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染》 第一章:长辞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曹雪芹簪菊 祈落帝国的仲夏天气多变,若是天公不作美,刚刚还是大太阳的天可能就变了脸色,下起暴雨来。 这潮湿又闷热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抱怨,期盼这个夏天早早过去。 凌落推开木制雕花窗户,叹了口气。 眼下明明已入黄昏,可天气依然燥热得很,郡主还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办才好凌落焦急地想着办法。 这时,天空忽然开始下起暴雨,若是如“微雨弄晴天气,轻寒酿暖时光”那般的风景倒也还好,可偏偏这雨来势汹汹,把花园里精心栽种的花劈了个七零八落。 树上的栀子花散落一地,发出清香。栀子花很是美丽,让人不由感叹“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 白玉兰盆栽看似很是清冷,可终究是温室里的花朵,扛不住这风吹雨打的折磨,枝干都折断了。 角落里的万寿菊虽然被风雨摧残得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地绽放着,只不过一些花瓣落了下来,有“残菊”之感,似乎象征了什么。 这雨下得太突然,凌落赶紧关上了窗户。 秋槿凉感知到了凌落关窗的动作,便轻声说道:“落儿,不用关窗了。你去一趟太医院吧。” 凌落应了一声“好”。 其实她很清楚,去太医院是没有用的,那群太医根本不会理睬她们。 但是,凌落还是去了。 凌落知道自家郡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夏天。万一,有个太医愿意看在从前的面子上,救一救槿郡主呢。 于是凌落怀揣着一点渺茫的希望,披着雨蓑,戴着斗笠,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雨下得太大,凌落摔了一跤,雨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无助地抬头,周围零零散散有些宫人,可没有人愿意伸出手来帮她一把。 雨水打湿了脸颊,似与泪水相融。 凌落突然间想起郡主曾说“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还记得郡主当时说,这句诗是出自唐婉的钗头凤世情薄,如今用在此处,倒是很贴切呢。 凌落自嘲地笑了笑,爬了起来,接着赶往太医院。 这时,就在凌落面前不远处,有一人身穿黄袍路过。 那人看见了凌落,停下了脚步。 他朝凌落走了过来,神色凉薄。 他的脚步很是沉稳,一声一声,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伴着雨声,仿佛是通往天堂的协奏曲。 他走到凌落面前,俯视着她。 凌落原本以为他要帮她,很是惊喜,可待到凌落看清了他的模样,心中就只有惊没有喜了。 怎么会是楚子染凌落的心凉了半截。 楚子染看似温文尔雅,眉目如画,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这是凌落对他的评价。 而且,楚子染背叛了槿郡主,这才是凌落心中最大的痛。 楚子染,夺了原本属于秋槿凉的帝位 楚子染,将秋槿凉囚禁在深宫中,日夜凌辱 楚子染,是害得秋槿凉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 凌落一时间悲愤交加,身子气得直发抖,她颤抖地说道:“你这个大混蛋你把郡主害得这么惨” 楚子染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没有理会凌落的话。 随后,他看着凌落,轻轻地出声,声音温润好听得恍若神仙,他浅浅地问道:“阿槿现在可还算安好” 阿槿,就是秋槿凉,祈落帝国的槿郡主,他的发妻。 听到楚子染提及秋槿凉,凌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眼里充满泪水地控诉道:“你没有脸提槿郡主”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偷偷潜入梓槿宫中,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黑衣人是名女子,她佩着剑,穿衣打扮得像名男生,身材体貌也伪装得和男生一模一样。 来人握着一把短刃。 这把短刃反射着银光,看起来格外阴冷。 黑衣人蒙着面,脸上表情不显。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秋槿凉的床铺。 她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 不过秋槿凉虽然眼盲,但她不聋,而且她尚有习武之人 的直觉,能感知到这个人的存在。 毕竟秋槿凉乃武道奇才,神谕之子,这点感知能力还是有的。 凭借着女孩子的第七感,秋槿凉感觉这人来者不善。 但她生着重病,全身疲软无力,没有力气去反抗。 她用刀慢慢划过秋槿凉的肌肤,躺在床上的秋槿凉身上便多了一道刀痕。 那人的刀锋控制得极为精妙,让人分辨不出她所用招式和所修功法。 那个人能在重重暗卫的盯梢下潜入皇宫,能突破种种障碍来暗杀她,估计破费了一番心思。 真可谓是一场精心谋划过的刺杀。 秋槿凉在心底冷笑。 要不是她武功尽失,双目失明,生着重病全身疲软,她才不会这样子坐以待毙呢。 而且,这人能进来暗杀她,说明某个人口口声声说的保护也不怎么样嘛。 那个暗杀者很是小心谨慎,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翻动秋槿凉的东西。 