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帝国崛起》 第一章 魂回大明 atbagtatbagt2019年夏,广东某知名高校在校研究生朱昊炜正在电脑旁百无聊赖的搜索着网络,“唉,现在的网络真是没法看了,废话连篇,看了几十章都不知道说什么”,朱昊炜嘴里絮絮叨叨。 朱昊炜,男,23岁,2014年高考状元,主修机械工程,辅修化学工程与技术,双学士学位,现正读研究生。家中独子,双亲均是高学历知识分子,且是鼎鼎有名的国防科技大学教授,父亲是导弹工程专业高级教授,母亲是高级化工工程师,受到双亲的熏陶,朱昊炜从小就对物理c化学有着浓厚的兴趣。父亲酷爱中国历史c传统文化及书法,所以对中国历史也有着深厚的研究。在中国所有朝代中,朱昊炜唯一对明朝有兴趣,有同姓的缘故,有明朝是汉家最后一个朝代的原因,但最大的主因就是自己小时候看到的明朝历史开篇的一段话“不和亲c不赔款c不割地c不纳贡c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就是这段话让朱昊炜对明朝产生浓厚的兴趣。 纵览明朝,也如上面所述,明朝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对外族低声下气过,即如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瓦刺想利用英宗迫使明朝割地赔款,甚至兵临京城,明朝也不为所动,明朝朱氏王族c朝中大臣另立君王,积极备战。又如明朝最后一位皇帝朱由检,尽管诸多不是,但到最后临死,仍然选择以身殉国。 所以对于明朝,朱昊炜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在他看来,明朝后期虽然积弊颇重,党争不断,但仍然有不少拐点,究其原因,朱昊炜认为还是皇权和臣权的争斗。为了找到明朝灭亡的原因,也为了探究心里的疑惑,对于明朝各年代发生的事件,朱昊炜找遍所有正史c野史,再从网上看各个网友的答案,结合心底所想,朱昊炜隐隐认同朱由检,“文臣误国,文臣皆可杀”。 所谓的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实质上就是把皇帝高高捧起,而文臣则是不断蚕食皇帝的权力。同时文臣不断排挤武臣c非儒派人士,美其名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边文臣不断削减其余人的权力,而文臣自己的权力则不断膨胀,一个小小的秀才都可以不纳税,诸多好处。一个不懂兵事的文臣可以统领全军,二品武官见到七品县令都要低声下气。极度畸形的大明政治体系造就了文臣力量空前庞大,导致任何新政只要不符合文人集团的利益都无法执行下去。 强如张居正,为了解决大明国库日渐空虚的状况,推出一条鞭法,结果是人亡政息,主要原因就是新政损害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大明既得利益集团是谁读书人饱读诗书同时又有着无下限节操的读书人,可想而知,把明朝祸害成什么样。清兵入关,带头剃发易服降清的也是那帮读书人。 朱昊炜实在无法想象,整天哭着喊着为国排忧解难的大明读书人如何能说出“头皮痒的厉害”,能毫无廉耻的前脚葬送明朝,后脚跪迎清兵的,也只有大明的读书人了。 哼哼,如果我是明朝皇帝,我一定将那些读书人全部杀光,开拓新政,让那些尸位素餐的读书人统统下地狱。浏览着无聊的网页信息,朱昊炜心里忿忿不平。肚子一声咕响,看看时间,已是中午时分,朱昊炜想了想,“出去随便吃点东西吧,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不饱饭可是要造反的”。 朱昊炜在面馆吃完云吞面后慢慢的走向超市,因为天气太热了,他走在路边一排商店遮雨棚的下面,街尾拐角的地方是一个天津灌汤包快食店,门口摆放着长桌,桌边就是一瓶煤气罐,连接着煤气炉,炉上架着锅,蒸着高高一摞的蒸笼。老板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打盹,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可偏偏在朱昊炜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煤气罐毫无征兆的就爆炸了,一道火光升起,吞噬了整个店面,爆炸波及了周围方圆十几米的店铺和人,爆炸声传出去好远好远,朱昊炜没有任何反应就已经被高高抛弃,再重重的落在街上,一动不动。 仿若在梦里,朱昊炜梦见自己一会在火海中,一会在水中,不断的挣扎,越挣扎越沉沦,直到感觉自己窒息的时候,朱昊炜大叫了一声,睁开眼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床幔,看看四周摆设古色古香,很眼熟,因为父亲的原因,自己已经看过不少这种家具,这分明是明朝的家具。造型优美,选材考究,制作精细,这是什么地方脑袋隐隐作疼,朱昊炜抬起手想揉揉脑袋,“啊”朱昊炜一声大叫,这个小手,是自己的吗 “殿下,殿下,怎么了作噩梦了吗”一个太监急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下,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也纷纷跪下去,朱昊炜抬眼看着那个太监,瘦瘦的个儿,白面无须,三角小眼,看着朱昊炜的眼神透着巴结和亲切。 殿下朱昊炜彻底懵了,什么情况朱昊炜努力回想,我不是新时代的五好青年吗怎么莫名其妙成了什么殿下自己 明明就是出去吃个面条,路上遇到煤气瓶爆炸了吗怎么现在 朱昊炜抬起手,眼睁睁的看着白嫩嫩的小手。那边跪在地上的太监未敢起身,抬头看着朱昊炜毫无动静,眼神散漫,吓得心慌意乱,殿下怎么了好好地睡个午觉也能出事这小祖宗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我们几人真的是诛九族啊,这可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子嗣,妥妥的太子殿下,未来大明皇朝的皇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是否有人惊扰殿下了” 噢,朱昊炜回过神了,未去纠结自己的身体,看着地上的人,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出去吧”。 我太监听到太子殿下自称我,心里升起疑问,朱昊炜看到太监探询的目光,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古代皇子年龄小的时候自我称呼不会是本王的,一般封王之后才会自称本王,而太子一般也是自称本太子或本宫的,自己说错了吗朱昊炜定定的看着那个太监,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眼神,天真可爱,太监笑了,是了,肯定是太子殿下作噩梦,惊魂未定,所以随口乱说而已,这里是皇宫,自己可是亲自守在门外的,难道还能有人冒充太子吗何况自己随身侍奉太子三年了,那眼神和声音太熟悉了,一看就是如假包换的太子。 “没,没事,太子殿下您可否感到身体不适需要传唤太医吗”太监恭敬的问道。 太子朱昊炜脑袋一阵轰响,炸的朱昊炜晕乎乎的,要不要玩的这么大啊太子啊,诸君啊,老天,要不要对我这么好朱昊炜心里一阵兴奋。但随即朱昊炜又忧心忡忡,自古以来太子不好当啊。叹了口气,朱昊炜现在基本确定自己就如某网络那样灵魂穿越了。 这贼老天,穿越就穿越嘛,还把原主人的记忆都删除了,搞得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什么状况。好人做到底好不好,直接让自己是皇帝不就行了,一言九鼎,想想就爽,现在好了,虽然是个太子,但身处什么朝代都不知道,万一穿越到废太子身上,那事情就大条了,等于白死白穿越了。 “奴婢告退”,太监看到朱昊炜皱着眉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了,殿下不才八岁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会有什么难题想不明白,看到朱昊炜无力的挥了挥手,太监小心翼翼的爬起身,躬着身子慢慢后退,身后的小太监和宫女均和太监动作一致。 等到屋里的人退出去后,朱昊炜跳下床,踱着步子慢慢打量屋里,宫殿雄伟,这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朱昊炜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父亲带自己游览紫禁城时的记忆,好像和端木宫相似,家具的风格确认是明朝无疑,上好的黄花梨,造型简约,应是明朝中后期了。朱昊炜心中稍定,这是明朝还好,起码自己还清楚知道明朝历史走向,如果不是明朝,是另一个朝代或是什么平行宇宙的话,那就糟糕了。 浑浑噩噩一下午,朱昊炜坐立不定,直到天色将暗,门口传来声音“奴婢马永成,求见太子殿下”。 朱昊炜一个激灵,马永成,这不是朱厚照的八虎之一吗哦耶,难道我是朱厚照我老爹是弘治皇帝哈哈,朱昊炜双手叉腰,贼老天,吓得我一个下午心惊胆战,这真是穿越大礼包啊。弘治中兴啊,如果不是朱厚照胡来,完全可以将大明重新带回正轨。 第二章 初见弘治帝 atbagtatbagt“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马永成见屋内迟迟不见声响,太子殿下怎么了难道恶了自己是刘谨那厮又在背后打咱的小报告了胡思乱想中,朱昊炜打开门走了出来,“马伴伴,什么事” 马永成躬下身子,恭敬的说道“坤宁宫皇后娘娘传话,让太子殿下至坤宁宫陪皇后娘娘用膳”。 朱昊炜点点头,“走吧”。路上,为了摸清现在是哪个年份,朱昊炜假装不经意的问“马大伴,你进宫多久了” 马永成愣了一下,“奴婢弘治三年进宫,今年是弘治十一年,有八个年头了”。朱厚照心思急转,脑海中回忆弘治十一年发生了什么大事,想了一会,弘治十一年应该发生了两件大事,均发生在十月,一是太康公主朱秀荣薨;二是太皇太后居住的清宁宫发生火灾。 想到这里,对应现在的炎热天气,朱昊炜心里咯噔了一下。来到坤宁宫,朱昊炜见到正中端坐一人,头发高挽,容貌端庄秀丽,旁边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瞪着乌黑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应该是自己的妹妹朱秀荣,张皇后见到朱厚照走进来,眉目含笑,朱昊炜快步走过去,惹得张皇后忙说“皇儿慢些”。 “儿臣拜见母后,恭祝母后万安”,毕竟看过不少明朝历史,朱昊炜还是懂得一些礼仪,起身过后,张皇后招手让朱昊炜坐在自己身旁,拉着朱昊炜的手,“听说皇儿午觉做噩梦了身体可有大碍,需要传太医来看看吗” 朱昊炜摇摇头,“让母后担心了,儿臣无事,想来应是昨夜没有睡好,现在已无大碍了”。朱昊炜细细打量张皇后的手,白皙修长,美中不足的是手指肚长了些小茧,衣服也是陈旧,已经微微浆白了。朱昊炜心酸的抽了抽鼻子,看来历史没有作假,弘治皇帝极为简朴,削减宫中用度,连带着张皇后也在宫中养蚕织布,补贴内帑,这手指上的小茧应是长年累月织布劳作留下的。 张皇后虽然得弘治皇帝一生宠爱,但晚景凄凉。朱昊炜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无子嗣,且英年早逝,短短三十岁就翘了,接过自己帝位的是堂弟朱厚熜。朱昊炜曾经对此问题研究过,如果单纯指朱厚照的生育能力问题,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最大的原因就是朱厚照荒淫无度,造成生理性问题。 野史中有人猜测,兴王对于宫女出身的弘治皇帝颇为不满,只是碍于明朝礼法,只得无奈作罢去了藩地。但在京城却留了后手,包括买通宫中御膳房人员长期对弘治皇帝一家进行饮食下毒。 想到这里,尽管是无凭无据的猜想,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汉家王朝百年后的命运。朱昊炜身躯一紧,无论如何都要扭转大明王朝的命运,朱厚熜的后代可是一个比一个奇葩。朱厚照脑子飞快旋转,如何提示父皇引起注意呢张皇后看到朱昊炜皱着眉头,只当他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别不再搭理他。 朱昊炜想了一会有了主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朱秀荣上,开始逗弄一旁的妹妹,前世自己是独生子女,今生突然多了个妹妹,身体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奇妙。但让朱昊炜更为担忧的是再过两个月,秀荣妹妹就因病突然去世,历史上也没记载朱秀荣是患何病死亡的,朱昊炜也只能等到时候看看情况了。 两兄妹玩了好一会,门外才隐隐传来皇上驾到的喊声,朱昊炜醒神过来,第一次和一言九鼎的明朝皇帝打交道,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虽然他是父皇,自己也是他的唯一子嗣,但还是打起精神面对,以免出了差错挨批,朱昊炜赶紧跟着张皇后起身迎接弘治皇帝。 “起来吧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麻烦”,刚跪下,就听到弘治帝爽朗的声音,朱昊炜站起身来,伫立一旁静静的打量弘治帝,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二十七八岁的大好年华,头上已经有丝丝白发,脸色憔悴,暗淡无光。 这个为了大明中兴,为了自己接班时大明不再是千疮百孔的男人。幼年遭遇不幸,即使认祖归宗也曾几次险遭万贵妃毒手,却未曾怨天尤人,登基为帝后也不曾大肆清洗。而是以德服人,以德报怨,在位期间兢兢业业,重用贤臣,方使已被明宪宗折腾的摇摇欲坠的大明慢慢恢复元气。 “照儿,近来学业怎么样”弘治帝扭过头看着朱厚照,一脸慈祥。朱昊炜脑袋嗡的一声,学业天知道这货之前学了什么一看朱厚照这个表情,弘治帝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自己这儿子,聪慧是有的,就是贪玩惫懒。心里叹了口气,弘治帝也不再说什么,吩咐身边太监萧敬传膳。 见到弘治帝不再问学业的事情,朱昊炜松了口气,乖巧的陪坐在一边,弘治帝似乎满腹心事,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待到御膳传上来后,弘治帝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家人安安静静吃完饭,弘治帝 便叫上朱昊炜,两人往深宫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和侍卫。 朱昊炜四周打量,弘治帝见着朱昊炜好奇的模样,莞尔一笑,指着前面一排破旧的房屋说“照儿,前面就是朕小时候住的屋子”。朱昊炜听后沉默不语,弘治帝的一生他大致是清楚的,结合刚才见面的情形,瞬间明白了弘治帝带他来这里的原因。史书上说弘治帝经常在夜晚带朱厚照游览皇宫,想来应是为了教育朱厚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太子,当有太子的模样,以后你是要克继大统,继承帝位的人,不要只顾着玩乐,于治国无益”,弘治帝看着那片房屋,眼睛微微泛红,这里承载了他太多不堪的回忆,但也让他学会了感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保护他,给予他很多的帮助,而他们却因自己死于非命,甚至生育自己的母后也 “父皇,您为什么放过万”朱昊炜斟酌着语句,期期艾艾的问。 “嗬”,弘治帝深吸一口气,“如果朕不放下过去,不放下执念,举起屠刀,你可知会产生什么后果”朱昊炜摇摇头,弘治帝轻声说“如果是那样做,首先就陷先帝于不义,他他就算有万般不是,但也因为他才有朕的今天,人,要先学会感恩;其次若果大肆清洗,会导致朝野动荡不安,大明禁不起折腾了”。 朱昊炜点点头,看来历史对于弘治帝的评价没有偏差多少,性格温和,胸襟开阔,尤其重孝道,这可能是他幼年经历造成的,也幸好幼年的经历没有将他导向另外一个方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如此,兴王的事情如何开口好呢 沉吟良久,朱昊炜缓缓说道“父皇,我自知做人需感恩,儿臣无时无刻谨记于心。只是宫中确实存在一些魑魅魍魉,还在暗中窥伺我们,甚至窥伺您的大宝之位”。 弘治帝赫然回头,盯着朱昊炜,一字一顿道“照儿是觉察到了什么吗”弘治帝虽然宽人律己,但涉及自己的子嗣和帝王之位,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朱昊炜眼睛瞟了下远处的侍卫和太监,低声说道“父皇,近期儿臣身体不适,经常盗汗c心惊,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今天中午午觉的时候,梦见有人跟儿臣说宫里御膳房有问题,儿臣联想到近期身体问题,细细思量过,还真可能是饮食出了问题,不然无法解释身体突然不适”。 说完朱昊炜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弘治帝。只见弘治帝脸色惊疑不定,对于朱昊炜的话将信将疑,但联想到近期自己的身体似乎也经常乏力,难道真如照儿所说,御膳房有问题,有人想害朕弘治帝眼睛渐渐眯起,朱昊炜似乎看到弘治帝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机。 良久,弘治帝轻声说“走吧,回去吧,此事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母后”。 “是,儿臣明白”。 回到乾清宫,弘治帝半躺在榻上,手指不经意的在榻上轻轻敲着,照儿的怀疑是真的吗有人托梦给他弘治帝眼睛微红,照儿现在是自己的唯一儿子,真有人打他的主意此事牵涉到朕的江山后代,宁杀错绝不放过。弘治帝坐起身,“萧大伴”。门外的萧敬听到弘治皇帝的呼唤,立刻躬身快步走进来,“皇上,请问有何吩咐”。 弘治帝挥挥手,示意周围的宫女和小太监出去。又招手示意萧敬上前来,轻声把朱厚照的怀疑说了出来,这是弘治帝深思熟虑过的,论对皇宫的熟悉程度,非萧敬莫属,而萧敬历经三朝,做事平稳,做人也正直,最主要的是萧敬忠心耿耿。 当萧敬听得后,大惊失色,吓得跪在地上,若真如此,自己真该罪该万死。 “你安排厂卫信得过的人手,要宫外头的,宫里宫外都要查清楚,此事万不可声张,私底下细查,有结果马上报,要快,除了御膳房内务外,内官监也要彻查”。 “是,奴婢明白,奴婢马上去安排,奴婢告退”,萧敬明白弘治帝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此事非同小可,萧敬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太子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光是弘治帝登基后,将前朝先帝恩宠的法王c国师c真人c国子等封号一律革除,处死妖僧继晓;另外还有就是万贵妃的党羽,宫中也是大肆驱散c逮捕万贵妃的宫人,朝中勒令万贵妃扶植的官员辞官。就凭这些,就有很多人对弘治帝恨之入骨。 第三章 试探杨廷和 atbagtatbagt“传牟斌进宫”,想了一会,弘治帝还是不放心厂卫,萧敬虽然是东厂掌印太监,但萧敬得随侍左右,东厂的管理也是交给下面人,难免管理不善,有心之人还是容易混进去的。 锦衣卫则不同,牟斌耿直刚正,不畏权势,治狱公正和仁厚。所有的案件办理都要求必须清晰无误,凡是有疑点的都必须收回刑部重新审理。锦衣卫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改变了朝臣和民众的印象,锦衣卫不再是“恐怖”和“血腥”,而是“公正”和“仁厚”。 “臣牟斌叩见皇上,吾皇万岁”,四十来岁的牟斌身材魁梧,国字脸。 “起来吧,陪朕聊聊”,十月底的紫禁城,夜里寒意如潮,尽管乾清宫里烧起了火盆,弘治帝还是觉得寒意逼人,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爱卿,近来忙些什么啊” “回陛下,微臣这段日子正在收集各地的消息”。 “哦李广乱政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暂无,让陛下失望了,请陛下处罚”,牟斌以为陛下深夜紧急召见是为了御史告状李广的事情。 弘治帝摆摆手,想了一会弘治帝豁然回头,紧盯牟斌的眼睛,一字一字问“朕能信任你吗” 牟斌立刻单膝跪地,“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无以为报,唯有效忠陛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好好,起来说话”弘治帝扶起牟斌,眼神深邃,“你放下一切事情,领锦衣卫保护太子,明里暗里都要有人保护,另外你安排信任之人排查东厂”。 牟斌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陛下,可是有人要图谋不轨” “近期发生太多事了,未雨绸缪,太子是储君,他的安危牵涉到大明的根基,所以朕将他托付于你,希望你尽全力保护好他”。 “臣遵旨,臣必周全太子殿下,只要臣在,太子殿下必不会有事”。 最后牟斌离宫时神情严肃,脑海急速运转,耳旁犹响起弘治帝最后的话“另外锦衣卫多留意兴王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在他治下,政治清明,人人安家乐业。虽然弘治帝没有说清楚事情,但牟斌还是迅速捕捉到了弘治帝眼底的杀机,弘治帝一向宽厚,现在都动了杀机,看来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有人不甘现状,欲染手国器了,胆敢窃国者,诛 想到此处,牟斌抬头看向东宫方位,眼神坚毅无比,太子殿下 而朱昊炜回到太子东宫后,挥退所有人后坐在椅子上细细思考,对于穿越明朝和朱厚照的太子身份他已经能接受了,只是想到原来时空的双亲,心很疼,唯一的独子意外丧生,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以后怎么办呢朱昊炜能想象到双亲的痛苦。 沉默着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静静的思考后,朱昊炜坐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纸,好歹自己小时候练过书法,虽然有点生涩,但勉强可以写字,既然已经来到明朝了,还是要赶紧把一些人和事记录下来。朱昊炜细细思索,自己现年八岁,历史上朱厚照是十五岁登基,那还有七年时间。 朱昊炜认真想了想,这个时期的牛人有哪些呢丘濬好像已经去世了。陈白沙年老体迈,再过三四年也要挂了。王阳明,是个牛人,能够开宗立派c无数次逃脱刘谨追杀的人,记下来。杨一清现在是在陕西还是在南京先记下来。对了,还有王尚,现在应该还是个举人。 嗯,首先应该做点什么呢,朱昊炜回想穿越,首要任务就是生存,生存对于自己现在来说是不成问题的。那就钱和权了,穿越人士金手指一开,钱财滚滚而来,自己哪来的什么金手指。咦不对,自己前世的老爸老妈可是高级人才,自己可是物化双修的学霸,发财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昊炜静静思考了一会,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现在制约自己的最大问题就是年龄,才八岁啊,纵有诸多想法也难以实现,不说那些大臣,就是弘治帝和张皇后就不会允许。嗯,不对,自己的思维还停留在后世,古代八岁的人不算小了,可以做点事情了,朱昊炜呼出一口气,摊开纸张,一笔一划的规划。 做好规划后,朱昊炜呼出一口气,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来,看着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本,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三字经,上面的字虽然是繁体,但都认得,放下三字经,又在旁边拿起论语,字是认得,只是都没有标点符号,同一句话,不同断点意义完全不一样。朱昊炜认真看着书,桌上的烛火不断爆出声响,门外的刘谨看着朱昊炜认真读书,心中不觉奇怪,太子殿下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勤奋呢往常不是这样的啊,总是缠着要玩一些新玩意,怎么今儿个好像换性子一样 难道是这几天没侍候好这小祖宗 不对啊,昨天斗蟋蟀还很高兴啊,还封了那个黑个头的蟋蟀为威武大将军呢。刘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时扭头看着朱昊炜。夜色深沉,刘谨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声说“太子殿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朱昊炜放下书本,扭头看了看门外的夜色,嘟囔了一声,往自己的寝宫走去。路上,朱昊炜想了想,停住脚步,转过身对刘谨说“刘大伴,明日你出宫去,采购一些东西回来”。 刘谨弯下腰,“不知殿下要采购些什么宫中采购自有内官监,殿下列个清单,奴婢交给内官监去采购”。 朱昊炜摆摆手,“不不不,一定要你亲自去采购,明早我列个清单给你,另外宫中还有没闲置的地方我需要做点试验”。 “试验什么试验”刘谨一脸懵的看着朱昊炜,虽然这个小祖宗性子好动,但也只是对舞刀弄枪有兴趣,突然之间搞什么试验 呃,朱昊炜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挥挥手,佯作恼怒“去去去,问这么多干什么,叫你做就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几日,朱昊炜每天早早起床在东宫内跑步,历史上朱厚照短命且没有子嗣。这种极端情况一直存在着阴谋论,朱昊炜也没法证实是真是假,只能先锻炼好自己的身体。等到太阳初升,杨廷和便走了进来,看到朱昊炜正襟危坐,严肃的眼神闪过一丝柔和,太子虽然顽劣,但当今皇上只有一子,如果能教育好他,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那自己必定名留千古。 而对于杨廷和,朱昊炜前世也仔细研究过,此人少年出名,可谓少年得志,此人一身正气,不畏权臣,是明朝难得的一位名相。而最重要的是杨廷和虽为儒家大儒,但观其思想言论,更接近法家。如能得到杨廷和的支持,那将来自己登基为帝进行改革势必事半功倍。 整个上午,朱昊炜跟着杨廷和学习礼记,但今天的朱昊炜让杨廷和大感惊诧,太子今天怎么会如此乖巧甚至变得很聪明,以前教他的东西经常是左耳进右耳出,刚刚教过,转头一问又忘记了。但今天很怪异,非但今天教他的都记住了,就连以前学过的也能对答如流。虽然诧异,但杨廷和心里更是高兴,太子的转变何尝不是自己的努力。 “好了,殿下,今天就到这里吧,过两日臣再来,我们学论语”。 “好的,谢谢杨师傅教导。杨师傅,本宫昨夜读书有一疑问,请杨师傅解惑”。 杨廷和摸着胡须点点头,“杨师傅,昨夜我看了历朝历代的劝农书,既然历朝历代都注重农事,为何农人地位还如此低下甚至吃不饱穿不暖” 杨廷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自己胸中也是有抱负的,太子的疑惑,自己当年何尝不也一样杨廷和斟酌了下,缓缓道“太子年幼就能看到此中问题,我心甚慰。嗯,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牵扯到很多东西,一时半会三言两语说不清,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 “因为什么请杨师傅解惑”。朱昊炜一本正经抱拳,眼里紧紧地盯着杨廷和。尽管史书上杨廷和评价很高,但朱昊炜还是要试一试,如若杨廷和真有史书上所说的胸怀天下,不畏强权之心,那以后还是要重用的,未来朝廷必有他一席之地。 “呃”杨廷和迟疑了一会,能说吗问题很简单,虽然改朝换代时百姓分了土地,但在封建王朝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百姓分的土地经过几代后,无力承担重税,只好把田地挂在读书人名下以此避税,或是遭遇天灾,卖地卖身,久而久之,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甚至一些士绅采取不可告人的手段吞并土地。朝廷税是越收越少,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只好不断加大税费,这又导致了中等家庭不堪重负,再次重复前面的情形,就变成了恶性循环。 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只好寄人篱下,每天辛苦劳作为那些士绅提供锦衣美食,年景好的时候一家子还勉强可以活下去,年景不好的时候那就可能一家子都饿死。 自己很清楚这些原因,但这些能说吗不说那公堂上衮衮诸公,还有遍布明朝各个角落的士绅,利益关系网交错纵横,如蜘蛛网般。 朱昊炜冷笑一声,眼里闪过鄙视和冷漠,看来杨廷和也不过如此,敌不过现实的利益,这也难怪,杨廷和家族也是士绅家族。而杨廷和也迅速捕捉到了朱昊炜的眼神,心里稍稍惊讶,这么大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复杂的眼神,看来自己的回答并不让殿下满意。杨廷和心里一阵苦涩,虽然自己不追求虚名,但如果被未来的天子不重用,只占个帝师的名讳,这显然不符合自己的想法。 第四章 西山起点 atbagtatbagt朱昊炜大失所望,兴趣骤减之下,匆匆离去。回到东宫,朱昊炜坐在椅子上沉思,现阶段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又影响着税收,税收又影响国家的方方面面,但解决这个问题就牵一发而动全身,阻力重重,似乎是个死结。看来还是要在父皇身上多花点心思,没他的支持根本没法改变什么。现在只能发展商业,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其次是把农民从土地里解放出来,让他们除了土地还有别的活计可以干,也能养活全家。只要底层人们能吃饱肚子,就不会去干什么造反的事情。 “殿下,您要求的东西已采购回来,您看放哪呢”沉思之际,耳旁传来刘谨的声音,朱昊炜回过神来,“你去找间人少的屋子,再安排几个会做胰子的师傅过来”。 “是”。 刘瑾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功夫就收拾了一间大屋子,师傅也找来了,见到朱昊炜,整齐的俯身鞠躬。来到这个世界,用过宫中的胰子后,朱昊炜就觉得浑身难受,一想到是猪内脏制成的东西就觉得浑身是疙瘩。 肥皂的制作还是很简单的,原料主要有猪油c烧碱c食盐还有水。如果没有烧碱,也可以用纯碱代替,效果一样。而朱昊炜吩咐刘谨去采购的材料就是猪油和纯碱。 朱昊炜吩咐师傅架起几口大锅,加入纯碱。等碱全部化开后,加入猪油,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等锅里的材料煮沸后改用小火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使油充分皂化。这个过程需要较长时间。朱昊炜将几个师傅分为三组人,轮流不断搅拌。 一天后,朱昊炜看到锅里的材料皂化完成后,便吩咐师傅向锅里放入食盐和桂花,并搅拌使食盐充分化开,促使皂基凝聚。然后静置两个时辰后,将锅里的材料倒入木制模具,放在一旁慢慢凝固成型,这就成了简式的肥皂。 肥皂制作好后,朱昊炜兴冲冲的吩咐师傅按照模具切割成小块。拿到鼻子边闻一闻,嗯,味道还不错,一股桂花的清香。包好几块后,朱昊炜就跑去坤宁宫。 张皇后手把玩着肥皂,笑盈盈的看着朱昊炜,“照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朱昊炜左右看了看,叫过来一个宫女,吩咐一旁的太监拿来文房四宝和一盆清水,朱昊炜用毛笔沾点墨汁随意涂在宫女的手上,刚开始宫女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埋怨,自己这白嫩的小手一片漆黑色,多难看啊。可这是小祖宗,只好咬牙坚持。 等到宫女手上的墨汁晾干后,朱昊炜指导宫女先湿了手,然后拿起肥皂擦了几下,再比划着宫女不断搓手。看着宫女手上的泡泡越来越多,张皇后兴趣浓浓,站起来看着,等搓了一阵,朱昊炜再吩咐宫女用清水洗干净泡泡。 等到洗干净后,宫女手上原来乌黑黑的墨迹已经基本没了,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黑色,张皇后惊奇的张大了嘴。这似乎比那胰子更厉害。 “照儿,这是你做的”张皇后带着点疑惑,还是不相信。她觉得应该是宫中尚衣监的新玩意。 “母后,这真是照儿按照古书的方法,然后改良作成的,这东西能很好的清除污垢,并且在洗浴的时候用这个,可以美容皮肤”。朱昊炜拉着张皇后的手撒娇。 “好了好了,母后相信你了”。张皇后一阵迟疑,咬咬牙小声问“这东西哦,肥皂,真的可以美容皮肤” 朱昊炜抬头看着张皇后,坚定的点点头。哪个女人不爱美何况还是皇后。虽然弘治帝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但架不住那些外臣整天在弘治帝面前搬弄是非,说什么皇家子嗣稀少,皇帝应以国家社稷为重,要多纳妃多生皇子,这样才能保大明长治久安。 每次想到这些张皇后就来气,更气的是所有外臣都以为弘治帝不纳妃,是张皇后用妖术迷惑了弘治帝,让弘治帝专宠自己一人,把自己比喻成了妲己。就连带着太皇太后对自己都有一丝埋怨,不为别的。就只因为太皇太后害怕万贵妃的事情再来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红颜易老,虽然现在自己得宠,但再过几年,年老色衰之时,弘治帝还会这样吗现在有了照儿这个肥皂,是不是可以延迟几年衰老呢 朱昊炜看着张皇后,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张皇后所思。他小声的说“母后,要想驻颜,还需其他的东西辅助,等过段时间儿臣研究出来后,立刻呈献给母后”。 张皇后手指轻轻捏了下朱昊炜的耳朵,没好气的说“照儿,老实说吧,是闯祸了吧要母后为你挡一挡” “母后,您明鉴啊,儿臣这段时间可是老老实实的,认真读书呢”。 张皇后似笑非笑,“是吗” 等到弘治帝下朝回来后,脸上喜气洋洋的,刚刚在乾清宫,杨廷和可是当着内阁三 位大臣的面,狠狠的夸了朱昊炜。呵呵,这个虎儿,人是极聪慧的,随朕,但就是惫懒了些。 “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张皇后看到弘治帝笑呵呵的进来,便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哟,照儿也在,过来过来”。弘治帝朝朱昊炜招了招手。 “见过父皇,父皇万岁”,朱昊炜乖巧的站在弘治帝身旁,弘治帝随意出了些学业,见到朱昊炜对答如流,心里更是高兴。 看到弘治帝心情不错,朱昊炜趁热打铁,“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哦照儿有事相求说来听听”。 “求父皇将西山赐予我,并安排一些工匠给儿臣”。 “哦,照儿想做些什么呢” “禀告父皇,儿臣想在西山设立一些作坊还有农庄” “嗯”弘治帝以为朱昊炜是贪玩,不干正事。“照儿不好好学习去做这些干什么” “父皇息怒,儿臣做这些事是有益社稷的,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绝非贪玩。父皇不是常常告诫儿臣,为帝者要怜惜子民,儿臣每天都在想,这米是如何做出来的,农民日夜劳作辛苦一年为何仍然食不果腹为何母后贵为一国之母,还要在后宫养蚕织布还有父皇,您一再削减宫中用度,但国库和内帑仍不充盈儿臣每每想起这些都心如刀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皇夙兴夜寐,勤政爱民,儿臣虽然顽劣,但也心疼父皇,于是经常翻阅典籍,寻找一些可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在翻阅典籍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儿臣便想着做些试验,看是否真如典籍所说,如能成功,定能益国。” 听着朱昊炜娓娓而谈,小小模样就思维清晰,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弘治帝虽脸带严肃,正襟危坐,但心里却是极高兴。便有了兴趣听朱昊炜说下去。 朱昊炜吞了吞口水,瞟了眼弘治帝,见没有阻止自己,便继续说道“另外,父皇,儿臣这几天看了每年的劝农书,敢问父皇,可知水稻如何下种如何打理如何收割如果为官者不懂农事如何处理农事劝农书都只是训导农民要勤于农事,却从未有过指导农民如何耕种,更不知道农事为何物,儿臣想不明白农事一窍不通的人何以写出劝农书” 弘治帝心中大感吃惊,闭上眼睛想了想,确实如朱昊炜所说,自己完全不懂农事,却每每津津有味的读着那些士子费尽心思写的花团锦簇的劝农书。 “论语又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儿臣想学先贤探究这知之为知之究竟是何意,请父皇成全”。说完后,朱昊炜深深鞠躬,张皇后已一脸惊呆,实在想不通刚才的长篇大论是出自朱昊炜之口。 而弘治帝更是惊讶的张开嘴,许久,弘治帝抚摸着胡须,沉吟道“好,既然皇儿有此心意,朕准了,但学业绝不可荒废”。 “谢父皇,父皇万岁”朱昊炜立刻跪了下去。 “来来来,照儿,跟父皇出去走走”弘治帝上前拉起朱昊炜,两人慢慢走出坤宁宫,“照儿,刚才那番话真是你自己所想的”弘治帝还是心存疑惑,毕竟朱昊炜满打满算也才八岁。 “嘻嘻,父皇可是不相信照儿呢,父皇不信,可以考考儿臣啊”。 弘治帝摆摆手,“学业就不考了,朕相信皇儿,不过要注意安全,去西山多带些人。”朱厚照点点头,抬头看弘治帝眉头深锁,试探着问“父皇,朝中有什么事吗” 弘治帝摇摇头,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有件事你帮忙参考参考,你那两个国舅你知道吧今日又闯祸了,强行霸占良田,被朝中御史参了一本,朕现在也头疼,不知怎么处理为好,处理吧你母后又哭哭啼啼,不处理吧又恐伤了朝臣的心”。 说起自己那两位国舅,弘治帝也是头疼,仗着张皇后,两兄弟从不干好事,而弘治帝又宠爱张皇后,张皇后每每哭哭啼啼,弘治帝就硬不起心肠。由于两人风评实在太低,熟读明史的朱昊炜对这两人没有一点好感。低头思考一阵后,“父皇,儿臣觉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每个皇亲国戚都可以到父皇这里求情免责,那以后谁还遵纪守法大臣们也会离心离德,父皇以后怎么治理国家” 弘治帝点点头,“是啊,父皇也考虑到了,所以才头疼”。 “父皇,两位国舅肯定是要处理的,如果不处理只会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以后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祸来。如果父皇信得过儿臣,就让儿臣来处理这两位国舅,父皇是想长痛还是短痛” 第五章 寿辰献礼 atbagtatbagt“哦不知长痛是何法,短痛又如何” “父皇,长痛呢,您就下旨申饬,让他们禁足府中,闭门思过,但以后你还是会伤脑筋。短痛的话就交给儿臣,儿臣让他们去西山种田,一年后,保证他们乖乖的,再不敢惹事生非”。 “你这么小能镇得住他们吗”弘治帝一阵意动。 “只要父皇能劝得住母后,儿臣就没问题”。朱昊炜笑嘻嘻的,张家两个草包最大的依仗就是张皇后,没有张皇后的纵容和庇佑,那两个草包是不敢胡作非为的。 “”弘治帝一阵无语,想到娇妻张皇后,弘治帝也不敢打包票。 夜深,坤宁宫里,张皇后咬牙切齿的,两个弟弟整天不务正业,经常唆使自己跟弘治帝要钱要田庄,前两年还因为被朝中大臣参了一本,就唆使自己在弘治帝面前吹枕头风,诬蔑户部郎中李梦阳大不敬,要让弘治帝制李梦阳死罪。 自己也就稀里糊涂的找弘治帝一哭二闹,虽然把李梦阳抓进诏狱。可因为这事也让太皇太后对自己有意见,恶了朝中大臣。最后弘治帝不耐烦了,生气地说“你们这些人分明是想让朕把李梦阳致死嘛可是朕怎么能够就为了你们几个人而把帮助朕治理国家的人除掉呢” 皇上生气了,吓得张皇后赶紧见好就收,并再三让娘家人都收敛点儿才遮过此事。安生了两年,现在又不安分了。张皇后心里失望极了,张皇后其实也不是个不知书不达理的女子,心里还是拎得清,可以恃宠而骄,但不能作死。可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生非,恐怕已恶了帝心。 若自己还不懂分寸,那就会在弘治帝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了。于是,张皇后下定决心,“陛下,妾身还是懂道理的,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弟弟任由陛下处置,妾身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也是该好好治治他们了,不然以后指不准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呢”。 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弟,张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整天打着自己的旗号惹事生非,若不是弘治帝信任,恐怕这皇后的位置早就挪窝了,自己也被打入冷宫了。既然照儿说有法治他们,那也好,省得自己整天提心吊胆。 翌日,宫中连下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将西山赐予太子朱厚照;第二道圣旨是命工部派遣一批工匠到西山;第三道圣旨是申饬张鹤龄兄弟,令二人到西山听命。朱昊炜拿了圣旨后就带着刘谨c张永c谷大用c马永成赶去西山,将自己连夜画好的西山建设图交给等候在此的工匠,细细给那些工匠讲解图纸。 安排好一切后,才见到张鹤龄兄弟俩姗姗来迟,下了马车后边打呵欠边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召见我们兄弟俩所为何事” 召见朱昊炜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命令刘谨他们“把他们的衣服拔下来,绑起来给我狠狠的打”。 一听朱昊炜的话,张鹤龄张延龄立刻跳了起来,“太子殿下你疯了,我们可是你舅舅,你不怕我们去告诉皇后吗” 朱昊炜冷笑一声,“还敢咒骂我看来真是缺少管教了,今天我就教教你们尊卑。我还就告诉你们,我真不怕你们告状,我怕的是皇家的面子里子都给你们败坏了”,左右一看刘谨他们还不动手,朱昊炜一脚踢在谷大用的屁股,“怎么连本宫的话也敢不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谷大用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太子和国舅,孰轻孰重,四人还是分得清楚。很快,张鹤龄和张延龄就被拔了外衣绑了起来,两人口中大叫“反了你们,我一定要在皇上皇后面前状告你们”。 “不用怕,我给你们撑腰”。朱昊炜计算好了,痛打一顿,然后安排他们两个耕田,到时候收成不好就找他们算账。这种人就是要狠狠的收拾,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朱昊炜也不怕两人,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难不成两人还敢造反吗 在朱昊炜的监督下,刘瑾他们也不敢故意放水,按住两个国舅狠狠的拿木棍打了起来,两个国舅大呼小叫,一开始,嘴里还不断威胁,没一会,就开口求饶了。刘瑾他们只好停下来看着朱昊炜,朱昊炜眼一瞪,“停下来干什么,继续打,要是他们还能走路我就先把你们的腿打瘸”。 等到两个国舅被打的没了声息后,刘瑾才停下手,小心翼翼的来到朱昊炜身边,“殿下,两位国舅已经晕过去了,再打下去怕要出事了”。 朱昊炜点了点头,“拉下去给他们敷药,等他们伤好后安排他们每人负责三亩田,按照我的方法去耕种,告诉他们,一年之后收成不达标,就别想回府,你负责监督他们,要是让我知道他们偷奸耍滑,我第一个先收拾你”。 刘瑾听了冷汗不断冒出来,这个差事不好办啊。安排好西山之后, 朱昊炜又吩咐谷大用在京城寻觅良铺,准备进行生意买卖。要改变大明现状,必须先充实国库,靠农业税赋不现实,唯有开辟新的财源。未来几年大明可是多灾多难,还有藩王造反,这些都需要钱财支撑,未雨绸缪,早作打算为好。 同时训练新军,训练新军的人,朱昊炜其实心里已有人选,只是这人现在还没进京。慢慢来吧,现在要把基础打好,等这一切铺开后,银子也就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朱昊炜继续着一边学业一边试验的日子,待到西山肥皂作坊建起来后,朱昊炜又安排师傅按照他给的方法制造香水和沐浴露。另一边朱昊炜则安排谷大用在京城寻觅合适的商铺,准备出售洗浴用品。怎么打开销路朱昊炜心中已有打算,过段日子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届时朱昊炜准备呈献制作精良的香水给太皇太后还有张皇后。那么多达官贵人的夫人必定会进贡祝寿,到时太皇太后和张皇后喷点香水,肯定会引起夫人们的注意,哪个女人不爱美古往今来就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想来香水销售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主要的是朱昊炜还有一个神秘大礼包,这天,朱昊炜指导着师傅打磨一片玻璃镜子,说到玻璃,很多人都以为玻璃是泊来品,实际上在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玻璃,不过在中国称之为琉璃,也就是有色玻璃,手艺高超的师傅可以烧制出晶莹剔透的琉璃,只不过透明度差了一些。 工部就有很多好手艺的师傅,在朱昊炜的点拨下,师傅很快就掌握了现代简单玻璃的制作,现正按照朱昊炜的要求细细打磨一片凹凸镜,就是后世的老花眼镜,毕竟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眼睛也慢慢开始老花了,看东西渐渐会重影和模糊。 朱昊炜前段日子去请安的时候得知此事,就立刻想到打造一副老花眼镜给太皇太后,毕竟弘治帝是在太皇太后的庇佑下才有今天。何况太皇太后对朱厚照是真的疼爱,看到朱厚照就笑意盈盈,有什么好吃的都吩咐送过来给朱厚照尝尝。 朱昊炜这么做除了感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老爹弘治帝,谁都知道弘治帝极为孝顺,如果朱昊炜的寿礼能得到太皇太后的高兴,那弘治帝也是极为高兴的。 除了老花眼镜,朱昊炜还打磨了几面镜子,不过这种镜子制作就比较费力了,没有现代的机器,只能靠人工用水银刷匀一面,而水银又是剧毒之物,朱昊炜吩咐师傅一定要戴好简易口罩,且不能在封闭的屋子呆太长时间,每隔一刻钟就换人进去。所以这种镜子制作费力费时间,大量生产是比较难的,以后就要走高端路线。 等到太皇太后寿辰那天,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的夫人都早早起床装扮,宫中更是张灯结彩,一向勤俭的弘治帝在这天也不会吝啬,朱昊炜早早洗漱好,就带着张永等人抱着礼盒前往清宁宫,来到清宁宫,太皇太后正坐在椅子上,张皇后坐在一旁伺候着,周围好几个夫人围着她说说笑笑,朱昊炜定定神,上前跪倒在地,三叩九拜,大声说“曾孙朱厚照恭祝太皇太后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听到朱厚照的声音,太皇太后就急急的招手“快快,我的乖曾孙,快来哀家这儿”。朱厚照乖巧的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一手拉着朱昊炜,另一手擦着朱昊炜的额头,生怕刚才朱昊炜磕坏了脑袋,“哎呦,乖曾孙唉,哀家知道你有心了,别磕这么大力嘛,磕的哀家心都疼了,磕坏了脑袋可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昊炜眼神撇过太皇太后的身后,一位夫人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神看着朱昊炜却带着一丝冰冷,呵呵,原来是永康公主,和兴王走的很近啊。按照历史进程,当自己死后,这位永康公主的驸马可是不顾礼仪出京迎朱厚熜进京。这笔账以后慢慢算,朱昊炜按下心中不快,甜甜的喊了一句“皇姑姑”。 再转过头和张皇后问安,张皇后笑盈盈的拍打着朱昊炜裤子上的灰尘,拉过他坐在太皇太后和自己的中间。太皇太后抚摸着朱昊炜的脑袋“乖曾孙,近来学业如何”话音刚落,朱昊炜还没来得及回答,永康公主就抢先开口“早就听说太子天资聪颖,不如今天趁着皇祖母寿诞,太子赋诗一首应应景” 朱昊炜心底冷笑一声,看来这永康公主还真看自己不顺眼,急着给自己下套呢。祝寿诗换成是真的朱厚照,可能就真的出丑了。可现在是来自后世的朱昊炜,虽然对诗词是一窍不通,但挡不住二十一世纪网络信息发达啊,随便网上一搜,就有很多网络大神写的祝寿诗,朱昊炜还记得网上有一篇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藏头诗。 太皇太后见朱昊炜皱着眉头,心疼的说“算了算了,别难为我的乖曾孙了,这么小哪懂得那些诗词”。永康公主刚想开口挤兑,就见朱昊炜说“太皇太后,曾孙儿倒是有点想法了,念出来给太皇太后评价评价” “好,哀家听着”,虽然诧异,但太皇太后还是笑吟吟,心里却是没有期待,只当是小孩子的耍闹,太皇太后打定主意,只要朱昊炜的诗过得去,自己都要好好表扬。 朱昊炜清 了清嗓子,“福酒飘香众客停,如收福禄寿仙灵。东楼翠岭苍松鹤,海阔胸怀一世荣。寿至祥来映日月,比歌赋对祝高龄。南天移置参榕树,山赐仙桃已入亭”。 “好,好,哈哈,好一首藏头诗”,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就见弘治帝跨步而入,除了太皇太后,周围一干人等皆站起来行礼。“免礼免礼,照儿,这首诗不错,是你自己想的吗” “禀告父皇,儿臣只是想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就以此作了一首诗,只是为了应景,算不得什么好诗”。 “哈哈,这样也很不错了。”弘治帝来到太皇太后的身边,恭敬的跪了下去请安,太皇太后见状忙拉起弘治帝,朱昊炜看在眼中,看来历史对弘治帝的评论确实没有偏差,弘治帝极重孝道,特别是对庇佑过自己的周太后。 “太皇太后,曾孙还有一些礼物呈献给您”。 “哟,我的乖曾孙,还给哀家准备了礼物,快快拿来,哀家稀罕着呢”,太皇太后听了朱昊炜的藏头祝寿诗,更是宝贝的不得了,听到还准备了礼物,更是对朱昊炜越看越喜欢。 朱昊炜朝门口挥挥手,门外张永立刻捧着礼盒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把礼盒高高举在头上,朱昊炜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来一副奇形怪状的东西,走到太皇太后跟前,慢慢将手中物品戴在太皇太后头上。 众人都觉得诧异,觉得朱昊炜好不懂事,弘治帝刚想呵斥,却见太皇太后笑了起来,对弘治帝摆摆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笑容越来越甚。“周顺,将哀家的道德经拿来”。 第六章 一炮而响 atbagtatbagt奉伺身旁的太监周顺忙跑去隔间拿来太皇太后最喜欢的道德经,太皇太后拿起道德经,上面的小字一清二楚,心里更是心花怒放,还以为自己临老了,眼睛都快花了。谁知朱昊炜呈献的礼物让自己眼睛又能清楚的视物了,这真是上天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了。 看着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睛就湿润了,颤抖着连续说了几个“好”,弘治帝稍一打量,就明白朱昊炜的礼物是能让太皇太后视物清晰了。看到太皇太后这么高兴,弘治帝也很开心。 等到太皇太后心情稍稍平静后,朱昊炜再拿出一个放大镜,轻声对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如果看经书的时候戴着这眼镜看得不舒服,您还可以再拿着这个看经书”。 “哦”太皇太后拿过放大镜,按照朱昊炜的方法试了一番,果然,那经书上小小的字在放大镜下立刻变得斗大,看得更清晰了。太皇太后啧啧一阵称奇,“乖曾孙,你可是费了心了,搜罗这些奇物花了不少心思吧” 朱昊炜不好意思的说“回禀太皇太后,这些奇物都是厚照带着师傅做出来的,的确花了不少心思,试了好久才成功”。 听得朱昊炜这么说,永康公主嗤笑一声,“这是工部大匠做的吧太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独揽功劳可不好”。 这娘们,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了,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你也不想想这里谁做主,我年纪小我可以童言无忌。朱昊炜梗起脑袋“皇姑姑若是不信,可召工部侍郎还有那些工匠师傅详问,他们手中还有照儿画的图纸及说明,照儿但有一句谎言,就天打五雷轰”。 话一出口,立刻惊得太皇太后脸色大变,吴皇太后站了起来,怒视永康公主,弘治帝更是气的一拍桌子,“胡说八道,混账之极”。朱昊炜立刻跪了下去,委委屈屈的撅起小嘴,眼眶噙满泪水,心中却在冷笑,“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来着,等会看你的好戏”。而周围的夫人们c太监宫女皆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张皇后心中恼怒,狠狠的瞪了一眼永康公主。而太皇太后则意味深长扫了永康公主一眼,走到朱昊炜身边拉起他,牵着朱昊炜的手语气不善的说“哀家老了,就想着能享受天伦之乐,不过有谁对哀家的孙儿不满,那哀家也会很不满。今天哀家很高兴,礼物我很喜欢”。 一锤定音,太皇太后发话,永康公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弘治帝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太皇太后,还有礼物呢”。朱昊炜忙不迭的说。 “哦,还有礼物我的乖曾孙,你准备了多少礼物啊” 朱昊炜小心翼翼的从礼盒里捧出镜子,竖在胸前对着太皇太后,所有人都定定的看着那面镜子。 镜子里清晰的映出太皇太后的面容,就连两鬓露出来的白发都丝丝入眼。太皇太后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的,指尖贴在镜子上。 “这这这是何物为何映人如此清楚”太皇太后呼吸有点急促。 “回太皇太后,这是镜子。是照儿根据琉璃制作工艺进行改良后制造出来的,这镜子和眼镜c放大镜制作工艺都是一样的,不过镜子后面多了几道工序,才能进行映人映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昊炜捧着的镜子由木框包裹,方方正正,跟现代镜子的造型差不多。看着镜子里可以清晰的映人,夫人们的眼神就火辣起来。 太皇太后回过神来,“好,哀家这个寿辰真舒心,要重赏宝贝曾孙儿,周顺,把哀家那块蟠龙玉佩拿来”。弘治帝惊得站了起来“皇祖母,万万不可,这是” 太皇太后摆摆手。很快,周顺将玉佩奉上,太皇太后轻轻的挂在朱昊炜身上,“这个玉佩是先帝爷在世时最喜欢的,后来给了哀家,今天哀家赏赐给你了,你要好生保管,知道吗” 朱昊炜低头看了看玉佩,重重的点点头。接着朱昊炜又呈献了香水,在太皇太后和张皇后的身上轻轻洒了一点,一阵扑鼻的兰花香味,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等到礼物献完,弘治帝便和朱昊炜告退,留下一帮夫人们在那探讨朱昊炜的神奇礼物,更是对镜子和香水爱不释手。 “照儿,今天你很不错,不过切记不要玩物丧志”,回去的路上,弘治帝不忘训诫朱昊炜。 “父皇,您想不想国库充盈内帑再多一些”朱昊炜仰起小脸看着弘治帝。 弘治帝心思一转,便明白朱昊炜所想,有点迟疑“这似乎不太好吧传出去不好听”。 朱昊炜却是笑了,“父皇,您担忧了,制造工艺只有我们懂,别人也仿制不来。再说我们也不用抛头露面,只需交给内宫监的人去办即可,我们首要的是要保证工艺不外泄”。 “还 有,父皇,如果您准许儿臣操办,儿臣可以保证一年缴纳五十万两充实内帑”。 “五十万两”弘治帝差点失声,自己省吃俭用这么多年,内帑才堪堪只有三十万两,现在朱昊炜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两。这银子有那么好赚吗 弘治帝看了朱昊炜一眼,五十万两,大明现在什么情形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全靠自己和三位阁老苦苦支撑,挪东补西才维持下来,这两年光景好,国库才稍稍有点余粮,现在朱昊炜抛出个五十万两,让弘治帝心动不已。“照儿,你老实说,给你操办你一年的利润有多少”弘治帝心里开始动摇。 “不低于二百万两”,朱昊炜想了一会,还是说少点。 “国库五十万两,内帑五十万两,剩下的归你东宫,如何”弘治帝失神了一会,才试探着说。 “父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照儿,父皇也有苦衷”弘治帝苦笑,“今天这事,那些妇人们回去后肯定会嚼舌根,朝臣们也会知道,只要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出现,谁都知道是我们皇家的,你觉得三位阁老还有朝臣们会同意银子都给宫中吗” 呃,朱昊炜想了一会,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么快就上升到了政治博弈,这算是一种妥协吗 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自己估算过,一面镜子五百两,这大明多少达官贵人,富贵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正妻有了,那爱妾总得也要有吧闺女也要有吧这样一来,随便一户贵人就要四五面镜子,京城什么最多勋贵多c官员多c有钱的商人也多。还有南京,还有十三省呢自己再学学后世,弄点营销手段。何愁这区区一百万两。 “成交”。朱昊炜点点头,“父皇,但我们可得有言在先,缴纳一百万两后,剩下的无论有多少您都不能眼馋了”。 “臭小子”弘治帝被朱昊炜气笑了。 翌日,处理完政务,阁臣刘健见皇帝心情不错,”皇上,听说昨日太皇太后寿诞,太子殿下进献了奇珍异宝” “呵呵”弘治帝放下奏章,不无得意的说“太子随意鼓捣的玩意”。似乎天下父母都一样,在外人面前评价自己的子女时,尽管其实心里很高兴,但偏偏还要装的不在意,口不对心。 “我那夫人昨日回来,就在嘟囔那个什么。。。什么来着,镜子,还有什么香水”另一阁臣谢迁本来在看奏章,听到刘阁老说起,也插上一嘴。 “昨晚我那贱内也一样,一回来,就揪着我问东问西,我哪知道什么啊,陛下,求您个事,这镜子还有香水还有吗省得等会我下朝回家,我那贱内又吵我”。李东阳也放下奏章,昨夜被那婆娘折磨了一宿,愣是要那镜子和香水。自己这正愁着怎么开口询问,恰好刘阁老说起这事,也只好厚着脸皮多问一句了。 听得李东阳一问,刘健和谢迁脸色微红,齐齐拱手“陛下,臣。。。。” 弘治帝看着三位肱骨大臣,难道照儿制造的玩意真有此威力,就连正直出名的三位阁老都放下手段来询问。弘治帝习惯性用手指敲着桌子,这么说来,照儿说不低于二百万两还真有可能。 刘健三人见弘治帝久不出声,面面相觑,但也不好再开口询问,“三位阁老,昨日听太子说制造这些玩意,工序还挺复杂的,他鼓捣了这么久也才整出一面来,想来制造不易,回头朕问问再答复三位阁老”。 见弘治帝这么说,刘健三人也能对内人有所交代了,不是我没开口啊,没听陛下说吗,这玩意麻烦得很,不是那么容易制造的。得,今晚能回房睡觉了。 晚膳时,弘治帝却不见朱昊炜来慈宁宫用膳,“怎么不见照儿” “我传话了,东宫那边回话,说照儿编写什么教材,今晚就不过来用膳了,我叫御膳房那边送饭菜过去了”。张皇后一边伺候弘治帝换衣服一边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教材弘治帝默念了一遍,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感觉怪怪的,好像完全变了样,弘治帝想了想,用完膳后再去东宫看看。 用完膳后,弘治帝驾临东宫,门口小宦官见到皇帝,紧张的跪下来,刚要大呼皇上驾到,却被弘治帝制止。在小宦官战战兢兢的陪同下,弘治帝来到朱昊炜的书房,见朱昊炜小小的身子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笔在纸上比比划划。 弘治帝凑前一看,只见纸上每个字的上面写着奇怪的字,像字又不像字,旁边纸上也写满了奇怪的字。弘治帝看着朱昊炜聚精会神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两天觉着太子表现不错,今个儿又不务正业了。 弘治帝咳嗽一声,惊的朱昊炜跳了起来,看着弘治帝,朱昊炜惊慌失措,弘治帝叹了口气,指着纸上的字符,“照儿,能说说这些是什么吗”本想责备,但看到朱昊炜涨红的小脸,弘治帝又于心不忍,毕竟还是孩子。 朱昊炜支支吾吾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要想让天下人能读书,必须先懂得认字”。 嗯此话怎讲弘治帝皱起眉头。 “父皇,您想想,现在大明能读书的人都是哪些人为什么农民大字不识,他的下一辈也难能通过读书有出头之日呢” 弘治帝静静的看着朱昊炜,示意他说下去,“儿臣想了许久,这其中虽有很多原因,但儿臣觉得还是因为读书难,首先难在识字,就如儿臣,需师傅不断教导才能记住,过了几日再看又要想好久才想起来这个字怎么念。儿臣当时就在想,倘若为这些汉字注上拼音,这样以后就算偶有忘记,只要看到这些拼音,不就会念了吗” 弘治帝听后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论语,论语上又有朱昊炜所说的拼音,刚才的不快消散不见,绕有兴趣的问“这就是你说的拼音。你解释给我听听”。 朱昊炜见弘治帝不怪罪,有点兴奋的指着上面的拼音,这个论字的拼音是两部分组成的,我把它分成声母和韵母,声母就是这个,韵母就是un,读法是这样,读起来就是un。再加上声调,我把声调分了四个,伦是第二声调。后世的教育部,千万别怪罪我偷窃拼音专利。 弘治帝兴趣勃勃的不断问着,越问越有意思,经过朱昊炜的讲解,弘治帝很快掌握了方法,试着拼读了一会,发现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放下纸,弘治帝实难想象这是朱昊炜八岁孩童想出来的,感慨想到自己在这个年纪,还在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只是。。。 看到弘治帝眼神,朱昊炜连忙解释“父皇,我是通过象形文字联想的”。本来朱昊炜编写拼音是准备在西山建立一所学堂,让西山劳作的人们子弟进入学堂读书,以此来简化教学过程。借此慢慢培养一批人员。以便将来自己登基时能有人所用,除了拼音,朱昊炜还准备编写数学教材,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 第七章 商铺开张 atbagtatbagt“照儿,你觉得这个方法可以实行吗” “父皇,儿臣觉得是可行的。不过儿臣暂未考虑清楚,或许有不周到地方,要不您和几位阁老商量后再做决断” 弘治帝点点头,放下纸张,父子俩又聊了会,弘治帝方才离去。是夜,回到坤宁宫就寝的弘治帝怀抱着张皇后,“照儿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做事有点样子了,呵呵,真希望他快点长大为朕分忧”。 “陛下,这段时间照儿真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极有条理,您说照儿这么小怎么懂得这么多,是不是背后有人教他” 弘治帝细想了一会,摇摇头道“刘谨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杨廷和学问是极好的,但也不懂这些玩意。今晚朕和照儿聊了会,看他似是从书籍那里学来的”。 “陛下,那这好还是不好”张皇后紧张的问道。 “呵呵,这就要分开来看,懂得利用就是好,过犹不及就不好。我觉得照儿有分寸,假以时日多加引导,未来必是明君”。 “陛下,听说照儿把妾身的两个弟弟狠狠收拾了一顿,现在要他们在西山农庄干农活,照儿也是的,自己的舅舅都这么狠心,听说可是打的好几天下不了床”。 “怎么你心痛了那要不明儿我让照儿放了你那两个弟弟” “别,还是让照儿管着他们吧,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呵呵” 夫妻俩轻声细语聊着,而后慢慢睡去。 为了完成承诺,这三个月朱厚照除了学业,剩余时间都浸泡在西山事务上。这三个月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朱秀荣在白天玩耍时突发疾病倒地,朱厚照清楚历史进展,因此格外关注,这段日子经常去坤宁宫,看到此情形,朱厚照根据后世经验,觉得朱秀荣有小儿心脏病,心脏骤停,于是利用后世的急救技术将朱秀荣从死神里抢回来。因为这事,朱厚照被太医院的李太医生生磨了好几天,朱厚照无奈之下,只好手把手教会他急救技术后方摆脱。 第二件事是清宁宫发生火灾,好在发现得早,太皇太后只是受到点惊吓,弘治帝震怒,命令萧敬彻查。而极为宠信的太监李广因清宁宫火灾,被人举报贪赃枉法而畏罪自杀。弘治帝甚为哀伤,坚决要为李广平凡,和朝中大臣罕见的发生争吵,为了让弘治帝相信李广是佞臣,朱厚照假意说李广家中藏有异书,派人寻找,却意外找到李广收受贿赂c垄断盐利的本子,弘治帝大怒,下令彻查此案,涉案官员无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一月,朱厚照开始安排农户开荒垦地,分发牛羊猪等牲畜。又将工部派遣过来的一百户匠户安排好。忙的两脚不沾地。为了保证质量,朱厚照直接搬来后世的流水线作业方式,根据玻璃c香水等产品的制作工艺,分开了几个班,每个班负责一样产品。 接着把每个班又分为几个组,每个组负责不同的工序,提升效率。但产量远远不及预想,特别是玻璃烧制成品率极低,前期烧制的玻璃很多都不合格,朱厚照迫不得已,呆在西山观看了整个烧制过程,利用后世知识,改良了烧制方法,大大提高了成品率。但由于技术限制,单单一块玻璃的制作仍要耗费十数日,一个月了,玻璃也才堪堪不到二十面,香水和肥皂制作倒是简单,但产量还是远远不足,关键还是人不够。 安排好匠人后,朱厚照又安排相应的管理人员,刘瑾负责西山作坊的管理,张永负责原材料采购,谷大用负责销售,马永成负责监督。这几人平时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就要利用好他们之间的矛盾,牢牢把握方向,这就是当权者必须学会的平衡之术。如果手下的人和气一团,最容易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欺上瞒下。朱厚照有着先天的优势,知道这几人不是什么好鸟,所以还需时不时的敲打。 在书房里,朱厚照焦急的走来走去,“不行,我得去找父皇,工部必须再拨一批匠户给我”,想到这里,朱厚照拔腿就往乾清宫赶去。 “前段时日不是调拨五百人给你了吗还不够人吗” “父皇,您那是五百人吗一百户匠户,拖家带口,把老的小的算上的确有五百人。但您想想,我要的是懂手艺的匠人,老的不行,妇女又不懂,小的还要去学堂,儿臣现在将老人和妇人都安排去农场了,可两边还是不够人,特别是匠人,紧缺。再不来人今年儿臣可给不了一百万两”,朱厚照委屈着掰着手指细细的算。 嘿,弘治帝被朱厚照气笑了,不过看着他那认真的小脸,心里挺欣慰,小家伙做事还是很认真负责的,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算是不错了。弘治帝点点头,“回头我让徐卿家再调拨五百户给你,可以了吗” “谢父皇”,解决了人的问题 ,朱厚照又马不停蹄叫来谷大用,“大用,店铺安排好了吗掌柜和伙计找好人了吗” “回殿下,都安排好了,店铺也按您的要求做了装潢,随时可以开张”。 “过几日你寻个吉日就开张吧,之前教你的那些记住了吗还有,掌柜和伙计你都要看好,以后店铺这一块归你管,可不要出什么纰漏,出了问题本宫饶不了你”。 “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看好店铺,不会让殿下失望”。 虽然作坊的匠人日夜轮流干活,产量还是未能显著提高,主要新来的匠人需要时间熟悉工艺和工序,朱厚照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不及心中测算但好歹比之前快了不少。经过钦天监测算,三天后是黄道吉日,奇珍异宝阁准时开张,开店仪式过后,伙计把告示牌搬了出来,围观人群见到告示牌的内容倒吸一口气,接着便是各种各样的咒骂声c质疑声,夹杂着京骂。 告示牌写的清清楚楚红木镜五百两一面,香水一百两一瓶。每买一面红木镜赠送一瓶沐浴露,每买一瓶香水赠送两块香皂。由于货品较为贵重,进店采购需交纳一两银子领号,凭号购买。 “这掌柜的疯了吧,价格这么贵,鬼才来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镜子是何物香水又是何物” “唉,你们看,这是个黑店吧进店还需交一两银子,才能领号进去,再凭号购买领什么号就这些破玩意谁会买” “嘿嘿,老子就在这看笑话,这家店铺的老板脑袋估计是被门夹了” 店门口,几个伙计围着王掌柜,“掌柜的,您确定有人来买吗”一个伙计小心翼翼的问。 王掌柜看着汹涌的人群,担忧的说“我已经跟上面的大人提过了,大人说没有问题,要我们照做。罢了,按照大人说的去做吧,王顺c小六子,你们两个负责守门派号,甭管谁来都必须付钱买号”。 王顺和小六子应下,王掌柜刚想回店里,人群中挤出几人,看了看告示,立刻掏出一两银子给王顺领了一个号,那人管家模样,来之前家中老爷已经千交待万嘱咐,千万千万要客客气气,不准耍横,否则老爷都吃不了兜着走。 管家一听就明白这家店铺的背景来历非凡,自是不敢托大,快步来到王掌柜前,客气的拱手“掌柜的,请问贵姓” 王掌柜回了个礼,“免贵,小姓王,请问兄台” “我是户部周大人的下人,和我家大人同姓,今日奉我家大人命令前来购买贵店的珍宝,请王掌柜多帮忙”。周管家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王掌柜接过来一看,呵,三面镜子,五瓶香水。 王掌柜招来一个伙计,按照纸条搬来红木镜和香水,那块红木镜还好,方方正正,红木雕花,镜子清晰映人,周管家发誓从来没见过如此精美清晰的镜子,这面镜子价值五百两说得过去。但那五瓶香水就过分了,不过巴掌大的瓶子,装着水,带着香味,就要价一百两,这似乎过分了。就这点东西,竟要二千两银子,周管家脸上一阵抽搐,手不自然的抚着心脏,真的心疼。但再疼也只能买,要是没买回去,自己也不用回去了,老爷也不用回房睡觉了。 吩咐下人装好后,周管家叹着气走了,还未走远,门口就来了个白面无须的宦官,也不看告示,直接就往店里闯,王顺和小六子忙拦住,宦官却是眼一瞪,气势汹汹叫起来“你试试动动咱家,知道咱家是谁吗咱家府上可是永康公主”。那声音如同鸭子被捏住了脖子的叫声。 王掌柜一皱眉头,向宦官拱了拱手,“对不住了,这位大人,我家大人也吩咐了,不论谁来都必须按照店里的规矩,若是敢硬闯,就休怪我们得罪了”。 “你敢好大的胆子,信不信封了你的铺子”宦官气急败坏,指着王掌柜叫骂。自己所到之处只要报出永康公主的名号,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这小小的掌柜竟敢拂公主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谷大用从人群里转了出来,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生意,开张之日谷大用肯定要好好看着,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跟殿下交待。一般的街上混子闹事谷大用不怕,之前锦衣卫就已经告诫过混混,今天锦衣卫更是大批出动,守护在店铺周围,只需要谷大用一声令下。而谷大用就怕一些达官贵人凭着身份乱来,太子殿下之前就吩咐过不论谁来都必须按照他的规矩,要是坏了太子殿下的规矩,自己可是办事不力。 “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刘公公啊”谷大用皮笑肉不笑的凑近刘公公的耳旁,“这家店铺是太子殿下的,你要真有本事就现在封了。气不顺还可以进去砸店,只要你敢,你走一步我跪一步”。 听到是当今太子殿下的产物,刘公公脸一阵白一阵青,脸色阴晴不定,看到谷大用出现在这里,刘公公就知道谷大用所言非虚。这才想起临出门时永康公主语焉不详的告诫,警告自己不得惹事。想到这里刘公公冒出一阵冷汗,太皇太后寿诞的事自己可是听说了,永康公主和驸马这段时间 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这太子可惹不起啊,那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子嗣,未来大明的皇帝,而且还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 谷大用看到刘公公惨白的脸,就知道刘公公这次又是狐假虎威,借着永康公主的名号耀武扬威了。 谷大用也没再刺激刘公公,能不得罪永康公主还是不得罪好。自己只是个宫人,公主是皇家人,说到底自己也是公主的下人。随即朝告示牌努努嘴,“想要进店就按着这上面的规矩来,别怪咱家不事先说清楚,如果公主府非要打太子的脸,那咱家也敢豁出这条命去”。 刘公公朝谷大用拱手道歉,乖乖的掏出银子领号进店。 很快,去参加过太皇太后寿诞的夫人们得知消息后,立刻安排下人前来采买。在门外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掏钱进店的人越来越多,三十面镜子,一百瓶香水一扫而空。 迟来的都沮丧着脸,拦着王掌柜不让走。“各位,别吵,真卖完了,昨儿个就运来三十面镜子和一百瓶香水,你们拦着我也没用啊”。王掌柜不断拱手求饶。 “掌柜的,那你说什么时候有货我家夫人可说了,要是买不到我就不用回去了,拜托,帮帮忙,他日我必有重谢”,一位管家大汗淋漓,不断拱手。 “哎呀,老哥,不是我不帮忙,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货”。这个时候王掌柜可不敢随便答应什么,后面的大人可是说了限量供应,物以稀为贵,要做什么饥饿营销。 看到王掌柜不松口,不少人失望的转身离去,周围人群还未散去,其中有人拉住一个管家问“你们疯了这什么宝贝你们争抢着去买还这么贵,五百两都可以在京城买下一个不错的院子了”。 第八章 合作伙伴 atbagtatbagt那个管家本来就因为没买到夫人要求的东西已经一肚子火了,对着这群人没好气的说,“你们懂什么,一群土包子”。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找打是不是” “怎么着,想打我是不是来人,给我狠狠的揍他,就这个,我堂堂英国公府的管家还收拾不了你”英国公府的管家一把揪住那人,身边的几个下人立刻拳打脚踢。 不一会,在谷大用的示意下,伙计又重新贴了张告示,下个月将提供五十面红木镜,每面八百两,三百瓶香水,每瓶二百两,欲购者可先交纳订金,红木镜每面订金三百两,香水每瓶订金五十两。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惊愕的看着告示牌,不一会人群又沸腾了。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原来五百两的红木镜就升到了八百两,而香水的价格更是翻了一番,还需要先交订金,下个月才能提货。这一下又引爆了人群,之前未抢购到的人面面相觑,订还是不订英国公的管家拨开人群挤入店里,高喊着“我订三面镜子,五瓶香水”。而剩余的人回过神来,纷纷抢订,再不订谁知道下个月以后又是什么价格,订了回去才能交差。 不一会,下个月的货又被订购一空,王掌柜下令伙计关门,清点银两。半天下来,五万五千两轻轻松松到手。王掌柜吸了一口气,这买卖做的也太简单了吧谷大用摸着无须的下巴,啧啧称奇,太子殿下果然是英明神武。谷大用挥手示意将银两封存,起身准备回宫禀报太子殿下。 朱厚照放下手上的书,看着箱子里白花花的银两,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没有白费心机。“大用,你带上这些银子,我们去西山发银子去,也要到年底了,大家都要过春节了”。 来到西山衙署,朱厚照吩咐刘瑾召集匠人,当众宣布每人除了工钱额外奖励二十两,六百匠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站在那里。“大胆,还不谢恩”刘瑾见这帮匠人毫无反应,尖叫了起来。众人方才醒过神来,纷纷跪倒在地,欢呼太子殿下千千岁。 朱厚照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眼角有点湿润,其实底层的人们要求很简单,活着c有活干c有饭吃就行。而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那些高举道德旗帜c霸占大量资源的士绅却还在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毫不留情的剥削。用力吸了一口气,甩开情绪,朱厚照开始发银两。 等到朱厚照亲手将银两发到匠人手中后,其余负责后勤的人员也领到了相应的奖励,只是没有匠人那么多了。朱厚照在后世非常崇拜华为创始人任正非老先生,他说的一句话朱厚照认为是对人才的最大尊重,“钱给的多了,不是人才也变成人才了”,所以朱厚照不会吝啬帮自己做事的人,就连刘瑾c谷大用c马永成c张永还有店铺的掌柜伙计通通有赏。 钱赚的快花的也快,银两就剩下不到四万两了。回到皇宫,天色已暗,朱厚照也就没回东宫,吩咐谷大用把剩余的银两放进东宫库房,自己则直接去坤宁宫用膳。 “照儿,今天店铺开张顺利吗收益如何” 晚膳后,父子俩回到乾清宫,“回父皇,挺顺利的,生产的货物都卖出去了,收益五万五千两”。弘治帝听到赚了五万五千两,眼睛稍稍收缩了一下,没想到一天就卖出去这么多。“嗯,不错,照儿,这么多银两放在你那里朕不放心,回头让萧敬和你交接下”。 “呃,父皇,我把银两花了一些,剩下不到四万两,要不您先拿去”听到朱厚照转手就花了一万多两,弘治帝惊的站了起来。 “父皇莫急”朱厚照见状忙安抚弘治帝,仔细的把银两花费告诉弘治帝,“父皇,人才除了重用以外还要重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那些匠人拿了儿臣的银两,必定会更安心干活,买卖刚铺开,现在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而且马上就到年底了,大家都要过年是不是再说儿臣这样做也是让他们知道父皇的爱民之心”。 弘治帝是哭笑不得坐下来,现在银两花都花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成弘治帝虽然节俭但也丢不起那人,何况朱厚照说的似乎有那么点点道理。但弘治帝还是板起脸孔,“这次就算了,下次必须先禀报一声”。 “父皇,当初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约法三章的,一年时间为限,我上交一百万两,父皇和朝廷不得插手过问”,看到弘治帝要插手银两,朱厚照就急了,要是每月收益都上交了,自己还能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手指了指朱厚照,罢了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且看看他怎么折腾。“照儿,那个拼音的章程什么时候递上来” “回父皇,差不多了,儿臣再完善完善就可以递上来了”。 “唔”弘治帝不置可否,低头 批阅奏章。 就在这时,萧敬面色凝重快步走了进来,得到弘治帝允可后,萧敬呈上一张小纸条,又在弘治帝耳旁细语。朱厚照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御膳房c永康公主,弘治帝的眉头越皱越紧,神色愈发沉重,眼神似乎带着点愤怒。朱厚照立刻明了,看来弘治帝很重视此事,已经作了布置。 嗯,要不要给兴王上点眼药反正最近自己也觉得暗中有人跟梢,搞得自己疑神疑鬼,斟酌再三,等到萧敬说完后,看到弘治帝久久不语,朱厚照只好站起来,“父皇,最近儿臣感觉身边好像有人”。 弘治帝回过神,示意萧敬退下,淡淡的说“那是朕安排的,朕让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保护你的安全,你不要到处乱跑”。 哦,怪不得,牟斌,历史评价不错,有机会见见他。弘治帝看着小纸条一阵失神,良久,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炭盆旁将小纸条投了进去,定定的看着小纸条化成灰烬,心里却是有了决断。 “照儿,没事你就先回去歇息吧”,回过头来,弘治帝静静的看着朱厚照,有些事暂时还是别让朱厚照知道。父皇下了逐令,朱厚照赶紧告退。 “萧大伴,进来”。 “此事暂不要声张,不要打草惊蛇,叫你的人盯好,朕倒要看看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另外下道圣旨给英国公,调遣京营加强宫中安全,告诉英国公,京营调遣不要惊动任何人”。 萧敬应下后拿着圣旨匆匆赶往英国公府。深夜梦中醒来的英国公张懋接过圣旨,神情凝重,陛下竟要调遣京营保卫宫中,这种情况也只在陛下刚登基时才有过,难道现在又有不轨之徒了吗 张懋生性沉稳,弘治帝也对他一直信赖有加,所以这么些年来张懋一直手握重兵,可以说京城就靠张懋守护,如果说想造反拿下京城,必须要有张懋的配合。但弘治帝从未怀疑过张懋,因为这些勋贵家族从小灌输的理念都是效忠大明,效忠皇帝陛下。 门外寒风凛冽,张懋似乎看到了寒风中裹住的锋利刀子。就不知道这把刀斩向哪里。翌日,张懋提出章程,借着要进行军队训练,开始偷偷的替换宫中守卫,而皇宫里的核心区域更是外送内紧,辅以锦衣卫,所有人员开始严密监视。 而京城也开始透着紧张气氛,街上的混皮也少了许多。“这段时间似乎宫中有所警觉了”,在一间不起眼的民居里,烛光闪烁下,围坐着四个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看不清他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另外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略显富态的中年人,“难道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四人一阵沉默,一个白面无须阴沉着脸的老者,一开口声音尖锐,“应该不可能,到现在宫里宫外的消息传递都顺利,没有任何检查,只不过守卫倒是换了”。 那个苍老声音又响起“这段时间消停一会,看看风声再说,李公公,能不能打听打听为什么换守卫我们的人现在调走了,暂时无法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公公点点头,“咱家尽力”。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人,“刘公公,永康公主有什么吩咐”刘公公清了清嗓子,神情倨傲的说“永康公主让咱家带话给你们,昨个儿她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听太皇太后说这段时间弘治身体似乎不怎么好,让王爷随时做好准备。另外前段时间公主收拢人心花费不少,让王爷这几天想想办法。” 中年人点点头,四人再低声细语说了一会,两个公公各自离开,只剩下中年人和那个老者。“哼,公主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上个月陆陆续续给她二万两金,现在又开口索取了,真是贪得无厌”。 老者抚着下巴的胡须,“给她,她敢要我们就敢给,区区钱财不算什么,王爷的大事才是正事,我们要在短时间内建立好关系网,永康公主分量极重,是这张关系网里的重要节点,不容有失,也要过年了,各处都要送礼打点了,明日你去公主府奉上两万两金”。 中年人点头应下,随后两人灭烛离开。 而在另一处民房内,一个中年居士慢慢的喝着茶,听着来人的汇报,闭目沉思想了一会,“我们的行动暂缓,我猜测有人做事露了马脚,去,给我查是哪路人马”。 等人走后,中年居士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天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有意思有意思,弘治,你是多不得人心啊,怎么个个都要反你呢” 肥皂和沐浴露经过贵人们使用后,效果确实比胰子好很多,使用后整个人都觉得人清气爽。在他们口口宣传下,不少商贩都前来奇珍异宝阁询问肥皂和沐浴露怎么卖。而王掌柜则按照谷大用的说法回应。“各位,肥皂和沐浴露只是在制造香水过程中,我们东家顺手制造的,我们现在也只是少量生产,作为赠品使用,所以抱歉了各位。” “掌柜的,你回去问问你东家,看能不能大量生产,带着我们也发点小财呗”。一个穿着江南丝绸的商人笑嘻嘻的说,旁边的人都齐声应和。 “行行行,晚上回去后我请示东家,明日再给你们答复好不好” 在王掌柜的应承下,众人也就散去了。东宫,谷大用细细的汇报,朱厚照听完后笑了笑,“我说你记”,谷大用立刻站在桌前铺开文房四宝,“明日你吩咐王掌柜这么回答他们,两京十三省除了京师,南直隶和十三省分别寻找一位合作伙伴,我们负责提供商品给他们”。 “殿下,什么是合作伙伴”谷大用一头雾水,朱厚照想了想“就是合伙做买卖的伙伴”。顿了顿,“南直隶和十三省各找一个合作伙伴,合作伙伴怎么产生呢,让他们交加盟费。加盟费十万两,三年为一个合作期,三年后重新竞选。每个合作伙伴我们每年至少提供三百面镜子千瓶香水c肥皂和沐浴露不限量供应。价格优惠些,留多些利润空间给他们,就按照镜子六百两一面,香水一百五十两一瓶,沐浴露一两银子一瓶,肥皂三十文钱”。 谷大用张大嘴,久久没有落笔,“殿下,加盟费我懂什么意思,只是这个费用” “哈哈,你不用担心,他们比你精明多了,告诉他们,就只有十四个名额,先到先得;另外你再透露个消息给他们,不久后作坊将出现新物品,比红木镜还要珍贵,售价暂定二千两银子”。 合作伙伴的消息很快传开,三天后,在奇珍异宝阁,不少商人齐聚,其中有不少是达官贵人派来的掌柜。等到店铺开门就涌入店铺。王掌柜客套话也不多说,直接宣布了合作伙伴的方法及相关条件。 商人们刚开始听到合作伙伴的加盟费要十万两时,不少人低头窃窃私语,这时,来自山西的商人赵斌站了起来,大喊“我加入,我要山西的名额,请问哪里交钱” 第九章 完成承诺 atbagtatbagt其余人大吃一惊,看着赵斌。这赵斌是山西晋王府管家的儿子,长期呆在京城为晋王府打理京城的买卖和传递京城的消息,赵斌收到奇珍异宝阁要招募合作伙伴时,就敏锐察觉到商机及当中蕴含的利润,马上快马加鞭送信回王府,信中表明红木镜子和香水的火爆,言明加入合作伙伴的种种好处,而晋王府当天就回信,让赵斌不惜一切拿下山西合作伙伴的名额。朱知烊刚刚获封世曾孙,要想袭封王位还得弘治帝同意,现在能和太子扯上关系,别说十万两,三十万两都没有问题。 就在众人还在低头计算时,这边又响起一个声音“我也加入,我是浙江的,另外我想问问,除了浙江的,我还能买别省的名额吗”王掌柜摇摇头,太子殿下已言明合作伙伴必须是当地人,且必须具备一定的实力。 看到两位先行者,尤其是浙江人除了要本省的名额,还想着其它省的名额,剩下的人瞬间醒悟过来,只看到眼前的十万两,没有看到加盟后的利润,比如红木镜一面六百两的成本价,转手卖可以卖到八百两。现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一千两了,仍然一镜难求。香水也是,市面都炒到三百两一瓶,也一样有价无市,加盟后成本价才一百五十两。加盟后每年至少有三百面镜子,一千瓶香水,这里面的利润早都不止十万两了,何况还是三年。还有沐浴露和肥皂呢那玩意听说用着很舒服,很多达官贵人用过后,都叫下人回来买,可惜都是赠品,不单卖。 这里面利润不小啊,怪不得山西和浙江的这么快就下手了,很快,接着又有不少各地区的商人站起来。一些实力雄厚的商人就自己单独加盟,不雄厚的商人则联合起来加盟。不过一个时辰,一京十三省的名额就被抢购一空,王掌柜等人将每个合作伙伴登记造册。每个合作伙伴交了加盟费后拿到了一块令牌,为防止有人假冒令牌,令牌一分为二,每块令牌的图案均不相同,且每块令牌分割的位置也不相同,提货时只需出示令牌,和存放在阁里的令牌能够对上就可以采购商品。 而这些商人也不担心奇珍异宝阁会吞掉加盟费,奇珍异宝阁开张没有多长时间,但背景却早已被那些无孔不入的商人摸清楚了,毕竟这属于皇家产业,皇家信誉这时候还是不错滴。何况大部分商人背后也是达官贵人,有些甚至就是那些贵人的白手套。 “太子殿下,总共收到加盟费十四万两黄金,请查阅”,在这里特别说明明朝是没有银票的,所以不要误信那些神剧。明朝前期有宝钞,由于朝廷滥发导致宝钞失去信誉。而在明朝前期白银和黄金是朝廷明令禁止在民间流通的货币,所以民间大多用钱或钞做交易。钞就是布做的货币。大量使用铜钱不方便,于是“而商贾沿元之旧习用钞,多不便用钱”。所以说,明朝前中期进行大宗货品交易的商人是用钞的,而不是整箱子整箱子的用白银或黄金,明中后期才有了金银交易。本书为了书写和方便,商品交易统一使用黄金c白银和铜钱,并统一黄金c白银和铜钱的兑换比例1两金10两银10000文。 谷大用打开箱子,朱厚照眼都直了,两世为人真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太子殿下,奴婢有些地方没想明白,殿下可以赐教吗”谷大用期期艾艾。 “问吧”朱厚照也有心培养下谷大用,“殿下,既然红木镜和香水这么好卖,您为什么还要搞什么合作伙伴我们自己卖不更好吗您之前说的营销手段是不是奇货可居” 朱厚照笑了,看来谷大用是花了心思的。“你这三个问题,我从最后一个开始回答吧,营销手段是要营造出奇货可居的氛围,这个你说对了,但你要记住,不是什么商品都可以采取这种方式的,只有那种我们有而别人没有的商品才可以这么做。第二个问题,我们自己卖是可以控制价格,但却不能利益最大化。大用啊,你想过没有,大明多大啊,如果我们自己卖,就要建销售网,在各地都要有店铺,这中间要花费多少,要花多少时间和人员去打理还有运送途中不可预估的各种风险呢搞合作伙伴的模式,就是抛开这些繁杂的事务,专心做好商品的生产,这样我们就留住了大部分的利润。只要我们掌握了商品的生产,我们就掌握了那些合作伙伴。也把风险降到了最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后世的各种营销手段层出不穷,朱厚照不需懂太多营销手段,他知道只要掌握核心技术,就可以垄断。谷大用细细咀嚼消化,脑海中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原来如此。一个简单的买卖竟藏了这么多道道,“殿下英明,奴婢还有个疑问,我们承诺每年需提供这么多红木镜和香水,那就不是奇货可居了,那价格不就” “哈哈哈”朱厚照笑了起来,点了点大用,“大用,你还是没想明白啊,大明有多大大明的有钱人少吗再说了红木镜是易碎品,香水是易耗品,碎了或用完了不得再买吗再说 本宫已经说过了,我们掌握了生产,价格就是我们定的,现在还没到别人给我们定价的时候,你好生琢磨吧”。 “大用啊,今天来的那些商人你都记住了吗把名单给我,锦衣卫也要活动活动了,本宫相信他们的背景不简单”。 “回殿下,已记下了”,谷大用从怀里掏出名册递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朱厚照带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来到弘治帝面前,弘治帝亲手打开第一个箱子,看到里面金闪闪的黄金,嘴都合不拢。 “父皇,这是十万两黄金,儿臣已经完成了承诺,明年春节前您可不准提这事了”,朱厚照不无得意的说。短短四个月就完成了任务。 看着箱子里堆得满满的黄金,弘治帝的脸色一阵变幻。他实在想不出朱厚照是用什么办法赚到这么多钱的。朱厚照把过程细细一说,弘治帝听得很认真,仔细琢磨下眼神越来越亮,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嘿这小子就是鬼主意多,“那你能保证产量按时供应吗” 朱厚照神秘一笑,“父皇不用担心,现在人员足够,新来的匠户也开始熟练了,产量是没问题的,儿臣也说了正月元宵节后才开始供货”。事实上朱厚照改良了玻璃烧制工艺,成品率大大提高,而匠户熟练掌握工序后,每个月生产五百面红木镜是没问题的,香水c肥皂c沐浴露更是简单,工艺更是简单,想要多少都可以,仓库现在就堆了很多。只是为了控制价格,朱厚照没有全部放出来而已。 弘治帝点点头,思考良久,震惊于朱厚照的手段,同时又觉得当初的协议太草率,有点不甘心,于是他缓缓开口“照儿,按照大明税赋规定是一年两收”朱厚照翻了翻白眼,“父皇,那是田赋”。 弘治帝脸上瞬间泛起一片红色,他拿起茶杯佯装喝茶,借着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照儿,你不知道啊,前两年水灾,为了赈济灾民国库和内帑都掏空了,今年光景也不算好,税收也差了点,朕为了维持大明,身心憔悴。这段时间老毛病又犯了”。 哟,开始打感情牌了朱厚照睁大眼睛看着弘治帝,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说“父皇,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弘治帝有些恼羞成怒,茶杯一放,“身为太子,应当懂得担起责任,不然何以为君父现在天气寒冷,边疆将士缺吃少穿,连发三道求救信,希望朝廷解决后勤之忧。但年底了要给朝中官员发俸,国库哪来这么多钱啊刚刚三位阁老还联袂找朕,希望朕能从内帑拨款援助,可你知道,太皇太后的清宁宫正在重建,方方面面都需要银子,你说你身为太子,是不是应该为朕分忧呢” 朱厚照怔怔的看着弘治帝,心想这老爹的演技在后世应该可以拿个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了吧不就是眼红我短时间赚了这么多银子嘛,说的冠冕堂皇的。那给不给呢朱厚照也明白今天不表态肯定是不行的,关键是给多少呢不,千万不能自己先开口,让老爹自己说要多少,到时再讨价还价。 想到这里,朱厚照打定主意,哭丧着脸,“父皇,儿臣听您的”。 弘治帝习惯性的敲着桌子,斟酌了一会,“再加一百万两,另外清宁宫的重建费用也由你负责”。 听到只是增加一百万两,朱厚照心里松了口气,清宁宫重建这倒不是难事,刚好准备研制水泥,到时候可以在旧址上建一个全新的清宁宫,按照现代的标准去建造,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也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然父皇肯定再提别的要求,于是,朱厚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父皇,这太多了吧,能不能少点”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演戏谁不会啊。 “不行,就这个数”,弘治帝瞄了眼朱厚照,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心情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成,不过父皇也要答应儿臣一个条件”。见弘治帝寸步不让,朱厚照也不在这上面纠缠,提出别的要求。 “先说来听听”,弘治帝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其实他心理价位是六十万两。 “儿臣要练新军,组建东宫护卫”,说完,朱厚照忐忑的看着弘治帝,兵权历来都是敏感的,虽然父皇只有自己一个子嗣,但在兵权方面朱厚照还真不敢保证弘治帝会不会宽厚自己。 “准了,你打算怎么练新军需要哪个将领辅助你吗”朱厚照是没明白弘治帝的心思。如果有第二个子嗣,弘治帝或许会有别的想法,但偏偏就只有朱厚照一个子嗣,在弘治帝心里,明白这个皇位迟早都是朱厚照的,所以朱厚照不做什么过份的事,弘治帝基本都会同意。 “父皇,我已有想法,等科举殿试过了再说,护卫人数暂定五千人,请父皇允准”。 等朱厚照告退后,弘治帝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满面,小顽猴长大了呀,有自己的想法了。唉,朕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一到冬天就浑身难受,太子也应该开始组建自己的班底了”,弘治帝眼带萧瑟。 “萧大伴,把这些黄金分一分,三分一进内帑,剩下的通知三位阁老来,尽快购买物资运送到边镇 去,做好记录”。 腊月二十四,北京城下起了弘治十一年的第一场雪。官员都放假了。各家各户忙着灶祭,年味开始越来越浓厚,街上孩童嬉闹玩耍。宫中也开始张灯结彩,朱厚照牵着朱秀荣,在坤宁宫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朱厚照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就要过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到后世的双亲失去朱昊炜后,这个春节他们怎么度过呢 朱厚照的眼睛湿润,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看到了双亲相互搀扶艰难的走在雪地上,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白色,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直至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哥哥,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荣儿这里有好吃的,给哥哥吃”小小的人儿从兜里掏出一块糕点,小手高举着到朱厚照的下巴,朱厚照笑了笑,悄悄抹去眼泪,弯腰张口含下那个糕点,抱起朱秀荣。“走,咱们回屋去,这里冷,屋里暖和,哥哥和荣儿玩捉迷藏好不好” 朱秀荣用力的点点头,现在越来越粘朱厚照,因为这个哥哥真的对自己很好,愿意陪自己玩耍,愿意给自己讲故事,什么白雪公主,青蛙王子等等,还时不时托采购太监在宫外买新玩意回来给她。 第十章 国舅告状 atbagtatbagt坤宁宫烧起了地龙,屋里温暖如春,张皇后坐在炕上修补衣服,时不时抬头看着朱厚照兄妹玩耍,听到朱秀荣的清脆笑声,张皇后笑容更深。突然,张皇后眉头一皱,想起了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张皇后思索了一会,招手让朱厚照过来,“照儿,你那两位舅舅怎样了过年也不给他们回家吗” “母后,您放心吧,我让刘谨明日放他们回家,元宵后再回来”。 张皇后点点头,“照儿,他们吃得了那个苦吗,没什么事吧” “母后,这个世上谁都能吃苦,就像您,母仪天下,按理来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吧但您现在不也是缝补衣服吗难道这就不是苦吗。您放宽心,他们好好的,我现在就是要改掉他们的臭毛病,先让他们体会体会农民的苦”。朱厚照摇摇头,母后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心软。 听到朱厚照这么说,张皇后也就不再言语。乾清宫内,弘治帝还在和三位阁臣商议事情,“陛下,今年情况大致如此,请问陛下有何疑问” “今年还好,没什么大事发生,总算天佑大明,各位阁老辛苦了,今天腊月二十四了,阁老也回家好好歇息一段时间”。三位阁臣告退后,萧敬匆匆进来,“陛下,清宁宫事件已查明,是值守宫女偷懒,未熄灭烛火,导致烛火焚烧纱帐引起火灾,现已按规矩处置该宫女,这是审查记录,请陛下阅”。 弘治帝随意看了几页,便放在一旁,挥退殿内值守的小太监,“萧大伴,御膳房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有眉目,已有追查的线索,只是。。” “只是什么,说”弘治帝眼神凌厉。 “线索指向兴王府还有永康公主府”萧敬说完就沉默不语。 兴王永康公主弘治帝眉毛狠狠一抖,朕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何这样嗬,弘治帝猛吸一口气,“萧敬,继续查,一查到底”。萧敬走后,弘治帝眯起双眼抚摸着龙椅。他清楚的知道兴王是不服的,兴王一直都觉得弘治帝出身低微,长于深宫之中。为了与弘治帝争夺帝位,成年后的兴王一直拖着不肯去藩地就藩,直到弘治帝登基为帝,三下圣旨方才愤慨离去。 而永康公主自小与兴王常在一起玩耍,两人感情甚笃。弘治帝认祖归宗后,两人对于陌生的弘治帝甚是排斥,年长后在万贵妃的有意引导下,两人经常联合陷害弘治帝,在太皇太后的训斥下方有所收敛,但两人均对弘治立为皇太子之事始终耿耿于怀,于是多次造谣中伤弘治帝,企图达到废太子目的。幸亏明宪宗不为所动,且在太皇太后与朝中大臣的力保之下,两人阴谋终未成功。 不死心吗朕倒要看看你们能掀起什么风浪,朕自小就从惊涛骇浪中走来,真以为朕性格温和就觉得朕好欺负吗以前你们任性胡来,不涉及国器和朕的子孙,朕也就随你们胡闹去。但你们若真是觊觎国器,那就别怪朕高举屠刀。弘治帝心起杀机,本是暖和的乾清宫顿时寒冷彻骨。 明朝是很重视春节的,自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蒸点心,储备肉类,以备春节期间一二十日之费。腊月二十四就开始接灶神c贴门神c除夕守岁c十五赏灯会都已经成为了盛行的习俗和活动,赏灯尤为受到人们的欢迎。春节期间,各地制灯工匠和商人云集京城,把自己的产品拿到东安门外迤北大街售卖。灯市上形形色色的花灯,应有尽有,专程前来观赏的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五光十色的灯海世界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第一次在明朝过春节,对于一切甚是好奇。突然想起明史好像说过腊月二十四乾清宫会放鞭炮。朱厚照便抱着朱秀荣坐上金辂前往乾清宫,朱秀荣好奇的东张西望,在睁大眼睛四处观察。来到乾清宫,弘治帝看到朱厚照带着朱秀荣,脸色略有不快,赶紧从朱厚照那里抢过朱秀荣抱在怀里,责备道“天气寒冷,怎么带上妹妹秀荣年纪小身子弱,万一着凉了朕就唯你是问”。 朱厚照挠挠头,“父皇,儿臣见妹妹在母后那里无聊,想着带她出来走走,妹妹也一直吵着要见父皇,所以” 弘治帝溺爱的刮了刮朱秀荣可爱的鼻子,笑着说“朕的宝贝,是吗” 朱秀荣奶声奶气的说“荣儿想父皇了”。 哈哈,朱秀荣的到来扫开了弘治帝的阴霾,弘治帝逗弄着朱秀荣,朱厚照则好奇的看着外面的宦官在放置鞭炮。原来按照宫中习惯,腊月二十四就开始了,一直会持续到春节后的正月十七,放的地点在乾清宫的空地上,东宫门前也可以放。但后宫是不准放的,一怕惊扰了怀孕的妃嫔,二怕引起火灾。对于弘治帝来说,主要是怕惊扰了太皇太后。 鞭炮响起时,朱秀荣就往弘治帝的怀里钻,弘治帝赶紧捂着朱 秀荣的耳朵,放完鞭炮后,父子三人方才返回坤宁宫用膳。 等到正月初一这天,朱厚照早早就被宦官叫醒,穿上冕服。来到祖庙,随着弘治帝祭告先祖,然后弘治帝携朱厚照出乾清门,经过谨身殿c华盖殿,最后来到奉天殿,弘治帝端坐在金銮宝座上,朱厚照站在旁边接受大臣们的新年朝拜。随后,又回后宫,接受张皇后率领的宫中众人行礼。最后去弘治帝带着一家人前去仁寿宫给太皇太后和吴皇太后拜年行礼,一番折腾下来,已近中午,朱厚照累得腰酸背痛。 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在仁寿宫陪着太皇太后用膳,用膳过后,太皇太后和弘治帝就会发红包,和民间一样。然后基本就没什么事了,除了值守人员外,其他人该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违反宫中规定就行。宫里的太监宫女可以互相拜年,有时老太监还会给小太监包个红包。朱厚照觉得宫中过年很冷清,可能是人员太少的缘故吧,弘治帝的后宫只有张皇后,登基之初大肆裁汰掉了一批冗余闲散的宫廷官员;同时任命萧敬和高凤整顿后宫,把一些梁芳c汪直亲信赶出皇宫,遣散一大批宫女和宦官,诺大的紫禁城就显得更为冷清。 而在民间,春节是明朝人尽情撒欢的时候。自正月初一拜年开始,就是尽情玩乐。年轻人更是钻进庙会等娱乐场所,没黑没白玩的痛快。即使在村地区,春节期间的吃喝风也十分热闹。就连平日里省吃俭用的老农,也会在春节期间特意穿上华美衣服,揣上几百钱就出门赴宴。只要能每席送上百文钱礼金,就能吃上一顿上好的宴会酒席。好些人的一日三餐,全在酒宴上穿梭。 明朝达官贵人的春节饮宴风气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奢靡。明朝有钱人家庭酿酒成风,越是有名望的家族,春节摆宴请客时都要摆上自家酿的美酒,每一坛都是价值不菲。就这种狂欢的状况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八日,就是春节的“收灯”日。 别看朱厚照是太子,但在弘治年间,因为人少皇宫又大,所以皇宫的春节是很无聊的,只是请了戏班每天在御花园唱戏,朱厚照陪着太皇太后看了几天后就索然无味,只好每天看书,空闲时就找刘谨他们玩五子棋,吃过晚饭后休息一会也就睡觉了。好不容易挨到初九,刘谨见朱厚照无精打采,悄悄说“殿下,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宫去外面可热闹了,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听得朱厚照心痒痒的,如果是原来的朱厚照,肯定不假思索就出去了,但现在的朱厚照可不敢随便乱来。 朱厚照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正准备看书时,却听到坤宁宫来人传话,让太子殿下到坤宁宫。朱厚照来到坤宁宫就看见张鹤龄两兄弟正在向张皇后哭诉,两人见到朱厚照进来,立刻涨红了脸。刚还在哭诉太子不近人情,不讲人伦道德,希望张皇后和朱厚照通融通融,过完年后不用再去西山,结果正主来了,两人脸上一阵尴尬之色,低下头鼠眉贼眼的偷看朱厚照。 朱厚照看了看张鹤龄两兄弟,冷笑一声,他敢放张鹤龄两兄弟回家,就猜到他们会来找母后,大马金刀的做在张皇后身边,朱厚照阴阳怪气的说“两位国舅,新年好啊,今儿个是来拜年呢还是找我母后要钱啊” 张皇后轻轻拍了下朱厚照,凤眼白了朱厚照一眼,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是朱厚照的长辈,怎么说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张鹤龄看到朱厚照心里也是恨的牙痒痒的,把兄弟二人扔到西山就不管不顾,刘谨那帮人也没把自己这皇亲国戚看在眼里,该骂骂该打打,那是真的打,一点都不留情,一鞭子甩过来,三天走路腿都打哆嗦。在西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两兄弟也试过逃跑,还没跑出一里地就被发现抓了回去,打得更狠。 最气人的就是刘谨这厮,每次被打时都在旁边看着,不准下面的人故意放水,气得张鹤龄破口大骂,刘谨这厮只轻飘飘一句话,“咱家若放过你们,太子殿下就不会放过我们,怨恨咱家也没办法,但还是请两位国舅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咱家只好让你的嘴一个月吃不了东西,”。 张鹤龄两兄弟本就是好吃懒做的货色,这些日子也尝够了刘谨的狠毒,说得出做得到。只好打碎呀往肚子里吞,只盼望着有一天离开西山去找张皇后哭诉。两兄弟见到张皇后,拉开衣袖,故意让张皇后看那些伤疤,看得张皇后眼泪涟涟。 “照儿,你两个舅舅知道错了,也吃够苦头了,要不就算了吧,让他们好生呆在家里吧”张皇后于心不忍,终究还是为两个弟弟开口求情。 朱厚照摇摇头,“我只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怎么说话呢,张皇后不高兴了,重重的点了下朱厚照的额头。 “母后,若是他们是真心悔过,他们今天就不会进宫找您哭诉,而是老实呆在家里。母后,您若真是为他们好,就不要心慈手软,这样只会害了他们。在西山有什么不好,若不是儿臣出阁讲学,儿臣就愿意呆在西山。母后,反正儿臣是不同意的,若是母后非要执意如此,儿臣也自当照办。但儿臣也在这里说清楚,以后若是再犯 事,儿臣必亲自参他们一本,削了他们的爵位,没收所有家产,母后您看着办吧”。朱厚照也拿张皇后没有办法,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母后,只好放狠话。 张皇后迟疑了一会,看着张鹤龄两兄弟的可怜样,确实于心不忍;随即又想起他们干的坏事,又恨得牙痒痒的,张皇后看看朱厚照,又看看自己的弟弟,左右为难。这时,坤宁宫的女官冯秋荷低下头在张皇后耳旁悄声道“娘娘,太子殿下是您的骨肉,张家是外戚,而且太子殿下将来是要登大宝之位的”。 张皇后瞬间醒悟过来,回头感激的看了眼冯秋荷。冯秋荷的意思很明白,朱厚照是自己的儿子,张家只是自己的娘家,以后张家也不是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依靠是儿子而不是张家;而且自己的儿子未来是权倾天下的皇帝,只要他在,张家就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若是恶了太子,就算现在太子不会怎么样,但难保太子将来登基后会不会为难张家。 于是,张皇后最终撇过头,手一挥,“照儿说的对,你们就是好吃懒做,应该好好管教,本宫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本宫累了,要去歇息了”,说完,张皇后站起身往东暖阁走去。 朱厚照赞赏的看了冯秋荷一眼。而张鹤龄两兄弟傻眼了,怔怔的坐在那里。姐姐怎么就不管我们了呢刚想伸手,就见朱厚照狠狠的瞪了过来,只好把手缩回去,失魂落魄的告辞离去。 “正月十八你们两个必须回到西山,敢不来你们尽可试试”,耳旁仍飘来朱厚照的威胁。 第十一章 父子议政 atbagtatbagt“哥,咋办呀”张延龄哭丧着脸。 “我咋知道咋办啊,你猪啊,不会动脑子啊,脑子都喂狗了吗”张鹤龄倒是暴跳如雷,进宫前的美好想法破碎,想到西山暗无天日的日子,顿时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朱厚照实在是呆闷了,想出宫走走,于是径自前往乾清宫找弘治帝商量。 看到朱厚照进来,弘治帝笑呵呵的放下书本,“照儿,找父皇有事” “出宫不许”朱厚照来意一说,弘治帝马上一口回绝。 “父皇,儿臣在宫里很无聊啊,出去透透气,看看人间风景,不然儿臣如何增长见闻呢父皇经常教导儿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帝者须懂得人间疾苦,可儿臣呆在这深宫里,如何体验人间百味呢” “好吧,明日带你出宫”,弘治帝想了想,自己也很久没有微服私访,体验民情了。既然如此,趁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也好。 正月初十,朱厚照早早起床,穿上锦衣卫准备的衣服,就兴冲冲的带着刘谨和谷大用去乾清宫,弘治帝打扮成儒士模样,扎了个方巾,一袭白衣,外面披了大氅,温雅又不失沉稳。而朱厚照则是贵公子打扮,一身青蓝色的织锦缎,上面绣有各种花纹,外面罩着皮裘。萧敬也换成平时出宫用的常服,还有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站在弘治帝身旁,朱厚照好奇的上下打量,弘治帝牵起朱厚照的手,指着那个中年人说“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牟大人”。 牟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卑职见过太子殿下”。 朱厚照忙伸手示意牟斌起身,弘治帝带着一行人自午门出宫,身后牟斌带着二三十人,周围更是影影绰绰,全是乔装打扮后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午门前,已经搭起了巨大的花灯,形状似鳌,像一座小山,元宵节那天,如无意外弘治帝都会亲临现场,带着文武百官与民同庆,三日之内,此处景象歌舞升平,让人流连忘返。可别以为鳌山灯会只是用灯简单的堆叠,这可是一项非常花心血的艺术工程,整个鳌山是由上万盏的小彩灯做底座,这种小灯千光百色,映衬出一派祥和的场景。小灯之上则是由万紫千红的宫灯作为修饰,五彩玉栅栏般的花灯在最顶上簇成“皇帝万岁”四个字,显得熠熠生辉十分耀眼。 弘治帝带着朱厚照来到东安门外迤北大街俗称东城,正月初十开始,一直到十六,这里就是京城最红火的地方,各地的客商和巧匠都会云集东城,将自己制作的花灯拿到这里售卖。在这短短的数天里,不仅是花灯制作工艺的比拼,也是经商实力的比拼。京城靠近灯市的商铺和住房,每年到了灯市开市的时候,租价就会翻番,要比平时贵上数倍,如果不是生意做得特别大的商人,轻易不敢问津。另外,灯的式样和工艺也是新颖繁多,有镶嵌珍玩珠宝的灯,也有从邻国或海外贩回来的灯,引来的观赏者络绎不绝。价格高的灯,一盏就要卖上千两银子。 东城里人群络绎不绝,孩童举着糖葫芦嬉闹着从身边呼啸而过,不少年轻人成群边走边聊,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档口,全国奇珍货物荟萃,朱厚照左看右望,甚是好奇,感觉类似后世春节的花街,“这位老爷,您看看我的花灯,买个回去吧”,路过一个花灯档口时,档口老板开口叫停弘治帝等人,弘治帝看了一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朱厚照,对于花灯朱厚照兴趣缺缺,今天出来主要是想见识下明朝的春节,于是摇了摇头。 继续往前行,前面空地搭了个大大的舞台,却是戏班在此表演,春节期间,戏班的生意最为火爆,稍微出名的戏班在春节前基本就被有钱人家预订了,只有一些小戏班才会到这里卖戏。一行人走走看看,什么都没买,弘治帝看的是民情,朱厚照看的是景象。中午时分,弘治帝有些累了,遂找了间酒楼走了进去,牟斌跟掌柜要了个临近窗口的房间,“照儿,怎么样跟去年相比,这里有什么变化吗”弘治帝坐下来锤着腿问。 去年朱厚照脑袋一片浆糊,只好支支吾吾答道“父皇,去年儿臣只顾着玩,对这里的变化没怎么留意”。 弘治帝也不怪罪他,指着下面蜂拥的人群,“照儿,父皇第一次来这里时,这个大街没有多少铺子,也没多少人,这么些年来,这里一点一点的变化,店铺多了,人多了,大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这些全赖父皇施仁政,体恤民生,善待百姓”。 弘治帝摇摇头,“照儿,民间疾苦不是一句空话。先帝大行前几年,大明各地农民起义不断,为什么农民会起义因为活不下去了。为什么会活不下去因为奸佞把持朝政,官员,导致民不聊生。所以为帝为官者若是荒于政事,民间自是疾苦,他们活不下去了,就会让你也活不下去”。弘治帝指着下面的人群“其实他们要的很简单,有活 干c有饭吃c有衣穿,你看,若是民不聊生,你还会看到这种景象吗” 朱厚照认真的听着,联想明史,弘治帝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皇帝,当初宪宗沉迷万贵妃,怠于政事,不理朝政,任由奸佞肆意乱政,驾崩后留下一个朝政紊乱,国力凋敝的江山给弘治帝。幸好弘治帝未因幼时经历而性情暴戾,反而宽厚仁慈,躬行节俭c重用贤臣c驱逐奸佞,勤于政事,励精图治,用宽容与勤奋力挽狂澜,让已现衰退迹象的明朝得到了中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中兴了明朝,却过分宠爱朱厚照,致使朱厚照贪玩嬉戏,宦官乱政的现象再度出现,因此弘治帝十多年的努力成果化为乌有。想到这里朱厚照惭愧的低下头,虽然现在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的朱厚照,但想起史书上朱厚照的荒唐事迹,无地自容。 朱厚照抬起头,眼神熠熠,一字一顿道“父皇,儿臣谨遵教诲,儿臣定认真学习,为父皇分忧”。 “哈哈,吾儿可教”,看着朱厚照认真的小脸模样,弘治帝开怀大笑。 朱厚照见弘治帝心情不错,便有心和弘治帝聊聊自己对一些朝廷政策的看法和观点,就算弘治帝不同意自己的观点,起码弘治帝会对自己有新的认识,朱厚照认真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父皇,自从西山开了作坊和农场,为了弄清楚纳税,儿臣翻阅了我朝过往的税收记录,但有一个问题问题一直没想明白”。 “哦,说来听听”弘治帝饶有兴趣。 “父皇,正统年间至今,每年税收大约在二千五百万至二千六百万石之间。但查看黄册,田地和人口一直在增长,从父皇登基至今,人户由九百多万户增至一千一百二十多万户。按理说税收应该随着人口增长,但结果是基本没什么变化如果说是天灾影响,但儿臣也去查了这几年,我朝并没有大的灾害发生,所以这段时日儿臣一直冥思苦想,寻觅答案”。 “唔”,弘治帝沉吟了一会,并未解答,反而问朱厚照找到答案了没有。 “儿臣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请父皇斧正”,朱厚照稍微整理下思路,“先说说我朝的税收政策,我朝的税收主要由田赋和商税组成,田赋十税一,商税是三十税一。儿臣思考田地的产出大致相同,十税一是合理的。但商税儿臣认为不合理,这里商人儿臣觉得要具体分开,一种是生产的商人,一种是买卖的商人。就像儿臣,在西山开作坊,搞生产,这个是要有生产费用的。买卖的商人基本做的就是无本生意,他们主要是左手买进,右手卖出。比如现在加盟奇珍异宝阁的那些商人,他们在儿臣这里买进货物,转手卖出去给别人,他不用生产,只做买卖。这两种商人按照三十税一纳税,儿臣觉得不合理,但不可否认,两者纳税都太低了”。 朱厚照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为什么不合理呢还是拿儿臣来说,儿臣的作坊生产一面红木镜,所花的成本,包括原材料c人工费用,大约三十两一面”,说到这里,朱厚照下意识的瞟了弘治帝一眼,但弘治帝仿佛没有反应,只是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但儿臣卖五百两一面自有我的道理,首先是试验费用,其一是做试验谁也不知道要试验多少次才能成功,其二是试验和生产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损耗,比如玻璃烧制次品多,最后是工匠的费用c店铺经营c店铺人员的费用。”。 “说正题,为什么觉得商税过低”弘治帝似乎没什么耐心。 朱厚照吞了吞口水“父皇,成本三十两一面,卖到五百两一面,如果说三十税一是按照五百两收税那还好说,可我朝收税是按成本收税,也就是我卖一面镜子纳税一两银子,扣除成本和税费,我净赚四百六十多两,就算扣除不可预见的损失,保守估计我都有四百两的纯利润”。 弘治帝思考了一会,用眼神鼓励朱厚照继续说下去,“父皇,我朝税收从太祖开始就以田赋为主,但田亩数就这么多,即使每年增加亩数也增加不了几个税收,商税又少,商税为什么少轻商贱商为什么轻商贱商就不说了,儿臣还是说税收,打个比方,农民耕种,获得粮食,除了自家吃以外,还多了很多粮食怎么办古时候是以货易货,大家互相交换所需的物资。现在只能卖给商人,通过商人把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卖给需要的人,这样粮食就成了商品,商品需要流通才能产生效益,在这个流通过程中,所有人都得利,百姓通过卖粮获得银子,商人通过买卖赚取了差价,买粮的人能吃饱了。但唯独朝廷没有得利,朝廷在这个流通过程中有什么作用呢监督作用,监督买卖公平公正的交易,不准强买强卖,监督商品的质量,监督交易价格等。如果百姓卖粮以次充好,商人吃了亏,那就要请官府裁决”。 “官府的人哪里来的,朝廷派来的,官府的人也要吃饭,但他又不耕田又不生产,他怎么生活朝廷要给他发俸,以此养活全家。朝廷不发俸他们还愿意来做事吗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朝廷也没有产出的,发给官员的俸哪里来于是就有了税收,百姓耕种要纳税,商人买卖也要纳税。”朱厚照说着说着,怕弘治帝没听明 白,突然扭过头对刘瑾说“去跟掌柜的要笔和纸”。 等刘谨把笔和纸送来后,朱厚照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圈,注明税收,又画了两条支线,田赋和商税,各自注明现在的税率,“儿臣认为,田赋十税一目前是合理的,但儿臣也认为按照现在的田亩数,田赋实际是没收齐的,比如皇庄c藩王属地c士绅家族的土地,因为我朝优待士绅,就导致很多百姓为了逃税而把田地挂到士绅名下,这就是我朝田赋为什么田亩数增加了,田赋反而没有增加的缘故。这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商税,之前儿臣说过了商税太低,儿臣也打了比例,在整个商品流通过程中,商人得利最丰厚,但纳税最低,明显是不合理的,比如现在交了加盟费的那些商人,他们不用生产,只需在儿臣这边提货,红木镜五百两一面,转手八百两卖出去,纯利润三百两。因为税费在儿臣这里已经交纳了,他们不需再纳税,扣除运输成本,纯利润至少二百两”。朱厚照在纸上边写边画。“儿臣研究后,认为商税应该分开两种,一为生产税,以商品的制造成本纳税;二为经营税,以市场的交易价格纳税。像儿臣的作坊,首先要交生产税,十税一。生产出商品后儿臣开店销售,就要缴纳经营税,十税三”。 弘治帝有些不解,“按你所说,如何保证商人不逃税,就比如生产商品,为了逃税或少交税,故意把成本说低呢” 第十二章 畅所欲言 atbagtatbagt“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逃税或少交税的情况会存在,这就需要朝廷制定严密的税收法,防止商人钻空子,并且要认真贯彻执行税收法。比如限制交易价格,就如红木镜,成本三十两,考虑损耗等因素,可以五倍成本的价格进行销售,如超过规定的五倍价格,则实行十税五或更高的税率。如果商人为了少交税,故意报低成本,儿臣觉得不会存在这种情况,前面说过了,限制交易价格,比如香水,成本十两,纳税一两,但可以卖到五十两。如若报低成本,成本五两,纳税五百文,只能卖二十五两,父皇,换做是您,您怎么选” 弘治帝恍然大悟,朱厚照说完。狠狠的灌了一大杯茶,弘治帝赞赏的看着朱厚照,在他原来的印象中,朱厚照整天贪玩懒惰,没想到他懂得还挺多。 “那农民卖粮还需纳税吗是算生产税还是经营税”弘治帝继续提问。 “这个问题儿臣暂未想清楚,不过也有一点想法,粮食是重要物资,农民劳苦,辛勤耕作,儿臣建议一次性纳税就可以了,即是农民缴纳了田赋,卖粮无须再纳税。为了保证农民的利益,避免奸商欺诈,同时储备粮食以作不备之需,儿臣建议由朝廷统一价格,收购粮食。一来可以保证农民利益,二来如遇灾害,朝廷可以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三来可以抑制粮价,防止奸商哄抬粮价”。 “照儿,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吗” “回父皇,儿臣近半年除了学习,闲余时间翻阅古籍思考所得,说的不对的地方,请父皇斧正”。 弘治帝赞许的点点头,在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再次让弘治帝感慨,弘治帝终是下了决心,扭头对萧敬说“在乾清宫东阁,设太子位,以后所有奏章先由太子批阅后再呈给朕,还有,以后太子参与大朝”。 弘治帝谈兴渐浓,又问了朱厚照多个时政,朱厚照根据后世经验,结合当前实际情况,侃侃而谈,弘治帝不时的点头,眼中喜爱越是浓厚。朱厚照的很多想法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提出的解决方案十分契合地解决了当前的难题。 “照儿,你认为海禁好,还是开海好”谈到最后,弘治帝忽然挥退左右,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弘治帝问出了萦绕自己多年的疑问。弘治帝从东厂和锦衣卫获知的消息,大明沿海城市每年都有人私自出海经商,且利润丰厚,弘治帝得知后,一直在思考是否开海,并效仿宋朝设立市舶司进行了管理。 大明海禁源于朱元璋,明初,由于有张士诚的残党c倭寇在沿海活动,因此朱元璋便实施海禁,“明祖定制,片板不许下海”,便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出aanb台的。因为朱元璋的小农意识,这种防备倭寇的海禁理由贯穿了整个明朝。但事实上从明成祖朱棣开始,海禁就如同虚设,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到民间的私自出海经商。 而弘治帝翻阅前朝历史时,对宋朝的经济繁荣颇感兴趣,两相比较下,他认为积极发展海上贸易的中晚唐和两宋,沿海经济都不错,也没见海寇的袭扰,也看到了禁海相当于砸了沿海百姓的饭碗。因此,他有心开海,但碍于朝中大臣的阻挠和祖制,弘治帝只好作罢。 朱厚照诧异望了弘治帝一眼,弘治帝支持开海吗他稍微沉吟,组织语言。“父皇,太祖海禁是抵御倭寇,保护沿海子民”。 说完,朱厚照不再说话,这话模棱两可,没说清楚海禁好还是开海好。但弘治帝一眼就看穿了朱厚照的心思,低声说“成祖派三宝太监七下西洋,拢共耗费三千多万两,但有数倍利润”。 朱厚照张大了嘴,历史上对于三宝太监七下西洋的事争论不休,很多人认为明成祖耗费无数金钱只为寻找建文帝,没想到竟然有此密辛。弘治帝继续说“仁宗记载,洪熙年间海禁是因为大臣阻挠,主要原因是三宝太监下西洋耗费由国库出资,但收益进了宫中”。 朱厚照点点头,“大臣阻挠恐怕还有个原因”。弘治帝点点头,“与民争利” 大臣为何阻挠,是因为朝中大臣与地方上的士绅息息相关,很多朝中大臣的家族都从事海上经商的活动,他们深知如果朝廷开海,他们肯定无法与朝廷抗衡,因此千方百计的阻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父皇是想开海增加国库收啊,本来开海的事情朱厚照是想过两年再和弘治帝提的,现在既然弘治帝开口询问,朱厚照也不藏着掖着了,“父皇,儿臣其实也有翻阅前朝书籍,有心了解前朝商业的发展”,弘治帝点点头,从朱厚照卖玻璃和香水,弘治帝就明白朱厚照是看了相关书籍才会有这种手段的。 “父皇,儿臣前面说了,太祖海禁仅仅是为了抵御倭寇,这是因为太祖大明刚立国,千头万绪,正是恢复元气的时候,同时国库紧张,无法再调 兵去剿灭倭寇,因此太祖只好下令海禁。但今时不同往日,父皇执政期间,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开海扩张的时候,而且开海有三大好处”。 “一c扩充税源,通过出海经商,抽取税费,此为开源;二c增加百姓收入,出海可以为百姓增加收入,在现今大明,地少人多,可以让无地可种的人们有新的选择,不必耗死在土地上;三c海外有很多资源,包括热带作物,可以弥补大明粮食的不足,另外海外还有很多土地,现在大明人口越来越多,地越来越少,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进行人员迁徙。”。 “当然开海也要准备周全,开海急需解决的问题主要两个,一c开海后如何管理海商;二c开海后如何保护海上经商活动的安全;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其余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依照儿看,这两个问题怎么解决为好”弘治帝似乎有心考校朱厚照。 “一c效仿前朝,成立类似市舶司的机构,管理海上经商活动,我谓之为海关;二c水师,现在大明的水师规模太小,不足以应付未来开海后的各种问题,比如倭寇,不法商人走私逃税等,儿臣认为水师是重中之重,先扩充和训练水师,打造水师战船,时机成熟后再论开海”。 弘治帝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照儿,开海的事先放一放,先行解决税制,这几天你拟个章程,元宵节过后,朕找三位阁老商议一番”,两人再闲聊了一番,便起身回宫。见识过明朝的春节活动后,朱厚照进一步认识了大明,通过和弘治帝的谈话,加深了对弘治帝的了解,对大明的改革更是充满信心。 拟制章程时,朱厚照一直在思考大明改革的事,究竟从哪一点开始改革造成的动荡最少呢朱厚照思考很久一个是户制,一个是税制。户制是因为太祖时期方便人员管理而制定的,到了弘治十一年已经不太适用,主要是因为大量土地被兼并,而商品经济又有了较大的发展,使得朝廷官府对农民的人身控制力被削弱。不少农户弃农从商。但如若贸然放开户籍,大明又无法提供足够的差事,必会产生新的矛盾和问题,主要是人员失去管理,容易造成大祸。 朱厚照反复斟酌后,拟仿照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先行税制改革,等税制改革稳定后,再讨论户制改革。 元宵节过后,朱厚照弘治帝便召集刘健等三位阁老c朱厚照商议税收改革一事,朱厚照细细阐述了现今大明税收弊政,提出相应改革方案,三位阁老苦于国库空虚,每年用度捉衿见肘,也看到了大明税制不合理的地方,见弘治帝有心改革,乐于支持,三人翻阅朱厚照的章程,对于章程提出的税制一针见血,很多提议甚至和自己不谋而合。 三位阁老一致认同税制改革,均对章程提出了不同的问题,朱厚照初期还有些紧张,毕竟面对的是明朝最成功的内阁之一,到后来渐渐习惯,朱厚照放下心理包袱,和三位阁老共同研究补全章程。 “太子殿下,章程里提到需要进行专事专税,如何理解” “回李师傅,专事专税指的是对某些特殊的商品制定专用的税制,比如盐税,比如运输税,未来一些特定的商品也可以进行专税”。 “统一纳税何解”刘健看到章程里有提到合并赋税和徭役, “统一纳税即是合并赋役,将从农民的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时将部分丁役负担摊入田亩。将过去按户c丁出徭役,改为据每户丁数和田粮摊派,所有赋役一律折合银两收取,且朝廷不再征收米麦;如此纳税既可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二来统一赋役后,可限制苛扰百姓,使税赋趋于稳定;三来统一纳税,官收官解,减少损耗”。 “太子殿下,章程里提到清丈土地也包括皇庄和藩王属地”李东阳虽问的是朱厚照,但却是看着弘治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可,前几日太子殿下就和朕提过,农户疾苦,一年辛勤劳作尚不得温饱,是因为背负太多赋役,皇家理应以身作则,所有皇庄和藩王属地不得成为税制法外之地,应收尽收。朕同意太子的观点”。 “太子殿下,如何厘定商税的限制价格” “回谢师傅,可以成立商部,与六部同级,一应职位参照六部,专门负责厘定全国市面上进行交易的各种商品,根据商品的属性进行价格厘定。同时监督商品质量及商家管理,打击哄抬物价的行为等等。限制商品交易价格要充分考虑市场实际情况,比如涉及到百姓的衣食住行可进行专税,此类商品纳税可低一些。又如一些日用类的小商品制定专税”。 “如何保证新的税制实行呢” “本宫建议就税收成立新的税务部门,从户部独立出来,新的税务部门与六部同级,一应职位参照六部,专责各项税务,包含制定税制c计税收税,户部以后专责钱粮的统计c入库与拨付。为了保证税部收税进行,税部应成立稽查司,稽查司负责追税,对一些不按照税制纳税的人进行追税和处罚”。 “按太子所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是否可以先择一地进行试行一年若可行再推行天下”刘健徐徐道。 “善”李东阳和谢迁略微思考,皆同意刘健的提议。 弘治帝看向朱厚照,“朕认为刘阁老的提议可行,太子呢” “回父皇,儿臣的章程最后的操作步骤也是如此”。刘健听后,把章程翻到最后,赫然写着“因税制涉及社稷安稳,应妥善推动,应择一良地进行试行,若可再逐步推行一省,最后至天下”。刘健微微颌首,看来太子殿下考虑全面,遂向弘治帝拱手“太子殿下思虑良全,臣认为可行”。 李东阳和谢迁互相望了望,也同声支持。 “既然三位阁老同意,不知商部和税部由谁主持为好另试行之地如何拟定” “不知太子殿下可有适合人选”三位阁老均望向朱厚照,李东阳拱手询问。三位阁老能位极人臣,人老成精,从弘治帝的态度就猜测出弘治帝开始培养太子处理政事了,现在新成立的衙署肯定要征求朱厚照的意见,如果太子有合适人选,可以提名讨论,如果太子没有合适人选,三人再提供人选。 说到这里,有必要交待下,为什么说弘治帝时期的内阁是大明最成功的内阁之一呢,主要是刘健c李东阳c谢迁等三人才能和人品都非常突出,另一方面弘治帝待臣下很宽厚,能推心置腹,广开言路,从未鞭打过大臣,因此,君臣之间亲密无间。因此,弘治年间,一大批以廉洁c勤奋c有事业心c以国为家的贤臣得以有机会施展才干,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良臣大集合。 第十三章 改革序幕 atbagtatbagt所以三位阁老尽管深得陛下信任,但在政事上也就事论事,不以个人喜恶而行。且三位阁老深知大明从土木堡之变后国力凋敝,为扭转此局面,弘治帝和朝中大臣费尽心血,方有了弘治中兴。但同时,三位阁老乃至有意识的朝中大臣都看到了大明存在的弊端仍未解决,特别是税收,税收关系国家运转的稳定,三位阁老也曾苦苦思索收税解决之道,但终未能如愿。如今朱厚照带来后世的经验,如同醍醐灌顶,三位阁老都是久经政务之人,一眼便看出朱厚照的章程极具可行性和操作性,所以大力支持税制改革。 朱厚照脑海中不断闪过大明的牛人,最后定在刘大夏,字时雍,号东山。湖广华容人。明代名臣c诗人。刘大夏天顺八年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历兵部职方司主事c郎中c广东右布政使c户部左侍郎c右都御史等职。弘治十五年,升任兵部尚书。刘大夏深受明孝宗宠遇,辅佐孝宗实现“弘治中兴”,与王恕c马文升合称“弘治三君子”,又与李东阳c杨一清被称为“楚地三杰”。 现在的刘大夏应是广东布政使吧朱厚照心里默了默,朱厚照对于刘大夏还有一个心结,就是后世中传言的刘大夏把三宝下西洋的所有资料和档案一把火烧掉了,当然,正史野史都没有明确是刘大夏焚毁,只是某些个人传记记载刘大夏焚毁。此事是真是假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仍不断争论。 罢了罢了,朱厚照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任用刘大夏为税部尚书,毕竟刘大夏是明朝名臣,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在正史中好评如潮。“广东布政使刘大夏,此人可任税部尚书”。 听到太子殿下推举刘大夏,刘健三人稍微惊讶,但随后又颌首同意。对于刘大夏,三位阁老极为认同,毕竟是和王恕c李东阳齐名的人物,“那商部呢”税部尚书的人选确认后,开始讨论商部尚书。 “父皇,三位阁老,照儿刚接触政事,识人不多,商部人选无能为力,还请父皇和三位阁老拟定”。朱厚照也见好就收,不再推举人选。弘治帝和三位阁老则赞赏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知进退,识趣,如果朱厚照再推举商部尚书,则让弘治帝和三位阁老都会心存不满,认为朱厚照吃相难看,虽然朱厚照是储君,未来的大明皇帝,弘治帝也允许在一定范围内朱厚照可以提拔自己的人,但税制改革牵涉到方方面面,仅靠朱厚照的力量是无法推行的,更需要朝中各位大臣的鼎力相助方能顺利推行。那就需要给朝中各位大臣盼头,什么盼头呢就是职位的升迁,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人升职了,下面的人也能跟着升一级,这就是官场的利益交换和政治妥协。 “三位阁老呢有何人选”弘治帝问。 一时之间,刘健三人也不知道推举谁好,这并不是说三人有私心,反而三人都极想推举一个能人担任商部尚书,毕竟三人还想着辅佐弘治帝成就千古名声。 “回陛下,一时之间臣等也不知推举谁好,容臣等回去后商量后再呈报陛下”。 “准,此事尽快,另外春闱在即,三位阁老多费心”。 等刘健三人离开乾清宫后,朱厚照再从袖里掏出一个章程递给弘治帝,弘治帝翻开一看,是朱厚照组建东宫卫队的章程,上面简单列举了人数,最主要是请求弘治帝允准调任陕西督学杨一清。杨一清,字应宁,号邃庵,别号石淙,汉族,云南安宁人,明代名臣。成化八年进士,曾任陕西按察副使兼督学。弘治十五年以南京太常寺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头衔出任督理陕西马政。后又三任三边总制。历经成化c弘治c正德c嘉靖四朝,为官五十余年,官至内阁首辅,号称“出将入相,文德武功”,才华堪与唐代名相姚崇媲美。 杨一清能掌兵权,主要是在陕西履职期间经常考察边疆战事,熟读兵书,治军严明,才华横溢,聪明过人,为官清廉,因此朱厚照趁他没发迹之时拉到身边,以便日后登基时有人可用。 弘治认真看了看,便在章程上署上“可,请内阁拟诏”。 朝廷准备新成立商部和税部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朝野震动,拟定的人选税部尚书刘大夏和商部尚书谢迁更是很快被人摸了底细。三位阁老那天回去后商讨半天,无果而终。因为商部新建,事务繁杂,一些老臣年迈已高,无法胜任,最后由弘治帝指明商部尚书暂由谢迁代领。 民间更是欢呼雀跃,朝廷成立商部表示开始重视商业,商人不再是贱户,原来无地可耕的农户转而经商时,不免心中揣揣不安,如今朝廷成立商部,方才放下心来。大部分朝臣还是支持税制改革的,但也有相当部分人却极力反对,这部分人主要是藩王和士绅家族,因为税制里的田税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就连远在山东曲阜的衍圣公都公开表明税制有违祖制,有伤人和。勋贵家族虽多 有良田,但主要是祖上所传,勋贵家族多跟随皇家共同进退,而且简在帝心的英国公c定国公c魏国公等纷纷表态支持皇帝陛下税制改革,所以勋贵当中倒没掀起多大波浪。而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更是在私下承诺未来会在其它方面会多有照顾后,更是大力支持税制改革。 朱厚照看到锦衣卫发回的消息,轻蔑的笑了笑,将手中纸条揉为一团。拟定税制时朱厚照便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阻力,因此费尽心思阐述道理方说服弘治帝,皇家产业也一并纳入计税,为的就是防止有心之人拿皇家产业说事。衍圣公之所以迫不及待跳出来,就是因为衍圣公府家族兼并c投献的土地万亩,且衍圣公府家族男丁人数众多,如按照新的税制纳税,每年需纳税计二十万两不止。这就不难理解衍圣公为何登高一呼“税制有违祖制,有伤人和”了。 而弘治帝和三位阁老更是对此作了相应布局,隶属皇帝陛下统领的锦衣卫缇骑四处,纷纷奔向各地。各处军镇更是接到皇帝调兵密令,严防各地哗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翌日,大朝日,当内阁大学士c户部尚书李东阳刚抛出新的税制改革章程时,大臣们就议论纷纷,很快就分为两派,一派以治国为先的支持派,主要由三位阁老的门生为主。一派主要以士绅家族的大臣代表组成的反对派,这些大臣大多数出身士绅家族,家族在当地都是名门望族,土地占据当地十之五六,而家族更是枝繁叶茂,新的税制改革触痛了他们的神经。士绅官员如斗鸡般涨红了脸,纷纷出言驳斥,核心宗旨是新的税制与祖制不符,违反太祖的规定。 而支持派则引经据典,诉说税制改革涉及民生社稷,现今灾难频发,国库空虚,同时为了降低农民的负担,实行新的税制有利于稳定,而祖制并非一成不变,田赋的变动从成祖以来就经常有所变动。最后,新的商部尚书谢迁表示,皇家c勋贵和藩王c士绅同属大明,皇家和勋贵均大力支持税制改革,皇帝陛下更是同意皇家产业一并计税,为何藩王和士绅不同意难道藩王和士绅比皇家更尊贵吗还是说士绅家族不肯与国同休要实行国中之国的政策 此论一出,反对派终于缄默不语,如再反对势必被扣上大帽子,到时候就是众人推墙,何况谢迁本就是士绅家族出身,家族在浙江名望颇高,现如今他都支持税改,朝廷中的江浙人士并未多加反对,由此可见江浙的士绅已认同税制改革。 在朝中阁老努力支持下,税制改革徐徐开展,定于北直隶保定府试行,先由税部c商部c户部c都察院c锦衣卫组成清丈土地督查组,奔赴保定府,新上任的税部尚书刘大夏更是领巡抚之职坐镇保定府。自此,朱厚照穿越大明后的第一件改革大事在保定府徐徐展开。 税改之事暂且不表,正在陕西督学的杨一清接到朝廷调令后,拿着调令琢磨不透,“辅佐太子殿下组建东宫卫队东宫卫队不是由宫中直接指派吗为何太子殿下要重新组建”来不及细想,匆匆交接后,杨一清简单收拾一番后奉旨入京。人到京城时已进入三月,正是朝廷科举会试的时候。 春闱如期举行,京城士子云集,王守仁与众士子格格不入,不与士子风花雪月,高谈阔论,反而独身一人来到偏僻道观,在道观中待到会试前一日方才起身返回京城。而历史中另一名人唐伯虎也将闪亮登场。 王守仁,第三次参加会试,尽管出身官宦世家,师出名门,从小天资聪颖,但经历过两次会试名落孙山后,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看好。而唐伯虎,更是个精通诗词歌赋和画画的才子,十六岁中得秀才后,家中遭遇变故,家道中落,直至二十九岁在亲朋好友资助下第一次参加会试。 来自后世的朱厚照很清楚历史在这个时期发生了什么事件,原来的历史中是会试过后,因唐伯虎在会试前和一同进京赶考的徐经成为好友,在京城和徐经一次喝醉酒后大呼“这次科举状元定是我的”,而恰好会试后状元真的是唐伯虎,榜眼是徐经。就因为这句话就被幕后政治黑手利用来打击政敌,之后因为泄题事件涉及弘治帝的老师程敏政,弘治帝下令锦衣卫彻查,而唐伯虎和徐经未经受住严刑拷打,违心承认早已知晓考题,此事件造成程敏政出狱后不久即忧愤得病而死,唐伯虎更是终生不得为官,徐经也是郁郁而终。 而朱厚照后世穿越,本就留意这个时期的厉害人物,对于唐伯虎c徐经c王守仁可是心心念念。所以待杨一清进京后面见太子殿下后,朱厚照交给他的人任务就是带人监视唐伯虎c徐经。理由就是唐伯虎喝醉酒高呼的那句话,给杨一清的解释就是“恐有人借题发挥,意图攻击朝廷科举不公”。而幕后黑手及其爪牙朱厚照已交代锦衣卫,锦衣卫牟斌接到太子殿下命令后,以为幕后黑手与兴王事件有关,忙启用暗桩监视幕后黑手和他的手下。 在幕后黑手还未动作时,朱厚照在会试刚结束不久就连夜觐见弘治帝,“父皇,儿臣有大事禀报”。 “哦,照儿有何急事”朱厚照在税制改革事情上充分展现了聪明才智,识趣又懂得进退,弘治帝愈发喜 爱,对于朱厚照的请求无不应允。 朱厚照忙把杨一清等人的记录奉上,为避免弘治帝怀疑,朱厚照只把唐伯虎和徐经的行踪记录递上,弘治帝翻了翻,看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看着朱厚照,朱厚照忙解释“父皇,儿臣因为西山事务急需年轻士子帮忙,所以儿臣打算在本次会试的时候选拔一些人才。所以儿臣对于本次会试比较留意,而最近张永更是向儿臣汇报了一些事”。于是,朱厚照将历史事件稍加改动后详细说明,只是略去了幕后黑手及目的,只说明唐伯虎的话容易引起某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弘治帝听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朱厚照加了点料“父皇,现在税制改革刚刚开始,儿臣唯恐此事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因此儿臣委派杨一清监视唐伯虎等人的行踪”。 弘治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厚照,“你怎么知道此事一定会牵扯朕的老师还是说有些事情你没讲明白”。 朱厚照心里突地跳了一下,看来弘治帝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心思急转之下,朱厚照说“父皇,如果此事有人大做文章,那肯定涉及的不止是父皇的老师,还有三位阁老及父皇您。儿臣之所以担忧牵扯程大人而不是李阁老,主要是程大人曾为帝师,其次程大人也是本次科举的主考官之一。父皇,科举三年一次,士子十年寒窗苦读等的就是这一天,而这唐伯虎毛毛躁躁,在大众之下高呼状元一定是他的,若是会试结束后他不是状元,那就是儿臣多心了,如若真是他,父皇,您觉得会不会有人故意以此为把柄,制造阴谋,鼓动落第士子,打击朝廷信誉呢” 第十四章 科举舞弊案 atbagtatbagt弘治帝听后拿着记录沉默不语,按照朱厚照所言,如若真是唐伯虎成为状元,怕真的是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但会不会是照儿疑神疑鬼呢良久,弘治帝才缓缓开口,“那依照儿所言,该如何是好” 朱厚照抿了抿嘴唇“坐等鱼儿上钩”。 