你明白吧?” “岑叔叔,这意思是说,我们的工作恢复正常?” “是啊,恢复了,你赶紧回来,把你联系的那些商人尽快重新联系起来,我们组个团回深甽。” “岑叔叔,我现在还回不去,刚收到一个消息,乃基打算把他们南韩c台塆的工厂搬到咱们国内来,我听说已经定下在两个城市开厂了,剩下的还没定。” “乃基?生产什么的?” “乃基是国外一个生产运动系列的品牌,什么篮球鞋c足球鞋c还有衣服什么的他们都生产,很有名气的一个牌子。岑叔叔,你在香塂可能还见过,就是那个英文字母nike。” “是这个啊,我见过,很大的一个牌子。那你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我打听到他们在京城有个办事处,我打算去拜访一下。我这边要是见着人,岑叔叔,您可能要马上来一趟,我个太小,人家走的都是部委的口子,我出面谈,人家肯定不会搭理我。” “行啊,你先把情况给摸清楚,需要我出马你马上来电话,我做你的坚强后盾。”岑阳台先肯定了一下,然后又转换话锋,“不过啊,要是不行,你就早点回来,不能西瓜没捡着,芝麻又给丢了。” “是,岑叔叔,我这边尽快。”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考该怎么和乃基的人进行接触。 就如他在电话里所说,人家乃基都是和部委进行联系,南易这种小角色贸贸然的找上门去,人家不一定会搭理自己。 等下去找找斯嘉丽,看看她和菲尔·奈特是不是能扯上关系。 南易赶去了友谊饭店和斯嘉丽说起了这个事情。 “我爹哋和菲尔先生有点交情,可是你这个事情太小,犯不上我央求我爹哋张嘴。亚当,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无难为力。”听完南易的话,斯嘉丽就摊摊手说道。 “我明白。” 南易的这件事的确不大,而且和斯嘉丽之间还没有利益关联,她犯不上为了这件事用掉她泰勒家族的一个人情。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泰勒家族的牌子吗?” “不行,最多我斯嘉丽·泰勒的名字借你用一下,亚当,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我们共同的生意上,它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回报,你不会不清楚吧?” “斯嘉丽小姐,你的头衔是什么?” “达毕梵的ce一,不用你提醒我,我的董事长先生。” “我保证,我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耽误我们的生意,哦,共同的生意。至于这之外,我们给彼此私人空间?” “dell!”斯嘉丽走到南易背后,鼻子在他的后颈上摩挲,“三天以后我就回去,未来一年我基本要呆在纽约,亚当,你会飞过去看我吗?” “圣诞节后我去看你,顺便处理一点事情。” “嗯哼。”斯嘉丽把脸贴在南易的后背上,“后面半句,你要是不说,我会更开心。” “如果我说专程去看你,你会信吗?” “不信,可我不介意你撒谎。” “呵呵,下次我注意。” 斯嘉丽靠在南易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后腰,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左右晃动着。 第二天,大早上就准备早起的南易被斯嘉丽拉着睡了两个回笼觉,等他能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看着床上被他弄死的斯嘉丽,南易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回老洋房换了一身衣服,拦了个车就往西郊动物园边上,二里沟的谈判大楼过去。 谈判大楼这个地方,一年之前对京城人都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哪怕是现在除了出租车司机也罕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都是因为谈判大楼过去是一个保密的地方,有一个非常保密的单位在这里办公,在这里和国外的大型企业进行谈判,引进先进的技术。 这个单位叫中技,引进 的多是化纤技术,这一切都是为了解决87亿[72年]人的穿衣问题,为了让人民从“千辛万苦”进步到“百辛百苦”。 到如今中技已经不是什么保密单位,谈判大楼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在谈判大楼里面有一个柜台,柜台有很多给不同公司的信,每天驻京城国外各大公司办事处的人员都会过来查看。 如果有自己的信就会把柜台打开,拿出自己的信。 信里面有各种不同商品的需求,要外国公司提供报价,外国公司的人会把信息传给香塂的分公司或者李家坡的分公司,等收到分公司的具体报价和商品目录,就在谈判大楼进行谈判。 南易就是过来䁖䁖这个神奇的柜台,看看现在都有什么国外公司在京城有办事处。 谈判大楼是一栋六层高的灰色大楼,灰扑扑的,乍一眼看去没什么精神,可仔细打量却透露着庄严。 南易下车后观察了一下,就走到大楼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看到不少高鼻梁的老外,他就把目光收回来,退步离大门远一点,站在大门必经的路口边等着。 没一会,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的老外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易见到,通过几个人种特征迅速判断了一下老外的国籍,心里有谱以后,就迎了上去,用德语打招呼,“先生,你好。” “你好。”老外诧异了一下,也用德语回道。 “我是深国发的南,请问你是?” “西门子,贝胤思。” 一听是西门子,南易霎时就失去了兴趣,想让西门子去深甽投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好,你好,我们深甽对外资有很多优惠”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再说,巴拉巴拉,南易把深甽的招商引资政策说了一遍。 一边说,南易还会观察贝胤思的神情,显然,他对南易说的也没什么兴趣,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直接走开。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去深甽调研参观可以联系我。” “好的,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贝胤思接过南易的名片看了一眼,塞进口袋里,然后礼貌的说道:“抱歉,我还有事,先离开。” “再见。” 贝胤思走后,南易继续站在原地,等待他的下一个目标。 只是可惜,他的开局并不利,接下去三个小时,碰到的都是重工型的企业,什么abbc通用电气c三菱c江森。 这些企业,不适合深甽,个头也太大,南易一个小角色根本抡不动。 在谈判大楼的门口呆到三点半,再没看到老外出来,南易初战失利,只能灰溜溜的进行战略大转移。 离开谈判大楼,南易就去了友谊饭店。 “午餐吃了吗?” 敲门斯嘉丽的房门,南易看到斯嘉丽身上还穿着睡衣。 “没有,喝了一杯咖啡,吃了几块饼干,明天接替我的人就到了,我今天都在写交接报告。” “嗯,去洗一洗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去哪里?” “东四南大街干面胡同西口去年新开了一家佳乐中西餐馆,厨子原来是俱乐部的大厨,听说生意不错,每天都有不少人过去。”南易走到组合柜的位置,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 “听说过,没去过,以前你从来不敢和我一起出现在外面,你从来只会叫客房服务,让我不得不去接受犹如偷情般的刺激,为什么今天想到请我出去吃饭?”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南易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笑着说道。 “真话。” “下午我出师不利,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方。” “所以,你想借着晚餐时间开展你的工作?”斯嘉丽不满的问道。 “不对,主要是和你共进晚餐,工作只是顺便。” “亚当,你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斯嘉丽啐了一句,可还是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没一会,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斯嘉丽就穿着一套枚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南易面前转了个圈,“亚当,怎么样?” “完美,一般的女人根本驾驭不住这个颜色。” 南易从上到下瞄了一遍,斯嘉丽穿上深粉色的连衣裙,身上的干练被掩藏住,取而代之的是甜美。 深粉色,这是一种女人很难驾驭的颜色,大部分女人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都会显得俗气。 “当然,我可不是一般女人。”斯嘉丽傲娇的说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要不要梳洗一下,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上次回纽约,我帮你买了几件衣服。” 南易抬起手,闻了闻腋下,在大太阳下呆了几个小时,又在空调房里呆了一会,身上的汗都被捂 干了,有点汗臭味。 “好,我去冲个凉。” 南易冲完凉出来,斯嘉丽已经把衣服放在床上。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南易拿起床上的t恤衫,指着上面的“羙国梦”英文单词说道。 “不好吗?”斯嘉丽捂着嘴笑道。 “很不好,换一件。” 南易把t恤揉成一团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 “好吧。” 斯嘉丽摊摊肩,走到衣柜边上给南易又拿了一套衣服,这次就是正经的短袖衬衣配薄款西裤。 南易接过衣服闻了闻,上面有洗衣液的味道。 “不用闻了,已经洗过,我亲自洗的。” “难道不是洗衣机洗的?” “好吧,是我亲自放进洗衣机的。”斯嘉丽说着,走到南易边上,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裤摆,又摸了摸南易的胸膛和腰腹,“身材真好,穿上衣服,一点都显不出你的肌肉。” “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就偷着乐去吧。” “嗯哼!” 斯嘉丽眼睛一转,坏坏的在短袖衬衣的口袋上亲下一个唇印,“这是缪斯的诅咒之吻,如果你背叛我,三头犬就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把你给咬死。” “你确定不是犹大之吻?” “不要说这个,我讨厌那个落榜的美术生,我讨厌那只臭虫,我讨厌那个毫无人性的渣滓。”斯嘉丽一脸嫌弃的说道。 “好吧,我收回,我们该出发了。” “嗯哼。” 一走出房门,斯嘉丽就挽上南易的手臂,可等一出电梯,她又很自然的放开,无形之中照顾着南易的顾忌。 东四南大街,佳乐中西餐馆门口。 南易和斯嘉丽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车子停着,车里c车边有不少老外或坐或站着,看来生意挺好,居然还要排队。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发一波名片。” 第一百六十七章、借力打力 一连两天,南易都在老外常出没的地方打转。友谊商店c友谊饭店c国际c各个俱乐部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从香塂带过来的两盒名片共计两百张也被他一发而空。 效果虽然谈不上多好,可也算不上坏。 本来就是盲目的广撒网模式,这几天时间,南易起码搞清楚很多老外的门庭,知道他们属于哪家公司,乃基的大陆负责人也被他给勾搭上。 友谊饭店的咖啡座,南易约上了乃基的大陆负责人沃克。 一阵寒暄后,南易就直奔主题。 “沃克,我知道乃基之所以选择在大陆建厂,这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便宜的劳动力,以及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广袤市场。而你们选择厂址的标准,我也知道。” “喔?亚当,你不妨说来听听。” “你们选择的标准就是三点:一c交通,工厂所在地的城市必须有深水港,方便你们往全球快速运输;二c工人,工厂所在城市要能给你们提供优秀的工人; 三c优惠政策,这一点不需要我细说,我们深甽能给你们提供最优惠的条件。 啊,对了,关于第一点,我还有点补充,工厂的所在地必须方便将来向整个大陆地区辐射,我说的对吗?” “亚当,你说的很对。”沃克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再说说,哪些城市适合我们乃基?” “天垏c沪海,还有深甽。” “啊哈,亚当,前面两个的确是我们看中的城市,可相比较在粤省建厂,我们乃基更倾向于胡建” “不好意思。” 南易站起来打断沃克的话,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嗨,亚当,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乃基的沃克,我正和他在谈点事情。” “你好,泰勒小姐。” 沃克见到斯嘉丽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嗨,沃克。”斯嘉丽和沃克握了握手,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我赶着出去,我们晚上再见。” 说着,斯嘉丽在南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对沃克表达了一下歉意后离开。 “亚当,你和泰勒小姐是朋友?”斯嘉丽刚走,沃克就开始探底。 “是的,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沃克,我觉得胡建能提供给你们乃基的,我们粤省,确切的说深甽也能够提供。” “可以具体说说吗?” “关于政策方面的事情,我觉得我的上级来和你沟通更加有诚意,沃克,我们再约个时间正式的洽谈一次如何?” “可以,下个星期的周一和周二我都有时间。”沃克点点头说道。 “好的,那周五我再致电给你确定时间。”南易伸出手和沃克握了握,两人的谈话到这里也就此结束。 南易刚走出友谊饭店,斯嘉丽就迎了上来,“亚当,我还是被你给利用了。” “这算利用吗?” “是或不是,你自己明白,送我去机场。” “一k!” 送走了斯嘉丽,南易就回山の味给岑阳台去了个电话,把和沃克的谈话结果告诉了岑阳台。 在等待岑阳台过来的几天里,南易又和几个老外见了见,谈下了几个意向。 这样,他滞留京城三个多月这件事,也算是能交代了。 九月的最后一天,上戸雅美从东京回来。 她的回归,也意味着今年松茸的生意基本告一段落。 “南桑,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销售了1452吨,均价是58420日円/公斤,销售金额848258亿日円,已经结算的金额是720亿日円,最后一批40吨的松茸已经在运输中。” “运费和关税支出多少?” “到目前为止一共支出了28742亿日円。” 南易毛估了一下,最终能到手的纯利差不多22亿美金左右,按官方汇率算不到4亿人民币。当初做利润预估的时候,他对航空运费和关税的支出都有点预计不足。 “好的,我知道了。雅美,你先去安排品控课去东北出差的事宜,然后尽快做一份会社每个社员的表现评估表给我。 关于你的奖金问题,我们过两天再谈,我要等其他两个股东过来商量一下。不过,你可以放心,数字绝对会超出你的预期。” “谢谢会长。”上戸雅美兴奋的鞠躬。 “不用谢,我不会亏待自己人,你先出去忙吧。” “哈依!” 等上戸雅美一出去,南易的眉头就紧蹙,钱是到会社账户里了,可要把它变成“活钱”还有两大难关要过。 沉思了一会,南易就把电话打给左璨。 东湖丽苑主要的销售群体是“香塂人”,包括电话在内的配套设施都做的非常到位。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话筒里面就传出一声沉闷的“喂”声。 “老兵,杂物间里有一个红色的木盒子,你去把它取出来。” “然后?” “你带回去放着就行,稍微过几天我就会去深甽。” “明白。” 说完,南易就切断通话重新拨号 第二天,南易一大早就去了潘家园,买了一刀切好的上等宣纸,一卷没切的长卷宣纸,又买了狼毫和湖笔c上好的徽墨。 回到老洋房,南易磨好墨,把宣纸在桌上摊开,人站在桌边,慢慢的闭上眼睛开始酝酿。 时间仿佛过去很长,又仿佛很短,南易睁开炯炯有神的大眼,拿起笔架上的湖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挥毫。 只见南易气定神闲,手里笔走如风,宣纸上四个大字一气呵成的出现。 南易把已经变成书法巨作的宣纸搁在一边,换上一张新的宣纸,继续下笔如有神。 三分钟,南易就完成了五幅草书巨作。 把笔搁回笔架,南易拿起自己的大作欣赏起来。 “妇女之宝,好好好,好字荡|妇,哈哈哈,我的书法已经大成,从现在开始,我就叫第一柳公权。” 品着自己的大作,南易的雅兴大发。 抱着长卷宣纸,端着砚台,南易走到院子里,先用笤帚把地扫干净,然后把宣纸在地上展开,四个角用镇纸压住。 解开皮带,手往下面一伸,刺啦一声,穿在身上的四角裤就被南易给扯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太阳照常升起 捏着一角,把四角裤在砚台里一蘸,南易手捏剑指,脚踩莲花,嘴里念念有词把四角裤甩起来,“阿妈呀,喳喳喳呀呀呀,嘿哈!” 只见一道道墨汁被甩在宣纸上,变成了一道道抽象相交的线条。 线条有粗有细,粗看一下像是掌纹,可细看一下又如同一段段不同的人生,把这幅图置身于浩瀚的宇宙,又仿佛在预示着生命的起源。 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都让人有不同的感悟,酸甜苦辣,一阵一阵涌上心头。 南易左眼眯眯笑,右眼饱含泪水;左唇勾起讥笑,右唇更咽悲鸣;左手青筋暴起,右手柔软无力。 啪嗒,四角裤掉在地上,南易双腿一软,噗通跪地,双手掩面。这一次耗费了南易所有的灵感和心力,终极一生,他再也不可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 这一刻,从东西南北不同方位的土里飞出九块棺材板,它们如剑如火的在苍穹中相遇,交融,涅槃出一只九头鸟。 九头鸟口吐箴言:“文昌南子书画双绝,封你为八部正神之装逼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装逼,汝应恪守天规,不得肆意妄为,故兹尔敕。” 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南易就去了潘家园的鬼市,从一个仙风道骨的包袱斋手里请回来一块传国玉玺。 真的假的,南易也不知道,反正就花了一块钱。 拿着玉玺,在街上找了一个刻章的,多花了五毛钱加急把玉玺磨平了重新刻上“文昌南子”四个篆体字。 等印章刻好拿回家,南易在自己的作品上添上题跋,又盖上章。 找出以前穿的补丁衣,把一幅幅作品包起来,南易拿着玉玺,拎着一口麻袋到院子里,往矮板凳上一坐,咔咔咔的就砸起山核桃 落夜日出,南易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本1975年人教出版的《揭露资本主义剥削的秘密》一书。 在书中,作者严重批判了旧社会资本家为了剥削工人,采取增加工资或加班费引诱工人加班,和许以年终分红要求职工拼命干活的行为。 这本书内容一共才87页,可南易看了一个小时才看了不到两页,他的工作不少,要看的书也多,不知道这本书要看多久。 在书里夹上书签,南易把书放在一边,拿起上戸雅美做好的社员表现评估表就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给每个社员进行打分。 满分1分,拿到1分的社员每个月可以增加五万日円的薪资,未得满分,增加的薪资就是五万乘以他们所得的分数。 低于05分不但不增加薪资,还会进入为期两个月的观察考核期,经过和社员沟通,两个月内,社员工作情况没有改善,会社就会对其出具解聘书。 还好,打分以后,最低的一个社员得分都有075分,说明目前会社的每个社员都比较得力。 拿着计算器,南易又算了一下涨薪后会社每年的支出增涨,算完以后,摇摇头,把每个社员的分数减掉005,重新计算了一遍,这才点点头,站起来,去了上戸雅美的办公室。 “雅美,这是我做好的涨薪表,从十月份开始执行。” 上戸雅美接过看了看,点点头。 “还有,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山の味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你,有些事情我事先交代一下。” “会长,请讲。” “一c年末赏与。 普通社员从零到十八个月薪水之间,主任[老职工]服役时长每增加一年,年末赏与增加半个月薪水; 中层社员从负二十四个月到三十六个月之间,具体的评估标准,你参考一下其他会社的标准,制定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标准。 二c年度假期。 从明年开始,会社每年举行一次全体社员的旅游活动,原则上,旅行时间不超过10天,人均花费不超过一个半月的薪资。 至于旅行目的地,在预算许可的范围内,由全体社员投票决定。 这一条,入职超过三个月的社员都能享受。 三c增加人员。 定向招聘南美洲的社员,主要从智利c阿根延和桑巴三个国家招聘有水果c干果从业经验的人员。 明年下半年,山の味要向南美地区扩张,在里约热内卢成立分会社。 四c增加经营范围。 山の味的经营类目增加艺术品投资与收藏。 五,这是关于你个人的,最晚明年五月之前,你要物色一位你的接替者接替你在山の味的职位,回归到你的本职工作。 还有,关于你的奖金,经过我和股东商量一会,决定给予你200万美金的奖励,我私人从我的股份里划出05给你。 这是限定股,你享有分红权和参与决策的权利,也有买卖的权利,但当你想变现的时候,你只能卖给我,不能卖给别人。” 看着上戸雅美满脸的喜色,南易又说道:“不要高兴太早,今年的分红你就别想了,这笔股份从明年才会开始生效。” “哈依。” 上戸雅美可没妄想这股份今年就能生效,要知道05的股份,今年的分红起码可以拿到1100万美金。 “呵呵,作为补偿,你在东京挑一套房子,我私人赠送给你。” “会长,上限是多少?” “120万美金。” “谢谢会长!” 上戸雅美从位子上站起来,对南易深深鞠躬。 “不用谢,只要你继续保持忠心,我可以保证你将来所拥有的财富不会比堤z明少?” “西武集团堤z明?” “是不是觉得我在说梦话?” “不,我相信会长一定能够做到。” “很好,雅美,继续努力。” “哈依,殿下。” “哈哈!” 南易开怀大笑,身心愉悦的走出上戸雅美的办公室。 这之后,南易在京城又呆了两天,他带着自己的墨宝去了深甽,从左璨手里拿到木盒子,没回文昌围直接就过关到塂。 回到浅水湾的时候,南若玢和范红豆已经放学在家,一见到南易就迎了上来。 “爸爸,你怎么把这个盒子带过来了?”南若玢一看到南易手里的红盒子,下意识就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你还嫌弃,这可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作品,爸爸这次带过来是打算把它给卖掉。” 南若玢依然捂着鼻子嫌弃,可嘴里却说道:“我要分一半。” “本来就有你的一半。” 南易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边上的阮志平,一手一个把两个小丫头抱了起来就走向二楼。 上了二楼,南易又把两人给放下,“若玢,去拿几张爸爸送给你的画纸过来;红豆,去把你的红墨水拿到我书房。” “爸爸,你要画画?” “不,是你要画画,去拿吧,爸爸去书房等你们。”南易一手一个抚摸了一下两人的头,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在置物架上拿了两个钵,南易刚把黑钢笔墨水倒进一个钵里,南若玢和范红豆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红豆,把墨水倒钵里。”南易指了指桌上的空钵说道。 “嗯。” 等范红豆倒好墨水,南易抓过两个小丫头的手,端详比较了一下,最终选中了范红豆的左手。 澄心堂纸在桌上摊平,南易指了指红墨水钵,“红豆,用左手蘸一蘸在纸上按一个掌印。” 范红豆一头雾水,可觉得很有意思,就依言蘸了蘸墨汁,在澄心堂纸上按下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南易拿起画纸端详了一会,又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就用毛笔在左上角写下“赤诚”二字,右下角写下一段词——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南若玢凑在南易边上看着画纸,嘿嘿直乐,“爸爸,我也要玩。” 范红豆看着自己的大作,也在边上涨红着脸暗乐。 “把袜子脱了。” “我用脚?” “对啊,你的脚脚好看。” 南若玢嘻嘻一笑,把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不用南易指点,黑墨水的钵就端着放到地上,脚在里面蘸了蘸,在另一张空白澄心堂纸上按下一个足印。 南易如法炮制,在左上角写下“行远”,右下角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两幅作品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了,可两个小丫头却是玩心甚浓,后面又用手和脚“画”出了好几幅作品,有什么两小c无猜c三人行c逆旅等等。 等两小玩够了,南易就把她们轰出书房,拿出苏东坡的《寒食帖》真迹,对照一下自己写的字。 “形已经差不多,可神韵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糊弄人是够了。”南易嘀咕了一句,等画纸晾干,卷起来塞进画筒。 “志平,把这两幅画带去沪海交给柯鉴真老先生,给他带句话:苏东坡真迹,传承到代。”南易拿着画筒走出书房找到阮志平吩咐道。 “立刻?” “是的,马上出发,早去早回。” “是。” 阮志平接过画筒,转身出发。 看着阮志平出门,南易就去了厨 房。 “南少。” 看到南易进厨房,正在忙碌的陈师奶就向他问好。 “陈婶,你忙你自己的,我来切点腌黄瓜。”南易摆摆手,走向厨房角落里的腌菜坛子。 陈师奶,湘荷介绍来的厨娘,之前和湘荷在一个东家家里工作。不过和湘荷不同,她不是自梳女,三十来岁的时候找了个男人结婚。 去年,她老公发达了,就踹了她找了个年轻漂亮的,除了一间260呎的房子,钱,她是一分都没分着。 为了生活,她自己带着女儿在庙街夜市摆摊,正好南易要新招一个厨娘,湘荷就把她给介绍过来了,如今在这里干了快两个月。 打开一个坛子,南易从里面抓了一把腌黄瓜,又从另个坛子里抓出一把腌萝卜,放到玻璃钵里,拿开水焯一焯。 “南少,你中意食腌菜?” “还好,以后你每三天帮我弄一个腌菜拼盘,萝卜多一点,其他少一点。仲有,我晚上不喝甜汤,小小姐每三天晚上可以喝一次,白天随意。” “好的,我记住了。” 南易弄好腌菜,就放在一边,呆会陈师奶会一起捧出去。 走出厨房,在南若玢怀里的易仔就挣脱她的手,往地上一蹦,小脚丫划拉着往南易走过来,顺着南易的裤脚一路上爬到手里,喵一声。 南易右手抱住,左手就放到它头上,轻柔的摩挲。 “爸爸,周末带我去花鸟市场,我要重新买只猫,这次要公的。” “吃醋了?” “对,易仔和我不亲。” “能亲就怪了,人家明明是母猫,你偏要叫易仔。” “哼,下一只我叫易大头。” “随便你,再养一只,你的宠物支出就超了,从你的伙食费里扣。” 南若玢小眼睛一转,转头拉着范红豆的手,“红豆姐,我们买只猫好不好?” “不好,我想养狗狗。” “狗狗不好玩,还随处大小便,爸爸肯定要让我们自己收拾,还是买猫吧,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狗狗。”范红豆继续拒绝。 南若玢聪明,范红豆也不笨,南若玢想用范红豆的预算再买只猫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 南易宠两个小丫头,可也不是无限度的宠,不管是玩具c零食c宠物,他都会给她们一个预算,超出预算他就不会允许。 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才会穷。 南易就是要让两个小丫头养成规划的习惯,不要头脑一热想这个,要那个。 饭后,南易又把每天负责接送两个小丫头的黛温叫进了书房。 “b一ss,两位小姐在学校的情况一切良好,只是不管是若玢小姐的钢琴培训还是红豆小姐的小提琴培训,我建议还是请老师来家里教。” “为什么?” “一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培训班所在的位置地理环境太复杂,无法有效防范狙击,撤退的通道也容易被堵住; 二是出于学习的考虑,两个培训班的老师水平虽然高,可要面对的学生太多,精力过于分散,不能专注的辅导两位小姐。” “喔,明白了,你知道哪里有高水平的老师吗?” 南易自己除了口琴也不懂其他乐器,除了看得懂五线谱和简谱,对音乐也谈不上有什么研究。 最多也就知道这首歌好听,那首不好听;这曲子好,那曲子不好,全凭自我喜好来评判,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也只能胡诌。 两个弹钢琴的让他比较谁厉害,要是水平相当,他还真分不出高下。 “b一ss,两位小姐还是初学者,不需要找太好的老师,只要找有几年基础的就行。等她们进阶后,再换更好的老师也不晚。” “瞧我,都忘了,你读书的时候是管乐团的号手对吧?” “是的。” “会吹小号吗?” “当然。” “那改天你带我去买两个小号,你教我吹。还有,找老师的事情,由你来负责。水平不水平你来把控,我主要关心别墅的安全。” “b一ss,放心,人进来以前,我会好好调查。” “行,那就这么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彩电落幕,渔船出海 “对了,黛温,报纸放在哪?” “b一ss,报纸太多了,你的书房放不下,放在2047。” “哦,那帮我先把《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搬过来。” “好的。” 几个月没在,报纸都积压了不少,这之后的几天时间,南易没急着去深国发销假,就躲在自己的书房看报纸。 看完最后一张《粤省日报》,南易把报纸整理好放到一边,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他就拿起“日记本”补写已经漏掉不少日子的日记。 等他把日记补好,再次抬手看看时间后,拿起桌上的话筒就拨了出去。 “大爷,您好,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徐飞扬对,就是刚调去的鲁省小伙子,好的,谢谢大爷。” 等待了片刻,话筒里就传出了喊声。 “煎饼,我。” “补丁啊,找我什么事,我面还坐锅里呢。” “在羊城上班,你还要自己做饭,街上什么吃不到?” “废话,我吃面的,外面偶尔吃一顿还好,常吃我的胃可受不了。行了,有什么事快说,我的面要是糊了,我和你没完。” “那我就直给,我在报纸上看到即将放开粤省和胡建进口商品的通知,你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执行,又有哪些商品会放开?” “具体哪天我也不清楚,不过哪些商品会放开我知道。” “你等下,我拿笔记一下。”南易从边上拿了个本子,拿了根笔,“你说。” “汽车c电视机c电冰箱” 徐飞扬洋洋洒洒的一口气说了17种商品,南易一一记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混蛋。” “别骂了,欠你一顿大餐。” “这还差不多。”徐飞扬嘟囔着把电话挂断。 南易挂掉电话,就在“电视机”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肚子里算了算,进口的终端价格估计和水货也差不多,看似没什么影响。 可是,一旦放开进口,会有哪些人进来吃这块蛋糕,南易用肚脐眼都能想到,这个游戏已经变得不好玩了。 “喂,方孔,晚上八点,黑角头灯塔。” 晚上七点半,南易已经在黑角头的海边架起了鱼竿。 这次,南易准备的比较齐全,不但带着酒精炉煮茶,还拎来一个收录机。 收录机里播着粤剧《分飞燕》,酒精炉上坐着一个琉璃壶,壶里滚着大帽山运来的山泉水,南易手里握着茶盏,几缕白烟穿梭在手电筒的光照里。 当南易喝了两泡茶,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声“南生”。 南易看了一眼手表,分针还未归零。 “卖了多少?” “三万二。” “还有多少库存?” “一千七。” “多少在海上?” “五千。” “嗯。”南易颔首道:“飘在海上的接着,后面不再进货;和烂鬼东联系,让他把库存尽快拉走;开始盘账,盘完就扎帐,账目有人和你交接。” “南生,要停了?” “对,停了。还在海上飘着的五千台,收益有你的一半。” 方孔并没有因为南易这句话而高兴,反而有点失落,“南生,那我接下去干什么?” “方孔,你是什么人?” “疍家人。” “那就回海上去,去从事你祖先的活计。彩电的利润你带走一半,去西贡码头成立一家渔业公司,购买渔船成立捕鱼队,从事捕鱼业。你要不要投点,你自己决定。” “做香塂的捕鱼大佬?” “不,从香塂出发,做世界的捕鱼大佬,我的目标是让二十亿人吃上我们捕捞的鱼。” 方孔的眼睛一亮,眼珠子变成四方,“南生,我只要500台,剩下的全投。” “有些话,我先说在前面。” “南生,你讲。” “我让你去管渔业公司,那你就得把身家性命都吊在上面,出了事你要扛;赔钱,从你的钱开始赔;你要是管理不好公司,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当然,分红的时候,我会按照你投资额的15倍给你分,而且,你的额度会逐年递增。 做得好,你就是全球渔业大佬;做不好,你就是鲨鱼屎。 给你半个小时 ,做决定吧。” 南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把茶盏放下,左手在大腿上随着节奏拍着,嘴里还一边哼哼,“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方孔站在一边,天人交战。 铃铃铃。 铃铛作响,南易把鱼竿提了起来,呼呼呼绕着线圈。 随着鱼线收紧,鱼竿弯成了月牙,南易的手也越来越吃劲。 “呵呵,是条大家伙。” 南易把鱼线一收一放,放了收,收了又放,慢慢的溜着海水里的大鱼。 方孔的眼睛也跟随着银白色的鱼线游走,彷如鱼线拴着的不是鱼,而是他的心。 一提一放! 呼呼呼,南易迅速的绕线,鱼已经被他溜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随着他的拖动,一条石斑露出了海平面。 “b一ss,比上次的那条更大。” “你们有口福了,这次我弄个一鱼十八吃。”看着足有四十几磅的大鱼,南易也是喜笑颜开。 “南生,我决定了,要是做不好,我自己跳海。”方孔坚定的说道。 “想好了?” “想好了!” “去吧,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10月5日,农历九月初八,宜订盟c祭祀c祈福。 凌晨,南易和方孔就签订了股份合约,方孔12家不为人知的离岸公司988。 签完合同,两人又去了一趟妈祖庙。 茫茫大海,一叶扁舟,很多时候,你相信科学,科学也帮不了你,一切都看海龙王收不收你。 所以,渔民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迷信。 敬了香,添了拾8万8仟8百8拾8的香油钱,方孔毅然决然一路向西。 清水湾,还是那个高尔夫球场。 南易打出一个老鹰球,就把球杆扔给球童,率先走上果岭。 烂鬼东紧随其后。 “东哥,看看报纸。” 南易把一张《粤省日报》递给烂鬼东。 烂鬼东瞄了一眼报纸,说道:“这个消息我听说了,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意。” “昨天我去了一趟黄大仙,求了一根签,我求的是学业,居然是上上签。所以我想未来两年好好去进修,多拿张证书,将来要是没饭吃,拿着证书也比较容易找工作。” “哈哈哈,南生,讲笑咩,你仲会没饭食?” “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进修我是认真的。所以,电器行的生意我准备停了。” “就因为这个?”烂鬼东晃了晃手里的报纸。 “有一部分吧。” 烂鬼东眼睛一眯,顿了顿说道:“如果我说,我想接手呢?” “东哥,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就给你说句实话,你接手过去风险很大,有可能会赔。” “我知,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这个险我决定冒。” “不再考虑考虑?” “哎呀,不考虑了,南生,你就说卖不卖吧?” “好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东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我跟你算算账吧。海上还有5000台,这是已经付了钱的,我还是按2700蚊给你,这就是1350万。 公司c代理权,我也不跟东哥多算,你就再给我450万,一共给我1800万,你看如何?” “我要是都付你黄金呢?” “今天伦敦金价开盘只有4493美金,东哥,你确定?” “确定。” “砍掉100万。” “150万。” “成交。”南易最后还是善意的提醒道:“东哥,风险真的会越来越大,记得见好就收。” “我知啦!” 烂鬼东还有点不耐烦,南易知机的闭嘴。 事情谈妥,烂鬼东也没有心情打球,陪南易又打了几杆就走了。 南易这边又和一个不算成功的生意画了句号,花的精力不多不少,赚的钱还不到一亿港币,有点失败。 以后,小打小闹就留给文昌围做,南易不会再亲自参与低于八位数的生意,嗯,说的是美金。 和烂鬼东做完最后一笔交易,南易就让钱浩辉处理了手尾,保证烂鬼东折了也不会牵连到自己。 呵呵,烂鬼东折的可能性不大,矮骡子最擅长的不就是开香堂抽生死签么,出事就让小的出去顶。就算再不济,跑路也是他们擅长的保命技巧。 当然,手尾说的是口碑层面。 法律层面来说,电器行做的一直就是合法生意,南易 根本不用担心。 去深国发的办公室前,南易又来到柴湾,和两个工厂老板沟通过后,南易靠在马路边的钢管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杯冻柠檬。 一群海鸟飞过,飘落下来几根羽毛,其中一根飘着飘着就飘到南易的边上。 抬手一抓,把羽毛抓在手里,看了一眼,南易就把羽毛放进衣兜里,还用手摸了摸衣兜,仿佛害怕它堕入虚无。 “南易,你回来啦?” 南易刚回到深国发办公室的楼下,就遇到了也在等电梯的麦雯。 “是啊,你刚从外面回来?” 麦雯亮了亮手里的收据单,“去买这个。” “哦,新来的两个人好相处吗?” “你的消息滞后了,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还有一个是?” 麦雯撇撇嘴,“出纳。” “就两万块钱的账,还怕你卷跑了?” “呵呵,刚来的时候说要节约开支,人员能少就少,现在又说组织程序了。”麦雯吃味的说道。 “原来你一个人财务c出纳一手兼的确说不过去,你现在是财务还是出纳?” “财务。” “新来的叫什么?” “出纳叫蔡继红,宝安本地的;业务科长叫王建设,这个人不好打交道,你得小心了;还有一个业务员叫赵恒,看着像是书呆子,木木的。” “怎么个不好打交道?” “我跟你说,王建设这人年纪不大,可是很傲,他一来就做了一单生意,让公司赚了60几万,尾巴有点翘。” “一单?他来多久了?” “你刚走,他就来了啊。” “那他现在还翘?” “哈哈,现在不敢翘了。我跟你说,他一开始还指桑骂槐的说你呢,后来岑经理说了你谈成一个外贸单的事,我看他就有点瘪了。对了,南易,你那单给公司赚了多少?” “200万美金。” “嚯,这么多?”麦雯惊呼道:“那你的提成不得,我算算啊哇,一万多啊。” “呵呵,听个动静就行了,这么高的提成,上面敢批,我都不敢拿。” “也是。”麦雯幽幽的说道。 两人说着话,一直没有按电梯的按钮,这时候正好电梯下来,两人就停止了谈话走进电梯。 出电梯,麦雯打开办公室的门,南易跟在后面迅速往办公室里打量了一眼,按照麦雯刚才的讲述,他把人和名字对应起来。 王建设的长相不予评价,南易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颗长在上嘴唇c鼻子边沿正对的口舌痣。 按相书上说,有口舌痣的人挑拨离间c多嘴多舌。 南易虽然不信这个,可也对王建设多了一分小心。这是因为他遇到过这样的人,的确比较难缠。 赵恒,正如麦雯所说看着像是一个书呆子,木讷的很,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跑业务做交际;哪怕他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他其实表里不一也不行。 做业务,还是挺吃长相的,不说美丑,起码人看起来得精明c精神一点,这样,客户才更愿意和你沟通。 跟着麦雯走进办公室,南易立马堆上笑脸走向王建设。 “王科长,你好,你好,我是小南” 第一百七十章、不对付 “你就是南易?” 王建设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往南易身上瞅,南易对着他的脸,可以看到两只眼珠子慢慢的往鼻梁处集中。 喔,这不是传说中的斗鸡眼么? 嘿,稀奇了,还真有这玩意啊? 南易霎时来了兴趣,左脸颊刻个“阿”字,右脸颊雕个“谀”字,“对对对,王科长,我就是小南。” “听岑经理说,你很能干啊!” 王建设说这话的腔调,仿佛往油锅里撒了几滴水,噼里啪啦的;又仿佛用指甲抠泡沫,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王科长,那是岑经理替我张面呢,其实我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得向王科长你好好学习,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行了,场面话就别说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业务科就开个会。” “好的,好的。” 南易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睖了一眼抽屉,他下的焊已经不见,抽屉被人打开过;再扫一眼桌上的几个文件袋,绑线的位置已经变了,明显有人打开看过。 王建设手指夹着茶杯盖在茶杯上敲了敲,“今年呢,我们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可现在才十月份,我们不能就躺在原来的功劳簿上懈怠。 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多的业绩。 南易你呢,来得早,对香塂这里也比较了解;小赵来得晚,对这里还不够了解,所以,我决定,把你和小赵组成一个业务小组,以后你们的业绩一起核算,奖励两人均分。 南易,你觉得怎么样?” “喔,很厉害么,拉一个打一个,人家小赵呸,老赵还不得对你感激涕零啊。”南易腹诽道。 “王科长,我没有意见,我呢,比老赵来的稍早,对这里的情况算是比较熟悉,以后,我就辅助老赵在外面开展业务,他主,我次。 你没来之前,岑经理就说了,我们这里将会来一位非常能干的业务科长,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王科长,我和老赵能不能先跟着你一段时间,你在前面和客户沟通,我们跟着一边学习,一边看你的眼色行事,给你敲敲边鼓。” “噗嗤!” 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麦雯笑出声来。 香云贵本来还没怎么着,可被麦雯的笑声一激,一口茶就呛在喉里。 新来的蔡继红倒是没什么,只是一双肥眼逮着南易猛瞅。 王建设听了南易的话,脸唰的黑下来,要是换了其他部门,南易就有点挑衅领导的嫌疑,可他们偏偏是业务科。 在业务科当科长,你要么有能耐,要么有资源,要么有资历,以往有非常辉煌的战绩,不然如何服众? 很显然,王建设是属于“有资源”那一挂的,可他的资源又太少,不足以变成五指山镇压南易这只孙猴子。 王建设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明天就带你们出去跑。” “谢谢王科长,我一定认真学习,认真做笔记,到时候还请你检查一下,我的笔记有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南易诚恳的说道。 “好!!!” 这个好字,南易估计起码要他出三十五斤六两身上的大肥肉来偿还。 或许拿命来? 有时候,养气功夫特别要紧。 不如现在南易和王建设两人明显已经不对付了,可还是要共处一个屋檐下,连吃饭都得在一个地儿吃。 正值饭点,茶餐厅里都得拼桌,根本没有机会让南易和王建设一南一北划江而治。南易和麦雯坐一头,王建设和赵恒坐一头,只能听到匙羹触碰盆子的声音,而听不到四人之间的谈话声。 南易不紧不慢用匙羹咬着饭吃,眼睛却是跟随着茅趸昌。 只见一个人把手搭在茅趸昌的肩上,拥着或者可以说拖着茅趸昌往外走,不消说,多半是财务公司来要债的。 果然,几分钟以后,茅趸昌回来了,左边的嘴角可以看到血迹,还能看到乌青,头发干一块湿一块,发梢的位置也能看到血迹。 没想到茅趸昌还是一个物理学爱好者,不然不会去研究头硬还是啤酒瓶硬。 把目光收回来辅助嘴巴吃饭,快速的把剩下的饭扒拉完,南易和麦雯很有默契的同时放下匙羹,同时站起来,一前一后往外走。 “南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勇,你这算是把王建设给彻底得罪死了。”一走出茶餐厅,麦雯就说道。 “他过分了,我也是血气方刚,怎么忍得住。” “那你以后麻烦咯,王建设可是姓王。”麦雯意有所指的说道。 “随便吧,我也没有往上爬的想法,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天气挺热的,你请我吃个冰激凌?” “你现在工资可比我高,应该你请我。” “也行,只能吃最便宜的啊。” “你不说,我还打算吃个1块的就算了,你这一说,我得拿3块的。”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走到冰激凌车边上,麦雯还是要了个1块的,南易没要冰激凌,要了一瓶屈臣氏的蒸馏水。 “刚来的时候,还有点新鲜,可是呆久了,我反而想家了。要是留在羊城工作,还有同学和邻居可以一起出去玩,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嘬了一口冰激凌,麦雯就萧索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交几个朋友?” “没法交,这里人把我们当成乡下来的穷亲戚,客气中带着一点疏离,根本没法靠近。” “可以理解,不管是过得好看不起过的差的,还是礼貌中带着一点俯视,这都会让你心里难受,哪怕是平等对待的,也会带着新奇来打量你。”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正常的,人离乡贱,要是无聊,干脆就学点东西吧。” “学什么?” “想学什么学什么,哪怕是学打毛线,有点事情做,时间好打发一点。” “是该学点什么。”麦雯若有所思的说道。 倏忽,南易手里的水掉在地上,人往前一个飞扑,双手按住麦雯的肩膀,把她往地上按去。 快到地的时候,南易腾出一只手在地上一按,抵消了一些作用力,可麦雯的膝盖还是磕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 接着,砰砰砰,枪声大作。 “啊” 麦雯还没喊出声,就被南易给堵住嘴,“别喊,小心把人给招来。” 砰砰! 比较沉闷,应该是ak的声音。 砰嗵,砰嗵! 清脆一点,应该是ak47。 啪啪! 娘的,没有五四有力,也没有tt一33稳,黑星啊! “这帮王八蛋,条子又没来,开这么多枪做甚么,一枪托砸开柜台往包里使劲装,装完赶紧走不就完了? 妈的,要是流弹往我这边飞,老子跟你们没完!” 南易趴在地上,把这帮抢金店的省港旗兵骂了个遍,南易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衰,第一代旗兵作案居然被他给碰上了。 “咻咻。” 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南易转头往后面一看,只见阮志平手里握着枪趴在他的身后,见到南易的目光对着他,阮志平就做起了手势。 “六个人,两把ak,两只黑星,一只长左,一只短左,要不要有所动作?” 南易赶紧打手势,“如非必要,不要露枪。” 阮志平点了点头,又再次做手势,“支援十分钟内会到。” 十分钟,来不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南易只希望条子要么早点来,英勇的把旗兵给干掉,要么就晚点来,干脆点让他们走掉。 最怕的就是作秀一样,来场没意义的枪战。 南易护着麦雯的头继续趴在地上,阮志平时不时的抬头往金店那边看一眼。 完了,完了,完了! 警笛声从南易他们的左侧响起,没一会,刹车声就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我!~≈ap;¥” 警车居然就停在离南易不到五米的马路上,这让南易冷汗都差点逼出来。 操,该溜了。 “在学校有没有接受过军训?”南易问身下的麦雯。 “有。” 麦雯颤颤巍巍的回答。 “跟着我,匍匐前进。” 南易把麦雯放开,调整了一下方向,手脚并用在地上就爬行起来。 “我们的位置离志平平时停车的地方有三百米左右,离安全区域只有五十几米,人在危险状态下会激发潜能,麦雯做得到。”南易边爬心里边想着。 砰砰砰! 枪声大作,条子和旗兵开始驳火。 南易已经能听到咻咻咻的声音从他的不远处飞过。 “麦雯,继续爬,千万别站起来。”回转头,南易对麦雯喊道。 “我好怕!” 麦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怕不怕你都得继续爬,停下就死定了。”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麦雯,看她一直在爬,南易就放心的加快速度。 十五米c十米c五米,离拐角还剩 下一米五左右,南易双手在地上一按,两脚猛蹬地面,人就嗖的一下往前串去。 人刚消失在拐角,一颗流弹就落在他刚才爬行的地面上。 南易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分析一下弹孔对应他身体的位置,妈的,不是腰就是裤裆,要是中了,不是下半身瘫,就是下半身残。 “冚家铲!” 南易用0023秒的时间暴跳如雷,然后就竖起耳朵听枪声。 “停,别动。” 麦雯此时正爬在一个邮筒的边上,按照邮筒的厚度,就算是ak的762子弹穿透也会发生折射,拿ak的两个应该是有从军经历的老手,子弹射出的角度应该是负十度到正十度之间,经过折射打到地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手枪的子弹不足以穿透邮筒,除非他们用的是穿甲弹。此时的南易,半个燕双鹰附体,他赌旗兵的弹夹里没有穿甲弹。 其实赌个锤子,穿甲弹哪有这么好搞。 “南易,我好怕。” “别怕,阎王爷今天没空,不收你。” 南易回了一句,就看着被旗兵压着打的差佬们,大部分是普通军装警,平时估计开枪的机会都很少。 其中有几个看着威猛一点,穿便衣的,估计是重案组或者是cid的,南易也不知道现在cid已经成立没有,反正不管是哪个部门的,看着都不太顶用。 探出头,快速的往旗兵那边瞄一眼然后缩回去,南易忍不住又吐槽:“双方相隔二十五米以上,点三八还开个毛的枪,学非洲黑叔叔信仰射击啊?” 点三八有效射程三十米,不过超过二十米也基本不用瞄准,瞄着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趁子弹飞行的时间,往地上跺两脚请大仙附体呢。 这帮旗兵也是,尼玛,你们是打劫呢,还是火拼呢,打个毛线打啊,转身走你们的就行了。 丫的,你们是不是要等飞虎队过来了,和他们掰掰腕子? 仿佛是听到了南易的心声,两把ak搂了一梭子以后,枪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等了三十秒钟,还没有听到枪声,南易才探出头来往外看,哪还有什么旗兵啊。 “好了,可以起身了。” 走出去,南易把麦雯给搀扶起来。 麦雯一起身,就紧紧抓住南易的两只胳膊,“吓死我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易嘴里安慰着麦雯,垂着的左手往身后挥了挥。 阮志平收到信号,也朝一个方向做了手势,另一边本来要下车的几个人又坐回了车里。 砰砰! “我恁你娘咧,瘪犊子玩意,有完没完了?” 南易这会可不是腹诽,而是直接骂出口了,枪声虽然听着已经有点远,起码在摆花街的另一头,可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爽。 就刚刚那颗流弹,这帮旗兵要是被南易再撞到,他绝对打999。 “走,我们往这边坐车走,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听这枪声,正好在我们写字楼附近。” “南易,你说办公室其他人会不会碰到他们?” “应该不会,刚才我听到一声冲锋枪的声音,估计是飞虎队把劫匪给堵住了,就算不被消灭,劫匪肯定会想办法逃走,不会留在这里。” “嗯。” 麦雯人品还不错,自己还没脱险就知道惦记其他人了。 打了一辆计程车,在司机的不断八卦中,南易把麦雯送回了她的亲戚家,接着他又让司机把他放在一个街角。 第一百七十一章、黄金期货 坐上自己的车,南易就把外面已经变得乌漆嘛黑的衬衣给脱了。 “b一ss,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 “算了,枪一开,后面都是麻烦,不但枪证可能会被吊销,还容易被律政司起诉滥用枪械。志平,你看他们得手没有?” “得手了,我看见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包。” “那估计会消停一段时间。” 虽然刚才南易已经听到p5的声音,猜测飞虎队和那帮旗兵已经对上,不过应该很难把旗兵给留下,不说战斗素养和战斗决心,就飞虎队受到的钳制那么多,也让他们的战力不可能全部发挥。 回到浅水湾,南易就让妈妈桑和娘娘腔两个小队抽调人去两小的学校门口守着,鬼知道今天是不是不利于南,还是保险点好。 洗漱了一番,南易就打电话去深国发的办公室。 “喂。” “香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南易你没事吧,小麦呢?” “我们俩都没事,我把她送回去了,倒霉啊,子弹在我们头上飕飕的飞。” “人没事就好,我们这里也没大事,就王建设和赵恒差点撞见劫匪,跑的时候,王建设摔阴沟里去了,扭到了脚裸,没个半个月应该动弹不了。” “那我们明天还上不上班?” “还是先别了,我已经给岑经理打了电话,不过没联系上,我就给公司去了电话,上头的意思让我们先休息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好的,那香主任你自己当心啊。” “好,挂了。” 也不知道王建设这孙子是真倒霉,还是假倒霉,总不会是玩自残吧? 要是玩自残,那这人就忒狠了。 南易挂掉电话,胡思乱想了一会,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开。 对南易来说,需要发愁的事情还很多,首先到年底,南易根本没钱对冼为民和闷三儿分红。 融券那边的钱动不了,南氏控投加上南易自己私人账户里的资金也凑不够1亿港币,就算再加上美汉企业的股票,最多也只能凑出14亿左右。 达毕梵那边过了圣诞估计能分到1亿多港币,可需要分红的数字是37亿,加上要还冼耀东的将近2千万,那就是毛4亿,还有很大的缺口。 “今年,哪里还有机会能捞上几亿?”往大班椅上一躺,南易就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很久,南易也没有想到用手头的1亿多港币,在今年年底前再赚几亿的办法。 “没办法,还是得动用一下山の味的资金。” 南易叹了口气,把电话打给了冼为民,“为民,闷三儿应该已经回京城了,你过去找一下他,然后你们一起来一趟香塂。” “有大事?” “对,赚钱的大事。” “好。” 可能就因为南易说的是赚钱的大事,冼为民和闷三儿来的很快,第三天的下午两点,他们两个已经坐在南易的书房里。 “南爷,又有什么大动作?我可是东北刚回京城没两天,还没缓过劲来呢。” “东西收的怎么样?” “不管是虎骨还是人参,我都收了不少,钱也花掉了130万。不过,南爷你可以放心,这次我找了好几个老把头帮忙我掌眼,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 “嗯,那就好。”南易点了点头说道:“人参和虎骨我不是为了囤积,是为了留着自用。这两个玩意,将来价格肯定会涨起来,你们两个想囤就囤,想留着用就自己用。” “那怎么分?”闷三儿问道。 “为民你怎么说?” 冼为民:“平均分好了。” “我没意见。” “行,那我们就平均分,这趟是闷三儿负责跑腿,那我和为民一人给你50万,多的算是你的跑腿费。” “南爷你们给,我就拿着,这一趟风餐露宿,我还真吃了不少苦头。” “成啊,闷三儿吃苦了,我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冼为民笑了笑说道:“南易,这次你叫我们来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上次我也说了,山の味的分红我从其他地方调集资金给你们,可现在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为了给你们分红,我打算拿山の味账户里的资金进行一次投机。” “风险大不大?”冼为民问道。 这一次,冼为民可不会轻易答应,投机的风险性,南易以前和他说过。如果不进行投机,冼为民安 安稳稳可以分到1亿多港币。 1亿多啊,现在收手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吃一辈子了。 这种时候,冼为民当然会患得患失。 “不大不小,要是亏可能会亏掉4000万美金,要是赚大概在1亿美金上下。这次的投机会在12月底结束,不管你们跟不跟,年底都会正常分红。 是这样,这次我要动用1亿美金的保证金,还要准备一定的资金当预备追加保证金,总调用的资金不会高于15亿美金,也就是在我的分红比例之内。 你们不跟,那这笔钱都算是我的,如果你们跟,那我们就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投入,也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将来可能的盈利和亏损。” 南易说完,给闷三儿和冼为民一人发了一根烟,“你们慢慢考虑一下,无论跟不跟都可以。” 说完,南易就出了书房,走到外面的阳台。 不管是按照南易的记忆,还是按照他对国际金价的分析,他卖空12月份的黄金期货合约,基本是包赚的。 可惜,他只记得黄金走势是呈现下跌,而且还跌的不少,可他对微操不擅长,金价在下跌的时候,不可能是一条光滑的曲线,肯定会上下波动。 他投入1亿美金,然后采用10倍的杠杆,手头还有1亿多美金用来预备增加保证金,这就可以保证合约到期以前不会爆仓。 期货,南易将来不可能不碰,但是他绝对不会拿身家性命进去赌。 手里有100亿,他会按照比例拿1亿或者2亿进行高风险的期货操作,这样,虽然不能短时间内让他的资产翻倍,但是他可以安安稳稳的赌大势,他的财富也会每年按照一定的比例增涨。 而且,按照南易的想法,他还会在手里囤积一定的现货,期货合约到期了,要是亏,他就交割现货,要是赚那就卖出合约。 南易要的是对冲式的玩法,短期内可能会赚,也可能会亏,但是绝对不可能把他给送上天台。 金融有很多玩法,赌身家进行投机是最愚蠢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要不然,黄金期货杠杆都可以开到400倍,如果南易1亿美金用400倍的杠杆,到12月底,金价下跌50美金,就可以赚到40多亿美金。 这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只要一次小小的波动,也就下辈子见了。 书房里,冼为民和闷三儿正在讨论。 “闷三儿,你跟不跟?” “我当然跟,我和南爷认识快六年了,这些年,他一直带着我发财,南爷的眼光不要太好,一次都没有出过错。 别看咱们现在趁几亿港币,可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咱们屁都不是。 就算南爷这次错了,最多就是把账上的钱给亏光,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有这个底子在,南爷还会带着我很快翻身。” “一亿多啊,这钱可是不少了。”冼为民还是下不了决定,“南易也真是的,还商量,他直接干不就完了,弄得我咁为难。” “南爷曾经说过一句话:合伙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人独断专行,哪怕每次的决定都是对的,时间久了,合伙人之间也会心生间隙。 所以,南爷做每个重大决定之前,都会问我们的意见。 为民,这是南爷对我们的尊重,他把我们放在平等的地位对待,而不是把我们当成跟班。” “我当然知道,跟着南易做事非常舒心,什么难题他都有解决的办法,账目也是清清楚楚。只是,这可是1亿多啊。” “嘁,哪用这么为难,要跟就跟,不跟就不跟。快点想,想好了我们去找南爷。”闷三儿往椅背上一躺,看着南易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为民,墙上是什么字?” “唔?”冼为民回头也看着墙上的字,“慎终如始,则无败绩。这几个字你都不识得?” “这是草书,我哪里认得出来,话说,你怎么认得的?” “南易说过这话,墙上的如字我也识得,其他的猜一下就得了。”冼为民说完,嘴里咀嚼着这八个字。 良久,他才一拍大腿说道:“得了,我也跟。” “这才局器嘛,南爷不会害我们的。” 闷三儿和冼为民两人走到阳台,对着凭高远眺的南易说道:“南爷,我们两个都跟。” “好,那我这边就动起来,你们的分红会在一月中转给你们。” 冼为民没有很爽快的支持南易的提议,这一点,他根本不以为忤,合伙人之间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一个团队只有一个声音未必是好事。 和闷三儿c冼为民谈完,南易就把梁慧文叫到浅水湾。 “慧文,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拍卖行那边我已经谈好,可以随时 把艺术品送过去拍卖,我们需要支出的佣金是总金额的5。” “不算多,生物药业公司呢?” “已经注册,山の味随时可以对其进行注资。” “嗯,明年再说,资金已经让我投入到伦敦黄金期货,五月份前资金回笼就可以了是吧?” “南生,确切的说是五月底,明年五月底以前,今年的法人税必须要缴纳,不然东京税务厅就要找我们的麻烦。” “嗯,这段时间你忙这个事情就可以,其他的暂时不用你操心。” “明白。” 第一百七十二章、八二年拉风 10月10日。 南易通过三井银行以4523美金/盎司的价格,卖出24000手1982年1月黄金期货合约,卖完后,也就没什么事需要做,只要等进入12月底选一个合适的节点买回合约就行。 24000手的量不多,基本没有平不了仓的可能。 人不能一直精神都紧绷着,有时候也需要放松放松,如果兴致上来想谈一场天亮后不用知道名字c不必负责c不用联络的快餐式恋爱,那可以试试去金融行业人士经常去泡的bar。 金融行业出了名的高压行业,从业者经常需要释放他们的压力。 香塂现在的金融业虽然还不如后世发达,可在中环已经林立着不少金融公司。 happg酒吧,就是一家开在中环的酒吧,主要的客人就是附近的白领,其中又以金融业的白领为主。 “给我来一瓶82年的拉菲。”南易走到吧台前,坐在一张高椅上对酒保说道。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 “这个可以有。” “先生,我们真没有。” “那好吧,给我来一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南易指了指他隔壁女人手里的酒杯说道。 酒保很快就给南易上了一杯杯壁上扣着柠檬片的酒,南易从身上掏出一支类似钢笔的物体,转开笔帽,从钢笔里倒出一点白色的晶状物体到左手的虎口上。 “要不要试试,我的私家藏品。” 南易把左手往女人那边伸了伸,凑在女人的眼皮下。 女人抬头瞄了南易一眼,复又低头,伸出舌头一舔一卷,就把南易左手虎口上的晶状物体都吸到嘴里,拿起酒杯,把杯的酒一饮而尽。 南易呵呵一笑,又倒了点晶状物到自己的左手虎口,抬起左手,把晶状物都吸到嘴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摘下酒杯上的柠檬片含在嘴里,嘴里立刻散发出一股美妙的味道。 “地中海塞浦路斯片盐?” “塞浦路斯配龙舌兰,口感是不是很特别?” “是很特别,你也很特别,我指的是你泡妞的伎俩。”女人左脸贴在吧台上,右手的食指在杯口上摩挲。 摩挲了一会,女人的食指和中指就伸到杯底,每根手指都蘸上了酒水。 把手抬起来,两滴酒水在重力的作用下都集中到指尖,“你猜,两滴酒哪滴会先落地,猜对了,我跟你走。” “哪滴先落地,这并不重要;你跟不跟我走,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中史成绩好不好?” “我们在说物理,你怎么提起中史?” “清代吴趼人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六十五回中写道:因为案情重大,并且积案累累,就办了个你知道办了个什么?” “呵呵,吴趼人的书我没看过,但是你想说什么我倒是懂了,我不是一文不值的仙股,是身骄肉贵的阿娇。” “啊哈,不知道半岛酒店在你眼里能不能算的上是金屋呢?” “再来一杯,我的刘彘?”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们酒店的床单赔偿标准是多少?” “先生,我们酒店的床单都采购自意呆利的顶级品牌蓝天龙,您如果损坏,需要赔偿我们1500港币。” “哦,好的。” “b一ss,去哪里?” 赔偿了床单,南易就来到停车场自己的车里。 “回去,两个小丫头该醒了。” 南易回了一句,手往兜里面一掏,一张名片就到了他手里,看也不看,打开车窗就往外面一扬。 黛温眼睛往后视镜一睖,“b一ss,是个初学者?” “差不多,黛温,你不觉得一男一女谈论这种话题有点奇怪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 黛温嬉皮了一句,把一盒磁带塞进车载录音机里,一首很费烟的老歌《500英里》就徐徐响起。 “我有买过这盒磁带吗?” “我的。” “挺有品味。” 南易往椅背一靠,安静的听着音乐。 “为军,我们跟了利家多久了?” “快七个月了吧。”冼为军答道。 “不是说这关佩玉有个奸夫么,可我们跟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她和哪个男人偷情啊。” “我们又不是天天来,可 能运气差,正好都被我们错过了。”冼为军说着,面露难色,“这两天要是再跟不到什么,济同,那就得你自己一个人跟了。” “你想好了,真要去当兵?” “是啊,不当兵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难道跟我老豆去摆摊啊?” “摆摊多没劲,上次我看了录像,国外的,现在外面好发达,我想出国。” “你出国能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要和为乐哥一样去羙国。” “怎么出去,你找得到路子?” “没路子,我有为乐哥在羙国的地址,写封信问问他。” 等了几天,南易还没等到上班的通知,他就天天窝在家里琢磨事情。 上次在酒吧开的那个“八二年拉菲”的玩笑,南易并不是随心之举,而是有打算搞出一个红酒牌子削一削内地的凯子。 如果说在国际上八二年拉菲代表的是一种顶级的红酒品质,那在国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八二年拉菲一共产量才18万瓶,可国内的土豪们起码喝了几百万瓶,这里面的差额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后来也可能是为了安慰这些土豪,隐隐有冒出八二年拉菲的“八二年”不是代表年份,而是代表一种红酒的品质。达到某种品质,就可以叫八二年拉菲。 啧啧,挺会玩! 八二年凯子? 不行,太直接了。 八二年至尊还是八二年九五至尊? 不行,一听就是本土货。 八二年首富? 不行,太媚俗。 八二年绅士? 不行,前几年主要的消费群体普遍文化程度不高。 南易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满意。 “第一批富起来的,都是属于胆大包天,比较敢闯的人”南易摸着下巴琢磨着,突然灵光一现,“不如叫八二年勇者无惧?” “呸呸呸,一听就不像是酒名字。” “八二年啥好呢?” “算了,没必要在名字上花时间,还是叫八二年拉风。” 第一百七十三章、共同富裕计划 事实上,出于某些宣传舆论的需求,商人搞点断章取义c张冠李戴c避重就轻的事情,都是十分常见的。 1769年,拿破仑·波拿巴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 普通人降世的时候,都是嚎啕大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凑数,成为统计学上的“忽略不计”,成为报告中的“等等”。 可拿破仑不是! 和所有的皇帝一样,拿破仑降世的那天也是天降异象。 那一天,科嘉西岛下起了红雨,由于拿破仑家境贫寒,外面下大雨,他家里就下小雨。 红雨沿着残破的屋顶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刚降世的拿破仑额头上,顺着他高耸的鼻梁滑到嘴唇,然后又溜进嘴里。 出生后,一直没有睁眼的拿破仑,忽然把眼睛睁开,眼珠子瞪的铜铃大,嘴里高喊:“拉风c拉风,科嘉西人永不为奴!” 拿破仑薨后的160年,一个崇拜拿破仑的商人在科嘉西岛准备盖一座纪念拿破仑的庄园,施工的时候,工人挖出一个藏酒窖。 在藏酒窖里有十几个橡木桶(数字待定,看能找到几个上年头的),桶身上都刻着“拉风”c“拿破仑珍藏”的法文字样。 商人为了纪念这个发现,也为了让拿破仑的光辉重新照耀大地,就把庄园命名为拉风酒庄,并开始经营红酒生意。 名字定下,南易马上就编造,哈呸,回忆起拉风的品牌故事。有了品牌故事,那就需要做一些准备,让故事听起来更有血有肉。 首先,要找到一个崇拜拿破仑的珐国商人;其次,还得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橡木桶,还要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红酒,不需要多,能找到几瓶就行。 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动起来,争取明年就有头批红酒上市。 南易让阮志平跑一趟公司注册处,注册了一家叫东来坞影视投资的公司,在等待批复的时候,南易回了一趟文昌围。 “阿婶,到年底的时候,我打算把垦殖小队改组成文昌垦殖集团,你出任董事长。” “董事长?这是个咩官?” “哈哈,和你现在的小队队长一样,原来是小队,你就是队长,变成集团,你就是董事长,管的还是同样一滩事。” “哦,我还以为我升官了呢。”葛翠竹说道。 “也可以说升官了,你管的人会越来越多,不仅是文昌围自己人,将来垦殖集团也要引进外面的人。” 文昌围有一个算一个,能动的,几乎都动起来了,不是为村集体企业服务,就是自己走出去做生意,想再找一批可以做事的人都找不出来了。 南易和葛翠竹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蔬菜大棚的边上。 “阿婶,种完这一茬,留下二十亩,把其他的蔬菜大棚都拆了,腾出来的土地用来种花。” “啊?不搞蔬菜大棚了?” “当然要继续搞,只是我们自己不搞了。文昌围的田,除了现在种水稻的那些,其他的都改成花卉和园林培养,让垦殖小队年龄接近六十,还有村里的老人来管理,让他们玩着干,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 水田那边,明年叫推土机把田给推平整,现在的田埂都挖掉,把小块田变成大田。 这么一弄,田就会欠缺肥力,去北大荒和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联系,从他们手里买几火车皮的黑土过来,覆盖在整平后的田里。 变成大田,就可以上大型农机,就我们这片田,有个几个人就能玩转。” 葛翠竹问道:“那我们现在的小农机怎么办?置办齐可是花了十好几万。” “卖了,谁要就卖给谁。”南易挥挥手说道:“对了,拖拉机别卖光,留下一辆,就我平时经常用的那辆留着,我买下来。” “可惜了,都是好机器,我们的农机修平时养护的可是很勤快。”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接着,我们就是要大干了,这些小的,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形势。 阿婶,这么说吧,以后的垦殖集团,主要不是靠自己种植,而是和其他地方的农民进行合作。 粮食,我们现在不能碰,国家不允许。 我们就把目光定在蔬菜c水果的上面,和各地的村子进行联合种植,我们出技术c原始投入资金,由他们进行种植,我们收购推上市场,打造我们的文昌蔬菜品牌。” 南易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阿婶,文昌垦殖集团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赚钱,让我们文昌围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但是,我 也有其他的想法。 蔬菜c水果联合种植计划,我打算叫它农民共同富裕计划。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带着尽量多的农民兄弟共同富裕奔小康。 所以,在我们发展的过程中,始终要贯彻‘二八原则’,所有的利益,我们取二,给其他地方的农民兄弟留下八成。 这条路很难走,要有人流汗c流血,也可能会被诋毁c诬陷,甚至有可能丢命。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含情脉脉,有的都是刀光剑影。 现在,我们只是在深甽附近打转,估计已经遇到不少不公了吧?” “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卖菜的,也都有狠人,有些地方已经有菜霸,我们过去贩菜,他们就会找上门,逼着我们把菜便宜上给他们。 要是不答应,菜就会被偷被抢,人也会被打。一年下来,总要损失好几车的菜,总要被打伤几个,好在也没有被打的特别厉害的。” “正常,我们就算不主动挑起争斗竞争,其实也已经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当年,就是为了抢粪,我和为民在公社都不知道打了几架了,嘿嘿,去一次打一次。 所以啊,阿婶,垦殖集团要扩张,但是不要扩张的太快,先在粤省发展。 前三年就龟缩在深甽和附近,往西到弗山就停,往东只到恵州。 这一片都是商业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都盯着招商引资办厂,没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农业上。土地呢,恨不得都变成厂房,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不会太高。 在这些地方发展,就可以变通一下,不一定要联合种植,可以借他们的田地,从内陆省份招农民过来种植。 怎么规避用工的风险,你可以问一下村里的法务,让他想个办法。 至于该种什么菜,阿婶你也浸淫了好几年,比我这个光说不练的肯定更清楚。” “这个我知道。” “嗯,这是关于蔬菜,至于水果,现在的政策还不能让我们展开联合种植,所以以收购c贩卖为主,等将来政策松动了,我们再议。 不仅是蔬菜,我们还要把目光延伸到水产养殖c蜂蜜的上面。 水产,其他的先不考虑,我们先从鳗鲡[鳗鱼]开始。 日夲人特别喜欢吃鳗鱼,也有伏天土用丑日吃鳗鱼的传统。他们早上不像我们喝稀的,都是吃干饭,配上一条烤鳗鱼,再来个味噌汤c纳豆。 不仅是早上吃,其他时候他们也喜欢吃,每年日夲人就得吃掉十几万吨的鳗鱼。光他们日夲自己养殖,根本供不上消耗。 从1968年开始,台塆和南韩就开始养殖鳗鱼,而我们国内,确切的说就是粤省也从1975年开始养殖。不管是哪里的,其实主要都是销往日夲。 鳗鱼这个东西,养殖起来不是太容易,要是养死了,损失会非常大。就那个鳗鱼苗根本没法人工培养,只能去海里抓,一条鳗鱼苗我们去收购估计得几块钱。 可一旦养好了,这利润就非常高,一条鳗鱼我们挣十几块,将来可能会有几十块。 这是属于高风险c高投资c高回报的养殖行业,运气好,几年我们就能赚几亿,运气不好,我们就要往里面赔过亿。 我们投资的起,风险也担的起,所以鳗鱼养殖,我们文昌围一定要搞。 可我们也不能盲目的搞,开始之前,我们先要学习。 阿婶,你问问小队里谁想搞水产养殖,先问,把有想法的人名单弄出来。过了年,我想办法找一个鳗鱼养殖的专家给他们上课,一边学,一边送他们去南韩参观学习。 等学的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去弗山那边的鳗鱼养殖场打白工,不要工钱,哪怕是倒给钱都行,只要能学到技术和经验。” “小队的人可没几个有文化的,他们学的会吗?” “那就在垦殖小队重开扫盲班,要让每个人都学习,不求舞文弄墨,但是每个人起码得识字。对了,还得教会他们最基础的算账。 等改组成垦殖集团,职工的薪资结构里要增加一个文化奖金,文化水平越高,奖金拿的也就越高。 还要搞技能等级,和职称一样,这也和工资挂钩,等级越高,工资级别也就越高。 要在集团内部形成一种主动学习的风气,哪怕学的东西在他的本职工作中作用并不大,也要在待遇上有所体现。 说难听的,就算是吹口哨比别人吹的好,每个月工资都得给他加几块钱。 学无止境,将会是我们垦殖集团的企业文化之一。 阿婶,你也要学习,就从搞懂我说的企业文化是什么开始学起。” “学就学,你阿婶我不但要学什么企业文化,我还要学洋文,就那个ynais葛翠竹。”葛翠竹嘴里说着白话版的英文。 “哈哈,阿婶你碰到老外了?” “那 有什么稀奇,现在城里老外不要太多,上次我还碰到一个老外要和我拍照,那老外眼睛瓦蓝瓦蓝的,个头也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瓦蓝瓦蓝?确定说的不是布偶猫?”南易心里嘀咕道。 “我们言归正传,鳗鱼的事情,就这么说,接着我们说说蜂蜜。”南易把话题又拉到正轨,“蜂蜜和蔬菜一样,我们也不自己干,也用二八原则扶持蜂农。 养蜜蜂,要追逐花季,需要四处迁徙,蜂农没钱做蜂箱,我们借钱给他,没钱找车拉蜂箱,我们就从集团里调车帮他们拉。 不说要让他们感恩,我们就是要把配套做好,让他们养蜂养的舒心,让他们一直团结在我们周围,不要被别人给勾走。 当然,等我们有竞争对手,肯定有不少人要被眼前的利益给勾走。像这样的人,走就走了,我们也不挽留。 我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不能做好事,还要弄的自己泪流满面。 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里,我简简单单说了蔬菜共富计划c鳗鱼养殖c蜂农扶持三点,可真要做起来,就需要好几年的光景。 阿婶,这次我给你五年时间,也不给你下利润指标,你把基础给打好,下一个五年,我们就要真正发力。 到年底,小队账上有多少钱都留着用来发展,我会提议村委会另外拨出30万给你,你用这钱给小队的成员进行分红,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坚信务农也能发家。” 和葛翠竹聊完,南易又去了埠头,昂居依然还是在那里钓鱼。 “南易,你背上是什么?” 南易的手拉了一下背上的背带,把背在背后的小号拿在手里,“这是小号,一种乐器。” “我知,吹冲锋号的。” “对,就是那个。” “你会吹?” “会,你要听?” “要。” “那我吹给你听。” 南易把双手扣在指环上,三只手指扣在活塞上,嘴对准吹嘴,生疏的把小号给吹响。 他吹的是久石譲的《太阳照常升起》小号的段落。 “好听吗?” 一曲吹罢,南易坐到昂居边上问道。 “好听,好学吗?” “不难,你时间大把,肯定能学的比我好。” “教我。” “好,我教你。” 南易手把手的教起来,昂居虽然领悟力不行,可非常专心,两人在河边坐了两个多小时,昂居已经能把小号吹出不刺耳的声音。 虽然,离变成调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小号,南易是故意带过来的,就是想勾着昂居学,正因为冼为麒是昂居,他才会专注,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年复一年,肯定能把事情给干好。 先学吹小号,一边识谱,明后年再勾着他学唢呐。 两样乐器,但凡昂居能练到极致,哪怕将来他父母老去,南易的文昌围梦崩塌,昂居依然能凭着吹的本事活得滋润。 第一百七十四章、扳道工 第一百七十五章、唯我本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兔子的尾巴 第一百七十七章、介绍个对象 第一百七十八章、真脏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人命的摸奖 第一百八十章、美男计 说几句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还惦记着 第一百八十二章、人间不值 第一百八十三章、南易欲离职 第一百八十四章、猛虎出笼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的奋斗 第一百八十六章、很远,很近 第一百八十七章、冷喜剧 第一百八十八章、耙耳朵和扶弟魔 第一百八十九章、那一抹风情 第一百九十章、话楼 第一百九十一章、七窍 第一百九十二章、李家坡 第一百九十三章、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挖坑 第一百九十五章、你要老婆不要? 