暗杀者的目标很是明确:就是杀了秋槿凉。 并且是以极为残忍的方式杀害她。 那名暗杀者下手很是注意分寸,既能让秋槿凉感觉钻心的疼,又不致死。 剑锋先是划过身体,然后是四肢,最后是脸。 很疼。 冰冷的刀锋刚刚碰上秋槿凉的脸,秋槿凉就蹙了蹙眉。 她虽然动不了,但是她能感知对方的意图。 在她的脸上动刀,是秋槿凉绝对不能忍的这张脸,是秋槿凉的底线。 于是秋槿凉使出全身的力气,握住了对方拿着刀刃的手腕。 那个人努力想往下刺去,秋槿凉努力把黑衣人的手腕往上提,场面一度十分胶着。 秋槿凉突然用力,把黑衣人的手甩开,坐了起来,她一个翻身,便下了床。 秋槿凉的眼睛上虽然缠着厚厚的绷带,但依然挡不住绝美的面容。 秋槿凉没有任何武器,她也深知整个梓槿宫都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为防止她自杀,那些东西全部被某人收走了。 故而秋槿凉只能跑。 凭借着最本能的求生欲,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 那黑衣人又岂是绣花拳头 所以长剑出鞘,毫不犹豫地朝秋槿凉的方向挥去。 这一击和之前用小刀划的小伤口不同,这一击明显是动了真格的。 估计是看着情势不对,想要一击致命。 秋槿凉作为一个武功尽废的盲人,几乎是躲开这样的攻击的,但她还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与深厚的功底躲开了。 剑擦身而过,狠狠地钉在窗户上。 黑衣人“啧”了一声,飞速去拔剑。 秋槿凉趁着这个空隙,拼命跑向门。 可是秋槿凉还没有碰到门,门就打开了。 一袭明黄色的衣服映入黑衣人的眼帘。 秋槿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腿一酸,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前扑去。 糟糕 病又发作了 秋槿凉心中有些焦急。 但是意想之中和地板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秋槿凉跌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那个人的衣服虽然有些湿,但是胸膛格外温暖。 秋槿凉懵了。 黑衣人也懵了。 秋槿凉努力挣扎着,想从这位不知是谁的人的怀中起来,可是她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只能软绵绵地趴在那人胸前。 那人轻轻笑了笑:“爱妃怎么这么心急,一看见朕就急着投怀送抱。” 说完也不撒手,反倒是加重了手臂的力气,扣得更紧了。 秋槿凉颤了颤,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楚c子c染 虽然楚子染这句话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尤其是“爱妃”这两个字,更是让秋槿凉难以接受。 要知道,这可是女尊男卑的世界。 可是一个男子却叫她爱妃。 能这么阴阳颠倒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楚子染 从前喊她妻主,如今喊她爱妃。 呵真是讽刺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着,楚子染却将她抱起,轻声说:“戈止。” “臣在。”一名男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留活口。”楚子染淡淡吩咐着。 “是。” 黑衣人轻蔑一笑,“活口” “有空抓我,不如想想怎么救活你这爱妃吧。” 说完,一阵烟雾涌来,黑衣人隐匿于黑暗中,离去。 “戈止, 去追。” “是。” 听到楚子染的命令,戈止也离去了。 整个梓槿宫顿时只剩下了楚子染和秋槿凉。 还有往梓槿宫奔来的凌落。 烟散得很快。 但是,秋槿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觉得全身筋骨都疼。 强烈地刺痛感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 秋槿凉快要疼疯了。 楚子染察觉到了秋槿凉的异样,脸色阴沉了一下。 随即,他说道:“爱妃这幅身子可真是脆c弱c呢。” 楚子染说话一字一顿的,语气十分恶劣。 秋槿凉只是抓着他的衣袖,不说话。 秋槿凉的意识很是迷糊,她感受体内似有一道道凌厉的剑锋划过,锥得她千疮百孔,好似万箭穿心。 突然,秋槿凉开始七窍流血。 虽然七窍流血听起来极为骇人,但是放在秋槿凉身上,就只有凄美之感。 因为秋槿凉实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到就连流血都是那么的美。 “爱妃”楚子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怀抱的力度。 秋槿凉没有说话。 “阿槿” 没有回音。 “秋槿凉” 还是没有回音。 楚子染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苍白。 “怎么可能她不是” 不是神谕之子么 不是永生之体么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楚子染脚步有些不稳,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秋槿凉的意识永远停留在了“爱妃这幅身子可真是脆c弱c呢”的那一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一概不知了。 只在史书上留下一句话:凤起大陆4028年仲夏夜,秋槿凉于梓槿宫与世长辞。 第二章:重生 凤起大陆4017年。 