弘治帝心里了然,朱厚照此次是先给自己打个提醒,若是唐伯虎真成为状元,就等着有心之人入网。于是,弘治帝叫来萧敬,细细交代一番,萧敬领命而去,又叫来三位阁老告知此事,督促内阁关注此事进展。 朱厚照原本是想等事态如原来的历史一样,等事情发生后再找弘治帝的,后来深思熟虑后觉得事情发生后再找弘治帝就算查清楚事情真相也是难以服众,而且弘治帝的性格虽然包容开放,但有的时候为帝者需衡量全局,到时候真的涉及程敏政及其他朝中大臣,弘治帝为了朝局稳定及平息士林怨愤,放弃一个小小的唐伯虎和徐经是很正常的。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李东阳主持的督查队伍反复查阅后,认为程敏政c唐伯虎和徐经没有作弊的情况下,弘治帝仍然抛弃了唐伯虎和徐经。考虑到此,朱厚照才进行事前提醒。 会试一如既往的进行,因为朱厚照的提醒,弘治帝c内阁c锦衣卫和东厂均对会试高度关注,而幕后黑手仍一无所知,好不容易等到张榜,唐伯虎果然是第一名,徐经是第二名,于是幕后黑手开始运作,指使一个叫华昶的小官向弘治帝打报告,弹劾弘治帝的老师程敏政泄露试题,报告里将泄题情节描叙得十分恶劣三场考试还未入场,题目就已满大街都有了。考生唐伯虎和徐经昏了头,拿着试题到处炫耀,简直就是给我大明盛世脸上抹黑,“此岂科目所宜有,盛世所宜容” 而弘治帝接到华昶的弹劾报告,心中震惊,震惊于朱厚照的未雨绸缪。弘治帝感慨之余忙召来内阁和朱厚照相商,将华昶的告密给了朱厚照,朱厚照看完冷笑一声,果然如历史进展一样。三位阁老看了报告后也一阵无语,当初弘治帝要求内阁关注此事时,三位阁老仍觉得是太子殿下多疑,现在看来太子殿下似乎未卜先知。弘治帝和三位阁老齐齐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不去解释,“父皇,三位阁老,我建议分两路进行调查。一路由李阁老领刑部c都察院c大理寺c锦衣卫进行查卷,李阁老是主持官之一,查程大人在会试前是否知晓考题,另外查程大人审阅过的考生是否有唐伯虎和徐经。另一路由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会同刑部c东厂调查这个华昶,看他近期有何异动,调查其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陛下,太子殿下建言可行”。 “准,另此事由太子总督此事,李阁老协助”。 回到东宫,朱厚照召来牟斌,询问锦衣卫进展,牟斌将暗桩获得的情报递上,朱厚照细细思索后,“牟大人,本宫送你一场富贵可好” 牟斌拱手,“殿下言重,此乃臣分内之事,何谈富贵”。 朱厚照笑了笑,“牟大人,这份报告你递上去给父皇,但不能说是我的安排,明白吗” 牟斌不解,“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别问为何,你就照本宫说的去做”。 牟斌思忖良久“臣不会撒谎”。 朱厚照抚额哀叹,“牟大人,我没叫你撒谎,我只是要在父皇问你的时候,你只需回答陛下,这是锦衣卫的日常记录,并无针对某个大臣,因陛下令臣调查此事,见到这份记录后忙呈递给陛下,这算撒谎吗这是实话实说,我也没让你颠倒黑白,只是让你略去本宫而已”。 牟斌“明白了,殿下,臣知道怎么做”。 因为弘治帝的关注,调查进展很快,李东阳主持的督查小组经过反复查阅,最后得出结果程敏政在会试前与唐伯虎和徐经有过交谈,程敏政或许有透露过会试考题,但程敏政审阅过的考生试卷中没有唐伯虎和徐经。而锦衣卫牟斌更是递交了直接证据,证实有人暗中操纵此事,指使华昶告密,意图通过此事扳倒程敏政,好让幕后黑手得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幕后黑手只是安排告密,暂未煽动士林。 知道幕后黑手后,弘治帝等人大吃一惊,实乃此人官声人品都是众口称赞。这幕后黑手赫然是程敏政的同僚傅瀚,朱厚照假装不知此人,询问的目光看向牟斌,牟斌只好老实回答“傅瀚傅大人,礼部左侍郎”,牟斌简单介绍后便闭口不言,他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不让弘治帝知道此事,这明明就是太子殿下早就发现的啊,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居功 牟斌揣揣不安,从进入锦衣卫那一天起,灌输的思想都是尽忠陛下,现在太子殿下却让自己对陛下有所隐瞒,让牟斌心中甚是不安。 “此事如何处理为好”弘治帝开口询问,看了相关调查证据他也头疼,一来程敏政无法完全证明是否存在泄题,二来此事涉及两位朝中大臣,处理不好极易造成朝局动荡。而同时也让弘治帝感到后怕,若是真遂了傅瀚,恐怕以后朝中不得安宁。而傅瀚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和利益之争有关,礼部尚书年岁已高,已递呈请求告老还乡,弘治帝和内阁正在考量礼部左右侍郎,即傅瀚与程敏政,而傅瀚这回看到了机会,以为一击即中,却不知道被朱厚照坏了事。 “陛下,此事不可轻饶,陷害同僚,质疑朝廷,陷陛下于不义,均为大罪,且傅瀚身为礼部左侍郎,理应以身作则,却行如此下作之事,不严惩怕难以服众”,刘健狠狠的揪着胡须。 刘健实在难以相信傅瀚做出如此下作有辱斯文的丑事,简直就是斯文扫地。更让刘健难以释怀是,当弘治帝垂询谁可担任礼部尚书时,自己是推举傅瀚的,在弘治帝面前,可是狠狠夸奖了傅瀚,为人沉稳,如傅瀚老老实实,礼部尚书的位置如无意外基本就是他的了。谁知他沉不住气,这让刘健的老脸往哪搁,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刘健自然开口请求严惩了。 李东阳接着说:“陛下,鉴于此事程敏政并无不妥之处,受人诬陷,臣建言由程敏政担任礼部尚书,以安其心”。 李东阳的话让弘治帝颇为意动,毕竟是自己的老师。刚想开口恩准,谢迁却又上前“陛下,臣以为不妥,礼部尚书掌朝廷中的礼仪c祭祀c教育和科举等,程侍郎虽被人诬陷,但臣观此事程侍郎亦有不妥之处,其身为科举主持官,对于参考士子的礼节性拜访理应谢绝,以身作则,彰显朝廷科举的严肃公正,但程侍郎不仅没有避嫌,且与唐伯虎等人饮酒同乐,高谈阔论,痛陈时政,亦有可能在谈论中透露考题,臣以为程敏政为官不够严谨,难以担当重任,且礼部尚书位高权重,需德高望重之辈坐镇为好”。 朱厚照神情一凛,深深看了李东阳和谢迁一眼,这么年轻就能进入内阁确实不容小觑,两人这么快就完成了一次默契,若非自己后世穿越而来,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怕也被他们两个糊弄了,此事也给朱厚照提了个醒儿,以后跟内阁这些人精打交道要万分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捧一个贬,目的是什么还是礼部尚书那个位子,原本内阁可能属意傅瀚,但没想到被朱厚照搅黄了。只剩下个程敏政,这个程敏政呢,恃着自己是官二代,为人聪慧又少年得志,所以为人狂妄,恃才傲物,经常口出狂言,与同僚相处不好,纵观历史,有才华的人性情大抵如此,李白如是,唐伯虎亦是,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不得人心,礼部尚书位何其重要,李东阳和谢迁肯定不希望程敏政这样的人上位,因此在弘治帝面前演了一场戏,默契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谢迁明确反对的态度,令弘治帝颇感踌躇,谢迁说的也有道理,程敏政你明知道自己是科举主持官之一,还不懂得避嫌,稍微懂得官场规矩的人都懂得忌讳,此为官大忌,而程敏政你已为官多年,混迹官场已久仍不自律,何况还曾为帝师,证明此人情商极低,确实不易担当重任,若贸然重用,他日必被政敌攻讦,深陷官场诡计。 弘治帝最后望向朱厚照,朱厚照示意了下眼神便低下头去,弘治帝会过意来,清了清嗓子,“你们先回去吧,朕再思量思量”。 朱厚照跟随三位阁老离开乾清宫,在门口拱手告别后,朱厚照转身离开,刘健摸着胡须深深望了一眼朱厚照的背影,“刘阁老,太子殿下很有趣吧”谢迁站在一旁不经意地问。 刘健“何止太子殿下有趣,你也很有趣”。 谢迁扯了扯嘴角,和刘健c李东阳拱手道别。 “宾之,你急了”刘健转身深深望着李东阳。 “哈哈,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呢”,李东阳不以为然,刘健低头稍稍思索,而后眼神一亮,感慨道“我老了,不及你和于乔,确实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两人对望一眼,携手离去。 乾清宫转角处不远,朱厚照停住脚步,待到谷大用禀告说三位阁老已离去,朱厚照转回乾清宫,径直踏入宫内,弘治帝还在翻看着记录,“照儿,有何话不能当面说”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他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和弘治帝说明,只好隐晦道“李阁老和谢阁老演了一场戏”。 “我知道”弘治帝淡淡道,就在刚刚,弘治帝就悟出来了。虽然弘治帝算不上天资聪颖,但为帝多年,官场的弯弯绕绕也见的多了,三位阁老的为人脾性也清楚,可能当场没有反应过来,事后回想也就大概明了。 “但他们还是出于公心”朱厚照小心斟酌。 “你呢你怎么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父皇,程大人确实不适合担任礼部尚书”。朱厚照艰难回答,毕竟程敏政深得父皇欢心,其在弘治元年被御史中伤弃官而去,弘治五年又被弘治帝昭雪复官,由此可见程敏政在弘治帝心里是有地位的。 “照儿何出此言”弘治帝语气波澜不惊。 既然都说开了,朱厚照也不藏着掖着了,“回父皇,纵观此事前后,程大人在此过程中累累犯错,一身为科举主持官,不懂避嫌;二身为朝廷重臣,私下抨击朝政;三身为帝师更应懂得谦虚恭让,但程大人虽有才干,却恃才傲物;四c为人狂妄,不容他人。说好听点是此人不拘小节,难听点是胸无丘壑”。 朱厚照顿了顿,继续说道“儿臣以为,身居庙堂之上,一要谦虚,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朝堂之上有才之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程大人恃才傲物,是为一大错;二要懂得谦卑谨慎,而程大人却又狂妄自大,是为二大错;三要团结同僚,同心协力辅佐父皇处理政务,程大人却不容他人,不得人心;四不妄仪朝政,以身作则维护朝廷纲纪,而程大人恰恰相反,身为礼部右侍郎私下抨击朝政,是为四大错”。 “儿臣不否认程大人的才华,但他并未做到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儿臣自以为程大人实不符合礼部尚书职”,说完,朱厚照长跪在地。 “唉,起来吧,照儿无罪”,弘治帝起身离开御桌,拉起朱厚照。“也只有朕的皇儿才敢和朕坦露”。 “朕知道程师傅才华横溢,但又孤芳自赏,朝臣不容,但就事论事,这一次他应是无心之过,若因此而惩罚他,朕不忍心,礼部尚书至关重要,朕遍览朝臣无一人可,儿臣可有合适人选” “父皇,何不让李阁老领礼部尚书职” 弘治帝若有所思,“谢阁老领衔商部尚书,李阁老也可以领衔礼部尚书嘛”。 “那这次科举舞弊案” “经调查,程敏政未审阅唐伯虎和徐经考卷,科举舞弊案纯属子虚乌有事件,乃华昶捕风捉影,有意陷害朝廷重臣。榜单有效,唐伯虎为状元,榜样徐经。傅瀚和程敏政无过错;华昶身为言官,虽父皇广开言路,但不代表允许言官可凭空捏造事实,革除华昶官职,永不叙用,以儆效尤”。 第十五章 弘治担忧 atbagtatbagt“善,下旨,着太子全权审理此案,都察院c大理寺c刑部c锦衣卫协助”。 “遵旨”。 朱厚照走后,弘治帝拿起另外一张纸条,是牟斌呈递的,上面写着锦衣卫监视调查华昶和傅瀚的所有记录,同时注明是奉太子令,放下纸条,弘治帝悠悠长舒一口气,目光闪烁,“照儿,你真的能看穿一切吗” 那天朱厚照和牟斌说明后,牟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如实向弘治帝禀报。 弘治十二年的科举舞弊案落下帷幕,个中情形谁对谁错朱厚照不去评论,但傅瀚和程敏政的仕途到此终止,两人在科举舞弊案平息过渡一段时期后就会被冷藏,直至劝退。至于唐伯虎和徐经,两人的仕途就要看以后,若是在朱厚照的点拨下能改正自身缺点,还有一丝希望。 下午,弘治帝和刘健批阅完奏章后,弘治帝伸了伸腰,“刘阁老,请留步,陪朕走走” 两人在乾清宫的空地上走着,“阁老,您看太子殿下怎么样朕要实话,不要虚言”。 刘健摸着胡须想了想,“陛下,太子殿下自小聪慧,近来听介夫说太子不再顽劣,勤于学习,思维敏捷。太子近来确实另臣刮目相看啊,如税制改革,臣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臣之前还详问介夫,是不是他指导太子的,陛下,您知道介夫怎么说吗” “哦杨师傅怎么说”弘治帝挺好奇的。 “介夫说,太子殿下原来顽劣,几经教诲仍不改正,但偏偏去年八月,太子殿下仿佛就转了性子,对嬉戏事物一概毫无兴趣,转而对学业c政事兴致勃勃,太子殿下本就聪慧,经常举一反三,很多时候提出的时政观点常令介夫汗颜,介夫对我发誓,税制改革他毫不知情,他也是上朝之时才知道的,他还反问是不是陛下和内阁制定的呢”。 “哈哈,太子的性子确实变了很多,这是好事,朕心甚慰,刘阁老,说了这么久还没说你对太子的评价呢,说说” “臣观太子近期行事行为有度,不骄不躁,对于政事的观点和处理手段让臣经常感叹年岁已高,太子殿下后生可畏,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明君”。 “阁老,春节的时候朕带太子出宫私访,朕和他细细详聊了一番,朕感觉到太子似乎怎么说呢,感觉很奇怪,他好像能看穿似的,很多事情都能一眼看穿,直指问题所在,让朕欣慰但又觉得害怕”,弘治帝看着天际缓缓开口。 “多智近似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点点头,“是啊,朕害怕他太聪明了,聪明的人往往自负,自古以来,朕观历史,自负的帝皇往往都若太子以后克继大统,不知道对大明是福是祸啊”。 刘健摇摇头,“陛下多虑了,臣观太子殿下进退有据,不居功不自傲,待人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说明太子胸有丘壑,科举舞弊案的处理说明了太子分得清轻重缓急,处理起来举重若轻,让臣信服”。 刘健这么一说,弘治帝心里好受一些,“烦请阁老多费心教导太子”。 “臣告退”。 朱厚照虽然来自后世,大抵知晓历史人物,但对于能否正确引导唐伯虎还是没有什么把握,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殿试前一日,朱厚照正在东宫书房练字,写的正是新中国太祖的名作“芯园春雪”,全神贯注。 弘治帝处理完政务闲来无事,想起明日殿试,意欲询问朱厚照,刚好几日未见太子,想看看他忙什么,于是来到东宫,一问之下太子殿下在书房练字,弘治帝颇感欣慰,太子果然不再顽劣,于是制止谷大用通报,信步来到书房,见朱厚照聚精会神的练字,弘治帝悄悄站在身后,点点头,不错,楷书写的有模有样了,咦,这诗词有点意思。 “芯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弘治帝脸上震惊,他自信遍览古籍唐诗宋词,从未见过此词,这是照儿作的吗 弘治帝压下心中疑问,看朱厚照继续写,“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看着朱厚照写到最后一句,弘治帝情不自禁叫好“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好好,上等佳作。照儿,这是谁作的词朕为何从未看过” 朱厚照吓了一跳,看到弘治帝才舒了一口气,弘治帝拿起桌上的词作,越看越喜欢。 朱厚照异常纠结,本来太祖这词是自己最喜欢的作品,这首词每次读来都仿佛跟随太祖回到了 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不由地沉醉于那种豪放的风格c磅礴气势c深远意境c广阔胸怀。朱厚照练字的时候一时兴起而写。难道说自己是抄别人的但是现在也没有这词啊,难道说自己所作父皇相信吗 弘治帝见朱厚照怔怔的站在那里,还以为刚才自己吓到了朱厚照,忙抚摸朱厚照的头,关切的问“照儿,怎么了可是刚才父皇吓着你了” 朱厚照方才回过神来,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父皇,刚才确实吓到儿臣了”。 弘治帝不由一阵自责,“照儿,实在抱歉,朕见你专心致志就没打扰,只是看到这词实在是妙才情不自禁的,照儿莫怪父皇,照儿,这词是谁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摇摇头,心里默念“太祖,您大人大量,莫怪厚照剽窃”。 “回父皇,这词是儿臣闲来无事所做,儿臣学识浅薄,信手涂鸦之作,让父皇见笑了”。 “照儿,这词送给父皇如何”弘治帝开口索要。 “父皇喜欢就好”。 “那你落个款”。 “这就不必了吧,父皇”。 “不行,必须落款,父皇要装裱起来挂在乾清宫”。 “照儿,明日殿试,殿试考题一般都是时策,照儿可有想法”等到朱厚照落款后,弘治帝示意萧敬收起来。 朱厚照沉吟了一会,“父皇,儿臣估计父皇准备的考题是税制吧” 弘治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儿臣想到了,那考生们也会想到,毕竟税制是近期朝中力推的时政,考生们会在这上面下功夫。只是如此一来,就难以比较了”。 弘治帝点点头,“朕也想到了,所以才来问问照儿”。 “父皇,不如考户政吧,太祖定制的户政,在初期是可以让百姓能按照朝廷的分配制度进行生活,但户政沿用至今已不适用,主要是框定了百姓,导致浪费劳力,就如太祖初期一个农户四五口人就可以耕种三亩天,几代传承下来,农户家里人口多了,十几口人还是耕种那三亩田,这就浪费了劳力,同时三亩田也无法供养这么多人口。既然看到了问题,就要去解决这些问题,儿臣思考后,认为户政改制有益,可解放劳力,提高百姓的积极性,就如儿臣西山那里,急需匠户,但实际上工部的匠户数也严重不足,所以儿臣近日在思索户政如何改制才能符合当前实际情况”。 “唔”弘治帝治国思路本就开放,不拘泥守旧,敢于否定祖上不适用的时政,又重视司法,广开言路。几次接触后,朱厚照便敢对着弘治帝侃侃而言,大胆提出弊政改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又细细问了户政改制的要点,得到满意答复后,弘治帝令朱厚照起草章程,择日和内阁讨论。临离开之际,弘治帝张了张口,似乎有些话想说出口,随后还是默不作声摆手离去。 如朱厚照猜测一样,大多数考生都以为本次殿试策问考的应该是税制改革,都下苦功夫研究,并前往税部了解税制具体内容和实际操作。只有王守仁无所事事,到处溜达,常拜访京城的道观寺庙。唐伯虎和徐经经过科举舞弊案一事,被叫去礼部告诫,再也不敢喝酒高谈,老老实实呆在客栈苦研税制。 殿试的时候,朱厚照带着杨一清前往西山,并未跟随弘治帝前往保和殿。经过点名c散卷c赞拜c行礼等礼节,开始颁发策题,考生们看到考题是户政改制,执笔哀叹,不知如何下笔。王守仁稍稍诧异,他本也觉得殿试策问应是税制。户政改制,有意思,王守仁闭眼思考一会,随即执笔,洋洋洒洒。 而唐伯虎和徐经则皱眉深思,良久方才堪堪下笔。 西山衙署,朱厚照召集所有工匠,宣布“由今日起,所有工匠进行分级,壹级工匠月银三十两,贰级工匠月银二十两,叁级工匠月银十两,学徒月银五两,现所有工匠均按叁级处理,分级按照工匠的手艺进行评定,经本宫评定后晋升。另本宫鼓励工匠学习识字,特聘请秀才进行教授,每日酉时在衙署的学堂授课,有空的工匠都可以来此学习,免费的”。 朱厚照转身从刘谨手上拿出一大叠图纸,“这是本宫设计的图纸,你们都可以看看,谁可以按照图纸打造出来,符合本宫的工艺要求,均可晋升为贰级工匠,不识字可以询问这里的吏员,他们会为你们解答,打造成功后可到衙署申报,本宫在此说清楚,西山以后需要大量工匠和学徒,只要有手艺勤劳,本宫欢迎之至,你们若是有相熟的人均可介绍进来,考核成功就可成为西山的一份子,但若是惫懒之人,那就别怪本宫心狠啊”。 众工匠被朱厚照开出的丰厚条件惊呆,壹级工匠月银三十两,即使是学徒都有五两月银,现在每个工匠在西山的日子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春节的时候拿着朱厚照的赏银购置了很多东西,孩子的新衣,过年的糕点c猪肉c美酒等等,狠狠的过了个肥年,换做以前都不敢去想象,匠户家里都给太子殿下立了长生牌,感恩太子殿下带给大 家的好日子。而刚才太子殿下更是说现在大家都是什么叁级工匠,那每月不是有十两银子吗这不是比之前的月银又翻了一番吗 工匠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下,高呼太子殿下千千岁,刘谨及身后一众小吏和秀才更是眼红,眼前的这些工匠曾是自己正眼都不会瞧一眼的,现在竟然每月挣得月银都比自己多。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样对待工匠,小吏和秀才肯定是拂袖而去。但这是大明太子,谁敢指责太子 等太子殿下离开后,不少手艺好的工匠纷纷进入衙署索取图纸,看太子殿下需要打造什么。朱厚照回到衙署,坐在正中,刘谨等人眼巴巴的看着太子殿下,朱厚照笑了笑,“你们也别眼红羡慕这些工匠,他们干的是辛苦活,挣得是辛苦钱,若是你们有这能耐,我也给你们同样的月银。不过你们也别沮丧,你们我也考虑到了,虽然没有工匠多,但也比外面高很多了,吏员和秀才暂定月银七两,主事十两,主管二十两,总管三十两。不会亏待你们。吏员和秀才若真有才干,考核后都可以晋升”。 朱厚照来自后世,深知只有金钱才能真正达到激励的目标,人品只是平衡一个人的道德标准,所以朱厚照不会说那些心灵鸡汤,用最实际的行动去激励,才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朱厚照相信在这样的激励下,那些工匠很快就能完成图纸的要求,而这些吏员和秀才亦会按照朱厚照的要求进行西山管理。 朱厚照示意谷大用拿出朱厚照编写的章程,“这是本宫根据西山编写的管理章程,你们要熟读于心。本宫声明,章程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若发现章程不合理的地方要及时禀报,禀报的同时最好能提出建言,另外你们若有好的建议也可以随时提出来,只要是有用的建议本宫一律采纳,并有奖赏,若你们真有才华,西山绝对能提供施展才华的平台”。 第十六章 组建新军 atbagtatbagt等一众人员离去后,衙署只剩下杨一清c刘谨和谷大用,“刘谨,西山就交给你打理,希望你别令本宫失望,你暂时领总管位,有问题及时禀报,你若敢欺凌农户和匠户,本宫绝不轻饶,在西山本宫绝对不容许出现不公平和不公正的事情,所以你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要秉公处理,不偏不倚,知道吗” 刘谨立马跪了下去,“奴婢谢太子殿下垂爱,奴婢谨记殿下教诲,绝不令殿下忧心”。 “你下去吧,本宫与杨大人有事要谈”,刘谨走后,杨一清皱着眉头,毕竟来西山几次了,杨一清对西山也有所了解,西山每日的钱粮数不胜数,杨一清担心刘瑾等人同流合污,上下其手,忧心道“太子殿下,让刘谨掌管西山,是否不妥” “本宫已安排督察人员监督西山的人员和钱粮花费”,朱厚照从袖中掏出折叠好的纸张,递给杨一清,杨一清疑惑的打开,“本宫不懂练兵,也不懂军事,虽然读了些兵书,但比不得杨大人,我听闻杨大人在陕西督学时时常去边疆揣摩军事,且熟读兵书。这是本宫的一些想法,杨大人若是觉得可行就在西山组建新军,一定要找良家子弟,本宫不要滥竽充数,宁缺毋滥,也规定了兵饷,兵饷每月由西山衙署支出。记住,本宫要的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无不胜的军队”。 “新军”杨一清大吃一惊,不是东宫卫队吗杨一清一直以为召自己前来是协助太子组建卫队的,谁知太子竟然让自己组建训练新军,杨一清为难道“殿下,这恐不合礼制,陛下那里。。。” “杨大人放宽心就是,父皇那里我已言明,东宫卫队不过是遮人耳目,以免朝中有人拿礼制说三道四,这事内阁三位阁老也清楚,杨大人安心”。 “那这兵饷会不会多了些” “本宫是要骁勇善战的精兵,相信杨大人久在陕西也看到边镇从上到下已经开始糜烂,若是外敌侵扰,杨大人认为谁能抗敌呢靠那些克扣兵饷c大腹便便将不知兵的将领还是靠饥不裹腹老弱病残的士兵” “敢问太子殿下,主要是什么兵种呢” “这个由你掌握,本宫的想法是成立类似神机营的新军,但本宫看了目前的鸟铳,似乎威力很一般,所以在新式鸟铳没改造完成前,就先以弓弩兵为主,辅以鸟铳,至于刀盾兵和长矛兵太笨重了,就不需要了。这章程你先好好细看,若有不妥之处我们再商量,西山北边本宫已命工匠建造军营,这几日你暂时在衙署,缺什么你让刘瑾去给你置办”。 杨一清捧着章程,一边看一边思考,真有意思,这章程里面的内容完全颠覆了大明的兵制,章程规定以班为基础,十人一班,设班长一人,副班长一人;五班一排,设排长一人,副排长两人;五排一连,设连长一人,副连长两人;五连一营,设营长一人,副营长两人;四营一团,设团长一人,副团长两人。按照这个计算,新军刚好一个团。 章程还规定所有士兵每天必须去学堂学习识字,看到此处杨一清有点疑惑,在他的理解中士兵只要按照将领要求冲锋陷阵即可,学习识字好像没必要,提出疑问时,朱厚照笑了笑,这是时代巨大的鸿沟,现在大明还属于冷兵器时代,对于武器的操作并没有什么规程,完全靠令旗指挥。 “杨大人,本宫认为以后火器会逐渐代替刀枪,而火器也会不断改进,我们编制好火器操作规程,士兵若是识字是不是更容易上手另外在行军途中,可能会因某些原因让士兵带着图纸潜伏某地,包括打仗时的信息传递,士兵懂得识字是不是方便很多” 杨一清点点头,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的看着章程,内容太多,需要慢慢消化。朱厚照也不理他,处理完堆积的西山事务便打道回宫。现在西山朱厚照只抓主要的事情,采购c人员安排c生产经营都交给刘谨等人管理。 接下来朱厚照准备在西山西面建设新的一批作坊,用于生产钟表c煤炉c水泥及白糖,现在正在通过工部紧急调用全国各地的匠户,西山朱厚照已做好规划,东面是学堂,未来将在此地按照后世建立小学c中学和太学;南面为衙署和居住地,西面是各式作坊,北面是兵营。整个西山被朱厚照规划成网格式,道路宽阔,房屋整齐,绿树成荫,未来西山将作为京城的补充部分,类似后世的工业园。 朱厚照回到宫中,就见萧敬站在门口,萧敬见到太子的车辂,忙过来扶朱厚照,朱厚照见是萧敬,稍稍惊讶,这位东厂督公可很少到东宫来,朱厚照忙拱手问好,萧敬望着半高的太子,眼里全是笑意,见朱厚照行礼,忙躲到一边,“太子殿下,您可是折煞老奴了,陛下让老奴等太子,请太子殿下移驾乾清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公公,父皇有交待什么事吗” “回殿下,老奴不知,不过老奴过来时陛下正在审阅考卷”,萧敬恭敬的回到。 “请萧公公稍等片刻,本宫去书房拿条陈”,既然是考卷的事情,朱厚照随即去书房把关于户政改制的条陈拿来,朱厚照参考后世户口管理制度和结合现行的户籍制度进行了糅合,尽量贴近现实又方便管理。 取了条陈,朱厚照揣在怀里,也不乘坐车辂,信步前往乾清宫,萧敬落后半步跟随。路上,朱厚照像是突然想起的问萧敬,“萧公公,老家还有人吗” 萧敬心里唐突,不知朱厚照为何突然问起,“老奴家里还有些家人”。 “挑选几个机灵忠心的到东宫来,本宫有重用”。 “老奴谢太子殿下,回头老奴就写信回家,让他们尽快到京城来”,萧敬感激的朝着朱厚照的背影躬身。萧敬在明朝官宦中也是赫赫有名,他不像王振c汪直c刘瑾c魏忠贤等为非作歹,陷害忠良,敛财贪腐。反而不敛财c不滥用权力,不拉帮结派,对人温和谦恭,侍奉明朝五位皇帝几十年,深得信任,可以说是明朝太监第一人。 萧敬的历史评价颇高,朱厚照自然知道萧敬为人,也不介意扶持萧敬的亲人。快到乾清宫,朱厚照停住脚步,“萧公公,听闻你和宁王往来较为密切是吗” “回殿下,老奴和宁王只是偶尔有书信往来,算不得密切,老奴和宁王皆喜欢诗词,书信里提到的都是诗词歌赋,请殿下明察”,萧敬慌忙跪下,额头冒汗,藩王和宫中勾结一向被视为大忌,何况萧敬这样的身份,掌司礼监和东厂,能自由出入乾清宫,更是敏感,因此朱厚照问起,萧敬诚惶诚恐。 “萧公公,起来吧,好生自省,和宁王断了来往吧”,朱厚照淡然道,跨步踏入乾清宫。 萧敬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进宫四十年,第一次感到后怕,他和宁王只是几封书信,书信的内容也只是诗词歌赋,为什么太子殿下会知道呢萧敬站在那里脸色变幻,许久,转身快步离去。 殿试结束后王守仁终于回家了,来到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踏入家门,见到父亲躬身问好,父亲王华看到他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儿子本事是有的,但就是太另类,不合群。王华叹了口气,“伯安,殿试怎么样了策问什么” “还好,策问是户政改制”。 王华皱眉,怎么不是税制吗难道陛下有意户政改制了“那吾儿怎么答题” 王守仁复述了一遍,惊得王华站了起来,“你疯了,这是大逆不道,你考虑过后果吗” 王守仁耿直的说“户政的问题由来已久,现在殿试策问,不就说明陛下有意改革吗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而已,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华气得指着王守仁,说不出话来,许久,王华哀叹一声,看来这次又要名落孙山了。对于这个儿子,王华是极喜爱的,幼时聪慧,但长大了偏偏行为怪异,大婚之日跑去道观,为了悟“格物致知”,七天七夜格竹。上一次落第,勉励他还不以为然,坦然道“你们以不登第为耻,我以不登第却为之懊恼为耻”。 王守仁不理会父亲的唉声叹气,说声告辞就转身离开。留下王华一人怔怔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照儿,你来看看,这是殿试的考卷,礼部已经初步审阅了,拟定了名次,考题是你提出来的,你来看看是否满意”,弘治帝看到朱厚照进来,忙招手过来。 朱厚照拿起第一张考卷,赫然是唐伯虎,朱厚照眉头稍皱,难道真没法改变历史唐伯虎还是状元在科举中,殿试考卷经礼部官员先行审阅,并拟定名次后再呈皇帝审阅,皇帝一般只审阅前十的卷子,通常呈递上来的卷子都是按名次排序,所以唐伯虎的答卷是第一张,那名次也应该是第一名。皇帝一般对礼部拟定的名单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若无特殊情况都按礼部拟定的名次允准及张榜公告。 唐伯虎的卷子通篇下来大概意思就是若户政改制,先要厘清大明总体的户籍情况,需朝廷派员统一调查后登记造册;第二步根据各种户籍情况进行调配,如农户多了,匠户少了,则将多余的农户补充到匠户或军户,如此云云;三是取消贱籍,认为贱籍有违天和。 中规中矩,这和历史上放荡不羁的唐伯虎不一样啊,通篇只讲了底层人员户籍的管理,至于宗室户c官绅户只字未提,朱厚照失望的放下了卷子。 在里面的试卷中翻了翻,朱厚照并未找到徐经和王守仁的卷子,他皱了皱眉头,没理由啊,难道这两个家伙的答卷被礼部初审否决了朱厚照忙请求弘治帝,要礼部将两人的卷子呈递上来。在等待中,弘治帝觉得奇怪,于是问“照儿和他们相识吗” 朱厚照摇了摇头,弘治帝接着问“那照儿怎么这么关心他们” “嗯,徐经会试是第二名,而王守仁的父亲王华是成化十七年状元”,朱厚照想了想,随意找了个理由。 等礼部官员把两人的卷子呈上来后 ,朱厚照便拿了过来,徐经开篇就点明为什么要用户籍限制人员流动呢嗯,向往自由啊,怪不得你的子孙能出个徐霞客。接下来是由朝廷下诏取消户籍制度,人口自由流动。没了朱厚照再认真看了看,真的没了,就说要取消户籍,允许人口自由流动。 朱厚照摇着头不满意徐经的卷子,随即拿起王守仁的卷子,细看之下满心欢喜,还以为王守仁会中规中矩的答卷,毕竟出身官绅家族,思想应该比较保守。没想到如此开放,哦,可以说是奔放。果然,尽管还未悟道,但其思想已抛开世俗限制。王守仁认为户籍限制了人们的生命,不应以户籍规定民众的人生,民众的人生应由自己把握,看到这里,朱厚照点点头。王守仁还认为自古至今,所有大儒均认为人不分贵贱,但户籍却把人分了等级,对民众是不公平的,所以应取消户籍的命名,包括宗室户c官绅户。最后,王守仁最后说了一些具体推行措施。 看完,朱厚照闭目思考了一会,王守仁的答卷更符合朱厚照的想法,但王守仁的想法对于封建社会c当权者来说属于离经叛道。看来历史评价没错,宁折不弯,为人耿直。朱厚照挣开眼睛,询问礼部的排名,果然唐伯虎第一,徐经和王守仁均未进入殿试前十名,看来历史在这里还是有些许的变动,变动的原因就是因为朱厚照改了殿试的策问。 “请父皇阅此卷”,朱厚照呈上王守仁的卷子,弘治帝展开看了后,满脸阴沉,隐隐怒火,这是在否定祖制c否定朝廷,什么人敢写如此离经叛道的文章弘治帝看朱厚照脸带笑意,自忖照儿不会无缘无故非要礼部找出这张卷子,此人。。对,他的父亲王华是状元,按理说此人学识应该不低。照儿让朕阅此卷定有深意。 弘治帝再细细看了一遍,仍不得其意,刚想开口,却见朱厚照捧着条陈,“父皇,这几日儿臣也在思索户政改制的方法,这是儿臣的想法,请父皇阅”。 第十七章 户制改革 atbagtatbagt弘治帝拿过来,朱厚照的户政改制更为清晰,从明朝太祖制定的户籍政策说起,太祖尽管废除了“士农工商”四大等级制度,但却保留了元代的贱民制度。在编辑户籍中,太祖以“辩贵贱c正名分”为宗旨,按照职业分为宗室户c官绅户c民户农户c儒c医c阴阳c军户校尉c力士c弓铺手c军匠c匠户厨师c裁缝c马船c灶户盐户c商户c儒户c驿户等。除了上述人口外,还有宗室人口c荫蔽人口c少数民族人口。 立国初期,太祖制定的户籍政策是符合当时实际情况的,因为需要人们安定下来生活。但随着人口增长,土地不足的情况下开始出现逃户,逃户其实就是流民,流民问题是明代极为严重的社会问题。造成逃户的原因,除了税赋过重c自然灾害之外,制定严格的户籍制度也是原因之一。 流民问题越来越严重,明朝历代都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但却没有好的方法遏制,一直到成化年间,成化六年荆襄流民因为生活得不到保障,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镇压下去之后,如何安置这些流民,当时朝廷的意见分为两种一是就地安置附籍,二是全部遣返。但前者当地衙门不愿意接收,显然这会造成当地衙门政策倾向流民,后者则怕遣返后再次聚集闹事。 于是,决定实行保甲制,保甲制起于宋朝,十家为甲,十甲为保。一家有罪,九家举报,若不举报,十家皆有罪。到了弘治年间,保甲制度开始在全国实行,强制要求每家门上挂牌,上写丁口人数c姓名。 保甲制虽然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逃户现象,但在历史上,随着吏治c白银成为税收法定货币后,人们无法交税c自然灾害等多方面原因,明朝后期逃户现象反而更为严重了,最终,明朝灭亡。由此,保甲制实行的越严厉越说明人口管理问题越失败。 朱厚照清楚明朝户籍政策的弊端,户籍政策限制了人们的创造力和社会生产力,整个社会的生产效率极为低下,因此国家发展缓慢,科技c经济长期停滞不前,要想强兵富国,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户政改制势在必行。朱厚照推行户籍改革愿望已久。西山为什么发展不如预期,其实就是户籍政策作怪,招聘工匠必须是匠户才行,严重耗费人力资源。 弘治帝看完长舒一口气,弘治帝揉着眉间,坦白说,如果这个条陈不是朱厚照呈递的,换做他人,弘治帝都想喊人拉出去斩了,对于封建王朝来说,户籍制度就是控制人口,征税和防止造反,现在放开户籍制度,对于封建王朝的冲击可见一斑。 “照儿,别的朕都可以答应,唯有这个朕认为大大不妥,朕不允许你这么做”,弘治帝强烈反对。 朱厚照早就料到如此,不紧不慢的说“父皇,请耐心听儿臣说”。朱厚照命令殿内太监退出乾清宫,拿起笔边画边和弘治帝解释户籍政策的改革想法。天色已暗,殿内昏暗,两人都未注意到夜幕开始降临。萧敬回到东厂衙署把和宫外所有的往来书信都焚毁了,回到乾清宫时见宫门紧闭,询问不远处的小宦官得知陛下和殿下在宫内商谈,于是一直站在门口,见天色开始昏暗,几次想敲门禀报提醒都停住了手。 “父皇,放开户籍的好处很多,但同时放开户籍并不代表不管理,儿臣也考虑到了相关问题,并进行了调整。如儿臣提出的户口本政策就是防止有人瞒报,每个出生的小孩在一个月内必须报告官府,同时在该户人家的户口本上添上小孩,这个小孩才有合法的身份,无论以后上学c找差事甚至婚嫁都必须提供户口本到当地衙门开证明方可进行”。 “父皇,户籍其实并不能限制流民暴乱,儿臣说的很清楚了,户籍和流民暴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朝廷不重视民众,官员贪污c奸佞把持朝政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朝廷实行良策,人人安居乐业,谁甘心去做流民谁又有闲心去造反”说到最后,朱厚照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弘治帝由开始的强烈反对到后来的将信将疑,最后完全转变了态度,弘治帝闭目思考了一会,发现朱厚照的想法越品越有趣,弘治帝熟读史书,对于朝代更换的原因史书也有记载,明朝太祖为何会扯旗造反,不就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吗就如朱厚照所说,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有闲心去造反。 弘治帝只剩下最后一个担心,习惯的敲着桌子“宗室户和官绅户恐怕有难度”。 “父皇,所有制度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也不是一蹴而就,总是在摸索中不断完善前进。户籍改革可以分步实施,宗室户和官绅户可以到最后看情形再定”。 “唔”,弘治帝挣开眼睛,发现殿内已是漆黑一片,才想起已是夜晚,笑了一声,牵起朱厚照往殿外走去,“来,陪父皇用膳”,打开门,就见萧敬站在那里,弘治帝责备道“你这么大年纪不用候 在这里,找个人守着就行”。 萧敬笑了笑,“不碍事,老奴不放心那些小的,怕冲撞了陛下和殿下”。 弘治帝不再说什么,吩咐萧敬传膳,父子两人就在乾清宫用膳。 用膳后,弘治帝再次拿起朱厚照的条陈和王守仁的卷子,相互看了看,笑着说“照儿,你是不是见过这个王守仁,老实说,朕不怪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父皇,儿臣从未见过王守仁,儿臣之所以关注此人,缘于他的父亲王华,王师傅本是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去年主持顺天府的乡试。王师傅为人仁恕坦直,无矫言伪行,对人无尊卑贵贱,相待如一,儿臣好奇,听闻他有一子趣事颇多,大婚之日跑去道观静坐,格了七天七夜的竹子,儿臣觉得此人有趣。知晓他来参加会试,特意叫了人留意他的行踪,他到京城后没有去他父亲那里,也不埋首苦读和拜访亲朋好友,反而到处溜达参观道观寺庙,呵呵,此人实在有趣,看了他的卷子儿臣更觉得有趣”。 “听照儿这么说,朕倒是想见一见他了”,弘治帝听了朱厚照的话,也觉得此人有趣,“王卿家朕倒是知晓,王卿家官声不错,臣僚对他评价颇高,没想到他的儿子这么有趣,呵呵,他的卷子虽然没有你的条陈详细,但想法也差不多,父子皆状元也是一段佳传,依照儿看,榜眼和探花是谁呢唐伯虎,这个人名有点熟悉” “父皇,唐伯虎是会试第一,也是前段时间科举舞弊案的涉案人员之一”,朱厚照边翻阅其余的卷子一边回到。 “哦”,弘治帝不置可否,“那他为榜眼” “父皇,不妥,父皇如若决意推行户籍改革,那一甲人员的卷子必须和父皇的想法一致,以免落人口实,父皇您看,这两个人的卷子儿臣看着不错,戴文星和颜雪峰,可以列为榜眼和探花”。 弘治帝伸手拿过两张卷子,看了看,点点头,有条有理,均暗合朱厚照的户籍改革思路,弘治帝翻开礼部呈递的名次榜单,划去了一甲的名字,把王守仁c戴文星和颜雪峰的名字写了上去。 干完这一切后,夜色已深,朱厚照告别弘治帝返回东宫,弘治帝随后传唤萧敬,通知内阁三位阁老明日到乾清宫商议政事,并交待萧敬调查戴文星和颜雪峰的来历。 “照儿,朕知道你长大了,需要培养自己的班底人员了,你要什么父皇就给你什么”,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弘治帝喃喃自语。 翌日,三位阁老正在认真探讨朱厚照的户籍改革条陈,朱厚照把昨晚的解释重复了一遍,三位阁老直叹要变天了,若是公布,怕是震动天下。 “殿下,老臣有一疑问,望殿下解疑”,刘健拱手问到。 “刘阁老客气了,请”,朱厚照回礼。 “如殿下所说,户籍制度是产生流民的原因之一,但殿下又说户籍制度和流民暴乱无直接关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以老臣的认知,有流民不可怕,朝廷也有流民政策,可就地安置或择地安置,若是想返乡的也会安排返乡” “老臣以为,流民产生的原因有很多,和户籍制度并无太大关系,但产生流民后就要看朝廷和官府如何处理,若是强行镇压肯定会引起暴乱,所以堵不如疏,抚民政策是关键”。 “历朝历代对于户籍管理都是从严治理,一是保证秩序,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差事可做;二是方便管理;三是限制人员流动,为什么限制原因相信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提出的户籍改制,老臣认为劳民伤财,不符实情,所以恕老臣不能苟同,请陛下三思”,说完,刘健长鞠。 李东阳和谢迁倒是没有附和,只是表情略微严肃,两人都在望着朱厚照,看朱厚照怎么说服刘健。 第十八章 科举定论 atbagtatbagt“刘阁老严重了,今儿个大家都只是探讨,本宫先回答阁老之前提出的疑问吧,阁老说自相矛盾,其实不然,是阁老把太祖制定的户籍制度和现在产生的流民强扭在一起了。首先说说为什么现行的户籍制度会是产生流民的原因之一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活可干,民众没吃没穿,怎么活下去阁老官绅世家,朝廷重臣,肯定不愁吃穿,但民众没有吃穿只能到处流窜,成了流民,一个两个流民不怕,可上千上万个呢这些人活不下去,心有怨言,日积月累之下被有心之人稍一煽动,就仇恨朝廷和官府,开始作乱,阁老,成化六年的流民暴乱您应该清楚吧,个中原因想必阁老比在座的各位都了解。当然流民的产生还有其它方面的原因,比如官吏c奸佞当道,天灾等等,所以本宫说了户籍只是原因之一”。 朱厚照清了清嗓子,“太祖时期之所以使用这套户籍制度没有产生流民,是因为刚刚立国,人心思稳,朝廷轻徭薄赋,人人有活干,有的吃有的穿,谁愿意去做流民呢但时过境迁,这套制度已经跟不上发展形势了,弊端其实在永乐年间就已经开始出现,相信以阁老的丰富学识应记得成祖迁民的来龙去脉。本宫之所以说户籍制度和流民没有直接关系是指的现在。因为户籍制度形同虚设,逃户现象日益严重,尽管父皇和三位阁老前期实行了保甲制,但父皇和阁老也看到了,收效甚微。就是因为民众不再认同户籍制度,只是畏惧法规,不敢明着反对罢了,阁老如果有心可深入民间了解。既然问题存在,就要找出合适的办法去解决问题,朝廷和官府不应一叶障目”。 “阁老,本宫这里也有疑问,望阁老不吝赐教。流民聚集容易酿成大祸,阁老认为是朝廷现在花费钱粮整顿好呢还是等流民暴乱再花费无数钱粮和人命进行疏导呢另洞庭湖和鄱阳湖的盗匪,盗匪已证实为流民啸聚而成,朝廷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耗费无数钱粮,阁老,请问水浒传的故事需要在我朝重演吗”到最后,激起了朱厚照的斗志,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话一出口,殿内众人皆脸色大变,皆因水浒传是朝廷。弘治帝一拍桌子,严厉喝骂“照儿,休得胡言乱语”。 “儿臣有罪,请父皇惩罚”,朱厚照很干脆的跪了下来。虽然他认为这是小事,不足挂齿,但见到弘治帝反应如此强烈,立刻意识到水浒传触痛了弘治帝的神经。识时务者为俊杰,朱厚照毫不犹豫的磕头认错。 殿内众人没有理会朱厚照,几人都在深思朱厚照的话。刘健想起了成化年间的暴乱,流民啸聚,人数瞬间达到一百多万人,席卷荆襄地区,朝廷出动几十万大军方才镇压下来,国库因此一举而空。而洞庭湖和鄱阳湖的盗匪更是耗费钱粮无数。 刘健又想起去年受弘治帝宠信的太监李广因清宁宫火灾而畏罪自杀的事件,其贪赃罪行被揭露。自己还与李东阳c谢迁上疏“古代帝王没有不遇到灾害而恐惧的,向来奸人佞臣炫惑圣明皇帝的视听,贿赂流行,赏罚失当。灾异的积累,正是这些原因,现在所幸首恶消除,陛下开始醒悟,然而余恶尚未除尽,过去的积弊尚未革除,臣愿意奋发有为于政事,举荐贤才,贬退奸恶,赏罚分明。凡是所应当施行的,果断处置毫不犹豫,不再因循守旧,以免后悔”。 今天太子殿下提出的户籍改革应当施行吗太子殿下已经详细分析,指出了利弊,并认为弊端可以完善而避免,为何自己反而犹豫了呢自己当时口口声声说不再因循守旧,但今天为何又不愿去面对呢想到太子说的水浒传,刘健情不自禁打了个颤抖,不敢再想下去。刘健长叹一声,撩起衣角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下,“陛下,是老臣糊涂了,太子殿下是正确的,看到了问题不应该回避,而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道,感谢太子提醒老臣,老臣惭愧惭愧”。 刘健能历经四朝,能成为首辅自有他的人格魅力,正直威严c注重实务c居官敢言,这都是大家给刘健的评价,因此大家信服他。他这一跪反而让朱厚照诚惶诚恐,忙起身扶起刘健,“阁老,是厚照无礼,请阁老恕罪”。 看到朱厚照扶起刘健,弘治帝面色稍稍好转,望向李东阳和谢迁,“两位阁老意见如何” 李东阳和谢迁对视一眼,均拱手,“臣认为可行”。 “既如此,三位阁老对于殿试结果认同吗”弘治帝问的不是意见,直接问认不认同,说明他心里已有决断,现在咨询内阁只是作表面功夫。 “既如此,就烦请内阁票拟,即日公布殿试榜单”,见三人点头,弘治帝直接下令。 “照儿,上午你冲动了”,多日未见母后,朱厚照随弘治帝去坤宁宫用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嘿嘿,父皇,是儿臣考虑不周,不过结果还好不是吗”朱厚照对着弘治帝笑 了笑。 弘治帝板起面孔,“别跟朕嬉皮笑脸的,朕问你,为何看谁给你看的” 朱厚照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这个怎么圆“李广,你生前坏事做尽,死了就做一次好事吧,帮本宫背个锅”,一念至此,朱厚照唯唯诺诺的说“这是李广给儿臣带的,儿臣闲来无事翻了翻”。 “啪”弘治帝把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好你个李广,枉朕这么信任你,安敢误太子”。 “父皇息怒,儿臣知道是后,就把它烧了,况且李广已罪有应得,父皇不必为此生气”,朱厚照见可以忽悠过去,忙制止这个话题,以免弘治帝起疑。 弘治帝不疑有他,问朱厚照,“户籍改革,照儿认为此事谁来主持较好” 朱厚照想了想,“刘阁老总领统筹全局,王华王大人具体施行,儿臣建议先找个州府试行,看看效果”。 弘治帝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朱厚照的提议,“既然税制已在保定府推行,户籍改革一并在保定府推行吧。那王守仁c戴文星等人呢循例去翰林院吗” 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行啊,这几人都是朱厚照看好的,朱厚照忙说“儿臣东宫和西山急需人才,王守仁c戴文星c颜雪峰还有唐伯虎c徐经安排到东宫任职,请父皇准许”。 弘治帝笑了笑,“王守仁c戴文星c颜雪峰可是一甲,唐伯虎和徐经也是二甲靠前,让他们到东宫怕是不愿意啊,这也不合常例,你说怎么办” 听到弘治帝这么说,朱厚照又不熟悉明朝官场规矩,“那让他们挂职”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朕觉得奇怪,你看中了王守仁还说得过去,唐伯虎和徐经朕就看不懂了,唐伯虎才华是有,但他眼高于顶,生性狂妄,恐怕在官场难有建树,徐经的才华一般,没有出彩的地方。朕实在看不懂照儿为何器重他们难道说照儿有所隐瞒” “嘿嘿,父皇多虑了,儿臣怎敢欺瞒父皇,儿臣只是单纯觉得两人既然能在乡试脱颖而出必有过人之处,父皇经常教导儿臣要有惜才之心,所以儿臣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点点头,“唐伯虎我让东厂查了查,苏州人士,自小聪慧,诗画为人称道,但性格狂妄不羁,宿妓喝酒放浪形骸,毫无君子之风,照儿,父皇担心你难以抑制”。 “父皇放心吧,儿臣自有办法”。朱厚照信心满满,要让有才华的人信服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比他更有才华。 “既然照儿这么自信,朕拭目以待,听闻你在西山又鼓捣新玩意原来的红木镜和香水销售如何” “回父皇,西山那边儿臣新开了一些作坊,正在做些试验,暂未有结果。红木镜和香水等物的销售和预期差不多,这个月包括那些合作伙伴,赚了大约三十万两,下个月产量继续提高,预计五十万两”。 “金榜题名”是学子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放榜之日,许多考生早早就来到礼部南院,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翘首以盼,每个人都期望着自己能金榜题名,高中进士。辰时一过,礼部官吏打开衙门,捧着金榜,前面的小吏不断拨开人群,口里喊着“让一让,张榜了,让一让,张榜了”。 等到礼部官员把金榜贴在墙上后,所有人蜂拥而上,口中念念有词,在金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突然有人高喊“状元是王守仁,哪个是王守仁,有认识王守仁的吗”而状元王守仁此刻正在家里睡大觉。 詹事府,一个礼部小吏边跑进来边喊“报喜报喜”。詹事府的人都皱着眉头,报什么喜在座的各位早已尝过金榜题名的滋味,却见小吏进门后,径直问“请问哪位是王华王大人” 王华莫名其妙的站起来,“我是”。 小吏忙恭敬的上前拱手,“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这一下,王华更莫名其妙了,“何喜之有”没升官没发财,贺什么喜。 “恭喜王公子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小吏笑嘻嘻的说。 第十九章 父子状元 atbagtatbagt王华脑袋一嗡,怔怔的站在那里,同僚纷纷过来拱手贺喜,“王大人,恭喜啊,您得请吃酒了,这次不得推辞了啊,今晚大伙儿都上你家去吃喜酒,沾沾状元的喜气”。 王华一动不动,惊疑不定,伯安中状元了这怎么可能呢再次得到确认后,王华突然醒起要回家中准备,报喜的队伍应该准备出发了,自己得先赶回家中迎接,遂转身向詹事府少詹事吕德元告假匆忙离去。 吕德元看着远去的王华,笑着摇摇头,“这个王大人平日性子沉稳,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到他慌慌张张”,从袖里掏出个一两银子递给报喜的小吏,嘴里说着“谢谢,辛苦了辛苦了”。 “可不是吗他家大公子今年是第三次参加殿试了,这次高中状元总算是拨云见日了”。 “咦,王大人是成化十七年的状元,现在他儿子又是新科状元,这是父子状元啊”。 礼部南院人山人海,有的中举者春风得意,欣喜若狂,从此步入仕途;落榜的顿足叹息,有的甚至号啕大哭。而礼部报喜的队伍已准备好所有的报帖,开始前往各处报喜。王华急匆匆的回到家,刚进门,就问管家,“少爷呢在哪” “少爷还未起床”,管家王永昌回到。 王华忙走进庭院边说“快准备,叫下人简单打扫好,你准备好喜钱,等会听到锣鼓声,就大开中门,记住,是大开中门”。 “老爷,什么喜钱”王永昌疑惑的问道。 “少爷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了”,王华的语气中带着兴奋。 “啊”,王永昌惊呆的站在那里。 “啊什么,快去准备啊,呆着干什么,等会礼部的人就要到了,快去快去”。 来到王守仁的房间,王华门也不敲门直接闯了进去,看到王守仁还在睡觉就气不打一处来,揪起王守仁把他拖下床,催促他赶紧穿好衣服,王守仁被王华弄的莫名其妙,睡眼惺忪“父亲大人,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个臭小子,今天放榜,你还在家里睡觉”。 王守仁边穿衣服边嘟囔“父亲大人不是断言儿子名落孙山吗那放榜还和儿子有什么关系”。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是新科状元,赶紧穿戴好,洗个脸,等会礼部的人就要来报喜了”。 王守仁怔了一下,系衣服的手停了下来,指着自己说“父亲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我是状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赶紧,快去洗漱”,王华头也不回的离开,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呢。家中人员在王永昌的指挥下开始忙碌起来,王华来到大门口,隐约听到街口传来的锣鼓声,家中一个仆人远远跑过来,见到王华赶紧行礼,“老爷,报喜的队伍来了”。 王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到王守仁不紧不慢走来的样子就生气,“算了,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生气”,王华不断提醒自己才勉强压下心头之火。 “恭喜王进士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一声声的报喜声传来,锣鼓震天,报喜队伍后面跟着人群,争先恐后。 王华正了正衣冠,昂首踏出大门,礼部官员梁永安见到王华,小跑过来,“恭喜王大人,恭喜王公子高中状元,王大人父子双状元,成就一段佳话啊”,王华笑着回礼,见王守仁表情呆滞的站在那里,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别失礼”。 王守仁只得打起精神回礼,王华神情庄重的接过报帖,恭敬的摆在香案上。王永昌托着盘,上面铺着红绸,一串串喜钱整齐的摆放着,王华给报喜的队伍派喜钱,人群如潮的叫好声不断传来。却见一宦官走来,“咱家贺喜王大人,陛下请王大人到乾清宫”。听到是皇帝传唤,王华赶紧交待王永昌,家里备好酒食,招待好客人,就匆匆忙忙赶往乾清宫。 踏进乾清宫,就见弘治帝和内阁的三位阁臣都在,王华行礼后,谢迁递过纸张给王华,王华疑惑的展开,赫然是王守仁殿试的策问答卷。弘治帝等人耐心的待王华看过后,谢迁才问道“德辉,怎么看” 王华小心翼翼看了眼弘治帝,心里想“吾儿既能凭着策问答卷夺得魁首,那就是符合陛下的要求,原来陛下想进行户籍改革,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户籍改革,但现在吾儿已为状元,若是否定吾儿,怕是恶了陛下和内阁,唉,事已至此,只好尽力周转了”。 于是轻声说“此卷回答有理有据,看似天马行空,匪夷所思,实则直指户籍弊端之要害,痛陈户籍弊政,其所述皆可实行。臣本以为犬儿行为荒诞不经,也曾痛斥吾儿。今日所见,乃知吾儿忧国忧民,心存高远”。 “这么说德辉也是支持户籍改革了” 谢迁笑盈盈的问。 王华听后立刻醒悟到并不是王守仁的策问答卷让陛下满意,而是陛下需要有人为其发声进行户籍改革。一阵失语,自己说不支持吗陛下和内阁已有改革之意;说支持吗朝廷百官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王华苦涩,终无奈点头,“户籍弊政颇多,已到不得不改的地步,臣,支持”。 几人又细细对答了一会,阁臣和王华告退,在回去的路上,刘健和李东阳似乎有意避开谢迁和王华,两人告辞离去。 “德辉兄,看你兴致不高啊”,谢迁笑着问。 王华苦笑说“能高兴的起来吗于乔兄,你们这是把我们父子俩放到火上烤啊”。 谢迁指了指王华,“你啊,糊涂至极”。 “请于乔兄解惑”,王华长鞠。 “你身为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饱读诗书,我问你,你真看不到户籍的弊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了,但” “别但是了,我再问你,曾几何时,我们意气风发,立志为官就要为民请命,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好,”谢迁突然提高声音,”既然你看到了户籍弊政,但又不肯去想,现在有人想到了解决弊政的方法,而你又不敢去做那个正直坦荡c浩气凛然的德辉兄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了” 王华脸被骂的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说“好,于乔兄无需激将法。既然于乔兄敢为天下先,进行税制改革。德辉也不想平凡无奇了却残生,不就户籍改革嘛,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德辉在所不辞”。 “好”,谢迁见此,从袖里掏出朱厚照的条陈,“这次殿试策问实际是太子殿下出的,这是太子殿下户籍改革的一些想法,很细致,陛下和内阁都讨论过,认为可行,你拿回去要认真拜读,再过几日,你就要走马赴任了,户籍改革由刘阁老总领全局,具体施行你负责,试行点还是在保定府,届时你和时雍兄刘大夏切记要齐心合力,搞好税制和户籍的改革”。 王华接过章程,来不及细看,“德辉在此谢过于乔兄在陛下美言”,王华还以为是谢迁推举自己的。 “别跟我客气了,是太子殿下推举你的,包括时雍兄,也是太子殿下推举的。你可千万别小看太子殿下,虽然年幼,但为人处事非常老道。我在这里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你别外传,无论是税制还是户籍改革都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能看到时政弊端,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实乃是明君风范,我们需好好辅佐。现在太子殿下对你高看一眼,你切莫沾沾自喜,要勤勉做事,再有一个,伯安怕是被太子殿下看中了,此次一甲名单均是太子建言”。 王华心里惊讶,原来如此。太子殿下这么厉害吗但为何詹事府毫不知情太子殿下有意绕开詹事府吗压下心中疑问,王华拱手“谢于乔兄告知实情,晚上家里略备薄酒,请于乔兄过府一叙”。 “哈哈,今晚我就不去了,今天是王家的大喜之日,你先照顾好同僚,我在此先恭贺你了”。 王华明白谢迁身为阁臣,不方便参加酒宴,也就不再强求,两人拱手告别后,王华径直回家。 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是夜,王家灯火光明,贺客络绎不绝,有同僚也有王华的弟子,王华狠心在附近酒楼订了十桌酒席,王守仁厌烦这种事情,稍微应付呆了一会就借着这段时间用脑过度需要休息的借口回家去了。王华也不勉强,因为第二日循例宫中要举行恩荣宴,王守仁早点休息也好,养足精神。 而唐伯虎和徐经也在客栈闷闷不乐的吃酒,虽然两人二甲靠前,但唐伯虎实在想不通籍籍无名的王守仁为何能夺得榜首,而自己是解元c会元,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连中三元,最后却连一甲的榜单都进不去。唐伯虎自认殿试策问虽然难解,但自己答卷中规中矩,没有花团锦簇也没有跑题,实让人费解。唐伯虎吃着酒,嘴里不断默念“王守仁王守仁”。 而徐经则没心没肺的吃酒,对他来说,能进二甲已相当不错,自己也完成家族重托,可以光宗耀祖了。他吃着酒,见唐伯虎还在介怀念叨着王守仁,“伯虎,你别沮丧了,王守仁的父亲你知道是谁吗是成化十七年的状元,现任职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去年主持顺天府的乡试,士绅之家,他的儿子会差吗我查过了,王守仁会试的时候考试出色,二甲进士第七,输给他我觉得不冤”。 第二十章 初见历史名人 atbagtatbagt唐伯虎心有戚戚,这次殿试算是他的一种打击,唐伯虎优缺点都非常明显,优点不说,缺点就是性格过于自负,用现在的话就是骄傲自满,目中无人。因此朱厚照为了不让他得志,故意磨练他,将他从状元的位置拉下来。朱厚照能容忍别人犯错,但绝不能容忍别人恃才傲物。 放榜次日,弘治帝于礼部赐宴殿举行隆重的“恩荣宴”,宴请各主考官及新科进士,王守仁被父亲早早拉起床来,穿上连夜准备好的新衣服,在家中简单祭祖后,便带着王守仁前往礼部赐宴殿,因为王华去年主持顺天府的乡试,也在此次宴请名单,故两人共同赴宴。 恩荣宴,王华父子成为全场焦点,道贺声不断,毕竟父子状元难得一见。王守仁的趣事也被人打探的一清二楚,这个痴迷心学和格物致知的才子也被人津津乐道。世人就是如此势力,王守仁未成名前的行为被人作为笑谈,成名后就被神话,说他心学有成,观竹悟道。唐伯虎对此不屑一顾,坐在角落细细打量王守仁,中等身材,身形稍显瘦弱但挺拔,清瘦的面庞,眼神慵懒带着一丝丝漠视,行姿沉稳有力。 王守仁感觉背后好像被人盯着,感觉不舒服,于是回首环视四顾,看到角落的唐伯虎,露齿一笑,微微颌首,唐伯虎只是拱手,两人算是打了招呼。殿外传来太监尖刺的声音“皇上驾到”。所有人皆起身迎接,弘治帝牵着朱厚照,笑呵呵的进殿,来到主席台,弘治帝摆摆手,“免礼免礼,各位请坐”。 朱厚照打量四周,还不知道哪个是王守仁和唐伯虎呢。待弘治帝落座,内阁大臣兼礼部尚书李东阳洋洋洒洒的祝贺新科进士,勉励一番后开始唱名,朱厚照方知王守仁和唐伯虎。等到唱名完毕,宴会开始。恩荣宴过后,就是给进士们分别被授予官职。凡进士一甲出身的,任为翰林院修撰及编修,进士未能考入一甲者,一般需经庶吉士阶段,方能正式入仕。 “王守仁c戴文星c颜雪峰,任詹事府左春坊左清纪郎”,萧敬开始宣读圣旨,话音刚落,殿内嗡的一片,除了弘治帝和朱厚照只是淡淡一笑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按常例一甲三人都会赐予翰林院修撰及编修,从六品,可在御前行走,仕途很高。可为何这次却是赐予詹事府左春坊的左清纪郎呢这个是从八品的官职,品级足足相差四级。 朱厚照细心观察王守仁c戴文星和颜雪峰三人对于授予官职的表情,王守仁的脸上波澜不惊,不悲不喜,似乎人们讨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而戴文星和颜雪峰难以置信的表情,脸色一片苍白,眼里透出失落和悲愤。朱厚照见此,心里有了大致判断,这次的官职就是朱厚照安排的。 他跟弘治帝说“一甲仕途太高,不利成长,容易犯错。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且翰林院的修撰及编修,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编修本朝的历史,记录实际情况。包括皇帝的言行举止,编入史册中,留给后人查看。这种枯燥的工作不能磨练年轻的官员,年轻的官员应该到基层去工作,了解民情熟悉民生”。就这样打动了弘治帝和内阁,自此,从弘治十二年开始,所有科举进士必下放到基层历练,达到要求方能晋升。 萧敬也不着急,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后,他继续宣读圣旨“王守仁c戴文星c颜雪峰明日吏部报到后即刻前往东宫,随侍太子殿下,钦此”。呼,戴文星和颜雪峰听完圣旨,心里稍稍好过一些,随侍太子还好,以后太子登基,这些东宫旧人也水涨船高。只有王守仁稍稍皱眉,眼神扫过朱厚照,随后又面无表情。 宴会结束后,士子们互相招呼,大家都是同科进士,现在打好基础攀好交情日后好互相扶持,很多士子纷纷走向王守仁,王守仁简单回礼,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士子们见此只好作罢,又拥向戴文星和颜雪峰。唐伯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守仁便转身离开,而徐经则和士子相约外出喝酒。 “那个新科状元王守仁好像很清高啊”,酒楼里,戴文星等人正在狂欢作乐,其中一名士子突然开口。 “自明兄,你有所不知,他父亲王华可是詹事府的右谕德,主持去年的顺天府乡试,而且内阁谢阁老更是和他父亲交情匪浅,自然看不上我们这等俗人了”。另一人回答,看样子是官绅之后。 “哦,语堂兄,还有这等秘辛那你们说新科状元呵呵”。 众人脸色一变,郑语堂忙扯了一下樊自明,樊自明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戴文星厌恶的看了樊自明一眼,这种人口无遮拦,以后还是不要来往比较好,“各位兄台,不好意思,在下不胜酒力,就先回客栈歇息了,你们继续”。 颜雪峰也跟着站起来,“文星兄等我,我陪你一起走,各位,告辞”。 两人走后,剩余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告辞 ,只剩下樊自明和郑语堂,“自明兄,刚才你孟浪了”。 樊自明懊恼的低下头,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语堂兄,我我喝多了胡言乱语,连累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语堂摇摇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也怪自己多嘴,仗着从叔父那里得到的消息到处乱说。 在明朝,虽说广开言路,但你得有依据说话,像樊自明这种背后胡乱猜测很容易让人反感,因为明朝士子崇尚君子之风,即使你怀疑或不爽也只能暗地里一个人说,大庭广众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你这人轻浮;另外明朝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无处不在,可能在座的士子当中就有可能是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背后诽谤朝臣和乱仪朝政是大罪,祸及家人。所以戴文星等人才匆忙告辞离去,即是表达你这种人我不屑与之为伍的意思,以免惹祸上身。 唐伯虎回到客栈,拿着酒壶不时的喝一口,迷醉的双眼深藏哀与愁。唐伯虎原本家世尚可,可自从家人接连去世遭到沉重打击,过去几年时时借酒浇愁,蹉跎岁月。好不容易在好友的帮助下才重新振作,特别是拿到解元后更是信心满满,但殿试结果给了他沉重一击,原本他是很不服气的,可在恩荣宴见到王守仁后,王守仁淡定从容的模样让他自惭形秽。 或许很多人觉得唐伯虎自寻烦恼,虽然没有进士及第,但名次二甲考前已经相当不错,换做他人早已欣喜若狂,但唐伯虎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从他的诗词可见一斑。所以唐伯虎才会闷闷不乐。 朱厚照未理会这些,此刻他正在乾清宫,站在弘治帝后面看着弘治帝和刘大夏在闲聊,君臣不时发出轻笑。昨晚天黑前刘大夏就已到了京城,本来弘治帝相邀刘大夏一起参加恩荣宴,刘大夏婉拒,而是去寻访好友,直到现在弘治帝传唤才进宫。 弘治十一年,刘大夏连上三疏称病辞官,归乡后在东山下筑草堂读书,准备在此传学播道。却被朱厚照惦记上,在弘治帝的三番催促下才回来京城,获知自己被弘治帝委任税部尚书感到惊讶,但刘大夏为官多年,经历丰富,曾在朝廷多个部门担任要职,又曾是布政使,因此倒不担心税部的事务。 朱厚照打量着刘大夏,刘大夏身形清瘦,山羊胡,颇有古人之风,虽已到古稀之年,但双眼仍炯炯有神,不时撇过朱厚照,昨天夜里他去拜访了刘健,得知太子推动税制和户籍的改革,想到太子殿下年纪轻轻却推动朝政改革,心里不以为然,以为刘健糊弄自己。直到刘健再三保证,并细细述之太子制定的改革方案。刘大夏心里震惊,和刘健详细交谈后,刘大夏收起轻视之心,获知太子殿下推举自己更是觉得诧异。 “陛下,老夫听闻太子殿下天资聪颖,一手推动税制和户籍改革,老夫有疑问,望太子殿下解答”,聊着聊着,刘大夏话锋一转。 弘治帝回头望着朱厚照,“照儿,刘老大人有事相询,你正好可以请教一番”。 朱厚照躬身,“请刘老大人多多指教”。 刘大夏抚摸着胡须,“太子殿下,老夫早年任佥都御史,前往宣府处理兵饷,看到边镇官兵稀松,军中权贵欺压军户,克扣粮饷,请问太子殿下此种情况是否可治” 朱厚照“回刘老大人,可治”。 刘大夏“哦请太子殿下告之”。 朱厚照“原因很多,大体这几种,一c卫所制,大明兵源多来自军户,世世代代受到权贵压榨,底层士兵无法通过努力获得上升通道;二c镇守宦官,宦官不懂军事,也不懂练兵,只会和将领联系,不会深入底层了解详情,这就导致将领可以欺上瞒下;三c兵部的管理,军中权贵欺压军户,克扣粮饷,兵部应该知道此种情况,但为什么不制止呢” 刘大夏点点头,“太子殿下既然说可治,那就说说怎么解决”。 第二十一章 刺激唐伯虎 atbagtatbagt朱厚照“第一步朝廷已经开始做了,取消户籍,以后没有军户,所有军队的兵源采取有偿的募兵制;二c撤销镇守宦官,由知兵懂军事的人去管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做;三c加强军队监督管理,权贵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欺压军户,就是缺少监督。兵部可制定军法,成立执法部门,在每个边镇派遣执法人员;四c除了监督还需分散权力,不能把所有权力放在一人或较少的人,权力是人性的照妖镜,靠道德约束远远不如靠制度约束。刘大人,这是小子不成熟的想法,有不对的地方请指正,不胜感激039039。 刘大夏笑了一声“老夫来之前拜访过刘阁老,刘阁老和老夫说起太子殿下诸多事情,老夫开始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让老夫大开眼界。恭喜陛下后继有人,大明必将在陛下和殿下的手中大放异彩,老夫愿以老残之躯匡扶陛下”。 弘治帝“好好好,有刘老大人相助,税制改革必将马到功成”。 朱厚照“刘老大人,恕厚照无礼,厚照有一事想问问刘老大人,请知无不言”。 刘大夏不解的看着朱厚照,朱厚照低头斟酌一会,“刘老大人,明成祖曾派三宝太监下西洋,厚照想问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档案” “没错,是老夫所匿”,刘大夏坦然道。 “呃”,刘大夏这么爽快承认,朱厚照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太子殿下可是想要那些档案” 朱厚照点点头,“我更想知道刘老大人藏匿的原因,我相信以大人的正直为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藏匿档案,想必当中另有隐情”。 刘大夏“藏匿档案老夫并无私心,乃是当年权阉汪直为了取悦先帝,拟仿效三宝太监下西洋去搜罗宝物,老夫不妨直说,效仿三宝太监下西洋或者开海是好事,但要看什么时候。当时奸佞把持朝政,国库紧张,此举在当时纯粹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劳民伤财,耗费国库,老夫迫于无奈,才藏匿档案,除了下西洋的档案,还有永乐年间征安南的档案也藏匿了,皆因权阉汪直鼓动先帝妄起战事,老夫只是想着若有朝一日朝廷有志开海,还能有资料可查”。 朱厚照“那如果是厚照需要这些档案呢” 刘大夏“敢问太子殿下索要档案何意” 朱厚照“开海”。 刘大夏“善,那些档案就藏在老夫乡下的房子,老夫明日就写信让人把档案运回京城,如数归还”。 这下朱厚照傻眼了,他还准备了很多说辞,准备和刘大夏长篇大论的,却被刘大夏一句话塞住了嘴巴,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看到朱厚照傻眼的模样,刘大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像个老顽童。 刘大夏缓缓而言,揭开被尘埃淹没的历史,“陛下,殿下,老夫并非冥顽不灵之辈。老夫早年在兵部任职时就看过那些档案,里面记载的很清楚,三宝太监每次下西洋都获利颇丰,只是没入国库而已,这说明出海是有巨大利益的。另老夫也曾户部任职,自也知道国库历年紧张,老夫想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有效提高国库收入,因此查阅史书寻求方法,得知宋朝商业发达,海上商业更是规模宏大,使宋朝国库充盈。老夫也曾想建言仿效宋朝开海经商,但碍于祖制而不敢言。而今听闻朝廷有意改革税制,复用老夫。启行之际老夫深思一晚,最终决定此行回京必建言陛下在合适的时机宣布开海。现在既然太子殿下问起,老夫心愿已了,这是老夫连夜写好的条陈,请陛下阅”。说完,从袖子里掏出条陈,恭敬的呈递给弘治帝,弘治帝展开一看,确实如刘大夏刚才所言,因何藏匿档案,陈列开海好处,建言开海等等。 弘治帝看完后神情凝重,眼眶噙泪,什么是忠臣,这就是忠臣,无论身在何处都在关心着朝廷和社稷。 朱厚照看着刘大夏,心里痛骂“后人误我”。若不是自己意外魂穿,想着开海而找到刘大夏询问下西洋档案的事,若不是刘大夏有着正直的清名让自己怀抱一丝希望,这位刚正不阿的老人就要被后人的口水淹没,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事实上后世的各个野史中,都在指责这位老人,认为刘大夏烧毁了海图档案,导致中国的航海技术倒退三百年,以至错过大航海的黄金时代。后世的人还专门进行了数据比对,若是没有烧毁海图档案,中华民族绝对可以雄霸全球云云。 现在自己亲历见证,原来所谓的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流传最广的刘大夏烧毁海图档案实际上都是清朝文人胡编乱造,而广大的人民,先天就更喜欢戏剧和野史,而不是严肃的正史。所以,最终留存下来,赢得市场认可的,不是认真考证c存之国史的张廷玉们修的传记,不是有所凭依 c仔细拓展的陆树声们的故事,而是顾起元的版本,这个最夸张,最激烈。而后世的信息发达,更让一些不得志的年轻人以此而喷,认为刘大夏烧毁海图等于烧毁了中华民族的未来,也烧毁了这些年轻人的希望。 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档案还在,朱厚照心里舒了一口气,忙让萧敬安排东厂的人拿着刘大人的手谕赶往山东,护送档案回京。 君臣三人就着开海事宜讨论起来,一致认为,现在还不是开海的好时机,而且朝廷现在主要的精力应放在税制和户籍改革上,等保定府改革成功后,推行天下让所有人看到改革带来的好处再开海。虽然不能开海,但前期可以做些准备工作,如整顿训练大明水师,建造船厂,造船的材料准备等。 三人一直谈到华灯初上,意犹未尽,刘大夏的渊博知识c朱厚照来自五百年后的先进理念,让君臣三人获益良多,若是以后有机会穿回现代,朱厚照一定会告诉后人,老祖宗的智慧不可小觑,古人也不像后世说的思维呆滞,食古不化,反而明朝很多读书人的思想很开放,对时政的一些见解往往都有其独到见解的一面,也能去包容新事物,就如朱厚照制作的红木镜和香水。 在乾清宫用膳后,刘大夏瞥到东墙挂着的词作,凑前一看,词作磅礴大气,豪情万丈,刘大夏看到最后发现落款人竟是朱厚照,回头望向弘治帝,弘治帝点点头,刘大夏再次恭敬的说到“陛下得此麒儿,实乃皇家之福,也是我大明之福,老夫可以看到不久的将来,大明必将呈现盛世,远超汉唐”。 刘大夏和朱厚照细聊,直聊到夜幕如漆,刘大夏竟觉得意犹未尽,浑不觉累。离宫的路上,刘大夏每每回味朱厚照的政见,不禁笑声爽朗,开口赞扬“太子殿下有趣有趣,所思所想实在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本次进京不虚此行,值得值得”。 翌日申时,客栈门口,唐伯虎背着行礼抬头看了看京城的天空,来时豪情万丈,去时垂头丧气。“伯虎兄,真的回去了吗不再考虑考虑虽说庶吉士不入流,但好歹也是仕途啊”,徐经在一旁苦苦劝道。 唐伯虎摇摇头,“衡父,谢谢你一路的照顾,我已心灰意冷,去意已决,咱们后会有期。有空来苏州,我请你喝酒”。长叹一声,唐伯虎迈步离开,徐经陪在左右,刚走几步,却见前面走来几人,身穿劲服,身材魁梧,鼓胀的肌肉将衣服都撑了起来,几人径直来到唐伯虎面前,为首一人伸手拦住唐伯虎,“唐进士,请留步,我家少爷有请”。 徐经见有人拦路,他知道唐伯虎性情孤傲不群,怕引起什么误会,忙伸手把唐伯虎拉到一边,“几位壮士,所来何事” “徐进士,我家少爷有请两位到前面酒楼一叙”。 唐伯虎有些不耐烦,冷冷道“对不起,我没兴趣,让开,我要赶路”,徐经在一旁冷汗淋漓,这伯虎兄不识好歹啊,看不清局面吗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你这样硬邦邦很容易得罪别人啊。 那人却是毫不在意,“唐进士,徐进士,稍安勿躁,我家少爷并无恶意。既然你们拒绝那就算了,不过我家少爷听说唐进士对对子很厉害,让唐进士对一下这个对子,若能对出来我家少爷送你们一场富贵”。 唐伯虎却是冷若冰霜,“没兴趣”,抬脚迈步离开,走过为首那人的时候,听到“烟锁池塘柳”,皱眉怔了一下,停下脚步“你刚才说什么” “烟锁池塘柳,我家少爷出的上联”。 唐伯虎怔怔的站在那里,后又直接蹲在地上,苦思冥想,绝对“烟锁池塘柳”因其结构上五个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意境上描绘了一个幽静的池塘c绿柳环绕c烟雾笼罩。 拦路的几人也不催促,许久,唐伯虎站起来“带路”。 第二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 atbagtatbagt不远的酒楼,唐伯虎上楼后,诺大的酒楼就只有一桌,只见一个老者和一个看似十一c二岁的男孩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聊天,周围全是劲装汉子在那站着,手抱刀剑。却见那个老者青衫布衣,瘦瘦的个头,额头和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只是眼神开阖之间隐隐精光突现,服饰简简单单却又透出一股威严气势。那个男孩一袭青色锦袍,墨发用白玉带束起,物品看似简单,但却价值不菲。举手投足间处处彰显着优雅的气质,温润如玉。看到唐伯虎,露齿一笑,如同一缕清风拂过众人,纯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汪洋,望之深不见底。 男孩伸手指着对面的椅子,“两位新科进士,请坐”。 唐伯虎和徐经坐下来,徐经怕唐伯虎开口得罪人,忙先拱手,“敢问公子请我们二人所来何事” 男孩把玩着手上的杯子,玩味的笑了一下“听闻唐伯虎诗画双绝,不如帮忙评价一下这首诗”,未等两人反应,男孩悠悠张口“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唐伯虎心中巨震,这首诗描写的情景不就是自己吗自己所想就是回乡归隐c淡泊功名吗唐伯虎不敢想象如此愤世嫉俗的诗出自小孩之口,而这男孩无论外貌c服饰都是贵人装扮,如此消极的诗不应出现在他这种人和这个年龄。结合之前的对联,唐伯虎认为这个男孩的背后还有高人。 “公子无需以诗讽刺,有事直说”,唐伯虎冷冷道。 男孩却不以为意,也不怯场,淡淡的说“殿试后,读卷官一致认为唐伯虎的策问最好,拟第一名”。 唐伯虎惊的站了起来,男孩笑了一下,“弘治十一年,你参加乡试时受主考官梁储的欣赏,中应天府乡试第一。但中举后变本加厉的流连欢场。你的朋友祝允明曾规劝你,文徵明也写信规劝你,但你没有把这些规劝放在心上,你还回信呵斥,态度嚣张恶劣,言辞尖刻,对朋友的劝告不但不领情,还要与朋友断决关系,这就是诗画双绝大才子的为人处世之道” 唐伯虎身体颤抖,为何如此秘密的事情他都知道莫非是祝允明和文徵明故意说出去的是了是了,不然远在京城怎么会有人知道小人,卑鄙小人幸好自己早与他们决断,这种小人耻于为伍。 男孩摇了摇头,“你是觉得这等绝密之事是你朋友透露给我的吗你猜错了,我不认识他们,也没问过他们”。 唐伯虎一听,指着男孩大喝“你是不是他们安排派来羞辱我的我就知道他们看不惯我的才情,故意以此侮辱我,那个对联和那首诗都是他们出的,是不是” 周围的劲装汉子见唐伯虎无礼,刀剑出鞘,指着唐伯虎大喝“大胆”。酒楼霎时杀气弥漫,徐经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唯有那个老者无动于衷,淡然的喝茶,只是抬眼的时候眼里的光芒迸射,随后又垂下眼帘。 男孩回头瞪了劲装汉子一眼,手不经意的挥了一下,铿锵之声响起,刀剑入鞘。男孩站起身,轻蔑的看了唐伯虎一眼“传闻果然是传闻,我还以为唐伯虎是什么高人,不过是恃才傲物,性格乖戾,行为张扬的笨蛋。你以为你那些宿酒,放荡不羁的行为是世人楷模要是人人像你如此,我堂堂大明朝怕是早已改朝换代了”。 “你大逆不道”唐伯虎和徐经同时指着男孩大喝。如此小儿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咒骂朝廷,居心不良,与造反无异。 男孩踱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收起笑意,身上散发出威严气息“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以骂我大逆不道,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唐伯虎和徐经被男孩的气势所迫,竟不知如何反驳,却见那个老者徐徐站起身来,向男孩拱手“太子殿下,今日相邀老夫时你说要给老夫推荐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现在看来此人不但毫无才情,且品行低劣,性行偏激,不过如此,我们走吧,莫在此处浪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殿下唐伯虎和徐经呆立当场,难怪他敢大言不惭说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以骂他。男孩就是朱厚照,早上出宫来到刘大夏下榻之处,说要推荐人才给刘大夏。朱厚照笑了笑“刘老大人莫急,稍等片刻”。 朱厚照先指了指唐伯虎,“推荐给你的不是他”,然后又指向徐经“是他”。 刘大夏细细打量徐经,徐经微微颤抖,还未从朱厚照的身份惊吓中回过神来,刘大夏皱眉轻叹一声,朱厚 照“刘老大人,给厚照个人情,三个月,您带着他去保定府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您若觉得他是无用之人,您再打发他回来,行吗” 徐经断断续续说“我是新科进士,朝廷已安排我进入翰林院做庶吉士”。原下之意就是说太子和刘大夏无权随意安排自己。 刘大夏笑了,“老夫是刘大夏,原户部左侍郎兼佥都御史,现蒙陛下和殿下厚爱,复用税部尚书,老夫应有资格向陛下讨要一两个人”。 刘大夏徐经眨了眨眼睛,虽还未正式踏入仕途,但徐经家道殷实,家富藏书,梧塍徐氏所筑“万卷楼”中藏有大批从宋c元两代兵荒马乱中幸存下业的古文献。其中有不少天文c地理c游记之类的著作。往来非富即贵,真正的“往来无白丁”,因此刘大夏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徐经勉强的笑了笑“原来是刘老大人,小子无礼请恕罪,小子愿听从安排”。这就是徐经比唐伯虎的过人之处,虽然才华没有唐伯虎高,但论情商和待人接物两人是云泥之别。 朱厚照对唐伯虎说“给你三条路选择,一c收拾行囊回苏州,就如刚才那诗让你每日纵情花酒间;二c去西山修身养性,你这人才华是有,但太自负;三c把我刚才的对联对出来,我许你从六品的翰林院编修。另外再告诉你几个事情,对联和诗均是本宫所做,不要不晓得天高地厚,大明比你有才华的人很多;第二个事呢就是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是本宫派人调查的,和你那些朋友无关,不要妄自猜测,中伤他人;还有一个就是你的殿试第一名是被本宫否掉的,不过无论你选择哪条路,本宫都会告知你为什么本宫会否决你”。 唐伯虎哑口无言,若说自己真的甘心弃官归隐,倒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但这和自己的初衷违背,十年寒窗苦为的就是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扬名天下。现在太子殿下告知自己,本来自己是拟定的第一名,却是被太子否决,更是于心不甘;虽然愤恨,但这条路唐伯虎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但若是第二条路,心性高傲的唐伯虎一时也难以接受,修身养性唐伯虎从不认为自己的性格有错,他认为一直是上天对自己不公,双亲及家人的连续去世让他变得愤世嫉俗。那只能选择第三条路,唐伯虎强迫自己静下心神,他不是为了那所谓的从六品官职,他在乎的是自己自忖才华无双,难以接受朱厚照这种施舍,他也打定主意,对出来之后不会接受朱厚照的赐官,而是淡然离开,回乡归隐。 只是这千古绝对这么容易对出来吗五行加上意境,唐伯虎满头大汗,朱厚照则看着窗外风景,穿越回明朝,朱厚照确实想做一番大事,扭转一百多年后大明悲惨的命运,延伸到未来,改变中华民族的厄难。他知道凭这辈子是无法实行现代化的,也无法大力攀爬科技树,科技发展是靠积累的,局限于明朝的工艺水平,很多东西都无法实现,就连未来最简单的打火机在未来五十年都比较难实现。 但朱厚照不灰心,他只需要打好基础,做好引导,只要大明能重新焕发生机,就不会出现八国联军c割让土地c日本侵华等事件的发生。所以朱厚照尽一切能力笼络人才,在他眼里,唐伯虎是极聪明的人,但坎坷身世扭曲了他的性格,需要好好引导唐伯虎。要想让聪明的人放下他那孤傲的执着,那你就要在他最擅长的方面打败他,作画朱厚照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诗词嘛,呵呵 看唐伯虎在那冥思苦想,朱厚照也不催促他,反而让人拿来书籍坐在那里看书。一个时辰后,唐伯虎放弃了,他不甘心的承认这个对联他确实无能为力,就此灰溜溜的选择第一条路吗这不就人耻笑吗耗费一个时辰答不出来转而选择第一条路,唐伯虎想到日后人们的指指点点就无法忍受。可以输,但绝对不能做逃兵,输也要输的堂堂正正。 第二十三章 格物致知 atbagtatbagt唐伯虎苦涩道“太子殿下,我对不出来”。 朱厚照放下书籍“对不出来,那还有两条路呢,选哪条” 唐伯虎“第二条”。 朱厚照“为什么不选第一条” 唐伯虎倏地抬起头“我可以输,也可以承认技不如人,但我不想输了就逃,让人耻笑”。 朱厚照点点头“嗯,如果你选择第一条,本宫就真的看不起你了”。 唐伯虎“殿下可以说下联了吗” “桃燃锦江堤”,注后世对于这个千古绝对的下联一直在争论不休,作者也查阅了相关资料,认为桃燃锦江堤作为下联无论从意境c工整都比较契合,因此采纳。 唐伯虎c刘大夏和徐达身形如电流过身,虽说刘大夏无意对联,但听到上联也细细思考过,最后碍于无奈而放弃,这个对联确实很难,现在朱厚照说的下联,刘大夏抚须赞叹“桃燃锦江堤,妙,实在是妙”。 桃燃锦江堤,唐伯虎默念,不得不承认,下联在“格律c意境c机关”全契合上联,更道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 “太子殿下才高八斗,唐伯虎自愧不如”。 朱厚照不以为意,砸巴砸巴嘴,这是后世搜来的。“你不问为什么本宫刷掉你的第一名” 唐伯虎摇摇头。唐伯虎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刘大夏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朱厚照“好,三日之后你们持这个牌子到吏部,到时有人在那里等你”。 唐伯虎和徐经沉默着接过牌子,朱厚照和刘大人也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刘大夏笑着问“似乎殿下对那个唐伯虎颇为欣赏”。 朱厚照“欣赏是欣赏,但就是那性格需要好好治治,准备让他在西山呆上三年,好好的修身养性,改好了毛病才能重用,改不好该回哪就回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大夏便不再多语。朱厚照看了看天色,已将近酉时六刻“刘老大人,要不我们去王华王大人家蹭顿饭” “好,老夫也许久没见过德辉了”,刘大夏也想见见父子状元。 来到王家门口,谷大用上前敲门,下人开门后,谷大用递上拜帖,王华刚下值,因为就要去保定府主持户籍改革,很多事务要进行交接。 管家递上拜帖“老爷,有客人拜访,说是您的旧友”。王华疑惑,接过拜帖一看就马上转身直奔大门,就见到刘大夏带着个年轻人在车辇前,凝目一望,竟是太子殿下,忙呼唤身后的管家大开中门,自己则快步上前行礼,“太子殿下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大夏“哈哈,德辉,许久不见,来叨扰你了”。 王华“时雍兄,您说笑了,叨扰什么,殿下和您光临寒舍是我王家的荣幸,来,里面请”。 入到厅堂,王华示意管家上茶,并让管家把王守仁叫来在侧厅候着,随后去准备酒席,三人在厅堂闲聊。 刘大夏“德辉,很快就要前往保定府主持新政,你准备从何处入手” 王华沉吟了一会“殿下,时雍兄,这两日我正在拜读殿下的户籍新政,也有一些想法,准备先把保定府的情况摸清楚,将所有户籍和人数登记造册。而后从商户入手,时雍兄不是去保定府主持税制改革吗为弟打算和时雍兄联手,先从商户上改革,再到匠户,民户,军户以及贱户”。 刘大夏点点头,朱厚照“王大人,本宫西山需要大量的匠户c军户c民户,你登记造册后,可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到西山,若愿意来的就麻烦您安排一下”。 王华点点头。三人就税制和户籍又谈了一会,朱厚照好奇问“怎么不见我们的新科状元呢” 王华忙从侧厅把王守仁叫过来,王守仁性子虽然冷淡,但不是唐伯虎那种眼高于顶的性格,他行过礼后就坐在下首一言不发。 朱厚照突然开口说“王伯安”。 王守仁“太子殿下,有事吗” 朱厚照“本宫很好奇,为什么策问你会这么嗯,这么大胆,难道你就不怕被人” 王守仁“既然策问提到户籍改革,前面又有税制改革,那想来陛下是准备户籍改革了。至于我的策问答卷,无非只是把看到的想到的写出来,我敢写我就没什么好怕的,如果因此获罪我也认了”。 王华“伯安,注意言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摆了摆手“王大人,不用紧张,大家只是聊聊天而已,没那么多讲究。伯安,听说你之前为了格物致知,格了七天七夜的竹,有何感想” 王守仁“我只是仿照前人尝试去理解格物致知,希望格出竹子之理,最后失败了”。 朱厚照“我也在格物致知,不过我的理解和你可能有所不同”。 王守仁“请太子殿下赐教”。 朱厚照“格物致知源于礼记大学八目格物c致知c诚意c正心c修身c齐家c治国c平天下,所论述的“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此段。我也曾想过什么叫格物致知,不得其法。后来一次偶然的事情让我想通了这个道理,不知道伯安是否有听闻现在市面上非常紧俏的红木镜和香水” 王守仁点点头,朱厚照继续说“红木镜就是本宫制作的,本宫有一日闲来无事,看着琉璃发呆,我当时就在想琉璃是怎么做出来的呢为了搞清楚这个事情,本宫查阅古籍,请教工匠师傅,然后自己摸索着制作。当本宫能把琉璃制作出来后,拿在手上时,本宫透过琉璃能隐约看到手掌。本宫又在想,既然琉璃能够做到如此炫目夺彩,为什么不做成透明的本宫又尝试着调整材料比例,不断试验,终于做出了透明的琉璃。本宫拿着透明的琉璃把玩的时候,不慎掉在地上,本宫竟能从琉璃中反射出本宫清晰的模样,当时本宫就觉得惊奇,又在想,是不是可以做出照出模样的镜子,经过不断试验,终于发现用水银涂在琉璃的一面,另一面就可以反照出人像”。 “通过这事本宫忽然明白了格物致知的道理,本宫再去翻阅古籍,前后对照,终于明白礼记大学的格物致知应该是推究事物的原理,从而获得知识。而朱夫子的格物致知呢,你要结合朱夫子的理学思想,其实他更注重个人道德的修养,所以他的格物致知表达的意思是抛弃对外物的依赖,抵制物质的,才能达到致知的境界,这样才符合儒家理学”。 朱厚照说完,刘大夏三人都陷入了沉思,朱厚照的格是推理的意思,即发现了事物,通过推理事物的原理从中获得知识;而朱熹的格是抛弃的意思,即要想达到无所不知的境界,你就要抛弃身外之物,大概玩物丧志的意思。谁对说错呢三人也无法说的清楚。 朱厚照“本宫认为朱夫子是错的,刘大人,王大人,你们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厚照斗胆问一句。如按朱夫子的解释,抛弃对外物的依赖即可达到致知,本宫想问问,书籍算不算外物那抛弃书籍,人就懂得道理了吗比如将领,不懂军事就可以打胜仗了又如我们抛弃粮食,我们就能吃饱吗所以本宫认为不对,因为逻辑上讲不通,任何事物,包括人的行为必须符合常规逻辑,就如人饿了必须要吃饭,病了就要吃药,累了就要休息,而不是反过来,因为吃药所以病了,因为吃饭所以饿了”。 朱厚照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王守仁的脑袋,他用力的啪了一下大腿,“我明白了,我错了,格竹不是因为我去格竹,竹子就存在,而是因为竹子存在,我才能去格竹”。王守仁撩起长袍,对着朱厚照就跪了下去“谢太子殿下解惑,太子殿下犹如我师,请受学生一拜”。 刘大夏和王华相视,确实如太子所言,朱夫子的格物致知逻辑不通,难以理解;而太子殿下的就容易理解,我去研究推理事物的本质,我就从中获得了知识,因为了解所以理解。 王华“伯安,你知道吗你的状元可是太子殿下钦点的”。王华的言下之意是让王守仁明白,状元是太子给你的,所以你以后就是太子的人。王华也乐意看到这种局面,不是说王华贪恋权位,巴结太子。而是王华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清高固执,怕他以后在官场吃亏,而太子是当今陛下的唯一子嗣,以后肯定是继承帝位的,所以现在要拉好关系。 王守仁再一拜“谢太子殿下厚爱”。 刘大夏抚着胡须“德辉,伯安的策问能让太子殿下高看一眼,就已说明伯安的聪明才智,依老夫看啊,户籍改革这事你还得多和伯安探讨,或许他更能理解太子殿下的用意”。刘大夏见王守仁仪表堂堂,待人接物大方得体。刘大夏为官多年,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大致了解朱厚照的性格,朱厚照能钦点王守仁为状元,说明朱厚照很欣赏王守仁。所以不介意帮忙推一把,毕竟也是好友的儿子。 第二十四章 戚景通 atbagtatbagt朱厚照快步向前扶起王守仁,“别这样,起来吧。大家互相讨论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王大人,我的条陈你抄录了吗若是抄录了给伯安看看”。 “好的”。 是夜,王守仁送走朱厚照后,就迫不及待钻进父亲的书房,拿起朱厚照的户籍条陈研究,对照自己的策问,看过后王守仁喃喃自语“比之太子殿下,伯安多有不足”。 随后又看向王华“父亲大人,我想我明白了恩荣宴一甲三人为什么任詹事府左春坊左清纪郎”。 王华“哦,是吗那说说看你明白了什么” 王守仁“估计我们三人的策问都是支持户籍改革的,契合太子殿下,因此位列一甲;但殿下不希望我们按常例去翰林院,索性给个从八品的官职,认真给殿下办事”。 王华“吾儿猜测的不错,确实是这样,税制和户籍改革都是太子殿下提出来,并说服陛下和阁臣。伯安,为父不担心你的才能,为父担心你的性子。跟随太子切莫任性胡来,别看太子殿下年幼,实则胸有乾坤,你要沉下心来好好辅佐殿下,将来必有你大展经纶的时候”。 王守仁“儿子谨记父亲大人的教诲”。 弘治十二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刚入三月,朝廷接到辽东捷报,捷报称“三卫分道入寇,官军败之,斩首三百余人”。弘治帝召集朝臣商议嘉奖辽东边军,但谢迁指出捷报的不合理之处“陛下,臣以为此事蹊跷,自成化末年,朵颜三卫经和鞑靼数次战役,皆败,死伤无数,势力已衰久不振,有此远遁边塞匿藏,上书我朝寻求保护,这么多年在我朝庇护下,互通市贸,一直与我朝相安无事,何以现在胆敢侵扰我朝边镇臣恐辽东边军杀良冒功,欺瞒朝廷,朝廷应派遣御史前往核查,若属实再行嘉奖”。 镇守太监任良是弘治帝的心腹,他不相信任良会同流合污参与杀良冒功,本想拒绝谢迁的请求,但不少大臣附议,弘治帝遂同意并下令副都御史顾佐前往核实。 弘治帝无语的看着朱厚照递上来的条陈,“召登州卫指挥佥事戚景通进京”。 “照儿,你总得跟父皇说说召戚景通进京所谓何事” 朱厚照“开海啊,开海不得需要懂得海事的将领吗儿臣召戚景通进京就是要弄清楚海事才好安排啊”。 弘治帝“可这戚景通不过是世袭的登州卫指挥佥事,为何不直接召水师提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那帮酒囊饭袋只会克扣军饷c欺压百姓,不提也罢”。 弘治帝生疑“你怎么就知道他们酒囊饭袋”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儿臣问的奇珍异宝阁的合作伙伴,他们说十个水师将领九个坏,还有一个没学坏,那一个就是戚景通,为这事儿臣还特地请教过刘老大人”。 弘治帝怒“水师已经糜烂至此了吗” 朱厚照“父皇,让他们再蹦达一阵子,等朝廷重新训练水师后,再秋后算帐”。 弘治帝皱眉“训练水师唉,又是一大笔银子啊,现在刚立春不久,夏税还没到时间”。 朱厚照“儿臣自有办法”。 弘治帝听后马上在条陈上签字,交给萧敬“督促内阁马上票拟,快马加鞭送到登州”,萧敬急忙拿着条陈赶往内阁衙署。 朱厚照对着萧敬迅速远去的背影无奈的伸了伸手,这是被坑了吗 弘治帝“既然照儿有办法,这事父皇就交给你了,你现年也已十岁了,做事开始有模有样了,父皇很欣慰,莫让父皇失望”。 朱厚照确定自己是被坑了,罢了罢了,谁叫他是皇帝呢,反正以后都是我的。 四月,关于税制和户籍的改革内阁讨论了多次,最终决定采用朱厚照的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朝廷派遣巡察人员,锦衣卫和保定府衙门协助,在保定府的各个出城口设卡检查,同时在主要街道设置临时点,每个人都必须登记,并领取卡片,卡片类似后世的身份证,没有人头像,但会写明此人的大致样貌,身形等。加上编号,盖上特制的印章。遇到巡检人员必须出示卡片。没有卡片需出示相关证明或官府说明,核定后再发放卡片。 商定后刘大夏和王华就带人启程前往保定府。刘大夏离京不久,藏于乡下房子的海图资料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到了东宫,朱厚照立刻组织人员都海图资料进行检查,并重新抄录两份,防止这些珍贵的资料出现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登州的戚景通也来到了京城,第一次到京城,年纪轻轻的戚景通好奇不已,京城的繁华从小听到大,亲眼看过后方知传言不假。到吏部报到后,吏部呈报给弘治帝,弘治帝看了看“领去给太子 吧”。 东宫,朱厚照饶有兴致的看着戚景通,年轻时的戚景通,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脸上黑里透红,皮肤粗糙,这是常年在海边的缘故,浓密的眉,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略显干裂的嘴唇,无一不在张扬着明朝军人的气势。 戚景通被朱厚照看得好不自然,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见朱厚照久久不语,戚景通鼓气勇气抬头问“请请问殿下叫卑职前来何事” 朱厚照淡淡笑意,也不拐弯抹角“本宫听说你在登州水师勇抗倭寇,练兵也还算可以,本宫现在准备在天津卫组建新的水师,想看看你有没兴趣帮本宫”。 啊戚景通瞪大眼睛,来的路上他想了无数遍京城传召的原因,就是没想到是太子殿下要组建水师,还未等他细想,朱厚照又开始说“本宫的水师和别的水师不一样,首先,本宫水师一律采用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大型宝船,配以座船;二c本宫的水师以后改名为大明天津海军;三c本宫的海军除了剿灭海盗和倭寇外,以后还要沿着三宝太监的路线重返西洋。不知你有没兴趣为本宫作前驱” 戚景通再度被朱厚照的话砸的七晕八素,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脑里只有朱厚照说的大型宝船,身为水师,谁不喜欢大型战舰在海上劈波斩浪,扬帆四海。再想想有这战舰,还用怕那些海盗和倭寇吗传说中三宝太监的战舰啊,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朱厚照见戚景通不出声,稍稍皱眉,只得再开口询问“戚景通,本宫问你是否愿意”。 戚景通方醒过神来,忙不迭的点头“愿意愿意,卑职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不负太子殿下的重托”。 朱厚照“好,这位是谷大用,是本宫的随侍太监,等会他会拿着本宫的条陈去找兵部要批文,户部那里会拨付一些前期的粮草,后续的粮饷每月由本宫拨付,你安心练兵就是。等过段日子,匠作营会前往天津卫建造船厂,到时候你也要多帮衬,兵源你自己想办法招人,本宫只有一个,必须是良家子,别的暂时没有了,这个是本宫的一些想法,你且看看,合适就用,不合适就算了”。 和戚景通敲定天津卫新建海军的事后,朱厚照就忙着西山的事情了,毕竟现在已经铺开了摊子,到处都要用钱,仅靠红木镜和香水难以支撑,必须开源。前段时间朱厚照给那些工匠的图纸除了水泥,还有瓷砖c时钟以及改良纺织机等。现在就等着工匠传来好消息了。 时间过的很快,六月京城炎热似火,程敏政在科举舞弊案后郁郁寡欢,也知道自己在弘治帝心中已无地位,心灰意冷之下递上辞呈致仕,弘治帝很快恩准,但无任何赏赐,程敏政知道后长叹一声,在回乡途中心中郁结,很快一病不起,未回到家中人已归西。 傅瀚本想凭着科举舞弊案扳倒程敏政,顺利接位礼部尚书,无奈布局被破,也知道自己仕途就此而止。获知程敏政递交辞呈,傅瀚在家中书房久坐沉思,良久缓缓吐气“我不如他,没有那种决意,看来老夫也该告老还乡了”,遂提笔疾书。翌日,傅瀚前往乾清宫,默然递上辞呈。 “陛下,念在臣多年辅佐陛下份上,请求陛下允准臣致仕”,傅瀚跪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对傅瀚的所作所为非常厌恶,本来弘治帝是想着过阵子勒令傅瀚致仕的,现在见他可怜哀求,心中不忍。拿起笔在傅瀚的辞呈上写下“准”。 西山水泥作坊,朱厚照盯着师傅手上的灰末,用手捻了捻,“试过了吗干了之后是不是硬的” 工匠“回殿下,是的。可硬了,浇厚一些,用锤子用力砸才能砸开;若按照殿下的要求,用着水泥和小石子一起搅合,再辅以铁条,用锤子都砸不开”。 朱厚照又看了看工匠浇灌的水泥板,用脚踩了踩,还行,就是厚度差一些。 刘谨恭敬的站在旁边,“殿下,这物有何用” 朱厚照神秘一笑,“有大用,拿纸笔来”。 朱厚照在纸上写写画画,弄好后交给王守仁和唐伯虎,“看得懂吗” 两人捧着图纸,“殿下,你是说要把西山的道路都铺上这物厚度7寸不加铁条” 朱厚照“对,切忌,干硬后一定要每隔三个时辰洒一次水,不然很容易干裂”。 王守仁“殿下,这次您又是格了什么获得的知识” 朱厚照听了就一阵头大,王守仁你怎么像是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啊,这三个月你都问了多少次了。心想我格了你老,算了,我还小,不能说粗口。淡定淡定,他武力值很高,不能生气。 第二十五章 嚣张的王家 atbagtatbagt朱厚照摆上笑脸“伯安兄,这水泥不过是本宫玩泥巴时突发奇想,然后就开始做试验。其实你要想格物致知,很简单,就比如你练剑,用力刺出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破空的声音这声音从何而来为什么你不研究一下呢” 唐伯虎刚想开口询问,朱厚照伸手示意他闭嘴“伯虎兄啊,你不是喜欢喝酒吗” 唐伯虎“回殿下,学生已经戒酒了,自从来了西山就再没喝过”。 朱厚照噎了一下,“我没叫你喝酒,我是让你研究下为什么人喝酒之后身体会觉得热,头脑会不清醒” 每隔一个月,朱厚照就会布置一个小任务给两人,让两人去摸索,整理所思所得,除此外,两人还必须去学堂学习朱厚照编制的拼音和算术。戴文星c颜雪峰c徐经则跟随刘大夏和王华去了保定府。 回到东宫,朱厚照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现在水泥制作出来了,清宁宫的重建也要开始了,前期已经完成了清理,并整平地面,按照朱厚照的要求挖了化粪池和排水沟。 朱厚照画完后,想了想,要搞个炼铁厂了,现在的炼铁技术过于落后,效率太低,不符合朱厚照的要求。虽然现在明朝冶铁炼钢的生产发展位于世界最高水平,无论规模c产量及技术都是顶尖的,但官办的很少,多数为民间私营。 导致这种情况出现只要是因为明太祖朱元璋认为官办冶铁是与民争利,因此呵斥查办提议官办冶铁的官员。而朱元璋更因此设定税率为三十税二。查明此情况后,朱厚照皱了皱眉,冶铁和炼钢在很多朝廷是禁止私营的,因为是战略物资。明朝则反其道而行,所以就有了里通外国的奸商。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思考,如现在请求父皇下令停止民间冶铁,就算说服了弘治帝,朝廷大臣估计都不同意了;其次冶铁炼钢长长的供应链,涉及几十万人,若是贸然停止会引起反弹,得不偿失。但任由发展,日后必成大祸。怎么办呢想了一会,朱厚照拿过纸笔,写下儿臣近日查阅我朝钢铁冶炼行业,官办冶炼厂几近于无,民间则到处落地开花,从事钢铁行业的人员将近几十万人。官办和民间的产量对比悬殊,若朝廷采购成本更高,且民间铁税三十税二,与利润相比失衡; 儿臣认为钢铁产业关乎王朝安稳,若完全开放民间私营,弊害无穷,为理顺钢铁产业,儿臣进行了相关整理,请父皇阅一c原已开放给私人的铁矿采集不做处理,继续由民间经营,但进行承包制。承包制随后附上;二c所有民间私人经营的炼铁厂必须办理准可证,无证不得经营;三c新发现或未发现的铁矿全部由朝廷进行开采,不得再转让私人;四c所有炼铁厂必须符合朝廷颁布的要求进行生产。 细细规划之下,朱厚照又把承包制c准可证和生产要求都进行了细化,写完后,几近深夜。 而此时,保定府衙门后院,刘大夏和王华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王华“时雍兄,情况就是这样,这两个月的登记人口和官府的黄册对比,就有近千户的逃户及三四千人未登记,府城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刘大夏“贴了告示了吗这么多的逃户都去了哪里呢” 王华压低声音“有门路的多数进了权贵人家,没门路的偷偷寻其他差事,最不济的就是跑去做流民。现在普通的民户都已经登记了,就剩士绅和权贵的没有登记,我怕他们府上有不少人啊。马上就要夏税了,是不是请示皇上定夺” 刘大夏摇了摇头,“来之前我已拜托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帮忙,另外陛下也给了我一道密旨,关键时刻可以凭借密旨调动当地官兵,明日我们就分头行动,去拜访那几个家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仍不配合就只能采取特殊手段”。 “好,就按时雍兄说的办”。 翌日,王华和刘大夏分别拜访保定府的士绅,大部分士绅都比较支持朝廷,也配合完成了人口登记。但也有三户士绅人家毫不理会,任由刘大夏和王华怎么说都不肯配合。而刘大夏毫不手软,直接扔出锦衣卫搜罗的证据,这几家士绅可以在保定府横行霸道,难免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华“王老先生,税制和户籍改革是朝廷今年力推的大事,本官希望王老先生识大体顾大局,配合官府,成全王家名声”。 王长清喝了口茶,悠悠道“王家自是配合官府的,这个请王大人放心,至于你说的税制和户籍,说实话,老夫不明白什么意思,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老夫只知道自明太祖以来,士绅无需纳税,何以现在要纳税纳税就纳税吧,为何只有保定府” 王华诚恳的笑了笑“王老先生,祖制并未是一成不变,明太祖时期也不是 士绅无需纳税,本官家里也是士绅,该缴纳的税赋本官家里也是按时缴纳。至于说到保定府,那时考虑到新的税制施行过程中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因此朝廷在保定府进行试验”。 王长清“那现在试验清楚了,保定府上上下下都不喜你们的新政,依老夫看,你们还是趁早回京,上报陛下说新政不得人心,难以为继,就别在此劳民伤财了”。 王华见软的不行,语气也硬了起来“王老先生的两个儿子都在朝中做官,为何王老先生不支持你的儿子呢若是王老先生公然反对新政,本官怕会影响到你儿子的仕途”。 王华隐约透露出威胁,王长清腾地站起身,指着王华破口大骂“你休想持着新政拿捏我王家,我王家行得正坐的端,不怕你这小人诬告,你要折腾随你,别来搅合我王家”。 王华也站起身,直视王长清,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王家行得正坐的端那敢问王老先生,你的孙子王奇易三年前在街上因为琐事,将一平民当街殴打致死,事后平民告状,你凭着王家的关系硬压下来了,可有此事” 王长清只当王华是新来的保定府普通官员,不知道王华的底细,因此并未把王华放在眼里“岂有此理,我王家安安分分,你不要随意诬陷,我大儿子王文敏可是朝廷吏部左侍郎,我小儿子王文聪也是右佥都御史,汝安敢欺我” 王华只是笑笑,也不争辩,把锦衣卫搜罗整理的王家黑材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手一伸“王老先生,请”。 王长清把那叠资料拿过来翻了翻“恶意编造而已,贻笑大方”。 王华见王长清软硬不吃,aanb也不再与其纠缠,站起身来“王老先生,既然如此,本官告退”。 等王华走后,王长清铁青着脸,拿起桌上的材料,上面详细列清楚了王家的所作所为,王奇易只是其中一桩,还有强占民田c欺压百姓甚至王奇易强抢民女等为非作歹的行为。因为王家的两个儿子在朝为官,在当地甚有名望,官府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王家的黑材料被王华整理的清清楚楚,王长清思考片刻,觉得此事还不可轻视,遂立刻修书两封,紧急叫府中下人立刻骑马飞奔京城将信交给王文敏和王文聪,让他们有时间最好回来一趟。而刘大夏也将保定府的情况如实禀告,奏报快速传回京城。 是夜,乾清宫内,弘治帝紧急召见了内阁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朱厚照也被叫了过来,看了刘大夏和王华的奏章,刘健问牟斌,“牟大人,锦衣卫的材料可属实” 牟斌“回刘阁老,属实。王长清祖辈本是耕读传家,自从他的爷爷中了举人后,为了逃避朝廷的税赋,乡邻争相投献土地,投献的土地越来越多,王家因此兴旺发达,到了他父辈这一代,开始涉足官场,他的父亲曾是保定府的同知,而王长清读书一般,只是个秀才,因为是嫡出,他父亲过世后王长清就成为王家的族长;他的两个儿子较为出息,大儿子是成化十三年的进士,现为吏部左侍郎,小儿子是成化十七年的进士,现为右佥都御史”。 “王长清仗着祖辈及儿子为人行事霸道,尤其特别宠爱其嫡长孙王奇易,王奇易是王文敏的长子,持着王家及王长清的宠爱,王奇易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在保定府可以说是横行无忌,稍不如意就随意殴打平民百姓,往来客商在保定府行商也要交纳保护费给王奇易,不然休想安安稳稳的做买卖。三年前保定府城北的肖姓人家肖东因为不肯将自家的田投献,王奇易恼怒之下指使下人殴打肖东,肖东去官府告状,反被王奇易诬陷,急火攻心之下肖东吐血而亡”。 第二十六章 王家覆灭 atbagtatbagt“王奇易恼恨肖家告状,一不做,二不休,本想捏造肖家罪名欲将肖家置于死地。但幸亏保定府的知府李广元为官清廉,查阅后认为证据不符,痛斥王家,肖家方逃过一劫。因为此李广元也得罪王家,两年前被王家使计陷害贬为保定府下的雄县任知县。王奇易还有很多龌龊之事,尤其好色,如看上胡家新妇,借口请胡家男人喝酒,而后至胡家强奸胡氏,胡氏夫妇二人告状不成,双双投河自尽。一年前刘家小姐为其母亲前往寺庙祷告上香,被到此游玩的王奇易看中,在寺庙强抢民女,刘家小姐被玷污清白后悲愤上吊自尽,因刘家也属大户人家,此事在当地闹得很大,在王家和官府的周旋下,晓以利益,刘家摄于王家淫威,便不再提,后来刘家举家迁往顺天府”。 “咣当”一声,却见弘治帝将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扔,“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官员欺上瞒下,制造冤案,你们锦衣卫为何不报” 牟斌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有罪”。 弘治帝怒气冲冲指着牟斌大骂“你不但有罪,还是大罪重罪。朕问你,这等陷害忠良c欺压良民的事你们锦衣卫得知后为何不报你们还是不是天子亲兵还是说你们也开始欺瞒朕了” 牟斌头抵在地上“陛下,锦衣卫是天子亲兵,仅受陛下的调遣。臣每年都将各地探知的情况整理后交都察院”。说完后牟斌便不再言语,自从弘治帝登基后,就开始限制锦衣卫的权力,牟斌为人仁厚刚正,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后更是大力整顿锦衣卫,治狱严明,所有的案件都要求必须清晰无误,凡是有疑点的都发回刑部重新审理,在清理宦官李广和蒋琮时,锦衣卫也提供了足以致二人于死地的罪证,可以说,弘治朝的锦衣卫才真正发挥出了锦衣卫促进国家及其正常前进的功能。 而在日常公务中,锦衣卫遍布天下的探子将各地的实情汇总后,因为弘治帝严令锦衣卫不得监察百官,牟斌将涉及官员的资料发往都察院,所以牟斌解释后,在场众人就明白王家的小儿子作了手脚。 弘治帝想了一会,森严道“听旨,牟斌带锦衣卫全部人员即刻出发前往保定府,捉拿王家上下,所有一干人等押解回京审问,另东厂立刻去捉拿王文敏和王文聪两人,另外也要找寻肖家和刘家,朕要亲自审理此案,还他们一个公道”。 而另一头,王文敏在晚膳时分收到父亲的来信,展开看过后王文敏脸色大变,直怪父亲糊涂,忙前往弟弟王文聪那里商量。两人身在朝中,自知晓税制和户籍改革的事,两人知晓父亲行事霸道,仗着王家兄弟一向对官府的人嗤之以鼻,因此春节的时候回乡特意交代父亲,这是朝廷推行的新政,一定要好好配合,该交的税一分不少交上去,官府要求做什么就做什么。并勒令王奇易不得惹事生非,可这一转眼父亲就耍横了,王文敏叫苦不迭,王家的罪状真要揪出来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现在王长清在信中言明朝廷按新税制收税,家中就要缴税几万两,王长清心痛之余心情很不爽,顶撞王华。王文敏兄弟俩一看大事不好,匆匆商议一番后两人连夜赶回保定府。 翌日清晨,弘治帝刚起身,就见到萧敬站在门口,见到弘治帝出来,恭敬地说“陛下,昨夜东厂人员前往京城王家捉拿王文敏和王文聪,两人没在府中,细问之下说是已连夜赶回保定府。老奴已安排人员快马加鞭前往保定府将消息告知牟大人,现京城王家上下已被东厂完全控制”。 清晨,保定府,王文敏两兄弟前脚紧赶慢赶终回到了保定府王家。后脚牟斌带着大队人马风尘仆仆赶到保定府府衙,拜见刘大夏和王华后,牟斌从怀里掏出圣旨递给刘大夏和王华,接着小声说“太子殿下叫卑职传话给两位大人,殿下说除了王家上下,保定府府衙推官以上官员一并缉拿押解回京,推官以下及吏员就地押解审查”。 刘大夏看过圣旨后立刻下令“牟大人,事不宜迟,马上召集人员我们速前往王家,官府这边就交给王大人了”。 王文敏两兄弟回到王家,就令下人紧闭王家大门,进了后院来到书房,王长清被叫醒,见王文敏两兄弟脸色憔悴,急问何事。 王文敏也不行礼,开口便斥责“父亲,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春节时我们不是说了朝廷要推行新政,督促父亲要配合官府吗怎么父亲不听话呢” 王长清气呼呼的说“官府新的税制是不管你什么身份都要纳税,哪有这种道理,自太祖以来,读书人是不用纳税的,何以现在都要纳税你可知府上多少田地多少人口光纳税一年就要三万两”。 王文聪气急败坏的说“父亲,三万两就三万两,我们家又不是给不起,你现在强行顶撞王华。您可知道王华是什么人你真当他是一般角色吗王华可是能直达御前的人物,让陛下知道了 我们王家对抗新政,我和大哥还怎么在朝中为官啊,你这是因小失大知道吗”。 王长清张了张嘴,气愤的拂袖,“我不管,这税制不合理,凭什么呢世代如此,为什么到现在就要改了,我看是朝廷有人作怪”。 王文敏忙说“父亲大人你可别乱说话,新政是经过朝廷公议的,朝廷的大臣哪个家里没点家产,不也一样支持吗” 王长清还是不理解“那凭什么就要在保定府试行,这不是明摆着要拿我们开刀吗保定府不就是我们王家最大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文敏“就因为我们王家家大业大,更要小心谨慎,父亲大人您这一搅合,朝廷肯定会有动作。罢了罢了,和你说不清楚,等会我和文聪就去官府请罪”。 王长清“请什么罪你堂堂吏部左侍郎,还怕小小一个知府” 王文敏哀叹“父亲大人,您可知道主持新政施行的是谁吗是刘大夏和王华,特别是刘大夏,为官多年,故交门生遍布朝廷,为人刚正,眼里不揉沙子。若因为此事恶了他,得不偿失啊,何况您不知道文聪在都察院为了易儿的事做了不少手脚,这些事情不经查啊,您怎么老糊涂了呢” 听到王文敏这么说,王长清才悚然警醒,王家这么多年做了什么事情他一清二楚,不说别的,就说他最宠爱的孙子王奇易手上就三条人命,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到门外下人大声呼叫“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锦衣卫围住王家了”。 王文敏两兄弟听到锦衣卫包围王家,一身瘫软坐在椅子上,痛苦的闭上眼睛,王长清大喝“召集家丁,拿上家伙,我看谁敢乱来”。 到了这个时候,王长清还不识时务,妄想武力对抗,王文聪从椅子上跳起来吼道“你是不是这么些年被人恭维习惯了,就凭这家丁还妄想对抗锦衣卫你是不是想满门抄斩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那是天子亲兵,天子亲兵”。 王文敏流下眼泪,沙哑的声音“爹,我们被你害惨了,你毁了王家啊”。 刘大夏带着人冲进王家,直奔王宅后院,只要看到人锦衣卫立刻冲上去抓住,一会儿,刘大夏在王家下人的指引下来到王家书房,刘大夏一使眼色,旁边的锦衣卫撞开房门,王长清父子三人怔怔的看着刘大夏。 刘大夏“王侍郎c王御史,老夫不需自我介绍了吧” 王文敏稍稍整理下仪容,拱手道“刘大人,我们王家向来安分守己,不知道大人带着锦衣卫强闯王家所谓何事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下官必在陛下面前弹劾大人”。 刘大人不置可否,这种嘴硬的官员他见得多了,“随便,老夫等着便是,老夫为官多年,自认还算清正廉明,何况老夫带的是锦衣卫,你认为老夫能指挥得了锦衣卫吗王家是不是安分守己,你们自己心知肚明,老夫只是奉旨捉拿王家上下,陛下亲自审理,你若有冤屈,到时可在御前伸冤,横竖老夫接着就是了”。 说完示意锦衣卫捉拿三人,在锦衣卫的刀下,三人脸色惨然,乖乖束缚。而另一队人继续搜索王家,“报大人,未发现王奇易”。 牟大人皱眉“去审问,肯定有人知道王奇易的行踪,刮地三尺都要找出来”。 经审问王家的管家,得知王奇易好色成性,经常流连妓院,近期特别迷恋春红坊的头牌姑娘小慧,昨晚应是去了小慧那里过夜。牟斌立刻带着一队人马前往春红坊。 而王华这边倒是比较轻松,趁着知府没起床,就让锦衣卫围住了官府,又在官府周围布置人员,所有官府的人一踏入府衙就被捉拿。 天亮后,保定府开始热闹起来,春红坊门口还在紧闭,周围的人群远远看着门口的锦衣卫,小声议论,以为朝廷在捉拿通缉要犯。牟斌一声令下“撞门”。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撞开门冲了进去,把守各个要道,其余的人推开各个房间检查,霎时间春红坊鸡飞狗跳,不断传来女的惊叫声和喝骂声,老鸨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刚想开口斥骂,见到拔刀相向的锦衣卫结结巴巴道“官官爷,我们春红坊可是交了费用的,何以”。 第二十七章 弘治帝震怒 atbagtatbagt牟斌站在那里也不理老鸨,不一会,二楼传来一阵斥骂声“你们干什么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朝廷吏部的左侍郎,我是王家王奇易,你们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找的就是你,我们还真是不耐烦了,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陛下派来捉拿你的,到时候看看谁活的不耐烦吧”。 不一会,王奇易衣衫不整的被锦衣卫五花大绑压了下来,牟斌一挥手,王奇易就被押解出去。 街上的人群看到王奇易衣衫不整的被锦衣卫押解着,人群沉默了一阵,突然响起一声叫好声“抓得好,早该抓了他,坏事做尽”,叫好声先是稀稀落落的,很快整个人群都拍手叫好,不断高呼。不少人当场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老天爷开眼了,这王家终要倒霉了”。 “什么老天爷开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锦衣卫,皇帝亲兵,肯定是陛下下旨捉拿的”,那人说完对着京城的方向不断磕头,“陛下万岁,感谢陛下为民除害啊”。 “大人,是不是”锦衣卫一队旗小声问牟斌。 牟斌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奔走相告欢呼的人群,“你看着办吧,人不死就行。保定府的百姓苦王家已久,就让他们发泄一会吧,我们走慢点,让大家都看看,也好让大家知道朝廷绝不会姑息养奸”。 队旗点点头,队伍慢腾腾的来到官府,人群后面跟着。赫然见到府衙门口,推官以上的官员全部都在府衙跪着,周围全是锦衣卫,持刀而立。 牟斌走进府衙,“刘大人,卑职幸不辱命,王奇易已捉拿归案”。 刘大夏“老夫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可是有人乘机闹事” 牟斌摇摇头“是保定府的百姓看到锦衣卫捉拿王奇易,相互庆贺”。 刘大夏“看来这王家不得人心啊,也好,让老百姓出出气,牟大人,既然陛下有令,全部人员也已捉拿归案,你就快快启程,押解人员回京,路上多加小心,不得有误,老夫已派保定府的府兵协助押解,这是保定府赵阳赵指挥使”。 牟斌和赵阳打个招呼,押解人员回京。 刘大夏安排人员贴榜告示,安抚人心。保定府的百姓看到安民告示后,纷纷弹冠相庆,不少地方放起鞭炮,如同过年一般。而抵抗新政的剩余顽固分子见到王家覆灭,心惊胆战之下纷纷前往官府求见刘大夏,请求丈量土地,清算人口。 京城,听闻王家几十人口被捉拿押解回京,瞬间朝野轰动,议论纷纷。自弘治帝执掌大明开始,待臣宽厚,能推心置腹,从未鞭打过大臣,因此,一大批以廉洁c勤奋c有事业心c以国为家的贤臣得以有机会施展才干,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良臣大集合。而现在突然捉拿三品大臣,实属罕见。 大朝日,弘治帝坐下后,都察院右都御史史琳出列“陛下,自陛下登基后,待臣宽厚有礼,不以言论罪。臣听闻锦衣卫捉拿吏部左侍郎王文敏及其家人,敢问陛下王文敏所犯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冷冷道“朕对臣宽厚,可是你们这些臣子怎么报答朕的欺上瞒下,作威作福,把朕的江山祸害成什么样了,再不整治朕的百姓都没法过日子了,你身为右都御史,身负监察百官重任,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朕耳目风纪之司。现在非但监察不明,连下属为非作歹都不清楚,朕是不是该治你疏忽职守和管教不严之罪啊” 史琳焦急“臣惶恐,陛下,臣尚未知晓事情原因,请陛下恕罪”。 弘治帝“一边呆着去,朕亲自审理此案,等会再处理你”。 站在前列的朱厚照瞟了一眼史琳,这个右都御史真是个木头,在这个当头还敢站出来质问弘治帝,弘治帝亲自审理的案子肯定有确凿的证据,你不先去询问锦衣卫案情反而在此拿大言不惭的说不以言论罪,是说你耿直呢还是说你天真真以为弘治帝宽厚他就不敢举刀 弘治帝挥挥手,“朕自登基以来,铲除奸佞,清理朝政。但朕的宽厚换来了什么若不是此次新政施行,朕实难想象京畿之地,在朕的眼皮下都能发生骇人听闻的事,一个农耕传家的寒门士子出人头地本是好事,但事实上王家进入官场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家族攫取利益,甚至为了家族利益致人于死地。来人,带犯人王长清c王文敏c王文聪”。 王长清父子三人押解到殿中,见到金銮殿上端坐的皇帝,三人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请陛下恕罪,请陛下饶命”。 弘治帝也不多言,直接问“三年前,保定府肖东因为不肯投献土地,其下场你们可知道” 三人沉默不语,良久,王长清忽然说“陛下,肖东是自己吐血而亡的,和我们王家无关”。王文敏 两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文清,心里哀叹“王家完了”两人都清楚既然弘治帝敢捉拿整个王家,必定有确凿证据,否则绝不会在大朝日亲审此案。现在王长清狡辩,必将勾起陛下怒火,王家再也无路可退。一念至此,两人心灰意冷,冷冷的看着王长清。 听到王长清这么说,弘治帝怒极反笑,“好,既然你这么说。也别说朕以势压人,来人,传肖家人员和原保定府知府李广元”。 “臣李广元叩见陛下”。 “草民肖氏拜见陛下”。 李广元和一妇人跪在地下,弘治帝温和的说“起来吧,你们受苦了,是朕的疏忽,应该由朕给你们赔不是”。 妇人听到弘治帝这么说,眼泪就像珠子一样不断掉下来。 朱厚照细细打量李广元,中等身材,稍稍有些发福,年纪约摸四十岁,鬓角的头发略微泛白,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 弘治帝“李大人,说说肖家的事情经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广元应下后,将王家如何谋夺肖家田产,之后如何栽赃陷害肖家的经过娓娓道出,朝中大臣哗然声起,而后李广元在查证后证实肖家无罪反而被王家陷害,贬至雄县当知县。吏部尚书屠滽身体颤了颤,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最后闭嘴低头不语。 等李广元说完后,弘治帝问“王家父子,还能说和你们无关吗” 王长清脸色惨淡,王文敏两兄弟却直勾勾的磕头,只是抖动的身体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惶恐。 弘治帝示意宦官把李广元和妇人带了下去,又说“一年前,有胡氏胡军新婚,王家嫡长孙王奇易看上胡军妻子,使计强奸其妻,事后夫妻二人告状无门投河自尽,可有此事”王家父子只是跪了下去,不再说话。 弘治帝哼了一声,又说“刘家小姐为病重母亲前往寺庙祷告上香,王奇易垂诞刘家小姐美貌,夺其清白,事后王家利用权势逼迫刘家,刘家摄于王家淫威,被逼迁家可有此事” 见三人不说话,弘治帝用力一拍御桌,指着都察院两位都御史喝问“锦衣卫每年都将各地严重违法现象报以都察院,何以都察院不进行监察是有意包庇还是疏忽两位都御史有何话要说” 左都御史戴珊和右都御史史琳脸色一片苍白,茫然跪在地下。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迷茫,怎么自己没有见过这些资料两人忽而望向跪在大殿当中的王文聪,明白了肯定是这位右佥都御史做了手脚,欺上瞒下。 弘治帝再问“吏部尚书,李广元李知府为民请命,阻止王家父子陷害无辜百姓何以吏部贬职正四品降到正七品,难道你就没有任何察觉吗” 吏部尚书屠滽颤巍巍的把官帽拿下来,跪在地下“陛下,臣管理疏忽,导致吏部奸佞陷害忠良,请陛下恕罪;另请陛下考虑臣年事已高,乞求骸骨,望陛下恩准”。 弘治帝不理屠滽,转向王家父子咆哮“王文敏王文聪,你们好大的胆啊,利用朕对你们的信任,利用朕给你们的地位和权力,残害朕的子民,谋财害命,教子无方,包庇罪行,你们还有话要说吗” 三人不断求饶,弘治帝厌恶的看了一眼,挥手“拉出去,令三司会审一干人等,锦衣卫和东厂监察,本案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朕决不姑息”。 弘治帝看着屠滽及两位都御史,眼神冷漠,“三位卿家年事已高,早些回乡颐养天年也好,你们递上辞呈吧,朕一并准了,兵部尚书马文升任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和两都御史暂缺,等朕思考后再定;李广元不畏强权,极力维护百姓,蒙受不白之冤,这是忠臣,朕应该褒奖,即日起官复原职,立刻赶回保定府协助刘大人完成新政改革。退朝”。 退朝后,朱厚照本想溜走,却被萧敬拦住,“殿下,陛下传唤,有请”。 第二十八章 帝王心术 atbagtatbagt乾清宫内,弘治帝问“刚才在朝堂上你怎么看” 朱厚照“父皇问的是王家父子” 弘治帝摇头“朕说的是屠滽等人”。 朱厚照恭维道“父皇处置极为得当,对罪臣严加处置,对功臣褒奖有加,让死者安息” 弘治帝站了起来,久久的看着朱厚照,“朕不需要你的恭维,朕是想告诉你,为帝者要懂得处理政务。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有贪官污吏的存在朕不知道有些大臣尸位素餐朕不知道有人作威作福朕都知道,朕也知道很难杜绝这种情况,只能尽量减少。这在哪个朝代都会存在,只是多与少罢了,帝王勤勉,这些情况就会少一些,帝王昏庸,就会多一些”。 弘治帝走下台阶,来到朱厚照面前,“吏部尚书屠滽几次三番上书致仕,朕不同意他请辞不是说朕怜惜人才,而是朕暂时找不到接替他的人;马文升任兵部尚书后,在朕的支持下整顿军备,现在马文升在军中威望颇高,而马文升也七十四岁了,这么大的年纪还不懂得致仕,恋栈权位,你说朕不担忧吗” 朱厚照静静的听着弘治帝说,“照儿,兵部尚书你绝不能放手,而且主要将领你要熟悉,马文升在兵部太久了,容易失控,这就是今天父皇借着这个事把马文升换到吏部尚书的位置”。 朱厚照“父皇,儿臣有不明白的地方,既如此,为何当初马大人之子在前年欧人之死,父皇不但下诏宽宥,马大人当时引咎请辞,父皇为什么不同意呢” 弘治帝笑了笑“这就是御人之术,当时军队正处于整顿的关键期,朕不能半途而废,马文升他也知道,引咎请辞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看罢了。朕登基之初,他和王恕人品服众,声望如日,但朕选了王恕任吏部尚书,就是因为看到了马文升的野心;等王恕致仕后,朝臣都以为马文升会接任吏部尚书。但朕还是没有用他。无他,朕不会让一个有野心,并且在朝中有巨大威望的人任吏部尚书”。 朱厚照恍然,原来如此,但“父皇,但是为何您现在又任他为吏部尚书呢” 弘治帝“此一时彼一时,首先屠滽当时威望不足,希望朕给他支持,所以朕不怕他翻什么风浪,其次吏部现在重要的位置都是朕安排的人,屠滽不过是挂名尚书而已,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六十岁不到就要请辞呢马文升现在七十有四,现在让他接任吏部尚书,朕不怕他再翻起什么风浪了,他如果够聪明,应该猜得到朕是让他在这个位置上能体面的致仕,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看似一件小小的事后面串着帝王心思。“照儿,你要谨记,六部当中吏部为首,吏部尚书称为天官是有道理的,你要想有大作为,不被朝臣束缚住手脚,两个东西你要紧抓,一是吏部,二是兵部。吏部尚书绝对不能让一个有能力又有威望的人把持。兵部更敏感,因为可以管辖军队,所以兵部尚书你要用信任的人,朕到现在都没有信任的人,所以马文升调走后,朕也不知道任谁为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可以是泥塑尚书,兵部尚书绝对不能是草包,一定要知兵懂军事的人坐镇,不然容易给下面的将领忽悠”。 朱厚照长舒一口气,今天真是大长见识,自己原以为弘治帝不过是宽厚待臣,提拔能臣才成就弘治中兴的,现在听了弘治帝一席话,推翻了朱厚照的固有印象,同时对弘治帝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帝王平时看着和蔼可亲,重用贤良,在这幅外表下隐藏着可怕的帝王心术,也让朱厚照见识到了一个帝王的手段,如果不是弘治帝亲自说明,朱厚照怎么样都无法想到,不过是惩治王家父子,弘治帝却能在此中大施手段,完成自己的布局。 朱厚照迟疑道“父皇您这样做朝中不少大臣应该可以看出来吧您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弘治帝神情一肃,“照儿,朕很高兴你现在能为别人着想”,弘治帝转身指着乾清宫的御座,“但若有一天你坐上了那个位子,切忌这些妇人之仁。是,朕的布局他们都能猜出来,但又如何朕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吗没有,屠滽三番五次请辞,朕就遂了他的愿,等他真正走的那天朕赐予他光禄大夫,体面回乡。马文升想做吏部尚书,朕也满足他。朝臣能说朕的不是吗不能,即使知道朕的想法也不重要,因为朕之前已经给了他们足够施展才华的舞台。何况朕留了都御史和兵部尚书的位置,那你说那些有资历的朝臣是会编排朕呢还是抢着来表忠心呢” 弘治帝笑了笑“照儿,就像朕为什么会支持你去折腾西山因为利益啊,朕不过是许了你一个西山,但每年有两百万两银子,就算你失败了对朕也没有损失,朕本来就没有这二百万两,是不是,西山还在那里。再者朕也想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来,现在看效果还不错,只不过你的短板就是用人之道太薄弱了,目前来看杨一清尚可,王守仁他们 朕还看不出来,但朕愿意给你时间去证明,这就够了”。 弘治帝牵起朱厚照望殿外走去,“照儿啊,父皇年幼就已尝尽酸甜苦辣,看尽人间百态,也让朕看透了人性;所以你要懂得分辨哪些人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哪些人是包藏祸心的。照儿,本来不该这么早就教你这些,父皇也想着等你再大一些,让父皇把这个江山治理的好好地再交到你手上,但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父皇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现在只能教一些就是一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鼻子一酸,算算时间弘治帝还有五年时间就要驾崩,本来朱厚照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听到弘治帝推心置腹的话忽而伤感起来,“不会的,父皇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照儿不想当皇帝,照儿只想做个太子”。 “痴儿”,弘治帝听到朱厚照的话语,握着朱厚照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照儿,内阁三位阁臣都是肱骨之臣,可以信任,政事交给他们无大碍。只要刘老大人在,谢迁和李东阳还有那些朝臣就翻不了天,但阁臣不得掌兵”。 弘治帝絮絮叨叨的说着,朱厚照却警觉起近日弘治帝的身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厚照记在心里,等会就去问萧敬。 到最后,弘治帝突然问起“你有多久没去见过太皇太后和吴太后了” 朱厚照“儿臣近段时间忙着清宁宫的重建,等会儿臣马上去看望”。 弘治帝面色稍稍缓和“你啊,别只顾着玩,要多常去看望太皇太后和吴太后,没有她们就没有朕,也就没有你了,朕到现在都记得朕小时候为了躲避追捕,吴太后抱着朕躲在西宫满是灰尘的阁楼上,那个时候她不顾安危一直安慰朕不要怕,也记得太皇太后当着万万的面训斥先帝,然后把朕带到清宁宫抚养,为了不让朕出现意外,她从不假以人手,洗澡都是她帮我洗的,她们的大恩大德朕永生不忘,你也要谨记知道吗” “是,谨遵父皇教诲”。 等弘治帝进了乾清宫,朱厚照转身冲着萧敬使了个眼神,萧敬来到朱厚照身边,“萧公公,父皇身体近日怎么了” 萧敬稍稍犹豫,弘治帝警告过他不得透露,朱厚照见此,便知道萧敬定然知道些事情,于是恭敬的拱手请求“萧公公,厚照是真的关心父皇,今天父皇的状态很不对劲,若萧公公真是为父皇着想,请萧公公如实告知”。 萧敬沉吟良久,见左右无人,忙低声快速道“陛下前夜批阅奏章时,咳嗽出血”,说完萧敬便转身走进乾清宫。 朱厚照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体一阵摇晃,脑中一片空白,虽然他很清楚弘治帝再过几年就会驾鹤西去,他也曾不断安慰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但现在知道弘治帝的身体出现问题,仍然感到心痛。前世独遗双亲,今世父亲又没有体会过的人很难懂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 朱厚照冲进乾清宫,跑到弘治帝身边,弘治帝诧异的看着他,朱厚照急切说“父皇,您有没传唤太医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告知照儿呢” 弘治帝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萧敬,萧敬默默的跪了下来。弘治帝摸着朱厚照的头“照儿莫担心,父皇心里有数,只是这个事你切莫跟你母后讲,也不要跟任何人讲,知道吗” 朱厚照流着眼泪“父皇” 弘治帝眼睛湿润,看着朱厚照,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朱厚照才是个孩子,弘治帝很多时候都在感概,好像自己这个儿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照儿乖,父皇知道照儿会很乖的是吧,听话,去做你的事,父皇还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事呢,父皇很期待你怎么实现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呢,听说你打算给太皇太后重建一座很漂亮的宫殿,父皇等着呢”。 第二十九章 新式宫殿 atbagtatbagt朱厚照哽咽着说“父皇,您要保重好自己,别那么操劳,照儿一定能为父皇分忧”。 弘治帝拿出手帕为朱厚照擦掉眼泪“多大的人了,还哭的像个小孩似的,父皇没事,太医已经看过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朱厚照知道弘治帝是安慰自己,但即使自己有着后世的丰富知识也没法改变,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学的不是医学。在弘治帝的催促中,朱厚照不舍的离开。 看着朱厚照的身影渐渐远去,弘治帝眼中浮起雾气,“照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盛世太平的江山,不会再像先帝那样”。 朱厚照路上不断回想后世的资料,但都不知道弘治帝是患何种病。想了很久朱厚照颓然,即使知道了什么病自己也束手无策,就连太医都无法医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朱厚照想了很久,既然结果已经注定,我更要努力,不让父皇的心血白费。想清楚后,朱厚照昂首踏步而去。 朱厚照先是赶往仁寿宫陪太皇太后说了一会的话,然后又赶往慈宁宫,吴太后看到朱厚照,亲切的拉起他的手,对这位吴太后,朱厚照深表同情,当年吴太后是英宗钦点的太子妃,朱见深登基后成了皇后,而当时的吴皇后嫉妒万贞儿独受恩宠,便想方设法找万贞儿的茬,万贞儿不堪挑衅于是和吴皇后顶撞起来,吴皇后便以此为借口杖责了万贞儿。却因此惹怒朱见深,朱见深不止当着万贞儿的面杖责吴皇后,还下定决心废后,可怜的吴皇后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后就被废掉了,天大的委屈也无法向人倾诉,十六岁的她不得不在凄冷的西宫打发余生。 幸好吴皇后在冷宫中和弘治帝生母纪氏共同抚养保全弘治帝,弘治帝登基后,念及吴皇后的恩情,将她从冷宫中接了出来,安置在慈宁宫,当作母亲来奉养,以皇太后之礼相待。从抚养保全弘治帝可以看出吴皇后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却逞一时之快,不顾后果廷杖万氏,虽然出了气,但是付出了一生命运转换的代价。 而吴太后早期虽然受屈,但因在弘治帝幼时做了善举,因而中年处境得以改善。而吴太后对朱厚照也是极其宠爱,太皇太后寿诞过后,吴太后每每见到朱厚照都要问及永康公主有没为难朱厚照。朱厚照一向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因此对吴太后也极为恭敬。 而吴太后相比太皇太后,朱厚照显然是比较喜欢吴太后的,主要是因为吴太后出身名门,有文化有素养,待人如春风拂人,朱厚照陪她聊天从不觉得有压力。 “皇祖母,您进来身体可好孙儿厚照带了些好吃的给您,尝尝可好”朱厚照来到慈宁宫,恭敬的跪了下去。 吴太后“快起来吧,孙儿,说你多少次了,来哀家这里不用跪,快快起来”。 朱厚照挠了挠头,嘿嘿的站起来,走到吴太后身边,看到吴太后稍稍灰白的头发愣了愣,为这个女人心酸。虽然身着华服,但还是看得出瘦弱的身躯,弱不禁风,脸色看起来很疲惫,岁月的风霜在脸上刻下的沟壑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 “皇祖母,您应该多吃点,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朱厚照扶着吴太后坐下来。“要不皇祖母您想吃什么跟照儿说,照儿为您准备”。 吴太后笑了笑,“哎呀孙儿,快坐下来陪祖母聊会天,最近学业怎么样了可别贪玩啊,要多读书才能明理知道吗”。 “皇祖母,您放心吧。不是孙儿吹牛,孙儿读书过目不忘,要不您出题考考孙儿”,朱厚照拿起一块糕点,轻轻递到吴太后的嘴边,哄着吴太后吃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太后笑意更浓,边吃糕点边摇头,等到吃完糕点后,朱厚照又奉上茶。 “孙儿,怎么这么些天没过来了忙什么呢” “皇祖母莫怪,孙儿这段时间忙着西山那边,疏忽皇祖母了,皇祖母别生气哦,孙儿给您赔不是”,朱厚照笑嘻嘻的。 吴太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朱厚照的额头,“你这小嘴就是甜,会哄人,祖母可舍不得生你的气”。 “皇祖母,再过三月就是您寿辰了,孙儿到时送你个大礼物”,朱厚照夸张的比划。 吴太后笑了起来,“乖孙儿,你不送礼物哀家都高兴,只要你好好地”。 朱厚照一直陪着吴太后用完膳才离开慈宁宫,三个月,时间紧迫,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朱厚照赶到清宁宫,朱厚照准备在这里建起两栋后世那种带花园的别墅。这里已经准备就绪,材料堆了一地,工人们开始砌墙了。监工的谷大用见到朱厚照忙跑过来行礼,朱厚照询问进度。 谷大用殿下,进度尚可,地下的工作已经完工,现在开始地面上的施工,不过殿下,你确定这种房子 可以住人,这可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住啊,到时候陛下不会责骂吧谷大用看到朱厚照的图纸一头雾水,这种房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排水沟和化粪池他懂,但主体用水泥和钢筋浇铸,然后窗户采用玻璃,他是真怕几位贵人不满意,到时候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有事,他自己就难说了,陛下到时候不满意,肯定是拿自己开刀。 朱厚照摆摆手,“你等着看吧,到时候这里一建好,父皇看了后肯定要求也要建一座别墅给他,以后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跟风,你在这里监工,要做好施工记录,时间紧迫啊,我得催促西山快点把瓷砖烧制出来,这瓷砖以后也是一条财路,西山独有的产品”。 西山,王守仁和唐伯虎正在纠结朱厚照的鸡兔同笼问题,鸡兔同笼是中国古代的数学名题之一,在孙子算经中记载了这个有趣的问题。原题目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伯安兄,殿下让我们学习这算术有什么用呢”自从在酒楼被朱厚照狠狠的打击了之后,唐伯虎的性格稍有改变。 唐伯虎气馁道,实在被算术搞得头晕脑胀,这边刚学会了太子殿下新创的加减乘除,那边又开始了快速计算。当自己以为终于熬过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又搞起了什么方程式。 