第一百九十六章、诛心 第一百九十七章、刘·经济学家·贞 “《童年》你看完了?” 吃过饭,刘贞洗好碗筷,拿了一本《傲慢与偏见》坐在南易边上。 “看完了。” “那怎么不看《在人间》?”刘贞呶呶嘴,指了指南易手里高寒笙编写的《李森科》一书,“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李森科不是彻底被否定了吗?” “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点和缺点,不能说被否定,就把他的优点给抹杀了,至少他让粮食增产的理论可以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学他一手拿着《宣言》,一手拿着烧杯,嘴里念念有词:乌拉c乌拉,我以革命的名义命令你们[小麦]亩产十万斤?” “别胡说,李森科提出了春化作用的概念,并创立了阶段发育理论;在遗传学上他也有独到的见解,创立了遗传学中的米丘林学派。 在农业生产上,发明和推广了许多新技术,提高了产量和品质。 二战中,他还研究马铃薯,发明把其顶芽部分用来做种薯,其余部分拿来食用,缓解了粮食的紧张。 在生物进化方面,他也提出了一个关于物种形成的新见解。 剥离政治来看,李森科算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农学专家c大科学家。” “哦,不太懂,我天生没有务农的基因。” “没事,你钻研你的金融就可以了,你们国策信托挣钱了吗?” “你不是不打听我工作的事情吗?” “我也没打听啊,只是随口问问,能说你就说,不能说就别说。” “挣钱了,还不少。” “喔。” 南易应了一句,注意力又沉到书里。 刘贞扭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下坐姿,很自然的把头靠在南易的肩膀上,捧着手里的书也专注于 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两人同时合上书页。 “你的户口可以迁吗?” “可以迁啊,迁去文昌围?” “对,我的户口要迁走了,现在行走起来太不方便。” “哦,我明天去单位问一问。”刘贞挪了挪身子,靠在南易怀里,仰头看着他,“南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还能再呆几天。” “一年也见不到你几面,不行,我要辞职跟着你。” “还不到时候,你安安淡淡上你的班。” “也行,不过你得多来京城看看我。”刘贞满脸期待的看着南易。 “我尽量,两个饭馆还得找俩大厨,没有好大厨根本撑不起来一家饭馆。” “怎么,俩饭馆不是你挖坑的道具么?” “啥家庭啊,敢拿两饭馆当道具,我啊,既要拿它们当道具,又得指着它们挣钱,所以啊,厨子特别重要。” “那你上哪找去,好厨子可不愁饭辙,在单位人家地位高,还能揣点剩菜剩料回家,有医保有退休金,你得出什么价才挖的动?” “呵,啥条件?我跟你说吧,要挖,肯定就挖四十郎当正年富力强的师傅,算他六十岁离休,又算他能活到九十,那就可以领三十年退休金。 也甭三十年,我直接按四十年算,一个月也甭几十,直接算他两百,四十年就是九万六,这钱,他过来干,我就按月发给他,五年发清。” “你这是解决人家的后顾之忧了,可人家要是看着生意好眼红呢?人的欲望可是永无止境的。” “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吗? 我这只是把人挖过来的条件,干上一年半载,甭说增加待遇,给分红也成啊。 不仅他在干的时候有分红,要是他能带几个徒弟出来,只要徒弟能独挡一面,教出来一个徒弟,他就能拿一份分红,几个徒弟就能拿几份分红。” “照你这意思,这不是要大干么?你不是说对餐饮业没兴趣吗?” “我有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过啊,78年的时候,在学校后面的国营小饭馆。” “喔,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对餐饮业不感兴趣,是对开普通饭馆不感兴趣,对高端餐饮还是有兴趣的。 我要开的餐厅要主打绿色c健康c新奇的概念,别家能吃到的东西,我这的更好,别家吃不到的东西,我这能吃到。 当然,我说的不是什么稀奇的野味,而是珍馐。” “懂了,餐厅还是给农业计划做配套。”刘贞点点头说道。 “差不多吧,算是计划中的其中一环。” “远景?” “也不会太远,五六年后也就要准备去落实了。羙国里根在实施宽松的财政政策,美联储主席保罗在实行严厉反通胀的紧缩货币政策,这会让美元进一步走强。 羙国的商品出口自然要受到冲击,白宫肯定会面临国会实施贸易限制措施的强烈要求。 一旦美元强势,欧洲几个国家和日夲肯定要采取相应措施以应对外汇市场投机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几国之间肯定会达成汇率协调的共识。 我想要不了多久,几个国家就会坐下来签订汇率方面的协议。” “这个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国际货币汇率的未来走势,按我的分析,日円和马克不远的未来一定会升值,而韩元会贬值。 在公平的协议里,华盛顿以及华尔街的鳄鱼们肯定包藏着祸心。 一旦汇率协议签订,日夲的经济肯定要产生动荡,徳国我则是打个问号。” “为什么你觉得日夲的经济会动荡,而徳国却是打一个问号?” “考我?”刘贞一脸笑意的说道。 “半考半求教。” “那我就说说。”刘贞正了正身子,“从去年起,日夲终于克服了第二次石油危机的负面影响,经济增长率略有回升。 而日夲国内的cpi[消费者物价指数]相对稳定,每年的物价增幅基本保持在2以内,中速增长c物价平稳。 日夲国内的经济可以说是相当繁荣,人民的幸福指数可以说高过羙国。 日夲的经常项目收支顺差近年连续小幅攀升,顺差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由22上升到31。 巨额的贸易顺差不仅被贸易伙伴指责,在日夲人自己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招致他国的封锁和报复,引发贸易保护主义威胁。 正因为居于这个考虑,日夲人迫切的需要日円升值。 日円升值,短期内会影响日夲的贸易顺差,甚至有可能出现逆差,可只要后续的策略执行得当,日夲可以平稳的度过这个危机。 策略很重要,可我估计日夲不可能执行最合适的策略,这是由日夲的自身制度所决定的,日夲最大的失败就是自身制度的官僚主义壁垒。 我预计,日夲在需求侧,不会采取最佳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组合;在支持供给侧,也不会推动结构改革措施。 因为这会危害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日夲的既得利益者都是哪些人,南易,你知道吧?” “嗯,你继续。” “日円升值,出口会受到影响,一边,日夲的资本会进行全球扩张,或者说,他们会趁着日円值钱进行全球化的配资; 一边,日夲国内肯定会进行经济结构调整,我猜测会通过完善社会资本c扩大消费c相应调整税收c开放门户等方式来扩大内需。 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日夲扩大内需的结构性改革上肯定会跑偏,我估计他们会偏重金融,不断增加货币供给量来扩大内需。 日夲的股市和楼市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快速增长,这就意味着经济泡沫的形成。 货币供给量增大,但是这些货币不会流入设备投资c迭代,也不会被用于个人在日夲国内消费; 日円增值,会触使更多的日夲人出国旅游,会有很多日夲人去国外对各种奢侈品下手,买买买。 货币会大量流入资产市场,这会导致资产价格急剧膨胀,我前面说的股市和楼市的价格都会急剧膨胀。 日夲,尤其是东京的地价会急速攀升。 南易,你其实对这一点已经有预测了对吗?不然,你的资金这么紧张,你还是让大笔资金滞留东京,这些资金就是要流入地产对不对?” 南易点点头,说道:“对,我已经预见到日夲的股市和楼市价格会大幅度攀升,留在东京差不多两个亿美金,都会用来买地买楼。 正如你所说,为了刺激内需,日夲肯定会放宽银根,对消费贷款c购房贷款可能会放宽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程度。 一旦这个猜想成真,两亿美金的地皮和房产就可以通过滚雪球或者说单细胞裂变的方式,把它放大到两百亿,甚至是上千亿美金。” “上千亿不太可能,羙国资本可以顺利撤走,你可能会被逮住当替罪羊或者杀鸡儆猴的鸡。” “我知道,所以我才做了很多布置,包括池田会社的日夲化。而且,未来从日夲攫取到的资金也不会用撤走的方式,而是会以投资的方式把部分资金移出日夲。 当然,大半的资金会用来在日夲投资,池田会社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会社,会以拯救日夲经济为己任。” “嘿嘿嘿,你要在日夲深耕细作?” “日夲有很多不错的小型企业,虽然规模不大,可在某个较小的领域,它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我称它们为隐形 冠军。 对这些企业,我非常有兴趣入股。 好了,你继续说,我还想多听听你的高论。”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骚气 “日夲该说的我也说了,细节的东西我就不分析了,接着我来说说徳国,为什么我要给徳国打上问号,这还得从苏修说起。我口渴了,帮我倒杯水。” “好。” 南易站起来,走到长条桌边,拿起托盘里的一个玻璃杯,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温水。 刘贞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去年,苏修进行了西方军演,出动了五十万士兵和上万辆坦克,威风,的确是威风。 可他们威风过头了,把所有国家都吓着了。 我想,除了苏修等少数国家以外,其他国家都害怕c不想地球上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存在。 苏修自己本身的经济结构就比较畸形,如果顺风顺水还好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造成动荡,有很多势力会帮忙推一把,让苏修尽快掉入深渊。 苏修动荡,东欧就会混乱,东欧一乱,徳国的曙光就来了,东西徳合并就成了可能。 我之所以打问号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东西徳合并,徳国就有了一个巨大的内需市场,他们的产能就可以内部消化,还有东欧也会成为徳国的商品输出市场,徳国就可以顺利度过危机。” “东西经济差异化,你觉得徳国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刘贞斩钉截铁的说道:“共同富裕,对富人增加税收,提高社会的整体福利,让贫富差距维持在一个允许的范围内。” 啪啪啪! 南易双手使劲鼓掌,“精彩,非常精彩,感谢刘老师给我上了一课。” “你少来,我能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想不到,我的政经学还是你给我启蒙的。”刘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那不能这么说,我就像是你的小学老师,教给你的都是皮毛,你现在的学识,却足以当我的大学老师。” “才怪,谁信你。” “呵呵,格局高的说完了,我们说点接地气的,我看二楼的墙上受潮了,瓦片肯定漏水了,得找人来拆漏。” “在瓦片下面加一层油毛毡?” “不行,油毛毡过不了多久就会老化,我看趁着现在房管所容易批,干脆直接把房子推了重建。” “不行,我都住出感情了,不能推。”刘贞摇摇头说道。 “那就在屋顶增加一层水泥钢筋的平台防水层,然后在水泥上面再盖瓦片用来装饰。” “这个可以,那我们翻修的时候住哪?” “你想住哪就住哪,奶奶家c百花深处胡同,还有九张机那里我也给自己留了一层,随时可以去住。” “去奶奶那住。” “行。” 说干就干,第二天,老洋房里重要的东西就被打包带去了南易奶奶的四合院,一些不常用但是要保存的东西,暂时被送去了九张机。 半天搬完家,南易下午又去了一趟房管所。 按规矩来说,家里的房子要大动,都要去房管所报批,只不过这事民不举官不究,和自行车税一样,所有人都不是太重视。 可南易想来,该办的手续还是办一下比较好,反正也认识房翀,这事情不难办。 找了房翀,很快就登记了一下,得到了批准。 南易接着就把找人的事情委托给房翀,这对房翀来说可不是什么麻烦事,而是一个给双份人情的好机会。 南易求他算欠他一个人情,干活的人又得欠他一份人情,这一类的“麻烦事”,房翀巴不得越多越好。 钢筋水泥也好办,山の味的名义去买可以很方便的买到,只不过钱要多出点。 材料很快到位,南易计算了余量,材料肯定有的多。 干活的人也很快到位,只是领头的人叫房栋,这让南易有点不爽。 或许是人实在,又或许是以前被人问起过,房栋一见南易就自报家门。 “南同志,我和房翀虽然是堂兄弟,他能给我介绍活是人情,我绝对不会拆他的台,所以你可以放心,活我肯定给你干得利利索索的。” “我放心,我肯定放心。” 南易和房栋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房栋上了二楼。 “在房顶铺一层水泥板,你觉得现在墙面可以支撑不,要不要增加支撑柱?” 房栋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又用铲刀把墙上的石灰给刮开一块,瞧了瞧里面用的是什么材料,接着一连刮开几个不同的点。 “南同志,应该撑得住,这墙大半是用青石垒起来的,支撑力足够,不需要增加支撑柱。” “那就好,那你跟我说说,把水泥板现浇弄好,再把瓦片盖上去,你要多少时间,又要收多少钱?” 房栋抬头看了看房顶,估摸了一下面积,很快就得出数字,“需要半个月,因为现浇好了,还得等它干才能铺瓦片,钱的话,这活需要四个人” “你不用告诉我几个人,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总数字。” “六百。” 房栋说这个数字的时候,明显有吸溜的动作,说明有点心虚。 南易脑子里快速的计算,小工1一2块,大工3块上下,一天撑死了不会超过12块,这个活下来,房栋至少挣400。 “可以,价钱和时间都没问题,我只求你把活给干好。” “这你绝对可以放心,要是干不好,钱我就不要了。”房栋拍着胸脯说道。 “我先给你二百,剩下的,干完活再给,行不?” “可以。” “那你尽快开干吧,上面的大梁别动,明天六点请木匠来一趟,给房梁披红。” “行,行。” 第二天,木匠早早的过来,等南易上过贡品,点上鞭炮,木匠就帮南易在大梁的中间用红丝线挂上大百寿金,又在两头的末端圈上红纸。 比较迷信的说法是大梁里有梁神,惊动他老人家要打个招呼。 南易不太信这个,可他信心理学,相信心理暗示,多做点,心里也会多一分安慰。 仪式结束,南易把房栋叫到一楼,去房间里拎出一个袋子。 “四条阿诗玛c四条希尔顿,你给师傅们发一下,我不能每天来,烟就不能每天发,你们多担待。还有院子里有两箱可乐c两箱芬达,边上的啤酒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随便喝,带回去也行。” “这这这,这多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来我家干活,招待你们是应该的。出了院子,沿着左边走两百米左右,那有家小饭馆,我已经和饭馆的老板说好了,一天四餐,早中晚,还有一餐点心,你们过去吃就行,钱我会和他结。” “这这这” “一切拜托,我就先走了,还有事。” 南易走后,房栋就在那里感慨,“给这样的主家做事就是舒坦,活一定要干的妥妥的。” 话说,方梦音的四合院什么都好,地段好c房子也好,可就是有一个毛病,没有卫生间。 南易当初倒是想改出一个来着,可这地儿靠近通惠河,不像百花深处有现成的下水道可以对接,这边最近的下水道都在二里多地外的一片当年苏修援建的建筑那儿。 那儿也就是如今的国企职工宿舍,南家就在那一片,想要把下水道对接过去,这动静可就不要太大了。 也因此,南易每天早上就多了一个活,那就是倒夜壶。 一天大清早,南易左手捂着鼻子,右手端着一个夜壶,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的就往胡同里的公厕走去。 到了公厕门口,男厕这边还好,女厕那边排着长长的队伍,年纪小的孩提年华,年纪大的走路都得有人扶着。 毫无疑问,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争吵一如既往的在那里进行。 争排位。 佝偻着腰的那是半急不急的,还可以再撑一会。 站的笔直,双腿之间都塞不进去一张白纸,脸色发青或者发白的,不用说,那已经是忍耐到极限。越是这样的越是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事;也不能太放松,从紧绷到放松这个临界状态,有些东西可能会憋不住跑出来。 临门一脚绷不住的也是大有人在。 要说轻松的也有,那就是还能使坏吹口哨的,这样的多半都是小年轻,自己不急就憋坏,口哨一吹,小女孩的双脚就开始抖起来,面皮薄的两行清泪就往下流。 南易把夜香往粪池里一倒,又去小便处让身体得到充足的解放,最后抖动一下把家伙什塞回去拉上拉链的时候,边上一个正从通红到舒缓的大爷突然来了一句:“您吃了吗?” “没呢,大爷,您吃咯?” “吃了,吃了焦圈c豆汁还有一碗炒肝,这不,撑着了。” “那大爷您胃口够好的,您先忙着,我还没吃呢,得去街口买几根油条去。” “得嘞,您请好。” 南易拿着夜壶往背后一戳,遇见人就侧着点身走,当心不埋汰到别人,一路走到街口。 街口有个早点摊在这里摆着,说是早点摊也不太合适,除了油条,这里也没有其他吃的。 “老板,来八根。” “只有六根,等会啊,我现在给你炸。”摊贩答应了一声,很快又拉了两条面抻着放到油锅里。 不到一分钟,油条也就炸好了,搁在铁丝框里沥了 沥油,摊贩就用八分之一张报纸把油条给裹了起来递给南易。 南易会过账,拿着油条就往回走。 “你怎么不回来洗了手再去买油条啊?”走回到院里,刘贞看到南易手里拿着的油条,就一脸嫌弃的说道。 “咋地,嫌我埋汰了?” “我突然有点后悔搬到这里来住了,上个厕所太麻烦了。” “这不正好,让你回忆一下童年的时光。” “嗐,别提了,我的童年可没什么美好可让我回忆的。”刘贞说着,把牙刷又塞回到嘴里,划拉了两下,复又拿出来,指着院子里的鸡爪连说道:“今儿个你要没事把树上的拐枣给清干净了,都往下掉了。” “知道了。” 树上的鸡爪连都掉的差不多了,也就一些比较顽强的还在树上,眼瞅着阳春三月也不远了,上面的嫩芽有些也抽出来了,的确该让去年的老东西退居二线了。 把油条分了分,南易和刘贞还有几个保镖就对付着喝了一碗稀饭,刘贞吃完就去上班,阮志玲两人就远远的吊着。 南易吃完早饭没多久,这肚子就有点不对劲了。 “操,真会赶时候,在老洋房也没见着这么多毛病啊。”南易嘀咕着骂着自己的肚子,他全然忘了,原来他可是每天起来就会在卫生间里坐一会,今天看厕所里有人,他就歇菜了。 抽了点卫生纸,又拿上一张报纸,让虎崽跟着又上了公厕。 在公厕门口,让虎崽点了两根烟,南易拿着走到里头,见到没人,他就把两根烟往隔板上一放,卫生纸一揉往鼻子里这么一塞 过了几年好日子,人也变矫情了,犹记得当年和小伙伴手里拿着机密文件,分蹲黄河两岸,一边说着谁谁谁该收拾了,谁谁谁长得真水灵,告着状,嘴里还嗑着瓜子。 要是碰到难缠的往粪缸里面扔石头,这状告到一半,还得提着裤头瞬做鸟兽散。 真他娘美好的童年。 神清气爽的出了公厕,回四合院收拾了一下,走上两里地,到了离着街口远远的地儿坐上车。 “去酒仙桥接个人然后去东直门。” “是,南生。” 对路熟悉是一个保镖兼司机最起码的素养,在南易窝四合院的时间里,虎崽已经抽着空把京城的大部分地方都转了一个遍,对京城的路已经熟悉。 起码,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走错。 车停在酒仙桥,南易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庞二柱。下车,朝着人走了过去,“庞师傅,你好,我就是南易。” “你好,就是你想请我去当大厨?” “是的,庞师傅,我们先上车,我送你去上班,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好,那就走着。” 庞二柱是三轧厂食堂里的大厨,在那里干了二十几年,从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直到现在的四十出头。 一手京派川菜烧的非常地道,就因为他,很多领导都喜欢去三轧厂视察。 至于南易是如何知道他的,这也很简单,闷三儿在京城的人面熟,想打听一点事不要太容易,有个理论叫六度理论,说是通过六个人就能和全世界的人认识。 虽然实际没这么邪乎,可闷三儿通过他认识的人打听京城地界手艺过硬的厨子这还是很容易的。 三天时间,闷三儿就给了他一串名单,南易挑了挑,选中了这个庞二柱先做为第一个公关对象。 闷三儿给的名单虽长,可合适的人其实也就那么三四个,其他的人呆的单位太硬,什么京城饭店的大厨之类的,谁不知道人家的手艺好? 可人家是干嘛的,做国宴的,挖人家,显得自己能耐? “庞师傅,我已经让人带过话给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车子发动以后,南易就问道。 “说的条件都是真的?” “真真的,知道您爹当年也是在大饭馆当大厨的,对饭馆的门道您肯定也耳濡目染,所以,您最好从饭馆装修就参与进来最好。您放心,只要你一上班,工资就开始算。” “真能给份子钱?” “一口唾沫一颗钉,第一年就按工资加退休金的方式给,满一年,您要是有意思,那您就提出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该给您多少份子。” “成,我就向厂里请个大假,先到您那干起来。” “可以,那您等我通知,等饭馆的地儿定了我就通知您上班。” “好。” 拿下庞二柱,南易也没有多少成就感,庞二柱有个儿子,还是厂里的临工,厂里没有多余的岗位,根本没机会转正。 庞二柱出来,也正好可以让他儿子顶职。 所以说,庞二柱本来就有提前退休的 动机,碰到南易这个肯出大价钱的二傻子,他答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把庞二柱送到三轧厂的门口,南易又让虎崽开车往后海那边过去。 断金楼定位的是平民饭馆,庞二柱这个京派川菜厨子正好合适;而明珠楼定位的是倾向于私房菜的高档饭馆,要说这京城地界适合这种饭馆的那就得说是谭家菜。 谭家菜是清朝的宫廷菜,也是当下的国宴菜,听着就透着高档。 南易要去后海见的这位就是谭家菜的传人之一,上彭下秀全,和太平天国那位就差个姓。 第一百九十九章、底线有冇 南易回忆了一下彭秀全的资料,这个人想要拿下还有一定的难度。 彭秀全住在鸦儿胡同,别听这名字一点都不上档次,可这附近的房子都很上档次,京城将来的天价四合院大多都集中在这一带。 就彭秀全他家的房子,将来可以叫价叫到十亿往上走,至于有没有人买就不知道了,估值嘛,只要有人嘴上肯认就行。 知道南易把《1979年,夏天的味道》卖了啥价吗? 10亿日円。 虽说玩的是左手倒右手的游戏,可只要再放几年,多倒几手发酵一下,要说那玩意是太上老君的胆结石都行,只要有需求,就有人愿意相信。 彭秀全在鸦儿胡同有套四合院,这就不适合直接上门去谈,还是先摸摸底再议。 南易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又让虎崽开着车走了。 之后的几天,南易回文昌围帮刘贞迁回户口,顺便去关心了一下垦殖集团鸡仔育种场的建立。 垦殖集团的鸡仔养殖场就建在属于恵州靠近深甽的鸡公氹,鸡公氹是一座海拔不到100米的小山头,山上有泉水,在南边山脚还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型水库。 “南易,我找当地人问过,山上的泉水常年有水,一直没断过,有了这水可就方便太多了。” “阿婶,你们是怎么规划的?” “你看,北面那块比较平坦,面积足够建十几个鸡仔孵化室,引一条山泉水过去,可以在那里建个蓄水池;那边土也比较硬,我们可以开辟一条机耕路出来让车进出,运货也比较方便。 山顶和南边这一片,打算是用来养大鸡,就按照你说的,把各地的鸡种都引进来,山顶那里圈一块位置用来混养,其他空余位置按照鸡种把它们分隔开来养,以免它们自带病菌交叉感染。” “圈和圈之间隔的远一点,栅栏也要建的高一点,别让鸡飞来飞去。还有,鸡粪打算怎么处理?” 葛翠竹指了指山脚的一块位置,“就在那,建一个小型养猪场,每天的新鲜鸡粪都拿去喂猪;鸡仔粪里的粗蛋白含量高,还可以用来做精饲料;还有这水库里可以养鱼,直接就拿鸡粪混青草喂鱼。” “喂猪是个好想法,养鱼就算了,用鸡粪喂鱼,量要是控制不好会让这里的水富营养,水就被污染了。钱,我们要赚,青山绿水也不能破坏。 有没有听附近的说起过这水里有水猴子的传说?” “还真听他们提起过,说是几年前有个小孩子在这里玩水被水猴子给拖走了,后来尸体都没找到。传的有板有眼,不过真假就不知道了。南易,你还信水猴子?” “水猴子我不信,可水里能吃人的东西可是不少,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乌鳢要是活久了,水里没鱼吃,搞不好就得吃人。” “那怎么办,我们自己人可以拦着不让下水,要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孩过来,我们可拦不住。” “这里水深吗?” “中心位置最深十来米,左右两边过去深度五米左右,这都是我找人打听到的,没有测量过。” “水里有鱼吗?” “有,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快下雨,见到鱼从水里跳起来,那鱼二三十斤有的。” “看这水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看不到鱼泡二三十斤的鱼跳出水面,那水里肯定有更大的家伙啊。” 南易寻思着,眼睛还四处打量,看到堤坝那里有用水泥砌好的排水口,又想着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见到有小溪小河,那这水库就是附近农田灌溉的主要水资源,想要把它干一次是不太现实的。 “阿婶,找个水浅一点的角用铁丝网围一片出来,要是有小孩子来玩水,就让他们去那里面玩;其他水面养珍珠,也算是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让人别下水。” “珍珠没人会养啊。” “让人去浙省西施县去学,那里人养珍珠已经养了十几年。不用太重视,我们不进入珍珠养殖业。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水库,也算是有一个解决办法。” 南易其实也是多虑了,现在的人还没这么难缠,不会干自己家孩子贪玩淹死在你家水塘里,还要把你给告了,让你赔一大笔的事情。 “珍珠养起来麻不麻烦?” “还行,不算太麻烦,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活需要干,就是种珍珠的时候麻烦点,可能还得从西施那边找人过来种。养珍珠也算是做点技术积累和探索吧,我们不养,不代表以后不收,多会一点总好的。” “行,那我就派个人过去学学。南易,我们的人不太够用了,养鸡场起来,不少人都得吊在这里,种菜 还有将来养鳗鲡,人手根本分配不过来。” “阿婶,原来那帮养鸡的太懒散c自我,我才把养鸡场的事情让你兼管,养鸡场上轨道后,就可以独立出去。 到时候,你把垦殖集团的人给抽走,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还是那句老话,能交给机器的工作就交给机器,缺人就向外面招人。 不用心急,慢慢来,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知道了,养鸡场这边,销售工作要不要做在前面,先去周边的村里跑一跑,把鸡仔需求数字先统计回来?” “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今年我们主要是摸索和研究,鸡仔大部分得留着自养。 不同的品种,要在各个有代表性的地区和环境中饲养,让农技员跟踪观察和记录数据,生长速度c抗病性c成本c营养c口感,这些数据到时候都要统计出来,然后做一个比较。” “我们哪有这么多的农技员。” “原来在文昌围种地,你一年能见几次农技员?” “什么一年见几次,几年能见一次就不错了,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沙角头的农技站在哪。” “所以咯,他们应该挺闲的,鸡在哪里,就找当地的农技员帮忙就行了。怎么让他们愿意帮忙,阿婶,你应该懂的。” “这个简单,就怕他们敷衍了事。” “那就找两个,找三个,不要怕成本高,要收集的数据很重要,决定我们将来育种改良的方向,绝对不能马虎。 另外,也可以找农业大学合作,在搞鸡方面研究的实验室,我们可以赞助他们资金,也可以提供研究场地。 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只要能帮到我们,私底下都可以给他们开一份工资,往高里开。 但是,不要以工资的名义给,我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工程师帮乡镇企业设计了一个产品,被抓了,定了一个技术投机倒把罪。 老师学生应该好一点,这也算是产教结合,不过还是当心点。” “这个简单,找和我们没关系的人出面,和那些老师学生攀亲戚,姑姑c阿姨c侄子c侄女什么都行,亲戚之间送点礼,谁也管不着。” “呵呵。” 南易笑了笑,葛翠竹是练出来了,现在做起事来已经相当老练。 在鸡公氹呆了半天,南易也就离开。 回到文昌围,经过晒谷场,南易随手从晒垫上抓了一把萝卜丝塞到嘴里尝了尝,冇盐也冇糖,只有淡淡的萝卜味,把没有吃完的放回晒垫,南易走进村委会。 村委会桌上的竹筛里放着白染成白色的萝卜丝,南易上前捻起一根抖落了两下,上面白色的粉末就唰唰唰往下掉。 萝卜丝往嘴里一塞,“嗯,就是这个味。” “好不好吃?” 坐在一边的冼耀东问道。 “对我来说太甜了一点,对外面的孩子应该刚刚好,里面都有什么成分?” “萝卜丝c食盐c糖粉c食品添加剂:柠檬酸c甜蜜素c糖精钠c香兰素c山梨酸钾。” “成本怎么样?” “10克的小包装合计不到一分钱,这是预计成本,如果产量大,厘就够了。” “嗯。”南易的舌头在牙齿上舔了舔,把残渣舔掉,“增加种植人参和无花果,以后这个就叫美猴王人参无花果。” “疯了?加人参和无花果,这个东西得卖什么价?小孩子吃得起吗?” “呵呵,脱离剂量谈问题都是扯蛋。让你加,又不是让你和萝卜丝一样加,一吨里面加一根人参须,加半个无花果,这也叫加,这也可以写到配料表上。 美猴王人参无花果,不仅好吃,还能让你的孩子更聪明;每天来一包美猴王,腰不酸了,腿也有劲了,一气上八楼” “怎么,你还想把这个卖给大人吃?” “大人嘴也馋,添点噱头,销量能高一点算一点。还有,现在日子好过点了,代销店里c茶馆里打麻将c扑克牌c胡牌的人也变多了,都爱玩点小钱,带点彩。 研究一下,什么零食适合大人吃,名字取吉利点,六六大顺c發發發这一类的名字都行,只要别太露骨。” “你不是不喜欢赌鬼么?” “赌鬼我不喜欢,可赌鬼的钱不臭啊,越是赌鬼越讲究风头c运气,弄点吉利的,这帮昂居肯定喜欢。” “要不要去河里摸点鹅卵石,做成什么赌仙c赌王c赌神玉牌拿出去卖?” “主意是不错,就是太露骨了,还是小吃靠谱。研发的时候往提神的方向想,酸和辣都能提神,最好口味是酸口味或者辣口味。 口感过得去就行,最主要包装要做的够吉利,最好看起来还上点档次。 香塂那边经常会拍赌片,可以去 做植入广告,你想想,电影里面最厉害的赌博高手,赌以前都吃一口我们的零食,这广告效应肯定杠杠的。” “听着是不错,等把萝卜丝研发好了,就研发你说的这东西。” “说到萝卜,除了萝卜丝,萝卜片c萝卜块也可以想一想,什么腌萝卜,甜口的c酸口的都可以尝试一下;还有削下来的萝卜皮c萝卜缨也不要浪费了,试试能不能做成什么吃的。” 冼耀东抽了一口气道:“南易,你可真够狠的,你是打算把萝卜每一寸都利用上啊。” “废话,萝卜多贵啊,好几分一个呢,一个萝卜争取给我们创造五块钱的利润。” “五块钱有点难,卖不到这个价。” “想,使劲想,东北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种人参了,种植的人参价格不贵,可以考虑用人参混合萝卜研发一个偏向保健的小吃出来”南易说着摆摆手,“算了,这个当我没说,现在走这条路子还太早了点。” “保健?药啊?” “不是,先不说这个,过几年再谈。上次我回来忘记和你说了,我们的山楂片在李家坡都已经有的卖了,这东西不仅在国内,在国外也有市场。 设计日语和韩语的包装,把山楂片和果丹皮试着往日夲和南韩卖。” “食品厂没人会外语啊,怎么卖?” “远东贸易会有人来对接,村里做好生产和品控就行。” “成。” 第两百章、不可沽名学霸王 “冼叔,我们一起去田里看看。” 南易和冼耀东一起到了农田的位置,1700亩的田已经全部平整完,上面覆盖上了黑土,黑土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草木灰。 “今年节气对我们不太管用了,惊蛰日都快到了,田里也没什么好忙的。” 冼耀东说道:“南易,一年只种一季稻谷,还要轮耕,会不会太浪费了?” “冼叔,这地已经养活冼氏数百年,它的年纪也大了,该让它好好歇歇c好好补补。再说,粮食也卖不上价,种多了也没意义。” “那干嘛还种,种够交农业税的就得了。这买农机一次性就花了几十万,够村里人吃多少年大米了。” “退路!”南易手指了指面前大片的田,“这1700亩田,是文昌围所有人的退路。不管世界怎么变,只要有田在手,文昌围人就饿不死。 深甽按照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土地买卖终有一天会被允许,价格多半也会越来越高。可就算这土地涨到1亿一亩,这1700亩田,一寸也不能卖。 虽说这全国一盘棋,可在这个棋盘上,文昌围根本没资格当棋子。文昌围就是棋盘上的一粒灰尘,棋手嫌碍事,就会把它给扫了。 不说全国,就说深甽,文昌围也不过是边边角角,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牺牲了给其他地区做配套。 文昌围在别人眼里很小,可却是文昌围人的全部,是文昌围人的根。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厂要开,钱要赚,可这能保命的田绝对不能丢,一毫米都不能丢。 旱地c滩涂地的面积已经不小,不管是将来盖厂还是规划新文昌围,地都已经够用了。” “唉,还是你想的长远,我只想着把我们文昌围也变成和城里一样,最好还能吃上商品粮。” “算了吧,文昌围保持农村状态,大家都还是农民比变成城里人好。没本事冇钱才注重农村城里的身份,只要有本事有钱,是农民还是城里人都一个样。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主张村里的土地不分吗?” “集体的,就是集体说了算。” “对,集体。甭管是村里的个体变成城里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我们认,他还是村里人,村里有好处都能分一份。冼叔,我还算聪明吗?” “你南易要说不聪明,谁还敢说聪明,文昌围有今天,不还都是你划算出来的。” “所以,将来遇到事情记得继续相信我就行了,不客气的说,离开文昌围,我南易天高任鸟飞,可文昌围离开我,不说一蹶不振,起码发展不会如现在般顺利。我自问对得起文昌围,千万别让我寒心。” “南易,你多虑了,村里人有的好不知道村里有今天是靠你,可村委会哪个人心里不清楚? 每个人在香塂银行里有至少一两百万躺着,这是谁给他们的,他们心里都清楚。你看看,你提出的决策,哪次不是被认真执行?” “呵呵,算我失言,算了,不说这个,我这次回来是帮刘贞迁户口的,她的户口要迁回来,我的户口要迁走。” “要迁到香塂?” “迁过去走动起来方便点,这两年我要经常出国,办手续嫌麻烦。” “也是,迁出去挺好,反正户口在不在这里也一个样。你南易走到哪,都是我们文昌围的人。” “哈哈哈,对对对,我就是文昌围人。” 这个年头迁个户口真没什么难得,冼耀东帮着跑了一趟乡里,这事儿也就办成了。 南易窝在村里摆弄着从日夲买来的种植机,一种很小巧,稍加改动可以用来种植很多蔬菜的种植机。 日夲的土地情况和国内的类似,农田都在丘陵地带,特别适合小型农机的发展,对小型农机,日夲的研究很深,各种因地制宜的农机数不胜数。 南易把迟菜心苗一棵棵整整齐齐的在种菜机上摆好,根部摆平齐,让它们不要乱了。 然后拿着z型大钥匙把柴油发动机给发动了,手推着种菜机就往田垄里面推,和田垄对直,一拉离合,柴油机就带动皮带牵引着一棵棵菜走动起来。 配合着种植机传动的节奏,南易推着它往前走,一次六棵,迟菜心苗被种在土里,菜苗和菜苗之间严格按照固定的间距排列,这样也方便将来用收割机收割。 不仅是种植和收割,包括犁地c锄草c施肥c打农药都已经实现机械化作业,几百亩的菜地,只需要十来个人就能忙得过来,而且人还不会太累。 一个上午,南易学着干,也种了好十几亩菜地。 “南易,你怎么种上菜了? ” 时间到了中午,南易把种菜机推上机耕路,冼光秉拄着拐杖就走过来了。 “阿公,你怎么来了?” “在屋里呆闷了出来走走,现在好啊,每天都不用干活,就等着到点吃饭,每个月还有钱领,钱放着也没地方花。” “阿公,是不是在村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 “是有点没滋没味的,人呐,一闲下来就想东掂西,这几天突然又想听戏了。” “听戏啊,这个不难,您跟冼叔说说,让他叫个戏班子来村里唱戏,唱个十来天,让你们听个过瘾。” “好是好,叫戏班子不便宜吧?” 冼光秉明显有点意动。 “钱不钱的没什么,得紧着你们老人家啊,村里光想着你们吃饭的问题,忽略你们的精神享受了。阿公,你会打胡牌吧?” “村里不是不让赌钱么?” “你们老人家不一样么,打个几分一毛的,也就是个乐子。阿公,你接着溜达,我先去洗洗,一会就和冼叔去说说请戏班子的事。” “你去吧。” 南易往河边走着,脑子里也在盘算着,这事的确是自己忽略了,只想着让村里的老人不愁吃喝,可忽略了他们精神方面的享受。 什么老年大学学画画c学写字之类的就算了,都是泥腿子,肚里也没多少墨水。倒是可以搞个老年活动室,让村里的老人可以打打牌,坐在一起喝喝茶。 时不时的再请戏班子过来唱个戏,请放映员过来放个电影。 南易去了村委会和冼耀东嘀咕了一下,然后就把村委会的全体班子叫过来一起开了个会,很快,如何改善村里老人娱乐消遣的几个决定就做下了。 第二天,原来第二小队的粮库就被清了出来,房子情况还好,墙面稍微修补一下就能用。 桌椅板凳学校那么有预备的,先拉过来把房子给填满。 一台21寸的松下彩电搬了进去,屋顶架上鱼骨天线;从村里调一个妇女过来负责烧水c打扫卫生,一个老年活动室一天时间也就收拾出来了。 老年人们也有了一个聚会的场所,不需要在村口的电线杆子下蹲着。 冼耀华出发去找戏班子的时候,南易跟着他一起出了文昌围。 “南易,村里是不是该添辆车,出去办点事也方便。”冼耀华推着自行车,走在南易的身侧说道。 “是该添置了,也别一辆,直接上两辆吧,别挂在村里,就让为民出面去买,挂他的名下。” “这样挺好,挂他名下可以买好点的车,吉普车差了点。” “嗐,耀华叔,你还挑肥拣瘦啊?” “既然买车,那肯定直接就上好点的,这是大件,可以用不少年呢,也不知几时每个屋企都能有辆车。” “车,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要买,现在也能买的起,就是动静太大,文昌围现在已经够出位了,没必要再去争什么风头。去年大邱庄的事情,耀华叔你也听说了吧?” “我每天都看报纸,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大邱庄咁串,被镇压也是活该。” “所以咯,我们可不能赴他们后尘,能低调还是低调点。苏省那里有个华玺村,也是挺出位的,搞什么五小工业,一年也能挣个一两百万。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们文昌围日子好过,附近的村子都清楚。可我们的名声在这一带流传就够了,不要再流出去。 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说当年鼎鼎大名的大寨,每年要接待多少去学习参观的?一年得出多少招待费? 典型不好当,吃也把你给吃穷咯。 名声就让人家去争,我们就窝着低调发展,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前些日子,我在报纸上看到报道一个致富典型,北边有个竹林乡靠着竹编工艺发家致富,我就打听了一下,这报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年初就已经有报道了。 从被报道以后,参观取经的c检查工作的c采访的c旅游订货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他们乡里有一个食堂专门就用来招待,每天那个流水席,好嘛,都是好酒好菜,什么罕见的食材都有,一天也不知要花多少招待费。 耀华叔,趁着那个乡还没被吃垮,村里也组织去学习一下,脸皮厚一点,就呆那学习个天,好词好句别省着都用来夸他们,就在那胡吃海塞,吃过瘾再回来。” “哈哈哈,南易,你真够坏的。”冼耀华点了点南易,大笑道。 第二百零一章、大先生 八十年代的大陆,粗略的分起来,只有羊城和其他城市,羊城走在这个时期的时代前沿,但凡下海的小商贩,都免不了来羊城走一遭。 而到了今年,私营企业陷入风雨飘摇,可是个体户的数量却是迅猛提升。 原来只有活不下去和不怕死的才做生意,而到了现在,不少对自己现状不满的人都加入了个体户的行列。 畨禺繁华路的街边,一家“陳茶館”门口的竹椅上,南易坐在上面慢慢品尝着源吉林甘茶。 一杯凉茶一毛钱,可去祛除身上的暑气,顺便还有个位子坐着打量易发街街口进进出出的人流。 “大热天的不去喝点冰的,怎么坐这里喝凉茶,你一个北方佬” “你丫的给我闭嘴。”南易抬头睖了一眼站在他边上的陈维宗,“戳这儿显得你高是不?” “怎么的,我爸让你去做大先生,你还得让我来羊城迎迎你,这么大谱?” “别说屁话,往那边看。”南易指了指易发街的方向。 “易发么,我已经来过几次了,村里在这里还有个门面。”陈维宗瞄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 “生意好吗?” “挺好,我们卖电子产品,一天可以走好几万的货。” “来上货的人是持平,还是越来越多?” “一天比一天多,北边做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上货的自然就多。” “什么好销?” “磁带c牛仔裤都挺好销,喇叭裤也不错,你们文昌围不做后,喇叭裤的生意又回到这来了。 电子表c烫发器也挺好卖,就是利润太薄,现在电子表一个四五块,烫发器卖七八块,利润还卖不过磁带呢。 香塂新出的磁带,‘请,不要问,只想快乐,不想有恨,游子一般步伐没法歇一阵’,这歌你听过吗?” “呵呵,没听过。”南易讥笑道:“要不要我从香塂把陈百強叫过来帮你卖他的盗版磁带?” 陈维宗一拍手,叫道:“我都忘了你现在就呆香塂,啧,班门弄斧了。说吧,你把我叫上来干吗?” 大刺刺的往南易边上一坐,陈维宗就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村里拿得出多少钱?” “大头已经分了,村里公账上四五百万有的。” “四还是五?” “五出头。” “这里的生意这么好,可门面太少了,完全可以在这里盖一个市场用来做批发生意,半年就能把租金给收回来。” “这主意是好,可在这里盖市场,不是说盖就能盖的。” “我一百五十万,南陈村一百五十万,一共三百万,四六分成,我四,南陈村六。村里搞个集体企业,然后和畨禺政府去谈。” “能行?” “畨禺出地皮,我们出资金,怎么不行?无非就是畨禺要拿大头,我们拿小头罢了。” “真行?” “动作快点吧,当心人家自己琢磨出味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好,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 陈维宗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 “别急,村里有香塂人吗?”南易压了压手,让陈维宗稍安勿躁。 “有。” “靠得住?” “绝对靠得住。” “在香塂注册五家电子公司,然后去深甽投资设厂。” “做电子?我们不懂啊。”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打个螺丝c焊个电路么,又不搞研发,就做代工。” “能接到单子?” “接不到单子,我跟你说着玩?”南易睨了睨陈维宗,说道:“问问你爸的意思,你们自己出钱也行,想让我入一股也行,我从来不拿钱开玩笑。” “我跟我爸说。” “让陈叔把走水的活计停了吧,那个钱好赚难花,再走下去要出事了。” “我爸早想停了,不是找不到其他活路才一直拖着么。你当了大先生就好了,有主心骨,南陈村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嗯,马屁不错,多拍几句。” “去去去,上脸了啊。”陈维宗啐了一句,站起来离开。 陈维宗一离开,南易嘴里就哼起了海丯白字戏《状元与乞丐》,“喜听春雷报佳音,天子门生万众钦,独占鳌头名声响,恭贺衣紫生腰金,恭贺衣紫生腰金呵呵,大先生,还不如直接叫师爷南呢。” 西贡码头。 方孔面色不虞又带着点紧张在举行第一次开洋仪式,本来这个仪式三天前的吉日就要举行,谁知道那天有人触霉头。 耽误了三天,又到了吉日,他才带着五个船长一起用猪头供奉龙王。 供奉完,他和船长一起,手里握着早稻杆点着火把,把自己的渔船整个烟熏了一遍,又以布制红白各色三角小旗数面,每旗各书神名于上,分插船之首尾,保佑安全。 临出海前,又带了盐c麦c米c字纸灰c佛马香帛等物,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所有要上渔船的人员,家里可有红白事c未满月之人。 一切就绪,六艘渔船才鸣着汽笛出海,姜尚渔业终于踏出它的第一步。 南易仿佛有感应,他眺望着西贡码头的方向,久久的没有收回目光。其实从他所在的位置根本无法看到西贡码头,他只是带着希冀。 姜尚渔业在南易心目中的地位很重,重若千钧。 “希望一切顺利。” 祝福了一句,南易才把目光给收回,凝视着手里的茶杯。 陈维宗半个小时后又回来了,空着手,但带回来一句话,“我爸说了,一切听你的。” “那就动起来吧,尽快把这个项目落实。” 只是二月,可畨禺的天气已经热的够呛,南易走去畨禺宾馆的一路,身上就变得黏糊糊的。 畨禺宾馆比羊城宾馆条件略差一点,可也在羊城三甲的行列,价格也不便宜,直接和香塂看齐,南易的行政套房一天要大好几百。 冲了个凉,等头发干了,南易又出门想去宾馆荷花池边上的咖啡馆坐坐。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南易就看到云芸手搂着一个老港怂的手臂,打扮的像个鸡似的在等电梯。 听到电梯门开,云芸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和老港怂走进电梯。 “呵呵,还什么像啊,她就是鸡。嗅觉真他妈灵敏,知道啥钱容易挣啊。” 第二百零二章、再遇高义 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南易刚走进宾馆大堂,就看到高义和另外一个人抬着一台彩电往里走,边上还有一个人跟着。 另外两人南易也有印象,当初茬架的时候,应该都见过。 多半和高义是同个院的。 其中一个穿着军绿色衬衣,下身一条军裤,脚上蹬着制式皮鞋,可能是现役或者刚退役。 这也正常,上山下乡那一段,大院子弟起码九成进了部队。 上次碰到高义,他也是刚退役回来没多久,时间点不对,可能走的是病退的路子。 避是避不开了,南易只能捧着笑脸走上去,“高义,你这是发啦,21摇都买上了,得好几千吧?” “南易啊,还真够巧的,你也住这?”高义摘掉眼镜眺了一眼南易。 “对啊,我陪客人呢,客人住这里,我不就沾光了。” “还没问你,现在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上班呢,被发配到香塂那小岛上去了,早上没得吃,中午就俩窝窝头,嫌自来水没味,到了晚上就先烧点热水泡泡脚,再喝盆里那水,还别说,真够味。” “唷,感情也得上香塂脚了啊。还别说,南易你为了潜伏香塂牺牲还真大,怎么着,什么时候发出暗号,哥们就带大军把香塂平了。” “消灭。” “自由属于人民!” 南易一喊口号,不仅是高义,连他边上俩人也跟着回应。 “你这是刚来吧?” “刚把客人送到房间,正想着出去透透气呢。” “那正好,上我屋里坐会,咱们一会一起去吃饭,哥们请你搓海鲜。”高义非常自来熟,手已经搭在南易的肩膀上,指了指另外两个人,“高廉,我弟弟;夏鹰,一个院的哥们,你应该有印象。” “你好,南易,当初对不住啊。”南易伸出手,对夏鹰说道。 “你当初可够狠的,我在下水道里可呆了一宿。”夏鹰伸出手和南易握了握,“到现在我还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哈哈哈,当初年少无知,夏兄多担待。” 当初和高义他们院茬完架,有一次夏鹰和一个女孩子落单被南易一帮子遇见,俩人都被南易他们塞到下水道里。 当然,这事是当初的南易干的。 “算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你好。” 南易接着又和高廉寒暄了一下,“你们先忙着,我出去透透气。” “别介,不是说了嘛,请你搓海鲜,这里有家店基围虾倍棒。”高义吊着就是不让南易走。 得,冲高义这个热情劲,再看他们手里抬着的彩电,高义打什么主意,南易也能想到个大概。 “我不一定能去,得看待会客人有什么安排,你先告诉我房间号,要是我能去,我给你房间打电话。” “那也行,中饭吃的晚,还不太饿,可以多等你一会,我房间号1206。” “成,那就先这么着,你们忙着。” 沿着宾馆大堂的侧边,走过一条歪歪曲曲的亭廊走道,来到一个凉亭,寻了一空位就坐下。 “先生,需要点什么?” “意式咖啡c抹茶奶酪玛德琳,再帮我拿一份今天的《晚报》。” “好的,先生,稍等。” 高义那边,三人把彩电抬进自己的房间。 “哥,你想管那个南易借钱?” “不借钱怎么办,我们这都弹尽粮绝了。” “那货会有钱么,我看穿的也不咋地,还劲劲的,看着让人难受。” “夏鹰,你是还嫉恨他当年帮你塞下水道吧。我跟你说,你还别小瞧了他,上次我遇见他是在京城友谊商店,他边上站一女的,看样子应该是华侨。 人家又是在京大上的学,这学校毕业都被分配去哪?还有,刚才你没听见么,人家被分配到香塂去了。” “就算他有钱,人家凭什么借我们啊?就冲人家当初和咱们茬了好几回架?”夏鹰往嘴里塞了根烟,顺势床上一躺。 “随他大小便,总得试试,不然,咱仨都得饿死。” “高廉可饿不死,他可以上军区食堂吃去。” “嗐,别提了,跟你们这么混着,我都要被强制退役了。” 高义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抹抹自己的脸和脖子,“强制就强制,反而你四月份也就滚蛋了,巴不得 你早点滚出来,你那点赏钱还能让咱们吃两天。” “得了吧,就我那点退伍费,也就只够交这里一天房钱。哥,那帮海丯佬把我们的钱给密了吧?” “凶多吉少哦,咱们还是太嫩了,人家一说交订金,就把钱全给他们了。要是彩电瞧不见,这钱也拿不回来,咱们就甭想回京城了。 从老曹那里拿到的可是公款,要是还不回去,他肯定叫雷子来逮人。 我怎么就这么寸哦。” 高义把毛巾往床上一甩,唉声叹气。 南易从报纸上看到,说国内的科技人员有800万,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闲置无事,新兴的乡镇企业则人才短缺,急需科技人员; 于是,便有很多国营企业的工程师在周末被乡镇企业主接走,偷偷地到这些工厂帮忙进行科研。 对这帮人还有一个专用名名词——星期日工程师。 也就是星期一到星期六为国营企业工作,到了星期日就被接到城外的乡镇企业,为那里的工厂提供技术帮助。 被判的那个算是倒霉鬼,偷偷在这么干的起码有好几万人。 也是,要是进厂早,工资级别高,日子还好过一点,要是进厂晚,这两年分配进去的,那工资级别可没多高,一个月拿不到多少钱。 一边是几十块一个月的死工资,一边是去干一天就给好几十上百,又是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干活,没有伤害到单位的利益,对他们这些科技人员来说,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报纸上关于那个“倒霉鬼”的事情讨论不断,好像倒霉鬼的家人准备上京告御状去。 南易估计科技人员是否能搞兼职,未来几年都会模棱两可,该怎么定论都由地方上自己决定,默许的地方会有,要判的地方还会照判。 粤省这边多半会是默认,明年可以从国企里面挖兼职技术人员,让他们对文昌围的产业进行升级。 “在看什么呢?” 陈维宗往南易边上一坐,顺手就拿了块玛德琳往自己的嘴里塞。 “不识字?” “废话,知道你看报纸,是问你报纸上有什么消息。” “想知道就自己看,这年头要做生意就得学会看报纸。一张报纸在手,一年要挣不到几十上百万,我让你跟我姓。” “就知道挣我点口头便宜,这样有劲吗?” “有啊,我一见你,浑身就使不完的劲。抽别人就抽俩,抽你,把手抽烂都行。” “一个民兵蛋子,敢冲我这正规军龇牙,当心我一个擒拿就把你给拿下。” “切,就一站岗放哨的,老子还玩过迫击炮,你玩过吗?” “你牛逼,你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叫到羊城,不得请我吃顿好的?” “好啊,请你吃海鲜。” “吃个屁海鲜,我就是吃海鲜长大的,尿里都掺着蛤蜊味,吃野味去,这边上有家狗肉馆,那味道一绝。” “吃个毛野味,狗狗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嘴。” “猪不可爱?牛不可爱?哪样你吃的少了?” “也是,这猪和牛也是生命,忒他妈残忍了,等哪天你说了算,要不颁布条规定,吃猪肉就枪毙?” “扯,说真的,上哪吃去?” “刚才碰到以前的京城的熟人,看样子是在做收定金的勾当。怎么,现在羊城没彩电了?” “前两个月海上查得严,一共到岸也没多少彩电,老客都包圆了,哪有彩电可以在外面散。这回,我爸要是放出风去我们村以后不走水了,彩电的价还有得涨。” “怎么,舍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走水虽然挣钱可也危险,我才回去多久,大大小小的架都已经打了十几次了,哪次不得伤几个。” “有人要控制市场?” “是有几个村串联起来准备控制水货市场,现在货一上岸,翻一番才往外面卖。还别说,这样,南陈村也受益。” “利润都被你们吞了,长久以往,谁还往你们那跑啊。” “管它呢,反正也不做了,爱什么价就什么价。除了易发市场c电子厂,南易,还有其他计划吗?” “还不满足?就五百个,电子厂基本要把这点钱耗光,还能干什么。” “公账是五百万,可只要我爸发话,各家各户随时能再凑个千把万出来。也不瞒你说,我们村七零年代初就开始走水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当。” “我眼不瞎。”南易啐了一句,又认真说道:“可以再搞家酒厂,白酒c啤酒一起上,白酒控制一下规模,啤酒能搞多大搞多大。” “说反了吧,现在还是喝白的多,啤酒喝的人可不多。” “很简单,啤酒成本低 c度数也低,一喝起来量大,当然,很重要的一点,酿造啤酒用不了多少粮食。 我们的粮食会一年比一年紧张,白酒消耗粮食太多,迟早要被管控一段时间,等粮食问题解决才会放开。 再说,白酒要么不做,要做就向茅台看齐,不能敞开了卖,就得藏着缩着,不是我们求着别人买,得别人求着我们卖。” “茅台多少年了,又是国酒,我们怎么和它比。” “扯淡,国酒是汾酒c红星二锅头c红星葡萄酒,那时候茅台在哪窝着还不知道呢。名声这东西就看怎么运作,想办法把咱们的酒往克林姆汉宫c白宫c白金汉宫c凡尔赛宫一送; 但凡能送进去一个,咱们的酒名气就起来了,向外面就可以说xx国国宴指定专用酒。 在国外再运作一个什么拿巴马万国博览会,给咱们自己的酒颁个金奖,这身价又蹭蹭蹭往上走。” “巴拿马吧?” “管它什么马,只要能糊弄人就行,我跟你说,像羙国总统任期到下台后就什么都不是,花点钱还可以请人家帮咱代言呢。” “真行?” “行,当然行。跟你爸说,酒厂的分红我不要,我要投一半钱拿一半的股份。” “嚯,看来你真看好酒厂,股份都不谦让了。” “谦让个屁,酒厂要走到茅台的高度,起码得十好几二十年,钱且有的投呢。这个也跟你爸先说好了,别到时候一两年看不到回头钱,说我在骗你们。” “屁,我爸才没这么鼠目寸光,走吧,吃饭去。” “刚才遇到的熟人要请我吃饭,待会你也一起去吧。” “你熟人又不是我熟人,我就不去了。” “你得去,多半是想找我借钱的,一会你帮我挡一下。” “什么人啊?” “打架认识的。” “那去个屁啊,我们自己去吃不就完了。” “得去,我想看看他们几个葫芦能卖什么药,他们多半是在做彩电,要真是,到时候你就是海丯倒彩电的总瓢把子。” “去去去。” 第二百零三章、男人都不是东西 南易和陈维宗两人来到酒店大堂打电话,无巧不成书,云芸靠在前台刚打完电话。 南易正想当没看见去抓话筒,可云芸却是和他打招呼了。 “怎么,不认识了?” “哪敢啊,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我们云大美女啊,这是联系新客户呢,还是准备收工了啊。” “刚才看见了?”云芸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大耳环,问道。 “就这么面对面,能不看见么。刚才我还看到高义了,你不是被他把着么,怎么?” “得了吧,他就是个浑蛋,我算是后悔认识他了,他是不是管你借钱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借给他,借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借钱还没说,倒是说要请我搓海鲜,怎么着,你也一起?” “我才不去,你最好也别去。你住哪间房啊?” “长夜漫漫,看我孤枕难眠,你还打算陪我共度良宵?” “去你的,就找你叙叙旧。” “2201。” “还是行政套啊,混的不赖,走啦。” 云芸摆了摆手走开。 “南易,你这交友真够广泛的,还有当鸡的朋友呐?”云芸走后,陈维宗就损道。 “我要说她原来是我暗恋的姑娘,你是不是更开心了?” “就她,南易,你这眼光也太低了,你这样不行啊。这儿开了个歌舞厅,专门招待老外的,我要带你去见识见识,免得你都被这种烂花给勾着。” “少扯蛋。”南易啐了一口,转过身问前台服务员,“你们这打内部电话按多少号?” “先生,你先按8,然后再拨房间号码。” “好的,谢谢啊。” 南易拨了高义房间的号码,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南易吧,就在等你电话呢,人在哪呢?” “楼下大堂。” “那你等着,我们这就下去。” “先告诉你一声,我还带了个朋友。” “行啊,人多热闹。” 在大堂等了分钟,高义几个人就下来了。 还别说,这动作不慢。 把陈维宗的名字告诉了他们三个人,高义就拥着几人出门去打的。 看来高义是所图甚大,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西华路的名港海鲜酒楼,这名港虽然也谈不上多上档次,可怎么说也是海鲜酒楼,走进去起码也得花个十来块。 十来块,这是非常丢人的吃法,只能捡最便宜的来一盆。 虽说,这进门都是客,人家酒楼也未必歧视,可没那么大个,就不要摆那么大谱。 上一五星级饭店吃饭,就挑一两个打折菜点,图甚么? 在酒楼里坐下,高义吧啦吧啦就是一顿点,南易稍微一算,他们这一顿五百块跑不走。 得,这饵都下五百,不钓一条黄唇鱼上来,咋对得住下这么大的本。 可等着菜上来,南易就发现自己可能想多了,人家高义未必一定要钓条多大的鱼起来。 高廉和夏鹰对这海鲜的吃法看着一点都不陌生,不管是海螺c竹节虾c皮皮虾的吃法他们都是门清。 看来,平时他们就没少搓海鲜。 这得趁多大的钱,才敢经常这么吃啊? “高义,看来你混的真不错,我天天都跟着有钱客人,可这种吃法也就见识过一回,平时说起来也是出没高档酒楼,可我要填饱肚子还是得去街边吃炒河粉。” 南易从桌子中间夹起一只螃蟹到自己的菜碟里,嘴里恭维着高义。 “我跟你说,别看我被派到香塂,可每个月也就一百出头,香塂那边的东西你不知道有多贵啊,每个月开了饷我根本花不到月底。 我都工作一年多了,不但一分钱没攒下来,还闹了好大的饥荒,单位里的同事都被我借了个遍,少的几块,多的几百,我算了一下,后面三年的工资我一分别想我兜里揣,都得用来还债。 你看,有什么财路能不能带上哥们,不要多,每个月能挣个三瓜俩枣,让我尽快把债给还上就行。” 南易的话,差点让陈维宗冷俊不禁,还是被南易一瞪眼才憋回去。 而高义和高廉c夏鹰脸上的表情就非常丰富了,高廉是果然如此,夏鹰是阴沉着有要掀桌子的冲动,高义还好,还是乐呵呵的,就是少了几份真诚。 “感情你混的这么惨,我也不瞒你说,本来还想找你借点钱的,现在就算了 吧。” 南易瞪大眼睛,“不会吧?你还要管我借钱,看看你这排场,就这一顿都够我吃上整年的窝窝头了。” “这不是做上生意了么,平时都要充场面,也有点花习惯了。” “生意,刚才看到你们在那里抬彩电,是做彩电生意么?”南易明知故问道。 “对啊,做彩电生意。去年接了一批货,卖的还不错,赚了一笔,这不,今年又来了,可谁知道啊” “怎么了?” “被人给骗了,交了钱,彩电也没见着。” “多少钱?” “十五万呢,不是我自个的钱,也是客户的,要是彩电拿不到,这钱又还不回去,我可就惨了。” “做这么大,找的不是羊城的路子吧?海丯的?” “懂行啊,知道彩电都是从海丯过来的。” “那有什么,维宗就是海丯人,原来也是做彩电的,对里头的门道不要太清楚。” “哦,陈兄也是行内人?”高义一听南易的话,就对着陈维宗说道。 “对彩电的路子还算熟悉,你们找的谁?” “捞仔你认识吗?” “高义,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粤省人可不会给自己取个捞仔的外号,这是对外地人的叫法,男的叫捞仔,女的叫捞妹。”南易说道。 “没错啊,别人都管他叫捞仔,难道我听错了?” “也可能是早些年跟着父母来粤省的外地人。”南易再次打岔道。 “是有一个叫捞仔的,专门两头吃的,他在羊城这边找客户,介绍给海丯那边倒彩电的,两头吃好处。”陈维宗说道。 “他就是个干拼缝儿的?” “维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怎么,高义,你那十五万就是交给他了?” “是啊,我这是被骗了?” “不一定,捞仔后面是有大佬的,他大佬还是挺讲规矩的。最近海丯也没多少彩电,他交不出货也是正常的。” “那,陈兄,你有路子吗,能不能帮我找找这个捞仔,让他把钱给吐出来?” “让他把钱吐出来有点难,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拿到彩电。”陈维宗淡淡的说道。 南易在洗手钵里洗了洗自己的手,用餐巾擦了擦,“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谈。” 说着,南易就站起来离开。 对南易的离开,高义没有说什么,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拴在陈维宗身上。 南易刚才的态度和做派,陈维宗都看在眼里。正好,南陈村手里还有一批存货,他打算高价卖给这个高义。 南陈村就要收手,出最后一点存货,就算呛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何况,陈维宗也没打算坏规矩,是往高里卖,不是往低里卖。 往低里卖,那叫破坏行情。 南易一个高尚的人,不愿意掺和到见不得人的勾当里去,他当然得躲得远远的。 他其实还没吃饱,就找了另外一家店,让虎崽和校花跟着他一起吃镬气小炒,每人再来一盅海鲜粥。 等吃完,也没等陈维宗,自己打了个车先回了宾馆。 刚在卫生间冲完凉出来,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感情你还是什么重要人物,得排队等着你接见?” 云芸走进房间,顺手把自己的包放在门口处的置物台上,然后一点都不客气的走到电视柜的边上打开柜门,从里面的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 “这饮料可贵着呢,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拿了。” “行了吧,你都住得起套房了,还在乎一罐饮料钱啊。”云芸拉开拉环,往嘴里灌了一口饮料,转着圈坐到沙发上,顺势把脚上的高跟鞋一甩,“我找你,是有事情要求你。” “求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想要张单程证,羊城这破地方我是呆腻了,我想去香塂。” “呵呵,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搞得定?”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能办,说吧,帮不帮?”说着,云芸冲南易打了个媚眼,“又或者,我要先脱衣服,你才肯帮?惦记我很久了吧?” “云芸,你真是高看你自己的,在过去的南易眼里,你可能是个仙女,可现在啧” “看不起我?” “谈不上看得起,也谈不上看得起,该怎么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又不是你的谁,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那你说,你到底帮不帮?” “帮,不过,我没这个能力,你陪了不少港客了吧,怎么没一个肯带你过去?” “哼哼,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脱下裤子是畜生,穿上 裤子就装成人,扒我衣服的时候,什么都行,过后又什么都不认了。” 云芸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置物台,拿起自己的包包摸索起来,摸索了一会,手里还是空的,“有烟么?” “不好意思,戒了,打电话让服务员送来吧。” 云芸拨了总机的电话,等烟送到,她才点上烟话题继续。 “南易说吧,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就这么想出去?” “是,很想出去,借到香塂然后去其他国家,再也不回来了。” “嗯。” 南易点点头,说道:“其实你不用求别人,要办张单程证并不难,只要你能证明你在香塂有亲戚就行了,要么,你稍微花点钱也是可以的。” “没亲戚,钱倒是有一点,要多少?” “现在的行情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找倒汇的黄牛问问就知道了,这边很多倒汇的都在做这个生意。”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云芸诧异的问道。 “谁还没几个朋友,东听一点,西听一点不就知道了。” “行,谢谢,总算听到一点靠谱的。”云芸站起身,把脚套进鞋里,“走了,就不打搅你了,饮料和烟你请。” “没事,慢走。” 南易把云芸送出门口,把门给带上。 这个云芸以后应该不会太落魄,拉的下脸,豁得出去,还知道利用自己的本钱。 如果南易还是过去的南易,肯定就和云芸达成“交易”了。 第二百零四章、第一次南陈会议 “什么情况?” 十点半的样子,陈维宗也就回来了。 “没怎么样,那个高义让人给坑了,肯定是那个捞仔拿他的钱去周转了。” “钱拿的回来?” “能是肯定能,那个捞仔绝对不敢把钱吞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捞仔后面是有大佬的,他大佬也是一个村的村长,那个村和我们南陈村差不多。 就是那个捞仔什么时候才把货或者钱给高义就难说了,一直推说没有货,一天拖一天就行了。” “喔,结果呢?” “比行价多一百,我答应帮他拿到彩电。” “有难度吗?” “没难度,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现在什么行情,2600?” “涨了,2900。” 南易按着手里的遥控器,很快就在一个频道停住。 “这里还可以收到丽的台?” “宾馆顶上听说有个锅盖一样的东西,信号特别好,你没看雪花点这么少么。这台最近在播《陈真》,非常好看。” “你家里也有锅?” “没有,我都看录像带,糊着呢,香塂人在家里电视上录的。” 陈维宗说着,也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 “操,不知道宾馆里东西贵啊,十几块钱一罐呢。” “我爸说了,以后你在内地吃住都算村里的,说这是你的级别待遇。” “级别个屁,八十八级干部啊?” “不是只有二十七级么?” “唷,你还知道啊。”南易揶揄道。 “管它多少级,你反正享受高级差旅待遇不就完了。” “你爸真敞亮。” 陈宗庆这人真不简单啊,南易都有点士为知己的感觉了。 “不早了,回你房间睡去,明天我去南陈村见你爸,你留在这里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县里有没有建市场的规划。” “行,有外汇券么,先给我点,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去打听吧?” “校花,包。” 接过校花递来的包,南易从里面掏出一沓外汇券,点了一遍递给陈维宗,“三千四,点一下,给我打个收条。” “我跟你还要打收条啊?” “既然是公事,责权资金数目就得清晰。” “行行行,我打。” 陈维宗把外汇券点了点,塞到自己兜里,然后问南易要了张纸写起了收条。 写好后,就扔到南易怀里,“看看,这样行吗?” 南易拿起来一看,又扔了回去,“写上日期,再注明一下是在这里收到的。” “真讲究。” 陈维宗嘀咕着,按照南易的要求补上。 收条再次到南易手里,他才点点头,让校花把收条收起来。 “那我回去睡了。”陈维宗站起来,走到门口,手把着门忽然又回头冲着南易说道:“要是睡不着跟我说,我知道哪里有那个。” “滚你的蛋。” “哈哈哈!” 南陈村或者说陈宗庆对南易这个大先生的重视,还真不是只落在嘴上,昨天说要去南陈村,一大早,陈维宗就搞来一辆车。 桑塔纳,这车现在卖三十来万。 想想这车第一批下线的时候卖啥价,五万块,这才几年的功夫,涨了二十多万。 性能没涨多少,价钱却是翻了好几个跟头,这生意做的,啧啧。 “村里的车?” “怎么可能,我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财不露白,好日子自己偷摸过就行了,不用让全世界都知道。” “你爸高见。” 南易由衷的赞许,陈宗庆和南易的脾气还真有很多共通之处。 上车,长途奔袭三百五十公里,一路均速在五十到六十公里跳跃,下午三点左右才到南陈村。 一下车,南易就被南陈村的阵势给惊到了。 只见牌坊的两边各挂着一串长长的鞭炮,见到南易下车,同时就被点燃,霎时,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陈宗庆当先,后面跟着六七个中年人,一路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陈村村长大房房头陈宗庆携”到了离南易五十公分的位置,陈宗庆就停下对南易作揖。 “二房房头陈国文。” “三房房头陈睿武。” “村会计陈宗杰。” “村出纳陈令邦。” “村妇女主任她老公陈燮靖。” 几人异口同声道:“恭迎大先生!” 南易作揖回礼,嘴里大声喊道:“南易拜见村长二房头三房头以后若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陈宗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先生,里面请。” “请。” 南易跟着陈宗庆一路往村里走,陈宗庆居然把南易带去祠堂。 在祠堂的门口,一张供桌摆在那里。 陈宗庆上前点香拜了拜,“南陈陈氏第二十六代子孙陈宗庆敬告列祖列宗,现村里添第五代大先生,南氏南易,请列祖列宗保佑南陈陈氏风调雨顺年丰岁稔。” 陈宗庆拜完,把香插进香炉,然后又拿了一把香递给南易。 南易持香上前一拜,“南氏南易荣任南陈陈氏大先生,我在此立誓,自此以往,必当为南陈陈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有违誓言,当五雷轰顶,堕入畜生道。” 等南易把香插好,陈宗庆把一碗酒递到南易手里,“南易,以后南陈村所有的产业,你都可以拿半成份子,你投钱的单算。” 南易双手接过酒,给陈宗庆拜了拜,“干!” “干。” 咕嘟咕嘟,几人把碗里的酒全都喝干,南易的上任仪式也算是完成了。 接着,就不用这么正经,说话可以随意点。 几人走进祠堂,陈宗庆往中间的太师椅一坐,南易被安排坐在左侧上首,其他的几人左右按地位依次坐开。 “南易,你说的建易发市场的事情,这个我们没有异议,分成也可以按你说的来,村里五成五,你四成五;至于电子厂,一开就是五家,动作会不会大了点? 村里都是泥腿子,也没个人会什么电子,不知道好不好做?” “村长,是这样,据我的调查,现在深甽有各类电子企业将近一百家,有组装电子表的,有组装收音机的,有组装收录机的,还有零星几家是组装电脑的。 可以说是一盘散沙,格局也比较低,只能组装一些低端产品。 这些厂,在国内还行,但是放在整个国际上来看,那就真的不够看,产品根本没机会出口,只能在国内卖。 电子产业,或者说半导体产业,这也算是国之重器,上面不可能不重视,深甽市委不可能不重视。 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只有一个办法,把这些企业进行整合组建一个大型电子集团,然后进行产业升级,打开外销市场。” 陈宗庆说道:“你的意思,就是开出五家厂然后静待深甽的下一步动作,我们在一个大集团里占股?” “是的,深甽的电子厂都在华强北路一带,电子厂进行整合以后,扩大外销的同时肯定也要注重内销,与其销售员辛辛苦苦出去跑销售,还不如就在华强北路,靠近各家工厂的中心地带兴建一个电子批发市场。 这一点,整合以后的大型集团负责人想到最好,他要是想不到,我们的代表也可以进言,提出这个建议。 简单的说,我不是看重我们的电子厂被合并进集团,而是看中这个可能会出现的电子批发市场。 好风凭借力,这个批发市场的预想能实现最好,不能实现,我们也不会亏本,我能拉到代工业务,让五家工厂吃饱还是不难的。” “南易你的想法我听懂了,那这五家厂你打算投资多少?” “村长你肯让出多少,我就投多少,就算村里不投,我也会投,村里的名头借我用下就行。” “那这个事情我们先搁置,进行下一个议题,我们说说酒厂的事情。” “村长,说酒厂的事情之前,我先问问各位,大家介意给南陈陈氏添上一个祖宗吗?大唐立国,李渊拜李耳为祖,李耳也就是老子,这样,李家的家世也就加了一个金身。” “祖宗?谁?”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这个我知道,白袍将军陈庆之,但是他好像不是胡建人吧?我们想给他当子孙也牵不上关系吧?” “陈庆之,字子云,义兴郡国山县人,也就是现在的苏省。 这人出身寒门,家世不显,想要和他扯上关系不难,而且南北朝的这段历史有研究的人不多,普通人知道的就更少,我们想编个故事不难。 村长,要我往下说吗?” “说,当然要说,多认个祖宗也多个人保佑,没什么。” “《梁书·陈庆之传》有写,陈庆之兵不出数千,已自难制;今增其众,宁肯复为用乎?权柄一去,动转听人,魏之宗社,于斯而灭。 陈庆之当年率领七千兵士,三个月之内,攻克城 池三十二座,经历大小战役四十七次,无一败北。 他为什么这个厉害,也没有一个确凿的定论,既然没有定论,那故事就由着我们编。 陈庆之他爹,是一个很有名的酿酒匠人,他酿的南陈酒远近闻名,因此,陈家的家境也比较殷实,陈庆之才有机会从小翻阅《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等各种计谋用兵字书。 可尽管他非常懂得用兵,可也不能让七千兵士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就不得不说他爹酿的南陈酒了,每每大战之前,陈庆之都会让他的兵士干一碗南陈酒,喝了酒的兵士各个悍不畏死英勇威武,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至于这南陈酒神秘在哪,那就得等我们的酒酿出来后再按照口味来编了。” “南易,想要把这个故事编圆,我们需要做点准备吧?” “当然,有两件事要做在前面,一踅摸一件陈庆之的白袍和盔甲,要能忽悠的住人的,就供奉在祠堂里。只要供奉就行,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白袍和盔甲的来历。 二找一批土夫子,也就是盗墓的,让他们在南陈村农田的范围内伪造一个隋代的墓出来,这个墓要下点功夫,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墓里面的要有一两件隋代的大型陪葬器皿,还要有壁画,介绍墓主人的来历和身份,也未必一定要是壁画,族谱之类的东西也行,这得看什么东西比较容易伪造,又让人不容易戳穿。 这个墓,大家原先都不知道,被盗墓的给盗挖了,大家才发现有这么一个祖宗墓,才知道大家是陈庆之的后代。 墓里值钱的小器皿都被土夫子给带走了,这样我们也就不用踅摸太多的隋代古董。 总之,在墓里要有证明南陈村村民是陈庆之后代的东西,还有一个酿酒的方子,这两样是重中之重。 这样,我们的南陈酒就有了一个显耀的出身,和杜康酒一样,有了比较悠久的历史。 另外,南陈村之所以叫南陈村也是因为南陈酒。 关于南陈酒的第一步,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先把第一步做好,我们再讨论第二步和第三步该怎么走。” “第一步就是编造出身,还有弄出一个好酒方?”陈宗庆说道。 “是的,方子很重要,不说口感要天下第一,可也得和茅台汾酒比肩。这说起来难又不难,只要我们肯花精力肯花钱,这样的方子我们肯定能拿出来。” “按你这么说,这个酒想要赚钱,得好些年?” “我的打算是十年不指望它赚钱,还得往里面不断投钱,做啤酒赚的钱,一部分都会投进去。” “十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陈宗庆有点纠结。 “村长,如果我说,南陈酒我不是冲着一亿两亿,也不是十亿二十亿,而是冲着几百上千亿去的呢?” 南易把万亿隐在嘴里而不发,能不能做到万亿,他心里也没谱。 但是做到千亿看似不太难,联合韭菜,忽悠一票精神股东众志成城,好日子一定会来的,小目标排着队毂击肩摩,也会来的。 “真可以?” “要不,村长,把我的股份再往高里调一调,八二,九一也成啊。”南易说完,从位子上站起来,“村长,各位,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现在四点三十五,我六点再回来。” 南易就是要留出一个让其他人讨论的空间,等他们有结论他再回来。 走几步,就来到陈维宗家,蔡淑芬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阿婶。” “南易来啦。”听到声音,蔡淑芬转头看过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我给你倒茶去。” “别忙了,阿婶,晚上吃什么?” “知道你要来,弄一个大三仙,主食给你做小米吃。” “好啊,小米我喜欢吃,多放一点铁脯乎。” “好,我多放点,你阿婶我做的小米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 “阿婶做的东西都好吃,上次我差点舌头都吃掉了。” “南易就是会说话。”蔡淑芬笑着说道:“维宗那个傻小子就不会说话,上次让他去相亲,他一句话都没和对面女孩说,别人都当他哑巴。” “他肯定是装的,跟我从来就不生分,说难听点,脸皮贼厚。” “哈哈,不一样,你是男的。南易,你有朋友了吗?” “算是有了吧,过两年就请阿婶喝喜酒。” “好好好,你的喜酒我肯定要喝。” 南易和蔡淑芬在院子里说点体己话,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陈宗庆他们都商量好,过来叫他了。 “南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管是电子厂 还是酒厂,你都可以投四成五,分五成的份子。” “好,电子厂有个五百万港币就可以启动了,酒厂这边得凑六百万人民币,四百万港币。电子厂我隐匿持股,酒厂那边,我公开持有05的股份,另外也会在厂里任职,设立一个企业战略咨询顾问的职位,我就做这个。” “可以,南易你怎么说就怎么定。” “我的钱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到位,等资金到位,批发市场和电子厂的事情马上就可以动起来;酒厂那边,找土夫子看啤酒生产线两件事也同时做起来,盖厂的事情可以晚点再说。” “好,那就这么散会,国文睿武你们两个去自己房里说一声,尽快把钱给凑上来。” “是,村长。” “好的,村长。” 散会,南易跟着陈宗庆又来到他家里,蔡淑芬已经把晚饭给弄好,桌子中央摆着一个大瓦罐,里面盛着大三仙;边上摆着好几个菜盆,还有一个大碗,里面装着油光发亮诱人味蕾的小米。 “南易,我们开吃?” “好,陈叔,那我就不客气了,阿婶的手艺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惦记还这么晚才来,我可是盼星盼月亮的盼着你。” “这不是来了么,好菜不怕晚。” “也对,来了就好。”陈宗庆给南易的酒盏里满上酒,“走水,我是早就不想干了,太危险了,也容易让村里人走歪路。 村里的小年轻,一个个好勇斗狠,早晚会闹出大事来。 文昌围的对小孩子的教育,老人的养老这两样,在南陈村我也想搞起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南陈村都是一家人,老人就大家一起养,孩子就大家一起教。” “陈叔。”南易接过陈宗庆手里的酒瓶,帮他把酒也给满上,“这两件事做起来都不难,无非就是舍得花钱。 老人代表过去的艰辛和付出,老有所依是名正言顺的事;孩子代表未来的希望和梦想,从娘胎里开始,他们其实已经在和别人竞争。 多学一点,学的早一点,他们就能跑的更快更远,才能把竞争对手远远的甩在身后。”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邀请你当大先生,我还有南陈村都是诚心实意的,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陈叔,我信,你也可以放心,这次我来,也是带着万分诚意的,我绝对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 “好,南易,干杯。” “干杯。” 第二百零五章、林光伟出事 酒酣,一夜好眠。 一大早,陈宗庆就带着南易在村里逛起来。 “村里现在有人口3027,六十岁以上的206,八岁以下的509,八岁到十八岁的827,剩下的1485人都能拉出来干活。” “中专在读几个?高中在读几个?有大学生吗?” “呃,大学中专一个都没有,高中三个年级加起来二十二个。” “有好苗子吗?” “唉,一个都没有,我估计大学一个都考不上。” “初中呢?” “也不行,公费中专能考上的估计也没有,只能去上普高。” “中专考不上就考不上,以后也没多大前途。初中c高中在读的,让他们把上个学期期中期末考试的试卷都交上来,我看看,给他们归归类。 有希望的就让他们冲大学努力,没希望的,想做生意就跟着村里人出去做生意,想学门手艺的就去学,不然就去读夜校c技校,学门村里有需要的技能。 村里的小学得尽快建起来,还在读小学和即将读小学的,这些有希望培养出来,就好好培养。 十岁以下的,只要想读书,都得让他们上大学,国内考不上就送国外去读。