秋槿凉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古色古香的房间,这个房间是她极为熟悉的槿郡主府主卧。 “咦”秋槿凉有些疑惑。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秋槿凉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槿郡主府” 一大堆疑问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门“咯吱”一声响了,是凌落推门进来了。 凌落是秋槿凉的贴身侍女,颇会梳妆打扮,略微会一些武功,在前世,她是唯一一个一直陪伴秋槿凉到最后的人。 秋槿凉看着凌落,心中有些感叹。 凌落看到秋槿凉醒了,便说道:“槿郡主,您可算醒了,您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天了。” “两天么”秋槿凉喃喃道。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感受着体内运行的内力。 秋槿凉所修功法为祈落帝国皇室御用功法之一玄正功。 此功法平和中正,内力纯粹,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功法,有“祈落第一正统功法”之称。 秋槿凉略微运行了一下她的内力,就知道她现在处于什么段位了。 凤起大陆的功法,均分为二十七段,凡品有九段,中品有九段,帝品有九段,现在秋槿凉正处于凡品八段。 凡品八段啊秋槿凉微微叹气,觉得有些低了。 虽然凡品八段在同龄人中绝对名列前茅,但离顶尖高手还差一大截呢。 按照前世的记忆,凡品八段时候的秋槿凉,应该是十五岁左右。 等等,十五岁 秋槿凉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十五岁那年,她娶了天楚帝国三皇子楚子染,后来,她被楚子染整得特别惨。 想到这里,秋槿凉牙根就有些痒。气的。 于是,秋槿凉问道:“凌落,最近几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凌落回答:“有啊,今天便是染殿下的进祈之日呢。” 进祈之日,祈落帝国特有名词,意味着进入祈落帝国首都祈安的当天。 楚子染,天楚帝国三皇子,众人都喜欢称呼他为“染殿下”。 听闻此话,秋槿凉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凤起大陆4017年夏,楚子染来到祈安的第一天。 楚子染,她的夫君,在前世给她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啊不,准确地说不止一顶,是无数顶,更可气的是,楚子染最后还害她惨死祈落皇宫。 思及此,秋槿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凉薄的笑。 上天让她重活一回,那么她就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让过去的悲剧再度上演。 不过现在要先去换件衣服,毕竟秋槿凉目前只穿了内衣和中衣,还没穿外衣。 于是秋槿凉轻声说道:“凌落,备衣。” 凌落回答:“是,郡主。” 凌落原本给秋槿凉拿的是一袭绿色的罗裙,但秋槿凉刚看见这款裙子,脸色就变了,让凌落赶紧换一件。 啧。 秋槿凉暗自腹诽。 她与楚子染初见时,穿的便是这款裙子,害得楚子染对这款裙子情有独钟于是后面发生了很多不可描述之事。 秋槿凉想:是不是因为这条裙子是绿色的,才导致她后来被绿 秋槿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秋槿凉一只手微微摸着下巴,点着头,暗自揣摩:嗯,没错,肯定是因为这样 秋槿凉心想:真是晦气。本郡主那么喜欢的裙子被楚子染糟蹋成什么鬼样子了。 那么要改变历史,就先从不穿这条裙子开始。 于是,秋槿凉换了一件紫色襦裙,系了一条紫色发带,将长发束起。明明是很简单的装束,在她身上却显得十分精致美丽。 她鹅蛋小脸上并没有涂抹腮红,也没有点染眼影,只是涂抹了一点唇脂。 她涂抹的唇脂并不是纯正的大红,而是檀色唇脂,就如同樱花般看起来绚烂动人,又如同水蜜桃般让人食欲大开。 她五官端正,秀发飘飘,眉眼如画,肤若凝脂,美若天仙。 要说给人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一双纤纤细手了,光滑白皙,骨节分明,修长纤细,观赏性极强。 秋槿凉好歹是祈落帝国十大美女之一,论姿色容貌,确实上乘。 而且,论综合 实力,秋槿凉在年轻一代中也极为不孰。 毕竟她是皇亲国戚,长得又好看,性格还很好,放到婚恋市场上,绝对非常抢手。 就是有一点:身体不太行。 不过,这毕竟只是民间传言,事实上,“身体不行”和“性格很好”这两条,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皇亲国戚”和“长得好看”这两条,倒是毋庸置疑。 秋槿凉还记得前世她与楚子染在听风大街惊鸿一瞥,在大殿接下赐婚圣旨,在槿郡主府举行婚礼,在小竹林亲吻,在花楼同床共枕,在天楚帝国翻云覆雨 可是,到后来,他夺了她的皇位,成为了凤起大陆上第一个称帝的男子,开创古今之先河,而她,被囚深宫。 想到这里,秋槿凉的眼眸中仿佛凝着冰,有寒霜覆盖。她微微笑着,在心里暗自发誓: 楚子染,你夺了我的皇位,把我囚禁在深宫,娶了嫔妃无数,甚至还派人杀了我这笔账,我们好好地算。 这么想着,秋槿凉的煞气忍不住往外溢,让凌落都有点怕。 凌落提醒道:“郡主,您身上的气息,该收了。” 秋槿凉颔首,把煞气收了回去。 秋槿凉问道:“现在楚子染到哪了”秋槿凉直呼其名,不带一点尊称。 凌落:“据暗卫来报,应该快到听雨大街了。” 秋槿凉点点头。 上一世秋槿凉是在听风大街的听风楼上与楚子染对视的雅致点说就是惊鸿一瞥。 