王守仁低头认真思索题目,头也不抬的说“当初殿下说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的事吗”说起这个事,唐伯虎脸色大红,当初朱厚照教他们算术的时候说过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唐伯虎傻傻的问“怎么证明呢” 朱厚照就问“伯虎,你家里以前养过狗吗” 唐伯虎点点头,朱厚照继续问“那你喂狗的时候,往前面扔了一块骨头,你说狗是直线跑过去呢还是先绕你家房子一圈再去叼骨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伯虎说“狗又不傻,当然是直线跑过去了,怎么会再绕一圈呢”。 朱厚照当时就说“既然狗都懂的道理,为何人还要去证明呢” 唐伯虎当时就羞愧的想钻进地下。 这下王守仁说起这事,唐伯虎就不乐意了“伯安兄,那你说说学这个有什么用”。 王守仁抬起头望着唐伯虎,“以前我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接触多了,这算术大有用处,比如朝廷要打仗,调遣官兵,吃的喝的要计算清楚。再比如现在西山大力建设,需要多少水泥,需要多少石料等等,是不是都要计算多了浪费,少了不足都会影响工程。殿下说过,这天底下算术是最基础的”。 “那你想了这么久,这道题解出来了吗” 王守仁干脆的回答“没”。 是夜,还是那间不起眼的屋子,悉悉索索传来声音“宫中传了消息,弘治前日吐血”。 “我已经把消息传递回去,让王爷早作准备,御膳房的事估计已被弘治警觉,换了一大批人,那些人到现在都不知所踪,我估计已经”略显富态的中年人把手放在颈上一划。 老者的声音响起“李公公,上次让你打听为什么换守卫,换下的守卫去了哪里,打听的怎么样了” 李公公“迟先生,因为宫中看得很紧,咱家也不敢大肆打听,所以误了些时间。据说是弘治帝整顿宫中守卫,让张懋从京营调拨士兵,换下的守卫都去了京营那边被打乱编入各部”。 那位略显富态的中年人皱着眉说“迟先生,看来弘治已经着手安排了,这样说来弘治确实命不久矣,我们是不是” 叫迟先生的老者想了一会“永奎,别冲动,你别看弘治好像人畜无害,那都是表面迷惑人的,能把先帝折腾的千疮百孔的江山在短短十年打理成这样,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老朽也很佩服他。我听闻今日朝堂上弘治同意了屠滽的请辞,任命马文升为吏部尚书,这是弘治起了戒心啊,要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中了,弘治不简单啊,别小看他”。 第三十章 各方反应 atbagtatbagt李公公“为什么公主府没来人” 永奎不齿“不来最好,每次来都是要钱”。 迟先生“永奎,别乱说话,好了,李公公,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免得出来久了让人生疑”。 李公公告辞后,迟先生有些不悦“永奎,说话注意些,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 永奎不服“这是事实嘛,什么信息都没有,就知道要钱要钱,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迟先生指了指中年人“唉,永奎,你还差点火候啊,你以为王爷不知道但王爷偏偏就这么做了,你仔细想想是什么原因怎么说王爷都是和他们一家人,王爷要想堵住悠悠之嘴,就需要有人替他在太皇太后那里捶捶边鼓,说说好话,永康公主的身份尊贵,若弘治驾崩,王爷举旗,永康公主助威,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永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马文升下值回到家中,儿子马玠就上来恭贺父亲“父亲大人,听闻今日陛下任父亲为吏部尚书是吗恭喜父亲大人终于得偿所愿”。 马文升瞪了眼马玠,这个只懂吃喝嫖赌的儿子,马文升也无可奈何。进到书房,马玠殷勤的奉茶,见马文升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疑问道“父亲大人当了吏部尚书,怎么反而愁眉不展呢” 马文升破口而出“你懂个屁,你以为这个吏部尚书是好事吗”见儿子还站在那里,马文升就来气,“你这段时间少给我惹事生非,我告诉你,这个吏部尚书不好做,别给我惹麻烦”,说完挥手让他滚蛋。 马家管家马威站在书桌前,沉吟道“老爷,看来陛下对您起了戒心”。 马文升叹道“是啊,这个兵部尚书我也做的太久了,我原以为再做一两年我就该致仕了。现在陛下让我做这个吏部尚书不过是看在我过去的功劳,不好撵我走,加上我在朝中还算有点威望。陛下让我体面致仕而已,过段时间我就要上书请辞了”。 马威“老爷是担心陛下会对您” 马文升摆摆手“陛下不会对我怎么样。我那逆子做出这种事陛下都给我面子,力排众议饶过了。现在陛下要我走,也会体面的让我走,做出君臣相得益彰的表率。我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这么做也是安朝臣的心;若是对我下手,那些朝臣就真的寒心了。陛下不会的,我只是佩服陛下的手段,轻而易举的巧施手段就让人挑不出刺来”。 马威“此话何解,请老爷解惑”。管家马威是马文升的堂弟,也是马文升的智囊。从小就跟着马文升一起读书,不过中了举人后再无法前进一步,也就对科举心淡了,转而做马文升的管家,实际上是马文升幕僚,很多决策马文升都会和马威商量,朝中有事马文升也会与马威细说。可以说,马文升早些年在官场如日中天,除了自身的努力,马威的作用也不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文升“马威,屠滽为何几次请辞原因你知道的,可为何陛下以前不肯现在准了呢” 马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屠滽的吏部尚书职有名无实,难道陛下也是想让老爷” 马文升点点头,“是啊,当初陛下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奸佞横行,陛下想要掌权必须笼络朝臣,所以陛下舍得下放权利。现在陛下帝位稳固,俯视天下,朝臣无论是谁都对陛下恭恭敬敬,不只是陛下待臣宽厚,也有陛下的御人手段。不过现在陛下突然让我做这个吏部尚书,我倒怀疑是不是宫中有什么大事,你说会不会是陛下的身体有恙” 马威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不好说,如果陛下身体有恙,我反而觉得陛下不会让你们这些老臣致仕”。 马文升疑惑道“贤弟有何见解,直说无妨”。 马威“兄长,你试想,若是陛下身体有恙,太子登基。但国少主疑,陛下不怕有佞臣趁机作乱吗留着你们这些忠心的老臣辅佐太子稳固帝位不是更好吗其次就是没有你们这些老臣稳住朝政,陛下不怕明成祖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吗” 马文升警醒“若按贤弟所说,这次吏部尚书还是好事不对,肯定不是。陛下还是要我请辞的,这个毫无疑问,我跟随陛下这么久,他的性格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至于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只是猜不透陛下的用意,唉,算了,我也到了这个年纪了,确实力不从心,也该回乡颐养天年了”。 马威笑着说“这倒是,我都很久没回过家乡了,回去也好,离开这纷纷扰扰的官场,清净自在”。 刘健下值回到家中,儿子刘杰侍奉着刘健换下朝服,两人往书房走去,刘健吩咐一旁的管家“我和刘杰在书房用晚饭,不要打扰”。 进到书房,刘健示意刘杰坐下,详细说起今日朝堂发生 的事“今日陛下审理王家父子案,而后借机同意屠滽的请辞,马文升调任吏部尚书,兵部尚书暂缺,杰儿,你怎么看” 刘杰是刘健的幺子,因资质平庸多次参加科举不中,也就绝了心思,刘杰虽然读书不怎么样,但对朝堂的事非常敏感,见解独到,刘健遇到难以决断之事都会咨询刘杰的意见,刘杰“父亲大人,这段时间陛下身体无碍吧” 刘健摇摇头,刘杰感到疑惑“按此情况应该是陛下身体有恙,所以有意为太子殿下铺路,如果无碍,那就奇怪了”。 刘健点点头,“是啊,我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出来,但我估计最有可能还是陛下的身体出了问题,宫中瞒着,不然无法解释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 刘杰“那如果是这样,父亲大人您会不会” 刘健自信的笑了笑“不会,若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陛下为了太子殿下反而不会动内阁。不说这事了,我今天是想问你个事,要你点头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杰“父亲大人请说”。 刘健“我想让你儿子刘成学跟着太子殿下,你如果同意,明日我就厚着脸皮找太子殿下”。 刘杰皱眉“父亲,我倒是没意见,但成学性格沉闷,恐不得太子喜爱”。 刘健摆着手说“你多虑了,我观太子喜好的是能做实事的人,对那些吟诗作对的反而不感兴趣,因此我才想着让成学跟随太子,成学性格虽然沉闷,但做事有板有眼,想来应该无大问题,这事你同意就好,回头我们再找成学聊聊”。 刘健“杰儿,不瞒你说,我是很看好太子的,太子处理朝政c做事等不拘于泥,想法新颖独特,我活了这么多年是从未见过。但往往能直中核心,假以时日,我觉得太子必将一飞冲天,何况陛下只有太子一个子嗣,早点让成学跟随太子也是好事”。 刘杰“儿子没意见,全凭父亲做主”。 弘治帝今日在朝堂上的行为引起了波澜,朝臣们都在猜测弘治帝的用意,有人看到机会,有人夹紧尾巴,也有人大胆猜测朝堂必有重大变故。 五天后,在大理寺c都察院及刑部的审理下,由于证据确凿,审讯进展很快,王家这么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皆被查的一清二楚,弘治帝看着审理结果,眉毛跳动,呼吸沉重,殿内一干人等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一般。 良久,弘治帝冷笑,“这就是朝廷一直优待的士绅朕看着不像是耕读传家c有礼有节,反倒像是恶霸匪徒,各种巧取硬夺,草菅人命。呵呵,这就是在朕面前口口声声说着士大夫共治天下,另一头却在狠狠的挖着朕的根基,不错不错。为了躲避朝廷核查,一个左侍郎就可以利用职权欺上瞒下,肆意打压维护朝廷纲纪的官员,屠滽确实老了,应该告老还乡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等无话可说,请陛下定夺”,众官员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弘治帝的霉头。 “好,既然你等无话可说,那就由朕说说,王家父子及其从恶之人一律按照大明律从严处置,缴获的家产归还给百姓,剩余的纳入国库;屠滽c戴珊c史琳年事已高,朕恩准他们告老还乡,你们告退吧”。 众人面面相觑,王家父子的处置不意外,弘治帝恩准三位老臣告老还乡也不意外,意外的是三位老臣竟然没有致仕的恩赏,一般到了尚书的位置,告老还乡时,皇帝都会赐予光禄大夫之类的闲职,但这次竟然没有,刘健瞟了一眼弘治帝,见弘治帝面无表情,已知弘治帝心意已决,遂带头告退。 朱厚照在西山看了神机营的士兵操作火铳的步骤,一阵头大,火铳的缺点太多了,根本不符合朱厚照的想法,虽然火铳在明朝已实行标准化生产,甚至出现了三眼火铳,但火铳的操作极其复杂,操作熟练的士兵要两分钟才能发射一颗子弹,发射效率慢c射程又短c命中率低c恶劣天气无法使用等等。 第三十一章 刘健的心思 atbagtatbagt若使用燧发枪,朱厚照也不甚满意,明朝火器的发展缓慢,朱厚照在后世也查阅过火器的发展历程,燧发枪虽然比火铳进步了很多,但仍未解决操作步骤复杂c射击次数低c命中率低的主要问题。燧发枪的击发率也是一大问题,士兵们在战场上使用燧发枪射击时,只能保证80的击发率,常常会因为风吹c雨淋c火药受潮c击发药放少c忘放子弹c燧石破损c火门堵塞和士兵紧张等原因而发射失败。 战场上士兵打仗时还要精确计算火药量是不现实的,就算是用精确后的小纸包存放火药,使用时再倒入火药,士兵不用计算,朱厚照也不满意燧发枪,制作成本高昂不说,操作复杂,熟练的士兵一分钟最多发射五发子弹,这速度实在难以达到战场快速杀敌的效果。 朱厚照想到了后世的击发枪,制作工艺和燧发枪差不多,区别在于取消了燧发枪上的燧石和火镰盖,改进了击锤,使用了新的扳机撞击方式。朱厚照认真想了想,还是制造击发枪比较好,制造击发枪首要问题是要先解决枪管,枪管的强度不够,容易造成炸膛。其次解决火药,现在火铳使用的火药是很简易的粉末,稳定性差。 朱厚照拿起火铳翻来覆去的看着,火铳的枪管很粗糙,使用铁棒,靠人工用特制的小铁棒钻孔,这种枪用久了就容易炸膛,朱厚照看了看枪管内部,没有膛线,朱厚照放下火铳。后世的枪管都是使用特种无缝钢,有成熟的工艺和机器。现在明朝整个制造流程基本全是手工,效率低下。要想制造特种无缝钢基本是痴人说梦了,但比普通钢好点的无缝钢还是可以制造的。实际上,到了明朝炼铁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在炼铁技术基础上,明朝还发明了炒钢法,不需要冷却再次加热即可生产出钢材来,降低了燃料消耗量并大幅增加了产量。但还差了一点,没有炼成液态钢水,原因主要就是炼铁炉的温度不够。 朱厚照思考,后世炼钢因为有成型的设备,炼钢实现全自动化,是较容易的。明朝也有炼钢,通常把炼出生铁用柳木棍搅动,使之混入碳,但未达到液态钢水,只是炼成半固态糊状的钢锭,这种钢锭的强度比铁稍好一些。若想要制造击发枪,用这种钢肯定是不行的,强度太弱容易造成炸膛,这是个致命问题。 朱厚照认真回想后世的炼钢过程,并不断在脑海中改良明朝的炼钢法,生铁制造出来后,第一步就是液态钢水,这个问题可以采用高炉炼铁,只要炼出液态钢水,就可以加入各种材料增加钢材的强度。朱厚照是清楚炼钢的过程,但他不懂得炼钢炉的制作,这中间又涉及生铁转炉,朱厚照一阵头疼,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笨,我不懂,这里有很多工匠啊。 想到这里朱厚照急急忙忙吩咐人去叫来制造炼铁炉的工匠,边询问边在纸上画着,在每个环节根据工匠的口述进行改良,改良后再问工匠是否可行,等到全部完成后,朱厚照再重新画了一张图纸给王平,“王师傅,麻烦你按照这个图纸重新建造炼铁炉”。 王平收下图纸,“好的,殿下”。等王平走后,朱厚照叫来王守仁和唐伯虎,两人除了学习,还负责跟进一些事情,王守仁主要负责军事,唐伯虎则负责生意上的,“伯安,杨一清和戚景通练兵怎么样了每月花掉我这么多银子,丢到水里都能翻出点水花,为什么他们两个还没点动静” “回殿下,杨大人这段时间都在兵营那边操练,微臣去看过几回,现在才稍稍有点样子,估计成兵还得一段时间,戚大人在天津卫难以招到当兵的人,所以回了趟登州那边去招人”。 朱厚照也没办法,原来军队的兵源主要是来自军户,但军户长期被压榨,很多年轻人营养不良,按照朱厚照的招兵标准很少有军户符合的,只能从外面招人;但在明朝,军户是很不受待见的,但外面的人听说去当兵,害怕以后称为军户,子孙以后都是军户,所以即使杨一清和戚景通的招兵条件优渥,也没有多少报名,只有一些实在难以活下去的人才报名。 朱厚照长叹一声,看来户籍改革要加快进行,有偿的募兵制也要早点颁布为好,大明以后若想威服四海,必须重视军人和优待军人。明朝之所以没落,除了腐朽的封建制度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底层的人无法通过努力获得上升的通道,只能是越过越贫,直至全家都活不下去了就变成流民,到处流窜聚在一起。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明朝后期张献忠和李自成为什么振臂一呼,就有无数人跟随,这无数人都是活不下去了,要反抗。纵观明朝历史,从明成祖开始到明朝结束,外患不断,但不是主要原因。明朝崩溃在于内因,贯穿整个明朝的贪官污吏c横征暴敛c土地兼并严重是导致农民起义的主要原因。而这一切又是明朝森严的封建制度造成,特别是明太祖朱元璋制定的户籍政策,表面上看 是限制了人员流动,实际上是扼杀了人们生活的希望。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朱厚照第一步选择税制改革和户籍改革,这两个制度不改变,明朝的结局照样不会改写,就如奴隶社会一样,不改变奴隶制度,终有一日奴隶会反噬其主。 幸运的是,当今的弘治帝和朝中很多大臣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碍于礼法和祖制,没有人敢提出来。朱厚照能轻松说服弘治帝和内阁,并不是朱厚照有多聪明,而是弘治帝和内阁已经有意去改变。所以朱厚照提出来的时候,刚好具备天时c地利c人和的条件,于是大家顺水推舟。 若是换了别的时期,如成化时期是绝不可能成功的,首先朝中奸佞横行,奸佞肯定不会支持。宪宗也不会支持,为什么因为侵占了统治者的权力地位和利益。弘治帝之所以会支持,是因为他年幼的经历,同时弘治帝是具备大格局的皇帝,历史只记得他待人温和,实际上弘治帝已作出很多改正,包括修改或废除不合理的礼法和祖制,包括轻徭薄赋c废除苛法c振兴军备等,这些足以证明弘治帝有大志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也是为什么弘治帝想要效仿宋朝开海,效仿三宝太监下西洋,因为他知道不解决底层人民生活的问题,明朝始终有一天会没落甚至改朝换代,他一直极力避免,所以即使身体不好他也坚持临朝处理朝政。弘治中兴算是明朝一道短暂的亮光,若是后继者朱厚照不沉迷娱乐,明朝还是可以再现太平盛世的。可惜 没有可惜,朱厚照狠狠的挥拳,“伯安,回信给戚景通,不用担心钱粮,本宫大力支持。尽快训练出合格的士兵,另外告知杨大人,本宫年底要看他的训练成果”。 回到皇宫,刘健耷拉着眼双手拢在衣袖里站在东宫门口,彷如入定一般,见到朱厚照的车辂,刘健才睁开眼睛。看到刘健,朱厚照觉得诧异,堂堂内阁首辅竟然在东宫门口守候,来不及细想,朱厚照快步上前,刘健想要行礼被朱厚照扶着不让,沉下脸扭过头斥问守门的宦官“为什么不请阁老进去安坐”。 刘健摆摆手“殿下不要责怪他们,是老臣不让的,老臣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朱厚照“阁老,您有事直接派人说一声就行,何需您老亲自过来,您老有什么事只要厚照能做的绝不推辞”。 刘健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厚照“殿下一言九鼎,老臣今日前来是想给孙儿求个前程”。 朱厚照诧异道“阁老,您老没开玩笑吧按照祖制,您孙儿可以门荫中书舍人,直通御前,何须来我这里”。 刘健却是摇摇头,“蒙陛下厚爱,刘家恩宠无比,但这样的恩宠老臣担忧啊,古语说的好,无功不受禄,刘家子孙何德何能享受恩宠老臣不想也不希望刘家的子孙只会安享先辈的福荫,老臣想让他们自己去争取,不劳而获不符刘家的祖训也不符老臣的性子,所以老臣今日来,是想推荐孙儿给太子殿下,殿下先用着,若不合适您再打发他回家便是,老臣绝无二话”。 朱厚照倒没什么,他正愁手上无人可用,有人送上门来当然照单全收,好不好也得用过才知道,若是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一脚踢走便是。有这些朝中大臣的子孙帮衬,做事情也比较容易,中华民族从古至今看重的就是人情。 朱厚照笑了起来“阁老,这是小事,没问题,明儿就让您孙儿过来吧,不过厚照丑话说在前头,来了您的孙儿可得听我的,我让他做什么您可不能干涉”。 刘健见朱厚照爽快答应,自然没什么意见,“这是自然,殿下让他做什么都行,老臣绝不干涉”。 两人谈妥后,朱厚照殷勤的邀请刘健用晚膳,刘健拒绝,离开皇宫回家。 第三十二章 新政收获 atbagtatbagt待刘健走后,朱厚照拿出空白的纸张,开始按照回忆绘画击发枪的图纸,击发枪在后世工艺里不存在什么难点,一般的工厂都能制作。但在明朝,主要问题有三个,一是击发枪的击发装置,击发装置是个统称,包含击锤c火帽c击砧等;二是枪管,枪管除了要有强度和韧性,还要刻画膛线,这玩意对明朝的冶炼水平极其考验;三是火药,这个稍微容易些,朱厚照自信还能解决火药的问题。 朱厚照画好图之后,又对火药写了一份详细的制作过程。同时对击发装置和枪管做了特别注释,弄好后,朱厚照立刻命令谷大用将图纸送往西山,要求王守仁组织工匠全力以赴按照图纸制作击发枪。 六月,在朱厚照的心心念念中,接到了西山的报告,击发枪的枪管已经有工匠解决了,朱厚照知道后,马上赶往西山,看到黑黝黝的枪管,朱厚照心下一喜,拿过手中后,看向里面的膛线,里面果然刻画了均匀的膛线,朱厚照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哆嗦“很好,很好,这个膛线怎么刻上去的”。 一个工匠被王守仁推了出来,“殿下,是这位工匠,他叫赵勇,山东逃户”。话音刚落,赵勇立刻跪在地上,身体不断打颤,口里不断叫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俺们也不想当逃户,可实在活不下去了,实在没办法了才逃出来的”。 朱厚照眉头一皱,放下枪管把跪在地上的赵勇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在我这里没有什么逃户,放宽心呆在西山就是了,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身份,若是有人为难你,让王大人处理。对了,你原来在山东卫所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弄这玩意” 赵勇见朱厚照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心情稍稍平复,他定了定神,指着枪管说“回禀殿下,俺家世代是山东卫所的匠户,俺爷爷俺爹还有俺都是打造兵器的,鸟铳我们经常做,不过工艺没有殿下的复杂”。 听到赵勇是专门打造兵器的,朱厚照来了兴致,指着枪管问“这里面的膛线怎么弄的” 赵勇拿起枪管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小人看了图纸,按照枪管大小用铁水浇铸了一个膛线模型,然后在模型外浇铸钢水,等枪管成型后,再想办法把里面的膛线模型弄出来,就成了这个枪管”。 朱厚照一听就明白了,手里拿着枪管沉思,按照赵勇所说,这个枪管的强度和韧性肯定是不够的,因为钢材不符合,朱厚照想了一会后又问“那击发装置呢你有没办法做出来” 赵勇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殿下,做不出来。我试着按照图纸去做,但零件太小了,稍微不小心就容易断裂,我试了好几次都不太满意,不过殿下若肯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做出来”。 朱厚照摇摇头,他明白这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基础材料的问题,他叹了口气,对着王守仁说“解决他的身份问题,让他专门进行新式击发枪的改造工作,待遇从优”。 朱厚照又问“王平呢前段时间我让他改造高炉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王守仁回答到“回禀殿下,前两天我刚去问过了,王师傅说再有一个月的时间,高炉就可以完成了”。 朱厚照点点头,对着王守仁说“好,一个月后,按照我提供的方法冶炼钢铁,然后立刻组织工匠全力攻克这个新式击发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守仁问到“殿下,你怎么就知道你设计的新式鸟铳,击发枪一定比原来的好呢我们不应该先让工匠们去改良吗” 朱厚照笑着说“伯安,这就是多琢磨的好处了,你想想现在的鸟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缺点射程短c射击复杂c准度差,根据这些缺点去琢磨一番就明白了,当然,这中间涉及到了很多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的,等新的击发枪做出来后,你就知道是对是错了。最后,新的东西总是要不断试验才会完善,如果你都不愿去尝试怎么知道就不行呢”听完后,王守仁若有所思。 保定府的王家父子被弘治帝处理后,税制和户籍改革有了百姓的主动配合,各项工作顺利进行,到了七月中旬,府城的人口已摸查清楚,开始在各县进行。而保定府府城经过统计后,实有户数共计四万余户,府城人口合计近二十万人。按照新的税制,保定府府城夏税共收缴近三百万两税。 刘大夏亲自题写奏章,内阁收到奏章后,李东阳看到奏章所述,惊喜的来到刘健署房,“刘公,您看,保定府刘大人来奏章了,收税近一百五十万两啊,往年整个保定府七八十万两,现在光是保定府都有一百五十万两了,还不包括保定府的其他州县,可喜可贺啊,若真如此,今年国库必将大幅增加税收,我们就不必为此绞尽脑汁了”。 刘健接过奏章,细细一看,刘大夏的奏章写的 很详细,把人口c户数和田亩数和往年比较,都增加了一倍有多,再施行新的税制,才有这么高的税收。“快快快,宾之,叫上于乔,我们一起面圣”。 三人赶往乾清宫的时候,朱厚照也收到了来自保定府的奏报,刘大夏给了一份内阁,也起草了一份给朱厚照。这是大好事,父皇应该欣慰吧,父皇这么多年都为国库空虚而焦虑,今年应该不用担忧了。 三位阁臣联袂而来,脸带喜气,弘治帝笑呵呵的问“三位阁老,何事让你们这么高兴啊” “启禀陛下,大喜事啊,保定府传来佳讯,请陛下阅”,刘健高举奏报。 弘治帝看过奏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一直担心保定府的事,害怕即使实行了新的税制,税收仍然不理想,现在好了,心中担忧总算消除了。弘治帝笑了起来,“实在想不到啊,新的税制和户籍改革第一步就已大获丰收,朕心甚慰啊”。 刘健“恭喜陛下,若非太子殿下的提议和陛下的鼎力支持,不会有今日之结果”。 刘健赞扬朱厚照,弘治帝喜在心里,但表面却是摆摆手“阁老,是朝臣共同努力的结果,全赖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朝臣啊,太子年幼,很多事情考虑不周,还望你们多加教导”。 刘健还想说话,被弘治帝制止,弘治帝问“三位阁老,既然保定府施行新的税制和户政,现已收到成效,是否可以推广” 李东阳“陛下,臣觉得此事需详细商议,首先保定府还未总结经验,若贸然推广恐事态失控,臣以为徐徐推进较好”。 弘治帝点点头,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那就等刘老大人回朝后再商议定夺,刘老大人,王大人劳苦功高,应重赏。内阁拟旨,特赐刘老大人进少保,王大人进太子少保,其余有功人员皆晋升一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陛下”。 保定府衙署,刘大夏c王华及李广元正在商议州县施行之事,保定府各州县的情况已有所了解,刘大夏“王大人c李大人,首战告捷,我们需再接再厉,明日我们三人就分头行动,三州十七县,争取年底前完成”。 王华“刘大人,下官犬儿来信,说是太子殿下,嗯,研制了一个叫水泥的新事物,能快速成型,坚不可摧,比之石料制砖成本大幅降低,可用于铺设道路c房屋修建等”。 刘大夏“哦老夫并未听闻,王大人,你是想” 王华“是的,刘大人,若真如吾儿所说,下官想在保定府进行道路修正,保定府通往各州县的道路均已破烂不堪,有些地段甚至人马难行,为了方便百姓出行,请刘大人和太子殿下请示”。 刘大夏“哈哈,行,这是利民的好事,老夫等会就写个陈条给太子殿下,水泥呵呵,太子殿下又研制了新事物吗哦,对了,王大人c李大人,那几个新科进士如何” 李广元刚从京城回来不久,回来后就一心扑在税制和户籍改革上,对于新科进士徐经等人毫不知情,只知道有几个年轻人很不错,思维敏捷,做事虽然不够老练,但胜在年轻,有干劲有想法不怕苦。历练好了,入得刘大夏的眼,未来在官场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王华“回刘大人,下官先说说新科进士戴文星c颜雪峰c徐经三人,下官认为颜雪峰最好,思维敏捷,做事沉稳不浮躁,最主要是他愿意不耻下问,前段时间为了摸清东城的情况,和下面吏员同吃同住,毫不在意身份;徐经次之,徐经头脑灵活,对于新政的要点能迅速把握,处理事情能抓住重点,但做事稍显急躁,不够细致,还需磨练;戴文星。。。嗯,下官认为此人不可重用大用”。 刘大夏“戴文星怎么了,王大人不必担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今日谈话内容只限于我们三人”。 王华想了想“戴文星自视清高,持着自己新科榜眼的身份,对于新政嗤之以鼻,多次公开抨击新政是劳民伤财c不符祖制,此番言论也引起了部分进士的同感,另外此人好高骛远,做事唯恐避之不及,下官觉得此人。。。毫无可造之处,其余的新科进士表现大部分还是不错,像伦文叙c何鸿飞c钟志勇c管经纬等都还可以”。 刘大夏点点头,王华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绝不会因私废公,能让他如此评价,说明戴文星确实无可取之处,他笑了笑“王大人,既然如此,那就找个由头尽快让戴文星回京去吧,老夫会详实禀报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定夺。李大人刚回来不久,可能对于新政还未参透,那就让颜雪峰帮衬下,另外多挑选一些熟悉新政的人员”。 第三十三章 新式宫殿 atbagtatbagt“谢刘老大人关爱”,李广元正愁明天去到州县如何开展工作,刘大夏已帮他安排好了,自是感激不尽。保定府现在正是朝廷重点关注的地方,若能在此次新政改革中表现出色,未来朝堂上也许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李广元也是跟着府衙的吏员认真学习新政。 到了九月底,京城已经有了寒气,但在西山,朱厚照却是笑意盎然,他手上捧着一把和后世非常相似的火铳,高炉弄好后,按照朱厚照的要求进行炼钢,强度和韧性都非常好,有了好的钢材,击发装置在工匠的巧手下也不成为问题了,新式火铳终于面世。 杨一清在一旁介绍说“殿下,这个火铳我亲自试验过,效果比之原来的火铳好了无数倍,五十步外,能洞穿一指厚的木板,按照殿下的训练安排,效果显著,臣有信心”。 朱厚照点点头问“产量如何” 杨一清苦笑着说“就是产量比较低,据工匠说,一个月能出一百支就很不错了”。 朱厚照坚定的说“那不行,人员不够就去招聘,无论如何要把产量提上来。伯安,想办法再去招募工匠,产量必须达到每月五百支以上”。 朱厚照一声令下,西山工匠数量再次陡增,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工地,王守仁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显得高兴,反而眉头深皱,忧心忡忡。唐伯虎在一旁不解的问道“王兄,怎么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有什么事吗” 王守仁指着前面的工地说“殿下一声令下,多了无数的工程和人,已经严重超支了,西山现在的产出根本无力支撑,你可有想过,万一有一天西山支撑不下去了,这些人怎么办” 唐伯虎心神一凛,明白了王守仁的担忧,他才醒悟过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是啊,若是西山支撑不下去了,现在西山的人就成了无水之萍,若是引导不好,又是一个隐患。 “不行,我得向殿下禀告这个事情,若是殿下为了西山而采取一些。。。不当的措施,我必拦阻殿下”。 端木宫里,朱厚照看着联袂而来的王守仁和唐伯虎,心里很奇怪,这两家伙从来都不进宫,今天到底什么事情难道西山出大事了他静静的看着两人,王守仁和唐伯虎跪了下去,朱厚照大吃一惊,赶紧命令谷大用将两人扶起来。 “你们干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好好的说”,朱厚照皱着眉,声音带着严肃。 “启禀殿下,臣两人有事不明,特来请教殿下”,王守仁起来后拱手问。 得到朱厚照的默许,王守仁幽幽的说“这段时间为了新式火铳,殿下大肆招募工匠,扩充工匠数量,现在西山到处是工程,而西山的产出无法支撑这么多人和工程,臣担忧再这样下去西山将难以为继”。 朱厚照一听就明白了,虽然王守仁说的比较婉转,但朱厚照也明白了他们的担忧,他等王守仁说完后,静静的问“就这个事情” 两人点点头,朱厚照莞尔一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他走到两人身前说“你们有这种担忧本宫很欣慰,说明你们真的在西山扎下了根,能处处考虑西山的情况,很好很好。至于你们刚刚提的问题,那我问你们,你们知道西山今年的收益有多少吗” 唐伯虎稍稍迟疑说“现在西山的收入主要依靠红木镜和香水,这两者目前大约二百万两的收入,还没有扣除税收和分红”。 朱厚照点点头说“很好,但还有个情况你们不了解,将来西山除了红木镜和香水,还有水泥c瓷砖c新式宫殿的设计和制造,还有布匹等等,我大概估算了下,下半年除了红木镜和香水,水泥c瓷砖等物的利润也有三百万两,综合起来扣除税收后,至少应该有六百万两,这个我可以保证”。 两人大吃一惊,如果利润能达到六百万两,那么税前至少也要有八百万两,有这个可能吗水泥和瓷砖真的能有红木镜和香水的销售利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看着两人怀疑的眼神,呵呵一笑,拍着手说“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干吧,本宫没有那个底气是不会乱来的,到了年底你们就会相信了”。 带着将信将疑,两人回到了西山,王守仁不死心,特意去了水泥厂和瓷砖厂找师傅细问,师傅也不懂,只说水泥和瓷砖的制作工艺其实很简单,成本也低。王守仁看着仓库里堆得整整齐齐的水泥和瓷砖,心想这真的能带来收益吗 清庆宫在朱厚照的督促下进度加快,水泥和钢筋的使用让工程变得更为简单,打好地基后,地面建筑就简单很多了,基本框架搭起来后,开始内部的装饰,今天,从西山运来一块块大大的玻璃,按照朱厚照的图纸,工匠们开始安装玻璃。现在的玻璃比早期的红木镜玻璃改进了工艺,宫殿用的玻璃比 红木镜坚固许多,但限于现在的工艺,还无法生产后世那种坚固的钢化玻璃,考虑到安全,朱厚照没有采用落地窗。 第一面玻璃安装上去后,朱厚照认真的看了看,用手推了推,挺坚固的。屋内的工匠开始找平地面,准备铺设地砖,墙上已经抹了一层白石灰,工匠准备贴上带花纹的墙布,这种墙布就是改良后的织布机织成的,这种墙布是主要是麻,辅以丝,摸上去有着柔和的手感,在阳光照射下,嵌在里面的丝印会呈现出来。 古代的织布机织布的时候需要有人相互配合,但即使如此效率仍然低下,朱厚照看了皇宫张皇后的织布机,就萌生了一种想法,在原有的织布机上加入飞梭,提高织布效率,一个人就能完成织布工作,而且能织比以前更宽的布。坤宁宫有了这种飞梭织布机,效率是提高了,但很快也把宫中的棉纱都用完了。 当时张皇后就说“照儿弄的织布机是挺好的,但就是费纱”。朱厚照听说了这个事后,又亲自去看了张皇后用的纺纱机,明朝的纺纱机基本都是元代黄道婆发明改良的三锭脚纺车,这种三锭脚纺车代替了过去的单锭手摇纺车,脚踏的劲头大,还腾出了双手握棉抽纱,同时能纺三根纱,速度快c产量多。但相比于飞梭织布机,这种纺车的效率还跟不上。 朱厚照看过后,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英国工业革命,英国工业革命的序章就是从纺织业开始展开的;朱厚照结合珍妮纺织机和水力纺织车的优点,改良成接近现代化的走锭精纺机。 朱厚照改良织布机和纺纱机原意是想为张皇后织布可以轻松些,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解决底层百姓无地可耕c无事可做的有效方法,同时也能解放明朝妇女。因此,朱厚照下令西山制造精纺机和飞梭织布机,准备建设纺织厂,招收女工。 在这里需要科普一下,很多现代人认为明朝妇女的地位低下,不能抛头露面,并有缠足的恶习。其实不然,首先探究明朝女性地位不可避免涉及到女性贞节问题,在程朱理学c三纲五常的思想迫害下,明朝对女性的要求是丈夫死去,守节;未婚夫死去,守节,被男子调戏,需寻死,贞洁高于生命,女性人格遭受了严重的禁锢。这个是事实,确实是对女性是非常不公平。 但是纵观明朝社会风气,明朝妇女女性社会地位并非十分低下。首先,从政治角度看,妇女参与政治,妇女成为女官,后妃参与政事,如朱元璋的马皇后和朱棣的徐皇后都能带兵打仗c仁宗皇后辅佐三代皇帝,正统年间张皇后与内阁合作,这些在明朝的政治发展的过程,产生了比较重大的影响; 在穿着上虽然没有唐朝那么开放,但明朝妇女可以自由的选择服饰面料,搭配服饰,不用考虑等级制度规定等选择饰品的佩戴;然后是明朝的妇女积极参加各类经营活动,如棉纺织业,戏曲业,广大劳动女性是家庭经济生活的主要来源;明律虽然有很多限制女性权益的律法主要在贞节方面,但明律也让妇女在订婚c退婚c离婚方面享有较多的权力;最后明朝娱乐生活方面,明朝妇女的生活丰富多样,权贵人家的妇女可以参加诗词会,宴会等。 所以从上面可以看出明朝妇女的地位并非如后世所传的那样。缠足被后人所诟病,是因为很多人都把缠足和三寸金莲混为一谈,其实明朝女性的缠足相当于后世的美容,并不会让女性的脚变为畸形,而且只有权贵人家才会缠足,平民百姓是不会缠足的,因为还要劳作。到了清代以后,平民百姓才开始出现女性从小裹足的恶习,反而满族的女子是不缠足的。 解放妇女的事肯定得由妇女提出来,而且最好是那种身份高贵的妇女。弘治十二年农历九月二十,吴太后的寿辰,在清宁宫的原址上,两座现代化的别墅门口,朱厚照扶着吴太后,吴太后看着这个奇异的建筑,笑着说“孙儿,这就是你说的送给哀家的礼物” “嗯哪,皇祖母,孙儿觉得您一个人在慈宁宫住太冷清了,所以啊,孙儿自作主张修了两座宫殿,一座您住,一座太皇太后住,这样您们不也有个伴嘛。而且这个地方离孙儿也近,孙儿带您转转”。 推开门,踏上水泥铺设的地面,一条蜿蜒小路向前延伸,小路周围种上了花草,大约十来米,小路尽头是一个大大的平地,平地中央有座假山,假山上细水漫流。吴太后看着惊奇,“孙儿,你这地面是什么做的,看上去很平整,踩上去很结实”。 “皇祖母,这是水泥,这水泥用水湿后和石子搅拌浇上去,干了就这样了”,吴太后听着点头,这玩意不错。 第三十四章 解放妇女 atbagtatbagt再往前几米就是新式的宫殿,门口站着一排宫女,地上铺着闪烁光泽的大片地砖,人站在上面可以倒影出模糊的样子,吴太后蹲下身子抚摸瓷砖,光滑“孙儿,这又是什么像地砖又不像,又像陶瓷,哎哟,这若是陶瓷,得花多少银子啊”。 “皇祖母,这是瓷砖,和陶瓷差不多,不过花不了多少银子”,进去后左边是诺大的厅堂,靠外有个大大的玻璃窗,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小花,厅堂上摆着用上好的黄花梨制成的家具。 右边是餐厅,餐厅的背后是一间间的卧室,主要是给吴太后的宫女用。 厅堂后面是吴太后的卧室,朱厚照带着吴太后往卧室走去,走廊里挂着不少唐伯虎的山水画,来到吴太后的卧室,东边靠墙那边放着一张床,侧边是窗户,床尾是一排的衣柜,而后床对面放着桌椅。 “皇祖母,来来,您看看推开这个门,这后面是一个大阳台,阳台正对着后花园,您不想走动可以坐在这里看风景,想走动了可以直接从阳台去后花园散散步”。 “好好好,孙儿有心了,祖母很喜欢”,转了一圈看了新式的宫殿,吴太后很满意,虽然没有慈宁宫的那么大,但胜在宽敞明亮。 两人正说说笑笑,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是弘治帝和张皇后过来了,两人走进来后,弘治帝左右打量,“不错,但就是格局小气了些”。 张皇后却是满心欢喜,“臣妾觉得很好啊,这才像家,有家的味道。陛下,您想想,每天早上起床拉开这什么,哦,窗帘,大把的阳光洒进来,是不是觉得很舒心臣妾看照儿这个房子就建的不错”。 弘治帝“你要是喜欢就叫照儿在你坤宁宫也寻快地建一座,唔,不过这地砖倒是不错,回头问问照儿能不能在乾清宫也铺上这玩意”。 新式宫殿很快掳获了太皇太后和吴太后的欢心,卧室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眼,衣服分门别类整齐的叠在各个衣柜里,打开就能随手拿到。特别是朱厚照在卧室里弄的叫什么“卫生间”的玩意,又大又宽敞,有陶瓷烧制的大浴缸,可以躺在上面泡个热水澡。还有那陶瓷做的洗脸台,上面镶了一面大镜子,洗漱完后可以坐在这里梳妆。然后就是马桶,造型虽然有些怪异,但坐在上面是真的舒服,而且用完后只需拉拉绳子就可以把马桶冲的干干净净。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孙儿是真用了心啊,哀家甚是喜欢”。 吴太后也是满脸笑容,“就是就是,难得孙儿还这么记挂母后和哀家”。 朱厚照在旁陪着笑,“两位老祖宗,两位老祖宗为父皇c为孙儿做了这么多事情,孙儿这点事不算什么。趁着两位老祖宗开心,孙儿就想请两位老祖宗一件事,一件利国利民的事,不过孙儿也怕被人误会成不务正业”。 两位太后讶异的望着朱厚照,“此话怎讲” 朱厚照撇了眼弘治帝,装作不敢说的样子。 太皇太后“今天这里的都是家里人,孙儿有话直说,哀家替你做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立刻跪在地下“两位老祖宗,父皇母后,儿臣就是瞎琢磨的,你们千万别生气”。 朱厚照斟酌“自古至今,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更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樊梨花征战沙场,王昭君出塞,穆桂英挂帅等,但观我朝妇女限制却是颇多,别的不说,就说两位老祖宗和母后,太皇太后为了保护祖宗基业舍身忘死,几度力挽狂澜,皇祖母为了父皇更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而母后为了支持父皇,身为皇后亲自在宫中养蚕织布,这些都让儿臣感动不已”。 弘治帝听着听着就觉得朱厚照不怀好意,板起脸孔“废话少说,你就直说你想干什么”。 朱厚照“回父皇,儿臣认为女人能顶半边天,希望父皇下旨解除妇女的限制,允许其出来做工”。 弘治帝眉毛一竖,刚想发作,朱厚照忙摆手“父皇息怒,父皇您想想,我们大明的百姓妇人其实早就出来下地干活了,不干活家里就没吃的,宫中不也有女官的职位吗所以这些禁令本就如同虚设。另外妇女出来做工可以补贴家用,一个家庭只靠男人干活是很困难的,如果妇人也可以出来做工赚点家用岂不是更好如果百姓们都能通过干活赚取家用,是不是就没那么多流民了父皇”。 弘治帝一怔,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好的理由,于是狠狠一拂袖,“这与礼制不合,女子就是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好,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弘治帝就明显感到屋内寒气阵阵,就连那些女官和宫女都不满的看着自己,朱厚照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弘治帝苦笑,知道被朱厚照坑了一把。 张皇后本就坐在弘治帝旁边,捏住弘治帝的手掌心用力拧着,弘治帝苦不堪言,又不敢有何动作,只好强忍着。 太皇太后咳了声,“唉,人老不中用了,想着当年哀家” 弘治帝一听太皇太后阴阳怪气的语气就头疼,忙赶紧施礼道歉。 太皇太后不依不饶,“哀家觉得照儿的想法不错,百姓家庭若是多一个人干活赚取家用,那百姓的生活就好过很多。皇帝,你不是老说要善待百姓吗以前那么多不合实际情况的祖制你都废除了,还差这一条吗” 弘治帝老脸一红,吴太后终究不想让弘治帝难堪,转移话题,“孙儿,妇人出来找差事难啊,也就是缝缝补补,要不就给大户人家当下人,现在不也是一样吗” 朱厚照默默鼻子“不瞒两位老祖宗,孙儿准备弄个大大的纺织厂,招收妇女做工。那些纺织机母后是亲自用过的,现在布匹价格这么贵,就是因为纺织困难,儿臣改良过的纺织机比起之前可是快了无数倍,而妇人巧于纺织,所以儿臣需要大量的女工”。 大家都看向张皇后,张皇后点头,亲口承认“原来臣妾织布时需要四五个人帮忙,一天辛苦下来才织布三斤。照儿改良的织布机和纺纱机比起以前快了二十倍,昨天臣妾和梁婉一人纺纱,一人织布,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六十斤”。 太皇太后c吴太后和弘治帝听得站了起来,“此事可真” 张皇后盈盈一福“臣妾不敢妄言,这几日臣妾已把宫中的棉花用完了,共得织布近四百斤,陛下和两位太后可以现场观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沉吟了一会,若真如此,那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在明朝布匹是硬通货,可以直接作为银两使用,甚至有些百姓生活困难时,可以拿着衣服去当铺典当。 弘治帝想了一会,问朱厚照“照儿,你告诉父皇,你说要开设纺织厂,一个月可以织出多少布匹” 朱厚照在心里大概算了算,“若是原材料和工人充足,一个月能织布万斤”。 殿内等人大吃一惊,张皇后两人一天就可织布六十斤,若是一百人呢就有三千斤,若是有足够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有足够的人,那不就弘治帝不敢想象。 “父皇,这个事儿臣等会和你细说,现在是说解放妇女的事”。 弘治帝回过神来,瞟了正襟危坐的太皇太后c吴太后和张皇后,心里嘀咕“你都提出来了,朕还能不同意吗臭小子,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于是弘治帝缓缓说“嗯,百姓穷苦,家中劳作只靠男子确实很难养家糊口,照儿提议很好,可以施行,回头照儿上个章程来,朕阅过后没有问题就给内阁处理吧”。 太皇太后接着说“哀家也很久没见过刘健等人了,烦请皇帝跟他们说一声,若他们有空,就来这里坐坐,哀家想和他们聊聊,唉,哀家老了,人老了就想着以前的事了”。 弘治帝听到头皮一阵发麻,太皇太后这是对自己不满意啊,弘治帝狠狠瞪了朱厚照一眼,俯首道“是孙儿不孝,触怒皇祖母了,儿臣请罪,请皇祖母息怒,儿臣会处理好这事的,请皇祖母好生修养”。 “唉,哀家老了,说话怕是不中用了,让皇帝见笑了,只不过啊,这个曾孙儿哀家着实喜欢的紧,胸怀天下心系苍生,虽然想法有时和祖制违背,但不能冷了他的心呀,他是想着这大明好,想着这老百姓好,以前皇帝不喜他不务正业,贪玩惫懒。现在又不喜他做事,哎哟,我这孙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不做不对做了也不对,曾孙儿,哀家看你也别做了,就每天过来陪着哀家吧”。 “好的,谨遵老祖宗懿旨”,朱厚照乖巧的应着。 弘治帝一头汗,求助的望向吴太后,吴太后笑而不语,看张皇后,张皇后别过头,再看朱厚照,朱厚照却是低头看着地下光可鉴人的瓷砖,气得弘治帝就想一脚踢过去。 太皇太后这是非要自己马上表态,算了罢了,怎么说也算是好事一桩,虽然和礼制c祖制有所违背,但规矩不就是人定的嘛,能定也就能改。 第三十五章 皇家纺织厂 atbagtatbagt念及此处,弘治帝再次俯身“皇祖母,孙儿绝无轻视妇人之意,孙儿也是绝对赞成解放妇人的,这事孙儿允了,只是照儿也要提个章程,孙儿才好说话不是,您看是不是这个理,皇祖母”。 太皇太后这才点点头,“是这个理,曾孙儿,皇帝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好生用心写个章程”,朱厚照乖巧的应了声。 弘治帝和朱厚照刚踏出新建的清庆宫,弘治帝黑着脸看着朱厚照,朱厚照尴尬的笑了笑,弘治帝指着朱厚照,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之极,如此亵渎礼制祖制,你也敢说还说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朱厚照嘿嘿一笑,“父皇若是不同意,就当儿臣没说过吧,不过父皇可是得想好了在太皇太后,还有母后那里怎么解释咯”。 弘治帝为之一噎,恶狠狠的揪住朱厚照的耳朵,“朕看你是越来越顽皮了,竟晓得在太皇太后面前挖坑给朕跳了”。 朱厚照呲牙咧嘴的叫着“父皇轻点,父皇,您想想啊,万斤布匹啊,这可以让多少百姓蔽体,多少边疆将士御寒啊”。 弘治帝听到万斤布匹松开了手,“一月万斤布匹,没有做到可别怪朕翻脸”。 朱厚照长吁了一口气,“父皇,皇宫这么大,很多地儿没用着,儿臣就想在皇宫搞这个纺织厂,就靠近东华门那边,现在宫中的宫女这么多,可以派遣到那里做工啊,百姓里头的若有妇人愿意,也可以去做工,那里靠近皇宫,有守卫检查,正好可以安人心,嗯,父皇,这个纺织厂父皇占两成,怎么样”。 “四成”,弘治帝一本正经的还价。 朱厚照一阵牙疼,“三成,不能再多了,父皇,这个纺织厂还要纳税,还要养活一大帮人呢,就三成,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儿臣干不下去了”。 “好,就三成”,三成,弘治帝觉得可以接受,反正自己不用掏钱,就动个嘴皮子说服朝臣就行。 朱厚照得到支持后,开始下令西山工匠加快速度,赶制纺纱机和织布机,同时命令太监高凤在皇宫寻找合适的宫女进行训练。而另一头,弘治帝费尽心思说服内阁,并隐晦的表示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后,刘健等人也不再据理力争,明朝的妇女禁令本质上是要求要求妇女重视贞节,并不看重妇人抛头露面和干活,那也无所谓了。 纺织一事并未在朝野引起波澜,反倒是朱厚照折腾出的水泥c瓷砖和新式建筑让亲眼看过的朝臣交手称赞,不少人私下打听是否可以在民间使用。朱厚照小手一挥,奇珍异宝阁又多了财源。 就连弘治帝也忍不住要求朱厚照在坤宁宫和乾清宫都建造新式宫殿,朱厚照按照弘治帝和张皇后的个人需求亲自设计了新式宫殿,交给工匠下令开始建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泥易施工c快速成型c道路平整的优越性,迅速成为官府修路的首选,在户部c工部和顺天府亲自考察后,立刻向西山下达了购置水泥用作京城道路翻修。 而另一边,考虑到以后纺织厂多为女性,为了管理好这支队伍,朱厚照去了坤宁宫哀求张皇后,让张皇后的贴身宫女冯秋荷管理纺织厂。 朱厚照拽着张皇后的衣袖,谄媚的说:“母后,您看,儿臣要学习,要管好西山,这个纺织厂全是女人,儿臣也不好整天在那晃悠,被父皇知道了儿臣肯定得挨骂,秋荷姐姐好啊,在坤宁宫也管着上下这么多人,从未出错国,而且识文断字c知书达礼,又懂得怎么使用纺织机,您就行行好,帮帮儿臣,让秋荷姐姐帮儿臣管理纺织厂,别的人儿臣不放心”。 “行了行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张皇后拍开朱厚照的手,顺手又在他额头上点了点“行了,本宫让秋荷去就是了,但本宫得说清楚,不准委屈了秋荷”。 “没问题,肯定不会委屈她”。 冯秋荷听到自己要去纺织厂管事,吓得小脸一白,以为张皇后要赶自己走了,忙跪在地下哀求“皇后娘娘,奴婢哪都不想去,求求皇后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奴婢在宫里为皇后娘娘做牛做马都行,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没有家,这里就是奴婢的家,求求您,求求您”。 冯秋荷说完就一直磕头,张皇后忙把秋荷拉起来,心疼道“秋荷,你干什么傻事呢,是太子叫你去帮忙,不是赶你走,以后我这里你随时来都可以,不是太子求情,本宫哪舍得让你走”。 朱厚照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秋荷姐姐,你就是每天去纺织厂盯着那些女工,管理好原材料进库,布匹登记,下午放工之后你还是回来坤宁宫这边”。 冯秋荷紧张的说“太子殿下,可我不会啊,万一没管好耽误了您的事,奴婢过意不去”。 朱厚照安慰她“没事没事,边学边做,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只要肯去学就不是问题,慢慢来,我相信你能做好的。你这么聪慧很快就学会的了,坤宁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不也打理的很好嘛”。 听到朱厚照这么说,冯秋荷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应承下来,朱厚照又让她在后宫寻几个做事干脆利索的宫女帮衬管理。 冯秋荷走后,张皇后一把揪住朱厚照的耳朵,痛的朱厚照哇哇大叫,“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秋荷了” 朱厚照被张皇后雷的体无完肤,就找个人帮忙管理纺织厂就被张皇后认为自己心怀不轨了。 他忙摆手“母后,您可别乱说,儿臣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您不信那儿臣发誓,若儿臣真有非分之想,就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行了,没有就好”张皇后见朱厚照又乱发誓,忙打断他的话,“我警告你,不准欺负秋荷,秋荷身世很苦的,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母后放心吧”。 筹备了近三个月,离春节还有两个月,东华门前的一片土地都被朱厚照买了下来,原来的房屋全部拆除,用钢筋混泥土建起了一排排厂房,门口挂匾“皇家纺织用品商社”,左右两旁的厢房是以后交易布匹的商铺,从门口进去后,左边的厂房是纺织原材料的,右边的厂房整齐的摆放着纺纱机和织布机,女工们坐在纺织机前开始工作,招收这帮女工费了很大劲,宫中的宫女之前被弘治帝裁撤了一批,剩余的不多,纺织厂又需要近千人,宫女最后都凑不足百人,无奈之下,朱厚照只得在西山招收一些,但缺口仍然很大。 虽然内阁以顺天府的名义张贴了告示,每月的工钱三两银子,百姓们虽然议论纷纷,但前来报名的仍是寥寥无几,更有不少酸腐秀才当街大骂“妇人抛头露面成何体统,简直就是斯文扫地,礼道崩坏,祖宗啊,你看看” 最后迫于无奈,朱厚照使了些小手段,让西山的妇女假扮百姓前来排队,造成很多人报名的景况才让不少妇女前来咨询,再三确认整个纺织厂只有女性且每月工钱三两银子后,方陆续报名,报名的妇女大多数都是底层的百姓,家里实在困难才迫不得已出来做工,即使如此,也才三百多人报名,离朱厚照的千人要求还很远。 这三百多人刨去做杂物的人员,剩余的三百人分成两部分,一半人纺纱,一半人织布。第一天开工,冯秋荷带着几个宫女穿梭在厂房之中,虽然这帮女工经过训练,但熟练度还未够,仍需冯秋荷时不时的指点,中午休息的时候,冯秋荷点了下布匹数量,一个上午织布大约两千多斤,按20公斤一匹布计算,也有50匹。 冯秋荷嘀咕“按现在的价格,一匹布四钱银子,一天下来才二十五两银子,这么多人一个月的工钱就要近一千两,殿下会不会亏” 明朝布匹一匹一般20公斤,若是厚的面料,长度3050米;薄的面料,有80100米。明朝布类多达十几种,在这里不详细细分,普通麻布一匹约莫三分银,棉麻布大约三钱,丝绸更贵,要三两银子一匹。纺织厂生产的是棉布,朱厚照定价一匹四钱银子。 下午,朱厚照来到坤宁宫,冯秋荷把一天生产的记录表递给他,他翻开一看,乐呵道“还不错嘛,一天就能生产一百匹”。 冯秋荷担忧“殿下,布匹您定价这么低,照这么生产下去,一个月才一千多两,您不是亏本了吗” 朱厚照笑“秋荷姐姐,不是这么计算的,虽然建造厂房和纺织机花了不少银子,但用的材料都是西山出产的。就算计入这部分花费,你还要分摊啊,厂房和纺织机又不是一次性的产品,能用很久的,你要把建造成本分摊;另外纺织厂刚刚起步,工人还不是很熟悉,等熟练了,产量也就上来了,那一天可就不止一百匹了,我们的工人现在还不够多,你还要花点心思多招些人,这样,晚上我写个东西给你,你照着这上面结合实情自己琢磨”。 第三十六章 秋荷的身世 atbagtatbagt冯秋荷还是担心“殿下,纺织厂真的不会亏本吗我看过我们的布匹质量,比市面上的棉布好太多了,结实花纹又漂亮,完全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一匹,若是再漂染一下颜色,我觉得可以卖到二两银子”。 朱厚照摇头“秋荷姐姐,布匹是百姓生活必需品,卖贵了对百姓无益,这不符合我的初衷,我搞这个纺织厂是要推广新的纺织机,让百姓们人人都有漂亮的衣服穿;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布匹漂染,我想想看是不是可以在纺纱工艺里面加入漂染,然后直接成布”。 后面的冯秋荷没听清,只记住了朱厚照说的要让百姓们人人都有衣服穿,听到这里冯秋荷就想起家人,眼睛微红,朱厚照见冯秋荷没有反应,抬头看了看,“秋荷姐姐,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冯秋荷扑哧笑了下,回首擦了擦眼睛,整理下情绪,“殿下,没人欺负我,奴婢只是想到家人了,让殿下见笑了”。 朱厚照记得张皇后说过冯秋荷的身世坎坷可怜,应该是她的家人都遭遇不幸了吧,该怎么安慰她呢操蛋,后世只会读书,没谈过恋爱,都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 朱厚照嗫嚅的说“秋荷姐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冯秋荷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和殿下无关,只是奴婢可怜家人,没有遇到殿下就去世了,替他们感到不值而已”。 冯秋荷的话勾起了朱厚照的好奇心,睁大眼睛望着冯秋荷,冯秋荷叹了口气“五年前,黄河发大水,家里没吃的了,父亲带着我们一路乞讨来到京城讨活,因为路途遥远,来到京城母亲就病倒了,父亲也找不到活干,那年京城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十月不久就下起了大雪,父亲和母亲身体不好,没有熬过去,我的哥哥姐姐也没能熬过去”。说到这里,冯秋荷的眼睛浮起水雾。 她想起了那年冬天,三兄妹草草埋葬了双亲,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三个人抱头痛哭,姐姐为了照顾好弟弟妹妹,大冷天赤着脚到处找食乞讨,双亲去世不到十天,姐姐也倒在了雪地里,去世的时候怀里还仅仅抱着乞讨来的一团冷饭。那天夜里,哥哥把冷饭大部分都给了冯秋荷,埋葬了姐姐后,世上就剩下他们两兄妹相依为命。 为了活下去,哥哥带着冯秋荷去乞讨,但那年的冬天特别漫长,寒潮阵阵,走投无路时哥哥去偷包子吃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才十岁的年纪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就再也没能起来,那时的冯秋荷才八岁,她犹记得就在哥哥倒下的那片雪地里,她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守着哥哥,看着他不断咳嗽吐血,眼泪早已流干,她麻木的躺在哥哥身旁,轻声说“哥哥,别怕,妹妹陪着你,我们一起去找爹娘,还有姐姐。别怕别怕” 连着来的巨变让小小的冯秋荷身心疲累,躺在雪地上,她紧紧握住哥哥的手,两个人的头紧紧挨着,哥哥爱怜的看着她,断断续续说“妹妹对不起哥没用,没照顾好你”。 冯秋荷再也不想说话,摇摇头,用已经冻得发紫的小手摸着哥哥的脸庞,在雪花飘荡中慢慢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冯秋荷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伸出温暖如春漂亮的房间里,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全新的衣裳,她抚摸着暖和的被子痴痴想着“这就是阴曹地府吗比人间好多了,暖和,还有新衣服穿,我这辈子都没有穿过新衣服,哥哥呢难道去找爹娘和姐姐了吗这是阎王爷给我们住的房子吗不是说人死之后去了地府要遭难的吗难道是阎王爷看我们一家可怜格外开恩还是阎王爷觉得我们一家在人间已经受尽苦难,来到地府可以享福了” 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凤目含威的妇人带着一群女人走了进来,见到冯秋荷已经醒了,妇人笑了笑“丫头醒了,总算活过来了”。 什么我还活着冯秋荷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不是阴曹地府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吗想到此处,冯秋荷狠狠的揪了自己的手臂,痛,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不是梦,这又是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妇人见冯秋荷掐自己的手臂,忙走过来,摸着她的头“傻丫头,这不是梦”。 冯秋荷呆呆的看着妇人,觉得这妇人真好看。妇人笑“这丫头怕是受苦久了,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肚子饿了吗” 冯秋荷点点头,妇人叫人弄来吃食,那顿饭是冯秋荷有生以来吃的最香的饭,妇人只是抱着个小人微笑的看着她吃。之后,冯秋荷才知道这里是皇宫,妇人是皇后,她怀里的小人是太子。在那个雪地里沉睡的自己,忽然被上天眷顾,刚好遇见省亲回皇宫的张皇后,自己被抱上了娘娘的车辂,而哥哥的尸体也让张皇后安排人好生安葬了。 而自己就此庇护在张皇后的羽翼下,算算时间,进宫已有七年 了,太子也由三岁小儿长大了。 “好呀,照儿你是不是欺负秋荷了”还沉浸在往事中的冯秋荷被张皇后一声喝骂回过神来。 朱厚照忙解释起来“母后,我没有啊,我怎么敢欺负秋荷姐姐”。 张皇后牵着朱秀荣,朱秀荣见到朱厚照就笑嘻嘻的跑过来抱住朱厚照,张皇后不相信,“你没欺负秋荷,她怎么会哭” 朱厚照翻了翻白眼,张皇后这逻辑要是当官指不定造成多少冤假错案。 冯秋荷快步来到张皇后身边,扶着张皇后,轻声说“娘娘,殿下没有欺负奴婢,只是奴婢想起了家人而已”。 张皇后听了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没有那种苦日子了”。 听到张皇后这么说,冯秋荷的眼睛又开始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滴下来,冯秋荷扶着张皇后坐下,看着朱厚照逗弄朱秀荣,“娘娘,刚才奴婢说殿下的布匹定价太低,殿下说纺织厂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而是要让百姓们都能穿得起质优价廉的衣服,奴婢就想起家人被”。 张皇后点点头,看了朱厚照一眼。“既然如此,你当好生帮助太子看好纺织厂,造福百姓”。 冯秋荷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努力的”。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一些,弘治帝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小声嘀咕着,抬头看向乾清宫外飘着的鹅毛大雪,忽见雪地上三个身影匆匆而来,刘建等人跨入乾清宫,来不及拍打身上的雪花,急急说“陛下,贵州有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接过奏报,是贵州总兵官东宁伯焦俊c巡抚贵州都御史钱钺的联合奏报,在九月时,普安土司土判官隆畅之妻协同营长阿保进攻普安土司隆畅,隆畅不敌避走云南。贵州总兵官东宁伯焦俊c巡抚贵州都御史钱钺前往普安土司和解,米鲁表面应承和解。但当焦俊等人走后,米鲁蒙骗隆畅喝下毒酒,隆畅死后,米鲁据寨起事,又于普安筑三寨,名其所居之寨曰“承天”,自号“无敌天王”,出入乘黄旗。 “米鲁是普安土司土判官隆畅之妻,米鲁为何反他”弘治帝放下奏报,揉着眉心。 谢迁“回陛下,五年前,米鲁犯事被隆畅驱逐,米鲁便回到父亲沾益州父亲安民家中,但米鲁不服,暗中与普安土司的营长阿保相互勾结,以期将来卷土归来。一年前,隆畅以年老为由将土判官之职传给儿子隆礼,阿保在隆礼面前为米鲁说情,隆礼也就打算迎接米鲁回来,被隆畅知道后,隆畅怒杀隆礼,并焚毁阿保的寨城。于是今年九月时,米鲁和阿保聚众起事,攻打隆畅”。 明白了事情原由后,弘治帝问“三位阁老认为如何处理为好” 刘健“陛下,老臣认为不可助涨米鲁此风,况且米鲁不服朝廷调解,公然违反律例,此种行为与造反无异,为维护朝廷纲纪,老臣认为应当派兵围剿”。 李东阳“陛下,刘老,下官觉得贸然派兵不妥,贵州山高地广,土司之间多有联系,朝廷派兵少了无济于事,派兵多了耗费钱粮无数。既然米鲁是安民之女,是否可以责令安民训斥其女,同时予以招抚” 谢迁“不敢苟同,贵州土司桀骜不驯,若是此次朝廷毫无表示,长此以往,贵州土司必无视朝廷,以后要想围剿更是难上加难,陛下,臣附议刘阁老,此风不可涨,必灭之”。 李东阳“” 弘治帝衡量了一番,三位阁老都有道理,但现在国库刚有起色,若是出兵必将耗费无数钱粮,况且现今天气寒冷,不宜出兵。应暂稳其心,待春节过后再进行出兵围剿。 心中有了计较后,弘治帝缓缓开口“如今天气寒冷大雪封路,此时出兵无济于事,徒费钱粮,内阁下旨申饬米鲁,责令其三月内到京城负罪,若米鲁不从,再商讨出兵事宜”。 朱厚照获知此事后,召来杨一清和王守仁,就贵州土司米鲁一事进行讨论。 第三十七章 惊人的利润 atbagtatbagt朱厚照“杨大人,现在新兵训练如何” 杨一清“回殿下,臣招募新兵后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进行了兵制修改和训练,现在新兵训练虽然有些样子了,但要说到上战场还是远远不足”。 朱厚照“新兵的伙食跟得上吗训练新兵还需要什么” 杨一清“殿下,西山伙食很好,新兵的身体强健了很多,现在正训练他们结阵”。 朱厚照“过完年后,我准备把京城的神机营调过来一起训练,神机营的火铳我看过,射击的准度c射程和性能都比较差,我准备让他们列入新军使用新式火铳,你要尽快拿出训练章程,尽快完成神机营的改造,为了保证新军训练,神机营必须打乱入编”。 杨一清“臣遵旨”。 朱厚照转向王守仁,“伯安,贵州土司据寨起事时而有之,有什么办法可以长治久安” 王守仁想了想,“殿下,贵州土司狡猾蛮横,我朝强大时他们会俯首称臣,若我朝虚弱时,就会起兵造反,脱离朝廷掌控。如若一味镇压只会造成土人离心离德,镇压越厉害反弹就越大。伯安以为可从三方面着手,一c可招募土人穷苦子弟到西山和军队从事劳作c参军等,按汉人对待,此举可离间土司与土人的关系;二c朝廷现行的以土制土政策需改善,土人制土只会将土司和土人牢牢捆绑,因此,可实施汉人制土政策,土司有功者亦可调到其他地方为官;三c贵州地广人多,土人又不善于耕种,若迁移汉人到贵州,不但可纾解汉人的土地压力,亦可教导土人安心耕种”。 王守仁顿了顿,看了看朱厚照,朱厚照示意王守仁继续说,“殿下,此举应当作为政策长期执行,臣相信,若干年后贵州土人将会土崩瓦解,无需朝廷出手既可确保长治久安”。 杨一清点点头“伯安说的不错,每次土司造反,朝廷进行围剿都要耗费无数钱粮和精力,主要在于一旦发生战事,土人并不与朝廷军队碰面,遇到大量军队土人就分散往山里跑,等军队走后又集结在一起,这就是朝廷很多时候围剿不得的原因,若按伯安所说,长期施行,确实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效果,另外殿下,土人生性虽然野蛮,但体格强壮,善于山区作战,而且作战悍不畏死,可招募至新军,分散打乱进行训练,一旦他们认可朝廷,未来必将是一大战力”。 朱厚照点点头,“好,既如此,你们两个写个章程,有机会我会像父皇禀明”。 临近春节,顺天府的重要街道都重新改造,重新修建了排水沟,道路不再破烂和积水,百姓们享受到便利后逐渐接受了水泥等新鲜事物,更有不少大户人家去西山看过新式建筑的样板房后,不惜重金邀请西山工匠打造新式建筑。 西山工匠越来越多,虽然各个工匠负责不同的事物,但为了方便管理,朱厚照还是重新对工匠进行了安排,成立了皇家实验所,里面的工匠全是西山最好的工匠,专门负责朱厚照交待的事情,如火铳制造等,人数大约五百人;成立皇家建筑所,专门负责新式建筑和道路铺设,这一类的工匠比较多,有一千人;成立皇家日用品商社,专门负责红木镜c香水等日用品的制作。 实验所由朱厚照亲自统领,建筑所和日用品商社则由王守仁和唐伯虎统领,刘谨作为西山的大管家,负责西山一切后勤事宜。 年底,西山开始盘算一年的收入,红木镜和香水的销售依旧火爆,弘治十二年就进项近五百万两。而水泥c瓷砖的热销更是传至各州各府,这部分大约有三百万两,弘治十二年西山赚了个盆满钵满,年底算账,各项汇总后,西山刨去所有开支,净利润高达八百万两。 朱厚照再次找来王守仁和唐伯虎,笑呵呵的说“今年西山的收支你们都看过了吧,现在还有怀疑吗” 两人脸色微红,朱厚照也不再打趣两人,“你们的担忧也提醒了本宫,所以本宫决定明年开始实行预算制”。 预算制王守仁和唐伯虎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新玩意,朱厚照解释说“所谓预算制,就是根据预算规定的收入与支出标准,检查和监督各个部门的生产经营活动的控制。作用是保证各种生产既要达成既定目标,实现利润的过程中对经营资源的利用,使费用支出受到严格有效的约束。简单点说就是合理安排资源,比如明年西山需要出产一万支新式火铳,按照这个数量需要配制多少工匠,需要采购多少原材料,全部要进行预算,若是超支了就需要搞清楚为什么超支。另外一个就是,超支部分必须要重新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听就明白了,就是碗有多大吃多少饭,看菜下饭。朱厚照见两人明白了,接着说道“你们两人回去后马上组织人员统筹明年需要做的事情,尽量安 排的详细一些,包括人员酬劳统统都要算进去”。 户部也进行了盘算,国库收入较之去年增加了近七百万两,主要得益于保定府的税制改革,保定府夏税收入近二百万两,秋税三百万两,还有就是西山的税收两百万两。整个明朝的岁入折合银两达到近三千万两,一扫往年的颓势。 国库和内帑收入大大增加,让弘治帝每天心情都很好,春节放假前一天,乾清宫内,暖和如春,朱厚照c三位阁老c吏部尚书马文升c户部尚书佀钟c税部尚书刘大夏c工部尚书曾鉴c刑部尚书闵珪赫然在座,几人谈笑风生,笑意昂昂。 “太子殿下,老臣听闻西山今年的效益不错”刘健笑呵呵的看着朱厚照,昨晚一直在西山呆着的孙子刘成学终于回了家,回府后,刘健就详细问了刘成学在西山干什么。 刘成学老实回答“孙子主要跟着王守仁王大人处理一些事务,平时要去西山学堂学习,下午要到新兵营操练,晚上还要和王大人处理建筑所的事务”。 刘健看了看刘成学,发现刘成学真有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改变,双眼炯炯有神,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举止成熟。刘健不禁嘀咕“太子殿下的西山真有那么神奇吗” 孙子有好的变化,刘建还是很开怀的,听闻西山的年结盈利有八百万两,刘建大吃一惊,他知道西山的商品很火爆,但没想到盈利如此之多,几近国库三分之一了。 刘成学“实际上可以更多的,但太子殿下厚待下面的人,孙子听说工匠分级后,顶级的工匠一年工钱就有好几百两,加上年底的奖励,拿到一千两的就有十几个工匠,孙子去了半年多,都分到了三百两”。 听到这里,本在抚须的刘健狠狠的揪下几根白胡须,工匠一千两这世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老夫身居首辅,一年的俸禄加上弘治帝不时的赏赐折合银子也才堪堪不到三百两。这个孙子去了西山一年不到就有三百两太子殿下真是败家啊,不过想深一层,刘健又明白了朱厚照的用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朱厚照笑呵呵的,今年西山效益确实不错,“还好还好,都是下面的人用心办事”。 弘治帝是清楚知道西山有多少银子,但之前已约法三章,何况朱厚照已把承诺过的银两都运到了国库和内帑,内帑虽然现在已有了三百万两,但对比下朱厚照的八百万两,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弘治帝喝了口茶,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朱厚照站了起来,躬了躬身,“父皇,各位大人,本宫近日看了看保定府送回来的资料,无什么大问题,但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深思,就是官员的俸禄问题,保定府施行新政,摒弃了原来的实物纳税,虽说杜绝了火耗c截留,但本宫注意到官员的俸禄低的令人发指,官员福利按照朝廷定制发放,除了养活家人外,还要养活吏员”。 说到这里,朱厚照特意看了殿内的几位大臣,他们都曾为政一方,清楚知道下面官员为了维持生活的小手段,见他们没有说话,朱厚照继续说“保定府的税收既然大幅增收,本宫觉得官员的俸禄也需要增加才行,本宫有这么一个想法,请父皇和各位大人一起参详”。 “我朝官员俸禄的定制都是明太祖制定的,当时刚刚立国,国库空虚,为了保证朝廷正常运作,采取发放大米实物代替俸禄的形式,是考虑到朝廷银两不足,虽然后期几经调整,但都以粮食c丝绵等实物发放。时移俗易,本宫认为既然已施行新政,未来税收采取银两纳税方式,那官员俸禄亦应发放银两,此举可以杜绝官员在税收时上下其手”。 “采用银两发放俸禄,还要考虑现在的实际情况,官员的俸禄确实太低,一个知县一年俸禄折合银两才不到一百两,勉强养家糊口,还要养活一班吏员则显得捉襟见肘,由此下去,难免官员以权谋私,虽然现在也有此种情况,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俸禄太低”。 “本宫建议有两,一c大幅提高官员俸禄;二c吏员费用由朝廷负责”。 第三十八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atbagtatbagt话音刚落,殿内几人就惊讶的站起来,户部尚书佀钟说“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官员俸禄增加老臣支持,但吏员费用由朝廷负责的话,太过勉强,首先是吏员是官员所聘,若是朝廷负责发放薪水,怕官员虚报吏员人数;二则是以朝廷现今的岁入不足以支持吏员的薪水”。 众人皆点头,认为朱厚照太理想当然,就连刘大夏也开口说“太子殿下厚待朝臣无可厚非,但确实如佀大人所说,吏员人数庞大,朝廷岁入确实无法保障,何况朝廷岁入还要发放军饷c赈灾等”。 朱厚照笑了笑“众位大人莫急,本宫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调查过且有相应措施的”。 “诸位大人,保定府施行新政,一年税收近五百万两,其余两京十三省若是明年开始在各地推行新政,佀大人认为国库收入将达到多少,保守点预估,应该能在现有基础上翻两番吧,这个佀大人可同意” 佀钟想了想点点头,朱厚照继续说“诚如佀大人所说,吏员数量庞大,但我们可以定下一个县需要多少吏员,以此类推,明确数量后,吏员登记在册,本宫谓之为吏员编制,超出编制外的朝廷不负责,各位大人为政一方,现在也掌控枢要部门,本宫相信你们很清楚一个县个府个部需要多少吏员”。 “各位大人,你们都是刚正不阿的好官,不屑与一些贪官污吏为伍,你们有着崇高的理想和信仰,你们为官上为安邦定国,下护黎民百姓;但说句心里话,你们的生活真不苦吗佀大人,本宫听闻为了维持日常的生活,您的母亲c妻子和儿媳妇都在家里领一些缝补的活计来补贴家用,可有此事” 佀钟默不作声,朱厚照又问曾鉴,“曾大人,您为官多年,且现今身居工部尚书高位,按理说地方孝敬的冰敬碳敬也有不少,何以高堂病倒无钱医治” 曾鉴一甩袖子“殿下,臣虽家贫但心安理得,虽两袖清风却有礼义廉耻,清白之身而来,亦留清白之身而去”。 朱厚照躬身行礼“曾大人,本宫绝无不敬之意,本宫想的是不能让一心报效朝廷,为了朝廷呕心沥血的朝臣们再忍受生活之苦。父皇,我朝自太祖开始施行的俸禄已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为何太祖杀了这么多贪官污吏,仍然有不少人前赴后继呢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俸禄太低,请父皇认真考虑”。 弘治帝习惯性的敲着桌子,朱厚照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官员俸禄确实太低,在座的各位大臣都位居正二品,每年的俸禄折合不过是二百多两,还要养家糊口,若是地方官员,还需雇佣吏员。他沉吟道“那依照儿所见,官员俸禄如何增加为好”。 朱厚照“父皇,儿臣在西山多和平民百姓打交道,一个五口之家每年维持基本生活的吃穿用度大约在五十两,若是好一些,大约一百两,以此为据,官员的俸禄应维持在中等水平,因为除了养家,还有一些人情往来等,以现在一个知县的俸禄,每年折合银两大约九十两,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三十两儿臣认为是可行的,这一百二十两就是知县的年俸禄,以此类推”。 “诸位卿家认为如何” 佀钟站起身“陛下,殿下,老臣认为目前增加俸禄为时尚早,是不是等税制新政推广天下后看国库增盈再考虑如何增加官员俸禄” 刘健点头,“臣附议”。 朱厚照耸耸肩,既然不领情就算了,反正我已经为你们广大官员说出心声了。 刘大夏问“殿下,保定府的新政既已成熟,下一步该当如何” 其余人看向朱厚照,朱厚照点头“下一步就京城吧,一国之都理应做出表率,不然何以服天下,同时也借着京城的地利培养一批新政人才,为将来推广天下打好基础”。 刘大夏想了想,确实如太子殿下所说,京城是大明中枢,若是京城都实行了新政,其余地方还能不跟随吗 刘大夏作为保定府新政的负责人,理所当然成为京城新政的负责人,保定府那边则由王华负责。朱厚照本想提议成立新的部门教育部,推行新的教育方式,摒弃八股取士,但想到在座诸位都是凭着八股晋升,而且西山学堂的教育还未凸现效果,只得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山衙署喜气洋洋,皇家纺织厂为了方便西山民众,在衙署门旁也占了间门面,来此买布的妇女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赵家娘子,我听我们当家的说你们赵勇可厉害了,成了什么一级工匠是吗今年赚了不少银子吧” “李家婶婶,俺李叔才厉害呢,太子殿下昨天在西山还亲口称赞李叔呢,李叔昨儿个回去没少拿银子吧”,赵家娘子笑吟吟的。黑里透红的脸,比起一年前的面黄肌瘦有着天壤之别,这种日子在 一年前她想都不敢想。 一年前,他们一家还是匠户,专职在山东卫所打造兵器,她男人赵勇听到乡邻说西山招募工匠,听到西山是饭管够,肉每天都有,这种诱惑让常年都没法吃饱的赵勇实在无法抵抗,为了让家人能够活下去,想了好几个晚上,赵勇咬着牙拖家带口从山东老家逃户来到西山,一家五口差点没饿死在路上。 来到西山后,一家人还担心逃户的身份被发现,战战兢兢的在西山农场干活,也不敢透露自己的来历。半年前太子殿下问谁会制造火铳,赵勇眼红其他工匠的月俸,咬着牙自荐,凭着过硬的手艺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直接升为二级工匠,并为他解决逃户的身份,一家人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西山。 这半年赵家真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不敢想的都可以实现,犹记得赵勇当上二级工匠捧回二十两银子的时候,一家人呆呆围坐在桌前,就看着桌上的那二十两银子,一家人都哭了,以前是一文钱都要掰着花,今天却有二十两摆在眼前,以后每月都有二十两。 赵勇哽咽着说“这一步走对了,幸好来了西山”。 老母亲拍着桌子哭骂“说的是什么浑话,什么西山不西山,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让我们有饭吃有衣穿,还有这么多银两,没有太子殿下,你就算空有一身手艺又怎样在山东卫所你爷爷c你父亲c还有你,哪个不是打造兵器的好手可又怎样不也是被人欺负,吃不饱穿不暖吗一年到头能有三两银子就顶天了”。 赵勇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赵氏妇人心疼的看着丈夫脸上的红印,“娘说得对,是我浑蛋,感谢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才有我们赵家的好日子”。 类似赵勇的人,西山还有很多,除了原本工部派遣过来的工匠,不少各地的匠户听到西山的优厚条件后,都拖家带口跑到西山来,因为在当地真的活不下去了,不少人都打算去做流民了。 西山皇家纺织厂门面,不少妇人挑选着布匹,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孩子们在周围跑跑闹闹,追逐嬉戏,刘谨c王守仁和唐伯虎在一旁看着,听着大伙儿称赞太子殿下,记挂着太子殿下的好,三人脸上也很兴奋。 王守仁若有所思“太子殿下曾经说过,老百姓是最朴实的,只要有饭吃c有衣穿c能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换来好的生活,那老百姓就会感恩戴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仅仅是一句空话,而是真的要让老百姓能过好日子,能舒心的过日子”。 唐伯虎感叹道“是啊,我曾以为吟诗作对c寻欢作乐是天下最美好的事,但来了西山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肤浅,每天跟着工匠学习,才深知自己其实是井底之蛙。好在殿下不弃,不然我真的要蹉跎一生,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值得我去努力的事情”。 唐伯虎来了西山之后,开始很不习惯,觉得自己才华横溢才要和底层的百姓打交道,有份,朱厚照见此对他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只懂吟诗作对,但吟诗作对于朝廷c百姓有何益处能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吗能处理政务还是能让国库充盈,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吟诗作对不过就是打发闲暇时间的一种娱乐而已”。 “真正对天下有益的恰恰是这群朴实的百姓,他们用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为你们这帮自命清高的士子提供粮食c衣服c文房四宝,没有他们何来你们没有他们,你们还能吃饱饭撑着没事干在那吟诗作对没有他们,你活都活不下去。你现在告诉本宫,若没有他们,你会耕田吗还是会养蚕织布” “你能读书是因为你家庭条件好,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读书是让你用学到的知识报效朝廷c造福百姓。不是让你高高在上,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论身份,本宫比你高贵,但本宫从不认为比你c比那些百姓高贵,因为本宫知道我吃的c穿的c用的都是百姓们提供的,我感激他们,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对待西山的百姓。伯虎,若是你还有这种想法,你以后还是别当官了,因为你德不配位。为官者想要造福百姓,就要了解老百姓的需求,就要深入他们的生活,体验他们的酸甜苦辣,才知道怎么施政,才懂得去维护老百姓的利益,老百姓生活好了,朝廷才会好,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他不反你还能干什么”。 第三十九章 我见证过 atbagtatbagt这番话如天雷般砸醒还在自怜自艾的唐伯虎,他也是愿赌服输也有意志力的人,听从朱厚照的安排,静下心跟着王守仁学习,从一个只知道寻欢作乐嗜酒如命的人懂得了一个商品从原材料到成品的过程,也懂得了工匠们的艰辛,每天都有新的收获,现在的唐伯虎换了个人,沉稳内敛,说话做事不再咄咄逼人。 王守仁转头看唐伯虎,“伯虎兄,你变了很多”。 唐伯虎腼腆的笑了笑,“是啊,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以前的我怨天尤人,怨老天对我不公,变得愤世嫉俗。但现在的我在西山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这世上比我更可怜更惨的人还有很多,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弱小的身躯包裹着坚韧的性格,和命运对抗。就像殿下说的,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乐观的心态,未来总是充满希望。我不能再沉沦下去了,要振作起来成就一番事业。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要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王守仁看着远处,“对,我们要跟随太子殿下成就一番事业,太子殿下说过,人活一世,不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而是要证明一些东西,证明这世上我来过c我看过c我见证过c我努力过,就足够了”。 唐伯虎眼睛微红“是的,我来过c我看过c我见证过c我努力过”。 收回目光,王守仁问“听说你回信让嫂子来京城过春节是吗” 唐伯虎点点头“是的,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快到了,哎,嫂子呢你没让她来吗” 王守仁点点头“给信她了,春节前应该能到吧等嫂子过来你是在西山住还是回京城去若是没有地方可以到我家里来,人多也热闹些”。 唐伯虎摇摇头,“不了,我们呆在西山好了,这里人更多。唉,她身世凄凉,跟着我后又受了不少的苦,我现在总算是有点起色,我想在这里陪着她,让她看看这里的一切”。 王守仁点点头不再说话,身后一个吏员小跑过来,“王大人,唐大人,刚刚东宫传来消息,明日陛下将来西山巡视,殿下请两位大人做好准备”。两人相视一眼,两人迅速转身回衙署。 历史上唐伯虎一共有三个妻子,原配徐氏在唐伯虎十九岁的时候去世,两人所生之子也去世了。后来唐伯虎继娶何氏。何氏爱慕虚荣,生活奢侈,生性刻薄,在唐伯虎科举后,何氏经常借故和唐伯虎吵架,后勾搭上别人,卷走唐家大半家产,与人私奔。第三位妻子沈氏沈九娘,出身于官妓,因欣赏和仰慕唐伯虎的才华而爱上唐伯虎,后来赎身脱离乐籍后嫁给唐伯虎,育有一女。很多人因为唐伯虎第三位妻子叫九娘,就误认为唐伯虎有九位妻子,这是错误的。 注本文为了方便写作,所以跳过了何氏,唐伯虎现在的妻子为沈氏沈九娘实际上是考虑唐伯虎同学的坎坷身世,为了扭转他的世界观,作者才如此安排。 西山衙署,弘治帝青衣布衫,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墙上挂着的规划图,朱厚照在旁解释“父皇,这是西山的整体规划图,您看,这个章印图案的就是衙署,刀剑图案的是新军营,书本图案是学堂,房屋图案的是居住区,锤子代表的是建造厂”。 弘治帝点点头,又随意翻了翻书架上整齐摆放的各式资料,忽然,弘治帝被一本书吸引,上书“弘治十三年西山预算”,翻开来看,赫然是各种各样的名目及用途,预计花费等。只是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弘治帝并不认识,但好在每行阿拉伯数字下面都有小楷,一目了然。 每一页都有制作人c审核人和审批人,弘治帝忙问朱厚照,“照儿,你们这个有何用处” 朱厚照解释“父皇,这是西山明年的预算花费,每一个项目都有预算,只能在预算范围内完成,若是超支需书面说明,您看,比如西山明年开荒一千倾,大约需要多少人力完成,这些人力都是要付工钱的,所以就有这个预算了,等开荒完成后,再比照实际花费和预算,看看哪些地方还可以改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点点头,“不错不错,凡事有计划,就不会自乱阵脚”。 “父皇,要不我们去周围看看” 弘治帝欣然应允,一直在听萧敬说西山搞得不错,自己早想来看看。坐上车辂,压在水泥铺就的道路上,路上的雪早已被清理干净,稳稳当当,弘治帝心情愉悦,“先去老百姓家里看看,朕要看看西山这个小王国在你的治下,老百姓是否真的安居乐业”。 顺着衙署道路来到居住区,一栋栋的新式建筑的房子整齐的摆在道路两旁,弘治帝走进一个牌坊,上书“西山第一居民小区”,走进小区里,街道干净整齐,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摆放着一个木桶,弘治帝想上前去看看木桶装的是什么,被朱厚照一把 拦住,“父皇,那是垃圾桶,家家户户都有,每天戌时三刻大家把各自的垃圾装在这个木桶里,戌时六刻衙署会有专门的人员过来收集,统一拉到西山外面掩埋”。 弘治帝点点头,随意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几个小孩子正在吃着糖葫芦,看到陌生的人群,惊愕的站在那里。这时,一个吏员站了出来,询问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约莫十三岁“李阳,你家大人呢” 那个叫李阳的小孩指了指屋里,然后撒开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阿公c官府来人了,林大人带着人来家里了”。 林吏员尴尬的看了看弘治帝和太子,不一会,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脸色黝黑,脸上布满沟壑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朱厚照,稍微惊讶下拉着身后的李阳跪了下去,“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朱厚照忙扶起老人,“李师傅,无需多礼,今日就是来看看大家,怎么样年货都置办好了” 李顺满搓着手,脸带喜悦,“多谢殿下,俺儿子儿媳妇带着他娘一早去城里置办年货了,估摸着要到下午才回来”。 说完又激动的跪了下去“感谢殿下救命之恩,若非太子殿下收留,俺一家老小估计就”。 朱厚照忙又把他拉起来,“李师傅,带我们去你家转转,方便吗” 李顺满“方便方便,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家里简陋,怕恶了殿下”。 朱厚照“不碍事不碍事,我就随处看看”。 进的屋里,摆设简单显得朴实,但比一些百姓好很多了,招呼着朱厚照坐在椅子上,却见朱厚照扶着那个中年人坐下后就站在身旁,其余人也不敢坐,都恭敬的站在一旁,他惊讶的看了中年人一眼,心里不免嘀咕“这是谁啊太子殿下何等身份,都不敢坐,还恭敬的服侍在一旁”。 喝了一口茶水,有点苦涩,弘治帝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请李顺满坐下说话,李顺满还要推辞,朱厚照说“李师傅,您坐吧,这位嗯,是本宫的师傅,西山这一切都是师傅教我的,今日他过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顺满一听,原来如此啊,以前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呢原来太子殿下背后有高人,怪不得太子殿下年纪小小就能如此厉害,李顺满半边屁股挨着椅子。 弘治帝和蔼的笑了笑,“老人家,你是哪里人啊” 听到弘治帝这么问,李顺满心里突突的,一阵沉默,自己一家是从辽东逃难而来的,这能说出来吗他看了看太子殿下,朱厚照微微颌首,示意他说。 “这位先生,小老儿是从辽东辽东逃难来的,也是逃户”。 弘治帝微微皱眉,他知道西山有很多逃户,都是在当地活不下去了举家逃难的,不过也并未纠结老人的身份,“那老人家怎么来到西山的” 李顺满耷拉着头说“小老儿一家逃难来到京城时,听到西山这里招收工匠,待遇不错,就过来了。哦,俺原来是辽东卫所的匠户,俺会打铁,承蒙殿下看得起俺的手艺,就收留俺在西山了”。 弘治帝“呵呵,在西山可好” 李顺满一拍大腿,激动地说“可好了,在这里不愁吃穿,虽然没有地,但只要勤快就不会饿死,而且殿下对我们这些人好啊,给我们工匠的待遇又高,比起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小老儿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弘治帝迟疑了一会,“据我所知,辽东地广人稀,应该不缺地种啊”。 李顺满点点头“是不缺地种,但不是自己的地,俺家的地自太祖开始就有十亩地,可这么多年下来,到我这里地都没了”。 “怎么没得”弘治帝觉得很奇怪,按道理说辽东卫所的地不少。 李顺满恨恨的咬着牙,“还不是那帮贪官污吏,想着法儿侵占百姓的土地,现在辽东的地基本都是那些当官的,老百姓哪里还有地,我们这些匠户c军户都没法活下去了,每年辛勤劳作都是帮那些当官的种地,一家人一年到头没见过几次米饭,啃得都是窝头”。 弘治帝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怒火,“朝廷不是有镇守太监,还有巡抚吗你们怎么不去告呢” 第四十章 君权不容觊觎 atbagtatbagt李顺满叹了口气,“有去告官的,俺爷爷俺爹就是去告了,结果都没回来了”。 其言不喻而明,辽东辽东,弘治帝忽然想起年初辽东来的捷报,当时朝中大臣就怀疑辽东卫所杀良冒功,自己还不相信,认为因此怀疑边军不好,还担心辽东卫所上下有所不满,但现在看来,辽东卫所已经糜烂,恐怕杀良冒功的事十之是真的了。 弘治帝也没了心思,草草和李顺满敷衍了几句就告辞离开,在车上,弘治帝闭目思考,朱厚照小心翼翼的,“父皇可使担心辽东” 弘治帝点点头,叹了口气,“起初朕还不相信辽东会如此糜烂,朕想着有镇守太监,有巡抚台,总不至于会杀良冒功,但如果真如刚才那老人家所说,管中窥豹,怕是辽东上下都已是一丘之貉了”。 朱厚照很清楚辽东总兵官李杲与巡抚张玉c镇守太监任良是杀良冒功,但弘治帝的处理方式仍人诟病不已,即使科道官上章弹劾李杲c张玉犯欺骗妄杀之罪,罪当显戮,弘治帝仍然避重就轻,导致朵颜三卫对此事恨之入骨,遂纠结复仇多次扰边,想到此处,朱厚照问“如果真是杀良冒功,父皇打算怎么办” 弘治帝张开眼睛,看着朱厚照,轻声说“他们都是朕安排的”。 朱厚照一听这话就明白这三个人算是弘治帝的心腹,不会深究三人的责任,这样一来历史还是会重演,朱厚照想了一会,缓缓说,“父皇,商鞅变法的本质是立信于民,想要维持王朝的基本体系就是法律,设置法律并不是为了官官相护,而是保护底层百姓,若是百姓不再相信官府,不相信朝廷,那后果会很严重的”。 弘治帝斜睨一眼,语气不善“听你的意思,若是李杲等人真的杀良冒功,就应当斩朵颜三卫可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是要朕为了取悦异族而去诛杀朝廷命官吗” 朱厚照低眉顺眼的说“父皇常教导儿臣,要取信于民,朵颜三卫虽说是异族,但成祖秉承太祖意志清君侧的时候朵颜三卫出了大力,靖难后成祖也曾敲打朵颜三卫,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朵颜三卫归附我朝,一直与我朝修好,也算是我朝民众吧。朵颜三卫这么多年被鞑靼所迫走投无路,若此时处理不公,很容易让事态失控,最后朵颜三卫极有可能投向鞑靼。此时边镇本已不宁,鞑靼多次南下劫掠,边军无力阻挡,若是失了朵颜三卫,儿臣怕边镇更是不堪”。 朱厚照说完见弘治帝不出声,于是继续说“父皇,您曾说过,为帝者需要有广阔的胸怀,海纳百川,今日朵颜三卫虽是异族,但假以时日,使怀柔时段,待朵颜三卫如大明子民,儿臣相信朵颜三卫会真正归顺我朝”。 弘治帝“哼,你那是异想天开,自古以来异族从来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朱厚照挺直摇杆,自信的说“只有衰败的王朝才会让他成为白眼狼,一个强盛的王朝,是不惧怕任何敌人的,太祖以来,我朝何曾怕过草原上的敌人兵锋所向,哪个不是闻之远避” 弘治帝耐味的看了一眼朱厚照,盘衡了一会,觉得朱厚照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李杲三人实在难以下决心。 朱厚照见弘治帝有所摇动,趁热打铁,“父皇,朵颜三卫若是真的入侵辽东,那父皇应当重赏有功之臣。但李杲三人若真的是杀良冒功,父皇也决不可轻饶。若此次父皇秉公处理,朝臣必会拥护父皇,因为父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处事公正让朝臣们放心。何况李杲三人这事说是邀功,但实质是欺君,总兵官c巡抚和镇守太监三个辽东大官能联手制造惨案欺上瞒下,此风绝不可涨,若此次父皇轻饶,他日必有不少效仿之人。试想李杲等人欺君最严重不过是罢官,以后若是出现此种情况,朝臣必定以此为例胁迫父皇,父皇到时想要重罚都无可奈何,帝王的权威”。 朱厚照没再说下去,他相信弘治帝会明白他的意思。封建王朝,帝王权威是无上的,是不容置疑和挑战的。朱厚照说的如此之重就是要让弘治帝明白,弘治帝虽说宽厚,但涉及到皇权他是绝不会妥协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弘治帝幼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皇权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的这番话让弘治帝警醒,默然不语,“或许那件事也该有个结果了”,朱厚照不知道因为他的一番话,让弘治帝在另外一件事上也下定了决心。 收拾起心情,弘治帝说“你弄的这个水泥不错,顺天府多次上书要求工部再拨多些水泥修整其余的道路,你看是不是” 朱厚照“父皇,儿臣准备在各地都搞一个水泥厂,专事生产水泥,一来呢可以减少运输成本,二来呢各地都可以根据实情自行调配”。 弘治帝笑了笑,“这次你又打算搞什么合 作伙伴吗” 朱厚照摇摇头,“父皇,水泥是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物资,一直掌握在儿臣手里是不妥的,即使朝臣不提,儿臣也打算贡献出来。这一次儿臣不打算搞合作伙伴,而是由朝廷出面”。 弘治帝似乎有些惊讶,“哦怎么说这可是一条源源不绝的财路,你就这样舍弃了” 朱厚照“父皇,天下能做的买卖很多,挣钱的路子也有很多,但涉及到民生的物资一定不能掌握在个人手上,很容易造成垄断,这样会造成社会的不公平,就如儿臣,红木镜香水属于奢侈物品,对百姓可有可无,即使儿臣卖的再贵也不会影响朝廷和老百姓;但水泥却会影响到每个人。修建道路要用到水泥吧路修好了就是给百姓用的,若是儿臣漫天要价,修路的成本就会直线飙升,最终这修路的成本还是会分摊到每个老百姓头上,这于儿臣的初衷不符”。 弘治帝爱怜摸着朱厚照的头,“照儿,你长大了,父皇还以为你就纯粹想赚钱。那按你所说,各地官府自行组织生产水泥的话,朕担心各地的官府啊”。 朱厚照眨眨眼睛,“父皇,为什么一定要交给各地官府呢儿臣又没说要交给各地官府”。 弘治帝疑惑的看着朱厚照,刚刚不是说由各地官府自行调配吗怎么现在又不交给官府了 “父皇,儿臣建议由商部牵头在各地兴建水泥厂,兴建费用朝廷负责,所得也归朝廷,但同样的也要缴纳税费。水泥生产工艺很简单的,只需朝廷安排工匠到西山稍加培训就懂得了”。 弘治帝若有所思,“你是说各地兴建的水泥厂都由商部负责管理,出资和所得都归朝廷,就像盐课一样” 朱厚照“差不多,儿臣意思是水泥厂也好c盐课也罢,都应该由朝廷管控,不过儿臣在想着管理方式也应有所改变才好,像盐课就很容易滋生贪腐,屡禁不绝,容儿臣好好想想”。 临近中午,弘治帝巡视一番后便草草结束回了宫中,回到乾清宫,弘治帝敲着桌子,闭目思考,一直到天色昏暗,弘治帝吐出一口气,“萧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守候在门口的萧敬推门而入,“陛下,奴婢在”。 弘治帝眼里精光四射,“命厂卫收网,所有一关人等全部捉拿归案,包括永康公主。另下诏,让张懋调动京营守卫京城,从今日开始,京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任何需要出城的人必须经过厂卫盘查,谨防有人逃窜。另外命令牟斌,配合你控制京城后,立刻带人前往安陆请兴王进京,若兴王拒命,牟斌可自行处置”。 萧敬大吃一惊,“陛下,真的要如此吗,公主和兴王” 弘治帝双目一凝,“君权不容他人觊觎,胆敢冒犯者罪不容赦”。 萧敬听后头皮一麻,弘治帝已下了决心,匆匆领命而去。 是夜,萧静和牟斌商量后,厂卫缇骑四出,根据多日来的跟踪,早已锁定相关人等,迅速包围了公主府及其他人员的隐匿住处,在一处民居里,锦衣卫重重包围,牟斌盯着那扇大门,大手一挥,锦衣卫好手迅速翻墙过去,不一会,就听见里面的刀剑声响起,传来不少疾呼声,附近百姓听到半夜响声,锁紧门窗瑟瑟发抖。 战斗结束的很快,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铠甲带着鲜血的锦衣卫千户持剑来到牟斌面前抱拳“禀报指挥使,里面已清理完毕,共六人,其中三人负隅顽抗,已伏诛,剩余三人已控制,请大人示下”。 牟斌淡淡道“清理现场,看是否有漏网之鱼,特别要留意他们的书信,小心保管,要犯立刻押回诏狱,路上谨慎有人劫犯,点齐人马,我们立刻赶往安陆州请兴王进京”。 千户心惊,怎么还涉及到了兴王但也未敢多问,只是抱拳领命而去。 萧敬带着东厂番子包围了公主府,一个档头用力敲门,门房眯着眼开门后,看到门外东厂杀气腾腾,心中一惊,勉强镇定后问“请问各位到公主府有何贵干” 档头却毫不理会,一把推开门房,带着人鱼贯而入,门房惊叫着“你们大胆,可知道这里是永康公主府” 萧敬路过门房时,扭过头对门房说“咱家是萧敬,知道这里是永康公主府,咱家是奉陛下的命令而来”。 第四十一章 夜审公主 atbagtatbagt公主府瞬间鸡飞狗跳,刘公公衣衫不整c头发零乱的跑出来,刚想喝骂,忽见前方站着的萧敬,大吃一惊,“这老祖宗怎么到这来了” 刘公公快步上前,刚想行礼,就被萧敬一个手势打断,马上就有两个番子扣住刘公公,情急之下,刘公公忙大叫“萧公公,请问小的哪里得罪萧公公了请萧公公明示”。 萧敬厌恶的看了眼刘公公,这货经常打着公主的名号到处欺压百姓,招摇撞骗,敛财无数,东厂搜集的情报就标注了这货在京城有四处宅院和三处商铺,豢养着四个小妾,萧敬都不明白为什么已经不能人道了还养女人,这一次也一网打尽了。 萧敬看到前面永康公主和驸马爷已经出来了,于是挥挥手,示意手下带走刘公公,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来到永康公主面前,永康公主眼含怒火,看到萧敬立刻斥问“萧公公,你这是何意竟敢带着你东厂的人来我公主府随意抓人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还有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驸马爷崔元好整以暇的看着萧敬,嘴角似笑非笑,虽然萧敬司礼监太监,又是弘治帝的心腹,但崔元持着永康公主的身份,吃定萧敬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萧敬恭敬的行过礼后,“永康公主,请恕罪,咱家奉陛下命令前来,请公主和驸马爷进宫,请”。 永康公主夫妇吃惊,弘治帝下令难道东窗事发了永康公主稍稍稳住心神,“皇兄有事派人传话既可,为何如此阵仗” 萧敬面无表情“咱家不知,也不敢问,只奉命前来恭候公主和驸马爷进宫”。 永康公主脸色难看“现在天色已晚,待明日本公主自会进宫拜见皇兄”。 萧敬不理会,作了个请的姿势“公主殿下,陛下在乾清宫等着,请”。 驸马爷崔元走过来指着萧敬“你听不清楚吗公主说了明日自会拜见陛下,你怎么不懂事”。 萧敬冷冷的看了崔元一眼,这厮也不是什么好货,背着公主在外面养了一个家,和刘公公沆瀣一气,经常去刘公公的宅院享用刘公公的小妾。萧敬一字一顿道“驸马爷,公主殿下,陛下在乾清宫等着,请”。 见两人还站在那里,萧敬补了一句“别逼咱家动手,到时会很不好看”。 永康公主一拂袖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她还真不信弘治帝敢拿自己怎样,那事做的极为隐秘,无凭无据,自己怕什么,到时候去太皇太后那里撒撒娇就可以了。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太皇太后c皇太后c宗人府的宗人令朱庸德及左右宗正都在座。 太皇太后见弘治帝表情凝重,疑惑道“孙儿,这么晚把我们请来所为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拿出一叠纸递给宗人令朱庸德,示意他宣读。 朱庸德疑惑的接过展开粗略看了一眼,大吃一惊,再次细看之下,额头冒汗,在温暖如春的乾清宫内身躯就有些微微颤抖,“这陛下,这难以置信”。 弘治帝眼神凌厉的扫过朱庸德,“那你的意思是说朕故意编排的了” 朱庸德立刻跪在地下“陛下恕罪,臣一时胡言乱语,只是无法相信兴王殿下和永康公主竟如此丧心病狂,敢安排人在膳食里下毒”。 太皇太后和吴太后听到后吃惊的站了起来,毒杀皇帝还是兴王和永康 太皇太后急切道“皇上,此事查清楚了吗兴王和永康真的” 弘治帝痛苦的闭上眼睛,幼年的经历如殿外的雪花般不时闪过,黑暗中浮现出那个憎恨痛恨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天真懵懂的眼神,虽然很少一起玩耍,但每次见面眼神都是天真无邪,再后来大家慢慢长大后,就一切都变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不忿不屑鄙视仇恨等皆有之,自己很长时间没有想明白是什么让一切都变了。 直到身边的太监告诉自己,是因为身份,自己的身份将来必是君临天下,而他却要远离京城,就藩地方。还未登基时,他不断问自己,这个位置很重要吗重要到连兄弟之情都可以抛弃吗没有谁可以给他答案,直到他登基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心告诉了他“这个位置很重要,这个位置可以让全天下人为之疯狂”。 弘治帝张开眼睛,语气没有任何感情,就像在陈述别人的事“朕本也不相信,但先祖托梦于朕,联想到那段时期朕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差,于是朕下令厂卫密查,才发现了他们的下作之事”。 几人震惊,面面相觑。太皇太后仍是不相信,迟疑道“会不会厂卫搞错了” 弘治帝“朕不会冤枉诬赖任何人,他们的心腹也都捉拿了,到时审问便知”。 朱庸德拱手“陛下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为了查清此案,臣建议审问不宜由厂卫执行”。 弘治帝点头,“所以朕准备三司会审那些心腹,分开审问,到时查看口供便知。至于永康,朕请来了几位见证,等会永康马上就到”。 太皇太后几人听后便不再言语,太皇太后更是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幕幕往事,虽然她知道兴王和永康一直对弘治登基为帝有意见,但这是她和儿子成化皇帝的决定,不容他人质疑和不满,在她心中还是不相信兴王和永康敢如此大逆不道。 宫外京营已奔赴各个城门,调换守城人员,在京城东门,英国公张懋被几位将领簇拥着,一个将领问道“国公,这是为何为何宫中突下命令封城” 凛冽的寒风中,张懋凝视漆黑如墨的天空,神情严肃,“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的事,别的城门都安排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领抱拳“国公,都安排好了,京营尽出,已控制住内九门外七门以及皇城四门”。 张懋长长叹了口气,回首看向皇宫方向,心里叹道“自古以来这个位置本就伴随腥风血雨,兴王啊兴王,你既已远去,就好好做你的藩王,怎么还不死心呢不知道又要连累多少人了”。 永康公主夫妇被带到乾清宫,踏进殿内,见太皇太后c皇太后c宗人令都在,心跳加速,看来那事已被暴露,她心思急转,脑海迅速掠过自己在此事上的所作所为,好像没什么纰漏,一切都是交给自己的心腹刘公公去办的,自己没有出面做任何事,至于联络大臣这些也是由崔元去的,顶多到时候实在没办法就只好牺牲他们了。 念及此处,永康公主恢复往日高傲的模样,快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盈盈一福,便开始哭诉“皇祖母,孙儿是冤枉的呀,孙儿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兄就就皇祖母,你要为孙儿做主啊”。 太皇太后因上次寿辰的事有些恶了永康,不着痕迹拨开永康抓住的手袖,面无表情的说“哭什么,没做过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帝现在不就是在查嘛”。 永康公主哭哭啼啼的起身站在太皇太后的身后,崔元则低头站在那里,来的路上他就清楚知道御膳房的事已经败露,他倒不担心弘治帝会对自己怎样,毕竟自己只是和那些大臣聊风花雪月而已,并未有实质性的举动。而且还有永康公主这个护身符,只要永康公主没事,自己顶多就是训斥几句而已。 吴太后和张皇后则不加掩饰厌恶的看着他们夫妇二人,尤其是张皇后,听闻兴王和永康在御膳房下毒,更是怒火中烧,她冷冷的说“永康,陛下还等着你们行礼呢,是不是还把这里当作公主府呢” 永康公主脖子一梗,刚想发作,见到张皇后毫无感情冷冰冰的眼神,气势一萎,只好不情愿朝着弘治帝委身一福,崔元规规矩矩的给殿内几人施礼。 弘治帝盯着案上的书卷,“弘治十一年十月,御膳房采购内官李固被兴王的书堂官赵永奎收买,赵永奎给了李固一大笔钱,让李固在御膳房试食的时候暗中投放铅毒,为防被人察觉,每次投放都是小量”。 说到此处,弘治帝抬眼看着永康公主,永康公主心慌不已,假装镇定的说“此贼竟胆大包天毒害皇家,当诛”。 弘治帝点点头,却未回应永康公主,再次低头念“弘治十一年十一月,赵永奎拜访公主府,奉上二万两黄金,永康,能解释下为什么吗” 永康公主“皇兄,这是兴王兄送给妹妹的,他说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就只好给些金银了”。 弘治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伸手翻开桌上的书卷,永康公主紧张盯着弘治帝的动作,弘治帝沉闷的声音又再响起“弘治十一年十一月下旬,驸马崔元开始联络朝中大臣,每次都是独约一人,有吏部c户部c兵部还有两都御史的官员,其中左右侍郎合计四人,员外郎合计十三人,每次奉上黄金一百两至五百两不等”,说完弘治帝眼神如电,盯着永康公主问“朕想听听你们的解释,你们两个非朝廷命官,为何出手阔绰笼络朝中大员” 永康公主惊呆在场,崔元则已瑟瑟发抖,原以为极其隐秘的事,没想到早被弘治帝查的一清二楚,怎么解释不过是一个公主和驸马,竟敢贿赂朝臣,还是官职不小的朝中大臣,联系之前兴王的二万两黄金,其意昭然若揭。 第四十二章 自相残杀 atbagtatbagt永康公主咬咬牙,干脆默不作声,弘治帝见此,也未继续追问,又继续说“弘治十二年五月,赵永奎在京城一处民居密会兴王的总管迟正南和李固,之后,李固被厂卫捉拿,审问后全盘托出”。 弘治帝说完拍了拍案上的书卷,看了看永康公主,又看向崔元,“崔元,你父是国子监监生,你不过是小小秀才,都未有官衔官职,你告诉朕,你和这些大臣结交还赠送黄金所谓何意” 崔元满头大汗,弘治帝这次是有备而来,说的事是刻意安排的,先点明兴王的心腹收买御膳房的采购内官进行下毒,然后又说兴王送二万两黄金给永康公主,最后再说崔元结交大臣并赠送黄金。三件事是分割开来的,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连串的计划和阴谋。 殿内的人由开始的惊疑到最后的震惊,简直无法想象,皇室竟自相残杀,还是弟弟妹妹联合毒害哥哥,不,不是,是要弘治帝断子绝孙,在场的人立刻明白了兴王的计划,只要弘治帝和朱厚照一死,按照宗人府的规定,兴王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阴狠的绝户计,兵不血刃就可以夺得皇位。想到此处,众人都不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太皇太后眉头不断跳动,脸色阴晴不定。吴太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永康公主,永康公主被看得好不自在,只好扭过身子,但吴太后的眼光犹如芒刺背,让她微微颤抖,虽然吴太后自冷宫出来后,除了重大节日已经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她曾为皇后,即使经历磨难,但身上的威仪犹在。 张皇后自不必说,若不是两位老太后还在,她早已发飙,难怪这两年陛下的身体差了那么多,弘治帝因幼年经历身体本就不好,登基后为了朝政夙兴夜寐,身体就更差了,兴王和永康还下毒,意图毒害,张皇后越想越气愤,狠狠的咬着牙,眼中怒火毫不掩饰的看向永康公主夫妇,似乎想要将他们粉身碎骨。 弘治帝也不着急,手指敲着桌案,殿内寂静的让永康公主夫妇透不过气来,她思衬良久,终决定抛弃崔元,她长呼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太皇太后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看了她一眼,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永康公主跌到在地,手抚脸庞,惊恐的看着太皇太后,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太皇太后厉声喝骂“既已嫁作人妇,就该安分守己,好好过你的安生日子,不缺吃不缺穿,皇帝对你也不曾刻薄,何以勾结藩王毒害皇帝及其后代你以为你是什么凭着你这公主的身份你可知道弑君是什么罪吗何况他还是你皇兄。说,老老实实交待,敢有一句谎言,哀家必让你生不如死”。 这番话无疑表明了太皇太后的立场,在她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永康公主都比不上弘治帝,何况还有朱厚照及大明江山,不管以前太皇太后是否干政,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分得清轻重,而永康公主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张皇后都无法相比。 崔元早已匍匐在地,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还能说什么呢永康公主被太皇太后打懵了,呆立当场,良久,忽然跳起来,指着弘治帝对着太皇太后叫嚷“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坐那个位置他的母亲不过是个下等宫女,只不过被父皇侥幸临幸而已,兴王的母妃可是邵宸妃,无论才干智商哪点不比他强就因为他早出生了几年还是说他是在你的庇佑下长大的就给了他这个位置”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再狠狠给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含怒而发,永康公主娇嫩的右脸立刻肿胀起来,“你这个畜生,还不知悔改凭什么就凭他是哀家的长孙,才干兴王会什么他只会琴棋书画,治理国家处理朝政他哪样会” 弘治帝走下台阶,扶着太皇太后坐下来,冷漠对着永康公主说“永康,你无论犯任何错误皇兄都可以原谅你,就算这一次如果你们只是针对皇兄,皇兄也不会抱怨什么,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还要毒害皇兄的后代”,弘治帝俯下身子,表情狰狞的说“朕就只有照儿一个儿子,他是朕的命,朕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他才是继承大明江山的正统,所以这一次朕不会轻饶你们”。 弘治帝挥挥手,示意门外的萧敬把永康公主夫妇押下去。回过身,弘治帝长舒一口气,对殿内众人说“今夜,我已下令厂卫收网,此事有关人等皆已捉拿,涉及人员无数。关于兴王和永康,宗人府认为该如何处理为好” 宗人令朱庸德扭头和左右两位宗正细细商讨,太皇太后站起身,“孙儿,哀家就先回宫了,你们商量着处理就行,哀家不会有任何意见”。弘治帝默默的点了点头,“让皇祖母费心了,恭送皇祖母”。 送走太皇太后,吴太后也站了起来,来到弘治帝面前,轻声说“此事不比万的事,万的事没有涉及皇位,而这次除了涉及皇位还涉及天下所有的藩王,皇帝必须做出表态,切记,不要心 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弘治帝心神一凛,神情复杂的看着吴太后。吴太后点点头,转身而去。吴太后当初就敢仗罚宪宗宠爱的万贵妃,说明她也是个果断的人,她意思很明确,若此次弘治帝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等于告诉天下的藩王,以后你们可以随便来弑君,反正也不会少根毛,不过就是训斥几句而已。所以一定要从重处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人府三人商讨过后,宗人令朱庸德“陛下,按照大明律及宗人府规定,藩王造反与民同罪,当斩只是兴王乃是亲王,若是按律法处置,怕引起朝野议论,污了陛下的清名,不如召兴王进京施行幽禁,可否请陛下示下”。 弘治帝不置可否,“朕已派牟斌前往安陆州,等兴王进京后再定夺,你们退下吧,此事记录在玉碟上”。 三人离开后,张皇后慢慢走到弘治帝身边,挽着弘治帝坐了下来,又走到后面替弘治帝按摩肩膀,“皇上,此事当真吗” 弘治帝点点头,抓住张皇后的手,轻轻放在脸上摩挲,“去年照儿跟朕说,有人托梦于他,说御膳房有人搞鬼,朕联想到那个时期身体突然变差,起了疑心,于是命厂卫暗查”。 张皇后咬牙切齿“陛下,此事您断不可心慈手软,必须施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弘治帝幽幽的看着前方一阵出神,喃喃自语“朕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只要朕活着一天,就必保你们无忧,兴王和永康,等兴王进京再看看情况吧”。 张皇后见弘治帝似乎想放过兴王和永康,提起裙子跪在弘治帝面前,泪如雨下“陛下,臣妾自问从未顶撞过陛下,但这一次,就算陛下厌恶臣妾,臣妾还是要说,为了陛下的江山,陛下绝不能心慈手软了,陛下您想想,兴王和永康是要我们一家人死啊,您想想照儿和秀荣。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这弑君之罪,陛下,您三思啊”。 弘治帝扶起张皇后,爱怜的看着她,轻轻为她摸去泪水,“朕知道,但朕还是想听听兴王的说法,放心吧,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而在一间当铺中,那个中年居士眉头紧皱,京城这么大的动静让他警觉,难道弘治帝已经察觉到自己了他努力回想哪里出了问题,但认真分析一番认为不大可能,行事隐秘且并未把手伸进皇宫c军队,正在思考时,传来敲门的声音,三敲一拍,他来到门口压低声音“谁” 门外传来声音“教主,是我”。 中年居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当铺掌柜,掌柜掩上门,低声说“我们的人回信了,厂卫包围了公主府,把公主府的人全部都捉拿了,另外京城四周还有几处地方也被厂卫缉拿,属下看到捉拿了不少人”。 中年居士长舒一口气,这么看来不是自己这边的事,随后他疑惑问道“公主府永康公主” 掌柜点点头,中年居士踱步思考,豁然抬头“命令下面的人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行动,所有的事情暂缓,等风头过来再说,我估计应该是去年皇宫突然大幅换防有关,这么说应该是朱家人自相残杀了,呵呵,有意思,公主府她还没这个能量,是哪个藩王呢唔,应该是朱祐杬,错不了,朱祐杬要倒霉了,这么说弘治肯定派人去安陆州了,钱护法,立刻安排人员连夜出城赶往安陆州,尽可能快,我们的人要提前一步把消息带给朱祐杬,看看朱祐杬会不会学他的祖宗朱棣举旗造反”。 第四十三章 京城戒严 atbagtatbagt钱护法立刻领命而去,中年居士眼神闪烁,冷笑连连,大好机会啊,若是朱祐杬知道事情败露敢举旗造反,那自己就再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不敢,哼,也要逼着他去造反。 许久,钱护法返回,“教主,京城已经戒严了,许进不许出,街上到处都是京营的士兵巡逻,还有厂卫到处缉拿,属下唯恐暴露,已命京城各处的人就地隐藏”。 中年居士恨恨的拍了下桌子,“弘治的动作真快,我们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罢了罢了,既如此,明天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混出城去,把消息传出去,修改一下内容,就说弘治要削藩,让他朱家亲戚都知道,让他们自己乱起来,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翌日,朱厚照一起床,就见谷大用匆忙进来,凑到朱厚照的耳旁低声说“殿下,昨夜陛下下令厂卫捉拿了永康公主及一干人等,现在京城戒严,奴婢多方打听,听闻永康公主犯事了,但不清楚是什么事”。 朱厚照听到父皇抓了永康公主,就知晓是什么事了,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收拾一番打算动身前往乾清宫,而后转头一想,还是沉住气,这会儿估计朝中大臣比自己还着急呢 混乱的一夜过去后,天刚刚亮,朝中百官就听闻京城戒严,吃惊之余纷纷换了朝服赶往皇宫,自土木堡之变瓦刺兵临城下后再无发生过京城戒严的严重事件,现在戒严说明宫里发生重大变故,大家都担心是不是弘治帝身体出了状况。 太和门广场,大臣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三位阁臣和各部尚书神情焦虑,不时抬头看向太和门,不一会,门内快步走来一个宦官来到面前,高呼“皇上有旨,请各位大人移至太和殿”。 太和殿内,等到弘治帝坐定后,刘健拱了拱手“陛下,请问京城戒严所谓何事昨夜老臣听到四周似乎正在缉拿要犯” 弘治帝沉声说“昨日厂卫打探到白莲教余孽准备在春节期间聚众闹事,为保护京城百姓,同时缉拿匪徒,朕下令京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因事态紧急,给大家造成不便了”。 百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如此紧张了,白莲教和明教在元末明初一直较为活跃,朝廷也多次进行镇压,但都不能完全消灭。只有马文升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马文升的府第离公主府不远,他想了一会还是站了出来“陛下,听闻厂卫昨夜围了公主府,可有此事” 不少朝臣也知晓此事,纷纷附议,弘治帝解释“有白莲教余孽混进了公主府,为了保证永康公主的安全,昨夜厂卫包围了公主府缉拿白莲教匪徒,同时永康公主及其家人也接回了皇宫居住”。 朝臣思索了会,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最主要是见到了弘治帝,并不是弘治帝的身体出了问题就行了,那朝臣们也不再纠缠此事,纷纷告辞离宫。 西山,京城的纷纷扰扰并未影响到这里,唐伯虎的妻子沈九娘昨天下午来到了西山,今天唐伯虎陪着沈九娘在西山溜达,“夫君,这一年你都呆在这里吗” 唐伯虎笑着说“是啊,这里变化好大,你是没看过之前的模样,你看那边,那些房子夫君也出了力的”。 沈九娘担忧的说“夫君,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应当好好做学问,报效朝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伯虎牵起沈九娘的手,“九娘,以前我以为懂得吟诗作对就可以治理天下,但来了这里后,我才发现吟诗作对不过是附庸风雅,于治国于百姓无益。这里的一切到处都是学问,这些学问让我一辈子都学不完,这里的学问对天下百姓才是有益的,你看这水泥道路,就是这里产出的。还有你用的镜子香水也是这里产出的”。 沈九娘稍稍惊讶,这次再见唐伯虎,好像换了个人,以前的唐伯虎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现在的唐伯虎不仅模样变了,变得黑且瘦,但双眼神采奕奕。性情也变了,原来夫君对于这些总是嗤之以鼻,性情孤傲,现在好像变得嗯,平易近人,对,就是这种感觉,没有高高在上,而是那种让人看了沉稳,心安神定的感觉。 沈九娘不知道这样的唐伯虎是好是坏,但自己的心却很踏实,能够从唐伯虎的眼神中看到对未来的希望。 弘治十三年,因为京城戒严,春节极为沉闷,节日气氛也淡了许多,到处都是士兵在巡逻,百姓们大概知晓皇宫大内出了大事,都在猜测是不是弘治帝身体出了问题,弘治帝在京城百姓心里是一个好皇帝,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不少百姓在家里求神拜佛,保佑弘治帝安然无恙。成化年的混乱才过去十年,老百姓过了十来年的安生日子,自然不希望再回到以前那样。 一路风餐雨宿不停歇的赶路,终于在初八这天牟斌带着大批锦衣卫及京营调来的骑兵赶 到了安陆州,锦衣卫及骑兵驻扎在安陆州府城外,牟斌带着几人先进城拜访知府卢奇卢大人,“卢大人,这是圣上密旨,请卢大人阅”,府内,两人寒暄一会后,牟斌从怀里掏出密旨奉上。 卢奇展开一看,脸色大变,再细细认真看了一遍和落款,确认是弘治帝的密旨,卢奇脸色稍作变幻后恢复正常,“牟大人,本府会谨遵陛下旨意,配合锦衣卫行事”。 牟斌拱手“谢过卢大人,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前往兴王府,请兴王进京”。 卢奇点点头,穿好朝服后带着牟斌前往兴王府,而牟斌亦派人通知城外的人员进城包围兴王府。 兴王府,朱祐杬这几日感觉很好,节前京城传来消息说一切进展顺利,弘治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而各方的渗透也很顺畅。朱祐杬高兴之余,春节期间在王府大肆宴请士绅及士林才子。朱祐杬喜读书,更亲近士子,很多时候都会在王府举办诗会。 大年初八这天,朱祐杬照例宴请了安陆州的士子到王府吟诗作对,王府管家贴身内侍方公公神色紧张匆忙走到朱祐杬身旁低声道“王爷,大事不好,王府被包围了”。 朱祐杬眉头一皱,放下酒杯本想呵斥,忽闻是自己的府邸被包围了,失声而出“谁这么大胆敢包围本王府邸” 方公公“王爷,是知府卢奇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带人包围了王府,现在卢奇和牟斌正在府外等着王爷,王爷,依照奴婢看,此事不妙,王爷应该回避”。 朱祐杬看了眼殿内正在喝酒作乐的士子们,起身示意方公公到偏殿,“你是说锦衣卫包围了王府” 方公公点点头,朱祐杬神色焦急,“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京城也无消息传来啊,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门外牟斌见王府毫无动静,怕兴王朱祐杬潜逃,下令锦衣卫撞开府门,大批锦衣卫和士兵冲了进去,殿内作乐的士子们惊愕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锦衣卫,一位士子稍稍回过神,指着带头的锦衣卫大喝“你们大胆,可知这里是兴王府竟敢犯上作乱,冲撞兴王,该当何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牟斌冷眼一扫那些士子,伸手将挂在腰上的令牌摘了下来,冷冷道“本人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奉皇命行事”,锦衣卫这几年虽在牟斌治理下名声改善很多,但锦衣卫指挥使的招牌依旧让士子们噤若寒蝉。 知府卢大人走了进来“本府是奉皇上命前来兴王府,请兴王出来接旨”。 偏殿的朱祐杬听到了动静,方公公急道“王爷,事不宜迟,赶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必定是京城有变,事情败露了,不然不会有锦衣卫前来”。 朱祐杬脸色阴晴不定,忽而惨然一笑“走去哪里学建文帝一样出逃海外吗还能逃出去吗” 说完双目紧闭,忽而又睁开,起身整了整仪容,从容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本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走,陪我去会会锦衣卫指挥使,看看本王的皇兄带了什么旨意”。 朱祐杬堂而皇之来到正殿,“哟,原来是卢知府和牟大人,本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卢奇和牟斌朝着朱祐杬行礼,牟斌朗声说“王爷,卑职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王爷回京”。 朱祐杬气定神闲的说“祖宗有令,没有陛下的命令,藩王不得随意进京,本王想问问,牟大人有陛下的旨意吗” “有”,牟斌身后一个宦官掏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皇太后身体有恙,甚是挂念兴王,念及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特诏兴王回京一叙,以慰太皇太后思念之苦。兴王接旨后立刻启程,不得延误,钦此”。念完恭敬地把圣旨高高举在头上。 朱祐杬接过圣旨,打开看后冷笑,什么太皇太后思念,那老太婆从小就不待见自己,这道圣旨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好,本王换身衣裳就上路”。 牟斌上前几步拱手道“王爷,卑职在京城出发时,陛下就有交待,令王爷接到圣旨后立刻启程,王爷,请”。 第四十四章 谁是君? atbagtatbagt朱祐杬怒视牟斌,牟斌淡定的看着朱祐杬,朱祐杬一字一顿道“若本王非要先去换衣服呢” 牟斌面不改色“请王爷不要为难卑职”。 士子们见此纷纷咒骂牟斌毫不讲情面,朱祐杬大手一挥,示意士子们噤声,朗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跟你们走一遭”。说完,朱祐杬大步流星跨步而出,临上车辂前,朱祐杬听到身后的娇呼,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王妃和妾侍都被锦衣卫押着出来。 朱祐杬眼中喷火,朝着牟斌怒道“牟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这太过分了吧,她们是无辜的” 牟斌眼中闪过不屑,上前一步,凑近朱祐杬的耳旁,“王爷,你这么说不觉得很可笑吗无辜那皇后c太子还有小公主是不是也很无辜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完挥挥手,示意锦衣卫动作快些。 元宵节那天,奉命前往辽东核实李杲等诱杀冒功之事的副都御史顾佐返回京城,上奏李杲等诱杀冒功之事属实,弘治帝下诏刑部会同锦衣卫前往辽东会审李杲c张玉等人,按大明律处置。同时在太子殿下的坚持下,命杨一清为蓟辽总督,节制顺天c保定c辽东,整理蓟州c昌平c辽东c保定四镇军务。 正月底,兴王及相关人员在锦衣卫的严加看管下抵达京城,是夜,乾清宫内,弘治帝和兴王相对而坐,永康公主被安排在偏殿,弘治帝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吃食,“来,路途遥远,辛苦了。吃点吧”。 兴王瞥了眼,冷冷的说“这是最后一顿饭吗” 弘治帝摇摇头,放下筷子,“今日就我们兄弟两个聊聊天,谈谈心,没有皇帝也没有兴王。我没想明白,先皇在世的时候你不争,为何现在反而要争” 兴王定定的看着弘治帝“你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了先帝在世我怎么跟你争论名分你是长子,我还未出生你已是太子,宫内宫外的人都可怜你的身世,更加垂爱你,我们的皇祖母自不必说,就连废皇后都拼命护着你,我的母后告诉过我,若要争就要学成祖奉天靖难”。 “可我没有成祖那种上马征战c下马治国的本事啊,我也没有道衍相辅,我只好靠自己了”。 弘治帝漫不经心的问“这么说你很早就觊觎这个皇位了”。 兴王哈哈大笑,“谁不稀罕这个皇位你不稀罕吗你不稀罕今天你就不是捉拿我回京,而是禅让恭迎我回京”。 弘治帝举起酒杯,对着兴王示意了下,一口喝下,兴王有些迟疑,伸出手又停住,弘治帝说“放心,没毒,要杀你就不废这么大的劲请你回来了”。 兴王喝下酒,把酒杯重重的搁在案上,也不顾及形象了,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 弘治帝看了眼偏殿又问“说说御膳房的事吧,是你的主意还是永康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兴王一愣,“这很重要吗” 弘治帝点点头,“对我来说很重要”。 兴王想了想“办法是她想的,但是我决定的,也是我安排人做的”。 弘治帝“我猜测也是,你六年前就去了藩地,御膳房的人换了两轮,你的人应该不熟悉宫内的情况,只有永康了,我就奇怪你们怎么就肯定御膳房的李固会反水呢” 到了这个地步,兴王也无所畏惧,边吃边说“李固和公主府的刘安是老乡,一同进宫的,刘安就是那个刘公公”。 弘治帝点点头不再说话,兴王放下筷子,望着弘治帝,“你知道永康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弘治帝皱眉想了一会,摇摇头,兴王说“永康并不喜欢崔元”。 弘治帝有些不解“她的婚事并不是我指定的,是她的母后及皇祖母定的,她清楚知道这件事,当初我问过她是否同意的,你也在场的”。 兴王点头“没错,你是问过,但她当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弘治帝脑海一阵回忆,永康当时说了什么 弘治五年,十五岁的永康已长大成人,亭亭玉立,她的母妃病重,为了能完成郭惠妃的心愿,让郭惠妃看到永康嫁人,经太皇太后同意后,弘治帝开始择选驸马。挑选了崔元后,弘治询问永康的意见,永康当时说“我中意的你们不中意,你们中意的我又不中意,但为了母妃,我没有意见”。 弘治帝一阵失神,兴王揶揄“想起来了吗再告诉你件事吧,本来这事还不能让永康完全的恨你,但你后来做了件事就真的让永康对你恨之入骨了。永康中意的人本来你们也挺喜欢的,但那人心比天高,成为驸马就不能出仕为官,所以婉言谢绝了这门婚事,而因为这惹恼了你,那人想再要一展心中抱负也是痴 心妄想了,最终落落寡欢之下忧郁而死”。 弘治帝喃喃自语“我明白了,但我本意是为了永康,他为了做官而谢绝永康,伤了永康的心,难道我作为皇兄就不能替永康出口气吗”偏殿的永康两手不断交错扭紧,银牙暗咬。 兴王喝了口酒,脸上愈加红润,“应该,应该,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但恰恰永康是女人,皇兄,论手腕我是不如你,这我承认,但若说到猜测女人心思,你不及我”。 兴王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站起来,看着乾清宫正方的御座,眼睛狂热“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只是阴差阳错之下给了你”,说完兴王仰头喝酒后狠狠把酒杯砸在地上。 兴王转过身赤红着眼盯着弘治帝“你知道吗本来你就该被父皇废黜的,是钦天监帮了你,是老天帮了你,该死的泰山发生连续地震,真是可笑,钦天监的人说泰山地震是应在你身上,让父皇认为你才是天命的合法继承人,打消了废储的想法,不然那个位置是我的,是我的,你知道吗”,说到最后,兴王冲着弘治帝咆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脸色不改,淡淡道“我知道,但你又知道为什么父皇有废黜的想法吗”弘治帝站起身,走到兴王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难道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废黜吗是因为我做错了”弘治帝扶着兴王坐了下来,手按在兴王的肩膀上。 “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太监梁芳和韦兴撺掇万贵妃谗言父皇,万贵妃本就不喜爱我,多次想对我施以毒手,这次刚好遂了她的心愿,皇弟啊,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推举你呢” 兴王笑“因为我自小就聪明啊,父皇喜欢我c万贵妃也喜欢我”。 弘治帝摇摇头“不是,是因为你的母后,邵妃很厉害,心计智慧无人能及,万贵妃拍马都不及你母后,若是邵妃比万贵妃先行进宫,我断言,邵妃必定更得父皇欢心”。 兴王焦躁道“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弘治帝笑了,意味深长说“没有意义,我只想说我从头至今对你们,我都没有加害你们的想法,皇弟,很多事情我都是为了自保而已,我也从未迫害过你,也没有针对过你。今天既然你告诉我这么多事,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当初钦天监的监正早就是我的人了,在那个时期就算没有泰山地震的事也会有其他的事发生”。 兴王睁大眼睛,手指着弘治帝,颤抖着说:“你你你这是欺君”。偏殿的永康也很惊讶,没想到陈年往事里还隐藏这么多的秘辛。 弘治帝拉开偏殿的门,示意永康出来,淡淡回首看看兴王又看看永康公主,嘴角似笑非笑“谁是君” 两人随之沉默,是啊,现在谁是君弘治帝牵起永康的手,拉着她来到桌前,“你们恨我有各自的原因,这当中或许有我的问题,但我从没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永康,我对你很抱歉,当初我只是为了完成你母妃的心愿,不希望她老人家带着遗憾,惩戒那个人也只是单纯的想为你出口气而已”。 “至于祐杬,实话说,也不是打击你,你真不适合这个位置,你有你母妃的聪慧,但你缺少邵妃的决断。你的聪明才智在读书上,如果考取功名你会比我厉害;但论到治理朝政,不是我自夸,你不及我万分之一”,弘治帝亲自给兴王倒酒,也给永康倒了一杯酒。 兴王忿忿不平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适合这个位置了,或许我在这个位置上会比你做的更好”。 弘治帝微笑着摇摇头,永康公主五味杂陈的看了看两位皇兄,平心而论,永康公主知道弘治帝更适合这个位置,弘治帝刚登基时的手腕和治理能力就已展现出来,这十多年,弘治帝能把成化折腾的千疮百孔的江山慢慢恢复,就已证明弘治帝的能力。兴王永康心里直接否定了,他就如弘治帝所说,适合吟诗作对。 弘治帝悠悠喝了口酒,心叹,好久好久,三兄妹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久到彼此都成为了陌生人,皇家果然没有亲情。 “因为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和我不同,我自出生开始每天都处在生死边缘,除了那些帮助我的人外,还靠着我的智慧。特别是成为太子后,万贵妃更视我为眼中钉,每一天我都提心吊胆,提防着那些明枪暗箭。这些经历也让我过早的明白了世间险恶,也让我懂得如何保全自己,这些智慧或许你不屑一顾,但却是你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第四十五章 陪葬 atbagtatbagt两人慢慢咀嚼弘治帝的话语,良久,永康惨然一笑,“说了这么多,也让我们知道了那么多秘辛,想来皇兄也是不会放过我们了,说吧,痛快点,怎么处置我们”。 弘治帝笑容似乎有些玩味“那你们觉得我这个皇兄会怎么处置你们” 兴王喝的似乎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站起来,醉眼惺忪的看着弘治帝,“杀人不过是头点地,但可惜,你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除非你不怕背上不义之名,永康,你不用怕,之前我早就盘算过了,他好清名,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哈哈哈”。 弘治帝看着兴王说“我不是不敢杀你,也不是不敢背负那些罪名,作为一个帝皇,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虚名可笑,到现在你都没明白。我杀你易如反掌,一杯毒酒诏狱冤案还需要千里迢迢请你回来吗” 永康这时候反而对兴王有些厌恶了,在她想法中,成王败寇,就是输也要输的体面。她心里一阵悲哀,或许自己一开始就是错的,她想起了母后临终前的话“永康,不要和兴王走得太近,邵妃是有大智慧,但也有不小的野心,我们不去掺和皇家那些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当今圣上是个重情的人,比你父皇有人情味,多亲近他对你有好处”。自己当时心里还在编排母后,认为她不懂争宠,也不懂笼络人心,天真的以为母后生性愚钝,现在看来母后早就看穿这一切了。 永康慢慢站起身看着弘治帝“皇兄,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输就输了,要杀要剐你随意,只是大家兄妹一场,临死前我只有一个请求,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转过头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兴王“王兄,我原以为你好歹也算是聪明之人,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天真,就算不杀你,你觉得你能挺直腰杆吗还能像从前那样骄傲的活着吗与其如此悲哀的活着,倒不如从容赴死”。 兴王呆呆的看着永康,弘治帝失望的摇摇头,突然之间觉得索然无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兴王收回封地,剥夺王位,削爵为民,回北京城的兴王府,禁足不得出府半步,府中人员全部由宫内安排。至于永康也一样,另外我写了一道密旨,三位阁臣c宗人府宗令c左右宗正还有皇后见证,我死之日,也是你们葬身之时”。 兴王和永康面面相觑,弘治帝这是什么意思永康忽然打了个寒颤,弘治帝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要两人陪葬啊。 永康突然掩面而泣,兴王呆立当场,这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兴王用力甩甩头,尽量使自己清醒些,他高呼“我要见皇祖母,我要见皇祖母”,可却没人理会。 正月下旬,奉旨前往辽东的副都御史顾佐回京,奏李杲等诱杀冒功之事属实。弘治帝下诏三司前往辽东审案,就地判决任良c李杲c张玉等人斩立决,同时批准太子朱厚照的请求,委任杨一清为蓟辽总督,负责军务整顿,节制顺天c保定c辽东三抚,蓟州c昌平。 临行前,朱厚照宴请杨一清,“杨师傅,此去辽东,归期遥遥,万望保重身体,本宫年幼,就以茶代酒,敬杨师傅一杯,祝杨师傅一路平安”。 杨一清恭敬的举起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杨一清斟酌了一会,寻思着太子殿下安排自己去辽东应该有其深意,若不询问清楚怕是不好,于是开口问道“殿下,臣有一事不明,请殿下解惑”。 朱厚照伸手“请杨师傅直言”。 杨一清抚着下巴胡须缓缓道“谁都没想到辽东已经糜烂至此,边军将领竟敢杀良冒功。而殿下推举臣为蓟辽总督,那臣此去辽东需要注意什么臣跟随殿下也有不少时日了,臣不敢说完全明白殿下的心意,但臣猜测殿下此举不该只是纯粹为了掌握兵权,臣猜想殿下应是有别的要求,请殿下示下,也好让臣早作准备,以便应对”。 跟随朱厚照不少时日,杨一清也看得出朱厚照做任何事都非常有针对性。原本一些事情开始的时候自己都看不明白,还以为殿下年少胡闹,等过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再回头看殿下的布局,才看得出殿下是有针对性的部署。而这一次安排自己去总督辽东,杨一清相信殿下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更多的是应对未来发生的事。这让杨一清感到很惊奇,难道殿下能看穿未来吗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看来自己这点小心思还是没有瞒得过杨一清,他顿了顿,吩咐谷大用把地图拿来,等地图拿到后,指着地图说“我观这几年鞑靼不时骚扰边关,声势越来越大,本宫唯恐再如此下去,我朝再出现异族侵关事件,所以你此次去必须守好辽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第二件事,新军也已训练了一些时日,该拉出去遛遛看看是骡是马了,新军你留下一百人给伯安,我让他再重新招募组建新军。