和文昌围一样,大学生也可以多拿分红,得让他们知道读书也能发家。” “这没问题,我也想文昌围出几个状元郎,考上大学别说一万两万,十万百万我也舍得给。村里的分红,我不打算用大锅饭的模式,贡献大的c学历高的都可以多拿多占。” “这样挺好,教育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亏本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在南陈村呆了三天,和陈宗庆两人找好了盖小学的地方,也目睹了南陈村的执行效率,一说凑钱,只是两天时间,每家每户的钱就到位了。 不得不说,陈宗庆在南陈村的威望,或者说各个房头的话语权都很大。 果然是宗族文化保留最好的地区,凝聚力就是强。 前面两天在村里,最后一天,让陈维夼带着又去县城转了转,相比较上次过来,感觉县城更乱了,拎着箱子的外地人也更多。 “走水虽然上不得台面,可原来大家也是安安分分做交易,我们这里口碑还行;可后来就不行了,随着我们这里名气越来越大,来的客商越来越多,不少人就动歪脑筋了。 现在是坑蒙拐骗抢,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有,别人都说我们这里已经不是解放区的天了。” “正因为走水上不得台面,大家都知道这活计干不长,早晚有一天要被取缔,这才变着法子尽快把钱搂到自己怀里,搂到一个算一个,搂到都是自己的。” “估计是这么想的吧,村里收山的决定挺好,这买卖我看也干不长,迟早得出大乱子。”陈维夼说道。 “你想得通就好。” “没什么想不通的,走水的买卖并不好干,天天提心吊胆。” “嗯。” 两人在街上到处逛了逛,南易看到了不少新鲜玩意,他蹲在街边看偷工减料的美女照片,这印刷的无耻商家简直是令人发指,粗制滥造,美女模特都不给她们穿上漂亮衣服。 批判,他得好好批判。 “有邓丽君的吗?”南易恶作剧的问了一句。 “有你个头,故意来捣乱的吧?” 咚! 陈维夼用指关节赏了摊贩一个头槌,“再胡说八道,你别想在这摆摊了。” “维夼,算了。” 南易制止了陈维夼后面的动作,拉着他离开。 “南陈村在外面彪悍的名声大么?” “还可以,我们在海丯也是排在前几个的村子,没什么人敢来惹我们。” “有这个名气就行了,以后在外面不用太彪,殴斗能免则免,我们也不和别人呛行,别人不来惹我们,我们也别主动惹事。” “那没有,我们从来不主动惹事,阿叔管的严,他不让我们在外面惹事。” “挺好,就逛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走好。” 陈维夼把南易送到车里,又目送着他离开。 又是一番折腾,南易回到了畨禺。 “南生,有你的留言。” 南易刚走进畨禺宾馆的大堂,宾馆前台就叫住了他。 “什么留言?” “文昌围给你打过电话,让你回电话。” “没有尽快两个字?” “冇。” “谢谢。” 南易去海丯,这里的房间根本就没退。 回到房间,南易就给文昌围打电话,“冼叔,什么事?” “厉亥和区静都打过电话,说是林光伟那个兔崽子出事了,想让你帮帮忙。” “出事,出什么事?” “这倒是没说,就让我联系上你尽快给他们回个话,他们留了和平里的电话,说让你打那号码。林光伟那个兔崽子,在文昌围就老惹事,回城了,怎么还这么会折腾。” “好,知道了。” 冼耀东显然对林光伟的事情不上心,不然他不会只是在宾馆前台留话,而是会把电话追到南陈村。 南易的行踪都会告诉阮志平,周边这些和南易有关的人员都知道浅水湾的号码,找不到他,自然会把电话打去浅水湾。 阮志平会依照南易的事先吩咐,把他的行踪和联系方式告诉该告诉的人,文昌围自然是属于随时能联系到他的范畴里。 也是,冼耀东本来就不是太看得上林光伟,关于林光伟的事情,他能给传个话就不错了。 南易先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才出来给和平里打电话,冼耀东给他的留言都是两天前的了,要是急茬,他也已经错过了,不用在乎冲个凉的时间。 “喂,你好,我搵区静,阿婶,帮我叫一下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把话筒夹在脖子上,手里翻看着报纸,静静的等着。 “喂,是南易吗?” “对,是我,区静,林光伟发生什么事了?” “他被抓了。” 南易不紧不慢的问道:“彩电的事?” “不是,他把赵红妆给打了。” “打的很严重?” “打掉了两颗牙。” “在哪打的?” “赵红妆家里。” “赵红妆家里是在羊城部队大院吧?”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赵红妆现在人呢?” “人民医院。” “知道了,厉亥在你边上吗?” “在。” “那你把电话给他。” “南易,我在,你说。”厉亥在电话那头说道。 “逮捕证下了?” “没有,他现在是扣押不是羁押,事情还没定性,不过快了,部队大院那边要对林光伟提出诉讼。” “明白了,那这个事情还有的救。” “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和区静等我消息就行了,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 桑塔纳已经还回去了,南易只能打车去医院,在半路上,南易去了一个水果摊,买了一点水果,又买了个编织篮搞了一个果篮出来。 来到人民医院,找到护士台,打听到赵红妆的病房,让虎崽和校花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进了赵红妆的病房。 高干病房,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享受到的。 “赵点长。” “南易,你怎么来了?” 见到南易,赵红妆真有点惊讶,她没想到南易会来看她。 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就和知青点的人接触不多,和赵红妆这个太事的女人接触就更加少,可以说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南易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从病床下拉出凳子,往上面一坐,从床头柜上的水果盘里拿出水果刀又拿了一个苹果,帮赵红妆削起苹果来。 “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瞎混呗。当年,我爸爸的事情没解决,我也没能考大学,78年,我爸恢复工作,可我也已经没了考大学的心思,就参军在军区医院当了三年护士。 复员后,随便找了一个工作,去年也不干了。” “没正经事做?” “没有。” 南易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赵红妆,搓了搓手,把大拇指里的苹果皮屑抠了抠,“我一个朋友手里有500台松下21寸的彩电,2400一台,你自己吃下行,带着客户去看货也行。 现在外面的行情是2900,可能会涨到3000,做得好,赚个三十万还是不难的。” 赵红妆咬了一口苹果,很快就明白南易的来意,“为林光伟来的?” “也不能说是为林光伟,我们都在文昌围下过乡,在一个知青点呆过,算是一起共过患难,没必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我也不想,是那个林光伟太不讲道理了,他来找我帮他搞两辆车给他运彩电,结果他被人坑了,那纸箱里装的都是砖块。 他就怀 疑是我搞的鬼,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上来就给我脸上一拳,你看看,把我两颗牙齿都给打掉了。” 赵红妆扒拉一下嘴唇,露出左边两个空洞。 “我是女人,他都下这种狠手,不是我忘本,是他忘了当年的情谊了。” “林光伟这个臭小子的事,我们就不谈了,还是说说买卖吧,这500台彩电,你是要还是不要?” 赵红妆嚼着苹果,脑子在那里转着。 良久。 “我要了。”赵红妆说道。 “那好,你先歇着,等你出院了去畨禺宾馆找陈维宗,不用急,你随时找,冰箱随时都有。” 南易摆摆手,离开了赵红妆的病房。 以赵红妆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耳濡目染之下,南易来找她是什么目的,她不可能悟不到。 既然她接受了500台冰箱,那林光伟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斗殴这种事情,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又能取得受害人的谅解,基本可以私了。只要赵红妆别揪着不放,林光伟也就可以从里面出来。 赵红妆还挺大气,南易这里的彩电还没兑现,第二天没到中午林光伟也就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玉米落平阳 从“预备役”里出来,也算是受了苦,当然得吃顿好的,算是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区静和厉亥把林光伟从拘留所里接出来,就带着他去了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好菜。 “厉亥c区静,赵红妆怎么肯放过我了?你们不是去找过她,她根本就不想谈么?”喝了一杯酒,林光伟就问道。 “我和厉亥找了赵红妆好几趟,她都不像和我们谈,没办法,我们就找了南易,你能出来,应该是南易想的办法。” “南易,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和赵红妆的关系又不好。” “不知道,反正我昨天刚告诉南易,今天你就出来了,要不是南易做了什么,总不可能是赵红妆突然手下留情。”区静说道。 “那他怎么没来接我?” “志平,什么事?” 南易正想出门,房间的电话就响了。 “香塂爆发禽流感,元朗那边养鸡场的鸡大面积死亡。” “哦,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陈师奶今天去买菜的时候从菜场听到的,说是几个卖鸡的摊档在低价往外卖鸡。” “去打听一下,我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南易就坐在客厅里面等着。 半天以后,阮志平又打来电话。 “已经确认,的确爆发了禽流感,各个养鸡场损失惨重,卫生署已经出动了。” “丢你老母,我知道了。” 娘希匹,老子刚开始养鸡,你就给我来一场禽流感,跟我作对啊? 骂了一句,南易又把电话拨了出去。 “阿婶,香塂爆发禽流感,养鸡场那边注意防疫。” “南易,你放心好了,养鸡场的卫生工作一直做的很到位,人住的房子都没有鸡住的干净。就我们的养鸡场,根本闻不到一丝异味。” “阿婶,牛就别吹了,养鸡场怎么可能没臭味,严防死守,要是有鸡仔死亡,记得做好隔离工作。” “一切放心。” 和葛翠竹通完电话,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了冼耀东,“冼叔,我记得村里有人在做粮食生意是吧?” “有啊,耀昶就在倒包粟[玉米],从东北往深甽这边倒,一车皮也能挣点。” “卖给鸡场和猪场的?” “对啊,他做的不错,包粟还能卖到香塂去。” “了解了,你跟他打声招呼,最近包粟行情会有大变,让他不要亏本往外出,就在手里囤着。村里拨一百万出来,准备低价收已经在深甽火车站的包粟。” “南易,你怎么突然想起倒包粟了?” “香塂禽流感,羊城c深甽的包粟价格肯定要大跌,可这禽流感控制起来并不难,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这包粟价格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涨回去。 当然,主要也不是为了挣钱,我们自己有养鸡场,趁着便宜,多囤点包粟当饲料,反正也放不坏。” “我懂了,我就着手去做这个事。” “敞开了收就行,包粟的价也不贵,到时候卖不完就给自己的鸡吃,还吃不完就给人吃。” “给人吃?有饭吃,谁吃包粟啊。” “没让你给村里人吃,琢磨一下做成零食就行了。” “成,我知道了。” 禽流感的爆发,让南易想到了玉米,然后又想到了黑西哥债务危机。 1970年到目前为止,黑西哥实行的是“爬行钉住美元”制度,即视通货膨胀情况,允许货币逐渐升值或贬值的一种汇率制度。 今年八月,黑西哥的很多外债都要到期,可按照黑西哥目前的财政情况到期后根本无力偿还,到时候震惊全球的第三世界债务危机就会拉开序幕。 过去,黑西哥主要是以农业种植为主,他们有着种植玉米最好的土壤和与之配套的加工设备,而玉米的主要出口国就是羙国。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羙国自动化农业种植腾飞;羙国进口的黑西哥玉米量越来越少,到后来甚至开始对黑西哥开始倾销,所以黑西哥玉米价格下跌非常严重。 黑西哥随即想出了一个办法:羙国如果每年出口到黑西哥的玉米达到一定的量以后,以阶梯式增长关税。黑西哥本来以为会保护本国的农民,但是农民很简单,种玉米不赚钱我就种其他。 因为玉米价格下跌,导致很多农民破产,失业率飙升,黑西哥毒贩就趁机崛起,一公顷土地用来种玉米只能挣1万多比索,可种毒品却是能挣40多万比索。 玉米是黑西哥的主食之一,种植减少,这价格就会涨,未来几年,往黑西哥卖玉米会很有赚头。 “四大粮商看看你们在黑西哥会怎么搞,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能耐。” 南易嘴里嘀咕着,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捻起一颗松子在手里翻动着,不一会果肉和壳就分离开来。 到了晚饭的饭点,南易上街买了一点卤味,又拿饭盒打包了两客猪脚饭,慢悠悠的往和平里走去。 “林光伟c林光伟,在不在?”南易来到林光伟家的楼下,冲着上面的阁楼喊道。 “在呢,在呢。”林光伟的头伸出窗户,往下面喊着,“南易,中午你怎么没来?” “我忙着呢,你丫的出拘留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咋滴,还要锣鼓开道,八抬大轿把你给抬回来?” “那倒不用,可怎么也得来吃哥们的接风宴啊。” “少扯,赶紧开门。” “等着啊。”蹬蹬蹬的声音响起,林光伟很快就把趟栊门打开,“带了什么好吃的?” “猪脚饭。” 南易晃了晃手里的饭盒,把林光伟往边上一推就往里面走。 “你就让我吃这个?” 林光伟说着,也跟着南易往里走,两人来到二楼的客厅。 南易把卤味和猪脚饭放在桌上,嘴里啐道:“你现在是衰仔,不是醒目仔,有的吃就不错了。” “得,我去拿酒。” 三杯酒下肚,林光伟就把想问的话给问出口,“南易,你是怎么说服赵红妆放我一马?” “忆苦思甜呗,我给她讲历史讲传统,讲我们在文昌围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还跟她说你暗恋她已经很久了,就是觉得配不上她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一听就说了,她喜欢你也好久了,让你好好捯饬捯饬,明天带上户口本c街道证明去民政局登记。” “扯呢,赵红妆一直就看我不顺眼,没把握大卸八块就好了。”林光伟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拍,“你要说她喜欢厉亥还有点可能,我就他妈算了吧。” “呵,知道和她关系不好,你怎么还求到她头上去?” “谁让她是部队大院的呢,她能搞到部队的大解放用来运货啊,从海丯往羊城拉货,不是军车有这么好走啊?” “最后还是被别人挖了个坑把你给埋了不是吗?” “操,我哪里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坑呢,我在那边开了十个箱子,里面都是彩电,可运回来后,把其他的开了,里面变成砖头了。” “你不是在宾馆收订金么,怎么想到真去拉彩电了?” “谁他妈愿意骗人啊,我不是没办法么。听说有一批彩电,我当然得去提货了,谁知道是个大坑。” “钱呢?全没了?” “没了,我这次是一无所有了,重头再来咯。” “做生意本来就该讲信誉,靠坑蒙拐骗长不了,现在机会多得是,没必要吊在彩电一棵树上。” “那你说我能干嘛?我现在钱也冇c人也冇,想出去摆摊都不行。” “你先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情,过些日子去京城找我。” “好啊,我给你拎包去喝。” 林光伟一杯接一杯,很快就把自己给灌醉。 看着醉倒的林光伟,南易把杯里最后一滴养金鱼水给喝干,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还有一沓外汇券扔在桌上。 把林光伟扔到床上,给他带上门离开。 第二百零七章、鬼魅魍魉 “各位香塂的父老乡亲,鄙人王沝,七岁离家上武功山拜道学艺,十数载修习了几个神通,今天初到贵地,就给大家表演一个隔空取蛇。” 转眼南易在外面已经滞留了将近一个月,和林光伟喝完酒后,他就急匆匆的赶回香塂。 趁着周六的晚上,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庙街吃大排档,谁知道正好遇到有人在这里摆摊卖艺,他就带着两个丫头在这里看会。 他的左肩膀上坐着南若玢,右肩膀上坐着范红豆,两人都扶着南易的脑袋,小眼睛往人群的中间猛瞅。 只见王沝把一个普通的脸盆倒扣在地上,然后很有架势的开始运功,只见他手捏剑指,双眼紧闭,左脚在地上有节奏的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南来马北来王徽来赵快快归位,太上老君秦广王速来报” 接着就是一段不知道哪个小众方言还是瞎糊弄的咒语,念了一阵,边上围观的人就快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把空脸盆扣在地上一个烧过黄表纸的小碗上。 只见王沝把空脸盆在小碗上磕了几下,不一会就有一条蛇从盆子的边沿爬出来。 “爸爸,这是什么蛇?” “短尾蝮,很多地方都能见到,文昌围原来就有,不过等你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已经到处种上蛇灭门,除了水蛇,不太容易看到其他蛇。 它们喜欢盘在油菜杆上,尾巴很有力量,可以在空中短暂飞翔,所以也叫草上飞。” “哦,爸爸,你怎么知道?” “爸爸被这种蛇咬过。” “不会死人吗?” “会,爸爸运气好,碰到一个神医帮我看好了,不过也有后遗症。” “嗯?什么后遗症?” “每过七年就要找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最好叫南若玢的用火烤着吃,这样,爸爸又可以多活七年。” “哇,爸爸,不要吃我,我们吃红豆姐姐,她肉多。”南若玢指了指范红豆,咯咯咯的笑道。 南易仰着头对范红豆说道:“红豆,你说干爹吃你还是吃若玢?” “干爹,我八岁了,太老了。” “那就是吃若玢咯,好,回家就开吃。” “不要,我太瘦,不好吃。” 一大两小打闹着,人圈中的王沝在一个助手的帮助下,又表演了空杯来酒意念移动等好几个神通。 最后,就是摆摊卖艺的保留节目——持锣讨赏。 当小锣转到南易这边的时候,他往小锣里面放了一百港币,持锣的王沝细细的端详了南易,又大声的说了好几个“谢”字。 王沝在端详南易的时候,南易也在观察他,恕他眼拙,他是看不出来王沝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双手往上一抻,一手环着一个,把两个小丫头给放到地上。 “呆会爸爸把你们送回去,晚上爸爸要自由活动。” “爸爸,你不是要去泡妞吧?是诗贤阿姨吗?”南若玢一听南易说完,立刻就问道。 “对,我和你诗贤阿姨有约。” “喔,我也要去。”小丫头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 “好了,不要给爸爸耍小聪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丫头明显不是真想跟去,而是想趁机要挟南易要求点什么。 “班里的同学都去外国玩过,爸爸,暑假的时候,你也带我去外国玩好不好?” “行,爸爸答应你。” 南若玢不说,南易也打算这两年带两个小丫头去国外走一走,让她们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他打算视两个丫头的成熟程度和交际圈子,在合适的时间节点送她们去国外的贵族学校留学。 “爸爸,我们会在家里乖乖的。”自己想要的得到了,南若玢又装的乖巧无比。 “好啦,知道你乖了。” 南若玢在卖乖的时候,范红豆就在边上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南易看她颇有一点不争即争大智若愚的味道。 把两个小丫头送回家,南易就去了和赵诗贤约好的见面地点——r一se,一家歌舞厅,既可以唱歌也可以跳舞,里面有现场伴奏的乐队,也有不少的伴奏带。 南易到的时候,赵诗贤正坐在舞台的话筒边上,听着乐队的伴奏准备唱歌。 看到舞台下的南易,她竖起两根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摇一晃,不时还甩动一下头发,脸上笑的非常开心。 伴奏到了节点,她就唱了起来。 前奏的时候,南 易还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可等赵诗贤一开口,他立刻就听出来,唱的是披头士的《一bdi一bda》。 这首歌很适合赵诗贤,被她演绎的非常欢快。 南易忍不住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塞到嘴里,吹响了啾啾声。 舞台上的赵诗贤听到,就给南易打了一个秋波,身体再次摇晃起来,脸上的笑容被灯光一打,瞬时,璀璨动人。 一曲唱罢,在掌声中,赵诗贤走下舞台,来到南易的边上。 “怎么不找个位子坐?” “你没有订台子吗?” “我也刚来,还没开台子呢。” 南易招了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给他们安排了个台子,两张半圆的沙发,赵诗贤没有选择坐在南易的对面,而是很自然的和南易挨在一起坐。 “南易,你最近有炒股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恒生指数快升到头了,马上就会迎来暴跌,想抄底的话,机会很快就会出现。” “没多大的想法,香塂的公司我挑不出一家值得我长期持有。” “唔?香塂的公司你都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是不太看得上,都是香塂这个畸形社会形态下的畸形产物,离开香塂大多都会水土不服。” “李铜板你也看不上?” “他不错,一个纯正的,嗅觉很灵敏的商人,香塂的首富非他莫属。”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家国思想,哪里有机会,哪里能看到利益就往哪里钻,很少有商人能做到像他如此纯粹,一切都是为了攫取利益,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念头。” “南易,你这算是夸他还是损他?”赵诗贤轻笑一声说道。 “夸,当然是夸,能把生意做到他这么大规模的,哪里会是什么善人。别人都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装的像个人,只有他,一点都装,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我就是一商人,不是什么蜘蛛侠。” “本叔叔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对,就是这句。” “你呢,会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吗?”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 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便排出九文大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南易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抑扬顿挫的背诵着《孔乙己》的内容。 “我应该怎么理解,是该理解为你把自己比作孔乙己,还是说你有‘呐喊’的欲望?” “孔乙己哪有那么好当,想要有呐喊的权利就更难,我只是一个只懂得精神胜利法的阿q,一辈子只想实现一件事——我也配姓赵。” 说着,南易又直勾勾的看着赵诗贤,“最好,还能有底气对女仆说:我想和你困觉。” “困觉?” “就是睡觉,浙南一代的方言,有的地方说困觉,有的说困告。啊,也不能这么说,困告其实是古汉语口语,南方很多地方都这么说,只是发音有点走样。” “哦,你直接说瞓觉不就行了。” “呵,一个意思。” “你想姓赵还不简单,入赘我们赵家,你就是赵氏南易,以后改叫赵南易。”赵诗贤捂着嘴呲呲笑道。 “你长得美,想得更美,你都不一定有资格叫南赵诗贤,还想让我叫赵南易?” “哇哦,你南家的门墙还挺高啊。” “当然高。” “多高?” “《theend一fthe一rld》我唱给你听。” “好啊。” 南易走上舞台,和 一个拉大提琴的中年男人耳语了一句,然后递给他一张港币,中年男人点点头,和其他几个伴奏的人传达了一下接下去要演奏的曲子。 “为何太阳,依然照耀,为何海浪,仍会拍打海岸,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伴奏响起,随着节奏,南易就演唱起来。 明明是一首悲伤的歌,赵诗贤却如刚才她自己在台上演唱一样,露出两根手指,欢乐的左右摇晃着。 《theend一fthe一rld》是一首挺废烟的歌曲,南易在台上一边唱,手指还一边拨弄着松子,闭着眼睛沉浸在歌曲的世界里。 唱罢,其他客人还是给了南易稀稀落落的掌声,虽然他这首歌唱的不合时宜,不适合在这种场所唱。 要么深情,要么诱惑,又或者暧昧,只有这样,才有助于鬼魅魍魉走心或走肾。 第二百零八章、三孙子 “你的py诗贤英文的首字母?” “是的。” “哦,你的py,现在自有资金多少?” “不多,六千万左右,主要还是代理的客户资金,大概三点五亿左右。” “那也不少了,主做外汇和黄金?” “全世界经济都不太景气,正是做黄金和外汇的好时机。” “怎么个好法?” “两次石油危机就不用说了,现在中东的局势也非常动荡,随着尹拉克崛起,我赌萨达姆这人野心够大,迟早要和科烕特干起来。 黑西哥的外汇储备已经逼近危险线,到了八月份他们根本无法偿到期的公共外债本息,共计2683亿美元。 牵一发而动全身,黑西哥摆烂,拉美的其他国家随后就会跟上,继墨西哥之后,桑巴c委内瑞拉c阿根延c秘鲁等国也肯定会摆烂,肯定会宣布终止或推迟偿还外债。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肯定会造成外汇市场的动荡,也肯定会让很多投资者选择投资黄金这种传统等价物,香塂的炒金市场肯定会火起来。 伦敦金在经过几个月的波动后,肯定有机会逼近500美元的大关。” “那你觉得会发生在几月份?” “八九十月份都有可能,暂时数据不足,还不足以准确的分析出时间节点。” “喔,需要股东吗?” “你想入股?”赵诗贤看了一眼南易说道:“想入多少?” “你肯给多少,我就入多少。” 赵诗贤想了一下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或者,你说说看,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后天我让年禄甫去你公司聊一聊?” “你入股,他加入py?”赵诗贤眼里精光一闪。 “看你肯给多少。” “好,我和年禄甫谈过再说。” 南易摊摊手,做了一个你随意的动作。 接着,两人不再谈公事,喝酒,漫无目的的随意聊着,偶尔还出去跳上一曲。 呆到十一点左右,南易先把赵诗贤送回家,然后自己回到2046。 第二天,周末。 锻炼结束,两个小丫头就去学琴,南易一个人坐在二楼阳台。 刚看了一会报纸,就看到夏胜男从门外迎了一个女人进来,一直往二楼带,阮志平随后也跟上。 “南生,这是我给你找的私人秘书梁” “不用介绍,梁韵大明星我已经见过,梁小姐怎么不继续当明星?听说你还要参加今年的港姐选举,以你的资质很有机会成为今年的冠军。” “当明星当港姐,还不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好,阮先生说的待遇是真的吗?” 梁韵的话里,南易能听出一丝不甘心。 “呵呵,你以为我会骗你?” “那就是真的咯?” “我们是要签合同的,到时候你自己看合同条款不就知道了。” 梁韵呡了呡嘴,“那我什么时候上班?” “今天周末,明天吧,以后你就要配合我的节奏,我休息你才能休息。” “好的。” “你先回去吧,明天换一身适合你身份的衣服。”南易盯着梁韵身上的红色连衣裙说道。 “明白。” 梁韵回完话,夏胜男又带着她离开,等两人出现在楼下的院子里,南易歪了歪头对边上阮志平说道:“这人,你怎么看?” “脑生反骨。” “挺好,希望能起大用,希望无需启用。” 下午。 梁慧文就来到了2046。 “南生,禽类专家已经找到了,伊扎克教授,从事禽类研究已经有几十年,一直都是自费研究,靠出售专利技术筹集研究经费。他已经答应过来组建禽类研究所,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 “什么要求?” “一c他要每年不低于200万美金的研究经费;二c他的研究成果,他要三成的专利分红。” 南易翻阅着伊扎克的简历,感慨的说道:“是什么促使他提个要求都这么小心翼翼,答应他,研究经费可以调高到300万美金,这是初始投入,如果有值得投资的课题,就算后面加个零也行。 专利分红不给三成,给他五成,但是要和他说好,专利会留在氾胜之内部,是否对外出售得由我们说了算。 当然,就算内部使用,他依然能分到专利费,而且是按照市价走,不搞什么内部价。如果他愿意,专利使用费也可以改成销售利润分红的模式,这样对他更有保障。” “好的。” “他什么时候能到位?” “半个月之内,他正在做一个实验,就快要出结果了。” “氾胜之还需要两个厨子,舌头特别灵敏的厨子,一个中餐一个西餐,平时负责给研究人员做饭,有需要的时候就负责品尝我们研究出来的成果,给研究人员提供参考意见。 还需要配备保健医生,专家的身体是重中之重;心理辅导师,研究不可能一帆风顺,专家的心理需要疏导;营养师,注意专家的营养均衡; 此外,还需要感情顾问,有家庭的帮助专家维系好家庭,他们伴侣的生日c结婚纪念日等等,都需要帮他们准备好惊喜;单身对另一半有欲望的,要协助他们找到另一半。 总之,专家们只要专心搞研究,其他的,在合理范围内的需求和要求,研究所的后勤团队都得帮他们解决。” “南生,可要是这样的话,将来研究所每年的开支会很大。” “没事,这也是逼一下我们自己,让我们在找人的时候,一定要找有能力的,这样,才能良性循环。我们给他们喂最好的草,让他们给我们挤出最有营养的牛奶。 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找到最优者,给他们最优厚的待遇,让他们给我们创造出最优质的成果。 我尊重他们这些研究者,也需要他们尊重我的付出。 啊,对了,往往他们这些搞研究的,内心会比较孤独,有些人可能喜欢养宠物,研究所还需要配备照顾宠物的人。” “明白了。”梁慧文叹了口气,应道。 “不要这样子,振作一点,厚待研究人员,将来他们肯定会给我们惊喜。也不要你自己一个人奔波,给自己配备一个秘书团队。 我暂时给你100万美金的年薪资支出上限,这个支出范围内,你想配几个人协助你都可以。” “就算现在招人,考察期起码半年,这半年,我还是要自己亲力亲爲。” “哈哈,再熬一段时间,等人员配置齐全,你就轻松了。” 这两年,南氏控投都要对外大量招人,把各个企业的架构都构建完整。 等人员越来越多,每个月的薪资支出就会巨增,而且把人招进来,南易就得对他们负责,他现在又开始为钱发愁,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在香塂呆到周三,3月10日,南易又回了京城。 一到京城,上戸雅美就带着南易去看她找到的两个场地,一个在正阳门附近的前门东大街上,一个在后海边上的羊房胡同。 两个地方看了,南易都挺满意,很适合用来开饭馆。 “雅美,两栋房子的产权是属于哪里的?” 看过地方后,南易就问上戸雅美。 “会长,东大街的那栋是属于供销社的,羊房胡同的产权就在房管所。” “找房子的时候是你出面的吗?” “不是,我找了当地人去找的,我并没有出面。” “这样,你分别去拜访一下供销社和房管所,东大街的这栋房子15万美金,羊房胡同的10万美金,如果这个价格内能够买下来最好,如果不能,可以适当提高1一3万美金。” “以我个人的名义?” “是的,你是外宾,再用美金买,他们会卖的,无非就是价格的问题。” 别说买两栋没名堂的房子,就是涛贝勒府这种府邸,也是有价的,只不过南易估计会开出一个他认为的天价出来。 大几百万上千万美金买个贝勒府,他还没这个闲钱。 再说这种宅子规矩肯定一大堆,你想动一下都很麻烦,更甭提里外里来个大改造。 倒是上次在鸦儿胡同看到连在一起的三个四合院都已经很破旧了,可以考虑买下来把房子给推了,按照外古内新的风格重盖。 在京城总得有个点,可不管百花深处胡同还是老洋房都忒小了点,安置不了太多的人。 按南易想来,将来他身边至少得跟着孩子c几个秘书c保镖;孩子的家庭老师c保姆c保镖;秘书的秘书c秘书的保镖c秘书的秘书的助理; 这乌泱泱的起码得几十号上百号人,他自己和孩子600个平方要的,其他的就算按15平方人均来算,他的房子怎么也得往2000个平方往上走才行。 寻思了一会,南易就把自己的思绪给收回来,让上戸雅美去忙她自己的,他自己穿过后海公园来到野鸭岛,在栏杆边上一蹲,看一个半老头在那钓鱼。 中 年人往上,老头未满就叫半老头。 “有鱼吗?” 南易在边上蹲了半小时,就开口说话了。 “没鱼我还在这瞎耽误工夫?” “这都半小时了,也没瞅见有什么动静啊。” “年轻人,钓鱼需要耐心,甭说半小时,仨小时不咬钩也正常。” “哦,仨小时鱼不咬钩可以,可要是厨子三年没做菜,你说他这手艺会不会废了?” 半老头歪头把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冲我来的?” “对,就是冲你来的,我们村要开家饭馆,正缺个厨子,想请你去主持大局。” “嗨,你这年轻人还真不客气,想让我去你们村做菜?” 半老头彭秀全有点急眼了。 “村里开的饭店不一定就在村里,也可以在胡同里,就后面羊房胡同。” “哪个村啊?” “沙龙村。” “去去去,别拿我打岔。沙龙村,我还覃宗浚呢。” “难怪,你这个覃家菜的传人没人认,连祖师爷的名讳都敢直呼?” “激我?我要是不上套,你可不白瞎了?” “找人查过你了,知道你这人受不得激,我就是要激你。听说你自认象棋是一绝,平生未尝败绩,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彭秀全大笑一声,“哈哈,小子,你还真点中我的死穴了,行啊,赌什么?” “我赢了,你就乖乖跟我去当厨子,我要是输了,你还是给我去当厨子,不过那饭馆就是你的了。” “输了给你白干?” “不白干,该有的都有。” “何时何地?” “明日正午,决战紫禁城。”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小子,我等着你。” “不去的是这个。”南易手指做了一个乌龟爬的动作。 “哼!” “告辞。” 南易拱了拱手离开。 “南生,你有把握赢他?”走出上百米,校花就问道。 “有个人叫路人甲,为了一张纸,求到食人乙;食人乙酒色财气全不沾,就好象棋,棋艺相当高超,他就放话,只要下棋能赢了他,一切都好说。 没有那张纸,路人甲就得跳楼” 南易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狰狞痛苦的神色。 “于是,他就遍访象棋高手,头悬梁锥刺股,苦练棋艺,逼着自己变成象棋高手,最终下赢了食人乙,拿到了那张纸,又可以苟延残喘。” “南生,你就是路人甲?” “不,我是食人乙的孙子,三孙子。” 离开后海,南易去了老洋房。 “房栋,进展怎么样?” 南易到的时候,房栋他们正坐在院子里吃点心。 “南同志,水泥现浇已经好了,今天我们准备把瓦片送上去,两天时间把瓦片给铺好。” “辛苦了,干活的时候当心点,最好拴上安全绳。” “放心,我们干这个活都多少年了,知道该怎么干。”显然,房栋对南易提议的安全绳并不以为然。 也是,这年头,房栋这种打一枪换一地的小施工队根本没有什么安全意识,包工头和工人都没有。 真要谁倒霉摔了,也不存在什么赔偿金。 有良心的包工头会给点慰问金,没良心的不多,毕竟这时候包工头带着的都是亲戚c乡里乡亲,不像后世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当下,人和人之间基本都是论理,而不是论法。 “还是多注意点,你们安安全全把钱赚到手,我安安心心的住这里。每人多算二十块钱,就当是系安全绳的钱,如何?” “既然南同志你这么要求,我们当然会听,行吧,系就系。” 房栋还是漫不经心,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安全绳应该会系上。只要系上,南易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领不领情,南易也无所谓。 他们爱摔摔,只要别摔在自己家,为别人好,还得跪下求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第二百零九章、婚否,应是彩旗依旧 “車六平四。” 彭秀全:“象五进三。” “兵二平三。” 彭秀全:“马七进五。” “马三进五,将军。” 故宫,养心殿之外,彭秀全席地而坐,在他前面是一个棋盘,他正在默默的沉思。 良久,他才说道:“上士。” 南易背对棋盘,双手靠在背后,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车四平五,死将,你没棋了。” 彭秀全看着棋盘,耍赖道:“不行,我们三局两胜。” “无所谓,十一局六胜都行。” 听南易这么说,彭秀全左手张开,手上的棋子骨碌碌的滚在棋盘上,复又骨碌碌的滚落在地。 “行了,我输了,我们的赌约我肯定会认,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棋艺会这么好。” 南易转过身,看着彭秀全的脸,“要听真话?” “废话。” “天天窝在胡同里,一手巡河炮打遍胡同无敌手,你就独孤求败了?说实话,就你这点水平,别说天下无敌,就在西城你都排不上号。”南易说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我说错了,应该说,你都打不出什沙海。” “嗐,孙子,你骂谁呢?” 南易如此轻看,彭秀全急了,一拍棋盘就想站起来干架。 南易摇摇头,转身慢走,“真话总是比较伤人,后天上班,给你点面儿,有三辆车去接你,黑牌的。” “这还差不多。” 彭秀全嘀咕一声,把棋盘和棋子都给收起来,哼着《十二重楼》小调往外走,“正月里是新年,丈夫出征去扫边关,花灯儿无心点,收拾那弓弓和箭,忙忙的不得闲” 走在前面的南易,嘴里哼着京剧,“天安门,紫禁城,永乐大钟千古鸣;十三陵,大前门,香山红透枫叶林。” 下午,南易去西单菜市场买了一堆菜,有几个菜都是要花大时间收拾的,他回到四合院就开始收拾。 比如九转大肠,要做的正宗就得先用小苏打c白醋c生粉清洗,还得把肠撸个面,清理里面的肠油,结块的肠油还得撕扯。 接着还得套肠,就是把猪肠重叠,肠子叠着肠子,头对屁股,让它变成四层,这就是四套肠。 接着还要把大肠放铅锅里煮很久,改刀c上糖色c调味等等,要不是南易深得华老的真传,就这一个菜仨小时没了。 四个多小时,南易才堪堪把晚饭给整治好,刘贞下班回来正好开吃。 “南易我听到消息,上头正在筹备再开一家银行。” “想跳?” “有想法,等筹备委员会成立,我想过去当开荒牛。” “是你自己想去,还是你头上的领导想去,顺便也把你给带走?” “我领导想去,她也想把我带去,我自己也想去。” 南易把一只可乐鸡翅塞到嘴里,一撸,肉留在嘴里,骨架子被撸出来,上面一丝肉都没粘着。 等把鸡翅嚼碎吃进肚子,南易才说道:“想去就去吧,也算是提前实习一下。不过,你可能呆不久,八五年年中前,你还得去摩根或花旗工作一段时间; 最好还能留出时间去日夲的银行呆一段时间,学习一下他们的服务模式,进而融合各家所长。” “怎么,你判断汇率协议会在八五年签订?” “也不是,是我的耐心极限就只能到八六年年初,八六年年中,我们的银行一定要开起来。到时候要是资金不多,就先开间小银行,慢慢一点点扩张。” “我知道了。”刘贞点点头,说道:“今天有人约我看电影,是个男的。” “是哪家的公子哥么?” “不是,是个纺织厂的机修工,有一次在公车上,他没钱买票,我帮他给买了。” “啧啧,那可惜了,要是公子哥,干脆派你去联姻。” “信不信我把汤都泼你脸上?”刘贞手抓着桌上的汤盆,作势欲泼。 南易不慌不忙的拿起汤盆里的汤匙,给自己的小碗里舀了一点汤,美滋滋的吸溜起来,喝完擦擦嘴,才说道:“就一个机修工,你就想让我产生危机感?” “他人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邀请我上他家吃饭,要介绍他妈给我认识呢。” “接着顺便把你给灌醉,让你在他家睡一晚,人好嘛,笃定不会对你毛手毛脚,不过他家里人会让街坊邻居都知 道你在他家过了一夜。 接着就可以正义凛然的为了你的名节着想,吃点亏跟你扯证算了。” “好啊,志玲已经告诉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人我还不知道,要不是知道点什么,你才不会胡乱说这种故事。” “你还挺机灵,你说的这个孙二宝,人倒是好人,不过也有小市民的狡黠,再加上他家里还有一个六十五岁依然待字闺中的姑奶奶,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南易,你这么说老人家,礼貌吗?” “不礼貌,我的良心很痛。”南易皮了一句,然后又很正经的说道:“想结婚了?” “嗯。” “再等等吧,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嘁,香塂男的十八岁就可以结婚。” “嗐,我都忘了,我的户口已经迁香塂去了。”南易假惺惺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那你稍微等会,我再想个借口。” “给我一句真话。” “单身也是一种资本,一位有为青年,得多少人看着喜欢,想着把女儿嫁给我,把我给拉上他们家的大船。想结婚,就再等等,生孩子倒是可以早一点。” “南易,你真是个浑蛋。” “你怎么不说自己得陇望蜀?哥哥妹妹挺好,非得惦记我的身体,我容易嘛我。” “呸,真不要脸。”刘贞啐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南易的脸,“为什么你想要的这么多?” “追风筝太久了,这辈子,我想做个放风筝的人。” “收牙膏皮子” 两人正在凝视,外面就传来了喊声。 “家里是不是有牙膏皮?” “有两个吧。” “我拿去换糖。” 南易站起来,走到院子的一隅,从放杂物的窗台上捡起两个牙膏皮就往外走。 “怎么换?” “一个牙膏皮子换一块糖。” “不是吹糖人啊。” “你多拿几个牙膏皮子来,我就给你吹。” “没了,糖就糖吧。” 收牙膏皮子的从一个玻璃罐里掏了两块三酸色递到南易手里,“拿好了。” “哦。” 接过三酸色,南易脑子又转起来,一个牙膏皮用的铝差不多6克,一吨铝是100万克,铝现在差不多12000一吨,一个牙膏皮7分2 啪,南易赏了自己一下,啐道:“算个屁,真什么钱都不想放过啊。” 呃,其实是南易想到现在人用牙膏有多省,每次刷牙就在牙刷上挤那么一丢丢,一支牙膏管好几个月,狠一点的可以把整年都管下来。 在农村里,还有不少人在用盐刷牙,甚至有的牙刷都没有,就用一根手指蘸点草木灰糊弄一下牙齿。 全国年生产量撑死了1亿支,把牙膏皮包圆了也就600吨,利润对半再对半,再分分,极限利润一年百来万,他闲得蛋疼才去干。 “换了什么?” “还有什么,糖呗。”南易把两颗酸三色扔在桌上。 刘贞把两颗酸三色塞到自己的兜里,“也好,我揣身上留着分给胡同里的小屁孩。” “嗯。” “大栅栏那边开了一家歌舞厅,听说挺不错的。” “怎么,你对这种地方也感兴趣?” “没兴趣,就是想见识见识,我在羙国好几年都没去过一次呢。” “那就改天去国际玩,外面的歌舞厅就算了,八零年上面就有《关于取缔营业性舞会和公共场所自发舞会的通知》,他们那是顶风作案,我们要是去,被逮个正着就麻烦了,搞不好送大西北去。 上次我在颐和园知春亭餐厅墙上还看到禁止划拳c行令c播放音乐c跳舞的牌子呢。”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去就不去么。” “只会比我说的更严重,刘贞同志,你得注意你的身份。” “嘁。” 第二百一十章、春城君子 3月21日,春分。 闷三儿上次回京城又回李家坡,又再次来了京城,告知南易春城那边,六子已经准备收尾,他得过去盯着。 南易在京城也闲着没事,事情都有上戸雅美在盯着,他就跟着闷三儿一起去了春城。 春城这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宾馆,比如南易和闷三儿要去的春谊宾馆,还有鼎丰真,本地人又叫它四旅馆。 位于春城火车站辐射圈的春谊宾馆,前身是始建于1907年的“春城大和旅馆”,是日夲人在东北修建的四座大和旅馆中的第一座。 属于当时称作“中央通”,也就是现在的人民大街北段上最早的建筑,它默默注视这个并不古老的城市走过几十年的沧桑岁月。 日夲在春城修建的主要建筑大多都是“兴亚式”风格,隐含日夲侵略扩张的意图。作为当时最高级的酒店,“大和旅馆”显然不能以这种风格给人过多的压迫感。 不知是有意和沙俄比拼,还是设计理念的巧合,设计师市田菊治郎c平泽仪平设计大楼时,采用了当时欧洲建筑界最为流行的“新艺术”风格,也称维也纳分离派风格。 而当时在沙俄势力范围内的冰城,就是“新艺术”风格建筑在国内的大本营。 几十年过去,春谊宾馆依然保留了当时“大和旅馆”的外貌。 内部虽已经过多次现代化的升级改造,但高挑的举架c狭长的走廊c设计独特的楼梯,以及几十年如新的琉璃壁画,还是能够让人一窥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积淀。 宾馆客房与会议厅的格局没有改变,但内部的设备设施早已今非昔比,更加具有现代感和豪华感。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政府接待宾馆,1975年定名春谊宾馆后,这座豪华旅馆也面向普通百姓开放,逐渐实现其市场经营的本来功能。 南易和闷三儿一起走进春谊宾馆最好的房间,房间的暖气开得很大,穿着外套有点热,两人脱了外套,就穿着衬衣在屋内沙发上坐着。 “跟六子说好了么,他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我事先通知过他,他知道我们今天到。” 闷三儿说着,在房间里到处翻找起来,很快就从电视柜里找出一瓶饮料,打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噗的一下喷出来。 “这什么味啊!喝着像啤酒,酸不拉几的。” “格瓦斯,东欧苏修那蛮流行的饮料,用面包发酵出来的,你手里的应该是秋林牌,冰城那边产的。”南易瞄了一眼闷三儿手里的瓶子说道。 “老毛子的东西喝不惯,他们那伏特加我也试过,喝泔水没两样。” 闷三儿郁闷的把瓶子放在一边,走出房门找服务员要了两瓶开水,泡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复又坐在南易的边上,对在翻看旅游指南的南易说道:“这儿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么?” “胜利公园,要不要去逛?” “逛公园没意思,要说这春城的公园,哪能和京城的比。” “那你问个蛋。” “没地儿玩,那吃饭的地呢?” “刚才我们见过的鼎丰真是这里最有特色的了。” “那一会” 叩叩叩。 “应该是六子来了。”闷三儿说道。 果然,校花打开房门,进来的就是六子,大名很好听,叫顾京生。 “南爷c三爷。” “京生,甭客气,赶紧坐吧。”南易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说道。 “哎。” 六子答应了一声,把另外一边靠墙的椅子往外挪了挪,坐在南易和闷三儿的对面。 “两位爷,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春城这里也有能人,一个叫郭凤仪的,正在春城大街搞什么花魁比赛呢,我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手里的兰花都给抛了。” “手里还有多少?” “不多,还有两百来盆,都是精品,按外面的行情来看,能卖5万到15万不等。我就是怕抛的太急,把价格给打下去,所以才一直慢慢在出货。现在可好,郭凤仪闹这么一出,我正好把货给快速出手。” “哦,京生,你在这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察觉到谁在背后推动这个事?” 六子压低声音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可时间长了,我也琢磨点味出来的,应该就是你认为那口子上的人,路子很野c底子很深,埋的也相当深。 南爷,对不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没敢继续往下摸。” “没事,不往下摸是对的,知 不知道他们是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就是一时好奇罢了,你说的那个花魁大赛现在在搞了么?” “正在收花呢,先要初选评定甲乙丙丁的等级,至少得是乙级才能走到下一步,搞的还挺正规。” “那走吧,我们去看看热闹,六子,你带我们到地方就忙你自己的去。” “好的,南爷。” 六子把南易和闷三儿带到春城大街,给他们指点了一下地方,他也就闪人了。 南易和闷三儿俩人往花魁比赛现场走过去的时候,宋老三也正裹着棉猴子,抱着个箱子,亦步亦趋的走在大街上。 宋老三,春城下面县城的一名普通工人,本名不太入耳,由于在家里排行老三,久而久之,别人也就管他叫宋老三了。 前两年,他响应号召,养了两盆兰花,侍弄的挺好,最近听说这花市火爆,又正好遇到老娘生病,他就想着来春城碰碰运气。 他这是一路打听,好容易才摸到红旗街花市,可他并没有见着传说中的人头攒动c挥手如阴,反而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快速的离开花市。 “大哥,这花市咋不开了,人都往外面走呢?”宋老三拦住一个行人问道。 “那边搞活动呢,哎,你给我起开,别拽着我!” 对方把宋老三扒拉开,忙不迭闪人。 宋老三被人别开,也不恼,又往花市里面瞅了一眼,发现里头不要太冷清,他心下一合计,索性跟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人就到了春城大街。 好嘛,宋老三一瞅,这里那是人山人海啊,人挤人,像是围在一起御寒的家巧[麻雀]似的。 奋力挤开几个人,便再也攮不进去,宋老三只得站在外边?着。 只见百货商场门前,空出一小块场地,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不知道嘛玩意在那讲话:“我叫郭凤仪,可能不少人知道我。 我养花有十来年了,从一文不名到小有成绩,现在还有了自己的花卉公司。可以说,我是亲眼看着君子兰事业,怎么个一步步走到今天。 听说这市里边正商议要把君子兰定为市花,还要有专门的规定,这兰花交易要纳税,也会被保护。 我一想到我们春城的兰花事业会得到大力发展,那是一个心情澎湃,我有今天,离不开很多人的帮助 为了庆贺盛世,回馈家乡父老,为君子兰事业做点贡献,我特意邀请了两位兰花专家,举办一次花王大赛。 从今天开始,为期五天,大家自愿报名参赛,我们做出评判。 到第五天,我们将前面选出来的比较优质的君子兰,再放到一起竞赛,和古代考状元一样,也弄出个状元c榜眼c探花的前三甲出来。 第一名,花中状元,也就是我们的花王,我私人奖励一万元;第二名,花中榜眼,奖励五千元;第三名,花中探花,奖励三千元” 嗡嗡嗡! 宋老三已经听不清郭凤仪在说什么,耳朵里c边上全是铺天盖地的喧嚣,自己也是一股热血往脑门里面涌。 一万块钱啊,自己一个月工资五十,一年六百,二十来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他只觉眼前灰蒙蒙,话音似乎落了地,人群仿佛稍稍静止,然后发令枪作响,众人轰的一下往前涌。 宋老三推着前面的人,亦被后面人推着,个子不高的他已经被拱离地面,就这么的被人夹着往前拱。 乱糟糟的,懵逼的宋老三一时脑子都已经空洞洞的,忽然,他觉得有点热,就把自己棉猴的棉扣子给扯开,让“热风”往里头灌。 俄而,鼻子不知怎的一痒,小指就往里头抠抠,把鼻嘎抠出来往棉猴上一抹,让鼻子恢复清爽。 眼睛盯着前面,看着一个一个人往里头走,好容易轮到她排在门前,正想往里头走,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报名的?” “啊?” 宋老三又懵了。 “先交五块钱报名费。” “五块!” 宋老三灵魂出窍,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给拦着他的人来一“电炮”,五块钱都够自己吃上半拉月了。 他有心想走,却看到旁边几个人已经掏钱进去,心里转念一想:“自己的花不错啊,万一拿了状元,那可是一万啊!” 狠了狠心,交钱进门。 进去之后又是排队,只是多了好些栏杆,用绳串着,人为的隔成三排。 他晕乎乎的跟着队伍走,前面只剩几个人时,才见着里头摆着张桌子,边上坐着个半拉年轻人,桌上还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人名。 “丙级,淘汰。” “老子养了大半年的花,你就给个丙级?”一个光头猛地跳出来,大声嚷嚷,“崽子,当心 我削你啊,啥玩意啊,骗钱是吧,我不玩了,把五块钱还我。” 光头凶神恶煞,随时要干仗的架势。 年轻评委斯斯文文,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我们没强迫你报名,都是你自愿的,你既然来参赛,我身为评委当然要公平公正公开。 花,好就是好,孬就是孬,你的花不够品级,我却给了甲等,那才是蒙人骗钱,这对其他人是极度的不公平。” 年轻人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有人就声援起来。 “说的对,自己花不行瞎吵吵什么?” “滚犊子,别人还排队呢!” “出去!” “出去” 看似犯了众怒,光头也怂了,抱着他的兰花愤愤离开。 这个小插曲后,队伍消逝的速度就加快,没一会,就轮到了宋老三。 “你好,我看看你的花。”年轻评委冲着宋老三微笑。 “啊哦哦哦。” 宋老三连忙打开箱子,捧出一盆君子兰。 “保暖措施做的不错,是个惜花之人。”年轻评委先点评了一下木箱,然后细细观察,“你这是大胜利,养几年了?” “两年多,头年没开花,今年才开。” 宋老三的声音扑棱棱的抖动。 “叶片中宽c短尖c光泽蜡亮c手感滑润c脉纹较窄c凸起明显c花大鲜红整齐c品相上佳”年轻评委点点头,粘了张红纸片在花盆上,“甲等,可以参加下一轮,去那边登记。” 宋老三仍是懵逼状,抱着花去了年轻评委所指的桌子,郭凤仪花卉公司的一个员工负责登记,用尺子细量。 “宋傻狍,xx县xx街xx弄,大胜利一株,叶长73,开花六朵” “收好这个,过几天来参加决赛。”工作人员把一张红色的卡片递给宋老三。 “哦哦!” 宋老三这会才搞明白,甲等能参与最终评选,又看了看卡片,心里莫名的感慨,这玩的就是高大上,真喜庆。 他走出大厅,寒风一激,清醒不少,可随即又被几个冲上来的人给吓到。 “几等几等啊?” “评了几等?” 宋老三哆哆嗦嗦的答道:“甲甲等。” “有红纸没有?” “有。” 宋老三抖出那张红卡片,边上的几人眼睛霎时一亮,顿时抢的不可开交。 “五千,五千卖我!” “滚犊子,人家甲等你就给五千?我出一万,一万!” “没诚意,我出两万。” 两万? 宋老三身子又是一抖,“卖”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不知道怎地,平时不太灵光的脑袋,这会变得异常清明,彷如抄底抄在半山腰的韭菜下决定之时一样清明,一样对未来充满激情澎湃。 “不对啊,我要是拿了状元,不不,就算拿个探花,也不止才两万块吧。”想明白了,宋老三豪气横生,霸气的摆摆手,“不卖不卖,我要选花王!” 宋老三这会犹如宋江附体,看边上的人觉着不是王伦就是晁盖,都他妈是他的垫脚石,他心里仅仅攥着俩字——招安。 哈呸,花王! 拨开围着他的人群,身上的棉猴也变成了加身的黄袍,惦记了好多年的那个俏寡妇,样子也慢慢的变淡,厂办新分来的那个叫金莲的女大学生的一颦一笑却是提上心头。 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南易,为宋老三哼起了《赌神出场bg》,“当当当,当当当,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南爷,我看这孙子气质怎么突变,腰变挺了,腿也变直了。” “钱是男儿胆,但凡兜里揣两万,爱谁谁,全天下数他牛。”南易嘴里说着,目光依然放在宋老三身上,他已经看到一个应该是记者的人往他走去。 “你好,我是《君子兰报》的记者,你是刚参加完评选出来?” 宋老三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刚从里头出来。” 现在的宋老三已经不是之前的宋老三了,他已经不发烧,他已经不咳嗽了。 “那你能说说感想么,就是感觉怎么样?” “感觉特别好,里面的三个评委都很不错,特别是那个年轻的评委同志很有本事,慧眼‘看’珠,给我的花评了一个甲等。” “那我能看看你的花么?” “可以。” 宋老三把花从箱子里捧出来,周围的瓜乌压压又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大胜利年头短,但品相真不错,难怪给甲等。” “里面的评委挺靠谱,我的花给了 乙等,我还说不服,人家还细致的给我解释了一下。” “给我看的是个年轻评委,人家可真专业,反正我是服了。” “哎,我的也是他评的,一点都不摆谱,态度好。” 咔嚓! 记者抓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邀请宋老三来张独照。 宋老三摆了个姿势,南易看着有点“独照峨眉峰”的味道,猜宋老三是不是姓蒋来着。 “饿了,去鼎丰真。” 看够了热闹,南易就对闷三儿说道。 “走。” 两人一进鼎丰真,一个胖胖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来啦,老弟。” “几天没见姐姐,又变富态了,这样好,圆润。” “唉呀妈呀,小老弟你太会说话了,里面请,里面请。”胖服务员笑得花枝乱颤。 南易和闷三儿走进店里,择了张桌子坐下,“姐,我还是点我们常吃的菜,烧鹿尾c地三鲜c真不同酱菜c韭菜烙盒c翡翠人参茅台鸡c还有一份酱肉。” “好咧,我紧着给你们上。” “哎,谢谢姐,弟弟还得麻烦你跑趟回宝珍,帮我们买八两饺子回来,你看成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包姐姐身上。” 胖服务员拍着胸口,随着不可描述的上下抖动,地板都引起共振,喀嚓c喀嚓,地砖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就麻烦姐姐了。” 南易从兜里掏出钱和粮票递给胖服务员,“姐,就给你这么多,多不用退,少了,回来补。” 胖服务员接过五块钱还有五斤全国粮票,咯咯咯的再次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一层压着一层,活脱脱变成饺子皮。 “双五”推着胖服务员,让她的腿脚变得轻盈,不但很快去厨房下单,还给南易他们抓来一把老茂生的人参软糖,让他们先甜甜嘴。 接着,使出她的核心力量,上身不动,下身却是把腿踩出了残影,一溜烟的就出门帮着去买饺子了。 “南爷,这位胖妹这么殷勤,你说是钱票出了轨,还是被你的甜嘴忽悠瘸了腿?” “印宗法师讲经的时候,时有风吹幡动,一僧说风动,一僧又说幡动。六祖慧能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你的心动。’ 我没有六祖慧能的大智慧,我只会说:‘我的手扇你,是你的脸痛,还是我的手痛?’” “当然是艾玛的心痛。”闷三儿嬉笑道。 “来一趟春城风土不看,人情还是得了解一下。车船店脚牙,消息最是灵通不过,呆会,我还想让这位胖姐介绍个向导呢。” “介绍个什么劲,我看就她了,她一准儿乐意。” 闷三儿依然贫嘴。 第二百一十一章、二尕子,人心 胖服务员很快就把饺子给买回来,南易等四人就着饺子大快朵颐,等饭吃的差不多,南易又把刚才那个胖服务员叫了过来; 也不再装什么老客,直接就说道:“姐,我们呢,刚刚从京城过来,您能不能帮着介绍个人,明天带我们到处转转。” “这人呢,大姐还真有这么一个,不过”胖服务员为难道。 “姐,怎么说?” 再南易的追问下,胖服务员才说道:“这人吧,有点不靠谱,是个街溜子。” “街溜子也没事,吃喝我都供着,末了再给他二十块钱的辛苦费。” “那姐帮你说去,明天上哪找你们去?” “春谊宾馆,明天早上八点在宾馆大堂等,要是没等到人,就和宾馆的前台说一声,找305的南同志,我会给前台留话。” “成,明儿一早,他肯定到。” “那就谢谢姐了。” 从鼎丰真出去回春谊宾馆,没一会六子又来了。 “今天我送了几盆君子兰过去,有好有坏,基本都是甲等,只有一盆是乙等,出门的时候,我就把那盆乙等给出手了,卖了两万八。 那盆花,章运水说养废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卖上这个价,君子兰这价真是有点疯了。” “今天,我们在外面也瞧见了,那些收花的我看后面都有人戳着,都是什么人,知道吗?”南易问道。 “那可杂了,有江浙过来的,也有粤省的,香塂人c李家坡人c日夲人都有,国内其他地方来的也不少,有很多君子兰是从大别山那边来的,把带来的君子兰卖掉后,人就留在这里继续倒。 一开始,本地人也就是把自己养的君子兰送到花市出手换俩钱花花,可后来看这价一直涨,有些干脆自己不养了,也就在花市倒来倒去。 特别是三爷吩咐演了那几场戏后,这价更是猛涨,可光听有价,看不到多少人出手,在倒的都在那里憋着,指望憋出个天价来。” “啥价的时候换手最频繁?” “一万到两万这段的时候,买卖是最多的,一天能交易个几百盆,前面把自己的兰花卖掉的人又杀回来买兰花了,从养殖户变成了兰倒。 等价格破两万的时候,叫价的人多,卖的人少,大家都开始憋。 就在那个时候,我就把手里次一点的兰花出手了大半,等涨过三万的时候,又把剩下的大半给出完,手里也就只剩那两百来盆精品。 就今天那盆乙等的,还是我从一个养殖户里收的,收的时候花了六千五。” 南易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趁着花王大赛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把手里的花都给出手了,也不要按市价卖了,打点折扣快速脱手。等事情办完,你先回京城歇俩月。” “好的,南爷,那章运水?” “再给他三十万,就跟他说,合作结束了。” “好的,懂了。” 六子走后,南易幽幽的对闷三儿说道:“说说你每次收到账的金额。” “第一次55万c第二次72万c第三次93万c第四次206万” “停,第三次和第四次隔了多久?” “第三次去年年底,第四次就是上次和你在李家坡见面后,过来安排炒作的事情,顺便把钱给收走,差不多仨月吧。” “我们在这个时候出手,炒君子兰的事情也就见得光,没把柄好抓。去年就听说,金陵那边在炒锦鲤,浙省那儿在炒五针松,本来还想去掺和一下,现在也就算了。 分钱的时候,再给六子加半成,剩下的我们再分。半年内,六子再来找你求财路,这人还可以继续防着用,要是没主动找你,以后就别用了。” “南爷,你是说六子坑了我们的钱?” “财帛动人心,多点少点吧,这本来就在我预计的损耗之内,他没把钱都卷跑就算人品过得去。” “那也得他卷的走啊,他最多也就能卷走一笔,我把甲亢也放在这里呢,他就负责盯着六子,前几次来拿钱也是甲亢私底下通知我的。南爷,我也想得到不能把太多钱留六子手里。” “六子坑了我们也好,没坑也罢,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按我前面说的,你自己决定还用不用他。也有可能人家赚够了,回家躺着享福了。” 炒君子兰这个项目,创意是南易给的,技术层面的思路也是他出的;管理是闷三儿干的,钱是南易和闷三儿一起出的;最终项目落地和执行是六子奋战在一线的。 跳出其中,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南 易和闷三儿分大头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创意和技术思路,没有启动资金,这个项目根本就不可能启动,这三点是决定项目能够成功的基石和关键因素。 可往往执行的人不会这么想,他只会看到自己奋战在一线,日夜辛勤的付出,才把项目从“一无所有”变成“高屋建瓴”。 六子肯定认为自己劳苦功高c付出最多,再加上几百万的现金在床底下挠啊挠的,他的心能不乱才怪。 “他妈的,事情都是我干,分钱我只能拿一成,反正没人知道,我从钱堆里扒拉一点揣自己兜里也没事。” 某时某刻,南易相信六子肯定有这样的心理挣扎,贪婪c愤不公,都会促使他把不该拿的给拿了。 当然,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的报告,南易推导一下,就大致能计算出来钱数对不上,不符合这个项目的收支规律。 不过他只要确认两件事就行,一c在他的底线范围内;二c他大概少拿了多少钱。 仅此而已,追究是不可能去追究的。 那样没多大意义! 翌日,八点整。 南易和闷三儿准时到了宾馆的大堂。 只见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黄皮袄子,头上戴着一个毡绒帽,双手拢在袖子里,浑身直哆嗦,眼睛还不忘乱瞅的男人。 “你是胖姐介绍来的?”南易上前问道。 “对对对,我是二尕子,您就是南同志吧。”二尕子一边说,一边还从兜里往外掏烟,想给两人散。 南易瞄了一眼他的烟盒,邹巴巴,软不拉几,烟盒开口处也只能看到一抹白裹着一圈土色的烟丝,它孤零零的,边上根本没伴儿。 估摸着这烟盒里也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人家根本没诚心想发烟,无非就是做个样。 这烟,南易倒是挺好奇,不是这边常见的长白参c迎春c蝙蝠c金葫芦c春归c海兰c参童中的任何一种,而是茅台。 “烟挺好,茅台啊。” 二尕子把唯一的一根烟从烟盒里拔出来,夹到自己的耳朵上,烟盒往茶几上一放,“不好,差烟,凑合抽。前几年还从南边来了几个土老帽,说要搞什么花卉,还拉着我入股呢。 一人就出千把,就这点钱够干啥的,小气巴拉,我都没正眼瞧他们。” 南易一声轻笑,手往兜里一伸,掏出两盒华子放在茶几上,“二尕子兄弟,这两盒烟你拿着抽,今天还得麻烦你呢。” “华子啊,南同志抽的可以啊。” “不好c不好,就是用来撑场面,原来还好抽个广喜,后来发现烟钱开支太大就戒了,戒了后,家里每月能多添三顿肉呢。” “南同志,你这混的不行啊,我平时就拿根棒子去林子里打个傻狍子,整上一顿大肉,再开瓶茅台,这喝茅台c抽茅台c吃狍子,这才是生活么。” 二尕子的话音还余音在耳,可茶几上的两包华子已经不见了,独留下空空如也的茅台烟盒。 真是街溜子,这手艺炉火纯青。 “二尕子兄弟,那麻烦你了,带我们俩到处转转。” “行啊,这春城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肯定带你们转个遍。” “那好,走着。” “南同志,你们吃早饭了么,要没吃,我先带你们去整口早饭?”刚走出春谊宾馆,走在前面的二尕子就回头说道。 “还真没吃,那就先去整点。” 二尕子带着南易他们在大街上左转右转,没一会,就来到新民胡同的回宝珍饺子馆。 “四十年前,这新民胡同就是春城的市中心,是整个春城最繁华的地方。这南来北往的旅人c商客都得来这里吃上一盘饺子,整上半斤烧刀子。” 南易其实不太想大清早的吃饺子,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给自己点了四两羊肉冬瓜馅的饺子,闷三儿和他一样。 二尕子呢,没怎么客气,给自己点了八两牛肉芹菜馅的饺子,还点了锅包肉c牛条c牛肠,附带半斤烧刀子。 南易都纳闷了,没听说东北有喝早酒的习惯啊。 好在,二尕子还知道自个现在是干嘛的,一边胡吃海塞,还没忘记给南易他们扯一下回宝珍的典故。 “听老人说,这1924年啊,回宝珍在永春路小剧场开炒菜馆的哥哥突然去世,这回宝珍被迫从冰城过来接替他哥哥的产业。 可他来了,没把炒菜馆给整起来。 第二年,他就关了炒菜馆,把铺面迁到现在的位置,开了一家回记饺子馆。这回记饺子馆,价格平和c讲究实惠和信誉,很快就在春城叫响,而且声名远扬。 干倒了其他四家清真饺子馆,回宝珍把泰来庆c薛宝顺c孙振明c傅连玉四家倒闭饺子 馆的雇工收到自己饺子馆来,为他们谋一条生路。 这回宝珍的名气,也和回记饺子馆一样,在这里叫的响亮着呢。” 南易听着点点头,只是现在这回宝珍估计和回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尕子这街溜子,干起向导兼导游还挺尽责,带去的地方都是春城的好地方,什么伪满皇宫博物馆c净月潭国家森林公园c春城电影制片厂 春城值得一去的地方,二尕子都带着他们转了个遍。 南易也管了二尕子三顿饭,好嘛,估计这二尕子打算用三顿饭管上后面的半年,好菜点起来不客气,往肚子里塞得也多。 而且一天下来,愣是没上过大号。 吃完晚饭,南易就拿出二十块钱,又拿了两包华子,把二尕子给打发走了。 二尕子还挺高兴,估计难得碰到南易这种出手这么大方的傻帽。 街溜子么,肯定不受人待见,平时想混上好吃好抽的也难。这一天,关于一个傻帽的故事,不知道他会编出多少个版本,也不知道会说给多少人听。 第一百一十二章、癫狂的热情 翌日。 “花王大赛火热开场,郭凤仪再造传奇” “甲等花当场卖出五万元,花王最终能否破此纪录?” “首日近千人报名,次日数千人报名,两天,春城大街皆差点挤爆。” 都说北方的商业氛围不浓郁,都说改革的春风在山海关就改道而行,可谁又知道冰城开了旧城改造之先河,春城又勇于探索浪漫经济。 春城这个商业氛围非常浓郁的城市,因花王大赛而再次火爆开来。 经过第一天的试探,第二天的酝酿,第三天就彻底疯魔成活。 昨夜被抛上去的遮羞裳,太阳摩挲了一夜才能微微透光,就有人蜷缩在百货门口的门口占位置,等开门之后,人的数量霎时翻了一番。 五块钱的报名费,对普通人家很重,但在这帮炒家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事。尤其是其中的某些,拿着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八十年代初的春城,一样经历着“特区效应”,南方小渔村设立特区的消息踏马而来,他们也议论,纷纷猜测特区是怎么样的,可特区具体是什么,他们也摸不透。 事实上,没人能摸透c说透特区到底是啥,只是在珠穆朗玛峰上往北麓扔下四块石子,它们能不能落到马泉河里,这谁也不知道。 他们离南边太远,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报纸上的只言片语猜测。过去的年,他们也经历着知识焦虑,急需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他们同样历经着财富分层,身边平平的穷邻居c街溜子,逮住了一个机遇,就可能成为令人羡艳的万元户,不带毛的万元户。 清河湖畔的风华正茂企图用两个字来总结他们自己这一代人,有人说迷茫,有人说冲动,有人说浮躁,而大半人总结出一个相同的地名词汇。 浮躁的思潮之下,不管是文昌围还是春城的蝴蝶,亦可以掀起狂风巨浪。 多方利好助力下,君子兰指数节节攀升,主干延伸出藤蔓,扭动如蛇,敲打着韭菜的窗,骚动着春眠好梦的韭菜,在它们耳边轻声呢喃:“天上掉钱啦,快点去捡啊。” 热潮中,人们坚信君子兰会永享尊崇,价格只会涨不会跌。 以前,君子兰的买卖,没有评定规则,估价全凭自己的眼力。可花王大赛出现,打破了以往的散乱无序,仿佛一个侠之大者站出来告诉你,这盆是好的,这盆是孬的。 这个游戏规则,被人们迅速的接受,这很符合炒家们的利益,也很符合养殖户的利益。 有郭凤仪坐镇,本身就代表了权威性,再加上这个新奇有效的规则,真是赶考书生夜敲寡妇门。 对围绕君子兰忙活的众人来说这是个机会,花五块钱就能让自己的花升值百倍,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大赛中的甲等c乙等c丙等,直接成了判断一盆花的价值标准。 从这第三天开始,商场门口也挤满了人,口音天南海北,每出来一位,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人就冲上去询问。 不说甲c乙c丙,只说上头贴的纸片,分红黄蓝三色。 黄标少人问津,价格不过两千;蓝标马马虎虎,价格堪堪万;红标争相开价,有些人憋不住眼前利益,或没信心争夺前三甲,遂当场卖掉。 一万,两万,三四万最高的一盆已卖到了十七万之巨! 还有些收获蓝黄标的,不出百货商场,直接就往二楼的电器专柜那边过去,把兰花往柜台一拍,“我要彩电,用这个换。” “同志,我们这里只接受现金,买彩电你还得提供特种电视机票。” “啥?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 领导来了也是一愣,好在商场更上面的领导早有吩咐。 “能不能换?能不能换?” 君子兰陷入癫狂,兰花叶变成剑,剑剑辟邪。 “可以,当然可以!快去,带这位同志看看彩电,三洋牌的。” 旁有围观者,见状纷纷效仿,找到冰箱c摩托等区域,纷纷交剑归隐。 春城江湖仍在,可侠士纷纷归隐。 甚至,东北其他两省,还有早几十年就被踢出东北的第四省地区听闻消息,也纷纷往这里赶,以便在大赛结束前掺和一脚。 春城,今夜无人入眠! 在这份癫狂中,有人却在悄悄的往外出货,不只是六子在这么干,有其他人也在干着同样的勾当。 在闷三儿过来押钱的手下到来之际,南易已经离开了春城,继续北上。 怃松,长白山边上的一个小县城 。 假如没有人参,怃松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边远小县,除了周边的地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过了谷雨,就到了人参的采挖旺季,村里的青年都会跟着老人去山里采参,只留下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留守家中。 采参人一般需花费数月才能找到人参,这期间,他们要经历大山的重重考验,每一次都会有人永远的留在大山里,上演一出远山的呼唤。 南易来早了,还未到谷雨时分,村里的人还呆在家里未往山里去。 今年,吉省的一些人参种植区推出参业生产承包制模式,把参地承包给村民,但需保证一定的产量。 怃松这里紧挨着长白山,有得天独厚的人参种植条件,除了采参,这里的人参种植业也非常发达。 南易三人在村子之间穿梭,一路,时而走马观花,时而驻足观察,了解着人参的种植情况。 一路走,一直来到了曼江镇。 曼江镇面积63385平方公里,可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还不到1人,妥妥的地广人稀。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可曼江镇这里的气温还是很低,白天最高温度零上几度,晚上最低气温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 顶着寒风,南易去了镇上的邮局,在邮局的门口正遇到在往爬犁上堆邮包的邮递员。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我想去高丽勾应该怎么去?” “高丽勾?”邮递员放下邮包,打量了一下南易,“是去找朴大山吧?” “同志,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外地来的吧?” “对,京城过来的。” “那就不奇怪了,高丽勾说是一个村里,可那里常年也就住着七八个人,冬天顺山倒的日子人才多一点,和外面能扯上联系的也就只有朴大山一人。” “原来是这样,那从镇上过去要多久?” “你们运气好,我今天刚好要去高丽勾,顺便把你们给捎上,不过说好了,我的爬犁上邮包多,平路你们可以坐,上坡你们必须下来走着。” “那真是谢谢了,同志怎么称呼?” “金正光。” “你好你好,金同志。” 金正光虽然操着一口吉普,可南易猜他是朝鲜族的。 朝鲜族人取名比较单调,男的哲c龙c虎c光,女的是花c梅重复的概率非常高,加上金正光又姓金,南易猜错的几率不大。 跟着金正光先去了几个村庄,等着他派送包裹信件,从上午出发,一直到下午天快要暗下来,他们才到了高丽勾,这个南易查看地图,从镇上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偏远村庄。 “吁!” 金正光把马叫停在一座房子的栅栏外,拿鞭子指了指院门,“这里就是朴大山家,你们要是不急着走,我一个星期后还会过来,顺便把你们接走。” “金同志,那真是太感谢了。” 南易和他握了握手,悄么的留了点东西在爬犁上,然后目送金正光赶着爬犁往前走,等彻底看不见他才走到栅栏前。 正想喊人,一声瘆人的狗叫就钻进他耳朵。 南易循声瞄了一眼,是一只鄂伦春猎犬,长得很有灵性,应该是只守山犬。 所谓守山犬,其实不是狗的品种,而是一种象征或者是称号,跟着主人在山林里出没,面对猛兽依然敢上去搏斗,而对主人却非常忠诚。 犹如舔狗,对外人是“áng”,而对他舔的对象是“āng”,一个气势昂然,一个奶声奶气。 “老把头,老把头在家吗?” “谁啊。” 嘎吱,门被推开,顺着撩开的门帘,南易见着一个戴着狗皮帽子,满脸络腮胡的老人探出来。 “老把头,我是闷三儿的朋友,他介绍我来找你的。” “闷三啊,他怎么没来?”朴大山说着,人往栅栏走了过来。 “他在春城有事,过不来。” “我还惦记和他再喝场酒呢,闷三有酒量,这孩子我喜欢。”朴大山打开栅栏,说了声,“进来吧,别怕,我叫黑塔乖着呢,有我在,它不会咬人。” 果然犹如朴大山所说,跟着他往里走,叫黑塔的狗乖乖的趴在那里,再没叫过。 进屋,朴大山热情的让南易三人坐到炕头上,然后,啪啪啪,四个大白碗就放在矮桌上,拿过一瓶新怀德酒咕嘟咕嘟就往碗里倒。 “一路过来肯定渴了,先润润嗓子。”倒好酒,朴大山就把碗举了起来。 南易把校花的那碗酒拿了起来,分了一半到虎崽的碗里,剩下的一半倒在自己碗里,“老把头,我们喝,女的就别喝了,她不是东北娘们,一点酒量都没有。” “忘了忘了,好好好,我们三个喝。” 一进门,啥都没干,将近四两六十度的白酒下肚,这热情,南易真有点吃不消。 第二百一十三章、人参皂甙 “来咯,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吃过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可你们肯定没尝过我们这长白山山里的野菜。” 朴大山先让南易几人喝了接风酒,然后就给他们整吃的去。 “瞧瞧,这叫猪嘴磨,长得像不像猪嘴?这东西不能吃多,吃多了就嘴唇就会肿起来。”朴大山亮了一盘看着像木耳的菜,又指着另外一盆鱼说道:“这是虹鳟鱼,天池里面的,冷水鱼,那个鲜。” “天池里面还有野生鱼?”南易诧异的问道。 “不是野生的,北韩那边放的鱼苗,长好几年才能长到斤把重,再就不会长了。你们先吃着,还有一个狍子肉在锅里。” “没事,老把头,我们等你。” 南易坐在炕头,看着不远处冒着白烟的灶台,朴大山拿着个勺子不时的在锅里拨弄着,等差不多了就把锅里的肉给盛了起来。 “没什么准备,凑合着吃。”朴大山把狍子肉端上矮桌,自己也盘腿坐到炕上,手往边上一摸,又摸了两瓶新怀德酒出来,“菜不好,酒管够,放开了喝。” “老把头,家里备了这么多酒呀?” “平时就爱喝两口,上次闷三来,给我买了一爬犁这酒,喝了半年喝习惯了,现在也喝不了别的酒了。” “不是我说,您老都这把年纪了,想喝就喝,也不差这俩钱。” “不行不行,不能把钱都糟光了,得给我孙女留点。”朴大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说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说什么,上次闷三儿过来,从朴大山手里收了好几根人参,价低的一千冒头,价高的七千不等,还让他当了一回掌眼,每天给的工钱都不低,朴大山手里至少抓着四万来块钱,他是真不穷。 “这次你过来也是收人参?” “这次听说你们这里放开种人参了,过来看看,野山参要是有就收几根。” “今年大家手里还真没什么存货,去年上山也没采到几株,还折了两个人,年年采挖,山神爷爷发怒护着人参娃娃咯。”朴大山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往后啊,这采参人的日子会越来难过。” “老把头,这长白山虽大,可老山参也是有数的,外围的采光了,你们就得往深里走,进山越深,这路还不得越险啊。 要按我说啊,采参人应该定个规矩,每年不要采的太多,让大山好好修养修养,恢复一下元气。” “这个,大家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人心没这么齐啊,你不采,别人还是接着采,最后也只是自己吃亏。不比过去,大家都讲信义规矩,在人参娃娃上拴根红线线,就是有主的,别人见着也不会偷采了。” “也是,现在的人是没过去讲究了。”南易附和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老把头,闷三儿上次带回去的老山参我也都看了,都是参,没见到一株宝,不知道是大家手里没宝呢,还是不肯出手?” “闷三给钱公道,真有宝怎么会不卖,是真没有,我采了一辈子参,也没有采到过一株宝,最好的一根六两八钱,那还是二十几年前咯。 去年,隔壁镇倒是挖了一根五两七钱的出来,不重,可那长度却有795公分,我从没见过长这么长的。 消息刚传出来,就被上头给收走咯,说是要送到京城什么地方去当镇厅之宝。” 听朴大山描述的这株人参,南易想着年头肯定不会短。 老山参在民间有七两参,八两宝的说法,虽说这里的两是旧制司马斤,可一株老山参想长到这分量,至少得上百年,一般都得一百多年两百年。 这还得是中途没有被野兽踩踏,如果老山参的茎叶被野兽踩掉,老山参就自动进入休眠期,消耗之前的养分,进入负增长,老山参也会越来越轻。 所以有些老山参年头很久,但是分量只有不到一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朴大山说的这株,分量虽轻,可按照它的长度来算,年头肯定不会短,真不知道它进入休眠期的那一年得有多少分量。 “老把头,那老山参你见过吗?” “见了,我看着起码有五百年以上,说不好有上千年。” “那可惜了,无缘一见啊。” 除了校花,其他三人都是边喝边聊,当然,主要是南易和朴大山在聊。 说够了老山参,南易又把话题扯到了参园上。 “老把头,采参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也承包一片参园自己种?” “种出来的还是老山参吗?” 朴大山抓过边上的烟斗,从挂在烟 杆上的烟袋里捻出一撮烟丝塞到烟锅里,又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拔掉上面的帽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就冒出火星。 火折子往烟锅上对了对,烟丝就被点燃,朴大山猛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 “你种,我也种,看着收成好,他也会种,种的人多了,这参也就不值钱了。今年这参能卖三四十一斤,顶工人半月工资。 这种植参六年一收,今年种下,六年后是啥行情就不知道咯。 都说物以稀为贵,老山参为什么贵,还不是因为它少啊。种植参一多,哪天说不定卖不出萝卜价。” “老把头,还是你想的明白,这东西一多价就贱。” 南易这次怃松之行,其实最主要也是来看看参园有没有掺一脚的可能。 