当时的楚子染坐在马车里面,正微微撩起车帘,一抬头,便与秋槿凉四目相对。 就这样,惊鸿一瞥,定下前世今生的缘分。从此,他们在听风楼结下了缘起。以至于后来,即便楚子染已经当上了祈落帝国的皇帝,还依然喜欢去听风楼寻找猎物。 被他相中的猎物则会被他带回皇宫,成为“绿了秋槿凉”的里程碑中的一桩“美谈”。 如今秋槿凉重生了,觉得这段往事不堪回首,她自己对听风楼这个地方更是讳莫如深,避之如蛇蝎,唯恐不及。 但是秋槿凉还是打算去看看楚子染,看看这位故人。这么一来,选地点就成了问题。 秋槿凉决定再问清楚点,于是她对凌落说道:“楚子染会被送到哪里” 凌落回答道:“诡牢啊。” “什么”秋槿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诡牢,顾名思义,是一所非常吊诡的牢房,里面关押之人,全为男性到时候可以买来做奴隶或填房。 “天楚帝国所有男性人质全部充入诡牢,所有女性人质全部作为苦力,这是陛下的旨意啊,难道郡主您不知道吗”凌落说。 秋槿凉心里欲哭无泪。这我哪知道啊怎么重生后的世界和前世偏差这么大 于是秋槿凉又问了一些问题,确认了一些事情,发现除了人质处理方面变化较大外,其它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下秋槿凉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秋槿凉已经想清楚了,前世那个渣男绿了她,那么这一世她一定要绿回来。 她以前真的是太年轻太天真了,明明是女尊世界,却只娶了一个人,一厢情愿地认为什么“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c“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结果到了最后,全是假的。 一人心得没得到她是不清楚,但得到了一堆绿帽她还是很清楚的。 真是有些亏啊 秋槿凉心里有些郁闷。 其实秋槿凉心中并没有恨意,但她就是有点气不过。 秋槿凉当时只有正室楚子染,侧室c填房的位置全是空缺的。同为郡主的其他人,侍夫都有十几位,秋槿凉啥都没有,就只有楚子染,真是亏大了。 秋槿凉在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填满我的后宫给楚子染戴绿帽子 啊不对,女尊世界中,女孩子三妻四妾那是很正常的,算不上给正室戴绿帽子。 行吧,不管怎么说,秋槿凉是先定下一个小目标了。 第三章:初见 其实,当秋槿凉听闻楚子染会被送往诡牢之时,她很是诧异。 毕竟,前世的楚子染虽然在祈落帝国为质,但祈落帝国现任女帝秋榕对他还算不错,将他许配给了秋槿凉。 楚子染自带一种高贵冷艳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应该是王子皇孙之流。 好吧,他本来就是皇亲国戚,只不过是天楚帝国的。 天楚帝国三皇子楚子染,凤起大陆五千年难见之美人,倾国倾城,艳冠群芳,美名扬遍天下。 从这个角度来说,楚子染与秋槿凉算是女才男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可惜 秋槿凉扯了扯嘴角,世人都被楚子染的美貌所欺骗了好嘛他明明是个大野心家,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想到这里,秋槿凉有些气呼呼的。 她微微撅起小嘴,两腮鼓了起来,样子很是娇俏可爱。 原本,秋槿凉是不打算去看楚子染的。 但是 奈何凌落很是好奇楚子染的绝世容颜,就随她去了吧。一同去看看楚子染,也挺好的。 当然,这只是秋槿凉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其实,秋槿凉自己也很好奇楚子染究竟怎么样了。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他们也算是多年夫妻成仇人。 “哎还真是不美妙的缘起呢。”秋槿凉喃喃自语道。 秋槿凉这次把相见的地点选在了听雪大街。 听雪大街比听风大街萧瑟许多,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里坐落着一座大牢。 这座大牢名为诡牢。 对,你没听错,就是诡牢,楚子染即将被关押的那座大牢。 秋槿凉目前正坐在槿郡主府的马车上,而凌落充当车夫,坐在外面。 凌落到了听雪大街之后就把车停下来了,自己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 “哇塞,这就是诡牢啊,这牌匾很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嘛”凌落说道。 “郡主郡主,染殿下什么时候到啊”凌落问道。 “郡主郡主,你说楚子染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好看啊”凌落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问道。 凌落天性活泼,秋槿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秋槿凉很是欣赏这种活泼的性格,因为她自己很不活泼,故而“活泼”这种性格让秋槿凉觉得很有趣。 秋槿凉微微一笑,道:“等下你不就可以看到了” 按照秋槿凉所得到的情报,楚子染肯定会途径这条路的。毕竟,这里可是终点站,不去这里去哪里呢 所以,在诡牢门口蹲守是最明智的选择。 哈哈哈,本郡主真是聪明才智,不可一世。秋槿凉得意地想。 不过这样是不是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秋槿凉有点小纠结。 算啦算啦,放下前世恩怨,今生做个好人吧。秋槿凉心想。 不行不行秋槿凉摇摇头。