新式击发枪现 在大约有两千支,你一并带去,找机会让新军和鞑靼打一场,尽快让新军适应战场环境,新军以后我有大用。你放心,你此去最多三年,三年后我就会让你回来,届时,我要你重整大明军务”。 杨一清吓了一跳,重整大明军务太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但这么忌讳的事情杨一清不敢问出口,自己已经上了太子这条船,就已经没得选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当今陛下就这么个儿子,太子位牢固,而且太子殿下之前做的事都已经获得了认可,想来不是什么坏事,杨一清嘀咕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沉吟了一会,“另外若是解决了鞑靼这个心腹大患,你有空的话去探查一下女真族”。 “女真族”杨一清疑惑,“殿下,这个女真族是建州女真吗探查他们干什么” 朱厚照一拍脑袋,女真族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部落呢,他干笑几声,“本宫听说是一个骁勇善战的部落,若是有机会找到他们,你就去招安”。 “骁勇善战说不上”,杨一清认真的说“只不过女真一族比较散乱,若是招安的话,难度比较大”。 朱厚照笑着说“老祖宗已经教过我们,远交近攻。鞑靼是我们的敌人,但同样也是女真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利用好这层关系,在对付鞑靼上,女真应该会有所帮助。以后再收纳他们,让他们成为大明的一份子”。 “遵旨”,弘治十三年,杨一清带着新军和新式火铳奔赴辽东,三年内荡平辽东周围的鞑靼,收复女真,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表。 同年四月,火筛七千余人自大青山数道入威远卫今山西左云西,游击将军王杲及都指挥邓洪率军迎击,中伏而败,九百余人战死。弘治帝急命平江伯陈锐为靖虏将军,充总兵官,太监金辅监军,户部侍郎许进提督军务,前往抵御。五月,火筛又拥众五万骑入大同左卫今山西左云,游击将军张俊力战。但陈锐怯懦,令诸军坚壁自守,火筛所向无阻。十二月,再扰大同,南入百余里,纵掠而去。 火筛屡扰边关,让弘治帝头疼不已,本就羸弱的身躯越显瘦弱,头发更是灰白一片,看上去哪像是个三十岁的人。朱厚照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不断哀求父皇不要这么劳累。 自从保定府的税制和户制改革后,原来偷偷摸摸弃农从商的底层人们光明正大的挑着货担走街串巷,吆喝买卖。保定府的改革消息也随着走南闯北的商人带到各地,反应各不相同,底层人们固然是叫好,特别是深受其害的匠户和军户更是欢呼雀跃,终于等到了枷锁解开的日子。 而那些官绅c将领则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怨恨模样,朝廷这么干毕竟是在挖他们安身立命的根子。但出了王家一案,所有人也不敢触碰霉头,但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暗地里不断联合,准备来一场法不责众的“起义”。 “根子呵呵,他们的根子是谁给的这就是在挖他们的根子吗”弘治帝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情报,这是各地探子暗中查到的情报,弘治帝冷冷的看着跪着的牟斌,轻声细语的说“爱卿,不如你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做呢” 牟斌打了个寒颤,不敢抬头看弘治帝,脑袋死死的抵在地上“臣不敢妄言议政,一切由陛下定夺,臣万死不辞”。牟斌身为特务头子,弘治帝前段时间突然呕血的情况他当然知晓,他明白弘治帝这是要为太子殿下扫清障碍而再一次举起屠刀。 “唔,起来吧”,弘治帝很满意牟斌的态度,“京城的改革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刘大人已经在主要街道口安排了登记点,现在正安排人到处张贴告示”,牟斌还是没站起来,仍然跪在地上回话。 “去吧,以后你的重心就是保护好太子,不能让他出了差错,以后你多去太子殿下那里走动,他现在缺人。以后大明的中兴就要看他了,朕不如他”。 “是”,牟斌小心翼翼的起身慢慢告退,心里却因为弘治帝最后的一句话翻江倒海,太子殿下真的是中兴之主吗能得弘治帝如此高的评价要知道弘治帝继承帝位以来,可是获得不少朝廷忠臣的赞赏,认为他就是大明的中兴之主,而现在陛下竟认为不如太子,太子殿下真的如此神奇吗 揣着看不透的心思,已经走到宫门的牟斌忽然停下脚步,原地思考了一会后转身朝着端木宫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六章 辩论 atbagtatbagt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热议税制和户制改革,一群人隐匿在人群中,倾听着人群的讨论,其中一个人正是那个中年居士,他的衣服并没有像明朝读书人那般花团锦绣c颜色艳丽,只是很普通的一袭麻布,头戴方巾,拿着一把扇子,听着热议不时点头。 近晌,或许是累了,他离开人群,朝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身边若隐若现几人跟在他的身后,到了茶楼寻了个靠窗的座位,中年居士眉头紧皱,一旁的掌柜侍奉喝茶,轻声说“教主,朝廷弄这个玩意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中年居士喝了口茶,似乎是心事重重,良久才徐徐说“朝廷这一招好狠,直接捅了我们的心窝,让我们在京城的人赶紧离开吧”。 “您是说针对我们的”掌柜脸色大变。 “不”,中年居士摇摇头“不是特意针对我们的,我们只是其中一环而已,虽然朝廷真正的用意我还没看出来,但至少我猜测到了一半,一是减轻税赋,二是要对那些豪绅下手了,三是借着此机会重塑大明秩序”。 说完,中年居士遥望大明宫城的方向,眼神幽幽“呵呵,弘治好手段啊”。 弘治帝在干什么呢正坐在金銮座上看着底下的大臣吵作一团,眼神不时飘过下首的朱厚照身上,心里恨恨的“就你这痴儿多事,现在好了吧,在东华门搞了个纺织厂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扩张,解放妇女亏你想的出来,这帮大臣哪个好惹的,你慢慢消受吧”。 “陛下,臣认为此举万万不妥,妇女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有辱妇女贞节,臣建言关闭纺织厂”,工部尚书曾鉴大声的说,说完后就一直盯着朱厚照,弘治帝和其余大臣也看着朱厚照。不用说,这种大逆不道的建议也只有朱厚照敢提了,对于这个始作俑者,大臣们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本来由宫里出面搞了个纺织厂,碍着太皇太后的面子,众大臣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低头摸着鼻子,这老家伙还真的正直,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本太子。朱厚照整理了下衣裳,对着曾鉴做了个辑,缓缓的说“曾大人,本宫听闻曾大人令尊早逝,是令堂抚养你长大,不知道令堂当年是怎么养活一家人呢”朱厚照说完就盯着曾鉴,曾鉴老脸一红,母亲怎么养活一家人呢家里的田地都是母亲打理,农闲时母亲去帮人洗衣服,上山砍柴去卖,这不就是抛头露面了吗 他求助的眼光望向内阁几人,刘健等人摸着胡须避开他的目光,老神在在抬头看着上方,笑话,三人可刚从清庆宫那里出来,太皇太后c吴太后还有当今皇后话里话外可是狠狠说了一通妇女地位低下的事,太皇太后最后甚至明着威胁“若是敢反对,少不了把你们几位的妻妾一起召进宫里商讨”,三位阁臣可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大人,本宫不敢逾越人伦道德,解放妇女并不等于风俗败坏,只是让老百姓家多一个赚钱养家的人而已,纺织厂到目前为止可有伤风败俗的事发生但每天创造的利润可不少,那些妇女在纺织厂赚的钱也不少,足以弥补家里,纺织厂也通过这种方式赚了钱,朝廷拿到了税赋,布匹供应大大增加,价格便宜,老百姓都能穿上新衣服,边疆将领不用受寒,大家共赢的事情为什么偏偏绕不过一道所谓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的怪圈呢本宫只是想着东华门的纺织厂已经到了极限,同时为了考虑运输的成本,建议解放妇女而已,解放妇女是解放生产劳动力啊”。 朱厚照越说越激动,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也不用客气了,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说这些话的可是贫困的老百姓么还不是那帮整天无所事事摇头晃脑吟诗作对的读书人吗他们会什么耕田种地保家卫国笑话,整天在那里自作聪明的指点江山,朝廷设置的政策只要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就是不行,这是读书人吗是蛀虫,在我眼里他们就是蛀虫,大明的蛀虫”。 蛀虫殿内众大臣互相看了看,在座的可都是读书人,这是在指桑骂槐吗眼里都喷出怒火。弘治帝为了掩饰尴尬和心虚,端起茶杯假装喝水,心里为朱厚照捏了一把汗“痴儿,你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朱厚照看了看大家的表情,也明白自己刺痛了这些大臣的神经,赶紧拱了拱手说“诸位大臣,本宫不是在说你们,你们为了朝廷,为了社稷鞠躬尽瘁,是读书人的楷模。说回正事,让那些妇女出来做事,本意是解放劳动力,让老百姓的家庭多一份收入而已,这不是洪水猛兽,也没说让这些妇女做不三不四的事情,也没有去突破人伦道德。家庭式作坊终究是小打小闹,而且这种方式对于老百姓极为不公平”。 “现在的妇人在家里织好布交给商人,但价格很低,和妇人的辛勤付出不成正比,这是什么原因呢商人奸诈吗不完全是,而是因为单个妇人没有议价能力,商人给了这个价钱,这个妇 人不愿意,有另外的妇人愿意,这就造成了老百姓恶性竞争,价格越来越低,赚的钱越来越少;而商人却越赚越多,所以给了大家商人逐利奸诈的印象。可若是按照本宫所说,把这些妇人聚拢在一起,由工厂出面和商人议价,可以抬高价格,若是这个商人不愿意,还可以找另外的商人,情况完全不同,妇人的收入也不会如此低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若有所思,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他们有的时候只是绕不过道德的束缚而已。谢迁迟疑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若是安排得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说完还看了看首辅刘健和李东阳。 “佀大人,前段日子本宫送给您的新式织布机,使用的如何” 佀大人沉默了好久才拱了拱手说“谢殿下,确实极为方便,效率比之原来的织布机高了无数倍”。 朱厚照点点头,对着众大臣说“各位大人,本宫没有恶意,只是纯粹想做一件有利妇女和老百姓的事情,而对于风化的事情,本宫也有所考虑,现在纺织厂里从上到下全是妇女,若是朝廷允许民间自建工厂,可以制订相应的条文,比如说纺织厂c成衣厂等这些需要大量妇人的工厂和店铺,不允许男人进入。或者说各位大人家里有合适年龄的女子也可参与进来,所以本宫恳切希望各位大人在做决定之前,能去纺织厂实地考察一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各位大人只好把目光移向内阁辅臣三人身上,看得刘健好不自在,刘健本意是反对这种事情的,但当抬眼看到朱厚照真诚的目光,他又扭头看了看金銮座上的弘治帝殷切的眼神,再想起太皇太后临走之前威胁的语气,摸着胡须欲言又止。 李东阳看出了刘健的为难,站出来呵呵笑了声“佀大人,先抛开别的不说,就只说说按照太子殿下说的这种集中式生产的方式是不是如殿下所说的那样,不会被商人压价榨取利润呢” 佀大人说“这个是毫无疑问的,商人不生产,不过是转手赚取差价,只要我们手中有大量的产品和掌握了生产,那么肯定是由我们定价,抛开道德层面,这件事的确是利国利民”。 李东阳点点头“若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背上骂名又如何。我们站在这高堂上,不就是为民吗”说完李东阳定定的看着刘健。刘健苦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去实地嗯,考察一番,这也算是体察民情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东华门的纺织厂,门前依旧车水马龙,到处是各地的商人来此提货。朱厚照带着诸位大臣从侧门进了纺织厂内部,冯秋荷已经带着厂里的一帮女人恭候在旁,众人也就在此停了步,看着前方井然有序的厂房整齐摆着的纺织机,飞梭声络绎不绝,妇人正聚精会神的操纵着机器,一匹匹布快速成型,一匹布好后,会有妇人收拾卷起来,不一会,地上摆满了一捆捆卷好的布匹。 众大臣啧啧称奇,早就听说纺织厂织布快如闪电,纺织厂的布一经推出,即刻以低廉的价格迅速占领市场,现在市面上的布匹都是皇家纺织用品商社的布匹,整个纺织厂里没有一个男人,粗壮的妇人推着小板车来回搬运织好的布匹。 分工明确,众大臣看了不禁点头,弘治帝随口问冯秋荷“妇人的工钱如何” 冯秋荷微微躬身回答“回陛下,纺织厂按照太子殿下多劳多得的要求进行分配,将女工按照熟练度分了几个等级,最高的是一等技工,一月基本工钱五两,然后按照布匹数量提成,二等技工四两,三等技工三两,杂役二两,店铺掌柜是四两。纺织厂里还进行按劳分配的原则,像一等技工除了基本月钱外,还有提成和奖金,每月大约也是五两,这样一等技工每月收入大致十两”。 第四十七章 边关弊政 atbagtatbagt十两,不少了。弘治帝微微点头,随意指着一位正在织布的妇人说“能喊她过来聊两句吗” 冯秋荷身边的宫女立刻快步走过去,在那位妇人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妇人回首惊诧的目光看向弘治帝等人,而后轻轻点了点头,低着头红着脸走过来,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弘治帝笑着问“别紧张,朕只是问问你们在这里干的好不好” 妇人点点头,弘治帝又问“在这里月钱多少比之在自家织布如何” 妇人声如细纹“我是二等技工,月钱加上提成奖金大约七两多不到八两,比原来自家织布好了很多”。 “原来自家织布一月有多少钱呢” “不到三两吧”。 众人无语,这相差的也太多了吧。弘治帝挥挥手,宫女带着妇人离开了,弘治帝问朱厚照“刚才你说的那番言论挺有意思”。 哪番话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弘治帝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你说那个什么家庭式作坊没有议价能力,说说看,你怎么发现这个问题的” “凡事都经不起琢磨啊,儿臣没事的时候就爱琢磨这个,主要原因就是家庭式作坊就如同散沙,也没有办法去探知行情,这样就很容易被商人利用信息差各个击破。而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把大家聚集起来,商社会去打听市场行情,那商人就没办法盘剥老百姓了”。 信息差这是什么新词语什么玩意众人看着朱厚照。朱厚照一拍脑袋“信息就是消息,包含各方面的消息,比如市场行情,价格等,我统称为信息”,众人才恍然大悟。 弘治帝若有所思的点头,回到乾清宫后,众大臣皆默不作声,他们明白朱厚照这么做是为了老百姓,但还是迈不过去礼制这道坎。 刘大夏身为税部尚书,当然明白若是此举能在全国推行,对于税收是有利无弊,他摸了摸胡须,沉吟良久,而后缓缓而道“若说因为礼制阻碍,微臣倒是觉得不必为此烦恼,前有唐朝花木兰c后有抗金英雄梁红玉等巾帼不让须眉,更有昭君出塞的典故。如果我们能摒弃成见,正确引导,臣觉得此事可行”。 刘大夏的发言后就静静的看着礼部尚书李东阳,李东阳咳嗽了一声,这个时候是应该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站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周围的几个大臣拱了拱手说“请教各位大人,礼制哪条有这方面的规矩” 耶曾鉴睁大眼睛,刚想驳斥,脑子一阵急转,还真没想到礼制有什么限制妇人不能参与劳动的规定。曾鉴支支吾吾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拿朱夫子说事吗估计会被众人嘲讽的目光杀死,朱夫子的道学是被前朝定义为伪道学的,拿他的“存天理灭人欲”来说道那是找死。就算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力捧朱熹,但也只是朱元璋为了让自己出身好一些而牵强附会的。 真按照朱熹的标准,这一大殿人估计没有一个人够得上标准,就连曾鉴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没有人欲。朱熹更是说一套做一套。所以,曾鉴吭哧了一会,最后无奈的拱了拱手。 李东阳会心一笑,他还真怕曾鉴这个工部尚书不留情面,引经据典痛斥一番。曾鉴怎么说呢,是好官也是清官,但就是性子过于耿直。但不能否认,曾鉴为官多年官居显位,仍然保持着赤子之心,这是李东阳自愧不如的地方。曾鉴从政以来勤勉谨慎,清正廉明,体察民瘼,兴利除弊,秉公办事。他长期在工部任职,管理制造c修建c采购工作,但从来不摆官谱,也不吃拿卡要,深得人心。 他深知百姓生活不容易,多次上书请求弘治帝不要铺张浪费,耿直的性子经常不给弘治帝留情面,在朝会上驳斥得弘治帝抬不起头来,弘治帝对于这个臣子是又爱又恨。弘治帝虽说有时恨得牙痒痒的,但过后还是照样器重曾鉴,无他。就凭曾鉴一片赤子之心,弘治帝幼时的经历,让他对曾鉴的性格有着天然的亲近。 李东阳拱了拱手说“太子有句话说的很好,理不辨不明,现在摊开来把利弊都谈清楚了,也就明白了这个事情到底可不可为,臣以为,万事开头难,如果我们连这一步都不敢踏出去,何谈造福于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习惯性的敲着桌子,左右看了看大臣们,见无人再说话,他清了清嗓子“既如此,那就先在京畿一地先试行,由户部c税部c商部联合发榜告知于民,刘老大人,辛苦你了,这个事情还得麻烦你起头”。 刘大夏躬了躬身,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弘治帝的深意,这是要让自己为太子挡风遮雨啊,要是群情汹涌,那也是自己等人的罪过,太子这个始作俑者是无辜的。刘大夏拿眼角瞟了瞟太子,朱厚照不厚道的笑了,他也明白了老爹的用意。 六月初夏,天气微微闷热,是夜 ,乾清宫灯火通明,弘治帝看着下首努力批阅奏章的朱厚照,心神一阵恍惚。这个痴儿终究是长大了,懂得为父皇分忧了,以前的他哪有心情理会朝政。现在竟然破天荒陪着自己批阅奏章,说是不让自己太过操劳。 弘治帝微微一笑,也好,早些培养还是好的。现在朱厚照做事还算有模有样,西山在他的治理下还是不错的,看着朱厚照皱着眉头的样子,弘治帝又觉得好笑,良久,只见朱厚照似乎有些生气的扔下奏章,气呼呼的说“这帮大臣是吃饱了撑的吗说个事情还要长篇大论,读书读坏了脑子吧,还跟我扯到唐朝去了”。 哈,弘治帝一听就明白了,自己刚开始亲政时也深受其害,之乎者也一大篇,最后要说的正事就最后那么一小段,他笑着说“习惯就好了,虽说这些奏章总是云里雾里的说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但对于你读书也是一个提升”。 提升朱厚照撇了撇嘴,只能说是中国文化做人做事讲究的是含蓄,奏章也是,先是引经据典旁敲侧击一番后,再点一点正事,而且让朱厚照最恨的就是这帮读书人写奏章和做文章一样,花团锦簇,实际毫无用处。朱厚照不否认含蓄的好处,但在官场这种方式确实要不得,效率太低了。 皇帝每天要审阅几百个奏章,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欣赏花团锦簇的奏章,要的是快。 朱厚照说“父皇,我觉得官场的风气要改变一下了,要杜绝这种行为,现在不是欣赏文章,而是在处理政事,奏章奏章,奏的是紧急事情,要的是快速反应,像这种行为明显就是故意拖延办事效率,儿臣认为有必要在大朝会上狠狠整顿”。 弘治帝摆摆手,轻声问“这些都不是紧要的事情,缓缓再处理,现在让朕头疼的是边关”。 朱厚照眨眨眼睛说“父皇,给儿臣一年时间,明年这个时候儿臣必定让那火筛有来无回,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是我们大明军队在草原驰骋了”。 弘治帝稍感诧异,直觉朱厚照痴人说梦,他板起脸孔严肃的说“照儿,父皇知道你有分忧的想法,但不能好高骛远,治国不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打仗也不是像你说的那么轻松,火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然边军将领这么多年为何都打不赢呢”。 朱厚照不屑的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找对方法,甚至怯战,儿臣自以为,一支军队的胜利,除了装备精良,粮草充足外,更重要的是军队的气势,气势就是精气神,未迎敌自己先胆寒三分,遇敌自然毫无气势可言,当然是一败涂地了。不瞒父皇说,儿臣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重新整顿大明军务,儿臣第一批新军已训练完成,让杨师傅带到辽东去历练了,三年之后必是一支雄狮队伍。现在儿臣已让王守仁重新招募新军,针对草原作战去训练,相信在老兵的带领下,一年之后新军就可以拉到边关去历练了”。 还有一点朱厚照没有说的就是装备,现在新军的装备和大明军队是完全不一样的,新式火器的应用,足以让朱厚照满怀信心。如果能按照现代军队打造一支现代化的队伍,朱厚照有信心在有生之年将大明的领土扩大一倍。 弘治帝只当是朱厚照小儿吹牛,但也不忍心打击朱厚照,莞儿一笑后也就不再言语,父子两人又对政事评论了一番,在朱厚照的催促下,弘治帝带着愉悦的心情留下朱厚照一人在乾清宫回张皇后那里去了。 朱厚照翻了翻剩余的奏章,不外乎是些伸手要钱要粮的事情,他伸了伸懒腰,下定决心在下次大朝会上一定要提出预算的慨念。朱厚照闭幕思考了一会,现阶段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税制和户制改革进度尚可,有刘老大人坐镇,问题不大。 第四十八章 杨廷和的转变 atbagtatbagt西山那边,有王守仁和唐伯虎,这两人现在已经开始上手了,自己原来担心刘瑾只手遮天,现在也不用担心了,不过下一步还是要把这两人培养出来独当一面,自己才能腾出手来。 商业上有谷大用盯着,自己现在实行的是账目分离,这家伙暂时还没胆子上下其手贪腐,不过也要警惕,时间长了,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时候往往容易出问题。谁来管账,谁来管钱呢朱厚照一阵苦恼,手里的人太少了,冯秋荷本来是个好人选,但还缺少经验和历练,现在不堪大用。 刘阁老的孙子刘成学人倒是持重老成,但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容易被蒙骗,现在还在西山跟着王守仁他们学习呢。 门外伺候的小太监见乾清宫内没了动静,稍稍探头出来,看到朱厚照头靠在椅子上闭目,以为朱厚照睡了过去,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从偏房里拿出一张大氅小心翼翼的走到朱厚照身边。 感觉到身旁有异,朱厚照瞬间睁开眼睛,眼神如电盯着小太监,小太监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解释说“殿下,奴婢见您睡着了,怕您着了凉,所以找了件大氅想”。 朱厚照看到小太监手里拿着的大氅,摆摆手说“不碍事,天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小太监躬了躬身,看到朱厚照站起来,赶紧后退两步让开位置,跨出乾清宫后,朱厚照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的小太监恭敬的回答“奴婢陈文”。 “陈文”朱厚照嘴里念叨着,小太监赶紧取来灯笼在前方带路。回到端木宫后,小太监请命告退,朱厚照踏进宫门,就发现牟斌站在大门口,朱厚照眉毛一挑“牟指挥使,有事吗” 牟斌稍稍欠身,“回禀殿下,上次你让卑下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朱厚照点点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牟斌落后两步,进到书房内,等朱厚照坐定后,牟斌从怀里掏出条陈,朱厚照展开一看,不一会就眉头紧皱,“确定吗” 牟斌恭敬的说“确定。目前的线索都说明了白莲教死灰复燃,臣已安排人员查找线索,争取查到白莲教的重要人员”。 朱厚照点点头,请牟斌坐下,而后轻声说“牟指挥使,一定要谨慎,不能出现漏网之鱼,现在朝廷还算安稳,主要精力在改革上,这些地老鼠就不要放到明面上来了,你处理好就行。一定不能让这些地老鼠坏了本宫的改革大事”。 牟斌走后,朱厚照陷入沉思,白莲教一直是明朝的心腹大患,能不能借着这次户制改革厘清白莲教的问题呢白莲教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笼络人心,现在明朝的制度c秩序封死了底层人民的晋升之路,社会阶层固化,生存都成了奢望,就更别说勤劳致富,所以在白莲教的有心挑拨下,底层人民的不满就像是星星之火瞬间被点爆,白莲教才能一呼百应,裹挟民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清楚这点后,朱厚照心里隐隐有了大致的方案,只不过现阶段还不能实施,现阶段最主要的事情是要把户制和税制的改革成果稳固下来,不然一切都是虚幻。 远在辽东的杨一清送了一封信回来,信上告知初到辽东,辽东局势不容乐观,从上到下糜烂,现在正在整顿军务。信中还特别提到了新军,新军在前不久刚和鞑靼进行了一次小规模接触,以小胜告终。 新军刚上战场还不适应环境,士兵刚开始被鞑靼的声势吓到了,阵型一时混乱,士兵茫然不知所措,好在杨一清在平时也不曾落下训练,稍作镇定后,新军在指挥官的组织下开始按照平时训练的模样进行有序的反击。在指挥官的协调下,新式火铳大发神威,刚开始鞑靼并没有把新式火铳放在眼里,还以为是明军原来的烧火棍,以为一个冲锋就能冲散明军阵型,一炷香时间解决明军。谁想到新式火铳的火力连绵不绝,火力还恐怖,子弹打在身上就穿透了皮甲,鞑靼霎时人仰马翻,还未冲锋到阵前已经折损不少人马,吓得鞑靼赶紧鸣金收兵。 杨一清在信中总结,认为此次获胜的原因主要两个一c新式火铳;二c人员训练。认为新军将来必大有可为,建言太子殿下大举扩充新军规模。 看完信后,朱厚照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热武器必定代替冷兵器,这已经是历史检验过的,毋庸置疑。朱厚照而后又深深皱眉,火铳的产量还未能达到预期要求,这后面又牵扯到了炼钢和工艺。 放下信,朱厚照忽而想起一事,弘治十四年是多事之秋,前有陕西地震,百姓流离失所,后有鞑靼小王子c火筛袭边。朱厚照在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按照史书所记,小王子和火筛是趁着陕西地震,从内蒙进关,袭击陕西现为甘肃和宁夏。明朝时期甘肃和宁夏属陕西省。当时弘治帝委派保国 公朱晖为大将军,统领三军,可惜被鞑靼大败。 现在已经是弘治十三年六月了,时间已经不多,念及此处,朱厚照忧心忡忡,踱步思考,是要把杨一清调回陕西吗毕竟前两年杨一清就在陕西督学,历史上杨一清也曾调任陕西督理马政。但现在的历史在朱厚照这里拐了个弯,杨一清被自己调去了辽东,现在又调杨一清回陕西,不符合常理,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误解,朱厚照摇摇头,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 朱晖肯定是不能用的了,应该用谁呢朱厚照灵光一闪,脑海中闪过一人,希望这个人真的如史书所载不会坑自己。打定主意后,朱厚照才上床休息。 天一亮,朱厚照就蹭蹭的跑到慈宁宫,弘治帝正坐在那里吃早餐,看到朱厚照,笑了笑,点了点旁边的座位,示意朱厚照过来吃早餐。 “怎么又有什么事情要找父皇了”弘治帝心情不错,看着朱厚照打趣道。 朱厚照吞下口中的包子,又喝了口豆浆说“父皇,昨天杨师傅给了回信我,说是新军到了辽东后和鞑靼进行了一次小规模接触,新军小胜。现在证实了新军和新式火铳的效果,儿臣打算扩编新军”。 弘治帝点点头说“既然有效果那你就大胆去做吧,希望不会令朕失望”。 “父皇,另外儿臣要个人,此人是宁夏总兵府的佣兵”。 佣兵弘治帝被豆浆噎了一下,这么个小人物值得跟自己讨要吗弘治帝眼神透着疑惑,朱厚照见状,只得说“父皇,儿臣的新军训练需要边军的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点点头,并未深究,朱厚照擦擦嘴说“父皇,我准备着手整顿军务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先挂在那里吧,等刘老大人完成了京城的税制改革,我想让刘老大人担任兵部尚书,税部尚书由王华王大人担任”。 “到时再说吧”,弘治帝不置可否,“至于军务,你暂时别操心了,先把你的新军练好”。 朱厚照也不强求,吃过早餐后回到端木宫准备去西山,却发现久未露面的杨廷和站在宫门前,朱厚照皱了下眉头,还是恭敬的弯腰“杨师傅好,家中都安排好了吗”弘治十一年底,杨廷和母亲去世,杨廷和归乡服丧。 杨廷和赶紧回礼,而后面色迟疑,似乎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开口,朱厚照见状觉得奇怪,杨廷和很少在私底下找自己的,不会遇到难事了吧 稍作迟疑,杨廷和似乎下了决心,长舒出一口气,对着朱厚照拱了拱手,大声说“殿下,以前你问臣的事情,臣已经想明白了,现在可以给殿下答复了”。 嗯朱厚照疑惑的看这杨廷和,杨廷和走上前,身体稍稍前倾,“殿下曾问臣,为何朝廷如此重视农事,农人的地位还如此低下”。 哦,原来是这个事情,朱厚照点点头,伸手指了指端木宫,示意杨廷和进去说,而后自己抬步朝着端木宫走去,杨廷和在后面亦步亦趋,看着前方疾行的朱厚照,杨廷和心头百般滋味。 “殿下,这两年里,臣脑海里不时响起殿下当初的疑惑,现在,臣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当初疑惑的不是殿下,而是臣”。到了书房,杨廷和恭敬的说。 朱厚照轻轻一笑,并未说话,杨廷和只好继续说“当初殿下提出这个疑惑,我本以为殿下是真的疑惑,现在看来是臣小看殿下了。是的,当初臣有隐瞒,但绝不是臣有私心。农事涉及范围广,其中的问题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殿下心中也早有了定论并已经开始整顿,我就不多说了。我今日过来是想跟殿下说一声,我想跟随殿下成就一番事业”。 杨廷和为什么转变这么大呢两年前的他对于朱厚照提出的疑惑遮遮掩掩,是因为涉及到了众多朝臣和士绅,杨廷和打心底不愿去触怒他们,毕竟自己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但这两年随着税制和户制改革的推进,加上朝中的一些流言,只要支持新政的都被太子殿下重用,杨廷和再联想到太子殿下当初的疑惑,立刻明白了这哪里是疑惑,分明就是当初太子殿下对自己的试探。 说心里不后悔那是假的,杨廷和的抱负绝不仅仅是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师傅,他要的是一展心中所学,匡扶社稷,而后扬名立万,流芳百世。思来想去,杨廷和终究还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他明白自己再不行动,以后自己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第四十九章 陕西地震 atbagtatbagt朱厚照明白了杨廷和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笑了笑对着杨廷和说“杨师傅,这样,我正好要去西山一趟,你随我一起吧,到了后你再看看”。 杨廷和赶紧应承下来,明白这是太子殿下给自己的机会,若自己不好好把握就没有以后了。 到了西山,朱厚照安排唐伯虎带着杨廷和到处看看,自己留下了王守仁,踌躇一番后,朱厚照缓缓的说“伯安,火筛袭边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王守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等着朱厚照的下文,朱厚照继续说“伯安,边关官兵孱弱怯战,本宫恐袭边的事情会越演越烈,再次引发外族围京事件。未雨绸缪,本宫打算让你在年底带着新军奔赴陕西宁夏一带,你意下如何” 王守仁拱了拱手“谨遵殿下指示”。 朱厚照哈哈一笑“不急不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扩招新军,将原来的编制扩充到三万,回头我给你送个人来,他会协助你训练新军”。 王守仁说“殿下,其他的我都没有问题,只是这新军编制,是否要经过朝廷兵部的核准” 朱厚照小手一挥说“不用担心,本宫已经和父皇请教过了,你放手去扩招。对了,新式火铳现在产量如何呢” “回殿下,新式火铳现在产量还好,现在人手充足,按照殿下的吩咐分成了几个小组,分工协作,一个月大约六百支吧”。 “新式火铳的产量还是不够,现阶段主要任务是生产新式火铳,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调配工匠,西山不够就再去招募,务必将新式火铳的产量再提上去,一个月一千支”。 安排完毕后,朱厚照又让王守仁带自己去看看招募的新军,在校场上,招募的新军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昂首挺胸,眼光火热的看着台上的太子殿下。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皇权永远是底层人们仰视的存在。 朱厚照点点头,这批新军不错,和之前的比起来还好一些,朱厚照对王守仁说“不用可怜他们,下狠心训练他们,现在对他们恨,就是为了以后在战场上保全他们。你现在宽容他们,那就是在谋杀他们”。 王守仁点点头,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说“听到了吗明天开始训练加倍”。身后的军官神情抽搐,身体似乎有些打颤,本来平日的训练就够辛苦的了,现在竟然还要加倍训练,军官似乎看到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等到朱厚照安排完后,杨廷和也回来了,看到朱厚照,眼神复杂。他早听闻过西山是个宝藏,但实地看过后,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仅仅两年,一片荒芜的西山大变样。而这就出自眼前这个少年手上,看过后,杨廷和心里只剩下震惊,他自诩为天才少年,但在朱厚照面前,他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而和王守仁c唐伯虎对话中,杨廷和再一次刷新了对朱厚照的认识,朱厚照那套格物致知的理论让杨廷和对自己所学产生了怀疑。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杨廷和感叹,他对着朱厚照拱了拱手“殿下,请允许我在西山待一段时间,臣希望能在这里学习一些知识”。 这番话无疑表明了杨廷和的立场,但在朱厚照看来却没法一口答应,因为他不知道杨廷和是真心实意呢还是想着在西山捣乱,毕竟西山是朱厚照的心血,忽而朱厚照一笑,自己还是多虑了,西山上下都是自己的人,再说杨廷和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要是杨廷和真认同了自己的做法,那对于自己将来的改革会是一个助力。 想到此处,朱厚照点头说“好,希望杨师傅能多看看,把我们存在的问题找出来”。 弘治十四年不咸不淡的到来,正月初一那天,人们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只有朱厚照满腹心事站在端木宫高处眺望陕西的方向,静静等待灾难的到来。良久,他痛快的闭上眼睛,在后世看过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画面,他知道这次陕西的地震也不会小,他仿佛看到了人间炼狱。 为了准备,他在年前借着西山的名义已经囤积了大批的粮食和布匹,他不敢大肆安排,唯恐人们视自己为异类,只好忍住悲伤默默朝着陕西方向鞠躬“对不起,请原谅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十那天,朝廷终于接到了陕西八百里加急奏报,奏报中说正月初一那天陕西多处地震,西安府朝邑今陕西省渭南市大荔县灾害最为严重,井水枯竭,地裂泉涌,水深一尺有余,处处水流成渠;震塌城廓,房屋倒塌五千三百余所,压死人畜以千计,人民四处逃散,多处城镇乡村为之一空。延安今甘肃省延安市c庆阳今甘肃省庆阳市二府,潼关等卫,同州c华阴c长安c咸阳等县,同日俱震,直到次日仍余震不止,震声如雷,响天彻地,城垣楼橹倒塌,损坏官民庐舍五千四百余间,压 死人民一百六十余人,牲畜压死甚多。有的乡村地裂涌水泛滥,流而成河。蒲州城北地裂涌出沙水。韩城甚重,声响如雷,倒塌官民房屋五千余间,压死人民一百七十余,县东八里处遍地决裂,有长一二丈或四c五丈,涌水溢流成河,而蔡家堡c严伯村等亦四处涌水成河。咸宁c咸阳c临潼c富平c同州c大荔c澄城c华州c白水c延安府c中部c清涧等府州县,同日亦震。而河南省陕州c永宁c卢氏c寻宝以及山西省平阳府今山西临汾市c蒲州c安邑c荣河。庆阳府今甘肃省庆阳市环县c平凉府今甘肃省平凉市c静宁州今静宁县等俱受波及。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英国公张懋c内阁c各部尚书c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均被弘治帝叫来,在场众人皆是凝重之色,良久,刘健才缓缓开口“启禀陛下,天灾横行,现今我们应当先行救灾,妥善安置灾民”。弘治帝脸色非常不好看,接到陕西奏报后,他就一直呆在乾清宫内,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天谴吗天要亡朕” 刘健说完后,众人都看着金銮殿上的弘治帝,许久,弘治帝呼出一口气,转而看向朱厚照说“太子,你意下如何” 朱厚照面色沉重的说“父皇,儿臣支持刘阁老的建议,天灾无情朝廷有情,为防止有心人散播谣言扰乱民心,所以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儿臣已命令王守仁和唐伯虎带着新军以及一批物资前往灾区了,首先要控制好局面,才方便开展救灾和安置工作。另外儿臣已连夜召集西山衙署官吏安排救灾事物,随后西山官员以及一批工匠将随着另一批赈灾物资前往灾区。同时,儿臣通过皇家商铺的关系,要求各地合作伙伴加紧采购了大批粮食运往灾区,最后我们需要特别注意,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所以务必要做好防疫措施”。 朱厚照不仅给出了救灾方案,而且还安排的井然有序,在场众人皆暗赞一声,弘治帝见众人没有意见,敲着桌案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按照太子意见处理吧,内阁尽快调动各部安排救灾人员和物资,尽快前往灾区。锦衣卫要特别注意太子殿下刚刚说的情形,做好监察工作。英国公,京营方面做好准备”。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张懋对着弘治帝拱了拱手。弘治帝定定的看了朱厚照一会,缓缓的说“本次事宜一切由太子负责,所有人员听从太子调配,不得违抗,否则重罚,朕累了,你们退下吧,太子留下”。 等到众人离开后,弘治帝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朱厚照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去,父子两人朝着慈宁宫方向慢慢走去。 “照儿,赈灾的事情你打算让谁负责王守仁吗会不会太年轻了” 朱厚照笑笑说“真是瞒不过父皇,儿臣还真打算让王守仁总负责,唐伯虎协助。年龄,有时候年轻也是一种资本。何况这两人在西山已经对怎么安置工匠非常熟悉了,相信去到陕西也能妥善安置灾民。他们出发之际,儿臣已经连夜写好了一些对应措施和注意事项,以他们的聪敏才智,应该不会困难”。 朱厚照还有个事情没说,这一次他让王守仁把新军三万人全部都拉到陕西去了,可以帮忙安置灾民,等灾情过后直接在陕西那边进行训练,以防四月鞑靼小王子部和火筛诸部的袭击。让朱厚照唯一担忧的就是新式火铳不够,勉强三千支。 “照儿,你说这次地震是不是天谴”好一会,弘治帝才满腹心事的开口。 天谴朱厚照愣了好一会,不明白弘治帝为什么这么说。 弘治帝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朕身为太子之时,先帝曾有意另立太子,恰逢泰山地震,钦天监监正早就是朕的人,于是向先帝解释说天象示警,应在朕身上,这才打算了先帝的念头。现在陕西天灾降临,你说是因为朕当初做的恶才有了今天的果” 呃。朱厚照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和弘治帝去解释地震的缘由。在这个时代,只要发生天灾,为帝者经常认为是天象示警,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朕打算命钦差镇守陕西等处地方,同时命令御用太监祭西岳华山之神,你说可否” 朱厚照摇摇头,婉转的说“父皇,据儿臣观察,天灾异象本是大自然的循坏,并不以人意志而转移。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赈灾救济上”。 第五十章 整顿军务 atbagtatbagt弘治帝则是显得心事重重,他惨然一笑,脸色变得更为苍白“这次天象示警让朕心生不安,昨晚到现在,朕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似乎。。。。算了,不说了,你好生做好这个事情,安置好灾民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这也是证明你处理政事能力的机会,必须要用心,知道吗” 朱厚照点着头说“父皇,我会用心的,您多休息,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弘治帝刚才的一番话让朱厚照颇为担心,弘治帝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很悲观。 弘治帝摆摆手,而后沉声说到“前些日子你说要整顿大明军务,那就放手去做吧,朕会支持你的”。 朱厚照诧异的看了弘治帝一眼,这是要开始放手权力了吗难道父皇真的要大限将至了吗不对啊,现在才弘治十四年,按照历史进程父皇的身体起码还有四年的时间。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历史想到此处,朱厚照一阵心酸和自责。 弘治帝摸着朱厚照的头,眼神充满怜爱,这个儿子,打小聪明伶俐,这两年透漏出来的才干让弘治帝心生感慨,也让弘治帝放心,起码大明江山后继有人。 “说说看,军务你打算怎么整顿,或者改革”。走到慈宁宫前的树下,弘治帝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致的等着朱厚照。 朱厚照沉吟了一声说“父皇,其实不止军务,包括政务儿臣都想改革。现在大明机构臃肿,人员重叠,管理混乱。因为政务涉及众广,军务相对简单些,所以儿臣打算先从军务整顿开始。说到军务,父皇您也看到了,边军糜烂,上下贪腐成灾,鞑靼稍有动作,边关上下怯战,如何保家卫国除去边军,三大营号称大明精锐,实际上官兵多年不经战事,内部人浮于事,甚至被外人成为养老营,又该如何拱卫京师呢” 弘治帝不时点头,“那你准备从哪边入手”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说“父皇,我想先从边军入手,至于为什么请父皇耐心听儿臣说。这么些年鞑靼不时袭击边关,尤其是小王子部和火筛部,更是连年入侵,再这么下去,根据边军的战力,儿臣估计边关将危,所以儿臣派了杨师傅去辽东总督,先把边军存在的问题厘清,下一步就是整顿了。本来陕西那边我不着急的,但出了天灾,儿臣怕鞑靼知道陕西天灾后,趁机发难,自内蒙古袭击陕西,所以把王守仁派去陕西,为的就是未雨绸缪,新军刚招募不久,但时不我待,儿臣只能让王守仁边救灾边训练新军了”。 弘治帝听到朱厚照的分析,细细想来,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禁对朱厚照再次高看一眼,他给了个鼓励的眼神,让朱厚照继续说。 朱厚照说“父皇,要整顿军务,必须从上至下,控制了将领,才能控制下面的兵。按照大明官场不成文的规定,武官地位低下,和文官相去甚远,当务之急,是要提升将领的地位。儿臣打算成立军务院,军务院设立院长,一正四副。分别管辖不同部门,军务院下设置总参谋部c总装备部c总军情部c总军务部”。 听到奇怪的名字,弘治帝不解的看着朱厚照,等着朱厚照的解释。 “总参谋部,顾名思义,就是战争谋划,若有战争,由总参谋部制定战争攻略和战术方案,包括粮草c兵马调动等”。 弘治帝有些迟疑“想法是好的,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朱厚照笑了下“父皇别急,总装备部类似工部,负责军队的装备所需,包括兵器设计和制造;总军情部则是负责侦察,获得敌方军情,以便总参谋部参详;总军务部类似后勤,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就是军事观察,前面父皇担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问题就是由军务部来解决,军务部下设监察处,每逢战争由军务部派出军事观察员随军出发,若是作战将领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擅自更改作战方案,那就由军事观察员负责记录,等战争结束后由军务院判定和惩罚”。 弘治帝细细想了下朱厚照的设想,大致想法是不错的,但困难也多,首先提升武官地位就很难。开国皇帝打下江山后,对于武官将领都保持着一份戒心,宋朝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c朱元璋临终前的蓝玉案等。无他,都怕武官将领有样学样。 而文人一向自诩甚高,对于粗鲁的武官向来眼高于顶,对武官更是大力打压,刚好契合当朝者的心思,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武官地位越来越低,在明朝甚至出现三品武将听命七品县令的事。现在要提升武官地位谈何容易。 虽然想法还不够成熟,但还是具备一定的操作性,弘治帝微笑着说“似乎不错,还有什么想法吗” “嗯,三大营和边军我准备按照区域划分为几个大军区,每个军区都有各个兵种,当然,最重要的是各个军区的指挥权隶属军务院,文官 不得指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弘治帝谈兴渐浓,听完朱厚照对于军务整顿的想法后,心里暗赞不已,“军务你已经说了,政务那边你也说说吧,有需要改革的地方吗” 朱厚照小心翼翼的撇了眼弘治帝,弘治帝注意到他的眼神,鼓励他说“没事,今天就我们父子俩讨论”。 “父皇,政务那边其实儿臣也有想法,现在大明录用官员基本按照科举取士,科举是好的,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平台,但科举的内容儿臣认为需要改改了。做文章好不一定能成为好官,八股取士内容太单调了,都是一些空洞的文章,于治国治民没多大用处,上不能保家卫国c下不能安抚黎民百姓”。 “这句话错矣,科举取士的本意是录取明事理的读书人为朝廷效力,怎么说没用处呢”,弘治帝并不认同朱厚照的说法。 “是,科举本意是对的,我没说是错的,我说的是科举内容,儿臣觉得要想一个国家正常运转,首先是必须要有各行各业的人才,而大明现在的官僚体系都是八股取士,这样就造成了朝廷人才单一的情况。而因此带来的后果也是极其严重的,其中一个就是官官相护”,说到最后,朱厚照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弘治帝闻言猛而惊醒,对啊,现在的大明官场不就是这样吗他定了定神说“你说的情况固然存在,但朕相信也只是少部分而已,朝廷忠臣都还是比较正直的”。 “那是因为有英明的父皇”,朱厚照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 弘治帝笑了笑,英明那是牺牲自己的身体健康换来的,弘治帝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朱厚照说的军务整顿方案,是不是也可以搞个类似军务院的机构呢把内阁扩大一些,这样自己就不会那么累了。 “照儿,你看是不是需要扩大内阁” 朱厚照眼前一亮,赶紧说“父皇,我正有此意,其实大明的机构是需要改变的,除了扩大内阁,还需要增加各部,现在八部不足以应付各项事情,儿臣认为急需增加教育部c科学部c廉政部”。 弘治帝习惯性的敲着桌子,目光深远“再看看吧,容朕再想想”。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弘治帝是懂得,大明政治现在刚刚稳定下来,所以弘治帝不敢轻易去打破这种平衡,而且在朱厚照的设想中,有个重要问题弘治帝不得不认真衡量,那就是皇权。 皇权,是弘治帝的依仗,从朱厚照述说中,弘治帝没有看到皇权是加强还是削弱了,所以他要衡量清楚。若是这个改革方案是由大臣提议的,那弘治帝根本不作考虑直接否定,但这是朱厚照提出的,弘治帝才有耐心。 “你先从军务开始吧,朕先看看效果,另外你想安排王守仁为赈灾总负责,朕同意了,等会朕就让内阁拟旨”,弘治帝结束了谈话。 按照奏报所说,灾情最为严重的是朝邑,王守仁带着新军紧赶慢赶,终在二月底赶到陕西省,马不停蹄转向朝邑,临近朝邑时,道路完全裂开,裂缝巨大,有些深不可见底。 “报告教官,前方无法前进,已经被水淹没了”,一个新军前来报到,属于新军的侦察营。 王守仁皱着眉头打马快速前行,前方一道洪水滚滚而下,拦住了大军去路,王守仁观察了一会说“命令所有人就地休息,侦察营分开两路沿河上下探查情况,看有没地方绕过去”。 唐伯虎平生第一次骑马赶路,一路颠簸,早就面色苍白,若是换做以前花天酒地的他,估计早趴下了。幸好在西山每天的锻炼让他身体有所增强,但还是无法使用这种高强度的急行军。唐伯虎死死咬牙撑住,为的是不在新军面前丢太子殿下的脸,好歹自己也是太子殿下跟前的人。 第五十一章 朝邑惨状 atbagtatbagt王守仁摊开地图,看着地图上原本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变成了现在的滚滚河流,眉宇间更是一片忧愁。现在灾区肯定是缺吃少穿,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居,寒冬又还未过去,可想而知百姓们的艰难。 遇山开路逢水搭桥,不能再等下去了,王守仁闭目思考了一会,叫来新军的几个教官吩咐道“若是侦察连没有查看到合适的渡河地点,我们就要另想办法渡河,不能再耽搁下去,不然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临出发之际,殿下的嘱咐你们也听到了,排除万难尽快赶到灾区开展救灾工作。现在你们立刻去拟定渡河方案”。 “是”。 “禀告大人,在上游大概五里地上发现一处高地,可以通过登山绕过河流”,没一会,侦察连派人回来报信,王守仁一声令下,全军开拔。 几经辛苦,十天后,王守仁终于踏上了朝邑的地界,此时距离地震发生已过去二十天,王守仁心急如焚,不知道朝邑县灾情如何。快马前进来到朝邑县的城门,城外已经搭起一片简易棚子,地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们,或坐或躺,脸上没有了任何色彩,带着灰败之色,毫无生气,只是偶尔扭头看向城里曾经的家园,湿润的眼睛才能感觉到他们的生气。时不时传来哀嚎声,整个场地充满了悲观绝望的气息 军队的到来引来了人们的关注,不少人诧异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越行越近的军队。有些人身躯开始不停的颤抖,不会是鞑子吧等终于看清楚后,发现军队前列举着的军旗,大大的“明”字让所有人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眼泪。 王守仁站定后,看着对面那群泪流满面却不敢上前来的老百姓,沉默了一番后说“我是王守仁,奉朝廷之命前来救灾,请问这里谁是主事的” 一个似乎是书吏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对着王守仁拱了拱手说“王大人,县令大人带着人正在城里搜救人员”。 王守仁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教官说“现在下达作战命令,所有人立刻原地安置。炊事连搭建简易灶台,先煮些食物给老百姓,侦察连去周围看看”。 安排完毕后,王守仁让唐伯虎留在原地,自己带着一些人进了城,坍塌的房屋到处可见,城墙脱落,王守仁脸色凝重,这次灾难比自己预想的更严重。 来到朝邑县衙,门口也搭起了帐篷,几个书吏在那里忙前跑后,王守仁上前拉住一个看上去像是管事的人问道“这位大哥,我是朝廷委派救灾的官员,请问县令大人在哪” 那人身形魁梧,衣服脏兮兮的,眼窝深嵌,胡须巴拉,一看就没休息好。那人闻言,上下打量着王守仁,眼里印着清晰的怀疑。朝廷派来救灾的不会是骗子吧脸上都没几条毛的人来救灾朝廷那些大人脑袋生锈了想到此处,那人语气也极为不客气,挥着手说“滚一边去,还骗到老子头上来,现在没空,自己哪里来的回哪去”。 王守仁也不恼,知道自己的年龄让对方误会了,他伸手拦了一下,那人有些恼火,指着王守仁刚要呵斥的时候,王守仁抢先说到“大哥,如果我是骗子,请问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好骗的呢这里刚发生大灾,骗子会不顾死活过来吗何况我还带了大批的救灾人员和物资,就在城门那边等候着,哪个骗子能这么大方” 那人将信将疑,王守仁进一步说到“这是朝廷的凭信,若是还不相信,那耽误你一些时间随我到城门去看看便知”。 最终那人叫上了几个差役,跟着王守仁来到了城门口,看到随风飘展的大明军旗,还有一大群人在忙碌,城门照顾百姓的书吏见到管事的人马上跑过来,恭敬的说“王管事,这位大人说是朝廷派来救灾的,带了军队c工匠还有大批的物资,现在正帮忙安置百姓”。 听到此处,王管事眼眶瞬间红了,终于等来了朝廷的回复,他转身对着王守仁深深拱手,而后激动的说“这位大人,是小人有眼无珠,莽撞了大人,小人这就带大人去找我们的县令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上,王管事介绍说“灾难发生以来,这里房屋倒塌无数,压死不少百姓和牲畜,其余百姓多数流离失所,我家大人开始组织百姓自救,先是在城中开阔地搭建了临时住所,但余震不停,不少百姓被倒塌的房屋砸伤,只好迁移到城门外,但天气寒冷,不少百姓也;这段日子没有再震了,我家大人开始检查百姓房屋,看看哪些可以居住的,先安排老幼及妇女居住。现在我们主要面临三个重大问题,一是缺粮,一开始我家大人就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但受灾的百姓太多了,粮仓很快就空了,这几日我们每天都只能吃两顿稀粥。二是缺少御寒物资,大人正着急上火呢,这会儿正在大户人家那里去讨要粮食和御寒之物;三是缺郎中缺药,灾难发生后,很多百姓 受伤,加上天寒,不少百姓受了寒,急需郎中和药物救治”。 王守仁听完后说“这三个问题朝廷都考虑到了,第一批粮食和物资已经随我们运过来了,后续还会有。太医院也派了太医过来帮忙,另外也安排了不少工匠过来帮百姓修复房屋c水利这些,相信这些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先带我找到县令大人,陛下有旨”。 王管事再没说话,闷着头在前面带路,来到一处大户人家门口,王守仁看了看,高墙深院,墙上有不少的裂缝,王守仁踏入后,隐约听到哀求声“林老爷,您发发善心吧,现在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能不能借点粮食,等灾难过后,我再请示上头归还粮食” “唉,孙大人,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家里余粮也不多了,我上上下下也几十口人呢;再说了百姓这么多,能顶多少顿呢孙大人,您还是赶紧请示上面派人救助吧”。 拐过庭院,来到一处小花园,一个身穿明朝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身形略瘦;另一位肥胖男人穿着华服坐在石凳上悠闲的喝着茶,嘴角带着轻笑,似是嘲弄,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孙大人,朝廷来人了,说是陛下有旨”,王管事大声喊道。 三人循声望去,见王管事带着一个年轻人走来,年轻人步履沉稳,不急不躁,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年轻人。王守仁来到三人面前站定后,从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圣旨,大声说到“陛下有旨,朝邑县令听旨”,孙大人撩起官服,直直的跪了下去,王管事见状,赶紧走到孙大人身后也跪了下去。华服男人和管家惊疑不定,王守仁身后的年轻人从肩上卸下击发枪对准华服男子喝到“大胆,见旨不跪,你是想造反吗” 华服男人吓得赶紧从凳子上滑了下来,管家赶紧扶着他跪了下去,王守仁清了清嗓子,朗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陕西正月发生天灾,百姓受难,现朝廷命西山总兵官王守仁为救灾巡抚,总督救灾事宜,沿途地方官员须听命安排,钦此”。念完后,王守仁面不改色,倒是跪在地上的孙大人不免嘀咕,这道圣旨怎的如此怪异通篇白话文。却不知这道圣旨内容是朱厚照指示的,朱厚照最烦圣旨写的晦涩难懂。王守仁当初拿到圣旨后也是诧异一番,不过随之释然,这很太子殿下,在西山,太子殿下书信往来从来都是白话文。 王守仁把圣旨收起,面无表情的说“孙大人,学生知道您的疑虑,您可以好生检查这道圣旨,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安置百姓,学生奉命带了一批粮食和物资过来,还有不少人员,急需把事务安排下去,请您务必协助”。 孙大人听后不再纠结圣旨的事情,随着王守仁赶紧朝着城门口走去,等看到前面的空地上搭起了连绵不绝的帐篷,帐篷前面升起袅袅炊烟,一股香味飘来。再看到百姓那边,穿着太医官服的人正在给百姓把脉看病。而在城门墙下,一群士兵在工匠的指挥下正在修复城墙。 孙大人这下再没有任何怀疑,对着王守仁深深拱手,动情的说“感谢大人伸手援助,感激之情不胜言表”。 王守仁扶起孙大人说“当不起当不起,学生是后辈,大人不用客气。自从收到你们的奏章后,太子殿下立刻组织我们马上动身赶来,殿下嘱咐学生,先妥善安置百姓,而后再重建家园,尽快帮助百姓恢复正常生活,孙大人,你放心。后续朝廷还会有赈灾物资到来,你就安心安置好百姓”。 “好好好”,孙大人激动的语无伦次,这一个月的煎熬实在太难受了,看着百姓挨冻受饿心里特别不好受,特别是灾难刚发生时,余震不停,耳旁总是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和百姓的惊恐声,每天过的提心吊胆,总是害怕传来坏消息,但从来只有更坏的消息。 最难受的就是缺粮,孙大人每天绞尽脑汁的寻找粮食,一开始是让差役去倒塌房屋的百姓家里搜寻,后来就组织人员去山上打猎,但远远不够,孙大人只好下令除了老幼之外,其余人都只能喝稀粥,后期又削减一顿,每天两顿,但仍然不足以支撑,眼看顶多两日,百姓就没得吃了,他只好拉下脸皮求助本地的狗大户。 第五十二章 初试身手 atbagtatbagt王守仁按照朱厚照的条陈,先是让孙大人把现存的青壮力组织起来,带着部分新军进城去搜寻百姓,工匠则查看百姓的房屋,看那些坍塌的房屋值得翻修,另外一部分人则带着新军修复道路,清理障碍,打通和外界的连接。 一切安排下去后,王守仁回到自己的帐篷,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太子殿下临行之前给的,一再嘱咐到了朝邑之后才打开。 “伯安,相信你现在已到了灾区,我也仿佛看到了人间炼狱,那边本宫鞭长莫及,一切就拜托伯安了。记住,首要任务是妥善安置好百姓,其次做好防疫工作,特别是灾区存在尸体的情况下,尽快找出来掩埋。此次天灾本宫实在忧心,忧心百姓,但更忧心的是边关,陕西靠近鞑靼,本宫唯恐鞑靼收到陕西天灾后趁机入侵边关劫掠。本宫纵观边关,鞑靼若入侵极有可能穿过河套地区从甘肃卫入侵陕西,此举不得不防。伯安应尽快完成救灾工作,尔后带军迅速前往宁夏卫部署,务必要在三月前到达宁夏卫。在那里找一位仇钺仇将军,让他配合你们做好防御,此人是难得的猛将,当能助你一臂之力;另外,本宫会通知杨师傅带领新军从辽东出发,经大同府穿过河套地区埋伏,若鞑靼寻找机会包围鞑靼,尽全力歼灭鞑靼,还边关宁静,届时杨师傅会与你联络”。 看完信后,王守仁重重舒了口气,从一开始接到朱厚照的命令救灾完毕后即刻赶往宁夏卫,他就隐约猜测到了有战事发生,一路上除了忧心灾情,同时对未来发生的战事感到迷茫,毕竟新军才训练几个月,击发枪数量也不多,难以形成压制,王守仁害怕有负于太子殿下的重托,现在知道杨一清也会带兵协助,终究还是安稳了一些。仇钺王守仁心里升起疑团,太子殿下怎么知道这号人物 远在辽东的杨一清也收到了朱厚照的来信,信中大概说了下陕西地震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最后让杨一清在三月开拔,带军前往河套地区一带埋伏,若宁夏卫战事不利,则带兵救援;若鞑靼不敌,则袭击河套,断掉鞑靼的后路。 杨一清放下信后,也是颇感踌躇。他不是质疑朱厚照的决定,而是因为辽东这边的整顿才刚刚开始,现在中途离开,辽东边军上下会趁机作乱,导致前期的工作白费,思虑良久,杨一清终于下定决心,他提起笔写到“太子殿下,信已收到,臣一定照办。只是辽东现在已开始军务整顿,正处于关键时刻,若贸然离去,会导致前功尽弃,臣思虑,臣将辽东边军一同带往河套,届时辽东内部空虚,需殿下再调军队驻守,此法可行” 杨一清随后叫来新军的参谋长李迎新,把朱厚照的来信给了他“迎新,殿下的来信你怎么看” 李迎新沉吟了一会说“太子殿下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只是现在我们这边还没整顿完毕,若是突然离开,而且是要带走新军,属下怕是担心辽东边军会趁机做乱,要不让属下留在这里吧,原来的辽东边军已经打乱入编到各个营了,大人只需留下一营给我,属下可以保证辽东安然无恙”。 杨一清仔细衡量后,也觉得李迎新的建议最为可行,笑着说“我本打算请求殿下重新调派军队到辽东驻守呢,现在看来也不必了。不过你得留意女真的动向,若是有变你立马去广宁卫请兵”。 随着新军带来的大批物资和工匠,朝邑县的救灾工作迅速有序的开展,过了七八天后,城门外的百姓基本上都迁回了城里,朝廷后续安排的救灾物资也终于赶到,眼看即将到二月底了,想着太子殿下的交待,王守仁终于松了口气。他找到孙县令说“孙大人,灾情已经控制,百姓们都安顿好了。学生还有重任在身,需前往宁夏卫,学生同僚伯虎兄会与工匠留在此处协助大人,这里就拜托大人费心了”。 孙大人惊讶的问“你们还要去宁夏卫那里也遭灾了吗还是说鞑靼又侵关了” 王守仁摇摇头“太子殿下另有重任交付于我,学生不便透漏,请大人见谅”。 孙大人抓住王守仁的手,动情的说“好,王大人,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观你为人朴实,又在太子殿下身边,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此去宁夏山高路远,王大人多保重,若有缘我们再会”。 王守仁淡淡的说“要感谢就感谢太子殿下,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嗯,我们之间是真的有缘,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再见的”。王守仁有些事没说,前几日他回了信给太子殿下,介绍了朝邑县的情况,着重提到县令孙正志大人是不可多得好官,能为百姓四处奔波,拉下脸皮去讨要粮食,这就是一个好官,好官自然要重用。王守仁在朱厚照身边呆的久了,也知道太子殿下急需人才,对于这样的官员,王守仁不介意扶持一把,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银川,历史悠久 的塞上古城,早在3万年前就有人类在水洞沟遗址繁衍生息,史上西夏王朝的首都,民间传说中又称“凤凰城”,素有“塞上江南c鱼米之乡”的美誉。看着巍峨壮观的贺兰山,峰峦重叠,心生豪迈,好男儿当骑马踏山河,剑指苍天。 看着迎风飘展的大明军旗,宁夏卫的城头上站着一位魁梧将军,正是仇钺,军队越行越近,仇钺上下打量着这支着装怪异的军队,士兵没有穿着明朝军队的军戎服饰,也没有穿甲胄,士兵手上也没有抓着常见的刀枪剑兵器或盾牌,只有一杆长长的鸟铳。身上穿着像是普通麻布的衣服,头上倒是戴着一顶帽子。在仇钺眼里,这支军队非常褴褛,就像是刚打败仗的队伍。但这支军队的精气神却引起了仇钺的注意,雄赳赳气昂昂,步履整齐,踏步有力,整支队伍行进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前。 队伍中打头的人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我们是大明西山新军,奉旨前来训练,请开城门”。 西山新军仇钺皱起眉头,没有听说过这支军队,不会是假扮的吧左右士兵看着仇钺,仇钺想了想大声喊道“有何凭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王守仁的总教官秦高义从后面骑马上前,右手抓着明黄黄的圣旨高举“请仇钺仇指挥接旨”。 “怎么办大人”旁边一位校尉问仇钺。 仇钺沉吟了一声,“放吊篮下去,让他把圣旨放到篮里”。 圣旨到手,仇钺展开一看,上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命西山新军至宁夏前卫训练,并由新军总兵官王守仁总领宁夏前卫军务,宁夏前卫官兵皆须听令,若有不听管属者,按军法处置,钦此”。妥妥的白话文,又是朱厚照的杰作。 仇钺满头黑线,这算哪门子圣旨,他刚想发作,忽然看到圣旨下方的“敕命之宝”,仇钺嘀咕这似乎又不算作假,但万一是假的怎么办现在时不时的总有流民造反,怎么办才好忽而仇钺想到,既然是大明军队,军队调动总有诏书和兵符吧 想到此处,仇钺大喊“可有诏书和兵符” “有”,秦高义朗声回到,命人将诏书和兵符再度放入吊篮,仇钺抓到手中,细细观察后方才缓声说道“打开城门,左右随我下去迎接”。 西山新军进得城来,由仇钺安排人员带着他们去校场那边安置,仇钺则陪着王守仁上了城墙,看着这个年轻人,仇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知道是哪个权贵的公子哥,靠着家族福荫才混到这差事吧仇钺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对于王守仁也越发轻视。 仇钺的态度变化,王守仁自然感受到了,但他并没表露,看着仇钺问到“仇指挥,鞑靼是不是经常骚扰边关”。 仇钺傲气的说“早几年来过,但鞑靼在我们这里占不了便宜,所以这么些年我们这边一直太平,倒是听说大同c辽东那边经常遭到劫掠”,说到最后,仇钺的语气更是不屑一顾。 王守仁没再问下去,自顾自的走下城墙,来到校场上,他看到宁夏卫的边军正对着布置军营的新军指指点点,不时传出哄笑,王守仁眉头一皱,稍稍侧头看向一边的仇钺,却是看到了仇钺面带笑意,笑容中的嘲笑意味浓厚,王守仁不禁怒从心来。 “你们看不起我们”王守仁的语气虽极为冷淡,但却带着隐隐怒火。 仇钺稍微一愣,而后大笑着说“怎么会,你敏感了”。 王守仁走到新军那边,从士兵手上拿过两根木棍,冲着仇钺丢过去一根木棍说“我最讨厌别人有意见不当面提出来,在背后指指点点阴阳怪气的,枉为男儿身。我知道军中的规矩,我们打一场,打赢我,你们可以尽情嘲笑我们。输了,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协助我们”。 周围的宁夏边军也惊讶的看着场中的王守仁,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一介书生细皮嫩肉竟敢挑战仇指挥这是找虐吗仇钺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双手抱肩走到王守仁身前说“我学的都是杀人的把式,你那套耍功夫的表演就别找不自在了”。 王守仁眼神灼灼的盯着仇钺,语气已不像之前那么冷淡,而是带着一股寒意“能杀死我也算是你能力,别说我看不起你,十招之内绝对打趴你”。 第五十三章 王守仁的武功 atbagtatbagt听到王守仁说在十招之内打趴自己,仇钺收起笑容,眼神蔑视的看了看地上的木棍,轻蔑的说“我不需要木棍,能打赢我,我绝对听你的”,而后手指着宁夏边军“包括他们”。 王守仁没有废话,直接扔掉了木棍,走到仇钺面前站定“来吧”。 仇钺抱起双臂“来吧,既然这么喜欢自讨苦吃,我就让你明白战场的冷酷,希望等会别哭”。 王守仁见仇钺如此轻视自己,也不多废话,冲着仇钺面门就是一拳,速度之快让仇钺眼瞳紧缩,仇钺也算是身经百战,条件反射急速往后撤步,同时上身微微侧让,那一拳夹着劲风擦过面庞。一击不中,王守仁迅速收回攻势,等到仇钺站定后,王守仁已经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真真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这就是王守仁在西山苦练的结果,虽然他贵为西山新军总兵官,但从来没有放松自己,杨一清练兵的时候,王守仁就跟在士兵后面一起训练,而这种新式的训练方式恰恰是杨一清按照朱厚照的建议进行的,王守仁本就有武功底子,在西山苦练后,武艺更是进步神速,所以他才敢开口与仇钺打一场。 仇钺看着王守仁,从刚刚简简单单的一拳,就知道王守仁不是花花架子,而是有着真材实料,他眯起双眼,收起轻视之心,对着王守仁重重一抱拳,而后摆开架势。 王守仁对于仇钺刚才的态度也是隐隐有了怒火,几个踏步直冲仇钺面门,一道横风袭来,仇钺先下手为强,直接抬脚从右边扫过来,王守仁微微一笑,去势不减,左手改拳为掌,往仇钺的腿上抓去,右脚往前一步突然顿住,整个身躯撞向仇钺,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仇钺硬生生收腿,双手挡在胸前,一股巨大的撞击力如石板一般印在胸口,仇钺步伐蹬蹬蹬往后退,退了十余步才勉强停住站稳,胸口发闷,仇钺紧紧喘息,大口呼吸调整气息,良久才觉得稍微舒服些。 王守仁一击后并未追击,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仇钺。仇钺看向王守仁的目光非常复杂,他非常清楚,如果刚才王守仁真有杀心的话,自己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躺下了。仇钺也是个实在的汉子,知道自己的差距,对着王守仁抱拳说道“谢大人手下留情,仇某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见谅”。 王守仁原本是想给仇钺一个教训,刚才他是想着用拳击退仇钺的扫腿,而后一个转身后踢腿,仇钺肯定挡不住,肯定会直接躺在地上,王守仁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后来想到大家身为同袍,如此行事不利后期配合,会影响到太子殿下的计划,孰轻孰重,王守仁非常清楚,所以临时改为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仇钺,但这一下也让仇钺不好受了。 王守仁冲着仇钺抱拳“承让”。 仇钺也不矫情,冲着宁夏卫的士兵喊道“从现在起,一切军务听从王大人,若有违抗者,休怪我仇某人不讲情面”。 自此之后,两支队伍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新军的训练方式让宁夏边军觉得很新奇,宁夏边军平时操练也就是列阵c布阵,要么就是骑兵冲锋训练等,哪有像新军这样先绕着校场跑圈,边跑还边喊口号,然后开始负重越野,下午又是射击训练。 仇钺对别的不感兴趣,倒是对新军的新式击发枪兴趣浓厚,看了许久,他发现新军的射击速度非常快,而且不需要装填弹药。最奇怪的就是王守仁和他身边几个人还拿着一个东西放在眼睛上,不时看向五十米外的木头靶子。每人打了十枪后,就会有人去靶子那里查看,而后就看到刚才训练的士兵有人笑有人沮丧,看得仇钺心痒痒的,不停的搓手来回走动,最终他还是厚着脸找到王守仁问“大人,我看你们的鸟铳似乎和我们的不一样,呵呵,可以借来看看吗” 鸟铳王守仁一阵无语,不知道太子殿下听到后会不会暴走王守仁让一个士兵拿来一杆枪递给仇钺,仇钺和他的下属在一旁围观怪异的鸟铳,把玩一阵后,仇钺又涨红着脸找到王守仁说“大人,这个鸟铳怎么操作” 王守仁喊来一个士兵,让那个士兵示范一遍给仇钺看,士兵熟练的拿起枪,拉开枪栓,把铅弹装填进去,由于子弹比较复杂,需要大量的铜,现在的工艺还不能制造出适合击发枪的子弹。后来朱厚照和工匠商量后,决定还是采取铅弹,不过这种铅弹比较特殊,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圆筒,前面是尖尖的圆锥形铅弹,有些类似后世的子弹,圆筒里装满了黑火药,通过击锤撞击子弹的底座,点燃黑火药,黑火药再推动前面的铅弹经枪管发射出去,这种子弹虽然比之前的鸟铳铅弹杀伤力大了,但比之后世的子弹还是多有不如,这也是朱厚照最不满意的地方。 士兵装填好子弹后,压下枪栓,走到射击位置,对准前方的木头靶子,轻扣扳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前方 的木头靶子泛起一阵木屑,仇钺走到靶子前面,看到深陷进去的子弹,倒吸一口凉气,射击距离他是清楚的,当时他还在嘀咕这么远能打中小小的靶子吗他兴冲冲的跑回来问“能让我开一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士兵的讲解下,仇钺照样子装好子弹,开始瞄准,手指用力扣动扳机,子弹是射出去了,不过是斜斜的往天上去,巨大的冲击力让第一次使用击发枪的仇钺倒退几步,托住枪托的肩窝子传来痛疼,枪也握不住了,直接掉在地上。“这玩意”,仇钺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击发枪。 “这玩意不叫鸟铳,叫击发枪,是太子殿下设计的,他说过,未来的战争一定是热武器的天下,冷兵器会逐渐淘汰,所以新军训练是围绕着击发枪来的。第一次用击发枪都会不习惯,训练多了就习惯了”,王守仁捡起地上的击发枪淡淡的说。 冷兵器要淘汰仇钺不是那么相信,他捂住肩窝子说“这玩意虽然厉害,装填子弹也比鸟铳快了很多,但不过区区十五丈约等于五十米的距离,骑兵瞬息即至,所以这玩意在战场上也没多大的用处,终究还是要靠兵器”。 王守仁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和仇钺去争论。击发枪当初面世的时候,杨一清就已经做过了试验,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只要枪和子弹足够多,骑兵根本无法近身,何况除了枪兵外,还有盾兵。王守仁转开话题,问到“仇指挥,现在宁夏卫有多少人呢” “整个宁夏镇约有八万人,分为宁夏卫,宁夏前c中c后等五个卫,还有兴武营c灵州c宁夏平虏等四个所,我这边属于前卫,有一万多人,主要职责是连接镇番卫和守御的作用”。 “河套地区现在鞑靼有多少兵力” “这真不清楚,河套地区一直反反复复,我们也只能奉朝廷之命采取取“搜套”c“捣巢”和“复套”等一些行动,试图驱逐蒙古部落,但效果甚微,现在说是在我们的统治范围,但其实早被鞑靼占据了,现在鞑靼在河套的兵力确实不知道多少,因为他们经常四处侵掠,不一定守在河套地区”,仇钺倒是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告知。 王守仁闻言,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带着仇钺来到他的帐篷里,自己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也不了解河套地区情况,他明白要想成功抵挡住鞑靼的攻击,甚至是追击鞑靼,没有仇钺的帮忙肯定是做不到的。王守仁对仇钺说“陕西遭灾,殿下心急如焚,恐鞑靼趁火打劫,自河套地区入侵陕西,为防边关有变,殿下命我等前来协助边军,两个任务。一守住宁夏前卫,不让鞑靼入关;二若守住了这里,寻找机会痛打鞑靼,要把他打疼了,这样边关才会宁静”。 仇钺张了张嘴,而后脱口而出“仅靠我们这点兵力”随后又忧心的说“大人,我不是不想痛打鞑靼,只是靠我们这些人唯恐不够,更何况大多数都是步兵,对上鞑靼的骑兵毫无胜算,即使我们以守待攻,可要想歼灭鞑靼,也要有数倍于敌的骑兵”。 王守仁点头说“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们还有一支军队截击鞑靼的后路,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河套东面了”。 还有军队仇钺兴奋的说“大人,方便告知是哪支队伍吗哪个将领带军” “杨一清杨大人,现任蓟辽总督”。 杨一清陕西以前倒是有个督学叫杨一清,想来应是同一个人了。仇钺忽然担忧起来,若真的是同一个人,杨一清懂兵事吗会指挥作战吗对于朝廷任用兵事一窍不通的文官担任将领更是深恶痛绝的,美其名曰节制武官,其实就是害怕武官带兵造反。那些庙堂之上的皇帝和文官也不想想,若是武官真有心造反,就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能压制吗 仇钺的想法虽然偏激,但不可否认明朝自朱元璋夺得天下后,就开始实行以文制武的策略,也并不是说以文制武是朱元璋开创的,从中国历史来看,每个朝代都存在着以文制武的现象,归根结底就是每个朝代的创立者都是通过造反夺天下的。 第五十四章 战事来袭 atbagtatbagt“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句话概括了文人的矛盾心理,文人为什么矛盾呢因为他们既想“得”但又不想“舍”,因为有心无胆。纵观古今,造反起义都是发生在当朝制度僵化,底层人们无法生存或生存艰难的时候。 造反起义,说穿了就是一场人生豪赌,造反起义又与自身本钱有关。本钱特大的敢赌,一无所有的也敢赌。豪族敢赌,是因为本钱大,输得起。流氓敢赌,则是因为没本钱,输不怕。同时造反起义也不是一蹴而就,先是有一小拨人作为先行者,这一类通常是炮灰,很难坚持到最后,这一小波人主要是底层人们,风向暂时不清晰,豪族和文人前期是不会加入的。 等到造反起义成为一股风潮后,所有的人都受到冲击,但凡有此类机会时,真正一无所有的无产者马上就会行动起来,因为本来就一无所有,所以没什么害怕失去的。怕死笑话谁不会死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吗本来就买不起棺材,还何惧死后能不能安葬。身败名裂吗本来就没有名,趁着机会或许还能在历史上留个影。不得好死,千刀万剐吗活都活不下去了,还害怕什么不得好死 文人可就三思而行了,文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遇到事情,往往想法比较多,想得也比较细。等他把所有利益都想明白了,机会也过去了。即使还有机会,他们也不会带头造反。为什么因为文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产者,他们是有产阶级,比豪族少,比流氓多,不多不少,处在中间很是尴尬。 要他们拿这点小本钱去豪赌一把,舍不得也豁不出去。从他们出生开始读书时灌输的思想就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出仕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这种思想禁锢了文人造反,除非是真的没有退路,才会把自己卖给造反者。治世,则仕于朝;乱世,则仕于野。挑头造反,则不可能。 扯远了,说回正题。明朝之所以以文制武,说穿了就是朱元璋害怕手底下的武将会学自己造反,而后龙袍加身,所以朱元璋坐稳天下后,就开始清理武将,相较于其他朝代,朱元璋的手段较为激烈,这和他的出身有很大关系,小农意识不懂得权谋,也不懂得看透事情本质,所以明朝今日的局面,有很多的事在朱元璋时代就埋下了祸根。 仇钺有些闷闷不乐,似乎很介怀朝廷的做法,只是他位卑言轻,无法去改变现状。于是对于埋伏鞑靼的兴趣骤减,心里想着你们自己去折腾好了,我守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行。 王守仁并未留意到仇钺的心理变化,只当他是累了,于是温和的说“仇指挥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等我拟好作战计划再与仇指挥商议”。 仇钺挥挥手告别,回到自己的住所越想越是憋屈,妻子仇氏看到他这模样,还以为军营练兵发生了问题,安慰他到“夫君,士兵难教,夫君多耐心就是了,用不着生气。这些士兵都是自始至终跟着夫君的,就像兄弟一样,兄弟难免争论呢,夫君作为指挥,心胸应该开阔些”。 仇钺一听,闷气犹如浇了油,更是火冒三丈,“妇道人家懂什么,我那帮兄弟我还不知道么,我需要生气么我看不过眼直接就操练他们了”。 妻子仇氏被骂的莫名其妙,垂下头沉默不语,仇钺看了又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说“夫人有所不知,我并不是因为士兵的事情。而是因为憋屈,我想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防着我们这些武人,让那些不懂兵事的文官坐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真的是很憋屈,还不能说,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妻子仇氏还当是上头来人顶了仇钺的位置,脱口而出“那上头来人顶了夫君的位置,夫君当何去何从这指挥同知不是说世袭的吗” 仇钺摇头说“不是上面来人了,唉,怎么说呢,也可以说是上面来人了。朝廷新成立的一支新军,类似神机营,专事进行新式鸟铳。带队的将领听说是前年的新科状元,父亲是朝中大员,呵呵,一个新科状元竟然能委任为新军将领,真是笑话,朝廷这是把战事当儿戏吗还有更奇葩的,我们陕西原来有一个督学,叫杨一清,听说竟然被朝廷委任辽东总督,一个督学的文官竟然领兵作战,朝廷岂有不败之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朝廷每每都敌不过鞑靼,原来就是这些人在作怪”。 吓得妻子仇氏赶紧捂住仇钺的嘴“夫君别瞎说,这可是要砍头的。算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朝廷那些事也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江山也不是咱家的,我们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何必置气呢” 仇钺叹了口气,如果真如妻子所说,自己又何必为朝廷拼命呢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心还向着朝廷吗从儿时起,耳边听到的就是男儿当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光宗耀祖。现在的情形是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和报国之心,却无处安放。 内容未完,下 一页继续阅读唉,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男儿热血,作为一个边关将士,仇钺早就已经有了抛头颅洒热血,死于边野c马革裹尸还的心理准备。只是朝廷的做法让边关将士越来越寒心,卫所,将领无能,还与监军坑壑一气,克扣军饷,每年朝廷数以十万计的银两就被他们以各种名目揣入个人腰包,在这种情况下边军还有什么战力还怎么与鞑靼战斗不是仇钺不想明哲保身,但看着边军堕落成这样,作为血肉男儿,真的是很痛心。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自己位卑言轻,还是不要惹这么多事,就如妻子所说,做好分内事,无愧于心就好了。仇钺打定主意后,和王守仁日常接触中不冷不淡,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热情,对于击发枪也是兴趣缺缺,每天按照兵部制定练兵规则操练士兵。王守仁也感觉到了仇钺那种明显拒人于外的感觉,只当是仇钺不想和自己过于接近而已。 私底下,王守仁还是派了侦察兵在暗中观察仇钺练兵,同时也在暗中和卫所的人打听仇钺的为人作风,王守仁这么做从心底上说是不放心仇钺和边军,害怕他们给鞑靼通风报信。若是因为自己疏漏,坏了大事,那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很快到了四月,王守仁还没等到杨一清的来信,淡定的心情开始慢慢焦急。直到四月初十子夜,城外传来阵阵马蹄声,不一会,一小队人马来到城楼下吗,高声呼叫“王守仁大人”,守城官兵看到来人的装束和城内新军一样,赶紧派人通知城内新军,王守仁听闻后,赶紧来到城楼上,一问是第一批新军的侦察连的连长莫飞,等莫飞进城后,来不及寒暄,莫飞从怀里递来一封信递了过去,快速的说道“报大人,刚刚发现鞑靼的足迹,冲着榆林卫的方向,杨大人命令你等点齐人马,迅速支援榆林卫,杨大人会在后方截断鞑靼的后路”。 王守仁匆匆看完信后,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秦高义说到“秦团长,马上集合军队,迅速开拔。我带军队先赶往榆林卫。你留下带着六团负责后勤物资输送,让仇指挥协助你押送物资,随后赶到,路上不得延误,随时保持联络”,扭头对守门百户说“现在军情紧急,请速去通知仇指挥,告诉他,若是延误军情,休怪我不讲情面”。王守仁拉住莫飞边走边问“莫飞,现在榆林的情形如何你们有没示警” 莫飞表情严肃“没有,我们隐蔽在河套平原,不敢过于接近榆林,怕暴露了。这次鞑靼人数众多,杨大人估计火筛和小王子部收到陕西天灾的消息后,应是倾巢而出,趁机劫掠。现在榆林不太乐观,榆林虽为九边重镇之一,但上下早已坏透,应不是鞑靼的一合之力,杨大人的意思是准备放弃榆林卫,让鞑靼深入腹地,而后在延安府前一举歼灭鞑靼”。 “放弃榆林”王守仁吃惊的看着莫飞,莫飞郑重的点头。王守仁艰难的问到“你可知榆林有多少人吗” “知道”,莫飞痛苦的闭上眼睛“参谋们都劝过杨大人,但杨大人说了,榆林卫的官兵自知不敌鞑靼,自会退却至延安府,在延安府重新组织防线。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既然机会难得,就要做到以绝后患,要彻底的打痛鞑靼,至少可以还边关十年平静”。 “这杨大人是否请示殿下” 莫飞摇摇头说“杨大人说这等恶事无需请示殿下,一切罪责他会一力承担,我们只需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即可”。 扪心自问,王守仁自认若是身处杨一清的位置,自己是没办法做到如杨一清那般铁血,为了战争的胜利而忽视榆林卫的几万将士的生命,榆林卫一破,后面是无遮无挡的平原,鞑靼可以一路通畅无阻的杀到延安府,延安府要是被鞑靼攻破,后果不堪设想,鞑靼往西可以继续前进威胁西安府,往东北方向可以攻打潼关。 潼关过了就是山西风陵渡,再往后就是京师,想到此处,王守仁头皮一阵发麻,杨师傅啊杨师傅,你想到这个后果了吗若是鞑靼真的直奔京师而去,你我二人怕是万死难辞其咎。若鞑靼真的围困京师,将来即使打了胜仗,依然难逃重责,若是处理不好,轻则丢官和身败名裂,重则丢了性命。 第五十五章 首战告捷 atbagtatbagt事已至此,王守仁心中即使有所不满,他还是服从了军令。军队迅速开拔,赶往榆林卫,王守仁先是让莫飞带领新军的侦察连为军队探明情况,自己率领前军随后二十里。二日之后,前方来报,鞑靼已攻破榆林卫,榆林卫上下官兵稍作抵抗后迅速弃城而逃,鞑靼进入关中平原门户延安府,王守仁立刻率军改道前往延安府。 而杨一清听闻榆林卫短短不到一日就被鞑靼被破后,气的脸色铁青,怒不可歇“这不是愚蠢,这是卖国。堂堂榆林卫上下官兵将近五万人,有城墙可依据,竟然撑不过一日。气死我也,本总督誓在陛下面前重重参一本”。气过后,杨一清冷静下来思考,现在就算是驰援榆林卫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按原计划守株待兔,既然榆林卫已破,那干脆就在榆林卫设防,断鞑靼后路,至于延安府就只能拜托王守仁了。杨一清下令开拔,命令军队前往榆林卫部署,静等鞑靼。 至延安府还不到五十里,前方侦察连来报,延安府前发现鞑靼驻扎的足迹,王守仁精神一振,忙命令士兵在前方峡谷进行部署。说是峡谷,其实也就是一块洼地,两旁是隆起的小土丘,中间是一条略窄的道路,长约一百五十米,最宽处约四十米,最窄处约二十米。王守仁查看地形后,先是吩咐士兵在峡谷的道路上挖壕沟,以此降低鞑靼的骑兵冲锋速度,减少骑兵的威胁;然后在道路尽头做好防御工事,垒成一堆一堆的简易沙包,呈三角形放置,方便保护枪兵和弩兵撤退,不仅可以阻挡鞑靼的骑兵,还能防止鞑靼的冷箭。 王守仁手上的新军不多,除去侦察连和后勤部,能作战的士兵大约是两万多人,也就五个团。新式击发枪大约四千支。王守仁盘算了下手中的力量,四千击发枪兵,剩余的全是弓弩兵。新军从组建伊始就着重打造远程攻击力量,力求避免陷入步兵肉搏战或是骑兵厮杀战,兵种的限制决定了只能打阵地战,利用地形做好伏击准备,在防守中寻找机会反击。 一团兵种是枪兵,团长是林三儿,王守仁安排一团的枪兵分成三部分,在峡谷两侧的高地上各部署了一千枪兵,二团和三团的弩兵辅助;剩下的两千枪兵和四团c五团作为前军部署在峡谷正面,四团和五团的弓弩兵在前,枪兵在后。只要鞑靼冲进峡谷,两旁高地上的枪兵和弩兵自由射击,消耗鞑靼的第一波力量;而后正面的弩兵严阵以待,只要鞑靼冲进道路中间,马上进行射击,最后由枪兵收割战场,王守仁特别交代前军的几位团长,作战时务必密切注意两军距离,且战且退,借助防御工事后撤。 等一切部署好后,王守仁召集新军的五位团长,沉声说到“你们都是老人了,从一开始组建新军你们就在了,废话也不多说。新军是殿下一手促成的,殿下花费了多少心血,你们是清楚的。这是我们的第一仗,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打出新军的威望,打出新军的铁血,不能让新军蒙羞,不能让殿下失望。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临阵脱逃或是哪个团出现逃兵,就别怪我不客气,逃兵斩立决,排长以上的将领一律降职”。 “是,绝不辱命,为新军荣誉而战”,众团长一声大喝,声彻云霄。 王守仁找来莫飞“莫连长,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麻烦你前去汇报杨大人,请杨大人务必在今晚带兵拿下榆林卫。现在榆林卫我也不知道有没鞑靼的守兵,若有,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消息传递给杨大人,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我不想腹背受敌”。 莫飞抱拳“是,王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把这边的消息传递给杨大人,事不宜迟,我立刻上路,祝大人旗开得胜,痛击鞑靼”。看着远去的莫飞,王守仁眼神坚定,“殿下,微臣必将以性命相保,您创建的新军必定战无不胜,必将留名青史”。 侦察连连长祁玉龙带着小队人马还未靠近鞑靼军营就已经被发现了,祁玉龙迅速带人后退,保持安全距离,鞑靼见只是小队人马,开始并未理会,但祁玉龙等人见鞑靼没有追兵前来,又大模大样的跑到一千米处挑衅。 “领主,要不让卑下率兵把他们捉拿回来”火筛的一个猛将格斯尔前去领命。 火筛遥望着祁玉龙等人,回头又看了看近在迟尺的延安府,鹰目冷峻,声音嘶哑“不,不用捉回来,直接杀掉,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后差不多天黑了,我们就攻打延安府”。 “是”。 祁玉龙见鞑靼军营冲出一支骑兵,立马呼啸着狂奔而去,格斯尔穷追不舍,很快就进入了新军的伏击圈。前方的弓弩兵是四团,由团长何宗亲自压阵。格斯尔看着前方一排排举着弓弩瞄准的明军,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这种明军他见得多了,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了,他举起弯刀,嘴里喊着长生天,身后的鞑靼高呼响应,马蹄踩在大地上发出如奔雷般的声音 。格斯尔心里不断默念“快了,近了,你们的人头我都要了,区区烧火棍有什么用”。鞑靼的骑兵长驱直入,丝毫没注意到两旁土丘上的埋伏。 刚冲进峡谷,两旁的土山丘上同时响起弓弩声和枪声,格斯尔冷眼偏头看了看两侧,尽管中了埋伏,但格斯尔仍认为这支明军就如之前的榆林卫守军一样,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让这些明军丢盔弃甲的逃跑。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格斯尔脸色狰狞,双腿用力拍打着马匹悍不畏死的往前冲,后面的鞑靼骑兵迅速跟上,但终究两边密密麻麻的弩箭和子弹还是杀死了不少鞑靼,倒在地上的马匹和鞑靼也阻碍着后续跟进的鞑靼,骑兵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就在这时,何宗看着瞬间即至的格斯尔,到达最佳射击距离后,“放”,何宗手中的指挥旗用力甩下,大声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咻咻咻”第一排弩箭带着冷酷的气息划破长空,密密麻麻朝着冲锋而来的鞑靼而去,弩箭撞上鞑靼的铁甲,“叮叮当当”作响,激起一串串的火花,有些鞑靼避之不及,还未看清楚弩箭,身躯就感到一阵痛疼,而后一头栽下坐骑,嚎叫声被后面赶来的马蹄声淹没。 每排弓弩兵发射弩箭后迅速绕后,把空间让给后面的士兵,等到五轮弩箭射出去后,鞑靼也已经冲锋到五十米了,枪兵沉着的举起击发枪,对准前方呼啸而来的鞑靼,没有一丝犹豫,迅速扣下扳机,瞬间空旷的平原上犹如响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雷声。 随着响声过去,格斯尔的马突然往前栽,“坏了,有陷阱”,格斯尔也是神勇,马术了得,双手狠狠在马鞍上一按,整个人腾空而去,看着战马掉入壕沟,而后在落地的刹那迅速就地一滚,卸掉身上的冲击力,等格斯尔站起来后,冷汗直冒,脚步堪堪停在深深的壕沟前。 他拔出腰刀,指着前方大喊“儿郎们,给我冲”,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呼啸而来,正中他的右眼,瞬间血肉迸飞,格斯尔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烧火棍的威力如此强劲,身躯直挺挺的往后倒去。明军两排枪兵互相交替射击,边战边退,因为有壕沟的存在,鞑靼的速度也快不起来,始终能和鞑靼保持着距离,虽然不过区区五十米,但这五十米却如天堑一般,让鞑靼难以逾越。 壕沟前越来越多的鞑靼尸体,还有受伤马匹的嘶鸣声,一千人转眼剩下一半,看着前方不断持枪瞄准射击的明军,鞑靼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为什么这支明军面对鞑靼的冲锋会如此镇定毫不慌张为什么这支明军的烧火棍这么厉害,不过眨眼之间自己的同伴纷纷倒在地上,有些直接没了声息,有些还不断在地上打滚哀嚎。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掉转马头跑了,剩余的人赶紧跟上,来势汹汹的鞑靼一会就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空中马蹄泛起的灰尘飘荡。 王守仁在侧边的高地上一直看着峡谷里一面倒的屠杀,同时他也看出了击发枪的弱点,一是射程对于瞬间即至的骑兵来说距离还是太短了;二是击发枪的伤害。王守仁注意到,击发枪射速虽然比传统的鸟铳强,但对于一些身披铠甲的鞑靼还是无济于事,子弹打在铠甲上虽然激起串串火花,但也仅仅于此,对于鞑靼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倒在地上的鞑靼只是不好运被击中了脸部c脖子,或是击中了马匹才失控倒在地上的。 清点战场后,杀死鞑靼两百人,有三百鞑靼受伤被俘虏,鞑靼的尸体伤口也证实了王守仁的猜想,训练时,子弹虽然可以洞穿木靶,但实战中,对于铠甲的作用还是微乎其微。但不管怎样,此战还是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不可一世的鞑靼终于遭到了第一个打击。王守仁命令士兵尽快打扫战场,尔后迅速后撤五十里,重新构筑防御工事。 格斯尔的死亡,让火筛的眼神更为阴鸷,狠狠瞪了一眼延安府的城楼,火筛大手一挥“集结兵马,先把身后的明军消灭”。火筛能成为达延汗的得力干将并不只是靠个人骁勇善战,对于用兵火筛也颇有心得,现在手下大将格斯尔被明军击杀,很明显后背已经受到威胁,顾及榆林卫已经失陷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消除后面的威胁。若是不管不顾,怕是被明军包了饺子,到时候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过令火筛感到奇怪的是此次明军的反应异常神速,快到出乎自己的想象,身后的明军是从哪来的呢宁夏卫大同 京城,虽然已经步入初春,但寒潮仍未完全退却,朱厚照整个人缩在大氅里,对面的杨廷和正奋笔疾书,忽而,杨廷和皱眉,抬头问朱厚照“殿下,我们似乎考虑不够周全”。 朱厚照疑惑“哪里不周全了” 杨廷和放下笔,搓了搓手说“殿下,陕西大灾之后,我们只考虑如何救灾,但恰恰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百姓流离失所,为了活下去,估计就会卖地卖田,甚至卖子女,而地方豪族则会趁机兼并土地,这样下去大灾之后的怕是更难处理”。 朱厚照点头“杨师傅考虑的对,那杨师傅可有解决方法” 第五十六章 治国理论 atbagtatbagt杨廷和看着朱厚照,不明白朱厚照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考校自己,好一会,杨廷和眼神闪过一丝决然“殿下,若想避免这种情况,要么是朝廷的赈济能撑到百姓到秋收,这种方法估计难以为继,朝廷负担不起。要么是杀一儆百,朝廷下旨,若有豪族在这种情况下巧取豪夺,朝廷重拳出击,这样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朱厚照笑了笑说“杀一儆百双方买卖你情我愿,触犯大明律哪一条了再说了朝廷能下这道旨意吗这不是逼着那些地方豪族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吗就算他们表面服从,暗地里呢” 杨廷和淡淡的说“殿下,非常时期可以行非常手段,就好像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样。至于罪名地方豪族经营多年,屁股上多多少少总有些不干净”。 朱厚照摆摆手说“不妥不妥,朝廷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那不是和那些豪绅一样了吗这样只会不得人心,也会让朝中大臣感到心寒。不过你的忧虑是对的,说明你已经站在朝廷和百姓的立场上看待问题,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了问题不去想办法解决。你的办法只能是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其实有没有灾难,按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底层百姓的土地迟早都会被兼并,这是历朝已经验证过的结果。那我们反过来想想,为什么百姓一定要耗死在那一亩三分田上呢你想过这原因吗” “因为地里有产出,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是啊,产出。只要有产出就能养活一家老小,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为百姓寻找一份出路呢”朱厚照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引导杨廷和的思路。 杨廷和闭目思考了一会,忽而张开眼睛,迸射出光芒“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就像是西山的工匠,他们无需耗在土地上,土地对于他们可有可无,因为凭着他们的手艺就可以养活一家人了”。 朱厚照笑了笑说“这是其一。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你多看看历朝历代的历史就明白了,历朝历代之所以不过两百年就会崩溃在于制度僵化,阶层固化,底层人民无法通过自身努力获得上升的渠道,这是最致命的,所以才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说法。我朝自太祖以来压制工商业,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土地上,但土地就这么多,慢慢就演变成了大鱼吃小鱼,土地不断兼并,老百姓手上就没地了,生存也就没有着落了。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解放老百姓,要让大家的眼光从土地上移开,譬如陕西,现在大灾,朝廷若想尽快完成善后工作,其实很简单,以工代赈就行”。 以工代赈杨廷和不明所以的看着朱厚照,朱厚照说“你刚才不是说百姓流离失所吗那就让官府出面,招收一些人手进行房屋修建,不要再用那种木制房屋,用水泥。开办水泥厂需要人手吧这样可以解决一部分人,然后修建房屋,道路等等,不就可以达到以工代赈的目的了吗虽然短期朝廷会有较大的支出,但从长远看还是有很大利益的,修好了路,商业往来就繁华起来了,朝廷可以通过税收弥补赈灾的花费,不过时间久了一些而已”。 杨廷和若有所思的点头,朱厚照谈兴渐浓,“其实现在我朝面临的问题归根结底就在于没钱,而最后导致的结果都反映在底层人民身上,所以他们会变成流民,他们对朝廷没有什么感恩。这是朝廷的错,所以我才要去改变现状,第一步是税制改革,先把底层人民的第一道枷锁打破,以前朝廷的税收完全取于农税,商税几乎不存在,朝廷的收入非常单一,这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本宫第一步就是要改掉税收制度,现在已经在保定府c京师开始实行,明年应该可以推广至天下,两年后朝廷的收入应该会大有改观”。 朱厚照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说“第二步是户政改革,这是底层人民的第二道枷锁,太祖制定的户政在当时是极好的,但时移世易,现在已经扼杀了人民的生存之路,所有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他以后的路,换做是你,你觉得这人生还有意义吗底层人民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摆脱这个枷锁,军户永远是军户,匠户永远是匠户,这是对人性的侮辱。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就在于人会思考会创造,但现在的户政锁死了底层人民,让他们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所以本宫第二步是要改变户政的弊端,让人民自由流动,让他们看到希望,这样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第一步和第二步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底层的人民选择多了,生存就不再是困难的事情,大家都能吃饱饭穿暖衣,谁还有心思去做流民去造反呢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所有的制度都不能僵化,要懂得调整,每到一个阶段就会出现新的问题,这是很正常,所以朝廷要看到这些问题而后积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不要整天说祖制不可更改,本宫认为除了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条祖训不可变之外,其余皆可变” 。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啊,每道食材就如新问题,而厨师如何烹饪就是解决方案;如何烹饪讲究的是厨师的技巧,解决问题也是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屁股决定脑袋去解决问题”。 朱厚照的理论,如一道闪光划过杨廷和的脑海,他站起身对着朱厚照深深拱手“多些殿下点拨,请问殿下,知道了问题,如何制定解决方法呢” 朱厚照脑海呈现出后世太祖曾经说过的名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笑着说“杨师傅,本宫想问问,你有多久没有去深入了解民间” 杨廷和羞愧的低下头“自从来了京师,就很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不置可否的点头,意味深长的说“杨师傅,若你真的想一展心中抱负,还是多去民间走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解决问题亦是如此,不能光靠着偏听偏信去制定方法,要去调查了解,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不妨告诉你,大明以后的中枢必须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光靠做文章或者人脉绝不可能进入三品大员序列,这是铁律”。 杨廷和脸色倒没什么变化,他从西山走过一遭之后就明白太子殿下以后登基了只会重视干实事的人,那些做文章花团锦簇和夸夸其谈的人绝不会在太子殿下受宠。所以此时此刻听到太子殿下未来的规划,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和震惊。 杨廷和笑着说“殿下,我正打算向你求一职位,希望殿下成全”。 “哦说来看看,你要什么官职” “殿下,臣想要成为西山的吏员,如林吏员般”。 这下倒是让朱厚照诧异了,朱厚照不解的看着杨廷和“你确定” 杨廷和坚定的点头“我确定,这段时间有空我就去西山呆着,看到了以前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也学到了一些知识。既然杨一清大人和王守仁状元都可以抛开身份沉浸在西山里,我相信我也可以,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些他们不曾看到的事情”。 朱厚照来了兴趣,他笑着问“杨师傅看到了什么呢” “一c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殿下在西山召集这么多工匠,并不单纯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推进格物致知;二c殿下在西山的施政方式和朝廷的不一样,有些像是无为而治但又不同,具体我现在还说不上来,但西山给我感觉就是殿下的试验地”。 呵呵,看来杨廷和还是有点水平的,杨廷和是天才必须的承认,但不是圣人,杨廷和的缺点也很明显,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容于人。朱厚照看着杨廷和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王琼。王琼,现在应该是河南参政,治理朝政的能力和杨廷和不相上下,但王琼这人很奇特,说他没有节操吧,他又通过巴结江宁c钱彬获得官场上的晋升;说他没有节操吧,他又敢于拒绝宁王朱宸濠的贿赂。但不可否认,王琼确实非常有才能,无论把他放在哪个位置都可以做的很好。 杨廷和c王琼两个不世出的人才,再加上彭泽c王守仁,如果几人可以携手匡扶朝纲,共同辅佐武宗,可以成为一代传奇内阁,大明朝的国运说不定会日益盛隆。可惜终究都败在了一个“斗”字上面。无休止的内耗最终让弘治中兴成为过眼云烟。而两人的斗争也在明朝官场埋下了不可逆转的祸根,就是把官场斗争明面化,明朝自此开启连绵不绝的文官内斗,最终,内耗埋葬了明朝。 朱厚照看着杨廷和,动了动嘴唇,本想提点一下他,后来想想自己的年龄,再考虑到杨廷和是自己的老师,朱厚照改变主意,笑着说“那就委屈杨师傅了,本宫会让大用安排好的”。 “殿下,你就不担心陕西吗”临走之际,杨廷和突然开口问到。 第五十七章 攻守转换 atbagtatbagt朱厚照摊开双手说“我担心有什么用,既然已经委派了伯安,那就要相信他,这也算是一种历练,伯安性子沉稳,做事妥当,救灾应该不成问题”。朱厚照表面说的轻松,其实心里却是担心前线的战事,鞑靼究竟有没按照历史进程侵略榆林卫呢若是有,伯安他们有没守住伤亡如何尽管担心,朱厚照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杨廷和好。只能寄希望杨师傅能懂自己的心意,若是这一仗真的能打出边关十年的平静,无论牺牲多少都是值得的,明朝迫切需要十年的时间,以此换来发展的空间。 王守仁突然之间很想骂人,峡谷一战,匆忙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杨一清竟然还没有消息传来,榆林卫到底有没夺回来侦察连已经侦查到鞑靼开始拔营,若是鞑靼朝着榆林卫而去,那自己这支孤军估计难逃厄难,王守仁深吸一口气,对各营长说“现在只能化整为零了,进行游击战了,各营吩咐下去,以连为单位,告诉大家往宁夏卫那边撤退,侦察连负责通知后方的秦教官和仇指挥,让他们立刻转道回宁夏卫”。 众营长准备离去,忽闻哨兵来报,“报告王大人,莫连长来了”。王守仁大喜过望,莫飞进来抱拳说“王大人,幸不辱命。杨大人已经占领了榆林卫,他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带着新军化整为零,潜伏在榆林卫附近。杨大人认为鞑靼现在被断了后路,肯定着急,必先拿下榆林卫再做打算,所以杨大人正面迎击鞑靼,而你要做好准备,以城楼上的烽火为信号,看到信号立刻组织人马从鞑靼后方发起攻击”。 “好,你们都听到了吧,化整为零的计划不变,所有人都隐藏榆林卫附近,按照训练时的要求做好隐蔽工作,若是发现鞑靼,不要与之交手,迅速脱离”,王守仁快速下达命令之后,带着一团的一连迅速离开去往榆林卫的必经要道。 火筛骑着马,脸色冷峻,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支明军是从哪冒出来的,从抓回的俘虏口中,也没审讯出结果。大同府过来的这支明军没有盾刀兵c也没有长枪兵,只有弓弩和鸟铳,这是什么样的军队呢火筛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先退回河套地区。 酉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射向那点琐碎随意飘荡的白云上,如同镶着一道红光,而后余光再从白云上折射在地上。火筛看了看天色,沉闷着说“戌时发起进攻,务必在亥时之前拿下”。 杨一清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影影倬倬蜿蜒而来的鞑靼大军,心绪平静。这次奉殿下之命支援王守仁,面对强大的鞑靼,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杨一清从太子殿下的书信中读懂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非常需要这十年的平静期,便于太子殿下推进改革。杨一清抬头看向天际,心里默念殿下。臣誓死都会把火筛留在陕西,即使这次赔上了整支新军,乃至臣的性命,臣也必定给你腾出改革的时间和空间,若臣不幸,希望那一天到来时您能派人来此处告知臣,朝廷的改革非常成功,再现盛世,以慰臣心。 城楼上已经摆着一尊尊大炮,鞑靼不懂火炮也看不起火炮,守城的时候竟然没有毁掉火炮,让杨一清捡了个大漏,正好可以拿来守城。守城,杨一清是不担心的,他现在担心的是怎么把火筛的鞑靼大军留下来,“大人,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被杨一清新任命的作战参谋段建木小跑上来。 杨一清嗯了一声,指着前方缓缓而来的鞑靼大军说“建木,如果这支鞑靼的主将换做是你,你会走这条路回草原吗” 段建木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缓缓摇头说“不会。这已经犯了兵家大忌,若换做是我为主将,明知道身后有明军,可以肯定已经布满防线,突围的难度加大。我要么突破延安府的防线,直插中原,进可渡河攻打山西,退可走宁夏”。 “是啊,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你猜猜你火筛为什么还要走回头路呢” “反其道而行之”段建木试探着问道。 杨一清摇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殿下曾经说过的话,打仗,打的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但综合实力不是胜负的关键,鞑靼的综合实力比我们强大吗不是,那为什么我们屡战屡败呢要打胜仗,关键是战场信息。谁掌握的信息情报多,谁的胜算就更打。火筛太自大了,自以为是。前两天榆林卫的轻松突破让他以为明军就这么点实力,所以他放松了警惕,在他看来,我们不堪一击,所以他不屑于和我们搞什么诡计。以后你要记住啊,战场瞬息万变,千万不要轻敌,往往可能因为你一个疏忽大意而葬送大好的局面”。 段建木点点头,“不知道王大人是否已经隐蔽好呢” 杨一清笑了起来,“放心吧,建木,别看伯安是个读书人,但他不是读死书的人。他性格坚韧,心细如发,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不过我们不能大意,现在攻守转换了,一定要顶住鞑靼的反扑”。 天色昏暗,落日最后一点余晖消散在平底线上,两人谈笑间,鞑靼大军也来到了城楼前五百米处停下了,火筛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明军,轻蔑的笑了声“儿郎们,拿下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明军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愚蠢的羊”,鞑靼们大声说完后又是一阵讥讽的笑声。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火筛很满意他们的回答。 “杀杀杀”,火筛短短两句话就轻而易举调动了士气,鞑靼看着明军的眼神透着狂热,似乎看到了美味可口的羔羊。 杨一清冷冷的下令“放炮”。 “轰”,火炮发出声响,撕开昏暗的天色,一道道火光怒吼着往前方飞去,狠狠的砸在地上,仿佛撕裂了大地,引起马群的不安,马群开始躁动,嘶鸣声不绝入耳,鞑靼努力控制着战马,火筛弯刀指向天际,“给我冲,杀个片甲不留,最先登上城墙者升为部落首领”。 鞑靼大军开始发动,步兵带着攻城器具冒着炮火奋力往前跑去,骑兵在两侧迂回,炮火依旧怒吼,等到鞑靼冲进两百米后,明军弓弩如雨般射向鞑靼,不少人中箭倒在地上,但鞑靼丝毫没有止住脚步,到一百米时,击发枪的枪声响起,虽然天色昏暗,但架不住鞑靼的人多,闭着眼睛朝着人群开枪,也能随便射中人。 “点燃烽火,通知伯安可以突击鞑靼后方了”。杨一清见到鞑靼前军已经冲到城墙下,中军开始缓缓而动,可以预见等会鞑靼的中军压上来,对于守城的将士会造成很大的压力,杨一清立刻给段建木下令,希望借王守仁减轻守城士兵的压力。 烽火点燃后,燎原的火光刹那照亮了昏暗的天色,火筛借着火光才勉强看轻城墙上明军的布置,除了火炮以外,还有弓弩兵,明军的鸟铳呢火筛正疑惑的时候,忽然看到城墙下面还错乱开出一道道的小方孔,从里面不时闪过一丝亮光,想来是明军的鸟铳在发射子弹。 看清楚这一点,火筛嘴角的笑容更甚,“乱七八糟,挖方孔不是更方便敌人登城吗明朝果然是没落了,连个能打的将军都没有。下令,全力进攻城墙上的那些方孔,让我们的箭手瞄着方孔打,把所有骑兵都压上去,让他们骑射,压制明军”。 隐蔽在周围的王守仁,看到照亮天空的烽火,身先士卒率领士兵往火筛的方向袭击,陡然出现的枪声让鞑靼后军出现骚乱,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新军手持弓弩和击发枪,如同黑暗中的幽灵,几乎抬手就夺去一条鲜活的性命。鞑靼后军的骚乱很快被将领稳住,并开始有序的反击,只是鞑靼适合野战骑射,阵地战不是鞑靼的强项,特别是黑夜里,鞑靼的更无法适应,只能盲目的乱射。新军在一百米处就匍匐前进,这是日常训练科目之一。 火筛看着后方,狞笑一声“就等你们这些地老鼠了,通知巴鲁尔,可以行动了,我要这些地老鼠一个不留”。 一支火箭从火筛的护卫发出,如流星般射向天际,王守仁绷着脸,身边的二团团长姜良平不自觉的笑了一声,王守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姜良平讪笑着说“大人,我只是敬仰大人料事如神啊”。 王守仁没好气的说“少说废话,快带你的二团去帮三团”。姜良平嘿嘿笑了笑,悄悄往后退去,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火筛左等右等没等到援军巴鲁尔的到来,身后的枪声依旧,弩箭划破夜空的咻咻声不断传来,火筛很生气,眼神如同毒蛇般,狠狠的说“巴鲁尔,等回到草原我一定要亲手活剐了你。全军压上去,一定要拿下,塔塔木,你带一队人马挡住后面,记住,就算是死你都要给我们顶住”。 第五十八章 生擒火筛 atbagtatbagt杨一清看到火筛的后军一分为二,立刻明白火筛要发起最后的总攻,只要顶住这一波攻击己方就算胜利了,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朗声说道“同袍们,前方我们的同袍在浴血奋战,减轻我们的压力,鞑靼现在坚持不住了,只要我们顶住这一次鞑靼的进攻,胜利就在眼前,大声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响声嘹亮,本来每个士兵已经麻木,机械的重复的射击c装填的动作。听到杨一清的呼声,每个人瞬间如打了鸡血,赤红着眼,看到城墙上刚冒头的鞑靼,立刻就是一发子弹,来不及射击的,直接拿枪砸去;而有的士兵被鞑靼的刀看在肩膀上,悍不畏死,抱住鞑靼迸发出最后的力量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战况异常惨烈,不少鞑靼已经登上了城墙,后面是源源不断攀登上来的鞑靼士兵。 而在城墙下奋战的新军,听到夜空中突然传来的怒吼声,回头一望,发现城墙上挂满了鞑靼。王守仁一马当先,干掉前面的鞑靼后,怒喊道“给我冲,保住城墙”。在他的带领下,一团c四团c五团的士兵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奔向城墙。 三团的团长郭文乐面色潮红,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布满了鲜血,左肩膀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他用力扶着手中的击发枪,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对面的巴鲁尔也好不到哪去,他半跪在地上,眼睛瞪着郭文乐,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悍不畏死的明军,在郭文乐的眼中,他看到了恶狼般悍不畏死的凶狠目光,他带领的骑兵基本已经损失殆尽,不过对面的明军也好不到哪去。 巴鲁尔咧嘴一笑,长生天会保佑自己的,“砰”,突如其来的枪响,巴鲁尔倒在了地上,郭文乐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姜良平。郭文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倒了下去,姜良平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不断传来的哀嚎声,泪水不自觉的留下来,这都是他并肩作战的手足啊,“对不起,兄弟们,我们来晚了”。 眼看着就要控制住城墙了,后方潮水般的明军不要命的扑过来,后军完全挡不住,只是一轮射击,后军就倒下去了不少人。火筛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悍不畏死冲上来的明军,他回头看了看近在迟尺的城墙,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下令向东撤退。 鸣金声响起,火筛也没理会那些还在争夺城墙的鞑靼,自顾自带着部落的人往东边跑去,城墙上的那些鞑靼傻眼了,眼看着就要拿下城楼了,不明白火筛突然之间为什么要收兵,现在这些人很尴尬,退又退不得,继续厮杀只会死在这里,因为已经没有鞑靼登上来了。 鞑靼的撤退,没有源源不断的鞑靼登上城墙,让城墙上的明军压力为之一轻,手上的动作更是凶猛,不过片刻就消灭掉了城墙上为数不多的鞑靼。 后世著名的宁夏平原,仇钺带着宁夏卫的一支骑兵正焦躁不安的埋伏在此地,眼看戌时将过,还没有等到王守仁所说的鞑靼,仇钺焦灼不安,担心着榆林卫的战事,想率兵前往支援。又恐鞑靼将至,打乱了王守仁的作战安排,到时不仅是违反军令这么简单,很可能会让榆林卫整个战事功亏一篑。 就在仇钺失去耐心的时候,前方的探子忽然来报,发现远方大批鞑靼往宁夏卫突奔,看队形散乱,疑似败逃。仇钺精神一振,立刻命令士兵整装备战。 仇钺所在的地方在一处高地,顺流而下便是一大片开阔的黄土地,这种地形利于骑兵冲锋,等到鞑靼大部分军队进入黄土地后,仇钺沉默着举起了手中的马刀,指向前方,双腿夹紧战马,身先士卒往下方冲去,身后的宁夏卫如滚滚铁流跟随,在黑夜的掩护下,如同死神举起了镰刀。 听到前面传来的异响,鞑靼楞了一会,等看清楚后,双方的距离不过百步,转眼即至,宁夏卫骑兵如同尖刀般狠狠插入鞑靼的队伍,霎时一道道血注如同喷雾飘洒在空中,一颗颗的头颅脱离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而身躯还保持着坐在马上的姿势。 宁夏卫如同旋风般席卷而过,所到之处马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鲜血打在脸上,刺激了仇钺的神经,藏在骨子里的弑杀彻底被激发出来,双眼赤红,马刀在他手上仿佛有了生命,刀花绚丽,带着串串血珠,肆无忌惮的收割人命。 火筛又气又急,本就红脸,气急之下如同赤色,本来还想着借着陕西天灾趁火打劫,结果自己这边却损兵折将,好不容易逃出榆林卫,又遇上了明军的骑兵。他现在甚至怀疑一开始明军放弃榆林卫就是为了让自己入套,好一网打尽。 这支明军一看就是精锐骑兵,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鞑靼,丝毫没有慌乱,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回杀戮,鞑靼士兵本来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但榆林卫的攻城战让鞑靼士兵本就疲惫,再加上夜里疾奔,体力损耗了不少,面对以逸待劳的明军骑兵,一个冲锋就让鞑靼 乱了阵脚,再也组织不起有力的抵抗,不少鞑靼已借着夜色脱离战斗,舍弃火筛慌不择路的逃跑。 看着越来越少的鞑靼,火筛反而冷静了下来,闭目一会后,终于做了决定,他沙哑着说“让儿郎们各自逃跑吧,能不能逃回草原就看长生天保不保佑他们了,你们也走吧,我来引开他们,我的价值比你们大,应该会争取到机会给你们”。 “首领,我不会走,我陪着你,无论生还是死”,部落的勇士图巴率先站出来说。 榆林卫城墙上,王守仁终于见到了杨一清,但没有任何喜色,相反,王守仁表情很冷漠,只是对着杨一清拱了拱手,他对于杨一清之前的做法还耿耿于怀,杨一清有些不明所以,原来在西山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很亲密的关系,但至少两人还是能交流的,现在王守仁对自己摆着一副臭脸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杨一清也只好放下心中的疑问,先去安排善后事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夏平原上的战事很快接近尾声,仇钺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敌人,等到最后,左右再无鞑靼的时候,仇钺看到前方还有一小支鞑靼,装备和别的鞑靼有所不同。 火筛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刚开始的时候认为大明遭灾,明朝边军孱弱怯战,趁火打劫还不是手到擒来事实上也如他所料,进攻榆林卫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那时候火筛可谓是意气风发,进入陕西平原后火筛甚至遥望北京城,心底还盘算着若是自此打到北京城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听说北京城富得流油,美女如云。 谁知情况急转而下,一支明军突然从背后杀出,让火筛如芒在背,不得不调转方向先把后方的明军消灭掉,打通撤退的路线。原本他以为这支明军也是土鸡瓦狗,一触即溃,没成想这支明军的作战风格完全不同,根本不和你正面交锋,利用兵器的优势始终保持距离,鞑靼的骑兵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变成了被屠宰的羔羊。 而最让火筛难受的就是榆林卫的攻城战,守城的明军悍不畏死,让鞑靼的生力军遭受了重创,自己的亲卫也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到了此时,火筛认定自己中了明军的诡计,之前榆林卫佯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入套,诈败使自己轻佻大意。 败走榆林卫,火筛最终又选择了错误的方向,不过在他看来,明军已经扎好了布袋,无论自己选择哪个方向都有另外的明军以逸待劳等着自己。实际上他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后世穿越而回的太子,而火筛如果选择继续攻打延安府,或许是另外一种结局。 仇钺踏马上前,指着前方的鞑靼问“哪个是火筛” 鞑靼的队伍中走出一头高头大马,马上的人身材欣长,赤面卷须,“你就是火筛”仇钺看着对面的人骄傲的问到,没有一丝的害怕,相反还带着兴奋。 “你是哪位”火筛的声音很平静。 “宁夏前卫指挥仇钺,奉命在此”,仇钺故意拉长声音,脸上笑容更甚,“取你的首级”。 火筛示意身后的士兵搬来一个箱子“这是一箱的金银珠宝,若是今天你能放我一条生路,这就是你的,相信你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而且他日我必有厚报”。 仇钺看了眼箱子,鄙夷的说“杀了你这些金银珠宝也是我的,而且我还能用你的首级邀功,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火筛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你们明军就是狡猾,根本没有胆量和我们正面交锋,胜之不武”。 听到火筛的斥责,仇钺错愕了一会后突然朗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个火筛也太天真了吧,竟然指责明军胜之不武不过这感觉还真爽,能让不可一世的鞑靼低头求饶,这种感觉真的如梦似幻,够自己吹一辈子了。 仇钺刺耳的讥讽笑声让火筛更觉得羞耻,本来这一次的失利已经让火筛尤为恼火,但顾虑到局面对自己不利,后面估计还有追兵。为了尽早脱身才拉下脸皮,换做平时面对明军,自己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向来都是二话不说就是拔刀相向。 火筛用力握紧刀柄,冷冷的说“那就没得谈了是吗” 第五十九章 质问杨一清 atbagtatbagt仇钺止住笑声,认真的说“不,有的谈,前提就是把你的脑袋留下”,说完,仇钺缓缓举起刀,脸色瞬间变得冷酷,“你们鞑靼残害我大明这么久,我们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废话少说,为了你火筛的荣誉而战,想要回草原就从我尸体踏过去”。 杨一清安排善后事宜后,开始提笔写信给朱厚照,刚铺好纸笔,王守仁就走了进来,杨一清微笑着问到“伯安,有事吗” 王守仁面无表情的问“杨大人,这几天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吐不痛快,希望杨大人能为我解答疑问”。 “你说”,杨一清也很想知道王守仁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甚至是冷漠。 “杨大人,据听说,你早在七天前就已经到了河套地区是吗” 杨一清抚须点头“没错,七天前我们过了大同到了河套平原”。 “要这么算的话,四天前鞑靼攻打榆林卫的时候,你应该赶得及支援”,王守仁眼里隐隐喷出怒火,刚才他在和早期的新军闲聊时,得知鞑靼破了榆林卫后,肆意烧杀抢掠,死在鞑靼刀下的明人不计其数,不少人是普通的匠户和军户。王守仁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愤而找杨一清对质。 杨一清听到王守仁这么问,也大致明了王守仁的来意,他点头“是的,当时的距离不远,我赶得及去支援”。 王守仁的手握紧又放开,重复了好几次,深呼吸几次后,王守仁冷冷的说“那你可知道因为你不去支援,造成了多少人死亡吗” 杨一清有些惊讶,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守仁,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没去支援,所以造成了很多人死亡” 王守仁点头,杨一清看着王守仁好久,突然问到“伯安,我只说三点,你自己慢慢思考。一c榆林卫的守城责任是谁;二c若是我没有到河套平原,那榆林卫的责任还能算在我头上吗三c仅凭我手上的这点兵力,去支援榆林卫偷袭鞑靼的后方,你觉得胜算如何” 王守仁梗起脖子,涨红着脸说“是,我知道守城的责任不在于你。但无论怎样,我们不是应该先支援,而后再讨论追责的事情吗” 杨一清被王守仁气笑了,“我去支援你知道我带着多少人马吗就三万人,这三万人不到一万是新军,剩下的两万是我从辽东边军那里整编来的,边军是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这两万边军当中绝大部分是步兵,只有区区五千骑兵。就凭这些人能在河套平原和鞑靼交锋吗换做是你,有几分把握若我真如你所愿去支援榆林卫了,在平坦的平原上,面对熟练骑射的鞑靼,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吗你是想着我的兵能跑得过战马吗还是想着榆林卫那帮蠢货会出城来救我们” 王守仁嗫嚅的嘴唇,想不出什么理由去反驳杨一清,但他内心中还是难以接受杨一清的见死不救,声音不知不觉降了下来“那那你可以使用游击战术,不断骚扰鞑靼后方,拖延他们的进度就行”。 “笑话”,杨一清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打仗不是儿戏。身为主将你首先要搞明白为什么要打仗,殿下的命令很清晰,就是借着这一次机会打痛鞑靼,还边关的十年宁静。这就是为什么殿下这么舍得把两支新军都派到这里来的原因。再说榆林卫,不说普通的匠户军户,单单将士就有三四万之众,就算是杀猪都要杀好几天吧可榆林卫不到半天就丢了,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的时候,延安府可有派过一兵一卒来帮我们现在这些将领c监军现在干什么吗他们在延安府城内吃喝玩乐。鞑靼攻城,他们第一想到的不是守城,而是弃城逃跑,把那些贪污得来的金银财宝转移走,你不去追究他们的责任,你来责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我告诉你,榆林卫无论死多少人,我都不会可惜。这也不是我们两个的责任,我们的责任不是守城救人,而是击败鞑靼。如果你连这点分析能力都没有,你不配做新军的主将,你枉为殿下的信任”。说到最后,杨一清讲话也毫不客气,就差指着王守仁的鼻子开骂了。 王守仁呆在原地好久,突然之间很沮丧,自己听到榆林卫被破城时心急如焚,担心边军。没想到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些边军根本没放在心上。 杨一清看着王守仁的表情变得落寞,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还是给了他不小的打击,杨一清叹了口气说“伯安,你也不必想这么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榆林卫的事情我早已经命人带信送往京城了,一切自有殿下决断。等会我还要给殿下写封信,告知他打仗的结果,你尽快把你那支新军的伤亡情况摸清楚。哦,对了,追击鞑靼怎么样了若是拦不住火筛就算了”。 王守仁这才猛然想起仇钺,仇钺带着宁夏卫骑兵被自己安排在半路截击火筛,他对 着杨一清拱了拱手说“我已经命宁夏卫的骑兵在宁夏平原半道截击鞑靼,我观摩过宁夏卫,仇钺这人不错,有担当,在他治下,军队纪律严明,勤于训练。想来对付鞑靼的败兵应该不是问题”。 杨一清点点头,“那就期待好消息吧,希望他能留住火筛。伯安,遇事多想想,作为一军主将,你首要任务是如何保全军队,你的任何想法稍有偏差,都能让你的军队步入绝境,他们的命也是命,不能纯粹为了救某些不该救的人而把军队搭进去。殿下曾经说过,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若是这次真按照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我们又怎么打败鞑靼呢不过是稍微阻挡了鞑靼进攻的脚步而已,榆林卫还是会失去,到时候鞑靼兵锋所指,向西可以渡过黄河直插京城,向西南则可以进攻延安,届时怎么办我们有负殿下重托,又该如何自处你回去好好复盘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仇钺的刀稳稳的架在火筛的脖子上,冷冷笑着“这么些年你们屡屡带兵入关劫掠,真以为我们明军都是酒酿饭袋吗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们,我们是宁夏卫”。 火筛头发凌乱,面色如土,但还是很镇静,“我不是输在你们宁夏卫手上,我是输在榆林那支守军上”。 仇钺哈哈一笑“那支明军是我们大明太子殿下新建的军队,败在他们手下是你的荣幸”。 火筛静静的说“现在呢打算俘虏我还是拿我的人头去邀功” 仇钺哈哈哈一笑,示意左右的手下绑住火筛“活人永远比死人值钱”。 京城接到榆林卫的战报,战报是由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潘飞文c监军太监安宗c榆林卫指挥使贺山c榆林卫监军太监贾德义联名上报,战报说遭到鞑靼大举攻城,指挥使贺山和监军太监贾德义身先士卒,带领榆林卫上下殊死奋战,全力守城,终不敌鞑靼,退兵至延安府,请朝廷尽快派兵协助延安府抵挡鞑靼云云。 接到这样的战报,没人细究当中细节,弘治帝召集内阁商议,同时叫来了张懋。弘治帝忧心忡忡的说“现在如何是好,榆林卫丢了,后面就是陕西平原,沿途没有任何阻挡,鞑靼可以长驱直入,若是” 弘治帝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懂得什么意思了,难道瓦剌围城的事再发生一次吗朱厚照是最后看战报的,拿着战报他觉得奇怪,鞑靼确实如历史那样进攻陕西,但自己已经做了相应部署,按道理杨一清或是王守仁应该已经早就到了河套附近,榆林卫遭受鞑靼攻城,他们应该会支援啊,难道他们出了事情想到这里,朱厚照心里顿时不淡定了。 “启禀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应尽快组织军队驰援延安府,同时下旨命令各地组织人员层层阻挡”,刘健考虑了一会拱手道。 弘治帝看向张懋,这里懂军事的只有他,张懋站出来说“陛下,现在边关什么情形我们还不清楚,贸然抽调京营,怕会遭到伏击。臣认为应先在黄河一带做好防御,这才是稳妥的做法”。 弘治帝点头,这确实是个妥当的方法,朱厚照突然问道“父皇,锦衣卫可有消息”朱厚照怎么都不相信杨一清和王守仁出了事,而且现在也只是榆林卫的一封战报,具体情况也没说清楚,所以朱厚照有此一问。 众人面面相觑,对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锦衣卫应该早有奏报啊,为什么没有呢 “来人,立刻传召牟斌”,弘治帝刚说完。门外牟斌已匆忙赶来,进来后,牟斌施礼后,拿出一个奏报对朱厚照说“殿下,锦衣卫收到杨一清大人的八百里加急奏报,送信之人说是榆林卫战事急报”。 嗯众人觉得疑惑,杨一清不是在辽东吗怎么来信说榆林卫战事呢 “念”。 “启禀殿下,臣奉殿下之命自三月二十自辽东出发至河套地区,于四月初三到达。火筛率鞑靼自四月初七经河套扰边,榆林卫上下官兵不思守城报国,相继弃城而逃,榆林卫不过半日被鞑靼破城。臣已命人通知前往宁夏卫通知伯安,伯安带兵协助延安,臣则准备攻打榆林卫,以便断绝鞑靼后路;拿下榆林卫后,据城而守,伺机联合伯安与鞑靼进行游击战或阵地战,待时机成熟后,再一并歼灭之”。 第六十章 蒸汽机 atbagtatbagt两封战报,表达不同的意思,在场众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到底应该相信谁只有朱厚照明白杨一清说的是实话,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何榆林卫这么快就战败了,想到此处,朱厚照对着弘治帝说“父皇,儿臣相信杨一清大人所说。我们应该立刻派兵驰援,要骑兵,现在正是歼灭火筛部的绝好机会”。 张懋闻言眼睛一亮,他拱手说“是的,陛下,现在正是除去鞑靼的好机会。臣不才,愿意带兵前往歼灭鞑靼”。 众人无语的看着张懋,刚刚还说要稳妥,现在就这么激进了张懋被众人的灼灼目光看的很不好意思,嘟囔着说“此一时彼一时嘛,刚才不清楚前线情况,现在知道了,当然要配合杨一清他们啦”。 说到杨一清,李东阳顺势问道“敢问殿下,何以会派杨一清前往河套呢另外是否有兵部调兵文书” 呃,好像还真没有,当时压根就不确定鞑靼回不回来,朱厚照一时语塞。在场众人看到朱厚照的表情也就明了,弘治帝咳了声说“这事照儿和我提过,因为当时不确定,所以也就没向兵部说明,以防万一嘛”,说了给了个眼神朱厚照。 弘治帝都这么说了,大家也没敢在这件事上纠缠,虽说与制不符,但也不是什么坏事。谢迁见众人不说话,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于是拱手说“既然殿下在陕西已经有所安排,那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派兵协助,臣支持英国公的提议”。 朱厚照摇头,“本宫认为不妥,本宫认为当务之急应是查明榆林卫真相,朝廷应派巡抚至延安,同时都察院c大理寺c吏部c刑部c兵部皆派人前往,协助办案。若真是弃城而逃,罪不可恕,必须追查到底。榆林卫是九边重镇之一,边军对待战事如此儿戏,何以担当何以保家卫国,必须严惩”。 在场众人再次沉默,并没有符合朱厚照的提议,就连弘治帝也是。朱厚照不明所以,李东阳叹了口气说“殿下,我们当然知道要查清楚榆林卫的真相,但当前最重要的是阻拦c驱逐c消灭鞑靼,边军状况非一日之寒。而且现正需要陕西当地协助,若是此时严查,势必影响军心,于战事不利”。 “荒谬”,朱厚照毫不客气的反驳,“若按李阁老所说,不追究责任,那请问若发生战事,李阁老能保证他们不再拖后腿” 李东阳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说话。朱厚照问“何谓人心就是要奖罚分明,若我们不做处理,其余边军如何看待朝廷” “不是不处理,是延后处理。现在处理怕会扰乱军心”,谢迁答道。 “扰乱军心的事情他们不是已经做了吗”朱厚照反驳道“弃城而逃,置陕西一地于险境,这还不算扰乱军心对,确实不能算扰乱军心,这可以说是通敌卖国”。 看到朱厚照情绪激动,刘健出来打圆场说“殿下息怒,请听老臣一言,宾之和于乔的顾虑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殿下,若此刻我们大张旗鼓的去查,而前线又正在与鞑靼交战,这些人现在既然敢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到时为了保命而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之事,岂不是置杨一清他们于险地吗孰轻孰重呢” 朱厚照一时沉默,这种情况不可谓不防,狗急跳墙的事情古往今来都有。弘治帝思量了一会说“内阁拟旨,命保国公朱晖佩大将军印,充总兵官,率三千营至陕西剿灭鞑靼,英国公率京营至山西黄河一带布防。其余事情待战事结束再行商议”。 “父皇,万万不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朱晖率军”,一听到弘治帝竟然要如历史般命令保国公为大将军,奉命作战,朱厚照更是急的不行。历史上的朱晖可是出了名的虚报军功,仅仅斩敌三人就敢传捷报,全军受赏者一万多人,这种无耻之事也只有朱晖这种无底线的人才做的出来。 弘治帝觉得奇怪,开口问到“为何不可” 朱厚照把心一横说“儿臣认为保国公治军不严,不能担当此重任”。 “荒唐,保国公早年随父征战,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何以像你所说治军不严,不能重任呢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多说了”,弘治帝毫不客气的驳斥。 朱厚照很生气,黑着脸离开了乾清宫,回到端木宫,朱厚照拿起书本想看会书,可心中意难平,哪里看的进去,索性把书一扔,站在桌前铺开纸,提笔疾书国难当头,奸贼当道,青山忠魂声声怨;因果不辫,是非不分,龙旗咆哮卷残云;古人常嗟叹,空留报国余恨;今人话轻重,自在得失之间;世事无常浊沧桑,独留清醒笑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字迹潦草狂躁,可以看得出朱厚照的心情是多么悲愤,执笔看着自己写下的词,朱厚照第一次感到迷茫,自己真能改变明朝历史走向吗胡思乱想中,朱厚照根本没听到门外 太监高呼“恭迎陛下”的喊声。 弘治帝踏进书房,身后跟着刘健。