可他一路看下来,觉得没什么戏,这刚开始种植规模就这么大,等这批参农赚到钱,成了万元户,这眼红参与种植的人就更多,人参的产量早晚会供大于求。 到时候,这种植参的价格就会猛跌,跌到萝卜价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而且人参的出货渠道太单一,除了国内医药企业少量收购,大部分都出口到南韩,被加工成人参糖c人参咖啡c人参面等成品往外销售。 等到产量太大的那一天,只要南韩的企业使坏先憋着不收购,这价格就会猛跌;就算不使坏,量多价就贱,人家棒子也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还高价收购? “人参皂甙” 南易脑子里盘旋着这四个字。 第二百一十四章、拉帮套 一夜不算好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南易就准备去“告状”。 裹好衣服出门,刀割一样的北风就打在南易的脸上,这温度绝对低于零下十度,感受了一下括约肌的扩张欲望还不是太强烈,他就回屋从火炕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条,又抱了一捆木条,亦步亦趋的就往一个隐蔽处走去。 找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福地,南易把木条架起来燃起了篝火,等篝火盛发出光和热,南易才以光速把臀往篝火的方向一怼,噼噼啪,三十秒后解决战斗。 倒不是南易矫情,出来撇个条还得点个篝火,没有在东北零下的天在野外撇过大条,大概很难想象其中的艰苦。 南易是不敢赌,面包山下的山沟沟里的洞洞太娇贵了,痔疮c肛管囊肿c肛瘘,但凡沾上一样,哭都来不及。 等回到屋里洗漱过后,又喝了朴大山整的掺了狍子肉的棒渣粥,收拾妥帖,就跟着朴大山往长白山走去。 都来到长白山脚了,不上去看看怎么行。 南易脚踏着冰凌,走进长白山,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茫茫的林海,白茫茫的山头,白茫茫的天空,嗬,真是一片北国风光。 五百里的长白山,白头山是它的主峰,海拔两千七百多米,是东北的最高山峰,锥形的山顶上,云缠雾锁,终年积雪,因此才被称为白头山。 传说古时候的白头山顶上,有一个偌大的火山口,常年山火熊熊,烟雾缭绕,喷出大量的岩浆。 不知道什么年月,山火熄灭,浓雾消失,在群峰环绕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地势凹陷的深坑,日久积水成湖,也就是天池。 天池湖水湛蓝,水平如镜,宛如嵌在白头山上的一块碧玉,四周的群峰倒映沏面c岚影波光,景色绮丽动人。 南易一行人顺着山坡一条羊肠小道向上,一个不知嘛东西就飞了出来,咯的叫了几声,扑棱棱的就从南易的头顶掠过。 南易抬头一瞧,只见头顶的玩意长着红花翅膀,翠亮的尾巴,鲜艳美丽,花枝招展地落在对面积雪的山岗上。 这孽畜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睖着南易,仿佛在说:“孙子欸,你丫的没带猎枪啊,那我慌你个蛋啊。” “你大爷的,敢冲我挑衅。” 南易端起手里的老工字[沪海b2型气枪],瞄准野鸡的脖子扣动扳机,噗的一声,一颗锡弹就飞了出去,准确的穿过野鸡的脖子。 野鸡骨碌碌掉在地上,扑棱两下翅膀不动了。 “枪法不错。”朴大山说道。 “不到十步。”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装逼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朴大山手里的三八大盖。 “老把头,你这枪我看过不了多久就得上缴了。” “缴就缴吧,枪太多了,长白山的动物都快被打光咯。太多人不讲究了,怀着娃娃的熊瞎子都打。 小南啊,这长白山你应该夏秋来,到那会,咱们长自山里山青水秀,吃瓜有瓜,吃果有果,又能游山观景,又能消夏避暑。 可是这会儿,你看”朴大山伸出手指着一片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偶尔只能看见一些寻食的獐狍野鹿。 这会进山也危险,雪已经半化不化,遮住了猎人挖的陷阱,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咯。” “没事,我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走,老把头,你们现在还蹓山围猎吗?” “不围咯,分田到户,大家都忙着伺候自己的庄稼,要蹓山也是几个相好的猎人去,打了东西自己拿到集上去卖,自个顾自个咯。” “山里头狼多吗?” “以前多,现在少了。这长白山里的狼,毛色各异,体型不等;小的和狗差不多大,大的常有百十斤重,像条小毛驴。 有生狼和熟狼,生狼就是从来没有跟猎人交过手,没有见过世面,这种容易逮,设个套,它自己就会钻进去。 熟狼呢,就是和猎人打过交道,是从枪口和圈套里逃命的,这种狼警惕多疑,走在路上都要东看西看,疑神疑鬼的,一有风吹草动,或听见人声脚步,发现可疑迹象,就踮起脚尖,按原路返回。 甚至发现横在路上的一条干树杈子,它们都疑心是猎人埋伏下的圈套,也会上去用鼻子闻闻,稍有不对就会躲。 这就是我们这里说的‘熟狼横草不过’。 也不行了,前些年山里没食,狼下山觅食,祸害了不少家畜,十里八乡就都上山围猎打狼,打的太凶了,剩下的狼都往深山里钻,往北韩那头跑,我都好些年头没见到成堆的狼咯。” “熊瞎子呢? 还多不多?” “也不多了,熊皮c熊掌c熊胆都值钱,被猎人瞧着就没放过的,不讲究的冬天都要上山掏树洞。还有什么野猪,也打得多,现在也少见咯。” “我听说狼的报复心理很重,它们没下山报复?” “没那么邪乎,山里有食,狼就不会轻易下山,除非打了狼崽子,母狼会不要命下山来报复,不然,人打狼,狼伤人都会在山里,不会在山下。 说起来,还是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 你说,别人闯进家里来,你能不跟他干么。当年,我人还没枪高呢,就跟小鬼子在山里干仗了,为啥? 小鬼子闯到自个家里来,能不干他们么。” “老把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人闯进狼的栖息地,干的赢是本事,干不赢喂了狼口也是活该。” “就是这么个理,就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早几十年前也都是树,也属于长白山的林子范围,没咯,都被伐光咯。” 南易闻言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坑坑洼洼,这应该是伐木连着树根都被挖了留下的吧。 “老把头,现在顺山倒的还多吗?” “也不多了,有林场,现在都是林场上山伐木,谁家要盖房子会去伐几棵,专门干这个营生的没几个了,小南,听说过拉帮套么?” “听说过,家里的男人因为意外或者疾病失去劳动力。男人失去劳动力后,就会和妻子商量,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进门,成为女人的第二个男人。 肯做第二个男人的都是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早些年都是闯关东过去的男人多,他们有的居无定所,如果哪家想招个上门男人,他们求之不得。 一来算是有了媳妇,虽说这个媳妇要和别人分享,二来有了真正落脚的地方,有了安稳的家。 拉帮套男人来到家里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他拥有一切丈夫的权利。他会和女人睡一个炕头,会和女人生孩子,当然,他也得负责养家。 原先男人和女人生的孩子,会管新来的男人叫爸,新丈夫和女人生的孩子,同样也会称呼前男人为父亲。 新进家门的男人,在家里,可以管女人叫老婆或媳妇,但是在外头,他就不能对外人这么说,只能用其他的叫法。 拉帮套男人的主要任务是干活,家里的重活都得由他来干,一旦偷懒或干活不出力,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有的还会找中人立个契约,规定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双方不能违反。” “知道的还不少,拉帮套的事,解放后就不许了,说是对妇女同胞的摧残,是封建遗留。可他们哪知道,肯拉帮套的女人心才善啊。 前面的丈夫瘫了病了,就我们这里这地界,到了冬天,要是婆娘不管他,不在屋里生火,不烧炕,不出三天,人就得被冻死,根本轮不到饿死。 一个女人,要照顾一个瘫了的,还要照顾娃儿,哪里照顾的过来?讲良心的,不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到家里,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讲良心,把前面的丈夫踹了,重新嫁一个。这男人愁娶,女人可不愁嫁,家里穷耍光棍的可不老少,好的找不到,找个孬的还不容易么。” “老把头,你怎么突然说起拉帮套,是不是?” “是,我们呆会就会路过一家,他们家就是拉帮套的。” “住山里头?” 第二百一十五章、飞龙 “新男人是个知青,懂养蜂,他们在山里养蜂再采点山货,日子还过得去。” “城里娃还懂养蜂?” “什么城里娃啊,听说刚进城不到半年就赶上下乡了,就在乡下长大的。” 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估计朴大山说的这位,他父亲六八年才把他给办进城里,可刚吃了半年保障粮就又被一脚踢到乡下来了。 这种案例也不少,二化家属院就有这么一位,也是刚进城没多久就迎来下乡,不过他不幸中也带点运气,他插队的地方就是他老家。 “有点意思,老把头,新男人叫啥名字?” “新男人叫钱塘生,女的叫高丽花,原来的那个男人叫崔正龙。” “啧啧,钱塘生,钱塘人啊?”南易玩味的问道。 “是钱塘来的,他还有个弟弟来看过他,好像叫钱塘义。”朴大山说道。 “舍生存义,有意思。” 此时,南易对长白山的兴趣还不如对这个高丽花的兴趣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女,能让一个知青这么豁得出去。 朴大山在前,南易三人在后,一队人走在大谷上,南易他们都跟着朴大山的步伐,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在山里,特别是这种雪山可不能乱走,不熟悉这里的地貌容易掉到雪窝子里。 雪窝子就是山谷丘陵起伏不平,到处都是坡坡岗岗c坑坑洼洼,有的悬崖下边的山涧峡谷,深不可测。 每当冬天大雪封山,旋风横扫,积雪顺谷而下,把深深的峡谷填得平平的,到处是雪,已经分不清七沟八梁c高山谷地。 走在山里,要是道路不熟,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被雪埋住,比掉进流沙里面还难救。 所以,大雪封山后在长白山里走路,最怕掉进雪窝子里。 用朴大山的话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雪窝子抓一把。” 走过漫长的大谷,一队人就逼近了一片蔓生草莽的丘陵地带,忽然朴大山把左手举了起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南易三人看到他的动作,就地蹲下把枪给举了起来。南易手里的是老工字,虎崽手里握着的是六三式步枪,也不知道老把头是从哪里借来的,这个枪可是稀罕。 枪算是一把好枪,可惜当年生产的时候时间太紧,粗制滥造,精度差c互换性差c射击喷火等严重质量问题,部队不愿意使用,又换回五六半和五六自动。 只见朴大山拉了一下三八大盖的枪栓,把子弹给上膛,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虎崽,指了指左边。 虎崽点了点头,猫着腰往左边走去。 南易把手里的老工字对准前面一片混交林丛,在几棵大杉松前有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尽管到处压满了春雪,但从枯树梢看过去,莽草和灌木丛里,不时的传来一阵唧一唧唧的叫声。 朴大山倾听了一会,又回头指了指南易,指了指他手里的老工字。 南易点点头,也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离朴大山六十公分的后面停下,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位置。 举着枪,准心透过草稞子的缝隙,南易又从兜里掏了几颗锡弹含在嘴唇上,静静的等着。 朴大山见南易准备好了,就拍了拍一直安静呆在他脚边的黑塔,“黑塔,踪!” 黑塔得到指令,就往野鸡窝那边奔过去,快到野鸡窝的时候,他就停住不动,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野鸡受到惊吓,一只只扑棱棱的蹦起来。 噗,南易扣动扳机,没顾着看射击成果,右手往嘴边一抹,一颗锡弹就落到手里,拉动枪栓,把锡弹塞进枪膛,再次举枪射击。 接着再次上弹射击,三枪一过,也就没什么然后。 锡弹太小,换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还得塞准了,要是没塞准,锡弹在枪管里炸开,这枪也就废了。 这枪可也是朴大山借来的,弄坏了不好交代。 野鸡窝边上的黑塔回头往南易这儿一瞅,见他已经把枪放下,就扑向鸡窝,没一会就叼着两只野鸡回来。 “三中二,枪法要得。” “老把头,这是花尾榛鸡?” “对,就是飞龙,这两只灰不溜秋的不好看,有长得花里胡哨的,那个好看。” 南易走上前,看了看黑塔放在地上的两只花尾榛鸡,一只被打中脖子,一只在腹部,是在扑棱的时候被他给击中。 看了一眼,南易就对朴大山说道:“老把头,飞龙这季节会下蛋吗?” “不会,时间还没到,要到了三月 它们才会交配,它们交配的时候会躲的很好不容易找到。” “那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收点飞龙,活的,大的小的幼崽都要,还要飞龙蛋。” “不是吃?” “不吃,我想养,这飞龙肉好吃谁都知道,野生的越打越少,等将来大家都有钱了,吃得起了,养殖的飞龙肯定好销。” “行啊,我帮你把消息放出去,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大的二十一对,小的三十,幼崽五十,蛋五块钱一颗,你看这价行吗?” “价不差,要收多少?” “大小幼崽有个一百来对也就够了,蛋要个几百个吧,不过千就行。你可得帮我交代一声,不要伤的,最好也没受过惊吓。” “下套子就行了,这飞龙笨,好套。” “那就拜托你了,你帮忙收着,收好了,有人会来运走。” 不管是家鸡还是野鸡,不管是长肉快还是肉质鲜美,南易都想让氾胜之研究研究,将来选定几个效益最好的鸡种,能改良的改良,该规模化的规模化,该科学化的科学化。 未来,每年上千亿美金的肉鸡市场,他要狠狠的咬下一块。 把两只飞龙兜上,朴大山带着大家继续往山里走,这一路又遇上了几个野鸡窝,不过不管是朴大山还是南易都没有再开枪的意思,两只飞龙一只野鸡,已经可以吊一锅飞龙汤。 “有了气枪,这野鸡就更遭殃了,以前蹓山,只要一开枪也就惊枪了,打了一窝,边上的也跑光了。气枪声音小,笨飞龙听不见枪声,一窝一窝的连锅端咯。”再次路过一个飞龙窝的时候,朴大山又感慨的说道。 “国家肯定会管的,不然都被打绝了。你看这大熊猫,过去叫什么食铁兽,原来在野外日子多难熬,动不动还要被人打了吃肉,再看看现在成国宝了,比人还精贵。” “见过熊猫?” “见过,一天在马路牙子上见到的,马戏团的。” “马戏团,那也没多精贵啊。” “会精贵的,外国佬也稀罕熊猫,身价肯定看涨。” 又走了一阵,朴大山驻足指了指前面大概一里外冒着炊烟的木头房子,“前面就是高丽花他们家,中午我们就在他们家搭伙。” 第二百一十六章、钱塘生 山里的路,看起来近,可走起来却远。 一里路,南易他们还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等走到高丽花的房子外面,正好看到一个头上围着红艳艳的围巾,身上穿着白色羊皮袄子的女人撩开厚厚的帘子走出来。 天地都是一片白间透着一抹红色,这自然能勾着旁人的目光注视。 南易的目光也免不了被这一抹红色吸引,透过围巾的缝隙,他看到了女人的脸,眼睛看着还有点清秀,可脸已经被风割的红璞中带着一点黑色皲裂,年纪三十出头,长相很普通,身材也很普通。 那估计就是心灵美吧! “丽花,上哪啊?” “大山叔啊,你咋上山来了?” “我陪着客人上山逛逛,中午就在你家搭个伙。路上打了只野鸡,还打了两只飞龙,你都给做了吧。” “有客人啊”高丽花听朴大山这么一说,才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咿,小伙子长得真俊。” “这位大嫂客气了,今天就要麻烦你了。”南易腼腆的说道。 “太客气了,嫂子待会给你露一手。” “谢谢大嫂。” “小伙子嘴真甜啊。”高丽花逗弄了南易一句,又对朴大山说道:“大山叔,你们先屋里坐,我去鹰嘴钩搬点柴火回来。” “你去吧,塘生在家吗?” “没在,去看蜜蜂了,很快就会回来。” 高丽花说完就走了,朴大山带着南易他们往屋里走。 一进屋,南易就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南一北两个炕,南炕边上叠着几个木箱子,炕上还有一个矮柜,漆面釉光锃亮;北炕边上空空如也,炕上倒是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动静,双手往炕上一撑,抬起来看了过来。 “大山叔,你怎么来了?” 朴大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正龙,腿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还是那个熊样,动都动不了。” “不用急,听说县里来了一个神医,可以去试试。” “不试了。”崔正龙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也看了不少医生,我看是好不了了。” 说着,崔正龙敲了敲自己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这腿啊已经废了。” “还是去试试,要是好了”朴大山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山叔,你不要掰扯了,我把我媳妇都豁出去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是五尺多高的汉子,自己给自己扣王八绿盖子,哼,我这脸啊,还没沟腚体面呢。” “你这话往后也别说了,塘生都跟你搭伙十年出头了,他对你怎么样,我都是看在眼里,人家是好人,你自己瞧瞧你自己,既没饿着没冻着,身上连个疖子都没长。” “我知道他人好,可我是个男人,我心里苦啊。”说着,崔正龙吧嗒吧嗒掉起眼泪。 “好了好了,一个汉子掉什么猫尿。” 朴大山走到炕前坐下安慰了一句,撩过边上的篓子,从里面拿了一张已经裁好的报纸,捻了一点烟叶在报纸上,又把报纸卷成喇叭状,在封口的位置舔了舔递给崔正龙。 “抽一筒。” 崔正龙接过烟卷往嘴里一叼,朴大山划着火柴就给他点上。 两人在说话,南易也不好参与,他就继续打量着屋子,南炕凌空的位置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挂着皱巴巴的布帘子,布帘子被撩在一块耷拉在墙上。 在墙上还钉着几个钉子,上面都挂着东西。 一个钉子上挂着一个自己用花布缝制的小书包,另一个钉子上挂着一对手套,也是用花布缝制的,中间还拴着一根红线。 南炕的布帘子c花布小书包c花布手套,一个槽子关着两头驴,一头叫驴头蔫驴,这小毛驴是谁的种可想而知。 “老把头,你们说话,我去外面转转。” “别走太远,就在边上走走就行了。”朴大山没拦着南易出去,看来有悄悄话想和崔正龙说。 南易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一团毛茸茸的黄色在那里探头探脑,先是从一团雪堆的左边探出,接着缩回去又从右边探出。 左看右看,然后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头上一片黄,腹部也是黄色,背上却是黑里透紫,脸看起来有点像小浣熊,又有点像黄鼠狼。 “南生,这是什么动物?” “紫貂,一只傻乎乎的紫貂。” 这紫貂东看西看挺警惕的样子,可对站在这里的三人 却是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它在看个毛线,不过傻乎乎的看着还真有点可爱。 “给我一个罐头。” 校花闻言从自己背上卸下背包,拿出一个苏修的军供牛肉罐头给南易。 南易从胸口抽出一把刀,一刀就扎进盖子里,把盖子给割开,露出里面冻成一坨的牛肉。 把刀插回去,南易估计了一下自己和紫貂之间的距离,稍稍一运力,就把罐头给甩了出去。罐头落在紫貂的边上,把这个小东西吓了一跳,唰的一声就往边上跳开,然后警惕的看着罐头。 看了一会,然后抽了抽鼻子,可能是被牛肉的香味给吸引,这小东西虽然受到了惊吓,可根本不走。 盯着罐头好几分钟,紫貂才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猛的又把脚给抽回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又是观察,再试探,一步步的往前靠近。 前进c后退,来来回回七八次,紫貂才来到罐头的边上,猛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身子立了起来,左右左的观察。 仿佛是确定已经安全,紫貂就把头凑进罐头口里,一口咬出一坨牛肉,用两个前爪捧着美滋滋的吃起来。 “真是萌蠢萌蠢的小东西,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看着在那里吃食的紫貂,南易乐道。 忽然,那个小东西耳朵竖起来,然后叼着罐头唰的一下跑了。 南易耳朵动了动,雪地上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转头看起,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 “你好,我是南易,跟着老把头朴大山过来游玩的,你一定是钱塘生吧?” “我是,欢迎来长白山。” 钱塘生腼腆的笑了笑,有别于北方人粗犷的秀气表露无疑。 “你手里的是蜂蜜,现在就能产蜜了?” 钱塘生手里有一个木桶,里面盛着白里透着一点黄,又点缀着一点点粉的蜂蜜,看起来有点像猪油。 “只要有蜜源,蜜蜂一年四季都会产蜜。虽然这里冷,可这些蜜蜂都呆习惯了,一年四季都会出来采蜜。” “长白山冬天也有花开吗?” “冰雪还没消融,大地还未解冻,这里的冰凌花就会开放;另外还有一种在树上寄生的植物叫冬青,开花结橘红色小圆果,这种植物冬季里生长,夏季枯萎凋落,两种花正好填补了椴树花的花季空白。” “那你的蜜蜂不用喂糖水?” “不用,它们一年四季都不缺吃的,要不要试试我的蜂蜜,味道很好。”钱塘生晃了晃手里的木桶说道。 “好啊。” 南易瞄了一眼木桶,看到桶沿上有蜂蜜的残渍,他就伸出手指在桶沿撇了一下,把手指伸到嘴里舔了舔。 “味道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蜂蜜。” “谢谢。”钱塘生咧开嘴笑道。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蜂蜜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南易的问题,钱塘生脸上冒出自傲的表情,“我的蜂蜜好,价格卖的贵一点,去年我已经卖到三块二一斤。” “这价是挺好的,你一只蜂箱里面有多少蜜蜂,一年能产多少蜜?” “蜜蜂数量要看季节的,现在比较少,等到六月底,数量会最多,然后夏天数量会下降,秋天再有一次增长,增长的数量是为了越冬。 冬天难熬,蜜蜂会死掉不少,春夏秋冬,数量会有一个波动,不过我的蜂箱里蜜蜂的数量会维持在35万到4万只之间。 这里蜜源比较丰富,产量也比较高,一个蜂箱一年可以产75斤左右。” “这么高产量,你是用方箱活框,不是棒棒桶?” “南易,你也懂养蜂?” “不懂,就是了解过一点,钱大哥,你养了多少箱?” “不多,就养了十箱。” “那也不差了,一年能赚2400了,养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钱大哥你平时是不是还捡点山货?” “是啊,一年也能捡不少山货卖上几个钱,油盐酱醋的开销是够了。”钱塘生说着,脸上的笑容非常爽朗。 住在山里,一年有两千多块的收入,日子过得肯定不差。 “钱大哥,真羡慕你,找到自己的桃花源了。” “桃花源谈不上,只能说还算安逸吧。”说这话的时候,钱塘生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他就转移的了话题,“你来的正是时候,家里还有点野猪排,中午让丽花做个蜂蜜猪排,鲜中带点甜,味道老好。” “那真是叨扰了。” “别客气,来了就是客,好好招待是应该的。” 钱塘生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既不请南易进屋,自己也不进屋,直到高丽花回来,他才吆喝着把南易往屋里请。 中午的菜很丰盛,既有飞龙汤,又有蜂蜜猪排,还有不少山珍,可是氛围却不是很好。 朴大山和崔正龙喝着酒说着话,高丽花不时的会客气几句,而钱塘生却变得沉默,只顾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钱塘生的心态,南易有点猜想,估计他对目前这种一槽两驴的生活状态已经心生不满。 不满,应该不是出于要养着崔正龙,如果是因为这一点而不满,崔正龙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他的不满应该来自“共享”两个字。 南易的脑海里浮现出“马芙蓉”三个字,这位京城名妓嫁给了李莲英。 李莲英一个太监干嘛要娶妻呢? 呵呵 第二百一十七章、魔笛 吃过饭,钱塘生撂下筷子就往屋外走。 南易看着,也很快结束了战斗,和其他人说了一声,跟随着钱塘生的脚步往外而去。 钱塘生站在外面抽着烟卷,还往山脚的方向眺望。 “钱大哥,看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人来,前段时间县里有人来通知,说是国外的某个研究所急需购买一只东北虎,要一只十岁左右的成年虎,还得是毫发无伤的。” 南易蹙了蹙眉问道:“钱大哥,长白山的东北虎还多吗?” “所剩无几,除了长白山,也就小兴安岭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国家已经开始保护东北虎,不许猎人再打了。” “喔。” “南易,你是过来旅游的?”钱塘生把手里的厌倦往雪地里一扔,用他脚上的靰鞡鞋一蹬,把厌倦给熄灭。 “我和一个朋友做点山货生意,人参,山里的榛子c栗子什么的都收,这次到春城有事,我就顺便过来看看,要是有人参就收几株。钱大哥,你有没有想法扩大你的蜂场?” “你想收我的蜂蜜?” “有这个想法,我走的时候打算带几斤走,找个实验室检验一下,看看你的蜂蜜里面都有什么有益成分,要是营养价值高,可以卖出大价钱。” “大价钱?多高的价?”钱塘生心动的问道。 “不好说,一切都得看检验结果,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给你的收购价肯定不会低于六块每斤。” “你六块收走还能赚到钱?” “应该没问题,我打算往国外卖,《基督山伯爵》看过吗?” “我带我女侄女去县城看过。” “看过就好,我打算把你的蜂蜜卖给电影里的那种高档餐厅,卖给国外的那些有钱人。” “有路子?” “没有,不过会有的。我们村里有人在国外,找路子还是方便的。” “你不是京城人吗?” “我在深甽下乡,然后就在那里落户了。” “特区啊。” “钱大哥,能带我去看看你的蜂场吗?” “行啊,不过我只有两个防蜂帽,你两个朋友也要去吗?”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准备。”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背上卸下背包,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尼龙包,拉开尼龙包上面的绳扣,掏出一片折叠好的网状物,把它抖开,就如同一个鱼护。 把挂在上面的支撑杆一节一节的拼接起来,一个军工级的防蚊帽就成型了。 “这个东西好,网眼这么密,是防蚊子的?”钱塘生看西洋景一样看着南易手里的防蚊帽说道。 “对啊,经常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山沟沟也经常钻,有些地方的蚊子厉害着呢,没这个东西还真不敢去,就怕被蚊子咬了打摆子。” “那你赚点钱也挺辛苦的。” “比种地好过点。” 钱塘生拿了防蜂帽就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那边走去,在路上,南易又听到了一阵“哟呜c哟呜”的清亮幽婉的喊声。 这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四方的雪山也跟着发出回响。 南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头上戴着一个火红色狐皮帽的姑娘,领着一群鹿,双手横着一条短短的竹笛,正悠悠扬扬地吹着。 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她那头上的火红,在雾霭中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矫健的鹿背上的斑点,犹如雪山上的白梅花,一朵一朵点缀在一起,再加上那团火焰,让人彷如置身于童话世界。 “这是鹿场的驯鹿员,姓于,叫于慧,是个能人。” 钱塘生在南易边上介绍着。 叫于慧的姑娘看见了南易一行人,赶着鹿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钱叔叔,去蜂场啊?” “是啊,小慧,又赶鹿回窝?” “锁子叔看过天,说这两天又要下雪,还是一场大雪,我得把鹿赶回去,要不大雪封山,鹿就唤不回来了。” 于慧说着,忽然就对一只要走远的鹿轻喝道:“小花,又是你调皮,一不盯着你,你就溜跑,快,快回来。” 这只鹿脑门上颜色比较鲜艳,花里胡哨的,低头在雪地里嗅来嗅去,眼看就要离群了。 一听于慧的呵斥,就调转脑门乖乖的又走回队伍。 “于姑娘,你说话它能听懂?”在边上看稀奇的南易好奇的问道。 “钱叔叔? ” 于慧看了一眼南易,疑惑的询问钱塘生。 “这是南易,跟着老把头过来玩的。” “哦,它们能听懂”于慧眨了眨柳叶眉,思摸一会又说道:“它们也听不懂。” “它们能听懂你的语气?”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对啊,鹿这东西非常温顺,又很机灵,它们很会看眼色,有时候会听我的话音,有时候又会看我的表情。” “喔,真神奇,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让我开开眼?” “可以啊。” 于慧叉起了腰,胸脯一腆,如一个村长似的,向自己的村民发出一连串的脆嗓儿:“喂喂喂,注意啦都注意啦。” 鹿群机灵的停下了多动的四肢,一个个耳朵支棱起来,等待着村长的命令。 “现在听我点名,小花,喂喂,小花!” 刚才那只离群的母鹿立刻昂起头,仰着脖子。 “短尾巴,短尾巴!” 一只尾巴比它的同伴短一点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村长。 “喂,短尾巴,你可不不能调皮哦,不要忘了,你的尾巴是被狼给咬掉了一截,往后要跟着大伙走,不要乱跑,懂了吗?” 那只叫短尾巴的鹿仿佛听懂了于慧的谆谆教诲,乖乖的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黑白腿,黑白腿” 一只蹄脚泛着一圈黑一圈白的鹿理科竖起耳朵,毛也乍起来,循声走到于慧的跟前。 于慧姑娘神采飞扬,把每只鹿的名字都叫了一个遍。 每只鹿听到自己异常别致的“闺名”,都有不一的反应,南易佩服于慧这个驯鹿姑娘的丰富的想象力,还有她表现出来的神通。 同时也挺感叹梅花鹿的灵性! “于姑娘,这梅花鹿容易打交道吗?” “不容易,梅花鹿胆子小c疑心重,你就是站它们边上咳嗽一声,或者树上掉下一片雪花,都会让它们惊慌失措,它们就会乱跑,甚至会撞在一起受伤。 我也是摸索了很久,改进了方法,这两年才算是能驯的住它们。” “喔,那你这唤鹿的手法是自己摸索的,还是从书上学的?”南易模模糊糊的想起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手法的文字介绍。 “看过书,自己也摸索过,我在县里的图书馆看过一本《狩猎志》,书上有讲到原始人模仿动物的鸣声捕捉野兽,这是旧石器时期人类的一项重要发明。 远古的时候,人们用口技引诱野兽,当诱敌深入之后,猎人便伺机射杀。 可是口技不是每个猎手都能掌握的,因此我们的祖先有发明了一些简便的拟声工具,可以发出野兽的鸣叫声。 就四十年前,山那一头的鄂伦春人还在用这种办法狩猎。后来猎手们有了猎托和步枪,就再也不用那种原始的狩猎方法了。 书上还说珐国人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洞穴壁画上看到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伪装成野兽的猎人,头戴鹿角c身披鹿皮,吹着笛子发出鹿的鸣叫声。 附近的野鹿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同伴的呼唤,就一个个走到猎人的陷阱里。 这幅狩猎的画面告诉我们,从很早的远古时代,人类就有了利用动物的生活规律和习性让自己捕猎或干活的能力。” 于慧这位口齿伶俐的驯鹿姑娘,嘴角挂着微笑,说起话来如泉水叮咚,滔滔不绝。 “我也没想到,那远古的狩猎方法到如今还能用,就拿我这梅花鹿来说,它不仅经济价值大,鹿茸c鹿胎c鹿鞭c鹿尾c鹿筋都是名贵的药材; 它又是有名的观赏性动物,受到国家的保护,只准活捉不能杀,猎枪不管用了,我就找了鄂伦春族的赫尔巴爷爷教了我这个。” 于慧说着指了指手里的小笛子。 南易寻思光靠于慧手里的笛子肯定不这么容易唤鹿,她身上肯定有对鹿来说比较特别的亲和力,就如同有些人很容易和狗亲近,狗见到他都不叫。 通俗点讲,就是于慧这个姑娘身上有“鹿味”,搞不好小时候喝过鹿奶。 “多谢于姑娘解惑了,于姑娘冰雪聪明c蕙质兰心,又有大神通,肯定是这长白山的圣女。” “咯咯咯,你这人怪会说话的,我可不是什么圣女。”于慧捂着嘴笑道。 趁着人家姑娘被他哄住了,南易又问道:“于姑娘,这一只鹿茸你们能卖多少钱?” “至少两千块吧。” “那真不老少,你们鹿场效益不错吧?” “还好,南同志,不能跟你再说了,我得赶快把鹿带回鹿场。” “好哦,那再会。” 于慧又把笛子横了起来,吹响了“哟呜c哟呜”的声音,听着声音,鹿群都跟 在她的屁股后头,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目送着人离开,钱塘生复又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走。 第二百一十八章、做成顶奢 钱塘生的蜂场在一个靠近椴树群外围的山谷边上,这里的山谷非常险峻,仿佛是蜀山剑仙打过界用飞剑劈开的一道口子,斜面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正当南易往离奇的方向展开脑洞的时候,钱塘生直接就把他的幻想给拉回来。 “有没有看到斜面上会反光,一瓣瓣像玻璃一样的东西?” “看到了。” “那是黄铁矿石,也叫臭葱石,夏天太阳烈的时候,一照在上面就会发出蒜臭味,我还见过这斜面无火自燃,应该是这里的磷含量也很高,下雨天被雨一冲刷,磷就暴露出来遇到空气自燃。” “钱大哥,你这么说就没劲了,你应该说这下面有个古墓,埋着什么大人物,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喷鬼火,下面山谷也会有阴兵借道。” “南易,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能相信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不是神学我不知道,可顶尖科学家的尽头肯定是神棍,牛顿到了晚年,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现象他无法解释,更别说总结出一套公式和原理。 于是,他就坚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上帝,他把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归类到上帝创造的神迹。” “这只能说人力有穷,他解释不了,肯定有后来者能解释,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科学家也是人,有些桎梏他们也突破不了。” “钱大哥,你说话很有哲理,77年怎么没想着往外考?” “我喜欢这里,这辈子就想在这里终老。人太复杂了,我还是喜欢动物的单纯,和蜜蜂,和长白山里的动物打交道挺好。 我在山里遇到过狼群,它们没有攻击我;也遇到过东北虎,它也没有吃我。 经常有黑瞎子来偷蜂蜜,一开始会破坏蜂箱,时间久了,我和它们之间也就有了默契。 它们会半个月来一次,我就在那个树下放上一斤蜂蜜,它们会分着吃,不会来破坏蜂箱,吃完就走,过半个月它们又再来,如此反复。 冬眠之前,我会给它们准备的多一点,让它们好越冬。” “钱大哥,你不打猎吧?” “不打,我没有猎枪,也不下套子,想吃肉就找猎人买,我只吃野猪肉,其他野兽的肉不吃。” “为什么呢?” “见过活蹦乱跳的,要吃它们下不去嘴。猪就不同,或许是从小开始就已经形成了吃猪肉是天经地义的潜意识,吃猪肉不会让我有负罪感。” “哈哈,可怜的猪。” 聊完了闲篇,钱塘生走到蜂箱前,打开一个蜂箱,从里面抽出一片隔板,从上面扒拉下来一块蜜蜂巢脾,用手把上面的蜜蜂给拍掉,掰了一块递给南易。 南易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一股自然清香的甜就在嘴里面爆开,忙不迭的朝钱塘生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把剩下的蜜蜂巢脾放进去。 钱塘生一看,把他手里的也递了过来,南易一并放好。 等收好背包,他就往蜂箱走近一点,俯身看着蜂箱里的世界。 蜜蜂的六边形蜂巢,蚂蚁的路线复杂的窝,这都是南易孩提时期十分好奇的东西,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变成一只蜜蜂或者一只蚂蚁,去它们的巢穴里看看。 钱塘生看出南易感兴趣,他就给南易介绍蜂箱里面各个部件的作用和原理,还给南易讲蜜蜂金字塔型的权利结构。 “蜂群由三型蜂组成,即蜂王c雄蜂c工蜂,各施其职,相互配合。蜂王主要作用产卵繁殖后代,雄蜂主要职能是和女王交配; 工蜂要经历幼年蜂c青年蜂c壮年蜂c老年蜂4个年龄阶段的生活。 工蜂的劳动行为一般有:抚育c酿蜜c采粉c采蜜c护卫等;幼年蜂,出房1一5天的工蜂;青年蜂,出房6一18天的工蜂;由于幼年蜂和青年蜂主要在巢内活动,又统称为内勤蜂。 18天以后的工蜂为壮年蜂,主要从事蜂群生活物质的巢外采集,花蜜c花粉c水c盐分等都是。 进入老年期的工蜂,体表茸毛大多磨损,体色变深,体型显得瘦小,主要从事采水c采盐和巢门护卫。 在缺少花蜜的时期,老年蜂就会组建一支偷盗队,去偷其他蜂群的花蜜,要是被发现了,就会引发两个蜂群的械斗,所以老年蜂很少能终老,基本会死在械斗当中。 蜜蜂很有默契,冲在第一线的肯定是老年蜂,两军对峙,它们扮演敢死队的角色,通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这里的花蜜绝对足够,可每次入冬前,蜂箱和蜂箱之间还是会 爆发械斗,我想有可能和我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一个典故类似。” “什么典故?封坟砖?” “你也看过?” “没看过,听别人说起过,说是古代某些地区,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送进事先做好的坟墓里,家人会给他送饭,吃一顿饭封一块砖,直到彻底封死为止。 这个说法比较荒谬,就算撇开伦理道德,只从劳作方面来说,你在钱塘老家的时候,见过几个老人还能动不下地干活? 只要不是瘫床上,哪个老人还不能做出填饱自己的口粮?” “也是,就我们村,老人要是哪天不肯下地了,家里人也就知道他日子快到了。不然只要还能动,哪个老人不是拼命做,做多做少的,让自己吃饱还是可以的。” “是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就说道:“钱大哥,你觉得就这片椴树林,还有你说的冰凌花c冬青,要是满负荷可以养多少蜜蜂?” “养活20亿只蜜蜂还是没问题的,可要真养这么多,蜂蜜的品质肯定没有现在好。” “20亿只蜜蜂,那每年蜂蜜的产量就是1800多吨了,这太多了,物以稀为贵,真要这么多,你这蜂蜜也就卖不上价了。 钱大哥,你的蜂蜜我除了送去检验,还会送到国外找人试试口感,要是老外很喜欢,我们也不要谈什么收购不收购。 我来投钱,你来管理,把蜂场进行扩大,弄上5000个蜂箱,你负责养,我负责卖,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行啊,我就喜欢养蜜蜂,想多养点,只要多找几个帮手就行。这养蜂需要干的活也不是很多,一个人照顾50个蜂箱都不会太累。” “嗯,有些事,我要先说好,想让蜂蜜卖的上价,那就得做品牌,比如这西湖牌在你们钱塘也算是大招牌,不是好产品哪有资格打上西湖的牌子。 要做好牌子,蜂蜜的品质不用说,肯定要好。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注意的,比如这蜂蜜不能轻易流到外面,有些挡不住的人,该送就送了,但是其他的不行。 就是到时候帮我们养蜂的人,给他们发福利,发钱可以,发肉发鱼也行,就是不能给他们发蜂蜜。 要是个人都能吃到我们的蜂蜜,那为了吃到它花了大钱的人,就会觉得我们的蜂蜜也没这么稀罕,这价值就会跌,我们就卖不上价。 我们的蜂蜜要像过去的雪蛤c东珠一样,是宫里的贵人才能享受的贡品。” “只卖给少数人?” “对,只卖给少数人,只在少数地方才有的卖。” 南易打算钱塘生的蜂蜜做成顶级奢侈食材,和三星米其林餐厅去合作,什么香煎蜂蜜羊排c牛排c鸡排的,只要用了他们的蜂蜜就可以卖上天价。 摆到菜市场去卖就免了,买一斤蜂蜜不但使劲还价,还得让你饶两颗蜂蛹,末了试吃再吃你个半斤八两,你要敢哔哔,人家就怼你一句:“你这个农村人怎么这么小气” 别说菜市场,南易暂时都不打算让这个蜂蜜在国内上市,先紧着去忽悠欧美恨不得一颗蔬菜都要包上金箔的有钱人,顺便再忽悠一下金坷垃都能做成“顶级美食”的日夲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唤鹿,唤人 看过了蜂场,和钱塘生埋好合作的引线,南易又向钱塘生打听起崔正龙的事情。 “钱大哥,不知道你家掌柜的腿是怎么瘫的?” 南易嘴里的掌柜的就是崔正龙,钱塘生这个畸形的家庭,尽管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还是崔正龙。 “掌柜的原来是山上伐木的把头,一次顺山倒的时候,腰被树枝扫到了一下,受了内伤,等好以后,腿就不会动了。” “那就是筋糟了,骨头没糟?” “去医院拍过片,骨头一点事都没有,医生说是神经上的问题。” “钱大哥,你说的侄女允梅,其实是你女儿吧?” “对,是我的亲女儿,我和丽花生的,可她得管掌柜的叫爹,只能管我叫叔叔。”钱塘生面带狰狞痛苦的说道:“我喜欢允梅,可一声爸爸都没被叫过。”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开,抖出一根塞到钱塘生嘴里,并帮他点上火。 虽然戒烟了,可南易的身上揣的烟却更多c更好了,自己抽可以一根根散,自己不抽,大多时候散烟就得成包甚至两包。 这时候不抽烟的男人是凤毛麟角,抽烟的女人也有,从南到北,每个村里总能找出一两个抽烟的女人,越往北,抽烟女人的比例就越高。 只不过,这时候的人们抽烟,烟瘾和解乏对半分,累了一茬,出了大力,抽上一炮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这是很惬意的事情。 当然,能喝上几口更能解乏,可酒贵啊,烟叶子还能自己种点,酒就只能买,自己做根本做不了多少,粮食才堪堪够吃,哪来那么多余粮做酒。 “京城的洛克菲勒医院里面专家多,可以送过去看看,还有,我听人说过,说温泉对瘫痪有点效果,长白山上有温泉吧?” “鹰嘴崖那边就有一个。” “那可以把你家掌柜的每天送过去泡一泡,就算治不好瘫痪,对身体也有好处。钱大哥,不是我说,你现在这状态是钝刀子割肉,你这头叫驴也叫不了几年了; 与其这么不尴不尬的过着,还不如想办法把你们掌柜的治好,嫂子跟谁由着她自己选,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也落个干净利落。” “我也想啊,这些年,一直都带他去看,可就是不见好。” 钱塘生可能是烟卷抽习惯了,旱烟么,抽着嘴干,抽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吞咽口水,现在抽上香烟,一时吞咽出太多的口水,说话的时候和“口水兵”一样,噗噗噗c噗噗噗噗,口水四溅。 “骨头没糟就有机会治好,再试试,要是真治不好,那就再说。” 南易还真怕他和钱塘生合作上了,蜂场也扩大了,自己的这个合伙人哪天把命丢在睡梦里。 头顶王八绿盖子的男人太好挑唆了,只要用对了办法,灌对了酒量,怂包也可以武二郎附体,血刃冲破封建枷锁,崇尚自由恋爱的潘金莲和西门庆。 看到崔正龙的第一眼,南易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神经已经进入了一个紧绷状态,自责c懊悔c羞愤等各种负面情绪已经充斥他的全身,这就是个火药桶,谁给他插上引线,他会自己把自己点着。 每当南炕羞人亢奋的叫声响起,他应该无数次幻想过把钱塘生弄死,要么自己一头撞死。 至于为什么没付诸行动,这和好死不如赖活的思想c舒适圈有关系,崔正龙已经陷入了一个舒适圈,他已经充分享受呆在这个圈里的快感。 不用干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再过下手瘾,小日子这么过好像也不差。 可要等南易和钱塘生合作展开,钱塘生分到第一笔大钱后,他要还不懂得防着点崔正龙和高丽花,南易还真不知道崔正龙会不会恶向胆边生。 长白山里,只要高丽花配合,想毁尸灭迹真不要太容易,扔下几片钱塘生沾血的烂布头,说是被东北虎给吃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搞不好还有人借着这个事情,再打上一波老虎,虎皮c虎骨c虎血,哪样不能卖大价钱? 钱塘生好人呐,得给他报仇 “那就再试试,送他去京城治病。” 钱塘生狠狠把烟头扔在地上,下定了决心。 南易抬头看看天,他还记得于慧刚才说的这两天又会下大雪的话,提议让钱塘生带他去看看椴树林和冰凌花。 花了两个小时在椴树林里转了转,又去高岗看过冰凌花,关于这个蜂蜜该如何炒作抬价的粗略计划就在南易的脑海里成型。 下午不到三点,带上一点蜜蜂巢脾和蜂蜜c蜂皇浆在天黑之前下山赶回了朴大山家里。 在朴大山家里宿了一夜。 诰日一大早,南易又让朴大山带他去鹿场参观。 很凑巧,刚来到鹿场门口,又遇到了刚刚从鹿场出来的于慧。 “于姑娘,上哪儿去啊?” “南易同志啊,我去唤鹿。” “你昨天不是说要下雪了么,怎么还去唤鹿?” “我是要去金鹿岭,那里的路好走,就算大雪封山也可以下山,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我能跟着你去么?” “行啊,跟我来吧。”于慧率先走在前面领着两头鹿,带着南易他们往山里走。 金鹿岭,听到这个名字,南易的第一印象这应该是在长白山深山里的山岭,可没想到其实这个地方并不远,只是往山里走了三里多路,他们就到了地方。 而且,这一路很好走,没有什么险峻的地方。 说是金鹿岭,其实这里并没有岭,是密林间的一块大山场,茫茫的白雾压着四下的山头。 于慧告诉南易,在这一带,一年四季都有成群的马鹿和梅花鹿出没。 去年有一个勘探队计划在这儿打井探矿,听说这儿是野鹿岀没的大山场,鹿茸的价值又比较高,勘探队为了保护这笔大自然的财富,就放弃了对这个地方的勘探。 至于是什么勘探队,于慧也不太清楚。 南易猜测不是勘探石油,就是勘探铁矿,也只有勘探这两样的勘探队才满世界的转悠,管它是哪里,他们都恨不得钻个洞出来看看。 于慧在空地上撒了一点豆饼,让两只鹿在那里吃着,然后带着南易几人躲到一堆枯草堆的后面,只见这位驯鹿姑娘把笛子往唇边一横,神采奕奕的吹起来。 看着于慧,南易想起了哈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 1284年,哈默尔恩的一个小镇突然出现了很多老鼠。这些老鼠非常猖狂,带来无尽的梦魇。 镇上的居民都要求镇长尽快想办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于是他贴出告示,承诺给能赶走那些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 不久,来了一个穿彩衣的吹笛人,他吹了一首旋律,所有的老鼠竟然都涌了出来。他一边吹笛子,一边往城外走,把老鼠引到河里淹死。 吹笛人回去领赏,可镇长和镇上的居民却反悔拒绝付出赏金。 吹笛人只是笑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当天夜里,吹笛人又吹响了奇妙的旋律,这一回,家家户户的孩子,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全都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舞,奔向那个吹笛人,无论他们父母们如何的呼唤c拦阻,都不回头。 那个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吹笛人的后面,去了一座叫科彭的山上,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但却有真实历史背景,哈默尔恩城仍有一条街道名叫禁鼓街,据说孩子们追随吹笛人致命的旋律时,就经过这条街道。 有意思的事,那条街禁止演奏音乐。 前段时间,南易在徳国的报纸上看到过两个研究人员提出的观点,他们认为13世纪末有大量移民到当时徳国东部领土的新土地上定居。 当地贵族尼古拉斯·冯·施皮格尔贝格伯爵在年轻人中寻找潜在的殖民地开拓者,似乎说服了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加入。 他们乘船出发,1284年7月在海滨城镇科潘附近遇难,船只沉默,几乎无人幸存,小镇的名字显然和科彭山类似。 此事发生的年代也和吹笛人故事里相符,很可能不只是巧合。 这似乎解释了为什么一大批年轻人追随一个人离开城镇,随后消失不见。 那么老鼠是怎么回事? 当时有一种用高频哨子驱赶老鼠的技术,主要在鹰国传播,但欧洲大陆也有人用。 也许当时有一场严重的鼠灾,可能冯·施皮格尔贝格插手帮忙清除了老鼠,提供了一些吹笛手驱赶老鼠,以换取年轻人跟他一起去建新殖民地。 南易甩甩头,把自己的思绪给拉回来,耳朵里听着哟呜声,眼睛看着前面的山场。 据于慧所说,现在不是最好的唤鹿季节,最好的时间是在每年秋风凉的时候,在这个金鹿岭,常常上演一场场美妙奇异的话剧。 因为秋天正是野鹿寻找配偶的季节,那时候,野鹿十分活跃,到处乱跑,母鹿会追逐着公鹿,只要山场上发出公鹿的嘶叫声,母鹿就会闻着腥味过来。 随着悠扬的笛声荡开,南易扒开一丛干草,往山坡的方向凝视,他已经看到有两只野鹿往这边走来。 两只野鹿慢慢往前走,一直来到于慧刚才撒了豆饼的地方。 两只野鹿冲着两只家鹿仰着茸角,四肢在原地按照一定的规律踩动着,眼睛一直闪射着贪婪的目光,嘴唇在上下嚼动 南易压低声音问于慧,“你知道它们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吗?” “它们在说鹿语,你仔细看,两只野鹿正在用眼神c四肢的动作用和善的口吻问两只家鹿:‘哎,京城来的爷们,地上的点心能不能给我们也吃点啊?’” 南易睖了一眼于慧,没想到这个驯鹿姑娘还有点调皮,两只野鹿表达的是大致这个意思,他也能看明白。 不过,他认为两只野鹿是在说:“孙子,把点心给我放下,麻溜的给我滚,下次记得给孝敬,不然把你们鹿茸给打飞?” 野鹿和家鹿一直在交流,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它们仿佛达成了协议,或者是家鹿衡量了一下自己已经退化的差不多的格斗技能后,不得不屈服了,四只鹿挨在一起,对着地上的豆饼大快朵颐。 “接着怎么办?”南易再次问于慧。 “等,野鹿和我的鹿厮混熟了,就会跟着它们走。” “这两只野鹿和梅花鹿长得不太一样,不是梅花鹿吧?” “不是,这是马鹿,是长白山特有的珍贵动物,和梅花鹿是同族,它们的茸角比梅花肉的价值更大。” 南易盯着鹿看,不久,他就不得不承认,于慧翻译的版本比他更贴切。 四只鹿已经混熟了,有两只嘴巴贴着嘴巴,仿佛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另外两只在玩着一块碎豆饼,在那儿逗弄个不停。 “嘴巴贴着嘴巴,是在表示异常的亲昵;嘴巴紧紧的贴在对方的脖子边上,那是在撒娇或者是帮对方舔背毛;舔对方的蹄脚,那是在求爱” 于慧不厌其烦的给南易讲述鹿和鹿之间的语言,仿佛她很乐意有个人愿意听她倾诉,很骄傲有人以求教的姿态问她这些知识。 “这些都是你总结出来的?” “有些是,有些也是别人教我的。”于慧说着,就要站起来,“你们先别出来,我要把两位客人带回去,你们在我后面远远跟着。” “好。” 于慧站起来,除掉身上一切鲜艳的东西,她头上的火红狐狸帽,她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这些鲜艳的颜色可能会刺激到两只野鹿。 猫着腰,于慧走到下山方向的一块土岭上,再次把笛子给吹响。 两只家鹿听到笛声,就循声朝她走过去,而两只野鹿还是站在原地,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两只家鹿,里面闪现出痴迷和眷恋。 两只野鹿在踟蹰不前,南易看的出来,这已经到了唤鹿的关键时刻,它们跟着家鹿走,这场唤鹿就大功告成,要是吃干抹净拍屁股走鹿,那就是白忙活一场。 于慧领着家鹿越走越远,悠扬的笛声传过来,在两只野鹿的耳边荡漾。 哟呜哟呜 两只家鹿也回身仰着脖子顾盼,嘴里嘶叫着“哟呜c哟呜”,呼唤着它们刚结交的同伴,仿佛在说:“跟我们一起走吧,家里豆饼管够,我们还会娶你们” 在双重的诱惑下,两只野鹿意动了,情也动了,迈开腿向前奔跑,追逐着前面的两“根”雄性荷尔蒙,一往无前。 君去天涯,妾身就跟你去天涯! 笛声一路,鹿追随,于慧引着鹿往鹿场而去,南易他们远远缀在鹿的后面。 “老把头,鹿场是属于哪个部门的?” “搞不太清楚,好像是县里的,又好像是林场的。” “那这个于慧是领工资的工人吗?” “有工资,不过还是农户,不吃商品粮。” 南易寻思那就是临时工,没编制的,估计工资也高不到哪去。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爷奶都不在了,她爸是个赤脚医生,她妈身体不太好,是个药罐子,这丫头平时还会上山给她妈采药,是个好姑娘。南易,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老把头,这哪跟哪啊,我跟她就见了两面。” “两面还不够啊,我当年娶我老伴,成亲那天才见第一面。” “呵呵,我是对她有意思。” “那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朴大山跃跃欲试,看来他骨子里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南易心里嘀咕着,“你有魔笛可以唤鹿,我该用什么来唤你?” 第二百二十章、都在倒 朴大山想当媒婆的想法,南易自然不会满足他。 事实上回到鹿场以后,南易只是跟着又看了看于慧承担着哪些工作。他和于慧的接触是发乎求贤,止乎礼,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在鹿场呆到饭点,南易就和于慧告别。接着,去朴大山家吃过午饭,又和他告别。 火车一路行,南易就一路把身上的厚衣服褪掉,等到京城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棉毛衫件薄款开司米,最外面套着一件3512厂出的五九夏飞夹克[1959年定型的空军夏季飞行服]。 去奶奶的四合院看了看,从老洋房搬过来的东西都已经不在,刘贞已经搬回老洋房。 吭哧吭哧,去了老洋房,屋顶已经弄好,房栋他们已经不在,南易寻思尾款应该是刘贞付掉了。 进了客厅,南易发现长条桌上居然摆着一部电话,走过去试了试,电话居然是接通的。 电话是黑色的,这让南易有点失望,要是红色的就好了,拿起话筒,一开口就可以胡咧咧:“是我,南战神,我回来了。什么?我的女儿居然住狗窝?哇呀呀呀,居然敢欺我八万亿宇宙军总教头” “嘿嘿嘿!” 南易一阵傻乐,摇摇头,上楼去检查了一下屋顶,弄得很好没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 去卫生间看了看,当初他拆掉的电热水器还没装回去,整个老洋房也就电热水器有点扎眼,房栋他们过来前就被南易给拆了。 去原来赖彪的房间把热水器给搬出来,找出扳手装了回去,顺便把内胆洗了洗,插上电。 接着,整个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等他把饭菜做好,白天也差不多过去了。 南易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刘贞也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说起电话的事情,“南易,电话看见了吗?” “看到了,单位装的?” “是啊,单位统一装的,够级别的都有装。”刘贞点点头。 “单位报销话费吗?” “想什么美事呢,每个月有点固定的话费补贴。” “号码多少?” “26822。” “号码还不错。” “有电话了,你以后有事就可以在家里打,这样方便多了。” “真好,没想到装个电话还得等着沾你的光,来,多吃一点,你可是功臣。”南易在鱼腹的部位一挑,把最鲜嫩的鱼肉夹到刘贞的碗里。 “咯咯。” 刘贞嘴角上翘,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这一丝幸福不是因为南易的体贴,而是因为她又能给予南易一点帮助。 吃过饭,南易和刘贞又出门去散步,刚走了半条街,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在那里卖雨伞,没有摊位,二三十把雨伞插在一个背篓里放在地上。 “南易,我们去看看,这雨伞挺漂亮的。” “嗯。” 两人走到小贩的边上,刘贞低头在背篓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一把撑开,指了指伞面说道:“南易,你知道上面的是谁不?” “范斯瑞·达克,奇怪,国内知道它的可不多,这伞哪个厂做的?” 南易说着,在伞上找起了唛头,很快就找到捏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沪海3725厂生产。 这个厂,南易没听说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全国这么多以数字命名的工厂,他知道的也没几家。 “老板,你这个雨伞从哪儿批发来的啊?” “深甽,你们买不买?”摊贩没好气的说道。 “那得看价格,这把多少钱?”南易指了指刘贞手里的雨伞。 “十二块。” “这么贵,我去百货大楼买只要八九块,比你这把好的也只卖9块4。” “能一样么,这雨伞从想香塂过来的,进口的,懂不懂。你从百货大楼买的是黑漆漆的,这个呢,没看到上面有动画鸭么?” “老板,我教你点东西,你这把伞给我9块。” “教我什么?” “教你认上面的这只鸭,这只鸭可有门道,你要知道了,你的伞肯定更好卖。”南易再次指了指伞面。 “9块5。”摊贩说道。 “9块2。” “9块3。” “成交。” “说吧,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这只鸭叫范斯瑞,迪士尼的动画人物,它有个表哥叫唐纳德, 也叫唐老鸭,在国外很有名气。迪士尼是一个很大的公司,又做动画片,又拍电影。 我们看过的《加林森敢死队》c《大西洋底来的人》,还有很早以前的《大车队》,都是迪士尼拍的。” 南易说着,掏出钱递给摊贩,等他找好钱,又接着说道:“对了,记得把上面的唛头给剪掉,不然不好糊弄。” 说完,南易带着刘贞就离开了。 “南易,你干嘛骗他?”等走开一段路,刘贞就说道。 “这可不叫骗,我是在叫他该怎么叫卖。”南易撑开伞又看了看,然后收起来。 “这雨伞有什么奇怪吗?” “卖伞的没骗我们,这雨伞的确是从香塂进口的。” “不是沪海产的么”刘贞顿了一下又说道:“出口转内销?” “嗯,这雨伞从沪海卖去香塂,然后又从香塂卖到深甽,再从深甽跑到京城,然后到我们手里,这中间经过三个中间商,每个都有钱挣。 到我们手里,这价格也只不过比百货大楼贵了一两块,也不算贵,这上面印了图案,成本会增加。 耐人寻味吧?” “有什么好寻味的,出口退税和汇率呗。” “呵呵,直指本质,厉害。那你知不知道深甽的窗口并没有如设计中的那样吸引巨额外资投入,相反,设置贸易公司,以此为窗口,利用深甽的优惠政策,进行货物的倒卖流通。 深甽四个发展目标已经偏离,‘产品以出口为主’,实际进口已经大于出口;‘引进以先进技术为主’,但引进的主要是香塂c日夲的被淘汰不用的设备; ‘投资以外资为主’,实际上外资只占投资的30不到,而且绝大部分是港资;‘结构以工业为主’,社会零售商品总额大于工业生产总值,做生意c倒卖赚的钱,比工业多的多。 现在的深甽街头天天鞭炮响,几乎每天都有新公司挂牌成立,而成立公司的资金主要来源渠道是贷款,这贷款发财的热情可是高得吓人啊。 你也算是金融口子上的,有时间打听一下,深甽建役银行已经贷出去多少钱了。” “怎么你有想法贷款?” “没想法,只是好奇而已,方便就打听,不方便就算了,这个不是太重要,没必要托人情。” “我试试。” “我跟你说,这次我去东北碰到了有意思的一家人,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南易很快就把话题给引偏,和刘贞津津有味的讨论起东北的见闻。 之后的几天,南易去关心了一下两家饭馆的装修,也不用找什么设计师,南易直接把自己脑子里关于饭馆装修的记忆捋一捋,拿出两套档次和成本均衡的方案,找了一个“画家”,二十块钱打包价,让他帮忙画了两张效果图出来。 和这个画家聊天的时候,南易听说他专攻人体绘画,还以他的女朋友为模特画了两幅素描画,画完人,就懒得画衣服的那种。 “子弹六毛一发,我给的钱可以买三十三发,应该死的透透的。”听完画家的吹嘘,南易就在腹诽。 南易掐指一算,这个画家活不过明年。 就凭画家敢对一个陌生人说画人体素描的自来熟劲,这件事,他周边的人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明年,要是被谁给捅出去,呵呵。 等把效果图画好,南易看着画的真不赖,于是就对这个画家生出一丝惋惜,分别的时候,也不吝啬一句提醒:“天福号的酱肘子好吃,看你这么瘦,多买几个补补,别舍不得。” 饭馆的装修,不需要上戸雅美盯着,直接就交给了庞二柱和彭秀全。 上戸雅美回归她本应该扮演的角色,回归她的本职岗位。 4月10日。 报纸上在吹打击经济犯罪的风时,南易和上戸雅美已经坐在钱塘开往z乌的火车上。 火车在西施站停的时候,上来一个穿着土黄色破棉袄的人,身上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南易只是瞄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大卫·科波菲尔》。 西施站不大不小,也就停个五六分钟,不一会,火车继续开动。 “会长,不,南同志,到z乌还要多久?” 上戸雅美说的是中文,在京城也呆的时间不短了,她要还不会说中文,南易一准会把她给开了。 “按照火车的速度,五十分钟应该能到。怎么,坐的不舒服了?” “有一点,火车太晃了。” “没坐过新干线?” “坐过,我去过札幌,就是坐新干线过去的。” “既然坐过新干线,那有什么不适应的,火车都差不多。” “不一样, 新干线没有这么重的味道。” “呵呵。”南易把书给放下,笑道:“闻不惯鸡屎味?” 南易他们这节车厢里,有人带着两个鸡笼七八只鸡,这一路肯定要拉,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鸡屎味。 “有一点。” “那你得尽快适应,将来你要去视察c监督工作的地方,有不少都得闻各种类似的味道。” “那我只能尽快适应。” “你可以幻想一下,你闻的不是什么怪味,而是富兰克林c的味道,甚至是津巴布韦津元的味道。” “津巴布韦就算了,他们的那个汇率就是一个笑话。” “也不能这么说,津元现在还是很坚挺的,津巴布韦可是一个农业强国。” “它有致命的弱点,太依赖于欧美的援助,一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进行经济调整,它就要玩完。” “既然你觉得它的货币不坚挺,要想从它身上赚钱,你认为该怎么做?” “在津巴布韦成立一家企业,极力扩张,制造出一个繁荣假象,然后发行企业短中长期各种公司债券,承诺按照以到期之日的汇率用美元进行偿还。” “呵呵,你这种做法是赌津元会成为废纸啊?” “不需要成为废纸,只要津元大贬值就行,津巴布韦被称为面包篮子,我们可以依托那里做出口业务,一边进行正常的贸易,一边等待津元贬值。” “想法很好,过些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琢磨一下。其实不只是津巴布韦,你的这种想法,在非洲很多国家都可以实施。” “要糖吗?要鸡蛋吗?”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结束谈话,刚才南易见过那个身上鼓鼓囊囊的男人,就鬼鬼祟祟的在他们隔壁的那排座位问着。 在那边做了一单生意,又凑到了南易他们这一排,“要糖吗?” “什么糖?” “z乌红糖。”男人摊开一个油纸包,亮出里面的红糖块。 “佛堂还是义亭的?” “佛堂的,我就是佛堂人。” “怎么称呼?” “楼玉春。” “我叫南归雁,你的糖怎么卖?” 楼玉春说道:“大块的一毛,小的五分。” 南易扫了一下油纸包,大致估计了一下,“我给你两块钱,你都卖给我成不?” “成啊,有什么不成的。”楼玉春笑道。 “请坐,我们聊两句。”南易摆了摆手,让虎崽把他的位置让出来。 “你们一起的啊?” “嗯,是一起的,请坐吧,别客气。”南易把钱递给楼玉春,接过红糖,一边让他坐下。 “阿虎,去找下列车员再去买张票。” “好的。” 虎崽答应了一声,就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楼同志,知道你肯定没买票,我帮你买了,不用担心,我们慢慢聊。”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票?” “你身上能揣多少东西,大概能有多少赚头,我都能算的出来,西施到z乌的车票1块5,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不用,南同志,太厉害了,你也做过生意?”楼玉春摇了摇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做过,和你一样卖鸡蛋,你就专门在火车上当游击队?” “也不是,我这跑了一趟沪海,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拿回来卖,去的时候买票了,我本钱太少,也没带多少东西回来,在钱塘就卖完了。 我一想,这一趟赚头不大,就在钱塘的乡下收了点鸡蛋,混着带去的红糖一起在车上卖。 卖到西施这不是鸡蛋卖完了么,我就又在西施乡下收了点,想着卖回z乌,这不就遇到你了。” “我听说前年你们县里就给你们这些敲糖帮的发那个《小百货敲糖换取鸡毛什肥临时许可证》,你怎么不去换鸡毛?” “换鸡毛不赚钱,拿回去只能沤肥。” “不是吧,你不会没把鸡毛做成鸡毛掸子吧?” “没法做,做的人太多了,我跟你说,县里一共发了4000多张许可证,起码八成做鸡毛掸子c板刷c针头线脑的生意。 你看啊,这些东西利润都薄,挑着货担根本走不远,只能在周边卖,能去的地方就边上的三个县还有市里,最远也只能到西施。 要跟别人一样做,生意肯定做不大。 所以我才想着去沪海看看,那里的厂多,商品也多,要是能从那里批到好东西,我肯定能赚到大钱。” “那你真要批到东西打算去哪里卖?” “在z乌卖啊,都不用我自己卖,我可以批给别人,就其他敲糖帮的人,我只要赚一 点点差价,把量给做起来,也应该能赚不少。” “你这是搞批发,这想法很好,虽然这单个利润没有零售高,可你能很快就把量做起来,量一起来,你的赚头也就大了。 而且,等你做熟了,还可以先赊货,这样,你就可以杠杆式扩大你的规模,也可以扩充你的产品类目。” “南同志,这个杠杆式是什么意思?”楼玉春虚心的问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广撒网 “杠杆式其实很好理解,上线和下线你关系都处熟了以后,对上,你可以先给点订金或者赊账把货先拉走;对下,你可以把他们订下批货的钱先收上来。 这样,你就可以用一百块的钱撬动三百块,甚至五六百块上千块的生意。不过这种方法不能常用,偶尔用一下还行,杠杆能翘到多高,取决于你的信誉和你的眼光。 信誉要是没了,这个方法就不灵了;要是一批货你打眼了,你赚的钱就要全部填进去。” “懂了,拿我的人品当担保,先把产品拿过来卖,等卖掉再付钱,对吧?” “理是这么个理,可实际操作起来,你不能等货卖完了再给钱,你得把你的生意转起来,把你的钱也转起来。这个星期赚的填上个星期的窟窿,下个星期填这个星期的。 欠上线的钱,时间不宜太过长。除非,你和你上线的地位来个逆转,不是你求着他给你货,而是他得求着你卖货。 要想逆转,就得你的生意体量够大,这样,上线也就不是上线,而是供应商,要靠你吃饭的供应商。” 南易说的这一套,其实不太适合当下供方市场的情况,如今这批发商也得归纳到倒爷之流,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这个分界线本来就不太好画。 楼玉春想把上线变成“供应商”,就得打通“公”里的“私”关系,还得具备敏锐的目光和强大的销售手腕,把积压产品给销出去。 要是畅销产品,鬼给你账期,不现付能拿到货,那他这个“私”就得吃的很深。 不管从国企拿货,还是从私人手里拿货,想要把批发生意给玩转,都得赌他的命够不够硬。 投机倒把就是口袋罪,把不把你往里装,都得看一方青天的魄力。 “让别人求着我” 南易的话,让楼玉春陷入了思考。 思考完后,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南易都会给他一一解答。 一问一答中,火车很快就到站了。 “南同志,还没问你来z乌干嘛的呢,这边有亲戚吗?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地方住,要是没有,可以去我家里住。”楼玉春意犹未尽,很想拉着南易再聊聊。 “我就是过来转转,去你家住就算了,我会住在县招待所,你想找我可以去那里找我。不过,我白天应该都在外面。” “那我晚上去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别太晚都行。” “那我找你去。” 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和楼玉春分开,南易很快就买了一张z乌地图,没去火车站的商店买,外面就有人在兜售。 不得不说,z乌人挺能发现商机的。 南易瞄了几眼地图,很快就搞清楚哪里是哪里,他要去县招待所都不用坐车,走过去就行,z乌不大,把整个县城横穿也就没多少公里。 从站前路选定了方向,南易几人就往湖清门的方向走去。 湖清门是z乌现在的县城中心地带,z乌的商业和政治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不过这个繁华也是相对的,z乌没有一个大型国企,工人阶级数量比较稀少,消费的中坚力量也就少,自然这消费场所的规模也不会大,进而导致城区的规模也不会太大。 一路走来,三四层的建筑很少,基本都是阁楼房和平房。阁楼房相对于平房,挑高会高点,屋里可以搭阁楼,一层可以变成两层。 昨天可能刚下过雨,路面不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年头弄的水泥地,水泥标号不高,路面就像是一些特别“骚”的小年轻脸面,坑坑洼洼的,自行车轮胎一挤,里面的脓水就向外面飞溅出来。 你就算不踩到,别人也会主动给你分享。 南易一行人,鞋子都已经被污水浸透,裤子到波棱盖的位置也是斑斑点点;路上的其他行人也是如此,哪怕是经验丰富,裤脚也是脏兮兮的。 有的脚上穿着低帮雨靴还好一点,裤子只是点缀上几朵颜色低俗的梅花。 “会长,这个城市的商业氛围很浓,有成为商业型城市的潜力。” 上戸雅美并没有在意自己被弄脏的鞋子和裤脚,目光一直就关注着边上不断经过的货担郎,他们的脚步匆匆,大半都穿着草鞋,裤脚也被高高的挽起。 “不要轻易下判断,先深入的去了解它,羙国和日夲的经济发展史有看吗?” “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正在研究李家坡的发展模式。” “从宏观上来说,经济和商业的本质都是相通的,虽然每个国家的实际情况不同,这会导致不同 国家的发展模式会有细节上的区别,也就是有典型的国家特色。 从社会结构上来说,这个世界的主流就是金字塔型社会,其他的还有倒丁字型社会和纺锤型社会。 华国现在就是倒丁字型社会,改革开放的初级目标也可以说是从倒丁字型社会向金字塔型社会爬升。 无论是羙国还是你们日夲都是打那儿过来的,有现成的成功案例摆在这里,华国当然会学习,在这个经验基础上总结出一套适合华国国情的发展道路。” “这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充实中产阶级?” “对啊,一个富裕的国家,中产阶级的人数肯定要占到绝大多数,最高层和最底层占少数,这就是所谓的纺锤形。” “扶持中产进而剥削中产,让中产成为税收来源的中流砥柱。”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应该让每个人都争当光荣的中产阶级,为国家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伟大力量。” 南易呵呵一笑,“我们都扯远了,总之,华国的经济发展之路大概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一点,能从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轨迹上看到一点影子。” “会长,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是的。” “那好,我打算在z乌投资五百万,我四百,你一百。这笔钱该怎么投资,一切由你说了算。” “会长,我也能参与投资?” “当然,先富带动后富,以达到共同富裕嘛。”南易揶揄的说道。 “会长,我已经是先富,和我一起毕业的同学,现在还没有谁有比我拥有更多的存款,还有一套没有一分钱贷款的房子。” “好吧,那你带着我富裕好了。” “呵呵,我可不敢。” 两人说着话,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县委大院大门口的位置。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边上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大院里面刚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就从边上窜出去拦住他们两个,劈头盖脸的就冲着两人说道:“我只是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政府为啥不让” 女人z乌话中夹着一点兰花县的方言,南易听了个半懂不懂。 被拦住的中年人很客气,安静的等妇女说完,才操着衢市普通话说道:“这位女同志,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别急,到我办公室坐,我们慢慢说。” 说着,中年男人就邀请中年妇女往大院里面走。 这两人,南易大致已经猜到是谁,男的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的一方父母谢改革,z乌能够发展起来,谢改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女的,南易依稀记得她应该叫陈爱俏,将来也是一个名人。 南易没想到这么巧,让他看到了z乌小商品市场发展史上的浓重一幕。算一算时间,z乌第一代的城区小商品市场也应该快要建起来了。 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绣湖,在绣湖的边上有一座大安寺塔,绣湖和大安寺塔可以说是z乌文化的象征,绣湖也养活了无数的z乌人。 “在宋代,这个湖联通江河,面积也很大,湖里的水要灌溉无数的农田,后来,疏于治理,绣湖的面积越来越小,而且,附近的农田也变成了城市,绣湖失去了它的灌溉作用,变成了一道风景。” 沿着湖边行走,南易一边给上戸雅美介绍绣湖的历史。 “会长,你来过这里?” “没来过,旅行指南上看到的。” 南易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回答“来过,还呆过”。 在绣湖边上站了一会,回忆了一下往昔,南易又率先往前走,绕着绣湖来到了西门街。 西门街是z乌的一条老街,这条街边上有不少住户,街上也有不少商店,以吃食为主,各种小吃都有,什么糖烊c三分饼c千张面c东河肉饼c择子豆腐c赤岸豆皮素包。 不过,这些小吃里面,南易只承认东河肉饼是z乌的特色,其他的几样就算了,周边县市都有一模一样或者类似的小吃,根本扯不清楚哪里的才算是正宗。 一人拿上一个东河肉饼继续前行,南易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街边摆摊的人身上。 一块门板两张条凳就是一个摊位,地上垫上一块布,把卖的东西摆在地上,这也是一个摊位。 不时的有人在摊子上停留,挑着货物,打听着价钱。 腔调多种多样,不仅有z乌的十八腔,南易还听到了周边县市的腔调,估计是过来上货的,看来z乌的小商品已经可以在周边辐射。 南易在观察,上戸雅美也在观察,会长说要在这里投资五百万,可她现在还看不到这里有什么值得投资这么一笔巨款的。 开工厂不如去羊城c深甽,那里是开放型城市,政策更好;山货,好像这里也没有,有的 只是比较繁华的小商业文化,对了,敲糖帮。 从火车站一路走来,碰到了不少敲糖帮,这帮人游走着做生意,不如把这帮人聚在一起,建一个批发市场造成集群效应。 “批发市场难道会长真正想投资的是商业房产?”上戸雅美一边观察,一边在脑子里面思考。 南易就简单的多,他只是走马观花,更多的是看风土人情,在z乌该怎么投资,他早就成竹在胸;事实上,梁慧文已经在香塂组建挂在创造力置业名下的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公司。 “南国红豆”主要致力于商业地产投资和开发领域,初始,就从参与批发市场的投资开始。 “抓贼骨头,抓贼骨头啊!” 循声望去,前面一个脏兮兮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东河肉饼,后面,南易他们刚去过的饼铺的老板拿着一把火钳在追。 “下手真狠啊。” 南易看着女人手里那一沓厚厚的东河肉饼,稍微一数就不下十张,两毛一张,两块多钱啊。 “我了个去。”南易吐槽道。 原本他想事不关己,可这个女的脚一崴,直勾勾就往他这边撞过来。 南易退后一步,校花就往前一插,一抬右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左脚一提就要往女人的膝盖上踹。 “算了。” 听到南易的呵斥,校花把脚收了回来,右手掐紧同时往下压,把女人按蹲在地上。 肉饼铺的老板这时候已经追到跟前,手里的火钳往女人的脸上戳指着,“你还真狠啊,我一天也就只能赚十来个饼钱,你是要把我一锅端了啊。我” 肉饼铺老板越说越气,扬起火钳就想往女人的头上砸。 这时候,抓到贼都是先狠狠的收拾一顿,鼻青脸肿都是轻的,打断手脚甚至是被打死的也不再少数。 “这位老板,手下留情,人家是个女的。” “女的也得打,做贼骨头的都没好东西,打死也活该。” 南易指了指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女人,“你看看,她是饿坏了,这位老板,还是算了吧,出门在外,谁还能没个难处,饼钱我给你。” 说着,南易就从兜里掏出钱,点出三张一块的递给肉饼铺老板。 “那,那就算了。”肉饼铺老板接过钱,又拿火钳指了指女人,“算你运气好,遇到好心肠的人。” “散了吧,散了吧,没热闹看了。”南易摆摆手把边上看热闹的人给请走,然后让校花把女人给放开,蹲在女人边上说道:“被抓住了也不慌,就顾着吃,是个角色啊。” 南易说着,把脖子上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写起来。 等写好,就把那一页撕了下来,复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对折的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十张一沓,一沓一百块;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几张粮票点了点,把钱和粮票拢在一起,夹在纸里面递给女人。 “20斤粮票,100块钱,加上刚才的3块,一共103块。你是什么人,有什么遭遇我都不知道,不过遇到了就是你我的缘分。 这些,是我借给你的,年息五厘,要是混成人了,记得还我,要是混成鬼,就当是我送给你买子弹的吧。” 女人听到南易的话,停止了进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给给我?” “不是给,是借,要还的,好好活吧。”南易把东西塞到女人手里,站起来就转身而走。 “我叫颜盼南,你的钱,我肯定会还你的。”女人冲着南易的背影大声喊道。 南易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颜盼南的目光一直追随南易的背影,直到南易走远,才摊开手上的纸,默念道:“弱骨难夸羽翼丰,群狙戚相死从容;旧事谁堪眠蓬岛,胡旋乍舞四面风。文昌围南易” “会长,你觉得刚才的投资会有回报吗?” 在招待所开好房间住下,上戸雅美就把这个问题抛给南易。 “无所谓,一百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检验一下我的眼光。” “随意性投资?” “应该叫广撒网型投资,把网撒下去,至于能不能逮到大鱼就看天意。在房间呆着,我去和服务员套个近乎。” 