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呢楚子染可是个负心汉是个大渣男 秋槿凉内心有些纠结和矛盾。 其实,熟悉秋槿凉的人都觉得秋槿凉性子有些古怪多变,此处便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秋槿凉只等了一小会儿,便看见一辆辆囚车驶了过来。 槿郡主府的马车就停在诡牢大门口旁边,而一辆辆囚车也正驶往诡牢。 在囚车前面领队的是祈落帝国的威武大将军祁杉,她穿着一身军凯,英姿飒爽。 秋槿凉轻轻掀开马车帘子,只一眼,她便愣住了坐在第一辆囚车里面的人正是楚子染 恰巧,楚子染也看见了秋槿凉。 四目相对,然后楚子染毫不掩饰地盯着秋槿凉的眼眸看了几秒,面色复杂。 那一瞬间秋槿凉仿佛可以从楚子染的眼眸中看见风起云涌的情绪,那浓烈的情绪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随后楚子染便移开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秋槿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非常熟悉楚子染,所以她知道楚子染对情绪的把控能力有多么强。能让他流露出那样的眼神,想必他刚刚的情绪是十分强烈且动荡的。 但是秋槿凉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楚子染这种喜怒不形于色且情感淡漠的人动了情绪。 楚子染现在的内心复杂极了。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秋槿凉重生了,因为是他让秋槿凉重生的,但他也仅仅只是知道秋槿凉重生了,仅此而已。 楚子染通过一种秘术让秋槿凉重生了。 这种重生秘术会在施咒者体内留下诡异的印记,是紫黑色的纹路,一般人看不见。 楚子染在运行内力时发现了这诡异的纹路,查阅了典籍才知道这是禁术留下的后遗症。 施咒者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重生者是谁,但是没有前世的记忆。 楚子染为施咒者,秋槿凉为重生者。楚子染没有前世记忆,只能凭着感觉,揣度前世的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而秋槿凉有记忆,非常清楚地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等于开了挂。 重生禁术并非谁都能施展,只有修炼到最顶级的人才能有足够的内力去支撑这个禁术的运行。 而且,施咒者付出的代价有点惨烈。 其实代价不只是有一点惨烈,而是特别惨烈。 施咒者需把前世的寿命c记忆c武功c功德全搭进去。这还不止,施咒者必须是修炼天魔功法的人,施咒时要心智坚定,忍受九九八十一难,痛苦无比,稍有不慎,就会人神俱灭。 所以现在,付出了这些代价的楚子染是个没有武功c没有之前记忆的废人。 从天之骄子到废物一个,这个落差确实有点大。 重生这么多天了,楚子染也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自己以前武功很厉害了。当他看到秋槿凉的那一刻,他也能大致猜到自己前世与她的关系。 不是我单相思就是我们相互爱慕,说不定还做过前世夫妻呢。楚子染心里暗想。 不过看起来这位槿郡主,似乎不怎么喜欢他啊。 不过,我既然选择这样做了,那就不会后悔。楚子染这么想着。 只是现在没了武功,就没有自保的能力了。现在又到了敌国,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任人宰割了啊。 然后,她又那么讨厌我。真是很失败啊。 想着想着,楚子染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他表面依旧风轻云淡,闭目养神。 重生归来的楚子染,第一次看到秋槿凉,便是如今这番情形。 他坐在囚车里,她坐在马车上。 凌落在一旁,眼睛早就成了星星眼,闪着光芒,低声对秋槿凉说:“哇塞,传闻染殿下很好看,没想到真人比传闻中的还要好看。” 秋槿凉在心里默默说道:是挺好看的。不过,这个人真是仗着颜值高就乱搞。 搞得后宫嫔妃三千。秋槿凉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到。 而且,楚子染还极有可能是前世杀她的人。毕竟,能潜入梓槿宫,还不被发觉,那武功得多高强啊。 秋槿凉当时虽然已经武功尽失,但秋槿凉很清楚她死之前,杀她的人是天楚帝国皇室之人,因为那人所用的功法为天楚帝国皇家功法,这是只有天楚帝国皇室之人才可以使用的功法。 想到这里,秋槿凉觉得她自己的任务清单上又多了一条:查清楚究竟是谁杀死了她。如果是楚子染 秋槿凉眯了眯眼,没有再想下去。 第四章:历史 话说回来,我们得先了解一下凤起大陆的历史,才能了解槿染的故事背景。 凤起大陆呢,是存在于茫茫宇宙中的一个小地方,面积不大,但这个地方特别神奇,人均寿命200年,并且修炼之人容颜不老。 凤起大陆以女尊男卑为准则,女生可以上战场,做苦力,做大官,当皇帝,男生则负责在家做个贤夫,把孩子带大。 那孩子是怎么来的呢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来的。 女方需布置阵法,而男方要提供心头血,在一系列复杂的操作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天地灵气便可自然形成一个有灵智的小生命。 其间,该阵法需要人精心照料,但是也可以不闻不问,这全看当事人的选择。 该阵法名为孕灵阵法。 孕灵阵法对男方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损害极大,但对女方几乎没有什么负面影响。