看到朱厚照怔怔的站在那里,弘治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当然清楚朱厚照为什么愤然离去,所以想赶着来安慰他。两人站在朱厚照的身后,看着他愤怒之下的词句,看到“奸贼”两字,弘治帝不好意思的朝着刘健笑了笑。 “唉,还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啊”,弘治帝的声音乍然响起,吓了朱厚照一条,扭头一看竟是弘治帝和刘健,下意识的伸手想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 弘治帝眼疾手快摁住了他的手,顺势把桌上的纸拿在手中,朱厚照急忙说“父皇,那是儿臣乱写的”。 弘治帝摇摇头否定道“不,恰恰相反,写的非常好,父皇很喜欢”。 刘健笑着说“看来殿下把老臣都当做奸贼了”,朱厚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照儿,有点过了,快给阁老赔个不是”,弘治帝继续欣赏这朱厚照的佳作,头也不回的说。他特别欣赏最后一句世事无常浊沧桑,独留清醒笑人间。 朱厚照对着刘健深深鞠躬,刘健扶起朱厚照,语重心长的说“殿下,不是我们没有考虑到。其实这两件事没有矛盾,但有前后之分。鞑靼是外敌,肯定要以消灭鞑靼为重,奸贼是内贼,既然我们都知道了,那迟早都会收拾他,蹦跶不了多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父皇知道你心急战事,但有些事速则不达,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因为一些宵小之徒坏了大事,这才是得不偿失。照儿啊,父皇很欣慰,今天看到了你忧国忧民的情怀,说明你是真的把心放在了国事上,父皇希望你能持之以恒,不会出现你这首词所描述的景象”。 是夜,朱厚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现在忧心的是榆林卫战事,不知道杨一清和王守仁能不能挡住鞑靼的进攻,新军未经战场能否适应虽然有武器上的便利,但相对鞑靼的骑兵速度,那点距离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朱厚照从最初就指示杨一清要多训练游击战和阵地战,因为击发枪基本固定了战术的选择性。 赈灾的事情倒是进度尚可,大部分的灾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为了防止有人对赈灾物资上下其手,朱厚照更是采取锦衣卫和当地官府分别记录灾民的方法。这种方法虽然费时费力,但好处就是基本断绝有人冒名领取c虚报人数等情况。 对照两边记录的情况,若是一致则代表没有问题,若有出入则需要重新核对,直至查明原因。而且所有的赈灾物资的领取必须是灾民在指定地点领取,由当地官府核实和发放,锦衣卫在旁记录。如果这样还有人贪污赈灾物资,那朱厚照也会毫不客气痛下杀手,从目前锦衣卫发回的情报看,赈灾物资还是能如实发放。 这次赈灾物资国库出了二成,内帑出了一成,剩下的基本就是朱厚照的西山负责,这一次的花费也耗尽了西山去年的利润,逼得朱厚照不得不绞尽脑汁拓展开源。现在朱厚照正在提议弘治帝开海,把西山的产品外销。朱厚照已经画好了蒸汽机的图纸,相信凭借明朝的冶铁工艺和工匠的技术水平,蒸汽机应该不难造出来。 三日后,大军出征之时,弘治帝让朱厚照去送行,朱厚照不想看到保国公,很干脆的拒绝了,自己跑去了西山。弘治帝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前去送行。 “蒸汽机做的怎么样了”到了西山后,朱厚照直奔作坊,询问工匠蒸汽机的进展。 “启禀殿下,按照您提供的方法,现在已经制作了一台,准备进行试验”,工匠带着朱厚照来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上铺好了铁轨,铁轨上静静卧着一个简陋的火车头,朱厚照凑前一看,蒸汽机室已经有人往燃烧室添加煤炭,不一会,蒸汽锅炉上开始冒烟,朱厚照指着锅炉说“不行,密封不够完好,导致损失热量,想办法解决密封的问题”。 “殿下,我们已经试过很多种方法了,但温度一高,密封层就会融化,现在采用的方法是制作锅炉的时候在表层先刷一层桐油,而后蒙上一层牛皮,再涂上油漆,等完全晾干后再刷一遍桐油,目前只能做到这样”。 第六十一章 捷报飞来 atbagtatbagt朱厚照回想了后世的橡胶,目前还没办法制作橡胶,也只能凑合着用了。朱厚照设计的是往复式蒸汽机,等到锅炉完全烧热后,蒸汽从蒸汽锅炉经蒸汽管路和蒸汽分配装置进入汽缸c汽缸内的活塞在蒸汽压力作用下按次序地自一端到另一端作往复运动。当活塞的一面在进气时,废气从活塞的另一面排出。活塞借活塞杆与连杆的一端相连接。连杆的另一端与曲柄轴相迎接,蒸汽分配装置是由安装在蒸汽机曲柄轴上的偏心轮来带动的。当活塞在蒸汽压力作用下向右移动时,滑阀向左移动;当活塞向左移动时,滑阀则向右移动。 如此做功下,火车头开始缓缓而动,朱厚照按捺住兴奋的心情,人群中欢呼雀跃,原来靠着蒸汽真的可以推动车头前进,当时还没有人相信,只是在朱厚照的一再坚持下,工匠们才开始按照朱厚照的要求制作蒸汽机。但由于密封性不够好,蒸汽漏掉不少,火车头的速度始终无法提高。 “想办法解决这个密封性的问题,谁解决了这个问题本宫有重赏”,朱厚照对于创新向来毫不吝啬。耐高温的胶水朱厚照懂得制作方法,但在明朝却没办法实现,主要有一些重要的材料明朝的科学技术水平还无法满足,朱厚照只能转而求其次,寄希望于工匠。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赫然是许久未见的国舅张鹤龄,朱厚照面色一沉,没好气的说“国舅,你不去种田,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有什么事” 张鹤龄委屈的说“殿下,本来我是去耕田的,后来这里需要用人就把我喊过来了。殿下,刚才你说的什么密封是不是当真” 朱厚照凝目看着张鹤龄,认真的点头说“本宫一诺千金”。 张鹤龄怯生生的说“我应该有办法。之前和弟弟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们两个试着熬制杜仲,用盐水熬制,晾干变硬后再用滚水都很难煮开。哦,杜仲就是一种中药,可以补肾”,张鹤龄怕朱厚照不识得杜仲,特意解释。说到补肾,张鹤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朱厚照听到杜仲两字,脑中如炸开般,然后狠狠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吓得张鹤龄忙说“殿下,若是我说的不对,你不要怪罪”。 朱厚照一把抓住张鹤龄的手说“舅舅,你终于做了件好事。好,你负责熬制杜仲胶,刘瑾,记住,以后国舅不用再去种田了,就在这里帮忙。另外给他记一功,奖百两银”。 张鹤龄听到奖励并没什么兴奋,反而期期艾艾的说“殿下,我不要奖励。如果我完成了殿下的嘱托,殿下能不能让我们兄弟俩回家” 朱厚照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等你制作出来再说”,看到张鹤龄的委屈模样,想到这段时间两兄弟还是很认真按照要求去耕种田地,没有之前的嚣张跋扈,朱厚照心下一软,口气松了下来“当然,回家还是可以的,不过休息几天还是要回来帮忙”。 张鹤龄垮着脸,朱厚照诱惑他说“国舅,你想不想被父皇和母后表扬想不想在别人面前扬眉吐气想不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相应的地位想的话就好好辅佐本宫,本宫承诺,你搞出这个杜仲胶,绝对可以名垂千史”。 张鹤龄一阵意动,倒不是为了名垂千史,而是皇帝和姐姐的表扬,世人皆知张家是凭借皇后的身份才得到地位,朝中大臣表面虽然客气,但背地里其实也是很看不起张家的,张家也从来没有融入大明的贵族圈子,而对于张家的所作所为更是耻笑,若真如殿下所说,凭借自己的努力能获得地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自己也能在别人面前挺直腰杆。 张鹤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头说“只要陛下和姐姐认为我们兄弟俩不是好吃懒做一无用处的人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的,不会的,你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以前你们是没走正道做正事,所以大家才厌恶你们,若是用心办事,大家肯定认同你们的”。 回到西山衙署,朱厚照刚想询问刘瑾一些事宜,就看到谷大用匆忙走进来,双手奉上信封,轻声说“殿下,外面来人,说是榆林卫的战事情况,您看要把人叫进来问话吗” 朱厚照点头,而后撕开信封上的火漆,展开一看,当即兴奋的拍桌子连声叫好,谷大用把人带进来后,竟然是莫飞,朱厚照兴奋的说“打赢了” 莫飞点头,朱厚照再问“新军伤亡如何” 莫飞脸色变得沉重,声音低沉“榆林卫的战事第一批新军阵亡三千余人。第二批新军三团为了阻挡鞑靼的骑兵支援,全团英勇牺牲”,说到最后,莫飞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不让流下来。三团团长郭文乐和莫飞是发小,当初两人一起参加新军,说好并肩作战,如今阴阳相隔。 朱厚照呆立当场 ,整整五千人啊。这可是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打造的新军,朱厚照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信,看到最后竟然是仇钺生擒了火筛,朱厚照张了张嘴,知道仇钺这货打仗勇猛,没想到这家伙还生擒了火筛,这一次可真把鞑靼打痛了。 朱厚照对莫飞说“莫飞,你跟我进宫,我要面见父皇。至于本次战事,无论是朝廷还是本宫都会重赏,牺牲的将士本宫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朱厚照拿着信急匆匆赶回京城,直奔乾清宫,被门口的萧敬拦住,萧敬恭敬的说“殿下,陛下正与三位阁老相商,若是殿下没要紧的事,请稍等片刻”。 朱厚照冷冷的说“你马上去禀报,就是本宫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这”萧敬小心的看了眼朱厚照的神情,看出朱厚照心情不好。马上改口说“好的,奴婢马上禀报”。 不到片刻,萧敬就从乾清宫内出来,伸手示意朱厚照进去,朱厚照转身对莫飞说“你在这里等我,等会传你进去”。 弘治帝看着朱厚照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去西山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朱厚照一言不发把信封递给萧敬,萧敬连忙接过呈给弘治帝,弘治帝一脸疑惑的打开信封,读完信后,弘治帝握着信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喃喃道“此事当真莫要诓骗朕”。 “父皇,莫飞就在外面守着,传他进来一问便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准”。 莫飞从杨一清接到朱厚照书信开始讲起,大军何时从辽东出发,何时到达河套地区,又如何埋伏在河套地区,到榆林卫只坚持了不到半天就弃城而逃,再到如何反击,直至攻破鞑靼大军,追击鞑靼等一一说了出来,面对朝臣的疑问,莫飞也是有问必答。 他作为侦察连的连长,非常清楚战事的经过,所以也是对答如流。而后乾清宫是一片的沉默,弘治帝和几个重臣都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沉思当中。弘治帝最先想到的就是如果按照莫飞所说,那这么些年何以鞑靼屡屡侵关成功朝廷每年拨款几百万两用以边关,是不是基本都给贪墨了 朝臣的心思则是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在朝堂掀起滔天大浪,不少人将人头落地。刘健咳嗽了一声“陛下,现在当务之急应是立刻通知保国公朱晖,让大军停止前进”。 弘治帝看向朱厚照,朱厚照默默的摇摇头,弘治帝不明所以,只好说“各位先回去吧,朕要好好思量”。 等到众人走后,弘治帝看着朱厚照说“你似乎不赞同撤军,是因为什么原因呢”朱厚照的屡次高光表现,让弘治帝非常满意,所以对于朱厚照的意见还是很在乎的。 朱厚照正在纠结到底是不是应该让朱晖撤军的事,虽然朱晖不耻,但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而且勋贵之间多有联系,若是因为此事和勋贵闹翻了脸,似乎有些得不偿失。但不揭开朱晖的面目,弘治帝还是信任朱晖,以后虚报军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唉,朱厚照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总得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想清楚后,朱厚照说“父皇,之前我不同意,是因为朱晖,不,应该说是现在的将领都存着报喜不报忧的想法,借此邀功。就如边关,每年花费无数的银子,可结果呢朱晖也不例外,儿臣可以想象得到战事结束论功行赏之际,届时朱晖他们肯定会夸大战功,受赏之人多不胜数”。 弘治帝不太相信,说“这不可能吧,朱晖没这个胆子吧何况还有监军呢”。 监军朱厚照嗤之以鼻,他拱了拱手说“父皇若是不信,就让朱晖继续前往战场,到时候父皇再看结果,若是儿臣错了,任由父皇处罚”。 弘治帝见朱厚照信誓旦旦,也不免犹豫起来,总归还是不太相信朱晖会干出这等下作的事。但既然朱厚照这么说,弘治帝也有心看看结果。 “照儿,这事先放一边。父皇有事问你,为何你能判断出鞑靼会从河套地区进攻边关” 第六十二章 推举杨一清 atbagtatbagt“父皇,儿臣也不是很肯定,只是从常理推断而已。陕西大灾的消息肯定封锁不住,鞑靼也会收到消息。从兵事角度看,陕西大灾对于鞑靼是好消息,首先大灾过后人心不稳,这就给了鞑靼进攻的机会;其次朝廷肯定会救灾,救灾物资数以百万计,鞑靼能不眼红吗最后就是陕西经过大灾,兵事力量肯定会下降。基于上述三点,儿臣认为鞑靼非常有可能侵关,所以未雨绸缪,安排了杨一清和王守仁带兵前往,以防万一。儿臣估算着,就算到最后鞑靼没来侵关,就权当新军训练了,反正儿臣也没什么损失”。 “那你就不怕你的新军打不赢鞑靼吗”弘治帝点点头,继续问到。 朱厚照摇摇头,坚定地说“父皇,儿臣从未想过新军会败,儿臣也不相信杨一清和王守仁会败,若是他们都打不赢鞑靼,儿臣相信现阶段整个大明也没人可以打败鞑靼了。至于榆林卫的战事,只能说是比天灾更厉害,父皇,榆林卫上下弃城而逃这件事情性质非常恶劣,必须从严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弘治帝点点头,良久才问到“依照儿意见,边军是不是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朱厚照沉吟了一会,眼神坚定的说“父皇,恕照儿直言,现在的兵事制度c边军训练等存在很大的问题,倒不是说所有边军都不堪一击,但大部分边军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问题,我朝武人地位低下,在前途无望的时候,就会在别的地方获得补偿,这是人性。所以需要把武人的地位先进行提升,和文官一致,另外士兵须有清晰的上升途径”。 弘治帝习惯性的敲着桌子,沉声说“如你所说,若令你进行军务改革,从哪里着手,需要多长时间,还需要哪方面的支持” 朱厚照深深拱手“父皇,改革并非一蹴而就,特别涉及到一国重器,需缓缓图之,儿臣打算先进行京营改革,京营作用主要是护卫京师,在各路军队中地位比较超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革相对较容易获得成功;同时通过有偿募兵,在西山训练后再分派到边军中,以此完成边军的换血。至于支持,除了日常练兵所需的器械外,最重要的是父皇的鼎力支持。儿臣敢言,若父皇坚定支持,三年内,儿臣有把握让父皇看到全新的大明军队”。 弘治帝看着朱厚照,小脸上满是自信的风采,回顾过往,似乎这个虎儿言出必行,再想到此次陕西大灾和鞑靼侵关,若不是朱厚照心细如发,布置得当,恐怕陕西一带会民不聊生,民怨四起。弘治帝微微一笑,总算大明江山后继有人。 “准了,明天就会下旨”。 “父皇,请允许儿臣一件事情,兵部,请父皇恩准,由儿臣指定兵部尚书。兵部作为军队直接管辖部门,必须先把兵部内部整顿好,改革才好向下延伸”。 兵部弘治帝心思一转,马上明白了朱厚照的心思,“你打算任命杨一清为兵部尚书吗” “是的,请父皇恩准”,朱厚照深深作揖。 弘治帝思量了一会说“等这次战事结束后再议吧”。 “臣牟斌拜见陛下”,乾清宫内,牟斌站在一侧,弘治帝正在查阅奏章,见到牟斌,眼都不抬,“最近忙些什么” “回禀陛下,臣正在辅助殿下完成赈灾物资的交付”,牟斌老实的回答。 “喔,陕西赈灾怎么样了”弘治帝顺着牟斌的话往下问。 “好在殿下安排得当,赈灾物资都顺利交到灾民手上,这个过程中暂未发现贪墨物资的情况。现在灾民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各地官府正在组织灾民重建家园和恢复农事”,牟斌以为弘治帝是在担心灾区的情况。 “唔,做的不错。太子推举杨一清为兵部尚书,你怎么看”弘治帝突然抛出话题,让牟斌突然胆战心惊,陛下这么问是何深意是陛下不希望太子殿下染指兵权还是不喜杨一清牟斌脑门冒出细汗,这个问题要是没有回答好,自己就难受了。 弘治帝见牟斌久久不语,放下手上的奏章看着牟斌,看到他的模样,弘治帝莞儿一笑“别担心,朕和太子没有嫌隙,朕问的是杨一清适不适合兵部尚书这个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牟斌轻呼一口气,对于杨一清,牟斌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初殿下调任杨一清,牟斌就开始关注杨一清了,于是牟斌拱了拱手说“自殿下调任杨一清,臣按照惯例查阅了杨一清,杨一清云南安宁人,父亲杨景是化州同知,成化八年进士,先是任山西按察使司佥事,后改陕西副使督学,为政通练。被殿下调任西山后,训练东宫护卫,观其练兵有素,带兵如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说完后,牟斌静静的站在那里,剩下的自有弘治帝判断。弘治帝听完后也在认真思考,他没有立刻答应朱厚照的 请求,并不是因为害怕朱厚照染指兵权,他是要衡量杨一清是否担得起重任,能否成为朱厚照的左膀右臂。 弘治帝挥挥手,牟斌立刻施礼悄悄告退,走出乾清宫,牟斌笑了笑,看来殿下要开始组建自己的班底,插手朝政了,这是好事。牟斌呼出一口气,轻松的离开皇宫。 榆林卫城中,杨一清的临时居所,堂下五花大绑跪着一人,正是让边军不得安宁的火筛,杨一清居高临下的看着火筛,王守仁等人也在一旁上下打量着火筛。 火筛用力的挺直身躯,努力不让自己显得狼狈。杨一清看着火筛,心里却是异常轻松,不管前面杀死或俘虏了多少鞑靼,都没有这个人重要。榆林卫一站把鞑靼的主力军打残了,可以让边关安宁十年,俘虏了火筛,基本可以让鞑靼一蹶不振。 杨一清心情大好,新军大量伤亡的阴霾一扫而空,杨一清指着火筛笑说“火筛,你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真以为我们大明好欺负仗着你们的骑兵,袭我大明边关,烧杀抢掠一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次让你知道,你们只懂得偷偷摸摸侵袭,若是堂堂与我大明一战,你们没有胜算”。 火筛轻啐一口,不屑的说“若不是你们使诈,我们不可能会败”。 “兵不厌诈,这点军事常识都不懂吗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使诈,是堂堂正正与你一战”,王守仁在一旁冷冷的说。 火筛张了张嘴,杨一清觉得奇怪,这次战事己方似乎也没有使用什么谋略,战术上的安排,对方也是知根知底的,这次榆林卫攻防战打的是人海战术,和鞑靼硬碰硬。杨一清不解的问道“你说我们使诈,你说说看,我们哪里使诈了,也好让你死心”。 “你们一开始故意弃城而逃,等到我们深入你们的腹地,你们再从后面包抄,断了我们的后路,逼得我不得不调头先对付你们,从一开始我们就掉入了你们挖好的陷阱里”。火筛也是很不服气,一直以来对于大明边军都是予取予求,这一次的失利让他失去了理智,彷如孩子般控诉。 杨一清和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榆林卫的弃城而逃在敌人眼中成了计谋,这算是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杨一清摇摇头说“你错了,一开始榆林卫的边军确实是弃城而逃,我们并不是榆林卫的边军,甚至不是陕西的边军,我们从遥远的京城而来”。 火筛根本不相信杨一清的说辞,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王守仁就冷冷的说“都成了阶下囚,怎么还这么嘴硬,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输就输了,哪来这么多借口”。 火筛不忿的昂起头,眼神如火盯着王守仁,神色带着一丝藐视,“我们草原上最敬重英雄,一般人没有说话的资格,不知道你是哪位”言下之意就是讽刺王守仁不过是无名之辈,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王守仁身边的仇钺跳出来,指着火筛喝道“好你个狗胆,已经成了阶下囚还巧言令色,你可听好了,这是王守仁大人,在榆林卫阻挡你们攻城的军队就是这位大人训练和率领的,你败在他的手下是荣幸”。 杨一清摆摆手,示意仇钺退下,淡淡的说“好了,不必和他逞口舌之力,把他带下去好生看守”,等到火筛被押下去后,杨一清示意王守仁等新军几位将领,仇钺也被杨一清留下来,杨一清喝了口茶沉声说到“这次战事有赖各位奋力,才取得战事胜利。虽然解除了鞑靼的危机,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包括战死士兵尸体的安葬c抚恤,受伤士兵的安排,榆林卫城防的修复等,当然,还有榆林卫那帮怯战c弃城而逃,不顾国家安危的蠹虫,决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还需要各位的帮衬,本官在此先谢过大家,捷报我已发往京城,各位的功劳本官也一一记录在案,你们可以放心,属于你们的功劳没有人会贪墨,本官是完全按照实际情况上报的”。 “谢大人”,除了王守仁,其余人等站起身谢过杨一清。 “好了,除了王大人,你们先出去做事,本官和王大人有些事情需要商谈”,杨一清瞥了眼王守仁说。 第六十三章 暗流涌动 atbagtatbagt“伯安,本次功劳最大当属你们二团,虽然他们都不在了,但荣耀还是没有人可以剥夺,相信殿下会有妥善的安排。现在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相商,这个涉及到了我们整个新军的生死存亡”。 “杨师傅何出此言”王守仁听到后很惊讶,这不是已经打胜仗了吗怎么还牵扯到生死存亡 杨一清苦笑一声,王守仁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残酷,所以不懂得这当中的艰险。杨一清叹了口气“伯安,你说,那帮弃城而逃的榆林卫官兵在知道我们夺回榆林卫后,他们会怎样” 还能怎样,自然是有军法处置。王守仁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他很聪明,知道杨一清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杨一清点点头“伯安,别着急回答,认真想清楚”。 “狗急跳墙”,良久,王守仁轻吐出一句话。杨一清赞许的看着他“是的,他们明知道等待自己的事死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这些人呢,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反扑的,这是其一;我们还要提防他们官场上的冷箭,这个冷箭可不简单啊,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旦中计可就难受了。所以我们这段时间一定要严律手下士兵,别给人可乘之机,也别授人把柄。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守仁有些迟疑“这应该不会吧,陛下和殿下还有三位阁老可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他们应该没这么大胆吧”说到最后王守仁都有些不自信了。 杨一清摇摇头说“伯安,你要记住,官场水深,没有能力站稳之前就先学会保护好自己。自古以来官场搏杀都是永绝后患,那些胆大包天的逆臣若没这个胆量,那秦朝就不会二世而终,也不会有岳飞的悲剧。再说陛下和殿下他们,别看他们权柄天下,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身不由己,也会被所谓的民意裹挟,最终不得不妥协。虽说现在官场尚算清明,但小人永远都会存在,我们不得不小心”。 杨一清一语成谶,此刻的延安府城内,在一处酒楼二楼,只有一张桌子,在座之人赫然都是榆林卫的将领。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潘飞文c监军太监安宗c榆林卫指挥使贺山c榆林卫监军太监贾德义,还有一些他们的心腹将领。 安宗尖着声音说“各位,都收到榆林卫收复的消息了吧现在我们的麻烦来了,今天,指挥使召集大家都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大伙儿都想想吧,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 安宗说完后,就看着指挥使潘飞文,潘飞文清了清喉咙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度过难关,不要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把话先撂在这里,谁敢做叛徒,就别怪我潘某人心狠手辣,我活不了,谁也别想好过”。 “大人,请问收复榆林卫的是哪路大军怎么从没听说过”榆林卫指挥使贺山不解的问道,这支明军突然冒出来,三两下就收拾了鞑靼,让贺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一排除后,发现没有哪个边军有此能力。 “这支明军让咱家很意外,打听后竟然是太子的东宫护卫,带头将领是杨一清,曾在陕西督学”,安宗是监军太监,与东厂关系密切,很快就打听清楚这支明军的来历。 东宫护卫潘飞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支东宫护卫竟然跑到边关打鞑靼,竟然还打赢了,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老祖宗,似乎不对吧,按常例东宫护卫不得过万,但这支明军据说有五六万人”,榆林卫监军太监贾德义在一旁插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潘飞文和贺山闻言也看着安宗,希冀安宗能解答,安宗脸一沉“这个咱家就不清楚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先商议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若是等到他们班师回朝,到时候就是我们人头落地的时候”。 潘飞文耷拉着眼皮说“还能怎么办先找人和杨一清联系上,我们送上财物,恳求他能高抬一手就行”。 “嘿嘿,你倒是想的简单,万一人家不愿意呢何况咱们怎么自圆其说”安宗在一旁打击。 “只要杨一清愿意高抬贵手,自圆其说的理由随便编都可以”,潘飞文没有介意安宗的态度,“说我们为了诱敌深入,佯装败退,这个理由充分吗” 听到潘飞文这么说,大伙儿的眼睛为之一亮,这样不仅无罪,还能捞上功劳,贺山皱眉摇头说“大人,不是小的泼你冷水,这个方法估计不行。打败鞑靼,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他能分润给我们” 潘飞文说“贺山,你糊涂了,功劳我们就不想了,只要能将弃城的事情瞒过去,我们就烧高香了,功劳,想都不要想了”。 “那就先和这个杨一清接触一下吧,若是他好说话,那我们也就没事了,至于财物不过身外之物,给了就给了,只要他敢要”。安宗点头同意潘飞文的建议。 潘飞文环视一圈,见无人反对,他喝了口茶说“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杨一清不愿意帮我们,那我们为了自保,必须做好另一手准备,你们几个等会回去后,组织好军队”。 几人心神一凛,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了。若是杨一清不肯同流合污,那就反攻榆林卫。 是夜,杨一清拿着信,冷笑连连,动作还真快,马上就托人找关系联系自己了,杨一清叫来王守仁,把信递给他说“伯安,你看看,这帮人开始运作了。明天,你立刻下令所有新军进入备战状态,无论是谁都不得擅自打开城门”。 王守仁看完信后说“杨师傅,他们是想笼络您” 杨一清背着手踱步说“是的,这是第一步,能收买我最好;若是收买不了,估计他们就会痛下杀手了”。 王守仁似乎不怎么相信杨一清的说法,皱着眉说“他们敢来攻打榆林卫” 杨一清苦笑着说“伯安,你太仁慈了。这种性格无论在官场还是在战场都不适合。不要小看走投无路的人,特别是一群利益一致的人,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不然辽东怎么会出现杀良冒功的事情在这边关,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穿上军服,就是官军,脱下衣服,就是匪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守仁心里不服气,认为杨一清心理太黑暗,但面上没有质疑杨一清,“好的,明天我会安排下去的”,心底却是不以为然,觉得小题大做了。 翌日,杨一清见到了一位老熟人,竟是当初出任陕西副使督学时的同僚马良才,马良才当时任陕西按察使司佥事,当初两人工作上颇有交集,关系算是比较熟。两人寒暄一阵后,马良才隐晦的提到榆林卫的事情,杨一清打了个哈哈,没有明确表态。马良才误以为杨一清不见兔子不撒鹰,小声的提醒道“那边已经明确给了我答复,若是大人此次高抬贵手,必有厚报”。 杨一清斜睨着马良才,嘴角含着淡淡笑容,语气却是颇不友善“马大人,当初在陕西不曾见大人有做说客的天赋啊,今日让杨某大开眼界”。 马良才听出了杨一清话里的贬损味道,讪笑着说“唉,我也是无奈,我那个不争气的小舅子就在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潘飞文手下讨吃,知道我和你的这一层关系后,死皮赖脸求上门来,搞得我不得安宁。不过杨大人,马某这么多年的官宦生涯给了我一个警醒,多个朋友多条路,凡事留一线,说不定哪天就要求到别人头上去”。 杨一清淡淡的说“杨某不才,承蒙陛下和殿下看得起,唯有一身正气,报效朝廷。那些魑魅魍魉的东西就不要在我这里献丑了,至于你说的警醒,杨某受教了,恕不敢苟同,若无别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 杨一清下了逐客令,马良才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只好拱了拱手离去。杨一清看着马良才远去的轿子,眼光深邃。 是夜,延安府一处豪宅内,潘飞文正在书房和人谈话,听完来人转述后,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这个结果他已经意料到了,但眼神深处的杀机似隐乍现,潘飞文对着手下说“辛苦你了。麻烦转告你姐夫,延安府大板桥下的商铺已经转到他名下了,让他费心了”。 等来人走后,潘飞文拿起放在右手边的马刀,这把马刀是从他父亲手里传下来的,陪着潘飞文这么些年出生入死,饮过不少血,手指轻轻划过刀锋,刀面倒映出潘飞文的容貌,神情冷酷。 “是你们逼我的,那也别怪我了”,潘飞文握紧刀柄,心中下了重要的决定。 杨一清也没闲着,伏案疾书,把榆林卫的情况以及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一告知。 保国公朱晖带兵进入陕西延安府后,获知榆林卫的战事后,朱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杨一清是捡了大便宜,换做自己,也可以全歼鞑靼。只是现在战事结束,自己算是白跑一趟了,朱晖正在思考如何表功的时候,下属来报,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潘飞文和榆林卫指挥使贺山联袂而来,说有要事禀告,请求会面一谈。 第六十四章 朱晖的想法 atbagtatbagt朱晖原想拒绝,听到榆林卫指挥使贺山,马上意识到榆林卫战事还有故事,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参见保国公”,潘飞文和贺山行礼后,朱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坐在那里喝茶。 潘飞文和贺山相视一眼后,潘飞文再度拱手说道“禀告保国公,我要举报杨一清,举报他未持有兵部调兵令和信物擅自调兵,并举报他冒功”。 “哦,说来听听”,听到潘飞文举报杨一清擅自调兵,朱晖马上来了精神。至于后面的冒功,呵呵,只要坐实了擅自调兵,哪里还有后面的功劳。 潘飞文来之前也着实做了一番功课,四处打点才获知朝廷兵部也不知道杨一清怎么会从辽东到了陕西榆林卫,这个消息让潘飞文瞬间充满希望,可以从中大做文章。 潘飞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稍作改动后说了出来,说到最后竟然红着眼说“国公,我们本想着采取诱敌深入再全歼的方法,没想到杨一清横插一手,不让我们参展,公然抢夺战功。这也就算了,前几日我派人要求重回榆林卫,竟也被他拒绝了,国公,你可要为属下做主啊”。 听到潘飞文这么说,朱晖心里冷笑连连,什么诱敌深入,分明就是弃城,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朱晖也没拆穿潘飞文,他现在想的是如何邀功,毕竟带着大军出来,总不能到这里溜达一圈就回去吧朱晖丢不起这个人,对不起自己国公这个称号,怎么着也得捞点功劳,对下面的兄弟也得有个交代。 “唔,本国公知晓了,回头我会写个奏折上报陛下,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朱晖下了逐客令,准备找来几个心腹相商。 潘飞文见朱晖似乎不怎么上心,咬咬牙,准备暗示朱晖时,被身后的贺山拉了一下衣袖,贺山低不可闻的咳嗽了一声,潘飞文醒过神来,向朱晖行礼告退。 回去的路上,潘飞文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大人,刚才如果你直接和国公暗示不太妥当,在这种场面,国公是不会接受的,我们应当找国公的心腹说这个事情,到时候国公自会顺水推舟”。 “哦,看来你有想法,只是国公的心腹是谁你知道吗” “呵呵,大人,刚才进去见国公时,小的恰好撞见一个熟悉的人,回头我先打探一番”,贺山露出笑容。 “好,这事情尽快解决,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潘飞文沉思一会后,觉得贺山说的也有道理,便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令权是朱晖的心腹,打小就跟着朱晖。看到朱晖在那沉思,朱令权小心翼翼的说“国公,小的以为这趟浑水还是别躺为好”。 朱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朱令权,朱令权拱手说“国公,杨一清是辽东总督,他自然清楚擅自调兵的下场。另外我在京城时曾听闻杨一清是太子殿下力荐的人。这一次来榆林卫是不是太子殿下授意呢其次,国公还需要考虑为什么潘飞文等人要找国公主持公道,而不是上书朝廷弹劾杨一清呢国公不妨先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做决定不迟”。 老成之言,朱晖点点头。杨一清身后是太子殿下,现在太子殿下的威望日盛,陛下和朝中大臣都赞扬太子殿下将来必定是明君。自己也在勋贵之中听到很多太子殿下的赞美,自己可不能为了些许功劳而恶了太子殿下。 “这样,明天你派人去给杨一清带个话,就说本国公设宴,邀请他前来一叙。本国公也想见见这个深得殿下器重的人才”。朱晖有心结交杨一清,于是安排朱令权 是夜,延安府城内最豪华的酒楼,贺山正在宴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贺山极为热情,频频举杯畅饮,酒过三巡时,贺山脸红扑扑的,他见络腮胡喝酒豪爽,心情不错。于是趁机说“沈哥,自从大同一别,咱两可是好几年没见面了,难得沈哥还记得这个兄弟,能屈尊前来,实在是给了兄弟我天大的面子,先谢谢沈哥了,小弟敬沈哥一杯”。 叫沈哥的人摆摆手,按下贺山举杯的手,络腮胡笑眯眯的说“贺山,少和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说吧,找我来什么事。丑话说在前头,能帮我尽量帮忙,超过我能力之外的就请你免开尊口了”。 “怎么会呢,小弟再不识相也不会难为沈哥啊”,贺山陪笑着说,心里却是极为高兴,沈正阳先点明了,说明他并不拒绝帮忙,算是开了好头。 贺山替沈正阳夹了些菜,慢慢说道“沈哥,你是不知道啊。小弟我现在可是深陷泥沼,难以脱身啊”。 沈正阳斜眼看了看贺山,没有表态,静等贺山下文。贺山也在用眼角注意沈正阳的态度,见他没有询问,便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陕西大灾,到处人心惶惶。正在救灾之时,鞑靼又来侵关,还是从小弟的 榆林卫作为突破口。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根据探子的消息,我们也进行了部署,在陕西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潘飞文大人的安排下,我们榆林卫佯装败退,引诱鞑靼深入腹地,准备给他包个饺子”。 说到这里,贺山故意停了下来看沈正阳的表情,谁知道沈正阳慢悠悠的啜着酒,丝毫没有追问下文的意思,贺山讪笑了一下,借着喝酒掩饰,沈正阳放下酒杯,斜睨着贺山,“这不是挺好嘛,我据闻鞑靼也被你们歼灭了,搞得我们山长水远长途跋涉过来吃灰了”。 贺山作出痛苦的表情,故意使劲揉红眼睛,看起来像强忍泪水,带着泣声说“别说了,沈哥。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本来我们计划的好好地,谁知突然杀出一支军队,就把我们的功劳全部抢过去了,抢就抢吧,为什么还要雀占鸠巢呢。现在小弟我是想回榆林卫而不得啊”。 沈正阳面露异色,奇怪的问道“不能吧,谁这么大胆” 贺山故意摇头不说,沈正阳见状,摇晃着酒杯说“我说过了,别跟我玩虚的。再做戏的话我可就走人了”,说罢放下酒杯作势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山赶紧一把拉住沈正阳,笑着说“别别,沈哥。我哪是做戏呢,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正阳定定的看着贺山,贺山赶紧拉着他坐下来,又给他倒满酒,“沈哥,别急。真不是做戏,是这个人吧,和我们不是同一条路的,这人是杨一清,以前在陕西督学,后来不知怎么攀上了太子殿下,总督辽东”。 说到这里,贺山又闭上嘴了。沈正阳心思急转,贺山的意思他大体明白了,无非就是想通过自己向保国公申诉呗。可关键是涉及到了太子殿下,谁敢轻易趟这浑水现在也只是贺山的一面之词,万一当中另有隐情呢 想到这里,沈正阳就没喝酒的心思了,他笑了笑“贺山老弟,今晚非常感谢你的宴请。只是老哥我位卑言轻,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要不你另寻他人吧” “别别,沈哥,你先别忙着拒绝,听小弟说完”。听到沈正阳说要走,贺山立马有些慌了,也不敢再耍小心思,直奔主题“这件事到了现在,有一个麻烦就在于榆林卫不在我控制下。因为当初按照我们的设想是诱敌深入,但杨一清横插一脚,就变成了我们弃城而逃,这罪责我承担不起啊,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沈哥,文人看不起我们武人是一贯做法的,若这次被他们强扣这顶帽子,那小弟也敢断言,以后武人是没有活路的。现在看杨一清的架势,他不但是要全部功劳,还想顺带借此污蔑我们边军。沈哥,咱们都是当兵卖命的人,死在敌人手下不委屈,但死在自己人手上是真的憋屈,何况还是被冤死的”。 听到贺山这么说,沈正阳倒是有些感同身受,只是自己也是爱莫能助啊,默了默,沈正阳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贺山,模棱两可的说“好吧,我寻个机会和国公说说这件事,看看国公的意见”。 “多谢沈哥仗义”。 “好了,天色也晚了,我该回去了”,事情说完了,喝酒也没了兴致,沈正阳便想着打道回府。原本以为贺山是想通过自己结识保国公,没想到是这档子破事,沈正阳有些后悔来赴宴了。 沈正阳离开的时候,贺山硬是塞给了他一个小木箱,说是小小见面礼,沈正阳掂了掂,有些重量,假意推辞一番后便顺手推舟拿在了手上。 翌日,杨一清看着朱晖的请帖,眉头轻皱。吃不准朱晖的意图,自己到底赴不赴宴呢良久,杨一清最终还是回信拒绝了朱晖的邀请。朱晖听到杨一清拒绝,脸色微微愠怒,当着诸位心腹将领冷厉的说“呵呵,看来我这个国公不在人家的眼里啊,也罢也罢,看来是本国公一厢情愿了”。 沈正阳也在其中,听到国公的话,心思急转。咦,看来国公有些不喜这个杨一清,那是不是可以趁机上点眼药呢。话说回来,这个贺山出手还真阔绰,见面礼就是一百两金,那如果帮了他这个大忙,以后会不会有更丰厚的回报 第六十五章 布局朝鲜 atbagtatbagt想到此处,沈正阳就故意说道“这个杨一清是不把国公放在眼里了啊,文官就是文官,自视清高啊,看不起我们这些为朝廷卖命的丘八啊”。 朱晖听到后脸色阴霾密布,不耐烦的挥挥手,沈正阳见目的已达到,顺势闭嘴和众人告退。只剩下朱令权时,朱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恨恨的说“好你个杨一清,本国公好意邀请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也休怪本国公不客气了。本国公奉旨节制沿途所有官兵,还拿你没办法吗传令,命杨一清速速前来,若敢抗命,按军法处置”。 “国公,此举万万不可”,一旁的朱令权急急劝说。 朱晖眼睛一瞪,压制的怒气瞬间爆发,质问朱令权“有何不可,本国公是陛下钦点的总兵官,负责本次战事,难道我还不能指挥他了” 朱令权拱手说“国公,请息怒。杨一清背后是太子殿下,可以预见到太子将来是一国之君,国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坏了大事。张懋为何如今简在帝心请国公仔细思量”。 一席话把朱晖的怒气浇得彻底熄灭,朱晖出神了好一会,怔怔的看着桌面,眼神散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 朱厚照收到杨一清的告急信,皱着眉想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对谷大用说“去传召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让他直接到乾清宫候命”。 朱厚照拿着信径直来到乾清宫,弘治帝正在批阅奏章,看到朱厚照,放下奏章,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丝微笑,带着疲惫“照儿,有事吗” “父皇,这是杨一清发来的告急信,请父皇阅”,朱厚照把信交给萧敬。 弘治帝从萧敬手中拿过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看完信后弘治帝把信往御案上一拍,狠狠说到“一帮不知廉耻的家伙,死不足惜”。 “父皇,请息怒”,朱厚照拱手“现在当务之急是由朝廷派人去榆林卫核实情况”。 弘治帝深思一会后,扭头对萧敬说到“去请三位阁老过来”。 朱厚照突然伸手拦住萧敬说到“且慢。父皇,儿臣想去榆林卫实地查看一番”。 弘治帝想都没想立马摇头拒绝“不准,那里太危险了,你是储君,不得贸然涉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早就知道弘治帝不同意,他笑了笑说“父皇,莫急,请听儿臣一言。父皇,边关腐烂早有耳闻,但实情如何儿臣还是想实地查看一番才好做决定。至于安全的事情,儿臣也已经想好了,京城这边由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护送儿臣,到了山西与陕西交界处,儿臣将汇合英国公再一同前往榆林卫,想来有锦衣卫和京营的护卫,儿臣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弘治帝还是不同意,“照儿,父皇知道你的心意,但现在榆林卫的形势尚未可知,陕西一带刚刚遭遇大灾,民心不稳,况且杨一清也说了榆林卫那帮混蛋极有可能乱来,要是你的身份被人知晓,怕是成为有心人的目标。照儿,父皇只有你一个儿子,父皇不能让你去涉险”。 朱厚照心里一暖,父皇是极爱自己的,但这一次自己怕是不能听父皇的话了。朱厚照走到弘治帝的身后,轻轻的给弘治帝按摩肩膀,带着祈求的语气“父皇,儿臣自小从未离开过京城,特别想出去见识一番。最主要的是儿臣这次去榆林卫是想看看沿路陕西各府的赈灾情况,其次是想弄清楚这一次榆林卫弃城而逃的事件真相”。 说到这里,朱厚照俯下身子,在弘治帝耳旁轻声说“父皇,自有秦修建长城以来,北方一直是中原的心腹大患,边军既是抵御北方的前线,又是京城的守护堡垒,不容错失,这一次榆林卫边军弃城而逃充分说明了我朝边军的腐化,已经不能被朝廷所用。儿臣此去是要震慑那帮蛀虫,也要清理那帮蛀虫,要让底层的人们看到朝廷的作为,要让百姓知道父皇的忧心于民”。 弘治帝扭过头,被朱厚照弄乐了,点了几下朱厚照,笑着说“你这小家伙,那张小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去可以,但是必须听从安排。否则就免谈了”。 “谢父皇”,听到弘治帝同意之后,朱厚照高兴的跳了起来。这次出京也是想了好久,杨一清的告急信到来,促使朱厚照下决心要去边关一探究竟。 “别高兴地太早,父皇还要和你约法三章”,弘治帝笑吟吟的说,之所以答应朱厚照,也是想还自己一个心愿,他幼年登基,但一直未出过京城,他也非常想去看看京城之外的光景,他虽贵为帝皇,但身不由己,政务缠身,身体又不好,只好把这个心愿他一直埋在心底,如今这个心愿只能让朱厚照去圆了。 朱厚照拍拍胸脯说“请父皇明示”。 “一c记住自己 的身份,你是储君,不得随意涉险;二c兵部c刑部c大理寺还有都察院都将派人前往;三c此去最多两个月。这三条你答应了,父皇就同意”。 朱厚照早就习惯了和弘治帝打交道的附带条件,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牟斌静静的候在乾清宫门口,身材站的笔直,脸上看似平静,实则脑海不断寻思殿下召见自己的意图,等到萧敬站在面前才回过神来,牟斌赶紧拱手“萧公公”。 “呵呵,牟指挥使,陛下和殿下在里面等着你,快进去吧”,萧敬笑呵呵的回到,看到牟斌的脸色似乎有些忐忑不安,萧敬迅速在身后悄悄说了一句“陕西要变天了”。 牟斌身躯一震,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昂首踏入乾清宫。 “殿下,其实您没必要去涉险,这些事交给臣子们去办就可以了”,跟着朱厚照回到端木宫,牟斌犹然不死心的劝说。乾清宫知道自己的职责是护送朱厚照到陕西边关,牟斌就立马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太子殿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不是诛九族的事情,而是事关明朝国祚的大事。牟斌自认担不起这个重任,苦口婆心劝说,最后甚至跪了下去也无法扭转朱厚照的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牟指挥使,你不要紧张,父皇不是给了三道圣旨嘛,何况还有英国公和京营的保护,出不了什么事情,你快回去安排吧,事不宜迟,明天咱们就启程出发,本宫还要收拾些东西,就不留你了,你快去忙你的事,明早辰时本宫在这里等你”。朱厚照笑眯眯的说,语气带着淡淡的温和,态度却是令人不容拒绝,搞得牟斌没脾气,只好叹了口气离开了端木宫。 “殿下,不是吧,真的要去陕西边关殿下,万万不可啊,您是千金之体,怎么能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谷大用同样是震惊的表情,头摇的像拨浪鼓。 “少废话,赶紧去收拾东西,另外通知杨廷和大人,让他跟我一起去边关”,朱厚照不客气的踢了下谷大用。 翌日,朱厚照和杨廷和一身便装,坐在马车里,兵部右侍郎樊星晖c大理寺右少卿沈兴德c刑部右侍郎叶集c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严飞英跟在后面的马车上。牟斌本想亲自骑马在侧边护送,朱厚照说“牟指挥使,你进来一起坐吧,你太显眼了,这样更容易让人看出来”。 牟斌一想也是,遂顺从的进了马车。这一次牟斌可是把京城的锦衣卫好手都调动了,不客气的说一句,现在京城是最宽松的时候。 “牟指挥使,现在锦衣卫的主要工作是什么还是监察百官吗”车上,朱厚照捧着书边看边问。 “回禀陛下,锦衣卫现在是主要精力是深挖白莲教,至于监察百官,没有陛下的命令,锦衣卫不敢乱来”,牟斌不知道朱厚照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 朱厚照点点头说“其实锦衣卫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你们在朝鲜那边有没眼线” 牟斌眼神一凝,以为朝鲜要造反“朝鲜要造反吗殿下可有确切消息” 朱厚照放下书,摆摆手说“别紧张,本宫听闻燕山君李是个荒淫无道暴戾之人,朝鲜臣民在他治下苦不堪言。本宫甚至听闻李要求某些大臣拱手让出家中的妻子女儿,供他玩一次,然后再还回去。谁若不愿意,他就随便罗列罪名,将他们打入大牢。朝鲜自太祖开始就列为不征之国,同意朝鲜以臣国自居,如果李真的如传闻般,那么本宫必须为朝鲜除害”。 杨廷和看了朱厚照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他觉得朱厚照话里有话。朝鲜虽说是明朝的附庸国,但朝廷也从不干预朝鲜的朝政,何况李的朝鲜王也是经过陛下的任命。 牟斌也是觉得奇怪,皱眉说道“殿下,朝鲜的朝政都是由他们自理,现在的朝鲜王是陛下亲自批准的,这样是不是”牟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朱厚照和杨廷和都明白他的意思。 第六十六章 狗急跳墙 atbagtatbagt朱厚照正色道“若是你们都这么想那就错了,本宫问你们,朝鲜上下是不是都称呼我朝为天朝朝鲜王是不是必须经过我朝的同意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是我朝委派朝鲜王代理朝政,做的不好那肯定是要惩罚的,这么些年朝鲜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对朝廷也是阴奉阳违,该敲打一番了。等这次回京后,你立刻安排人潜伏渗透朝鲜官场,了解当地的情况,以后本宫有用”。 牟斌和杨廷和面面相觑,这似乎不像是惩戒李啊。牟斌猜不透朱厚照的深意,杨廷和联想到朱厚照的作风,倒是有了些明悟,语焉不详的说“牟指挥使,既然殿下有要求,你尽快安排下去就是了”。 一路无话,在黄河边上与张懋汇合后,朱厚照就把一道圣旨给了张懋,张懋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话,命令大军开拔跟着朱厚照直奔陕西延安府。 半个月后,离延安府还有半天的路程,朱厚照本想休息一会再走,谁知延安府的锦衣卫急急来报,说保国公带领大军围了榆林卫,现在榆林卫情况危急。朱厚照当即下令,全军迅速赶往榆林卫。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虽然杨一清拒绝了朱晖的宴请,看在朱厚照的面上,朱晖也没去理会杨一清,相安无事等待朝廷来人。但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潘飞文c监军太监安宗c榆林卫指挥使贺山c榆林卫监军太监贾德义却是等不及,他们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看到朱晖不愿帮忙,潘飞文等人杀心渐起,带兵前往榆林卫,逼迫杨一清出城。杨一清不为所动,吩咐王守仁做好守城准备,僵持之下,潘飞文突然下令攻城。 不过一个回合,榆林卫原来的边军被新军打的落花流水,损伤惨重,潘飞文借机向延安府知府等人告状,引起延安府一片震动,知府温成文知道保国公朱晖就在延安府内,于是急急忙忙请求朱晖帮忙镇压杨一清的新军。在众人加油添醋之下,朱晖不顾朱令权的苦苦劝阻,悍然带兵围攻榆林卫。 朱厚照得知情况后,恨的牙痒痒,历史上的朱晖冒功,本想着这一次在自己的干涉之下不会历史重演,谁知朱晖还是犯浑。张懋则是心里为朱晖捏了一把汗,大家身为勋贵,彼此之间也算熟络,也不愿看到朱晖落难。 朱厚照命令兵部的牟斌率领锦衣卫先行赶去,朱厚照从马车的箱子里掏出一份圣旨递给牟斌说“你去了以后马上宣布圣旨,剥夺朱晖的总兵官,控制住榆林卫上下一干人等”,朱厚照又拿出一份圣旨,对着兵部右侍郎樊星晖等人说“几位大人,烦请各位速速赶去延安府控制局面”。樊星晖对于朱厚照的意图心领神会,立马接过圣旨赶往延安府。樊星晖是谢迁的同乡,京城出发之际,樊星晖就拜访过谢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牟斌二话不说跳上马大手一挥,率领锦衣卫朝着榆林卫的方向疾驰,快马全速奔跑下,一个时辰就到了榆林卫,远远望去,不少穿着明军服饰的士兵正对着榆林卫进攻,牟斌看了一眼飘荡的旌旗,调整方向直奔中军的位置。 朱晖的后军看到一队疾驰而来的人,以为是敌军援手,纷纷架起盾牌,手上弓箭扣弦,牟斌掏出圣旨高举,大声喊道“我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奉命传递圣旨,请保国公朱晖接旨”,身后的锦衣卫一同齐声大喊。 听到是锦衣卫,三千营的士兵倒是不敢乱来,后军的将领正是朱令权,看到锦衣卫,他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这道圣旨就是保国公的救命符啊。 “吁”,堪堪冲到后军阵前,牟斌拉住马缰,朱令权已上前一步抱拳“卑职朱令权见过牟指挥使”。 牟斌指着前方进攻的士兵说“请马上转告保国公,立刻停止进攻。然后让保国公马上过来领旨”。 到了榆林卫的时候,朱厚照下了马车,看到榆林卫城门前遍地尸体,不少伤病躺在地上哀嚎。牟斌带着锦衣卫排队站在榆林卫的城门前,身后则是杨一清等人,而朱晖带着将领则是站在牟斌的前面。朱厚照脸色阴沉,径直来到朱晖的面前,朱晖立马跪了下去,朱厚照眼喷怒火,指着满地的尸体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突然吼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朱晖默不作声,张懋走上前说“殿下息怒,这应该不是保国公的本意,请殿下等事情查清后再做定夺”。 朱厚照豁然转身怒视张懋,张懋被朱厚照的气势吓得退后一步,喃喃自语说“殿下,臣的意思是说”。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时,朱晖抬起头,目光直视朱厚照“殿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另有其人”,说完目光越过朱厚照,看向杨一清。 朱厚照看向杨一清,杨一清默默的走过来,对着朱厚照拱手“ 参见殿下”。 朱厚照说“保国公话有所指啊,说你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将士性命安危,可有此事”。 杨一清看着朱晖说“请殿下明查,绝无此事。事实上是保国公为了包庇榆林卫的边军而围攻我们,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自保”。 朱晖愤然道“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既然鞑靼都打跑了,你为什么占据着榆林卫边军前来榆林卫,你又为何拒绝” 杨一清一字一顿道“本官拒绝他们入城是因为他们不顾朝廷c不顾身后的千万陕西百姓,毫无廉耻弃城而逃,现在我们打败了鞑靼,他们又恬不知耻的回来,本官自是不能答应”。 朱晖张了张嘴,朱厚照小手一挥“行了,不要说了。圣旨也已经宣布了,榆林卫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延安府审问,三千营由英国公暂领,至于榆林卫,则暂由京营守护”。 延安府城内,知府温成文c同知金德佑满头大汗站在厅堂下,两人都在嘀咕怎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朝廷大员,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兵部右侍郎樊星晖几人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里默默地喝茶,心思各异。几人当中只有樊星晖最了解事情的大概,所以他最是轻松,他唯一的难题就是如何证明杨一清调兵是合法的,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没兵部什么事了。 倒是大理寺和都察院比较惆怅,这事情涉及到三方面,一是太子殿下,二是保国公和三千营,三是延安府和榆林卫边军,延安府和榆林卫边军是自作自受,不用考虑其结果。焦点在于太子殿下和保国公,太子殿下是储君,保国公是勋贵,勋贵向来团结,万一处置不当,勋贵肯定不敢找太子殿下的麻烦,但找大理寺和都察院的麻烦是轻而易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等来朱厚照,朱厚照对着樊星晖等人说“各位大人,由于本案涉及到本宫的东宫护卫,所以本宫不适合审案,就由几位大人代劳吧,本宫在旁听审就行”。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严飞英拱手说“殿下,兹事体大,涉及国之重器,此事应由兵部主导,臣建议由樊大人主审,臣几人陪审”。严飞英这么一说,另外两人赶紧附和。 我呸樊星晖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严飞英一番,这明显就是让自己担主责。樊星晖虽然心里不爽,但表面还是笑眯眯的,毕竟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自己可不能显得没有城府。 樊星晖对着同行几人说“承蒙各位抬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请各位大人斧正”。 樊星晖一拍惊堂木,威严的说“带一干人等上来”。 朱晖c杨一清c王守仁c延安府知府等人被带了上来,樊星晖看着堂下众人问到“保国公,你何以率军围攻榆林卫” 朱晖刚想说话,瞥见角落坐着的张懋眼神,话又吞了回去,心思急转,缓缓说道“本国公听闻听闻东宫护卫占据榆林卫城池,还打伤了原来榆林卫的边军,所以想着为边军讨回公道才率军围住榆林卫的”。 张懋眼神露出失望,这朱晖怎么到现在还没分清楚形势从赈灾到击败鞑靼整个局都是殿下布置的,很明显榆林卫边军是弃城而逃,到如今竟然还帮着那帮人说好话,这下在殿下心里肯定是没有好印象的。 樊星晖没有理会朱晖,转而问杨一清“杨一清,你可知罪”话刚出口,朱厚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樊星晖看到后只是微微一笑,他故意这么说的。这就是樊星晖的厉害之处,他知道杨一清是殿下的人,这次堂审殿下又在身边,为了避免以后有人拿此事说三道四,诋毁殿下的名声,樊星晖故意先使了个下马威,而后坐等杨一清解释,这样可以表示自己没有偏袒殿下那边,堵上某些有心人的嘴。 杨一清往前稍稍一步,而后昂首说“对不起,杨某不知道犯了何罪,请问大人杨某何罪之有” 樊星晖嘴角微微上翘,“保国公说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第六十七章 王守仁辞行 atbagtatbagt“有,但不是辩解,而是陈述事实”,杨一清弹弹衣袖“我本在辽东,接到殿下密信,命令我带着辽东边军前往河套地区,以防鞑靼侵关。我率军于四月初三到达河套地区,鞑靼初七从河套进攻榆林卫,榆林卫上下官兵不思守城报国,反而弃城而逃,不过半日鞑靼破榆林卫,长驱直入陕西平原。而后我与王守仁汇合后,择机对鞑靼前后夹击,大败鞑靼。杀敌两万余人,俘虏七千余人”。 此言一出,除了朱厚照知情外,其余人皆露出惊容,潘飞文等榆林卫边军将领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杨一清。樊星晖压下心中惊疑,“你说的可有佐证” “有”,杨一清指着王守仁说“这位是王守仁,奉朝廷之令率领东宫护卫前往陕西赈灾,临行前,殿下也给了他密信,宁夏卫边军仇钺仇将军也可以作证”。王守仁和仇钺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樊星晖望向朱厚照,朱厚照对张懋说“你来说,杨一清的来信你也看过”。 张懋愣了一下,而后不情愿的站起来,闷闷的说“杨一清说的是事实。朝廷刚刚接到榆林卫城破的战报时,后脚就接到了杨一清举报榆林卫上下弃城而逃的战报”。 说到这里,潘飞文突然跪下嚎哭道“冤枉啊,殿下。当初卑职不是弃城啊,而是诱敌深入。等着鞑靼进入陕西平原后,汇同延安府进行围剿鞑靼。卑职是没想到殿下另有安排,导致卑职的计谋无处可使,请殿下明鉴”。说完,身后的贺山等人匍匐在地,高呼“殿下明鉴”。 “闭嘴”,朱厚照毫不客气的喝到,朱厚照站起来指着潘飞文说“一群蠹虫,还敢狡辩。既如此,本宫就让你死心。本宫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要诱敌深入,引诱鞑靼进入陕西平原,你大小也是个将领,鞑靼善骑射,在平原上和鞑靼战斗,你有多少胜算” “这”,潘飞文刚才急于撇清罪责,情急之下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顿时被朱厚照问的哑口无言,这里有不少懂得军事的官员。鞑靼多次侵关,依仗的就是骑兵来去无踪的速度,边军难以围剿。 “回答不出来吧”朱厚照继续问“本宫再问你,杨一清和鞑靼在榆林卫决战的时候,烽火漫天,将士死伤无数,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 “卑职真不知道当时与鞑靼决战啊,若是杨大人肯告知一声,卑职肯定参战啊”,潘飞文心里腹诽,若是当时知道有这么一支奇军出现,自己怎么着也跟在后头捞点功劳,何至于此。 “哈哈当真是巧言令色,还真想着叫屈蒙混过关呢,若不是杨师傅来信,本宫还无法相信朗朗乾坤之下,有人敢如此大胆的颠倒黑白,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啊。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牟指挥使,让锦衣卫把这些蠹虫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朱厚照懒得和潘飞文扯,直接祭出了杀手锏。 听到锦衣卫,潘飞文再没叫屈的想法,整个人瘫倒在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真完了。贺山等人身体不断颤抖,没想到太子心思缜密,步步紧逼。 朝廷来的几位大人深居官场多年,看到此景立刻明白了潘飞文刚才的说辞只是为了逃脱朝廷追责。想到朝廷倚重的边军竟敢弃城,置后方千万百姓不顾,大理寺右少卿沈兴德c刑部右侍郎叶集c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严飞英就恨得牙痒痒,弘治帝时期的官员虽说有不少尸位素餐的人,但身居高位的官员多少还懂得廉耻。 朱晖已经没有了国公的气势,从锦衣卫出现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太子殿下竟然亲临陕西,更没想到太子殿下早就部署得当,悔不当初啊,自己怎么就听信了沈正阳的鬼话呢为什么就不听从朱令权的苦苦哀求呢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默然的跪倒在地。 朱厚照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哪里还有平时扯高气扬的气势,个个如同丧家之犬,这还是明朝的将领吗 朱厚照坐了下来,对着杨一清说“杨师傅,给他们好生讲讲榆林卫的战事,让他们明白什么才叫做军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军队。对了,你们不是俘虏了火筛吗” 火筛众人面面相觑,不会吧惊喜一个接着一个,杨一清竟然俘虏了让明朝头疼不已的火筛是真是假 杨一清把此次战事的前后过程陈述了一遍,众人才知道朱厚照在春节时就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安排,杨一清最后对着朱厚照说“本次战事能取得巨大胜利,皆因一切都在殿下运筹帷幄之中,方能决胜千里之外。若论此战首功,当属殿下;次功,当属王守仁及其东宫护卫,还有仇钺仇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摆摆手“本宫没有功劳,有赖将士用命而已,本宫没有谦虚,这是本宫的知心话。首功应当记在 东宫护卫郭文乐及其下属,是他们挡住了鞑靼的援军,用血肉之躯为战事胜利奠定了基础;次功”,朱厚照看了看王守仁和仇钺,轻声说“次功是仇钺,擒获了鞑靼首要人物火筛。这一次击败鞑靼,可以说真正的打痛了鞑靼,边关至少可以平静十年,所以,这一次参战的将士都居功至伟,回到京城后,本宫会为你们请命”。 说完后,朱厚照扭头对樊星晖等人说“事实已经清楚了,你们继续审问延安府知府等人,榆林卫原边军将领按照军法从严c从速处置,原边军由杨一清暂领,至于保国公”,冷冷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保国公,朱厚照心里闪过一丝厌恶,保国公为什么要围攻榆林卫,朱厚照心里跟明镜似的,因为妒忌新军的功劳。“看在你家祖上为朝廷出生入死的份上,你自己回京向陛下请罪吧”。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朱厚照心里却是没有一丝丝的快意。穿越回明朝后,他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态,认为明朝灭亡只是因为文官党争。可随着深入的了解,才发现明朝就像一个破房子,到处漏风。 翌日,站在榆林卫城墙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河套平原,朱厚照心生感慨,身后是杨一清c杨廷和c王守仁。朱厚照转过身对王守仁说“伯安,这一次出来有何感想” 王守仁紧紧抿着嘴唇,感想榆林卫一战,让王守仁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无数人倒在地上再也不会起来,昨天还谈笑风生的同袍,今天就已阴阳相隔。王守仁眼里透出迷茫,“殿下,我不知道感想是什么,我只知道在这片土地上人命如草芥”。 “那你可有想过为什么呢” 王守仁摇摇头,朱厚照叹了口气说“因为人的,人的是无限扩张的,是人的天性,无法抹杀。生存就是人的第一天性,活下去就是首要目标。生存没有问题了,人不会安于现状,会再次膨胀,想生活的更好一些,于是就有了战争,战争是残酷的,是会死人的,特别是两个相邻种族之间更是战争不断,所以人命如草芥”。 “伯安啊,我以前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一定要战争呢大家相安无事好好的生活不可以吗但事实告诉我想法很天真,现实很残酷,我们可以心存善念,但异族总是捅我们一刀。有什么不是我们选择了战争,而是战争选择了我们。就说这次战争,陕西遭遇百年一遇的天灾,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鞑靼却趁虚而入,为了保护百姓,我们不得不奋起抗争”。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目眺远方,迎着烈烈狂风,“伯安,可惜的是那帮手足,埋骨他乡,天人永隔。但他们的精神永远不死,我们也会永远记住他,本宫准备在这里建一座丰碑,纪念他们的英雄事迹,让后人瞻仰”。 王守仁没有说话,眼角湿润,他喃喃的说“殿下,请允许伯安辞行,我想我不适合带兵作战,我不能做到漠视人命”。 朱厚照愕然的看着王守仁,杨廷和也露出异样,这王守仁发什么神经,这一次的功劳如此之大,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只要跟紧殿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在这个时候竟然要辞行脑子抽了只有杨一清神情不为所动,他知道王守仁辞行的原因,但他不愿意去点破,自己想不通,心结永远无法解开。 朱厚照冲着杨廷和c杨一清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伯安,说说吧,为什么呢你可怜那帮死去的鞑靼” 王守仁摇摇头,“殿下,如果是你,明知道鞑靼已经开始侵关,而你的军队就在附近,你会选择驰援吗” 朱厚照心灵剔透,立马就猜到了个中原因,“你是说杨师傅” “伯安,具体事情本宫不清楚,但按照本宫对杨师傅的了解,他不是冷血之人,本宫猜想他有这么做的原因”。 “原因就是为了完成殿下的交待,毕其功于一役,全歼鞑靼,所以他想着让榆林卫边军耗尽鞑靼的有生力量,而后才出兵收割战场,谁知道榆林卫的边军如此不堪,弃城而逃,逼得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第六十八章 四年时光 atbagtatbagt朱厚照摇摇头,从王守仁的话里行间他大致猜出了大概。悠悠说道“伯安,如果真按你所说那样,那么本宫会如杨师傅那么做”。 “我猜到了”,王守仁语气很平淡,“所以我选择辞行”。 “你不问问原因”朱厚照有些不死心。 “原因我知道,但我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杨大人说得对,我不适合带兵作战,我这种仁慈迟早都会害死同袍”。 “好吧,伯安,本宫允许你辞行。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本宫给你三年时间去游历天下,三年后回来告诉本宫你看到了什么,到时候如果你再来决定去留”,看到王守仁眼里的迷茫,朱厚照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历史上的大牛王守仁,现在竟然因为战争而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看来还是经历的问题啊,历史上王守仁受到刘瑾的迫害和追杀,不曾低头言败,不曾怨天尤人,心志坚韧,终成一代宗师。 是自己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人吗朱厚照不知道,选择放手,让他自己去领悟。希望三年后王守仁能自己走出来,见证即将到来的明朝盛世。 “殿下,你就舍得让他离开吗毕竟您培养了这么久”,看着王守仁远去的背影,杨廷和神情很复杂,他羡慕王守仁的洒脱,说走就走;可惜王守仁视名利如土;又觉得王守仁过于守旧,战场瞬息万变,说不上谁对谁错。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由他去吧,让他独自游历一番,本宫相信他会想明白的”,朱厚照有些不忍,但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挽留。 “唉,希望他能明白殿下的苦心,归来时会是另外一番模样,再为殿下效力”。 “不,那不是本宫想要的。本宫希望他历尽沧桑后,归来仍是少年”。 榆林卫一战打残了鞑靼,打出了明朝的威势,边关再无异族袭边,明朝经此一战,边军不再惧怕鞑靼,时常放马出塞。榆林卫原边军的主要将领毫无意外被判处斩立决,延安府知府等人念在其并不知情,以训诫了事。至于保国公,自行回京请罪后,弘治帝念其朱家先祖恩德,且朱晖年少为国作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口头诫勉后令其回家反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朱家已经开始没落。 新军论功行赏,人人有份。杨一清被任命为兵部尚书,王守仁虽然辞行,但朱厚照仍坚决授予他兵部员外郎,从詹事府左春坊左清纪郎从八品官职一跃为正五品官职,看得出朱厚照仍然器重王守仁。仇钺因生擒火筛,弘治帝龙颜大悦,封其为宁夏卫指挥使,由宁夏前卫的千户指挥的正五品升为正三品的宁夏卫指挥使,仇钺也算是跨入武官权力中心。 仇钺深知这一次是太子殿下和王守仁成就了自己,封赏结束后立马跑去端木宫向朱厚照表忠心,弘治十四年就此翻过篇章。 一晃四年过去,弘治十八年正月,过完春节,弘治帝整个人形如槁木,身形消瘦,朝廷大臣对此忧心忡忡。看着屋外的雪花飘飘,朱厚照异常平静,现在的他个子高了很多,脸上的线条渐渐硬朗,眼神坚定而锐利。自四年前榆林卫一战后,朱厚照就开始准备弘治帝驾崩后的接位工作,四年间发生了不少大事,对明朝各个阶层都引起了轰动。 一c税制改革渐渐推行全国,于弘治十七年全国开始统一实行新的税制。弘治十七年的税收达到了明朝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突破七千万两。税制改革过程中,在地方上遇到不少阻力,税部尚书刘大夏大人面对藩王和当地士绅的指责不为所动,直言谁若不按照新的税制纳税,以重罪论处。而反抗税制最为激烈的当属山东曲阜孔家,持着孔圣人的后代身份,坚持不按新的税制纳税,联合士林抵抗朝廷新政,刘大夏硬不低头,直接调动新军围困孔家,扬言十天之后,孔家若继续顽抗,必下令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时朱厚照命令锦衣卫在民间公布孔家多年的所作所为,有不少为非作歹之事,甚至为了侵占农民土地而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手上沾满鲜血,让民众看清了孔家的嘴脸,民情汹涌之下,士林也不敢再声援孔家,朝廷收回衍圣公称号,孔家主要人物被刘大夏抓获,缴获大批家产,诺大的孔家树倒猢狲散,自此孔家开始没落,泯然于众人。 二c户政改革随同税制改革推行,户政改革倒是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主要的阻拦在于寺庙,一些寺庙以宗教净地名义,不配合官府登记。王华本就一身正气,作风硬朗,对于户政不支持的寺庙直接予以封锁山门,不让民众前往寺庙朝拜和祈福,也不让寺庙之人下山采购粮食。遇此情形,那些寺庙最终抵抗不过,开门迎接官府人员。 户政在实行过程中,倒是让朝廷有了意外收获,歪门邪教清查了不少,也 让官府抓住了不少躲藏在寺庙中的罪犯。最大收获有两个,一是抓捕了不少白莲教余孽,但都是中下层的小角色;二是清查了寺庙的资产,寺庙资产令人瞠目结舌,仅仅土地一项全国就超过三十万亩,金银珠宝无数。 弘治帝看着清查上来的寺庙资产,久久没有言语,良久才仰天长叹“朕愧对祖宗”。所有人都知道弘治帝是在自责,因为他曾经在一段时间内信奉佛道之术,希望通过佛道之术能改变自己的身体孱弱的状况。因此一些奸佞之辈再次混入宫中,再次祸乱朝政。 白莲教因为朝廷推行新的户政,让不少白莲教众被朝廷抓活,损失惨重,为了保全力量,白莲教再次隐匿,那个中年居士销声匿迹。明朝政治c治安等难得的出现平静期,但朱厚照并没因此放过白莲教,依旧让锦衣卫继续查探白莲教。而明朝进入小冰河时期,灾难不断,但在朝廷强有力的保障下,受灾地区均平稳度过,让民众对于朝廷的信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三c军务改革,自杨一清升任为兵部尚书后,开始以新军为主,将京营c三千营c神机营等三大营打乱编入新军,三大营和新军军饷一致,采取新的军衔和职务,熟悉热aanb兵器训练,慢慢摒弃冷兵器,按照新军的训练方式进行操练。当中清除了大批不合格者和依靠祖荫混吃混喝的勋贵子弟。在新军近乎变态的训练之下,三年后,三大营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弘治帝带着文武百官到西山军营检阅时,统一的新军服装c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检阅台前踏步走过,笔直的身躯,整齐的队伍,响亮的口号,让检阅台上的人都热血愤张。这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精神面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弘治帝极为满意,对杨一清赞不绝口,杨一清谦虚的说“陛下,这不是臣的功劳。早些年在西山训练新军时,采用的就是殿下提供的训练方法。这是殿下的努力成果,臣等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当不起什么功劳”。 听到是朱厚照的功劳,弘治帝颇为得意,他现在最喜欢别人夸朱厚照。弘治帝想起朱厚照的豪言壮语“未来一定是热aanb兵器的天下,给我五年时间,明朝军队一定所向披靡,横扫天下”,当时自己还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如今看来是自己浅薄了。 四c开海,弘治十六年末大朝会上,税部尚书刘大夏上书请求朝廷开海,陈述开海的各项好处,同时也坦言沿海城市民间私自出海之风甚盛,鉴于海上贸易打击困难,税收流失严重,建议朝廷开海,重开市舶司,以便掌握海上贸易情况,并实时纳税。 毫无意外,刘大夏的开海建言在大朝会上引起震动,不少官员的家族与海上贸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顿时纷纷反对朝廷开海。刘大夏横眉冷对千夫指,冷眼旁观他们上蹿下跳,引经据典反驳自己的建言,甚至搬出明太祖的祖训来骂刘大夏,刘大夏不为所动,等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刘大夏掏出一份名单,当场宣读,名单上的人都是参与海上贸易的家族,有官员质疑名单的真实性,牟斌直接站了出来,以项上人头担保名单是真实可信的,同时表明锦衣卫已经掌握确切的证据,那些官员立刻闭上了嘴巴,再不敢胡言乱语指责。 内阁三位阁老和一些朝廷大员适时站出来力挺刘大夏的建言,弘治帝非常“勉强”的同意了开海请求,在朱厚照的坚持下,市舶司改为海关,在朝廷设立海关总署,由王华为第一任海关部尚书,在琼州府c广州府c泉州府c福州府c温州府c台州府c宁波府c苏州府c淮安府c登州府c天津卫c永平府c等沿海地区设立海关司,由海关部垂直领导和管理。 第六十九章 朝鲜攻略 atbagtatbagt五c在朱厚照大手笔砸钱下,天津大沽口造船厂总算不负期待,把郑和下西洋的大型宝船建造了出来,戚景通在朱厚照的指导下,也完成了水师向海军的转变,去年十月,大明海军正式启用,第一支舰队为北海舰队,戚景通为北海舰队司令,现正带着海军巡视沿海一带。 大型宝船长150米,宽60米,重达五千吨,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二千斤,要动用二三百人才能启航。朱厚照参阅图纸后,将主战火炮安装在侧舷,射击距离将近一海里。并在前后船楼上搭载轻型速射火炮。大型宝船由于建造复杂,木料要求极为苛刻,因此也只是建造了五艘,辅以座船二十艘及粮船十艘,合计三十五艘的特混舰队。 朱厚照给戚景通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沿着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开辟到日本的海上通道,第一检验海图是否准确,第二看是否能找到海上倭寇的老巢,可以拿海盗练手,为将来的海上贸易扫清障碍。 六c虽然制作出了大型宝船,但这总归不是朱厚照心中要的铁甲战船,现在蒸汽机已经改进不少,体积也小了很多,朱厚照已经秘密下令建造铁甲战船。图纸刚画出来后,所有人都是一脸怀疑的看着朱厚照,若不是朱厚照的身份,若不是之前的高光表现,估计就有人指着朱厚照骂了,铁不能浮于水面这是常识,用钢铁来做战船不是傻子吗估计下水就沉入水了。即使这样,私底下仍然议论纷纷,朱厚照接到锦衣卫的密报后,只是淡淡一笑,命令工匠先制作一个长四米,宽一米的迷你战船,试验过后就知道谁对谁错。 试验当天朱厚照亲自去到了大沽口海港,朱厚照大声说“现在本宫需要勇士登上这艘船,谁敢上去呢”话音刚落,身旁的好几个锦衣卫毫不犹豫的爬上战船,看着迷你战船缓缓进入海中,一阵摇晃后,战船稳稳的立在海面上,随着波涛轻轻摆动,朱厚照的眼睛射出光芒,双手不自禁的紧握,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而其余人则是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船上的三个锦衣卫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来的兴奋,不断在船上蹦跳着大喊,岸上的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他们这样跳,万一船翻了或是沉了怎么办 朱厚照回头对着一帮质疑他的工匠问到“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众人都摇头,朱厚照接着说“既然没有疑问了,那就按照本宫的图纸继续建造,本宫期待你们的成功”。回去的路上,杨廷和和唐伯虎都没想明白,“殿下,为什么铁船能浮在海面上呢”唐伯虎涎着笑脸问到,杨廷和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微微一笑“很多因素,重要的只有两个。一密度,铁船的密度比水低,所以能浮起来。二c浮力,只要有足够的水就有足够的浮力。铁船排开海水的体积较大,所以浮力大,浮力铁船就能在海上漂浮”。 唐伯虎不明白什么是密度,朱厚照看了他一眼说“密度就是物体的体积内的质量,打个比方,宝船上的锚,一大块铁锭因为是实心的,所以密度大,丢进大海里肯定是沉下去的。但如果把锚锻造成一张大的铁皮,再打造成船的形状,那是可以浮在海面上的。又如一张纸,你站在高处把这张纸揉成一团往下丢,是直线往下掉,但如果把纸展开来,纸会随着空气慢慢飘荡向下”。 唐伯虎因为在西山学堂接触过一些物理学的知识,朱厚照稍加点拨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倒是杨廷和还是一头雾水,他苦笑着说“殿下,我还是没听懂”。 朱厚照笑着说“杨师傅,术业有专攻,你的长处不在于此,你的长处在于处理朝政,不过,你若真的想让你杨家未来人才辈出,本宫倒是建议你可以让你的儿子去西山学堂学习”。杨廷和若有所思的点头。 七c在朱厚照的影响下,西山学堂更注重实用性更强的算术c物理和化学,由于西山出产了大部分民众所需要的商品,经济实力雄厚,所以对于底层民众的教育,西山更舍得付出,原来读书是士绅家族的专利,现在西山让底层民众也能读上书。而有些科举失利的读书人听闻状元王守仁,才子唐伯虎都在西山,也想着到西山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是年轻人,来到西山看到那些实验自然就迈不动脚步。 多方面的因素促使西山各种人才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一股西山风潮。明朝就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读书人圈子,一个是以传统儒教的士林,一个是注重实用,偏重数理化的西山学堂。这两个圈子自然是水火不相容的,传统儒教开始感受到危机,不时跳出来发表言论指责西山是不学无术c误人子弟;甚至出现西山妖术盛行的言论,传统儒教士林不少读书人对此深信不疑,进而抨击西山教育。朱厚照看了锦衣卫的密报后,冷冷一笑,对牟斌说“现在本宫还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继续让他们蹦跶,锦衣卫秘密调查,本宫还真不信 这帮人真的表里如一”。 与唐伯虎齐名的文徵明c祝允明c徐祯卿的吴中三大才子也曾怀疑过西山,唐伯虎二话不说,直接邀请他们三人到西山小住一段时期,三人经过一段时间后竟然萌生留在此地教书育人的念头,朱厚照却没有同意他们教书育人,因为朱厚照意识到需要一个媒介宣传西山,于是让他们三人组建了西山日报,让三人负责宣传西山。西山日报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京城甚至供不应求,茶馆每日早上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宣读报纸。 八c科技方面,明朝在原有的科学基础上,经朱厚照的金手指点拨后,冶炼技术和新材料的变化甚大,带来了很多新的技术,如新式马车,不再是木结构和木轮子,而是采用杜仲胶制作的轮胎,由于工艺限制,只能制作带内胎的轮胎,虽然不及后世的真空胎,但有内胎的轮胎也有不少的优点承重良好,可以很好地承载住车体的重量,使得车辆稳定行驶;可以减少马车在行驶过程中所受到的冲击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式马车一经推出,犹如红木镜般,供不应求,这类马车也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或是大商行才能购买,单辆售价二千两白银起,有普通的标准版,豪华版,豪华定制版等,最高售价达到万两白银,很快就成为西山第一收入来源。 速射火炮,朱厚照根据佛郎机炮稍加改进,解决了子炮与炮腹间缝隙公差过大的问题,使其射速和稳定性提高了一大截,并提高了射程,主要作为大型宝船的主战火炮使用。 木制手雷,作为后世抗日战争时期的一大神器,制作简单,威力大。朱厚照自然不会放过,作为新军的重要单兵装备之一;在木质手雷的基础上,又衍生出水雷,以木箱作为雷壳,油灰粘缝,以下面的绳索连接铁锚c控制深度,再以人手操纵击发,作为海军的装备之一。 四年期间,明朝在政治c经济c文化c军事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切都是朱厚照为了即将而来的海上争霸所做的准备。虽然四年期间仍然灾情不断,但有了陕西地震的赈灾经验,朝廷不会惘然无措,在朱厚照的带领下,朝臣配合默契,指导各地政府积极赈灾,总算把这艰苦的几年熬过去了。 四月初,端木宫书房内,朱厚照正在看着杨一清的奏章,现在三大营已完成了军务改革,杨一清打算进行边军改革,杨廷和c牟斌静静的坐在一旁。朱厚照看完后说“杨大人,这个事情本宫还得仔细思量,过两天再给你回信”。 而后转向牟斌“牟指挥使,你的人在朝鲜渗透的怎么样了” 牟斌站起来欠身,恭敬回答道“回禀殿下,锦衣卫已完成了朝鲜王宫和官场的渗透,据密探的消息,去年李借着为生母报仇疯狂地对大臣大开杀戒,试图通过士祸残害士林来杀鸡儆猴,迫使朝臣顺从李的暴戾,此事在朝鲜影响极大,现在朝鲜国内反李的情绪较大,勋旧派大臣暗中联络,准备发动政变,按此情形下去,臣恐朝鲜生变”。 朱厚照站起来淡淡的说“现在朝鲜不能生变,想办法拖住朝鲜的士林。本宫只要一个结果,李的王位必须保住。发动政变之事,你们的人务必要提醒李,让他做好准备,若是情况特殊,你们的人甚至要保护好李”。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三人惊呆当场,李是谁他们都清楚,荒淫无道的暴君,现在太子殿下竟然要保护一个暴君,这在道德或是道义上都无法接受。 杨廷和皱眉说“殿下,这似乎不妥”,语气极为婉转。 朱厚照笑了笑“本宫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本宫问你们,李这个暴君是谁推出来的是朝鲜的朝臣吧呵呵,他们自己选的人含着泪也要受完苦才行。给本宫两年时间,两年时间后朝鲜将成为我大明的一个省”。 第七十章 我回来了 atbagtatbagt“什么”三人站了起来,杨廷和拱手说“殿下,万万不可,朝鲜是归附我朝的属国,明太祖曾列为不征之国,若是我们强行吞并,会让其他属国心寒的,非议很大,得不偿失啊”。 “为什么要强行吞并本宫一向讨厌强人所难的事情,本宫要的是他们自愿加入我朝”,朱厚照笑着反问。 杨一清若有所思,杨廷和张了张嘴想反驳,看到朱厚照锐利锋芒的眼神,赶紧低下头,牟斌无所谓,什么不征之国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考虑如何完成殿下的任务。 “应宁兄,你为什么不劝阻殿下呢现在殿下推行的新政本就在士林之中有很大的阻力,若是殿下在把朝鲜到时候士林一人一口吐水都得把我们淹没”,三人离开端木宫后,杨廷和在后面絮絮叨叨。 杨一清抚须笑了笑说“介夫,你多虑了。你好好想想殿下为什么要锦衣卫渗透朝鲜,好好想想”。 杨廷和扭头看了看牟斌,又认真想了想朱厚照的安排,浑身一个激灵,殿下心黑啊,这是既要立牌坊又要当婊子。不对,是殿下立牌坊,锦衣卫当婊子。杨廷和可怜的看着牟斌,牟斌大致猜出了杨廷和的意思,淡淡的说“锦衣卫是一把剑”。 杨廷和说“牟指挥使,我没有别的地方意思。不止是锦衣卫,我们都是殿下的剑,但剑怎么用,用在哪个地方这很重要”。 牟斌站定,扭过头对杨廷和说“我很清楚。陛下五年前曾经和我说过,殿下才是大明的中兴之主,陛下不如殿下。殿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于大明,所以我不认为殿下会胡乱用剑”。 杨廷和叹了口气“我担忧殿下将来会好大喜功,穷兵黩武”。 牟斌毫不客气的反驳“这三年陛下身体有恙,政事多为殿下处理,手段老道,就连三位阁老都赞不绝口,殿下可曾有穷兵黩武的迹象” 杨廷和似乎觉得和牟斌无法沟通,“殿下是人不是神,现在不犯错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发错”。 “至少现在殿下没有犯错不是吗”牟斌针锋相对。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杨一清出来打圆场,把两人拉到一边,“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是太子老师,传出去不是给人看笑话吗介夫的担忧有道理,牟指挥使你说的也不错。但你们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两人看着杨一清等着下文。杨一清压低声音说“殿下从七年前就开始布局,税制c户政c军务c教育等等,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改变大明。你们想,他为什么要改变大明大明本来就在陛下的努力之下慢慢恢复元气,正常说殿下只要按部就班,那大明呈现开唐盛世指日可待。但偏偏殿下还是不断改革,让整个大明变得锐意进取,说明什么,说明殿下看到了将来,看到了我们看不到或者是意料不到的事情,从以往殿下的行事风格,我认为最大可能就是大明还有很多隐患,除了内部隐患,极有可能还有外部隐患,所以殿下迫不及待的改革,布局朝鲜,朝鲜肯定是其中的一环,不然殿下不会说要将朝鲜纳入大明区域”。 两人情不自禁的点头,杨一清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杨廷和皱眉“既然如此,那殿下更应该先稳定内部啊”。 杨一清摇摇头说“恰恰相反,我认为殿下如此做就是为了解决内部隐患,目前大明最大的忧患在于百姓没有土地,豪绅家族掌握了大量土地。前几年殿下大力发展工商业就是解决百姓的温饱,但大明底层的百姓太多了,还是有很大的缺口,那么现在殿下是想通过扩充大明区域让那些百姓有地可耕”。 不得不说,杨一清还是看清楚了朱厚照的一些布局,但这些也仅仅是朱厚照顺手而做的事情,朱厚照的真正战略意图,杨一清还是没有摸清楚,朱厚照真正的意图是海上争霸,让大明成为海洋霸主,只要控制住了海洋就控制了大陆,这是历史已经证明过的。 杨廷和带着深深的疑问离开,杨一清看着他的背影说“牟指挥使,殿下的意思希望你明白,他要的是朝鲜归顺,所以你还要努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杨大人指教”,牟斌拱手虚心求教。 “首先你要做的是派遣大量密探去朝鲜,掌握朝鲜上下的动向,特别是宫中及大臣。然后你做好几件事,一c安排人员接近朝鲜王李和权臣,一定要密切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时也要顾及双方的安全,特别是李的安全,殿下不希望朝鲜短期内生变,尽力保持现在这种境况;二c安排人员在朝鲜官场和士林间大肆宣传我朝,现在朝鲜不是暴君当道吗,官员和士林苦其已久吗那就引导舆论,唤醒他们归顺我朝的意识,最好能拉拢一批比较有威望的官员或士林;三c还要安 排人去民间宣传,宣传西山民众的幸福生活,让民间产生对我朝的向往。做好这三点,朝鲜上下基本就会对朝鲜现有的政局产生绝望,转而希望纳入我朝,到时候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牟斌听完后,脸色稍显难为“这需要禀明殿下吗要是擅自行事坏了殿下的大事怎么办” “殿下是明君,怎么会做这种事呢。牟指挥使,殿下准备进行锦衣卫改革了,好生表现吧”,杨一清说完飘然而去。 牟斌在原地想了好久,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咬咬牙,狠狠一跺脚离去。 “李晓达,你是辽东人,熟悉辽东一带,你在辽东找一批懂得朝鲜语的人混进朝鲜,最好是能和朝鲜官场拉上关系的,但一定要忠实可靠的人。张赫桐,你的任务是保证李的安全,殿下没让他死之前,一定不能死。李不是喜欢美人吗送过去给他,争取尽快取得他的信任,鼓动他继续祸害士林和民间,明白吗王正林,你安排人到朝鲜几个有权势的大臣中,同样尽快取得他们的信任。桂安,你的任务是去朝鲜士林,结交那些有名望的士子,投其所好,收买拉拢什么方法都可以,钱财不是问题,只要能引导舆论就行;再重申一遍,我们锦衣卫是殿下的剑,现在就是我们出鞘的时候,本指挥使在这里承诺,若这次任务完成得好,本指挥使一定为你们请功”。 在锦衣卫的密室中,牟斌召来几个心腹,迅速安排任务,几人领取任务后,点齐人马赶往辽东。 杨一清回到兵部,作战参谋段建木就递上条陈,杨一清展开一看,是各处边军的换房建议,杨一清认真看完后,对段建木说“把牛乾从辽东调到大同,仇钺调回兵部,姜良平去接任仇钺。西山战区第一师c第二师去接替原陕西的边军,原边军就地筛选,合格的让仇钺一同带回西山受训;第三师去大同替换原边军,同样原地筛选;第四师和第五师由林三儿c邱明志带去成都府,原地筛选出来的边军就地受训”。 原来的三大营已经完成整编受训,开始实行新的边军轮换制度。段建木小声说“大人,良平问能否将和林三儿互换” 杨一清瞪了段建木一眼,训斥道“怎么,你也来掺和一脚是吗你告诉他,少在那里耍心眼”。 段建木被杨一清训了倒不恼怒,笑嘻嘻的说“大人,别生气。大伙儿都知道良平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三团,每逢我们喝酒,喝醉了他都抱着我们痛哭,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快点赶到,这次他要求和林三儿互换,也是因为文乐的老家在成都那边,他想替文乐尽孝”。 “唉,我知道,殿下也知道。实话告诉你吧,当初那批新军老兄弟都找过我,这个安排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也不用多说,去颁布命令吧”,杨一清苦笑一声,最早的那批新军同袍之情最为深厚,自从榆林卫一战后,郭文乐和三团覆灭后,很多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直到听说朝廷要开始执行新的边军轮换制度,很多人私底下找到杨一清,哀求着说让自己去成都戍边。 原因不必多问,杨一清稍微一转就明白这些老兄弟的意思,他也很为难,找到朱厚照时,朱厚照直接推了回来“你是兵部尚书,轮换制度也是你提出来的,怎么换那是你的事,怎么安排人也是你的事”,一句话就把杨一清给打发了。 这个结果也是杨一清深思熟虑过的,林三儿和邱明志相对其他人,带兵经验比较欠缺,正好趁此机会锻炼。林三儿和邱明志原来最早是和郭文乐一起入伍的,也分在同一个班,可以说他们三个的感情最为深厚,让他俩去谁都不会有意见。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一个身形瘦削,衣服陈旧,满脸沧桑c胡须拉渣的男子站在西山的大门前,他的眼神复杂,有激动c思念c落寞c神伤,他曾在这个地方充满希望,努力奋斗,誓要跟随殿下开创大明的盛世。 “西山军校我回来了”,男子喃喃自语,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第七十一章 焦芳发威 atbagtatbagt“你好,请问你是谁来这里有事吗”刚到门口,就被值岗的士兵拦住,士兵对着男子敬了个礼,礼貌的问道。 男子露齿一笑,牙齿很白,陡然站直身体,双脚并拢,抬手就对着士兵敬礼,标准的军礼。士兵露出异容,惊讶之情跃然脸上,他有些懵了,但还是回了个军礼,继续问道“请问你是” “西山第二批新军教官王守仁回来报到”。王守仁男子赫然就是榆林卫一战抛弃荣誉,毅然向朱厚照辞行的王守仁,西山新军的创始者之一。 王守仁士兵脸上疑色更浓,他自进入西山后就听说过此人的传说,科举状元,投笔从戎,一身武艺高强,待兵如子,视荣耀如云烟。但这男子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再说西山新军没有什么所谓的第二批,只有番号,如京营已经改为西山战区,下面拆分了无数的部队,均以西山战区第一师c第二师命名,就连西山军营也已经更名为西山军校,专门培养军队将领和训练士兵所用。 士兵虽然怀疑,转念一想,万一是真的呢还是报告西山军校司令部吧。于是规矩的说“对不起,请稍等,我需要核实”。 士兵和另外值岗的战友进行短暂交接后,自己一人迅速一溜小跑前往西山军校司令部汇报,那里有最早的西山新军成员,大多数都已成为一方将领,相信他们认得出是不是王守仁。 王守仁理解士兵的做法,老实的走到一旁等候,不远处的街道,一队士兵押着一溜的马车走来,路过王守仁身旁时,一个左手独臂的军官瞥过王守仁,突然停住脚步,走到王守仁面前认真打量,王守仁抬眼一看,竟是自己原来的侦察连连长祁玉龙。 他笑了笑,随后看到祁玉龙左手的衣袖随着微风摇摆,笑容又立刻隐去,红着眼颤抖着伸出右手去捏祁玉龙空荡荡的左边衣袖,他想起了榆林卫一战,祁玉龙跟在自己身后,眼见一道寒光斩向脑后,自己无知无觉,是祁玉龙情急之下用自己的左手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刀。 “王教官”祁玉龙声音颤抖,任由王守仁伸手捏住自己的衣袖,旁边的士兵都疑惑的看着两人,祁团长认识这个表面有些邋遢的人 “玉龙”,王守仁用力死死抓住衣袖,眼睛微红,从喉咙里蹦出两字。 “教官”,只剩一只右手的祁玉龙一把抱住王守仁,哇哇大哭,眼泪顺着脸颊而下,他的手下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痛苦。 两个人稀里哗啦痛哭时,西山军校司令部听到士兵报告说王守仁回来了,整个司令部寂静了一会,瞬间立刻鸡飞狗跳,暂领司令部工作的秦高义狠狠一拍桌子,推开面前的屠文瑞,直接就往外跑,早就没了平时稳重的模样,其余将领也差不多,和秦高义正在议事的何宗c屠文瑞反应过来后哇哇大叫。 “死禽兽,你t竟敢推我”,屠文瑞边跑边叫,整个西山军校也只有屠文瑞敢这么喊秦高义,秦高义理都不理他,两条腿撒开了跑。 跑到门口,看着两个紧抱在一起痛哭的男人,秦高义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放缓脚步,慢慢走了过去,何宗和屠文瑞也是如此。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回来了,这帮老兄弟凑在一起喝酒时,感伤最多的就是缺了郭文乐和王守仁。 三人走上前,自觉的站成一拍,挺直身躯,对着王守仁敬礼,大声喊道“教官,秦高义报到”“教官,何宗报到”“教官,屠文瑞报到”。 王守仁松开祁玉龙,眼睛红红的看着三人,回了个标准敬礼,一时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去司令部报告的士兵悄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还好还好,自己没有自作主张,原来真是传说中的奇人。 西山学堂,唐伯虎收到王守仁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偶尔听到学堂很多人在议论纷纷,隐约听到说王大人回来了,唐伯虎好奇一问,才知道是王守仁回来了,他呆立片刻后,转身回了家,从九娘手上抱起一个可爱的小人儿登上马车朝着西山军校方向奔去,任凭九娘在后面追问。 西山军校司令部,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看着窗外熟悉的训练场地,王守仁有些感慨,物是人非。 “教官,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秦高义给王守仁倒了杯水,几人分别坐在王守仁的周围,大家都很好奇教官这些年的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到处瞎溜达,最远去过昆仑山下的朵甘行都指挥使司,一年多前去了文乐的乡下,他的父亲去世了,就在那里替他守孝一年,然后就回来了”,说起郭文乐的时候,王守仁还是满脸伤怀,大伙儿都一阵沉默,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径直走到王守仁面前,把怀里的小人儿塞到王守仁的手上,王守仁呆呆的看着唐伯虎,而后又看着手里 的小人儿,脑里闪过一丝念头这不会是自己的孩子吧 “想什么呢,这是我女儿,一岁多一些,你说过要做我孩子干爹的,现在我抱着他来给你认个脸”,唐伯虎一脸严肃的看着王守仁,眼神里隐隐含着怒火,这家伙当初把自己丢在了朝邑,信誓旦旦说打了胜仗后就来接自己回家,结果是一去不复返,后来还是殿下来接自己回了京城,才知道这家伙竟然不辞而别,一辞就是四年,若不是打不赢这个家伙,真想揍这家伙一顿。 从唐伯虎的眼里看到了愤怒,王守仁讪笑一声,低头逗弄怀里的小人,小人倒是不见生,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人,笑呵呵的伸出小手去揪王守仁的胡须,王守仁伸出手想去捏小人嫩嫩的小脸,又恐怕自己弄疼了他。 “好了,你们也去忙你们的事,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让他回家吧”,唐伯虎从王守仁手里接过女儿,对周围的秦高义等人说,而后又对王守仁说“你回去后千万别和家人说辞别的事,殿下替你圆了谎,说是派你去别的边关巡查”。 王守仁眼泛泪花,抿着嘴唇不语,秦高义去而复返,对王守仁说“教官,刚才谷大用来传话了,殿下让你明天到端木宫一趟”。 眼看家门在即,王守仁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悸,当初任性不顾后果辞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守仁早早来到了端木宫门口等候,这一天恰逢大朝会,守卫早就换了人,已经不认识王守仁,好在谷大用要来服侍朱厚照起床,看到王守仁拉了他进去。 “回来了,还好吧”朱厚照笑容温和,拉起王守仁的手往外走,“走,和我一起去上朝,你父亲这段时间忙着理顺海关的事情,去了广州,估摸着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王守仁有些不自然想睁开手,但朱厚照却是紧紧握着,“殿下,这样不好,我跟着你去就是了”。 大朝会上,王守仁悄悄站在了武官行列的最后面,朱厚照只是邹了一下眉,倒是没说什么,弘治帝因为身体欠佳,这段时间的大朝会都是由朱厚照主持,等到太监高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谢迁首先站了出来,“启禀殿下,商部正准备进行海上贸易活动,由商部组织货物,交由北海舰队进行贸易,请殿下准许”。 话音刚落,就有官员站出来反驳“启禀殿下,万万不可,此举乃与民争利,况且北海舰队主要职责是护卫海上贸易安全,若北海舰队也参与贸易,对民间极为不利”,虽然开海在弘治帝的强力推行下,百官捏着鼻子认了,只要朝廷不涉及海上贸易,那么纳税后利润还是极为丰厚的。但现在朝廷竟然要亲自贸易,凭借朝廷背景,加上西山为货源地,地方豪绅是无法与朝廷竞争的。 现在这位官员就是地方豪绅的代表之一,谢迁毫不客气的反驳“朝廷进行海上贸易是为了增加岁收,何况朝廷的货物与民间贸易多为不同,何来与民争利。再者,有北海舰队的护航,民间贸易与之一起,岂不是更为安全” 那位官员涨红着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朱厚照看了一眼那位官员,沉声道“准,请商部尽快准备好货物,联系北海舰队,第一批的货物经朝鲜再到日本。同时商部成立海上贸易协会,所有民间海上贸易必须经过商部审批方可进行,未得商部允许贩卖的货物一律不准出海,若有不从者或违令者,按私通敌国罪处理”。 “还有别的事吗”朝臣们都在咀嚼朱厚照刚刚的意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朱厚照朗声道“既然你们都没有事要启奏了,那就由本宫来说一说,这段时间听到很多谣言,说西山妖风盛行,奇技淫巧玩物丧志,败坏道德,挖祖宗根基。呵呵,这种言论在士林中尤其欢迎,本宫想问问各位大臣,西山真的挖祖宗根基吗” 朝中无一人应答,王守仁左右看看,正想走出来,却见一个文官走出队列,“殿下,臣以为此言荒谬至极,若按此定论,那么士林日常的衣食住行也是违背祖宗了” “焦芳,你这是强词夺理,衣食住行乃是人之根本,何来违背祖宗” 第七十二章 王守仁的蜕变 “呵呵,林大人,那我就问你,西山所出的马车算不算奇技淫巧西山的红木镜呢香水呢据我所知,林大人家可是采购了马车三辆,红木镜足足有六面,各种不同的香水无数”。 “焦芳,你什么意思,我家底丰厚,买得起这些东西有问题吗”林一达气急败坏的质问,而后又有些心虚的解释。 “呵呵,我可没有诬陷林大人的意思。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些东西也是西山产出的,不说水泥c玻璃这些,单单红木镜和马车,费用昂贵,算是奇技淫巧吧既然林大人认为是在挖掘祖宗根基,那为什么林大人还要买呢”焦芳气定神闲,论嘴皮子在座的都是渣渣,士林那些人也就只会在暗处煽风点火,明火执仗的辩论没有一个能打的。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挖祖宗根基了”林一达被焦芳反问,瞬间失去方寸。 “哟,你不是反对,那你凭什么说我强词夺理”焦芳凑到林一带面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个表情实在是欠揍,林一达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身躯微微颤抖,他忍了好久,才勉强把狠狠给焦芳这张可恶的嘴脸一个大嘴巴子的念头压下去。 林一达挥挥衣袖,扭头转向另外一边,焦芳倒是见好就收,也并未继续追问。转而对朱厚照拱了拱手:“殿下,臣以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恶劣的风潮,恰恰是因为西山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对底层百姓的掌控,那些所谓的豪绅c士族皆附在百姓身上吸血,而殿下创建了西山,给贫苦百姓新的生活c新的希望,越来越多的百姓脱离苦海,豪绅士族再无血可吸,因此只能通过抹黑c唱衰的方式,笼络一批无知的读书人,抨击朝廷,不客气的说一句,这与裹挟流民造反是同样的性质”。 “焦大人,此话言过其实了吧,读书人讲究的是明事理,又怎么能把流民与读书人相提并论呢流民被裹挟那是因为愚昧,如照焦大人所说,那天下读书人都是不明事理了焦大人也是读书人吧”左副都御史汤吉站出来反驳道。 “我是读书人,但我不是愚昧无知,读书是要明事理,明事理说明你会思考对错,会判断是非,而不是一味的去附和他人。也请汤大人不要故意混淆,我刚才说的是一批读书人,不包括所有。敢问汤大人可有去过西山了解实情没去过吧,殿下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深以为然,所以我去西山认真了解过,那里的百姓对西山官署非常认同,百姓在官署的治理下安居乐业。真正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匠者有其作,老有所养幼有所抚,甚至西山提供了免费教育,那里的小孩到了七岁必须去西山学堂读书学习,这不是我们读书人孜孜追求的理想世界吗”焦芳有备而来,侃侃而谈,说完还对着朱厚照报以热情的微笑,眼神中充满敬佩之情,若不是朱厚照从后世穿越而来,说不定还真会被焦芳感动的一塌糊涂。 汤吉鄙视的看了焦芳一眼,反问:“好,既然焦大人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那请问焦大人有去调查士林真的造谣吗就不能是有心人故意陷害士林吗” 焦芳嗤笑一声,这汤吉明显就是在转移话题,焦芳毫不客气的戳穿:“汤大人,不要转移话题。殿下既然已经说士林造谣,我也相信殿下手上肯定有证据的。本官驳斥的也只是那些言论,汤大人锲而不舍非要与本官辩论士林造谣,那汤大人是支持这些言论了别急着反驳,等本官说完,士林所谓的老祖宗根基是什么道德标准是什么各位大人熟读圣贤书,本官就不多说了,本官只说一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风潮,那就是殿下的新政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抹黑殿下和殿下创立的西山”,说到最后,焦芳掷地有声,傲然的环视一周,彷如斗士一般。 汤吉还想反驳,朱厚照摆摆手,沉声说:“好了,本宫提出这个事情是要告诉你们,本宫了解到这些风闻,朝中某些大臣也参与其中,甚至出谋划策煽风点火,至于是谁本宫就不说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士林议政本宫允许,但若是无真凭实据,只拿祖宗祖法说事,或是造谣生事,那就另当别论,都察院职责是职责纠劾百官,你们好生监管好百官言行,无事退朝吧”。 群臣面面相觑,同时又心惊不已,原来殿下早掌握了证据,幸亏自己还沉得住气,没有急着跳出来反驳,至于林一达和汤吉,两人脸上倒是看不出端倪,平静如水。 退朝后,王守仁陪着朱厚照在乾清宫门口散步,朱厚照伸伸懒腰,笑着说:“伯安,知道吗有读书人说你这个状元不务正业,竟然跑去西山当大头兵。等你建功立业了,又有人笑你傻,你觉得呢” “他们说的没错,我是傻。可我并不后悔,人不经历一遭苦难是不会明白的”,王守仁怔了一会,慢慢说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说这个了,在外面跑了几 年了,怎么样有什么见识” “说不上见识吧,只是不断反思过往而已。殿下,你说得对,慈不掌兵,当初是我想当然,钻牛角尖了”。 朱厚照摆摆手:“不是慈不掌兵,古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其实不是一个赞美,而是要成为一个将军必须经历残酷的战场考验,也可以理解成一万个人里才能出一个将军。呵呵,刚才朝会上你怎么看” 王守仁斟酌了一会:“这么些年的游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议,朝廷的每一个策略都会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西山好与不好暂且不提。士林风潮我觉得应该打压,这种风潮的出现不是正常的,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所谓空穴来风,看似是借题发挥,实则是针对殿下”。 朱厚照摇摇头说:“是也不是。新政是本宫提的,改革也是本宫提出的,他们明着是针对西山,实则是针对新政,背后的原因你也猜到了,新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最直接的就是税收,朝廷统一纳税,一视同仁,让那些读书人失去了原本可以享受的待遇,心里失衡了。于是想方设法阻止新政,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刘老大人,刘老大人的为人和威望自不必说,士林找不到可以攻击的地方,只好迁怒于西山”。 这种人在后世称之为公知和喷子,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其实满肚子男娼女盗,朱厚照看着门前的苍翠的大树,幽幽的说:“人天生就是自私的,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新政的施行是会损害某些人c某些士绅家族的利益,本宫从不否认这一点。但如果这些士绅的眼光能长远一些,会知道现在的失利,将来会有更大更多的得利。再说了朝廷的政策不能摒弃大部分的利益而去满足一小撮人吧,这些人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明朝可以没有这些士绅,但绝对不能没有百姓,没有了百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空中楼阁,无根之水罢了”。 王守仁细细咀嚼朱厚照的话,朱厚照忽而扭头一问:“刚才朝会上那个焦芳,你熟识吗” “此人心胸狭窄,风评不佳”,王守仁低头想了一会说到:“这是我父亲的评价,我与他不熟,没有共事过所以不清楚。如果按朝会上的情形看,此人逻辑清晰,言辞犀利,也肯俯下身段亲身力行去做调查,至于目的是否单纯另当别论,至少算是个践行者,但我总觉得怪怪的,他似乎是为了是为了拍殿下马屁”,说完后,王守仁深呼一口气,静静等待。 哈哈还是原来的王守仁,朱厚照笑了起来,笑容很开朗,他含笑点头:“伯安,不错。这四年总算没有白费,还是当初的你,初心不改,很好很不错。焦芳嘛,呵呵,权力的奴隶罢了,他现在慷慨陈词不过是为了附和本宫的政策而已,借此获得本宫的信任,继而获取更高的位置和权力,焦芳只是个政治投机者。伯安,那你觉得焦芳可不可以用” 王守仁眨了眨眼睛,知道朱厚照是有意考校自己:“那要看殿下把他放在哪个位置,此人可用,但不可重用。对付士林那些人,我觉得焦大人非常合适”。 哈哈哈朱厚照和王守仁相视一笑,笑容爽朗纯真,就像是多年的挚友,只需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所想。 历史上的牛人果然不同凡响,小小的挫折根本无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四年前的王守仁学识有余,经历不足,处理事情略显青涩,四年后的王守仁犹如脱胎换骨,保持着初心的同时又懂得审时度势。时至中午,朱厚照每每想起刚才和王守仁的对话,嘴角都不禁扬了起来,看来可以推行更高层面的改革了。 第七十三章 李?的后手 atbagtatbagt远在朝鲜王宫,李按照日常惯例,正在宫中召集美人寻欢作乐。锦衣卫百户周建平走进来,对眼前的情景视而不见,似乎对这种不堪入目的场面已经见惯不惯了。李看到周建平,眉头一皱,非常不乐意的从美人怀里钻出来,不悦的说“建平卿,寡人不是说过吗,没什么事别来打扰”。 “回禀大王,卑职刚刚接到紧急消息”,周建平眼角余光扫过几位美人,李看了看周建平,见他神情似乎有要紧事,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还是冲着几位美人挥了挥手,几位美人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感激的看了眼周建平,若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服侍这个暴君。 “大王,武臣朴元宗等联络了多位朝中大员,准备造反”。 “什么”正举杯喝酒的李差点被酒呛到,狠狠把杯子一扔,起身扯住周建平的衣领,神情凶恶“消息确定吗” 周建平指了指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李悻悻的收回手,周建平整了整衣服,再次说道“千真万确,卑职的手下刚刚发了急报给我”。 李神色变幻,咬牙切齿的说“朴元宗,孤要将你碎尸万段,说,还有哪些朝中大员” 周建平心里闪过一丝快意,从手袖中抽出一张纸条说“朴元宗不止联络了朝中大员,还有相当多的士子参与此事,收买宫中护卫。他们的计划是利用王宫护卫先迅速控制王宫,诛杀大王,而后拥立大王的异母弟晋城大君李怿即位,同时在士林散播消息,污蔑大王是桀纣暴君,引导舆论,掩盖事实真相”。 李双手紧握,青筋暴起,他转身红着眼冲着周建平说“寡人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要让他们的妻女人尽可夫,你要帮助寡人,现在王宫卫队不可信,寡人只能依靠你了,建平卿,只要这次你们锦衣卫帮助寡人,寡人许你一个大君”。 周建平嘴角轻扯了一下,像是嘲弄,“卑职先谢过大王,只是功劳卑职万万不可受,大王应该知道卑职的职责,这次锦衣卫派遣卑职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大王,大王若是有心,到时候我家大人自会与大王相商,你且做好准备”。说完就离开了。 周建平是锦衣卫千户李晓达的手下,李晓达接到牟斌的命令后,立刻来到辽东组织人员渗透朝鲜,周建平就是李晓达安排给李的棋子,周建平此人胆大心细,采取了一条异于常人的方法渗透,先是通过关系联系到李的宠臣金焕宇,贿于重金,结识了李后,周建平找了个机会向李直接亮明了锦衣卫的身份。 李虽然不喜锦衣卫,但又忌惮明朝,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周建平和李初次见面就直接道明来意明朝太子听闻朝鲜国王荒淫无道,朝臣和百姓苦不堪言,明朝太子责令锦衣卫查办此事,所以才有了周建平等人过来朝鲜打探。 当时李立刻就被吓破了胆,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还是有数的,若真让锦衣卫上报给明朝,那自己这个位置可真是岌岌可危,没了这个位置,自己如何为所欲为虽然明朝甚少干涉朝鲜内政,但关键时刻会不会插手谁都说不准。周建平见李心急,便稍稍点拨“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主办此事的千户李晓达是指挥使的心腹,而自己是千户的心腹,所以”。 李大喜过望,立马许以重利,让周建平帮忙。周建平也不推辞,过了两天立刻就带着李的心腹金焕宇和李晓达见了面,两人相谈甚欢,李晓达借着醉意半推半就收下了重礼,许诺必定为李遮挡。 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锦衣卫又带来了不幸的消息。李看着周建平离去,脸色有些难看,心思急转,这会不会是锦衣卫诓骗自己呢李召来心腹金焕宇,金焕宇听闻后,叹了口气说“大王,此事属实。属下也已接到消息了,正想着赶来给大王禀报”。 李阴沉着脸说“寡人安排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王,都已经安排好了,死士都已经秘密安排在汉城附近,只需大王一声令下,他们必定悍不畏死的执行任务”。 “好”,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金焕宇离开王宫闪身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赫然坐着周建平,两人相对而坐,周建平擦拭着绣春刀,刀身泛着冷冷寒光,周建平头也不抬的问“他怎么说” “借刀杀人”,金焕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我的家人你什么时候安排离开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建平把刀插入鞘,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们锦衣卫向来说话算数,过段日子会有一批货物经辽东送来这里,到时候你的家人会随着商队离开,你让他们做好准备吧”。 两人都不在说话,车厢里一片沉默,金焕宇抿着嘴唇,良久才问到“你确认太子殿下是真的收复朝鲜作为天朝的一个行省而不是另有所图” 周建平突然抄起绣春刀架在金焕宇的脖子上,森然说道“不要妄议太子殿下,若不是殿下有心,谁愿意来趟你们这里的浑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怂恿李对士林痛下杀手吧,我们现在急需士林有人发声向朝廷求救”。 金焕宇苦笑“周大人,其实天朝何必这样做呢直接下旨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多费周折呢” 周建平眼一瞪“你不懂”,而后又撇过头说“不需要问,按照安排去做就是了,我也不懂”。 金焕宇扭头掀开车上窗子的隔帘,一脸默然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终究还是没有把李暗中的安排透露,他决定还是等和锦衣卫千户李晓达见面后再做计较,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金焕宇思绪一阵恍惚,慢慢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过,自己怎么就和明朝锦衣卫搭上了关系呢 认识金焕宇后,锦衣卫就计划策反金焕宇,在一次酒后,李晓达对金焕宇说“金大人,你为虎作伥,可有想过万一有一天李倒台后,你的下场会如何” 金焕宇苦笑一声“想过,但没有办法。我若是不服从李,我早就死了,哪能活到今天”。 李晓达抿了口酒,继续说“李这人反复无常,暴如桀纣,今日可能亲近于你,他日就可能刀斧加身于你,不值得你为他卖命啊”。 金焕宇感激的看了眼李晓达,“天朝有句成语,伴君如伴虎,我明白此间意思。但还是那句话,我不听命于他,哪来今日安生日子,我的家人怎么享受荣华富贵”。 李晓达摇头说“你还有别的选择”。 “什么选择”金焕宇眼睛一亮,这段日子李越来越暴虐,稍有不从就拔剑夺命,更甚者李视朝臣如猪狗,强令朝臣必须奉上自己的妻女供他享乐,朝鲜官场不满李已久,现在李越来越作死,反李之声也越来越盛,金焕宇在面对李的要求时已经力不从心,或许不该说是力不从心,金焕宇虽然算是佞臣,但好歹也有同理之心,看着李肆无忌惮的残虐朝臣,感同身受,因为他发现李经历“戊午士祸”后性情更是大变,越来越难以捉摸。 李经过屠杀“戊午士祸”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跳脱出礼制的规定,于是开始另类的反抗,和历史上的正德皇帝十分相似,只是比起正德皇帝,李残暴有余,荒唐不足。 李先是将国中勋贵的豪宅和成均馆改成宴会厅c乐坊和妓院,驱逐儒生,然后搜集美女乐工填充其间,强迫医女为官妓,每日疯狂淫乐。又将大量佛寺烧毁或改建成妓院,赶走僧人。还赶走汉城附近的百姓,为自己建造了巨大的狩猎场。 李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固然是舒服了自己,但他的穷奢极欲又使国库日益捉襟见肘。为了搜刮钱财维持自己的奢侈纵欲,李不止大增税赋,让百姓生活更为艰苦,更是把手伸向了朝鲜的勋贵们,虽然那些勋贵们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李这么一折腾,国内反对他的人就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股浪潮。 金焕宇见情形不对,两年前就秘密和朝鲜的勋贵们搭上了线,作为勋贵们的棋子隐藏在李身边,为勋贵们提供情报,以求勋贵们将来不至于清算自己。本来这么隐秘的事情是无从知晓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明朝的锦衣卫,很快锦衣卫就找上门来,刚开始金焕宇是拒绝锦衣卫的,锦衣卫一亮出金焕宇奸细的证据,金焕宇才不得不和锦衣卫千户李晓达见面,也就有了双方的接触。 现在自己还有选择吗金焕宇心底苦笑,当初为了获取权力,不惜讨好李,甚至对着士林举起屠刀;而后为了不被勋贵们清算,又委身勋贵们,充作奸细;现在为了活命,不得不和锦衣卫合作。将来何去何从,命运已经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上。 初至大明 第七十四章 油尽灯枯 atbagtatbagt“到了,我家大人在前面等着你,快进去吧”,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在一处茂密的树林中,周建平的声音打断了金焕宇的思绪,金焕宇恢复神情,下了马车整了整衣裳,踏步走进树林里。 李晓达正背负着手欣赏银杏树,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李晓达转过身,看到金焕宇露出笑容,伸手示意aanb金焕宇过来,金焕宇扬起笑意,对着李晓达拱手说“李大人,好久不见”。 “呵呵,金大人,无需如此客气”,李晓达话锋一转“金大人,锦衣卫探知汉城西北地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人”,说完便似笑非笑的盯着金焕宇。 金焕宇心下一惊,脸上却笑了起来“哎呀,锦衣卫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李大人厉害厉害,在下佩服”,金焕宇冲着李晓达再次弯腰拱手,起身后收起笑脸,正色道“李大人,此番前来正是想告知大人此事,那批人是李让在下从罗州牧那边寻来的,这些人原来在济州岛一带从事海盗,都是亡命之徒,在李重金之下,乔装逃难的百姓来到汉城,大约五千人,现在安置在汉城府左道近海处”。 李晓达点点头,看来这个金焕宇还挺识相,他捏住一片从树上掉下来的落叶,轻声问道“怎么李是想着用那批人来对付我们吗” 金焕宇说“是也不是,朴元宗他们不是准备反李吗李是等待时机将他们赶尽杀绝,届时打算让那些人乔装成锦衣卫,是准备嫁祸于天朝的”。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可惜李是没有想到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吧”李晓达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若真让李的计谋得逞,那太子殿下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好在当初自己留了个心眼,对金焕宇进行了跟踪监视,才发现了那批人的存在。 “我倒是觉得李现在已经开始防着我了,不知道是我敏感还是真的让李察觉到什么,这段时间李已经很少找我商谈事情”,金焕宇沉默了一会说。 “放心吧,就算李怀疑你,这段时间他也不会动你的。不过倒是要防着那些海盗,我想安排一批士兵进来,在那些海盗附近有没地方安置”为了预防李突然狗急跳墙,李晓达觉得还是安排一批士兵进来委托一些,必要时可以狙击海盗,以免场面失控。 金焕宇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那个地方的百姓都已经迁走了,方圆十里以内出现生人必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最好的安置点我觉得是开城府近海处,那里我倒是能腾出一些地方”。 “不行,太远了,万一发生事情根本无法短时间内驰援,我的人是要狙击那些海盗的,太远了不行,必须安置在左道”,李晓达第一时间就否决了金焕宇的建议。 金焕宇摊开双手说“那在下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左道那边是李控制的,谁都无法插手进去。要不天朝建议在汉城府左道建立一个海上贸易点,李无法拒绝,这样倒是可以掩人耳目”。 这倒是个办法,李晓达点点头说“我马上回去禀报,你先回去吧,耐心等我消息”,等金焕宇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时,李晓达突然说道“金大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但同样我也给你一个警告,若是你三心两意导致殿下的计划失败,你的下场自不必说,到时朝鲜必定是烽火四起,天朝的军队必定开进朝鲜”。 金焕宇身躯一阵摇晃,他稳了稳心神,转身对李晓达说“李大人,你且安心。在下虽说不上什么好人,但分得清轻重,涉及到在下的身家性命,在下不会莽撞行事”。 “但愿如此,好自为之”。说完,李晓达转身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树林。 “这个事情本官知道了,本官需要与兵部尚书杨大人商讨一番,不过金焕宇的提议倒是不错,你暂时在这里安住几日,本官先去禀报殿下”,京城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内,李晓达自从和金焕宇见面后,感觉事情重大,急需京城的支持,马上风尘仆仆赶来京城禀报。牟斌听完后,左右权衡下也觉得此事需禀报太子殿下,收拾一番后,朝着宫内赶去。 乾清宫内,朱厚照正在批阅奏章,不时眉头紧皱,这天下的事情多如牛毛,“呼”,朱厚照放下奏章,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伸腰,心里想到不行,这个皇帝做的太辛苦太憋屈了,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也会步父皇的后尘,还是得扩大内阁,每人分管一摊事物,正在胡思乱之际,门外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太子殿下,牟指挥使求见”。 “宣”。 “殿下,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由此看来,李已经有了反心。臣认为可以采纳金焕宇的提议,安排海军以海上贸易进行掩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看了看牟斌,看到他两鬓上的白发以及脸上的憔悴后,突然一阵心酸,答非所问“牟 指挥使,你的儿子现在几岁了” 牟斌诧异,但还是老实答道“启禀殿下,臣幼儿早夭,目前膝下暂无儿子”。 “对不起,本宫疏忽了,请见谅”,朱厚照没想到牟斌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膝下无子,面露尴尬。 “臣惶恐,请殿下恕罪”,牟斌听到朱厚照竟然对自己道歉,惊吓之余连忙跪倒在地。 “别别,快快起来”,朱厚照赶紧拉起牟斌,轻声说“朝鲜事宜一概由你做主,等会本宫写个条aanb子给杨大人,你且去找他相商。至于给朝鲜的旨意,本宫会让商部的谢大人去安排,另外算了,你去忙吧”,本来朱厚照有意嘱咐牟斌趁着现在年纪尚可,不妨纳妾生个儿子,但想到自己年纪,和牟斌谈论这些事情似乎更尴尬,于是改口。 牟斌从朱厚照手上接过条aanb子,马上赶来兵部找杨一清,杨一清看完条aanb子后,笑着说“牟指挥使,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这样吧。士兵我可以从辽东那边调动给你,但是得你自己想办法输送”。 牟斌连连拱手“别,杨大人,您好人做到底,帮忙把士兵aanb运过去。我真的没有办法,您帮帮忙,这个人情牟斌记下了”。 “哈哈哈,好吧,你可记住了,欠我一个人情”,杨一清打趣道“恰好天津卫有一批新船要运送货物去日本,那就让他们改道去汉城吧。不过安置地点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去安排,到时候千户李晓达会在那边等着你们,那就谢谢杨大人了,我还得去商部找谢阁老讨要一份贸易的旨意呢”,牟斌见杨一清爽快答应了,也就不得多逗留,现在朝鲜形势一触即发,逼得他要尽快确定所有安排。 四月底,一支庞大的贸易船队缓缓靠近汉城府的港口,船上装满了粮食c丝绸c西山的商品。朝鲜紧挨着明朝,两边经常会有贸易往来,只是这一次让朝鲜上下比较惊讶而已,竟然会有正式的文书,说要和朝鲜建立开通海上贸易通道,希望能在汉城府开辟港口使用。 朝鲜接到明朝的贸易文书后,李和大臣们倒是没有多想,很爽快的在港口划分了一块地盘给贸易船队卸货。在中朝边境交界处,丹东,一条长长的马车队伍如长龙般跨过边境线,马车压出一条深深的车辙,看得出马场上装载很重,刚进入朝鲜,李晓达亲自带着锦衣卫的人等候在路边,和打头的马车接上头后,李晓达带着他们往汉城府走去。 五月初五,弘治帝再次晕了过去,在太医紧急救治下方捡回了一条命,朱厚照很清楚弘治帝已经油尽灯枯,弘治帝已经卧不能起,本就瘦削的脸庞更是皮包骨,眼睛半眯半开,呼气如丝,不仔细看他微微起伏的胸脯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张皇后在一旁悄悄抹泪,三位阁老神色凝重,朱厚照看向一旁的太医,拱手问“请问太医,父皇”。 太医摇摇头叹了口气,刘健走上前来说“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住京城,是否需要加强宫中护卫” 朱厚照冲着萧敬点点头,萧敬一言不发离开,不一会,就带着杨一清和牟斌走了进来,朱厚照对他们说“下令京营加强宫中防卫,锦衣卫协助”。 “照照儿”,听到朱厚照的声音,弘治帝悠悠醒来。朱厚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弘治帝身旁,伸出手紧紧握住弘治帝那骨瘦如柴的手,朱厚照忍住悲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父皇,照儿在这里呢,父皇好好休息,等父皇好起来,照儿还要和父皇一起去巡视天下呢。蒸汽船很快就能制作出来了,蒸汽船又快又稳,父皇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弘治帝轻轻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被朱厚照握着的手忽然用力反握,口齿也变得清晰起来“照儿,你很好很好。父皇也就放心把江山交给你了,父皇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们不必伤心,三位阁老也在是吗萧敬,去把宗人府的宗人令和两位宗正叫过来吧”,弘治帝挣扎着起来,朱厚照一边搀扶他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弘治帝又对张皇后露出笑容,一如以往的温暖“梓童,麻烦你去把吴太后请过来吧”。 初至大明 第七十五章 帝崩 atbagtatbagt众人也都明白弘治帝要交待后事,每个人都面露哀伤,三位阁老更是尤甚,等到吴太后来后,弘治帝干咳了几声,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弘治帝冲着萧敬说“萧大伴,把拟好的圣旨拿出来念吧”。殿内的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只剩下吴太后在端坐着,朱厚照想跪下的时候,弘治帝一把拉住他说“你无需跪”。 萧敬赶紧从御案上抽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凉德,承祖宗大统,在位十八年,为祖宗守法度,不敢怠玩,凤兴夜寐,不敢相忘,伏于天下民生,重塑大明盛世,奈何天不遂我愿。幸朕有麒麟儿,得继大统续朕心愿,太子聪颖,颇有太祖之风,实为大明中兴之主,望天下归心,辅佐太子。朕之后事一切从简,切勿铺张浪费,钦此”。 张皇后已是泪流满面,朱厚照红着眼,从萧敬手上捧过圣旨。弘治帝似乎精神不错,招手示意朱厚照过来,亲切的说“吾儿谨记,今日起天下苍生系你一身,你要勤于朝政,亲君子远小人,政事若有不明,多问问三位阁老。刘老大人c王华c杨一清还有你老师杨廷和都是实干的人,要勇于重任。呵呵,是朕啰嗦了,你原本就做的很好,朕多虑了,罢了罢了,不说了”。 而后附在朱厚照的耳旁小声说“当初兴王和永康公主的事,朕曾留下旨意,朕驾崩之日就是他们陪葬之时。此事朕一直在思量,最终还是由你去决定吧”。虽然弘治帝没有明说,但朱厚照还是领略到了弘治帝的意思,弘治帝是不希望他们两人陪葬,他的心里还挂念着他们。从心底上说,朱厚照也不愿意这么做,弘治帝一生清名不能因为此事而被污染。 朱厚照点点头“父皇,您放心。儿臣会处置得当的”。 弘治帝满意的点头,冲着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去吧,朕累了。皇后在这里陪着朕就好”。 五月初七子夜,朱厚照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吵醒,本就记挂的日子,瞬间反应过来,打开门就看见小太监脸色慌张,看到朱厚照马上跪了下来“殿下,陛下驾崩了。皇后娘娘请殿下速去乾清宫主持大局”。 朱厚照脑袋“嗡”了一下,身躯一阵摇晃,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来临后还是无法承受结果,朱厚照痛苦的闭上眼睛,还是把自己想的太坚强了。谷大用已经手忙脚乱的为朱厚照更衣。 赶到乾清宫的时候,萧敬指挥着太监和宫女忙碌的准备弘治帝的后事。朱厚照踏进门内,就看到张皇后还坐在那里用手轻轻抚摸弘治帝的脸,泪水滴滴答答从脸庞流下,朱厚照心里一酸,走过去抓住张皇后的手,柔声说“母后,父皇累了,他为国操劳了一生,让他好好休息吧”。 看到儿子,张皇后再也压抑不住,扭过头捂住嘴无声的哭泣,双肩不断的耸动,朱厚照对着张皇后身后的冯秋荷使了个眼神,冯秋荷赶紧拉过张皇后,牵着她往偏殿走去。 “派人通知三位阁老了吗”朱厚照问萧敬。 “回禀殿下,已安排了。也派人去通知宗人府c钦天监,还有英国公c刘老大人c杨大人他们”。 等到所有人到齐后,众人开始商量弘治帝后事的安排。明朝皇帝丧葬制度非常繁琐,在明英宗朱祁镇前,明朝皇帝驾崩后还有宫妃殉葬的恶俗。明朝皇帝驾崩后,礼部和内阁会先商定好嗣皇帝的人选,弘治帝只有朱厚照这个独子,而且弘治帝在生前已经颁布遗诏,所以根本无需讨论,朱厚照即为嗣皇帝,直接讨论弘治帝的丧礼仪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朝大行皇帝的丧礼大同小异,一般分如下几个仪程小殓c闻丧c大殓c上尊谥c梓宫发引,整个流程下来大约七天,其中小殓一般是第一天,而后是闻丧,民间则为报丧,从这天起,京城内的寺观各要击钟三万杵,代死的帝后“造福冥中”,且京城内禁止屠宰。大殓是第二天,大殓这天,嗣皇帝及已故帝王的妃c嫔等宫眷要身着素服前往致奠。在京的文武员及文武三品以上命妇,要连续三天或三天以上,早晚两次,身着丧衣成服之前,文武官员服素服,冠乌纱c腰系黑色犀角带,成服后服“斩缞服”,即一种粗布做成而不缉边的孝服,由西华门入宫到思善门仁智殿院落的门外哭临。分封在外地的亲王c郡王c王妃c郡王妃c郡主及文武官均于本地面向宫阙哭临致丧。 然后是上尊谥,大殓之后,嗣皇帝就可以在群臣的劝进之下择日登极了。新皇帝即位后,除了颁布即位诏书,即应着手为大行皇帝上尊谥。上尊谥的礼仪也极为繁复,先要由文武群臣集议,草拟“上尊议文”,嗣皇帝亲御宣治门审定后,由翰林院官写出正式的谥册文。然后,由嗣皇帝亲行祭礼将册宝安放于几筵殿。最后是梓宫发引,民间俗称“出殡”,古代帝王葬期,有“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 ”之说。而明朝均未行此说,仅皇后有梓宫发引“例不出百日”的记载,皇帝择吉日而葬,或长或短没有定制。至此,丧礼才告结束。 等弘治帝小殓后,礼部开始着手弘治帝的丧礼。即使弘治帝有言在先,丧事一切从简,但他身为帝皇,丧礼再简单也还是繁杂,只是排场相对来说没有明朝之前的皇帝那么庞大而已。而在朱厚照的心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弘治帝都是他极其仰慕的人,他的丧礼,朱厚照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从简。弘治帝生前已经没怎么享受过作为帝皇的福分,他不愿意弘治帝死后还这么委屈。他总想着能为这位名垂千古的帝皇做点事。 朱厚照眼含悲伤,轻声说“各位老大人,父皇操劳一生,没怎么享受过,临终前还要求丧事从简,作为儿子本宫心里实在难受。所以本宫想与你们相商,父皇的丧礼是否可以搞得隆重一些,所需花费由本宫一力承担,不动用国库和内帑,可否” 刘健摸着胡须考虑,按照朱厚照所说,也不无道理,弘治帝幼年经历不幸,成为一国之君又是躬行节俭,相比祖宗弘治帝确实过得很一般。只是刘健颇有顾虑,他怕朱厚照把丧礼搞得太奢侈隆重了,毕竟朱厚照的西山可是富可敌国。谢迁倒是觉得朱厚照所言无可厚非,作为儿子,朱厚照肯定希望父亲的丧礼搞得隆重些,率先开口说道“臣觉得殿下的提议可行,只是规模需稍加控制”。 谢迁开了口,其余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朱厚照说“排场上可以盛大一些,但是不要找道士来祈福,毕竟李广的事情让父皇很伤心。另外,本宫准备让钦天监在天坛祭告上天,所以李大人,还要劳烦礼部写一份诏书,主要昭示父皇一生的功绩。而后将这份诏书昭告天下”。 三人面面相觑,这种操作还是第一次见,刘健沉声说“殿下,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毕竟太祖和成祖都没有这么干”。 朱厚照手一挥,大声说“祖宗的功绩当然不可否认,但父皇平生坎坷,在这种经历下仍能保持赤子之心,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三位阁老是非常清楚父皇接位时朝廷的情形,不说摇摇欲坠吧,至少也是百孔千疮,三位阁老也是劳苦功高,辅助父皇稳住了大明朝。本宫决定效仿唐太宗,建立凌烟阁以表彰为大明朝鞠躬尽瘁的功臣,以后,文臣只要符合要求一样能封侯,国公”。 凌烟阁刘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遂同意了朱厚照的建议。京城陡然紧张的气氛让百姓们隐隐感觉到弘治帝出事了,私下里不免议论纷纷,更多的百姓则是不断为弘治帝祷告,但弘治帝驾崩的消息当天还是传出来了,京城多数百姓难掩悲痛的心情,身着丧衣自发到思善门外哭丧。 夜里,朱厚照劝了张皇后回去休息,然后一个人守夜,看着一动不动的弘治帝,朱厚照思绪万千,他跪在弘治帝面前,轻声说“父皇,其实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您的儿子,但在未来我也是朱家子孙。父皇,您知道吗再过一百多年大明朝就要灭亡了,您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唉自您走后,往后的帝皇都无心打理朝政,顾着吃喝玩乐,修道炼药。您原来的儿子更是荒唐有加,竟然修建了一座供自己玩乐的豹房,朝政大权便渐渐落入权臣之手”。 “唉,若是真有谋国的权臣也算不错,可惜,大明朝后来的权臣都是为了争权夺利,视百姓如猪狗。父皇,您知道吗异族侵略大明朝时,最先投降的就是那帮被朝廷优待的读书人,带头剃发易服,跪迎异族,这是我们汉家的耻辱啊,因为异族的高压统治,导致中华神州大地以后更是堕入深渊,幸好还有一帮有志人士挽国家于危难之中,但百年的沉沦严重拖累了华夏民族的进展。所以上天派了我穿越过来改变历史,改变华夏民族的命运,要让华夏民族再现辉煌”。 