南易吩咐了一声,从书包里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又揣上刚才在外面买的葱管糖和葵花籽,出了房门就往招待所前台走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人情投资 “毛毛,你们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 南易人长得帅气,嘴巴又甜,又有能甜嘴的糖果,想要和服务员套个近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服务员,特别是这种前台服务员,经常要和不同的陌生人打交道,基本都是外向型的性格,和这种人也比较好打交道。 “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是小县城,哪有大城市好玩啊。再跟我说说钱塘呗,我还没去过呢。”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就前几天啊,我坐在西湖边喝茶,我是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西湖的美景。看的心旷神怡,我那个诗兴大发,当场就赋诗一首,我念给你听听。” “好啊,好啊,快念。” “远看西湖大,近看西湖小,到底小还大,我也不知晓。怎么样,我这诗是不是比李白强点?” “好诗,真是好诗,咯咯咯。”毛毛违心的夸了句,马上又捂着嘴笑。 “别笑,严肃点,故事还没说完呢。”南易假装嗔怪了一声,接着说道:“写了这么一首大作,不能束之高阁,得让别人品读品读啊。 我这么一寻思,就站起来往报刊亭走过去,准备挑一挑报纸,看发表在哪张报纸上好。 可等我刚走到报刊亭,好嘛,吓我一跳,你猜我瞅见了什么?” “哎呀,别卖关子,快点说嘛。”毛毛抓着南易的袖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我接着说,郑文光老师的《飞向人马座》看过吗?” “没看过,好看吗?” 南易一嘀咕:“没看过就好,我可以瞎扯淡”。 “好看,有机会找出来看看。我接着说故事啊,在报刊亭那里,我居然看到一个长得和人马星座的人差不多的疑似物体在那里搬杂志。一见到我,就冲我呵呵笑。 他一笑,我就能看清他的脸了,原来不是什么外星人,就是长得难看点” “南同志。” “楼同志啊,来这么早?” 南易回头一看,原来是楼玉春。 “我就想早点过来等你,我还以为你还在外面呢。” “没有,在外面逛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呆会一起出去吃点。” “吃了,吃了。” 楼玉春答应的很快,可南易看得出来他应该没吃。 “别客气了,一会我们边吃边谈。” “那,那我请。” “随意。”南易应了一声,对服务员毛毛说道:“毛毛,我出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点?” “好啊,打个荤菜,你等着,我把饭盒给你。” “你放前台好了,我还要回趟房间。楼同志,你等一下,我回趟房间。” “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上楼把上戸雅美去叫了下了,带上毛毛的饭盒就跟楼玉春往外走。 沿着北门街往南走,一路经过秤店c铁店c五交化公司,才来到北门街和县前街丁字路口的z乌饭店。 “南同志,吃点什么,我来请。”走进z乌饭店,楼玉春就忙不迭的说道。 “听说这里的光面挺好吃的,就吃光面吧。” 光面,又称阳春面c清汤面,各地的做法略有不同,但是一个“光”字就说明这个面里只有面,没有其他的浇头c卤子,这种面,就是面里头最便宜的存在。 “你们来z乌就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们吃光面,当然得吃肉丝面。”楼玉春咬咬牙,充大气的说道。 “还是不要了,就光面,楼同志,我不是跟你客气,是真想尝尝这里的光面。” “那,那好吧。” 楼玉春舒了一口气,去窗口点单去了。 南易摇摇头,看着楼玉春的背影,想着他真要点肉丝面,楼玉春回去后得就他自己的那碗肉丝面心疼的整宿睡不着。 给南易他们点肉丝面,楼玉春自己总不好点光面,不然面子上不好看,可这肉丝面又超越了他的消费观,他会认为不值得,属于多余的支出。 楼玉春下好单,很快就走了回来,在南易的边上坐下。 一点也没浪费时间,刚坐下就张嘴问:“南同志,你去过的地方很多吧?” “是去了不少,最北边到了长白山,最南边去了李家坡。” “李家坡是国外吧?” “是国外,也就是以前老话说的下南洋的那个南洋包含的地方之一。” “那真是见多识广了,你都 是去玩?” “楼同志,不用搞什么迂回,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 “那我就打听打听,从北边到南边,这每个地方都什么东西好卖?” “你这个问的有点大,我给你捋捋。这东北吧,物资比较丰富,大型国企也多,兜里都有钱,可他们那里天冷,大半年时间都得窝在家里,女人没事干也就缝缝补补做新衣裳,等天冷下来,针头线脑会销的很快。 这是小生意,你要说大点的生意,你要是能搞到皮衣,卡着时间,十月份过去卖,肯定能狠赚一笔。 其他的什么水果罐头之类的也会好销,可里面有个难题,东北天冷,一个不好罐头玻璃瓶会给冻裂了,所以你的解决保温的问题,或者能找到铁罐头。 你要再往北去一点,可以到苏修,我们国家和苏修的通商口岸没开,可在边境上已经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倒货,你可以和那些人去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要什么南边的东西,你可以给他们提供。 往南边来一点” 南易没有保留,把楼玉春能做的都给他说了一个囫囵。 这一说,一直从等面上来,到吃完临走打包了一个荤菜离开,再回到招待所都还没说完。 回到房间接着说,楼玉春听的很认真,不时的还会做个笔记。 “在最南边的羊城c深甽一带,你能卖的东西就不多了,倒是可以去那边进货。不过,也不是没生意好做。在深甽的蛇口有一家溙国的谢氏集团,做饲料的。 他们每年需要大量的玉米,主要来自羙国c溙国和东北,他们的玉米都是经过香塂再到蛇口。 为什么东北的玉米还要去香塂中转?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们这儿运输要指标,他们是一家外国公司,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去要车皮。 你只要能搞定车皮,就可以从东北拉玉米卖给他们,一年说少了也能赚个三百来万。” “三三百万?”楼玉春瞪目结舌c舌桥不下。 “只多不少。”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楼玉春,等着看他接着的反应。 楼玉春的失态只是那么一刹那,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做不了,这生意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呵呵,我就是给你说说有这么一个路子。你的批发生意想要往大里做,不能只想着从沪海拿货。沪海的工业品多,这是个人都知道,你能拿到的东西,很多人都能拿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面临竞争。 可从北边拿c南边拿就不一样了,路子不好蹚,可一旦你把它贯通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可以做独家生意。 所以啊,别光想着在自己家门口打转,我们国家很大,世界也很大,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商机无处不在。” “我是该出去看看,原来我就和守家犬一样,不敢离开这一亩三分地,最远也就敢跑个沪海,胆子还是太小了。” “喝茶。” 南易端起杯子,向楼玉春示意了一下。 楼玉春听着,也端起杯子正准备呷一口,忽然,顿了顿,把茶杯给放下说道:“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先走了,明天我还能来打搅吗?” “当然可以,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就在z乌饭店门口碰头好了。” “好好好。” 楼玉春刚走,上戸雅美就从她的房间过来。 “会长,聊了这么久?” “嗯,当老师的瘾上头了,多说了一点。” “那就是很看好他?” “还行吧。”南易点点头说道:“这人以后要交给你对接,什么时候该投资,什么时候该止损,你要把控好了。” “哈依。” 第二百二十三章、豳风 第二天,随着拨浪鼓的甩动,南易一行人去了小商品城的发祥地廿三里。 第三天,在楼玉春的指引下,又去佛堂逛了逛,没赶在十月十,无法亲历十月十庙会的盛况,倒是去看了一下佛堂老街。 第四天c第五天c第六天,南易都在稠城镇,也就是城区里面晃悠,结合脑子里十五年后z乌城区格局的记忆,推导一下为什么篁园市场和宾王市场会盖在“那个”位置。 “会长,初级的市场在湖清门这里建是最合适的,敲糖帮已经自发的在这里形成了市场,只要在这里盖几个简陋的雨棚,把摊位统一规划就可以。 他们卖的都是价格便宜的小商品,这两天,我也没有看到哪个摊主有太大的批发量,利润应该非常微薄,现代化的批发市场,租金还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那你觉得如果要盖一个批发市场,在哪个位置最好?” 上戸雅美在地图上拿笔圈了个圈,“会长,在这一带是最合适的,这里紧靠火车站,边上的居民区比较稀疏,拆迁比较容易; 而且地块够大,周边有足够的土地用来盖酒店c宾馆,也有足够的土地用来建一个汽车站,辐射周边的县市。” 南易瞄了一眼地图,上戸雅美画的圈,就是将来的宾王路一带,把宾王市场和宾王客运中心都给画进去了。 “你准备怎么做?” “去见一见谢改革,南国红豆无偿提供资金建立湖清门小商品市场,结个善缘。” “和谁结?这个城市,还是谢改革?” “我觉得还是和城市结善缘,通看谢改革的履历,这个人在衢市的时候,就敢放开橘农对外卖橘子,结果导致橘农卖的太欢,连上级要求的六万斤统购数量都没留够,他也因此被贬z乌。 如果他在z乌还继续如此,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明升暗贬,调到其他不重要的岗位去。” “说,你是不是改过姓,原来是姓川岛还是南云?” “会长”上戸雅美幽怨的说道。 “哈哈,不说不说。” 南易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是在嘀咕:“妈的,鬼子专产华国通咩?” “z乌这里的投资会让南国红豆来执行,不过这个项目会独立出来,你占20的股份,也由你来主导。” “哈依,我只能在幕后指导,不能站在前台,我的身份太尴尬。” “你自己决定。” 4月18日。 南易从沪海直接飞回了香塂。 刚回到浅水湾的别墅没多久,左璨的电话就打来了。 “搞到一张照片,是利于行新女朋友的。” “有没有穿衣服?” “没有。” “这张照片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是不是在照相馆洗的?” “利于行一个要好的同学知道,照片是他自己洗的,没送去照相馆。” “拿回来的照片是翻拍的吧?” “是。” “知道了,利家的事情可以暂时结束了,明年再说。放一个星期假,25号,我再打电话给你。” “明白。” 挂掉电话,南易就嘿嘿一笑,“小王八羔子,挺会玩啊,蛮好,给我节约经费了。” 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冼海兰,让她晚上过来吃饭 晚餐的饭桌上,南易殷勤的帮冼海兰舀了一碗汤,“海兰啊,你来香塂后,我也没怎么关心,居然都忘记你已经在考hkdse[高考],前面几科考的怎么样?” “南易哥,我考的应该不错。” 在香塂呆了一年多,冼海兰明显变得自信得多,人已经从原来的阴影中走出来。穿衣打扮上也变得洋气,和香塂这边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比普通香塂家庭的还要好,有点欧美范。 “那就好,想好学什么专业,考哪个学校了吗?” “我申请了哈弗c牛津c剑桥c耶鲁,还申请了霍普金斯。” 南易一听这几个学校,就知道冼海兰基本上是想学医,“你是想念临床医学?” “我想念双学位,临床医学和生物制药兼修。” 南易蹙眉道:“你要是读其他专业,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学临床医学,你确定还有精力再多修一门专业?” “南易哥,我觉得将来医药会是一个很大的风口,毕业以后,我想开一家从事医药研究和销售的公司。” “你的思路有问 题,如果你的兴趣不是搞生物研究,那你不应该兼修生物制药,而是该兼修工商管理和市场营销。 你学临床医学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和将来的医生先打好交道?” “不是,我的确想当医生,但得是一个实现财富自由的医生,这样,当我想帮助一个病人的时候,我才有能力帮助他。” “你不会是想去当无国界医生吧?” “上次我看到了无国界医生的照片展览,萌生了一点想法,可这个想法并不是很坚定,我不知道将来我是否真的会走这条路。可当一个医生的想法,我非常坚定。” 南易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不是受到自己的影响,活得也不是很纯粹。 “那你就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去做,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只是精神上?” 南易把自己的筷子放下,认真的看着冼海兰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医生或者是医药公司老板兼医生,我和文昌围都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资上的,哪怕是为你建一个综合性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要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话,那太高尚,不管是我,亦或是文昌围都很卑微和市侩,根本配不上你的高尚,我们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 “呃,我还没定呢,南易哥,你现在就打算把我给抛弃了?” “废话。”南易重重的一拍桌子,面如寒霜的说道:“等你四五十岁,你想去当无国界医生,我绝对不说什么,现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先把自己给活好,好好报答父母和文昌围。 马那瓜的难民没有供养你,洪都拉斯的难民没有供养你,红色高棉的难民也没有供养你,文昌围的恩你报不报无所谓,阿叔阿婶的养育之恩你得报。” “哦。” 看着南易脸上的寒色,冼海兰怯怯的呢喃。 “爸爸,你好吓人。” “没事。”南易把自己的脸色整一整,恢复了和煦,捡起筷子对南若玢说道:“继续吃,一会凉了。” “唔。” 小丫头点点头,继续扒拉她碗里的饭,南易还是时不时的往她和范红豆的碗里夹菜。 饭毕,冼海兰就要离开,南易让黛温开车送她回去。 有感于冼海兰这个种子选种有歪的迹象,这让南易产生了危机感。 四月份剩下的日子,还有整个五月份,香塂的几家儿童院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他也在那里留下了“亲切的南叔叔”的传说。 一边做南叔叔,一边和梁慧文两个人做孩子们的评估档案。 在南易的书房里,梁慧文把经过筛选的几份档案放在南易的面前,“南生,我觉得这几个应该是你失散三十年的儿女。” 南易拿起档案仔细看起来,剔除掉其中的几份,最后只剩下五份,“这五个都很像我可怜的孩子,不过,三十年前,只走丢了三个。” “跟踪评估?” “嗯,让其中的两个当幸运儿,助养他们到大学毕业,再给他们一人一套房。在香塂,没套房可不好混。”南易站起来把五份档案锁到保险箱里,“记得提醒我,最长两个月要去看看他们。” “明白。” “你先回去吧。” 把梁慧文打发走,南易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写的是一个又一个名字,足足写了好几页。 最后拿着毛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三个义子女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南若琼c赵显玠c孙佳瑶。 第二百二十四章、清理门户 上 老??靠近缅国边境的勐磨地区,这里紧挨着湄公河,又靠近金三角地区,平时经常有马帮的队伍出现,至于马帮运输的是什么货物,这不言而喻。 在勐磨码头附近,有两栋紧挨着的白色建筑,建筑外面有一圈不小的围墙围着,在围墙里还矗立着两个高高的哨塔,一南一北,临高远眺,可以警戒建筑的周边区域。 离建筑五百米之外的丛林里,草窝子里冒出一只手窸窸窣窣的按在胸口的通话器上,“蜜獾,情况如何?” 蜜獾,女,真名王桃,修炼过戳脚,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和人单挑;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有七十五公斤,鹌鹑小队机枪手,来自缅国“裤脚兵”出身,有十一年实战经验。 “上校,直接突击容易造成伤亡,需要迫击炮覆盖射击清除外面的守卫。” 上校,男,真名普莱斯,鹌鹑小队队长,来自sas第22特别空勤团出身,退役时军衔少校,服役时一直梦想升到上校,因而得名。 “金蝎?” “没问题。” 金蝎,女,真名娜塔丽,鹌鹑小队通信员兼火力支援,身材火爆,面容姣好,脾气也比较火爆,和蜜獾有的一拼。 有一个比较奇葩的梦想——当导演拍一部电影,她自己演傻白甜女主角。 鹌鹑小队还有突击手阿门,男,真名埃里希,来自海豹突击队,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才有了阿门的代号。 狙击手幽灵,男,真名克里斯,来自三角洲突击队,创造过17424米的狙杀记录,杀人于无形。 军医刽子手,男,真名谢尔盖,来自kgb军官编制训练队,他的本职虽然是军医,却是对审讯更有兴趣,研究过世界各个国家的各种刑罚方式。 军官编制训练队,这支部队鲜为人知,但它却是苏修所有特种部队的祖宗,军官编制训练队被淘汰的人员,将来会作为骨干建立信号旗和阿尔法。 鹌鹑小队,南氏先行防卫组的下属小队,隶属于一个对外公开的公司——和平鸽私人军事服务公司。 和平鸽虽然是挂牌的军事服务公司,可并没有对外承接军事任务的规划,也许将来会对外提供保镖服务。 “上校,确定不需要对进行审讯?” “见鬼,刽子手,我已经说了,总经理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不需要审讯。” “那真是太无趣了。” “闭嘴,不要占用频道。” 上校的肝火有点旺,鹌鹑小队虽然各个是好手,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毛病,他管理起来还真有点累。 “幽灵,是否有机会?” “没有,一直没在窗口露头。” “一k,撤退。” 鹌鹑小队这次并不是正式执行任务,而是过来侦查。 上校一声令下,小队的成员一个个从自己潜伏的地方,经过一阵匍匐前进然后消失在丛林里。 半个小时后,小队成员就在他们事先观察好的隐蔽营地汇合。 上校很快融合大家的观察结果,画出一张突击目标的简易地形图,“院子里有两个哨塔,每个哨塔上都有一个机枪手” “我可以搞定。”幽灵说道。 “院子里东北角和西南角还有总共八个人,金蝎,有问题吗?” “这七个可以搞定,但是这个”金蝎指了指简易图上一个挨着障碍物的火柴人说道:“这堆障碍物正好挡住了迫击炮弹的七成冲击波,无法保证一击毙命。” “蜜獾?” “可以。” “每个屋顶都有两个人,刽子手,你左我右。” “没问题。” “上校,室外的都容易解决,关键是室内。我们并不清楚里面的建筑结构,也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有没有密道。如果让他逃脱,会给b一ss带来麻烦。”阿门说道。 “密道好解决,按照这两栋建筑的地理位置来判断,如果有密道,开口处只能开在两个地方:一c湄公河码头这里,可以随时坐船离开;二c丛林的这个位置,这里可以遁入丛林深处。” 幽灵在地图上的两个方位点了点,“只要我们在这两个区域内搜查一下,就会知道有没有密道,开口在哪里。” 蜜獾说道:“如果反其道而行,偏偏把密道的开口开在我们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不会,除了这两个区域,把开口开在其他地方没意义。行动的时候,我就在西面的制高点,可以控制我的三点到九点的区 域,只有九点到三点区域是盲区。 也曾经是特种部队成员,精通丛林作战,他不可能想不到狙击手在制高点布置。” “阿门,海豹在缅国有个训练营,我还在sas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训练营的人经常在外面干私活,我们的人手太少,联系一下,请他们出趟活。” “我没问题,但是经费呢?” “我会向总经理申请。” “一k,我来联系。”阿门说道。 “借点大家伙。” “g一tit!” “钱没问题,可以批。” 南易挂掉电话,推开车门经过门岗走进神农一号园。 围墙已经建好,瑞贝卡的粮食护卫队也已经到位,神农一号园的防护相当严密,园区里面被分隔网给分隔成一块一块,每个分割区里都有鸡仔或成年鸡在里面或自由活动,或被关在笼子里。 什么珍珠鸡c东涛鸡c花尾榛鸡c白来航鸡c白洛克鸡c胡须鸡c清远麻鸡c贵妃鸡c绿壳蛋鸡c固始鸡c杏花鸡c丝羽乌骨鸡c藏鸡c白耳黄鸡c油鸡c边鸡c茶花鸡c兰博基尼鸡c澳洲黑鸡c元宝鸡c天山雪鸡c九斤黄鸡等等等 只要是世界上可以归属到鸡的禽类,禽类研究所已经拥有了大部分,其它的也正从世界各地运来。 南易看到伊扎克带着几个助手正在一个分割区里面观察鸡的活动,他也没有去打搅,自己慢慢的从一个个分割区看过去。 在一个分割区里,他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鸡,看鸡的鸡冠和身上的毛,还有鸡脚上那皱巴巴的鸡皮,这鸡明显已经是成年,可个头太小了,身高不到一罐饮料的高度,身材也只有茶杯一般大。 不过这鸡看起来身姿很挺拔,垂直尾羽的直立和紧身垂直翼,几乎触及地面,胸脯的位置高高挺起,看起来还有点高傲的样子。 南易扫了一下挂在分隔栅栏的牌子,上面写着这种鸡学名是玲珑鸡,产自马来。 估摸这鸡的重量还不到一斤,要是养这种鸡有点亏得慌。 “玲珑鸡,在马来和印苨叫塞拉玛鸡,他们那边把这种鸡当成宠物来饲养,定期还会进行鸡选美比赛。” “伊扎克教授,这鸡的口感如何?” “就研究所厨师的评价,口感不如元宝鸡。” “为什么你要拿元宝鸡做比较,它们的身材差不多?” “是的,元宝鸡只比玲珑鸡略大。”伊扎克说道:“亚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请讲。” “有几个鸡种出现了肠道菌群失调症,我需要去它们的原产地调查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检验水质和土壤样本。” “这个事情你不用和我商量,可以自行安排。” “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只有目前的研究所还不足以进行鸡种的改良,我们还需要在世界各地建立育种基地,你想把鸡种输送到什么地区,就要在那个地区建立育种基地。” “按照气候来划分区域?” “土壤c水质c气候等相似的区域只需要设立一个育种基地。” “明白了,这个事情先让我研究一下,研究所需要提供给我一份详细的鸡种清单,我要按照它们的消费群体分布区域c饲养成本和经济效益来决定需要输送的区域。” “一k,我会让我的助手尽快给你整理出来。”伊扎克点点头。 “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这个问题可能你会觉得比较幼稚,不过我是很认真的咨询。” “没关系,请问。” “有没有可能培育出很多对鸡翅和很多对腿的鸡种,比如说八对鸡翅,八对鸡腿?” “哈哈哈,亚当,一对鸡翅和一对鸡腿是鸡经过数万年进化后的最优选择,我曾经见过两对鸡翅,三只腿的鸡。也尝试过把它们培育出来,很可惜,我失败了。” “你是说,鸡翅太多或者鸡腿太多属于畸形c基因缺陷,它们不能健康的成长?” “是的,它们并不能健康的成长,想要解决它们的基因缺陷,以目前的科学发展程度来看,近二三十年是不太可能的。 哪怕能够解决,成本也会很高,从经济角度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太赞成人为的创造出一种怪物。” 南易耸耸肩,说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幻想,你懂得,我也是一个资本家,自然希望能够用最少的投入产生最多的效益。 当然,研究所的经费,我绝对不会卡,伊扎克教授,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搞研究。” “亚当,你是一个非常慷慨,也是非常体贴周到的b一ss,在这里工作我很开心。” “那最好,我就是要给你们创造一 个最好的研究环境。” 第二百二十五章、清理门户 下 “大娃?” 老??丛林里,一个脸上画着迷彩色,戴着防爆太阳镜的男人走近鹌鹑小队的队长上校。 “是的,雷管?” “你好。” 雷管和上校握了握手,然后举手做了一个手势,在他的身后丛林里就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大娃,我给你介绍,花脸c淘气包c自由女神c好莱坞。”雷管指着站在他边上的人,一个个介绍他们的名字。 其实介不介绍没多大的意义,这代号一听就知道是临时起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人家收钱办事就成。 “sbd到位了吗?” sbd,特种船舶中队sbs[nsg一4海军特种作战第4团的前身]下辖的特种船舶分队。 “正义打击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发出信号,就会来接应我们。” “一k,那我们安排一下战术。” 雷管他们已经对目标进行过侦查,现在,双方的意见进行汇总,然后上校和雷管两个人制定了双方协作的战术。 很快,战术就制定好,双方的人马都进入自己的潜伏位,等待突击指令的下达。 为了实现覆盖性设计,金蝎在将近两公里外的凹地里改装着迫击炮弹。只有一个60毫米迫击炮,要保证不同射击诸元的三发炮弹同时落地,她必须对迫击炮弹的火药量和尾翼进行调整。 要保证第一发初速最慢,第二发次之,第三发比正常的更快。 她所站的地上,已经经过平整和夯实,在地上还画着标识,等下调整射击诸元的时候,她不需要临时去计算,只要按照标识移动底座就行。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她就安静的等待上校指令的下达。 另一块高地上,幽灵和花脸趴在不同的狙击位,已经计算好设计参数,调节过瞄准镜,只要指令一到,他们两个就可以随时击毙哨塔上的岗哨,以及两个屋顶的岗哨。 其他人员已经潜伏到建筑外面的围墙处,就等着迫击炮炮弹炸响突击进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过树叶摩挲的声音。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六秒钟倒计时!” 听到指令,金蝎马不停蹄的把一颗炮弹塞进炮管,接着调节方位,第二颗第三颗。 当天空中听到啾啾啾的声音,幽灵和花脸几乎同时扣动了自己的扳机,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哨塔和屋顶的岗哨被击中还未摔倒在地,三颗炮弹已经在地上炸开。 幽灵调转枪口,给障碍物边上的人补了一枪,不管他有没有炸死。接着,快速换弹,一拉枪栓,把枪口对准一栋建筑物的窗户。 另一栋由花脸负责。 上校和雷管各带着自己的突击小组,挺进到围墙之外,啪啪,两个成型装药定向破门弹被粘在围墙上,人往边上一躲,两队几乎同步按下了引爆器。 轰c轰,两声响起,围墙被炸出了两个椭圆形的缺口,啪c啪,两个烟雾弹被扔进了院内,等烟雾弥漫开,两个小队互相警戒着钻过缺口进入院内。 “开窗。” 随着上校的指令下达,自由女神c好莱坞c刽子手三人亮出中囯湖泵动式榴弹发射器,拉动枪栓,对着窗口就扣动扳机,三个人一共十二颗榴弹,把窗户都犁了一遍。 “敲门。” 淘气包肩上扛着72火箭筒瞄准大门扣下了扳机,一枚火箭弹喷着尾焰,直直的朝大门飞了过去。 轰,大门被炸裂,两个蓄势待发的三人小队,快速突击到门口,背靠在大门的左右。其中两名队员从胸口摘下一枚震撼弹,拉下拉环,矮着身子,往屋里一扔。 刺耳的两声砰砰声响起,一个小队就从门口鱼贯而进,快速搜索可能存在敌人的位置,随着一声声“clear”响起,第二个小队才进入屋内。 两个小队就这么交替掩护,搜索清理每一间房屋,不时的会响起噗噗的射击声。 一栋建筑清理完毕,没有发现,两个小队撤出建筑,蓄势待发准备突击另一栋建筑;刽子手携带76狙击步枪上到屋顶,充当精确射手给小队做火力掩护。 正当同样的步骤要在另一栋建筑重来一遍的时候,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挤进了加特林的咆哮声,犹如快速撕裂布匹,这声音非常刺耳。 “正义打击呼叫上校,一ver。” “听到,一ver。” “在河边击毙了三个从密道里出现的匪徒,请派 人确认是否有,一ver。” “py,幽灵去确认一下。” 确认管确认,该攻的还是得攻,上校和雷管带领各自的小队,挺近另一栋建筑,进行精准的复制粘贴。 当上校几人把第二栋建筑也给清理干净的时候,幽灵的声音就在耳麦中响起。 “上校,确认其中一人是。” “py。” 上校此时站在一个房间里,盯着一张桌子上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方形块状物,这块状物外面用一种白皙皙的油纸包着,油纸上还被盖了一个红戳。 红戳的最上方环绕着五个繁体字“雙獅地球牌”,它的小面还有四个小一号的字“提防假冒”,再下面就是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一左一右趴在地球图形上; 再往下看,还能看到“纯净100”的字样,以及最下方被两颗五角星夹着的环绕英文字体“d一ubleu一gl一bebrand”。 “上校,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雷管走到上校面前,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不,这是我们过来的原因,但不是冲着它来的。雷管队长,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一样,这里找到的现金一人一半,尾款会按照你们指定的方式支付给你们。” “一k,下次有活,可以联系我,老客户,我们可以给打折。” 两个小队的成员把两栋建筑彻底的搜索了一遍,把能找到的值钱东西都找出来,最后在两栋建筑的熊熊烈火中,双方分完脏各自走人,独留下屋里的双狮地球牌在火焰中哭泣! 香塂。 南易在书房里翻看着阮志平从黎文泰那里接收到的翡翠调查报告,这报告他现在也只能当成参考,而不敢当成指南来用。 “黎文泰这王八蛋,浪费自己两年的时间。”南易骂了一句,把报告扔在边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百二十六章、收购时代广场 金门大厦,这个大厦的产权说起来有点复杂。 这个大厦是由著名的金门建筑公司兴建,1975年怡和收购金门建筑后,金门大厦成为怡和的物业。 1978年12月,置地公司以715亿港元向怡和购人该幢物业,到1979年底,置地因要筹资增购九龙仓股票,遂有意把该大厦“以高于一年前的购入价”出售,陈松靑遂立即与置地展开洽商。 1980年7月11日,佳宁集团证实已“如期”支付购买金门大厦的最后一笔款项。 7月15日,佳宁集团宣布将所持金门大厦75的权益,以象征式的1港元代价转让给佳宁置业,由佳宁置业承受金门大厦的权益和债项。 当时,佳宁置业表示,该集团有意对金门大厦作“长期投资”。 然而,言犹在耳,到7月底,佳宁置业突然宣布,有关出售金门大厦的谈判已进入“深入阶段”,售出价约为15亿港元。 受到有关消息的刺激,佳宁置业股价进一步急升至9港元。 8月14日,佳宁置业宣布与恒生银行创办人林炳炎公子林秀荣c林秀峰兄弟持有的百宁顺集团达成初步协议,以118亿港元出售所持金门大厦75权益,买家已支付订金,交易将于9月13日完成。 不过,初步协议很快就被另一声明所取代,佳宁置业与钟正汶将以168亿港元价格,将整幢金门大厦售予百宁顺,交易将于10月底之前完成。 换言之,佳宁及钟正汶在不到一年时间,通过买卖金门大厦所赚取的利润竟高达近7亿港元。 南易不管陈松靑和钟正汶玩什么猫腻,他手里的原美汉企业现佳宁置业股份年初的时候就让年禄甫脱手,赚的不多,也就不到7倍不到一点,从4000万港币变成了2亿7千万。 时间进入到六月份的时候,佳宁的颓势已现,浅水湾别墅的防卫等级也开始提升。两个小丫头除了上学,南易都尽量让她们少出门。 金门大厦七层,南易在这里租了两千六百呎的办公室作为方氏集团的办公场地。 方氏集团,方梦音当董事长的集团,南易在这里挂总经理的职务,扮演一个少东家c小开的角色。 小开嘛,自然就得有小开的样子。 南易的私人秘书梁韵这时候正坐在大班桌的对面,把腿搁在椅子上往膝盖上抹红药水,而南易此时正拿着一把刀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凑在一根沉香木前刮着沉香。 把沉香刮在一个香钵里,打开香炉的盖子,香炉里面的香灰夯平,塑形模具放在香炉里,在模具的留白处舀入沉香粉,夯实,划上一根特制的超长火柴,把沉香粉点着,盖上香炉的盖子。 霎时,南易的办公室里飘起了淡淡的香味。 这股香味冲散了之前的糜烂,让办公室的空气变得清新。 “我的丝袜被你给扯烂了。”抹好红药水,梁韵把药水瓶盖好收起来,对着南易娇中带羞的说道。 “那就把另外一只也脱了,下午你自己去商场买新的。” 南易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数也不数就放在梁韵的面前。 其实根本没必要数,抽屉里的钱一共三沓,每一沓的数量不同,可南易都是事先点好准备着的,这一沓是从中间拿的,五百面值,一共二十张。 南易的性格决定他这人很舍得花钱,但是每一笔钱的去向,他都要心里有数,什么“数也不数”充大个的事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不该花的钱,一分也别指望他多花。 “你不陪我去?” “没空,我奶奶快回来了,公司现在什么业务都没有,人也没有招齐,我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不然我奶奶肯定要责怪我。” “好吧,那我自己去。” 梁韵把桌上的钱收起来,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刚迈出第一步,就忍不住微微蹙眉,手下意识的在后面揉了揉,等缓一缓才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如何掩盖自己是个超级有钱人的身份?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有钱人,一个大家都知道你外强中干c虚有其表的有钱人。 方梦音的身份瞒不住人,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的亮出来给大家看,沪海方家发达了二三十年,在海外有一点家产,藏了点黄金珠宝,这大家也可以理解。 一个精明的老夫人配上一个穷人乍富的二世祖,这非常符合吃瓜群众的想象。 一个不吸毐不滥交的富二代,可不是一个好富二代。 原来在内地,南易可以隐于野 ,可他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也会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隐于野已经不太现实,他得改变策略变成隐于市。 一个无能c不泡女明星c不太露面的二世祖,根本没多少人会关心,八卦杂志都懒得搭理这种人。有这个羙国功夫,还不如找个好角度,拍张有歧义的明星照片。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这可是一名狗仔的基本功。 按下通话器,让外面的阮志平进来。 “志平,前台那个美女叫什么?” “夏文甄。” “家里不会也有赌鬼吧?” “没有,只是她大哥喜欢买马,就是凑个热闹,每次买个五块十块;她的父母就是普通市民,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好,方氏要是和筛子一样,也太假了。公司要组建一个亚太区销售部,销售红酒,你先去物色一个人力总监,要女的,让她组建人力资源部。 等hr团队组建好,就开始对外招聘销售员,不叫销售员,叫”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红酒文化推广形象大使,就叫这名。学历不限,年龄18到35岁,容貌和身材都要好,人要比较外向,如果谈吐好,外貌条件可以放宽一点。” “真招?” “嗯,做事的人,不是演员。方氏总得有一门可以来钱的生意,把东来坞影视投资公司放在方氏的旗下,拉风就由方氏来运作。” “明白了。” 哔哔哔! 南易的呼机响了。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上就显示出三个数字“129”。 1代表羙国区号,2代表公务,9代表很急,需要南易马上回话。 南易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下楼,进了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就拿起电话往外拨号。 方氏现在还没成为筛子,在办公室打电话也没什么,可南易就是想让自己养成在方氏不打重要电话的习惯,免得将来会有疏漏。 “慧文,什么事?” “库伯刚打来电话,纽约时代广场要出售,问你要不要买下来。” “时代广场要出售,怎么可能?”南易惊讶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时代大厦要出售?” 纽约时代广场,或者说是纽约时报广场,原来并不是指纽约曼哈頓的一个繁华朗埃克广场区域,而是建在华朗埃克广场的一栋大厦的名字。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朗埃克广场慢慢的被人叫成时报广场,复又变成时代广场,这名字的概念随之也发生了转变。原来真正意义的时代广场,被人改称时代大厦。 “是的,原房东要脱手。” “知道了,我给库伯打电话。” 南易挂掉电话后,很快又拨通了库伯的电话,“库伯,纽约时报要出手时代大厦?” “是的,b一ss,我已经咨询过了,他们的要价不算太高,只要六千万美金。如果我们买下时代大厦,然后在征名活动结束后宣布,我们旺德福的名气就会响彻羙国,将来还会响彻世界。” 没错,征名活动还没结束,但是名字其实已经内定了,那一百万美元只需要交少量的税又会回到南易手里。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起来,把关于时代大厦的记忆都调去出来,最后对着话筒说道:“六千万的确不多,这是一笔好买卖,你尽快查一下,时代大厦有没有债务和产权纠纷,我想办法调集资金。” “一k,b一ss,我尽快向你汇报。” 六千万美金买下时代大厦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根本不需要把大厦租给别人办公,只需要把大厦租下来,然后找大公司去化缘就可以了。 你每年给我几百万美金,我在我的大厦上让你贴一块狗皮膏药。 广告费扣除大厦维护成本,把时间跨度拉长到十年,至少能给南易带来15亿美金以上的纯收益。哪怕大厦里面都是难缠的租客,哪怕纽约时报把租金收到一百年以后,他也是稳赚不赔。 买,一定要买下! 一阵兴奋以后,南易想到了地皮的问题,时代大厦脚下的地皮肯定不是属于纽约时报的,要是没搞错,应该是属于三一教堂的。 纽约三一教堂位于纽约市曼哈顿下城的百老汇大道79号,百老汇大道与华尔街的交汇处,是圣公会纽约教区的一座古老的堂区教堂。 教堂祝圣于1846年5月1日基督升天节,当时是曼哈顿下城最高的建筑,高耸的新哥特式的尖顶装饰着镀金的十字架,是进入纽约港船只的欢迎灯塔。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三一教堂是纽约的大地主,拥有曼哈顿的大片土地,什么帝国大厦c世贸中心脚下的地皮都是人家的,每年都得给教堂交钱。 若无意外,南易马上也要每年给他们交 钱。 第二百二十七章、格局小了 “b一ss,我已经调查了,时代大厦没有陷入产权和债务纠纷,唯一麻烦的就是其中的三层签订了30年的租约,还附带两个21年的续约,算起来还有65年才到期。” 过了三天,库伯又给南易打来了电话。 “租金几年一付,有没有租金递增条款?” “五年一付,前十年每年递增2,从第十一年开始每年递增5。” “这么说,三年后才能再次收他们的租金?”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给蕾切尔去个电话,收购的事情,我会让她接手。” “一k,b一ss。” 挂掉电话,南易打给了蕾切尔·帕尔森。 “嗨,蕾切尔。” “嗨,亚当,这么早就给我来电话,我正在健身。” “抱歉,我一时忘记了时差。要不,我过两个小时再打来?”南易故意说道。 “e一n!”蕾切尔说道:“亚当,直接说正事,一k?” “好吧,那我就直说。旺德福要收购时代大厦,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你,有三点我要特别交代:一c我只打算支出6100万美金,这笔钱包含收购的一切花费,收购费c税收c过户费等等,还包括你的佣金; 二c首付款我只能拿出1200万美金,如果有可能,这个数字越小越好,剩下的我可以在两年内付清,当然,如果不增加支出,这个时间越长越好,最好是100年” “啊哈,除非纽约的律师都死光了。”蕾切尔揶揄道。 “好吧,最后那一段当我没说,我跟你说下第三点,最好能让现在的租客都滚蛋,我的底线是100万美金,如果超过,第三点也可以当我没说。不过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对吗?” “亚当,我确认一下,不管我怎么搞定,你都会付100万美金?” “是的,只要你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下后患,那么恭喜你,你今年的收入又能增加不少。” “很好,那你打搅我健身的事情我就不生气了。” “哇哦,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下了,难道不应该去哪个海滩度假,然后让我支付账单,或者,找一个小岛呆上一个星期,只有你和我?” “亚当,我欣赏你的自信,可是很抱歉,你不一定符合我的审美。” “哈,看来我要尽快见你一面。” “嗯哼,我期待。” “再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一样。”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蕾切尔搞不定时代大厦的事情,事实上,从八零年开始,世界各国就发生了严重的滞涨,羙国的失业率大增,同时还爆发了第二次房地产危机,住房抵押贷款利率在不断的增加,高达18以上,人们对购房充满了了抵触情绪。 当然,这是个人和部分资本的想法,有兴趣投资房地产的资本,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东京,对纽约的大厦,他们不屑一顾。 羙国的房地产整体投资回报率并不是很高,更别提什么写字楼大厦。 事实上,1994年帝国大厦卖给鬼子横井才卖了4200万美金;而2002年,特勆普当经纪人代表横井,把帝国大厦又卖给帝国大厦联合公司,也才卖了5750万美金。 别看有1500万美金的差价,还有将近八年的租金,其实横井中树未必在帝国大厦的买卖中赚到钱了,要知道帝国大厦每年的修缮费用可不低。 再加上八年的通胀,南易估计这笔交易横井应该亏了不少。 如果时代大厦不是处在特殊的区域,每年可以收入不菲的广告费,南易吃饱了撑着才会在纽约买什么写字楼大厦。 做房地产还得在东亚做,钱多c事少c离家近,又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样多好,顺天意而为。 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坐在他边上的梁慧文说道:“慧文,得闲嚟坐的事情我交给你也两个多月了吧,有什么进展吗?” “有,李德钟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到医院打听过,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上次我找李德钟询价,他根本没给我好脸色,说得闲嚟坐是李家的根,他不可能卖。 不过我私底下和大太太郭招娣c三太太姚艳芬都接触了一下,她们都有出手的意思,只要价格能谈拢。” “给我说说李德钟的家庭结构。”南易微微想了下说道。 “李德钟,原配郭招娣,糟糠妻,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得闲嚟坐第一家店就是他们两个一 起做起来的,他们有一个儿子李绍忠,也是长子; 二太太,就是李绍聪的母亲温月娥,六零年从内地过来的,人很温顺,也很能干,得闲嚟坐现在就是她在管着。 三太太,姚艳芬,原来是洛克道的无上装酒吧的一个舞女,南生,你知道洛克道吧?” “我知道,五十年代美军的军舰经常在香塂停靠补给,洛克道就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是的,李德钟过去经常光顾她,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姚艳芬五七年就给李德钟生了个儿子李绍礼,孩子六岁的时候才娶她过门,所以她是三太太,但李绍礼是老二。” “亲生的?” “应该是,李绍礼和李德钟长得很像。” “喔,你继续。” “李德钟娶了温月娥后,郭招娣就对他不满,从那个时候,她就不管茶餐厅的生意,李德钟就把财政大权交给了温月娥。 温月娥很有经商头脑,后面得闲嚟坐能壮大开出两家分店,可以说是她的功劳,现在店里也是她在掌控着,郭招娣和姚艳芬根本插不上手。” “这就是她们两个同意卖的原因?” “是的,李德钟根本没留遗嘱,财产该怎么分配他也没说,像是有意为之。” “你觉得他们的家庭和睦吗?” “呵,三个老婆,三个不同母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和睦。”梁慧文讥笑道。 “那就得了,咱们华国人一直讲究多子多福,可儿子多了也未必会孝顺。古代就有这么一个聪明人,找了一个破箱子,里面装满石头。 他跟儿子们说:‘你们老爹我还有一箱银子,谁最孝顺,等我死了,银子就交给谁。’ 于是,每个儿子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好,我就更好,互相竞争。就这样,这个当爹的,舒舒服服的终老。 不到最后一刻,不把底牌亮出来,这样李德钟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也就没多少日子了,三个老婆装也得装着孝顺,万一得了欢心,财产都留给她一个的儿子呢?” “不对,只有郭招娣和姚艳芬殷勤,温月娥还是把主要精力花在茶餐厅,她还在带他儿子李绍聪学着管理茶餐厅。” “嗯?她就这么自信遗产一定会留给她儿子?”南易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这么多年掌管茶餐厅,她藏下了不少钱,遗产拿不拿得到她都不慌。” “我觉得有可能,账都是温月娥自己管着,她说茶餐厅有多少进账就是多少,别人想查也没法查。” “要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一个有恃无恐,两个惴惴不安。李绍聪我接触过,他是什么人我也大致清楚,说说李绍忠和李绍礼。” “李绍忠大学毕业后就在中学当老师,人看起来有点木木的,今年三十三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是一个很闷的人。” “说重点,又不是让你相亲。” “呃重点就是李绍忠对继承茶餐厅应该没什么兴趣,他住在外面很少回家。” “不和女人过多接触?” “那就不太清楚了,调查的没这么细。” “行吧,说说李绍礼。” 南易本想说调查一下李绍忠是不是有gay的倾向,一想又有点多余,只是打一个茶餐厅的主意,哪需要这么用力过度。 “李绍礼这人应该算是李德钟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赌还是色?” “两样都沾了,既是一个赌鬼也是一个色鬼,这些年欠了不少赌债,李德钟喜欢他,都帮他给还了。他有一个相好的是杜老志夜总会的妈咪,这个妈咪有个老相好,是个矮骡子,现在在赤柱进修。” “四九仔啊,一个小弟都冇?” “都跑路了,别说一个大佬的相好,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就给这位绿帽侠大佬送个口信,说有人在睡他相好的,打他的儿子,住他的房,花他卖命攒下的家当。” “南生,那位在度假的大佬没家当攒下。”梁慧文翻了一下白眼说道。 “不管了,反正相好的被别人睡了这是事实,希望这位大佬不要太水,只能干瞪眼,一个替他出头的兄弟都没有。 那歌怎么唱来着,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江湖人,要讲义气的么,兄弟有难怎么能不帮呢?” “南生,社团也都是混钱的,哪有什么义气可言。” “正因为冇才要挂在嘴上讲嘛,正因为冇,这种收拾一个小喽啰表现自己义气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好吧,那我就找人给那位大佬送个口信,看他是不是真有兄弟替他出头,我是不太看好。”看得出来,梁慧文对南易的突发奇想并不是太感冒。 “不要这个样子,就是顺手的事,也算是投石问路吧。只是三家茶餐厅不应该花我们这么多的精力,快点把它们给拿下。” “南生,其实我们从头开始建立一个自己的招牌这也不是难事,为什么你对得闲嚟坐这么执着?” “我执着了?” “我觉得是的。”梁慧文点点头。 “新店能和老店一样么,茶餐厅做的就是街坊的生意,得闲嚟坐二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的老客,这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也是一种底蕴。如果我们能用一个低廉的价格把它给收购过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换了东家,老客还有多少会继续光顾?” “这就得看我们怎么做了,把原来的优点给继承下去,然后改正原来不好的地方,口味和服务更上层楼,老客们依然会来光顾。 有一点是绝对不能改的,那就是装修,原来是什么风格和档次,我们依然要保持。” “我知道,街坊生意,要是把店装修的太豪华,街坊们可就不敢进来了。” “小饭店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味字,口味c人情味,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南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嗐,我说这个干什么,咱们要做的又不是茶餐厅。 早点把得闲嚟坐经营的花团锦簇的,早点上市,早点割几波韭菜就完了。一间茶餐厅往死里赚,又能赚到几个钱。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后面我就不再操心,别让我失望。” “放心,我一定能低价把得闲嚟坐给收购过来。”梁慧文自信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奋斗 女人堕入风尘有几个已经公式化但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一c家人重病急需钱;二c老爸c老妈c老哥c老公爱赌钱,欠下一屁股债;三c老公家暴或吸或赌,愤而带着孩子单过,为了孩子忍辱负重。 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肯定有人听过更神奇的版本。 牌坊么,每个人都有需要。 就比如南易,他拼命的挣钱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也不是为了后代能快人一步,他是为了世界经济之繁荣,为了帮不会理财的人暂时保管一下财富,将来,迟早会还给原来的主人。 从哪里来的,再回到哪里去。 嗯,也许,南易的第十八代孙叫“将来”,第十九代叫“迟早会还”,第二十代叫“原来的主人”。 总结一下就是三为,为了家人c为了孩子c为了爱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好吃懒做。 李绍礼的相好,杜老志夜总会的头牌妈咪龙姐,就是这么一位高尚的人,她的家里比较困难,家庭月收入不到万,只有区区的六七千港币。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也为了追求爱情,她十六岁就跟了华仔,两人过起了夫唱妇随的幸福日子,你砍人来我卖身,你侬我侬c相扶相守。 都说成功男人的背后肯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华仔因为有龙女在背后的默默支持,兜里就比较殷实,兄弟们抽烟c喝酒c泡妞c买家伙c黑诊所账单c保释c跑路他全负责。 就这么着,混了十来年,华仔变成了华哥,手下有了五六个义字当头的小弟;而龙女也从一线员工混上了管理岗,有了彤彤c真真c宝宝c心心c姗姗c婷婷c珠珠c菲菲c晶晶c笑笑等干女儿,怕把她给叫老了,就没叫龙妈,而是叫一声龙姐。 华仔是一个有大运的人,跟了一个好上司,也就在一年多前吧,他的直属上司恐龙弄到了一个去赤柱进修的名额,恐龙没想着把名额留给自己享用,而是把华仔叫到身边,对他语重心长。 “华仔,你学历太低,我这里有一个进修名额,你去进修个年,出来以后,你就是分公司的经理,钵兰街的卫生费由你收。” 听到恐龙的话,华仔是那个感激涕零啊,想当年十七岁不要脸,自己一个没学历没资历的蓝灯笼,居然参加了四九仔的挑选,要不是恐龙哥,他可成不了四九仔。 如今有了进修名额,居然也让给自己,还说什么呢,这样的好上司不得好好报答啊,于是华仔屁颠屁颠的去进修了。 他的几个小弟一下子就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过他们不怕,都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他们展开众筹获得了启动资金,买回了设备[砰砰砰c哒哒哒],找好了场地,在一个黄道吉日,他们的生意就开了张。 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他们的竞争对手不讲道义,只不过是想弄几张港纸进行反向研究印刷术,八十八把点三八啊,八十八把啊! 就这样,两个气不过去找秦广王告状,三个痛定思痛登上渔船,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三人中,一个叫张世豪的看着渐渐模糊的香塂万家灯火,握着拳头,举起双手,用桂省腔大喊:“我行,我行,我一定行!香塂,我大富豪会回来的。” 在海丯的大排档,叶国欢坐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心里寻思着待会该怎么逃单。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也许是张世豪的呼喊化为射线粒子,叶国欢也握紧了拳头,默默下定决心,“去香塂,闯一闯!” 这天,华仔还挺高兴,虽然和他同个公司,但是两人并不太对付的牛屎飞居然来探望他。 “牛屎飞,你怎么会来看我?”点上牛屎飞给自己带来的烟,华仔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牛屎飞说道。 “给你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香蕉你个巴辣,什么好消息坏消息,有什么话你就说。” “前两天我去了杜老志,见到了你的马子,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没少被男人滋润” “操,牛屎飞,你说什么,我敢再说一次?” 华仔按着桌子站起来,眼睛瞪的和牛眼一样,鼻子里都在喷火。 “坐下!” 边上的狱警看到华仔这个样子,赶紧呵斥。 “别激动,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大老远跑这里来消遣你。跟你直说了吧,你的马子跟了新凯子了,家里开茶餐厅的,三家呢。” “妈的,我才进来多久,这个贱货就守不住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我要砍死他,砍死他” “砍不砍是你的事,我做回好人,话也给你带到了。” 牛屎飞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帮我带句话给恐龙哥,这件事,他得帮我。” “话我会帮你带到,他会不会替你做主,我可不敢保证,走了,好好在笼子里进修。” 华仔的话,牛屎飞肯定会带给恐龙,谁让他收了钱呢。 矮骡子嘛,三更富,五更穷,兜里有钱的时候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没钱的时候就缩起来,所以会给人一种他们日子过得很潇洒的错觉。 其实,一年到头,牛屎飞这种小头目手里也没几个钱,要收买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南易坐在车里,手里捧着一本《短缺经济学》,这本书很牛。 它的作者在书里对国营企业的运行模式及特征进行了理论上的解剖,针对普遍存在于社会主义国家的企业效率低下及商品短缺现象,作者指出其根源不在于“政策的失误”,而在于使企业预算约束软化的社会经济关系和制度条件。 这个判断可就致命了,言下之意,必须改变现有的社会制度条件才可能让国营企业的活力获得焕发,而不仅仅是寄希望于中央政策的调整或企业内部管理的变革。 书里面的这个思路,已经在东欧和苏修获得了强烈的反响,也给他们将来执行激进的休克式疗法提供了理论依据。 简单的说,结合这本书的理论,再盯着东欧和苏修的动向,基本可以预测出来东欧那旮沓未来一段时间的经济走向,自然,哪里有好处捞,南易也可以先人一步得出判断。 “这书的作者好像在哈弗当教授,凑到机会去找他聊聊。” 车子已经到了金门大厦楼下,南易推开车门,乘坐电梯上楼,一走进方氏集团,前台夏文甄就站起来问好,“南少,早晨。” “不早了,都快到下午茶时间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南易拿出一张一千的港币放在夏文甄手里,手指还在她的掌心抠了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西餐。” “对不起,南少,我和我男朋友已经约好了。” “男朋友?哪家的公子啊?” “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只是个打工仔。”夏文甄把手缩了回去,怯生生的说道。 “那可惜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以找个有钱的,何必跟着你男朋友一起捱苦呢。”南易摆了摆手,“我不习惯抢别人女朋友,哪天分手了告诉我,我追你。” 把小前台逗的脸羞红羞红的,南易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就按了一下通话键,“梁韵,让沈智慧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通完话,南易就拿起一本八卦杂志,瘫在大班椅上,转着圈,翻阅着手里的杂志。 没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 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很知性,气质也很好的女人,她就是方氏的人力资源部总监沈智慧。 “南少。” “沈总监,人招的怎么样了?” “已经招到六个人,南少,你要不要看一下她们的简历?” “明天你再送过来好了,先说点其他的。等招够十二个人,就找个培训模特的老师,再去夜总会找个妈咪,给她们好好培训一下,让她们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的魅力。” “不需要对她们进行营销培训吗?” “暂时不需要,倒是红酒相关的知识要给她们培训一下,卖红酒的,要是不懂红酒,出去会让人笑话我们不专业。培训红酒知识的老师你不用管,我会从珐国请人过来。” “好的,南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 “你去吧。” 沈智慧离开没多久,南易就去隔壁的办公室把梁韵给叫上一起出门。 第二百二十九章、面具 科嘉西岛。 让·弗兰克·波拿巴,据他自己说,他是波拿巴家族的后裔,是拿破仑大帝弟弟的子孙。 这当然是扯淡,事实上,拿破仑崛起之前,波拿巴家族在科嘉西就是贵族家庭,家族的旁支在那时候就已经人数众多,也就是科嘉西岛上有不少姓波拿巴的。 这些姓波拿巴的和波拿巴王朝其实扯不上什么关系,真要扯,按内地的说法最多算是同个祠堂的。 是不是,这其实不重要,只要他姓波拿巴这就够了。 弗兰克自小家境也算殷实,而珐国的葡萄酒文化也非常浓郁,在他成年礼的宴会上,他的父亲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1952,从此,他就意外的喜欢上了红酒,尤其是顶尖的红酒。 从一开始去酒庄购买好年份的葡萄酒,一直到后期活跃在名酒的各大拍卖行,为了一瓶红酒往往一掷千金。 兴趣有了海量资金的加持,往往能够发展的很好。 弗兰克也是一样,不缺钱,想喝什么酒,他都会想办法搞到。品遍世界各种知名葡萄酒的他,也很快从一个小白衍变成了一个品酒大师,而且是盲品大师。 尝一口就知道品牌和产地,甚至能说出年份和当年的酿酒师。 如果,弗兰克愿意在品酒界发展,当一个品酒师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前景,每年的收入也会非常可观。 可也许是因为波拿巴这个姓氏戴在头上太重,他要自持身份,不屑去当什么品酒师,而是要当一个品酒家。 品酒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像弗兰克这种,几乎对红酒着了魔的,每个月花在买酒和藏酒上的花费可是不少。 他老爹给他留下的家产只是殷实可不是什么海量,红酒是顶级的,吃穿住行当然也得跟上,就按他这个造法,毫无疑问,家产总有那么一天要造光。 这一天来的并不慢,从他买第一瓶顶级葡萄酒开始,到他卖掉自己的最后一瓶藏酒,用了十年的时间。 能坚持十年,这也算是他持家有道了。 能坚持这么久,这也得说弗兰克没什么上进心,没想着去做什么投资和创业,不然,他老爹留下那点钱,半年有可能就造光了。 要知道巴黎城里头那些往日荣耀无比的贵族后裔,可是有不少想恢复家族往日光辉的上进者把家当变卖个精光,最后蜷缩在第18区贫民窟教堂门街区的小巷里,慢慢等着秃鹫啃食他们的腐肉。 弗兰克是幸运的,变得清洁溜溜,过了半年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日子,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哼唱着《圣母玛利亚》,就把他给打救,给他换上了体面的新衣裳,让他住进了体面的房子,也让他有了一个体面的身份——拉风酒庄的主人。 同个酒庄,年份不同的酒会有很大的区别吗? 如果是弗兰克这种顶尖的品酒师来说,答案肯定是“是的”;可若让它的主要消费群体来说,答案也会是“是的”。 不同的是,一个是盲品,一个是开卷考,有人会事先告诉第二种人区别在哪里,他们依样画葫芦就行。 区别的本质是我有人无,天下又有几人能分出82年拉菲和85年的口感分别? 区分不出来不重要,买得起82年的这才是要点。 我喝82年的拉风,也只和喝得起它的人交朋友,这就是所谓的圈子。 去年,南易就希望今年有拉风的葡萄酒上市;历经过苦难的拉风酒庄主人,拥有两成股份的弗兰克,也非常希望能尽早拿到一笔分红。 于是,拉风酒庄的第一批酒——拉风1980就快要上市了。 至于什么红酒上市之前要窖藏个两三年,比如82年的拉菲,其实1985年才会上市这一点,并不重要,南易和弗兰克都表示无视这一点。 拉风1980又不是酿造的,什么窖藏之类的步骤对它并不适用。 用拿破仑当年的那批珍藏,按照一定的比例,和市场上买回来的顶级红酒摇匀,一款拉风1980也就这么“酿造”出来了。 虽然珍藏和顶级红酒都是扯淡,所谓的顶级红酒不过是市场上买到的中等佐餐酒,可出来的试验品经过弗兰克这个品酒家的一一品鉴,才最终挑选出来一种最合适的比例。 用弗兰克的话来说,拉风1980和外面五六百美金的顶级红酒口感相差不大,还提议南易改变一下年份,直接就叫拉风1880,他对自己的品酒能力很自信。 南易把弗兰克的提议给否了,他是个正值的人,坑消费者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1980就是1980,扯什么18 80。 当然,其实南易是不想拉风酒庄太得罪其他的酒庄,摇出来的酒都当上百年窖藏的卖,让别的酒庄还怎么卖弄他们悠久的历史? 他们还不得联合起来封杀拉风酒庄这个异端啊。 要知道,1980只是开胃小菜,南易真正想用来打响拉风酒庄招牌的,还得是三年后上市的拉风1982。 南易带着梁韵来到湾仔轩尼诗道的一家顶级西餐厅,在位子上坐下后,也不点菜,直接就对侍应生说道:“请和你们的总厨说一声,我今天想喝1980年份的花堡葡萄酒。” “好的,先生,请稍等。” 侍应生答应了一声,马上就往后厨走去。 南易这么说,也算是点菜了,而且还带着一点考校的意思。 只说要喝什么酒,餐厅的行政总厨就得给他制定一份和酒搭配的菜单,不管是口感上还是价格档次上,都得要匹配。 而不是逮到冤大头了,使劲上利润高的菜色,除非餐厅不想继续开了。 当然,不是熟客这么点菜的话,一会的小费,南易也不能给的寒酸。既然带着考校的意思,别人做出来的东西让你满意,自然得给予一定的奖赏。 你要不想给额外小费也行,较真的厨师就得让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毕竟,面子这东西得互相给才行。 “我隔壁搬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人,一到了晚上就邦邦绑的敲墙,也不知道敲什么东西,害得我晚上都睡不好。”在等待上菜的空隙里,梁韵忽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南易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何文田啊,租的,房间很小的。” “这两天,你自己去看看房子吧,有称心的,我买下来送给你。” “真哒?南少,你太好了。” 梁韵顿时喜笑颜开,嘴笑的都合不拢,樱桃小嘴都被拉扯成红富士。 “不就是一套房么,小意思,呆会吃完饭,我们去水果档转转,看看有没有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香蕉卖,那里的香蕉是世界上最大的。” “咯咯咯,南少,你坏死了。” “呵呵。” 南易淡淡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把松子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剥起来。 之后的两天,南易带着梁韵出入各个高档西餐厅,用同样的点餐方式进行点餐,不同的是,他每次点的红酒是不同的酒庄出品,但年份就是1980,要是没有这个年份就提前一两年。 中午,梁韵和南易已经进餐;下午,她自己就去各个楼盘看房子;晚上,两个人又会一起进餐,梁韵就会和南易说起她的看房情况。 “南少,今天我去太古城看了一套房子,就在鲗鱼涌公园边上,站在窗户边上能看到观塘码头,我很喜欢。” “喜欢就买咯。” “可是这房子有点贵耶,复式的,两千呎,差不多要200万。” 梁韵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南易的眼睛和眉头,深怕他眉头皱下来。她说的这套房子,是她最中意的,也是看过里面最贵的,是她的第一选择。 “不贵,买咯,明天我让我的律师陪你去办过户,到银行办手续。” “谢谢南少。” 梁韵先是欣喜若狂,等冷静下来才琢磨到一点味,去银行办什么手续?不应该说是去提款吗? “南少,去银行办什么手续啊?” “我奶奶给的零花钱我都快花完了,一笔付清我现在可拿不出来,按揭咯,先付首付款,剩下的月供,我每个月打给你。” “冚家铲!”梁韵肚子里骂开了花,“扑街,还给老娘留一手,吃顿饭都要两三千,拿不出200万?孤寒鬼[小气鬼]¥&” 零点几秒就让自己骂爽,用布把笑脸面具擦一擦又戴回到脸上,“按揭也好啊,这么大笔钱可以投资其他地方,用来钱生钱。” “哈哈,梁韵,你真是善解人意,钱么,就得用来投资。我跟你说,我最近都在研究中3t的公式,就快研究成功了。我算了一下,每次只要投入1700万左右,就能稳重3t。 到时候就可以有七八倍的收入,我奶奶肯定对我刮目相看,肯定会把家业早点交给我” “败家仔,不研究股票期货,研究什么买马,赵家的大小姐怎么看上这么个废物。不行,我得加把劲多捞点好处,就这么个废物,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家给败光了。” 又是光速的嘀咕后,梁韵一脸的小迷妹表情,“南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 “那你要带上我哦!” “肯定得带上你啊,等中了3t,我带你去世界各地玩玩,香榭丽舍大道c第五大道的奢侈品店,带你去逛个遍,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太好啦!” 第二百三十章、把你的害人玩意剁了 6月14日。 已经在外面玩了好久的方梦音回到了浅水湾,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给你介绍一下,严柔,严咏春的后人,有咏春真传,我请回来教若玢c红豆武艺的。” 南易看了看坐在方梦音边上的严柔,脸是那种凄苦脸,和林黛玉似的,看着像是刚被百十个大汉凌辱过一样,柔柔弱弱的,不当心看,还真看不出来她身怀绝技。 “严小姐,你好,我听说当年严咏春嫁给了一个姓梁的盐商,你是严咏春的后人,不应该姓梁吗?” “说起来,我的先祖并不是严咏春的后人,他的母亲是严咏春的贴身丫鬟,一身武艺尽得严咏春真传,后来成亲以后,为了感恩,生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先祖,改姓为严。” “哦,我说呢,夏管家,麻烦你先带严师傅去她的房间。严师傅,你先去房间看一看,要是缺什么告诉夏管家。” “好的。” 夏胜男把严柔带去了隔壁2047去看她的房间,南易和方梦音上二楼阳台说话。 “我的大乖孙,八二年了。”方梦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奶奶,我知道日子,明年年初您就可以回趟沪海,把你的青春回忆给买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奶奶您的事,我怎么敢忘,又怎么会忘。” “有心就好。” “奶奶,您在外面转了这么久,看您红光满面的,是不是夕阳红,焕发第二春了?” “小册老,不要胡说八道。”方梦音啐了一口,又说道:“一生爱一人足矣,我的心,早就跟着你爷爷一起埋进土里了。” “得,奶奶我错了。” “不说我,说你,说说这一年多,你都有什么大动作。” “那我就给您汇报汇报。” 南易把自己的动作有选择的给方梦音说了一遍,这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 “方氏集团,你想让我来掌舵?” “对啊,奶奶您原来不是做过生意么?” “待人接物我可以,做生意我不行,那时候方家的生意都是大哥在管理,我就是在他的羽翼下胡闹而已。” “奶奶,您可别谦虚,懂待人接物,这生意该怎么做,您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了。您负责做重大的的决策,具体的事情可以交给别人干。” “呵呵,你个小皮猴,想让奶奶我当傀儡就直说,不要光说好听的。” “我可不敢拿您当傀儡,顶天了,就是让您当个吉祥物。” “臭小子。”方梦音哭笑不得的说道:“奶奶我就给你当吉祥物,除了做红酒,还打算做点什么?” “香塂的房价已经在跌了,跌幅现在还不大,可等恒指撑不住,楼市就会大跌,到那时候,方氏就可以下场抄底了。” “账上有多少钱?” “没多少,一万多吧。” “那拿什么抄底?” “融券那边不再展期了,下个月就会把股票买回来,到时候,45亿港币我拿走去外面转一圈再转回来,3亿您拿去以您个人的名义拆借给方氏。” “按你的打算,是不是我找不到侄子,你也会给你自己变个姓方的表兄弟出来,还得是个青年俊才?”方梦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揶揄道。 南易竖起大拇指,“奶奶,您英明,我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您的慧眼。” “行了,少玩这套捧杀的伎俩,你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那您说,您想吃什么,您说出来我都满足您。”南易啪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您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怎么,你还要给我讲现代朦胧诗?” “我的眼里有个冤字,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呢,您楞没瞧见?” “去去去,少给我耍宝。你这家里加了厨娘,又添了个管家,你让我把湘荷往哪里放?” “湘荷就让她继续贴身跟着您呗,左边站一个秘书,右边再站一个自梳女,多气派。” “说认真的,家里人太多了,要住不下了,把2043和2048都买下吧。” “那可不好买,要是好买我早让人买下了。先将就一下吧,过些时候,拍一块鸭脷洲的地,在那里自己起一栋吧。” “鸭脷洲就算了,就鸭脷洲大桥一条路,等住的人变多了,交通肯定成问题,大屿山不错,那边 可以考虑一下。” “那里也不行,地政署已经在规划把机场改建到那里去,到时候飞机起降会比较吵。” “那就再说,我物色物色。” “您慢慢琢磨就行,我去书房坐会,晚上还要出去。” “和赵家的丫头?”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世界杯开赛,找个酒吧看球赛。” “几点钟开赛啊,早的话,我也看看。” “奶奶您也喜欢看足球?” “我六岁那年,父亲来京城把我接到沪海,他带我去看了史考托杯的比赛,乐华足球队4比1大比分大胜蝉联九届的冠军鹰国猎克斯队。” “李惠堂李球王的比赛啊,可惜了,咱们国家第二厉害球员的风姿,我居然无缘一见。” “第二?还有比他厉害的?” “怎么没有,高俅啊。” “去去去,到底几点比赛?” “半夜呢,一会我把录像机定时,您明儿看录像吧。” ball酒吧。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以足球为主题的酒吧。 南易和赵诗贤两人十点钟到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一张空台都没有。酒吧里的客人有穿尤文图斯的,也有穿罗马cac米兰c国际米兰c都灵的。 南易还看到有两个穿罗马的,罗马这两年势头很好,今年很有希望意甲夺冠,有这个俱乐部的球迷也不奇怪。 南易看看自己和赵诗贤身上的ac米兰,怯怯的说道:“会不会太欺负坡兰这块欧洲裹脚布了?” “要不,你换上他们的球衣?” “那还是算了,现在这里是意呆利球迷大本营,容易挨揍。” 两人在吧台就坐,点了两杯扎啤,碰了碰杯就提着耳朵在听边上的人讨论。 毫无意外,没人觉得坡兰能赢意呆利,一个个都在猜意呆利能有几个净胜球,从一个到五个都有人猜;等坚定了自己的己见,就会招招手把一个在酒吧里四处转悠的啤酒妹叫到身边耳语几句,然后递出去一张或一沓钱,又或者没有给钱的这个步骤。 “南易,你猜几比几?” “你觉得呢?” “我猜2比0或者2比1,坡兰肯定踢不过意呆利。” “难说,第一组你看四个队,意呆利c坡兰c秘鲁c喀麦隆,两个队可以出线晋级第二轮,闭着眼睛猜也知道肯定是意呆利和坡兰出线。 我们知道,他们自己也知道,今天的球赛你看着吧,两个队都不会拼,很可能踢出一个0比0出来。” “你是说,他们两个队会保存实力,保证顺利晋级就好?” “肯定的,秘鲁c喀麦隆随便踢哪一队踢出个大比分就能稳定晋级,犯不着非得拿小组赛第一。” “有道理,我只分析了两个队的水平,没去通盘考虑。” “就是看个球,没必要非得考虑。” “我得考虑,我还要买外围呢,今天我要下重注。” 南易蹙眉道:“多重?” “两百。” “真重。”南易呵呵一笑,“那我也下个重注,要是猜对几比几,赔多少?” “也没多少,最多三倍,外围也搞波动赔率,不是固定的。” “知道这么清楚,你经常买?” “有球赛,又有时间来看,我都会买一点,就当给自己买个好心情。” 赵诗贤说着,已经举起手召唤啤酒妹。 “赵小姐,怎么买?” “200,0比0平,现在什么赔率?” “24。” 赵诗贤嘟囔道:“买的人不少啊。” “一样,100。” 南易把一张港币递给啤酒妹,啤酒妹接过,在一个本子上记下后就离开,也没有给南易一张回执什么的。 “都不给张糖纸?” “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糖纸那一套,外围球现在都用电脑来记账了。你怎么只买100?” “我不赌钱。” “呵呵。”赵诗贤妩媚一笑,“那100是为了买我高兴?” “不完全是。” “喔?” “很简单,我现在已经有资格把100港币当成零钱。” “你的意思是说,100港币掉地上,你现在都不屑去捡?” “屁,我不但要捡回来,还会蹲那里等着别人也掉个100港币,我再捡起来,这就叫投资回报。” “哈哈哈。”赵诗贤笑的花枝乱颤,三秒钟,她又把笑容收起来,一只手放在南易的腰间,一捻,一 拧,“我想听故事,你编一个关于小秘书的故事给我听,好好编,要是不好听” 说着,赵诗贤的手开始用力。 “白天c办公室c车里c做过,买了套房c200万c付了一成头期,说完了,需要我把细节展开说吗?”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只付个头期,玩腻了把人一蹬,可以随时断供是吧?你还真会省钱,玩女人都算计着啊。”赵诗贤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 “嘿嘿!” “南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第一次的故事?”赵诗贤冷冷的笑道。 “第一次” 南易把脑子里关于“第一次”的故事都调出来,结合赵诗贤的冷笑,把黄色笑话给抹掉,然后进一步筛选,最后留下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 “你想说第一次警告的故事?” “呵呵,这里是ball,就没有第三次警告了,今天我就给你一张黄牌,下次我直接给你亮” “红牌啊?” “想得美,我太爷爷卖猪肉的,家里还收藏着他留下来的剁骨刀呢。”赵诗贤说着露出瘆人的笑容,阴森森的说道:“我先把你的害人玩意剁下来,然后再把你的头给剁了,我剁剁剁。” 南易淡淡的说道:“球赛开始了,明天再剁吧。” “好,看球。” 第二百三十一章、野蛮,社团 看完球赛,南易和赵诗贤走出酒吧。 “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 “庙街还是湾仔?” “去湾仔吧,近一点,杜老志道新开了一家餐厅做夜宵生意,我们去试试。” “听你的。” 南易拥着赵诗贤往前走去,可赵诗贤的脚却定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对南易说道:“我冷。” “那你跑起来就不冷了。” “你一定要装傻?” 南易白了赵诗贤一眼,“我看是你在装傻,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球衣,你不会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把裤衩脱下来给你披上?” “哼,抱紧我。” “德行。” 南易用力一拉赵诗贤的肩膀,她的身体就华丽的转了个圈,变成和南易面贴面紧贴着,手往翘起一托,就把人凌空托起。 “不冷了吧?” 赵诗贤把头埋在南易的肩里,“嗯。” 南易抱着一个大孩子,一步步的往车停的方向走去,赵诗贤一会头靠着肩膀,一会往南易的脖子里吹暖暖的气,一会又在他的球衣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就这么一分多钟的路,她可是一点都没闲着。 杜老志道,从四十年代末期开始,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它的繁华和林立在这里的舞厅c夜总会是分不开的,每当夜幕降临之时,猴急的猴赛雷们就会出现在这里,治疗他们的腰椎劳损和肾水不足。 赵诗贤说的夜宵档就在杜老志夜总会的斜对面,兜记,一家主打烤乳猪的餐饮店,夜宵也会做香塂这里比较流行的云吞面c炒饭c粥之类的。 快凌晨两点,这里的客人还是很多,六成的桌子都坐着人,不过,客人几乎都是军装警,这里估计是军装警吃宵夜的定点。 “吃什么?” “你云吞面,我靓妹[白粥],云吞给我吃。”赵诗贤很主动的把南易要吃的也给决定了。 “伙计,点东西。” “来啦。”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伙计走到南易边上。 “一份云吞,一客靓妹,一客艇仔粥。” “好,要不要喝的?” “就这样。” 南易把伙计打发走,就看到有两个军装警在查自己保镖的身份证,其中一个手还一直放在枪套上。 “你的保镖太扎眼了。” “没事,不怕查,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在香塂没有犯罪记录。” “天天有人跟进跟出,你不嫌烦么?” “还好,我挺习惯的。” 南易说着,转头看着窗外,在他的视线所见之处,几个矮骡子缩在一个角落里,手里都拿着木棍c棒球棍往杜老志夜总会的门口探望。 “看什么呢?” 赵诗贤见南易许久都没转回头,就也随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杜老志夜总会的大门口走出一个人,然后那帮矮骡子嘴里喊着“砍死他”,手里举着武器就往那个人扑了过去。 南易摇摇头,搞不懂这几个矮骡子干嘛要喊,警察响警笛是阻止犯罪,矮骡子喊个屁啊,一会出招难道还要自己报招式名啊。 噼里啪啦,等矮骡子的棍子已经砸在那个倒霉鬼的身上,南易才转回头对坐在那里吃宵夜的军装警喊道:“阿sir,外面有人在砍人。” 军装警一听南易的话,一个人也凑到窗口瞧了一眼,然后就说道:“真有人砍人。” “走,去看看。” 