除非,女方使用的是高等级孕灵阵法。 孕灵阵法等级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级别,等级由高到低依次排列,孕灵阵法等级越高,女方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凤起大陆不仅是在生育方面很神奇,它在其他方面也很神奇。 比如,文化。 凤起大陆明明以武功为核心,没有什么文化的传承,可天地之中似乎有种能量,让人们在记忆中传承了另一个时空的历史。 那段历史,被称为史前记忆。 因为史前记忆的存在,凤起大陆有了各种文化,比如茶文化c诗文化c酒文化等等。 这些由史前记忆传承而来的文明,统称史前文明。 人们把史前文明所存在的时期,称为古代,把自凤起大陆元年开始到凤起大陆堙灭的文明,称为凤起文明。 凤起大陆元年的由来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灵气爆发,这场灵气爆发使原本没有灵智的人孕育出了灵智,懂得了思考,并继承了史前记忆,故而人们把那一年命名为凤起大陆元年。 从凤起大陆元年,到现如今的凤起大陆4017年,凤起大陆居民已经在凤起大陆上生存繁衍了很多年了。 自凤起大陆3132年起,前朝就一直动荡不安,终于到3200年,前朝分裂,涌现出一大批起义军,形成了无数国家,这种架势一直维持到了3893年。 在凤起大陆3200年到凤起大陆3893年间,凤起大陆大小国家无数,征伐不休,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经历了无数场征伐后,最终形成了二足鼎立之姿。 这二足,分别为祈落帝国和天楚帝国,两国以楚河为界。 天楚帝国建国于3255年,以天驭为都,祈落帝国建国于3924年,以祈安为都。 凤起大陆形状酷似中国象棋棋盘,中间有一长河,名曰“楚河”。祈落帝国在楚河以南,天楚帝国在楚河以北。 祈落帝国皇姓为“秋”,开国皇帝名为秋珩,秋珩原是草莽布衣,在祈落湖以钓鱼为生,因心慕当地起义军统领的小儿子,加入当地起义军,娶了他为夫。 秋珩有勇有谋,又占有天时地利,加入起义军后,一举攻占了祈落湖周边数十座城池,轰动一时。 后来秋珩慢慢做大,统一了凤起大陆南方疆域,于凤起大陆3924年登基为帝,建立祈落帝国,定都祈安。 秋珩与其发夫育有一子一女,女曰秋榕,子曰秋寒。 秋榕出生于凤起大陆3955年秋天,秋珩便从辛弃疾的诗“庭草自生心意足,榕阴不动秋光好”中取了“秋榕”二字为名。这句诗的前一句是“须信是c七闽还有,福星来到”,可见秋珩对秋榕的到来是多么惊喜了。 秋寒出生于凤起大陆3959年冬天,比秋榕小了四岁多。其名取自苏轼浣溪沙中“岁寒松柏肯惊秋”一句,寄予着秋珩希望秋寒即使在困境中也要像松柏那样坚强c四季常青的美好祈愿。 秋珩在管理祈落帝国五十年后逝世,秋榕于凤起大陆3974年继承大统,成为女帝。秋寒为秋榕胞弟,被封为雍亲王。 位于北方的天楚帝国,以“楚”为皇姓,建国比祈落帝国早,是个老牌强国。 天楚帝国皇帝本想干掉祈落帝国,完成统一凤起大陆的夙愿,没曾想到天楚帝国不仅未能攻下祈落帝国,反倒耗得国库亏空,最终草草收兵,颇有当年南朝刘义隆“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之感。 这场战争,史称“伐秋之战”。 伐秋之战后,两国规定以楚河为界,楚河以南为祈落帝国,楚河以北为天楚帝国,无事不得越界,这条界线,被称为“汉 界”。 由于南北两国的划分,祈落帝国与天楚帝国简称“南祈北楚”。 两国至此相安无事了四十余年。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凤起大陆4016年秋收时节,北方突降大雪,大雪延绵数月不绝,致使天楚帝国粮食产量直线下滑。 普通老百姓家里余粮不足,食不果腹,饥肠辘辘,而大腹便便的豪绅们吃香喝辣,大鱼大肉,宁可浪费粮食,也不肯分一点粮食救济普通百姓,一时间民不聊生,普通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说的就是如此。 在此情况下,为解决粮食问题,稳固民生,天楚帝国现任女帝楚楚决定向南方进攻,攻占祈落帝国,获得南方的优渥土地。 于是,天楚帝国秘密出兵,趁祈落帝国没注意,迅速越过楚河汉界,大肆侵略,收刮民脂民膏,囤积粮食。 天楚帝国的大军统帅楚含之很懂孙子兵法中“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这一套,不日便攻下祈落帝国数十座城池。 祈落帝国女帝震怒。她没有料到天楚帝国会撕毁“不得越过楚河汉界”的条约,来了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于是祈落帝国女帝秋榕先后派遣骠骑大将军湛凌星c威武大将军祁杉率两路兵马挥师而上,势要收复失地,将天楚帝国大军赶出祈落帝国国界。 这场战争持续了五个月,始于秋末,终于仲春。跨越凌冽寒冬,沙场血流成河。 战争开始时,大雁从北方来,战争结束时,大雁从南方归。 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最后那场位于汉界的战争,其声势之浩大,规模之罕见,战况之惨烈,令闻者落泪c听者伤心,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惨叫声不绝于耳。尸骨堆满了汉界,鲜血染尽了楚河,兀鹰盘桓于楚河汉界上空,数日不肯离去。 祈落帝国与天楚帝国因此成仇。 这场维持了五个月的征伐,被称为“越界之征”。最后那场收官之战,被称为“楚河之战”。 越界之征,最终以天楚帝国落败而告终。 越界之征后,天楚帝国落败,被赶回汉界以北。 祈落帝国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撤兵回退,休养生息。 祈落帝国人民对天楚帝国的称呼也从“天楚帝国”变成了“区区天楚国”,以示轻蔑。 