初至大明 第七十六章 帝国新章 atbagtatbagt“父皇,以后大明朝不会再遵循儒家那套理论了,儒家文化已经残害华夏民族太久了,儒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让一个民族失去了进取之心,满足于现状,导致了阶层固化,百姓们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所以到了明朝后期流民起义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儒家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开始迎合统治者的需求,但这是不符合自然发展的规律,所以最终还是会被时代抛弃的,儿臣在西山开始新式教育就是要重现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 “父皇,大明朝还有个问题是祖制,不合理的祖制限制了大明朝的发展,若是不从根本上改变祖制,大明朝灭亡的结局还是无法改变的。父皇,您曾经问我,一个王朝为什么最多只有三百年的国祚,然后又陷入了改朝换代的结局。我也想了好久,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家天下的问题,从秦始皇开始,每一任皇帝都把天下当做自己的家,随意糟蹋,没有真正想过如何让家更好,让家人活的更舒服一些,他们从未把百姓当成是自己的家人,这就是为什么一个王朝只能延绵三百年的原因”。 “呵呵,父皇,您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穿越回明朝,成为您的儿子后,我是有多么开心吗因为我熟读明朝历史,知道您是一位好皇帝c好父亲。您原来的儿子其实很聪明的,只不过被宠坏了而已,若是他把心思放在朝政上,绝对可以在您治理的基础上把明朝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朱厚照絮絮叨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穿越回来这么久,他第一次可以堂而皇之的吐露心扉,把心底的秘密可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而不用去担心什么,虽然弘治帝再也无法回答他,但朱厚照仍然觉得很满足,长久以来承受的压力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让他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父皇,您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母后和妹妹的。大明朝您也可以放心,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让大明朝继续沉沦,您在天上看着儿臣是如何把大明朝打造成一个帝国,横扫全球。哦,说起全球,其实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星球,一个椭圆的蓝色星球,并不是古人说的天圆地方,星球之外还有无限的宇宙,以后,人类的征途是在星辰大海,而不是我们现在目所能及的陆地”。 “再过几百年,人可以依靠奇aanb淫技巧制作的工具飞上天空,能生产出神话中的千里眼顺风耳,千里之遥不过一日时间。儿臣在西山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点亮大明朝的科技树,只要做好大明朝的科技基础,百年后大明朝必将迎来科技爆发,只要我们的科技保持领先,那未来就属于华夏民族。父皇,未来的战争根本无法想象,未来的战争不再是对人数,不再靠人去肉搏,而是一场恐怖的物理和化学战争,能做到千里之外取人命,现在的击发枪不过是小儿科。所以,一定要发展科技,一位伟人曾经说过落后就要挨打,这个落后就是科技上的落后”。 “父皇,再过几年就是海上争霸的时代了,谁控制了海洋就控制了陆地。所以太祖制定的片板不得下海是错误的,成祖派郑和下西洋,经略海洋是正确的。那些口口声声反对开海的人都是开海既得利益者,他们唯恐朝廷抢了他们的聚宝盆,所以费尽心思拿祖制来做挡箭牌。父皇,我知道您已经看穿了这一切,也是为了让我接位后能少些麻烦,所以您不顾大臣的反对,强行开海,谢谢您父皇,这些刘老大人都已经和我说过了”。 “父皇,等完成您的丧礼后我就要开始朝廷内部的改革了,儿臣打算先扩充内阁人数,然后调整各部门的职责,未来文武并行,但互不统属。父皇,儿臣知道您累了,您好好休息,儿臣不打扰您了,您且看着儿臣是如何让大明朝崛起的,大明朝一定会傲视天下,所向披靡”。 五天后,在群臣的劝进下,朱厚照登基为帝,朱厚照正式开始执掌大明,第一件大事就是为弘治帝上尊谥,回顾弘治帝的一生,为人宽厚仁慈,躬行节俭,不近声色,勤于政事,重视司法,大开言路,努力扭转朝政状况,驱逐奸佞,勤于政事,励精图治,任用为人正直的大臣。虽在末年宠信宦官李广,但是他的本意是期望借符道之术强身健体,继而能更好的处理朝政,当得知被李广所骗后,弘治帝立刻改过自新。群臣稍加商议后,提出以“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为弘治帝谥号,很是符合弘治帝的平生。 今天,是弘治帝出殡的日子,送完弘治帝最后一程,按照惯例,朝臣们需要回到太和殿进行面圣新皇,朱厚照看着金銮殿上的宝座,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朱厚照没有登基为帝的喜悦,反而是一阵伤感,弘治帝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百官看着朱厚照,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刘大夏c杨一清这些朱厚照亲近的人才懂朱厚照的心思,这一天在以后的大明帝国历史上被称为“帝国新章”,大明朝自此开始新的篇章 ,朱厚照开始执掌大明,踏入帝国崛起之路。 朱厚照登上台阶,看着殿内的众臣,缓缓坐了下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旁的谷大用声音高亢,看着底下的大臣,谷大用难掩心里的兴奋,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众臣沉默不语,弘治帝病重时,朝政一直都是朱厚照在主持,现在也没有特别的事情禀报,唯一让众臣关心的就是新皇登基,朝臣的位置如何变迁,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猜不透新皇的心思。 三位阁臣互相看了看,刘健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老臣年事已高,实无力再为陛下分忧,请陛下怜惜老臣年迈体弱,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瞬间殿内一片寂静,而后众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刘健作为首辅为什么要在先皇出殡之日就请辞呢是不是新皇要重新组建内阁不少朝臣怦然心动,若真如此,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进内阁呢 朱厚照对着一旁的谷大用说“给刘老大人赐座”,等刘健坐定后,朱厚照扫了下面一眼,敲了敲御案,沉声说到“刘首辅历经四朝,数十年兢兢业业侍奉朝廷,胸有丘壑,腹有乾坤,为大明朝排忧解难。注重实务,不为些许功劳沾沾自喜;居官敢言,对朝廷不利人事敢于批评指正;以身作则,从不私下抨击朝政,何时何地都极力维护朝纲。考虑到刘首辅一生都为了朝政奔波,现在年岁确实已高,朕准许刘首辅退休”。 朱厚照话音刚落,刘健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倒是大臣们轰然一阵作响,这叫什么事,不管新皇如何不喜刘健,至少得做个三辞三留的样子出来,朱厚照如此直白,让刘健情何以堪不少官员准备出来为刘健仗义执言,唯有礼部和商部的官员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朱厚照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朝臣议论。 这事情在两天前朱厚照就单独和三位阁臣商量过,朱厚照先是叫来了刘健,详细说明了自己的建议,朝政由皇帝和三位阁臣决议是不行的,而且国事繁杂,三位阁臣也没有精力一一应付,朱厚照提出扩充内阁人数,同时调整部分朝政,其中之一朱厚照是考虑到刘健已经七十多岁,朱厚照于心不忍再让繁杂事务缠绕着刘健。 朱厚照轻声说“刘老大人,感谢您的大力支持。朕准备在太和殿建立名臣榜,只有对朝廷c社稷有大贡献的大臣才能入此榜,接受朝臣的敬仰,您是第一个上榜的人。另外,让您的儿子进宫,朕准备内阁办公厅,让刘杰进来锻炼一番吧”。 这就是政治妥协和交换,朱厚照登基需要刘健为自己锤鼓助威,朱厚照也需要给刘健回报,刘健听完朱厚照的建议后,很爽朗的接受了。两人达成了默契,朱厚照再和李东阳和谢迁进行了交谈,刘健都同意了,两人自然不好说什么,而且也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相反刘健走后,空出了首辅的位置,让两人都有些心动。 礼科都给事中孙朋义站出来大义凛然的说“启禀陛下,刘首辅为四朝元老,为了大明朝日夜辛劳老,是朝臣们的榜样,若陛下贸然同意刘阁老告老还乡,是朝廷的一大损失,请陛下三思”。 朱厚照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很真诚的说“你说的很对,刘首辅确实是一代名臣,但朕已经三思过了,刘阁老今年已经七十有余,应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 孙朋义还想说些什么,朱厚照笑着说“你先别急,等朕说完”。朱厚照站了起来说“从今天起,所有朝臣,包括朕在位期不得超过七十岁,这是铁律”。 话音刚落,殿内又是寂静,不少大臣开始计算自己的年龄。而人群中有一人面目紧绷,双目赤红,他的胡须不断抖动,可以看出此人异常愤怒,良久,他长舒一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上面的朱厚照,心里暗暗笑了几声你不仁就别怪老夫不义。 执掌大明 第一章 重磅炸弹 此人正是焦芳,他刚刚好跨过了七十岁,朱厚照突如其来的新政让他从郁闷变成了愤怒,前段时间焦芳还刚刚站出来为朱厚照的西山呐喊助威,现在朱厚照竟然不念自己的好,直接给了自己一把刀,让自己了断官职生涯,从此远离大明的权力中心,这让一心攀附权力的焦芳如何能忍。 哼,七十岁怎么了,老夫还能老当益壮,夜御妻妾,竟然不能为官了,真是气死老夫也。焦芳胡思乱当中,朱厚照的声音又起:“刘首辅劳苦功高,赐予刘首辅为丰国公,不世袭,领太师衔,退休后每月仍可领俸禄五百两,特许其御前行走”。 竟然封为国公这已经是打破了定制,从成祖之后已经没有人封为国公了,何况是文官。朝臣们都傻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李东阳和谢迁都脸露异色,陛下之前也没说过啊。朱厚照很满意朝臣们的反应,这就是他的策略,既然会堵死了某些人的路,那就不如疏导,打了一棒子再给你一颗很甜的糖。 “按照此定例,吏部尚书马文升c工部尚书曾鉴c刑部尚书闵珪都已过了七十岁,因此准予其请辞,马大人晋封为钧州侯,曾大人晋封为桂阳侯,闵大人晋封为乌程侯,退休后每月领俸禄五百两,以后退休的官员按照其功绩进行封赏,所有封爵均是不世袭”,朱厚照是预防这种勋贵家族尾大不掉,同时加重朝廷的负担。 朱厚照扫了一眼,沉声说到:“既然大家都没什么话要说,那朕就颁布下一个旨意。朕拟扩充内阁,现内阁无定制人数,由今日起,内阁人数扩充至九人,内阁人员分别为:刘大夏c佀钟c李东阳c谢迁c王鏊c王华c杨一清c刘忠c杨廷和。首辅刘大夏,次辅李东阳,除首辅外其余八人各领一部,李东阳为吏部尚书,佀钟为户部尚书,王鏊为礼部尚书,谢迁为商部尚书,王华为税部尚书,杨一清为兵部尚书,刘忠为刑部尚书,杨廷和为工部尚书。朕已经命令西山建筑在西苑建设新的办公点,届时内阁人员全部迁至西苑”。 顿了一顿,朱厚照看着下面还在认真思索的朝臣,喝了口茶说:“没什么事大家就散朝吧”。 新皇的第一次大朝会就扔了一颗重磅炸弹,炸的群臣晕晕乎乎,内容劲爆无比,直至走出皇宫,不少朝臣步履踉跄,仍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望向同僚的眼神都是疑惑,似乎在无声的询问:这是真的吗但也有不少人心中兴奋不已,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上,那就说明有了空缺,朱厚照执掌大明就开始了大动作,预示着大明朝未来的走向,不少醉心官场的人重新开始审视朱厚照和他的施政策略,以期乘此东风一飞冲天。 乾清宫内,朱厚照留下了刘大夏c杨一清等心腹,王守仁和唐伯虎也在此列,朱厚照摊开双手,神情略带忧心地说道:“各位,朕已经把炮放出去了,剩下的就要各位鼎力相助了。朕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不甘心,所以杨大人,兵权是重中之重,现在军队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三大营及边防军这么些年已经轮训完毕,也重新考核整编,并在陛下交待的枢纽处部署了兵力,现在军队的主要将领都是新军中的人,对于陛下和新政是坚决支持的,只要陛下有需要,所有军队都能马上调动”。 朱厚照满意的点点头,望向唐伯虎:“伯虎,现在西山日报要开始为朝廷造势了,记住,交待文徵明c祝允明c徐祯卿三人,一定要做好舆论导向”。 唐伯虎拱拱手:“陛下,等会臣立刻回西山与徵明c希哲c昌谷商讨如何编排明天日报的内容,请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朱厚照又扭头看向王守仁:“伯安,你回来没多久,不太熟悉我们的计划,回头你和杨大人c伯虎请教下,另外,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朕给你三条路,你不妨考虑下,一c兵部,去西山军校,西山军校还没有校长,这是朕留给你的,西山军校以后就是将领的摇篮;二c户部,以后朕要求户部施行预算制,你熟悉这一块,去户部也是合适的。三c礼部,潜心研究你的学术,三条路看你选哪一条”。 说完,朱厚照满心期待的看着王守仁,按照朱厚照的设想,王守仁当然去西山军校最好,有王守仁在西山军校镇守,那西山自己就真的安心无忧了。但朱厚照也没把握,毕竟王守仁是牛人,谁知道牛人的想法是怎样的。 王守仁微微一笑说:“陛下,若是让臣选择,臣当然希望能潜心研究学术;但臣已经任性过一次了,所以臣选择听陛下的安排,陛下希望臣去西山军校,那臣就去西山军校”。 “好”朱厚照双手击掌,而后看向刘大夏说:“刘老大人,晚上我们去刘阁老家里蹭顿饭” 刘大夏瞬间明白朱厚照的心思,抚须点头说:“好那就托陛下的福气。臣还没吃过刘阁老的酒菜呢。应宁和介夫也一起去 吧”,刘大夏笑眯眯的看着杨一清和杨廷和,这双杨他是极力看好的,杨一清性格沉稳,杨廷和思维敏捷,有这两人在内阁支应着,自己这个首辅想来不会太难受。 杨一清和杨廷和看向朱厚照,不敢答应刘大夏,朱厚照笑着说:“首辅邀请你们去,当然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您在大朝会上说的内阁办公厅是什么意思”刘大夏转开话题,问出心中的疑问。 “刘老大人,内阁办公厅是承上启下的作用,所有地方官府的来文都要经过办公厅,然后上报给你们审阅。办公厅就是为内阁成员服务的机构,毕竟全国这么大的盘子,没人帮着是很难转得动的”。 哦,朱厚照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就明白过来了,朱厚照又轻声说:“现在的内阁不过是过渡期,以后还是要分成政务院和军务院,文官专门治理朝政,发展经济,武官专门保家卫国,开疆扩土。朕当时想着是不是一次到位,后来仔细思量后,觉得还是步步为营比较稳妥”。 下午,朱厚照又特意召见了牟斌,“牟指挥使,朝鲜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牟斌恭敬的说:“回禀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了,五千士兵分开陆路和海路借着贸易的由头运送过去了,请陛下示下”。 “朝鲜士林的风潮如何对归附我朝他们有何意见”朱厚照闭目问道。 “回禀陛下,朝鲜上下大部分人是支持归附我朝的,通过朝鲜的商队,朝鲜越来越多人认识到我们的新政,底层百姓对于新政特别期待”。 “那你就尽快推进吧,继续激化李和勋贵c士林之间的矛盾,最好是不可调和,这样我们也师出有名,下一步,你的精力要放在日本上面,现在倭寇横行,你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要求进驻日本,他们敢拒绝,就让戚景通去他们那里转转”,想到明朝的战舰突然出现在日本海上的画面,朱厚照双眼微微眯起,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粲然一笑道。 “另外朕准备改造锦衣卫,先透出消息给你,你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去做,以后锦衣卫的作用不再是监察国内,而是要转向国外,收集信息,为朝廷决策提供依据,锦衣卫也要改名字了,好好想想”。 “是”,牟斌不明白朱厚照的用意,听到锦衣卫不再监察国内,心里一阵失落。朱厚照看在眼里,走到牟斌面前,笑着说:“别失望,锦衣卫一直是帝皇的左膀右臂,不会冷落你们的。以后锦衣卫朕有大用,届时改组完毕后是和兵部同肩的部门,而且不再受文官管辖。你做的好了,将来退休时朕会许你至少侯爵的荣耀,明白吗” 牟斌听到后站直身躯,神情严肃的说:“谨遵陛下旨意”。 “好了好了,你也是个忠于朝廷的人,朕不会亏待你们这帮人的,放心做事。还有一件事情,你去和杨一清合计一下,锦衣卫的职能要转变,那保护皇宫的重任就要交给兵部了,你们合计合计,成立一个专门内务部,专门负责皇宫安全事宜”。 下午,谷大用来到文渊阁,找到正在批阅奏章的刘健,小声说:“阁老,您且先回家准备一下,晚上陛下和内阁一些大人会去您家晚宴,嗯,您孙子刘成学也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刘健停下笔张了张嘴,而后放下笔,站起来冲着谷大用拱了拱手,等谷大用走后,李东阳和谢迁围了过来,虽然谷大用的声音很小,但毕竟谷大用是朱厚照身边的人,谷大用过来肯定是奉朱厚照的命令,所以两人也想看看朱厚照有什么旨意。 刘健不好撒谎,也找不出搪塞的理由,干脆就不藏着掖着,淡淡的说了一声:“陛下说晚上要过来我家吃饭,让我先回家准备一下,你们有兴趣吗晚上一起过来喝两杯” 执掌大明 第二章 atbagtatbagt两人倒是想去,可朱厚照没有通知两人,就是明显不想两人过来,两人摆摆手拒绝,李东阳笑着说“阁老,想来陛下是想安抚您呢,呵呵,陛下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我们也要试着改变自己”。 虚伪谢迁瞥了眼李东阳,这家伙就是虚伪。刚刚下朝的时候,明明就是黑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还真以为大家看不穿他的心思,无非就是刘健走了,首辅的位置没有落到他头上嘛。 谢迁心里悄悄鄙视了一番李东阳,冲着刘健说“刘阁老,您快回家去准备吧。我可是羡慕刘阁老呢,终于可以抛下纷纷扰扰颐养天年了,陛下和先皇一样,是个讲情分的人,让刘阁老退休真的是好意”。 刘健笑了笑说“谢谢,老夫并没有什么不安和不高兴,相反,老夫很乐意。好了,不多说了,我得回去家里一趟,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两人目送刘健离开,而后又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离开。刘健回到家中,叫来儿子刘杰,交待他准备晚上的宴席,“杰儿,不用刻意铺张,就像平时那样,人多了些,就加多几个菜。陛下的口味我也不清楚,先按着清淡的来吧”。 “爹,陛下真的在大朝会上下了旨意吗”刘杰看着父亲,不免有些担心,虽然那天父亲回到家就和自己说了这个事情,但自己想着怎么着也得过段时间才会公布。 刘健双眼微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声音低沉地详说道“杰儿,做人为官都要懂得识时务,爹已经这把岁数了,也说不上急流勇退,现在这样挺好的,陛下给足了我面子,王鏊和刘忠是我推荐给陛下的,陛下也没推辞,甚至把这两人推进了内阁,说明他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这样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你啊,不用担心爹,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外人不懂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爹的意思”。 刘健这么说,刘杰才真正放下心来,他露出笑容“爹,孩儿不是担心你嘛,既然爹这么说,儿子明白了,那我先去准备了,爹您先好好休息”。 是夜,刘府大开中门,刘健站在门口,双眼微眯,身后赫然站着王鏊和刘忠,刘杰和从西山赶回来的孙子刘成学则站在台阶处静静的等待着,街角处已经安排了下人打着灯笼,不一会,先是一队士兵跑来,在刘府门前的街道分开两边警戒,而后几辆马车在后面缓缓而来,刘健睁开眼睛,射出精光,快步走下台阶,动作不见迟缓,完全不像是七十岁的老人。 “哈哈”,马车刚刚停稳,就传来朱厚照爽朗的笑声,掀开帘子,朱厚照跳下马车,惊的刘健急呼“陛下,小心,成学,还不上来扶着陛下”。 朱厚照冲着想上来的刘成学挥挥手,一把扶住刘健,“刘老大人,朕没有那么矫情。来来来,夜里风大,咱们进屋说”。 “呵呵,烦请陛下稍等片刻,让老臣和同僚招呼一声,免得他们说老夫不识礼数”。 “刘大人,我们算是同辈,五百年前也是一家人,你这话说的我好不自在”,身后传来刘大夏的声音,杨一清和杨廷和跟在自己身后。 “参加陛下,臣王鏊c臣刘忠不请自来,请陛下恕罪”,王鏊和刘忠和朱厚照接触不多,见朱厚照平易近人,没有架子,赶紧上前来拜见。 “行行行,不用行礼,进去吧,这里不合适,进去慢慢聊”,朱厚照抬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几人簇拥着朱厚照和刘健走进了刘府,花园中已经摆好了桌子,“陛下光临寒舍,真实蓬荜生辉。老臣略备薄酒,粗茶淡饭,还望陛下见谅”。 朱厚照在正中坐了下来,刘健坐在他的左侧,刘大夏则坐在右侧,其余四人互相谦让了一下,而后顺着位置坐了下来,刚好七个人,朱厚照笑眯眯的说“刘老大人,得加多一个位置”。 刘健不明白朱厚照意思,疑惑地问道“哦,还有人没来到吗” “非也非也,刘杰日后也要进入中枢办事,身为内阁办公厅的总管,总得上来先认识几位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杰捧着酒壶就站在朱厚照身后,听到朱厚照这么说。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羞赧地说“使不得使不得”。 “呵呵,杰儿。既然陛下这么说,你就坐下来吧”,刘健倒是心思剔透,马上明白了朱厚照的意图,这是在提携刘杰呢。 几人开始动筷子,酒过三巡后,刘健率先打开话题,“陛下,这位是王鏊,字济之,曾是先皇侍讲学士c日讲官,后来在吏部担任右侍郎;这位是刘忠,也是先皇的侍讲学士,直经筵,兼任东宫讲读,介夫你应该熟悉吧” 杨廷和拿起酒杯,对着刘忠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朱厚照抚掌,笑着说“呵呵,你们两个该好好敬刘老大 人一杯,刘老大人可是在朕面前极力推崇你们的。当然,也是你们为官正气,朕相信刘老大人没有私心”。 王鏊和刘忠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敬了刘健,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炉火纯青,朱厚照能当众这么说,就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两人满心欢喜,对于刘健更是感激不尽。 朱厚照举起酒杯,轻轻的说“刘老大人,委屈您了,朕亏欠了你”。 吓得刘健连忙摆手,“陛下,您可折煞老臣了,您可别让老臣晚节不保。老臣已经心满意足了,得先皇信任,能辅佐先皇中兴大明,就不枉老臣的一番心血,陛下是有鸿鹄之志的,这几年老臣一直在琢磨陛下的,新政,越琢磨越是觉得妙不可言,陛下多处下手,率先解决了朝廷的头等大事,让岁入大大增加,真让老臣惊叹不已”。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下杯子后,声音略带伤感“朕有今日,是因为站在你们的肩膀上。若没有父皇和刘老大人的努力,朕也不敢轻易施行新政。今日朕登门拜访,一是要给刘老大人道歉。第二个嘛,是想和刘老大人讨教”。 “陛下,请说,老臣知无不言”。 “李东阳和谢迁,这两人可堪重任否”涉及内阁另两位,还是弘治帝时期三位阁臣,在场众人放下筷子,静静等着刘健发言,只有刘大夏举起杯子轻啜,仿佛和自己无关。 刘健抚须沉思,该怎么回答呢这是在考验自己啊,陛下这么问是对两人不满吗刘健转而一想,这也不对啊,若是陛下真的不满两人,按照陛下的性格和手腕,绝不会让两人进内阁的。现在陛下扩充内阁,表面上看是把内阁的权利分散了,但恰恰是这样,反而表明陛下非常重视内阁,将来内阁必定是大明的权利中枢。 朱厚照也不催促刘健,刘健左右衡量后,先是自嘲了一句“陛下可真是问倒老臣了”,而后斟酌着说“老臣和宾之c于乔同僚十数载,两人脾性还算了解,宾之心思较为缜密,有急智。于乔性格虽然火爆但为人仗义,入得于乔法眼的人少之又少,王华算是一个吧。两人为官多年,宾之门生较多,于乔不屑为之,两人争端倒没什么,都是为了政事。至于说两人私下情况,那就不是老臣能了解的咯”。 听完刘健说完,朱厚照心里大致有了判断,笑吟吟的说“朕听刘成学说,他的父亲刘杰是刘老大人的智囊,只是怀才不遇,屡考不中。朕姑且不论真假,单说八股取士。在座各位都是通过此举进入朝廷的,朕想问问,八股取士真的合理吗科举的含义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但朕百思不得其解,八股文章写的再好,真的就会处理繁杂的政事古人崇尚君子六艺,当众也没有八股,为何我朝选拔人才要用八股呢” 刘杰先是狠狠的等了一眼远处的刘成学,刘成学尴尬的摸着脑袋。整晚不怎么出声的刘大夏突然说“陛下,臣有一言,八股取士合乎儒学,虽然不能证明学识,但儒学之下,需要的是尊崇儒学的人。太祖奉行朱熹学说,那八股就成了科举的必然,科举三年一次,所有读书人等的就是这一天,贸然改变规则,会引起读书人的强烈反弹,若陛下有心改革科举,首先要想个万全之策解决读书人的后顾之忧,不然难以推行”。 朱厚照话锋一转,“这个事情就要劳烦刘首辅了,在施政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您可以多请教刘老大人,他首辅执政多年,处理政事经验丰富,可以给你不少帮助”。 朱厚照这么一说,大伙儿也就明白今晚的宴席是为谁准备的,刘大夏也不矫情,端起酒杯走到刘健面前,恭敬的说“刘老大人,以后我就要常来麻烦你了,请多多指教”。 饭后,刘健将几人带入厅堂,朱厚照环视了一周,极其简陋,与刘健的身份实不相符,不过是简单的几件家具,看上去使用年限已久,桌案和椅子扶手都磨白泛黄了,朱厚照指着刘成学问道“你每年从西山领取那么多银两都花哪去了怎么不给家里添置一些物件” 执掌大明 第三章 科举改革 atbagtatbagt“启禀陛下”,刘成学拘谨的搓着手掌aanb,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细说道“小人都是把银两交给了家里,爷爷说要节俭,家里的这些物件已经够了,有需要才去购置”。 刘健含笑点头,这个孙子他越来越满意了,虽然还不能登堂入室,但至少在为人处世方面还过得去,虽没有那种灵活劲,但刘健更注重他的耿直和老实,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也不会堕了刘家的门面。 朱厚照等他们都坐下后,冲着锦衣卫挥了挥手严肃的说“去戒备,防止有人窃aanb听”。 看到朱厚照这么严肃,众人打起精神来,朱厚照端起茶杯,思量着怎么开口,放下茶杯,朱厚照慢慢的说“朕有意改革科举,现在八股取士并不能真正的为朝廷选拔人才,古人说的礼乐射御书数,现在的读书人有多少人懂得呢时代不断发展,社会也在不断进步,不合时宜的东西就要抛弃掉,死守着祖制并不是尊敬祖宗。秦朝能一统六国,靠的不是死守祖制,恰恰相反,是锐意图强改革,科举制度已经到了非改不得的地步,你们说说看,有什么好的办法推进”。 刘健接着喝茶的功夫冲着王鏊使了个眼神,王鏊心领神会,这是让自己在陛下面前露脸呢,再说自己也是礼部尚书,于情于理都应该先表态,王鏊轻咳了一声,而后对着朱厚照拱了拱手说“陛下,科举之弊非一日之寒,科举改革也不能一蹴而就,臣以为,科举改革可以仿照税制和户制改革,分为南北。历来南方重视科举,每逢科举均以南方居多,北方较少,因此有了南北榜,后来宣德元年考虑到四川c广西c云南和贵州等地的考生,又增加了中榜。既如此,何不以北方作为试点先行在北方进行科举改革,同时兼顾考生,八股不能突然取消,而是在乡试中增加科目,而后逐渐淡化八股,等到时机成熟,再推向全国”。 刘健满意的点点头,朱厚照确实皱了皱眉,刘大夏好整以暇的喝着茶,在这些人当众,刘大夏和杨廷和是最清楚朱厚照为何要进行科举改革的,王鏊的建议还是可行的,既考虑到了实情和困难,又能避免风险,但这不是朱厚照想要的。 朱厚照缓缓的说“朕准备用三年的时间完成明朝的教育制度,朕准备下旨,所有孩童到了七岁时必须进入学堂学习,推行新的学习书本,如西山学堂般,初级教育六年,中级教育六年,高级教育四年,另外初级教育的费用由朝廷承担”。 “啪”,刘健的杯子掉落在地,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陛下,深思啊。这样必将大幅增加朝廷支出,现在虽然国库充实了一些,但是这几年天灾不断,国库实际上没有增加多少”。 王鏊也站起来说“陛下,万万不可,臣也非常希望实现天下人有书读的愿望,但是各地情况各异,而且对于新式事物总会有人抗拒,别的不说,单是推行新的学说,必将在士林掀起滔天巨浪,他们的十年寒窗苦读的心血就要白费,到时候肯定会聚众闹事”。 朱厚照斜睨了王鏊一眼,冷冷的说“闹事他们若真敢闹事那就要他们的脑袋,你以为朕为什么要先整顿军务,若他们这么不识趣,朕还真不介意仿效秦始皇来个焚书坑儒”。 “这”王鏊看着刘健,刘健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良久,他看了看镇定的刘大夏c杨一清和杨廷和,才明白朱厚照今晚真正的意图,呵呵,刘健脸色发白,心底寒意渐生,忽然明白为什么王鏊和刘忠能进入内阁了,那是陛下和自己的交换条件,目的还是自己。刘健缓缓的站起来走到朱厚照面前,慢慢聊起长袍跪了下去,朱厚照赶紧伸手拦住他,刘健执意的跪了下去“老臣明白陛下的心意了,既然如此,就让老臣做这个恶人罢了,反正老臣都已经黄土半截了,再背上这个恶名也无所畏惧”。 “刘老大人,你想岔了,朕今晚来这里不是逼着你做恶人”,朱厚照一听就明白刘健误会了自己,刘大夏笑着扶起刘健,拍着他的手说“老哥,您就安心退休享受生活吧。陛下还不至于对你这个忠臣使用这种手段,那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吗您做好,且听我梯陛下解释解释”。 等刘健坐好后,刘大夏看了眼朱厚照,朱厚照微微颌首,刘大夏朗声说“诸位大人都是从科举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不知道各位大人是否还记得当初参加科举的心情呢各位大人是否认真想过科举最大的弊病在哪呢就在于八股,八股格式固定,内容空洞,形式死板,考生从小到大,县试c府试c院试,再到乡试c会试c殿试,钻研最多的就是八股,而忽略了其他的学识。另外八股文章的好与坏也是全凭考官的个人喜好,考生想要取得好名次就要看他的文章是不是合乎考官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大夏顿了顿,接着说到“陛下曾经说过,八股文就是禁锢了考生 的思想,臣深以为然,当初花了这么多心血学习八股,等到为官之后方发觉八股一无用处,臣年轻时也曾深思学习八股究竟是为了什么明事理治理地方还是治国平天下而这些都不需要八股,那八股的意义在哪呢臣想不出来,早在五年前,陛下就已经看到了八股的弊端,开始在西山推行新的教育,西山的孩童到了七岁必须要进入西山学堂学习,敢不从者不得在西山生活,目前来看西山的效果不错,孩童识字,懂得礼仪廉耻,也懂得耕田和匠作原理,” “现在的科举无非是勋贵士绅的权利,穷苦百姓读的起书吗世世代代耗死在土地上,一年辛勤劳作还不够一家吃饱,世代根本无法翻身,一般的百姓为了供养一个读书人,耗尽家底,还不一定能中举。而陛下推行的新式教育,会让百姓有更多的选择,不用耗死在土地上,而他们的孩子通过教育,人生会有更好的发展。大不敬的说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是有道理的,现在陛下给了他们另外一条路去实现这个梦想”。 刘大夏说完后,众人陷入沉思,慢慢咀嚼。刘健是彻底搞糊涂了,他原以为陛下今晚圣驾光临是要让自己发挥首辅最后的余光,自己为了子孙后代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陛下和刘大夏又口口声声说不需要自己去做任何事。 朱厚照看着刘健的神情,莞儿一笑,刘健沉浸官场几十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没想到今晚还有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朱厚照凑到他耳旁轻声说“这是给新首辅搭台唱戏,科举改革千头万绪,没有内阁的一致支持是无法推行的”。 刘健这才恍然大悟,暗暗瞅了眼刘大夏,心里不免有些羡慕,随即想到弘治帝对自己的厚待,刘健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而后笑容更甚,如君臣相宜,大明朝何愁担心不能中兴。 刘忠稍显迟疑的问“刘大人,按您所说,这无疑是大好事。但此举乃是挖那些士绅的根基,断了他们家族的希望,怕是”。 “所以陛下先进行了军务改革,现在已经调整了各重镇和关隘的军队”,杨一清脸上露出稳如泰山的神色解释道。 “济之c司直,你们有何顾虑尽管提出来,今晚首辅大人就是在和你们通气,科举改革牵涉千万士子,考虑要全面一些,把影响降到最低,顺利完成科举改革”,刘健见王鏊和刘忠欲言又止,不得不再次开口提醒二人,科举改革已成定局,那就要摒弃别的想法,全心全意做好新内阁的第一件头等大事。 王鏊是礼部尚书,科举改革肯定由礼部牵头,王鏊就成了众矢之的,他的想法是最重要的,刘大夏双眼灼灼的看着王鏊。王鏊被刘大夏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刘健的话他听明白了,只是他有苦难言,白天升为内阁的喜悦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头上的乌云密布,一个雷电就能将自己劈的体无完肤。 在场的人都有些同情的看着王鏊,又带着庆幸,庆幸自己不是礼部尚书。王鏊苦涩的舔了舔嘴唇,“陛下,首辅大人,臣自然是懂得科举的弊端和改革的好处,也非常支持陛下和首辅大人的想法,但欲速则不达,臣还是坚持先按照南北中榜分别施行,稳步推进。既然臣是礼部尚书,臣不得不权衡利弊,在施行过程中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分步实施有利于朝廷总结经验,对下一步的施行有更好的帮助”。 “臣附议”,刘忠拱了拱手说“陛下,首辅大人,臣若是说的不对,请斧正。按照陛下的设想,孩童从七岁开始入读,初级教育六年。先不说花费多少的问题,单单每个地方都要建立新式学堂,学堂还要请老师,若是老师仍然是八股的读书人,那么改革的意义何在若老师需要懂得新的学说,臣斗胆问一句,有这么多新式学堂需要的老师吗” 执掌大明 第四章 阴谋?阳谋? atbagtatbagt刘大夏抚须点头,刘忠说到点子上了,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不解决老师的问题,其余都是空中楼阁c海市蜃楼。朱厚照笑笑说“这就是朕今晚来这里的原因。你们都有不少门生故旧,为了解决师源的问题,西山准备开一堂培训课,专门培育此类老师,朕可以承诺,这些老师将来如同吏员。以后所有的为官者必须先为吏,从底层做起,老师也属于吏员,做的好也可以为官,以后由朝廷负责吏员的定编和俸禄”。 朱厚照这么说就是希望在座的人能推荐自己的门生参加西山的培训课,也婉转告诉他们,就算成为了老师也是朝廷的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陛下的意思是说以后要想做官必须为吏,而后历练之后才能为官”刘健很惊讶,这无异于颠覆了千百年来出仕为官的观念,为什么要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嘛,实现这个目标的唯一方法就是科举高中,而后入翰林院熬过几年再外放为官。 吏员是什么,吏员不过是官员为了减轻工作事物而自聘的人员,说白点就是官员的私属下人。吏员不属于朝廷编制,没有职位升迁的希望,朝廷也不负责吏员的俸禄,由官员自掏腰包发放月俸。现在朝廷突然说以后要想做官,不好意思,那你得先从吏员做起。 如果必须先从吏员做起,那现在庞大的吏员怎么办是不是做的好了也能为官在此之前有吏员转为官员的事例吗有但都是在特殊的情况下进行的,要么是有天大的功绩。而且吏员通常还有个身份,就是读书人,一般是秀才,最不济也是个童生。像捕快这些不属于吏员,那是杂役。 刘健心情很矛盾,他承认为官一方必须要有丰富的经验,科举出身的翰林院士子确实没有从政和施政经验,所以造成一些地方经常出现啼笑皆非的事情。若是经过历练再为官一方,情况当然能大大改善。但问题就在于士子自视清高,而吏员是下等人,谁会愿意去呢 可刘健也不能反对,因为他的儿子刘杰也没有中举,但现在一样成为了官员,还是中枢内阁办公厅的纵观,自己若是反对,那儿子就没有出仕为官的可能。刘健砸吧着嘴,一嘴的苦涩,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陛下为何刘杰能当上总管了,这是陛下给自己下的套呢,让自己无从反对。 刘大夏严肃的说“未来朝廷要制定长远的战略计划,目前已经和陛下商定了十年计划,弄这个计划出来,就是为了朝廷施政的连贯性,地方也要随着朝廷制定地方的十年计划,不能换了人就断了计划。我们内阁也是一样,内阁五年一任,五年过后朝廷会组织对内阁的考核,考核不合格者不能再任内阁”。 朱厚照接着说“今晚首辅大人提前和你们进行沟通,既然你们也已经表态支持科举改革,那旁枝末节的事情你们内阁再细细商量便是,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打扰刘老大人休息了,就此告辞吧”。 朱厚照等人走后,王鏊和刘忠还留在刘府,刘健轻叹一声“济之c司直,你们也不用想太多了,现在都已经上了陛下的战船,那就好生替陛下办事吧。科举也是要改革了,八股取士确实不能为朝廷选拔人才”。 “这是阴谋”,刘忠瞪圆了眼,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陛下这是倒逼我们”。 刘健冲着刘忠压了压手,示意他别激动,刘健说“司直啊,老夫问你,如果今晚陛下不来,或者不提这些事。等到内阁会议上提出来,你认为结果如何或者换一种说法,陛下直接下旨推行,内阁怎么办” 刘忠气愤的说“既然我身为内阁,不合情理的旨意当然要驳回了”。 “凭什么驳回”王鏊苦笑一声“现在的内阁是九人,你忘了吗陛下可是明确说过,任何国家大事都必须经过内阁审议,多数服从少数,你看看现在内阁九人当中,刘大夏c杨一清c王华c杨廷和四人是陛下的亲手扶持上来的,已经在内阁占据半壁;李东阳c佀钟c谢迁都是先皇时期的重臣,他们虽然说不上关系多亲密,但算是一派吧,我们两个是新晋的人员,之前从未担任过任何要职,陛下今晚过来说是首辅与我们沟通,其实就是在争取我们,也是在变相警告我们,只要我们两个支持,那科举改革这件事就算在内阁通过了”。 王鏊看着刘忠,脸色忧愁的说“而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陛下要把李东阳调任吏部尚书,一是为了安抚他;二是要有人来挡枪。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刘大夏他们肯定不行,很容易被人诟病。那就只有刘老推荐的人选来当礼部尚书,由我提议,而后借着刘老几十年在士林c民间积累的巨大威望,即使士林有所不满也还能控制。刘老这边还不能拒绝,因为我们两个,还有刘杰;最可怕的就是陛下不知道和李东阳他们达成了什么条件,万一李东阳他们支持,而我们不支持,那 必定是打刘老的脸面。何况我们若是不支持改革,那刘杰就不能为官。而我们两个也会边缘化,五年过后肯定不会是内阁成员。这是真正的阳谋,明面上摆的一清二楚,就看我们的选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忠恍然大悟,而后又打了个冷颤,陛下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应该是刘大夏他们的提议了,“刘大夏他们太狠了,手段高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刘健摇摇头说“不,你们想错了。老夫别的不敢说,这个事情肯定是陛下的手腕。你们没和陛下深入接触过,陛下心思缜密,做事条理极为清晰,而且懂得审时度势,顺势而为。税制c户制c开海c军务改革等等都是陛下提出来的,陛下提改革的时机选择的极为巧妙,让人无法拒绝,所以你们在陛下身边办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随后刘健沉思片刻,眉头舒展,笑呵呵的说“济之,司直,我们都想岔了,想的太悲观了,诚然这件事情极为难办,但凭心而论,科举是不是要改革科举改革对朝廷是不是有好处既然有好处为什么害怕去做济之,这件事办好了,老夫敢断言,你必定流芳百世”。 王鏊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忧心忡忡的说“刘老,不是济之怕事,实在这事不知道会在士林c民间掀起多大的风暴,估计还没等到功成名就,济之就已经被唾沫淹死了”。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刘健笑意不减,冲着王鏊挤了挤眼“虽说你的压力会大一些,但是付出与收获是相等的。风暴是可以预见,但首当其冲的不见得是你”。 咦王鏊和刘忠稍一思索,双手击掌“李东阳”要说内阁当中和士林关系最密切就是李东阳,门生故旧也最多,每日上朝结束,李东阳的门生就成群结伴在李东阳家中聚集,都是士林声望极高的名流,谈天论地,吟诗作对。而李东阳虽说善于谋断,但在政治上没有自己的主见,同时李东阳又沉迷权柄,陛下现在任命他为吏部尚书,天官加冕,绝不会和陛下唱对台戏。若是科举改革掀起风暴,李东阳和士林关系密切,必定有人质询于他。 刘健笑吟吟的说“现在明白了陛下的手腕了吧,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是陛下,别看陛下年纪轻轻,实则经验老到。唉,在陛下面前,不服老是真的不行,老夫可算是熬出头了,你们啊,还得多多用心啊。好了,夜深了,老夫该休息了,你们也回去吧”。 刘健下了逐客令,王鏊和刘忠也只好告辞离去。而朱厚照在回去的路上,就对刘大夏说“首辅,您放心吧,现在他们想不透,等会就该猜透了”。 刘大夏笑着说“老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担心陛下的名声而已”。 朱厚照撇撇嘴,名声算个屁,如能成就秦始皇那样的功绩,就算被后人称为暴君又如何。君不见秦始皇的所作所为皆是利在千秋吗 刘大夏闷了一会说“陛下是担心李东阳的实力越来越强吗” “朝廷若想要稳步前进,那必不可少的就是平衡。先不说人性是不是自私的,单说施政,即使百官出于公心,也不可能都支持某个政策,这是因为大家的施政理念不同所致,为了共同的理念,百官自然而然会走在一起,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要说朝内无派,朕是万万不相信的,朝内无派,千奇百怪啊。为了权力和利益,百官会自主或身不由己的结党结派,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各个派系之间就会进行较量c斗争,纵观古今,派系斗争比比皆是”,朱厚照望着车窗外的黑夜,眼如星火,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看到他的愁容。 执掌大明 第五章 各方反应 atbagtatbagt历史上明朝的覆灭让朱厚照尤为痛心,明朝的科技c经济不可谓不强大,清朝不过是明朝统治下的小小部落,就是因为明朝官场内部互相倾轧,所谓东林党人拉帮结派,打击政敌,让明朝内斗不断,耗死了明朝最后一丝元气,最终被清朝代替,大好河山落入清朝之手,最终华夏民族陷入了百年沉沦。 “李东阳还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吧”刘大夏有些不自信。 “现在是不至于。但权利迷人心,谁也无法预料”,朱厚照悠悠的说,他自己也没把握,就事论事,历史中的李东阳是一个正直的大臣,从计除刘瑾可以看出李东阳而且能为人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百官嘲讽他贪恋权位,示好刘瑾,他都能忍下来。李东阳门生极多,经常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些在平时也没有什么,朱厚照知道了肯定也是一笑而过。但这一次是科举改革,涉及天下士子,李东阳可以说是士林的领袖,若他不支持改革,或从中阻挠,那对于大明朝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朱厚照不能容忍别人打乱他的计划,他的终极目标是让大明成为一个帝国,让大明成为世界秩序掌握者和制定者。在这条路上,谁若敢以私利阻拦,朱厚照绝不手软。 朱厚照明白以现在的大明体制是无法进行世界争霸的,现在的西方已经开始殖民地的争夺,葡萄牙人的舰队早已经绕过好望角到达了印度,并在印度西南的柯钦建立了葡萄牙在东方的第一个贸易堡垒。 西方的全球殖民已经开始泛起了浪潮,大明若还是保持农耕社会,不懂得进取,是无法具备未来的海洋争夺资格。朱厚照首先拿下朝鲜,是要先解决心腹大患日本,日本这个国家地处岛国,没有战略纵横,同时资源匮乏,逼得这个民族只能想方设法向外扩张,朝鲜是拿下日本的桥头堡,朱厚照计划在十年内把日本控制在手里。 而要想大明轻装上阵,上下一心。首先必须要有具备现代知识的人才,靠科举八股取士的人才不符合朱厚照的要求,所以他登基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进行科举改革,科举改革是这几年间朱厚照和刘大夏c杨一清c杨廷和讨论最频繁的事情。 刘大夏等人一开始也并不支持朱厚照进行科举改革,认为这样做会动摇国本,朱厚照费尽心思阐述道理,并告知未来的财富取之海洋,刘大夏等人仍然将信将疑,但朱厚照摆出未来大明将人多地少和土地兼并的问题,直言若不开拓海洋,人口泛滥的结果会拖死朝廷,只有像西山那样为百姓不断开拓新的活路,大明内部的矛盾才能化解,朱厚照为此不惜和他们进行了推演,推演的结果让刘大夏明白朱厚照的远虑,这才转而支持科举改革。 朱厚照对李东阳没有任何成见,相反,朱厚照很欣赏李东阳,在原本的历史中李东阳能忍辱负重,不惜牺牲个人名声,矢志除掉刘瑾和阉党,是不可多得的名臣。但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在朱厚照的掌控中,未来不可能出现万恶的刘瑾和阉党,李东阳的优势就成了朱厚照的心病,特别是李东阳在士林的威望以及李东阳和士林密切的关系。 马文升下朝后就把自己所在书房,任凭夫人和小妾怎么叫唤也不肯出来吃晚饭,马老爷不搭理,马家上下一阵恐慌,管家马威出外办差还没回来,儿子马玠又不知道在哪里鬼混,记得夫人团团转,只得让下人快去寻找管家马威。 等到管家马威匆忙赶回家时,已是夜里将近九点,马威未做歇息离开敲响了马文升的书房门,“老爷,小的是马威”。 很快,未让马威久等,书房门就打开了,马文升扫了一眼马威后面的夫人和小妾,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少在这里烦人,马威进来说话”。 马威进去后,马文升一把就关上了门,看得出马文升的心情相当不好,马威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今天大朝会出事了吗” 马文升摇摇头,在烛光的照耀下,褐色的皮肤愈加显黑,马文升叹了口气说“大朝会上,陛下说七十岁以下的官员必须要致仕,没有事先通知也不在大朝会上讨论,直接就是颁布了旨意。刘健c曾鉴这些都在列”。 马威明白了马文升的心结所在,笑了笑说“老爷,您在吏部尚书也有好几年了吧,再说您的年纪也将近八十了,该回家颐养天年了。老爷,新君即位,既然给了老爷台阶,老爷顺着下就是了,没必要和陛下起冲突,何况原来兵部的人都已经换的七七八八了,陛下早就开始掌控朝政了,首辅刘大人不也一样退下来吗您又何必介怀呢您说是这个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文升点点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是担心陛下秋后算账啊,马玠那事虽然被先皇压了下来,可马玠这个混小子哪有改过自新,每天到处 惹是生非,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是怕这个啊”。 马威沉思片刻后说“老爷,小的觉得陛下不会这么做,首先您是重臣,您都答应退下来,陛下没必要揪着马公子不放,不然怎么去安朝臣的心。若老爷真的担心,那明日小的就安排公子先回老家去,等老爷真的退了,那我们就一起回老家,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等会还要和夫人告知一声,让他们先做好准备,收拾好东西。这段时间你也把家里的事情盘一盘,该放的就全部放了”。 “行,老爷先吃饭吧,您的身体重要”,马威见马文升已做好了决定,趁机说到。 “走吧,你也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焦芳下朝后回到家就狠狠砸了名贵的瓷器,余怒未消,又到小妾那里泄了顿火,刘大夏抚须点头,刘忠说到点子上了,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不解决老师的问题,其余都是空中楼阁c海市蜃楼。朱厚照笑笑说“这就是朕今晚来这里的原因。你们都有不少门生故旧,为了解决师源的问题,西山准备开一堂培训课,专门培育此类老师,朕可以承诺,这些老师将来如同吏员。以后所有的为官者必须先为吏,从底层做起,老师也属于吏员,做的好也可以为官,以后由朝廷负责吏员的定编和俸禄”。 朱厚照这么说就是希望在座的人能推荐自己的门生参加西山的培训课,也婉转告诉他们,就算成为了老师也是朝廷的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陛下的意思是说以后要想做官必须为吏,而后历练之后才能为官”刘健很惊讶,这无异于颠覆了千百年来出仕为官的观念,为什么要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嘛,实现这个目标的唯一方法就是科举高中,而后入翰林院熬过几年再外放为官。 吏员是什么,吏员不过是官员为了减轻工作事物而自聘的人员,说白点就是官员的私属下人。吏员不属于朝廷编制,没有职位升迁的希望,朝廷也不负责吏员的俸禄,由官员自掏腰包发放月俸。现在朝廷突然说以后要想做官,不好意思,那你得先从吏员做起。 如果必须先从吏员做起,那现在庞大的吏员怎么办是不是做的好了也能为官在此之前有吏员转为官员的事例吗有但都是在特殊的情况下进行的,要么是有天大的功绩。而且吏员通常还有个身份,就是读书人,一般是秀才,最不济也是个童生。像捕快这些不属于吏员,那是杂役。 刘健心情很矛盾,他承认为官一方必须要有丰富的经验,科举出身的翰林院士子确实没有从政和施政经验,所以造成一些地方经常出现啼笑皆非的事情。若是经过历练再为官一方,情况当然能大大改善。但问题就在于士子自视清高,而吏员是下等人,谁会愿意去呢 可刘健也不能反对,因为他的儿子刘杰也没有中举,但现在一样成为了官员,还是中枢内阁办公厅的纵观,自己若是反对,那儿子就没有出仕为官的可能。刘健砸吧着嘴,一嘴的苦涩,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陛下为何刘杰能当上总管了,这是陛下给自己下的套呢,让自己无从反对。 刘大夏严肃的说“未来朝廷要制定长远的战略计划,目前已经和陛下商定了十年计划,弄这个计划出来,就是为了朝廷施政的连贯性,地方也要随着朝廷制定地方的十年计划,不能换了人就断了计划。我们内阁也是一样,内阁五年一任,五年过后朝廷会组织对内阁的考核,考核不合格者不能再任内阁”。 朱厚照接着说“今晚首辅大人提前和你们进行沟通,既然你们也已经表态支持科举改革,那旁枝末节的事情你们内阁再细细商量便是,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打扰刘老大人休息了,就此告辞吧”。 执掌大明 第六章 怀疑对象 atbagtatbagt曾鉴正在家中安然自得的看书,听到妻子说有人拜访,曾鉴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嘀咕道“我任工部尚书家里都很少有人拜访,现在退休了怎么有人来拜访”忽然想到这几日的传闻,曾鉴缓过神来,从妻子手里接过拜帖。 曾鉴本想着若是不熟悉的人就不见了,让妻子打发了便是。打开拜帖,曾鉴眼睛瞬间睁开,慌慌张张往外快步走去,妻子在后面惊呼“您慢点,这么着急干什么”。 曾鉴来到家门口,看到门口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的屋舍,曾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刚想行礼,就被少年笑嘻嘻的拦住,小声说“朕是微服出宫的,爱卿就不要行礼了,免得张扬。欢迎朕进去坐一会吗” “陛下说的哪里话,只是怕臣家中简陋,污了陛下的法眼”,曾鉴对朱厚照的感官有点复杂,因为朱厚照的所作所为与自己想象的完美帝皇相差甚远,尽管曾鉴不喜朱厚照的所作所为,但在心里还是十分佩服朱厚照的新政。 朱厚照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毫不客气的点头说“确实简陋,是朝廷亏待了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跟在身后曾鉴忽然有心酸的感觉,顿住脚步,曾鉴看着朱厚照的背影,恍惚中似乎见到了弘治帝,仍然记得自己初次拜见弘治帝时,弘治帝看到自己官服上的补丁,红着眼说“委屈你了,是朕对不起你”。 曾鉴的妻子看到穿着华丽衣服的少年走进来,不安的眼神带着些许畏惧,曾鉴从后面赶上来指着妻子说“陛下,这是贱内,没见过世面,望陛下见谅”。 这个看上去如贵公子般的少年竟是陛下,曾鉴的妻子颤抖着跪了下来,朱厚照赶紧伸手拦住她“夫人免礼,快快请起”。 “爱卿退休后,每天都干些什么啊”,朱厚照轻啜了一口茶水,密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这茶怎么这么苦涩。 曾大人笑呵呵的说“陛下,臣现在每天上午看书,下午练字,日子过得轻松快哉,怡然自得”。 “哦,这么说爱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这倒也不是,这几天传闻闹得轰轰烈烈的,臣也有听闻”,曾鉴性子直,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即使面对皇帝也是如此。 “那爱卿怎么看” 曾鉴抚须沉吟了一会说“陛下的退休政策,老臣认为是非常好的。这不是在吹捧陛下,是老臣的真实想法,老臣早就有了致仕之意,先皇一直不肯同意。其实人到了七十岁,身体和思维都已迟缓,无法胜任朝廷繁重的工作,七十岁退下来是好事。而且如果陛下真的要卸磨杀驴,还有更好的方法,而且老臣认为,假使陛下真的不喜臣,陛下会直截了当的指出来,不会做这种事,陛下不是那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照爱卿的说法,朕应该是哪种人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哈哈老臣有一点和陛下相似,就是不屑于虚伪。陛下是真性情的人,老臣也是真性情的人,壮志而来,潇洒而走,权力如浮云,何必在乎呢”。 “爱卿您是说传闻是因为有人不想退” 曾鉴摇摇头说“老臣不敢确定,老臣只能从人性进行分析。既然有这种传闻,那很大可能是有些人不满意这种退休之策,觉得退休之策伤害到了他的利益。退休之策对于一般的官员没什么影响,那只能是朝中大员了,他们身居高位,霎时间失去了权柄,自是不肯甘于就范,纵观朝野,也唯有吏部了”。曾鉴说到最后有些意味深长,点醒了朱厚照。 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次突然过来拜访曾鉴,还是因为朱厚照对曾鉴起了疑心,传闻出现后,朱厚照就分析了一遍,首先退休之策先从朝廷开始,还未在全国推行,而传闻的内容是说朱厚照卸磨杀驴,对照之下,也只有朝廷重臣才能称得上任劳任怨的驴。 刘健马文升曾鉴朱厚照怀疑的对象也只有这三个,刘健首先可以排除在外,朱厚照非常笃定刘健不会干这种事,那就剩下马文升和曾鉴了,曾鉴这人历史评价是正直的人,也是朱厚照尊敬的人,所以朱厚照先上门拜访曾鉴,探探他的口风。 曾鉴很巧妙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朱厚照沉吟过后,随即告辞离开,离开时朱厚照说“爱卿工部尚书任职多年,家中还如此简陋,这是朕的疏忽,改日朕会让西山建筑上门为爱卿重修房屋,爱卿不要拒绝,这是朕的一片心意,就这样吧”。 回去的路上,朱厚照回忆马文升的过往,马文升历官五十多年,一生功勋显著,先后任职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门生故旧无数,且马文升喜好写诗。朱厚照不免嘀咕,难道真是马文升 朱厚照胡思乱想中,忽然马车突然停住,传来一声惊呼“大胆”,紧接着 周围迅速围过来大批的锦衣卫紧紧围住马车,朱厚照皱起眉头,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刺杀自己的行踪怎么会泄露的呢 谷大用走到马车窗前说“主子,有不抬眼的东西挡道,好像是马文升大人的儿子醉酒闹事,请主子稍等片刻”。 马文升朱厚照心里升起疑团,忽然想到马文升的小儿子曾经殴打他人致人死亡,后来是在弘治帝的宽宥下免于刑罚,难道马文升是怕自己秋后算账所以鼓动言官弹劾退休之策 此时马玠正在大街上揪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喝骂“这是我马家的店铺,你个老东西,竟敢说是你的店铺,今日老子不打死你算逑”。 掌柜是个须臾老者,被马玠吓得手足无措,不断告饶。旁边地上横躺竖躺着三四个人,看样子像是店铺的伙计,马玠身后则是站着家丁,手里持着棍棒,这群人正好挡住了朱厚照的马车,锦衣卫百户走上前说“住手,你们干什么,赶紧让开,别挡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玠斜睨了一眼,由于朱厚照是微服出宫,锦衣卫也是便装出行,马玠并未认出,只当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马玠松开掌柜,语气颇为不善的说“你又是哪根葱,可知道老子是谁” 锦衣卫百户脸色不变,语气严厉的说“不管你是谁,有事报官府,不要在这里挡道”。 马玠仗着老爹是吏部尚书,在这片四九城里横行已久,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不识相的人,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子还偏偏就不走了,今天这道你走不成了,你换道吧”。 百户手一挥,锦衣卫纷纷抽出绣春刀,刀刃出鞘,一片森光。马玠被吓了一跳。朱厚照拉开窗帘对侍候在一旁的谷大用说“去,亮出你的身份,把这群人带到东华门,朕今天也要为民伸冤”。 谷大用闻言小跑上去,摘出自己的腰牌冲马玠亮了亮,马玠的眼睛瞪大竟是宫中的牌子,难道是那位新皇让自己老子下台的新皇帝马玠心里暗暗叫苦,谷大用冲着左右的锦衣卫说“把这些人都带到东华门,陛下要亲自审问”。 事情没有多复杂,纯粹就是马玠借着醉酒故意使坏。马文升已经退休了,所以想着把在京城的家产变卖回乡下养老,马玠不愿意离开繁华的京城,眼看着回乡的日子越来越近,今日中午,马玠便来到酒楼处饮酒作乐,恰好看到原属于马家的店铺人来人往,心生不满,便开始闹事,带着家丁堵住店铺,不让客人进去。 店铺打开门做生意的,被马玠带人堵在门口,还怎么做生意。掌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想着马玠应该是这条街上的混混泼皮,给点钱就打发了,马玠什么人,那可是堂堂吏部尚书的儿子,打死人都不用受刑,这点小钱怎么可能看在眼里。 于是马玠觉得受到了侮辱,二话不说抄起棍棒就开始砸店,伙计和掌柜拦着不让,自然更激起了马玠的怒火,把这些人也狠狠走了一顿,掌柜和伙计不堪毒打,跑出店铺,马玠还追着不放,就发生了挡住朱厚照马车的事情。 马玠早就匍匐在地,颤抖不已,这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马玠在家里也偶尔听父兄说过新皇的事迹,这个对自己亲舅舅下手都如此之狠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想到此处,马玠自是后悔万分,现在只能寄希望朱厚照能看在自己老爹的份上,像弘治帝般放过自己。 朱厚照看着马玠冷冷笑着,这种二世祖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普遍存在,仗着家里胡作非为。马玠上一次犯事是殴打致人死亡,是父皇看在马文升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自己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何况马文升还是自己的头号怀疑对象。 朱厚照招手示意谷大用过来,轻声说“把掌柜叫到偏殿,问问他的主子是谁” 执掌大明 第七章 焦芳要倒霉了 atbagtatbagt马文升正在书房与大儿子马璁c管家马威讨论近日传闻和回乡的事宜,接到消息后,当场就砸掉了心爱的景德镇瓷器,连连说到“逆子,逆子,真是气死老夫了”。 马文升知道冲撞圣驾的事可大可小,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吏部尚书了,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马家得脱一层皮。何况马玠身上本身就不干净,一些陈年旧事要是抖露出来,马玠的小命休矣,马文升心急火燎的准备换衣服进宫面圣。 管家马威劝阻道“老爷别急,先想好对策先,不然到时候忙手乱脚”。 马璁也在一旁劝说“爹,现在着急也没用了,还是听马叔的,先想好对策再进宫。现在还不知道陛下的意思,贸然进宫只会引起陛下的反感”。 “那你们的意思是” “老爷,刚刚我们还在讨论传闻的事,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陛下肯定是很生气的,现在就怕陛下是以为老爷暗中指使的”,马威一脸担忧,“老爷在朝五十多年,就连当年二公子那事,先帝都得给老爷面子,权柄之盛无人可比,正所谓盛极而衰,现在马玠再次冲撞陛下,陛下要是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那马家这次非常凶险,处理不好估计”。 后面的话马威没有说下去,不过马文升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马文升啜着牙花子,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真是老糊涂了,还以为是先帝的时候呢,新皇可不是当时的先帝,现在新皇把军权和朝政牢牢掌控在手中,可不会再给自己什么面子。 马璁看了马文升一眼欲言又止,马文升没好气的说“有话就说,优柔寡断能成何大事”。 马璁舔了舔嘴唇,狠下心说“爹,若是弟弟不可保,就只有狠心决断了,马家要紧”。 马文升指着马璁刚想呵斥,然而又叹了口气,马璁的想法也无可厚非。马璁低下头说“一直以来,弟弟到处惹是生非,家里都不知道帮他擦了多少次屁股,弟弟年纪已经不小了,该负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了,何况这事也是他招惹的,父亲已经一再劝告他这段时间不要惹事,他还不听,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全家陪葬吧”。 “好了,不要说了”,马文升拂袖呵斥。转向马威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马威一脸愁容的说“老爷,小人唯一担心这是不是一个局,布局者又是谁。若是陛下布的局,那这事还有余地;若不是,那基本就是死局”。 马文升和马璁大吃一惊,马威缓缓解释说“传闻现在越演越烈,那些言官不嫌事大,肯定会引起陛下的警觉。涉及到朝政的施行,陛下肯定会彻查,问题就在这里。老爷往日权柄甚重,所以第一怀疑对象就是老爷,其他人怎么怀疑都没问题,重要的还是陛下怎么想。小的刚刚说了,若布局者是陛下,那自然清楚老爷是无辜的,二公子这事纯属意外,陛下要借着老爷布局,肯定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马家自然是无忧”。 马威顿了顿又说“若陛下不是布局者,而是有心人。那事情的走向就复杂了,有心人为什么要布这个局小的怀疑应该是朝中另有人不甘于此,所以想借着士林闹事,老爷本来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出了二公子这事,肯定就会利用老爷,老爷现在是进退不得,这才是为难之处”。 “马叔,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布局者”马璁着急问道。 马威想了一会说“从利益出发,陛下没这个必要布局”。 马文升皱眉想了想“按照你说的意思,那只能是在此次退休当中的朝中大员了,璁儿,你把这次退休的名单列出来,咱们好好参详一下,知己知彼才能更从容面对”。 马璁迅速提起笔,脑里仔细过了一遍朝中大员的名字,从首辅刘健开始,一一列了下去,写到焦芳的名字时,马文升指着焦芳的名字说“不用写了,应该就是焦芳了,这人心胸极为狭窄,又贪恋权力,只要有谁不顺他意,他必辱骂。焦芳的野心极大,一直想着进入内阁替代刘健,这次被陛下的退休之策拦阻,他肯定心有不甘,何况他在朝中树敌无数,为了自保,也只能出此下策”。 马威听完马文升的分析,眼睛一亮,马文升说“事不宜迟,我得尽早进攻面圣,这事拖得久了对我们越不利,现在已经知道了布局者,老夫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了,去帮老夫更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近下午,朱厚照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听到太监报告说马文升求见,朱厚照笑了笑说“不着急,让他在外面等着,不过要注意点,马大人也已经七十多了,千万不要让他出事了”。 马文升听到太监回话后,苦笑了一声,冲着太监感激的拱了拱手,他知道这是朱厚照对自己的不满,但同时心里的石头也放下来了,朱厚照这么做也是在变相 告诉自己,自己无忧,这只是略施惩戒,自己无忧,马家自然无事。想到此处,马文升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静候。 还真让马文升猜对了,不过半个小时,就有太监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走进去,还给自己搬来了椅子,但马文升是万万不敢坐下的。朱厚照放下奏章,笑眯眯的说“马老大人,是为了马玠的事情吧” 马文升摇摇头,对着朱厚照拱了拱手说“陛下,老臣进宫不是为了那个逆子,而是另有其事”。 朱厚照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哦另有其事坐下来说吧”。 马文升颤巍巍的跪了下去,伏在地上说“启禀陛下,老臣听闻有人中伤陛下,这等人实在可恶,退休之策是陛下体恤朝臣而制定的,是对退休的朝臣有功于朝廷的褒奖,能让朝臣在古稀之年还可以享受天伦之乐,老臣切身感受到了陛下的一片冰心。偏偏有人贪恋权位,痴心妄想通过散播谣言逼迫陛下收回成命,老臣请求陛下严惩”。 朱厚照看着伏在地上的马文升,心里说了句不愧是久浸官场的老狐狸,绝口不提儿子的事,先把自己烦扰的事情说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让自己不好意思再对他儿子下狠手。 朱厚照示意太监把马文升扶起来,“马老,坐着说话吧。刚刚你说的有人,是马老知道了是哪个人吗” 马文升说“陛下,经过老臣分析,最可疑的人就是吏部左侍郎焦芳。刘健c曾鉴和老臣都是正直的人,一直以来都坚决拥护朝政。焦芳则不同,他心胸狭窄,还暗中勾结言官,让他们抨击那些不喜欢以及地位在自己之上的人,此次他也在退休之中,能煽动士林和言官的也唯有他,老臣当初任吏部尚书,焦芳就经常对老臣进行诽谤和侮辱,也曾因为刘大人不批准他的策略,而当众辱骂刘大人,这些事情据实可考”。 焦芳朱厚照猛然醒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把这小人忘了,按照这厮睚眦必报的秉性,还真可能是他。马文升偷偷瞄了朱厚照一眼,看到朱厚照深情严肃,就明白自己这一番话说到朱厚照的心里了,马文升悄悄松了口气。 稍等片刻后,马文升见朱厚照不说话,便站起身来行礼告辞,对于自己的二儿子马玠,他绝口不提,他相信朱厚照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朱厚照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马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另外那家店铺背后的人是鲁王”,马文升感激的再次跪了下去。 焦芳啊焦芳,若是你安分守己,好好退休便罢了,既然你还敢跳出来和朕作对,那就怪不得朕心狠手辣,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朕权当为民除害了。历史上焦芳除了阿附阉党c打击政敌外,还有个非常龌龊的事情,就是“父子聚麀”。 “父子聚麀”不是什么好词,焦芳的儿子焦黄中也不是什么好人。仗着父亲焦芳是文渊阁大学士,焦黄中也懂得依靠父亲的权势敛财。想到此处,朱厚照命令太监传召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而这时,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也正往宫里赶,士林传闻和言官弹劾这事并不复杂,焦芳此时也没有权倾朝野,很多事情没有考虑清楚,导致轨迹明显,锦衣卫顺着线索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抓了好几个人,连带着焦芳的儿子焦黄中也被抓到了昭狱,拿到供词后,牟斌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宫中。 朱厚照看着供词,冷笑一声,果然是这个老匹夫,朱厚照把供词丢到地下,冷冷的说“按照律法从严处置,概不宽恕。大用,传旨给内阁,严令言官不得风闻奏事,一切以实据为准,谁若再敢捕风捉影,抨击朝政,一律严惩。另剥夺焦芳一切俸禄,交由都察院审查”。 朱厚照想了想又说“牟指挥使,深挖焦芳儿子,父亲尚且如此,儿子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必定还有不少事,继续深挖”。 执掌大明 第八章 收取过路费 atbagtatbagt朱厚照对焦黄中这人没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历史上焦黄中是登进士二甲第一名,后来刘瑾伏诛后,焦黄中被罢官除名,削职为民,后期焦黄中贿赂权贵,申请复官,被吏科驳斥并要求逮捕,最后狼狈遁走。 焦芳父子品行极差,朱厚照第一次起了杀心,这种人物必须要钉死在耻辱柱上。马文升回到家中,马威和马璁跟随他来到书房,还未开口询问,马文升已经笑呵呵的说“放心吧,没事了。不过马玠可能要吃点苦头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他见识一番厉害,以后就不敢乱来了”。 “陛下没打算深究传闻的事情”马璁小心翼翼的问。 马文升瞪了马璁一眼说“你以为陛下真这么愚蠢吗谁布局会把自己置于明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陛下,就是我干的,你来杀我吧。这么愚蠢的布局陛下会相信是我干的吗深究是肯定的了,我敢肯定锦衣卫已经暗中查探了,不管是谁这一次必死无疑,呵呵,还真以为陛下如先皇般宽容,你等着看吧”。 “那弟弟的事什么时候能了结呢”既然陛下相信马家不是制造传闻的幕后黑手,马璁的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有马玠的事情,马玠一天不放出来,马家一天也不得安生。 “唉,马威,准备些礼物,晚一些我们要去找一找那个掌柜了,那家店铺是鲁王的,我们要做出姿态赔礼道歉,求得和解”。 西山学堂,朱厚照正在和四大才子商讨西山日报的事情,唐伯虎身兼记录官,朱厚照看了一下西山日报,赞扬道“不错不错,报纸办的不错,不过西山日报不能只局限于京城,要辐射到全国,下一步你们的主要工作是奔赴两京十三省建立起报纸的基地,而后再到各府c到县,一步一步来。既然以后西山日报要面向全国,那么朕建议西山日报还是改改名字好,改为大明日报吧”。 祝枝山等人眼睛一亮,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大家的眼中看出兴奋,朱厚照笑眯眯的说“一直以来你们都如此辛劳,这一次朕再不给你们职位也说不过去”,朱厚照沉吟了一会,问旁边的刘大夏“阁老,您看他们几个怎么安排比较好” 刘大夏笑着说“好办,既然主要是报道和宣传朝廷政策,老臣建议暂时列入内阁办公厅吧,这样他们几个要拿资料也方便一些”。 朱厚照点点头说“可以,那就在内阁办公厅下新增一个司,就叫宣传司吧,祝枝山为宣传使,正五品,文徵明和徐祯卿为左右宣传使,从五品,以此类推,需要多少人你们拟个章程递上来”。 “谢陛下隆恩”,祝枝山三人喜不自禁,三人没想过有一天能突然踏入大明官场,品级还不低。 回去的路上,朱厚照对着刘大夏说“阁老,三天后就是内阁讨论施政策略了,准备的怎么样,有信心说服其余人支持科举改革吗” 刘大夏说“总得来说还是有把握的,老臣有一事不明,请陛下解惑”,不等朱厚照回话,刘大夏紧接着说“为什么陛下坚持要把修路放进十年计划呢” 朱厚照听了后呵呵笑了起来,脑海里却是想起后世的名言要想富,先修路。“古人云搭桥修路是积福,这个说法很好。另外路修好了,商业是不是更加繁荣退一步说,修好了路,哪里有灾情或是军情,军队是不是更加快速到达目的地。阁老,你们这一届内阁是打基础,现在大明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朕估摸着要十年的时间去梳理”。 朱厚照伸出两手“一手抓内部改革,革除弊病,让大明轻装上阵;一手开拓外部,吸取外部资源为大明所用。相互循环,这样大明才能富强稳定,破除王朝不过三百年的魔咒”。 朱厚照缩回双手,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步c税制改革,摒弃不公。税收关系到整个国家的运转,任何人都要纳税;第二步c户制改革,不能以户籍限制人员流动;第三步c军务改革,一切的改革都会涉及到斗争,原来的得利者肯定不希望改革,那军队就是改革顺利进行的保证。这三步父皇已经很好的为我们完成了,改革的效果您也看到了,剩下的路就要我们自己走了;第四步是科举改革,人才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但朕不需要八股人才,朕要的是各行各业的翘楚,把他们汇聚在一起,他们会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推动大明前行,像你c杨师傅等都是朕需要的人才;第五步c基础设施建设,包含水利c道路,只有把这些建设好了,百姓才会更拥戴朝廷;第六步c向外扩张,原来的属国和朝贡体系不适合大明,博得了好名声但没有得到好处,大明虽然地大物博,但总有一些资源是大明欠缺的,比如白银和青铜,但在大海的对面,有很多丰富的资源,有一些还是无主之地,大明必须紧抓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大夏非常认真的思考,朱厚照 继续说到“军务改革已经完成了,朕已经不担心国内再翻起什么风浪,所以后面的三步是可以同时进行的,也顺带解决了大明百姓务工问题,比如修路,从京城到天津,可以雇佣沿途百姓,让百姓增加收入”。 说到此处,刘大夏提问“陛下,若是这样,雇佣的人员将是无数计,费用方面,国库无法承担”。 朱厚照狡黠一笑“阁老,修路为什么要国库承担” 刘大夏疑惑到“国库不承担,哪来的钱买水泥和支付百姓工钱”。 朱厚照哈哈一笑“路修好了,可以收取过路费,比如一个商队,运送货物进城,可根据运送货物的价值按照一定比例收取费用,聚少成多,阁老,您不要惊讶,朝廷修好了路,对大家都有好处,商队运送货物减少了时间,等于减少了损耗,只不过交一些费用就可以省去很多成本,他们为什么不乐意呢您看着吧,只要朝廷收费合理,他们肯定赞同的”。 朱厚照搓了搓脸“朕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人才,所以朕为什么着急进行科举改革呢,只希望用十年的时间推行新式教育,培育出更多的人才,以后大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呢”。 刘大夏不明白朱厚照需要怎样的人才,但他敏锐的察觉到朱厚照似乎是要扩展大明的版图,他不时看向朱厚照,从第一面见到他后,刘大夏就觉得朱厚照与众不同,他身上带着神秘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这些年朱厚照的施政策略也让刘大夏大开眼界,刘大夏心中隐隐有种期盼,似乎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不一样的大明。 三天后,乾清宫内,朱厚照看着牟斌递上来的供词,脸色布满不可思议,脱口而说“这不对吧,焦家父子没什么过错” “启禀陛下,臣已经彻查过焦家,确实没有大罪,请问陛下该如何处置”,牟斌虽然不喜焦芳,但他不会因为自己不喜而加害于焦芳,这也能说明牟斌是一个正直的人。 难道是焦芳还没攀附刘瑾当上首辅的原因看着手上的供词,朱厚照心里暗暗称奇,自己原以为像焦芳父子这样的人,罪证一抓一大把,没想到焦芳没有什么大错,最严重的不过是谩骂同僚而已,朱厚照不免有些气馁,原本还想杀一儆百,现在也只能放过他们了。 朱厚照放下供词,语气有些失望“好吧,既然没有什么大错,那就申饬一番,剥夺退休的一切待遇,让内阁去拟旨吧”。 焦芳父子从诏狱出来时,明晃晃的太阳刺痛了眼睛,当听得门口的太监宣传的旨意时,焦芳愣了一会马上破口大骂,撸起袖子非要进宫找朱厚照辩论一番,焦黄中看见旁边站着的牟斌冷冷的眼神,赶紧死死抱住父亲,牟斌走上前还未说话,焦芳已经一口唾沫飞过来,焦芳指着牟斌骂道“你们锦衣卫就是走狗,鹰犬,陷害忠良的恶棍,陛下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只懂得阿谀奉承的小人在身旁谄媚蒙蔽了眼睛,老夫不服,老夫要找陛下论理”。 牟斌轻轻躲开,斜睨着焦芳如同泼妇骂街的模样,脸上挂满了鄙视,眼神不屑一顾,牟斌双手抱在胸前说“我们是走狗鹰犬,那你算什么焦芳,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只要有人辩驳了你,你就当街辱骂当朝阁老和尚书,你目中无人。既然你说我们这些人蒙蔽了陛下,那你打算怎么做是要清君侧吗别以为你和那些言官的勾当没人知道,陛下是看你可怜,只是剥夺了你的待遇,别想着法不责众,这事陛下说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劝你还是老实回家安享晚年吧”。 焦芳被牟斌气的够呛,嘴唇哆嗦,指着牟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在焦黄中的拉扯下,才拂袖含愤而去。 执掌大明 第九章 朝鲜来人 atbagtatbagt经过和内阁各成员的沟通,弘治十八年九月一日,内阁第一次会议正式开启,刘大夏作为内阁首辅主持了会议,会议提出大明十年发展计划,讲述这一届内阁在十年内要完成的事情。 一c科举改革。暂停目前正在进行的科举,推行西山学堂教育。为保证科举改革顺利进行,新式教育先在北方地区推行,原本内阁成员是希望原科举方式和新式教育并行,待三年过后先进行评估再决定是否全国推行,但朱厚照强硬的拒绝了,原八股取士的科举必须停止,作为妥协,新式教育可以缓步,先在北方地区推行,三年内推行全国。 二c体制改革。现在大明的官员都是通过科举,再翰林院熬了几年后才能外放为官,吏员不属于朝廷,也没有上升的渠道。而现在,吏员归属朝廷管理,所有官员必须从基层吏员做起,并硬性规定,必须在基层成为吏员三年后,才能晋升,州府官员必须要有县府的工作经历,同时,新式教育的老师也属吏员,升迁方式和官员有所区别。 三c道路修建。以京城为中心,五年时间内率先完成两京十三省的主要道路建设,修建费用由道路两地共同承担。 四c对外扩张。是的,摒弃传统的“以和为贵”,大明要锐意进取,对外扩张包括领土和贸易,随着海军力量的日渐增加,大明已经有底气进行海上贸易和外扩。 五c建立大明科学院,各行各业的杰出人物只要能把技术c资料贡献出来,符合条件,都可以进入科学院。这一条是朱厚照深思熟虑过的,为了保证这些技术的创作者可以安心,还规定了发明保护法,写入大明律,允许收取一定年限的专利使用费。 十年计划涉及大明所有人,影响巨大,听到科举改革和体制改革,李东阳皱着眉头,谢迁则是笑嘻嘻的。佀钟叹了口气,这户部尚书不好做啊,单是科举改革和道路修建估计就能把国库掏空,还整来一个体制改革,以后吏员也由朝廷负责了,哪来钱啊,可真是愁死自己了。 其余的人倒没说什么,朱厚照最后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就签字吧,等会盖上印章,公告天下,这些内容也要发布在大明日报上”。 九月的天气仍如焚炉,鸿胪寺卿陈原正惬意的在官署喝着茶,一个小吏急急忙忙跑进来“大人,朝鲜来人,现朝鲜官员正在外面等候”。 朝鲜陈原楞了一下,现在还不到上贡的时间啊,怎么会有朝鲜官员过来呢,“把他带进来吧”。 小吏把朝鲜来人带进来后,朝鲜来人就跪了下去,双手高举一封信,陈原疑惑的接过信,并没有马上打开来看,先示意小吏把来人扶起来说话。 “小人是朝鲜文臣柳顺汀的下属,奉大人之命前来送信”。 展开信一看,赫然是一封乞求信,上面揭露了朝鲜王李的暴行,朝鲜上下苦不堪言,乞求天朝上国下旨裁撤李的朝鲜王称号云云,而后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有些人陈原还认识。 不是申饬,而是裁撤。陈原拿着信怔了好久,而后苦笑着摊开双手说“这事本官无法做主,需要向上面禀报,你且先暂时住下,等待消息吧”。 朝鲜汉城王宫,金焕宇轻声将群臣派遣人员送信到明朝的事情告知李,李推开靠在身上的美人张绿水,一手拨开摆在桌上的水果,“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以为孤会怕大明吗” “大王,请勿乱言”,金焕宇赶紧打断李,这厮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呢明明锦衣卫就在身边,这厮也不懂得收敛点,金焕宇心里暗暗摇头,脸上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大王,当务之急是必须派人到大明去,按照惯例,大明会派人到朝鲜了解情况才会定夺。我们要抢先一步把水搅浑,他们不是要在大明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吗我们也派人去,指责群臣把持权柄,架空大王。明朝皇帝肯定会同情大王的,明朝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朝政肯定也被群臣把持,所以只要我们获得明朝皇帝的支持就够,足以拖住大明,我们就胜利了”。 “锦衣卫不是在这里吗明朝皇帝应该知道内情啊”,李脸色变幻,随后又担忧的问道。 “呵呵,锦衣卫是明朝皇帝的鹰犬,何况周建平不是说了吗,之前呈递上去的报告都是经过粉饰的,所以”。 “嗯,对。那你觉得应该派谁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焕宇脸上显得纠结,其实内心是希望李指派他去,因为这是锦衣卫安排给他的后路,可以顺当的离开朝鲜,他的家人在前两天已经秘密随着明朝的商队返回辽东了,对外则是说一家大小要去平原府避暑游玩,刚出汉城府就秘密转移到明朝的商队里。李看着金焕宇纠结的表情,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不用去考虑了,就你吧。你办事孤比较放 心,还是你去比较好”。 听到李这么说,金焕宇心里大喜过望,但面上还是拒绝说“我不行,我还要留在大王身边服侍,何况我还要与那些逆臣周旋,大王还是另派他人吧”。 李心里有些感动,但还是不同意金焕宇的请求,柔声说“孤知道你的忠心,这事比较重要。由你前去孤才安心,尽快启程吧。对了,你家人到了平原府没来信了吗” 金焕宇心脏急速跳了几下,镇定的说“还没呢。平原府路途还是较远,而且沿途风景不错,估计路上游玩耽搁了。那臣安排一番就立刻启程,嗯,有件事还得劳烦大王下令,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要给明朝上贡品了,大王就说要给明朝上贡,安排人员到明朝,暂时不要说安排臣,不然臣担心他们会对臣”。 李听明白了金焕宇的意思,点头说“孤明天就下令,你先回家收拾一番,另外让锦衣卫的周建平护送你吧,只要锦衣卫在,他们不敢乱来”。 和李商讨完事情后,金焕宇急急赶回家里,周建平正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到家中又与周建平商量了出发时间和一些细节后,金焕宇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前往明朝,想到此生可能无法再回朝鲜,金焕宇还是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想到不久以后就能和家人团聚,心情随之释然。 朱厚照翻着朝鲜的来信,内阁成员c杨一清和牟斌都在,朱厚照把信交给谷大用,示意拿下去给各位观看,朱厚照笑着说“朝鲜来信大家都看看吧,然后出个意见吧”。 “陛下,朝鲜是属国,一直由李家王朝把持,这种事情属于他们的家事,我们似乎不太方便出言”,王鏊看了信后摇摇头说,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礼制,所以这事还得算在礼部上。 其余内阁也都点点头,这事确实不太好出言,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由朝鲜选定王位继承人,而后上报大明,大明下旨恩封,不会插手朝鲜的内政。朱厚照看了一圈,缓缓而说“虽说如此,但朝鲜毕竟是我们的属国,换言之,朝鲜百姓也是大明的子民。这信上李的所作所为可是在欺师灭祖啊,倘若有一天李要是反了呢宣布不再从属大明,我们该如何是好其余的属国呢此事不可开,必须要严肃处理。当然这只是朝鲜群臣的一面之词,是真是假尚未清晰,朕认为还是有必要派人到朝鲜了解情况”。 这时杨廷和站了出来说“启禀陛下,信上所言属实,我朝有很多来自朝鲜的士子,臣听他们多次提过,李不好读书,对儒家文化更是抵触,他刚继承王位时就发生了戊午士祸。其后更是变本加厉,为了满足自己的奢靡,不断加税,加重朝鲜百姓的负担。臣层听闻,很多朝鲜百姓已经逃到辽东了”。 朱厚照赞赏的看了眼杨廷和,故作为难的说“辽东百姓也艰难啊,要是不管不顾,只会助长风潮,辽东土地也没这么多,还是让官府甄别一下,把朝鲜百姓遣送回去吧”。 “陛下,万万不可,这样就伤了朝鲜百姓的心,正是因为他们在朝鲜无法活下去了,才冒着生命危险逃到辽东,若是我们再把他们送回去,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这样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杨廷和立刻劝阻。 朱厚照摊开双手“那该如何是好啊刘阁老,您和内阁先商量一下,拿出个章程出来”。 刘大夏对于朱厚照的意思心领神会,拱了拱手就告辞了,朱厚照看向牟斌问道“这是你们锦衣卫的杰作” 牟斌恭敬的说“是的,锦衣卫已经做好了安排,再过两天估摸着李的人也到京城了”。 “唔,干的不错”,朱厚照慢慢走下来,看着乾清宫外,缓缓而说“这段时间有没考虑锦衣卫职能变革的事情” 执掌大明 第十章 倭寇出动 atbagtatbagt牟斌张张嘴,而后不安的说到“陛下,臣考虑过了,也正在着手在锦衣卫准备变革,但由于大量的锦衣卫主要人物都投入到朝鲜的事情,请陛下允许臣多些时间”。 朱厚照点点头说“不着急,这是朕写的章程,你拿回去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和意见都可以反馈”。牟斌从朱厚照手里接过章程,告退而去。 回到锦衣卫,牟斌仔细,朱厚照准备将锦衣卫拆分为国家安全部和廉政公署,国家安全部为保护国家安全的监察机构,只负责与国家安全有关的事宜;廉政公署则是监察百官的机构。国家安全部和廉政公署均由内阁首辅直接负责,国家安全部与六部同级,一应编制如同六部,下设情报司c策划司c行动司以及审讯司。牟斌认真的看完后,目光闪烁,以后锦衣卫就不再是皇帝的亲兵了,是朝廷的职能部门之一,按照朱厚照的设想,国家安全部似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牟斌慢慢收起章程,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不知道想些什么。 翌日,在大朝会上,刘大夏当着百官宣读了十年计划,立刻掀起了热议,言官自从上一次焦芳的事情被朱厚照敲打过后,这一次也不敢再度放肆。翰林院首先出来反对,斥责内阁首辅刘大夏,他认为就是刘大夏搞的鬼“混账之极,自汉朝以来,科举改革就一直存在,怎么突然说改就改呢另外八股不也是太祖定下来的吗一百年下来大家都已经熟悉了,突然之间改变,你们可有考虑过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可有想过这会给大明造成多大的影响” 等他说完后,礼部尚书王鏊先站了出来说“稍安勿躁,本官解释一番。科举改革是我们内阁深思熟虑过才作的决定,陛下也已经同意了,改革的原因有几点一c明朝的读书人太少,现在改革是要拓展读书的百姓,真正实现人人有书读;二c现在的八股取士,虽说也经过了层层考试,但朝廷不需要这些只会摇头晃脑说着之乎者也的迂腐人才,朝廷要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才,所以科举改革以后不会只考八股,而是多样性的变化,根据各人的天赋选择自己的学科,比如现在海上贸易兴起,需要航海的人才;比如西山这么多新兴事物和新式机器,那就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再简单一些,比如种田,西山农田已经开始试验一种新式水稻,亩产可达到三石”。 话音刚落,朝臣便轰的一声,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亩产三石那就是将近400斤了,以前一亩地不过堪堪120斤,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刘大夏露出骄傲的神情“这就是科学的力量,西山的农人按照陛下提供的新式种植方案,经过三年的试种,终于取得成果。这些东西都是陛下经常说的格物致知,而这种知识是那些八股的士子能想出来的吗以后种田也需要知识了,这就是为什么要进行科举改革的原因”。 朝臣都在思考刘大夏的话,吏科给事中巩志文出来拱了拱手说“请问首辅大人,吏员如何定编如何管理” “吏部管理,关于如何定编还在讨论当中,到时免不了麻烦在座诸位。按照计划,由朝廷制定两京十三省的吏员编制,府一级由省制定,以此类推”。 朝臣们正在商议十年计划时,三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踏进京城地界,进入城门时,还未等士兵上前盘查,马车内就伸出一只手,手上握着锦衣卫的令牌,接着一个人影就里面闪了出来,“我是锦衣卫千户李晓达,奉皇命办事”,士兵赶紧挥手示意手下搬走拒马,放马车过去。 金焕宇掀开窗帘,透过车窗,金焕宇看到了明朝京城的繁华,到处都是匆忙赶路的商队,商队的马车装满了货物,布匹堆叠的如同小山般,百姓的脸上洋溢着笑脸,来到鸿胪寺,递上拜帖,陈原看到朝鲜的拜帖再次惊讶,打开一看竟然是朝鲜上贡来了,但陈原的心里隐隐觉得朝鲜出事了,他赶紧让吏员报告给内阁。 “你暂且住下,等过两日内阁回话后我再找你,这边事了,你就可以去江南那边和你家人团聚了”,带着金焕宇在鸿胪寺安排的宿舍安顿好后,李晓达淡淡的说。 金焕宇皱了下眉头,指着门外说“那些跟着我一起来的人呢” “不用你操心,既然我们锦衣卫答应你,就不会让你有暴露的危险,放心吧,他们回不去朝鲜的”。 朝鲜那边,李的宠妃张绿水刚服侍完李,趁着李兴趣不错,张绿水轻轻靠在李的怀里,精致的容颜贴在李的胸口,张绿水仰起头,手指轻轻划过李的嘴唇,被李一口含住,张绿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大王,妾身听闻,朝中有些大臣说妾身是淫荡妖女,是妾身用妖术迷惑了大王,还将大王和妾身比喻为纣王妲己,大王,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李脸上闪过一丝怒容,而后轻声说“放心吧,他们很快就蹦跶不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绿水坐起身,直勾勾的看着李,神情似怨似哀“臣妾的命运真是可怜,被父亲所不容,好不容易遇上大王,臣妾是一心一意想要侍奉大王的,现在那些大臣都见不得臣妾好,想要置臣妾于死地,臣妾还听说他们准备逼大王禅让,大王可要当心些”。 两人正说话间,外头下人来报,说是周建平求见。李和张绿水整理好衣裳,周建平也走了进来,周建平眼睛扫过张绿水,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但周建平心里还是暗赞一句这女人真是倾国倾城的祸水。李挥手示意张绿水离开,周建平对着李拱了拱手说“大王,锦衣卫刚刚接到消息,朴元宗c成希颜c柳顺汀等人听说大王安排了金焕宇去天朝上贡,唯恐事迹败露,他们这些勋旧派大臣已经联络了朝鲜大臣准备发动政变,请大王加强宫中守卫”。 李脸色阴霾,眼睛如同毒蛇般射出冷光,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静静的说“本王知道了,谢谢你的消息”。 周建平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逗留,告辞后匆匆赶往开城府,按照计划,只要发现倭寇异动,潜藏在附近的明朝士兵就跟在身后,到了汉城府坐看两边相争,这一次的计划是尽可能的把朝鲜的中上层一网打尽,减少以后的合并阻力。 第二天晚上,夜如黑漆,月如寒月,汉城西北一阵骚动,不一会,穿着朝鲜士兵服装的人成群走了出来,隐藏在暗处观察的锦衣卫校尉立刻拿起望远镜仔细观望,“这是那些倭寇,不过是换了朝鲜的衣服而已,立刻通知周大人”。 周建平接到通知后,找到驻守在此的辽东士官卢兴洲“卢大人,倭寇已经开始行动了,卑职估计李是准备对朴元宗等人下手了,请大人立刻率兵前往汉城府,等我的消息”。 卢兴洲二话不说立刻点好人员迅速开拔,半夜时分,汉城府内一片寂静,倭寇拔出腰刀,刀身泛着寒光,映出倭寇狰狞的面容。王宫内,李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人,语气冷漠“杀,片甲不留。另外你的人也要埋伏在旁,等倭寇做完事了你们就把这些倭寇干掉”。 跪着的人没有抬头“大王,原计划是嫁祸给明朝锦衣卫的,若是现在我们把倭寇那明朝锦衣卫那边” “唉,嫁祸给锦衣卫太难了,他们有无数的探子,估计今晚我们的行动他们已经察觉了;而且就算嫁祸给了锦衣卫,我们也没办法对付明朝,明朝太强大了,我们嫁祸明朝无异于以卵击石,得不偿失,先解决朴元宗他们,稳固我们的权利”。 “是,奴婢马上去办理了,请大王放心”。 倭寇的头目叫八本木真,是室町幕府的家臣,室町幕府倒台后,他在日本没有活路,只能流落为倭寇,凭着他的武艺和悍不畏死,很快就倭寇里拉起了自己的旗帜,成为济州岛实力最为雄厚的三大倭寇之一,一般来说倭寇不会深入腹地,最多也就是沿着海岸抢掠,这一次也是看在金焕宇的面子才接了这笔生意。二头目森田祐太神情有些不安“老大,我总感觉这事似乎不太妙,那个李不会冲我们下手吧”。 八本木真唔了一声,而后冷冷的说“你带着一千人断后,他们若是敢耍花样的话,那我们就大开杀戒”。 和李的人接上头后,倭寇随之分为好几组人,按照既定的计划奔赴主要目标,李在王宫内也无心入睡,紧张的心情无处发泄,他又把睡梦中的张绿水喊醒,宣泄一番后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张绿水安抚他说“大王,别紧张,您不是还安排了崔将军吗” 执掌大明 第十一章 汉城惨祸 崔世友李眉头一皱,自己给这家伙下了死令,必须在今晚带着倭寇去除掉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李怿,那帮家伙不是要废掉孤扶持这个李怿吗孤就先把你们的后路断掉,看你们还扶持谁。 月亮明晃晃的似弯刀,崔世友正等在汉城府城门口处,今晚,他特地调走了守城的士兵,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崔世友不断伸头看向城门下方,还未见有任何动静,崔世友心情焦灼的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夜色又看看城门下方。直到眼尖的属下看到远方人影绰绰,连忙告诉崔世友,等到对方发过来的接头暗号,崔世友才放下心来。 八本木真抬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八本木真指着前方矮小的城墙说:“森田君,这里就拜托你了,若是发现情况不对,你首要任务就是占领城门”。 森田佑太如嗜血般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城墙,舔了下嘴唇:“老大,你放心吧,他们敢耍花样,我们就把汉城府搞个鸡飞狗跳”。 八本木真用力拍了拍森田佑太的肩膀,大手一挥,率人往前走去,崔世友已经打开了城门,见到八本木真,崔世友上前和八本木真打了个招呼,“按原定计划,你的人要分成五支队伍,分别奔赴几个地方,我的人会带着你们去,现在我们是不是出发了” 八本木真看了崔世友一眼,唔了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手下叨咕了几句,手下立刻按照八本木真的命令分成了五支队伍,八本木真指着崔世友说:“跟着他的人走”。 崔世友疑惑的看了八本木真一眼:“你不去” 八本木真抱起双手露齿一笑:“身在异地,还是小心一些好,我在这里接应他们”。 崔世友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也不再多说,直接把自己的心腹叫过来,命令他们带人直奔目标,今晚主要的目标就是要血洗反对李的文臣武官首要人物,李怿c朴元宗c柳顺汀c成希颜和洪景舟,这五人是李的心腹大患,除之而后快。 看着崔世友带人远去,八本木真和几个手下慢慢靠近城门,占据有利位置,抱着武士刀靠墙休息。崔世友见已远离城墙,低声对身边的心腹说:“安排一些箭手埋伏在城门口,到时候完成大王交待的任务后,你就下令箭手杀掉那些倭寇”。 远远掉在倭寇身后的辽东军,看到倭寇留下一队人马,卢兴洲心中生疑,又不敢贸然进攻,只得下令军队就地隐藏,等待锦衣卫周建平的消息。周建平此刻刚刚与汉城府内的锦衣卫密探接上头,锦衣卫密探说:“周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属下等人都已经撤了出来,不过,今晚朴元宗c柳顺汀c还有成希颜三人去了洪景舟家里,由于洪景舟个性孤僻,锦衣卫一直没有渗透进去,所以无法得知他们的意图”。 周建平点点头:“没事,我们赶紧撤退吧,不要走城门,李邀请的倭寇刚从城门那边进来,等会我们撤退时一定要小心,不要给他们发现了”。 锦衣卫密探迟疑了一会问道:“那朴元宗他们呢不管他们的死活吗” 周建平嗤笑了一声:“怎么管你以为朴元宗他们准备发动政变反对李是为了朝鲜的百姓吗那是为了他们自个的性命,他们知道李迟早要拿他们开刀,好了,不多说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大家分散走,记住汇合地点”。趁着夜色,周建平带着十几个锦衣卫密探悄悄隐入黑暗之中。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李这个暴君再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必须逼迫他让出位置”,洪景舟的家里,四人正在洪景舟的书房内密谈,年长的柳顺汀开口说。 “天朝那边有回信了吗”洪景舟问道。 朴元宗沉默着摇摇头,成希颜左右看了看说:“不要等了,天朝不会听信一面之词,肯定是要派人调查清楚才会做决定的,与其等着不如奋起抵抗,我们先把李身边的慎守勤c慎守英c任仕洪c金焕宇c崔世友等铲除掉,李就是孤家寡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我们逼迫李禅位,交出玉玺,再修书一封请求天朝赐晋城大君李怿为王”。 众人听了不觉眼睛一亮,朴元宗缓缓接到:“到时候我们应该请慈顺王大妃出来主持公道,以她的名义命令李退位并交出玉玺,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不宜迟,那我们尽快行动”,成希颜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嘈杂的声音,洪景舟皱着眉头打开房门,迎接他的是一把泛着寒光的武士刀,洪景舟还未喊出声来就已经身首异地,喷溅的鲜血让房内的其余三人目瞪口呆,脑子如同浆糊一般,院子里不断传来的惊恐声如同魔音一般,三人看着踏入进来的人,颤抖着手指着来人不可思议的说:“倭寇这里怎么会有倭寇” 三人没有等到答复,武士刀如毒蛇般穿过胸口,血顺着刀尖嘀嗒嘀嗒的滴在地上 ,泛起一朵朵鲜红的小花。三人到死脸上的神情都是不可置信,仍然没有想清楚怎么会有倭寇出现。 一个士兵捂着鼻子挤进书房,看了看地上的四人:“咦,怎么凑在一起了,也好,正好一锅端了,我们走吧,这里已经完成任务了,赶快去通知他们,无需再去朴元宗c柳顺汀和成希颜的府邸了”。 周建平好不容易找到卢兴洲,卢兴洲把前面的情况说了后,周建平问道:“依你的经验,这支倭寇的人马是干什么的”行军打仗周建平不在行,刺探情报c渗透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卢兴洲沉吟了一会说:“按我的理解,倭寇与朝鲜那边互不信任,这是倭寇留的后手,以防被朝鲜坑了”。 周建平点点头说:“那就不管他,现在汉城府内估计已经闹翻天了,我们撤吧,先撤回去”。 卢兴洲有些不明白,明明是锦衣卫要求自己赶紧动身,到了汉城府什么事都没干又要撤回去,周建平看出卢兴洲的不解,低声说:“原本是想着等倭寇和朝鲜狗咬狗后再一起收拾的,但后来我想了想,若是此刻我们出现在朝鲜,他们再笨也猜到原因了。而且前段时间我们策反朴元宗几个,他们态度非常坚决的拒绝了我朝,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呢,李只要继续作妖,那帮文官武将肯定受不了,到时候他们会求我朝派兵的”。 卢兴洲不懂的这些弯弯绕绕,也没有兴趣,他挥挥手说:“行吧,反正上头已经交待过我,在这里一切听你们锦衣卫的指挥,你们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那现在撤退回去” 周建平哈哈一笑说:“走,回去。我藏了些好酒,今晚陪你喝个痛快,老子也很久没有放松了”。 李怿被惊醒,睁开眼发现一把武士刀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脑门瞬间冷汗直流,哆嗦着说:“是哪位英雄好汉想要金银珠宝你们自便,只要不伤我性命即可”。 崔世友听了后哈哈大笑,然后凑到李怿的面前说:“晋城大君,好久不见,没想到晋城大君胆子如此之小,可为何会答应朴元宗这些逆臣要发动政变呢大王对你这个弟弟不能说好,但也不差,为什么你要和外人一起反对你大兄” 李怿看清崔世友后,不顾脖子上的刀,立刻爬起来跪在床上说:“崔将军,你别听外面的胡言乱语,我从来没有想过反对大兄,是他们自己找我的,我已经拒绝了,求求你看在我大兄的份上放过我吧”。 崔世友看着李怿这个朝鲜王族不顾礼仪冲着自己下跪,崔世友心里莫名的一阵兴奋,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随意拿捏别人性命的快感,他笑了好久,几乎喘不过气来,“咳咳,晋城大君,你可是王族啊,怎么可以向臣民下跪呢你这种行为不配做王族,你侮辱了王族,所以你该死”。 李怿脸色大变,指着崔世友呵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我必禀告大兄,诛你九族”。 崔世友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的说:“你不如去地府向你父王告状吧,当然,必须要说清楚一点,我不是以下犯上,我是你大兄的人,你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怿脸色变得灰白,嘴唇哆嗦,原来竟是大兄的意思,良久,他颓然的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忽而又跳了起来,如疯子般指着崔世友大骂:“这个暴君,他必将不得好死。这么看来,朴元宗他们也完蛋了是吧,这群蠢货,当初我就说过一定要禀明天朝上国,让天朝上国来主持公道,他们夹杂私心,想继续把持朝政。他们斗不过我大兄,就想着政变,这群蠢货,死有余辜,死的好,哈哈哈”。 李怿神情疯癫,崔世友冷眼旁观,而后叹了口气说:“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的,都逃不过死,晋城大君走好,别怨我,我也身不由己”。 执掌大明 第十二章 走投无路 说完后崔世友头也不回的离开,倭寇狞笑一声,刀光一闪,李怿脖子上绽放出一道血线,他捂着脖子缓缓跪坐下来,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快速渗了出来,在床单上染红了一大片,瘆人的鲜血和洁白的床单交织成一朵妖冶的花朵。 “报告将军,朴元宗他们均已在洪景舟家中伏诛”,刚走出李怿的府门,就看到属下匆匆来报,崔世友眼角扫了扫还在抢掠的倭寇,低声说:“这批倭寇见不得光,你带人快赶回城门口那里做好准备,等我到了后,按计划等我发信号,一定要把这批倭寇消灭掉”。 属下领命而去,崔世友等那批倭寇肆意放纵一番后,找到他们的头目说:“差不多了,为我们该撤了”。 头目呼啸一声,倭寇倒也懂得听令行事,迅速集结朝城门口奔去。汉城府的慌乱惊醒了沉睡中的百姓,百姓只当是那个暴君李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也不想多事,紧闭门户,两耳不闻。 一些住在李怿和洪景舟府邸附近的文臣武官倒是想出来探查一番究竟,可想到李的恶名,所有人又不敢露头,怕引火烧身。因为朴元宗c柳顺汀和成希颜三人均在洪景舟家中,所以三人的府邸没遭到侵袭,算是因祸得福。 慎守勤c慎守英c任仕洪三人得了李的命令,严令手下夜里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闻不问,一切如同风轻云淡,倭寇如同狂风般掠过,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在焦急中终于等来了崔世友,“禀告大王,幸不辱命,朴元宗等人已经伏诛”,崔世友又走上前凑到李的耳旁轻声说:“晋城大君已毙命”。 李不动声色的点头说:“做的很好,尽快把手尾处理干净,孤等你的好消息”。 崔世友自然懂得李说的手尾是指什么,他拱手告辞,带人迅速赶往汉城府的城门。八本木真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差不多天亮了,他冲着手下打了个手势,手下悄然靠近守军,若是发生不测,首要就是先控制城门。 等到倭寇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城门口时,崔世友的手下冷眼看着倭寇准备出城,倭寇已经集结完毕,八本木真不想夜长梦多,也没和守军打声招呼,直接带着倭寇离开了城门。 手下左右等不到崔世友,所有人都看着崔世友的心腹崔立仁,崔立仁看着城门另一边空荡荡的街道,咬咬牙低声吼道:“准备作战,下令箭手放箭,一个倭寇都不能放走”。 八本木真踏出汉城府城门,看到朝鲜守军没有一丝异动,终于是放下了心,远处正紧张的盯着城门动向的森田佑太看到八本木真的身影也是松了口气,带着人来迎接八本木真,刚走到半路,一阵破空声传来。 久经战场的八本木真立刻听清了是箭矢的破空声,暗暗喝道:“八嘎”挥出武士刀,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箭矢,他只能舞出一片刀花护住自己,一头往森田佑太的方向冲去,身后传来倭寇中箭的倒地声和哀嚎声,朝鲜守军也在崔立仁的带领下朝着倭寇的身后冲锋。 惊变陡生,森田佑太硬生生的止住脚步,看到倭寇如割稻子般一片倒下,倒吸一口凉气大喊:“快快,去保护老大”,说完抽出武士刀率先冲向八本木真。 崔世友在不远处听到了城门口的异响,立刻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暗骂一句:“混账,怎么不等我到场就动手了”,他赶紧鞭打战马,战马吃痛,长嘶一声,在街道上狂奔起来,不过片刻就到了城门口。 崔世友直接往崔立仁方向赶去,一把揪住崔立仁的衣领喝骂:“不是让你等我过来再动手吗怎么自作主张” 崔立仁指着城门的方向说:“属下也想拦住那些倭寇等待将军,可他们根本不和我们招呼就要离开,眼看就要出城门了,属下只好下令进攻”。 崔世友狠狠推开崔立仁,抬眼看向城门,只见地上七零八落躺着一地的倭寇尸体,有些没死透的倭寇在地上翻滚哀嚎,再望远一些,依稀看到一队倭寇围着一个圈,崔世友眯着眼指着那队倭寇说:“下令箭手朝着那帮倭寇放箭,八本木真肯定在里面,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后患无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心灵感应,八本木真转身看向崔世友方向,凝神看着那个被团团簇拥的人,眼里射出一丝狠毒,他挥刀拨开箭矢,对森田佑太说:“别恋战,找个方向分别突破出去,不管是谁逃出去,都记得要为兄弟们报仇”。森田佑太狠狠点头,指着左边的方向说:“老大,你往这个方向,我往右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八本木真感激的看着森田佑太,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用力抱了抱森田佑太,带着部分倭寇朝着左方突进,渐渐脱离朝鲜士兵箭矢的攻击范围,等到逃出安全距离后,他看了看被朝鲜士兵淹没的森田佑太,眼角湿润,带着剩余的倭寇在 夜色的掩护下匆匆而逃。 天刚蒙蒙亮,战斗已经结束,朝鲜士兵正在打扫战场,崔世友看着清理过后的战场,根本没有八本木真的尸体,他心里一沉,知道八本木真已经脱身,他阴沉着脸招来心腹崔立仁,“你带着一队人马沿途寻找八本木真,务必要找到他,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另外大王那边我会报告说已经将倭寇全歼,你的功劳最大,记住了吗” 崔立仁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沿着八本木真逃跑的方向追击。八本木真经过一夜的疲惫,早已狼狈不堪,他很想停留下来休息,恢复体力,但他知道情势不容他轻松,他很清楚崔世友若是没发现自己的尸体,肯定会派士兵来追杀,想着还有很多兄弟的仇未报,他咬咬牙,拖着沉重的双腿,朝着海岸的方向走去。 “哟西,终于等到你们了,看来你们损失不少啊,李的活不好干啊”,突兀传来声音,吓得八本木真抓紧刀左右看,“砰”的一声,八本木真的脚下溅起泥土,吓得八本木真赶紧往后跳了一步,前方道路旁的大树下转出一人,竟是周建平,他嘴里叼着一根青草,背着手,眼神带着戏谑,似乎在看猎物般。 八本木真看到对方的服饰,心里猛地一沉,竟是明朝人,他紧绷着嘴唇,手下也紧张的拿着武器左右观望。周建平吐掉嘴里的青草,拍拍手掌,只见周围慢慢站起来一大批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把八本木真等人围在中间,八本木真凝神一看,像是鸟铳又不像,周建平笑着说:“我们等你们好久了,有兴趣聊一聊吗” 八本木真不懂的汉语,听不明白周建平说什么,周建平眉头一皱,八本木真的一个手下走上前,在八本木真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八本木真的眼神带着疑问,周建平见状,冲着那个手下问:“你懂汉语” 那人对着周建平抱拳:“我祖上是福建人士,小姓张,名富贵。因为灾荒迫不得已出海,小人无能,在海外无法立足,只能落草为寇。请问大人是” “你懂汉语就好办了,我是明朝锦衣卫周建平,奉命在此等候你们,听清楚,不是捉拿,是等候。锦衣卫有事找你们相商,若是你们愿意帮忙,我们会帮你摆脱朝鲜的追兵”。 张富贵又在八本木真的耳旁翻译,八本木真脸上的疑色更浓,不时看向周建平,周建平倒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等待八本木真回复。忽而,明朝军队的侦察兵来报:“禀报大人,后方有大批朝鲜士兵,应是追击倭寇,请大人定夺”。 周建平挥挥手说:“别问我,我不懂军事,找你们家团长去”,侦察兵尴尬的笑了笑,“好你个周扒皮,有事就找我,你这家伙可真难伺候”,身后传来卢兴洲爽朗的声音,走到周建平身后时,卢兴洲不爽的朝着周建平屁股踢了一脚。周建平揉着屁股笑呵呵的冲着张富贵说:“好了,朝鲜追兵来了,你们快点决定哦”。 八本木真也隐约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咬咬牙冲着张富贵说:“答应他们”。张富贵回复周建平后,周建平示意周围的士兵上前收缴了倭寇的武器,刚开始倭寇很不情愿,士兵直接拿起枪顶在倭寇的脑门上看着八本木真,八本木真叹了口气,率先把武士刀丢在了地上,周建平说:“不用担心,收缴你们的武器是为了安全,你们赶紧到我们后面去换上我们的衣服”。 等到八本木真等人换好衣服后,朝鲜追兵也到了,崔立仁与周建平见过面,知道周建平的底细,崔立仁倒也不敢过分,对着周建平拱手说:“大人,请问带人拦在此处是为何” 周建平指着不远处的货仓说:“刚刚我们的人报告说有大队人马靠近,我们也是出来看看究竟,没想到是你们。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是有急事吗” 崔立仁想了一会还是问道:“那请问大人可否见过有倭寇经过此地” “倭寇”周建平眨了眨眼睛,摇着头说:“没有,倭寇敢来汉城府吗” 执掌大明 第十三章 体制改革 崔立仁直觉周建平在说谎,可他又没有办法证实,周建平是天朝上国的锦衣卫,朝鲜还没资格去命令周建平,崔立仁也不敢下令搜寻,他甚觉为难,权衡一番后,他走过去拉过周建平低声说:“大人,请给个方便,事后小的必定不会让大人吃亏”。 周建平笑眯眯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过了,没有见到什么倭寇,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崔立仁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神情稍冷:“周大人,这里是朝鲜汉城府”。言下之意就是要周建平识相,这里不是明朝的地盘。 周建平闻言,笑容消失,冷冰冰的说:“是吗我怎么记得朝鲜一直都以明朝属国自居,称臣纳贡,难道是我记错了吗若是如此,只要贵国颁布政令,我立刻撤回明朝境内”。 崔立仁被周建平噎的无话可说,周建平也不再理睬崔立仁,转身欲走,崔立仁情急之下连忙伸手拦住他,周建平眼睛半眯,杀机隐现,崔立仁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堆起笑脸说:“大人,刚才是小人得罪,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这次倭寇夜袭汉城府,杀害了晋城大君一家,大王异常震怒,命令我等必须全歼倭寇为晋城大君复仇。大人,倭寇一直侵扰明朝海边,歼灭倭寇是明朝一贯的政策,大人若是包庇倭寇,传出去怕有损天朝上国的名声”。 周建平笑了出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威胁,周建平自然不吃这一套,他摸着下巴说:“嘿嘿,晋城大君死了吗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勾结倭寇刺杀呢哎,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这一次不止晋城大君李怿死了,还有朴元宗c柳顺汀c成希颜他们,是不是有这回事呢” 最后一句话周建平是咬着牙齿说的,崔立仁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脑门满是细汗,周建平挥开崔立仁的手,指着他说:“警告你,不用威胁我,我说没见过倭寇就是没见过,有本事你就带人闯进来,我也明确告诉你,能不能出去就不由得你了,我们走”。 崔立仁终究不敢再拦着周建平,眼睁睁的看着周建平带人离开。崔世友此刻正在王宫向李汇报情况,“大王,按照计划,已经把政变的主要人物诛杀,倭寇也已经歼灭。嗯,有小部分倭寇逃脱,臣已安排属下追击,请问大王还有何吩咐” 李开始听的很高兴,听到最后竟然有倭寇逃脱,他惊问道:“逃走了多少人倭寇首领呢” 崔世友笑着说:“没多少人,清点后有十九个倭寇逃脱了,倭寇的主要首领都伏诛了,现场清理的非常干净,现在大王应该考虑如何安抚朝臣,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包括晋城大君都朝臣肯定议论纷纷,如何平息还需大王吩咐”。 “去把任仕洪召来商议”,李一夜没睡,此刻精神竟然异常兴奋,不见丝毫倦意。 “大王,臣建议先张贴公告,告知臣民昨夜倭寇侵袭,官兵经过一夜奋战终于全歼倭寇,这是其一,先把事情定性为倭寇侵袭,不让朝臣质疑。至于晋城大君c朴元宗他们,大王还是下旨宽慰他们家人,肯定他们过往的功绩,可以适当封赏。不过城门守军那里,就委屈崔将军了,怕是要推出一些人来顶罪,崔将军恐怕也要暂时贬职,毕竟让倭寇闯进城内杀人抢掠,这是城门守军的失职,不这样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任仕洪不愧老辣,来到宫中得知事情经过后,立刻想好了对策,李很满意,崔世友却有些不满,凭什么要自己顶罪,辛苦活是自己做的,最后捞不到好,反而要背锅。 任仕洪看出崔世友的不悦,他呵呵笑着说:“崔将军,功劳肯定是你的。但是让倭寇进城也是你们的失职,现在是为了平息事件,等过段时间事情过去后,大王肯定会复用崔将军的”。 “崔将军,是这个理,任大人说得对,这些勋旧派没了,以后朝政还有谁敢指手画脚,你这个功劳孤记在心里,等事情平淡后,孤自然会好好奖赏你”,李安慰崔世友,见崔世友默不作声,李心里闪过一丝不喜,他淡淡的对任仕洪说:“任大人,你去安排吧,尽快把这件事情平息”。 任大人拱拱手:“大王,还有个事情,您要尽快去安抚慈顺王大妃,她毕竟是晋城大君的生母,晚年丧子之痛容易令人疯狂,所以您要安抚好她,承诺她必定不惜一切为晋城大君报仇,只要她安稳了,朝臣也就安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愕然,要自己去安抚那个讨厌的老妇人任仕洪心里叹了口气,李真的是蠢,连最基本的虚心假意都不懂去做,这种人要不是命好,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任仕洪无奈的说:“大王,万事以大局为重,上位者要懂得抛弃个人喜好和恩怨”。 任仕洪已经说的够直白了,李背转身抛下一句:“行了,我明白了,等会孤立刻过去”。 “大王切记一人前往即可,不要带上他人”,任仕洪赶紧提醒李,他怕李带上张绿水那个妖女。 回到船上,周建平笑眯眯的看着八本木真和张富贵,两人心里发毛,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明朝士兵,张富贵忐忑不安的问道:“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周建平问:“你们可愿意为明朝效力成为明朝锦衣卫的密探”这是周建平今天早上的灵光一闪,想到朝廷正在开拓海上贸易,势必要打击沿海的海盗,招揽两人可以打听海盗的位置和情况,为朝廷歼灭海盗提供可靠的情报。 两人有些迟疑,张富贵想起了海盗王林道干和宋素卿的传说,这两人曾经想过接受明朝招安,而又,狠狠心咬咬牙说:“大人,小人愿意为朝廷效力,至于加入锦衣卫,大人,不瞒您说,小人习惯了海上的生活,所以请大人见谅”。 周建平大手一挥,“先别着急拒绝,实不相瞒,朝廷是要歼灭海盗的,这次找你们来也是希望你们能提供海盗的线索,如果你们做得好,既往不咎。为了以后方便沟通,这段时间你先教会他讲汉语,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朝鲜是不敢对我们下手的,你们就先安心在船上住下吧,记住,不要随意走动”。 事已至此,八本木真等人为了活命,也只得听从安排。崔立仁垂头丧气的回到汉城府军营,崔世友刚从王宫回来不久,正坐在那里生着闷气,听到崔立仁没有追到倭寇,崔世友眼珠一转,反而没有生气,淡淡的说:“没追到就算了,记得让下面的人嘴巴严实一些”。 崔立仁本来还想着要挨骂,没想到崔世友轻描淡写就放过了,他不解的问道:“将军,您不生气” “我生气什么,你已经尽力了。何况天朝我们惹不起,你做的对,不能和天朝的锦衣卫发生冲突。嘿嘿,锦衣卫掺合了进来,我就看他们怎么收场,等着吧,这事还没完呢”。 崔立仁还想再问,崔世友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崔立仁只得告退。朝鲜的官场听闻昨夜发生的事情,瞬间掀起风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李的借词,说什么倭寇,其实就是李下的黑手,只是苦无证据,大臣一时半会还真拿李没有办法。 李怿的岳父慎守勤知道李怿被杀后,心情跌倒谷底,他虽然是李的义兄,也是李的国舅,但此刻他心底寒意渐生,这个李已彻底失去人性,自己的弟弟都敢下手,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思忖良久,他起身离开府衙,前往任仕洪的房间。两人在房里密谋一阵后,慎守勤满脸凝重的离开。 第二天,朝鲜士林的几位士子混入商人的队伍,离开汉城府朝着辽东的方向走去,这一切李自然不知晓,除掉了心腹大患,他的心情爽朗,拉着张绿水在王宫内胡天乱地的厮混,场面不堪入目。 明朝十年计划在内阁的强力推动下执行,体制改革为首要目标,两京十三省开始按照朝廷内阁的方式进行配置,撤销原来的承宣布政使司c提刑按察使司c都指挥史司,地方再无军权,按照朝廷内阁的配置,由九人共同组成省级官府,级别参照部级,九人分别掌管各个部门,这也是朱厚照从后世带来的经验。 朱厚照的想法与刘大夏不谋而合,刘大夏苦于地方官员的权利太大,很多时候容易失去控制,另外一个省级的权利集中在三人手上,若是三人有异心非常容易瞒过朝廷,朱厚照提出的建议恰好规避了这个问题。体制改革有人权益受损,自然就有人享受福利,特别是底层的吏员,得知吏员由朝廷负责,而且以后所有的官员必须从底层的吏员做起,这也意味着以后这些吏员能成为官员,所有吏员都弹冠相庆,自然对朝廷的体制改革特别拥护,不容任何人诋毁。 执掌大明 第十四章 大争之世 明朝读书人肯定不乐意看到这样的改革,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做官出人头地吗现在朝廷这么搞分明就是断了自己的前程,有人开始暗中联络,准备借助士林的力量逼迫朝廷收回旨意,朱厚照在乾清宫翻着锦衣卫这段时间对士林的监视记录,看到有人高呼“新帝荒唐,内阁庸碌,国之将亡”,朱厚照嗤笑一声,门口的小太监跑进来:“启禀陛下,内阁办公厅的刘大人求见”。 哦,刘杰朱厚照点点头,刘杰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三人行礼后,刘杰站在一侧让出位置,指着两个年轻人说:“陛下,这位是颜雪峰,弘治十二年的榜眼,这位是伦文叙,弘治十二年的进士”。 颜雪峰伦文叙弘治十二年朱厚照神情一阵恍惚,特别是伦文叙,这也是历史上较为出名的人物。咦朱厚照忽然想起伦文叙原本应该是弘治十二年的状元,在自己的插手之下,状元变成了王守仁,伦文叙二甲第几来着 刘杰见朱厚照没有说话,看他的神情似乎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说道:“前些日子陛下曾经说过要找两位年轻人到乾清宫帮陛下处理奏章,臣特意挑选了两位年轻官员,他们原来都在王阁老手下跟着施行税制和户制改革,刘阁老和王阁老对这两位年轻人的评价极高,脑子灵活又能吃苦,对于陛下的新政有很深的理解,所以臣带他们给陛下过目,请陛下考校”。 嘿,刘杰这办公厅总管还挺尽心尽力的,不错朱厚照慢慢走到颜雪峰和伦文叙面前,看得出颜雪峰较为紧张拘束,伦文叙倒是挺镇静的,不过看向朱厚照的眼神带着仰慕,这两人在早期接触新政时,对朱厚照就仰慕已久,后来去西山培训一段时间后,朱厚照提出的各种理论更是惊为天人。 朱厚照看着伦文叙倒是显得有一丝尴尬,毕竟若不是自己,伦文叙应该是弘治十二年的状元,他的官场之路会更畅通,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是籍籍无名。朱厚照问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品级在哪任职” 两人互相看了看,伦文叙恭敬的回到:“回禀陛下,我们都是从七品,都在内阁办公厅”。 没说任何职位,朱厚照却已明了,应该是在阁老身边帮忙处理政务了,既然刘阁老和王阁老极力推荐,朱厚照当下有了打算,默了默说:“这样吧,你们两个先暂时在乾清宫办事,多熟悉政务,过些时日再下放到地方”。这也算是朱厚照给了两人一个承诺,毕竟人才不能束缚,要下放到地方去锻炼才能成就一番作为。 不过伦文叙似乎不太长命,好像不到五十就死了,朱厚照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他的年纪不小了,颜雪峰倒是年轻,朱厚照笑了笑说:“就这么定了,你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帮朕处理朝政,主要负责十年计划,至于怎么分工你们两个商量着办”。 两人点点头,朱厚照指着旁边的偏殿说:“你们去那里商量,朕和刘杰说几句话”。 “刘杰,刘老大人身体可好”等两人走后,朱厚照示意刘杰坐下来说话。 刘杰还比较拘谨,只是挨着椅子边坐了下来,“谢陛下挂念,家父身体尚可,上午喝茶看报,下午练字陶冶性情”。 朱厚照想着刘健退休的生活,笑了起来说:“你回去和刘老大人带几句话,若是刘老大人觉得呆在家里闷,可以随刘成学去西山住一段时间,也可以来宫里找朕聊聊,朕不是说过吗,刘老大人随时可以御前行走”。 “谢陛下恩典,臣一定原原本本复述给家父”,刘杰站起来恭敬的回礼。 朱厚照再次挥手示意刘杰坐下来:“不用多礼,繁文缛节那一套朕很厌烦,在办公厅也有些时日了,现在办公厅运转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回禀陛下,办公厅刚成立,千头万绪,很多事情还没规定好,臣才学疏浅,只能慢慢摸索,好在办公厅召来的几位年轻人都挺不错,他们有新政施行的经验,也有在阁老身边工作的经历,有他们帮衬,勉强还能维持办公厅的运转”。 朱厚照点点头说:“办公厅的主要职责是要辅佐好几位阁老,这几日朕在考虑要在办公厅下设一个司,专门负责后勤这块,几位阁老呢,朕考虑给他们配备一辆马车还有两个护卫,负责阁老的安全,你回去好好考虑,马车你就去西山找伯虎,朕只有一个要求,办公厅的所有人员必须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弟,不能与勋贵士绅有纠葛,办公厅位处中枢,往来资料都是极其重要的,若是有心怀鬼胎之徒进了办公厅,那办公厅就没有机密可言,不要小看那些勋贵士绅的能量和破坏能力,这些人为了利益是毫无人性和道德底线的”。 刘杰深以为然的点头,刘健以前就经常在家里和他说一些朝廷上发生的事情,勋贵还好一些,他们的利益 是和皇帝一致的,但是朝臣士绅就很难了,他们一是要和皇帝争夺控制朝政的权力,二是在他们眼中,国家利益比不上他们的家族利益和个人利益,所以在很多朝政上他们会不顾儒家秉承的仁义廉耻,公然攻击朝廷c攻击同僚。就如焦芳,父亲不过是驳斥了他的建言,焦芳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同撩之谊谩骂父亲,若不是父亲大度,没放在心上,不然以父亲的年纪估计已经被焦芳气死了。 “陛下,若是如此,臣希望能锦衣卫在旁协助,不然臣很难去判断”,刘杰思考一会后,觉得要查清背景,非得锦衣卫不可,锦衣卫密探满布天下,情报线索最是可靠。 “哈哈,你让刘阁老出面吧”。 “陛下,微臣两人商议了一番,已经分工好了,我负责体制改革和道路修整的,雪峰负责科举改革和贸易,至于科学院,因为微臣不懂操作,希望陛下明示”。伦文叙和颜雪峰在偏殿商议后,两人一同前来汇报。 “科学院的事情朕负责吧,不过你们两个都要跟着学习,科学院的发展是大明未来是否能成为帝国的保障,无论是体制改革还是科举改革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科学院服务,科学院才是重中之重”,朱厚照听完后颌首同意了两人的分工。 “今天召开内阁讨论会主要是商议下体制和科举的推进,宾之,你是吏部尚书,先由你说说体制改革的进展吧”,内阁府衙里,刘大夏按例召开每逢半个月一次的内阁讨论会。 李东阳清了清嗓音,“首辅大人,目前吏部已经编制好了各部的吏员人数,下一步准备考核和登记各部的吏员,等京城铺展开后,再推向两京十三省,到时朝廷还要派出人员协助各省完成体制改革”。 刘大夏点点头,又看向了礼部尚书王鏊,王鏊愁眉苦展的说:“首辅大人,科举改革遭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士林很多读书人都极力反对,礼部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他们都认为奇淫巧技c算术都是不学无术,八股才是正道”。 刘大夏摸着胡须说:“所以呢你是礼部尚书,有问题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议解决,但不能作为借口不去推进。所谓的士林是谁代表的能代表全天下的读书人吗在座诸位是不是读书人算不算是士林中人哼,你有空还是去西山看看,多少秀才前往西山参加学习培训。陛下有句话说的很对,朝廷现在是关上了部分士绅的一扇窗,但是给天下的读书人开拓了一道更大的门,天下学问何其多,若说算术是旁门左道,那君子六艺又怎么解释再者老师的问题西山也已经解决了,唐伯虎他们这段时间招收了很多科举不得志的秀才,老夫去西山观摩过,那些秀才只是对八股不感兴趣,所以不能高中。但很多人的算术c物学c化学却有独到的天赋,难道这些人不该好好培养,为朝廷效力吗” 王鏊被刘大夏说的满脸通红,他尴尬的说:“好的,等会我就去西山看看”。 刘大夏敲着桌子说:“各位同僚,十年计划关系到大明的未来,我们是奠基者,辛苦是肯定的了,但遥望十年后,看到大明鼎盛,也不枉我们的心血,老夫再次重申,十年计划一定要推行,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和拦路虎,一律扫光”,刘大夏大手一挥,气势颇足。 会后,刘大夏叫住了王华c王鏊和杨廷和,“德辉c介夫,你们两个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协助济之先把科举改革的事情做好,德辉有税制和户制改革的经验,介夫在士林的名声尚可,你们为济之多担待些吧。济之,刚才老夫语气是有些重了,但老夫也有苦衷啊,有些话老夫直接说吧,陛下要求在十年内完成大明内部的改革,让大明脱胎换骨,轻装上阵。陛下断言,十年后就是大争之世,谁先把握先机,占据先手,谁就是未来的世界霸主,陛下思维敏捷,老夫也认为陛下的判断不会错,所以老夫心急啊”。 执掌大明 第十五章 三司改革 王鏊被刘大夏说的满脸通红,他尴尬的说:“好的,等会我就去西山看看”。 刘大夏敲着桌子说:“各位同僚,十年计划关系到大明的未来,我们是奠基者,辛苦是肯定的了,但遥望十年后,看到大明鼎盛,也不枉我们的心血,老夫再次重申,十年计划一定要推行,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和拦路虎,一律扫光”,刘大夏大手一挥,气势颇足。 会后,刘大夏叫住了王华c王鏊和杨廷和,“德辉c介夫,你们两个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协助济之先把科举改革的事情做好,德辉有税制和户制改革的经验,介夫在士林的名声尚可,你们为济之多担待些吧。济之,刚才老夫语气是有些重了,但老夫也有苦衷啊,有些话老夫直接说吧,陛下要求在十年内完成大明内部的改革,让大明脱胎换骨,轻装上阵。陛下断言,十年后就是大争之世,谁先把握先机,占据先手,谁就是未来的世界霸主,陛下思维敏捷,老夫也认为陛下的判断不会错,所以老夫心急啊”。 大争之世王华和王鏊露出不太相信的神情,这世上除了北方的游牧民族,还有什么人能和华夏民族一争长短,只有杨廷和明白刘大夏说的大争之世是什么意思,刘大夏见王华和王王鏊不太相信,他缓缓的说:“过几天海军的戚景通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或许你们亲口问问他们海洋之外的世界,也可以找徐经,徐经在天津大沽口,准备随第二舰队远渡东洋”。 杨廷和补充道:“两位阁老,现在西方的弗朗基人已经在海洋上到处闯荡,搜寻新大陆,大明若不奋起直追,终有一天弗朗机人会把所有的海外土地全都占领了,最后也会带着枪炮闯进我们的国土,这事不可轻心,根据广州锦衣卫的反馈,前些日子有一小批弗朗机人闯进东莞,要求我朝将东莞暂借他们使用,陛下知道后,强硬要求当地的守军拒绝并驱赶,若是弗朗机人不配合,陛下也下了旨意,可以率先开枪还击”。 王华心里一动,儿子王守仁前段时间好像是很忙,经常不回家,难道真的是有佛郎机人自海上叩关随即拱拱手说:“首辅大人请放心,我和介夫会全力协助王阁老推进科举改革的”。 朱厚照把奏章丢给伦文叙和颜雪峰,命人在乾清宫门口摆上桌椅,泡上茶,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休息,难得轻松的日子,看着旁边泡茶的谷大用,朱厚照随口问道:“哎,大用。萧公公现在是返乡了吗他的那个侄儿怎么样” 谷大用笑着回答:“回陛下,萧公公已经回乡了,按照陛下的吩咐,奴才从西山的银库支取了五千两白银和一些货物赠予他,并委托西山的船队护送萧公公回去,萧公公千恩万谢呢,他的侄儿跟着奴才打理西山商品的事宜,人老实也勤快”。 朱厚照唔了一声,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没怎么见过刘瑾和马永成,便问道:“刘瑾和马永成,这段时间没怎么见过他们呢”。 “呵呵,刘瑾在西山那边,不过听别人说他经常抱怨,说西山府衙的人排挤。马永成负责采购,经常在外跑,奴才也很少见他”。 朱厚照听到刘瑾抱怨,哑然一笑,历史上的赫赫有名的八虎之首竟然屈在西山抱怨,看来还真是权力的问题,刘瑾现在不能大权在握,没有朱厚照的撑腰也就只能在西山抱怨,不能在朝廷上兴风作浪。 朱厚照摆摆手说:“不用理会,不过还是要看好他们,不能让他们贪墨,朕从不吝啬,特别是有功之人,朕会重视也会重赏,但若是敢伸手,朕必不轻饶,你也要谨记在心”。 “奴才哪敢啊,奴才现在从不让钱过手,奴才正想请示陛下,是不是商品贸易那一摊陛下换个人跟进” 朱厚照看了眼谷大用,笑着说:“你这个想法很好,朕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等朕想好了再说吧。去通知王守仁和唐伯虎让他们中午过来宫里陪朕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守仁和唐伯虎接到宫里的传召,在刘瑾羡慕的眼光下前往皇宫,他们当然清楚不是吃饭这么简单,就在乾清宫门口,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六菜一汤,很普通的饭菜,朱厚照登基后,就要求御膳房不要铺张浪费,每餐三菜一汤就足够了,现在多了王守仁和唐伯虎,还有伦文叙和颜雪峰,朱厚照特意嘱咐御膳房多弄了三个菜。 “来来来,不用拘谨,你们都是弘治十二年的进士,也有同窗之谊。想必无需介绍了吧”,朱厚照招呼着四人坐下来,伦文叙和颜雪峰第一次和朱厚照吃饭,神情拘束站立不安,王守仁面冷心热,只是对着伦文叙和颜雪峰点了点头,唐伯虎这几年在西山历练一番后,早已抛掉了当初的傲气,他亲热的拉过两人,还特意让两人坐在朱厚照左右首,“哈哈,伯畴c仁立,早就久仰大名了,你们的新政我可是佩服得紧呢”。 “陛 下平易近人,你们不必多礼,你看伯安经常在陛下面前绷着脸,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所以你们放松点”,唐伯虎为了缓和两人的紧张情绪,拿王守仁打趣,王守仁等了唐伯虎一眼:“就你话多,吃菜吧,陛下还记得你爱吃的水晶肘子”。 经过两人打闹一番,到时让伦文叙和颜雪峰轻松了些,朱厚照拿起筷子说:“好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饱了我们再聊,大家动筷子吧,不用拘礼”。 几人吃饱后,朱厚照命人撤掉饭菜,换上了茶叶,朱厚照啜了一口茶说:“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些事情,伯安,在西山军校也有段时间了,事情都理顺了吗” “蒙陛下厚待,西山军校上下都是原新军的兄弟,有他们的配合,各项工作开展都挺顺利的,按照计划,准备在明年开春之后征兵,根据各个战区的需要,本次征兵大约需要二十万人,杨阁老把这个事情交给了西山军校,现在上下都在为这事奔波”。 朱厚照说:“征兵的时候要多考虑海军,五五的比例吧,征兵事情繁杂,事无巨细都要你处理,不过朕也就再多给你一年时间了,征兵结束后,你的位置要动一动了”。 而后又看向唐伯虎:“伯虎,西山学堂的事情你多费心了,今天叫你们过来呢,也是西山的事情,一直以来西山都是以朕的名义在自行运作,游离在朝廷体系之外,这些日子朕考虑了很久,无论是对于你们未来的发展c还是西山的发展,都必须让西山归于朝廷管理,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朕打算拆分西山,西山的商业贸易朕打算纳入朝廷户部,西山军校纳入兵部,伯虎,你一直都负责西山学堂的事情,朕希望你去礼部,协助科举改革,西山学堂也划归于礼部管理,等科举改革完成后,朕会成立新的教育部,你的意下如何” 唐伯虎笑嘻嘻的说:“我无所谓,陛下觉得我去礼部好,那我就去礼部”。 朱厚照满意的点头,而后思考了一会说:“现在国库日渐充盈,西山又归于朝廷,可以想到钱财无数,朕担心有人贪墨,所以朕打算成立廉洁部和审计部,审计部负责审核钱财的使用,廉洁部负责查处贪赃枉法,你们有什么看法” “陛下,监察百官不是有都察院和锦衣卫吗”王守仁对成立审计部没有意见,但不明白为什么朱厚照还要另外成立廉洁部。 “呵呵,都察院那帮腐儒朕看不上眼,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任命新的御史,都察院c大理寺还有刑部以后也要改革,这三法司之间很多事情都没理顺,在朕的设想中,以后刑部专门负责案件侦破c审理和缉拿,然后将案件报送都察院,都察院的主要职责是行使检举权,审查刑部侦查的案件,监督和审理刑部办案过程是否合乎律法,都察院还有个职责是经过审查后,认为刑部合理合法的案件提请大理寺审判。大理寺则负责大明律的制定和解释,负责审判都察院提交的案件。三者之间互有联系也互相监督,地方上也同样配备相应的部门衔接,地方上的刑部c都察院和大理寺不受当地官府管辖,由朝廷直接垂直管理,这样做是避免地方利用职权胡作非为”。 四人听后都在低头认真思考朱厚照的建议,朱厚照等他们一阵后又说:“至于锦衣卫,朕也是要改革的,锦衣卫以后的职责不在监察百官,而是负责国家安全”。 执掌大明 第十六章 朴敏智的建议 下午,刘大夏来乾清宫,面带忧色,直接说:“陛下,体制改革进行尚可。唯独科举改革遭遇了极大阻力,阻力来源于士林,很多士子都在反对科举改革,认为科举改革有违祖制,是朝廷进行的另类焚书坑儒,说内阁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朱厚照冷笑一声:“怕是不止这些吧,士林能让朕独善其身不是嚷嚷着说朕是堪比秦始皇的暴君吗不是说朕是在挖大明朝的根基吗焚书坑儒他们倒是替朕想了个好办法,如果焚书坑儒可以解决他们,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闭嘴,那朕还真不怕背上这个骂名”。 刘大夏心有忧虑,“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现在士林群情激愤,若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引起士子的反抗,到时候不但不能推行,反而让朝廷和士子的矛盾激化。我们已经在做宣传和政策解读,希望能消除士林的误解和怨愤”。 朱厚照摇摇头,如果这么简单,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党争了,明朝士林之间的党争尤甚以往,主要是因为明朝中期资本主义开始萌芽,很多大家族为了私自的利益,置国家利益不顾。朱厚照很是头疼,现在的士林就如后世的喷子一般,有时候真的很想学习秦始皇当一个暴君。 政策的制定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总有一部分人是利益牺牲者,朝廷只能衡量,政策是大多数人得益还是少数人得益,像现在的读书和科举绝对只是一小部分人的权利,就连举人都可享受很多优待,运气好些的花点钱还可以为官,这也是朱厚照执意科举改革的原因之一。 朱厚照叹了口气说:“首辅辛苦了,但是不能惯着这帮读书人,读书人读的是明事理,若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抨击朝政,那不是读书人的所为,朝廷也不应该助涨这类风气,朝廷里面肯定也有一些官员在暗中推波助澜,朕看来朝廷要进行一次督查了,要出手管一管了,杀一杀内部的不良风潮”。 刘大夏走后,朱厚照心里实在窝火,后世读明朝历史就知道明朝读书人是毫无底线的,开始他以为只要自己的的施政策略符合多数人的利益就好,少数人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的,没想到通过锦衣卫密探的情报,才知道那些读书人在民间四处宣扬朝廷这么做是为了讨朱厚照的欢心,朱厚照是不务正业的皇帝,喜好奇淫技巧的物件,所以才要进行科举改革。 又说朱厚照贪财,西山是专门为朱厚照敛财的,这也是促使朱厚照下决心把西山移交朝廷管理,堵上别人的嘴。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士林不喜朱厚照剥夺他们的权利,所以才大肆宣扬科举改革的弊病,美其名曰有违祖制。 朱厚照正在头疼之际,伦文叙和颜雪峰联袂而来,朱厚照疑惑的看着两人,伦文叙推了一把颜雪峰说:“陛下,关于科举改革,仁海有一些想法,臣听着有些道理,所以臣斗胆让仁海向陛下建言”。 朱厚照看向颜雪峰,颜雪峰还是有些紧张。