一个应该是小队长的角色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招呼了一下其他同僚,几个人一起站起来,把帽子戴在头上,一只手按着头,快步往外跑。 南易和赵诗贤还凑在窗口看,没一会,就看到军装警围了上去,刚才的那群矮骡子霎时就化作鸟兽散,往不同的方向逃跑,军装警也分成几路追着他们。 一个军装警检查了被打的摊在地上的男人,用挂在胸口的通话器和总部联络。 “社团的矮骡子真有点嚣张。” “这条街是新安公司的地盘,外面这些看着不像新安公司的人。” “你和社团的人很熟?” “不熟,不过新安公司盘踞香塂这么多年,它们的事情总能听到一点。当年的四大家族听说过吗?”赵诗贤也转回头看着南易说道。 “五亿探长扶持出来的那四家?” “对啊,当初四大家族那才叫嚣张,不过嚣张又能怎么样,还 不是别人养在台面上的狗,跛豪和江仔后面站着的都是新安公司,他们赚的钱大半都让新安公司吸走了。” “喔,还有这种内幕啊,那这里是谁的地盘?”南易装蒜的问道。 “湾仔之虎的,听说还很年轻,61年还是62年生人。” “那真了不起,他一定会永远年轻,永远活在不安分的年轻人心中。” “你这话听着味道真怪,你是说他会横死啊?” “矮骡子不就是一只脚踩在棺材铺,一只脚踩在赤柱么?” “以前是,现在不好说,社团都学精明了,或者说那些地产大亨需要他们,收楼收地的活都会让社团去做,他们稳当当的居于幕后,出了事也和他们没关系。 社团这边呢,一只手拿砍刀,一只手玩法律,中环这里的律师事务所有不少都接社团的生意,一年下来不少赚。” “这是变成灰色了啊?”南易低呼道:“将来,他们不会还要投资电影成为影视大亨?不会还登上荧幕当明星,登上报纸头条摇身一变成公众人物吧?” “我估计会,现在香塂电影票房越来越好,我都有点眼红想投资了,他们这些社团肯定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最主要的,一部电影要是票房好,不但可以挣到钱,还可以把塞在床底下没法花的钱拿出来花。” “你说一张床要是都用港币来堆,得用多少钱?” “那得看面额咯。” “500的。” “那就算算,长22米,宽2米,高度06米” 南易把话题一下子就扯的好远,他和赵诗贤两个人算完一张床得多少钱堆出来后,又算了一个行李箱能装多少,一个背包能装多少。 接着,南易又把话题扯到绑架,说到绑匪会怎么收赎金,两人一起讨论绑匪会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 南易东拉西扯,旨在从侧面提醒赵诗贤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至于为什么要旁敲侧击,还不是因为赵诗贤要享受充分的自由,一点都不喜欢有人跟着进进出出。 把赵诗贤送回家,然后等他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可他还是五点钟就起床,准时和两个小丫头出门锻炼。 一个家的家风都是从上梁开始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这个榜样要是树立的不好,岂能要求下面的学好? 第二百三十二章、好风凭借力 6月18日。 方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方梦音临朝,前一夜留宿小蜜家,上班迟到的南易,被方梦音当着集团所有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奥斯卡影后和戛纳影帝给大家上演了一幕毫无表演痕迹的戏。 等谢幕,南易就把梁韵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前天,我奶奶跟我说,让我把你给开了,是我在她面前力保的你。接下去的一段日子,你要跟我一起装着认真工作,哄我奶奶开心。不然她不仅会把你开了,连我也要被踢回家里。” “认真工作?做什么啊,我都没正经事要做。” “卖红酒啊,这工作就由我负责,我奶奶说了,三个月她就要看到盈利,这几天你去盯一下销售部的培训工作,督促她们学习。” “好,h一nny,那我去啦。” “在办公室叫我南总,被我奶奶听到不好。” “南总,我去啦。”梁韵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叫道。 “去吧,去吧。” 梁韵出去以后,黛温就进了办公室,她手里提着两个小箱子,把其中一个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很像集成电路上的指示灯的玩意,走到窗口把它按在窗户外面的玻璃上。 然后把一根黑色的线接在上面,在玻璃上打了一个小孔,把黑线拉到办公室里,另一头接在她从另外一个箱子里拿出来的,外形有点怪,疑似电话机的上面。 等一切做好,就拿起一个“话筒”拨号,过了一会,黛温就说道:“tes” “老细,可以了,通话很清晰。”等一切检测好,黛温就对南易说道。 “这个接收器可以装在车上吗?” “可以。” “那给家里和车上都装上吧,再弄个方便携带在户外使用的出来。” “这个简单,把背包改装一下就行。不过海事卫星电话目前的覆盖范围有限,只能环绕大西洋c太平洋和印度洋一带。” “够用了,我也没打算去南北极撒野。” 卫星电话,南易可是心心念了好几年,现在终于能用上了。 虽然这个玩意刚刚商用化,价格还贵得离谱,按照南易的使用频率来预测,他一年的话费不会低于大几十万美金,很大可能会破百万,可他依然觉得很值,便捷的通讯实在太重要了。 黛温装好了卫星电话,又给南易和方梦音的办公室里装上反窃听器,固定电话装上电磁干扰滤波器。 “来我办公室一趟。” 南易接到方梦音的通话,就去了她的办公室。 “董事长,什么事?” “聊一聊你的规划书,在你的规划书里,拉风红酒该如何推广你已经写的很详尽,特别是影视植入广告的部分,可也存在着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南经理,为什么这份规划书是你写,而不是其他人写,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不够明晰?蜀为何先吴而亡,这里面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成也诸葛,败也诸葛。” “既然知道,那就学着放权吧,不用事必躬亲,哪怕别人做的不如你,人非钢铁机器,智者也会有犯蠢之时。” “谢谢董事长,这一点,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过了今年会有改变的,将来涉及的会越来越多,但我会越来越空闲,只要情策委搭建好,一切都会转变。” “既然你已经有成算,我就不多说了,把你的规划书细节给我说说吧,我是执行人,要吃透你的想法。” “好的,销售部这部分,我就不多说,盛七小姐您认识吗?” “认识,不熟,不管是盛家,还是和她有牵扯的宋家,门庭都太高,不是方家能够得到的。” “不熟也没事,百乐门,您肯定去过,销售部走的就是百乐门媚而不俗的套路。时代在变,可对于女人的那种小心思,男人初衷不改,贵小姐的ansh一[闷骚]风格也没变,只要这个没变,那推销方式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影视广告植入这块,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和影视公司单纯建立广告赞助的关系,不过经过深思熟虑,我发现这样做会有很大的缺陷。 一旦我们的广告植入模式发挥出大效果,其他的商家也会跟进,饿狗争食,最终好处都会落到影视公司手里,我们开辟一个新的广告模式,但并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太大的助力。 于是我深入思考,把我的方案改了改。 东来坞想要正常运转,本身就需要不少的岗位,可单纯 的只是负责拉风红酒的广告对接,职工的效率得不到充分发挥; 太闲了,容易闲出毛病,他们的能力也得不到充足的锻炼,一家企业承载着向社会输送人才的责任,我们不能把庸才推向社会” “怪话少说,言归正传。”方梦音拍拍大班桌说道。 “好好好。”南易摆了摆手,表示投降,“那我接着说,反正一个产品的广告是做,多个产品也是做,干脆就扩大一下东来坞的业务范围; 除了影视投资,再增加一个影视广告营销策划,可以只接营销方案策划,也可以把整块打包接回来做。 这样一来,思路也就比较清晰了。 现在香塂的人口是526万,我就当他们都是影院的潜在客户来看待。拿铜锣湾的碧丽宫戏院来举例,这家戏院算是比较豪华的,票价也比普通的贵一点。 碧丽宫楼座[超等]现在是15块,特等12块c后座9块c中座7块c前座5块。 我这里再粗略的取个中间值,就当一张票是10块。 一部片子,就算全香塂人都看一遍,那票房就是5260万港币。只要票价不涨,这个票房就是香塂票房理论上的天花板。 理论就是理论,实际上,香塂会去电影院消费的也就不到200万,一年消费三次以上的更是不足百万,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只会去票价便宜的乡间戏院。 今年已经上映和在拍摄当中的影片,我去了解了一下。 我基本可以断定今年的票房冠军是《最佳拍档》,它的票房是26044万,这就是今年的天花板。 包底c影院分成c税收c拍摄成本杂七杂八的除掉,新艺城能拿到手的利润大概在500一1000万之间。 我不知道这片子投资和分成有没有猫腻,太准确的数字我也算不出来,就按最高的算,票房最好的片子,在本埠也只能赚到千万。 这还是电影明星的片酬不贵,要是明星片酬提高,利润会变得更低。明星片酬提高,这是趋势,明后年估计就会涨上来。 通上所述,港片只盯着本埠票房是不行的。 事实上,香塂的影视公司的目光一直就盯着台塆市场,那里是港片的风向标,台塆卖得好就赚,卖不好就赔” 方梦音摆了摆手,打断南易的话,“不用说了,你想说什么我大致已经明白了。对电影,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咱们华人的电影可以说发源于沪海,不管是香塂电影还是南洋电影,都是沪海的电影人出去开创的。 三十年代,周璇的电影可以卖进被鬼子占了的东三省,可以卖到台塆c南洋c香塂,不但是沪海能够热映,在其他地方也是,一部片子可以给电影公司赚取大笔的钞票。 我那时候经常跑电影公司,对电影行当的那些事,了解的还算清楚,外埠票房的重要性,我也拎得清。 你是不是想去台塆和南洋建立院线?” “是也不是,确切的说,一家神秘的财团要在背后扶持方氏集团去南洋c台塆盖综合性商场,附带电影院的那种。” “神秘财团,神秘资本,听着这么像佳宁。” “什么财团c资本,佳宁背后的财主我已经查到了,就是马来的一家财务公司,半黑不白的,财力也就那么回事,倒是手里的亡命徒不少,这也是我第二次坑他们,又让了一步的原因。” “你那叫让一步?我要不是躲在内地,是不是早该被人打黑枪了?” “现在不会,佳宁颓势虽然已现,可还能维持,局势要是突变,佳宁撑不住,陈松靑可能会把我们捅给马来的财务公司,那时候,我们才需要当心黑枪。 不过,我会盯着佳宁,它一旦要倒,我会再次升级安保,也会派人去马来,他们敢开黑枪,我就直接把他们所有人全灭了。” “生意就是生意,你开的不是三鑫公司,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方梦音对南易的话有点不悦。 “是是是,董事长教训的是,那我和他们讲道理。” “小滑头。”方梦音笑了笑说道:“台塆c南洋,你想盖几个综合商场?只有三亿港币,能撬动么?” “应该可以,做生意么,要整合资源,也要几个风雨同舟的伙伴,等第一座综合商场运营起来,就可以拿着计划书找马来的银行贷款。地产么,不玩杠杆,不官商勾结,又怎么可能壮大?” “真是小滑头,是不是我和包家那点微末的关系,你也算计在其中了?” “好风凭借力呐。” 第二百三十三章、湿婆神彩 六月份的剩下的日子里,南易上午都在方氏坐班,下午名为溜号,实际上是去柴湾南氏大厦坐班。 期间,悬空已久的南氏控投财务总监终于到位。 桑德普·马萨拉尼,印剫人,大学就读于德州大学奥斯丁分校,甫一毕业就被华尔街雷曼兄弟招募当了金融分析师cfa。 猎头提供候选人名单的时候,南易从资料中把他给挑了出来,用二十万美金年薪以及项目分红给挖过来给自己当首席财务官cf一。 能把他挖过来,最关键的还是南易在一通电话中说的那句话——想不想以上等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回印剫? 印剫独立以后,说是废除种姓制度,可其实和“人人平等”这四个字一样,大家都听过,可谁也没见过。 桑德普属于婆罗门c刹帝利c吠舍c首陀罗这四大种姓之外的第五种姓达利特,又被称为不可接触者c贱民。 在一些蛮荒落后的地方,达利特被其他种姓打死也就打死了,根本就没人会说什么;哪怕在一些比较发达的地方,比如孟买这种大城市,死了一个达利特最多有人会帮着收尸,但别指望孟买警察去调查死因。 调查一名达利特的死因,这可比调查一条狗被谁强姦更荒谬。 “桑德普,等你理顺手头的账目,我想让你回一趟印剫主持一个项目的落实。”南易和梁慧文一起,把南氏控投的账目交接给桑德普后,就这么和他说道。 “包丝,是什么项目?” 桑德普的英语已经很西化,可有些单词还是带着浓浓的咖喱味,“b一ss”从他嘴里出来就是“包丝”。 “先帮我物色一个已经败家的高种姓,最好是刹帝利,婆罗门还能从寺庙领到生活费,我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当一家企业名义上的东家。 他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都能领到不菲的零花钱,可以住在漂亮的庄园里,有很多的仆人服侍,想娶几个妻子都可以。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嘴巴给闭紧,不要胡说八道。” “包丝,这件事情不难办到,在印剫很多高种姓除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种姓之外,已经一无所有。有不少低种姓的有钱人都会把他们的女儿嫁给这种高种姓,以抬高他们自己的身份。 在印剫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高种姓的男性娶低种姓的女性,这不算什么;可低种姓的男性娶高种姓的女性,女方会觉得这是给家族蒙羞,男方会招到疯狂报复。 落魄的高种姓通常会通过婚姻来改善他们的生活,结婚的时候,女方会带去大量的嫁妆。 可也不是随便哪个落魄高种姓都会受到低种姓有钱人的喜欢,他们就没法通过婚姻来改善生活条件。” “喔,我需要的就是这种人,高种姓c落魄,最好还是个好逸恶劳的文盲。” 桑德普说道:“这样人同样不难找,在孟买就能找出不少。” “那就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然后以他的名义在孟买注册一家湿婆神化工集团,这个名字在印剫能注册吗?” “可以。”桑德普摇摇头说道。 “在孟买注册湿婆神化工集团,然后去瓦拉纳西投资建立一家团结化肥厂,一家胜利农药厂,一家恒河矿泉水厂。 我知道很多印剫人都有一个梦想,去瓦拉纳西的恒河边喝一口恒河水,死后能够飘荡在恒河,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瓦拉纳西。 去不了瓦拉纳西没事,我们就把恒河水装到瓶子里,送到他们手里,让圣河c印剫母亲的也能哺育他们。 恒河在印剫教的神话里被视为是下凡的银河,它是银河女神从银河里引入的圣水,那我们的矿泉水就叫银河女神,工厂就叫银河女神矿泉水厂。” 桑德普猛地摇头,“包丝,这个创意很好,印剫人都相信恒河的自净能力是世界上所有河流当中首屈一指的,这个想法虽然愚蠢,但是深入人心。 在印剫盛行的所有宗教中,无不把恒河视为圣河,如何我们和寺庙进行合作,给他们比较高的推广费用,我相信,我们的银河女神会很快推广开。” 南易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按照寺庙的辐射圈为区域划分,在这个区域里产生的销量,寺庙里的圣人c圣女都可以按照一个比例分成。 这个比例可以给高点,除了矿泉水,我还有一个生意要和他们合作,矿泉水就当是一块敲门砖,给他们留点好印象。” 印剫现在有732亿人口,要是寺庙帮着卖彩票,也许可以鼓动好几亿人来买彩票,把偶然性购买和冲动性购买的人数进行一个归纳,算它1亿人次 长期购买,1亿x2卢比x一周3次x4周x12个月一288亿卢比。 粗略的按照要撒出去七成的收益计算,288亿卢布x03一864亿卢比≈913亿美金。 每一期都安排一个或两个有代表性c“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物中大奖,再跟踪报道一下他们中奖之后的生活品质和阶层的飞越,购买人数大概率还会提升。 等购买人数增长率放缓,看情况出个一两个由于中大奖被歹人盯上,抢劫c绑架的消息,把大半的“公开领奖”变成“匿名领奖”; 剩下的愿意“公开领奖”的人,就以湿婆神彩的名义对外放话:“湿婆神彩有义务保护中奖人,谁敢打中奖人的主意,就是和湿婆神彩为敌,湿婆神彩会向警方提供1亿卢比的办案经费,一定要把匪徒绳之以法。” 印剫人都清楚他们自己警察的德行,这么高的“悬赏”砸下去,肯定能把“匪徒”给挖出来。 湿婆神彩之外还可以再开发几个即开即对的彩种,中奖率高一点,售价也高一点,有机会把收益做到一年20亿美金。 越想越投入,南易摆摆手,让桑德普先出去,他自己趴在大班桌上不断的演算c推敲起来。 该怎么样提高收益,印剫的哪些人物要参与分享收益,怎么样保证自己晚点被踢出局。 稳赚不赔的买卖,自己一个外来户被踢出局是早晚的事。 “或许可以选择一个适当的节点,自己主动提出退出,最后拿一笔补偿款,也可以避免黑锅被扣到头上。”南易靠在大班椅上,肚子里寻思着。 第二百三十四章、耐人寻味的二傻子 “小芳姐快生了吗?” “快了,大夫说就这两天的事。” “喔,我明后天回深甽。”南易说完,就转换了话题,“摸奖已经到了几个城市了?” “12个。” “可以把信寄出去了,记得把信封用酒精擦一擦,戴上手套。” “我明白。” “嗯。” 十二个城市,陈伟云应该赚了不少了,是时候荡涤他自己的罪孽了。 南易接着思考了一下,要是印剫有像自己这样的义士该怎么办,他最后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现在还未知的未来合伙人,以印制印应该是个好办法。 “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人虽然在香塂,可南易已经许久没有好好陪过两个小丫头,在办公室里琢磨告一段落,南易就在晚饭前回家,陪两小吃了饭,吃完饭又陪她们看电视剧《万水千山总是情》。 这电视剧南易没看过,主题曲他却是记忆犹新,曲子一响起,就会有种莫名的感觉。 “爸爸,这部剧播完,就播《苏乞儿》咧。” “《苏乞儿》,谁演的啊?” 南若玢这个小丫头,屁股在沙发上蹭了蹭,把自己给拱起来,然后抓着南易的肩膀一个翻滚,就瘫坐到南易怀里,“无线正当红的那个,爸爸,你猜猜。” “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爸爸哪里还会猜不到,当然是烂口发咯。” “嘿嘿,爸爸你叫他烂口发,出门当心师奶们撕了你。” “我要别人撕,肯定就是你告的密。” “我才不会告密咧,要当心那边那个。”南若玢睖了眼范红豆,又冲南易眨眨眼。 范红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南若玢,然后又转回去继续盯着电视机,无视,彻底的无视。 “你啊,少欺负你红豆姐。” “我才没有呢。”南若玢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复又抱住南易的脖子,“爸爸,我们快放暑假了。” 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满是宠溺的说道:“知啦,过段时间我们就出发。” “嘿嘿。” “咦,好久没看到演胡铁花的那个靓仔了,你说的《苏乞儿》有没有他?” “吴孟达啊,他靓仔咩?” “还好啦。” “爸爸,你一ut啦,吴孟达前年就欠了一屁股赌债,被无线给雪藏了,没戏拍,去年拍了一部电影,伟业公司的,是个配角。”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在学校,你和同学就聊这些?” “少少啦,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和同学打成一片么,我的同学不是说爹哋妈咪带她们去哪里旅游,就是哪里的东西好吃,不然就是哪个电视好看,哪个明星靓仔。 爸爸,我其实不喜欢看电视,不过为了做功课,勉为其难啦,我命歹啊!” “好吧,爸爸真是难为你了。”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手一滑,滑倒她的耳垂,两只手指捻住,“知道你最喜欢组合数学,你现在就回房间攻克寇克满女生问题,发篇论文,让爸爸面上有光啊。” “略略!”南若玢做了个鬼脸,“这个问题71年就被解开了,我的目标是霍奇猜想,爸爸,我解开了拿个诺贝尔数学奖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好不好?” “好啊,你个臭丫头,不但咒我,还敢侮辱我的智商。” 南易把南若玢翻了过来,手马上就要拍在她的稚嫩上,范红豆就说了句“爸爸等等”,屁颠屁颠的拿了一只南易的牛筋底布鞋过来,“爸爸,用这个打,我蘸过水了。” 南若玢见到布鞋,就是一个激灵,挣扎着爬起来,就往范红豆扑过去,“范红豆,我跟你拼了,让你尝尝我的佛山无影脚。” 范红豆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一个虎鹤双形的起手式,“佛山黄麒英,请指教。” “占我便宜,让你好看。” 南若玢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抻出,其他的手指勾起,双手挥舞着就往范红豆的眼珠子挖去。 “滚回来,过分啦。” 南若玢一听南易的话,一跺脚,嗔怪道:“爸爸,你偏心。” “回来坐下,继续看电视,你再人来疯,我把你倒吊起来,吊个三天三夜。” “哼。” 南若玢一哼,乖 乖的回南易的怀里躺下。 南易微微的叹了口气,两个都进了人憎鬼厌的年纪,虽然比一般的孩子好带点,可也有限。得带她们去海地见识一下吃土的孩子,再带她们去利比里亚见识一下娃娃兵。 “下次不许再侮辱我的智商,听明白没有?”南易捏住南若玢的耳朵,耳提面命道。 “知道了,爸爸,我错了。” 小丫头眼角一挤,双眼就变得通红,眼眶里满是水雾。 “嚯,有进步啊,现在眼泪说来就来,谁教的?” “嘿嘿嘿。”南若玢揉了揉眼眶,嬉笑道:“音乐老师啊,她读过无线训练班。” “你这本事不要在爸爸面前使,我不吃你这一套。” “爸爸,你不爱我了?” “别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爸爸对你又亲又爱,说吧,你想让我打哪里?” “哼,爸爸大坏蛋。”南若玢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还我坏,你自己不坏,你可以侮辱爸爸的智商,但不要拿科学开玩笑,下次再说什么诺贝尔数学奖,我拍烂你的屁股。” “好嘛,菲尔兹数学奖。” “跟你说个故事,1938年,羙国停止对日夲出口高标号汽油,日夲呢,本来就是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国家,这样一来,军舰和战斗机所需的燃料供应就几乎断绝。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掌握了水变油技术的科学家毛遂自荐,这个人的名字叫本多维富。 这个人早年还声称发明了‘从稻草中提取丝绵’的技术,因为日夲纺织业当初也是世界闻名,他因这个技术募集了大量资金,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本多维富先是巧妙的骗过神户女子学院的一名博士,并获得帝国大学教授等专家的肯定。 有了这些专家的背书和引荐,他就见到了军方的多位大人物。日夲军方等级制度森严,下级即使持怀疑态度,也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当时,本多维富的水变油技术一直传到日夲首相的耳朵里,首先就问了军需局局长什么意见。 军需局局长看都没看就说,这是胡扯,就是个江湖骗子。 本多维富第一次就这样碰壁了,但他不甘心,又继续跑到海军航空部推销,结果航空部教育局局长同意为他站台,亲自写下长达58页题为《以水为主体,制造挥发性油发明相关实验》的报告,结果真的说服了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那时候已经在策划偷袭珍珠港,油一断,他都快急疯了,就在这个时候,哎,本多维富跳出来了,为了他的虎虎虎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也不管真假,先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再说。 于是,山本五十六下令由航空部教育局局长带队,在航空本部地下室内进行试验,并成立由30名技术人员组成的实验委员会,全程监视实验进展。 1939年1月,本多维富宣布试验成功。 但是,之前就持怀疑态度的军方高层经过检查,发现所有实验瓶都事先做好标记,而本多宣布试验成功时,他所持的汽油瓶并非作有标记的实验瓶,因而揭穿了骗局,本多维富被海军移交警方处理。 但是本多维富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惩罚,这都是因为以山本五十六为首的日夲海军军部,并没有人站出来控诉或指责他。 故事说完了,你来告诉爸爸,为什么本多维富能够骗过两个知识渊博的博士?” “干爹,我知道。这是因为海水变油的理论是靠谱的,利用电解海水得到二氧化碳和氢气做原料,然后利用催化剂把二氧化碳和氢气合成业态烃,进而制成燃油。 可是海水里的成分和淡水不是一回事,而且,海水变油也不划算,转化过程中消耗的能量大于燃油燃烧产生的能量。” “哼,臭显摆,我不知道咩。” 范红豆原来一直都让着南若玢,和南易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说话,都把父女亲热的机会让给南若玢。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范红豆变得和南若玢针锋相对了。 “爸爸,海水变油只是给一些人提供了相信水变油的借口,本多维富能把这个闹剧持续到那种地步,最主要还是因为利益和面子。 有的人能从中得到利益,有些人为了面子,就算后来发现自己上当了,可依然不会戳破,他们要拉更多的人下水,这样,陷在坑里的人就多了,就算最后被戳破,他们也不那么显眼了。 爸爸,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法不责众!” “对,就是这个,法不责众,爸爸,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故事?” “没什么,最近,我看了一篇新闻报道,说太阳系里有颗行星叫灵神星,富含铁c金c铂c银c铜等重金属元素,整体价值超过上京美金。” “京?”南若玢掰着手指头算了算,“10000亿亿啊,好多。” “嗯,好多的,正因为多嘛,就有人找爸爸一起投资造一条梯子通到灵神星去,这投资挺大的,爸爸正犹豫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找爸爸投资,说是发明了点石成金术。 这个投资少一点,不过他说每天的产量不高,只有区区的80吨。 头疼啊,爸爸都不知道投资哪个项目好,你们两个帮爸爸一起想想,到底投资哪个?” 南易话音刚落,南若玢和范红豆就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哼,把我们当二傻子呢!” 说完,两人都转头看着电视,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呵呵一笑,抱着南若玢改变了一下坐姿,津津有味的也看起了电视。 “爸爸,无线出了一个女新人,好靓嘅。” “什么名字啊?” “芭芭拉。” “没听过,中文名呢?” “姓范的,芭芭拉中文名?” “哼!”范红豆先冲南若玢哼了一下,才对南易说道:“干爹,叫翁美玲。” “她啊,听过,她漂亮?” “靓。” “还好。” “皮肤忒黑。” “哼。” “哼!” 第二百三十五章、我想让你们去送死 七月的第一天,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去看左璨的两个宝宝。 刚到医院,就看到一个小老太太和左璨在那里争吵。 “就依我的,大的叫盼弟,小的叫来弟,等上半年,小芳就可以再生了,你们再加把劲,给妈生出个大胖孙子出来。” “妈,女儿我也喜欢,不能娶这种糟践人的名字。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姐姐叫左梅,妹妹叫左兰。” “儿子,你不听妈的?” “妈,是我女儿。” “好呀,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妈的话也不听了,你女儿,那你自己张罗着,妈走” 小老太太争不过左璨,气哼哼的走了。 左璨挠了挠头,也没有去追自己的母亲。南易上前,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递上去。 “女儿挺好,一个招商个银行,日子过得红火。” “我没事,就是我妈唉。” “老人家么,想抱大孙子也可以理解。不过生的太频繁,女人老的就快,先让小芳姐缓一缓。” “我懂。”左璨点点头。 “左叔叔,左叔叔,我可以看看妹妹么?”南若玢凑到左璨边上嚷道。 南易一转头,范红豆已经不见,用眼神问了一下站在边上的六指,六指给南易示意了一下病房。 南易点点头,把眼神收回来,等闹哄哄的看孩子步骤结束,他才寻个空进了病房,单独和徐小芳聊聊。 “身体没事吧?” “没事,两个丫头都没折腾我,一下子就出来了。” 徐小芳的脸色还好,不像遭过罪。 “脸色是还不错。”南易说着,拿出两个文件夹,说道:“这是一家叫南国红豆的公司股份转让书,你在上面签个字,这家公司1的股份就属于你了; 这一份,是股份代持书,我也给了红豆2的股份,她还未成年,就由你先代持着,等你身体恢复了,去趟香塂办个户头,以后每年的分红就打到你户头里。” “红豆可以,我可不能要,南易,我的就算了。”徐小芳把其中一个文件夹推了回来。 “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这股份也不是白给你的。” 南易把文件夹推了回去,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是白给的,他认为时机还没到。 “我还是不能要,你帮我带着红豆,每次见她,每次都比上次更好,她现在和电视里知书达礼的大小姐一样,要是我自己带着,肯定带不成这样。我都没谢你,哪还能再拿你的东西。” “小芳姐,我养着红豆,就是想着她长大了给我出力,这个,你应该也能想得到。所以说啊,还是我亏欠你的,你就拿着,别推辞了。” “你养她,她将来回报你,都是应该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亏待她,要不是有你,红豆她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呢。 就算能长大,她也只是个乡下丫头,将来,也就只能在家里种地,嫁给一个老实汉,就她原来那病,也嫁不了多好的人家。 你都给她逆天改命了,我怎么好再收你东西。”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和徐小芳能和和气气讲道理,和李腊梅只能是算计。 两人纠缠来,纠缠去,最后,还是南易拉下脸,徐小芳才在文件上签字,股份才算是送出去。 出了徐小芳的病房,南易让两个小丫头先在医院呆着,他自己把六指和蚂蚱叫上,一路来到珠江入海口的东岸,凭江看海。 “你们两个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少,对不对?” “是的,老板。” “对。” “嗯,我想让你们去做件事,这件事情很危险,不,应该说七八年以后,你们会变得很危险,随时有可能送命。这件事成了,于我有利,于你们有利,于国也有利,你们敢不敢去做?” “老板,你说好了,我们的命本来就是战场上捡回来的,死就死,大不了就当已经在战场上丢了。”六指说道。 南易看了看蚂蚱。 “老板,我一样。” “好,为了你们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命,过段时间,你们去以国的训练营参加训练,我只给你们钱,怎么到以国,怎们加入训练营,都得靠你们自己。” “明白。” “明白。” 两人是真听明白了,南易这是在撇清和他们的关系。 “一颗大豆,内含40蛋白质c20脂肪,是谷类和薯类的25一8倍,其中蛋白质的含量比猪肉和鸡蛋还高两倍 ,可以叫植物肉,是我们国人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豆腐c豆浆c腐竹c腐乳c酱油c豆瓣酱,再到炒菜的油,都是大豆的产物。 在工业中,大豆是卵磷脂和硬脂酸的主要来源,卵磷脂在工业c医药c造纸c制革中广泛使用;硬脂酸是矿石浮选剂和肥皂蜡烛的必要物质。 大豆加工制成的氧化豆油能够替代机械润滑油,大豆与酒精混合可以制造人造橡胶c液体燃料c印刷油墨等等。 大豆榨油后的废料,也是畜牧业中最优质的蛋白质饲料。 我们本土最早的主要农作物有五种:黍c粟c稻c麦c菽。其中的菽也就是大豆,从史前时代就出现在东北,到战国时代就成为和粟并列的重要食物。 《墨子》中提到‘耕稼树艺聚菽粟’,《荀子》中则说‘工商不耕田而聚菽粟’。 这两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是在说不管是种植历史的长度,还是社会价值的广度,对我们的文明来说,大豆的重要性和稻谷都不相上下。” 南易呡了呡嘴,打开纯净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羙国的前国务卿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掌控了粮食,就是掌控了全人类。你们两个也是农村出身,对粮食的认知也不会差,这句话,你们应该能理解。” 六指和蚂蚱都点了点头。 “从战国时代开始,直到满清,我们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生产国,大豆不像稻谷和小麦,好像没有大豆,我们也不会饿肚子。 可其实并不然,1957年,第一届广交会,我们没有老外能看得上眼的工业品,能用来换外汇的只有手工纺织品,还有粮食。 那一年,我们的粮食产量是怎么一种状况,你们应该也听说过,稻谷c小麦c番薯是不可能拿来出口的,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嗯,老外其实也看不上。 他们唯一看上眼的就是大豆,我们的大豆不施肥,不打农药,老外很喜欢,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 这么说吧,广交会能坚持办下来,大豆居首功。 我们的大豆,这一年也不是第一次往外出口,实际上,甲午战争之前,大豆一直都是满清的主要出口物资之一,日夲和东南亚都是主要的进口国。 小鬼子要吃纳豆,东南亚有不少下南洋的国人,他们要吃豆腐。 甲午战争败了,北洋舰队沉了,我们的大豆出口也就被鬼子掌控在手里,一家叫三井物产的会社,把我们的大豆运去了欧洲。 当时欧洲正处于榨油用的亚麻籽短缺的时候,我们的大豆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整个欧洲的榨油商都为我们大豆的品质而咋舌。 在三井物产的运作下,我们的大豆又被运去了鹰国,我忘记哪一年了,大概1910年附近,反正从那时候开始,鹰国的油厂就全面使用大豆来压榨生产; 从鹰国开始,我们的大豆在欧洲迅速扩散,后来又流传到羙国。 接下来的20年里,我们的大豆的出口迅速增长。 这么说吧,后来的奉系老张家,打仗的能耐一开始简直是惨不忍睹,跟谁打都是吃败仗,可他们却能屡败屡战,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大豆的出口,能够给奉系换回来真金白银。 皇姑屯事件为什么会发生? 就因为他张麻子想要修铁路,要知道日俄战争后,东北的铁路都掌握在鬼子手里,这东北的东西想要往外运,外面的东西想进来,都得看鬼子的脸色。 出口大豆也是一样,一斤大豆运出去,卖的钱,鬼子要分走七八成。 张麻子是土匪出身,哪受得了这个闲气? 他一寻思,妈了个巴子,这不是没铁路么,我他妈自己造一条。 1925年,奉海铁路开始筹备,1928年建成通车,铁路刚通车没四个月,鬼子见自己的好处没了,这哪里能忍,一个个义愤填膺,都拍桌子骂娘,张麻子良心大大滴坏,炸死他,一定要炸死他。 这不,张麻子就被炸死了。 张麻子死那天,张没卵子就秘密回奉天,接过了奉系的大权。他我就不稀得说了,只说一点,就是他把羙国拉入了东北的乱局。 在老美资本的支持下,奉系又修建了三条铁路干线,这三条干线完全替代了鬼子控制的南满铁路,并且奉天还公开宣称,葫芦岛港才是东北的主要港口,以后各国只能到葫芦岛港买大豆,这一下算是把鬼子彻底激怒了。 南满铁路可是代表了鬼子很多人的利益,不管是那狗屁天皇c内阁c鬼子的财阀,还有军方的高层,都有利益在里面。 那时候正是世界经济危机,日夲国内的日子并不好过,东北亚这一带搜刮走的财富,大半得用来支援他们国内。这里的收益一断,他们哪里受得了,不管是公还是私都受不了。 后面的事情, 你们都知道了。其实那时候鬼子也没准备好,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发动一场灭国战,和甲午战争一样,他们再一次赌上国运。 那时候的奉系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但凡那个没卵蛋的不这么怂,冒着让老张家死绝的风险轰轰烈烈的和鬼子干 算了,不可能的事情,这江山不是他老张家的,还管它个逑,先保住自己家的富贵再说,哪肯为了别人牺牲自个。 家天下,家天下,不是自己当家,管他妈狗屁天下,还得是人民当家作主才行啊” 南易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说道:“1902年,晚清大臣李鸿藻的儿子李石曾去珐国留学,他发现当时的欧洲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豆的作用,于是就在国内招了一群豆腐工人,远渡重洋到巴黎开豆制品工厂,主要生产豆腐和豆浆。 到了1914年,一战爆发,巴黎的牛奶就断供了,他们只能选择用豆浆来代替牛奶,李石曾就这样撞了大运,赚了个盆满钵满。 李石曾我们不多说,说说那帮被招去的豆腐工人,这帮人虽然基本都是文盲,可因为贫贱不能移,那是相当的爱国。 这些工人以李石曾的工厂为基础,建了一个留法勤工俭学学校,吸引了一大批国内的学子去巴黎留学,他们中,有两个很特别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知道,两个都是伟人。” “嗯,我们有今天的美好生活,大豆又能记上一功。话说张麻子死的第二年,一个叫摩尔斯的羙国人就跟随远洋航班登上了我们的国土,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寻找我们的大豆,观察学习种植知识。 三年时间,摩尔斯在东北不断穿梭,采集大豆材料样本,当时,我们正处于外敌入侵,军阀混战,没有人意识到大豆的宝贵性。 当然,这也和农民没受到重视有关,士农工商,看似‘农’排在第二位,可这个农不等于农民,只代表农产品,也就是粮食和经济作物。 不管是商鞅的商鞅变法,还是汉武帝刘彻的屯田制,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看似经过变法国家都富强了,可农民本身并没有得到什么大好处。 农民依然是农民,还是纳不完的皇粮,服不完的徭役。也只有到了解放后,农民们才真正的把腰杆子直起来。 嗯,扯远了,言归正传。 那时候农民不受重视,根本没几个人会平等的和农民对话,突然来了一个洋鬼子,不仅是和他们平等对话,还是折节下交c虚心请教。 换了我是当时被他请教的农民,也会把大豆的种植技术和需要注意的要点都全盘托出,种地的那些知识,什么时候值钱过? 就这样,摩尔斯在东北花费了三年时间,收集了超过四千多份样本,每份都涉及大量的种植技术和种子,甚至,生长周期都有照片留底。 三年后,摩尔斯返回了羙国,带走了我们所有有价值的大豆种子,还有积累了五千年的农耕技术。 摩尔斯在羙国大力推行大豆种植,和羙国农民分享我们的农耕技术,正因为他做了这些,他也被称为——羙国大豆之父! 在摩尔斯的推动下,羙国看见了大豆的价值,对大豆的种植大力扶持,两年时间,羙国大豆的产量就超过了日夲。 日夲偷袭珍珠港后,为了截断羙国的粮食进口,便下令禁止他们本土和东北向羙国出售大豆; 为了保证大豆的稳定供应,羙国对农民发放了种植补贴,只要种植大豆,就可以领到补贴,除此之外还到处分发宣传册给农民。 上面写着:‘请记住,种大豆就是帮助你们的祖国打败敌人!’ 在自我的经济利益和国家利益面前,羙国农民纷纷抛弃玉米,转而种植大豆。又经过两年的时间,羙国大豆的产量就占全世界的六成。 由此,大豆进入羙国时代! 1954年,在艾森豪威尔的授权下,羙国正式颁布了《第480号公法》,通过这部法案,羙国可以通过出售c借贷c赠与等方式,向全世界的缺粮国家援助粮食; 这些粮食会以受援助国的货币结算,所得款项的25用于粮食的运输和推销,75以贷款或赠与的方式交给受援助国家,但需要羙国监督。 艾森豪威尔这么做,像不像无私奉献的大善人?” “老板,我们的老连长跟我们说过,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友好,只有永远的利益。”蚂蚱说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没说完,接着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想打粮食战 “艾森豪威尔的做法可能你们不好理解,我举个例子吧。 1931年世界经济萧条,智利铜矿出口大量减少,经济崩溃,人民生活陷入动荡,就是在这样动荡的社会中,大批学生纷纷游行罢课来反抗卡洛斯的独裁统治,其中就有未来的智利总统阿连徳。 阿连徳在1970年成功当选智利总统,上台后的阿连徳对智利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但是改革遭到了大庄园主的激烈反抗。 上任一年后,阿连徳开始大规模征收土地,很短的时间,大量土地的所有权发生了变化。 生产关系的变革并没有促进生产力的变化,土地的利用率也没有得到提高,反而粮食的产量不断下降。 1971年智利的粮食产量为136万吨,到了1972年就只剩下了70万吨。 无奈的阿连徳只能选择从国际社会上购买粮食,起初还能从苏修那里买到粮食,后来,苏修自己都是自顾不暇。 1972年,连续两年的气候异常让苏修的粮食出现严重歉收。 但是苏修一边大肆宣扬粮食大丰收,一边偷偷地从羙国购入三成小麦。虽然这波粮食大劫案让苏修看似占了便宜,但也加剧了他们对羙国的粮食依赖。 早在阿连徳上台之前,智利已经面临着粮食危机,羙国就是其粮食重要进口来源。 按照《第480号公法》,羙国对智利进行了援助。 援助主要分为三个个方面:贷款c捐助c易货交易,也就是以物换物。 援助的结果就是造成智利粮食高度依赖羙国,在1973年,智利光是用于购买粮食的支出,就花费了外汇储备的37。 在羙国的援助计划下,智利老百姓购买了羙国的粮食,利用智利市场完成粮食的销售。然而这种低价的粮食又挤压了智利本土的粮食厂商,最终导致智利粮食彻底被羙国把控。 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羙国的援助方式,比如1972年,智利的粮食缺口是200万吨,羙国向智利援助粮食,这些粮食不是直接免费,而是羙国把自己的粮食拉到智利,按照智利的正常价格在市场上出售。 出售完,收入的25用来支付粮食的运输和推销费用,另外75交给智利政府,听起来是不是没问题?”南易看着六指和蚂蚱两人问道。 两人都点点头。 “如果觉得没问题,那你们就错了,这个计划在实施的时候,羙国会搞两个手脚: 第一c如果智利的粮食缺口是200万吨,羙国不会只拉200万吨粮食去智利,而是会拉300万吨,甚至是400万吨。 第二c这些援助粮食的收入要受到羙国的监督,智利想要用这些钱,得得到老美的同意,老美说让你用来买酒,智利就得买酒,让他们买烟就得买烟,一点自由权都没有。 和白条差不多,一看上面写着多少多少钱,可没法花啊。 这就相当于羙国用智利的市场消化了自己的粮食,然后又用这些粮食的收入反过来挟持智利。 智利本土的粮食生产商,在羙国低价粮的冲击下迅速破产,进一步加深智利对羙国粮食的依赖,苟延残喘,直到自己的农业被羙国全面控制,智利才会意识到这个粮食援助计划,就是一个包裹着糖衣的狗屎。 这是别人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大,我再说说和我们息息相关的。 1974年11月,联合国粮农组织第一次世界粮食会议召开,在大会上通过了《世界粮食安全国际约定》,在会议上还有一个西方专家下了一个定论:我们国家养不活10亿人。 既然我们有缺口,那这里就存在着利益,国际上的四大粮商就把目光盯在了我们国家。 可到现在八年的时间都快过去了,他们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机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找到么? 很简单” 南易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粮票甩了甩,“就靠这个,城里人老中青少童每个月供给多少粮食都是有定数的,想放开肚子吃都不行。 我们也就是六十年代初最困难的时期才对外大量进口粮食,之后都是以出口为主。以前是生产队的模式,除了自留地,生产队的土地种什么都是上面规定好的。 这有利也有弊,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分田到户。 现在是种什么由自己做主,除了稻谷c小麦c番薯这类作为主粮的作物家家户户都种以外,其他的辅粮和经济作物,也就是棉花c油菜大家都爱种的。 特别是在南方,这两个作物的种植时间正好可以和双季稻错开,农民们就特别喜欢种,棉 花可以换钱,菜籽可以换油。 前几年,农民家里头做个菜就是拿烂布头在油罐里面蘸一下,然后在锅里一抹;再瞧瞧现在,啧啧,都敢用汤匙舀着往锅里放油,殷实一点的人家都敢吃油炸的玩意。 总的来说,稻谷c小麦c油菜c棉花c番薯等等都有人种,蔬菜也会开辟菜园子种,唯独大豆,农民不会种在田里,只会种在田埂上,而且种下去就算,根本不会去料理。 为什么不料理? 很简单,因为不划算,大豆不值钱,田埂上种一点留着自己吃,能收多少算多少,有力气还是多料理一下水田。 大豆能够用来干嘛? 和卖豆腐的人换豆腐,过年的时候自己做豆腐,剩下的就是做豆瓣酱c豆鼓之类的。 对了,还能做斋饭。 直接拿来煮着吃的人家很少,大豆吃多了放屁,没油水也不好吃,偶尔做一顿换换口味还行,吃多了脸都得发青。 不值钱,不好吃自然也不受重视,除了东北,其他地方的大豆产量都不会太高。 暂时来看,大豆的作用很有限,产量高点低点都无所谓,豆腐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吃其他也是一样。 可从长远来看,不行。 随着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油水的摄入量也越来越高,光靠菜籽油和自己熬的猪油,慢慢就跟不上我们的消耗。 而且,日子越好,副食品的供给也会越丰富,很多副食品的生产过程都离不开食用油,菜籽油不够用怎么办? 那只能选一种或几种能够榨油的作物大面积种植,我也不卖关子了,给你们直说,在能够榨油的作物中,大豆的榨油率不高,不管是花生c菜籽都比它高。 可从投入产出比来说,用大豆来榨油是最划算的。 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国家的大豆需求量会达到一个很高的数量。应该说,不只是我们,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对大豆油的需求量都会很大。 正因为,我预见到了这个,所以,我想让你们去非洲种大豆,大面积的种大豆。 在非洲种大豆很危险,一是非洲不太平,长年打仗,你们容易被殃及池鱼;二就是你们种大豆会侵害到四大粮商的利益,他们背后站着羙国和珐国。 按照这两个国家资本的尿性,派人干掉你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旦私底下干不掉你们,他们就会想办法给你们扣帽子,不远的将来,你们两个变成恐怖分子,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老板,你说很危险的事情,就是让我们去种大豆?”蚂蚱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让我去炸” “蚂蚱,不要胡咧咧。”六指打断蚂蚱要说出口的话。 “对,就是种大豆,不要不以为然,这大豆可不好种。怎么个不好种,我以后再跟你们说,你们先准备一下,回家看看家人,然后就可以自己想办法去以国接受训练了。” “是。” “明白。” 关于大豆,南易其实有更深的布局,只是现在告诉六指和蚂蚱也没多大意义,他们两个就是去打前站的,大豆的事情,他还是想交给左璨去负责。 只是,现在左璨新做人父,先让他享受一下天伦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宝藏线索 南易和蚂蚱c六指聊完以后就回了文昌围。 一回到南宅,南易就先检查了一下警戒装置,每个照相机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一个被触动。 走进大厅,南易往太师椅上一坐,南若玢跟在他后面,拽着他的手往上一蹦,就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爸爸,我送只手表给你,你喜欢什么牌子?” “你看着办,劳来c伯爵c百达翡丽都可以,你要冇钱,西铁城也行啊。” “喔,那我送你一块若玢牌。” 南若玢把南易左手腕上的手表给摘下来,又拿出一根笔就在他的手腕上画起来。 南易低头看了看,说了一声“我要九点半”,然后就陷入了沉思:“现在自己手里的武装力量也不少了,保命已经没多大问题,是时候去探究一下拟鳄龟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虎崽。” “南生。”虎崽走到南易面前应了一声。 “院子里面有口井,把封井石揭开,里面有两只拟鳄龟,你看一下,要是死了就捞上来,要是没死过来说一声。” “是。” “校花,上屋顶。” “是。” 两人行动起来后,南易感觉到南若玢的笔已经停下,他就把南若玢抱了起来也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虎崽揭开封井石,往里面扔了一块石子听了一下动静,然后四处打量想找个水桶。 “不用找了,封井石没人动过,水就是锈了,没毒。” “好。” 虎崽应了一声,脱掉自己的外衣,人爬上井台,双手双脚支撑着井壁就往井里爬 “当心看下井底。” “明白。” 南易向南若玢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面前,抓起她的左手,在她的手表上按了几下启动了秒表。 虎崽水下闭气的最好成绩是11分23秒,把整个井内细细搜寻一遍也花不了三分钟;两分钟内,如果井水表面的气泡过于密集,那就说明心跳加快c呼吸过急,不是有惊人发现就是遇险。 手表上的数字在切换着,南易不时看看水面,又看看表面 2分36秒,虎崽的脑袋就冒出水面。 “南生,两只拟鳄龟已经死了,都烂透了,只剩下龟壳,我没碰,只是观察了一下。” “等下,先别上来。”南易冲虎崽喊了一声,又对南若玢说道:“爸爸床上的暗格知道在哪吗?” “知道。” “暗格里面有一条摄影机,还有防水袋,去拿过来。” “嗯嗯。” 南若玢点点头,蹬蹬蹬就往南易的房间跑去。 等虎崽从井里出来,南易和南若玢两个就在井台上研究着两个龟壳。 瞧了一会,南若玢似乎有了发现,就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绢在龟壳上使劲擦拭起来,“爸爸,你快看,上面好像有图案。” 经过南若玢的擦拭,两个龟壳上都明显可以看到一行已经变形的字母。 南易寻思了一下,字母之所以会变形,应该是龟在成长的过程中,龟壳慢慢变大,造成了线条移位。 辨认了好一会,才整理出两只龟壳上的字母排列,一只上面是“c”c“xxxix”c“iv”c“vi”,另一只是“xxxv”c“iv”c“ii”。 “看懂了吗?”南易转头问南若玢。 南若玢点点头,“爸爸,这上面是罗马数字对不对?” “对。” 南易也点点头,把两个龟壳前前后后c左左右右的仔细再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拿起两个龟壳去了厨房。 走到烧火的位置,在灶膛里塞进去几根木柴,点着火,把龟壳塞进去,一边烧,一边用火钳不时的敲打几下。 龟壳的成分和动物的骨骼类似,用火烧也能把它变成灰,而且它还没有骨骼耐火,在南易又烧又敲之下,半个多小时,两个龟壳就变成含着小块的龟灰。 一直跟在南易边上静静看着的南若玢,这时候才问道:“爸爸,那两行字母是寻宝的线索吗?” 南易往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柴,腾出空才说道:“应该是,记得我们挖出来的金砖么?” “嗯。” “爸爸其实在那之前就怀疑这两只乌龟有古怪,也猜想过背后可能会牵出一个甚至是几个宝藏的秘密。 可爸爸一直没敢动, 就因为当初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就算找到宝藏,我们也守不住,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等再过些日子,我们的实力再壮大点,就可以去寻宝了。” “喔,那我也要一起去。” 南易把南若玢搂到怀里,“你是我的宝贝,当然要带上你咯,不但这个要带上你,要是有机会,爸爸再带你去见识一下宝藏。” “咦,宝藏?爸爸,你不是说犹太人我们惹不起么。” “呵呵,是惹不起,犹太人里有钱人太多了,宝藏涉及到所有犹太人的利益。他们虽然不知道宝藏被埋在哪,可疑似位置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要是敢打宝藏的主意,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灭了我们。 爸爸的意思是说,要是将来和几个犹太人里的大人物结交了,视情况而定,看看能不能和他们联合寻宝。 要是可以,你不就有机会见识了。” “喔,是这样啊。爸爸,你怎么和犹太人结交啊,不会是让我去联姻吧?”南若玢嘟着嘴,人小鬼大的问道。 “哈哈,看来爸爸真要限制你看电视了,该懂不该懂的你都懂。” “嘿嘿嘿,爸爸你不是让我多学多听多想么。” “诡辩。” “略略略。”南若玢做了一个鬼脸后又说道:“爸爸,你会不会让我去联姻啊?” 南易捏了捏南若玢的小脸,“不会,你是爸爸的小棉袄,爸爸才舍不得你嫁出去,更别说让你去联姻了。” “那爸爸,我一辈子不嫁人,我就陪着爸爸。” “好呀,爸爸养你一辈子。” “嗯。” 南若玢抱住南易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香了一个。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宠溺的说道:“以后不许亲爸爸,你现在算是大孩子了,要和异性疏离一点。” “爸爸你不一样嘛。” “都一样,要是有人出10亿美金,不,咱们家若玢应该值100亿美金,要是有人出100亿美金买你,爸爸肯定把你卖了。” “一人一半么?” “不,爸爸多让你一成,你六我四。” “哇,爸爸快点找买家。”南若玢摇着南易的肩膀,急促的说道。 “哈哈哈。” “嘿嘿嘿!” 父女两个瞬时笑成一团。 等乐够了,南易把龟灰给处理掉,和南若玢两个人开始研究那两行字母,确切的说是两行数字。 “爸爸,c就是100,xxxix是39,iv是4,vi是6,连起来就是1003946;另外一个,xxxv是35,iv是4,ii是2,连起来就是3542,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吗?是不是银行账户密码?” “有可能,不过更可能这些数字不应该这么排列,你看啊”南易在数字之间画了几道竖线,“如果两串数字暗指银行账号秘密,用其他方式表示会更合理,我跟你说了,这件事多半和小鬼子有关系。 日夲也讲天干地支,也讲五行,这些都能代表数字。既然用了罗马数字,我们就要考虑它的” 南易指了指纸面,“你看c是百位数,xxxix是十位数,iv和vi是个位数,有可能这个数字是应该是139,要是4和6前面加个小数点,那就是13946,另一串数字就是3542,你想到什么?” “数字门牌号c车牌号c银行账号c暗语c摩斯密码c坐标,咦,爸爸,是不是坐标?” “概率很大,这两个数字看起来有点眼熟,可以去查查坐标表,要是查不到匹配的,也有办法能计算出来。” “爸爸,罗盘交汇法可以算。” “喔,你现在是想表现你青出于蓝了么,罗盘交汇法我不知道。” “嘿嘿,爸爸,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爸爸又不是神仙,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不过你都会的,爸爸也要会,你教爸爸好不好?” “嗯。”南若玢挺了挺胸脯,咳嗽了一声,复又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南易同学,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学习,要是遇到不懂的就问我,还有那个束脩” “要不要我跪下给你磕头拜师啊?” “爸爸,你在我眼里可一直是谦谦君子。”听到南易的话,南若玢往后跳了一步,腆着脸说道。 “我改姓了,从今天开始姓岳。” “你姓岳,我就姓风。” “我就姓查,直接把你给写死。” “那我就姓” “得了,你姓南,我也姓南,束脩你就别想了,爸爸送匹马给你。” “什么马?” “什么品种的都行啊,阿哈尔捷金马c阿拉伯马c冰岛马等等,只要别让爸爸给你买什么冠军血统的马,带血统证书的马可贵了。” 马术,本来就是精英教育中的一环,下半年,南若玢和范红豆就要开始接受马术c高尔夫c交谊舞c交响乐之类的教育。 给南若玢买马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把刚需变成奖励,一举两得。 关于数字的研究,南易暂时放下,打了个电话回香塂,采购了两只新的拟鳄龟和几尾锦鲤回来,在新的拟鳄龟背上刻上模仿原来拟鳄龟风格的字母,把拟鳄龟和锦鲤都扔回到井水里。 把接引河水的管道进行了改造,引一路水流到井里。 管道在河里的那一头虽然有滤网,可不时的还是会有各种小鱼苗和鱼卵c青蛙卵c浮游生物顺着水流过来。 水流流到井里,由于高低落差,溅起水花的同时,也会往井水里输送氧气,有吃喝有氧气,鱼就能在井水里存活,拟鳄龟也就有食物。 只要定期往井水里投放新的锦鲤,就能保证井里一个生物链的形成。 弄好井里的共生系统,南易找了一个石匠,用一块上好的大青石整了一个玄武刻石出来摆在井台上。 复又恶趣味萌生,让柯鉴真寄过来一块可以以假乱真的传国玉玺,用蓝田玉做的,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反正谁也没见过真的,糊弄一时还是容易的。 把传国玉玺丢井里,又丢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古锭刀进去,古锭刀上面有浓重的尿骚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在粪缸里面沤过。 也不知道泡粪坑的做旧手法是谁给发明的,真娘的膈应人。 “爸爸,孙坚好像没来过粤省这一带吧?”等把南易把古锭刀扔井里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南若玢就说道。 “鬼知道,千年以前的事了,可能他就是吃饱了撑着要跑到这里来把传国玉玺和自己的兵器丢这呢?” “太牵强了。” “随它吧,越是聪明人越会多想,就是闹着玩。” 南易也没指望可能会找到这里的人信井里的传国玉玺是真的,他就是扔进去恶心人用的。 井弄好了,南易又把院子里的相机全部拆掉,南宅已经没有必要防着了,谁他妈爱来就来,他已经换了地方守株待兔。 南易刻在龟壳上的坐标点就在菲垏宾,要是他走了狗屎运点指成金,这个点要正好点在山下奉文其中一个藏宝点,呵呵,就当对方祖上积了大德了。 南宅的事情弄妥,南易去把范红豆接了回来,又去村委会开了一个会,然后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回香塂。 几天没去上班,方梦音在方氏集团会议上对他大发雷霆,就把他赶到珐国去看红酒。 纽约,肯尼迪机场。 南易一行人从出站口出来,冼为乐c上校带领的鹌鹑小队都迎了上来。 “b一ss。” “南易。” “为乐,在纽约呆的还开心吗?”南易和冼为乐握了握手,问道。 “其他的还好,就是吃的方面比较难受,这里的中餐都按照老外的口味进行过改良,纯正的粤菜很难找。” “哈,来了这么久,还不会自己做菜?” “手艺不行,最多能自己做个面。” “嗯,先上车,到了地方,我们慢慢聊。” “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黑人的问候 哥伦布公寓,毗邻中央公园的北面,坐北朝南。 公寓的顶层有一套南阁楼,住房面积5300平方英尺[492平米],附带一个3000平方英尺的空中花园,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这套公寓是上次刘贞来纽约出差,南易让她挑选并以泛美控投的名义购置的。 一进入公寓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刘贞风,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刘贞瓷砖画,南易?了一眼,这画还是按照他和刘贞在京大的一张合影为原本画的。 还好,她还有点谱,没把南易也给画上去。 “南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套房子?刘贞的房子不是在林肯中心那边么?” 冼为乐一进入客厅就啧啧称奇。 “她上次来出差,我让她买的。你小子怎么现在还租房子住,怎么不买套公寓?” “买房子干嘛,我在法拉盛住的挺好的,去巡店也比较方便。再说,钱我还要攒着用来投资呢。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来羙国了,你在前面吃肉,我跟你后面喝点汤。” “呵呵,会有机会的,过两年你就有资格和王安掰掰腕子,让你当羙国华裔首富。” “首富我可不要当,天天在聚光灯下,等有钱了,我倒想去西部买个大牧场,娶个印第安老婆,一起放放牛,这样过一辈子挺好。” “为什么是印第安老婆?有看上眼的了?” “没呢,我无聊的时候看了几本关于印第安人的书,对他们的事蛮有兴趣的,想着要是娶个印第安老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喔,那可以去云雾山那边转转,那里不是印第安人的保留地么。” “有空的时候是该去转转。”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才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目前,缅街一号店每天的稳定流水在4000美金左右,法灵顿街二号店3500美金,王子街3700美金,节假日稍微有上扬,去年三家店的总营业额是427万美金,去年的毛利润率是365,年底扎帐后的纯利润是1075万美金。 今年,每天的营业额基本和去年保持平齐,由于有几种比较畅销的商品成本价提高,我预计到年底的纯利润会略少于去年。 我们三家店占据了法拉盛的三个角,可做不到辐射整个法拉盛地区,我提议在第35号大街和第33号大街再开两家店,这样,就可以把整个法拉盛地区全部辐射。” “为乐,纽约我还不熟悉,你这么说,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再说,先让我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我们再谈,你觉得怎么样?”听冼为乐说完,南易不慌不忙的说道。 “对对对,我忽略了,你难得来一趟,当然得先好好玩玩,要不要我跟着你们当向导?”冼为乐拍了拍额头说道。 “不用,你忙你自己的,我会说英文,这边也有人跟着,在纽约转转还是没问题的,等几个好玩的地方都去过了,我再去法拉盛转转。” “也好,这几天经常有几个黑人小孩去缅街一号店偷东西,我要去看着点。” 南易蹙眉道:“怎么还要你自己看着,店里的保安人员呢?” “缅街店里的保安是黑人,和皇后区这里的黑人黑帮有点联系,就因为这样我才聘请了他,谁知道” “里应外合,还是睁眼瞎?” “应该是装瞎,南易,你可能不太清楚皇后区的情况,这个区是纽约黑人的大本营,里面有黑人大大小小的黑帮好几个,如果不是雇了个黑人保安,缅街店不知道一年要被打劫多少次。 法拉盛这里的华人店铺每年都要被人打劫好几次,基本都是黑人,有时候还有拉美人,我们自己人也有。 就因为华人通常选择息事宁人,在这些抢劫犯眼里,我们华人就比较好欺负,他们当然喜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华人好欺负,文昌围可不好欺负,你冼为乐也不能好欺负。找个精通刑事案的律师好好咨询一下城堡法应该怎么用,给那几个黑小鬼设个套让他们钻。 比如,你无意中透露出去,你住的地方存放着大量现金,我就不信那几个黑小鬼会不动心,他们一旦动心,闯入你的住宅,城堡法不就适用了? 拿霰弹枪轰他们脸上,把黑鬼变成死黑鬼,把他们脸给我打烂,打得他们妈妈认尸都认不出来,杀一儆百。” “南易,你这个办法不太可行,皇后区这里的黑人,安分的可没多少,十岁出头的小鬼就拿着左轮上街打劫的不要太多,真要硬碰硬,我以后见到黑人就得躲,不 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被打黑枪。” 南易的眉头皱的更深,“这里不是有华人帮派么,我听说有什么鬼影帮c飞龙帮的,他们罩不住自己的地盘?” “嗐,别提了,指望他们护着,想都别想,自己人对自己人才最狠呢,别人只是刮点油,他们是叮在身上吸血,不把你吸干不算完。也就对自己人显得能耐,一见到白人恨不得躲回他们老母肚子里。” 南易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敲击了几下,“算了,我现在和你谈都是纸上谈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晚点再谈。” “也好,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店里看着,晚上六点左右我再过来带你们去吃唐人街吃晚饭。” “算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就在附近解决,大老远的跑到纽约来,还是试试这边的西餐,中餐等我们吃腻西餐再说。” 既然南易不想去唐人街,冼为乐也就作罢告辞。 冼为乐一离开,南易就对上校说道:“上校,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 上校去了一个房间,很快就拎着两个箱子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亮出里面卡在凹槽里的枪械。 南易上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枪托是伸缩式的长枪。 上校就在一边介绍,“hk33ea3,弹匣经过改装,看起来和30发的标准弹匣没有区别,但可以装32发子弹,用来阴会计算子弹数量的高手最合适不过。” “突击步枪我还真没用过,只用过仿sks的56式半自动步枪。”南易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枪,就把枪给分解了。 一通百通,不说其他枪,就突击步枪而言,结构基本都类似,分解方式也大同小异,是个人都能把它给分解。 就算从来没碰过枪,只要动手能力还行,分解c拼装都不难做到。 “b一ss,这个枪操控性很好,找个靶场练习一次就很容易上手。”上校说着,从箱子里又拿出一把手枪,“1911,按你的要求进行过改装,性能和1911竞技手枪接近。” 说完,又从箱子里拿出两把经过粉色喷涂的袖珍手枪,“这两把枪是找私人枪房订制的,仿掌心雷,点22口径,子弹6发,外壳用工程塑料打造,空载重量270克,很适合两位小姐用来自卫。” “嗯。”南易点点头,和黛温说了一声,“去把两个丫头叫过来。” 刚才一进门,两个小丫头就跑到空中花园耍去了。 没一会,南若玢和范红豆就跑进客厅,两人的目光很快就被两把粉红色可爱的小枪枪给吸引。 “哇,爸爸,这是给我们的?” “对,爸爸送你们的礼物,在羙国期间你们都可以带着。” “太好了。” 两个小丫头都大叫一声,纷纷扑向箱子,一人拿起一把就在手里摆弄起来。 两人在香塂没少把玩保镖们的手枪,枪械的安全使用知识,两人都掌握的非常牢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易不担心她们会瞎搞,两个小丫头曾经因为拿着枪乱瞄,挨过南易的处罚,那次处罚可以说让她们刻骨铭心,她们绝对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疼。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打靶?”南若玢自己配bg枪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后,就觉得索然无味,不能开枪不好玩。 “不要急,先在纽约玩几天,等去了蒙大拿会让你们玩个够。” 南易说着,让两个小丫头把枪交回来,放回箱里,又把自己拼装好的hk33ea3也放了回去。 这枪虽是以自卫的名义买回来,但其实南易主要是为了过瘾,试问有几个男儿不喜欢枪,趁着现在羙国还允许持有自动武器,他得赶紧把自己心仪的枪都给买了。 只是很可惜,南易最喜欢的几种突击步枪现在都还没有上市,只能等着以后买阉割过的民用版。 过了一下眼瘾,南易就把枪的事情先放开,把两个小丫头赶回她们的房间,让她们睡一会倒倒时差,他自己则在客厅里打起了电话。 “嗨,斯嘉丽,在干什么?” “亚当,你是不是已经来纽约了?”电话那边的斯嘉丽接到南易的电话非常激动。 “是的,刚到没一会。” “我过来,地址。” “呃,不方便,有孩子。” “地址。” 斯嘉丽强硬的说道。 “中央公园北面哥伦布公寓。” “aka知道吗?” 南易捂住话筒,对上校说道:“aka是哪里?” “一家酒店,步行六分钟。” “知道。”南易对着话筒说道。 “开好房间等我。” 嘟嘟嘟 斯嘉丽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搞的南易不知所措。 “真娘的猴急!” 腹诽一声,南易就站起身去卫生间抹了把脸。 第二百三十九章、当幸福来敲门 “嘶!” 热水打在南易的背上,让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太他妈疼了! 头道水滑落,还带出了一瓢红艳。 不敢抹什么洗发水c沐浴露,只是冲了冲,南易很快就结束了沐浴。 小心翼翼的用浴巾擦干了身体,凑在镜子前瞧了瞧,只见背上靠近蝙蝠肌的位置有一道道红血印,在源头,还有一个个小洞洞。 “bitch,真他娘的狠。” 浴巾往下面一围,走出了卫生间。 “我的斯巴达勇士,还能再战斗吗?”斯嘉丽靠在床头,脸上红嫩嫩c水汪汪的,眼睛很勾人的看着南易。 “能,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一条新闻:是不甘受辱还是被抛尸?aka酒店广场发现无名女尸” “你身上太干净了,男人有点伤疤会更有魅力。” “是吗?你真应该把那四个字母纹到脸上去。”南易指了指斯嘉丽左半球下面环绕着的“ada”四个字母说道:“纹身师是女的?” “哈,小心眼的东方男人。” 斯嘉丽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岛台旁拿了个杯子,从冰箱里抓了一块冰放到杯子里,然后倒了一点威士忌,晃动了一下杯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提着杯子走到南易的边上。 “亚当,你是不是掐准时间过来的?”斯嘉丽瞄了一眼南易的后背,不以为然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我去了酒会,遇到一位很有魅力的男人,我差点把持不住。混蛋,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让我不能享受欢乐时光。” “为什么不去?你大可以快乐至上,享受你欢乐但是短暂的时光,让我想一想,我会用什么方式干掉你。” “可能是浸猪笼,你们华国人原来不都是这么干吗?” “不,那种办法太仁慈了,我应该会用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然后用你的脂肪炼油制作蜡烛,你幻想一下,我坐在灯笼前阅读《情断蓝桥》,我沉浸在书里,为了玛拉的遭遇而黯然神伤。” “啊哈,你确定不改看《了不起的盖茨比》,把自己想象成盖茨比,把我代入到黛西?” “嗯哼,我的性格决定我成为不了盖茨比,只可能成为汤姆。你呢,更像是被黛西开车撞死的那个情妇,啊,对了那个情妇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以你的逻辑分析,毫无疑问,她叫斯嘉丽。” “我希望是,不过,你更像一个女刽子手,有没有觉得你和伊丽莎白·巴托里有点像,呆会,把你指甲缝里的人皮还给我。” 斯嘉丽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大拇指从中指里剔出一小块皮,放在鼻尖闻了闻,“真臭。” “既然是臭男人,那当然是臭的。快点,给我敷药,孩子们快醒了,我得回去了。” “什么?”斯嘉丽拍了一下南易的后背,夸张的叫道:“你今晚不留在这里?” “嘶,assh一le,我要和一个朋友共进晚餐,稍微晚点我再过来。” 南易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一只小野猫狂野的把自己的手臂c后背都挠的一道一道,他想那种感觉肯定差不了。 可现在看来,他也只是叶公罢了。 把盘在自己身上的斯嘉丽甩开,南易站起身,把地上凌乱的衣服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挑拣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亚当,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佐治亚州?” 南易拉了拉夹克的衣摆,抚平上面的褶皱,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裤子,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走回斯嘉丽边上坐下。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爸爸住在那里,你想让我和他正式见面?” “是的,还有我妈咪。我没有告诉你,我妈咪现在住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她的新丈夫在那里经营赌场。” “所以,我们要跑两个地方?”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詹姆斯·考科斯和你有关系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佐治亚州只有考科斯家族才值得他重视,这个家族在传媒c汽车服务c通信领域都很有能量,是摩托罗拉的大股东之一,考科斯企业也是羙国家族型企业里面排位比较靠前的。 “fuck,亚当,如果我说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就不去佐治亚州了?”斯嘉丽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 “不,我会去,你自我本身就足够优秀,优秀到值得让我牺牲我的肉体去笼络你。” “亚当,你的无 耻开始让我讨厌,我今年二十三岁,不是八十三。” 南易耸耸肩,“我要走了,不给我一个告别吻?” “当然,只要你不担心我咬破你的嘴唇?”斯嘉丽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意式薄饼披萨的味道,下次见面,记得先用漱口水漱口。” “混蛋,你怎么不说自己嘴里满是飞机餐的味道。” 斯嘉丽抓起靠枕就往南易扔过来,南易随手一抄就把靠枕接住,然后顺势放回到沙发上,“晚上见。” 走出aka,南易漫步走进中央花园,阳光不错,南易在人行道边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撩开左边的袖子,看了一下时间,一只手表永远的停在九点半,另外一只手表是上午五点二十五分。 南易把手表摘了下来,把时间往回退了十二个小时,又把手表给戴回去,戴好后移了移一下位置,注意不盖住另一只手表。 转头看着草坪上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着飞盘,看得出来,他们玩的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童真。 “先生,请不要过去。” 正当南易沉浸在孩提的笑声中时,他就听到了黛温的制止声。 转过头,南易看到一个黑人在和黛温对峙,黑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黑人,身上的衣服并不破败,看起来也不会太脏,可南易看得出来两个黑人过的应该非常窘迫,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许久没有被水浸泡过了,显得有点疲惫c软塌。 “放轻松,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那位先生说句话。” 南易一见是黑人,就准备转回头继续看纯洁的童真,可这时候黑人却大喊道:“先生,先生,我是克里斯·加德纳,我请求和你说句话。” “克里斯·加德纳?纽约c带着个孩子c落魄c黑人”南易把几个参数在脑中一罗列,就转头热情的说道:“加德纳先生,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接受一下检查,然后请过来坐。” “好的,先生。” 加德纳接受了上校他们的检查,然后牵着小黑人走到南易边上,指了指椅子,“我可以?” “当然。” 加德纳坐下,然后马上就说道:“先生,你应该不是唐人街的黑帮首脑对吗?” “不是。”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是从事什么工作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加德纳问完,马上又补充道:“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我看到你有这么多保镖保护你,我想你应该很成功。 而我目前生活的非常窘迫,一开始我还能去住寄宿公寓,可等他的妈妈把他送到我这里,我只能带着他流浪街头。廉价旅馆c公园c火车站的厕所c大桥底我都带着他住过。 这样的日子我和他已经过了将近七个月,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改变我们两人的处境,所以我才想咨询一下你,或许我应该换另外一个领域努力。” 加德纳的言语中很真诚,甚至带着一点凄楚和卑微。 “你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推销员,对吗?” 加德纳点点头,“是的,先生,你猜的很准,我原来就是推销医疗物资的推销员一个很糟糕业绩很差的推销员。” “喔,我知道了。”南易点点头,指了指西南方向,“沿着西北方走出去,你可以从79号站搭乘一线,然后到72号站转三号线,经过林肯中心站c阿母斯特丹剧院c帝国大厦c华盛顿公园,最后在华尔街广场下车。 出站以后你可以看到一头很大的铜牛”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美金,一张五十,一张五块,“这张五块的,你塞到牛嘴里为自己祈福;这张五十的,足够你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再去retailst一re买一套像样的二手西服。 明天,你就可以去报刊亭买份招聘报纸,去华尔街找个咖啡馆坐下,看看那些精英都在谈论什么,顺便你在报纸上看一看,有没有办公地点在华尔街附近的车库,或者其他什么租金比较便宜地方的公司在招聘。 你去这种公司应聘就行,这类公司一般都是卖便士股的,卖出去价值1万美金的股票,就可以提成一半甚至更多。 今天周二,明天周三,如果你明天就入职,又能卖出股票,哪怕你不找老板预支薪水,你也只要再坚持五天,你的生活就会得到改善。 祝你好运!” 南易伸出手主动和加德纳握了握。 “十分感谢。”加德纳接过钱,真诚的感谢道:“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知道我应该感谢谁。” “亚当,亚当·南。” “亚当先生,再次感谢。” 又一次感谢后,加德纳带着他的儿子离开。脚步已不再蹒跚,而是变得轻快。 “黛温,等哪天这个克 里斯·加德纳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你就提醒我一下,我去找他把人情给收回来。” “老细,你确定你的投资会有回报?”黛温走到南易面前说道。 “是的,他这条齁咸齁咸的咸鱼已经具备了翻身的两个要素:够咸c够勇敢。最重要的,仙股真的很能挣钱。” 南易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黛温,你安排一下从香塂过来的人,做个排班表,让大家轮流出去潇洒一下。至于你,要不要去找个临时男朋友?” “抱歉,老细,我的爱好和你一样。” “嗯哼,能和你有一样的爱好,我感到非常荣幸。” 黛温耸耸肩,不以为然。 回到自己的公寓,南易敲了敲南若玢的房门,没得到回应,他就转而去敲了范红豆的房门。 穿着睡衣的范红豆揉着眼眶,睡眼惺忪的把房门给打开,“干爹,几点了?” “六点十七分,该起床了,行李你自己能收拾吗?” “我已经收拾好了。” “那就好,洗漱一下,然后去把若玢叫醒。” 南易站在房门口说完就去了客厅,他现在已经不再进两个小丫头的房间,既是为了男女之大防,也是为了给她们保留足够的私人空间。 在客厅,南易从沙发边的一个置物架上拿了一本《米其林红色宝典》,想从上面翻找一下,晚饭应该去哪里解决。 这书不是刘贞准备的,而是哥伦布公寓的管理公司放在这里的,算是一个不太让人讨厌的嵌入型广告。 翻了一会,南易就决定去一家叫“一盏灯陆路,两盏灯海路”的餐厅。 十几分钟后,打扮一新的两个小丫头就来了客厅,南易见南若玢的头发有点凌乱,就帮她梳了梳头发然后出门。 “一盏灯陆路,两盏灯海路”,传说这个名字来自独立战争时期,一位银匠传递信息的暗号,这座餐厅坐落在曼哈顿西村巴罗街17号的一栋建筑里。 