天楚帝国作为落败国,虽未割地,但是赔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款。 祈落帝国一方认为仅赔款不足以解心头之恨,希望天楚国拿出更大的诚意,如若不然,便要挥师北上,一举攻占天楚帝国。 天楚帝国无奈,只能忍气吞声,做出更大的让步。 在经过两国外交官的一番唇枪舌战c讨价还价之后,两国达成共识:天楚帝国将二皇女楚霜云c三皇子楚子染送至祈落帝国为质,并送给祈落帝国大量男性歌伎,供祈落帝国人民玩乐享用。 并且,天楚帝国于楚河签下十年不得入侵祈落帝国的条约,在这十年之内,天楚帝国需向祈落帝国称臣,每年按时派人朝贡,缴纳罚金。 这款条约,史称“祈楚之约”。 秋槿凉闭上眼睛,心中暗想,十年之后,天楚帝国大军确实没有入侵祈落帝国,但却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祈落,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跟她有关。 每次想到这,秋槿凉就痛心不已,想要挽回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秋槿凉睁开双眼,眼神凌厉。 第五章:交易 秋槿凉缓步走下了马车,脸色平静。她对祁杉说:“大将军,这批人质将送往诡牢” 祁杉:“是的,槿殿下。” 秋槿凉问:“那么这些人质也是可以买卖的吗” 祁杉:“按理来说,是的。郡主若是看上了什么人,可以在拍卖会上买下。” 秋槿凉:“包括那位皇子” 祁杉:“是的,染殿下也是可以拍卖的,只不过这群人需要先在诡牢调教一段时间。” 秋槿凉勾唇:“行。那大将军,可否通融我跟染殿下说几句话” 祁杉回答:“自然可以,郡主请吧。” 秋槿凉随即走向第一辆囚车。 里面关押着楚子染。 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楚子染已经很累了,但他依旧强打其精神。 秋槿凉一袭紫衣,在楚子染面前站定。 楚子染看见了秋槿凉,也知道秋槿凉是谁,但是楚子染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到底与她发生了什么。 楚子染对这些未知的事情感到不安,但他毫无办法,他疯狂想要回忆起从前,但只是徒劳。 秋槿凉自然是不知道楚子染在想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子染,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冷漠与疏离。 楚子染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 秋槿凉说:“染殿下,你如今似乎没有武功呢。” 楚子染不语。他知道,这是被威胁了。 秋槿凉接着说:“没有武功的你,还握得住邃渊阁吗” 楚子染沉默了,这是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秋槿凉跟楚子染说话,都是传音入耳,所以别人听不见。 秋槿凉:“所以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把邃渊阁少阁主的令牌给我,让我能自由出入邃渊阁,我把你从诡牢中救出来,可好” 听闻此话,楚子染在心中暗想:竟然不是威胁,而是交易吗 楚子染问道:“郡主殿下这是在和我做交易吗” 秋槿凉:“是啊,少阁主,染殿下。虽然我完全可以采用更暴力的方式来达到我的目的,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带着我的诚意而来,染殿下认为这个交易如何啊” 楚子染微微一笑,说:“让我答应可以啊,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秋槿凉语气淡淡:“请讲。” 楚子染:“第一,我武功尽失,你要帮我恢复武功。” 秋槿凉挑眉:“哦恢复到什么程度” 楚子染:“我要求不高,与现在的你等级相同即可。” 秋槿凉:“你这叫要求不高” 楚子染:“比起阁下要的东西,我这点要求算什么。” 秋槿凉:“行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现在修的是什么功法。” 秋槿凉在这方面可是吃过大亏的。秋槿凉所修功法为玄正功,而楚子染前世所修功法为天魔功,天魔功非常霸道,可以夺取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前提是与异性双修,并且,对方内力越是纯粹中正,楚子染所能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多,直至把对方吸成人干。 要是楚子染打算以这种方式获得内力,那秋槿凉肯定不同意,毕竟前世的她,可是这个功法的最大受害者。她辛辛苦苦修炼了那么多年的内力,到最后全部被楚子染吸走了。 楚子染眉眼弯弯:“我现在没有功法,所以功法的事,还劳烦郡主殿下多费心了。” 秋槿凉思忖了一下,她目前能拿到的功法要么是祈落帝国皇室功法,不可外传,要么是野鸡功法,楚子染看都不屑于看的那种 秋槿凉问道:“那染殿下觉得我能从哪里给你找到你满意的功法” 楚子染:“邃渊阁里就有。” 我要是能弄到邃渊阁的功法还用在这里跟你进行交易吗秋槿凉心想。 “我都不知道邃渊阁究竟在哪,怎么帮你找”秋槿凉问道。 “这个简单,你把我搞出诡牢之后我带你去。”楚子染说道。 “行啊,”秋槿凉说道,“那第二个条件呢” 楚子染睁着大大的眼睛,表情非常无辜地说:“第二条很简单,保我不死。” 秋槿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第三条呢” 楚子染笑了笑:“这个嘛,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秋槿凉严词拒绝道:“不行,必须现在就想好。