他说:“陛下,我有一些关于科举改革问题的想法,可能有些不成熟,您看看是否可行” “哦那好啊,说说看”朱厚照正为此事苦苦思索,一听颜雪峰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致。 颜雪峰说:“我经过思考,为什么读书人极力反对科举改革,不外乎这几个原因。一c儒家文化延续的传统,霎时之间让读书人改弦易张肯定难以接受;二c陛下说的既得利益者,读书人在我朝得天独地的优待,让读书人成为了既得利益者,现在朝廷要取消这方面的优待,自然会引起不满和反弹;三c这点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他们认为自己寒窗苦读十年,雄心勃发准备光宗耀祖,他们所有的时间都在研究八股,但朝廷突然之间取消八股取士,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了意义,也看不到希望,所以只能通过抨击发泄心中的愤怒,也借此机会希望朝廷取消改革。当然,不可否认,这当中肯定有一些士绅家族在背后推动,他们打着的旗号是有违祖制,臣觉得朝廷可以举行一场辩论会,同时在祖制上下功夫”。 “据臣所了解,士林大部分人只是被人误导,糊里糊涂的反对科举改革,若是通过辩论把改革的利与弊详情告知,或许有些不得志的读书人会改变观念,毕竟真正能中举的人少之又少,那这么多的读书人为什么要反对科举改革呢这是一个我们值得深思的地方,也是我们的突破口。另外在祖制上,太祖制定了很多规定,那些士绅家族真的全部按照祖制执行吗不说别的,但从礼制上,臣所知道的就有不少士绅家族已经逾越了祖制,臣觉得我们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一手安抚那些不得志的读书人,让他们醒悟到是有人在裹挟他们,一手是惩处兴风作浪的士绅家族,臣相信陛下肯定也掌握了是哪些士绅家族在作妖”。 朱厚照亲切地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从头说来”颜雪峰打消了所有顾虑,把自己的想法及打算仔细地陈 述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时而沉思,时而点头,时而打断他往更深处追问。初露才华的颜雪峰,有理有据c有问必答,说得非常详尽。 最后他说:“这看似一个无解的问题,但反过来一想,又有这样一个道理,既然那些士绅家族可以影响和引导士林,为什么朝廷不可以呢只要方式得当,一样可以争取士林的支持,我们不需要全部读书人支持,只要有过半比例支持就行,这样非但不会影响改革的进程。只要我们争取到一半读书人的支持,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朱厚照看到颜雪峰有如此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非常欣赏;而颜雪峰认真严谨的态度,更让他赞许。思考了片刻,他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望着颜雪峰,点头说道:“我看这个办法非常可行嗯,为了减轻对你的影响,就由朕来提议吧”,得到朱厚照首肯的颜雪峰,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他很明白朱厚照说的风险是什么,这事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不利于他的官场之路,不但士林不再接纳和信任他,以后在官场上也会被对手拿这事做文章进行攻讦。 颜雪峰的表现再一次刷新了明朝读书人在朱厚照脑中的印象,若是后人再说明朝读书人迂腐,朱厚照第一个不答应。虽然颜雪峰的提议是以往没有实践过的事情,但对朱厚照来说,这种辩论在后世极为普遍,而且颜雪峰这么做是要担风险的,朱厚照不希望这样的年轻官员受到重创。所以他的表态,实际上体现了作为帝皇的气魄与胆识。 而颜雪峰心里很明白,他虽然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毕竟这次事关大局,若是失败,朝廷若再想推行科举改革或是别的改革,只要不符合这些士绅的利益就寸步难行,士绅会一次次的冲击朝廷底线,直至最后兵戈相见,那样也会极大地挫伤明朝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大好局面。 朴敏智是朴元宗的小儿子,这一次去天朝伸冤他也在其中,一路上他都缄默不语,同行的士子都以为他心情苦闷悲愤,不断开解他,朴敏智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再无声息。到了京城地界后,朴敏智看着巍峨的城门,眼里射出光芒,突然开口说:“诸位同学,一路上我们看到了天朝上国的繁华,人们安居乐业,各位有想过为什么吗” 几人摇头,朴敏智说:“我经常听家父提起,天朝上国之所以能富强起来,是因为出了好皇帝,原来的弘治帝自不必说,现在的陛下也是体恤民情,同时还积极开拓,一路上我都在想,若是有一天朝鲜并入天朝上国,成为天朝的一个行省,你们说会怎样” 几个士子一阵愕然,朴敏智不会是受到刺激了吧稍年长的郑淋元说:“朴敏智,令父的事情我们都很同情,现在我们首先是要请求天朝上国出面,至于你说的并入天朝上国,那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 朴敏智眼睛死死盯着郑淋元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算这次把李清算了,你能确保李家王朝不会再出一个李” 被朴敏智咄咄逼人,郑淋元也有些生气,语气不如平常那般冷静,“我是不能确保,强如天朝上国不也有昏不理朝政的皇帝吗,天朝上国还不是好好的”。 朴敏智听到郑淋元的辩解,嘴角扯了一下,似是嘲弄,嘲弄郑淋元的幼稚。“即使天朝陛下不利朝政,但还有千千万万正直的官员在扶持。我们国内有什么有忧国忧民废寝忘食的弘治帝吗还是说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朝廷官员都是一帮蠹虫,只会骑在百姓吸血的蠹虫”。 郑淋元被朴敏智气笑了,朴敏智这么说,那他的父亲朴元宗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蠹虫朴敏智似乎明白郑淋元的笑意,寒着脸说:“不用笑。我从来不可惜我的父亲,他死有余辜,你以为我父亲他们发动政变是为了拯救朝鲜笑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是说给你们这些书呆子听罢了,实话告诉你,他们反动李是因为李不断削弱他们的权力,发动政变是要重新把持朝政,让新王做一个傀儡”。 执掌大明 第十七章 atbagtatbagt朴敏智毫不客气的拆穿了所谓的政变,郑淋元等人张大嘴呆呆的站在那里,若是这样,自己这般千辛万苦来明朝又是为什么朴敏智给了他们答案“我自告奋勇来天朝,不是为了乞求天朝派兵镇压李,我是乞求天朝接纳朝鲜,只有在天朝的管理下,朝鲜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才有真正的出头之日”。 郑淋元不忿的反驳道“你凭什么说只有在明朝管理下,朝鲜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明朝也有很多穷苦的人家,也有很多贫困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这些你都了解吗” 朴敏智点头说“我了解,我从十五岁起就开始读史记,十八岁开始研究明朝,可能做文章写诗我不如你们,但若论对明朝的了解,就连我父亲都不如我。明朝先帝弘治帝在位十八年,硬生生把濒临崩溃的明朝拉了回来,可以说凭借他的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弘治帝是我最佩服的一位帝皇,一c他出身寒微,他的母亲也只是个卑微的宫女,只是偶然被成化帝临幸才有了他。弘治帝幼时丧母,这点是不是和我们朝鲜的暴君李很相似可弘治帝登基后没有对压迫他和杀害他母亲的凶手万贵妃大开杀戒,而是以国事为重,放过万贵妃及其党羽,仅凭这点,我敢说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帝皇没有他这般的胸襟。二c弘治帝登基后,很清楚国家被成化帝折腾的奄奄一息,他放下一切,用自己的生命处理朝政,大量重用贤才之士,把明朝从悬崖边拯救回来;三c他身为帝皇,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他的皇后,没有其他嫔妃,你们相信吗是不是很难以相信但这是事实,作为天朝上国的帝皇,不说三宫六院,至少也得有三四个妃子吧可他偏偏就只有皇后一人。在处理朝政上,他是用生命在拯救明朝,不然弘治帝怎么会年纪轻轻就驾崩了呢”。说到最后,朴敏智遥望天际,眼睛微红,但偏偏眼里又射出精光,敬仰中带着怀念。 “这些都是你道听途说罢了,我可不信,或许是修饰而已”,一位朝鲜士子觉得不可思议,不说别的,单单只有一个皇后就觉得是天方夜谭,不说皇帝,大臣和民间稍微有点权势的人都三妻四妾。 “所以说你是井底之蛙”,朴敏智毫不客气的讥笑,惹得那位士子急眼,走上前想和朴敏智论理,被身旁的郑淋元一把扯住,郑淋元平复了心情,淡淡的说“他说的是真的,弘治帝确实是一位千古难得一见的好皇帝,不过很可惜,这么年轻就驾崩了,若再给他十年时间,明朝应该能恢复盛景”。 朴敏智突然之间笑了“不用十年,我猜测五年时间应该够了,当今陛下是弘治帝的唯一独子,弘治帝驾崩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可惜,甚至都觉得国少主疑,天朝会很快又衰落下,可结果我错了。根据往来明人的信息,当今陛下以年少之姿,迅速掌控了朝政。另外据说当今陛下非常有趣,在弘治帝时期就主持了多项政策变革,这些变革让天朝变得更加强大,而且效果已经开始凸显出来”。 郑淋元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把朝鲜发生的事情上报天朝,让天朝定夺”。 朴敏智问“好,就如你所愿,我们见到了陛下,也提出了我们的请求。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做下旨申斥吗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暴君李是会改变吗不会的,他还是一样残暴,奢靡荒淫。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天朝只是下旨申斥的话,就等于告诉李有人在告状,那我们在朝鲜还有立足之地吗现在李怿也死了,李家还有谁万一换上来的人又如李那般,我们现在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至于说家父他们,呵呵,若是让他们把持朝政,那才是最大的灾难。各位,实不相瞒,这次来了天朝,我也没打算再回去朝鲜了,你们自便”。 一番话令朝鲜士子都心事重重,刚来天朝的兴奋消失殆尽,每个人的眼里充满迷茫,郑淋元抬头看向朴敏智,仿似不认识他般,印象中的朴敏智虽然性格冷淡,也不健谈,以前以为他仗着父亲所以看不起人,如今看来自己似乎看走了眼,“那你认为天朝接纳朝鲜的几率如何” “一半一半吧,说实话,我也没有信心,相比地大物博的天朝,朝鲜不过是偏安一偶的苦寒之地,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天朝挂念,但事在人为,唯有说服天朝陛下,我们才有出路”,朴敏智苦笑一声,虽然自己说的头头是道,但面对传闻中的新帝朱厚照,他也没有信心。 “可以,就定在五天后的大朝会上进行廷论,这几天你们去准备准备”,朱厚照准了颜雪峰的建议。科举改革的廷论消息一经放出,立刻引起了京城士林的轰动,不少士子都跃跃欲试,准备在廷论中大放异彩。 京城叶家,叶良辅正悠然的喝着茶,儿子叶志辉兴冲冲的跑进来“爹,听说朝廷准备在五天后的大朝会上举行科举改革的廷论,可有此事” 叶良辅不过是捐资官光禄寺署丞,光禄寺是一 个执掌朝廷祭祀c宫廷饮食等事的机构,相对而言消息也较为闭塞,他放下茶杯问道“你哪听来的消息”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陛下特地恩准的,爹,我也想去参加廷论”,叶志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良辅猛地一拍桌子“胡闹,你去凑什么热闹,真以为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吗” 叶志辉不乐意了,他耷拉着脸说“我不是去凑热闹,对于科举改革,我是真的有很多想法”。 “你再多想法也吞到肚子里去,我已经和张永搭上线了,回头就送你去西山学习,把以前的那些儒家和八股统统给我忘了,一心一意去学习新的知识”,叶良辅瞪着眼训斥道。 “我不去,我们叶家世代读书,太爷爷从小就教导我,万般皆下苦,唯有读书高,现在朝廷推行的科举改革是倒行逆施,枉顾无数先贤前辈的心血,爹,我可听说了,孔家是肯定参加廷论的”。 “哼,孔家经过上一次税制改革孔家早就散了”,叶良辅重重的吐了口气。 “那本来就是朝廷做的不对,孔家有圣人庇佑,凭什么要孔家也要纳税,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孔家就位置超然,哪朝哪代想坐稳这个天下,不都得对孔家毕恭毕敬吗” “放肆”叶良辅忽然一个大嘴巴子刮过去,把正侃侃而谈的叶志辉抽懵了,叶良辅站起来指着叶志辉痛骂“大逆不道,这话是你改说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议朝政孔家有圣人庇佑孔家是蠢货,以为自己真的位置超然,所以持着祖先的荫德横行无忌,行事霸道,这已经是触犯了朝廷的利益,真以为当今陛下不敢收拾他们我们叶家能传到今天你真以为靠的是读书传家蠢猪,自以为是,没点经历就大放厥词,我们叶家能传到今天靠的是明事理和忠心,你连陛下为什么改革的原因都不清楚还敢去参加廷论,要抨击科举改革就你这样的,纯粹就是被人拉去做挡箭牌的”。 叶志辉还想辩驳,一个身影自屏风后面转出来,脸色红润,白须飘飘,颇有一番仙风道骨,叶良辅见到此人,赶紧上前去扶着,恭敬地说“爹,您来了是不是吵着你了” 叶志辉刚想告状,叶景云摆摆手说“刚才你们的争吵我都听到了,孙儿,这事你的确错了,你爹说的对,我们叶家靠的是明事理和忠心,爷爷不知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还是被别人蛊惑,孔家不过是顶着孔子的帽子才有今日殊荣。而当今陛下推行的是人人平等,所以税制改革,无论是皇家还是藩王都必须遵守国法,陛下能带头这么做,孔家凭什么不能纳税他们就高人一等若说他们地位超然,那他们的行为与孔家老祖宗宣扬的仁爱可是背道而驰,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 “听到没,还不去一边反省去”。叶良辅扶着叶景云坐下,回头看到叶志辉不服气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你那芝麻绿豆的官威也别在家里摆谱了,志辉尚年幼,没有多少经历,很多事情都不懂,你就把道理讲清楚给他听,吵吵闹闹像什么”,叶景云一瞪眼,叶良辅立刻低下头,叶景云摸着胡须说“志辉,读书是明事理,你要懂得判断是非。我且问你,陛下这么些年的施政是不是有益百姓京城是不是越来越繁华这么些年大明朝经历了不少天灾,换做以往那可是要死不少人的,易子而食的事情都会发生,但你现在还有听过见过这些事吗眼界要开阔些,要有自己的逐渐,不要人云亦云。孟子有云民为贵c社稷次之c君为轻,爷爷活了这么些年,真正做到的也就只有先帝爷和当今陛下,他们是真正的把自己放在了最轻的位置,所思所想所为都是为了百姓c为了社稷,当今陛下正是少年,你可曾见他嬉戏荒废朝政刘健c李东阳的声望够好吧,你们可曾听他们批判过当今陛下你好好想一想爷爷说的对不对,做事别冲动,多三思”。 执掌大明 第十八章 士子云集 atbagtatbagt“爷爷,那您是觉得当今陛下是有为之君”叶志辉一下不知道该信谁,一边是自己的敬爱的爷爷,一边是亲近的士林。 叶景云静静的说“以我观察,若说未来能让大明朝超越盛唐的人,当属陛下”。 叶志辉想了很久,都没明白爷爷的意思,按照他的看法,当今陛下实属胡闹,把朝政当儿戏,想改就改,不符合先贤的明君之像。叶景云看着孙子的眼神,叹了口气说“志辉,你的目光仅仅盯在了科举改革上,只看到了科举改革对你们的不利之处,没有看到科举改革对天下积极的影响”。 叶志辉从深思中反应过来“请爷爷赐教”。 叶景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下来说。志辉,我且问你,你认为科举改革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愚民政策,打击有识之士”,叶志辉害怕老爹发飙,支支吾吾的说。 “呵,谁是有识之士你还是整个士林”叶景云轻笑一声。 “当然是整个士林”。 “爷爷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愚民政策你们还真敢说。从县试到府试再到院试,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资格,方能进入府c州c县学学习。然后是乡试,最后是会试,这当中粗略算一算顺利的话都要十年,可实际上除了极少数的人才能如此。大部分都必须要经过十几二十年,有些甚至终生都过不了乡试,你认为这样的科举合理吗” 叶志辉辩解说“那是因为有些人愚钝,或是没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叶良辅刚想呵斥,叶景云摆摆手,喝了口茶,锤了锤自己的老寒腿,继续说道“志辉,这几年的科举前三甲你自己看看,哪个不是天资聪颖之辈,你不是非常崇拜康海吗说他有秦人风范,可他中状元也已经28岁了”。 “你崇拜的人可是非常推崇陛下的”,叶良辅冷不丁在旁搭了一句。 叶景云说“再看陛下的科举改革,你不要忽略前面的改革措施,只看后面的结果,前面说的清清楚楚,所有适龄孩子都必须入学堂学习,所有费用由朝廷负责,这才是科举改革的精髓,实现人人有书读,明事理,是不是先贤们梦寐以求的事情这算是愚民政策吗单是我们叶家这个大家族,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安安心心的读书,其余旁支子弟没有想过没有生而为人,为什么不平等” 叶志辉张了张嘴,想辩驳,发现理由非常苍白。叶景云脸色渐渐严肃“再说打击有识之士,朝廷什么时候打击过有识之士,只是你们觉得苦读十年,朝廷改变了科举规则,让你们心生不忿罢了,朝廷一直鼓励你们这些读书人去西山走一走,看一看,但你们却固步自封,一叶障目。你现在喜爱的物件哪样不是西山创造出来的百姓现在都能买得起华丽布匹,不是朝廷的功劳吗是士林那帮人嘴里吹出来的吗” 叶景云的话让叶志辉无从反驳,面色难堪。“我叶景云虽然只是个区区举人,但我好歹还懂得分辨是非黑白,也去西山走了一遭,大开眼界,让我觉得这辈子没有白活,未来的大明盛世我估计是看不到了,但你们有生之年应该可以见识到。志辉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在西山除了见到了弘治十二年的状元王大人,还看到了康海和顾鼎臣,他们都在西山学习和工作,呵呵,你还敢说你比他们厉害吗”叶志辉无言以对, 远在山西的韩家是当地的士绅家族,祖上是北宋宰相韩琦,在当地颇有威望,现在的家主是韩文,现担任南京吏部尚书,韩文这一支虽然搬到了南京,但家族主要还是在山西洪洞生活和经营,自从科举改革之事越演越烈之际,韩文敏锐察觉到士林的异常,勒令儿子不得参与。 他又担心家族的子弟受到挑拨参与此中,赶紧修书一封快速送往山西家族的长者,告知此乃有心人士煽动士林对抗朝廷,告诫家中子弟切勿头脑发热参与其中,否则必然连累家族,韩文还坦言朝廷政策有利国家和百姓,家族应当大力支持云云。 不少当地的士绅家族一手派嫡系子弟前往西山学习,转手又在背地里鼓动士林对抗朝廷,他们的目的不是真正为了读书人,而是借此获得更多的谈判资本,一些不明就里的读书人在他们的煽动之下,热血上头,开始为此奔走,决意上书朝廷。 在朝廷公布十年计划之后,各地竟如春笋般出现了各种诗词社,甚至有些地方激进的士子更是扬言“奉儒学c保科举c除杂学”,等到朝廷说要在大朝会上准备廷论之时,京城本就有大量各地士子在此求学,京城之外则是浩浩荡荡的士子结伴成群的进京,霎时间京城风云际会,犹如科考。 京城客栈一时之间爆满,迟来的士子只能去找相熟的老乡借宿,朱厚照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奏报,嘴角抿笑,就这帮书呆子还想着与朕斗,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这帮书呆子乖乖 掏钱,这就是朱厚照为什么会同意廷论的原因,刺激消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多人,还是风流才子,凑在一起不搞些风花雪月的活动多无趣啊,朱厚照放下奏报说“继续监察,下令五城兵马指挥司做好京城安全工作,防止有心人借机闹事,若是发现有人聚众闹事,立刻通知顺天府抓人”。 四大才子闲来无事,听闻有不少士子从各地赶来京城参加廷论,一时心痒,唐伯虎拉上王守仁,还有在西山学习的康海和顾鼎臣,特意从西山跑到京城,看着街上酒楼里高谈阔论的士子,唐伯虎听了一会后面露讥笑“换做我以前的性格,这帮人势必被我唾弃到体无完肤”。 王守仁冷冷的回了一句“你现在不就是在唾弃他们吗” 唐伯虎噎了一下,随后幽怨的说“你会不会聊天能不能好好聊天你这样下去会没朋友的”。 王守仁耸了耸肩,祝枝山等人哈哈大笑,徐祯卿笑着说“伯虎兄,你这辈子啊就败在伯安兄手上了”。 唐伯虎随即一手揽过顾鼎臣“九和,有没有好的去处啊,最好是那些士子齐聚的地方,咱们就观摩观摩,顺带砸砸场子”。 康海摇头微笑,这个唐伯虎初见时一脸严肃,熟悉后就有些吊儿郎当了。不时调戏刚去西山的年轻士子,顾鼎臣没去西山之前,刘阁老的孙子刘成学就经常被唐伯虎调戏,刘成学老实,每次都是憨厚的笑着。顾鼎臣去了西山后,两人竟然对上了眼,顾鼎臣因为年幼的经历,身上带着一股痞气,很对唐伯虎的胃口,两人自然而然的合起伙来欺负人了。 顾鼎臣,弘治十八年的状元,那一年的考题也是朱厚照亲自出题,题目是人人生而平等。顾鼎臣身世坎坷,逢此考题自是胸中积郁,不吐不快,洋洋洒洒把平生所遇不公直抒,其所述的平等让朱厚照眼前一亮,钦点为状元。 顾鼎臣仰慕王守仁和唐伯虎,在求学时听到两人的事迹就心生向往,高中状元后本是安排他先去礼部,他竟敢上书朱厚照,说自己才学疏浅,自感还需精进学业,请求到西山继续学习,朱厚照看到后乐了,挥笔同意了他的请求。 康海则是弘治十五年的状元,自小聪敏机智,是弘道书院的得意门生之一,弘道书院是原吏部尚书王恕之子王承裕所创,自从弘道书院出了马理与康海c吕楠三人,声名便开始远播,天下皆知,不少士子不辞万里都要进入弘道书院学习。 康海中状元后,原本是跟随刘大夏历练,刘大夏升任首辅后,所有人都以为康海要平步青云,没想到康海竟然去了西山衙署做了小小的从七品经历,很多人都为康海抱不平,认为以他的才智在西山只是个经历实在是屈才,康海只是淡淡一笑“这是首辅大人的爱护和培养”。 这事只有康海和刘大夏清楚,刘大夏知道自己将成为首辅后,立刻找来康海“德涵,陛下已经通知老夫,将由老夫出任首辅。你的打算怎么样呢”刘大夏没有问康海愿不愿意继续跟随自己,而是问康海的打算,这就表明刘大夏在考验康海。 康海经过一番思考后说“大人,下官想去西山衙署历练”。刘大夏听后抚须长笑,第二天刘大夏就去乾清宫面圣,出来后直接说了一句“三天后你就去西山衙署,找唐伯虎”。 几人都是差不多年纪,最年轻的就是顾鼎臣,脾气相投,在西山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政事,西山衙署没有真正意义的主官,衙署还是挂在朱厚照的名下,一般衙署的政务都是由唐伯虎领衔处理。 落日余晖洒在几人身上,唐伯虎指着不远处的酒楼说“看,京城有名的朝天楼,走,今晚我带你们去搓一顿,大伙放心吃喝,伯安兄付钱”。 王守仁转过头脸色一黑,唐伯虎摊开双手,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出来都没带钱,家眷都在西山,唯独你,京城有家,怎么说你也是半个地主,你不付钱谁付钱” 执掌大明 第十九章 冲突 atbagtatbagt几人窃笑,这个理由王守仁竟无法反驳,黑着脸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酒楼走去。朝天楼,顾名思义,在最高处能眺望到皇宫,几人上到三楼,要了一个雅间,小二热情的招呼,刚坐下王守仁就对着小二说“去,把你们掌柜叫来”。 掌柜来后,王守仁说“掌柜的,不好意思,我叫王守仁。能不能劳烦你派人去一下东城明时坊内孝顺胡同的王家,就说王守仁今日需要宴请同僚,出门忘记带钱,让府上的家人带钱来这里,可以吗” 王守仁掌柜皱了下眉,唐伯虎指着王守仁说“放心,跑不了你的,他爹是朝廷内阁王华王阁老,他是弘治十二年的状元。若还不信,喏,这个这个是今年的状元顾鼎臣,你别呆着了,快快去派人到他家拿钱去,不然我们没法点菜”。 阁老状元掌柜摇晃了一下,赶紧命令身边的小儿迅速前去,而后又满脸笑容的说“没事,要不几位大人先点菜”王守仁摆着手说“不着急,等家人带钱过来后再说,你先去忙吧”。 几人坐着边聊边等,隔壁雅间似乎有另外的客人,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议论,唐伯虎等人也没多理会,毕竟朝天楼是京城最繁华的酒楼,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大约一个时辰,才看到王家的管家气喘吁吁赶过来,看到王守仁,赶紧奉上一个小包,低声说“少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从乾清宫出来,天色将晚,朱厚照看着一片寂静的皇宫,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无趣,“似乎好久没有出宫了”,念头刚起,朱厚照立刻喊上伦文叙和颜雪峰,叫上值夜的锦衣卫护卫,换了一套行头,兴致勃勃的出宫。 唐伯虎等人喝着酒,喝到兴起,唐伯虎仿佛觉得回到了当初那个放浪形骸的时候,他抓着酒壶,咕咚咚的往喉咙里灌酒,醉眼迷蒙念起了当初朱厚照赠送给他的桃花庵歌。隔壁雅间的客人似乎也喝多了,声音越来越大,王守仁是练武之人,忽而皱眉,突然起身一把拽住唐伯虎,捂住他的嘴,又示意其他人噤声。 这边一安静,隔壁的声音愈加清晰。“当今陛下真是少年心性,内阁也是糊涂,颇有明宪宗时期纸糊三阁老的遗风,竟然被一个少年皇帝乱政,哪有弘治帝时期三位阁老的风范,以前有纸糊三阁老,现有糊涂九阁老,哈哈哈”,传来阵阵放肆的嬉笑声。 唐伯虎瞬间酒醒,用力挣开王守仁,打开门就往外冲,众人怕唐伯虎吃亏,赶紧跟上去。唐伯虎来到隔壁房门,一脚就踢开门,指着满座的人气势颇足“刚才是谁胡言乱语,非议陛下妄议朝臣的,给我站出来”。 房间里的人先是愣了一会,转而看到一个文弱书生在那叫唤,都面色不善的站起来,王守仁挤过唐伯虎,把他挡在自己的身后,冷眼看着这一桌的人,个个身穿华服,头戴儒巾,王守仁冷冷的说“看各位的穿着像是家境殷实的读书人,为何不懂君子礼仪在这说醉话呢” “你算什么老几,我们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任何人都可以议论朝政,这可是朝廷颁布的法令”,一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满嘴酒气。 王守仁说“是可以议论朝政,但没有让你们抨击陛下和阁老”。 “哈哈,难道做的不对还不让人说吗再说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放肆,难不成是朝廷养的狗吗”话音刚落,一只拳头就狠狠印在那人的脸上,只见唐伯虎从王守仁的身后跳出来冲着那人挥了一拳,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往后倒,唐伯虎在西山可是跟着王守仁训练过的,再加上喝了酒更加没轻没重。 场面一时寂静,所有人都呆在那里,良久,才听到对面的人大喊“打人了打人了”,不少人抓起椅子就往王守仁和唐伯虎身上砸去,王守仁左一拳右一脚,瞬间把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赶回了房间,楼下的掌柜和几个小二听到声响,赶紧跑上来,看到两个房间的客人厮打在一起,掌柜知道王守仁的身份,怕他吃亏连累自己,赶紧吩咐小二上前拦住房间里的客人。 自己则是拉住王守仁和唐伯虎,让他们回自己的雅间去,楼下的不少客人都听到了声响,喜爱看热闹的人哪个朝代都有,纷纷起身挤上三楼,听到雅间有人高呼“我可是常熟的周家嫡系子孙,你们打了我,休想轻易脱身”。众人听到江苏常熟的周家,都眼放精光,好戏来了。江苏常熟周家,出了不少举人和进士,有些甚至在朝堂上身居高位。 掌柜的无奈,只得吩咐小二去报告顺天府。朱厚照带着伦文叙和颜雪峰刚出东华门不久,看到朝天楼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偶尔听到似乎有人在朝天楼喝酒打架,朱厚照莞儿一笑,没想到古人喝酒之后作风也挺豪放的,朱厚照摇摇头笑着打算离开,忽然听到人群里有人说“听说打人的是王守仁”。 “什么王守仁你都不知 弘治十二年的状元啊,后来弃文从武,带兵前往陕西赈灾,而后又在榆林卫浴血奋战,把入侵边关的鞑靼打的落花流水,还生擒了火筛。再说了,他爹可是当朝阁老王华,嘿嘿,这次撞上周家,看看谁的手腕硬了”。 “哦,原来是他啊,王家和周家对碰那可有好戏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站住脚步,王守仁这家伙不在西山跑来这里喝酒干什么他会打人无数的念头闪过,朱厚照示意锦衣卫上前开路,锦衣卫扒开人群,有人不满,锦衣卫懒得废话,直接摘下腰牌晃了晃,看到锦衣卫的牌子,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乖乖的让出一条路,朱厚照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才得以进去。 上到三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伙人围着一个雅间,吵着要进去捉拿打人的凶手,雅间门口是几个小二死死顶在那里。朱厚照一个眼神示意,锦衣卫出来一人,左手摘出腰牌,右手绣春刀出鞘,大声喝到“锦衣卫,发生什么事了,都给我好好站在那里”。 听到锦衣卫,闹事的人也都停下手站着,小二的衣服已经被抓烂了,身上还有不少的脚印,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突然安静,王守仁悄悄打开小半门观察,眼神锐利的他看到一个贵公子,原本酷酷的神情立刻拉跨下来,扭头冲着唐伯虎说“给你害死了,陛下在外面”。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左右不安,特别是康海和顾鼎臣,更是头皮发麻,眼神惊恐的意味浓厚,“怎么还不舍得出来吗”听到门外传来的悠悠声音,王守仁硬着头皮打开门,低头走了出来。在场的观众都很诧异,看着面如冠玉贵公子般的朱厚照,心中暗忖“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啊” 几人走到朱厚照前,本来几人有功名在身,无需直刺刺的跪了下去,吓得周围人员一跳,只见跪着的人高喊“臣等拜见陛下,请陛下责罚”。 陛下周围的人懵了,在酒楼里撞见皇帝不应该是在皇宫内吗所有人都傻了眼,直到锦衣卫大喝“陛下在此,尔等为何不跪”。 “免了”,朱厚照小手一挥,随意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戏谑的看着跪着的几人,语气嘲讽“可以啊,三个状元,四大才子。还是西山衙署的官员,竟然在公共场合打群架,这可真是大明朝的头等新闻,明天西山日报的头版可以安排上了”。 王守仁等人羞愧的低下头,唯独唐伯虎似乎还未情形,喃喃自语的说“是他们那帮龟孙在污蔑陛下和朝臣的,臣等人只是找他们理论而已”。 人群突然炸开,那个被打的周家嫡系站出来驳斥道“你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你先动手打我的”。 朱厚照眼睛斜睨了唐伯虎一眼,唐伯虎慢慢伏下身子。朱厚照看向那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人刚想开口,忽然想到面前的可是大明皇帝,手握生杀大权,自己刚才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羞辱皇帝,这可是杀头之罪,还会连累家里,想到此处,他刚刚的嚣张气焰就消灭了大半,支支吾吾的说“回禀陛下,吾乃一介草民”。 唐伯虎伏下的身子又挺了起来,刚想反驳,就见朱厚照冷冷的说“好好给朕跪在那里醒酒”,吓得唐伯虎又再次伏下身子,那滑稽的模样让周围的人捂嘴轻笑。 朱厚照转而对那人说“看你身着华服,像是大户人家,你也无需刻意隐瞒,朕不会因酒后失言而获罪,何况朕若真心要查出你的身份,你觉得朕不能查出来吗” 那人一阵精神一阵恍惚,而后慢慢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小生乃江苏常熟周家之末学后aanb进,家父是山西右布政使周烱”。 江苏常熟周家山西右布政使朱厚照不易察觉的皱了眉,若是江苏常熟周家势大,为什么自己在毫无印象呢后世历史似乎也没有专门的记载,难道历史已经开始发生偏差 执掌大明 第二十章 轻轻放下 atbagtatbagt朱厚照淡淡的说“行了,起来吧”,恰巧这时顺天府推官带着衙役赶到,看到中间跪着七人,一位贵公子模样的少年坐在那里,少年周围都是劲装汉子,手持绣春刀,在京城谁不知道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推官一见就明白那个少年就是当今天子,赶紧小跑过来跪下行礼。 朱厚照看见人群越来越多,唯恐出现踩踏事件,于是挥手说“行了,顺天府也来人了,一干人等全都押回顺天府好好审问,严格按照大明律处置,其余人都散了吧”。 说完朱厚照站起身,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王守仁等人,咬牙切齿的说“朕苦心培养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朕的,特别是你,王守仁,还竟敢动手,学武功学军事是让你来欺负自己人的吗” 唐伯虎听到后,本想直起身解释不是王守仁动手,是自己酒后糊涂做的,没想到被旁边的王守仁伸出手按住脑袋直接就往地上磕去。 “回宫”本想出宫游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朱厚照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冷冷的下了命令回宫。 回到宫中,朱厚照仍觉胸中堵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发狠“让他们都好好呆在顺天府牢里反省,谁敢为他们说情一律三十大板”,伦文叙和颜雪峰大气都不敢出,呆呆的站在下首。朱厚照回过神来看到两人模样,挥挥手说“行了,和你们无关,回去休息吧”。 两人行礼后告退,刚转身时又听到朱厚照说“你们两个明天去顺天府打听一下案情,若真是王守仁的错,该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另外扣他们三个月的俸禄。另外明天你们去吏部把山西右布政使的资料找出来”。 王华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妻子郑氏和儿媳妇诸氏哭哭啼啼,让王华更是心烦意乱,不耐烦的呵斥道“哭哭啼啼干什么是不是死了人啊,这等逆子就该让他吃点苦头,仗着自己是天子门生胡来,不用去管他,让他在顺天府好好反省”。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自己的长子,又是自己寄以厚望的儿子,王华嘴是硬,身体却很诚实,第二天早早来到乾清宫门口,默不作声摘下官帽跪在门口。朱厚照登基后就改了上朝和工作的时间,辰正时间即上午八点为百官工作时间。 朱厚照踱步来到乾清宫时,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华愣了愣,而后立刻明白了王华前来的目的,他淡淡的说了声“王阁老,起来吧,进来说话”。 “参加陛下。逆子竟敢在闹市打人,是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进到乾清宫,王华不顾两腿发麻,马上又跪了下去。 “你这不是在请罪,是在逼宫。起来吧,好好坐下说话”,朱厚照心里虽有些不悦,但看在王华身为阁老,为了儿子跪这么久的份上,也有些于心不忍。 “谢陛下”,王华蹒跚的爬起身,跪这么久,双腿直打哆嗦,还坚持着站在那里不肯就坐,朱厚照眼神示意小太监,小太监赶紧搬来一个小墩放在王华的身后,轻声说“阁老,坐下说话吧,不然陛下该恼了”。 王华感激的看了眼小太监,挨着小墩坐下来。朱厚照说“昨晚的事情经过顺天府还未上报,你着急也没用,朕昨晚就说过了,一律按照大明律处置,而且王守仁等人身为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这次若不好好惩处,下次还不翻天了”。 “陛下说的是,臣此次前来并非为了逆子求情,是臣教子无方,自觉愧对陛下。陛下苦心栽培,逆子深受皇恩却不以此为责任,不沉下心来为陛下办事,反而沾沾自喜,放纵自己,浪费陛下一番心意,实属罪不可恕”。 “行了行了,王阁老,不用说这些场面话,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朕也就明说吧,朕确实是非常欣赏伯安,也很用心去栽培他,但这个事情影响很恶劣,不论原因,朝廷命官率先动手打人总是不对。伯安没受过什么挫折,借此机会锻炼一下他的受挫能力也好,若是他能明白,自然会调整心态,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华听到朱厚照说出伯安的时候,就晓得王守仁还简在帝心,这一句伯安抵得过千言万语,也让王华真正的放心了,他就怕朱厚照恼了,自此不再培养王守仁。至于现在的惩罚和挫折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王华行礼告退,朱厚照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弘治帝,眼角微红,当父亲的总是担忧自己的孩子,弘治帝亦是如此,即使在临死之际仍然担心朱厚照。王华也是如此,嘴上说着逆子,实际上若不是为王守仁求情,他又何苦早早跪在乾清宫门前。 恰巧这时颜雪峰捧着文书走进来行礼,打断了朱厚照的回忆,颜雪峰捧着文书轻轻放在御案上说“陛下,这是山西右布政使周烱的资料,江苏常熟周家先是周木于成化十年与堂弟周楷同为举人,成华十一 年周木又捷登同进士榜;周木弟弟周彬,成化十三年中举;弘治二年,周木的儿子周烱与周木的堂叔周涤乡试中举,周烱于弘治三年成为进士”。 颜雪峰一边说着一边注意朱厚照的神情,见朱厚照没有表态,便束手站在一旁,朱厚照翻阅了一番后,发现资料里有些问题他看不明白,把资料看了几遍后,朱厚照指着资料说“周木的父亲没有参加科举,也没有功名,为何封为吏部郎中” 颜雪峰解释说“周木入朝为官后,先是在南京行人司左司任副司事,按照古代礼教,父为子纲,只有儿子给父亲叩头的份。但是儿子当了官后,没有官职或者官职低于儿子的父亲照规矩是必须给儿子叩头请安的,这就跟人伦有悖。周木于是上书请求皇帝封了自己父亲周澍为行人司副,等周木当上吏部稽勋司郎中后,又上书请求皇帝再封父亲周澍为吏部郎中。这种封赠法又称封如子官,也就是儿子是什么官父亲就封赠什么官。封赠的差别在于活着的称封,死了的称赠。是为了让儿子问心无愧地给老爹叩头”。 嗬,朱厚照听完解释,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说到底就是礼教与现实的矛盾,他放下资料说“去把李阁老和王阁老请来,按照这样的封赠法,满大街都是朝廷命官了,真是乱来,封建礼教不止害死人,还拖累朝廷,这个必须改”。 颜雪峰舔舔嘴唇,有句话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这种封赠法其实是明太祖先行搞出来的。颜雪峰瞟了眼朱厚照,小心翼翼的说“明太祖初登大宝,追尊父亲为淳皇帝,号明仁祖;追尊祖父朱初一为裕皇帝,号明熙祖;追尊曾祖朱四九为恒皇帝,号明懿祖;追尊高祖朱百六为玄皇帝,号明德祖”。 朱厚照呆了半晌,感情这事还是自己的祖先带头的,他扶额长叹,这叫什么事啊。随后他挥挥手“去吧,把两位阁老请来,这事就算是太祖提起来的,但不符合常理,必须得改,至少以后不准再出现这种封赠法”。 王守仁等人在顺天府牢里呆了一夜,才被衙役带去过堂,顺天府府尹宋雄辉昨夜就收到了消息,事情经过很简单,两伙人因言论不妥酒后斗殴。事情虽然简单,但是其中涉及的人物却不简单,一方是江苏常熟周家,算是士绅家族,江苏又是读书人辈出的地方,朝廷和地方上的官员多不胜数。 另一方背景也不简单,全是朝廷命官,三个状元,四大才子。特别是王守仁,父亲王华是内阁阁老,其本人又是天子门生,简在帝心,宋雄辉哀叹一声,深感处理不易,虽然推官说陛下要求严格按照大明律处置,但鬼知道陛下说的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宋雄辉连夜和府丞曾霆琛商讨了一番,最后都没有讨论出一个妥善的方法。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两人匆匆梳洗了一番,就开始升堂审案,饮酒后一宿未眠,王守仁等人的状态不是很好,眼睛布满血丝,神情萎靡,昨夜几人也无心讨论案情了,唐伯虎不断深悔孟浪,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力承担罪责,不连累几位好友。 宋雄辉拿起惊堂木,想了想面前的几位都不是平民百姓,又轻了些力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从实招来”。 王守仁等人看了看,没有回话,那边的人也未敢出声,昨夜知晓了王守仁等人的身份后,几人反而人心惶惶,特别是周氏嫡系周坦,更是心生恐惧,侮辱陛下和朝廷重臣,这是杀头之罪,何况昨夜陛下亲临现场,更让周坦胆寒,悔不当初,现在哪敢挑头说话,顺天府衙门一片寂静。 宋雄辉左等右等不见有人说话,反而偷偷舒了一口气,他和府丞相视一眼,轻声说“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本官说一说了。你们身为士子,饱读诗书本应更要注重礼仪,朋友相聚难免喝酒,但要有君子之风,怎么能酒后斗殴呢还有读书人的模样吗比诗斗文不好吗” 执掌大明 第二十一章 请求面圣 atbagtatbagt宋雄辉啰啰嗦嗦一大堆,一点都没有父母官的威严,反倒像是苦口婆心的长辈,但他也是极为聪明,只说几人是读书人,没有点出几人的身份背景。府丞眼见宋雄辉忘了正事,赶紧咳嗽一声,提醒宋雄辉尽快结案,把烫手山芋扔出去。宋雄辉领回过来后赶紧说“念在你们属于初犯,寒窗苦读不易,本官也不在追究,仅训诫一番,望你们谨记今日之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退堂”。 几人大眼瞪小眼,没想到竟是如此结局,不过所有人倒是都舒了一口气,走出顺天府衙门,王守仁等人就被人拦住,定睛一看,竟是伦文叙,伦文叙看着几人,忍住笑意,拱了拱手说“几位大人留步,陛下有请”。 王华走了没多久,锦衣卫牟斌就进宫禀报昨夜事情经过,朱厚照看了看,盯着牟斌说“你不会是为了让他们脱罪故意弄的吧” 牟斌垂首说“给臣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欺瞒陛下,这是锦衣卫密探问了现场很多人才知晓的情况,周坦辱骂陛下和朝廷重臣时同楼层的隔壁房间都听到了,王守仁等人不过是为了维护陛下和朝纲,在酒意发作下冲动大人,虽说朝廷命官出手打人是大错,但辱骂陛下和侮辱朝廷忠臣应是大罪”。 朱厚照乐了,按照牟斌的解释,打人是错不是罪,可以训斥从轻发落。但辱骂皇帝和侮辱朝廷重臣时大罪,何谓大罪可以抄家杀人,也可以充军发配。 朱厚照笑着说“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新的解释,按你所说,难不成王守仁等人还有功朕还要奖赏他们” 牟斌没敢接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朱厚照一阵无趣,看了看牟斌两鬓的白发,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得挥手示意牟斌退下。 等到王守仁进了皇宫,伦文叙进来禀报时,朱厚照面无表情的说“让他们几个在门口跪着反省”。 王守仁自知理亏,乖乖的整齐跪在乾清宫门口,李东阳和王鏊经过乾清宫时,看了几人一眼,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收到消息了,莞儿一笑。 “参加陛下”,李东阳和王鏊行礼后。 “赐座”,朱厚照走下御案,来到两人身旁,把早上颜雪峰调阅的资料递给李东阳说“两位阁老看看,查清楚现今还有多少这样的封赠。从今日起,一律取消无功名无职位的朝廷封官赠官,原有的一并取消,以后别再拿礼制和朝廷职位说事,再有这样的请求一律下旨申饬”。 李东阳倒是支持朱厚照的做法,毕竟这样的封赠虽说无需支付俸禄,但滥用朝廷职位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王鏊看完后倒没说什么,这种封赠其实是明太祖带头的,现在明太祖的子孙说要取消,那就取消呗。 一直到接近晌午,朱厚照仍然没有放过王守仁等人的意思,颜雪峰看到除了王守仁和唐伯虎之外,其余五人已经坚持不住了,顾鼎臣年纪念尚好一些,康海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额上全是冷汗,颜雪峰和伦文叙相视一眼,悄悄进去对朱厚照说“陛下,康海身体弱,再继续跪下去怕是要晕倒了”。 朱厚照点点头,颜雪峰一溜小跑出去了,饶是王守仁,一夜未眠,又跪了这么久,起来的时候扔不觉的趔趄了一下,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直打颤,其余几人更不必说,祝枝山双手抓住颜雪峰的肩膀,“靠一下靠一下”。看到几人走进来的模样,就像是螃蟹走路一样,朱厚照忍不住笑了起来,挥手示意屋里的几个小太监去帮忙。 “行了,不用行礼了,都坐下吧”,朱厚照见几人要行礼,绷着脸说。 “谢陛下”,有气无力的回音。 朱厚照走下来,看着憔悴的几人,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可真是出息啊,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像地痞流氓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斗殴呢朕的脸都给你们丢的一干二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臣有话说”,唐伯虎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慢慢站起来拱手道。 “说,朕看你怎么个舌灿莲花”,看到朱厚照冷着脸,唐伯虎耷拉着说“陛下,其实昨晚不关他们的事,是臣喝了酒一时糊涂冲过去惹事的,也是臣出手打了人,他们只是拦住臣,免得臣收到伤害,所以请陛下原谅他们,臣甘愿受罚”。 朱厚照瞪了眼唐伯虎说“你动手就不一样了吗幼稚,这件事的根本影响是在西山和朕,你以为外面的人会说你唐伯虎动手打人,是你一个人的错外面传的是西山的人因为有皇帝宠信,所以敢无法无天。朕如果不作出一番姿态,狠狠惩罚你们,那些言官早就来乾清宫上奏了”。 唐伯虎被朱厚照一顿训,心里刚升起敢作敢为的豪气立刻焉了。朱厚照没好气的说“你们打了一架是爽快了,看着吧,很快就会刮起一阵阴风,说你们这 些人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学习儒学,学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把文人最基本的利益和斯文都丢掉了,看着吧,一大堆阴阳怪气的说法很快就会来的”。 所有见过桂安的人无不表示他是一个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说话轻风细雨,让人如沐春风。学识丰富,和别人讨论学说时引经据典,让人信服。每当想起桂安,朴敏智的眼神就充满虔诚,像膜拜上古图腾。桂安是谁桂安是锦衣卫安排进朝鲜士林的密探,专门负责笼络朝鲜士林,为明朝安稳掌控朝鲜掌握舆论。 朴宗敏是朝鲜大臣朴元宗的儿子,朴宗敏又喜欢读书,向往明朝,自然就成了桂安的首要拉拢对象。通过一场朝鲜勋旧贵族组织的诗会,桂安精心打扮了一场,配以桂安英俊的容貌,剑眉星目,面对朝鲜士子侃侃而谈,很快就成为了诗会中的主角。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朴宗敏对于朝鲜官场深恶痛绝,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他也非常厌恶。朴宗敏仰慕中原文化,从秦朝统一六国,八百年国祚的汉朝,再到盛唐富宋,而后是打败不可一世元朝的明朝,都让他心生羡慕,再看看弱小的朝鲜,都让他心生悲凉,特别是现在的李更是荒淫无道,万恶滔天,相比明朝的弘治帝,就是两个极端,让朴宗敏这个愤世青年更是厌恶朝鲜的一切。 在桂安的影响下,朴宗敏渐渐熟系了明朝的各种管理和制度,听到现在的明朝皇帝不过是十五岁,却早已推行明朝的各项改革。朴宗敏心向往之,桂安见时机成熟,便又开始慢慢灌输让朝鲜成为明朝一个行省的思想,朴宗敏深以为然,认为现在的朝鲜已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非明朝不能重生。 朴宗敏自认为自己是不同于朝鲜其他士子的,他是真心热爱朝鲜和百姓的,他希望朝鲜的百姓都能过上明朝百姓的生活,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为了朝鲜的重生奉献生命,他的爱是没有夹杂任何私心的,那些士子都是带着私心和目的,他们希望借助明朝的力量打倒李,然后掌控朝鲜。朴宗敏不耻这种行为,他下定了决心,如果真能见到明朝皇帝,若是不能说服,他准备死谏。 内阁,刘大夏眉头深皱,这已经是第三拨朝鲜来人了,与以前的不同,这一次竟然不是朝鲜的官员,而是士子。当听到朝鲜王李竟然丧心病狂与倭寇合作,弑杀朝中大臣和李怿,刘大夏震惊之余深感事大,不敢擅专,专为朝鲜召开了内阁会议。 内阁的杨一清和杨廷和是清楚朝鲜大致攻略,但不清楚具体的实施细节,这个是由锦衣卫牟斌把控。听到李竟然和倭寇合作,弑杀朝鲜重臣和李氏后人,众人都大吃一惊,杨廷和甚至觉得朝鲜的事情已经失控,迫不及待之下他率先开口“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必须介入,而且是要快速的掌控朝鲜”。 “但朝鲜是明太祖列为不征之国的,贸然插手会不会引起朝鲜的反弹”李东阳皱着眉头,从心底处李东阳并不希望介入朝鲜,毕竟朝鲜那地方天寒地冻,土地贫瘠,资源匮乏,价值有限,明朝介入实在没有什么好处。何况朝鲜在历史上臭名远扬,君不见隋唐辽元等各朝多达二十一次的征讨结果都不太好, “倭寇”,谢迁已经很久没有在内阁发言了,他手指敲点着桌子,郑重的说“李不足为惧,关键是倭寇。李氏王朝一向是尊我朝为天朝上国,现在竟然勾结倭寇,这就表明李有了异心,这是要脱离我朝。这种行为必须杀一儆百,不然以后那些属国会有样学样,届时我堂堂大明朝该如何自处明太祖列为不征之国的前提是朝鲜不得脱离我朝”。 “朝鲜现在也没有宣布脱离啊”,王鏊最近觉得很头疼,科举改革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躁的了,朝鲜又来找事,他身为礼部尚书,与属国的关系也是由礼部负责的。 “李是暴虐,他不是蠢。他会蠢到大声宣扬吗他不会明着听调,暗地行既成事实之事”谢迁毫不客气的反驳。 执掌大明 第二十二章 石见银山 atbagtatbagt“李是暴虐,他不是蠢。他会蠢到大声宣扬嚷嚷着不再奉我朝为天朝上国吗他不会明着听调,暗地行既成事实之事”谢迁毫不客气的反驳。 刘大夏看向杨一清,杨一清是兵部尚书,平时会议都比较健谈,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发言杨一清感受到了刘大夏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朝鲜总共来了三拨人,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李残暴无余了,既然如此,我朝有责任去维护朝鲜的安宁”,说完便低头喝茶,心中却已做好出兵朝鲜的打算。 王华还在担心王守仁的事情,对朝鲜这事并不十分在意,他觉得内阁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属国,无论朝廷是征讨还是下旨申饬,都不值得内阁要为此专门开个会讨论,他更在意的是陛下现在对王守仁的态度,看到刘大夏的目光,他摆摆手后就胡思乱想着。而佀钟作为户部尚书,只要不涉及财物的内阁会议他都是闭目养神,按照陛下七十岁退休的要求,自己做完这一届的内阁就差不多了。 刘大夏目光一一扫过,停在刘忠身上,刘忠见王华和佀钟都不发言,只好放下茶杯,轻声说“我以为解决此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是否应该去朝鲜实地调查一番,等有了结果后我们再定夺”刘忠是典型的刑部破案思维,讲究的是证据。 看来几个内阁的意见不一致,刘大夏不再强求,想了一会说“刚刚那几位士子当中有一位是朴元宗的儿子,他坚持要面圣,老夫同意了他的请求,至于朝鲜之事如何处理一并上报陛下定夺。最后,老夫再重申一遍,内阁所议事件均属于绝密,若是发现在座有人泄露会议内容和发言,将交由锦衣卫调查,宾之c济之你们两个随我一同面圣”。 朝鲜士子只有朴宗敏和郑淋元随同内阁三位阁老面圣,朴宗敏说完后直接跪倒匍匐在地上,语气动容的说“属国草民恳请天朝陛下,朝鲜乱象已定,李氏王朝已无力治理朝鲜,为朝鲜百万百姓计,草民请求天朝接管朝鲜,让朝鲜纳入天朝版图”。 “放肆,你怎么能私做主张,擅自决定朝鲜”,郑淋元没有想到朴宗敏不顾礼仪廉耻,竟然直接决定朝鲜的未来。 朴宗敏抬起头望向郑淋元“难道要天朝赶走了李,再让你们去祸害朝鲜吗朝鲜一直以天朝属国自称,从周天子开始,属国也是天朝的一部分,现在天朝收回属国的管理权,不也是天经地义吗” 郑淋元指着朴宗敏哑口无言,朱厚照沉吟了一会,忽然想起锦衣卫之前的密报,在御案上找了一会,抽出一张纸说“朕之前接到锦衣卫密报,以金焕宇为首的朝鲜第二拨来人,在返回朝鲜途中,途径辽河平原时被不明人士袭击,金焕宇身受重伤,其余人皆被杀死,金焕宇逃至丹东时被卫军所救,现正在当地疗伤”。 朴宗敏和郑淋元大吃一惊,金焕宇不是李的心腹吗为什么会被刺杀难道是朝鲜勋旧贵族所做刘大夏c李东阳和王鏊却是不明所以,朱厚照手放在御案上说“据锦衣卫的情报,金焕宇是李的心腹,此番前来大明,是控诉朝鲜大臣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刚入朝鲜地界就被不明人士刺杀,你们却又说李勾结倭寇诛杀朝鲜重臣和王族,朕现在被你们搞糊涂了。不过由此可见,朝鲜确实已乱,李氏王族已不能掌控和管理朝鲜,朝鲜与大明边境接壤,古时常有外族自朝鲜入侵中原,为保证边境安宁,且保护朝鲜百姓,尽快让朝鲜回归正途。大明不能袖手旁观,要展现天朝上国的风范与仁爱,朕以为,应由朝廷派遣大批官员入驻朝鲜,查清事由,梳理朝政,还朝鲜百姓安宁的生活,几位阁老还有其他意见吗” 刘大夏从朱厚照的话里至少听明白了三个意思,一c朝鲜的动向朱厚照是非常清楚的,不然锦衣卫是不会去特意关注属国的事情;二c朱厚照有意把朝鲜纳入版图,什么保护边境和朝鲜百姓不过是场面话;三c朱厚照最后问内阁还有其他意见吗这不是在咨询内阁的意见,而是朱厚照已经决定了,问内阁就大明接管朝鲜还有没有别的补充意见。 刘大夏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李东阳和王鏊,李东阳本想劝诫朱厚照放弃接管朝鲜的念头,但朱厚照根本不接这茬,直接挥手说“既如此,内阁尽快挑选合适的官员,另外为了保证政权平稳,内阁还要制定相应的策略,首先要保证民生物资供应,哦,对了。王守仁唐伯虎这两人一并派去朝鲜,让他们将功赎罪,没别的就去忙吧”。 还没等刘大夏等人行礼,朱厚照忽然指着朴宗敏和郑淋元说“朝鲜士子若是仰慕中原文化,礼部安排他们去西山,让唐伯虎做好接待工作”。 朴宗敏大喜过望,桂安早就说过大明的西山是一处不可思议的地方,在那里可以说是百家争鸣,有很多新鲜的学说。也有很多格物致知c穷究极致的理论和实验,郑淋元则是垂头丧气,来之前他的 上司就曾明示过他,求得天朝的帮助,但仅限于让李下台,朝鲜的政权还要掌握在手中。现在天朝陛下要派遣大量官员进驻朝鲜,摆明就是要让朝鲜纳入大明掌控了,等到一切理顺后,大家都习惯和熟系天朝的管理,久而久之,版图也就自然纳入了。 牟斌看着眼前的太监谷大用,实在不怎么相信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竟然让自己今晚前往乾清宫赴宴,牟斌狠狠揉了揉脸,小心翼翼的问“谷公公,你没有传错旨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谷大用笑眯眯的说“牟指挥使,咱家确认没错”,而后又轻声说“朝鲜的事情已经定了,陛下这是要褒奖指挥使”。 牟斌拱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回到锦衣卫办公点,牟斌叫来几个心腹,用力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说“朝鲜的事情陛下很满意,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今晚陛下邀请本官前往乾清宫赴宴,估摸着会说一些功劳的事情,你们梳理下,不要遗漏下面的兄弟”。 是夜,明月当空,朱厚照和牟斌用膳后,在乾清宫门口散步消食,“牟指挥使,这次朝鲜的事情做的不错,没让朕失望,朕说过有功必赏,你梳理下功臣名单,尽快报上来。另外你们该准备下一步动作,日本。朕要征服日本,五年之内让日本成为大明朝的东海省,所以前期的查探工作就看你们的了,日本现在应该是出于战国时期,尽快摸清楚日本各个势力的分布情况”。 “陛下,日本不过是孤悬海外的岛国,大费周章征讨有必要吗”牟斌渐渐熟系了朱厚照的脾气,朱厚照不怕下面的人提出疑问,就怕下面的人不懂还不问。 “当初明太祖派去日本的使者被日本人砍了,日本经常入侵琉球,逼迫琉球脱离我朝,奉日本为主国对日本上贡。且日本对于明朝的册封也是不屑一顾,一个小国竟敢轻视堂堂大明朝,朕如果不做点什么,怕是不好跟祖宗交代,再说,日本有一处名山,可为大明带来源源不断的白银。不要觉得战争就是耗费国力,要看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不然秦朝何以一统六国” “名山带来白银”牟斌更迷糊了,要论名山,大明朝有的是啊,若是名山能带来白银,何须跑到这么远的日本。朱厚照看着牟斌的疑惑,笑着说“日本有一处地方叫本州岛,岛上有一座山叫石见银山,你没听错,山上有丰富的白银矿,还有铜矿,这些都是我朝紧缺的矿产,所以你认为有没征讨日本的必要” 牟斌这下听清楚了,他拱手说“臣明白了,臣回去后立刻开始准备”。 朱厚照点头说“到时候商部和兵部会配合你,尽快制订日本的攻略,现在他们正在内战,是我们登陆日本的大好时机,拿下朝鲜就是为了日本,朝鲜是作为日本的跳板和桥头堡,所以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把朝鲜掌握在手里,这就是朕为什么要兵不血刃拿下朝鲜的缘故,这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别外传出去”。 “谨遵陛下旨意,陛下,臣有个请求,请陛下恩准”,牟斌想了想,觉得若是渗透日本,目前锦衣卫人手多有不足。 朱厚照转身对牟斌说“财和物朕都会让朝廷配合你,但是人你自己去解决,朕可以先给你三千人的名额,你自己去招募。不过朕觉得你可以抽调全国各地的锦衣卫精英密探,部分人员即可”。 “谢陛下”。牟斌拱手,没想到朱厚照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王守仁和唐伯虎等人垂头丧气的回到西山,没想到出去喝顿酒惹出祸来,刚进去西山衙署,就看到王华坐在那里,唐伯虎看了眼王守仁,王守仁眼神示意他离开,他自己慢慢挪动脚步走了进去,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见过父亲大人”。 执掌大明 第二十三章 林俊 atbagtatbagt王华黑着脸,鼻子哼了一声,王守仁束着手乖乖的站在那里,王华面无表情的说“这段时间多了解朝鲜,做好准备吧”。 王守仁瞪大眼睛问“什么意思派我去朝鲜吗” 王华负手而立,“昨晚的事情影响太大了,我想着让你出去躲躲风头,一年半载以后再回来”,王华没有告诉王守仁的是朝廷已经准备接管朝鲜,接管朝鲜需要大量的官员,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王守仁肯定成为千夫所指,虽说官府没有判刑,但舆论往往是最大的杀伤武器,特别是士林的舆论,可以杀人不见血,为了王守仁的前途,王华上午思来想去本来没有好的结果,内阁会议讨论朝鲜的事让他突然有了想法,去朝鲜既可以躲开士林的舆论,又不会荒废时间,重要的是朝鲜的事情办好了那就是有功。 “陛下同意了吗”王守仁想起上午陛下似乎没有说过朝鲜的事。 “明天我会进宫请求陛下,你做好准备吧,把玲儿一起带上,这么些年你们聚少离多,作为丈夫你是非常不称职的,这次带着她去朝鲜吧,最好能生个一儿半女”。 “”,说到孩子,王守仁似乎明白了父亲让自己去朝鲜的真正缘故,原来还是后代的事情。 “咳咳,别瞎想”,王华脸上也是一阵尴尬,“我主要是想着有个人能在你身边管着你,顺带着就这样吧,你好生准备”。 父亲走后,王守仁一阵苦恼。朱厚照也很苦恼,他的苦恼源于西山的蒸汽机和铁甲战船进展缓慢,缓慢的原因还是材料的问题,朱厚照懂得很多材料的合成,但因为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做到,让朱厚照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的挫败感。 蒸汽机无法实现小型化,就不能放到蒸汽火车和铁甲战船上使用,朱厚照了解原因后,最后竟然还是密封性的问题,原来杜仲胶虽然可以满足一定的密封性,但加大蒸汽机的功率后,温度升高,杜仲胶就很容易出现融化。 “看来还是的找到真正的橡胶树才行啊”,朱厚照最终决定把在天津大沽口准备远渡东洋的徐经召回来,让他的第二舰队改航前往南美洲寻找天然橡胶树,并移植回国内。 几日后,从大沽口造船厂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徐经进攻面圣,“参加陛下”。 “免礼”,朱厚照指着徐经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说“唉,你进宫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徐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说“请陛下赎罪,臣一直在准备远航的事情,没有怎么打理”。 朱厚照笑着说“行了,朕知道你很努力。现在朕有个艰难的任务,不知道你有没信心去完成” 徐经眨了眨眼睛说“只要不是吟诗作对,其他的臣都有信心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朱厚照就喜欢徐经这种精神,“朕希望你的第二舰队改航,不要再去东洋了,第二舰队去探索世界,帮朕找到一样植物,若是你能带此种植物回来,就是大功一件”。 “请问陛下要找什么植物呢” “天然橡胶树,是南美洲的特有植物,树木可以分泌出一种粘性超强的乳白色液体,这种植物喜好在湿热的环境生长,对新材料的研制有大用,朕希望你能带回来种植,这是这种植物的图片和特性,你好好看看”。朱厚照依据前世的记忆画出了了橡胶树的图片资料和特点。 徐经恭敬的接过资料说“陛下,南美洲在何方” 朱厚照一时语噎,而后缓缓的说“朕从古书上看,南美洲应该是在明朝的大海的对面,这样,朕已经命人打造一个球形地理图,到时候你按照这个地图前行即可”。 徐经半信半疑的说“那臣先回大沽口那边把事情交接一下,因为改航,准备的事情便多了,臣需要一些时间”。 “可以,准备好了你再进宫”,朱厚照含笑说到。 朝廷将派遣大量官员进入朝鲜的事情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一是因为朝廷为了减少影响,在征召官员时说的是与朝鲜文化交流,促进文化传播。二是去朝鲜真正的核心人员都被警告要高度保密。三是士林完全把心思都放在了一个月后的廷论,大家都在挖空心思准备在廷论上一鸣惊人。 王守仁和唐伯虎再次被召进宫里的时候已是三天后,颜雪峰宣读了朱厚照的决定,王守仁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神情没有变化。唐伯虎则傻了眼,他期期艾艾的问“陛下,我们去了朝鲜,那一个月后的廷论呢” 朱厚照淡淡的说“廷论不需要你们,安心去朝鲜办好事情”。 “那科举改革的事情呢” “行了,不用你们去操心这个事情,赶紧回去熟悉朝鲜做好准备,朕只有两点要 求,一c利用好朝鲜上层王族c贵族和中层官员c底层百姓的矛盾,分化治之,在最短时间内让朝鲜上下接受大明的管辖事实;二c剥夺朝鲜的政权和兵权,梳理行政架构,与大明保持一致”。 王守仁默了默说“请问陛下,主管朝鲜事务的是哪位大臣”。 “林俊”,朱厚照指着王守仁说“林俊以后就是主政朝鲜的最高官员,你们都要好好辅佐他”。 林俊听到自己将主政朝鲜后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左思右想都没明白陛下为什么挑选自己去主政朝鲜,论威望朝中还有很多大臣比自己高,论施政能力自己还说的过去,但似乎还没能一步登天直接主政一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懵懵懂懂之间,林俊忽然看到随行名单上有王守仁和康海,还有唐伯虎,他闪过一丝念头,难道真正主政的是这几人自己不过是领衔而已名单上清楚写明几人的职责,王守仁负责朝鲜兵制改革,康海负责朝鲜政治体系改革,唐伯虎负责朝鲜教育改革。 朱厚照似乎看出了林俊的疑惑,他站起身慢慢走下御案说“不需怀疑,名单上所有人,包括你都是朝廷要培养的人才,王守仁等人的大局观太差,你的施政经历虽然丰富,但关于新政上的细节还没完全把握,朕这样安排正好可以让你们互补。去到朝鲜,以你为主,他们辅佐你,除了履行职责和朝廷的策略外,你要花点心思培养他们的大局观。你呢,也要用心学习新政,为将来进入内阁打好基础”。 林俊仿佛听错了,错愕了好久,自己满打满算还是第一次来乾清宫和陛下单独见面,何德何能竟然能成为内阁的后备人选,还是陛下亲口承认的,难道是内阁哪位阁老推举自己的林俊想了想,自己似乎和阁老们没有太多交集,顶多顶多也就和杨廷和较为熟悉。 林俊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欣喜若狂,反而忧心忡忡,自乾清宫出来后,他直奔内阁办公点,找到杨廷和后,担忧的说“介夫,陛下派我去主政朝鲜究竟有何深意啊” 杨廷和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这是好事啊,你有什么好担忧的。放心去做就是了”。 林俊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杨廷和,语气有些不善道“你推举我的” 杨廷和知道林俊的脾气,刚直敢谏,廉正忠诚,绝对不肯受人恩惠的人,特别是涉及个人利益上更是坚守节操,他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待用兄,我对天发誓,若是我在陛下面前提起过你的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别发毒誓了,你还是好好和我说说陛下的用意吧”,林俊见此,也知道杨廷和没有推举自己,心里更是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进了陛下的法眼呢若是换做旁人,肯定为此事欣喜若狂,搞不好还会来个“当浮三大白”。 可落到林俊的头上,他就惴惴不安了,林俊一直认为身居高位必须要有相应的政绩,还要有操守,不然就是德不配位。以他的观察,现在的内阁成员基本满足上述两个条件,为什么说基本满足呢,因为李东阳和谢迁,林俊认为两人缺乏地方施政经历,在政绩上算不得圆满。杨廷和好歹还有西山衙署的经历,也说得过去。 但因为李东阳和谢迁是弘治帝时期的内阁成员,林俊也能明白朱厚照的想法,新老搭配,同时也能安抚弘治时期的官员,所以林俊认为是基本满足。 自己操守是没有问题的,但政绩这一关,林俊认为自己是远远不足的,所以林俊才感到不安,杨廷和见林俊模样,笑着说“你真以为陛下是少年心性吗待用兄,我早说过不要小瞧陛下,陛下在东宫的时候就经常翻阅朝臣的资料,询问各位朝臣的秉性,对于有才华的朝臣皆了然于胸,你应该感到荣幸,切勿作他想,实实在在办好事情就好”。 林俊苦笑着说“介夫,论操守我自然是没问题,若论一附一地的施政能力我尚过得去,但现在陛下把整个朝鲜交付与我,我怕有负陛下的期望”。 执掌大明 第二十四章 廷论一 atbagtatbagt“陛下还安排谁去朝鲜”杨廷和转眼一想,陛下不可能单独安排林俊一个人去,按照陛下过往的习惯,肯定会安排一些熟系新政的少壮官员过去朝鲜,于是开口问道。 “王守仁c唐伯虎等人”。 杨廷和一拍手掌说“这就对了,这几个人可都是陛下一直培养的,有他们在,你就放宽心,只要让朝鲜的政权顺利过渡,朝鲜百姓能安然接受朝廷的管理,你的功劳就稳稳的了”。 林俊摆摆手说“功劳这些的我不在乎,我总感觉陛下话里有话,陛下说是王守仁等人大局观太差,让我在朝鲜的时候多教导他们,是不是王守仁之前犯事惹陛下不开心,故意寻个由头把他们打发走” 杨廷和听后一阵哈哈大笑,惹来谢迁等内阁成员好奇的目光,杨廷和赶紧收住笑声,低声说“你别乱揣摩陛下的心思,陛下不会因为一时的操行而全面否定一个人,何况王守仁等人是陛下还在东宫时就着力培养点额,所以不存在你说的那回事。我在陛下身边这么久,陛下若真是厌恶一个人那必然是这个人德行操守有问题,在这方面陛下看的很重”。 林俊冲着杨廷和拱拱手告别,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再多做逗留,得赶紧回去查阅朝鲜的资料,免得去了朝鲜两眼一抹黑。 李梦阳年纪不过才三十二岁,可朱厚照左看右看都觉得他不止三十二岁,若不是手上的资料显示,朱厚照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是四十几岁的大叔级人物了,身材瘦削,面色饥荒,看不到红润,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爱卿似乎长得有点着急啊”。 李梦阳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臣自幼家贫,经常吃不饱,身子弱。成年后出仕为官又因为得罪国舅在牢里挨了一段时间,所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三言两语就把自身现状说清楚了,说到国舅张鹤龄两兄弟与李梦阳之间的恩怨,朱厚照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国舅的事委屈你了,朕已经罚他们到西山劳作,不能在祸害百姓。朕此次召你来是有事和你相商”。 “请陛下明示”。 “现在朝廷正在进行体制上的改革,考虑到官员的收入待遇偏低的情况,朕有心增加官员俸禄。增加官员俸禄一是提高官员的积极性,二是高薪aanb养廉,以后官员贪墨被抓不能再以俸禄低为理由。现在吏员也归属朝廷管理,那么打造一个廉洁高效的朝廷官府势在必行,朕思来想去,打算成立廉政署和审计署,审计署负责审核钱财的使用,廉政署负责查处贪赃枉法。朕希望你能出任第一人廉政署代理署长一职,署长品级与各部尚书同级,你现在是正五品的郎中,先升一级为正四品,意下如何” 李梦阳听完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拱手说“敢问陛下,廉政署是上管内阁下管小吏吗” 朱厚照点点头说“是的,只要是朝廷内的人员都管”。 李梦阳咋舌,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廉政署的机构要多庞大比之锦衣卫都差不多吧“陛下,臣有一事不明,锦衣卫c都察院也有监察百官之职,廉政署的职责是否与锦衣卫c都察院重叠了” “锦衣卫和都察院以后不再监察百官,职责会转向别处。以后贪污全部由廉政署负责,廉政署设朝廷一级总署,二级至省,三级至府,垂直管理,不受地方官府管辖,廉政署将由朕亲自管理,你不受内阁管理,廉政署的一应职位参照六部进行,人员你自己考虑,但进入廉政署的人员必须经过层层选拔,务必身家清白,且清廉奉公,拟好名单后交付与朕审核”。 李梦阳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思路,“既然陛下信任于臣,臣必不负辱命”。 李梦阳这人刚直不阿,不畏权贵,实为廉政署的不二人选,李梦阳因为性格嫉恶如仇,未出仕为官时就亲眼目睹了官场的和黑暗,又在故里听闻了官家鱼肉百姓的事实,所以造就了他不畏权势折腰的性格。朱厚照提拔他也是有意保护他,毕竟李梦阳的官宦生涯并不顺畅,因为揭露官员,得罪人太多,最后以“欺压同列c挟制上官”之罪被罢免官职,最后因几十年风雨的世宦生涯,使李梦阳看透了世间之险恶,无论如何推举,李梦阳都不再为官。 李梦阳现在还没被官宦生涯伤透了心,还抱着满腔热血奋斗,所以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官职,回到户部后,他按捺下激动地心情,开始筹划廉政署,人员设置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月后,京城已经开始阵阵寒意,塞外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朱厚照委派谷大用代表自己送第一批到朝鲜的官员,谷大用偷偷拉过王守仁低声说“王大人,陛下让你到了朝鲜后,尽快布置兵力在尚州牧右道的釜山地区,把那里建设 为要塞,囤积战争物资,为将来进攻日本打好基础,稍后大沽口那边会有商船运送建设物资去釜山”。 而后谷大用迅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王大人,临走时咱家听到陛下嘀咕,说以后的日本战争就交给你去运作了,所以你务必要上心”。 王守仁点点头,“请谷公公代我回复陛下,这一次伯安不会再犯错误,有负陛下的重托”。 唐伯虎看到谷大用在和王守仁说着悄悄话,自然知晓应该是陛下有事交待王守仁,眼巴巴的盯着谷大用,心里期望陛下也有事情交待自己。谁知道谷大用和王守仁聊完后,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摇头走了。 唐伯虎幽怨的看了眼乾清宫的方向,心里暗道“陛下,你就没有事情交待臣吗” 在从西山抽调的三千新军的护佑下,前往朝鲜的队伍缓缓而行,林俊骑着马,本来是准备了马车给他,但林俊坚决推辞,直接要了一匹马。 两天后就要举行大朝会了,伦文叙和颜雪峰这两天都非常紧张,一有时间就坐在那里思考,士子们会提出哪些刁钻的问题呢倒是朱厚照显得很放松,后世他经常参加大学组织的辩论赛,所以没什么心理负担,何况他还有一招杀手锏,不管局势如何不利,只要杀手锏使出来,那些士子全都无法反驳。 朱厚照看着面前的圆形物体,满意的笑了笑,指着圆形物体对身边的小太监说“去,拿去西山让工匠去上色,所有用红笔圈住的地方都用黄色,这些地方用蓝色,黄色代表土地,蓝色代表海洋,明白吗” 小太监很机灵,迅速记清楚后,立刻抱起圆形物体小跑着走了,朱厚照看着小太监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偌大的宫殿,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游览北京故宫的疑惑,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愿意阉割净身进宫做太监。 朱厚照抬头看了看半空的太阳,微闭双眼,忽而舒出一口浊气,“看来要把这万恶的太监制度废掉才行啊,堂堂华夏子孙怎么能不阴不阳呢身为男儿身应当学文习武,上马仗剑走天涯,下马提笔治天下,至于后宫,呵呵,要上演宫斗戏吗朕绝对不考虑三千佳丽”。 两天后,大朝会在太和殿召开,这一天士子们纷纷摩拳擦掌,就等着给予支持科举改革的败类狠狠一击。在太监的引领下,支持科举改革的大臣和士子分开两列站立,从人数规模上看,支持改革的人几乎少得可怜,而守旧派则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伦文叙苦笑着对颜雪峰说“对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 颜雪峰眼神带着莫名的一丝恐惧丝兴奋,一丝狂热,他舔了舔嘴唇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护陛下,不能让战火燃烧到陛下”。 “那肯定的,即使我们身败名裂,陛下也是英明的”,伦文叙眼神坚定的说。 “皇上驾到”,随着谷大用尖细的声音传来,百官纷纷跪迎,朱厚照踏上金銮宝座,朗声说到“免礼。朕一个月前说过,要在大朝会上举行廷论,廷论的主题就是科举改革。科举改革以来,遇到很大的阻力,有部分官员和士子不明真相,吵嚷着科举改革是违背祖制,那么朕想问问,你们口中的祖制是什么”朱厚照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伦文叙和颜雪峰暗暗着急,怎么陛下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赤膊上阵呢一位礼部的官员站了出来说“陛下,所谓祖制自然是太祖所定”。 朱厚照笑着说“是吗朕怎么没听说过太祖优待过读书人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骂太祖不识字,不懂礼仪,动辄就杀人,这会怎么提起祖制呢”那位官员刚想说话,朱厚照摆摆手说“听朕说完。太祖为什么动不动就杀人呢你们说的对,他没文化,不识字,所以你们读书人上书都是引经据典,太祖看不明白就以为你们在暗中骂他,所以恼怒杀人,这是不对的。朝廷执意科举改革,就是要杜绝这种现象,要让天下人都有书读,能读书识字,才能明理,那么为什么你们还要来反对呢” 执掌大明 第二十五章 廷论二 atbagtatbagt朱厚照顿了顿,眼睛突然变得凌厉,扫视了守旧派一番说“难道说你们要手握重器以胁迫朝廷” 那位官员脸色变了变,他努力稳定心神,拱手说“陛下言之过激了,能让天下有书读自然是好事,我们当然支持。问题在于现在的科举改革把读书人的传统都抛弃了,这与我们长久以来的儒学理念是相违背的”。 伦文叙和颜雪峰听完刚想跳出来说,朱厚照一个手势示意他们闭嘴,朱厚照淡淡的说“既然你这么说,能否说清楚孔圣人的儒学理念是什么吗” “仁c礼”。 “那么请你为朕解释一下何谓仁c礼”。 那位官员张了张嘴,这时,守旧派又出来一人,他拱拱手说“陛下,孔圣人的仁的主张是仁者爱人,是要求朝廷体察民情,反对苛政,要实现爱人,还要遵循忠恕之道,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要求;礼的主张是克己复礼。就是说要克制自己,总得来说就是号召世人懂得仁义和礼仪”。 “说得好,朝廷确实要体察民情,但和科举改革似乎没什么冲突啊,朝廷现在是鼓励大家读书,甚至由国库掏钱让世人读书,这和孔圣人的思想违背了吗难道让天下人有书读属于苛政”朱厚照笑吟吟的,话里藏刀。 呃,那人顿时哑言,他回头看了看后面人群中的一人,那人青布素衣,大概四十来岁,气质文雅,朱厚照凝神望去,此人身上似乎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朱厚照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那人感受到朱厚照的眼神,悄悄挪动了脚步,侧了侧身子避开朱厚照的眼神。 这个动作让朱厚照瞬间生疑,他不动声色抽出一张纸,唰唰迅速写下几笔,然后递给谷大用轻声说“交给牟指挥使,让他立刻查清楚此人身份”。 朱厚照见那人不说话,微微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位” “回陛下,臣是礼部仪制清吏司梁坤德”,那人头上细汗密布。 “梁坤德,你还没有回答刚才朕的问题,科举改革违背了孔圣人的思想吗科举改革属于苛政吗” “陛下,今天我们廷论是讨论有无科举改革的必要”,另一个官员站出来替梁坤德解围,他拱手说“臣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立成,朝廷的改革用意是好的,但是忽略了士子,现在的士子寒窗苦读十年,而朝廷突然之间改变科举取士的方式,对于士子也是不公平的,再者说到祖制,臣以为祖制分为两种,八股取士祖制起源于明太祖,但儒学祖制应追溯至孔圣人”。 这个官员很聪明,闭口不谈科举改革的好处,而是把科举改革对现在士子的不公平说了出来,引起大家的同情,而后再推翻之前祖制的说法,直接用孔圣人搬了出来,谁敢否定孔圣人不是先贤他就是所有人读书人的老祖宗,称之为祖制一点也不过分。 朱厚照冷冷一笑,论孔圣人是吗一直被你们这些腐儒捧的高高的孔丘真的是圣人吗朱厚照说“既然你都说了孔圣人是儒家的祖制。朕问你,按照儒家那套理论治国,真的能使国家富强,国库充实,百姓安居乐业吗为什么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后,后续的朝代都逃不了三百年灭亡的结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忽然一拍御案,人也站了起来,气势如剑“朕翻阅古籍,不说夏商周,就说春秋和秦汉,春秋时期百家争鸣,有法家c道家c墨家c阴阳家c名家c杂家c纵横家c兵家c儒家等等,秦国之所以能统一六国,是因为以法治国,以墨强军,合纵连横。朕推行科举改革就是要再现诸子百家盛世,而不是独尊儒术。哼,儒家,按照孔夫子的理论,朕问你们在座的各位能做到就连孔夫子都做不到”。 “陛下,你莫诬陷圣人,这是大逆不道”,堂下百官哗啦啦一片跪了下去,高呼圣人恕罪。 “别做戏了,儒家就教会了你们演戏吗”朱厚照冷眼扫过,“朕只说两件事,你们再来反驳。一c少正卯;二c南子”。 “漂亮”看到朱厚照对孔圣人出言不逊,支持朱厚照改革的官员本来都捏了一把汗,忽然听到朱厚照说出少正卯和南子,心里都暗赞一句,这反驳的太有力了。 少正卯和南子是孔子一生都不能洗白的污点,跪在地上的百官集体噤声,唯有士子还在议论纷纷,朱厚照继续说“后世之人皆把孔夫子奉为圣人,其实儒家作为一个学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这是一门探讨人性的学问。但作为治理国家就完全不行,我们不说别的,但说仁。连孔夫子自己都说,仁太难,非常难以实现,甚至孔子最好的弟子颜回也不能时时刻刻做到仁。所以孔夫子提出了一个标准,但这个标准几乎所有的人都做不到。然后让很多人去遵守,这本身就违背了人性和自然法则。这也是孔夫子在春 秋时期不受待见的原因。因为春秋时期国家之间的战争比较多,大家整天在死亡线上挣扎,每一个理论非常容易检验真伪,只要能发展国家,让国家强大的都是好理论,否则都是空淡”。 “扪心自问,你们整天把孔圣人挂在嘴边,那朕就问问你们,你们真的做到了孔圣人的标准吗你们枉读圣贤书,何谓孔孟之道孔夫子说的君君臣臣,本意是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孟子说得更透彻,他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结果你们曲解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孟子还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孟子又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才是真正的孔孟之道,你们可曾有真心去探索先贤的思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朱厚照也觉得口干,抓举被子灌了一大口水,指着跪在地上的百官说“你们只会为自己着想,只要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那就是苛政;只要朕不符合你们心中所想,那朕便是昏君。作的一手八股好文章,就能位居高堂把持权柄,这是先贤的思想科举改革的真正含义是要培养各种人才,简单点说,是人都要生存,要吃饭,儒家和八股能让地里长出庄稼是人都会生病,儒家和八股能治病现在西山何以能亩产三石就是因为朕让他们认真研究了土地c稻种以及禾苗等才有的结果,儒家和八股能做到吗” 那位青布素衣的儒生站了出来说“陛下,我们从来没有认为科举改革是苛政,只是觉得不公平而已。凭心而论,读书人的目标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至于说到出仕为官,那也是为了一展胸中抱负,为朝廷为社稷为百姓,不能算是私心”。 “说得好,天地立心,朕很欣赏道德经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的就是天地没有感情,世间万物一视同仁,人之所以可以超越万物成为世间主宰,是因为人有心有感情,也就是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朱厚照看着那位儒生,眼神锐利,这位儒生气质很特别,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此刻很明显,即使面对朱厚照脸上也没有恐惧的神情。 朱厚照淡淡一笑说“至于说到为生民立命,朕不否认,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有家国情怀,但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要实干,科举改革增加算学c力学c化学就是为了解开世间万物的迷雾,让人们更加了解我们所处的世界。不去实践检验,只说空话,是否就能为生民立命呢朕很庆幸,朝中有许多人愿意放下身份去参与实践检验,包括这几年的科举状元等年轻的士子,他们不也一样寒窗苦读饱读诗书吗为什么他们还愿意为了学习新的知识,放下身份去西山参与呢难道说他们做的事情不值一提,抑或是你们认为你们更高贵,无需这么下作呢”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不少士子都忿忿不平,那位儒生还待开口,朱厚照直接手一挥“朕帮你说吧,你是想说为往圣继绝学,故“往圣”者,孔子c孟子所代表的先儒也;“绝学”者,孔孟先儒所弘扬之道学也。是不是”朱厚照轻视一笑。 那位儒生脸色骇然,若是之前还算镇定,现在被朱厚照看透心底,他的镇定再也无法保持,只觉得朱厚照就是个妖孽,来之前他认为朱厚照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经学之道应疏浅,谁知道朱厚照面对众人侃侃而谈,古籍经著了如指掌,眼神更是犀利,直接穿透人心,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颜雪峰看着朱厚照两眼发光,喃喃自语说“我等之辈在陛下面前就是萤火之光,怪不得伯安兄等人皆在臣服在陛下面前,就连高傲的唐伯虎都甘愿俯首,我初以为不过是迫不得已,没想到陛下学问如此高深,真是惭愧”。 执掌大明 第二十六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atbagtatbagt被朱厚照这么一说,反对科举改革的人谁也没敢出来再说什么,毕竟孔孟之道的核心是仁和义,何谓仁何谓义,朱厚照刚才借用老子的道德经也说得很清楚,站在国家层面,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即为仁义,谁也挑不出错。孔夫子固然是集大成者,但是经过孟子的完善,儒学才算是真正形成了一个学说,到了宋朝,再次由濂c洛c关c闽诸大家的发扬光大,则把儒学拓展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阶段。儒学发展至今,因为独霸士林,所以造成其他的学说几近消失。 牟斌悄悄进来,走到金銮宝座左边台阶,对着谷大用打了个手势,谷大用看了看百官,默默退后几步,接过牟斌手里的纸条,又悄悄放在了朱厚照的御案上,朱厚照展开一看“林正阳,山东人”。寥寥几笔,没有太多的信息,朱厚照皱起眉头,按刚才的反应和林正阳本人的气质来看,绝对不应该是寂寂无名之辈,为何锦衣卫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呢朱厚照脑海忽然闪过白莲教。 朱厚照心思急转,忽然指着那位儒生说“朕很欣赏你的才华,廷论结束后,朕希望能继续与你探讨儒学”。 林正阳狐疑,不知道朱厚照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很想拒绝,朱厚照笑着说“你们刚才不是说君为臣纲吗”一句话就将林正阳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廷论至此再讨论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朱厚照笑眯眯的说“谁还有不同的论点,可以提出来,朕有言在先,若是你们提不出新的论点,那么廷论结束之后,希望你们不要再阻挠科举改革,否则别怪朕不留情面。你们可以不支持,不闻不问,但绝对不能阻挠”。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请陛下解惑”,朱厚照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有些眼熟,谷大用在他耳旁轻声说“陛下,这是弘治十二年的探花戴文星,您当初钦点的”。朱厚照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面熟。朱厚照伸伸手,示意戴文星继续说。 “太祖推崇程朱理学,开创八股取士先河,陛下现在推翻八股取士,是认为太祖错的吗”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虽然很多士子和官员都想如此质问朱厚照,但也只是想想,谁也不敢问出来,毕竟此话极为诛心,有意挑拨皇家的底线。偏偏戴文星就问了,而且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因为他觉得自己再不出声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自己已经沉寂了六年时间,品级一直没变过,已经到了翰林院混日子,退无可退,迫使他破釜沉舟。 朱厚照不以为然的说“在座的谁能告诉朕,这个世上有完美无缺的人吗古人曾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祖不过是淮西一介布衣,浴血奋战才换来天下,大战过后人心思稳,太祖采取八股取士是考虑到需要尽快稳定朝政,安抚百姓,这在当时来说是可行的。时移势迁,八股取士已经不能满足朝廷人才的任用,所以进行改革何错之有朕现在将吏员纳入朝廷管理,提高官员俸禄不也是一种改革吗不也是和太祖治理朝政的方式相违背吗那为何你们又支持朝廷的体制改革呢” 再一次哑口无言,戴文星很想大声说“我们不需要变革”。但他也很清楚若是自己这么说,自己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有谁会和利益过不去,朱厚照厉害之处就在于秉承了后世太祖的政治aanb斗争精髓,团结大部数人,打击少数人。这世间唯一永恒不变的就是利益,朱厚照把体制改革和科举改革放在一起推行,就是要达到团结底层官吏和百姓,打击士绅势力。 刘大夏见没人再出来提出新的论点,站出来朗声说到“各位,老夫还有内阁所有成员也是八股取士而来,但自从出仕为官后,方觉得八股文章再好对于政事的处理毫无帮助,老夫犹记得刚到兵部任主事时,要计算粮草,兵饷等等,这些涉及算术。到了广东任布政使,老夫亲自去到田地和百姓学习如何处理农事,儒学教会老夫懂得礼仪尊卑,但教不会我们农事和算术,古来大贤者,从不局限于自己是儒家学者,如北宋的沈括,出身是官宦世家,但他致力于科学研究,包括数学c天文c化学等等都有著名的学说,南宋数学家杨辉c元朝数学家朱世杰亦是如此,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宽心态对待科举改革以后朝廷会需要更多不同领域的人才,你们与其在此争论,倒不如沉下心根据自身情况去学习新的事物,以便报效朝廷”。 朱厚照接着说“朕从不讨厌儒学,但朕认为儒学要怀纳天下,不能敝帚自珍,固步自封,要多与其他的学说探讨。华夏民族能走到今天,无论受到多少异族侵袭,华夏民族最终还是这片热土的主人,依靠的是华夏民族的坚韧和包容,同化异族。这当中华夏民族先贤的各种学说起到了重大的作用,每种学说都有可取之处,也有缺点,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们的眼光应该放远些,所以我们应该努力让华夏民族的各种学说继续发扬光大,直至整个世界都要学习我们的文化,说我们 的语言,这才是我们应该奋斗的目标”。 朱厚照说完后,太和殿一片寂静,良久,伦文叙和颜雪峰率先跪下高呼万岁。百官和士子们才从朱厚照的话里醒神过来,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圣上万岁。原本来势汹汹的士林有不少官员和士子开始反省。 大朝会后,林正阳被带去了乾清宫,他左看右看,看着乾清宫上的御座久久挪不开眼神,朱厚照一直在旁边注意他的神情,几乎可以肯定了此人的身份,他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牟斌立刻反应过来,几个护卫立刻悄悄包围林正阳。 “这个位置很吸引人吧白莲教教主,好久不见”,朱厚照忽然拉下脸讽刺道。 林正阳迅速挪开目光,没有回应朱厚照,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寻找托词打消朱厚照的疑虑。对于朱厚照来说,白莲教这个流传千年的神秘组织算不上什么心腹大患,后世从南宋到民国,白莲教的造反从未成功,归根到底原因就是白莲教的高层人物造反是为了权柄,而不是为了百姓,所以无法成功。 朱厚照悠悠说到“自南宋茅子元创建了白莲教开始,早期的白莲教还是有正常信仰的,信奉不杀生c不偷盗c不邪淫c不妄语c不饮酒。因为教义简单易懂好传播,所以很受当时普通民众的喜爱。但这种容易煽动群众的组织自古以来都是帝皇非常猜忌的,所以白莲教在创建初期就被列为邪教。到了元朝,因为元朝统治者没有打压,白莲教得以蓬勃发展,教义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有的教徒开始打着白莲教的名义寻衅滋事,到处挑拨。元朝后期,很多白莲教组织的人开始造反,反对元朝的统治。到了我朝初期,白莲教的活动还是很明显的,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沉寂了这么久,现在怎么还想着闹事呢造反的血液难道真的刻在骨子里了” 林正阳拱拱手说“陛下,小生没听明白陛下的意思,难道陛下是指小生是白莲教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林三和唐赛儿是你祖上什么人”朱厚照反问,根据林正阳之前的反应,朱厚照已经确定他白莲教的身份,让他感到心惊的是白莲教的渗透能力,之前他一直以为白莲教主要活动在市井之中,吸收的教众也是底层百姓,现在看来白莲教的活动不仅仅局限于底层百姓,已经开始向着明朝的中层士绅渗透了。 说到林三和唐赛儿,林正阳的眼睛很明显的收缩了一下,而后他又镇定下来,左右看了看,锦衣卫的护卫已经包围了自己,他测量了一下自己和朱厚照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米远,朱厚照的下首站着牟斌和两个护卫,若是突然暴起控制朱厚照难度不小,最起码很难越过锦衣卫,林正阳只打消了这个念头,另外想法脱身。 朱厚照却笑着说“不用想办法脱身,无论你承不承认,朕都不会让你安然离开皇宫,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吧,相信以你为饵,白莲教的人应该会飞蛾扑火般的来救你,到时候朕以逸待劳一网打尽”。 林正阳突然仰天大笑,眼漏精光,蔑视的扫了周围一眼说“你觉得仅凭他们就可以留下我”林正阳虽然是这么说,但心底的目标却是朱厚照,他很明白自己不可能逃出皇宫,所以他想着以命换命,至少也要杀了眼前这个狗皇帝,报祖宗之仇。 谷大用拍拍手,乾清宫外冲进大批士兵,呈圆形包围林正阳,举起了手中的击发枪,朱厚照笑着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朕还有击发枪,不知道你有没信心尝试下击发枪的滋味”。 执掌大明 第二十七章 李?倒台 atbagtatbagt林正阳心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来掺和,事已至此,他横下心来,抽出腰间的软剑,剑指朱厚照说“哼,当初若不是我们白莲教的帮忙,你觉得你祖宗朱元璋能夺得天下朱元璋夺得天下后背信弃义,对我们白莲教赶尽杀绝,到了朱棣,为了满足个人私欲,迁都耗费无数钱粮,征用十万民夫,搞得民不聊生,我们不过是反抗暴aanb政而已,何错之有别忘了,你们朱家江山也是靠造反得来的”。 朱厚照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没错,大明朝的江山是造反得来的,但我们是反抗异族,反抗元朝,太祖恢复了汉家江山,你们呢宋末就开始造反,满足的是你们权倾天下的私欲。虽然在成祖时期,大明朝确实经历了一段混乱,朕不否认,朕也认为确实伤害了不少百姓,但成祖迁都的目的不是为了个人私欲,你看上面,这是我们的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成祖迁都是要直面北方草原上的敌人,这是成祖的决心,也是我们这些子孙后代要遵守的铁律。如英宗在土木堡被俘,朝廷断然拒绝蒙古索求财物换英宗的要求,英宗皇帝也是宁死不降,所以不能单方面的认为迁都是有弊无利”。 “呵呵,你现在高高在上,说什么都是对的,你们朱家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你们自己很清楚,就藩地方的王爷就像是攀附在百姓身上的吸血鬼”。 朱厚照再次点头说“对,你说的对。他们确实是吸血鬼,所以朕开始体制改革,下一步就是削藩,以后不会再有世袭王爷和公爵,最多延绵三代,三代之后与平民无异。除了这个,朕还可以告诉你,朕还会取消王爷和公爵的特权及俸禄,他们一样要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一样要纳税,没有特例”。 林正阳瞪大眼睛说“怎么可能,你要是这么做,是想让别人学习朱棣再来一次靖难之役吗你就不怕大明到时候各处都是烽火吗” 朱厚照摇摇头,神秘一笑说“不会的。即使有人造反,也逃不过一省之地,朕早就部署好了,不然朕何以花费无数钱粮去组建新军呢束手就擒吧,其实我觉得白莲教的教义真的很不错,如果你们真心归顺朝廷,朕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愿意为朝廷效力吗” 林正阳狐疑的打量朱厚照,对他的话打心底不相信,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问道“你会好心放过我们” 朱厚照说“说句得罪的话,朕没有把你们白莲教放在心上”。 朱厚照自信的表情让林正阳仿佛受到了侮辱,他恨恨的指着周围的士兵说“既然没放在心上,为何现在要这么多人围着我,你不也还是害怕吗” 朱厚照摆摆手“不不不,你别误会,这不是侮辱,朕说没放在心上,是因为朕知道你们的痛点在哪里,你们白莲教能壮大依靠的是百姓,百姓肯跟随你们造反无非就是朝廷无能贪官污吏横行,但若是朕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能为百姓打造一个盛世大明,那百姓还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跟你们干杀头的活吗所以朕才说没把白莲教放在心上,能让朕挂心的就是百姓,这就是朕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能每个皇帝知道了白莲教的存在都会视为aanb朝廷的心腹大患而赶尽杀绝,但朕不会,所以朕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先说说你的条件”,林正阳打定主意先保命再说,等过了此关逃离皇宫后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到时候朱厚照能奈他如何。 朱厚照示意周围的士兵收起枪支,又让林正阳坐下说话,朱厚照说“朕现在已经开始开疆扩土,朝鲜已经纳入我朝,朕下一步是要收复日本,现在已经让锦衣卫开始潜入日本,日本现在正处于战乱,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原本朕是打算用五年的时间横扫日本,再用五年的时间收复人心。看到你,朕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你们白莲教在忽悠百姓上很有一套方法,朕相信若是你们愿意去日本传播教义,相信日本百姓会更容易接受我朝,对我朝收复日本减少阻力,节省时间”。 林正阳一阵冷笑,说了半天无非就是让白莲教出海,然后偷偷杀掉,回头就说遇到风浪,全部遇难,真是好狠的毒计啊。他冷冷的说“你要杀我们易如反掌,何须多此一举编造这么个故事哄骗我们呢,你是不想背上暴君的骂名吧但又不想放过我们,所以故意让我们出海遇难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哑然失笑,看来林正阳的想法还挺丰富,他摊开双手说“既然你都知道朕如果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了,朕又何须多此一举呢你觉得朕是害怕背上骂名的人吗若是你不信,那你就好好呆在天牢里看朕如何带领大明朝君临天下”。 林正阳还是不相信,朱厚照也失去了耐心,挥挥手示意抓人,士兵端起枪对准林正阳,林正阳脸色冷峻举起剑,突然 脚下用力,身形如燕向外窜去,速度极快,士兵反应也不慢,立刻端起枪瞄准,门口的士兵考虑到对面朱厚照的安全,不敢开枪。林正阳半空中用软剑往地上一戳,借用软剑的反弹力,身形强硬一扭,朝着朱厚照的方向射去。林正阳一开始的想法就没想过逃跑,刚才不过是欺骗动作。 “砰”,一声枪响,空中一道血花绽放,林正阳惨叫一声,身影掉落在地,他捂住大腿不断翻滚。朱厚照冷笑连连,“真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刀枪不入吗把他拉下去,别让他死了,重兵把守,朕倒要看看有多少白莲教的人来劫狱”。 林俊初到朝鲜,首先就宣读了旨意,旨意细数了李的几大罪状,一c弘治十一年发动戊午士祸,诛杀士林三十多人;二c为镇压朝臣,李制定寸斩c炮烙c拆胸c碎骨飘风等酷刑,手段残忍,非君王所为。三c肆意妄为,宠信妖姬,淫aanb乱宫廷,有辱国体,李改寺院为妓院,为了宴乐将医女强充为官妓。将成均馆和佛寺改建为妓院。四c弘治十八年夏,李勾结倭寇,残害大臣等罪状,经大明陛下剥夺李的王位,贬为平民,朝鲜暂由大明统管。李呆呆的站在那里,先是百般抵赖,拒不交出朝鲜玉玺。 林俊收起旨意,冷着脸说“李,你怕是不知道你的心腹金焕宇已经和盘托出这么些年你的罪状了吧另外恰巧倭寇逃跑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我朝锦衣卫,已经被锦衣卫拿下了”。 李听到金焕宇的时候,心里一惊,之前自己就很怀疑为什么金焕宇这么久还未回来,原来已经被明朝扣押了,李脸色灰白。这个时候,慎守勤站了出来说“上国大人,老夫也有人证,得知上国将派遣官员入驻朝鲜,老夫已将李另外一个心腹任士洪抓获,关于李勾结倭寇的事情,核心人物崔世友也答应出来作证,李其行之恶劣罄竹难书,请上国查明此事后严厉惩罚”。 “老贼,你安敢欺我”看到自己的义兄慎守勤从背后狠狠插自己一刀,李跳起来指着慎守勤的鼻子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做了多少坏事以为孤不知道吗你以为检举我你就能安然无恙,别做梦了,孤如果要死也得拉上你垫背”。 骂着兴起,李愤然转身指着林俊说“别拿着一副天朝上国的姿态来命令孤,你们明朝也是包藏祸心,安排锦衣卫渗透朝鲜,离间孤和朝臣,蛊惑孤对朝臣下狠手,这些都是你们锦衣卫做的好事,不是要查明此事吗那就让这些事情大白于天下,孤倒要看看你们的野心,你们是想着吞并朝鲜吧,呵呵,不征之国。放屁,还有脸号称礼仪之国,我呸”。 林俊脸色丝毫不变,只是眼神冰冷,他不知道之前朝廷的布局,但即使知道他也不会任由李如此诬陷唾骂朝廷。他眼神如刀,直逼李“你说我们蛊惑你请问有证据吗你骄横跋扈c穷奢极欲可是事实我们蛊惑你勾结倭寇弑杀朝臣吗谁都知道我朝从建国之初就一直清剿倭寇,我朝会勾结倭寇笑话”。 李脚步踉跄,指着殿中的众人愤愤而说“孤勾结倭寇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你们步步紧逼,孤会下狠手吗孤只是为了自保。你们这些所谓的大臣,要架空孤,要把持朝政,让自己的家族永享荣华富贵,不择手段逼宫,甚至政变重新扶持一个听话的大王,你们不也是一样的货色吗” 林俊大手一挥“既然已经承认了,那就拿下,包括李的心腹,择日审判。即日起,由明朝士兵接管朝鲜安防,王守仁大人负责此事。命令州牧以上的官员十五天内必须到达汉城,本官有要事宣布,本官没有颁布新的任命前,所有人按原来的官职继续处理政务,但所有政务必须交由本官审理”。 执掌大明 第二十八章 林俊的决心 atbagtatbagt经过大朝会的廷论后,明朝官场和士林间对体制改革和科举改革逐渐达成统一认识,朱厚照和内阁商议后,决定进一步推行体制改革。内阁更名为政务院,内阁首辅刘大夏为政务院院长,其余八人均为政务院副院长。撤销原六部及一应院司,重新设立各部,朱厚照参照后世,采取修改撤销合并等方式,共设立了十余个部,分别如下吏部更名为人力资源部c户部更名为财政部c礼部更名为教育部c商部更名为商务部c税部更名为税务总署,刑部更名为刑侦部c工部更名为科技部c鸿胪寺更名为外交部c大理寺更名为司法部c都察院更名为监察部。 新增国家安全部c交通部c教育部c民生部c自然资源部c水利部c卫生部c廉政署c审计署。原内阁成员不再担任各部具体职务,只负责管辖,其中人力资源部c司法部c监察部c廉政署c审计署为独立部门,由皇帝朱厚照亲自管辖。修改原有职位品级,更名为院级c部级署级c府级司级c县级局级c吏级。吏员分为三级,所有官员必须从一级吏员做起。 政务院成员属于朝廷最高职级,撤销原各部职级称谓,尚书改部长,侍郎更名为司长,以此类推。撤销原省一级行政机构承宣布政使司c提刑按察使司c都指挥使司,更名为省府,最高长官为省长部级,副省长副部级八人,分别管辖不同的政务部门;参照朝廷各部设立对应的部门。 兵部改组为军务院,杨一清为第一任军务院院长,下设总参谋部c总装备部c总后勤部c总训练部c军情部和八大战区,军情部由锦衣卫改制而来,西山战区更名为北平战区,负责京城和京畿之地;辽东战区负责京城以北现东北地区;山东战区负责山东c山西c河南;南京战区负责南京c浙江c江西c湖广;四川战区负责四川c陕西及西部,广东战区负责广东c广西c福建c海南;云南战区负责云南c贵州。 每个战区按照军务院架构设置参谋部c装备部c后勤部c训练部,设司令一人;按照作战所需设立相应的作战部队,以师为单位。朱厚照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最高统帅,但朱厚照很清楚若是大权总揽,会导致大臣不满,到时候又会出现皇权和臣权之争,所以他选择了放权,政务院具有最高行政权,朱厚照负责立法权和军权。 梳理完体制改革后,从京师到地方开始进行轰轰烈烈的改革,科技改革开始以北方为试点,三年后推行全国。成立西山学院,为大明朝第一所高级学院,学院依旧设立在西山,西山衙署专门划分了一百亩地供学院使用,现在正在交由西山建筑建设,学院现阶段设立了数学c物理c化学c农业等分院。 朱厚照心里核算着,再有差不多五年时间应该有不少的学生踏入西山学院学习研究,到时候才是明朝开始发力的时刻,自己是不是挂个学院的院长名分呢朱厚照想了想,随后又放弃了这个年头,现在由于朝廷从上到下的改革,朱厚照每天愈加繁忙,除了处理政务,朱厚照每天还坚持编写高等数学c物理c化学等高级教材,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五年后估计会更忙,到时应该收复日本了吧 朝鲜王宫旁边的军营校场,王守仁看着眼前瘦弱的朝鲜士兵,站姿勉强还过得去,朝鲜士兵对于明朝官兵的到来没有什么排外的情绪,反倒是朝鲜军队的将军颇有不满,言辞之间充满敌意。 王守仁当即宣布“从今天起,明朝将在朝鲜设立朝鲜战区,任命本人为朝鲜战区的最高指挥使,由本人负责朝鲜战区所有军队的训练和作战。为了增加你们的作战能力,所以在未来一个月内,将由我们对你们进行训练,训练结束进行考核,如果考核不过关就会被淘汰,发放退伍军饷;如果考核过关就列入明朝军队,每个月军饷按照明朝士兵执行,由明朝负责军饷的发放”。 朝鲜士兵本来挺没有精神的,一听到以后将由明朝发放军饷,全都喜形于色。在朝鲜当兵三餐都吃不饱,加上层层盘剥,到手的军饷不过区区一两银子。王守仁示意传令官挥动令旗,从京城来的三千士兵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走进校场,个个士兵身材壮实,站姿挺拔,精气神与朝鲜士兵形成鲜明的对比,从朝鲜士兵的眼中,投射出羡慕的目光。 王守仁转身对朝鲜的将军说“朝鲜军队上下都要重新整编,你们也要参加训练,不达标就自己退伍,军队不养闲人”。 那些将军脸色更为难堪,开什么玩笑,让我等和那些下等士兵一起训练,我们还要不要脸啊,其中一位将军走出来说“王将军,请恕末将无法答应”。 王守仁问道“为何因为你们是有身份的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将军很坦然嗯了一声,“是的,我们是朝鲜的贵族”。 贵族王守仁的笑容充满蔑视,语气极为讽刺 “我父亲不止是状元,还是现任明朝内阁阁老之一,我是弘治十二年的科举状元,现已是明朝西山军校的校长,我尚且还要与士兵同吃同住,你一个属国的贵族算什么,在这里摆什么谱,不愿意参加训练就退伍”。 那位将军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剩余的将军互相看了看,向王守仁拱手告退,跟随那位将军离去。王守仁转身对朝鲜士兵说“还有谁想走的,现在可以走,本官绝不阻拦”。陆陆续续有些士兵走了出来,王守仁打量了一下,相较于其他士兵,这些士兵较为壮实,看情形应是之前那些将军的心腹或是家将。 林俊在政务上也遇到了大麻烦,现在朝鲜官员几乎都是勋贵家族的人,林俊想按照明朝的新体制设置朝鲜省府,这也是临行前朱厚照的示意,算是新体制的践行。林俊刚刚提出这个构想,立刻引起了反弹。 不少朝鲜官员甚至放话,若是天朝上国敢改变朝鲜架构,宁愿请辞也不愿为官。这一天,林俊召集了明朝跟过来的官员,林俊双眼通红,他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把遇到的问题告知众人后,一些明朝官员考虑到朝鲜的安稳,建议林俊延缓体制变革,毕竟朝鲜不同于明朝,谁知道中途会遇上什么阻力,支持这一观点的明朝官员不在少数,只有王守仁c唐伯虎等西山出来的官员表示不能受到勋贵家族的恐吓,坚决执行朝廷的策略,确保朝鲜收于掌中。 林俊考虑了很久,终究下定决心,若是这一步忍让,下一步很难再去实施,就像明朝的体制改革和科举改革,只要朝廷退一步,以后要退无数步,最终还是由朝鲜的勋贵家族把持朝政,这不是朝廷想要的结果。想通这点后,林俊冷笑一声“我们不可以妥协,这是陛下临行之前给本官的任务,他们要请辞就同意他们的请辞,本官现在立刻写奏章,请求朝廷派遣官员到朝鲜,哼,他们不想做官,大明朝可还有很多人没法做官呢,按照本官说的去做,一切后果由本官承担”。 “伯虎,辛苦你回京师一趟,一定要向陛下禀明朝鲜官场的现状,这些勋贵家族是在要挟朝廷呢,除了派遣官员外,希望陛下也能派遣一下工匠到朝鲜,本官打算修路。另外防止朝鲜勋贵家族使坏,保证朝鲜的粮食供应,请求朝廷拨付三千石的粮食支援”。 “大人,还需朝廷调动辽东战区的士兵,至少需要一万人,还要一万支击发枪和相应的弹药,才能确保朝鲜的安全和釜山港的建设”,王守仁在一旁提醒。林俊点点头,涉及家族利益和生死,朝鲜勋贵家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再发生一次李勾结倭寇弑杀大臣的事也不足为奇。 现在由西山过来的士兵只有区区三千人,虽然士兵训练有素c装备精良,但毕竟不是国内,若是朝鲜勋贵家族一意孤行,这点人根本无法保护众人。林俊说“伯安提醒的对,此事不可疏忽大意,伯安,调动五百人护送伯虎回去一趟,事情紧急,伯虎马上出发吧”。 林俊安排唐伯虎回去是有深意的,首先唐伯虎可以说是天子门生,另外唐伯虎在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开始跟随,与陛下的感情天然亲近,由他开口索要物资和人员,再者陛下对朝鲜事务非常看重,把王守仁和唐伯虎都派到朝鲜来除了锻炼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他们以后的升职积累经历。 唐伯虎也知道事情紧急,抱了抱拳没有二话就告辞了。林俊拉住王守仁,轻声说“伯安,这段时间辛苦你,加强这里的防守,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安全,那些勋贵家族失去了作威作福的权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防他们狗急跳墙,我们还是要提高警惕”。 执掌大明 第二十九章 再会林正阳 atbagtatbagt十一月底,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春节了,朱厚照从温暖的乾清宫走出来,身后的谷大用亦步亦趋,朱厚照伸出手接着从天而降的雪花,忽然开口问询“大用,你有多久没有回家过春节了” 谷大用怔怔站着,多久没回家过春节好像自进攻以后就没有回去过了吧谷大用低眉顺眼道“回禀陛下,这里就是奴婢的家,陛下在哪,奴婢的家就在哪”。 朱厚照呵呵笑着“少拍马屁,宫里的贵人现在不多,朕打算裁撤部分太监和宫女,你安排司礼监去调查一下,看看有哪些人愿意离宫回乡的,由宫里的内帑发放遣散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看能不能让他们赶回去和家人团聚”。 谷大用恭敬地说“奴婢遵旨,不过奴婢是不会回去的,请陛下不要赶奴婢走”,朱厚照挥挥手,示意谷大用赶紧去办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朱厚照哈着气走回乾清宫,伦文叙和颜雪峰正在处理小山似的奏章,朱厚照随意拿起一本奏折,是湖广省府发来的,奏章上说省府一地已经完成了体制改革,现正按照朝廷的章程进行各府改革,由于不太清楚具体操作方式,湖广省长梅立言请求朝廷安排人员到湖广指导,同时希望朝廷明确吏员编制人数,以及省府的议事制度。 朱厚照点点头,看来这个湖广省长梅立言还是用了心的,现在朝廷正在组织人员学习,可惜现在将到年关,只能等过完春节后才能下派人员到各地指导改革。朱厚照说“这个梅立言的资料找来给我”。 门外响起了传唤小太监的声音“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求见”。 朱厚照转身望去,牟斌正站在门口,身材依旧挺拔,只是面容更为苍老,朱厚照招招手说“快些进来,外面冷”。 牟斌心里一暖,快步走上前拜见,朱厚照挥挥手说“不用多礼了,又不是大朝会,牟指挥使此次前来何事” 牟斌拱手说“启禀陛下,林正阳的枪伤按照陛下的治疗方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已能下地行走。按照陛下的吩咐,锦衣卫密探已经将抓获白莲教教主林正阳的消息散了出去,到目前为止市面上没有出现任何有关白莲教的消息,倒是那些官员和士林,纷纷撇清和林正阳的关系。同时为防止有人劫狱,这段时间锦衣卫诏狱戒备森严,重兵把守,没有任何异常”。 朱厚照狐疑着自言自语“竟然没人来救他难道真是猜错了” 京城的芙蓉客栈,是白莲教的一处秘密据点,芙蓉客栈取自李白诗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暗喻白莲。芙蓉客栈位置处于东城的南居贤坊,这里人来人往,是市井人员流动最多的地方,走南闯北的贩夫走卒来到京城都喜欢到这里闲逛和打听消息。 客栈高三层,客栈后面还有一个幽静的小花园,花园后面是厨房和杂房,穿过厨房和杂房中间的小过道,里面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原来客栈连着一处别院,别院不过四间房子,围绕着中间的假山水池而建,东南方向还有一个亭子,颇有些苏州园林的味道。 一位身着淡绿衫子的姑娘坐在亭子里,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由于坐着看不出她的身高,但看的出身材纤细苗条,秀丽美艳的瓜子脸上挂着淡淡愁容,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假山,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 客栈掌柜还是当初的那位钱护法,是白莲教在京城的头面人物,钱护法疾步走向亭子,在亭子外站着恭敬的说“小姐,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将有三拨人马在京城皇宫附近闹事,吸引锦衣卫前去支援皇宫,我们再趁机去锦衣卫诏狱救援教主,请问小姐夜里几更开始行动” 姑娘闻言,盈盈站起身,收起脸上愁容,换成了不苟言笑的高冷模样,姑娘身材极为高挑,她冷冷的说“那你快去准备吧,今晚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救爹爹”。 钱护法听到姑娘也要去,忙说“不行,小姐,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不用多说了。兄弟们都在拼命,我岂能安心躲在此地,何况那个还是我的爹爹,如若我不去那就是不孝,钱叔叔,不用担心我,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姑娘极为固执,强硬的拒绝了钱护法。 钱护法叹气一声,小姐的脾气自己很清楚,便没多说什么就离去了。 冬天的白昼很短,朱厚照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想起下午牟斌说的事,决定再去会会林正阳,朱厚照绝对不相信林正阳是普通人物,那种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对侍候在一旁的谷大用说“去通知牟斌,朕要去会会那个林正阳,你让他准备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到陛下要亲自来诏狱,牟斌非常不情 愿,并不是说他有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是诏狱这种地方不适合朱厚照,何况现在正是极度危险的时候,这几天市面上越是风平浪静,牟斌越是提心吊胆,这种平静下的暗涌是最恐怖的,在这个当口陛下竟然还亲临诏狱,这不是让人为难吗尽管不情愿,牟斌还是立刻行动起来,他让人把林正阳带到了北镇抚司衙署,又去军务院那里足足借调了西山军校的五千士兵安排在北镇抚司四周,由仇钺带领。 朱厚照信步踏入北镇抚司,身后跟着杨一清这个军务院院长,这个在后世鼎鼎大名的锦衣卫衙署他还是第一次来,北镇抚司衙署地点靠近承天门,和五军都督府紧挨着。不对,现在不能叫五军都督府了,应该是军务院了。 牟斌带着锦衣卫主要人物早早在此等候着,看到朱厚照,牟斌立刻单膝跪地“恭迎陛下”。 “哈哈,起来吧起来吧,不用多礼了,带朕好好参观鼎鼎大名的北镇抚司。不对哦,朝廷不是下发了旨意,锦衣卫更名为军情部吗喏,你的上司军务院院长也过来了,杨师傅,你来这里看过没” 杨一清微笑着摇头“陛下,说来惭愧,军务院刚成立,千头万绪,臣还没来这里,是臣的疏忽,请牟部长见谅”。 进到北镇抚司衙署,没有传说中的阴气森森,就像平常官府一样,左右两边有不少的房间,正面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和同知等高级官员的办公房。林正阳就在牟斌的办公房里,朱厚照进去后,看到林正阳戴着手铐和脚镣,林正阳也很讶异朱厚照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林正阳挑衅的扬了扬手上的镣铐说“呵呵,一国之君就这么害怕我这个草民吗” 朱厚照嘿嘿一笑,一点都没生气“你的功夫太高,朕不是你的对手,为了朕的小命,他们的顾虑是对的。今天来不是和你逞口舌之利,也不是过来羞辱你。朕始终觉得白莲教至少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林正阳眉毛一挑,没想到朱厚照还夸赞了白莲教,带着疑问问“哦朝廷不是一直视白莲教为洪水猛兽吗不是一直除之而后快吗怎么你到赞扬起来了” 朱厚照在林正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白莲教至少没有欺负底层的百姓”。 “说回正事,朕一直很好奇,你们白莲教为什么非得造反若说朝廷无能,百姓民不聊生,你们揭竿起义还说的过去。可为什么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也要造反呢祖传吗” 林正阳淡淡的说“前朝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造反是为了我的先祖”。 “林三和唐赛儿当初也不是一开始就造反的,是因为成祖把京城从南京迁到北平,大修宫殿,又组织南粮北调,修浚运河,开凿会通河,导致大量征调山东的百姓充作民夫。可惜天公不作美,山东又连续发生灾害。百姓吃树皮c草根c苟延生存c陷入绝境。唐赛儿的父亲当初被抓服劳役,因为活不下去,她和丈夫林三冲进官府讨粮,林三被杀害。她父亲悲愤而死,母亲也重病身亡,最后唐赛儿举旗造反,后来被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击溃消灭,但唐赛儿等人安然逃走,不知所踪”,朱厚照娓娓道来,下来过来之前他特意调阅了有关白莲教唐赛儿的记录。 “哼,你知道就好”,林正阳撇过头,冷冷的哼了一声。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说“成祖迁都北平c修浚运河c开凿会通河等虽然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但这些事情利在千秋。要说错,他唯一的错就不应该在刚经历大战之后就进行迁都,如果他能够给予百姓十年的休养生息再来迁都的话,效果会好得多,虽然说成祖有些急功近利,但长远来看,他迁都的决策是利在千秋的”。 林正阳抿了抿嘴唇,很想反驳朱厚照,但心里的骄傲不允许他睁眼说瞎话,他也仔细研究过朱棣迁都的决策,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朱棣迁都虽说造成了大量百姓死亡牺牲,但迁都确实利大于弊。在某些时候,他设想换做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自认没有朱棣迁都的魄力和决心。 执掌大明 第三十章 劫狱 atbagtatbagt“朕知道皇家和朝廷欠了百姓的”,朱厚照自嘲的笑了笑,丝毫不介意自曝家丑“从英宗开始,宠信宦官,导致土木堡事件发生,因为土木堡事件又导致两皇争位,再加上后期的宪宗,不仅宠信宦官,还专宠万氏,扰乱宫廷,他在位二十三年,长期不召见大臣,呵呵,说出来朕都不好意思”。 “咳咳”,房内的杨一清和牟斌等人见朱厚照口无遮拦的说皇家密辛,尴尬的捂嘴咳嗽提醒朱厚照。朱厚照笑着说“这有什么好避免的,是错就要认,皇帝不是圣人,朕承认朕的先祖确实有很多失礼的地方,而恰恰是这样,朕更要勇敢去面对,因为他们与朕一样,坐在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都要深思,因为牵涉到整个天下。朕也可以很骄傲的说,朕的父皇,弘治帝是一个好皇帝,他为了弥补宪宗的过错,凤兴夜寐,勤俭节约,与民休养,他是为数不多的好皇帝,他教会了朕宽容于人,教会了朕很多人生道理,教会了朕成为皇帝之后不可贪图享乐,要勤政爱民。他告诉朕一个道理,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今天你过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你要和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林正阳似乎有些肯定朱厚照不会杀自己。 “是也不是,朕能够坦然去面对你面对白莲教,是因为心底无私天地宽,朕可以从容面对任何人。朕也从来没有仇视过白莲教。抛开身份,我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若论身份,我们都没得选择,毕竟出生在哪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你我之间也是先祖的恩怨,你我皆是华夏民族,有恩怨也是家里的矛盾;而朕的眼光不在家里,在外面,外面的世界无穷之大,我们不仅有草原来的敌人,还有海上来的敌人,他们比草原的敌人更厉害c更凶狠,若是我们再内战不断,他们很快就会带着坚船利炮侵略我们。所以要想华夏民族矗立在世界之巅,那我们必须精诚团结,才能在世界争霸中获胜”。 这是朱厚照的肺腑之言,林正阳身为白莲教教主,白莲教为了筹措造反资金,祖上唐赛儿逃亡海外后也组织了一些船队进行海上贸易,自然也就知道一些海外的事情,那些洋鬼子的船和炮确实厉害,隔着老远就能打过来。只是林正阳还不敢完全相信朱厚照,他默默的思考,朱厚照也不打扰他,牟斌赶紧吩咐人把膳食传上来,完全按照朱厚照的要求弄的简单家常菜。 饭菜的香味让林正阳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朱厚照莞儿一笑说“牟指挥使,把林教主的镣铐打开,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这陛下,万万不可”,牟斌吓了一跳,解开林正阳的镣铐,还让他和朱厚照坐在一起吃饭万一林正阳突然暴起,朱厚照还能有命吗朱厚照摆摆手说“放开他吧,说了这么多他如果还要执意杀害朕,那朕也无话可说”。 牟斌求助的目光转向杨一清,杨一清沉吟了一会,看着长条的桌案说“解开吧,相信林教主不会再做傻事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正阳一眼。 牟斌很不情愿的亲自给林正阳解开了镣铐,他轻声警告林正阳说“你最好老老实实,若不然我不介意让锦衣卫再度成为煞神”。 林正阳扬了扬眉毛,似乎不介意也似乎不在意,他站起身走到朱厚照的对面座位上大刺刺坐下来,揉了揉手腕说“在吃饭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朱厚照伸手示意,林正阳说“我仔细历史,强如汉朝也逃不过灭亡的结局。灭亡的原因很多,但有一条绝对是主要原因,就是昏君,你怎么保证你的后代不会出现昏君” 朱厚照点点头,想起了明朝历史上那些奇葩的皇帝,就连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一个混蛋,有着得天独地的优秀条件,竟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荒嬉无度,宠信八虎,让宦官恣意妄为,把弘治留下的大好江山败坏,刚刚升起的盛世就此衰落,明朝此后再也无法爬起来。 “既然你这么问,那朕就多说一些吧,每个朝代到了中期后就会出现昏君。出现昏君的原因不外乎三种。一c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这种可笑的规矩就是腐儒所创的,名其名曰为名正言顺,一个国家如果按照这种传位方式出现昏君的几率会很大,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条规矩,导致嫡长子没有负担和责任感,每天都在别人的恭维和尊敬中,哪有心思学习。二c权力之争,宪宗为什么要宠信宦官因为臣权削弱了皇权,皇帝每天处于深宫无所事事,不搞点事情他都觉得白活了,朝政轮不到他,那他不做昏君做什么;三c长于深宫的皇子不了解民间疾苦,他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没有去了解民间,怎么会明白百姓的辛苦”。 林正阳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还没说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 朱厚照摊开双手说“知道问题了,那就从问题根源解决。一c破除旧俗,朕只会立贤,谁有能 力谁做皇帝;二c彻底废除太监,朕已经开始遣散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以后也不允许再招太监;三c所有有志于皇位的皇子必须到地方上磨炼,作出成绩了才有资格参与皇位的竞争,记住,是竞争不是斗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正阳再无说话,拿起了筷子。一顿饭下来,林正阳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吃完饭后,牟斌准备给林正阳上镣铐的时候,朱厚照挥挥手说“不用了,送林教主回去诏狱吧”。林正阳深深看了一眼朱厚照,点点头转身走了。 朱厚照也准备回皇宫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急速的跑步声,不一会,一个锦衣卫百户跑进来说“指挥使,不好了,有人在皇宫周围聚众闹事,禁卫军请求锦衣卫支援”。 聚众闹事牟斌眼中精光一闪,准备召集人手时,杨一清忽然开口说到“不要送林教主回诏狱,让林教主留在这里。牟部长,马上加派人手保护这里,皇宫那边让禁卫军死守,派人去军务院作战参谋长段建木家里,让他速去皇宫指挥作战”。幸亏牟斌因为朱厚照要来北镇抚司,害怕有人来劫狱,特意去西山借调了五千士兵,他马上去找仇钺。 林正阳也露出疑惑,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开始变得着急。朱厚照也猜到了一些缘由,他不急不躁的重新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北风萧萧,雪花漫漫,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护卫都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端起枪支拉起枪栓,屏息静气的瞄准北镇抚司大门,林正阳也紧张的看着大门方向,他现在并不希望有人来劫狱,不断祈祷着,可事与愿违,不久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林正阳清晰的听到有人在喊话“来人止步,这里是诏狱重地,立刻放下兵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一阵急促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突然停住,然后是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似乎包围了什么人,不断有人大喊“放下兵器,立刻投降”。 林正阳是体会过击发枪的滋味,而且他知道朱厚照出现在这里,必定有无数的官兵在周围保护,若真是白莲教众来救自己,对上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明军,必定会全军覆没。 林正阳的脸色更为焦灼,他突然快步朝着朱厚照的方向走去,吓得杨一清和牟斌纷纷站在朱厚照的面前,护卫也直接把枪口调转指着他,林正阳高举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在距离朱厚照不到两米处站定拱手说“陛下,我答应你。将带领白莲教为朝廷开疆扩土,请陛下下令禁止开枪,外面的人都是救我而来,我可以让他们停止行动”。 朱厚照看了一会林正阳,他的眼中有焦灼c恐惧,朱厚照点头说“牟大人,带他去大门口,只要外面的人愿意放下武器投降,朕可以答应下令停止射击”。 林正阳的喉结动了动,他原本是想着借机会告知白莲教教众自己很安全,让他们撤退。只是没想到被朱厚照堵死了。林正阳无奈,在锦衣卫贴身“保护”下,林正阳走到北镇抚司门口,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稀看到前方一大团身影被四面八方的士兵持枪包围。 林正阳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很好,你们别乱来”。 “教主”,“爹”,人群中夹杂着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林正阳身躯一震,心里暗暗叫苦,这丫头怎么跑京城来了,牟斌看着雪地上的人影冷冷的说“林教主,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皇宫那边可还有不少的白莲教教众,若是敢冲击皇宫,你们必死”。 林正阳咬咬牙说“放下兵器,我们接受朝廷招安”。林正阳没说投降,只说接受朝廷招安,不想显得那么窝囊。 执掌大明 第三十一章 我留下你怕吗 atbagtatbagt“什么”那边的白莲教教众听到林正阳这么说,犹如晴天霹雳般,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正阳。 “唉倩儿c钱护法c龙堂主,你们看看周围”,林正阳话音刚落,传来一阵哨声,似乎在配合林正阳般,旁边的房屋和街道上突然冒出一对对整齐的士兵,手里拿着枪,缓缓朝着白莲教众人而来。 白莲教众人脸色大变,没想到朝廷竟然在诏狱布置了这么多的兵力,在黑黝黝的枪口下,白莲教众人终于明白了教主接受招安的原因。 仇钺从黑暗中走路,脸上的沧桑如同雕刻般,他嘶哑着声音说“这是最新式的击发枪,采用最新的尖锥式子弹,最远可以达到三百米,一百米的射击命中率超过七成,你们觉得有把握逃出射击范围,可以不投降,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再不放下兵器投降,本将军就下令开枪”。 白莲教众人面面相觑,握着兵器的手在寒冷的冬夜里渗出了汗水,林正阳冲着牟斌大喊“陛下答应过的,你们不能开枪”。 牟斌冷冷的说“那也得你们放下兵器投降”。 “倩儿,钱护法,你们听到了没本教主命令你们放下兵器,本教主已决意接受朝廷招安”。 人群中走出一道俏丽高挑的身影,只见她一身黑衣,腰插匕首,手执长剑,长辨垂肩,头戴金丝绣的小帽,一条黑色绣花丝巾遮住了鼻子以下。尽管如此,仍可以透过光洁的额头c秀美及亮晶晶的双眼看出此女光彩照人,秀美中带着一股英气。 她缓缓而来,走到林正阳约莫十来步的距离,明眸紧紧看着林正阳,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爹爹,我们不怕死,为什么为什么要接受狗皇帝的招安” “放肆”见女子竟敢辱骂陛下,牟斌等人出口喝骂。听到外面的人语声,朱厚照按捺不住好奇,蹭蹭的走了出来,看到雪地上的女子俏丽身影,他的小心肝竟然不争气的激烈跳动。 “倩儿,为父现在不能细说,但为父可以用生命保证,这一次也是为父这一生最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请相信为父,不会置白莲教众多兄弟的生命而不顾”,林正阳平复心情,认真解释。 女子低下头,似乎正在认真思考林正阳说的话,在漫天雪夜中,女子仿佛独立于天地之间,一时间朱厚照竟然看得痴了。 女子并未思索太久,她抬头问道“女儿相信爹爹,但不相信出尔反尔的朝廷,朝廷拿什么保证” 朱厚照脱口而出“就凭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先是眼睛睁大,而后眼神变得锐利,握紧手中剑。朱厚照不以为意,走到林正阳身边说“若朕真有心杀你们,林教主c还有你们现在已经躺在这里了,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朕已经和林教主聊过,只要白莲教以后归顺朝廷,不再聚众造反,以前的恩怨是非一笔勾销,但白莲教必须接受朝廷的管辖”。 女子狐疑的看着朱厚照,语气颇为不善“想让我们相信你也不难,除非你愿意颁布圣旨告知天下,另外放了我父亲,放我们离开京城”。 “呵呵”,朱厚照听了后笑了起来,林正阳则是苦笑一声,这个女儿还是天真了些。 女子似乎被朱厚照的笑声激怒,竟有些恼羞成怒,语气带着些许不悦“有什么好笑的,难道说你又在哄骗我们”。 朱厚照玩味的说“朕颁布旨意没有问题,但若是朕就此放你们离开,你们就不会出尔反尔吗那朕岂不是纵虎归山既然招安,大家都拿出点诚意来,朕已经释放了善意,你们现在却还拿着兵器,谁没有诚意呢”朱厚照心里不免想到开什么玩笑,我好歹在大朝会上舌战群儒都不落下风,你区区一个女子就想拿话堵住我 林正阳目光越过女子,冲着钱护法说“钱护法,让兄弟们放下兵器。具体事情我会与你们细说”。钱护法也明白林正阳的意思,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比人强,自己这边完全就是瓮中之鳖,再反抗除了送掉性命之外别无好处,他叹了口气,把双刀往雪地上一扔,默不作声走过来站在林正阳的身边,投降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表示。 其余的白莲教众人也明白若不投降根本无法逃出去,只得一个个的把兵器扔到了地上,朱厚照朗声说“朕一言九鼎,说过既往不咎就不会再追究你们,但是作为百姓,你们必须得接受朝廷的调查。当然,若是你们有心上阵杀敌或是一技之长,那么朝廷欢迎你们。至于何时能让你们离去,就要看你们配合了,老老实实把个人情况说出来,让朝廷登记造册”。 “陛下,我们还有在皇宫那边的兄弟,能否让钱护法前去知会一声”林正阳拱手问道。 朱厚照朝着牟斌使了个眼色,牟斌和仇钺嘀咕了几句,仇钺 让二千士兵跟着牟斌,他则紧紧站在朱厚照的身边,眼神不悦的看着白莲教众人。 那位女子最终也把兵器丢在了地上,朱厚照看了看夜色说“林教主,今晚朕与你相谈甚欢,不知有没兴趣和朕进宫秉烛夜谈” 再一次回到乾清宫,林正阳颇有些感慨,身后的女子则不时打量着乾清宫,这个传说中的皇帝住所,她眼中充满了好奇,朱厚照让人奉上茶水后指着那位女子说“林教主,这位是令嫒” 女子撇过头,林正阳苦笑着说“回陛下,这位是我唯一的子女,林雅倩,从小性格犟脾气野,请陛下多包涵。倩儿,注意礼仪”。 倩儿好名字,朱厚照暗道一声,想了一会还是开口询问“林教主,朕其实有个疑问,现在的白莲教教义还秉承茅子元的吗” 林正阳摇摇头“早就不是了,茅子元信奉佛教,教义也是由佛教而来,与净土宗大致相同,崇奉阿弥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杀生c不偷盗c不邪淫c不妄语c不饮酒,以期往生西方净土。但在执行过程中已经被教众丢弃了,到了今天白莲教产生了很多分支,也有一些不法之徒打着白莲教的名义行事,大多数的分支都是欺压百姓c打家劫舍c烧杀抢掠样样都干,我们这支至少没有欺诈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皱眉“那岂不是说还有很多白莲教分支” 林正阳点头说“是的,我们也很苦恼,按正统来说应该是我们。我们也深受其害,因为那些打着白莲教名义为非作歹,造成了百姓对白莲教的误解,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清理这些败类”。 朱厚照点头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历史的舞台上,白莲教有着赫赫威名,持续千年的造反,朱厚照在后世读史书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暗中行事的白莲教竟然能经久不衰,根本不符合常理,何况白莲教还反出了特色c反出了高度,基本在每个朝代的造反中,都能看到白莲教的身影。 朱厚照话锋一转“林教主,既然这样,大家也不妨摊开说吧,若是放任你们离去,说真心话,朕很担忧,你看有什么好的方法解决呢” 坐在林正阳旁边的林雅倩闻言想反驳,被林正阳的眼神制止了,林正阳拱手说“陛下,实不相瞒,若是你真放任我们离去,我才真正的担心你会暗中下手。不知道陛下认为怎么样做才算有诚意呢” “如果可以,朕觉得你留在身边会比较好,也让你看看朕的决心,朕说过会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会铲除贪官污吏,还百姓太平盛世”。 “爹爹,不可以”,林雅倩听到朱厚照这么说,也不管林正阳的眼神,急忙开口制止。 “陛下,能否换个条件呢我毕竟还是教主,教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再者说我身为教主离开太久,恐怕以后不好把握教众”,林正阳很诚恳,他也没必要隐瞒。 朱厚照点点头说“可以理解,要么换个人”语气很坚定,不像是妥协和询问,说完眼神瞟向一旁的林雅倩。 林雅倩眼一瞪,朱厚照好不客气的盯着她,林正阳颇感无奈,将心比心,他深知朱厚照和朝廷不会立刻相信他,刚想拒绝的时候,林雅倩忽然说“行,就我留下来。只要你不怕就行”,说完狡黠的冲着林正阳眨了眨眼睛。 林正阳则满眼都是担心,把女儿一个人丢在皇宫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等他说话,朱厚照已经开口说话了,“朕有什么好怕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朕会安排一处独立的宫殿给你,但朕也把话说明白了,无论你们哪个不讲诚信,就别怪朕心狠了”。 事已至此,林正阳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两人继续讨论白莲教的后续处理事宜,朱厚照承诺林正阳会扶持白莲教进行海上贸易,除了赠送船只外,朱厚照甚至把白莲教作为海外的贸易合作商,可无限从西山采购物资贩卖到海外。 执掌大明 第三十二章 绝世容颜 atbagtatbagt从林正阳的口中,朱厚照得知唐赛儿当初带着白莲教余孽从山东威海卫出逃海外,辗转之间到了吕宋,盘踞在一处小岛上。一开始是靠着抢劫过往船只为生,做大后利用自己的优势开始跑海上贸易,这么些年去过朝鲜c日本c琉球c安南c真腊c暹罗c占城c爪哇c马六甲等地贸易。 这些国家自郑和七下西洋以来,对明朝归属感非常高,所以明朝的贸易物资非常畅销,根本不愁卖,江浙地区有很多家族都在私下进行海上贸易,与沿途的海盗关系很好。 知道这些信息后,朱厚照沉吟了一会说“以后明朝海军将重走下西洋的路线,这一次不单单进行海上贸易和宣扬明朝国威,还要在沿途建立海军补给点,保护明朝的贸易船只。所以你们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配合锦衣卫完成海盗的调查,争取在明年横扫沿途海盗”。 林正阳点头,这是常理,想要海上贸易顺顺利利,肯定是要肃清海盗的,不然谈和贸易。 朱厚照又说“以后大明将对这些地区进行移民”。 林正阳眉头一皱说“移民陛下是想要侵占这些地区” 朱厚照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移民之策首先是缓和国内的矛盾,国内土地兼并严重,那些豪绅家族占据了大量田地,百姓辛苦一年不得饱腹,朕要给那些百姓一条活路。等安置好百姓后,朕才能放开手脚收拾那帮混蛋;移民其二是为了确保明朝的海外利益,我们的人越多,那些属国才不会轻视明朝;移民其三是为了将来征战世界,欧洲c美洲c黄金洲等,把明朝的堡垒不断往前推,明朝腹地才越安全”。 林正阳心里一惊,开始还以为朱厚照对于海外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黄金洲c美洲c欧洲。 “据我所知,那些洋鬼子已经开始满世界游荡,不断霸占新土地,他们的船非常坚固,船上安置了佛朗机炮,能打很远,而且船速很快,我们的船跑不赢他们”。 