格调很好,装修也非常温馨,火炉c蜡烛c水晶吊灯c红砖墙c私人花园,再加上一台三角钢琴,餐厅营造了完美的浪漫氛围。 可当南易知道这餐厅原来是羙国第三任副总统亚隆·伯尔的马车房,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两个小丫头对这个餐厅倒是挺喜欢,南易也就安心坐着,给两个小丫头点了儿童绿色套餐,又给自己随意点了一个牛排套餐。 等点的头菜上桌,南易看了看角落里挨着墙的三角琴,又转头对南若玢说道:“你学钢琴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给爸爸弹奏过,要不要露一手?” “好呀。” 南若玢欣然答应,站起来,走到吧台和侍应生沟通了一下,然后走到钢琴的面前坐下,掀开琴盖,试了试音,俄而,一曲《卡农》就被弹响。 第二百四十章、美女,跟我混吧 一曲弹罢,餐厅里就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南若玢很淑女的站起来给大家行公主礼,她的礼仪,让掌声延续的更久了点。 身体挺直,双手自然前后摆动,南若玢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了座位上。 “不坏,表现的很好,我的若玢公主殿下。” “谢谢,我的南易男爵阁下。” “你还真不客气,我叫你公主,你就给我一个男爵,难道不应该是个公爵吗?” “嘻嘻,反正都是假的。” “正因为是假的我才失落,假的你都不肯给,要是真的,那你不是更舍不得了。”南易假装生气道。 “爸爸,你越来越小气了,你现在就是王祚,我就是王溥,你在我面前歇斯底里。” “不要瞎比喻,你要是和王溥一样爬到我头上,爸爸不会称你为豚犬[和犬子意思类似,子女都适用],也不会故意让你侍奉在边上撑面子。” 宋代,王溥和他的父亲王祚同朝为官,王溥做宰相时,父亲王祚以宿州防御使官衔居家,他的官职比他父亲大,因此两人关系十分微妙。 每有公卿到他家时,一定先去拜见王祚,王祚摆酒宴庆寿,王溥就穿着朝服侍奉左右,坐客都不敢安坐,纷纷起身回避。 王祚就会对宾客说:“这是我养的豚犬而已,不必麻烦诸君起避。” 而到王祚年事已高之时,王溥劝他退休,都被王祚以当朝不会同意为由拒绝。 最后,王溥从中运作,让王祚提前退休。 王祚得知后就对王溥破口大骂:“孽子啊,孽子,老子正是老来俏,你他婶的为了保自己,断老子官路,早知道,老子当年就把你扔东圊[厕所]里闷死。” “嘻嘻,爸爸,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纽约好玩的地方就那几个,我们就按照由近到远来排列,先去帝国大厦,然后去第五大道,顺便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回来的路上再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后天上午我们去看自由女神像,下午再去华尔街。” “干爹,晚上呢?” “一个白天玩下来,你们就够累了,晚上我们就不安排活动,看看电视或者在楼下的公园里散散步。” “好吧。” 接下去的两天行程,正如南易规划的一样,他带着两个小丫头玩遍了纽约的几个著名景点。 可到了第三天,随着上戸雅美的到来,南易的精力又放到了工作上。 “z乌那边怎么样了?” “无偿投资了60万给z乌政府建立湖清门市场,也把小商品市场的规划蓝图和谢改革聊了聊,他的兴趣很大。不过,他也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南国红豆在z乌成立的分公司,我让公司的人经常去县委大院坐坐,交流感情,我想将来z乌要建小商品市场,肯定会想到南国红豆。” 上戸雅美简洁的把z乌的事情介绍了一下,然后又说起了山の味的事情。 “会长,和你预计的一样,今年的松茸收购竞争相当大,最低收购价涨到了16000日円,我们只争到了70吨的份额。东京的客户也提议要和我们重新商议一下供货价,他们希望我们降价20。” “打电话给丁六一先生,告诉他,让他盯一下会社的事情,跑一趟彩云省去疏通一下关系,试试能不能多争取一点份额。” “哈依。” “今天就到此结束,你先去到时差,主卧隔壁的那个房间是你的卧室。” 打发走上戸雅美,南易就给强尼去了个电话,让他再派一队人到纽约来;接着又给斯嘉丽去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见个面。 打完电话,他立刻就赶往林肯中心。 在林肯中心的边上一家咖啡馆里,南易第一次和蕾切尔·帕尔森见了面。 “薪水佣金,你都从我这里赚去了不少,面我们却是第一次见,正式介绍一下,亚当·南。”南易说着,冲蕾切尔伸出了手。 蕾切尔并没有和南易握手,而是把脸凑到南易边上,来了一个贴面礼,“你好,亚当,我是蕾切尔,蕾切尔·帕尔森。我现在确认,你绝对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以后想给我补偿,请直接通过给钱的方式。” “e一n,你这样说,真让我伤心。” “我觉得这样挺好,和自己的b一ss有暧昧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这样也好,那让我们直接说公事。首先,我正式向你提出邀请,放弃谢尔曼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的身份,只为我一个人工作。” “为什么,我现在这样,也并没有耽误你的事情不是么?” “蕾切尔,如果你是看重谢尔曼每年的分红,那我可以给你补偿。”南易说着,又补充道:“加倍补偿。” “不仅仅是钱的事情,谢尔曼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不想离开它。” “好吧,那我们换个方式,我把谢尔曼给收购,然后交给你来管理如何?” “收购以后会改名吗?”蕾切尔有点心动。 “不会,我知道谢尔曼和你家族的渊源,要是把名字改掉,我收购它还有什么意义?蕾切尔,我是为了你才要收购它。” “谢谢亚当你能这么重视我,我们现在可以进入第二个环节,谈谈我的待遇。” “50万美金的年薪,一年两个月的带薪年假,如果因为工作需要导致你没有时间修年假,年假可以顺延积累,或者你可以选择按照五倍薪水加班。” “听着有点意思,可并不怎么吸引人。” 像蕾切尔这样的律所合伙人而言,一年增加50万美金的收入虽然也很可观,可并不会让她的生活有天翻复地的变化,更别说阶层的提升。 “嗯哼,那我接下去的话,你可一定要听好了。泛美控投你是知道的,它本来就是经你的手注册的。它之前仿佛只存在于文件上,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但是我要告诉你,接下去就不是了,泛美控投会在北美有一系列的大动作,金融c石油c矿产都是泛美要进入的领域。 不需要一年时间,你就可以看到泛美的估值不低于10亿美金,而这个价值十亿美金的公司还没有ce一。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候选人?”蕾切尔问道。 “确切的说,你是第一候选人,也是目前唯一的候选人。” “哇哦,这听着还有点意思,可我怎么确信你说的是真的?”蕾切尔虽然已经心动,可有些事情她还要再确认一下。 “如果你指十亿美金,那你可以拭目以待;如果你说的是候选人的事情,那你应该拷问你自己,我行吗?我真的有资格当泛美的ce一吗?” 南易说着,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转头透过玻璃窗悠闲的看着不远处的林肯中心,过两天这里的大卫·格芬厅就有一个乐团来这里演奏,该带两个小丫头来好好熏陶一下。 忽然,咖啡厅的玻璃前凑上来一个女人,先对着玻璃的反光在嘴唇上描了一圈口红,用手指把口红抹匀,复又抿了抿,接着双手托着左右半球往上扶了扶。 弄出的动静太大,造成板块的移动,半球之间裂开一条马里纳亚海沟。 女人应该对自己弄出的效果很满意,给了玻璃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把腰肢扭的非常优雅的离开。 第二百四十一章、羙国大攻略 蜂刺状的金色短发,脸上浓重的妆容,性感的嘴唇,船锚状的鼻子,裸露的腹部c超短裙和带着宗教色彩的装饰品,这不是和罗大虫大战过三百回合的争议女王么。 “她现在应该还没出道,在到处找机会吧?”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蕾切尔,蕾切尔也正好把目光看向南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互不相让。 僵持了一段时间,其中的一股目光对另一股臣服。 “b一ss。” “欢迎加入泛美控投,你不会就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你会看到我的职业操守和忠诚。” 两人正式的握了握手,南易就往外面抛问题,“经过你的一系列操作,可以瞒住普通人泛美的真正老板是谁,可瞒不住那些财团和家族。 泛美要是泯灭于众人倒也罢了,可它注定会光芒四射。 所以,泛美需要有实力的股东,我不想等着别人找上门来,我要主动出击,找几条比较壮的大腿去抱。” “考科斯c洛克菲勒c摩根?” “哈,第一个不算。”南易笑了笑说道:“我需要你再帮我注册两家公司,一家斯嘉丽矿产,泛美控投占股70,斯嘉丽占股10,考科斯家族占股10,另外一家红沙发娱乐在洛杉机注册。” “让我猜一猜,斯嘉丽矿产主要在内华达州活动对吗?” “嗯哼。” “那我明白了,你没提及的那10股份,是为驴党在内华达州的势力准备的,对吗?” “是的。” “红沙发娱乐,shi”蕾切尔啐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这算是你用来猎艳的工具?” “不能说是猎艳,只是我的神经有时候需要放松一下,或者性质上来了,我会投资拍部电影,自己当男主角,当然我知道自己没有演戏的天赋,投资肯定不会太大。” “猎艳比较文雅的说法?” “不,不管是安格尔的《泉》,鲁本斯的《抢夺留希波斯的女儿》,德加的《浴女》,布格罗的《山林之神与仙女》,它们虽然都是赤身的,但你不能说它们不是伟大的绘画艺术。 我也是一样,我其实是为了追求电影艺术,或许,我还能献出绵薄之力,推动电影艺术的发展。” “请允许我爆粗口。”蕾切尔忍不住说道:“fu一fbitch!” “啊哈,第一天就让我找到借口扣你的薪水?” “我是律师。”蕾切尔板着脸说道。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尽快为你自己设计一份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我们尽快签掉。” “哈,我给自己设计?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是的,我是认真的,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职业操守。” “好吧,请拭目以待。” “嗯哼,这里不错,我想多坐一会。” “那好,我先离开。” “拜拜。” 蕾切尔离开后,南易还继续在咖啡馆坐着,这里的环境很好,让他可以很放松的思考,还有一点,这里的咖啡可以一直免费续杯。 南易在这里一直坐到和斯嘉丽约定的时间来临,才移动了位置,改成坐到一家餐厅里。 “斯嘉丽,亨利现在能把达毕梵给玩转了吗?” “已经可以了,纽约这边的关系,他都已经接触过,我还给他介绍了几个珐国那边的关系,就算没有我,他也已经能把达毕梵运营好。 但是” “什么?” “和你预想的一样,除了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制作周期比较长的那几样艺术品,其他的,供货渠道已经出现了问题,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跑到纽约来摆摊了。 我好不容易把市场给做起来,把东方艺术品的格调树立起来,真不想看到它被毁。” 南易拍了拍斯嘉丽的手背,“亲爱的,对于我们无法把握的事情,不用为它而烦恼。既然华国艺术品的前景堪忧,达毕梵的主要经营项目可以转移到油画和其他西方艺术品。 事实上,我希望你尽快从达毕梵抽身,把你的精力投入到新的领域。 我说的尽快,是三天时间最多一周。” “新的领域?什么新的领域?” “矿产。”南易把斯嘉丽矿产的事情和斯嘉丽说了一遍。 “不需要我投入资金,无偿给我10的股份?” “是的,无偿。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我给你的定 情信物,或者是爱情宣言,随便你怎么理解。” “亚当,你突然转变这么大,一下子让我很难接受。在京城的时候,你从饭店拿了一箱可口可乐都会挂我房间的账。” “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候是为了照顾你女性的独立思想,现在不一样,我们不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是人生和生活上的合作伙伴。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要相携相守,除非羙国在世界杯夺冠,不然,我们不会分开。” “羙国夺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英式足球在羙国根本不受重视,没有太多的观众,也没有太多的利益,没有人会去推动它的发展。”斯嘉丽开心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不算吧,斯嘉丽,我今年才二十岁,正处在一个爱玩的年纪,还没有做好准备承担家庭责任。关于婚姻,我希望能晚几年再说。” “无所谓,婚礼,可以等到你三十岁,甚至是三十五岁再进行。我也不在乎你的身边多几个梁韵这样的角色,赵诗贤这样的我也能容忍,但是刘贞这样的不行,我不想看到再出现一个刘贞二号。亚当,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调查我?”南易风轻云淡的说道。 “别告诉我你想不到。” “我们扯平了,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刘贞对我都非常重要,她是唯一的,不会再有下一个。” “那就好,十年时间,你也应该能玩厌倦了。我们应该在长岛安个家,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家。”斯嘉丽直勾勾的看着南易说道。 “一切都由你决定,你打算买地皮建,还是买现成的?” “自己建。” “一k,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要木结构。” “可以,准备出钱。” “我最多只能给你800万,我的私房钱没有多少。” “不够的我出。”斯嘉丽说道:“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医生。” “你哪里不舒服?” “不,我很好,婚礼可以拖,孩子不能拖,我们现在的年纪正合适,准备备孕。” “呃,好吧,我陪你去。” 南易发现,他对斯嘉丽的评估还是偏低了,这一套接着一套,太娘的有章法了。这哪是备孕,这是准备给自己上紧箍咒啊。 一边落落大方的让自己玩去,一边却要抓紧备孕,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南易还能玩个铲铲。 斯嘉丽这是生生的把三十六计灭掉一计,往后,南易耍不了美男计咯。 第二天,南易和斯嘉丽就去了长老会医院,没有预约,斯嘉丽就带着南易长驱直入,见到了想要见的专家,当天也拿到了初步的检查报告和建议。 两人身体都很健康,撤掉安全措施,排卵期随时能怀上,不过专家还是建议保持健康的生活状态,等三个月以后再考虑怀孕。 从医院里出来,斯嘉丽就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亚当,这三个月,你给我小心点。” 哼,女人,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知道了。”南易淡淡的说道:“你尽快去内华达州埃尔科,把我说的那块地给买下来。” “你确定那块地下面有金矿?” “埃尔科随便选个地方往下挖都能挖到黄金。” “你明白我的意思,埃尔科那里是很有名的金矿集中地,凡是人能到的地方,肯定都被勘探过,如果有开采价值,早就被其他矿业公司买下开采了。” “那一片矿脉很有欺骗性,骗过了一批又一批人,但是骗不过执拗的我。动作快一点吧,巴厘克金矿公司最近的情况不是太好,他们正在积极的寻找新矿,不要让他们抢先了。” “一k,我明天就出发。亚当,不要让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公司第一枪就哑火。” “不可能。”南易很自信的说道。 “你有信心就好,土地的事情我能搞定。”斯嘉丽也是言之凿凿。 “我送你回去。” 把斯嘉丽送回去,南易又马上去了时代广场旺德福的一号旗舰店。 门店还没有正式营业,还在做最后的装修。 门店在美洲银行的隔壁,十五度角对过去就是麦当劳的门店,处在一个人流比较集中的丁字路口,不管是谁想要拍一张时代广场的全景照片,都免不了要把旺德福给拍进去。 这么优越的地理位置,对初出茅庐的王德福来说,这家店亏定了,就看一年要亏多少。 在外面看了一圈,南易就把库伯叫到一边问起来。 “b一ss,我们这家门店的面积是4300平方英尺,每平方英尺的租金280美金,按月支付,每个月要支付10万美金的租金。 开业后,就算客流量和对面的麦当劳持平,我们依然要亏损。 虽然,旺德福的名气已经很大,有不少客人会慕名进来消费,可和麦当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南易点点头,指了指对面,“那栋楼是麦当劳的?” “不是,麦当劳只是占了部分产权。” “你估计,一号店每年我们要亏多少?” “50万到70万之间。”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旺德福所在的大厦,还没等他开口,库伯就说道:“没有收购的可能,产权属于摩根。” “大摩还是小摩?” “不是摩根士丹利也不是,而是摩根家族基金委员会。” “喔。” 南易也就是过下嘴瘾,问个毛的大还小,不管大小,他一个都够不上,更别提什么家族基金委员会。 “公司账上还有多少资金?” “400万,月底要支付时代大厦的分期款200万,再加上人员工资c这里的租金,八月底前,公司的流动资金就会告罄。” 南易抬头看向时代大厦上面的广告牌,还有四个月前面的合同才到期,十一月才能轮到旺德福收广告费,在这之前,要维持旺德福的正常运作,起码还有900万美金的资金缺口。 揉了揉太阳穴,南易缓缓的说道:“泛美控投拆借100万给旺德福,剩下的你去找银行想办法。” “明白,我会多咨询几家银行,争取拿到最低的贷款利率。” 最低价值6000万美金的时代大厦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几百万美金,随便哪家银行都会愿意贷。 虽然时代大厦的收购款还没结清,可产权已经属于旺德福,只要按时还钱,纽约时报这个债权方根本无权干涉旺德福如何处理时代大厦。 泛美控投账上只有100多万美金,拆借100万给旺德福,泛美也马上就要变成皮包公司。 明天得去找斯嘉丽腆着脸从达毕梵也拆借一点资金过来,不然接下去一系列动作都无米下锅。 虽然南氏控投还有五亿多港币和三千多万美金,可那些钱,南易不会轻易的调来羙国。 资金进来容易,想撤走就难了,最起码也得被刮走一层油。 不管哪个国家都一样,都希望其他国家的投资商过来投资,投资商在自己国家赚的越多,能收的税也就越多,双方都会很开心。 可哪一天投资商准备拍拍屁股带着在自己国家赚的钱走人,那就对不起了,你得留下买路钱,嗯,这样还是属于讲道理的。 要是不讲道理,人和钱都不许走,开档案调查,一点点慢慢查,管它裤裆里有屎没屎,查个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所谓,只要把资金扣着。 这种事,老美做起来是轻车熟路。 南易的全球化资产布局必须是形散而神不散,这个神,就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银行。 南易在旺德福一号店这里呆了一会就离开,旺德福在羙国基本上不可能会有太大的作为,只要碰瓷成功,和肯德基c麦当劳并称为羙国西式快餐的三驾马车,这目的也就达到了。 什么弯道超车,超越麦肯的这种梦,南易可不会去做。 模式就是这个模式,也谈不上任何技术上超越的可能,汉堡也没可能做出花来,人家早布局了几十年,想要爬它们头上,这付出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除非南易拼着不混了,推出大烟壳汉堡,那生意肯定会火爆,客人吃了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在回去的车上,南易给公寓去了一个电话。 “我是瑞秋,谁在说话?” “瑞秋小姐你好,我诚挚的邀请你和阿凯萨小姐去唐人街玩,我马上就到楼下,你们下来吧。” “好的,亚当先生,我需要穿晚礼服吗?” “你给我穿舞台装。” “嘻嘻。” 南易的车子就在哥伦布公寓的大门口停着,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粉色t恤c背带牛仔裤,脚上穿着帆布鞋;一个穿着红色t恤c六分裤,脚上穿着果冻鞋的两个小丫头就下来了。 “嗨,亚当。” 南若玢一钻进车子,就很羙国式的给南易打招呼。 “小丫头片子,等你成年了再这样和我打招呼,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叫爸爸。” “好的,亚当。” “呵呵。” 南易笑了笑,也不强硬的让南若玢改口,小丫头适应能力很强,刚来羙国几天,马上有了点羙国style。 范红豆不太一样,她到了哪里还是保持她自己的style,有种天变地变我佁然不动的意思。 这也让南易倾向 将来让南若玢在国外,范红豆回国内。 纽约的唐人街在曼哈顿的南端下城,这个年代,居住在这一片的主要还是以粤省人为主,只要会粤语就能在这里行走,要是还会闽东语那就更好,可以在唐人街无障碍沟通。 早期,两男一女三个台山人乘坐“流浪之鹰”帆船来到羙国,这也是最早来到羙国的国人。 后来人数逐年增加,先侨们在矿场c农场c雪茄场c木材厂做着劳累的工作,之后,国人凭着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意志,在羙国有了一席之地。 白人十分排挤,但是国人始终勤勤恳恳,也是由于政治原因,被排挤和受迫害的国人向羙国东海岸迁移,之后便在曼哈顿下城东南区落脚,1890年形成了唐人街。 行走在唐人街,和在羊城c香塂的街头行走也差不多,到处都是浓浓的羊城风格,商店c礼品店c饭店,全都带着两地的风格。 南易三人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各种霓虹灯也亮了起来,南若玢就叫道:“爸爸,这里和庙街差不多。” “不,这里更像避风塘,跟着我走,不要瞎跑,我们慢慢逛。” 南易已经看到前面几个手臂上纹着龙啊虎啊的小年轻一路打闹着过来,随着无袖的牛仔衣不时的撩起,裤腰带不自然的鼓囊也被南易看在眼里。 这种情况,他们的后腰不是插着刀就是插着枪。 南易的保镖显然也看出了不对,一个个都把右手贴在肚子上,方便随时从腋下掏枪。 第二百四十二章、该杀,不该帮 这几个小年轻可能在唐人街有一号,边上的路人见到他们脸上有不太明显的嫌弃表情,人也是往边上避让。 看着这个情况,南易拉着两个小丫头也往边上避让了一下。 “爸爸,唐人街怎么也有矮骡子?” “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有呢,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自然就有暴利。” “不是呀,我还以为这里都和《教父》一样,手里都拿着芝加哥打印机呢,只要火拼就拿在手里哒哒哒。” “那是电影,你还当真了。” 南易说着,眼睛却是看向那几个往他们径直走过来的小年轻,心里想着这几个是不是眼瞎,看不到自己边上站着一帮凶神恶煞么? 压压火,酝酿了一下,南易正打算腆着脸应付无妄之灾,可其中一个矮个子小年轻的目光却让他起了杀心。 只见这个三寸丁的目光在两个小丫头脸上打转,眼角露出一丝淫邪。 南易牵住两个小丫头,准备和小年轻们错身而过,可三寸丁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急走两步就拦在了南易的前面。 “别急着走啊,新来的啊,懂不懂唐人街的规矩?” “我只是过来旅游的,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规矩,请问,我触犯了这里的什么规定了吗?” “哈哈哈,旅游,那就不是在这里扎根的咯,没事了,我们唐人街非常欢迎你这种游客,好好玩啊。” 三寸丁笑了笑,很快就把路给让开,可等南易他们走远,他就对边上的一个人说道:“跟上去,我要知道他们住哪。” 另一边,走远的南易正在和上校贴耳朵,“刚才个子最矮的那个,脸记住了吗?” “记住了。” “摸清楚底细,我要知道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没有混黑的亲戚。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做事,不要自己出面,找皇后区的黑人。” “有具体要求吗?” “找个懂厨艺的,他死之前,先把他那根玩意剁了,用上好的黄油煎给他吃,七分熟;他的家人要是普通人就不用去打搅,如果也是混黑的,请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b一ss,太有创意了。” “要快。” “有专门干这种活的人,收钱办事,干净利落。” “那就最好。” 和上校说完话,南易又走到两个小丫头的边上,三个人兴趣盎然的观赏着唐人街的一切。 纽约的唐人街很大,囊括了几十条街道,可除了几条撑场面的街道看起来还挺繁华c祥和之外,一拐进比较狭小的街道,风格立变,街道变得阴暗,气压变低,灯光的色彩也变得暧昧,仿佛还能听到哗啦啦洗麻将的声音。 两边靠墙的位置,还能看到背靠着墙或者弯着一条腿,高跟鞋抵在墙上抽烟的女人。 南易瞄了两眼,就大致明白这条街上充斥着地下赌场和地下妓\院,有可能还有“厨房”和“餐厅”,于是,牵着两个小丫头快速远离。 南易对这里大失所望,和他十几年后所见的唐人街真是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唐人街经过纽约警方的雷霆扫穴,已经隐隐变成了旅游区,可现在相比九龙城寨也是相差无几,简直就是罪恶的温床。 回到光明的主街道,南易一路走,一边往街道两面的饭馆里面打探,看看哪个饭馆里面的黄皮肤多。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挂着金鼎阁招牌的店里面八成都是黄皮肤,南易就决定在这里解决晚饭。 走进店里,往别人的桌上一打量,嗬,川鲁粤都有,一桌的大杂烩,看来这儿也是经过改良的羙国中餐,四大菜系[看作者说]之外的美菜。 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南易招过来一个服务员。 “会说中文吗?” “会。”服务员说道:“留学生。” “那正好,打听一下,你们后厨有刚从国内过来没多久,还没把手艺还给祖师爷的厨子吗?” “有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 “什么菜系的?” “好像是浙省来的,烧的是浙菜吧。” 南易一琢磨,这时候从浙省出来的,大概率是温市人,那多半是瓯江菜。 “那麻烦和那位厨子说一声,七菜一汤,让他划算一下,做他拿手的。我多给10的小费,你和那位厨子分。” 服务员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南易他们边上或明或暗跟着四个小队,可真正喜欢吃中餐的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 ,能接受中餐他们就幸运一点,很多时候可以和南易一同进食,不然就得轮着班去解决肚子。 “爸爸,我们在纽约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去好莱坞啊?” “如果你愿意自己去,明天就可以过去,要是你想和爸爸一起,那就再等等,爸爸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喔,不会等我们开学你还没有忙完吧?” “不会,我肯定会留出时间带你们去好莱坞,再带你们去一趟白宫,其他的地方不用急,爸爸以后会带你们去。” “干爹,我们明年还来羙国?”范红豆问道。 “嗯,还来,今年特别一点,干爹有太多的事,明年暑假,干爹带你们多转几个国家,等你们长大一点,你们就自己去旅行,争取在成年之前把世界各地都去一个遍。” 正值南易说话之际,金鼎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朝店里瞄了一眼,准备走向收银台,可走到一半,她就停住脚撤回来两步,往南易他们这一桌睖了一眼,接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转头睨一眼。 女人把深深藏在疲惫下的笑容翻出来贴在脸上,转身往南易他们的桌子走过来。 “南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曲同学。”南易转回身侧头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羙国?” “我可以坐下吗?”曲柳嫣指了指空座。 “瞧我。”南易自责的说道:“真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曲柳嫣落落不大方的坐下,然后就匆促的说道:“我毕业没多久就来了。” “哦,读研究生?哪所大学?” 听到南易的问题,曲柳嫣有点尴尬,顿了顿说道:“我没继续读书了。” “啧啧,在纽约工作啊,是在大使馆么?” 南易这个问题,让曲柳嫣的尴尬更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他妈是通过结婚途径来的羙国,嫁的还是一个以为是富豪,其实是个穷光蛋的老头? 看着曲柳嫣脸上的难色,南易立即有了三种猜测:一c没服从分配,去了羙国在华的外企工作,然后被派到羙国;二c非正规途径过来;三c和老美结婚混绿卡。 不过很快,南易就把第一个猜测给排除掉,真要在美企工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至于没法回答。 一个京大的高材生也不至于要通过非法途径过来,所以,大概率是第三种。 “结婚了?” “嗯。” 得,被南易猜中了,他心里乐开了花,暗道了一声“该!” 他还记得曲柳嫣当初和周茂德辩论的时候是那么的慷慨激昂c声情并茂。 什么“过去我们是落后,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国家一定会追上西方国家”,什么“我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私家车早晚也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只要我们肯于牺牲” 这些话还在南易的耳朵里和他的耳屎对峙呢,可说这话的主人自己都跑羙国来了,用的还是一种丢人现眼的办法,嘿嘿! 南易在这暗乐呢,那边曲柳嫣又张嘴了,“南易,你现在过得好吗?” 脑筋急转,南易暗自揣测,这样的开场白,接下来不是要借钱就是要求他办事。 “不太好,我分配到工作岗位工作了一年,就抱着带动村里共同富裕的想法回村里了,谁知道梦想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我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刚好我们那离香塂挺近,我就办到香塂去了,为了办过去欠下了一屁股债。 原来想着香塂遍地可以捡钱呢,谁知道那里也很难混,找来找去,也就找了一个给小孩子当保姆的活,就是她们两个” 南易指了指南若玢和范红豆,“她们是我老板的女儿,放暑假来羙国旅游,我这个当保姆自然要跟过来。对了,遇到你正好,我来了这里两天,发现这里挺好挣钱的,想必你现在过的不错。 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们是校友的面上借我点钱,不多,只要4000美金就好,我会尽快还你的。” 说完,南易一脸希冀的看着曲柳嫣,假装看不出曲柳嫣仿佛被塞了一嘴屎壳郎的逑样。 “我我。”曲柳嫣磕磕巴巴的说道:“南易,你找错人了,我日子其实也不宽裕,根本帮不上你。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曲同学,别走啊,4000没有,少一点也行啊,2000,要是还不行,1000也行啊不然,500” 南易越叫,曲柳嫣的脚步也就越快,三秒钟就走出了金鼎阁,找了一个角落就放肆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爸爸,这阿姨挺漂亮的,你怎么都不帮忙啊?”刚才憋了好一会的 南若玢看到曲柳嫣走了,赶紧问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找我帮忙?” “哼,我又不傻,这个阿姨一进饭店我就看到了,一开始想装作没看到你,后来又折回来,摆明了想求你什么呗。” “我家若玢真是聪明,都学会察言观色了。不是每个人落难我们都要帮,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不值得帮,刚才的那位阿姨就属于不值得帮的。” “喔,这样子啊。” “就是这样子,好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南易已经看到服务员捧着托盘过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我不要面子的咩? 这世界有买就有卖,无论想要现实中存在的什么,只要出得起价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提供。 三寸丁的事情交给了上校,南易也就不再过问。 假如将来有人问起,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怯懦的人在遭到黑暗恶势力威胁的时候,为自己受到的恐吓,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下愤慨。 发泄完了也就完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关注。 下午四点半,南易就听到电视里早间新闻说一架飞机在新奥尔良坠毁,149人遇难,他哭了一鼻子,然后在日记里抒发了几万字的哀悼。 写完日记,时间到了四点三十五,南易就开始拍大腿,多好的做空航空股的机会啊,就这么从指尖白白的溜走了。 飞机是四点十二分掉下来的,二十三分钟,消息灵通的机构早就操作完成,张好网等着“脑子灵光”的接盘侠往里头钻了。 铃铃铃! 南易接起电话,里头就冒出斯嘉丽的声音。 “亚当,你说的那片土地我已经买下了,你听好了,18平方英里[466平方公里]的土地才花了不到90万美金,这里是金矿区,你确定,我们的钱没有打水漂?” “我们的股份转让书还没签订,要不,就这样算了?”南易揶揄的说道。 “想都别想,亚当,你最好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放心,搞定手续后马上回来。” 南易挂掉电话就嘀咕道:“128美金一亩地还便宜?” 假如是羙国其他的地方的非耕地c林地c有地产开发价值的地,这个价格就贵的离谱了,可谁让埃尔科是金矿区呢,买的卖的谁不知道都是冲着金矿去的,价格自然比其他地方要高一点。 南易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斯嘉丽买下的这块土地就是戈登斯泰克金矿的所在地,这个金矿具体有多少黄金储量,南易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九十年代,这个金矿被巴厘克金矿公司发现后,每年能开采出30来吨的黄金,这家公司也是因为这个金矿而崛起。 30吨黄金,哪怕以当下陷在谷底的金价来计算,价值也超过3亿美金。 戈登斯泰克金矿还是一个高质量的金矿,开采一盎司黄金的成本,当下应该不会超过80美金,30吨黄金的开采成本不会超过8500万美金,利润超过两亿美金。 这下,南易在蕾切尔面前吹的牛实现了,这都得感谢上辈子那个想忽悠南易去非洲投资金矿的孙子,要不是那孙子想诓南易,他也不会去了解金矿的行情,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有戈登斯泰克金矿这么个金矿。 做投资调查不是背张金矿排名表在妞面前吹牛打屁,方方面面c事无巨细能调查清楚的肯定都得调查清楚,这整个调查的过程自然就比较长,南易看报告的次数也就比较多,记忆当然也就深刻。 感情上辈子自己谨慎没掉火坑,都是留着这辈子来掉的啊。 “孙子,谢谢啊!” 南易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兴奋了三分钟,就让自己平静下来。 地是买下来了,可接下来还得勘探c确定矿坑,还得添置供电系统设备c空压机c凿岩机c装岩机c矿车c通风机c给排水设备等。 还需要建设选矿厂,增加破碎c磨矿c分级c浮选或浸出等设备;还得招人c建设生活区 这方方面面都是钱,之后的钱可以找考科斯家族,找银行,但是勘探费得自己先垫出去,没确定有金矿,他准备给考科斯家族的那10股份,人家可不会要。 勘探费从哪里来? 时代大厦多贷点款不合适,南易不想旺德福和斯嘉丽金矿公司之间有什么关联,华人超市掏空家底也凑不够勘探费;要么腆着脸再找斯嘉丽要点,要么就从私房钱里往外掏。 南易自尊心这么强,这么要脸的人,当然得找斯嘉丽要钱了。 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南易并没有出门去吃,而是和保镖们一起吃了送餐上门的披萨,吃完,南易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中央公园遛弯。 这些天,要是不出去,南易都会和小丫头们在中央公园遛个弯,然后找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一坐。 今天也是一样,溜了一圈,等疲态上涌,就开始找椅子。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四,是很多公司发上周薪水的日子,大家的心情都比较好,公园里的人有点多,找到好几张椅子都被人给占着。 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张靠在一起的椅子都是空着的,南易就带着两小走了过 去,三人差不多模样的往椅子上一瘫,仰着头看天。 “干爹,今天是十六么,月亮怎么这么圆?” “不是,今天五月十八,十五的月亮十八圆,正常。” “不是十六圆吗?” “喔,那就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呵呵,算了,干爹好好给你解释一下。每逢农历初一,月亮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月亮被照亮的半球背着地球,我们看不到月亮,叫做新月,也叫朔; 到了农历十五c十六,月亮上亮的一面全部向着地球,于是我们看到了圆圆的月亮,称为满月,也叫望。 根据农历历法规定,朔所在这一天为每月初一日。 但同是初一日,朔可能发生在凌晨,也可能发生在晚上,而且每个朔望月本身也有长有短。这样,月亮最圆满时刻的望最早可发生在十五的凌晨,最迟可出现在十七的早上。 这些说法的中心点都在我们国内,也就是在东半球,我们现在处在西半球,月亮是围绕地球自西向东逆时针方向旋转,我们的时间比这里的快,所以我们坐在这里还能看到十八的圆月。” “明白了。” “干爹不懂天文,都是从杂书上看到的一点皮毛,你想知道正确答案,最好去翻阅一下天文书籍,再去请教一下对天文有研究的人。” “嗯。”范红豆点点头。 “爸爸,懂点皮毛你还卖弄,你就不怕误人子弟啊?” 咚! 南易赏了南若玢一个爆栗,“爸爸不要面子的么?” “好疼,这一下值两套房子。”南若玢摸了摸头继续耍宝道。 “纸糊的要不要?”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我” 南易正想再赏南若玢一下,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女人站在他的对面,双眼无神c楚楚可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彷如午夜孤魂。 嗬! 昨天刚遇到过,今天又碰上,阴魂不散啊! “曲同学,你死的好惨啊,你来找我是不是要告诉我杀你的凶手是谁,快告诉我,我帮你去报警。” 不知道为何,看到曲柳嫣这么个惨状,南易居然还有心思膈应一下她。 第二百四十四章、嘿!软脚蟹 “我被赶出来了。”曲柳嫣看着南易,凄苦的说道。 “哦,那你可以去时代广场。” 现在的时代广场还充斥着各种能让观众聚精会神c目不转睛观看的电影院,专门播放来自圣费尔南多谷出产的影片。 那里出产的影片和印剫影片会有跳舞一样,也充盈着它的特色符号:e一ncyeahbaby。 西42街一带还充斥着各种粉红色的回忆,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在那里混口饭吃一点都不难。 “南易,你就一点不念同学的情谊?” “校友,不是同学,谢谢。如果你拿到绿卡了,可以去寻求法律援助,也可以去三一教堂领一份晚餐。”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过去应该还能领到。” “我我。” 南易没再搭理她,和两小说了一声,三人站起来就往公寓走。 曲柳嫣站在原地,看着南易一行人的背影,看着一群把南易拱卫在中间的人,脸上青筋毕露,在青色下面,红色的血在游走,眼里恨意十足,鼻子扭曲,嘴巴恨不得能咬南易两口。 “南易,我会让你好看!”曲柳嫣嘶吼了一声,复仇的火焰在她身上熊熊燃烧。 有些三观扭曲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忿恨把自己踢进地狱的人,却会想着报复没拉他们一把的人,但是从来不会反思别人为什么不伸出援手。 “爸爸,她恐吓你,她会不会把我给绑了管你要赎金啊?” “那正好,我就顺水推舟,激怒她,让她撕票。” “爸爸,人家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舍得。” “舍得,还可以省点粮食。” “哼。” “干爹,她会不会成为隐患?” “会吧,不管什么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都能生根发芽。” 按照南易的一贯作风,刚才他应该会装穷,抠抠索索的给曲柳嫣一点小钱,不帮也尽量不交恶,免得来一段“莫欺女人穷”。 女人嘛,要爬出低谷可比男人容易多了,只要发掘舔狗,然后踩着一条条往上爬就行了。 “干爹,那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留给你和若玢,正好干爹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们,我给你们20万美金,再让上校叔叔协助你们,你们两个想办法让这颗种子别发芽。” 南易说完,又对上校说道:“上校,你陪她们玩玩。” “明白。” “爸爸,我们做的好有奖励吗?” “有,可有奖励就有惩罚,你们要是做不好,你们就给我装半年残疾自己上街要饭赚口粮。” “咁狠,那奖励呢?” “爸爸给你们买艘游艇,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么。” “成交。”南若玢认真的说道:“上校叔叔,我要的资料,还要有人盯着她,红豆姐,你有什么补充?” “暂时没有,就这样,麻烦上校叔叔辛苦一下。” “g一tit!” 看着南若玢和范红豆凑在一起有模有样的讨论起来,南易欣慰的笑了笑,曲柳嫣就是他给两小的磨刀石,磨一磨两把可爱的小刀刀。 人生的道路需要不断的试错,晚不如早,南易能提供两小绵绵不绝的试错成本,只要试的机会够多,朽木亦能雕成花,何况两匹千里驹呢。 第二天下午,斯嘉丽从内华达州回来,南易就主动找上门去了。 “什么,还要再次分红?亚当,还没到年底,你就想第二次分红?”斯嘉丽听南易说到分红的事后,就跳脚了。 “不分不行啊,泛美没钱了。” “泛美没钱好办,我以私人名义借钱给泛美,要多少,1000万够不够?不够还可以加,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斯嘉丽脑子一转就说道。 “什么条件?” “一年之内还清,利息14。” “可以商量。” 斯嘉丽说的拆借利息也不算太高,日息5的钱南易都借过。 有时候几天钱周转不过来,企业可能就要黄,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利息再高也得借。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到期泛美要是还不出来,年息变成25,我可以让你再欠一年;要是泛美能按时归还,我的钱就算是入股泛美。” “你休想。”南易差点跳起来撞到天花板,“你还想债转股,想什么美事呢。你这个芝麻绿豆的小股东,你还反了天了。我的达毕梵股份超过67,拥有绝对控股权,我说 分红就得分。” “哈哈,不用发怒,亚当,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说。” “只要你让我三天下不了床,我可以借你2000万,不要利息。”斯嘉丽眼角含春的看着南易说道。 “呃,要不我们还是谈谈利息”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斯嘉丽已经化身猫女把他给扑倒,从头到脚都吃进肚子里,骨头都不带吐的。 时间骑着南易这只软脚蟹来到晚上的十点,斯嘉丽嘴里哼着史蒂薇·妮克丝的《stiar一und》,脚踩蝴蝶步,把一份牛排放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颤颤巍巍拿起刀叉,极力想控制住抖动的双手切盆里的牛排,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叮当,刀掉到桌上,艰辛万苦的捡起来再试,依然还是叮当。 脾气上来的南易把刀叉都扔在桌上,直接一个恶狗扑食,用嘴叼住牛排撕咬。 南易对面的斯嘉丽却和他正好相反,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叉起一小块塞到嘴里,轻轻的嚼动,随着嚼动,她的脸就被弹破,沁出一涓细水。 “这次的牛排不错,下次还选这个牌子。本杰明,你觉得怎么样?” 南易抬起眼皮睖了斯嘉丽一眼,在嘎吱嘎吱声中艰难的竖起一个中指。这女人是飘了,敢叫自己本杰明。 这么说吧,羙国人喜欢用水果蔬菜食物的名字来给自己的爱狗命名,可有些会用人名甚至是名人的名字来给狗命名,本杰明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本杰明,你这样可不礼貌,假如你气不过,可以蹂躏我,鞭笞我哈哈哈!” 斯嘉丽笑得很畅快,也很放肆,笑容里的涵义也颇多,既诠释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全篇,又探索了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还笑出一块黑土地,无情的嘲讽一头耕不动地的老黄牛。 老眼昏花的南易却只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整部《聊斋》,他觉得自己就是《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天大的抱负,却困在一个小药铺里,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成为鲁省第一土财主。 “那个钱” 斯嘉丽摆了摆手,说道:“亚当,今天千万不要提钱,这会让我看轻你,把你当成舞男。” 南易低头叼住高脚杯,往后一仰,烈焰的红色液体顺着两边流下来,只有少数能透过缝隙滋润那张已经龟裂干涸的嘴。 这时的南易恰到好处的演绎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什么叫武大郎被踹下床。 诰日,阳光特别的明媚,南易走出斯嘉丽的房子,就遇到了一个导演,一定要邀请他去拍部新片,南易一问是什么片子,对方答“夜访吸血鬼”。 苍白c苍孙,这是南易此刻的真实写照。 幸好,心口放着一张长条状点石成金术的符纸,给了南易少许的安慰。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斯嘉丽给他下的十香软筋散才算是无药而解,恢复生龙活虎的南易关心了一下南若玢两人的进度。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爸爸,我们把曲阿姨的老公给找到了,她老公是一个帅气的白人老头,已经把她劝回家了。那位帅气的老头不但已经三期没有供楼,另外还有很多账单都没有支付。 银行应该很快就会去收他家的房子,还有那些被欠账的商家应该也很快会起诉他们。 我和红豆姐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帅气老头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让他应诉然后和曲阿姨离婚,并同时申请禁止令[禁止接触],这样债务曲阿姨也要分摊,而且还不能再去找帅气老头。” “干的不错,你们曲阿姨挨揍了吗?” “没有,曲阿姨很凶,被带回家后,就狠狠的用左脸攻击帅气老头的拳头,左脸右脸c右脸左脸,一套组合脸把帅气老头的拳头都打出血了,很惨欸。” “喔,那真是太惨了,我们国家正在研发一种防弹衣,最主要的材料就是仿曲柳嫣脸皮纤维,听说可以挡住127口径的狙击步枪抵近射击。” “哇,咁犀利!” “等上市给你买一件。” “好哦。”南若玢点点头,“爸爸,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研究下一步计划。” “去吧。” 南易和南若玢说完话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上戸雅美就在里面看着电视。 “会长。” “嗯。” “我刚看到东京财经新闻,千叶银行的不动产抵押贷款已经被提高到775,而且银行评估价已经抵近市价。” “这就是房贷要被放松的信号,或许将来可能会被提高到100,甚至超过,只要东京的房价继续保持上涨,大家都相信它不会跌的时候,只要贷款是用来买不动产,什么人,银行都敢批。” “希望会长所言的不会出现, 不然东京完了,日夲完了。” “完了倒不至于,倒退几年有可能的。不说东京,池田刈京已经把那两亿美金都变成不动产和地皮,我们现在也没能力有新的操作。这两天你物色一下,有没有快破产的邮购公司。” “会长,你要进入邮购业?” “有这个想法。” 南易想进入邮购业倒不是真的看中这个行业,邮购业已经是夕阳产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网购所取代,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开始布局大数据。 小到生日那天收到贺卡,大到大半夜急匆匆的跑出门,没等输入目的地,地图就直接规划出一条线路引导到24小时无人贩卖机,这都是大数据的体现。 大数据的基础是什么? 数据,关于每一个个体详尽的数据,不靠猜,一切凭数据说话。 至于什么隐私不隐私权的,谁让你个傻缺不仔细看我们只有区区二百万字,文字虽然有点拗口,可没有一个生僻字的隐私协议呢? 我就问你,同意按钮是不是你自己点的? 有没有人拿着刀逼你? 没有吧,嘿嘿! 南易就要当一个不出世的大数据之父,我踩,我踩,我就爱踩韭菜。 第二百四十五章、都是我们想剩下的 浪漫火焰餐厅的更衣室,冷妍换上灰白格子裙的女仆装。 恰巧,一个女侍应走进来,有点奇怪的问道:“特瑞莎,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又来上班了?” 冷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的助教名额被人给顶了,我只能回来上班。” “那你毛衣厂的工作呢?”女侍应又问道。 “都还在做,那边是计件的,这里计时,我能安排过来。” “我的上帝,你真是太勤劳了,两份工作,要把你所有时间都挤占了,你还怎么享受生活?” 无视自己同事的小鸟喳喳,冷妍坐在椅子上深呼几口,慢慢调整自己的心绪c表情,努力让自己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她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那样就可以多收一点小费。 “人生没有等待,一切要靠自己争取!” 这就是冷妍的人生格言,她也一直遵循这条格言去经营她的人生。 冷妍出生在边疆生产建设兵团,在家里排行老三,他爸妈职位后面都带长,家里条件不错,在家里排行老二,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他爸妈什么都好,就是好攀比,也不比别的,就比孩子。一心想让自己家里的孩子,做其他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 就是为了攀比,两口子对家里的三朵金花都是精心栽培,不但打扮的花枝招展,也让她们去少年宫上什么兴趣班。 天高皇帝远,在那特殊的年代,动荡并没有波及到那里,这让冷妍能够自由的茁壮成长。 她也很给父母争气,学习出类拔萃,人也长得亭亭玉立,在少年宫也是脸上抹的红红的,站在c位领舞。 整个少女时代,她一直就是天山上的雪莲花,傲视山脚的杂花野草。 然后,在继续成长的过程中,不如意也不期而遇。 考上京大,来到繁华的京城,给冷妍带来绝对的冲击,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皮子确实太浅,边疆那块小池塘,哪能比得了京城的波涛汹涌。 学习,冷妍虽然一直处于顶尖,可进入大学后,她不能再一览众山小,在她的肩上,压上了三座大山——赖山c南山c贞山。 留在京城,是冷妍那时候最朴实c最真挚的想法,可是随后,更大的冲击来了,公派留学。 虽然她耍尽心机,想要获得一个名额,可毫无意外,她失望了,两个名额被两座大山瓜分。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赖山就算了,表现出来的气质就知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山。 可贞山呢? 啊,一个胡同串子 她虽然想不通,可面对现实,她也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执拗。 毕业c分配工作,找了一个男朋友,在男朋友不俗家世的支持下,她来到了传说中的国外,犹如童话世界的羙国。 到了羙国,智商不低的冷妍很快的醒悟,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羙国是天堂,但不是她的天堂,是有钱人的天堂。 痛定思痛,冷妍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努力方向,把狗屁的爱情远远抛开,一门心思搞钱。 然而,这样的生活很累,真的很累,可她依然坚持着,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来个阶层的飞越。 她还有一份保存的很好的资本——左手臂上一颗滚烫的守宫砂。 切了一块法式鹅肝塞到嘴里,含了一口1980拉风,南易微笑道:“哈维,可以试一下这个酒,口感很好。” 哈维·斯佩克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赞道:“口感的确不错,以前没有见过这个牌子,新酒庄出品?” “是的,新品,目前还没什么名气。” 哈维·斯佩克特,蕾切尔介绍给南易的新律师,名声有点狼藉,经常给一些恶棍打无罪辩护和降低刑期的官司,成功率很高,所以他的收入也非常可观。 在刚才愉快的午餐中,南易和哈维已经谈妥了合作的细则,南易需要有哈维这么一个人,替为他办事的人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南易给的价码不低,哈维能给出的服务也会很周到,双方都挺满意,于是才有了扯闲篇的时间。 “亚当,你喜欢钓鱼吗?” “河钓还是海钓?” “海钓,原来我喜欢河钓,可从前几年开始河流里面的亚洲鲤鱼就开始泛滥了,鳟鱼c鳕鱼的身影都看不到,我也只能选择出海钓鱼。” “那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出海,对了,我还没有钓鱼证。” “这个很简单,可以交给我来搞定。” “那好,就这个周六早上八点,四十五号码头。” “好的。” 哈维感觉到南易想要结束这顿午餐,于是就说道:“下午我事务所还有事,我们就到这里?” “一k。” 结过账,南易和哈维一起走出餐厅。 冷妍从更衣室出来,走进餐厅,和要换班的女侍应点头问好,接着职业化的笑容挂在脸上,站在待客区。 忽然,她浑身一震,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透过大门的玻璃,门外依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边上有几个一看就是保镖的人物在拱卫着,和一位西方男子谈笑风生。 接着,有保镖打开后车门,那个身影和西方男子握了握手坐进了车里。西方男子就那么站在那里,目视着车队离开,才走到门童的边上接过车钥匙。 “南南山补丁侠?” 南易的车子直接来到了纽约大学,今天这里有一场半公开性质的关于互联网的讲座,南易寻思过来听听。 其实公不公开也无所谓,在大学蹭课听,南易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 如果只是偶尔来蹭课,随便找个教室钻进去就行,不用管大教室小教室,很少有老师注意到教室里多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学生。 想长蹭也简单,请整个班的学生喝一轮饮料就行,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既得利益者又懂装孙子的话,学生们并不会在意自己多了一个编外同学。 南易进入一个阶梯教室,打量了一下,虽然说是半公开的讲座,可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来的基本应该本身就是学计算机的。 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南易静静的等待讲座开始。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一个穿着衬衣牛仔裤,年龄大概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就走向讲台。 没什么废话,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叫迪克,就开始进入正题。 “互联网的发展始于1957年,那一年,苏修发射了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sputnik。作为响应,羙国国防部组建了高级研究计划局(arpa),开始将科学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 1965年,it林肯实验室的tx一2计算机与位于加州圣莫尼卡的系统开发公司的q一32计算机通过1200bps的电话专线直接连接。随后arpa又将数据设备公司的计算机加入其中,组成了实验网络” 迪克先把互联网的发展史说了一遍,其中穿插一点自己的见解。 接着,迪克走下讲台,走到第一排的座位旁,坐在桌上扭身看后,“有没有人说一下你们对互联网未来发展的见解?” 没人举手,但一个坐在第三排的男生直接就开口说道:“教授,从阿帕网可以预见,互联网会引导一场通信革命。 现在,电子邮件的传递已经实现,只要再提高一下数据的传输速率,就能够通过计算机实现实时的文字交流,甚至是语音交流和视频通话。 一种真正的高传输率的视频通话,而不是鹰国那种通过电视信号传输的模式[1970年鹰国就有商用的可视电话]。” 这位男生结束讲话,另一位男生就接上。 “不仅是在通讯上,我觉得互联网可能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去年,我们大学建立了合作网络,根据ib系统提供的免费nje协议,连接了第一个节点耶鲁。 我们也建立了一个电子邮件系统,建立了电子论坛服务器来传播信息,还能提供文件传输服务。 我要说的就是服务器,如果我们把商品的照片和信息编辑起来,放在服务器上,这样大家就可以通过计算机连接我们的服务器,如同在超级市场一样,可以在计算机上浏览商品c下单。 我们接到订单后,可以自己派送,也可以请第三方的物流公司给我们提供配送,客户只需要在家里等着,等派送人员到达,验收商品并用信用卡付款即可。 另外,互联网也可以提供更迅捷的新闻服务,相比报纸,它的速度更快,相比电视网,它能承载更多的内容,而且可以随时查阅。” “说的很好,还有没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迪克问道。 南易的目光在刚才说话的那位男生身上停留了很久,然后又把目光放在迪克身上,随后循着声音游走。 一场讲座听下来,南易发现,未来互联网上所有的模式,八十年代初的当下,几乎都有人想到过,而且这个“几乎”还只是局限在一所大学,一所计算机专业并不出众的大学。 南易想去麻省和耶鲁走一走,去那两所大学见识一下它们的学生的互联网视野和思想又深邃到了什么程度。 坐回车里,南易就给香塂打了一个电话,让香塂那边通知陈维宗来一趟羙国。打完电话,随着汽车缓缓移动,他就在 脑子里构思关于互联网的布置。 南易并没有自己下场在互联网大干一场的想法,根本没有自己干的必要,只要投资正确的模式,投资脑子里记忆中会成功的公司就行。 想要吃到互联网最肥美的那块肉,必须在华尔街建立一个不小的势力,在ip一方面要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样就可以从注定会成功的公司身上啃下最多的股份。 ab轮投资靠眼光和胆量,越到后面,就得靠实力说话。一家公司,甭管前面融了多少轮,最后上市这一步被卡住,一切皆空。 互联网公司不上市,烧的就是资本的钱,哪个资本不是在等接盘侠,不是在等着最后割韭菜? 难道等着分红啊? “史蒂夫,今年我们给不给股民分红?” 乔布斯:“分个铲铲,不分,一毛都不分,把钱分了,俺们的想象力就么得了。” 在华尔街建立一支管理基金很有必要,带着大户一起发财建立关系网,忽悠小户加入,用他们的钱来垫坑,需要牺牲品的时候就拿他们的资金去牺牲。 大户加倍返还,小户一毛不分。 大不了以后多投资几部类似《入侵华尔街》的影片,让小户们精神上愉悦一下,得到一丝慰藉,然并卵,想拿钱是不可能的。 基金嘛,管它真亏假亏,反正亏就对了。 散兵游勇一触就溃,四处逃散找都找不到,圈到一个圈里慢刀子割肉,省得到处找了。 南易把基金的思路理顺就暂时把这个事情放下,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准备,面对未来老丈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打鸡血 纽约布鲁克林区民事法院,曲柳嫣和她丈夫克拉伦斯的离婚案子正在开庭。 像他们这种小人物的小案子,根本没什么公众影响力,只需要在一个小法庭进行就可以。 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案子居然会有人关注,旁听席上坐着好几个人,最中间是两个戴着墨镜的小女孩。 案子进行的很快,法官很快宣布曲柳嫣和克拉伦斯可以结束婚姻关系,并把债务进行了分割,曲柳嫣需要承担297235美金,附带还宣布了禁止令。 走出法庭,南若玢就对并行的范红豆说道:“红豆姐,你说,曲阿姨会怎么还这笔债?” “也许有可能宣布破产。” “破产?她好像没有什么固定和非固定资产。” “宣布破产,就可以债务重组,欠的钱在保障基本生活的前提下慢慢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对,曲阿姨就没起来过,不能说再起,应该叫一飞冲天。” 两小一路聊着走出法院,在她们前面,刚刚走过去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他是来“破产”的,嗯,他的名字叫特琅普。 “曲阿姨是学英语的,她的专业在羙国找不到办公室的工作,只能去刷盘子,红豆姐,我们要让她没盘子刷么?” “然后呢?” “然后就让她去唱戏呗,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现在不是古代,曲阿姨也成不了杜十娘,若玢,这种手段太狠了,女孩何必为难女人。” “妇人之仁。”南若玢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哥伦布公寓。 “会长,我已经挑选出了合适的收购对象。” 上戸雅美捧着一个文件夹来到空中花园的一张躺椅边上,南易戴着太阳眼镜,正光着上身在那里晒太阳。 “说说。” “海伦公司,一家传统的邮购公司,历史悠久,从创立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几年的历史,是羙国邮购协会的成员之一。公司的资产包括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和仓库里价值60万美金的货物。 不过办公楼已经被抵押给了银行,而贷款和公司的流动资金变成了仓库里的积压产品。公司一共有85万的外债,出售价格30万美金。” “办公楼的实际价值呢?” “55万美金,另外,海伦已经三个月没发薪水,总计95437美金。” “嗯,说说传统模式是怎样的传统法。” “很简单,向潜在客户邮寄或让报童投递广告纸,然后等待客户打电话来订购商品。” “呵,他们以为自己是irs[羙国国家税务局]啊,寄一份账单,人家就乖乖上门来交钱。羙国邮购业这么发达,大部分邮购公司都已经改变销售模式了吧?” “是的,竞争太激烈,很多公司都在求变,现在最流行的是积分直销模式,做的最好的就是安利。” “hsn看过吗?” “会长,你说的是刚开播不久的hsn电视购物网?” “是的,这是一种很好的模式,将来,海伦可以和hsn合作。” “买下海伦?” “是的,买下它,找个便宜点的律师去谈,价格压一点下来。还有,帮若玢办手续,收购海伦就当成投资移民来操作,尽快帮她拿到羙国绿卡。 对了,把海伦这名字改了,太文艺,改成易购,easybuy。” “哈依。” 收购c改名一气呵成。 海伦公司本来就濒临破产,要是破产了,原老板一个子儿都捞不着,公司的现有价值也不高,菜鸟律师拦腰对斩的报价,原老板接受了,海伦公司也就变成了易购公司。 一天,两个小丫头刚从外面回来,南易就上前恭喜道:“南董事长,恭喜你,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家公司。” “公司?”南若玢的眼睛越来越亮,“爸爸,你要送我一家公司?” “是的。” “嘿嘿,有多少资产啊?” “30万美金负的。” “嘁,没劲,干脆宣布破产算了。” 南若玢刚刚被吹起来的兴奋气球霎时就被戳破。 “好了,不要这样子,后天你就要去公司履新,你要面对你的员工们,爸爸教你该怎么做一个董事长。”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 接着,也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干爹不会厚此薄彼,若玢有的,你也会有。” “干爹,我没生气 。”范红豆笑了笑甜甜的说道。 两天时间,南易教会了南若玢如何“装”一个董事长,至于“做”那就算了吧,南易会给自己戴一个战略顾问的帽子,决策还是由他来抓,南若玢不过就是玩一场spy。 今天,前天说的后天。 雷打不动的锻炼后,南易就给南若玢梳妆打扮起来。 一件领口带蕾丝的衬衣,外面套一件女式薄款西装,下身是一条修身的九分裤,脚上蹬着平底高台皮鞋,头发被南易挽成了一个淑女发髻。 除了年纪,活脱脱变成白骨精。 “爸爸,不帮我化妆么?”南若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差点什么。 “化妆就算了,化妆品伤皮肤。” 同样看着镜子中的南若玢,南易感叹时光如梭,这个女儿已经养了快五年了。从嗷嗷待哺到亭亭玉立,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好了,我们出发,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公主,女王之路正式开启。” “嗯。”南若玢点点头,说道:“爸爸,女王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等着你自己去琢磨,出发,穿燕尾蝶的女王。”南易把南若玢的包包背上,跟在她的身后往外走。 不得不说,西方人在某些方面做的的确不错。 一到易购公司,南若玢就有模有样的和各个员工寒暄,一一握手,邀请每个员工明天带上家人,公司会在办公楼外面举行烧烤晚会。 易购公司所在地已经处于纽约的郊区连接处,楼外面有一大片的草坪,用来搞个什么晚会非常合适。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表面上每个员工都认真的对待,没有因为南若玢的年纪而当场翻脸。 这可能和南若玢做了充足的功课有关,来之前,南易已经把易购公司附带照片的人员名单给她看过,她把每个人都记住了,寒暄的时候都能叫出别人的名字。 寒暄完,南若玢就召集以经理埃迪森·马龙为首的几个公司管理人员去会议室开会。 甫一坐下,南若玢就直奔主题:“很高兴和各位认识,在来之前,我已经和公司的战略顾问,就是这位亚当·南先生谈妥” 南若玢指了指南易,南易站起来冲众人点了点头。 “亚当·南先生,既是公司的战略顾问,同时也是我们易购公司的实际出资人。我将会以私人名义给公司注资50万美金,今天就会到账。 资金一到账,就把拖欠大家的薪水先发放掉,除了薪水,每人再多领5,算是公司补偿给大家的利息。 另外,未来一年半之内,我会对公司再次注资,金额不会低于300万美金。” 一听这话,埃迪森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有了钱,易购公司短期内就不会倒闭。 南若玢继续道:“为了激励大家,我决定除了各位合同上规定的薪酬外,公司每年盈利的5作为管理层的分红,另外再拿出5给基层员工。” 对于这一条,埃迪森几人基本无视。原先是入不敷出,接下去能够收支平衡就已经不错了,何况,这位新b一ss年轻的太他妈过分了,他们几人都是信心不足。 南若玢没有理睬众人的消极态度,她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只从现在看你们的表现。接下来,让亚当先生说一下易购未来的企业规划。” 南易冲南若玢点了点头,“谢谢瑞秋董事长,还有在场的诸位。” 说着,南易一拍会议桌,人站了起来,“不得不说,在坐的各位海伦老员工全都是垃圾,一家四十几年历史的公司,就被你们经营成这个样子。 思想僵化c不思进取,全美邮购市场这么火爆,你们就交出这种成绩,如果不是瑞秋董事长接手了公司,你们会面临什么? 领不到薪资c失业,交不起房贷,银行上门收房,然后无家可归。 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哪位有超过5000美金的存款?埃迪森经理,你有吗?” “没有。”埃迪森干脆的摇头。 羙国从七十年代中期已经进入全民提前消费时代,有存款的家庭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一旦断了收入,没几个家庭能撑过半年。 原海伦的管理层年龄都偏大,都有老婆孩子,大概都有给孩子存点教育基金,不然南易会直接把“5000”这个数字改成“100”。 “有几个孩子?” “四个。” “按你的年纪,最大的孩子快读大学了吧?” “是的,明年。” “学费存够了吗?” “没有。”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三个月没领到薪水,还能够不慌不忙的?” “我”埃迪森面上带羞。 南易不 再盯着埃迪森穷追猛打,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每张脸都会停两三秒,让别人不敢和他对视,才会换到下一个。 “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32岁,最大的51岁,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最少的一个也有两个孩子,你们每个人都没有混日子的权利,你们都要把自己变成狼,不要等待,要主动出击,把客户当成猎物,扑上去咬住,别松口。 要松懈的时候,想想今年的圣诞你们还能不能吃上火鸡,想想你们孩子的学费,想想不要给他们买什么二手的雪佛兰,要给他们一手的凯迪拉克。 跟着我念,一lf!” “一lf!” “大点声。” “一lf!” “凶狠一点。” “一lf!” “对,就是这样,你们都是狼,都是善于咬住客户的狼。” 南易先给众人打上鸡血,才开始说点真格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磨镰刀 “过去陈旧的营销方式,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我们不能只是寄几张广告纸,然后等着客户自己打电话来。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主动去寻找猎物。可寻找猎物也不是盲目的找,必须得有策略。 具体策略是怎么样的,我先不谈,我接下去先要说一说内部整顿c潜力挖掘c配套提升c产品更新迭代的事情。 一c公司结构改变。 公司的架构要进行更改,将会分为销售c售后c仓储三大部门,附带人事c财务两个小部门。 销售部又分电话销售c扫楼c扫区c电视销售四个子部门,电话销售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们也应该明白,我着重讲一下其他三个部门。 扫楼,专门针对写字楼等办公场地进行上门推销,当然,推销的不是具体的商品,而是我们易购这个公司,我们易购这个销售平台。 不推销具体的商品,提成该如何结算我后面会给大家讲解,我先继续讲。 扫区,就是去居民区推销。 电视销售,这个我也先不讲,大家下班回家后可以转到hsn电视购物网,看一看他们的模式,我给大家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们每个人上交一份关于易购如何展开电视销售的可行性报告。 listen,请重视这份报告,它关系着你们职位和薪资的变动,也会直接影响到不久的将来,你们能不能拿到公司的管理股。 ” 南易把每个部门的职责和重要性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我已经有了更换新产品的方案,但是我也暂时不说,还是要各位发挥主动性,写一份关于更换新品的报告书。 报告中我要看到你们建议换成什么新品,以及为什么这么换。 三天时间,你们要交出两份报告,而我们的会议也顺延到三天后再继续。 今天接下去的工作,大家一起把办公楼的卫生打扫一下,然后去仓库清点一下积压的库存,挑拣一下,把次品挑出来,然后做出一份清单。 什么时候这两件事情做完就可以下班,明天也不用早上就过来,下午五点,你们带着家人过来参加烧烤晚会就可以。 对了,埃尔森,通知大家,如果想要辞职的,一会领薪水的时候,可以顺便把辞职信交了,拿着薪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滚蛋。” 南易说完,就对南若玢说道:“瑞秋董事长,现在可以散会吗?” “斯皮尔伯格的《et》还在上映,今天晚上或明天大家可以陪家人一起去看,电影票可以拿会公司报销。现在,散会吧。” 其他人出去,南易和南若玢依然还留在会议室。 “最后关于电影的那一句说的不错,你是不是在一语双关?” “对啊,爸爸,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 “好,晚上陪你们去。不过,你现在也有一个重要工作要做,等库存清点出来,得把库存卖掉,回笼一点资金。” “卖给谁,卖给其他邮购公司?” “对,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问我,去找埃尔森商量。” “哦。” 南若玢点点头,走出会议室就去找埃尔森。 受制于商品展示载体的限制,易购公司不可能经营太多的商品,这也造成很多营销理论和营销手段不能生搬硬套,也限制了易购的天花板。 直销又是南易非常痛恨的模式,他自然也不会把易购往安利的路子上引,这更加限制了可供选择的商品范围。 南易打开一张报纸,在上面画着框框,大致估算一下一张两开的广告纸正反面容下多少商品合适。 画了两张,拿出了两套排版方案,南易也就罢手了。 主要他的草图也画不下去了,成品拿出来他还能评头论足,草图就歇了吧,画图,他依然还是不灵,还是找个专业的版面设计师出几套排版方案算了。 “版面设计,ad一be公司也不知道成立没有,市值干到多少来着” 南易揉着太阳穴回忆着,好大一会,才模糊的确定ad一be干到了上千亿美金市值,好像是两千几,具体多少,他是真想不起来了。 用过的fire一rks最后一个抬头aedia的版本是x2004,后来抬头就变成ad一be,应该是05c06年被ad一be收购的。 那时候记得?了一眼,说aedia是八十年代初成立的,ad一be比它成立的还早,那ad一be估计是已经成立或者即将成立。 公司在哪个城市来着? 排除旧金山,硅谷自己去过,如果在那里,自己肯定有印象。 妈的,上辈子来了好几趟羙国,干嘛只知道往好莱坞钻,跑跑这些科技公司多好。 南易瘫在那里拼命的回忆,只记起ad一be的创始人是从施乐出去的。 “对了,ad一be这个名字好像有典故,来自离他们公司不远的某个景点的名字。”南易突然一拍头自语道。 施乐呆过,多半从事的是和“页面描述语言”相关的工作,再加上名字的典故,应该能把这个公司给找出来了。 找了部电话打给蕾切尔,让她帮忙弄一份施乐公司关于页面描述语言的研究人员名单;又打给了上戸雅美,让她去纽约图书馆去资料里检索一切叫ad一be的地名c山水名。 ad一be的小插曲结束,南易就离开了易购公司,南若玢就让她呆着,新老板第一天上班,早退就有点不像样子,她得等员工都走光了才能走。 年纪给了别人一个笑话,态度可不能再轻浮,得让员工们知道,做公司我们是认真的。 还是浪漫火焰餐厅,南易挺喜欢这里的法式鹅肝,他就把斯嘉丽约在了这里。 斯嘉丽甫一来就把整个餐厅打量了一下,“亚当,你的品位不错。” “你夸奖了,其实这里不是我发现的,上次和一个律师见面,他推荐的这里。” “可以理解,你是一个没有浪漫基因的人,烛光晚餐,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享受了。” “哈哈,不要小看我,我真浪起来就怕你抵不住。” “是吗?”斯嘉丽玩味的看着南易,“几天没见,你是补钙了,说话这么硬气?要不今晚?” 南易板着脸说道:“溜溜球的生命是有限的,它需要定期保养,不然,老化的就会很快。” “亚当,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勇士,没想到你让我很失望。” “求放过。”南易不要脸的讨饶。 “哈哈哈,不用害怕,我就是想让你认清自己,不用再去惦记梦露c赫本c伊莲娜,hatever!” 斯嘉丽的话里南易不但听出了揶揄,还听出了奚落。 按照意境来翻译一下这句话就是“你个没卵子的,老娘一个你都喂不饱,外面的就不要去瞎惦记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羞辱,可南易却无力反驳。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当“我还要”被第九次说出口,没一个男人腿肚子不打哆嗦的。 一喜二乐三坚持,四抖五废六欲逃,七咳八吐九归土。 “你看这个餐厅充满了火红色,这种颜色和事业更配,我们不要谈论无聊的话题,还是来聊聊事业,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 “还是不要了,我打算改个名字,改成夏娃,夏娃和亚当,你不觉得这样更搭配么?”斯嘉丽是穷追猛打,一点都没有穷寇莫追的智慧。 “真巧,我也打算换个英文名,不如我就叫本杰明?” “哈哈哈!” 斯嘉丽很放肆的笑了起来,前俯后仰c波浪翻飞,脸上满是自得。 南易掐着秒表,在斯嘉丽最后一声笑止住的时候按下,56秒38,嗬,瞧把她给乐的。 乐完了,斯嘉丽就把放肆给收起来,“好了,我们可以谈事业了。” “我希望把泛美控投挂在你的名下。” “因为你的肤色?” 斯嘉丽很敏锐的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本。 “是的。”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用说,得看将来的他是否有这个资格,假如他有,不光是泛美,包括南氏的所有都是他的。” 为母则刚,孩子在哪还不知道呢,现在已经准备给铺路了。 “那没问题了,我对他有信心。亚当,你快当爸爸了。”斯嘉丽一脸母性光辉的说道。 “你把我当白痴啦,才几天功夫。” “不,我有预感,肯定是怀孕了,昨晚我还梦到他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对我充满了依恋。” “要不,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心理没问题,我是真的梦到他了。” “好吧,那你下次再梦到他,问问他喜欢哪个名字。” “我会问的,我想他的回答肯定是亚当,亚当二世·泰勒·南。” “为什么要加上泰勒,你自己都很快会变成斯嘉丽·南。” 斯嘉丽白了南易一眼,“我的孩子当然要继承我的财产,我的部分财产来自考科斯家族,他自然要打上考科斯家族的印记,这也不是你希望的吗? ” “好吧,你说了算。”南易耸耸肩说道:“你点餐,我去上个洗手间,不要忘记点鹅肝。” 南易解完手出来,斯嘉丽已经把餐给点好,他一坐下,斯嘉丽就说道:“我已经在长岛看好一块地皮,这两天就会把它买下来。” “明白,明天我让人把钱存进你户头。” “我已经找过设计师,把我的构思告诉了他,人家给我的回复说按我的构思来进行,预算起码要1700万,你要多给我50万。” “工期要多久?”南易揉了揉下巴问道。 “两年。” “钱全部由我来出吧,先给你800万,剩下的按照进度打给你。” “不,那是我们共同的家,不管是什么,都要一人一半。”斯嘉丽态度强硬的说道。 “好吧,那我先给你400万,剩下的什么时候要你告诉我。” “有投资计划?” “嗯,香塂的房市在下行,很快就会出现抄底的机会,我个人打算持有一些房产等待升值。” “一k,那你的钱暂时不用给我了,两年后一起给我1700万,两年够吗?” “够了,我可以杠杆。不过,你拿不到这么多,我可以保证你的资金翻倍,但是我要收三成佣金。” “想得美,最多给你一成五,再给你五个点的管理费。” “25。” “成交。” “说正事,我需要你出面去收购一家华尔街的基金,将破产的c空壳都行,只要他们有注册投资顾问牌照[ria]。” “干嘛去收购,自己注册一家不就行了?” “自己注册,那你去申请ria,再去参加series65cseries66的考试?” “不难,去就去。” “呵呵,这其实是次要问题,主要是我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花几十万收购一家原来资金管理规模几千万的基金,哪怕它有债务,口碑已经坏掉了也没事。” “亚当,你是盯上了基金管理的资金?可既然快破产,客户的资金肯定要退回,有可能等我去收购的时候都已经在走流程了。” “是的,我就是盯上客户的资金了。走流程中也没事,只要资金还没退回去,都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原来对它恨之入骨的客户都转而夸它,你说,基金的口碑会不会很快扭转?” “应该会,但是你有把握吗?我可不懂金融,只能给你当个吉祥物。” “谁敢说有万全的把握?我只能说,我有信心。当然,要是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只能认亏,保全你的声誉。斯嘉丽,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五年多前,我的全部身家只有1块2毛5人民币,还有将近三年半时间我是在上大学。” “所以,你现在有多少资产?” “呵呵,没多少没多少,没看我都管你借钱了么。” 斯嘉丽给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正好,他们的菜也开始上了,两人干脆暂时闭嘴不言。 斯嘉丽尝了尝她的牛排,就嘀咕道:“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色。” “我只是爱吃他们这里的鹅肝,其他的我也分辨不太出好坏。下次,你带我去见识一下什么是好牛排?” “嗯哼,我知道有一家牛排做的很好,明天去?” “可以。” 南易两人吃完离开,冷妍又正好来换班,同样透过玻璃把南易看了个正着。 “南山和贞山没在一起?”看着斯嘉丽,冷妍嘀咕道。 俄而,她的眼睛变亮! 第二百四十八章、阶层的飞越 内华达州埃尔科。 弗朗西斯勘探队已经做完了勘探,已经初步确认戈登斯泰克金矿富含储量非常巨大的黄金矿,勘探队的队长也就是老板弗朗西斯正和他的副手在验证黄金含量。 “艾登,怎么样,结论出来了吗?” “快了,快了。”艾登眼睛盯着仪器,嘴里应付着。 弗朗西斯在边上急的团团转,按照他的经验来分析,戈登斯泰克金矿绝对是一个富矿,可到底富到什么程度,他拿不出一个精确的结论。 抽着烟,踱着步,弗朗西斯每隔两秒就会看一眼艾登。 弗朗西斯勘探队是斯嘉丽请的第三方勘探队,收的是固定佣金,矿富不富和他们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就算毛都没勘探出来,该收多少钱,他们还是能收到多少钱。 可为什么弗朗西斯这么紧张? 其实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运气二字,弗朗西斯勘探队勘探出了一个储量巨大的富矿,这就是活招牌啊,哪个金矿主不想沾沾喜气? 哪怕是佣金贵一点都行! 富矿和贫矿的区别有多大? 黄金是有开采成本的,越是贫矿,开发的成本就越高。 如果一座金矿的每克黄金开采成本超过黄金本身的价格,那就算金矿的储量上亿吨,那也是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只能是干瞪眼,出去吹吹牛。 “嗨,美女,你跟我上游艇,我送你座金矿” 滴答滴答滴答,短的那根针转了两个大格子,艾登就大叫了一声:“fuck,fuck!” 弗朗西斯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 “弗朗西斯,这个斯嘉丽金矿公司发财了,发大了,地表的47克[每吨矿石含金量],50米的36克,100米还有29克,富矿,绝对的富矿。”艾登疯狂的叫道。 “不,艾登,不仅是斯嘉丽公司发了,我们也发了,我们弗朗西斯勘探队发了。一座黄金储量超过1700吨的超富金矿,这就是广告,活广告。” 结果出来了,斯嘉丽留在这里盯着的人,自然也马上就会通知斯嘉丽。 叮咚叮咚叮咚! 公寓的门铃被人急促的按响。 几秒种后,在空中花园的南易就被人给扑倒在地,雨点般的南瓜色口红瞬时涂满了他的脸颊。 “亚当,你真是太棒了。”斯嘉丽捧住南易的脏脸叫道。 “你疯啦。” 南易把斯嘉丽轻轻推开,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斯嘉丽扑过来的时候,把南易的椅子都给撞倒了,为了保护这个死女人,南易的后腰在椅子靠手上磕了一下。 “我是太高兴了,我本来以为亚当你是个小气的人,没想到,一出手就送我10几亿美金。”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谁他妈小气了?”被揪住小辫子,南易心虚了,只能用怒气来掩饰。 “好吧,你是个大方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斯嘉丽大方的没有和南易抬杠。 放下揉后腰的手,南易说道:“说吧,具体什么个情况。” “储量不低于1700吨,平均含金量373克,价值不会低于185亿美金啊。” “唷,不错哦,开采成本被你给吃掉了?” “你懂我的意思,长期来看,黄金的价值肯定会上扬,这个价值只会越来越高。所以,亚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南易看着斯嘉丽笑道:“下一步,很简单,我身为你的男朋友该给你家里送点见面礼。10的股份,12亿美金,问问你爸爸要不要。” “12亿,亚当,你是打定主意让斯嘉丽金矿上市?” “你说呢,不上市怎么尽快集资,另外,我已经准备好两个利好消息了,一个小一个大。” “你手里还有金矿?” “暂时保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个电话给你爸爸,告诉他这个消息。对了,钱的话,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两年内付清即可;还有,多付1千万,这是留在公司账上的开采资金。” “6亿,考科斯家族拿起来有点困难,可能会抽干流动资金。”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你看着办吧,不能低于4亿美金。等你和你爸爸谈妥,金矿的消息需要见报,泛美还要再抛掉斯嘉丽30的股份。” “这么多?”斯嘉丽惊呼道:“等到ip一还要再稀释,泛美还能留下多少股份,你的利好消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再想想。”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斯嘉丽。 斯嘉丽想了一下,就基本明白南易要玩什么猫腻,“一个金矿一家单独的公司,斯嘉丽入股其他公司?” “知道怎么做?” “知道,先利空吸筹,然后抛出利好消息,只是,这很容易被判定内幕交易。” “别告诉我,这点小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搞?” “我当然搞得定。”斯嘉丽从南易的大腿上站了起来,“走了,我回去打电话。” 斯嘉丽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说道:“对了,墙上的那幅画太恶心了。” “这是她的房子。” “那你给我尽快搬出去。” “不折腾了,我在纽约呆不了多久,动作快一点,我等钱用。” “知道,下一次,我们谈谈泛美的股份。” “没得谈。” “必须谈。”斯嘉丽留下最后一句,离开。 南易头疼,不远的将来,泛美控投的估值肯定会往上千亿走,等破千亿了,他会给斯嘉丽股份,给1就是10亿,2就是20亿,放在场面上已经倍有面子。 可要现在给,那还不得起步给个5啊,股份散出去太多,会动摇南氏控投对泛美控投的掌控力,要知道泛美还要吸纳其他股东。 金字塔魔法啊,一家朝气蓬勃,明明市值会翻着跟头往上涨的公司,不但要分糖果,还得腆着脸主动送上门,就怕人家不吃。 “爷,奴才给您送糖果来了。”南易自嘲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又自我安慰,“哪个当爷的,不得打孙子那儿过来?” “干爹。” 正当南易沉浸在自我的意识里,范红豆走到了南易边上。 “红豆,怎么不看电视了?” “不好看。” 南易伸出手,拉起范红豆的手臂,把她轻轻的拽到自己边上,“是不是一个人无聊了?” “嗯。” “那干爹带你出去玩?” “好。” 南易带着范红豆出门玩了大半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刚回来的南若玢和上戸雅美,南易不可能真把一个七岁的女娃娃扔去管公司,他不去,上戸雅美自然要跟去辅佐。 “会长,今天” “不用这么急着告诉我,一周给我报告一次就行,要是亏了钱就让我们瑞秋董事长赔,若玢,你说是不是这样?” “爸爸小看人,我才不会让易购亏钱。” 南若玢哼哼两声,径直往南易的书房走去。他的书房现在也被南若玢征用了,小人儿每天下班像模像样的坐里头看漫画。 “雅美,关于易购的发展计划我已经写好了,放在第二个抽屉里,你引导若玢往那个方向思考,给她一点成就感。” “哈依,会长,其实大小姐很有商业思维,就是年龄还太小,她的思维还是碎片化,不能很好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脉络。假以时日,大小姐一定能成长起来。” “嗯,打个电话给蕾切尔,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晚餐,如果没有,就让她明天白天来一趟。” “我马上去。” 得到蕾切尔有时间过来的消息,南易就进了厨房,在灶口上坐上一大锅土豆炖牛腩,一锅已经提前收拾出来的毛豆,还有一大锅米饭。 戴上医用手套c口罩,还在眼睛上套了潜水镜,哒哒哒在砧板上把一盆洋葱都切了出来,加点盐,在盆里一阵搅拌,然后就放在边上。 解除身上的装备,又把各色水果切好,做成水果沙拉。 一个半小时,土豆炖牛腩c盐水毛豆c凉拌洋葱c水果沙拉也就做好了,先盛出五个人的量,其他的装在一个个大脸盆里,让上校他们拿去空中花园。 等南易把五个玻璃大盆摆到饭桌上,大门的门铃也响了。 “嗨,亚当。”蕾切尔走进饭厅和南易拥抱了一下,旋即放开,亮了亮手里的一瓶红酒,“晚上我们喝这个?” 南易瞄了一眼红酒的商标,要是他没搞错的话,就是哥伦布公寓配套便利店里正在促销的佐餐酒,19块9,买一送一。 还真就是客套的意思意思! “你和雅美喝,今天的晚饭和啤酒更搭配。”说着,南易请蕾切尔就坐,他自己去边上先把红酒给打开。 拿着打开的红酒和高脚杯坐到饭桌主位,南易先帮两个小丫头盛好吃了,然后才给自己盛了点米饭,在上面浇上两勺土豆牛腩。 吃了几口,南易就用餐巾抹了抹嘴,看着蕾切尔说道:“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女儿阿凯萨,这位是我的二女儿瑞秋,易购公司的董事长,以后易购的法务工作你安排一 下。” 蕾切尔举起自己的高脚杯朝南若玢示意了一下,“瑞秋董事长,法律相关问题找我。” 南若玢也举起自己的果汁,“谢谢!” 等两人寒暄完,南易就把话题给转移,聊聊橄榄球c口红色号c电影,都是泛泛之谈,旨在活跃一下饭桌上的氛围。 饭毕,南易和蕾切尔一人拎着一瓶啤酒,走到空中花园护栏边。 “斯嘉丽金矿公司发现了一个价值185亿美金的金矿。”呡了一口啤酒,南易直入正题。 “恭喜你,b一ss。” “同喜。” 南易握着啤酒瓶和蕾切尔的碰了碰,再次呡了一口。 “斯嘉丽的股份会尽快变现一部分,包括考科斯家族的4亿美金先付款,再加上我准备变现的另外30股份,还有10半卖买送; 短期内,泛美的账户上就会入账超过30亿资金。这笔钱不能让它躺在账户里睡觉,得把它花出去。” “b一ss,你有什么计划?” “当然,首先要收购几家公司的股份,第一c微软,我要不低于5,不高于15的股份,要在董事会有一定的发言权。 第二c沃尔玛,不但要和各个股东进行接触,还要在二级市场扫货,成本可控的范围内,有多少要多少; 隐匿持有,对外公布的股份不能高于2。 第三c百思买,这家公司已经成立16年,也应该快上市了,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等上市过了解冻期看情况抛售大部分,少量持有就行。 第四c摩托罗拉,一样,双管齐下,从股东手里收购的公开,二级市场的隐匿。 我预计这些收购完成,应该不需要15亿,我们就做一个15亿的预算,需要花多少就花多少,没花完的就留在泛美的账户。 另外15亿,成立一家独立于泛美控投的斯嘉丽粮食集团,在蒙大拿收购农场和牧场,尽量收购,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只要它们值得收购。” “还有剩下的30几亿怎么安排?” “转到南氏控投,不留后患的话,需要付出多少?” 蕾切尔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时间宽裕,只需要一成,如果时间紧,三成也有可能。” “半年呢?” “一成五够了。” 一成五,45亿美金,南易抽的牙疼。 “如果给你一年的时间呢?” “不需要一成,7左右就足够了。” 南易算了一下,说道:“可以接受,那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恭喜你,明年的今天,你就可以拿到0025的泛美控投股份。” 蕾切尔在脑子里算了一下,0025的股份,现在的估值就已经不低于500万美金,等要收购的股票到位,这个估值还会涨。 最重要的,按照南易的规划,泛美未来的股东都是羙国重量级的财团,蕾切尔成了泛美的唯一个人股东,阶层很快就会飞越。 “谢谢,b一ss。” “以后还是直接叫我亚当,我们之间随意一点就可以。” “一k,亚当。” “我会设计一个股份递增方案,具体每年能递增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表现。” “谢谢,非常感谢。” 蕾切尔对南易真的很感激,从怀疑c犹豫到现在的实惠降身,这才过去了多少日子,她现在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第两百四十九章、翁婿斗 一毛钱都没到账,南易已经合计完该怎么花,也把任务给下达了。他这样也算是逼自己一把,把牛先吹出去,然后再去脚踏实地落实。 南易和斯嘉丽飞了一趟内华达州,由斯嘉丽主导,南易当僚机,在那里散出去4的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份,然后又飞了一趟华盛顿,撒了4的股份出去。 最后的那2的股份,撒在了纽约州的大地上。 出去10的股份,回来的只有区区五亿美金,这人情算是做的扎扎实实。 接着,《纽约时报》上就刊登了斯嘉丽金矿公司发现一个储量巨大富金矿的新闻。 新闻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不但把金矿的事说了个囫囵,还顺便科普了一下斯嘉丽是何许人也,又把斯嘉丽公司的股东构成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新闻中有这么一段:“斯嘉丽金矿公司这个名字,直接就指出这家公司是由斯嘉丽·泰勒为主导,虽然她个人只有10的股份,但是斯嘉丽公司的最大股东泛美控投也登记在她的名下; 本报记者没有查到泛美控投的股东构成,不知道该公司的股份是不是由斯嘉丽·泰勒一人持有,可就她个人持有的10股份,保持估计就不低于20亿美金; 若泛美控投是由其一人全资控股,斯嘉丽·泰勒的财富将远远超越丹尼尔·路德维希[82年羙国首富]。 自1776年以来,世世代代的羙国人都深信不疑,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斯嘉丽·泰勒的成功,再一次证明了羙国梦的伟大” 佐治亚州,富尔顿县,亚特兰大。 亚特兰大是羙国十大富豪集聚地,这里生活着众多身家超过千万美金的富豪,除了金字塔顶尖的那1,亚特兰大这里生活着接近三成的羙国第二梯队富豪。 可口可乐c家得宝c达美航空c联合包裹c假日酒店的总部都设在亚特兰大。 考科斯家族的住宅在亚特兰大北部的德古拉地区,这里是富人区,也是白人聚居区。 一栋法式的城堡庄园,花园不大,南易估计在60亩左右,住宅也不大,只有两层,大概有二十几个房间。 就考科斯家族的房子,如果拿来卖,卖价不会超过100万美金。 现在的羙国,房价没有多贵,就哥伦布公寓的南阁楼,地处一线城市的最值钱的中心地带,价格也才一百多万美金,没到一百五。 南易就纳闷了,斯嘉丽盖个房子要小两千万,她是想盖白宫么? 在一个喷泉旁下车,南易就看到离他们三十米外,有一群人已经在那里等着。 跟着斯嘉丽紧走两步,来到人群的边上。 “亚当,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祖母派翠西娅,中文名周淑萍。” “你好,周女士。” 南易摘掉头上的民国学生帽,向周淑萍微微鞠躬。 在知道斯嘉丽的奶奶是三十年代来的羙国,南易就特意准备了民国学生帽,这帽子可是让他一通好找,投其所好,行的是民国见面礼。 “器宇轩昂c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不错。”周淑萍点点头,说道。 吴侬软语中带着一点宁坡腔的沪海话,多半是苏省籍的新沪海人。“君子”两字拖了长音,口不对心,肚子里估摸着还有一个“伪”没吐出来。 介老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这是我爸爸,亚历山大·乔治·泰勒。” “你好,泰勒先生。” 展开笑容,微微点头,右手预备伸出。 “你好,亚当,欢迎来考科斯庄园。”亚历山大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 “这位是乔治娅·派克·泰勒。” 斯嘉丽没有介绍乔治娅是什么身份,这位就是她后母。 “你好,泰勒夫人。” “你好,亚当。” 乔治娅笑的很含蓄,含蓄中带着一点隐藏的很好得偿所愿。 “我弟弟亚历山大·威廉·泰勒。” “你好,威廉。” “你好,亚当。” 威廉的礼貌中带着一丝僵硬,脸上还保留着青涩腼腆。 迎接仪式结束,亚历山大引着众人往室内走,直接去了会客厅。 一众人坐开,没有聊天气,来来回回,亚历山大先聊聊他对华国的印象,当然说的都是好的一面,又不是辩论,和国内的“你吃了吗”异曲同工,都是废话。 亚历山大说完,轮到南易抒发一下对羙 国c对亚特兰大的美好印象,然后再夸夸庄园漂亮,说了不少,不过用两个字就可以总结——吃了。 亚历山大接着问南易对什么运动感兴趣,南易一二三四五啪啪排列句,亚历山大挑出一种当成是他的共同爱好,然后把这个爱好展开聊一聊。 “&+¥~” “&)—” 两人津津有味,脸上都挂着笑容,你一句,我一句,看似聊的很开心,可其实肚子里早就嘀咕开了,“这未来老丈人/毛脚女婿还不主动转到正题?” 敌不动,我不动,要拼养气功夫是吧,来,接着聊。 又聊完了亚历山大的一根哈瓦那雪茄,这个老匹夫终于端不住了。 “亚当,我们去书房聊。” “好的,泰勒先生。” 两人站起来,转移了阵地。 在书房里坐下,亚历山大就拿出雪茄剪,把雪茄的咬嘴剪掉,又点燃了一根特制的火柴烘烤了一下雪茄,拿出喷焰打火机点着雪茄,吧嗒吧嗒吸了两口。 “报纸上的新闻,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是的。” “你们大致的想法,斯嘉丽已经和我说了,我很感谢你给了考科斯家族优惠,等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首期的5亿美金就会打给你。” “加了1亿,向我示好” 南易脑子捋了捋,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对你的泛美控投很感兴趣,如果可以,考科斯企业想要投资。” “很感谢泰勒先生对我的肯定,泛美控投在我的规划中,本来就要吸纳股东,考科斯企业想要入股,我当然欢迎。 不过,我希望这个事情稍微缓缓,明年年中或者年底,等泛美的估值能再做的高点,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 “如果我愿意按300亿的估值投资呢?” “不够,300亿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假如泰勒先生只是对金矿感兴趣,我和斯嘉丽的新金矿公司可以给考科斯企业原始股。” “我是对金矿感兴趣,可我对你更感兴趣,相比较金矿公司,我更想投资泛美。” “那没办法,你只能再等等。” 投个铲铲,金矿让考科斯家族吃一口,南易都是看在斯嘉丽的面子上,态度多诚恳,没等招呼,就主动跳出来替夫人“贴补娘家”。 “亚当,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考科斯家族对你的重要性。”看南易这泥鳅身子太滑,亚历山大就把窗户纸撕下来把他给包上。 “泰勒先生,我当然知道,我很爱斯嘉丽,考科斯家族也是她的家族。爱屋及乌,到了明年,考科斯企业入股泛美,我依然会给出巨大的优惠和让步。” 亚历山大很想问问这“巨大”是有多巨大,可对面这个不要脸的小子居然拿他和斯嘉丽的爱情说事,到底是自己女儿,自己得保持慈父的形象。 “好吧,那我们明年再谈。” 亚历山大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 第二百五十章、老鳖孙,小狐狸 泛美想在羙国立足,让考科斯家族占点便宜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羙国顶尖的富豪大半的犹太血统,少部分的爱尓兰血统,亚历山大身上两种血统都有,考科斯家族虽然实力不是顶尖,可两个圈子都能融入进去。 有好事的时候,人家未必带着考科斯家族玩,可考科斯家族有好事,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会让一步。 有大好事的时候,他们会和考科斯家族好好讲血脉c讲传承,好处要大家一起分一分,不能你们一家全占了。 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谈,靠谈判完成利益分割,而不是直接把考科斯家族定位成“对手”,阴谋诡计一齐上,干翻了,大家分着吃。 南易他需要的就是考科斯家族的这种“谈判权”,也就是其他人能把他当成“自己人”里的边缘人看待,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缝隙已经打开,能挤到哪个圈子,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夜幕降临,经过盛大的晚宴后,斯嘉丽带着他出门。 去看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哪里是她的秘密基地,里面藏着她的什么机密,无非就是一些玩偶什么之类的。 还爬上了她的树屋,听斯嘉丽说每年她都会过来修缮一次,所以安全不会有问题。 点上蜡烛,两人坐在高高的树屋边沿,听斯嘉丽讲她妈妈过去的事情。月亮躲在黑漆漆彷如彼岸花的云朵里,让这一刻的温馨带上了一丝神秘。 “亚当,我想我妈妈了。” “我们下一站不就是去拉斯维加斯么,很快就能见到了。” “不,我想我过去的妈妈的。”斯嘉丽把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说道:“现在的妈妈和过去的妈妈不一样了。” 南易抚了抚斯嘉丽的头发,说道:“其实你的妈妈还是原来的那个,只是你变了,你长大了,你都要当妈妈了。” 看了一眼斯嘉丽的肚子,南易百感交集,这颗种子可是要了他半条命才种下的。 “是的,我要当妈妈了,宝宝明年的四月五月就要出世了。” “嗯,我们的第一头小猪猪就要出世了。” “你说的是你们的属相?” “对啊,明年出生的属猪。” “猪挺好啊,猪在我们的文化中表达的是一种贪吃c慵懒的形象。什么跟猪一样的苦差事;像抓身上涂满油脂的猪一样,形容不可能;在猪的眼里,来比喻不可能的事情。 你看,猪在别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做事会容易的多。” “嗯,扮猪吃老虎。” 两人就这么聊着聊着,无意中触动了地上的六芒星传送阵,嗖的一声,两人就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只不过,这一身“嗖”持续了一天半。 拉斯维加斯,西南区,这里是老牌的富人区,区内松树和棕榈树等郁郁葱葱,环境非常优雅,甚至还有一条小河从区内流过。 小河不大,也就只有两米宽,可南易走过的时候,发现那个水特别清澈,里面根本没有杂质。 经过斯嘉丽的提点他才知道,小河的源头就是自来水龙头。 在往里走,可以看到一些光秃秃的树,树梢上一点叶子都没有,南易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树。 穿过一些还不如国内九十年代晚期乡村漂亮的房子,来到了一把铁将军的面前,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铁将军守护着的绿树成荫。 富人区之所以是富人区,倒不是因为房子,其实就是因为“绿树成荫”四个字,拉斯维加斯是建在沙漠上的城市,可想而知,绿植的维护成本要多高。 铁将军被打开,被人带着穿过草坪之间的小道,来到了主建筑旁,见到了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阿德尔森。 相比面对亚历山大,对着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让南易轻松许多,没有什么明枪暗箭,也没有化身食人族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把南氏一脉吃个干净。 交谈的时候,南易还开了个小差,幻想了一下和刘贞母亲见面的情节。 “瞧瞧,好好瞧瞧,这可是上好的人肉,三指膘,没有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斤的价,咱们不卖。” “那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买回去是下崽的,盆骨太小,不好生养,身上精瘦,没有几两力气干不了活,牙口牙口倒是凑合,肯定少不了祸祸粮食。这样吧,八十八一斤,我包圆了。” 米兰达和南易聊了几句,就给斯嘉丽说起了怀孕的注意事项,说的很详细,还拿她怀斯嘉丽的例子来举例,又拿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做对比。 没错,南易的未来丈母娘也怀着呢。 母女俩正聊着,一个中年人就走进了客厅,先和米兰达黏糊,再和斯嘉丽黏糊,然后对着南易说道:“亚当,欢迎你们过来。” “谢谢,阿德尔森先生。” 斯蒂芬·阿德尔森,拉斯维加斯的赌业大亨,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拥有多家赌场。威尼斯人他也是大股东之一。 “去我的雪茄室坐坐,品尝一下我的私藏。”斯蒂芬邀请道。 “抱歉,我不抽烟,也不抽雪茄。”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会抽雪茄,人生会变得很无趣。”斯蒂芬耸耸肩说道:“那就去看看我的藏酒,我有一个很大的藏酒室,收藏了不少好酒。” “好的。” 南易点点头,跟着斯蒂芬走,看藏酒只是由头,斯蒂芬明显有事想和他谈,正好,南易也想和斯蒂芬好好聊一聊。 进入藏酒室,斯蒂芬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酒,“1907年的白雪香槟,我叫它沉默之船。当年运到苏修的路上出了意外,一批4000瓶的香槟沉入了海底。 我从一个赌客那里听到了这条消息,就让人去沉船点进行打捞,只捞上来2000瓶放在了这里,剩下的2000瓶依然让它沉在海里。 我开了几瓶,口感不错,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几瓶走。” “非常感谢。” 斯蒂芬给南易分享了一个小秘密,但是没说还沉在海里的2000瓶香槟会如何操作。他的潜台词就是告诉南易,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会的谈话都坦诚点。 斯蒂芬接着又给南易展示了几瓶酒,什么罗曼尼·康帝c勒桦c卢米c亨利·贾伊c丽伯特等等,都是世界顶级酒庄,最好年份的酒。 斯蒂芬这是在秀自己的财力和人脉,有些酒,逼格被捧的高,不仅是靠有钱就能拿到的,还得有强大的人脉。 得酒庄觉得你是个人物,能提高自己的逼格,才会把珍藏卖给你。 当然,愿意出几千万美金买瓶酒,酒庄也会给你这个大爷跪了。抬高自己的逼格还不是为了挣钱么,挣谁的不是挣,只不过人家是想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亚当,我想要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份,你能卖给我多少?” “5。” “价格呢?” “7亿。” 南易让了五千万,斯嘉丽对外的估价是15亿美金可以买到10的股份,当然这个价格不是谁都能享有的。南易和斯嘉丽会把5的股份注入还没影的斯嘉丽基金,总估值25亿往外卖给散户。 一个金矿公司,这对狗男女打算玩出花来。 “有什么条件?” 斯蒂芬可不相信南易是因为米兰达白白便宜他,老美把生意和生活分的很清楚,可不会因为一点亲情就便宜别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最多就是一个机会他们会优先想到自己的亲人c朋友,也就是所谓的裙带关系。 “我知道很多赌客输急眼了,会把他们的优质资产也扔上赌桌,其中有不少最终都会落到你的手里。你不想持有的那些,我要有优先购买权。” 南易这个条件一点都不过分,对斯蒂芬来说,根本没有损失,他自己不想要的,卖谁都是卖。 “成交。”斯蒂芬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我手里的现金非常充裕,需要融资随时可以找我。” “当然。” 除了银行,也就这些干赌场的手里头现金多,身价100亿的赌业大亨,分分钟可以掏大几十亿出来。 要是干其他的,账上那点微薄的流动资金都有去处,搞不好买艘游艇都得从好几个子公司调集资金;要是买栋大楼,那就得约银行的高层出来马杀鸡。 南易和斯蒂芬的谈话非常简短,几句话就把好几个亿的生意给谈妥,剩下的就是双方律师的事情了。 “晚上去我的赌场玩玩,我让人给你拿点筹码。”两人走出藏酒室,斯蒂芬就说道。 “那我就去见识一下。” 到了晚上,南易和斯嘉丽真的去赌场玩了玩,斯蒂芬还挺大方,给他们一人准备了20万美金的筹码。 不过,南易的做法就很孙子了,和斯嘉丽两个人在一张21点的赌台上玩了几把,南易就把筹码拿到兑筹码的地方给兑换了,钱大部分存进了斯嘉丽的户头,自己手里留了两万一的现炒。 把其中的一千全换成美分硬币,他和斯嘉丽两人一人玩三台老虎机,硬币塞完了,也没把大奖给打出来,倒是时间消磨了不少。 进入午夜,把硬币玩光的两人出了赌场,一直在监控室盯着的赌场保安主管就把消息告诉了斯蒂芬。 斯蒂芬听到消息,笑了笑,“两只不要脸的小狐狸。” “这只用心险恶的老狐狸,给我筹码,这和开录像 厅的请亲戚家的小孩去他的录像厅看‘中插’有什么区别?”走出赌场的南易,在同一时间也腹诽道。 开赌场的都很大方,都是大善人,就南易和斯蒂芬的关系,甭说20万筹码,就算给个2000万都行,只要南易不那么孙子,把筹码直接换成钱带走就行。 “嘿嘿,不怕你赢,就怕你下次不来。只要你还来,早晚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那天。” 这一句,就是斯蒂芬这种人的真实内心写照。 第二百五十一章、逼我 回到纽约,斯嘉丽立即就成立了两个慈善基金——斯嘉丽·泰勒慈善基金c亚当二世慈善基金。 斯嘉丽·泰勒慈善基金随着时间推移,投入会越来越大,到某一天,斯嘉丽会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 这个慈善基金旨在帮助世界上的贫困人民,只不过帮助的对象筛选非常严格,第一要有南易的血统,第二要有斯嘉丽的血统,同时满足这两点才能接受基金的帮助。 亚当二世慈善基金就简单多了,只需要被帮助的人群在世界上造成很大的影响力就行。 斯嘉丽肚子里怀的,不消说,肯定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做慈善,真是感动天地,什么这个那个慈善大使,指日可待。 亚当二世还会是个超级英雄,他/她有与生俱来的钞能力,在他/她的成长过程中,南易还会把放羊c圈羊c修羊圈的技能统统都教给他/她,让他/她成为一个快乐的牧羊人。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南家溜溜的红豆,人才溜溜的好哟, 谁家溜溜的大哥,能配溜溜的她哟。” 南易和范红豆在空中花园忙活着,南易身上的农民泥腿子气息发作,从哈德森河边运了一车淤泥回来,在花园的角落里铺上,开垦成一片菜地。 “干爹,我们要种什么?” “生菜c辣椒都可以种一点,还可以种茄子和番茄,再种点胡萝卜。等成熟了,可以给邻居分一分,有多的就拉到法拉盛去卖。” “卖不了多少钱吧?”范红豆说道。 “能卖多少算多少,总不能浪费了。”南易拿个小铲子把撒下的种子扒拉点土给盖好,范红豆就跟在他后面浇水。 “唐人街c法拉盛都有不少华人,老美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不一样,很多蔬菜他们都不吃,自然也没有农场种植,在纽约近郊买一片农场专门种植蔬菜会是一门好生意。 不仅是纽约,洛山机c旧金山c西雅图c波士顿c圣地亚哥c芝加哥的华人也不少,如果把蔬菜供给做成独家生意,不需要暴利,一年的利润也不会少。” “那,干爹,这个生意我们做吗?” “做,当然要做,钱又不咬手,你来做,干爹协助你。” 斯嘉丽的意外怀孕,打乱了南易的计划,他不得不做微调,南若玢和范红豆的留学之路他也不得不提前开启。 “干爹,我只有几万港币的存款,都放在小猪猪的肚子里,在香塂呢。” “不需要你自己出钱,干爹会给你投资。暑假还有一个多月,你先去做市场调查,等调查好,你再来找干爹,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等我听完再按照评估结果决定给你投资多少。” “好哦,干爹,那你自己浇水,我回房间看地图了。”范红豆把洒水壶往地上一放就要走。 “你确定不帮干爹干完?你现在走,我可不会给你工钱。” “不要了,一美金,好大的钱哦。” “嚯,口气真大。” 盯着跑开的范红豆看了一会,南易摇摇头,低头接着干活。 等把所有种子撒下,又给它们浇上水,接着回屋拿出两个6块6一对批发来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给里面装上山泉水,丢进去几个芋头,又往里面丢了几个美分,过段时间芋头肯定会发芽,就是不知道美分会不会。 把两个元青花放在边上,南易站远一点端详了一会,总感觉少点什么。 想了好一会,他才一拍脑袋,匆匆走回屋拿了一把刻刀出来,在俩元青花上都刻上“许愿坛”三个字。 刻完,再端详一会,这下顺眼多了,有了这仨字的加持,美分肯定也能发芽生长。 接着的几天,南若玢上班,范红豆要搞调研,南易自己一个人就清闲下来,坐着车子把纽约都市圈的周边都转了一个遍。 等转完,就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8月8日,立秋的日子,衣衫褴褛的陈维宗出现在了南易的面前。 几十年后,陈维宗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这样写到,1982年的8月6日,我在纽约的肯尼迪机场下了飞机。 为了给我的友人一个大惊喜,我故意把我到达的时间说晚了一天。自然,机场也不可能有人来接我。 可我并不担心,俗话说路在脚下,只要能开口说话,我相信我自己肯定能到我的目的地。 这不,我一出机场,就熟练的拦了一辆taxi,一上车,嚯,开车的是一个乌漆嘛黑,起码有三 百多斤的胖子,不过看起来很和善。 我就操着很犀利的羊城英文对大黑胖说道:“tralpark。” 大黑胖回我一个“一k”,把车打着火,驾驶着车子就出发了。一路啊,我就悠闲的看风景,纽约的高楼大厦多啊,看得我目不暇接。 一开始,我还没觉着什么,可后来觉着不对了,这都两个钟了,怎么还没到地方呢? 而且,这路边怎么越看越荒凉啊? 又过了一会,大黑胖把车子停在几辆房车的边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房车,嘿,看录像知道的。 大黑胖拍了拍计价器,我看上面有“3095”几个红红的数字,我当时就怒了,三百多,抢劫啊。 没错,我真遇上抢劫的了。 我当时怒归怒,不过绝对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行为,走出过门,代表的就是国家,我哪能给国家丢脸。 我乖乖的把车费付了,还附带给了500美金的小费。 大黑胖非常满意,把左轮收了起来,把我的人和行李都扔下车。 就这样,我被丢在了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上也没有一毛钱现金。 我就那么站着,也不敢去拍哪个房车的门,羙国人各个都有枪,闯别人家门,人家说毙就能毙了你,我哪敢去拍门啊。 站累了,我就坐在行李上,抬头看着天,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 后来,我被摩托车的声音给惊醒,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只见我自己被几辆摩托车围在中间,传说中的机车党就在那里对我污言秽语。 我哪里能忍,握紧拳头就往一个看似头领的扑过去。 不过,我扑的快,退回来更快。 冚家铲,羙国小混混不讲道义,拿喷子算怎么回事,有种格斗啊! 那一晚,我过的很惨。 他们居然逼我喝尿,在树林里喝尿。 哈哈哈,这是我在胡说八道,其实还好,就是挨了几拳,弄了个鼻青脸肿。 第二天一大早,就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一点吃的,又问了我很多话。我当时听不懂,后来痛定思痛,把英文学的很溜后回忆起来,她应该是问怎么能联系我的家人。 我只能不断的重复“中央公园”,她也只能一kk,但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猜,当时她已经把我当成一个白痴了。 8月7日,下午。 南易去机场接陈维宗,在出站口等了好久也没见到这个孙子出来。 过了四十分钟,南易等不住了。 “上校,你去机场里看看,人是不是被扣住了。校花,你认识陈维宗,你也去。” 两人去得快,回来也不慢。 “b一ss,我去问了,没有任何人被扣住。”上校回来后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就对黛温说道:“打个电话回香塂问问,陈维宗是不是没上飞机。” 说完又对上校说道:“去服务台问问,有没有一个叫eiz一ng旅客在昨天或者前天抵达。” “明白。” 折腾了一番,得到了一个陈维宗昨天已经到的答案。 南易的头皮开始发痒,从昨天陈维宗落地到现在已经过去28个小时,这孙子上哪去了? 没听陈宗庆提过南陈村有人在羙国啊 南易根本没往坏处想,陈宗庆当了好几年兵,又是负责巡逻的边防,人机灵着呢,不太可能遇到危险,如果真遇到那只能等着给他收尸,时间都过去多久了。 打道回府,等明天还见不到人,就得想办法找了。 时间拉到8月8日,一大早,南易和两个小丫头在中央公园里锻炼,刚跑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乞丐冲着他傻乐,那叫一个激动盈眶。 “南易,我的亲人,我终于见到你了。”陈维宗甩着眼泪就往南易扑过来。 南易往后面一跳,嫌弃的说道:“臭死了,滚远点。昨天是不是闯进哪个盘丝洞了,毛都没剩下,都被人抢了?” “别说了,说起来都是泪,我肚子饿了,赶紧带我去吃东西。” “急毛线,等我锻炼完再说,饿一会死不了。”南易指着陈维宗的鼻子说道:“你等着啊,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和陈维宗说完,南易就冲两小喊道:“骏马,g一g一g一!” 锻炼c洗漱c安排两小吃夏胜男做好的早餐。 夏胜男已经被南易从香塂调了过来,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严柔。 “说吧,你跟我玩什么幺蛾子呢?” “先别说话,等我吃饱了再说。”陈维宗把吃食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看他这个死样 ,南易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对夏胜男说道:“找个西餐厨子,手艺要好的,薪水可以多给点;再给她们俩一人找一个贴身的保姆,去诺兰学院找应届优秀毕业生。” 诺兰学院就是一家专门培养保姆的学校,说是保姆,可其实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基本都会英语之外的一门外语,还会学习格斗和特技驾驶,在历史和艺术方面也会有一定的造诣,什么急救知识这些就不必说了。 “好的,南生,我明天就飞去鹰国。” “嗯,还是一样,薪水可以给的尽量高。黛温,你陪夏小姐去一趟。” “明白,老细。” “若玢,公司怎么样了,这个星期的薪水能发出去吗?” “呃,爸爸,公司的新业务还没做起来呢,不过我把公司里的库存给卖掉了,钱用来发三四个月薪水没问题。” 上戸雅美已经向南易汇报过,60万的库存35万给卖掉了,虽说打了个狠折,不过能卖上这个价已经不错了。 不要998,也不要668,只要88,赶紧打进电话就这种类似的玩意,能卖出去就是胜利。 “我跟你说,再有一个多月你就要上学了,在那之前,你要做不到收支平衡,亏得可就是你自个的钱啦,当心把你香塂的房子都给亏光了。” “爸爸,不是你给我投资的么,怎么就亏我的钱啦?” “废话,公司是你的,爸爸给你启动资金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包赔啊。” 南若玢撇撇嘴,“那你不是说后面还有300万美金的投资么,现在可还一分钱都没到账呢。” “你放心,我答应给的一定会给你,可后面这300万就有说道了,这钱可不是我白白投给你的,而是借给你的,你得拿你香塂的房子和租金作抵押。” “爸爸,你这是变相的想把房子把我收了吧?” “胡说,爸爸就是要告诉你,你当易购的老板,不是过家家,亏得都是真金白银,你要干不好,不但是你要睡大街,爸爸也要被你牵连。” “哼,就知道吓唬小孩子。”南若玢啐了一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比往常更早的出门去上班。 “干爹,我今天要去洛山机。”南若玢走后,范红豆就对南易说道。 “这么快纽约这边就调研完了?” “还没有,我就是去几个有卖菜的地方看了看,剩下的工作我交给了调查公司。” “嗯,很好,光靠你一个人调研是不行的。打算去几天呐?” “两三天吧。” “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一个人偷偷出去。” “不会的,干爹。” 范红豆就算想一个人偷溜出去都没可能,跟着她的人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把两小给安排好,南易复又看着陈维宗,这孙子总算停止进食,在那里打着饱嗝。 “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的羙国冒险之旅了吧?” “呃没什么好说的,说起来都是泪,我能活着见到你已经不容易了,我跟你说,我差点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泛美有未来 “我听明白了,就问你两点,一c你真喝尿了吗?二c拯救你的那个姑娘呢?” “没喝,绝对没喝,我就是吹个牛。那姑娘应该叫基蒂[kitty],她给了我一张纸,我也不认识,你帮我看看。”陈维宗拿出一张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看了看,上面写着:“这是一位残障人,精神有问题,若是他伤害了你,请见谅,基蒂。” “这个叫基蒂的说了,她对你一见钟情,想和你结婚,也不要彩礼,只要你说句话,她就跟着你做牛做马。” “少胡扯,这姑娘就是可怜我呢,今天一大早就托人把我送来了中央公园,还给了我10美金。看得出来,这姑娘日子不好过,这钱我得想着还她。” “知道她住哪么?” 陈维宗想了一下说道:“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里停着不少房车,但不知道叫什么地方。” “那你坐车到这儿花了多久?” “没多久,五十来分钟。” “那不难找,改天我帮你去找找,得人恩果千年记,你个孙子欠的人情,还得我帮你去还。”南易嫌弃的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今天你先休息好了,正事我们明儿再说。” “行,我还真没休息好,我跟你说,等我休息好,好好带我在纽约转转。” “转个锤子,等你脸上伤好了再说吧。” “帮我把那开出租的黑胖子找出来啊,扑街,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南易揶揄道:“咋地,你打算和他单练啊?” “单练就单练,别看他壮,未必是我对手。”陈维宗滑稽的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滚回了他的房间。 三百多斤的胖子c黑人c开出租的,这三个参数放在这里,想把人挖出来不难,只是犯不着劳师动众去挖,报警,等着警方把人给找出来。 南易榨了一点草莓汁用一个保温壶装好,然后出门去华尔街一号大厦。 斯嘉丽的办公室就设在大厦的第32层,一个不大的办公室,换算成平方也就不到130平米。 “给你榨了一点草莓汁。” 被斯嘉丽的秘书带进了斯嘉丽的办公室,南易就把保温壶往桌上一放。 “亚当,自从我怀孕以后,我的地位是迅猛提升,昨天是胡萝卜汤,今天是草莓汁,明天是什么?”斯嘉丽笑道。 “亚洲鲤鱼炖豆腐,会晚一点给你送来。” “鲫鱼?” “是的,我让人从香塂空运过来,今天晚上就会到。” 都说羙国河里的亚洲鲤鱼重金属超标,南易也不知道真假,还是让人从国内送过来放心点。没经过污染的野河里抓来的野生鲫鱼,鱼没多贵,运费贵。 “太麻烦了,我身体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事,你就照旧,剩下的交给我,不喜欢喝的我也不会逼你喝。” “好吧。”斯嘉丽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需要收购的基金我已经挑好了,你看一下。” 斯嘉丽拿出一沓文件放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拿起文件,认真的看起来,大半个小时,他才看完。 “这家克雷格基金公司还没破产,依然管理着900多万美金的资产,怎么就要出售了?” “这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巅峰时期管理着将近8千万美金的资金,创始人老克雷格曾经在哥伦比亚大学担任金融教授,后来辞职来华尔街,第一次石油危机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机会大赚了一笔。 可第二次石油危机的时候,他就猜错了方向。 他是属于有责任心的那种人,石油危机过后,想把亏掉的钱赚回来,就入了白银期货,结果嗖,越亏越多。 他觉得对不起投资者,又嗖” 斯嘉丽指了指天花板,“就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了。” “就这栋楼?” “是的,克雷格基金就在7楼。” “喔,哪天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现在公司是老克雷格的儿子小克雷格在管理。” “是个废物?” “和老克雷格一样,是个好人,不过没有金融头脑。” “文件上面没有资金的所有人名单,你知道吗?”南易再次翻了翻文件,没从上面看到对托管资金有罗列。 “中介没给我文件,不过把情况和我说了一下,账户里的900万资金,其中的500万即将清盘,并且在下周就要退回给投资者。 剩下的400万里,有300万是属于一个投资人的,要么是已经亏到绝望,想拿这笔钱赌一赌,要么就是和老克雷格的关系不一般。 克雷格基金即将山穷水尽,账面上的钱属于投资人,本身已经没钱。不过好在欠债不多,外债就是公司员工的工资,总数在30万美金左右。” “要价多少?” “120万,员工c牌照c办公场地都有,办公室还有五个月才到期。” “疯啦,一家快破产的公司要这个价?” “他们还有点办公用品,有几台电脑c办公桌c几台打印机,还有租约;另外老克雷格通过公司还持有一点股票,现在价值81万美金左右,一部分是华纳兄弟的股票,另外还有可口可乐的股票。” “那这个价钱还是贵了,压一压,还有和中介说,中介费一个子儿都不给,让他们找那个小克雷格要去。” “亚当,你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咯咯咯,我喜欢。一k,我会和中介谈。另外,爱德华先生给我打过电话,他对金矿公司的股份感兴趣。” 爱德华,还被斯嘉丽冠以“先生”,南易只能想起一个人,肯氏家族的那位,驴党的重要人物。 “代表家族?” “是的。” “那你和他谈吧,该给的优惠就给。” “嗯哼,我会把握分寸,要不要制造机会让你和他见一面?” “不用了,顺其自然。”南易把文件放回到桌子上,站起来把椅子摆好,就对斯嘉丽说道:“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一k,今晚要去我那么?” “不了,家里有客人,从华国来的。” “男?女?” “合作伙伴。” “拜拜。” 南易这个回答让斯嘉丽很放心,她知道南易不会和生意上的人乱搞,她自己算是一个意外,先搞上才开始一起做生意。 离开了华尔街一号,南易又去了曼哈顿第五大道350号,也就是帝国大厦的所在地,旺德福的办公室就在72层。 在库伯的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听他汇报了一下工作,南易接着又离开去了公园大道101号,这是一栋今年刚建成不久的写字楼,一共49层。 整个49层都被蕾切尔租了下来作为泛美控投的办公场所,在这之前,泛美根本就没办公场地,妥妥的一家皮包公司。 南易上楼后,看到的是一个装修工地,一个个戴着安全帽的人在那里进进出出,在角落里,有一个用板材隔离出来疑似办公室的那么一个东西。 南易走过去,把这个东西转了一圈,才找到打开它的门。 在嘎吱嘎吱声中把门打开,南易就看到梁慧文和蕾切尔面对面坐着,她们边上还有几张办公桌也坐着人,一个个都拿着电话,一只耳朵贴着话筒,另一只耳朵用手捂着,在那里大声喊叫。 “200万股?要,当然要” “钱?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是泛美,泛美控投bitch!” 办公条件虽然简陋,可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家画大饼的公司工作,他们的公司已经是一个精美的大饼。 梁慧文也是,她的边上还放着行李箱,南易知道她今天从珐国飞过来,可没想到她没先去歇一下,直接就跑到这里开始工作。 “朝气蓬勃c生意盎然,泛美有希望,泛美有未来。” 南易瞬间感慨万分。 站了一会,没有惊扰在工作的众人,南易悄么么的又退了出去。 下楼回到车里,南易就给阮志平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再组建两个小队派到泛美这里来当公司安保。 然后又给强尼去了个电话,让他在纽约近郊建立一个分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和平鸽的人随时可以进城支援。 打完电话,南易一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上校,去”南易一时想不好去哪里吃,琢磨了一会,才说道:“浪漫火焰餐厅。” “一k。” 上校答应了一声,拿起手台通知了一下其他几辆车,车队排着队就往浪漫火焰餐厅开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给自己找个买家 南易坐在位子上,吃几口东西,喝上一口酒,然后不时的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看到报纸上面有条消息,说是飞利浦马上就要推出世界上第一张镭射唱片,也就是所谓的cd。 既然cd要面世,那vcd和dvd的相关技术大部分应该已经被研发出来,过几年,等的视频压缩技术面世,就可以把vcd给拼凑出来了。 南易把这个事情记在脑子里,等以后需要往外面撒人情的时候,可以把vcd的生意告诉对方。 自己做,或者交给文昌围c南陈村做就算了,vcd注定是只能吃一波的生意,做着也没多大的意思。 vcd这个东西,也就在国内能卖的火,国外的预期销量极其有限,国外的录像机已经非常普及,录像带租赁业务也已经非常成熟,根本没有太大的可供vcd成长的土壤。 之所以会这样,和知识产权有很大的关系。想要vcd播放器卖的火,那必须先让盗版vcd市场繁荣起来。 至于想把着专利做独家生意,或是靠收专利吃点现成的,这可能性也不大。 上辈子的万燕,全球最早做出vcd的企业,他的老板老姜可没有忽略专利的申请,人家只是权衡后,觉得就算申请了专利也是白搭,他不觉得会有人主动给他交专利费,与其瞎折腾还不如省点注册专利的费用。 “你是谁,刚才不是你负责上菜。” 南易抬头循声看过去,发现上校拦住了一个侍应生,再仔细一瞅,哟呵,熟人。 “上校,给她一张名片。”南易对上校说完,又对冷妍说道:“冷同学,等你下了班给我打电话。” 冷妍穿着工服,正在班上,总不能坐下和南易聊天,那样就有点没规矩了。 说完话,南易继续低头翻阅报纸。 看着南易是这样的反应,冷妍的心和她的姓氏一样,拔凉拔凉的。机械的接过上校递给她的名片,把名片攥在手里用力的揉捏着,很想把它扔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鬼使神差的塞进自己的口袋。 填饱了肚子,南易又叫了一点饭后甜点,想把手里的报纸看完再走。 上校却走到南易的身边说道:“b一ss,阳光角度改变了,你应该坐到对面去。” “好的。” 南易点点头,听话的坐到桌子对面的位子。听人劝,吃饱饭,南易非常乐意听从专业人士的专业意见。 看完报纸,也没有浪费甜品,南易结完账离开餐厅。 没过几个小时,南易又和陈维宗c南若玢坐在一家韩式烤肉店里。 南易一边帮南若玢包着烤肉,一边看着他对面的陈维宗嘶嘶嘶吹着凉气往嘴里塞肉,在嘴张开的那一刹,陈维宗嘴角的乌青就会透出一丝滑稽。 “爸爸,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点子。” “什么点子,说来听听。” “羙国这里不是对圣诞节很重视么,可我问了公司的人,圣诞节的商品都卖的不便宜,我想要是能从国内订购一批圣诞用品回来卖,应该能赚上一笔。” “眼光不错,算是被你发现了商机,可你说的并不适合易购。你说的圣诞用品小件的售价相对便宜,大件价格贵一点。 可你想东西好卖,价格自然要低一点,可易购公司是邮购公司,每件卖出去的商品都会产生邮费,小件邮费少点,大件的邮费呈几何倍增加。 你想想,算上邮费,你的价格优势何在?” “不一定要零卖啊,我可以订购回来批发给其他商店。” “嗯?你是要打退堂鼓呢,还是给自己找东墙?” “嘿嘿,找东墙,没东墙拆,我拿什么补易购的西墙啊。”南若玢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么没种,西墙砌不起来就想东墙了?” “可是真的很难嘛。”南若玢指着自己的头说道:“爸爸,你看,我都愁的掉头发了。” “掉头发我没看见,你头上的两个旋,我倒是看的明明白白的。易购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就算你把公司折腾黄了,爸爸也不会出手帮你。” 南若玢戏精上身,顿做捂胸喷血状,“爸爸,我可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不要耍宝。”南易把烤肉裹在生菜里,塞到南若玢的嘴里,“快点吃,不吃肉都被别人吃光了。” “别扯上我,大不了我吃你一顿烤肉,还你一个养猪场。”胡吃海塞的陈维宗动作终于变斯文,把残影给收了起来。 “你还我个卵。” 南易啐了一句,端起扎啤杯喝 了一口,大夏天的,吃点烧烤喝点扎啤还真是畅快。 他们所在的这家烤肉店就在紧挨着法拉盛的南韩城,也就是南韩人的聚居区,虽然和法拉盛紧挨着,可两边的风景却是截然不同。 给人的感觉,南韩城这边更井井有条一点。 这或许和南韩人更团结一点有关,既然团结,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社区的建设自然也就更规整,虽然韩裔普遍都比较穷。 至于华人,不提也罢。 南易往窗户外面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看着陈维宗。 “这次我让你过来,是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选的建设博览会展馆的地址,还要跟你说一下,以后该怎么操作。” “这些事情你做不就得了,干嘛还把我招过来?” “废话,不管是博览会展馆的建设,还是把酒往白宫送,这都得花大钱,你不过来看着,村里人能放心么。” “这你可别胡说,我爸可是很信任你。” “你爸是你爸,其他人是其他人,只见出钱,没看到回头钱,村民能不嘀咕才怪呢。” “那你别这么说,易发市场虽然没开始挣钱,可它能挣钱这大家都看得到。对你的安排,我们绝对支持。就算有些村民有意见,我爸也能压住。 南陈村能挣到钱,大家日子能好过,都是我爸一手带出来的,村里人都服我爸。我爸信任你,其他人就没有问题。” 南易点点头,“那就最好不过,我原来说过,南陈酒想看到回头钱,那得是好些年以后的事情。在这个酒上,还要砸不少钱。我问你,啤酒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厂子早就盖好了,机器也快到了,今年年底前,第一批啤酒肯定能下线。” “那倒是不急了,既然赶不及夏天,那就明年也行,慢慢来,尽量不要有什么疏漏,还得以后回头补。” “嗯。” “我说正事,盖博览会展馆,就是为了办万国酒类博览会,为了把南陈酒的名气做起来。地儿我已经找好了,就在扬克斯那边,离纽约不远。 办完博览会,下一步就是想着把酒往白宫送,当然不一定是白宫,珐国c鹰国那边也行,甭管是哪里吧,都不是太容易,相对来说白宫还会容易点。 具体该怎么做,我现在就不说了,我会找个专业的人教你怎么做。你做好在羙国留一段时间的准备,签证我会让人帮你办。” “我来干?可我这英语不灵啊!” “不灵就去学,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大先生亲力亲为吧?” “那怎么可能,你负责发号司令,脏活累活我来。”陈维宗拍着胸脯说道。 “得了,你太蠢,我怕你把事情给办砸了,给村里去个信,让村里再派个机灵点的人过来,你也好有个伴。” “嗐,我说南易,你这话伤人啊。” 陈维宗急了。 南易一脸不屑的说道:“也不瞧瞧你这一身伤,但凡脑子没坑” “得得得,你别说了,这道坎过不去了是吧?” “嘁。” 南易也不再数落,自顾自的吃起了烤肉。 可没一会,他的呼机就响了,揿下看了看,是车里呼他,让他去车里接电话。 “坐着,我去回个电话。” 虽说这卫星电话已经配上,也有人带着随时跟在南易边上,可号码就没告诉过别人,能打到卫星电话上的都是几个重要的人,其他的人能享受到呼叫转移的服务就不错了。 “谁打来的?”南易回到车里就问车里留守的人。 “公寓说是下午的那个女人,这是号码。” 南易接过纸瞄了一眼,就按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喂。” “我是冷妍。” “我知道,冷同学,怎么这么晚来电话?” “有空吗?” “有,我在南韩城。” “那我现在过去,大概半个小时。” “那你别来了,去中央公园那边吧,在北面有家咖啡馆,你去那吧。” “好。” 冷妍挂掉电话,走出便利店,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听到的“先生不在”,有人负责接电话,还叫南易“先生”,原来屁股上永远带着补丁的家伙,看来现在已经不得了了。 打完电话,南易几人慢悠悠的结束了晚餐,然后带着陈维宗去了中央公园南面的一家裁缝铺子。 “欢迎光临。” 几人走进店里,立刻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迎了上来。 “先生c女士欢迎光临格兰特,我是服装裁剪师罗宾,很荣幸为你们服务。” “你好,请帮这位先生量下身材,帮他设计一套夏款的西 装。” “好的,先生。”罗宾彬彬有礼应了一声,又对陈维宗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跟着去吧。” 南易对陈维宗说了一声,带着南若玢奔着一张沙发走去。甫一坐下,就有一个女人走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水。” “可乐。” “麻烦你,一杯水,一杯果汁。”南易和女人说了声,又对南若玢说道:“少喝可乐。” “喔。” 没来得及喝水,南易就走到陈维宗边上给他充当翻译,回答平时穿衣的一些习惯,比如摆左边还是摆右边之类的,然后听取罗宾给出的方案,是或者否,几个来回,才把裁剪方案定下来。 “你们提供上门服务吗?” “当然,先生。” “那明天下午,请到哥伦布公寓南阁楼,另外,多少钱?” “加上消费税一共293625美金。” “好的,账单请寄到前面说的地址。”南易拿出信用卡递给罗宾,等付完账后就离开了格兰特。 “妈的,抢劫啊,一套西装要3万2?”一走出店铺,陈维宗就吐槽道。 “现在兑美金到11了?” “我这次出来就是按这个价兑的,南易,一套西装这么贵,等我回去,我爸肯定得把我的腿打折。” “担心什么,我送你的。” “送我的?”陈维宗眼睛鼓的大大的,吓得退后两步,“你个小气鬼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你不会打算把我给卖了吧?”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就你这蠢货,倒贴都未必有人要。”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难得啊,居然能从你身上卡出油来。”陈维宗不要脸的说道。 “孙子欸,从我们认识第一天,你丫的就是吃我的喝我的,吃俩橘子,还把我橘树给弄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丫的还敢说我小气?” “吃你俩橘子怎么了,哥们在城里下馆子都不带给钱的。” “嚯,啥时候升官了,都当上胖翻译了。你站着别动,我去买两斤橘子来孝敬你。” “两斤?起码得两担。” 南易的梗抛给了瞎子,人家根本就不懂得接茬。 笑闹着回到公寓,帮着把电视调到中文台,南易复又下楼。 咖啡馆里,冷妍已经坐立不安,眼睛不时的往门口打量,她过来都已经一个多小时,可该死的补丁还没过来。 刚才她可看单子了,这里的咖啡可不便宜,她又点了一杯不便宜里比较贵的,要是被补丁给涮了,这一杯咖啡,她的三天工就白打了。 正当她打量门口第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点三次,她期待的光终于撒在了大地上。 “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来没一会,你就住附近?” “嗯,住的不太远,你呢?” “唐人街。” “喔,那也不算远。我记得毕业的时候,你不是被分配到长安了吗?怎么又出国了?” “工作不是太顺心,正好又遇到机会,我现在在哥伦比亚读硕士。” “喔” 南易的尾音拖的很长,要是写在纸上起码能拖到下一章。 “你呢,也是来羙国留学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羙国关系网初成 “不是,我和你一样,工作也不是太顺心,不过我还挺幸运的,碰到一个羙国过去的老太太,她对我一见钟情,哭着喊着非得嫁给我,我看人老太太可怜,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吧,老太太前不久就走了,给我留下了亿万家产,所以,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过的不错,吃喝不愁的。” 南易摊了摊手,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冷妍。 “哦,什么老太太?” 冷妍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尬聊着。 “挺有名的,原来是个好莱坞的大明星,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 “那你运气可够好的。” 冷妍的话里酸溜溜的,她现在浑身被羡慕嫉妒恨给充盈着,聪明的脑子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要真有一个女明星结婚,就算是过气的老太太吧,可好莱坞算得上是大明星的女明星也就那么几位,点着手指都能点完。 一个女明星和一个小自己几十岁的年轻人结婚,这年轻人还是个华国人,八卦绯闻不满天飞才怪呢,咋地,看不起羙国狗仔啊? 人家白宫大人物的八卦都能挖出来,还挖不出一个“小明星”的绯闻? 也不瞧瞧,但凡街上发生点什么事,最先飞来的绝对是电视网的直升飞机,什么nypdcsat的飞机都得靠边站。 “是吧。” 南易招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点了一杯喝的。 “你还有多久毕业?” “还要几年。” “毕业后怎么打算,是留下,还是回去?” “回去吧,我发现这里不是想象中的天堂,怎么说呢,我发现,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有什么发展前途,除非是白人。我们华人,在这里不如黑人也不如印剫人。” “回去也挺好,国内的机会其实更多,没必要在这里呆着。” “补丁哦,不,南易,其实我在这里过的挺难的。”冷妍看着南易的眼睛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呵呵,懂,想找个人暂时依靠一下,或者说互相慰藉,是这意思吗?” 冷妍发出一声带点讥讽或者说自嘲的冷笑,“哥伦比亚有不少我们的华人留学生,哪里来的都有,也有当地的第二代c第三代。就我的观察,除了少数人没有恋爱,其他结婚c同居的人都不少。 基本都选择和自己人在一起,有些呢,在她们原籍其实还是有老公的,她们同居就是互相慰藉,要么走的时候分道扬镳,要么把老公和相好的都踹了,留在这里等着攀高枝。 真正能够相扶相守,从恋爱到恩爱的很少很少,微乎其微。 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打不完的毛衣,洗不完的盘子,回到住的地方一躺下就着,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我听明白了,这样吧”南易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现金,点出20张,“这200美金你先拿着,这两天我会让人去查查你在纽约的情况,其他的,我们下次再谈?” “好。” 冷妍有点咬牙切齿,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摆在货架上的廉价货物,供别人挑选,被别人品头论足,人家还不满意,还要把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调查个一清二楚。 “那先这样,下次见。” 离开咖啡馆,南易就对边上的上校说道:“查一查,主要是学业,找她的导师打听一下对她的评价。” “男人不用查?” “不用,她有没有和人睡过是她的自由,我不关心。” 南易回忆了一下,冷妍的学习还不错,人也很聪明,要是她来羙国后学习还不错的话,他不介意豢养这个人才,而不是冷妍所以为的包养。 在南易眼里,女人都能顶半边天,他是一个高尚纯粹的人,见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的第一念头都是能不能和她成为同事,一起共事,而不是什么龌龊的同床。 诰日。 上校就找了人去调查冷妍,不得不说,羙国这边人就是有商业头脑,但凡有需求,就有人能提供服务。 南易带着陈维宗去了扬克斯,去看了一下他选好的地方。 “这里的土地不贵,贵的是人工,博览馆需要找人设计,还需要施工,不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不少钱。 稍微估计一下,这里的建设费用也得接近千万美金,哪怕设计方案尽量节省,也不可能省下多少。毕竟这里要同时招待不少人,建筑的安全指标需要高。” “千万美金?村里要拿出600万美金比较困难,家底有可能 都要掏空。” 南陈酒这个项目,南易和南陈村的股份是五五开,但是成本,南陈村需要出六成。 “我知道,所以这个博览馆不会是我们自己投,我会去找合伙人。还有,南陈酒我们也可以引进合伙人。” “现在南陈酒一点苗头都没有,怎么引进合伙人?就算引进,别人又能给多少投资?要是不多,还不如我们自己撑一撑。” 陈维宗还是很清醒的,知道现在引进合伙人没太大的意义。 “很好,脑子很清醒。看吧,看博览馆能找到多少投资。这两天你先回去一趟,和村里说一下这个事情,然后尽快赶回来,让宗庆叔开一份授权书给你,授权我们在羙国便宜行事。” “行。” 陈维宗很快就飞回了国内,而南易这边,他的日程也排的非常满。 大熊山,在纽约市区以北60公里处,境内山峦起伏,树林茂密,山与山之间有如镜的小湖和蜿蜒的溪流,春夏季峰峦耸翠,秋冬季云海悠悠。 大熊山下,七个湖泊散落着,故又称七星湖。 在其中一个湖的边上有一个庄园,毗邻曾经老罗斯福的夏季行宫,南易的车队来到这里,让其他人都在边上等着,他自己一个人在安保的指引下来到庄园靠湖的那一面。 在湖边,有一个年纪差不多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根很细的鱼竿,不时的往湖面挥舞着,南易看到鱼线上并没有鱼钩,只有一些五颜六色的饰品连成了一串。 这些五颜六色不时的被甩入湖面,停留一会又拎起,然后再甩入,不断的重复着。 南易就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去打搅。 中年人也专心致志的在那里继续钓鱼,直到他拎起一条两三斤重的大嘴鲈鱼,才把鱼竿放下,转身看着南易。 “亚当先生,欢迎。” “戴维森先生,你好。” 哈里·戴维森,摩根财团的重量级人物,虽然不姓摩根,但是在摩根家族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南易原来当然不可能知道,都是斯嘉丽告诉他的。 不过,南易对这个资料存有一定的疑虑,台面人物未必就是核心人物,不过“重量级”这个标签应该不会错。 就像南易构想中的南氏,将来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站在台面,可能够让他信任站在台面上的人,肯定是他信任和器重的人。这种位置,不可能放一个傀儡,有太多的事需要即时拍板,傀儡根本不行。 “亚当先生,我虽然是鹰国后裔,可我不喜欢谈话前聊天气,我看重效率,让我们免去那些不必要的环节,直入正题如何?” “当然,戴维森先生请讲。” “20,就按照你们的要价30亿美金,不过我要安排一个人进斯嘉丽公司,一个有决策权的人。” “15,22亿美金,投票权和参与权。” “亚当先生,让我们都坦诚一点,也直接一点,15,20亿美金如何?” “成交。” “让我们干一杯。” 南易在大熊山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像他和哈里·戴维森之间都算不上是什么谈判,其实双方能接受的底线,互相之间都非常清楚。 南易不可能把主导权交出去,但是却需要摩根这张虎皮,所以在价格上让步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说摩根财团是驴党的背后大佬,可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南易内达华州的那些驴党成员的折扣比摩根的还要更大。 斯嘉丽黄金公司的股份这下子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斯嘉丽个人5,没有一毛钱收入;考科斯家族10,可以收入12亿;驴党10,收入85亿;斯蒂芬·阿德尔森5,收入7亿;爱德华5,收入6亿美金;摩根15,收入20亿。 另外还有5的股份要预留给斯嘉丽基金,加起来已经有60的股份散出去了,泛美控投只留下40的股份。 虽然卖股份的收入不如南易一开始的预期,可他对这个结果却是挺满意的,和驴党一脉的关系也算是已经打下了友好的基础。 再说,斯嘉丽基金的那5可以多收割几波,把亏损的钱给挣回来。 预计挣60亿,却只有535亿,这不是亏了65亿吗? “生意是真难做啊,到处亏钱。上市,得快点上市,把南若玢的名字挂到公司高层名单里,每年给她发个一亿几千万的薪水。 对了,可以把家里那只猫易仔也挂进去,一年领个几千万薪水还是可以的,领个五六年,亏损也就回来了。”南易坐在车里,暗暗打着主意。 更多请收藏【bz 】! 第二百五十五章、那一抹不解风情的臭 当时间在往七夕节快速靠近的时候,南易的行程发生的改变,先是把纽约10的私立小学的资料给找出来,看资料仔细比对,然后再一个个实地去考察。 南易考察的非常仔细,就连校车每天主要的路线他都要打听。 天忙碌下来,他终于给两小圈定了一个学校——玛利亚女子私立学校。 这所学校不是纽约排名最高的,却是离中央公园最近的,也出过不少杰出校友,什么总统的夫人,中东那边的公主之类的。 或许应该说杰出家长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所不错的学校。 填申请表,附带南易的文书c成绩单c南若玢和范红豆的文书人两封推荐信,还有照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无巨细,不仅是两小的情况,连南易的情况都要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套路,南易门清,学校无非就是了解一下学生家长能否给学校带去某一方面的帮助,都是出于公心,皆为学生着想。 南易的文书里就写了他特别擅长开割草机,要论整理草坪的水平,纽约他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把资料整理好送到学校,交了申请费,然后就等着学校打电话来通知面试,两小要面试,南易也得去参加面试。 在等待面试的间隙里,南易又和冷妍见了一面。 他们相约在同一家咖啡馆,同样的人,不同的位子,可能心境也不同。 “这是别人给我的关于你的调查结果,你自己也看看吧。”两人甫一坐下,南易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冷妍。 冷妍打开文件,第一页可以说是自己的简历,把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情况一条条写的很详细,参加过什么课题,导师对自己的评价,包括去图书馆的频率,看什么书之类的也有记录。 看完一页,翻到第二页,还是差不多一条条的,第三页依然如此。 这文件就是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进行了一个评估,关于自己个人的交友情况之类的隐私却是一点都没有体现。 她霎时变成了丈二尼姑,疑惑的看着南易问道:“这是干什么?” “调查你的底细啊。”南易笑的很和煦。 “到底什么意思?” “满分10分,你的脸蛋可以得86分,身材差了点,82分吧;皮肤也还行,就是手粗糙了点,给你个75分。 如果你坚持想给我当情人,我也不会介意,每个月可以给你900美金,再帮你租个公寓,我需要你的时候,不管你在干什么,你都要随叫随到。 我不会给你任何保障,什么时候玩腻了,你什么时候滚蛋。让你滚蛋的时候,我会开恩给你三个月的补偿。” “你你,你个破补丁,我还是个姑娘,你就给我这个价?”冷妍唰的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道。 “请保持你的仪态,坐下来,听我继续说。”南易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 冷妍坐了下去,眼睛瞄了一下桌上的咖啡,打定主意,要是南易接下去的话不中听,就用咖啡泼他丫的。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我给你一份合同,你在上面签字。等你签完字,你就可以拿到一个公寓的钥匙,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边上,空房子,里面你想添什么就添什么,我给你包销。 另外,你还可以拿到一辆车,二手的,雪佛兰,车况很好;以后你每个月还可以领取1500美金的生活费,这笔钱已经可以让你在纽约过上中产偏上的生活。” 去年羙国的人均中位收入是8500美金,这是税前的收入,实际可供消费的还要再打个大折扣。 “什么合同?” “你自己看看。”南易又递给冷妍一个文件夹。 十五分钟后,冷妍合上了文件夹,说道:“补充条款第三条我不明白。” “很简单,等于我现在是提前投资你,让你有宽松的环境学习,可我哪知道你会不会长歪了? 第三条的补充条款就是为了预防这一点,要是你真长歪了,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你还给我顺便给我10的利息,不过分吧?” “不过分,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不管是合同正文还是补充条款部分,我都没有看到类似我必须给你干满几年之类的条款,你是不是漏了?” 既然谈的不再是让她羞耻的问题,冷妍也就恢复了一点学霸的风范。 “要听真话?” “你说呢,我都差点把自己给卖了的人,还不要追求个真实吗?” “很简单,以你的能力 和潜力来看,基本属于可有可无,算是鸡肋吧,吃着没什么味,好在也能填饱肚子。 这么说吧,我能给你的平台,超过你自身的能力,我肯和你签这份合同,就是看在我们同学的情谊上。 所以,等你毕业后,你不想来就可以不来,只要你把钱还我;但是你想来,那还得接受再次的考验。” 两人几年同学,虽然平时沟通不多,可冷妍大致是个什么性格,南易还是清楚的,冷妍不是争强好胜么,他就要好好踩呼她。 有些人就是属弹簧的,压的越狠,反弹力就越大,只要别过了极限值就行。 “我” 冷妍一按桌子,另只手拎起咖啡杯,作势欲泼。 南易手背在自己的t恤上摩挲了一下,“牌子,很贵的。” “哼,我签,我要让你到时候来求我。” “嗯,加油,我期待着。” 一个是锅滚油,一个是平静的凉水,南易不经意的态度,让冷妍这锅油泡泡冒的更大。 等冷妍气哼哼的签完合同,南易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娶过一个老太太,这事挺丢人的,和同学们不要瞎说。” “我偏说。” “那你可以稍微晚点再说,我最近正和一个八十五岁的老太太约会,等我再婚,你可以一起说,哦,我会给你寄囍帖的。” “我信你个鬼。” 上次听南易那么一说,冷妍还当真了,现在再一听,就显得有点假了。这个臭补丁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满嘴跑火车,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臭”字,就表明冷妍对南易的态度已经在悄悄的转变,只是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南易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下午你就可以去这个地址,打上面的电话,这是个房产经纪,也是个华人,要是看了那套房你不满意,可以让他给你换。 车,等你安定下来,有人会给你送去,驾照我就不负责了,你自己去考。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有事也别打,你的生活费每个月的月初会准时打进你的账户。” 说着,南易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好了,冷同学,祝你学业顺利。” 冷妍也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不保持联络,你不怕我跑了?” “无所谓,我在你身上最多要花7万多美金,这笔钱我亏得起,你都不用跑,直接和我说一句你不想还就行,我根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再见。” 冷妍看着南易前面后面左面右面的一大串护拥,寻思道:“我不还能落着好才怪。” 南易走回哥伦布公寓一楼的大厅,没急着上楼,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范红豆就快回来了,他得迎迎。 在大厅里坐了二十来分钟,就看到戴着一个水手队棒球帽,身上背着个双肩包的范红豆被人拱卫着走过来。 “干爹。” “小丫头,你敢戴着水手队的帽子来纽约,当心有人拿石头砸你。” “我不怕,水手队的成绩太差,洋基队的球迷才不会找茬呢,要是戴红袜队的,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明天晚上洋基队和大都会德比,我带你去看。” “就我吗?” “当然,若玢又不喜欢棒球。” “嗯嗯。” “走,上楼。” 南易把体重已经快50斤,身高已经有1米36的范红豆抱起来就往电梯井走去。 小丫头的体重正常,身高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将来基本应该是大高个,身材出挑,脸蛋漂亮,将来多半是妒妇嘴里的“祸水”。 至于红颜就算了,南易精心培养出来的,看看哪个兔崽子有底气把他的红豆宝贝当红颜,是觉得自己够格,还是觉得自个爹早年够拼。 上楼,进屋,范红豆就拿出一个记事本,似模似样的给南易汇报起了工作。 “干爹,经我考察发现,西雅图和洛山机已经有人在种专供华人的蔬菜了,洛山机有7个,西雅图有12个,都是夫妻档的小农场,自己种菜,每天早上开车拉到当地的唐人街去卖。” “生意怎么样?” “还挺好的,每次都能卖完,价格也还不错,比超市的售价要贵一点。” “成色呢?” “有好有坏,我在西雅图看到一对老夫妇,他们的菜应该是没打农药的,叶子上都是虫眼。不过,卖相太差,卖不上价,有绿色蔬菜概念的人好像不多。” “嗯,那你的考察算是结束了吗?” “初步已经结束了。” “离你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把计划书做出来,计划书做的越好,干爹给你的投资就越多,怎么做计划书你可以问问雅美阿姨,也可以问慧算了,你还 是问雅美阿姨。” 南易本想说梁慧文,想想还是算了,她现在正在和蕾切尔一起负责资金转移的事情呢。 “嗯嗯,干爹我知道了。” “好好做,别学若玢,一个公司搞了一个多月了,除了花钱还是花钱。” “我知道。” “去吧,刚坐完飞机你也累了,去歇歇看看电视。”南易把范红豆打发走,就把她的南国小队的队长叫到身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