朱厚照伸出三根手指,“三年,给朕三年时间,明朝将拥有无可匹敌的海上舰队,不止一支舰队,是无数的舰队,到时候整个海洋都有我们的舰队游弋。朝鲜是明朝走向世界的第一步,现在已经成为明朝的第十三个省,下一步将是日本,三年内日本将成为大明的第十四个省”。 天色泛白,临走之际,林正阳瞥到乾清宫东面墙上挂着的词作,开篇就深深吸引了他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他走上前去,墙上挂着的正是朱厚照当初的摽窃之作,林雅倩不明所以,也跟着走上去,林正阳轻声念道“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词”林正阳被词作豪放的风格c磅礴气势c深远意境c广阔胸怀深深折服,再看向落款,竟然是朱厚照。林正阳扭头看着一夜未眠仍然精神奕奕的朱厚照,这个少年皇帝胸怀大志,眼光深远,竟然林正阳心里产生了一种想看看朱厚照带领的明朝是否能雄霸世界的愿望。 “信手涂鸦之作,父皇当初非要装裱起来挂着”,朱厚照耸耸肩。林雅倩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心里迅速给朱厚照下了两个定义真能装真不要脸 把林正阳送到宫门口,锦衣卫牟斌已经在等候着,林正阳转身一脸担忧的看着女儿,林雅倩仿佛知晓他的心思,轻声说“爹爹,你放心吧,我看这个皇帝也不懂功夫,他若敢乱来我就让他后悔,如果他拿你来威胁女儿,大不了女儿一死了之”。 林正阳苦笑一声,在这皇宫里,朱厚照若真有什么坏心思,即使女儿武功再高又如何。不过他并没说出口,他自认阅人无数,看朱厚照为人和谈吐,他相信朱厚照不会使用什么手段欺负女儿。 而且像朱厚照这般地位的人,想要什么女人都是唾手可得,而最重要的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他心底还是认同朱厚照的。另外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江湖凶险,他实在不想再带着女儿东奔西跑,若是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至少女儿在朱厚照的庇护下可以安然无恙。朱厚照也答应林正阳,允许他与林雅倩可以书信往来,若是林正阳到了京城,亦可随时进宫与林雅倩见面。 弘治十八年的春节缓缓来临,朱厚照把林雅倩安置在了离乾清宫西侧耳殿雍肃殿,同时安排了四个宫女照顾她,让朱厚照遗憾的是至今仍未见过林雅倩的真容,每次见她都用丝巾遮住脸,唯一让朱厚照烦恼的是只要林雅倩出现在他身边,他那不争气的小心肝就狂跳。 这一晚处理完朝政后,朱厚照 抬头看看夜色,纷纷扬扬的雪停了,朱厚照信步来到乾清宫前的空地上,抬头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忽然想起了弘治帝,那个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帝皇,一生坎坷却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大明朝,朱厚照努力回忆,鼻子忽然有些发酸,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后世很火的一首歌,不自禁的哼了起来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嗤”,一声笑声打断了朱厚照的歌声,他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问道“谁” 一道倩丽的身影从黑暗中转了出来,朱厚照定睛一看,这一看,朱厚照呆立当场,如被定了身一般,眼睛再也舍不得移开。“登徒子”,林雅倩暗啐,扭着柳腰走了,朱厚照方才醒过神来,她竟然没用丝巾遮脸。 朱厚照开口呼叫“林姑娘,请留步”,林雅倩似乎有些恼怒,脚步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快,朱厚照只得小跑着追前去,他跑到林雅倩的身前,张开双手拦住她,林雅倩警觉的退后一步,瞪着朱厚照说“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乱来”。 再看她的容颜,朱厚照还是不争气的呆住了,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不知道是否刚才恼怒,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一袭白衣站在雪地上,如仙女下凡,美的摄人心魄,朱厚照此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祸国殃民c倾国倾城。 “喂,你看够了没”林雅倩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丝巾遮脸就走出来。 远处的宫女和小太监哪敢来打扰,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戏,朱厚照收回心神,深呼一口气,郑重的对着林雅倩躬了躬身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以为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一时情不自禁,在这里给林姑娘赔个不是”。朱厚照没用朕自称,说明他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林雅倩没想到这个堂堂的帝皇竟然会弯腰对自己道歉,愕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冷着脸说“让开”,朱厚照错开身子,林雅倩飘然而过,一阵沁人的香味随风而来,朱厚照再不敢看林雅倩,怕自己又情不自禁,撇开眼神抬头看向天际。 林雅倩眼角注意到朱厚照的动作,联想到前段时间他意气风发c剑指天下的模样,林雅倩咬着嘴唇飘然离去。 朱秀荣八岁的时候就被朱厚照送到西山学堂学习,当初张皇后极力反对,堂堂的公主竟然抛头露面,有辱皇家名声。朱厚照在张皇后面前做了好久的工作,张皇后才勉强同意,朱秀荣的身份是没有公开的,只有少数的核心人物才清楚,每逢假期朱秀荣才回宫中。 腊月二十这天,朱秀荣从学堂回来,拜见过张皇后之后,就跑到乾清宫找皇兄朱厚照,刚踏进乾清宫,朱秀荣看到御案上的朱厚照正聚精会神的批阅奏章,冲着门口小太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走过去在朱厚照的耳旁甜甜的喊了声“哥哥”,这个称呼是朱厚照允许的,他不希望皇家之间的感情太过冷冰冰,希望能有平常百姓家的温暖。 朱厚照抬头,眼前出现了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朱秀荣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朱厚照溺爱的捏了捏朱秀荣的鼻子,“学堂放假了学业怎么样” 朱秀荣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比哥哥肯定是比不上的了,哥哥,我好久没出宫游玩了,带我出去走走呗”。 朱厚照笑着说“好好好,等哥哥安排一下,你稍等片刻行不”前世没有兄弟姐妹,这一世只有朱秀荣这个妹妹,朱厚照自然是欢喜得紧,妹妹但有所求,朱厚照从来都不会拒绝。 “大用,去安排一下吧”。 谷大用笑眯眯的看着朱厚照兄妹俩,应声出去安排。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林雅倩站在那里,一如往常用丝巾遮脸,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谷大用客客气气的说“林姑娘,您找陛下有事吗” 执掌大明 第三十三章 红颜祸水 atbagtatbagt林雅倩瞟了眼里面,蚊子般的嗯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爹爹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封信,眼看就要过春节了,林雅倩心情焦灼。朱厚照牵着朱秀荣的手走了出来,看到林雅倩,想起昨晚那摄人心魄的绝世容颜,小心肝又开始扑腾扑腾的乱跳。 “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朱秀荣第一次见林雅倩,好奇的问道。 呃,朱厚照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怎么说呢难道要和妹妹解释是白莲教押在自己手里的人质吗“找我找朕有事吗” 林雅倩瞪了眼朱厚照,语气冷淡“为什么我爹爹还没有来信” 朱厚照皱眉,不解的看着林雅倩,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爹爹不来信和朕有什么关系 林雅倩似乎读懂了朱厚照的眼神,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朱秀荣眨了眨眼睛,看看哥哥又看看林雅倩。朱厚照大声说了一句“我们准备出宫游玩,你有没兴趣一起” 林雅倩停下脚步,在原地呆了好久才转过身来,看着朱厚照说“我需要采购一些东西,身上没银两”,说的是理直气壮,朱厚照莞儿一笑,点点头没说话,随着谷大用去换衣服了。 临近春节,京城到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上的小孩举着风筝呼啸而过,留下串串笑声。在锦衣卫的重重保护中,朱厚照三人先是来到了奇珍异宝阁,朱厚照看着牌匾,似乎奇珍异宝阁开张以来自己从未来看过。奇珍异宝阁比之当初大了很多,左右两边紧邻的几间店铺都被奇珍异宝阁买下了,店铺掌柜还是原来的王掌柜,这几年过去倒是养的白白胖胖的,看到谷大用,他赶紧从柜面走出来,恭敬地拜见。 谷大用闪开身子,王掌柜才看到身后有一位公子,一身青蓝色的织锦缎,上面绣有各种花纹,外面罩着皮裘。王掌柜见多识广,一看朱厚照的穿着和气质就知道这位是贵人,再加上谷大用在身边,王掌柜瞬间猜出了朱厚照的身份,他也是精明人物,没有当街跪拜,而是恭迎朱厚照进去店铺,带着朱厚照等人穿过店铺人流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是贵宾厅,里面摆放的都是珍品,非一般人物可以享受的,店铺里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在浏览珍品,朱厚照随意看了看,朝着林雅倩努努嘴“你需要采购什么,列出来交给掌柜的就行”。 林雅倩的到来引起了不少公子哥的注意,尽管丝巾遮脸,身穿厚衣,仍然遮不住她那曼妙的身材,不少公子哥暗中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林雅倩本就是自小跟着父亲在江湖上闯荡的人,哪受得了异样的目光,眼含怒火朝着那帮公子哥说“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们的眼珠子”。 哟,这个姑娘脾气这么火爆,一帮公子哥来了兴趣,一个油头粉面戴着花璞帽的公子哥走上前来,轻佻的说“我就喜欢看,要不你挖掉我眼珠子”,说完还冲着林雅倩吹了一声口哨。 朱厚照暗道一句你小子要倒霉了。果不其然,林雅倩出手如电,一巴掌狠狠的刮在那个公子哥,当场就把他打懵了,所有人被林雅倩突如其来的耳光都惊呆了,朱秀荣张大小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姐姐好厉害。 那位公子哥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伸手就去抓林雅倩,林雅倩脚步一滑,轻轻躲了过去,只是脸上的丝巾被那位公子哥的手指碰到,被扯了下来,再看林雅倩倾国倾城的容貌,又让所有人都呆立当场。那位公子哥更是色相毕现,口水蔓延,流里流气的说“怪不得要戴着丝巾遮脸,这容貌真俊啊,今天你打了小爷,不给小爷好好赔礼道歉别想走出这里。要不你就从了小爷吧,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小爷家里可是国公”。 林雅倩没有理会他,什么国公都没有面前的朱厚照大,她径直走到朱厚照的身旁坐下,朱厚照摸着鼻子暗道你这是把麻烦带给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公子哥看到美女竟然不理自己,恼羞成怒指着朱厚照恶狠狠的说“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把这小妞交出来,小爷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一马,我是保国公的嫡孙”。 保国公朱晖朱厚照眉头一皱,还未说话,旁边的护卫就站了出来呵斥“大胆,这是当今陛下,尔等无礼,还不速速退下”。 那位公子哥听到后,竟没有被吓到,反而哈哈大笑,指着朱厚照说“他是当今陛下当今陛下在皇宫里,你们敢冒充陛下,该当死罪”。 “放肆”,绣春刀出鞘,护卫直接亮出了锦衣卫的牌子。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吓得一众公子哥大气也不敢出,朱厚照笑着问“你说你是保国公的孙子” 那位公子哥身体如软了般,噗通一声跪倒,不断说着“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林雅倩鄙夷的说“欺善怕恶的软骨头”。 朱厚照无语, 我是恶人吗朱秀荣冲着朱厚照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笑意盈盈。看着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的人,朱厚照索然无味,若是自己真的揪住不放,怕是坐实了恶人的名头,他冲着那人挥挥手“快走快走,扰人兴致”。 那人如释重负,赶紧一溜的爬起身跑下楼,剩余的公子哥也不敢再逗留,皇帝在此,谁知道那个凶狠又美丽的女孩会不会冲着他们发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跑为上。 林雅倩忽地扭头说“就这样放他走你为什么不惩罚他” 朱厚照摊摊手“我的大小姐啊,是你先动手打人好不好” “那是他出言不逊”。 “对啊,那你不是已经教训他了吗难道因为他出言不逊我就要砍掉他脑袋吗那我不就真成了恶人c成了暴君吗一怒冲冠为红颜也不是这么做吧”。 林雅倩红着脸啐了一口“谁是你红颜”。 朱秀荣捂着小嘴吃吃的笑着,看着哥哥和漂亮姐姐斗嘴也很过瘾。朱厚照无奈的扶着额头“你们快看看需要买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秀荣看出了哥哥的尴尬,拉着林雅倩的手说“姐姐,我们去挑东西,专挑贵的买,让我哥哥今天大出血,我哥哥太有钱了,不帮他花出去一些我都于心不忍”。 林雅倩任由朱秀荣拉着自己,边走还边嘀咕“能不有钱吗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等两女离开后,护卫俯下身子朝着朱厚照轻声说“陛下,回头需要让保国公进宫请罪吗” 朱厚照晒然一笑,摇着头说“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微服私访,别闹的满城皆知,不过倒是要提醒下顺天府,春节期间要加强巡查,确保百姓安全”。 朱秀荣示意掌柜拿出摆放的珍珠项链,一颗颗如拇指肚般同等大小,表面光洁无瑕,晶莹剔透,流溢着温润的光泽;王掌柜在一旁介绍说“这是来自南洋的天然金珍珠,拿起它迎着光线看,可以看到七彩的虹光,色彩变幻丰富”。 王掌柜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朱厚照,压低声音说“本来这是贡品,陛下觉得与其放在内库中浪费,倒不如卖个好价钱充实国库”。 朱秀荣气呼呼看向朱厚照,这么好的东西哥哥竟然也拿出来卖掉,这不是败家子吗林雅倩自小在吕宋长大,自然知晓这等珍珠可遇不可求,珍贵无比,价格更是高不可攀。可哪个女孩不喜欢珠宝呢,林雅倩艰难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喜欢就拿回去吧,都是自家的东西”,传来朱厚照懒洋洋的声音,朱厚照对珠宝兴趣缺缺,在他的眼中,所有的珠宝都是原子构成的,不同组合构成了万物的不同形态。所以登基后第一次检阅皇宫库房的时候,看到皇宫库房里琳琅满目的珍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值钱,可以为国库赚不少银子。 朱秀荣毫不客气的说“装好”,又到处闲逛,她指着不远处一台制作精美的落地式座钟骄傲的说“那个就是我哥哥设计,由西山生产的时钟,把一天的时间分成了二十四小时,还有我们日常使用的十二时辰,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响一次”。 林雅倩有点讶异,没想到朱厚照还懂这些,脱口而问“他怎么懂得这么多” 朱秀荣神情崇拜的看着朱厚照说“我哥哥可聪明了,这些香水c镜子c肥皂c水泥,瓷砖c时钟都是我哥哥弄出来的,我哥哥还改良了纺织机,把织布效率提高了无数倍,所以布价才这么便宜,百姓们都能穿得起新衣服。现在西山那边的农场,利用我哥哥传授的方法,一亩田能产三石粮食呢。我父皇曾说过我哥哥才是真正的中兴大明之主”。 弘治帝吗林雅倩知道弘治帝在百姓的名声很高,这是一个真正为民做实事的皇帝,白莲教内部也有很多人认可弘治帝,连他都这么说吗可为什么自己怎么就这么讨厌他呢 执掌大明 第三十四章 思想转变 atbagtatbagt林雅倩原本还有些扭捏,不肯去拿那些贵重的商品,朱秀荣却毫不客气,看到喜欢的手一指,王掌柜立刻笑呵呵的命人包好。朱厚照悠然的喝着茶,他随便朱秀荣怎么去折腾,都是自家的东西,随她去吧。 朱秀荣终于心满意足的停手了,蹦蹦跳跳来到朱厚照面前,撒娇说到“哥哥,等会回宫见母后的时候,你可不能乱说,我挑了几件送给母后”。 朱厚照溺爱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抬眼看向林雅倩,问道“你还要采购什么这里没有的话就安排人出去采购”。 林雅倩低头细声说“买一些胭脂水粉”。 朱厚照笑着说“你那容貌不需要用那庸脂俗粉来点缀,天然的就是最美的”。 林雅倩心中莫名的暗喜,脸上却是绷紧,眼一瞪,朱厚照忙说“好好好,我让人去采购,京城哪里的胭脂水粉是最好的”最后是望着王掌柜问。 “回陛下,采购胭脂水粉的话去悦容轩,那里是全京城最好的了,小的立刻安排人去采办,回头送进宫里,免得陛下在此久等”。 “好,那就交给你了。这里一切还好吧” “回陛下,恰好昨天刚刚做了盘点,今年较去年增加了近三百万两,全年收入大约在一千五百万两左右,稍晚两天,小的会把银两送进宫里”。 “唔”,朱厚照点点头。林雅倩则咋舌,这么一件店铺一年就这么多的收入,她是不知道奇珍异宝阁做的是垄断的买卖,若朱厚照愿意,把紧俏的商品价格调上一番,恐怕收入更恐怖。 “那回宫去吧”,说是出宫游玩,可将近年关,到处都是人山人海,为了安全,朱厚照也不敢再带她们去闲逛了,毕竟林雅倩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走到大街上,回头率是百分百的。 腊月二十五,政务院成员带着新的各部部长齐齐来到乾清宫,朱厚照笑着问负责财政部的新晋部长王琼说“王部长,今年户部收益不少吧” 王琼拱手说“回陛下,昨天刚刚核算完毕,今年国库收入四千三百二十三万余。今年税收近八成为商税,农税一成多些,其余为其他收入”。 朱厚照拿起西山送过来的奏报说“今年西山除去各项开支,收入近四千万两”。话音刚落,众人瞪大了眼睛,一个西山抵得上一个国家的收入王琼震惊过后急忙问道“请问陛下,西山何以收入这么多” 朱厚照笑着说“香水c镜子c瓷器c布匹c座钟等远销海外,仅这一项就近二千万两,海关应该有记录,剩余的就是国内的收入”。 看着众人眼红又心疼的模样,但不敢说什么,毕竟弘治帝时期的时候就有言在先,西山每年按时缴纳税费和二百两万的收益,其余的都归于朱厚照。朱厚照哈哈一笑说“好了,不用这种表情,朕已经考虑过了,以后西山纳入朝廷管理,朕准备新成立一个部门,国有资产部,专门负责企业和工厂的管理,国有资产部暂时由政务院负责,刘老大人,你们先讨论谁来负责这摊事情”。 众人拍手称快,没想到陛下这么爽快,把日进斗金的西山拱手让与朝廷。王琼问“陛下,那今年的收入是否上交国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厚照故意板着脸说“王大人,你真是尽职啊。好歹也让朕过一把富翁的瘾啊,朕刚把西山划归朝廷,你就惦记上那四千万两了” 王琼坦然说到“陛下,按照您的安排,明年朝廷需投入不少银两去修路,还要提高官吏的收入,另外将士那边也需要大笔的银两,若是有西山的岁入,朝廷将会更加从容。再者说,天下都是您的,在哪个口袋放着不也一样吗” “好了好了,朕说不过你,朕已经吩咐西山衙署和你们交接了,你们到时候要做好档案记录。梦阳c立平,现在朝廷的收入是多了,但也不能乱花,你们要做好审计和廉政工作”。 李梦阳和龙立平拱手称是,新任的人力资源部部长许建衡站出来,递上一本奏章说“陛下,这是人力资源部根据官吏人数的核算,按照职级重新调整了俸禄,请陛下过目”,朱厚照接过奏章,大致翻了翻说“可以吧,你提交政务院审核,讨论通过后就下发吧”。 一位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说“启禀陛下,唐伯虎求见”。 唐伯虎朱厚照眉头一皱,“宣”。唐伯虎一脸憔悴,进来就把林俊的奏章递了上去,恭敬地说“陛下,朝鲜局势暂时安稳,但朝鲜勋贵对于朝廷之策多有阻拦,林大人怕李倭寇之事再次发生,委派臣回来请求陛下增兵朝鲜和派遣官员,另朝鲜今年冬天大寒,请陛下安排粮食和布匹至朝鲜,助朝鲜百姓度过寒潮难关”。 朱厚照示意谷大用把奏章递给刘大夏,说“去把军务 院的杨院长请来商议朝鲜增兵事宜”。 刘大夏看完奏章后说“陛下,按林俊所言,朝鲜勋贵极有可能行非常之事,增兵朝鲜势在必行”,刘大夏又扭头对许建衡说“许大人,看来这个春节你们也不得闲咯,尽快选拔官员奔赴朝鲜协助林大人控制局势”。 哼,李下台了,你们这帮朝鲜勋贵就想着把持朝政想多了,不然朕这么费心布局干什么,想摘桃子也得看你们的手够不够硬。朱厚照眼神闪过一丝杀机,冷漠的说“政务院颁布旨意,朝鲜谁敢阻拦朝廷之策施行,一律拿下押回京城审理,朕倒要看看谁敢和朝廷对抗。告诉林俊,要安抚好朝鲜百姓,只要朝鲜百姓支持朝廷,那些勋贵就如土鸡瓦狗;另外不必手软,抓住几个跳得欢的勋贵作为典型处理;还有做好朝廷之策宣传工作,要让朝鲜的百姓都知道朝廷会给他们带去好日子,保证了基石安稳,那些勋贵就蹦跶不了”。 刘大夏悠悠的说“陛下,为确保朝鲜安稳,老臣建议春节过后,抽调西山学院的学子前往朝鲜宣传朝廷之策。朝鲜现在分为三层,顶层自然是勋贵,中层则是士林,底层是百姓。虽然底层百姓多,但中坚力量还是中层的士林,士林处于中层上可以联系勋贵,下可以接触百姓。抽调西山学院的学子前往朝鲜,能更快的接触朝鲜士林,再由朝鲜士林来宣传朝廷之策,效果会比我们宣传好得多”。 “臣附议”,李东阳站出来说“陛下,当务之急是要稳住朝鲜的局势,若是采取强硬手段,恐怕会引起反弹和恐慌;先采取怀柔政策,不至于让朝鲜上下抗拒朝廷,这样我们才能分化治之”。 “或许我们还可以为朝鲜的士林和百姓特设一些朝廷之策,比如说朝鲜士子也可以来西山学院学习,参加朝廷科举;而百姓最为看重的就是税赋,朝廷可以发布政令,鉴于李作恶多端,为祸朝鲜,导致朝鲜民不聊生,因此,朝廷决议免除朝鲜百姓三年税赋,至于勋贵若是遵从朝廷旨意那还好说,若是执迷不悟,那就杀一儆百”,谢迁说到最后,杀气腾腾。 “除了这些,臣建议可以赋予林俊等朝鲜特派官员一定的权限,不需要事事奏报,比如需要增兵朝鲜,可以给予权限,让他们直接联系辽东战区的负责人,毕竟朝鲜到京城距离还比较远,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王华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说到,他这个想法不是为了儿子王守仁,而是从多年地方从政的经验,有的时候事急从权,确实无法做到一事一报,为了避免更严重的后果,可以赋予一定的权限和自主权给地方官员。 朱厚照很欣慰,政务院众人的思想转变是这次体制改革的最大好处,不再开口闭口孔孟之道,仁孝礼仪,已经初具向外扩张的思想,朱厚照点头说“很好,你们先商量出一个方案来,王大人说得对,特事特办,可以给朝鲜特派官员一定的权限,至于这个度你们也要想清楚,既能给林大人带去方便又要预防权力过大,失去控制。军务院配合政务院,总之一年之内朝鲜上下一定要归顺朝廷,下一步我们的目标是东边的日本,朕已经得知,日本有一座银山,还有无尽的海洋资源,现在日本正处于战国时期,给了我们极大的机会,朕已经命令军务院开始进行渗透,你们政务院也要做好日后宣教日本的规划准备”。 银山众人面面相觑,继而眼中放出光芒,现在大明最紧缺的就是白银,别看今年岁入如此之多,但基本上都是海外贸易获得的,其实大明本土的白银很少,再加上百姓喜欢存钱,家里有钱的都喜欢把白银放在瓮里,然后埋在床下或是地下,朱厚照面对库房的内帑也是很头疼,铜钱一地都是,朱厚照有心推行纸币,但大明的宝钞余毒甚广,百姓对宝钞极度抵触,现在还有很多百姓家里有不少的宝钞。 执掌大明 第三十五章 策反姜晓阳 atbagtatbagt杨一清到来后,略一沉吟就说“辽东战区现有兵员大概十万多一些,除去日常边关巡逻和防御,加上轮换,估计留在战区作为预备的兵员不会太多,大约三万人左右,若是全部抽调去朝鲜,那辽东战区压力将会大增,臣建议本次朝鲜增兵三万,北京战区抽调两万,辽东战区抽调一万,同时辅以海军”。 朱厚照点点头,“那就去办吧,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户部和商部合计一下,粮食和布匹准备多一些,尽快在节前出发。另外一定要严肃军纪,不得扰民,严令朝鲜一众官员和士兵尊重朝鲜百姓的风俗,不得借口欺负百姓,违令者斩”。 临近春节,林俊在临时衙署内,一位负责汉城的官员走进来忧心忡忡的说“大人,现在汉城粮食紧缺,粮食商人囤货奇居,现在百姓们都买不到粮食,再这么下去必定大规模骚乱”。 林俊冷笑一声,看来勋贵的反击来了,不敢明目张胆和朝廷作对,在背后下黑手,制造粮食紧缺现象,让百姓们买不到粮食,自然就会冲击官府。明朝不是说在他们的治下,百姓们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吗现在连肚子都吃不饱,何谈未来勋贵这个做法就是要狠狠打脸朝廷,让朝廷知难而退,把朝鲜的朝政交还给他们。 林俊大手一挥“我们来时带来了不少粮食,直接在官府面前设置派粮点,让百姓来领取粮食。但是有条件,只有持有我们颁发的户籍本才能领取,这是其一。让王守仁带兵去抓取乘机囤货奇居的不法商人,大明律已经增加商业法,明确指出粮食属于民生基本保障系列,在特定时期,由官府制定粮食基本价,市面粮价不得超过基本价一成;如果商人囤积粮食,哄抬米价,造成大面积饥荒,百姓饿死的恶劣事件,可以判处罚没全部家产c十年以上徒刑,罪行严重者甚至死刑,把这条法律和粮食基本价张贴告示出去,若他们还不肯开仓卖粮或按基本价卖粮,那我们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告示张贴出去,就引起了轰动,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粮商就不乐意了。汉城的粮商基本齐聚在最大的粮商姜晓阳的家里,姜晓阳背后是朝鲜东班阶辅国崇禄大夫姜东宁的庶子,姜晓阳自小就展现了经商的天赋,长大了自然掌控着姜家生意。 “姜东家,现在明朝贴出了告示,如何是好” 姜晓阳慢条斯理喝了杯茶说“急什么怕什么你们的粮仓里有粮食吗一粒米都没有凭什么说你们囤积粮食” “这店里不还是有粮食吗”一位粮商担心的说。 “呵,金掌柜,你怎么糊涂呢店里的粮食你直接卖了便是,有多少粮食今天卖完了还有吗”姜晓阳意味深长的说。 众人恍然大悟,冲着姜晓阳拱拱手后告辞。姜晓阳笑眯眯的送走众人,心里却是连连冷笑,汉城的粮食基本都被他收购了,现在寒天雪地,外面的粮食一时半会进不来,父亲姜东宁已经位列人臣,再往上已经无路可走,本来父亲没有多大想法,可李的倒台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认为李氏王朝要结束了,明朝需要另外一个王朝代替历史。 可明朝不按套路走,直接设置了临时官府,颁布政令,这是要把朝鲜纳入明朝管理的节奏,到了这一步,姜东宁也不至于和明朝作对,毕竟力量悬殊。可架不住朝鲜两班官员的劝说啊,这一次李倒台,受伤最大的就是朝鲜两班官员,原以为李倒台,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谁知道明朝来了,直接把他们打落凡尘,断了他们荣华富贵,他们怎么能忍受,于是开始暗中联络,共同对抗明朝。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认为朝鲜山高路远,明朝鞭长不及,只要制造点矛盾,让明朝应接不暇,耗费无数精力后自会打退堂鼓。这一次粮食危机就是姜东宁示意姜晓阳弄出来的,花了大价钱和不少人情把汉城粮商的粮食都纳入囊中,造成了粮食缺货,而因为天气原因且又临近春节,外面的粮食无法进入汉城,以此裹挟百姓胁逼明朝知难而退。 如意算盘是打的挺好,林俊也一眼看出了此次粮食危机的本质,他召来负责朝鲜事务的军情七处周建平,因为辽东战区位列第七战区,其管辖的军情处便称之为军情七处。周建平因为朝鲜李的事情获得上头的表彰,已经从百户升为千户,按照现行的军衔,已经是团长一级。 “周团长,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急需军情处打探本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框定范围基本就是朝鲜的勋贵家族,普通官员没有这个实力,有劳你了”。 周建平点点头,打探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现在基本朝鲜有点势力的家族都被他安插了密探,他平静的说“最多两天时间,我就能给你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实也如周建平说的那样,不到一天时间他就收到了消息,证实了东班阶辅国崇禄大夫姜 东宁家族是此次粮食时间的幕后黑手,粮食的藏匿地点也已知悉。尽管查出了幕后黑手,但对于解决粮食危机并没有太大的帮助,首先姜家不是一般的贵族,在朝鲜根深蒂固,从李氏王朝建立开始,姜家就一直是李氏王朝的重要家族。这么多年的经营,姜家在朝鲜官场上威望十足,若是贸然对姜家出手,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 再就是军情处的证据不能公之于众,一旦知晓家族内部有军情处的密探,那些家族肯定会想办法清除掉,就会毁了军情处多年的努力。为了让此次任务完成的更加完美,让文官对军情部刮目相看,周建平再次调阅了东班阶辅国崇禄大夫姜东宁的家族资料,看到负责实施此次事件的姜晓阳竟是姜东宁的庶子。 熟悉朝鲜的周建平马上意识到姜晓阳这个庶子身份是一个突破口,可以策反姜晓阳。朝鲜与明朝在传承人的选择大致一样,但朝鲜对于庶子的规定更为严厉。 朝鲜法律上不允许庶孽庶良妾所生,孽贱妾所生出身的人参加文科进士科等真正选拔实权官僚的考试,即所谓的庶孽禁锢法,而只允许其参加杂科,比如译科c医科等考试,所以注定了朝鲜的官员都是家族的嫡子,而译员c医生等技术性低层官僚中,庶子出身的人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这些庶子和地方上胥吏一道,久而久之,形成了中人阶层。另外,朝鲜的庶孽身份并不是只延续一代,而是扩展到子子孙孙。也就是说,庶孽出身的人的子孙永远是庶孽,从这个人开始延续下去的家族永远都要低人一等。 如果一个两班的家族若无嫡子,那么他宁可从宗族里过继其兄弟辈人的嫡子来继承家业,也绝不愿意让庶子c孽子来继承。所以即使姜晓阳如何聪明c如何努力他都无法获得姜东宁家族的认可,等到姜东宁百年以后,嫡子上位,一句话就可以收回姜晓阳现在拥有的一切。 周建平认真思考后,收起资料就去找林俊,把自己的忧虑和想法说了后,林俊也是个心大的主,直接说“你尽管放手去做,出现任何问题本官一力承担”。 得到林俊的支持,周建平马上联系与大明往来密切的贸易海商闵鸿列,让他联系姜晓阳与自己见面。闵鸿列通过与明朝贸易赚取了大量金钱,在朝鲜汉城的商人地位直线上升,而且闵鸿列家族也是朝鲜的大家族,姜晓阳看到闵鸿列的海上贸易这么赚钱,自然眼红,一直都想染手,所以姜晓阳不疑有他,欣然接受邀请。 来到闵鸿列在汉城西面靠近海边的房子时,姜晓阳看到还有一个人身着华丽的人坐在那里,闵鸿列在旁边陪谈,态度很恭敬。侧边还有体态婀娜的侍女倒酒,姜晓阳默默盘算了下,应该是明朝那边的。 “来来来,姜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看到姜晓阳,闵鸿列非常热情的招呼,拉过姜晓阳,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姜兄,这位是明朝的军情七处的周团长”。 明朝军情处姜晓阳眉头一皱,脸色不悦,正想告辞。那位身着华丽衣服的男子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军情七处,隶属明朝军务院军情部,军情部原身是锦衣卫”。 姜晓阳听到锦衣卫之名身形一顿,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说“原来是明朝锦衣卫大人,只是我从未与阁下打过交道,将来也不希望与贵方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请阁下见谅,我要告辞了”。 闵鸿列老神在在拿起一杯酒喝着,一点都不担心姜晓阳的拒绝。华服男子正是周建平,他伸手拦住姜晓阳“且慢,姜兄莫着急,等我说完后,姜兄再考虑走不走”。 执掌大明 第三十六章 百思不得其解 atbagtatbagt姜晓阳停住脚步,冷冷的说“我与贵方没什么好谈的,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今天闵兄邀请我过来,我还以为是寻欢作乐,若是谈论别的事情,请恕在下无礼,告辞”。 周建平没有挽留,任由姜晓阳离开,闵鸿列无声的笑了,不知是笑周建平吃瘪还是姜晓阳不自量力。姜晓阳刚想踏出门口,就闪出了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姜晓阳定睛一看,有点印象,好像是家里的仆从。 “四少爷,请留步”,来人客气的笑着说。 “你是” “我是家里最低贱的仆从,四少爷应该没有印象,不过姜家勾结各大粮商,控制粮食的事情小的还是挺清楚的”,来人依旧微笑,丝毫没有一丝害怕。 姜晓阳眼袋跳了跳,心思急转之下立刻明白了此人的真实身份,“你是锦衣卫” “准确的说应是军情部军情七处的密探”,来人笑容很刺眼,若是换做别的地方,姜晓阳肯定会给这人狠狠一个耳光。 “你竟然背叛家族”姜晓阳眼光变得极为寒森,语气中带着威胁。 “怎么会呢我的家族是朝廷,我怎么会背叛呢至于你的家族嘛,那叫潜伏”,来人根本不在意姜晓阳的目光。 “姜晓阳,约你来这里是准备和你好好聊聊的,如果你不领情也无所谓,但我敢保证你踏出这个门,下一刻你的姜家必定会被明朝军队包围。仅凭你们私通粮商,哄抬粮价就可以抄家治罪,找你来是不想引起轰动,造成不必要的影响,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不合作就抄家,合作就助你成为姜家家主”,周建平在身后冷冷的说,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不给点颜色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 “哈哈,姜兄,好好聊聊吧,我们身份和能力都一样,难道姜兄真的甘愿俯首在你那三个废物兄长之下吗”闵鸿列看出了姜晓阳的尴尬,适时站出来帮他化解。 说到自己的三位兄长,姜晓阳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要说自己真的甘心情愿那是骗人骗己。他转身看了看周建平,又看向后方的闵鸿列,闵鸿列笑着说“不用怀疑,周大人的身份货真价实,金大人你还记得吗李心腹之一,早早就投靠了明朝,所以这一次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金焕宇姜晓阳脸色大变,脱口而说“金大人不是已经被” “瞒天过海之计而已”,闵鸿列上前揽住姜晓阳的肩膀说“姜兄,我们两个家世差不多,我们有聪明才干,可因为我们是庶子身份,所以与家产无缘,这些都无所谓,没有家产我们靠自己拼搏就好,凭我们的能力一样可以混的风生水起。但这该死的庶孽禁锢法,锁住了我们的手脚,锁住了我们的雄心壮志,还要连累我们的后代,你甘心” 不等姜晓阳回答,闵鸿列继续说道“我不甘心,论身份我还是闵家的长子,但有什么用,不是嫡子就是庶民,家产依旧没有我的份。这么些年为了闵家我出生入死,在海上遇过风浪,和倭寇博斗过,死里逃生多少回才赚的无数财富,可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以前我还认命,等到和明朝开始海上贸易后,我不相信命运了,周大人有句话说得好啊,人不能选择出生的家庭和身份,但是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人生,你别着急拒绝,好好想想,人生有很多选择,有时候错一步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闵鸿列最后是在点醒姜晓阳,既然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姜晓阳想安然离开已经不可能,要么合作要么死。 姜晓阳久经商场,自然听出了闵鸿列话中的威胁之意,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周建平既然掌握了证据,为何不直接派兵上门捉拿反而要大费周章找自己来谈合作那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姜晓阳再往深处想一想,就知道了周建平的难处在哪。 知道了对方的底牌,姜晓阳心情就比较放松了,闵鸿列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心动是假的,那听听也无妨。周建平见姜晓阳意动,也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姜晓阳不顾一切一走了之,那自己就骑虎难下,是杀是放都是问题,杀了姜晓阳肯定会惊动姜家,到时候姜家必定拿此事大做文章,逼迫朝廷。放了等于把自己这边的秘密和底牌公之于众,说不定姜晓阳拿此事做要挟,自己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姜晓阳愿意谈,那就最好不过,只要他肯谈,周建平就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即使到最后姜晓阳不愿意合作,周建平也能让姜晓阳就范,若是让姜家知道姜晓阳在这里和自己“密谋”这么长时间,姜家还会信任姜晓阳吗这种离间计周建平在李事件中用的得心应手。 “姜兄,明朝虽然也谈嫡长子制度,但对于庶子并无太多规定,只要肯努力,庶子也能参加科举可以为官,平民百姓也行。周大人 原来就是辽东的军户,在我们这里算是贱民,可周大人一样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锦衣卫,现在更是军情七处的团长,从四品官职。姜兄,当我知道明朝这些规定后,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成为明朝的子民,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我的子女,我的后代不能世世代代都成为庶孽禁锢法的可怜对象”。 闵鸿列亲自给姜晓阳倒了杯酒,声音有些低沉“你的家庭情况我了解,我的情况你也了解,别的不说,你那三个废物兄长除了嫡子的身份外哪样比得上你饮酒作乐玩女人吗若是你家老爷子百年之后,你猜猜那三个废物会怎么对待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时候为自己考虑后路了”。 姜晓阳没有动那杯酒,他看着闵鸿列说“废话不多说,既然谈合作,诛心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们至少得拿出诚意来”。 “不知道你说的诚意是什么呢说说看,只要不过分都能满足”,周建平问。 姜晓阳沉吟了一会说“一c身份,如果合作,我需要一个明朝子民的身份;二c我要和闵兄一样进行海上贸易,脱离姜家我需要养活我的家人;三c姜家家主我不想做,但是必须把我的家人带到明朝去,让我无后顾之忧”。 “要求不过分,很合理”,周建平在前面的事情对于姜晓阳并无好感,直到姜晓阳提出不做姜家家主,要举家迁入明朝时,他才对姜晓阳刮目相看。 姜晓阳冲着闵鸿列说“闵兄,以后需要你提携我了,海上贸易我不懂”。 闵鸿列哈哈一笑“海上贸易也是买卖,唯一不同的就是海上路途遥远些,但风险越大利润越高。不过姜兄你完全可以放心,一年,仅仅只需一年,你就可以成为富翁,因为我们有明朝西山的货源,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看不上闵家那点家产了”。 “周大人,您需要我做什么” “继续捂着粮食,不要放出来,一粒都不要放出来”,周建平想起了林俊的交待。 “什么”姜晓阳吓得跳起来,狐疑的看着周建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原以为对方费尽心思是要自己开仓放粮,自己也做好了和姜家决裂的准备,没想到周建平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是要自己继续囤积粮食。就连闵鸿列也吃惊的看着周建平,眼里竟是看不透周建平的意味。 周建平招手示意姜晓阳坐下来,笑着说“莫激动,这是林俊林大人的决定,我第一次听到也如你这般。林大人告诉我,开仓放粮只是治标不治本,这一次是粮食,下一次可能是别的物资,所以既然要做就要解决根本问题,朝鲜的根本问题在于勋贵。所以这一次他准备来次狠得,姜家就是他要打的出头鸟”。 周建平说到这里看了眼姜晓阳的反应,看到姜晓阳听到朝廷要对付姜家也只是扬了扬眉,没说什么,周建平继续说“林大人说粮食根本不是问题,首先他过来的时候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随行军队带有大量粮食,其次他已经命人前往辽东调粮,三天内第一批的辽东粮食应该到了,这三天可以用军队的粮食可以缓解百姓粮荒。最后他安排唐伯虎回京调兵调粮,大约元宵节前后到,有这三重措施,他不担心粮荒”。 “但解决了这一次的粮荒,还有下一次,林大人就希望你能捂着粮食卖不出去,等元宵节朝廷的粮食到了,林大人就实施最后一击,不但要以粮食拖垮姜家,还要揭露姜家的罪行,昭告朝鲜百姓,就是姜家这样的勋贵在暗中捣鬼,让姜家名誉扫地,一个失去了名誉的家族你觉得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别的勋贵家族下一次搞事之前是否得掂量自己的实力能否扛得过朝廷” 听到这里,姜晓阳更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那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价值啊,这些事情明朝自己就可以完成,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拉拢自己呢 执掌大明 第三十七章 后路 atbagtatbagt看出了姜晓阳的疑惑,周建平笑了笑“我们分析过,在这过程中最大的隐患就是你”。 我姜晓阳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看周建平又看看闵鸿列,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因为你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只要粮食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便立刻醒悟,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囤积的粮食散发出去,这样我们想以粮食拖垮姜家的目的就无法实现。你们散发粮食过程中,以你父亲多年的从政经验,肯定会在这过程中大肆宣扬姜家,打着赈济的名号收拢民心,这样我们根本无法让姜家身败名裂,从而失去打击朝鲜勋贵的目的”。周建平深深的看了眼姜晓阳,他也是冒着风险把计划全盘托出,若是姜晓阳反水,那自己也只有走勾结倭寇的老路,让姜家消失。 姜晓阳听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他知道了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但他并没有以此要挟,在他的认知中,反而觉得自己刚才的要求有些不合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似乎我的要求过分了”。 “不过分,很合理。这个事情还需要你的配合,你要尽可能抬高粮价,我们这边会配合你,每天只供应少许的粮食。现在我们知道汉城府里手里有大批粮食的只有你们姜家,元宵节前夜,你找个借口让你的家人离开姜家就行,其余的我们会安排,或许你该想想你的家人去明朝哪个地方好一些”,周建平笑着说,脑海中想起了指挥使大人说的话每个人都有价值,他不肯帮你是因为你出的价钱不够。 “官府似乎已经告诫了粮商,不少官兵也上门查抄粮商”,姜晓阳想起出门时有不少的官兵围住了粮商的店铺。 “呵呵,配合演戏而已,昨天就已和林大人商议好了,官府还是要有所动作的,不然怎么给百姓交待。何况那些粮商手里哪还有粮食,上门查抄都是纯属演戏而已,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短时间内把粮价抬起来,让姜家倾其所有投入进去”。 “那你们不担心我向姜家告密吗”姜晓阳问出了心底最后的疑惑。 “军情七处的职责不仅仅是刺探情报,暗杀也是其中一个工作”,周建平淡淡的说。 姜晓阳心神一凛,严肃的说“大人放心,大人信得过我,自然就不会令大人失望,我的家人共有四人,我的母亲c妻子c女儿还有我,元宵节前我会让他们去汉城的含光寺祷告,届时有劳你们了”。 谈妥一切后,姜晓阳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姜家,路过厅堂时恰好父亲姜东宁正与三位兄长谈事,父亲姜东宁叫住了他,语气严肃“你一个下午去哪了” 姜晓阳整理下心情,表面恭敬的说“回父亲大人,下午儿子与闵鸿列请教海上贸易的事情”。 “海上贸易”姜晓阳的三位兄长立刻眼睛发光,这玩意可以说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嫡长子姜志文兴冲冲的说“爹,现在海上贸易可赚钱了,出海一趟差不多有十倍的利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东宁呵斥了一声“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但也仅仅是呵斥,姜晓阳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爱意。 “喂,闵鸿列怎么说”姜东宁二子姜志宗冲着姜晓阳扬了下头,语气非常不善,像对待家中的仆人一般。 姜志文c姜志宗c姜志学,都是姜东宁的正妻所生,名字取自文宗学府,寓意为文章的宗伯,学问的渊府,指的是学问渊博的人。可他这三个儿子都是草包,学问一窍不通,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从名字上也可以看出,姜东宁没把姜晓阳放在心上,并没给姜晓阳按照文宗学府取名姜志府。 姜晓阳压下心中的不快,强颜欢笑说“闵兄说海上贸易虽说利润高,但风险也大。海上贸易讲究的是货源,但闵兄不肯透露他的货源,只好和闵兄请教一些海上贸易事宜,现在暂时还没有头绪”。 “蠢材,货源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问他吗去海边明朝的贸易点那里采购就是了,转手一卖不就赚钱了吗”姜志宗没有在意父亲姜东宁在场,丝毫不顾及姜晓阳的脸面,破口大骂。 姜晓阳心很冷很冷,以前姜志宗这么说姜晓阳也不过是一笑而过,今天听来就是特别的刺耳,姜晓阳不知道是不是身份变换的原因,他暗暗的说有朝一日我让你跪下来求我。 “宗儿”,姜东宁语气不悦,等姜志宗悻悻坐下来后,姜东宁才转过脸对姜晓阳说“你二哥脾气急躁了些,你不用理会。先不说海上贸易的事情,那么多粮食囤积在手里,你打算怎么处理” “回父亲大人,现在汉城的粮价已经开始上扬,较之前我们的收购价多了大约一成,正想和父亲大人请示,是否开始卖粮”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现在粮价才刚刚开始上涨,你就开始卖粮,你会不会做 买卖,脑子都被狗吃了吗”姜志宗一听又跳了起来,直接奔到姜晓阳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四弟,不是我说你,哥知道你做买卖求稳,但人无横财不富,这次我支持二哥,我们费心布局这么久,几乎把家底都投进去了,才赚那么一成,看似赚了,但实际上这笔买卖做的很亏本啊,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啊,而且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姜东宁三子姜志学幽幽的说,他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晚上去哪个窑子找哪个头牌快活。 姜东宁赞赏的看了一眼姜志学,这个儿子还是学了一些东西的,姜志学报以微笑。姜晓阳压下想笑的冲动,心里愈发坚定要脱离姜家,姜晓阳笑了笑说“一切听凭父亲吩咐”。姜晓阳很清楚这三位兄长的个性,只要是涉及的财物,他们肯定会咬死不松口,所以自己选择了以退为进的方式,抛出诱饵让鱼儿自动咬钩,比自己更有说服力。 姜东宁抚须思考了很久,这对于姜家也是一场豪赌,他必须考虑清楚才能做决定,这一次姜家真的是倾家族所有了,为了筹措采购粮食的银两,姜家把家族的田地c店铺通通都抵押出去了,若按照姜晓阳所说,现在开始抛售粮食,确实没有多大的赚头,扣除抵押利息也就所剩无几了,风险与收益确实不成比例。 他静下心问“四儿,你认为继续捂住粮食最大的风险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粮价暴跌”,姜晓阳静静的说“要想粮价暴跌,市面上必须有充沛的粮食供应,现在担心的就是汉城粮食价格暴涨,其他地方的粮商知悉后会运送大批粮食来汉城贩卖,到时候粮价必会暴跌”。 姜志宗不以为然的说“外地粮商想进就进吗我们栽树他们想来乘凉进入汉城的通道就只有那么几条,只要把守住这几条通道,外地粮商别想进汉城府”。 姜志文和姜志学点头称是,姜晓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三人,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也只有这些二世祖才敢想,仅凭汉城府临近海边,就无法防止外来粮商进入汉城,除非动用军队,直接封锁汉城府,再由官府出面下令不准外来粮商贩卖粮食,但这种事谁敢去做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姜东宁毕竟官场浸淫多年,知道姜志宗的想法不切实际,他摆摆手说“志宗,你这想法太过偏激了,很容易激起民愤,到时候我们姜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就等于明朝官府有了理由收拾我们。爹倒认为不必过于紧张,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现在粮价才开始上涨,可以再等等看,等粮价翻番我们立刻出手,到时候即使有外来粮商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冲击”。 三个儿子连连称是,姜东宁看向姜晓阳说“晓阳,有什么法子可以短时间内让粮价暴涨” 姜晓阳沉默了一会说“制造粮荒,找人抬价”。 姜东宁寻思了一会说“志学,等会你去联络汉城的钱庄,找他们借钱,若是他们非要抵押物,就把我们这个房子抵押;志宗,你去通知所有粮食,明天市面上不准出现一粒粮食;志学,去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搂一搂,去当铺当了。晓阳,你去找人抬价,你大哥负责派钱”。 看得出姜东宁准备孤注一掷,姜家三兄弟兴奋异常,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只有姜晓阳迟疑了一会说“父亲大人,我们押上所有一切,若是明朝官府出手怎么办我们还有退路吗” 姜东宁冷笑一声“明朝官府现在都自顾不暇,志宗,明天找人去明朝官府那里搞事,让百姓去找官府要粮”。 姜志宗挥挥手说“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我们决定就行了,你去做你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滚吧”。 姜晓阳拱了拱手离开,去偏院回自己的家,等到姜晓阳走后,姜东宁叹了口气说“你们四兄弟要互相支持,买卖的事情还是晓阳清楚,这方面要多听他的意见。另外为父在海边准备了三艘船,到时候卖粮的钱都送往那边,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就立刻带上你们母亲c妻儿赶往海边,前往吕宋”。 执掌大明 第三十八章 紧锣密鼓 atbagtatbagt“爹,为什么要我们去吕宋难道你是觉得会发生事情吗”姜志文听到父亲竟然把后路都安排好了,心里一阵惊疑。 “你们不必担心,只是预防万一而已。为父担心明朝而已”,看着这三个儿子脸上带着的惊慌失措,姜东宁心里一阵失望,唉,要是晓阳这孩子是嫡子那就好了。 姜晓阳回到偏院,妻子姜林氏迎上来,看到姜晓阳脸上勉强露出的笑容,她体贴的上前扶住姜晓阳,笑着说“夫君,今天小君很乖,下午睡醒觉就吵着找爹爹,呵呵”。 听到女儿小君,姜晓阳心里一暖,手紧了紧妻子的肩膀,进到屋里,看到母亲正逗弄着小君,看到父亲进来,小君笑着跑来,一把抱住姜晓阳的腿,甜甜的喊着爹爹,姜晓阳弯下腰一把抱起女儿,亲吻她可爱的小脸。 夜里,姜晓阳抱着妻子轻声说“婉儿,元宵节前你带着母亲和小君去一趟含光寺。到时候有人会接你们走,是明朝的官员,他叫周建平,我把我的玉佩给了他,你见到他拿出玉佩就带着母亲和小君跟他走,无需多问”。 妻子翻转身躯,捧着姜晓阳的脸问“夫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晓阳叹了口气,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妻子,最后姜晓阳深情的说“你们三人是我最亲爱的人,既然姜家注定要倒,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苦,何况闵兄说得对,庶孽禁锢法对于我的后代太不公平了,我不能让儿女们再重蹈我的旧路,我要为他们拼一个光明的未来”。 “夫君,只是明朝的人可以信任吗”妻子眼里充满了担忧,毕竟明朝隔得太远了,她只有从商户那里听说过明朝的繁华。 “应该是可信的,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周建平不至于诓骗我”,姜晓阳心里暗道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周建平。 “听我的安排,这几天你先悄悄收拾好东西,衣服这些不用收拾,去到明朝那边什么都有,把你的首饰带上就好,母亲那边先不要透露风声,等到明朝的人接应了你们,你再告诉母亲”。 “夫君,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姜晓阳捏了捏妻子的脸,眼神满是爱意,“我随后就到,放心,我办完事就马上与你们汇合”,看到妻子眼神里的怀疑,姜晓阳笑了笑说“真的,我不会骗你,姜家一倒,我就马上离开,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明朝官府会保证我的安全”。 翌日,汉城所有粮店都挂上了售罄的牌子,门口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人群中不断有人起哄,散播谣言,搞得人心惶惶。到了中午,粮价比平时直接翻了三成,平时一两银子可以买到六石大米,现在只能买到四石半,牲畜食用的米糠一石也将近一钱银子。 姜志学三兄弟在酒楼上看着下方东奔西走想要采购粮食的百姓,嘴角笑意连连,“大哥,看来这一次我们家要大赚特赚了,按照现在的粮价,我们前前后后投入了共五十万两银,现在直接成一百万两了”,姜志宗仿佛看到了一座银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志学摇着头说“不止,百姓没钱买粮,就要卖地换银,只要我们压压价,到时候就有无数的土地,土地的价值才高。两位兄长,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明朝官府还没有动静,估摸着他们手上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我觉得还可以等一等,看看明天行情如何,也许明天一两银子只能买一石大米”。 姜志文是嫡长子,他沉吟了一会说“兹事体大,不能擅作主张,我们立刻回去禀告爹爹,由爹爹定夺”。 林俊看着官府外越聚越多的百姓,沉声说“周大人,现在粮价还不够高,你们要加把火,粮价越高,姜家的贪婪就会越大。另外,伯安,下午由军队负责卖粮,限制百姓购粮,每户限购一石,做好登记”。 “大人放心吧,好戏才刚开始,粮价还会涨的,钱庄和当铺都已经盯住了。姜晓阳建议我们要控制好粮价,不要突然拉太高,届时辽东来的粮食会在海边靠岸,对外说是从开城府的粮商运过来的,粮价再往上涨三成,在利益面前,到时候姜家必定砸锅卖铁也要吃下去”。 林俊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去做”。 三兄弟回到家中,姜东宁听完后看向姜晓阳,笑着问“晓阳,你怎么看” 姜晓阳双手束在衣袖里,面上带着些许担忧说“我建议现在开始慢慢卖粮,先收回前期的成本。我担心外地的粮商听到汉城的粮价高,到时候一窝蜂运粮过来汉城府,我们会很被动”。 姜志宗一向对姜晓阳都看不顺眼,刚想张口骂姜晓阳,被姜东宁的眼神制止,姜东宁笑呵呵的说“上午为父和京畿道的兵马节度使闵大人一起喝茶,闵大人说这段时间大雪封路,除了海上的船只, 陆地上不可能有外来粮商进入汉城府”。 几人一听就明白了,父亲和闵大人达成了一致意见,朝鲜的军队配合父亲,姜志学脑子一转,问道“父亲大人,闵大人的要求呢” 姜东宁赞许的看了眼姜志学,缓缓的伸出两根手指,姜志宗拍了拍胸脯说“二万两银子,还可以接受”。话音刚落,姜志文和姜志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就连姜东宁的眼神都充满失望,姜志宗想了想突然失声说到“不会是二十万两吧” 见父亲点头,姜志宗暴躁的说“他凭什么要求这么多不过是派兵封路而已”。 姜志文说“二十万两很值得,闵大人也值这个价格,只要能顶住六七天,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粮食限购令一出,官署门口立刻聚满了百姓,混在人群中的姜志学看了一会就晓得明朝官署其实没多少粮食,他冷笑一声说“你们几个赶快组织人去排队购粮,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粮食”。 不到一会,卖出去大约一千石粮食后,王守仁就按照林俊的吩咐挂出售罄的牌子,没买到粮食的百姓脸色凄惨,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家里余粮不多,难道真的要饿着肚子过年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守仁看着那些失落的百姓于心不忍,进入官署找到林俊,“林大人,这样似乎不好吧,那些没买到粮食的百姓怎么过年这是要饿死人的”。 林俊笑了笑说“刚才队伍里有不少人是那些勋贵家族混进来抢购粮食的,所以本官下令停止。你放心吧,本官早已经安排了军情处的人在外面跟踪了,哪家百姓没有买到粮食的,军情处的人会送粮上门。而且只要三天时间就够了,一石粮食省着点吃,还是能熬过去的”。 大年初一,粮价平稳上涨,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三石大米了,姜家上下兴奋不已,姜晓阳陪着女儿在偏院的院子里玩耍,一个仆人站在院门口,姜晓阳抬头看向仆人,仆人眨了眨眼睛,姜晓阳这才看清楚这是安插在姜家的密探,姜晓阳走过去,仆人恭敬的弯腰,从他怀里掉下一个纸团,仆人叫了声四少爷后就走了。 等到仆人走远后,姜晓阳左右看了看无人,才捡起那个纸团,放在手心展开,纸团里面有个小小的铜牌,上面刻着虎头,纸上写着计划有变,大年初五官署门口接应。 姜晓阳不动声色的把纸条塞进了衣袖,抱起女儿找到妻子,低声说“快收拾好东西,计划提前,大年初五你带着母亲和女儿去明朝的官署门口,这是信物”。 妻子顺从的接过信物,没有多言语,匆匆走回里屋收拾东西。 大年初三,林俊派出官署的人四处购粮,故意造成官署缺粮的假象,官署的人甚至放出风声不惜一切采购粮食,导致汉城粮价再次上涨,一两银子只能采购二石大米。 初三夜里,林俊c王守仁随着周建平趁着夜色悄悄来到海边,海浪声中几艘大船静静靠在海边,负责此次运粮的是何宗,他已经荣升辽东战区的第一师的师长。何宗是山东青岛人,自小打海边长大,喜欢航海,在天津大沽口看到新式的宝船就羡慕不已。 听闻海军扩军,自告奋勇要求调到海军,现为海军辽东战区的海军将领,是海军第三舰队的司令,第三舰队驻扎在金州卫,未来征服日本的主力舰队,第三舰队现在还没有满编,处于建设期,所以这次运粮的船只不多。 “哈哈,王教官,别来无恙”,拜见过林俊,何宗扭头就对着王守仁笑嘻嘻的,何宗是西山军校的老兵,从西山新军成立之初就参加了新军,第一批新军被杨一清带到辽东后,何宗又随着王守仁组建第二批新军,当时是四团的团长,可以说是王守仁的部下,何宗等老兵更愿意成为王守仁为教官。 王守仁微微一笑,上前锤了何宗一拳,看着何宗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海军服装说“好你个何宗,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出来,转眼就去了海军”。 执掌大明 第三十九章 反击 atbagtatbagt何宗嘿嘿的笑了,“教官,我喜欢海也喜欢战船,您看过第一舰队的宝船吗喔,两边船舷塞满了大炮,目光所及之处都在大炮范围内,嗬,万炮齐射的场景太刺激了”。 王守仁笑着说“先说正事,这次运来多少粮食”看到林俊的脸色有些焦急,王守仁及时止住了何宗的话头,转而问粮食的事情。 “八十万石,几乎把辽东战区后勤部掏空了,还有五千士兵”。 “八十万石足够了,周大人,劳烦你放出风声去,定价就一两银子三石粮食,看看姜家上不上钩。开城府的商人呢交待他们了吗” “放心吧,林大人,那个商人也是我们军情七处的人,都已经交待好了,明天就由他出面和姜家接触”,周建平恭敬地说。 翌日,姜晓阳匆匆走入正堂找到姜东宁,脸色焦急的说“父亲大人,海边来了好几艘大船,满载粮食,儿子经过打听,是开城府的粮商听闻汉城缺粮,紧急运粮过来贩卖的,现在如何是好” “什么”正准备喝茶的姜东宁脸色大变,失手打翻了茶杯,被茶水烫了一手也顾不上,厉声说“马上给我去查,开城府这次究竟运来多少粮食,粮价多少”。 姜晓阳说“父亲大人,已打听清楚了,总共运来了八十万石粮食,粮价他们还没定,估计他们也要调查粮价,不过想要出售粮食还是有难度的,他们必定会选择与汉城的粮商合作”。 姜东宁点头说“嗯,你说的很对,那你立刻与他们接触,甚至可以亮出我们的身份,逼迫他们与我们合作”。 姜晓阳心里一喜,脸上却是平静的说“父亲大人,是不是让大哥他们去谈比较好,我从旁协助”。 姜东宁看着姜晓阳说“你是怕承担责任还是怕有人说三道四” 姜晓阳坦然的说“回父亲大人,都有”。 姜东宁叹了口气,挥挥手说“行了,那就通知你大哥,你们四兄弟一起去谈吧”。姜晓阳眉头轻轻一皱,姜东宁这话似乎是在为姜晓阳考虑,实际上还是有些不信任姜晓阳。 姜晓阳无所谓,到了这个地步,他对于姜家再也没有一丝留恋。刚刚他和闵鸿列商量过,决定把闵家也拉下水,等到开城府粮食开出价钱,姜晓阳就会怂恿姜家三兄弟筹钱吃下这八十万石粮食,姜家拿不出这笔钱,那就让姜东宁出面和闵家达成合作协议,在巨大利益面前,闵家肯定不会放过这块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汉城最好的酒楼,四兄弟和开城府的粮商郑正元见了面,姜志学开门见山的说“郑掌柜,废话不多说,我们是汉城姜家,相信你走南闯北也听过。汉城的粮价也是我们姜家推高的,现在你要来分肉吃,你觉得可行吗” 郑掌柜的没理会姜志学的威胁,淡淡的说“我们都是糊口饭吃的,听闻汉城缺粮,我倾尽家产才筹措到这八万石粮食,若是没有合适的利润,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威胁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要么合作要么你们吃下这八十万石粮食。实不相瞒,刚刚官府的人找过我,希望一两银子三石大米,我没答应,我要价也不多,八十万石粮食四十万两”。 “砰”,姜志宗按捺不住,狠狠锤了下桌子,他站起来指着郑掌柜,脸色狰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热闹了我们,一把火烧掉你那几艘船”。 郑掌柜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盯着姜志宗说“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自有我的江湖之道,若是你们敢这么做,郑某在江湖上也有交情过命的江湖朋友,就不知道你们姜家几位少爷以后还想不想出门快活了”。 姜志学把姜志宗按在椅子上,和蔼的说“郑掌柜,我兄长脾气暴躁了些。大家做的都是买卖,自然是大家都好才行。我看郑掌柜也挺辛苦的,这个价钱不过分。只是我们需要和家族长辈禀告,要不郑掌柜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大哥先回去一趟可好” 郑掌柜赞许的看着姜志学说“可以,这位公子说的在理,这么大事确实需要家族长辈点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去找汉城府的官署”。 姜志文带着姜晓阳急匆匆的赶回家里,姜东宁听说后,沉思了很久,胡子都扯掉了好几根,四十万两啊,现在姜家连四万两都拿不出,姜东宁抬眼看向姜晓阳说“晓阳,家族的买卖都是你在把持,你可有好的方法解决” 姜晓阳说“两个办法,一c我们先卖粮,把卖粮的钱筹措回来;但是价格必须必开城府的低,我们比他们优势是我们初期筹措粮食的时候,粮价不高,其次是没有运输成本。但是可能受益不高,甚至会有些许亏损;第二个方法就是吃下这八十万石粮食”。 姜东宁 说“我们已经没钱了,但这八十万石粮食我又想要,怎么办” 姜晓阳苦笑着说“那就只有合作了,可以选择和这个郑掌柜合作,也可以和汉城府的其他家族合作,由他们出钱,一起太高粮价,这个就需要父亲大人出面去谈了”。 姜东宁点着头,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志文啊,学着点啊。一事不烦二主,既然闵家要了二十万两,那也只能找他们出这笔钱了,你们回去答复那个郑掌柜,粮食我们要了,不过钱要三天后给,如果不答应,直接告诉他,一粒粮食都下不了船”。 郑掌柜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他已完成任务。翌日,林俊派康海和顾鼎臣带着吏员来到海边被郑掌柜拦住了,郑掌柜满怀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各位大人,粮食已被人收购”。简单的对话立刻让前来购买粮食的康海等人明白了姜家已经上钩,康海佯装生气,指着郑掌柜呵斥“你昨天不是说要考虑和我们合作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郑掌柜演戏很足,恭敬地说“大人,实在对不住了,小人也没办法,这批粮食是小人倾尽家产筹措的,若不尽快出手小人怕坏在手里,请大人见谅”。 “慢着,你告诉我们,谁把你的粮食全都买走了”顾鼎臣盯着郑掌柜身后,有几个人很面生,不像是郑掌柜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这就不好意思了,无可奉告”,郑掌柜眨了眨眼睛,配合着顾鼎臣继续演戏。他的身后是姜志文和姜志学,姜志宗的脾气太暴躁,姜东宁怕姜志宗坏事,所以没让他过来盯着。 见郑掌柜油盐不进,康海和顾鼎臣拂袖而去,姜志学见明朝官府的人走远后,才上来冲着郑掌柜拱手说“郑掌柜很讲信誉,谢谢了”。 郑掌柜说“我做买卖这么多年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希望你们也能遵守诺言,钱到搬粮,否则免谈”。 “哈哈,郑掌柜放心吧,今天的粮价已经去到二石大米了,估计明天就要去到一石大米,到时候郑掌柜等着数钱便是”,姜志文也走上前来。 郑掌柜面带笑容,心里却在冷笑现在让你们笑,明天就该你们哭了。 大年初五凌晨,林俊摸黑起床,王守仁和何宗已经在大堂等候,林俊说“都准备好了吗” 王守仁拱手说“大人,将士们都已经奔赴目标,只等大人下令,另外辽东传来消息,朝廷已经同意增兵朝鲜,明天辽东战区的一万士兵将会到达汉城府,粮食已经在大年初一从天津大沽口出发,足有二百万石,按照距离这两天也应该会到了,同行的还有北平战区的两万士兵,由远洋舰队护送”。 “好”林俊狠狠一击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憋屈了,想对勋贵动手却又担心勋贵反扑,仅凭王守仁的五千人难以守住,搞得政令根本出不了官府,让林俊颇为郁闷,敢怒不敢言。现在朝廷增兵三万,加上何宗带来的海军五千人,足足有四万士兵,让林俊底气十足,开始反击。 林俊大手一挥“那你们就行动吧,记住我们的安排,海军负责封锁要道,防止勋贵狗急跳墙,伯安,你的人一定要死死盯住姜家的藏粮点,不准人出入,只要熬过初五,我们就胜利在握”。 天色渐亮,姜家的仆人赫然发现竟有明朝士兵围住了姜府,吓得仆人连滚带爬跑进去报信,“老爷不好了,明朝官府围府了”。 姜东宁自睡梦中被仆人吓醒,听到明朝士兵围住姜府,脸色瞬间如同枯老的树皮般,喃喃自语的说“完了完了,姜家完了”。 霎时间姜府鸡飞狗跳,姜东宁招来四个儿子,姜晓阳顿感诧异,不是说好在官府接应吗为何突然围府姜晓阳怕明朝官府不讲信誉,急需了解情况,他咬咬牙说“父亲大人,让儿子出去交涉一番,探明来意”。 执掌大明 第四十章 姜晓阳被捕? bb得到姜东宁的同意后,姜晓阳整理下衣服,朝着门口走去,潜伏在姜府的军情七处密探跟上来,密探轻声说“等会官府会以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名义抓捕你,你配合好”。 姜晓阳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问“那我的母亲和妻女呢” 密探亦步亦趋“抓捕你之后,会以搜寻证据去偏院那边,会要求协助办案为由接走她们,你放心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知道你有没心情留下来看姜家倒台的好戏” 姜家倒台姜晓阳嘴角苦笑,走到门口时,姜晓阳下意识转身抬头看向挂在正门口的姜府牌匾,这个家给了他很多的回忆,但大多是苦涩不堪的回忆,打小自己就不能从正门进入,也不能去正堂。 到了学习的年纪,三位兄长请了先生教授,而自己只能缩在门外玩泥巴,若不是母亲跪求姜东宁,自己怕是没有学习的机会。 同为兄弟,自己吃的穿的只是比仆人好上一些,仅仅是好一些而已,比起自己的三位兄长是云泥之别。三位兄长从小也欺负自己,每当自己找母亲哭诉时,母亲会一言不发紧紧抱住自己,对了,那时候还没有偏院可以住,住的是厨房旁边小小的茅草屋,偏院还是自己长大后展示了经商才能,为姜家赚来大笔财富,姜东宁才特意赏赐的。 这一切只因为自己是庶子,而母亲是个仆人,因为貌美被姜东宁纳为妾室。自己长大后也只能娶同为庶女的妻子,自己的女儿一出生也是庶孽身份,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密探提醒姜晓阳“好了,别感慨了,就算你不归顺朝廷也挡不住姜家倒台,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姜晓阳叹息一声,想起母亲受的苦,姜晓阳心里默念这是你们姜家欠我母亲和我的,现在把一切归还给你们。 姜晓阳转身看到外头整齐列队持枪的明朝士兵,心头一紧,拱手问“请问官爷为何围住我家府上” 没有一个士兵回答他,姜晓阳讨了个无趣,正想转身回府时,密探扯了下他的衣角,姜晓阳疑惑的看着密探,密探冲着左边街道的方向扬了扬头,姜晓阳凝目一看,周建平骑马而来,两边是小跑跟上来的士兵,威风凛凛。 周建平下马之后,看向姜晓阳,眼神凌厉“你是姜家的人” 姜晓阳拱手说“是的,姜府庶子姜晓阳”。 周建平眉头一皱,手一挥,立刻出来四个士兵跑上去抓住姜晓阳和密探,说“抓的就是你,囤积粮食,哄抬粮价,造成汉城百姓无粮可吃,拿下”。 姜晓阳用力挣扎了一会,周建平走过他身边轻声说“随意演演就行了,干吗还这么用心,想拿奖励吗”而后周建平大手一挥,士兵冲开姜府大门,周建平大踏步的走进去,闹哄哄的声音惊动了姜东宁,姜东宁走出来一看,发现姜晓阳已被五花大绑。 姜东宁看到此情形,已经大约知晓明朝官府已经知道姜家囤积粮食的事情,士兵持枪指着姜东宁,在寒冷的冬天,姜东宁的脑门都渗出了细汗,他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周建平冷声说“我们姜家上下一向奉公守法,不知道大人此举是何意思” 周建平在姜东宁身旁踱步,“不知道什么意思那我就说说你们姜家在汉城东面的汉城郡,以及京畿道的永平郡c加平郡c涟川郡c高阳郡c坡州郡及交河郡等这些地方姜家农地c粮仓c店铺藏匿囤积了不少的粮食,总计怕是不止二百万石,而现如今汉城府到处缺粮,也不见你们拿出来贩卖,请问作何解释” 饶是姜东宁久经官场,也被周建平吓得心慌不已,他没想到明朝官府已经把他藏匿粮食的地点都查的一清二楚。心思急转之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晓阳面前,紧紧抓住姜晓阳的肩膀,冲着他眨着眼睛说“晓阳,发生什么事了”。 姜晓阳瞬间从姜东宁的眼神里体会到了让自己扛起罪责的意思,他看着姜东宁好久,都不记得回话,姜东宁身后的姜志学也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到了现在想要平息事件似乎不大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姜晓阳还怔在那里,他急忙开口说“四弟,你瞒着父亲瞒着家族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又冲着周建平拱手说“这位大人,我家四弟是负责打理家族买卖事宜,不知道是不是我四弟鬼迷心窍犯下错误,请大人明查”。这是裸的要把姜晓阳推出去顶罪了。 周建平意味深长的和姜晓阳对视了一眼,周建平眼神的意思很明了看吧,这就是姜家,有好处没你什么事,坏事倒是让你背锅。周建平盯着姜晓阳说“我们现在奉命要查抄证据,请你带我去你住处”,最后的“住处”两字,周建平是加重了语气,他相信姜晓阳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姜府偏院,姜晓阳的妻子姜林氏正急的团团转,按照夫君的吩咐,一大早她就要带着 婆婆和女儿前往明朝官府,递上信物。可现在姜家都被明朝士兵围住了,她根本出不去。她又不了解情况,不甘贸贸然拿出信物,只得不断在小小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的不时抬头看向院门。 眼看就要到巳时,姜林氏再三思索后决定,若是再等半个时辰姜府还被围,她就拿出信物给士兵请求离开姜府。等她下定决心的时候,院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姜林氏心惊之下,回到里屋把女儿紧紧抱住,惊恐的看向院门。 看到大批士兵冲入院里,看服饰不像是朝鲜士兵,等到夫君姜晓阳被五花大绑推入院子的时候,女儿突然哇的大哭起来,想挣扎开母亲的手,奔向父亲那里。姜林氏死死的抱住女儿,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直到姜晓阳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稍微镇定。 听到院子里的嘈杂声响,姜晓阳的母亲从里屋走出来,姜晓阳苦笑说“你们可真把我害惨了”,不同的人听到了自有不同的反应,姜东宁以为姜晓阳是在怪罪他把罪责让他一个人扛,脸色闪过一丝愧疚;周建平则是以为姜晓阳怪他在亲人面前出丑,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考虑到这里太多人,周建平不想节外生枝,大手一挥说“把他们都带回去审查,小胡,你带人去搜寻物证”。 折腾了一个上午,军情七处的人拉着一大堆东西离开了姜府。姜东宁铁青着脸,现在他考虑是如何善后的问题,昨天他特意去找了闵家的家主闵秋生,闵秋生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等到姜东宁割下一片肉才同意合作。闵秋生立刻叫来闵鸿列,让他筹措了三十万两白银交给了姜东宁。 闵家怎么样不在姜东宁的考虑范围之内,现在他更担心的是那批囤积的粮食,搞不好会砸在自己手上。姜家三兄弟看到父亲黑着脸一言不发,也不敢去触怒他,三个人坐在下首无精打采的喝着茶。 姜晓阳一家被带到明朝府衙后,周建平就让让人松了绑,当着姜晓阳家人的面亲自给姜晓阳道歉“姜兄,事情紧急,所以来不及通知你,只得出此下策,望姜兄谅解”。 姜晓阳母亲看到明朝的官员竟然给姜晓阳道歉,一脸狐疑的看着姜晓阳,只有姜林氏知道些内情,脸上倒是平静。姜晓阳弯腰抱起女儿,对周建平笑着说“周大人,客气了。我初初还以为你们翻脸呢。现在结果挺好,我家人都出来了”。 周建平笑眯眯的说“姜兄一家暂时在此住下,等到我们的粮船返回金州卫时,你们再一起走,我们在宁波府安排了一个地方给姜兄,相信你们会喜欢那里的,在那里住个一年半载的,再出来为朝廷办事。哦,对了,闵兄也在宁波府,你们两个的房子挨着”。 说到闵鸿列,姜晓阳担忧的问“闵兄现在怎么样了” 周建平说“他没事,昨天他按照闵秋生的吩咐抵押了一批家产,筹措了三十万两交给姜东宁,估摸着现在闵家也得到消息了吧,闵兄要晚一些才能来,你放心。我们做事还是讲信誉的”。 周建平走后,姜晓阳母亲盯着姜晓阳,脸色颇为不自然,她再笨也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事情,大概明白儿子和明朝官府的人合作坑了姜府。姜晓阳来到母亲面前跪了下去“请母亲原谅,儿子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母亲,你很清楚我们母子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而且朝鲜的庶孽禁锢法把您的子孙后代永生永世都框死了,儿子不想这样,儿子不希望小君的身份是庶孽,所以儿子才” 庶孽禁锢法姜晓阳的母亲一阵恍惚,她承认庶子这个身份给了儿子一生的痛苦,打小儿子就没有因为姜东宁的儿子身份而享受到什么,有的只是姜家主妇一家的刁难,她叹了口气说“娘不怪你,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娘自然支持你”。 执掌大明 第四十一章 举旗造反 bb“谢谢母亲体谅儿子,很快我们一家将拥有新的身份去明朝开始新的生活,未来我们的生活肯定比现在好无数倍”,姜晓阳怕母亲难离故土,在一旁打气。 闵秋生气势汹汹带着士兵闯进姜府,姜东宁看到闵秋生身后的士兵一阵无语,姜家这是怎么了,一天之内竟然有两拨士兵围府,这是祖坟被挖了吗 闵秋生指着姜东宁恶狠狠的说“你们姜家敢诓骗我闵家以为我们闵家好欺负是吗今天若不给个交待,我砸了你们姜家”。 若不是明朝的政策对于勋贵家族过于苛刻,闵秋生也不会孤注一掷和姜家联盟,考虑到闵家以后在朝鲜估计会泯然于众人,为了后代计,闵秋生和家族的人商议一番后,决定上姜家的战车,搏一把为后代留足财富。 三十万两啊,这是闵家几乎把祖宗基业都押上去了,就盼着这一次能捞一把。早上闵秋生还沉浸在美梦中,闵鸿列就打碎了他来不及品尝的美梦,一巴掌狠狠摔在闵鸿列的脸上,马上召集手下将领带着士兵前往姜家讨说法,于是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闵家主,稍安勿躁,我们进书房详谈”,姜东宁尽管心里着急,但此时情势由不得他,只好拉下脸皮和颜悦色的说。 闵秋生盯着姜东宁看了一会,转身对身后的将领说“一个时辰我若是没出来,你们就杀进去”,哼了一声,衣袖一摆朝着里面走去。 “闵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们两家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任由明朝折腾下去,我们两家百年的荣耀也就到此为止了”,进了书房,姜东宁苦笑着解释事情。 闵秋生看着姜东宁的表情不似作假,吃惊的问“你家那庶子真的被明军抓走了” 姜东宁沉重的点头,他倒不是担心姜晓阳,而是担心姜晓阳扛不住明朝的审讯,把姜家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到时候明朝肯定不会放过姜家。 “闵兄,明朝肯定是想吞并朝鲜的,这个毋庸置疑,原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明朝都不会插手干预朝鲜。怎么现在突然派了这么多官员过来呢还接手了朝鲜的政务,这不是吞并朝鲜是什么我当初屯粮也是被逼无奈,政务上已经没有权利了,鬼知道将来朝鲜会变成什么样,我也是打算借此机会赚些财富,为子孙后代留点家底而已。现在明朝竟然把我们的后路都堵死了,我们再不反抗就没机会了”。 闵秋生何尝不知道明朝的心思,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考虑才上了姜家的战车,现在要对抗明朝,闵秋生还是犹豫不定,毕竟力量悬殊太大了,虽说这是在朝鲜,但闵秋生毕竟是将军,见识不少,光看明朝军队士兵的风姿就知道明朝军队不好惹,不是朝鲜这种土鸡瓦狗可以对抗的,闵秋生萌生了退意。 姜东宁也看出了闵秋生不太愿意,他狠下心说“李氏王朝也是推翻旧主王氏高丽才把持朝鲜的。就连明朝,建国以来不也是经过了好几次夺国吗现在的明朝皇帝祖宗明成祖当初靠着北平一地席卷全国,明朝比朝鲜大多了,建文帝当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不是被翻了盘闵兄,事已至此,与其看着家族衰落,还不如奋力一搏,万一我们成了呢我在这里可以发誓,我们姜家辅佐闵家,以后事成了由你们闵家称王”。 称王朝鲜闵秋生表情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称王,但姜东宁的话还是让他心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姜东宁,“这可是造反”。 姜东宁嗤笑了一声,反问闵秋生“什么是造反我们朝鲜一向独立,不过是认明朝为宗主国而已,但我们有自己的朝廷体系,我们现在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造反应该说是明朝入侵我们朝鲜,我们应该举旗,团结有志人士,把明朝赶出朝鲜,还朝鲜朗朗乾坤”。 闵秋生闪过一丝犹豫,有些不自信的说“可我们力量悬殊太大了,而且国内有多少人支持我们呢” 姜东宁点头说“是的,与明朝相比,我们的力量确实渺小,但不去拼一次谁知道结果呢至少我们占有地利人和的优势,现在朝鲜国内几乎所有的勋贵和官员都不喜欢明朝,认为明朝把他们的利益都侵占了。至于底层的百姓,谁给他们吃就听谁的,总好过被明朝控制吧可以预见,等到开春以后,明朝肯定会派更多的官员过来朝鲜,到时候我们真的是无立足之地。闵兄,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朝鲜自古以来就是朝鲜人的,无论唐朝c元朝攻打多少次朝鲜都不能让我们屈服,现在我们凭什么要屈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闵秋生有些心动,姜东宁趁热打铁说“闵兄,你再想想,若真是发生战争,至少明朝的补给就很困难,只要我们能迅速控制局面,到时候给个台阶明朝,依然承认他们宗主国的地位,相信他们也不会与我们死磕”。 闵秋生蹙眉思虑了很久,眼看一 个时辰的时间就要到了,闵秋生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要回去和家族商议,下午给你答复”。 姜东宁微笑着说“好的,请尽快,毕竟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很多粮食,若是起义这些粮食就是我姜家的投名状,全部捐献出来”。 送走闵秋生,姜东宁脸色阴霾,他对姜志文三兄弟说“你们尽快把家眷送出去,然后你们也一起走吧,现在形势不可逆,明朝估计要拿我们姜家开刀杀鸡儆猴了”。 姜志学担忧的问“父亲大人,那您呢您不走吗” 姜东宁宽慰的笑了笑“为父不能走,为父必须要留下来为你们打掩护,不然你们都走不了。何况这事情还有一些转机,就看闵家怎么选择了,若是他们愿意起义反抗明朝,那为父还可以出谋划策一番,若是成功了,我们姜家也就保住了,若是失败了,也只是为父一个人赴死而已,你们身负姜家血脉传承,必须远离朝鲜,无需多言,快去收拾行囊”。 姜东宁的计划挺好,唯一就是没考虑到明朝的军情处能力,作为一个深入朝鲜的密探头子,周建平从李事件中就学会了很多渗透和打探情报的技巧,能力也大大提升,朝鲜三面环海,虽然无法做到全部布控,但汉城府作为朝鲜的国都,汉城周边的情况是重点关注对象,周建平自然对一些异常情况不会放任不管,比如在汉城府左道长期飘荡在海边船只,又比如汉城府的朝鲜勋贵,都被周建平安插了密探,随时知晓他们的动向。 姜志文等人刚刚行动,周建平就接到了报信,周建平冷笑一声,对手下说“让何宗去把海边那几艘船都给扣押了,我看他们怎么飞出去汉城”。 闵秋生回到闵家,叫仆人把家族的核心人员带到书房,等人齐后,闵秋生直接开门见山说“姜府被明朝围了,把姜晓阳带走了,现在姜家囤积粮食的计划已被明朝获悉,估摸着下一步就是要针对姜家行动了。我们与姜家牵连颇深,而且这一次囤积粮食也把我们闵家的基业投了进去,若是姜家失败,我们闵家也得伤筋动骨”。 说到这里,闵秋生故意停下观察众人的反应,众人大吃一惊,脸色担忧之色甚浓,别看闵家是朝鲜的勋贵大家族,但家大业大,人员众多,以前是完全靠土地里刨食,只不过比寻常百姓生活好一些而已,不愁吃穿,但若论财富还真没多少,虽然后来靠着闵鸿列经商赚了一些钱,但也没存下多少,赚来的钱都购买土地去了。 “家主,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为好是否要与姜家脱离关系为上”一位闵家长辈忧心忡忡。 闵秋生脸色发狠,“姜家邀请我们一起举旗起义,把明朝赶出朝鲜,承诺成功之后把我们闵家扶上朝鲜之主的位置,我还没答应,你们的意见呢”。 朝鲜之主就如李家一般,成为闵氏王朝闵家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随即被现实惊醒,毕竟面对的是明朝这个庞然大物,闵家下一代核心,闵秋生的嫡长子闵元正说“父亲大人,若是举旗起义,我们就要直面明朝,怕是无法对抗,请父亲大人三思”。 众人皆称是,闵秋生闭着眼睛说“我也在担忧,但你们有考虑过吗若是这一次姜家倒了,我们闵家手握朝鲜军队这么多年,明朝官府会放心我们闵家吗何况这一次粮荒,我们闵家也参与其中,到时候明朝必定会对我们下手,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才考虑举旗起义,我们已经失尽先机。目前至少我们还有地利人和的优势,汉城府的勋贵都不满明朝插手朝鲜的政务,如果联合他们,未必没有机会。另外开战的话,明朝现在这点兵力没有多大用处,我们可以迅速控制局面;再就是明朝真的与我们全面开战,物资补给就是个问题”。 执掌大明 第四十二章 一个不漏 bb闵秋生顿了顿又说“我仔细对比过双方的优劣,我们已经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首先是天时,若我们在此时发动攻击,明朝肯定会措手不及,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道路难行,明朝难以立即调兵;然后是地利,我们是本土作战,熟悉地理,可以利用地形与明朝周旋;最后是人和,还是本土作战,我们可以源源不绝的补充兵源,但明朝不行,何况朝鲜的勋贵都不满明朝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军队将领,更是直接与明朝翻脸了,这部分力量我们可以掌握在手中”。 闵秋生看了看众人脸色,他若举旗起义首先必须得到家族的支持,这些人都是闵家各房的主事人,也是闵家的核心人物。 闵秋生的弟弟闵秋明问“大哥,那劣势呢” 闵秋生理了理头绪说“劣势劣势就在于我们的士兵和武器,相对于明朝,我们士兵素质和武器都比不上明朝,另外就是我们不能打持久战,战事必须在夏季到来之时结束,否则凭借明朝的国力,可以源源不断增兵和运送粮草”。 闵秋生站起身幽幽的说“成,我们闵家自此一飞冲天,败,闵家就灰飞烟灭。若是甘于现状,闵家也会很快衰落”。 这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涉及到身家性命,谁也无法轻易表态,一时之间书房内陷入寂静。这世上什么是最煎熬的结果都不是问题,是过程。举旗起义和甘于现状都很简单,能预料到结果,难受的是过程。 成功了还好说,若是失败或者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衰落,那是最难受的,特别是家族衰落,让一贯站在云端之上享受的闵家更是难以接受。闵秋生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他才有举旗起义的想法。 闵秋明沉默了一阵,声音低沉“大哥,你是家主,你做决定吧,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无非就是奋力一搏,成了我们享尽荣华富贵,败了也无话可说,毕竟风险和利益都是巨大的”。 闵家三房的主事人闵浦和是闵秋明的二叔,闵浦和说“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涉及到全族上下几百条人命呢,若败了是要人头落地的,我们闵家就真的绝后了,到时我们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闵浦伦是四房,是闵秋生的三叔,他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在也未尝不好,明朝来就来呗,我们老老实实过日子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虽然失去了权柄,但总比丢了性命强吧,我是不赞同和明朝对抗,明朝若真的发狠,我们对抗得了吗” 闵秋生看了眼闵浦伦,心里稍微不悦,还没起事呢就说这些丧气话。闵秋明说“大哥,三叔的顾虑可以理解,不如这样吧,不想参与的可以脱离闵家,远走他乡,这样即使后果难以预料,闵家也还有一支后人”。 闵秋明这么一说,闵秋生倒不好开口再说什么,闵浦伦感激的看了看闵秋明说“这样吧,如果决定起事,我们各房都要挑选一些后生出来秘密送走,我们这一辈人也活的够滋润了,就随着家主起事,这样可以吗” 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闵秋生点点头说“好。那大家抓紧,尽快在这两天内把人送走。人不要太多,容易走露风声,也不要告诉他们原因,就说为了闵家开枝散叶吧,把家里的财产分出一些给他们带走”。 闵家动作很快,当天连夜就安排人员把闵家挑选出来的后辈送走,闵家自以为一切做的悄无声息,却不知道早被暗中窥伺的军情七处收入眼中,周建平也很快得到了密报,周建平稍作一想,立刻明白了朝鲜勋贵准备联手反抗朝廷了,他冷笑一声,转身就去找林俊。 是夜,周建平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看着海边鬼鬼祟祟的人影,周建平想起刚才林俊说的话“本官来朝鲜之前,陛下就赐予本官先斩后奏的权力,既然他们不思悔改,非要对抗朝廷,本官也无惧见血,让伯安通知军队做好准备”。 周建平身为军情七处的负责人,知道内幕的信息比林俊还多一些,皇上执意收复朝鲜,是因为下一步剑指日本,朝鲜作为进攻日本的跳板,必须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中。 周建平猜测到朱厚照想开疆扩土的雄心,现在大力建设的海军也是为了以后出征大海做准备,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紧这个机遇,为朝廷建立不世之功,光宗耀祖,周建平一生的心愿就是为了让父亲瞑目,让周家成为声名显赫的家族。 姜志文看着海边影影绰绰的大船,对着身边的两位弟弟说“现在这么办打暗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黑暗中,耳旁不断传来波涛声,摇摇曳曳的船影如同巨兽般,在黑暗中似乎张开了血盆大口,三人心中都有些恐惧,姜志宗壮着胆说“那就按照父亲大人交待的,先升起火把”。 点燃火把后,亮光照亮了黑暗,三兄弟心里稍微安定些,姜志宗抓住 火把用力挥舞起来,一边挥舞还一边担心海风把火把吹熄灭了。父亲姜东宁交待说“到了海边就升起火把,然后挥动火把,自然会有人来接应你们”。 姜志宗直到把胳臂挥舞到酸痛,也不见有任何人前来,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失落,让姜志宗的情绪失控,他狠狠扔掉火把,气呼呼的说“父亲大人找的什么人怎么还不见人来” 周建平冲着身边的士兵点点头,士兵拿出号角吹起来,在寂静的黑夜里传出去好远,姜家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在黑暗中四下张望,姜志宗有些恼羞成怒,正想张口开骂的时候,周围渐渐亮起了一根根火把,姜志文心里一喜,以为是接应的人来了。 等到火把照亮夜色后,姜志文等人适应了光线,定睛一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来接应的,分明是明朝的士兵,围成了一个圈,把姜家的人都包围了。周建平从士兵手里拿过枪,一拉枪栓,朝着姜志宗的脚下放了一枪,突然的枪响吓得众人瑟瑟发抖。 姜家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带着惊恐的神情看着明朝的士兵,周建平放下枪,慢慢走到离姜志文三兄弟大约十来步远的距离,指着不远处的船嘲笑的说“跑啊,你们父亲大人不是帮你们铺好了后路吗怎么不见你们上船” 三人哪还敢上船,站在那里都打哆嗦,父亲大人自认为绝密的事情在明朝眼里不值一提,早就埋伏好了等着猎物进笼。周建平脸色嘲笑之意更浓,他用脚尖在沙地上画着圈圈,头也不抬的说“夜深了,我们在这里吹海风太久了,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你们呢跟我们走吗” 姜家的人都愣在那里,开什么玩笑,跟你们走还有命吗问题是不跟他们走似乎性命也不安稳,没有人回答周建平,周建平也不介意,他摆摆手说“我数到十,若是你们不肯跟我们走,我就下令开枪”,说完,周建平向后退了一步,竖起一根手指“一”。 没人动,周建平再向后退了一步“二”; “三四五六七十”,数完后,没有人挪动半步,周建平摊开双手说“既然你们这么坚决,我也不好说什么,开枪”。 “砰”,一声枪响,姜志宗头一仰向后栽去,额门上一个血窟窿。姜志文和姜志学直接吓傻了,双腿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两人打小锦衣玉食,哪里遇过这种情形,之前还生龙活虎的姜志宗现在就躺在自己眼前,已经没了气息,身后的姜志宗妻妾孩子哭喊着跑山来,伏在姜志宗的尸体上嚎哭。 周建平眼中没有一丝涟漪,死人他见的多了,他冷酷的说“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开枪”。 “慢大人且慢,我们跟你走”,姜志学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哆哆嗦嗦的说。他知道明朝根本不会在意等人的性命,何况姜家还与明朝作对,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枪口下想要活命就得聪明些。 周建平伸出手示意士兵,指着姜志学说“好,那就一个个跟上来,不要心存幻想,自讨苦吃啊”。 在死亡的威逼下,姜家等人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走,至于沙地上姜志宗的尸体,也被士兵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而在去往忠清道的路上,闵家的人刚出汉城府不远,前方的道路就被一伙人拦住了,那伙人明目张胆打着火把,生怕别人不知道。护送闵家的是原护卫汉城的朝鲜军队,大约一千人,闵秋生认为一千人足矣,带队的将领是闵秋生的家将闵超,闵超看着前方的人数,大约也就是两三百人,闵超冷笑一声“前方何人为何拦着道路” 执掌大明 第四十三章 战死沙场 bb对面没人回话,在火把的照耀下,对面的人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脸面,但服饰还是依稀可辨的,闵超看清楚对面的服饰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不像是有埋伏。再看对面的阵型,没有见到马匹,都是步兵。 闵超稍微镇定下来,刚想开口说话时,对面传来声音“我们是明朝军队,奉命在此等候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发起攻击”。 攻击闵超愕然,你那区区两三百人竟然还要发起攻击眼瞎吗没看到我这边有一千人,明朝军队再厉害还能以一敌五闵超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自己的副将,副将严肃的点头,确认闵超没有听错。 闵超冷笑一声“我们是朝鲜军队,奉命护送粮草到前线,若你们执意阻拦,别怪我们不客气”。 闵超还想借着人多势众恐吓对面,没成想对面为首的人直接下令“全体都有,进入战斗”,传来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闵超看了看天色,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何况月黑风高,他心里发狠,也下令军队向前冲锋,冲破明朝军队的阵型封锁。 这次闵超出来带了五百骑兵,闵超下令后,骑兵从两侧发起冲击,闵超的副将还有些担忧“闵将军,这可是天朝的军队,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闵超身为闵家的家将,出发前闵秋生已经暗示过闵超,准备反抗明朝夺取朝鲜政权,若是成功,闵家将取代李家成为朝鲜的王。闵超摇着头说“不需要担心,我们已经和明朝准备撕开脸面了”。 副将大吃一惊,闵超则死死盯着对面,骑兵冲到半路,立刻响起了爆炸声,巨大的爆炸声惊吓了全力冲刺的战马,战马变得不受控制,把身上的骑兵纷纷甩了出去,爆炸声过后开始响起枪声,场地中央的战马和骑兵瞬时间如同割稻子般倒了下去。 不过一个回合,骑兵损失过半,即使勉强冲到明朝军队五十米处,也被明朝士兵一枪解决,闵超目眦尽裂,一个照面,朝鲜骑兵几乎损失殆尽,还剩下一些没死的骑兵在地上哀嚎,即使战马也倒在血泊中哀鸣。 反观对面,毫发未伤,阵容没有一丝的变化。闵超心生恐惧,哆嗦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他第一念头就是要返回闵家,告诉家主闵秋生明朝军队不可破,这已经不是用数量可以弥补的巨大鸿沟,无论从武器还是士兵的素质都是无法比拟的,两三百人可以一个照面全歼骑兵,闵超从军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对面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发起攻击”。 发起攻击闵超呆滞的目光看着对面的明朝军队,这一次他再没有轻视对面的资本,他惊恐的看着副将,副将也和他差不多,副将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后撤的手势,闵超看着已经乱作一团惊吓不定的闵家妇孺,心里微微一凉估计闵家准备的后世子孙今晚注定逃不走了。 对面为首的人见闵超迟迟没有动静,也失去了耐心,他冷冷的下令“全军出击”。 明朝军队动了,尽管只有两三百人,但气势如山,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大山一样,压得闵超透不过气来,闵超的一个护卫看到越来越近的明朝军队,战战兢兢之下忍受不住煎熬,那护卫嗷叫一声,抽出腰刀向前奔去。 闵超伸出手想阻拦,却听来一声枪响,护卫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腰刀在半空打了个转掉在地上,闵超看着神色冷峻的明朝军队,一个明朝士兵端着枪,眼神充满蔑视,枪口还散发着一缕轻烟。 大概十来步,为首的明朝将军伸出手示意军队停止前进,那位将军看着闵超说“怎么还想负隅顽抗吗天色不早了,别再浪费时间,投降还是反抗尽快决定。哦,对了,来之前我家大人说过,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闵超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他沉默片刻说“这里没有你们所说的逃犯,我们是闵家的人”。 那人摆摆手说“我们知道你们是闵家的人,你们闵家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我们知晓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在此专门等候呢放下武器投降吧,或许还能留下性命,若是执迷不悟,我们也只能痛下杀手,天气寒冷,大伙儿都挺冷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闵超扭头看了看后面闵家的妇孺,个个泪眼婆娑,神情紧张的看着闵超,妇人眼中的求生强烈,生怕闵超誓死不降,闵秋生在出发之际说过一切事宜由闵超决断。而小孩子懵懂无知,仅仅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和枪声吓坏了而已,对于他们而言,投降是个复杂的词语和行为,他们还无法理解。 闵超扬天闭目,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睁开眼对着副将说“你带着他们投降,我不能投降,不然没法向家主交待”,闵超说完不等副将答应,就双腿夹马 ,抽出马刀向明朝军队冲去,高喊“誓死不降” “砰”,毫无意外,空中一道人影从马背上飞起,重重落在地上,闵超落地时仍死死抓住马刀,他艰难的扭头看向副将,嘴里不断流出鲜血,闵超艰难的说“你们投降吧,我死了你们就没有顾虑了”。 副将的手握紧马刀又松开,反复几次,终究颓然的翻身下马,把马刀丢在了地上,闵家妇人见副将投降,也偷偷在心里舒了口气,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她们这些一无所知的妇人,能活命终究比死了好,至于怎么活,她们还没有心思去考虑,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其余的朝鲜士兵见副将丢弃了武器,也纷纷将手中的武器丢到了地上,传来一阵叮啷当响的声音,他们刚刚目睹了同袍在明朝军队的鸟铳下,根本熬不过一刻钟,连明朝军队的毛都没摸到,还是速度占优的骑兵。 若换成他们这些步兵,估计死的会更快,投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们和闵家又没有太大的关联,他们只是奉军令行事而已,相信明朝不会难为他们。 明朝为首的将领是辽东战区调来的钱振国,不过是小小的连长,这一次王守仁派他前来阻击,面对一千人的朝鲜军队,钱振国毫不畏怯,他极度信任明朝军队的热武器,在新式热武器之下,那些急速如闪电的骑兵毫无作用,不过是死的更快一些而已。钱振国看着地上闵超的尸体,心里默念一声是条汉子。而后吩咐身后的士兵说“他们也算是勇士,战死沙场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厚葬他们”。 所以他并未布置什么阵型,只是简单的选择了一处稍微有些坡地的高处,呈扇形分散。结果也如他所料,朝鲜的骑兵在手榴弹和击发枪联合作战之下,根本撑不过第一轮的打击。 钱振国对于这种毫无作战技术的屠杀没有一丁点兴趣,只想早点完工回营睡觉,看到朝鲜士兵如此识相,钱振国脸上终究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和蔼”的对众人说“明朝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们听话,自然不用担心性命的事情”。 这批人怎么处置不在钱振国的考虑范围内,他的任务是截击,要么把人带回去要么都杀死,交给军情七处就行。 忙活了大半夜,本想就地小憩一会,谁成想钱振国押了一大帮人回来,少说也得几百号人,周建平头皮发麻,只得随意在地上捧起一把雪胡乱擦了擦脸,让自己精神一些,和钱振国交涉后,让钱振国把那些朝鲜士兵都带回军营看管去了,剩下闵家的妇孺全都收入牢房。 钱振国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周建平的级别比他高,“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还是大了好几级”,钱振国叹息一声,挥挥手带着士兵把朝鲜士兵从人群中分出来,押回了军营里。 闵家和姜家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仍然还在密谋着举起反抗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不成功便成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是他们对于作战的能力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们就连明朝军队的人数c兵员素质c体制架构和武器都没搞明白,就贸贸然的举旗造反,就注定了他们必定会失败,甚至在明朝热武器的加持下,可能连浪花都翻不起浪。而其中最重要的情报打探能力,即使有着地利人和的优势,他们仍然落后明朝。 从囤积粮食事件中,他们反而没有看出己方在情报方面的劣势,没有吸取教训,连怎么失败都没搞明白,只会一味的强调天时地利人和,若是让朱厚照知晓此事,他可能会长叹一声朝鲜半岛的尿性真是千年不变,一如既往的自大和狂妄。 天色放亮后,王守仁就带着人到了汉城府的城门处等待,今天辽东战区的一万士兵即将抵达汉城府,还带来了急需要的军用物资,这次带队过来的是姜良平,他身为辽东战区的司令,按常理是不可以擅自带兵出境的,但姜良平听说王守仁在朝鲜,执意要求过来,还打了报告去军务院,杨一清无奈,考虑到以后攻打日本,辽东战区是主战力,杨一清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执掌大明 第四十四章 疯狂的姜东宁 bb姜良平志得意满的带着一万人赶来朝鲜,还带来了两千门火炮,当中五百门是重型火炮,一千五百门是野战轻型火炮。当看到王守仁站在汉城府门口,姜良平老远就跳下了战马,哈哈大笑奔跑上来。 给了王守仁一个熊抱才站直身体敬礼“报告教官,二团姜良平报到,请教官指示”。 王守仁笑着说“辛苦了,指示没有,带着你的人回军营待命吧”。 姜良平凑前小声问道“我听到消息说朝鲜有人预谋造反教官,有没这回事” 王守仁只说了句“预防万一,未雨绸缪罢了”。 时近中午,闵秋生和姜东宁几乎同时得到家人被明朝抓捕的消息,消息是军情七处故意放出去的,周建平就是想借此刺激闵家和姜家加快动作。散播的消息不止这些,还包括将有二百万石粮食即将抵达汉城府海港,一时之间民众议论纷纷,已经有很多百姓家里已经没有米了。 何宗带来的八十万石粮食开始是迫使姜家想尽办法吃下去的毒诱饵,现在姜家和闵家已经入了套,但粮食还一直被林俊压着,远洋舰队护送的粮食没有靠岸,林俊不会轻易动用这批粮食。 百姓团团围住临时府衙,苦苦哀求明朝官府放粮救民,康海眼见天寒地冻,百姓挨饿,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他找到林俊“大人,那批粮食不能再压着了,现在汉城府的百姓都已经断粮一天了,大人还可以熬一熬,但是小孩肯定不行的。现在大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否可以放粮了呢” 林俊看了看旁边的王守仁,王守仁肯定的点点头。林俊才说“你去告知百姓,下午申时准点开仓放粮,米价按照节前一般,一两银子六石大米,让百姓准备好”。 等康海走后,王守仁拱拱手说“大人,请恕伯安唐突。伯安有一事不明,为何大人不以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罪名抓捕姜家主脑不也可以做到杀一儆百吗为何非要逼着他们举旗造反呢” 林俊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王守仁的问题,反问道“伯安,本官问你。按你所说,以囤积粮食和哄抬粮价的罪名能抓捕的姜家哪个主要人物” 王守仁为之一噎,似乎明白了林俊的意思。林俊见王守仁没有反驳,微微一笑说“伯安,你只看到了此次汉城粮荒,没有看到粮荒背后的本质事件。一个小小的姜家就能搅得汉城鸡飞狗跳,你想过背后的原因吗” 王守仁略一思考说“大人是认为朝鲜官场在朝鲜的势力根深蒂固,这一次即使明知道是姜家在捣鬼,我们也没办法拔出姜家,只能抓些小鱼小虾是吗” 林俊呵呵一笑,指了指王守仁说“伯安,你要记住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财不一定是真金白银,也可以特指别的东西。姜家盘踞朝鲜近百年,势力遍布朝野,现在我朝要掌控朝鲜,姜家这一批权贵肯定不会配合,甚至还会暗中下套,你看我们政令不出这个府衙就知道了,所以仅仅以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罪名动不了姜家的根本,只要我们采取行动,立马就会有很多朝鲜官员上书为姜家喊冤”。 说到这里,林俊眼神变得凌厉,“既然本官要拔出姜家,自然要想个办法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本官就是要温水煮青蛙,等到水沸腾了,姜家也就没有选择了,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收拾姜家,这才能真正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伯安,你记住,为官一任除了造福百姓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扫除障碍。对于朝鲜,我们是异族,所以想要掌控朝鲜,必要时要施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王守仁默然,他明白了林俊口中的雷霆手段包含一切,王守仁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经历过榆林卫一战后,他的思维也因而改变了很多,不会再以儒学那套仁义礼智信来要求自己。 林俊见王守仁有意求教,便也有心教导,他轻声说“本官来之前,陛下曾经召见我,问我朝鲜之对策,坦白说本官的回答让陛下很不满意,陛下问了本官几个问题,一c为何唐元都不能完全收复朝鲜二c为何现在朝鲜要认我朝为宗主国三c为何秦朝横扫六国,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统一。陛下说我想明白这三个问题后就知道怎么去攻略朝鲜了”。 林俊自嘲的笑了笑“这三个问题看似没有联系,其实是有紧密联系的,详情本官不就细说了,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能明白。本官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是本官逼着他们举旗造反,是他们不服从朝廷管理,这个因果关系不能乱,否则我们师出无名。另外我们的政令想要畅通无阻,就必须打破朝鲜官场的旧有秩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争之世”,林俊眼里带着炙热,“陛下说的大争之世很快就会到来,本官是明朝走向世界的第一步,所以朝鲜不容有失,下一步则是日本,在这条征途上任何阻碍我 朝前进的障碍物,都必须全部清除”。 王守仁拱了拱手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了临行之际和父亲之间的对话,似乎有些明白了父亲的深意。林俊则是以羡慕的眼光看着王守仁,这个简在帝心的伯安,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器重 林俊想起陛下的话伯安,人中龙凤。性格沉稳坚韧,但官场经历尚浅,遇事不够果敢,现在仍不足以担当重任,朕希望卿此去朝鲜多加指导伯安,尽快成长起来,未来成为国家柱石。 林俊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论才情,比之王守仁厉害的有很多,如四大才子c康海c顾鼎臣这些,哪个不是满腹经纶论才干,纵观此次派遣的官员中,林俊也发现了不少好苗子,丝毫不必王守仁差。论武功,好吧,林俊承认,王守仁在军中威望确实很高,这主要得益于新军建立之初,王守仁就已经是教官,所以现在各个战区的将领都是王守仁带出来的,这一点确实无法比拟。 当然,要论家世,王守仁更是一骑绝尘,毕竟父亲王华是明朝政务院的副院长,明朝绝对权力核心人物之一,但林俊相信王守仁能得陛下器重没有家世的原因,林俊笑了笑,自己纠结这个干什么,虽然羡慕,但自己的运气似乎也不差。只要自己把朝鲜的任务完成,打好朝廷攻略日本的基础,那自己未来进入政务院应该问题不大。 姜东宁和闵秋生再度秘密会晤,这一次是姜东宁到闵家,书房中,闵秋生满脸暴戾,家族精挑细选视作传承的幼苗竟然被明朝军队毫无声息的虏获,让闵秋生大为光火,姜东宁刚进入书房,闵秋生就冷冷的说“今夜我准备袭击明朝府衙,姜家主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姜东宁同样心情不好,最主要的是军情七处还把他儿子姜志宗的尸体送到了姜府门口,军情七处的人还当面警告姜东宁“在官府没有查清楚粮荒事件,姜家任何一个人多不准离开姜家”。 这是裸的威胁,就差指着姜东宁的鼻子说你们姜家全部人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接到闵家的邀请,姜东宁没有顾忌威胁,直接大刺刺的从姜府正门出来,他倒要看看军情七处的人敢不敢动他。姜东宁狠狠的说“好,我立刻去联络各方大臣,文臣方面你可以放心,武官那边就要你费心了。我在此发誓,我姜家和明朝誓不两立”。 丧子之痛让姜东宁彻底失去了理智,还有剩下的那些后代现在仍在明朝手上,姜东宁知道明朝不会放过自己,放过姜家,既然如此,那就轰轰烈烈干一场,至于后果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闵秋生不知道姜志宗已死的事情,但姜东宁这么说,自然正中他的下怀。闵秋生说“我们现在举旗造反要师出有名,明朝好歹也是宗主国,贸然举旗只怕百姓不会支持我们,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反明复朝,顺天行道”姜东宁咬牙切齿的说。 闵秋生愣愣的看着姜东宁,疯了竟敢以这样的口号举旗造反姜东宁见闵秋生没反应,又重述了一遍。 闵秋生摆摆手说“姜兄,这个口号不合适,明朝是宗主国,这是共识。若是我们以此口号举旗,百姓肯定不愿意支持我们”。 “哼,那些低贱下等的贱民,不支持那就杀,杀一个两个还不怕死,那就直接屠族屠村,杀到他们愿意支持我们为止,看他们怕不怕”,姜东宁眼里充满暴戾,他要疯狂的报复明朝。 闵秋生怕了,他对现在的姜东宁很害怕,姜东宁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失心疯一样,闵秋生让姜东宁在书房歇息,自己跑到厅堂那里召来闵家的核心人物,人来齐后,闵秋生第一句话就说“马上派人去打探一下姜家发生了什么事,姜东宁很不对劲”。 执掌大明 第四十五章 相信我 bb消息很快打探回来了,原来是姜东宁的二儿子死在明朝军队的枪下,怪不得姜东宁的状态这么不对劲。闵秋生摸着下巴,这倒是个好消息,加上粮食的事件,姜东宁肯定会与明朝不死不休了。 “家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家族的后辈救出来”,闵浦和现在忧心似焚,自己的两个小孙子还在明朝手里呢,谁知道明朝会怎么对待他们。 闵秋生点着头“我已经安排属下去召集士兵了,晚上准备夜袭官府。不过这就等于和明朝宣战了,我们要有个好的名头,不然国内百姓是不愿意支持我们的,毕竟明朝是宗主国”。 “姜东宁是文官,他怎么说”闵浦伦插口问道。 “嘿,不说那个他了,姜志宗死了,他也精神失常了”,闵秋生没好气的回到,就那些口号,估计刚喊出来就被明朝看笑话了。 “我们为什么要宣战其实我们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口号,只有先控制了明朝的官府,把家人解救出来后,若是明朝敢派兵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宣战也不迟”,闵秋生的弟弟闵秋明幽幽的说。 对啊闵秋生狠狠拍了下大腿,指着闵秋明笑着说“还是秋明讲的明白,我们现在是解救家人,谁都不能说什么,至于明朝,看他们的反应再做决定”。 下午,明朝官府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四方八面的百姓听到明朝开仓放粮,一两银子六石粮食,让朝鲜百姓根本不敢置信,但百姓们到了时间还是齐齐的来到官府门口,就连粮商也派了不少人前来。 姜东宁回到家中后,下人就立刻来报,说明朝官府开仓放粮的事情,姜东宁冷冷一笑说“无所谓了”。 傍晚时分,汉城府港口迎来了远洋舰队,徐经在此卸完粮食和士兵后,就启程开始探索朱厚照想找的植物。徐经和王守仁并不相熟,所以这一次是唐伯虎来迎接徐经。 两人也是已经许久未见,刚看到徐经时,唐伯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那个风度翩翩的徐公子怎么变成了黝黑的汉子,胡须拉渣,要不是那熟悉的眼神和笑容,唐伯虎根本不相信是徐经。 两人互相交接后,徐经马不停蹄前往明朝府衙赶过去,他还要去宣读圣旨和政务院的政令,宣读完后,徐经把圣旨和政令郑重的交到林俊手上,同时低声说“陛下有口令,若事情不可控,林大人切勿以身犯险,要保全上下安全撤退,来日再做计较”。 林俊眨了眨眼睛,望着徐经问“没了” 徐经摆摆手说“没了,陛下就是这么说的”。 “伯虎兄,我马上去要远洋探险了,今晚能否陪兄弟一醉”聊完正事,徐经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咧嘴笑着过去,和唐伯虎互相拱手,徐经拉着唐伯虎就要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喝酒唐伯虎一个激灵,赶紧拉住徐经,告饶说“徐兄,别别别,正事要紧。今晚估计有事发生,所以不能喝酒,林大人也已经下了禁酒令,成败就在今晚了,我们还是先办好正事”。 唐伯虎可不敢再随意喝酒了,上次陛下就已经大发雷霆,若非唐伯虎醉酒闹事,他们也不会被贬到朝鲜。唐伯虎每逢想起此事,心里还是愧疚不已。 听说唐伯虎有正事,徐经也不好再拉着他,徐经悄悄问“怎么朝鲜要变天了” 唐伯虎神情严肃的点头,徐经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又走到林俊身前说“大人,远洋舰队配备了足足一万海军,请求参战”。 王守仁面无表情的说“可以,但是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若是你们海军想着在这里练兵,那我就把你们赶回大海里去”。 徐经虽然和王守仁是同科的进士,但和王守仁并不熟悉,只是偶尔在一些场合见过面而已,王守仁这么一说,徐经吐了吐舌头,并不敢多说什么,站在王守仁身后的何宗则不好意思的讪笑。 王守仁瞪了眼何宗说“还不快去召集士兵”。 夜幕刚刚落下帷幕,明朝府衙静悄悄的,周围百姓下午买粮回家吃了个饱也早早休息了。林俊c王守仁和周建平在府衙最高处,隐在黑暗中,神情轻松。 林俊笑着说“建平,今晚就看你的情报准不准了,我们伯安这段日子可是挺憋屈的,现在卯足了劲啊,你不能让他失望”。 周建平虽说隶属军情七处,但王守仁的大名还是听过,知道王守仁很受陛下的重视,就连牟斌牟大人都说过杨一清退休后,下一届的军务院院长非王守仁莫属。 周建平不敢说拍马屁,但对王守仁却是非常恭敬的,听到林俊这么说,周建平扭头对王守仁拱手说“大人,请放心,根据各处密探的回报,消息准确无误。闵家这一次可以说是倾尽全力,涉及的勋贵多达二十三家, 都是朝鲜军队的世代将领,兵力大概有八万之众”。 王守仁点头,周建平又说“看似八万人,但实际上能上阵的不超过五万人,再说朝鲜士兵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作战,想来今晚不是难事”。 王守仁看向林俊,林俊笑盈盈的说“别看我,陛下早就说过文武分家,本官负责政务,有关作战的事情由军队负责。你自己看着办,本官要的结果只有一个,明天开始政令能畅通无阻,本官希望半个月后能如期召开朝政会,颁布各项政令”。 王守仁明白了林俊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林俊是在考验自己,若自己还有妇人之仁,那真的不适合领兵作战。王守仁看向黑暗中,眼眸闪烁着光点,心里默念今日我要在这里重塑,未来我必为朝廷征战四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闵秋生也很紧张,身边围着一大帮朝鲜将领。这些人都是朝鲜的勋贵派,基本上都是辅佐李成桂建国的家族,传承一百多年,霎时间被明朝架空,失去了往日的权力和荣耀,自然心生不满,闵家又是勋贵派的中流砥柱,现在闵家举旗,这些家族大部分也都跟随闵家,希望能重现李氏王朝时家族的光荣。 “各位,成败在此一举,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只一句话,为了我们家族的未来,为了朝鲜的未来,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成功了,各位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在此承诺,以后朝鲜将实行分封制”。 分封制在场众人眼睛发亮,那岂不是说以后家族将拥有一块自主领地闵秋生则是神秘一笑,这不过是一个大饼,这样做不过是激励这些勋贵家族为闵家卖命。等真的夺取了朝鲜政权后,分封制能否兑现,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好,请各位回去带着你们的人马,按照计划行事,一定要在天亮前拿下”,闵秋生压抑着兴奋的心情急促的吩咐。看着远去的人影,闵秋生突然觉得非常口渴,心跳加速的很厉害。 闵秋生颤抖着双手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闵秋明眼神闪烁“大哥,慎守勤他们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举旗,说天朝不可撼动,希望我们就此收手,他还可以在天朝官员美言,释放我们的家属”。 闵秋生狠狠的把杯子一摔,大手一挥说“哼,等今晚事了,明天我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对了,你有没安排人看住他们,免得他们通风报信”。 “放心吧,大哥,他们已经不会说话了”,闵秋明眼神阴狠,既然慎守勤不配合,他又怎么放心慎守勤呢。去慎家前他就做了两手准备,安排了闵家的死士跟随。慎守勤答应还好,不答应那就全家去死。 雪已经停了,万物静籁。夜色很美,是个和好友一起举杯邀明月的良辰美夜。只是很可惜,丝丝吹来的夜风中带着萧杀,纵使已经历过榆林卫大战的王守仁也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报告,前方发现敌情,有大批敌人从四个方向围攻府衙,数量暂时无法探清”,侦察兵匆匆而来。周建平神情凝重,姜良平c何宗则是满不在乎,只有徐经是跃跃欲试的表情。王守仁抿着嘴唇,朝着一旁的姜良平说“良平,给你一万人去东面阻击敌人;何宗你带一万人去西面,徐经,你还没经历过战阵吧你把你的一万海军交给韩卓,让他去北面,你可以跟随着,但不许指手画脚。给我顶住一个时辰,若是不敌可以撤退”。 三人拱拱手离去,周建平担忧的说“王大人,你把士兵都给他们了,再有就是镇守城门的五千人,这里就只有区区五千人,难道我们要死守在这里吗” 王守仁摇摇头说“这里也没有五千人,我另外安排了霍正平,他带着三千人在南面伺机进攻”。 “什么”听到保护府衙只有两千人,周建平大吃一惊,要知道明朝派遣来的官员都在府衙中,只有两千人如何能护得住所有人的周全王守仁拍了拍周建平的肩膀,面色从容的说“相信我,他们能推进府衙一千米处算我输,一个时辰内必定战斗结束”。 执掌大明 第四十六章 溃不成军 bb北风呼啸,汉城主要街道突然冲出一队队的士兵,朝着明朝临时府衙冲去。大概一千米远的地方,北面的韩卓率先遇敌,这里是府衙的后方。闵秋生等朝鲜将领熟悉这一带地形,清楚房屋的结构,认为擒贼先擒王,一般的官员居住地都是在府衙的后方,若是能从后方攻入府衙,控制住明朝官员,那基本上可以宣告胜利。 若是不能攻入,也可以吸引明军将兵力撤防后方,这样导致明朝正面的兵力空虚,闵秋生可以下令朝鲜军队大举从正面发起冲击,这样就可以让明军首尾难顾。计划是好计划,只是闵秋生一直以为明朝军队和朝鲜军队的差距不大,可以用人数填补。 韩卓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将,但好歹也经历过榆林卫一战。而且韩卓为人聪明好学,来朝鲜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军务院的参谋部,这一次来朝鲜也是杨一清推荐给王守仁的。韩卓仔细研究过,由于在汉城府内作战,城内房屋合纵连横,这种地形根本无法让骑兵施展。 明朝军队现在已经没有了所谓的骑兵,只有枪兵,这种地形最适合枪兵。韩卓先派了二千枪兵随处寻找掩体,三千枪兵成队列迎敌。剩余的五千枪兵则退守到五百米外。徐经像个好学的学生,虚心请教韩卓这样排兵布阵的原因。 韩卓也不吝啬,仔细说与徐经听,等到布置完后,就先听到嘈杂的脚步声,韩卓神情严肃,大声喝道“迎敌迎敌,各就各位”。话音刚落,就看到接头人影绰绰,不一会,举着火把的朝鲜军队出现在眼前。 徐经吐了吐舌头,这阵容怕是有小几万人吧塞满了整个街道,根本看不到后面还有多少人,在黑夜中,明晃晃的火把格外刺眼,韩卓则是轻蔑的笑了笑,在黑暗中举着火把等同于明亮的靶子,就这点军事常识也敢来挑战明朝权威。 看着前方的明军,闵秋生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一声令下,朝鲜士兵冲了出来,向着严阵以待的明军而去。这边的明军,先是用击发枪对着来势汹汹的朝鲜士兵就是一顿猛射,朝鲜士兵纷纷中枪,待双方距离接近至一百米时,明军的手榴弹如雨般落入朝鲜士兵中,爆炸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不少朝鲜士兵还惊疑不定落在脚下的长条物,等到火光闪现,人飞上半空,才知道这个东西就是催命符,已经在击发枪下伤亡无数的朝鲜士兵在手榴弹的爆炸中根本无法前进半步,不得不选择败退。 见明军占了先机,闵秋生于是下令,正面的击发枪步兵往前压去,并使用击发枪和手榴弹向朝鲜士兵方阵里猛砸。同时,只见进攻号角吹起,埋伏在周围的明军一拥而上,把朝鲜士兵包围了起来,使其成为瓮中之鳖。 虽然朝鲜士兵也配备了弓箭和投掷武器,但因为射程和地形的问题,远没有明军对其造成的杀伤大。被明军击发枪打得乱了阵脚的朝鲜士兵方阵,朝鲜的方阵根本起不到作用,大量的伤亡,已经使方阵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此时,闵秋生看形势不利,欲收拢士兵再次冲锋,试图干扰明军的攻击,但经过一番努力,他发现根本组织不起来了。被明军牵制以后,正面进攻迎敌的朝鲜盾兵和长矛兵,显得是那么的笨拙,在明军的强势进攻下,完全暴露的朝鲜士兵方阵,等待的,只能是死亡。 看着如野草般一茬一茬倒下的士兵,闵秋生头皮发麻,没想到明军的武器如此厉害,硬刚的结果惨不忍睹,准确的说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将军,不能再打了,赶紧下令撤退,现在军心已经不稳了,很快就会发生逃兵现象。只能先暂且退却,等收拢士兵再从长计议”,一位朝鲜将军脸色惨白的说。 呵呵,撤退还有机会吗闵秋生脸色苍白,他深深知道别人或许可以撤退,但自己不行,今晚的行动明军能严阵以待,有条不紊的反击,就知道明朝已经知道今晚有事发生,要不然明朝不会准备的如此充分。 是姜东宁吗这一刻,闵秋生脑里闪过无数念头和怀疑的对象,他惨然一笑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明朝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的”。 “将军,现在这个地形不易展开,我们人数众多,又有骑兵。但是在这里根本无用武之地,只有退到开阔处,我们才有施展的余地”。 退到开阔处闵秋生张目四望,似乎周边民房中不断跳出明军,一道火光亮起,这边就倒下一个士兵。如果明军的将军不傻,他就不会允许还给朝鲜军队机会。事实上,王守仁也的确料到了战局,特意安排霍正平带着三千人,伺机而动。只要战局有利,朝鲜军队呈现败迹,霍正平必须在朝鲜军队的后方狠狠插上一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守仁经过榆林卫一战,军事才能彻底激发,而新式火器让王守仁如虎添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和变阵都是徒劳无功的,明朝现在就是一力降十会,不管三七 二十一,先打上一同子弹,再配以手榴弹,把敌方打个措施不及,然后军队成队列压上。这些都是明朝军队在平时训练中摸索出来的,面对方阵这样的结构,自然会扬长避短,不会给朝鲜军队施展机会。 两军对垒,最可怕的不是实力悬殊,而是盲目自大。明朝军队即使拥有火器上的优势,但仍然非常情报的收集。当然,对于情报收集,明朝也刚起步,很多情报不懂得梳理和分类,但并不妨碍明朝军队碾压朝鲜军队。 而战场的选择也是朝鲜军队的一大错误,明知道明朝府衙地处城内中心,街道狭小,根本无法布置大规模的军队,而朝鲜将领只单纯的认为靠着人命铺路,又忽略了明朝阵地战的威力。 即使选择了开阔的战场,便于骑兵的冲锋,明朝军队也不会畏惧,榆林卫一战,面对独步天下的鞑靼骑兵,明朝军队选择与骑兵正面交锋,利用击发枪的优势远距离对骑兵进行大规模的杀伤。明朝军队唯一的劣势就在于军需不足,若是没有军需,手上的击发枪就是烧火棍,对于敌人没有任何影响。 这一点王守仁也考虑到了,所以在这一次补给中,就带来了大量的军需,对付来势汹汹的朝鲜军队卓卓有余,随着霍正平的三千人加入,死死把想撤退的朝鲜军队堵在了街道中央,姜良平和何宗按捺不住,心下发痒,可碍于军令不得擅自离开,不然早带着人前去支援了。 王守仁接到战报,紧绷的心情才松懈下来,他立刻说“传令给姜良平,让他立刻带兵去支援韩卓。朝鲜军队怕是要狗急跳墙,直接从正面进攻了,下令何宗回防府衙正面”。 周围的老百姓被枪声和爆炸声惊醒,一家人战战兢兢的呆在一起,惊恐的眼神流露出迷茫,白天才刚刚经历了粮价平息的惊喜,晚上却又经历恐怖的战火,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着实难受。 林俊及一众官员在一处偏房内,他好整以暇的喝茶看书,对枪声和爆炸声充耳不闻,其余官员脸上则是挂满紧张的神色,不时探头看向门外,林俊抬眼看了看担忧的人,嘴角抿起一丝笑容,这些官员养尊处优惯了,没经历过战阵,所以惊恐情绪难免。 林俊放下书,朗声说到“各位同僚,不用惊慌。我们要相信王大人和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军队是陛下花费了无数银两和精力培养出来的,这里面有很多将领和士兵都经历过榆林卫一战,他们当初在成军不久就能战败鞑靼,本官相信在这里,朝鲜军队一样不是对手。所以请各位稍安勿躁,安心等待结果便是”。 只要战果没出,枪声依旧,就没有人的心能安定下来。也不是说这些官员怕死,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怕输,众官员来到朝鲜虽然各有原因,但总的说都希望能在朝鲜干出一番事业,回去后能晋升,若是因为此战不利而引得陛下震怒,那千辛万苦来到朝鲜就等于白费心机。 闵秋生现在哪里还有心情从正面冲击明朝府衙,都已经被明朝军队打的毫无反手之力,更多的朝鲜士兵干脆把武器往地上一扔,然后直接跪在地上伏下颤抖的身子。闵秋生眼里的绝望之意越来越浓厚,看着不断投降的朝鲜士兵,有心而无力。 闵秋生苦涩的笑了笑,声音嘶哑“你们也投降吧,我闵家是没法投降的,即使投降也被钉在耻辱柱上,你们投吧”。 围在他身边的勋贵每个人都神色悲戚,举旗时豪情万丈,谁知道刚一接触,己方就溃不成军,反观明朝军队,进退有据,毫发未伤,估计最多也就几个崴了脚受伤的。这种战争头一次遇到,直接就把他们给打懵了,这就像是大人与小孩之间的较量,明朝伸出一根指头就轻松的摁住了朝鲜。 执掌大明 第四十七章 成婚? bb随着姜良平的到来,形势已经明朗,朝鲜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仅剩余一些顽固分子还在抵抗,这些人都是各勋贵家族的家将和死士,这些人与勋贵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闵秋生等人退至汉城门口,出了城门向西走从原州牧去江原道,继续北上可以去忠清道和庆尚道。只是刚到城门口,城门上亮起了无数火把,闵秋生定睛一看,心里就凉了一大截,城门上的明军犹如收割性命的死神般端着击发枪瞄准。 “你们不用费尽心机逃跑了,王大人早就识破了你们的诡计,束手就擒吧”,领兵驻守城门的是黄阳云,新晋将领,这一次随着王守仁来到朝鲜也是自荐过来的。 黄阳云虽然是最早的一批新军之一,但他喜欢挑战,同时认为国内已经没有什么战事,听闻朝廷要攻略朝鲜,根据朝廷不断加大海军建设,他敏锐的判断到当今陛下目标不止朝鲜,于是立刻请求来朝鲜。 闵秋生看着后方不断逼近的明朝军队,横下心来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冲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不想死的就跟着我冲”。 闵秋生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的都是闵家众人,剩余的将士互相看了看,又看向后方已经隐约可见的明朝军队,叹息一声,跟着冲了上去。 黄阳云嘴角冷笑,“自取其辱,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想冲击城门,真当我好欺负吗听令,准备射击”。 一通枪响,闵秋生率先摔下了马,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肩膀,虽然有铠甲遮挡,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下了马,来不及反应,他就被后面奔腾而来的战马踩踏,可怜的闵秋生,一番雄心壮志犹如脆弱的纸张。 这说明造反也是需要实力的,在明朝已经控制住汉城局势的情况下,贸然起兵只会适得其反,而这当中又夹杂了明朝的计谋,闵家和姜家从一开始就是被明朝选出来的棋子,棋子用完了就是要丢弃的。 林俊自从来朝鲜后,虽然布置了很多事情,但朝鲜的官员根本不予配合,林俊也很无奈,正当苦恼时,恰闻姜家故意囤积粮食,林俊就觉得这事情是一个突破口,是打破朝鲜僵局的最佳突破口,他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牺牲姜家稳定朝鲜。 选择姜家也是因为姜家身为朝鲜大家族,在朝鲜官场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林俊知道如果像姜家这样的大家族只要不犯错,明朝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就像是国内的孔家一般。若是强行冠以罪名,只会引起强烈的反弹,不止朝鲜官员,还有朝鲜百姓都会反感。 姜家好死不死竟然囤积粮食,那就不怪林俊了,林俊这人嫉恶如仇,最痛恨的就是官场攻击牵涉到百姓,百姓是无辜的。定下了基调,林俊随即召来了王守仁和周建平,分析了各种可能,王守仁负责明朝官员的安危,周建平则负责打探情报和渗透。 李事件中,周建平对于威逼拉拢自有一套手段,不能说卑鄙,只能是各自的立场不同。林俊曾详细问过周建平如何确保姜家的人反水,周建平笑着说“这种下作之事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大人既然下令,下官自会安排妥当,不会令大人失望就是”。 林俊本来还担心周建平的手段残忍,听到他这么一说,虽然有违道德,但林俊还是默认了,随后就有了姜晓阳的事情。闵家本来是不会牵扯进来的,毕竟闵家是朝鲜军队的实际掌控者,林俊也不想与朝鲜军队发生冲突。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谁都没想到姜家会联合闵家,而闵秋生竟然也会同意与姜家联手哄抬粮价。从闵鸿列口中知道事情后,林俊就觉得事情的走向会不受控制,任何时候军队的介入都会迅速让局面失去控制,为了保证明朝官员的安危,林俊迅速调整了策略,同时积极向朝廷申请增兵,以防万一。 最终事情的走向印证了林俊的猜想,闵家和姜家同时安排直系子弟远离汉城,林俊知道他们有了反意,既然姜家和闵家一意孤行,林俊也不会手下留情,当机立断命令王守仁带人截留了他们的直系子弟,逼迫他们主动造反。 而己方则把重点放在如何击败朝鲜军队的方向上,总览整个事情,导致姜家和闵家的覆灭的主因还是人心贪婪,林俊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在春节期间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已是贪婪至极,被林俊识破后更是一意孤行举旗造反,这就触犯了林俊的底线。 战局毫无悬念,明朝军队居高临下,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瞄准,只要冲到城门一百米内,手榴弹和子弹同时招呼,等到韩卓带着队伍赶到时,已经是满地尸体,韩卓和城墙上的黄阳云相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笑了笑。 翌日,经过一夜的恐慌,等到凌晨没有声响时才睡着的百姓打开门一看,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林俊已经安排人员到处张 贴告示,告知是闵家和姜家举旗造反,欲染指朝鲜,被明朝军队围歼,同时告示还写明了本次汉城粮荒就是这两个家族联手制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明朝士兵把姜家藏匿在各地仓库打开,百姓们亲眼看到粮仓里堆满的粮食,纷纷咒骂姜家不得好死,林俊趁势把汉城府的原朝鲜官员请进了府衙,林俊直截了当的说“昨晚的情形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和朝廷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本官再次重申一次,好好配合朝廷,以往的一切本官既往不咎。你们若是觉得在朝廷管辖下有亏私德,或是不想为官大可以提出来,但若是再私下里搞鬼,别怪本官不客气。从今天起,若是本官的政令还出不了这个府衙,呵呵”。 林俊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在场的朝鲜官员都听明白了,纵然心里百般不情愿,但在明朝的铁血手腕下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王守仁这时走了进来,拱手说“大人,本次共歼灭一万五千人,俘虏了五万余人,请大人示下”。 林俊点头说“俘虏的人员要加以甄别,若是迫于闵家淫威被逼参与的可以给予改过的机会,这些俘虏全部送回国内处置”。 朝鲜经过此战后,那些朝鲜官员再不敢推脱,不管是为了头上的乌纱帽也好还是为了性命也好,林俊的政令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朝鲜渐渐按照朝廷的策略靠近。 京城,元宵节已过,朱厚照难得的轻松了几天,回到乾清宫,伦文叙和颜雪峰迎了上来,高举着一本奏折,脸带喜悦,“陛下,林大人刚刚加急送来了奏报,朝鲜已定。陛下的目标又前进了一步”。 “呵呵,新年新气象,这还真是个好兆头”,朱厚照笑呵呵的接过奏报,看完后脸上笑意更浓,“拟旨,命令军务院尽快派遣人员渗透日本,调查日本情况。下令王守仁,军队就地驻扎,做好训练,同时拟定进攻日本作战计划,辽东战区辅助。下令戚景通,尽快带领海军扫清朝鲜周边的倭患,做好进攻日本的准备。下令政务院和军务院,往后三年除了既定计划外,以进攻日本为首要任务,争取三年内征服日本”。 “是,谨遵陛下旨意”。 “陛下,奴才求见”,乾清宫外陆明德匆匆而来,陆明德是坤宁宫张皇后的总管太监,他的到来让朱厚照有些诧异。 朱厚照伸伸手示意陆明德进来,“怎么了母后怎么了有事吗” “陛下,太后身体安康,请陛下勿念。奴才是奉太后懿旨请陛下移驾坤宁宫”,陆明德恭敬地说。 带着疑惑,朱厚照来到了坤宁宫,张皇后正在训斥朱秀荣,看到朱厚照进来,朱秀荣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朱厚照笑着说“母后,这么急召儿臣来什么事呢是因为妹妹不听话吗” 张皇后狠狠瞪了一眼朱秀荣,示意朱厚照过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端详了朱厚照一会,和蔼的说“皇儿,你今年也有十五岁了,是不是该考虑成亲了” 成亲朱厚照呆立当场,怔怔的看着张皇后,朱秀荣则捂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好一会,朱厚照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在十五岁大婚的,而在古代十五岁成亲比比皆是。只是这么早就结婚,而且还要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下手,朱厚照就觉得恐惧,朱厚照忙说“母后,儿臣现在政务繁忙,没空考虑成亲的事,过几年再说吧”。 “皇儿,说什么傻话,先皇就你一个儿子,你肩负着皇家传宗接代的重任。何况成亲也无需你费神,交代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这事哀家前日与吴皇太后刚刚商议过,她也认为皇儿尽快成婚才是,皇家血脉单薄,皇儿需尽早开枝散叶才是”。 “母后,此事容儿臣好好考虑,毕竟成婚不是一件小事,儿臣不希望劳师动众,请母后给予儿臣一些时间”,朱厚照无奈,只得借口拖延。 “不用考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皇儿乃一国之君,必须尽快成婚,哀家才好与先皇交待,这事就这么定了,哀家已经命令宗人府开始操办了”,张皇后斩钉截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