我怎么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 楚子染:“那行吧。听闻郡主殿下日理 万机,非常忙碌,我怕郡主殿下保护不了我,可否让郡主殿下把我待在身边也好随时行保护之责。” 秋槿凉:“” 秋槿凉微微叹了口气:“为期多久” 楚子染:“待我武功恢复即可。” 秋槿凉:“顶多三个月。” 楚子染:“这可不行郡主殿下要的是邃渊阁少阁主的全部权利,为期永远,而我只要三个月的保护期,亏大了。” 秋槿凉扯了扯嘴角,以前咋没发现楚子染这么会讨价还价呢 秋槿凉无奈:“行吧,一年时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楚子染微笑:“交易达成,合作愉快。” 秋槿凉:“合作愉快。” 第六章:诡牢 待秋槿凉和楚子染聊完,祁杉便押送他们去了诡牢。 诡牢关押的全部都是男性,至于那位二皇女楚霜云殿下,则被分配到了浣衣局,与楚子染他们不同路。 诡牢其实并没有传言中那般阴森恐怖,楚子染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件事。 诡牢分为十人间,五人间,双人间和单人间。房间人数越少便越稀有。 楚子染很不幸地被分配到了十人间。 诡牢的主要作用其实并不是关押犯人,而是调教犯人,教犯人一些规矩,好伺候达官显贵们。犯人姿色越是上乘,需要懂的规矩便越多,贵人出价也就越高。 至于那些达官贵人们看不上眼的囚徒们,则会被移送到黑市叫卖。 楚子染靠在牢房的栏杆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体验这种被人呼来唤去的滋味。 啧,别说,还真不好受。 尤其是教导规矩的嬷嬷们是女孩子,看见楚子染这样的绝世佳人,就忍不住想动手动脚,让楚子染烦不胜烦。 这秋槿凉说的保护似乎也不怎么样嘛楚子染在心中暗暗埋怨。 与此同时,祈落皇宫。 秋槿凉站在宫门外,拿出身份令牌晃了晃,门卫就放行让她进去了。 秋槿凉的身份令牌为长方体形状,是由蓝田玉制造而来的,通体洁白,上面雕着“槿凉”二字,旁边缀有龙形花纹。 这令牌是皇室身份的象征,持有者必须姓“秋”。拥有此令牌者,可以享受皇室诸多特权,一人一份,上面刻有其名,以示身份。其中,女生特权比男生要多。 秋槿凉拥有这块令牌,就可以在任何工作时间出入皇宫了。这是女帝许下的特权。 其实,这块令牌还牵扯到很多跟楚子染有关的回忆呢。秋槿凉心里暗暗想到。 这块玉,是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秋槿凉眼神有些迷离。 当时女帝秋榕把楚子染赐婚给秋槿凉,秋槿凉对此很是开心,于是在马车上,秋槿凉把这块身份令牌给了楚子染。 “唉好端端的,想他做什么呢,死心吧。”秋槿凉自言自语道。 其实,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秋槿凉是很乐意就这样与楚子染一生一世一双人地过下去的。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秋槿凉加快速度,走入御书房。按照她的推测,秋榕现在应该在御书房批奏章呢。 果不其然,当秋槿凉到的时候,秋榕正在批奏章。秋榕的面前堆着一大堆折子,让秋榕很是头疼。 御书房外面有宦官在把守。他看见了秋槿凉,拦下了她,道:“槿郡主殿下,陛下此刻正在批阅奏折呢。” 秋槿凉:“那劳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拜访陛下了。” 公公:“好的,还请槿郡主稍等片刻。” 公公随即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公公回到御书房门口,说道:“槿郡主殿下,陛下传唤您过去。” 秋槿凉:“好的,那就多谢公公了。” 说完,秋槿凉便迈入了御书房中。 御书房陈列着一排排书柜,书柜是用檀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美云纹,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檀木书架散发出独属于檀木的清香,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一排排竹简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檀木架子上,这些竹简,大多是用绳子卷起来的,还有一小部分竹简,是用精美的绢布包好封存的,很显然这一小部分的竹简才是重要文件。 在檀木架子的最上层,更是有些许珍贵的丝质卷轴,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只是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何内容,值得被这么郑重以待。 御书房的香炉中放置有龙涎香,燃烧着的龙涎香丝丝缕缕地飘散在书房内,很是好闻,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秋槿凉不由得想起楚子染在当上皇帝之后,也偏爱龙涎香,但是,据他说,他最喜欢的还是她的体香。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甜言蜜语罢了。什么“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都是楚子染用来骗人的鬼话 秋槿凉收回心思,脚步轻轻地迈入御书房内阁,一扇样式精美c雕工繁杂的屏风遮挡在前。 屏风上面是山水画,画上有一渔船,渔船上有两人。其中一名女子站在渔船上,轻轻吹着一只长笛。还有一男子,双手拨弄着双桨,笑望着吹笛之人,他划着渔舟,泛舟于湖上。 湖旁边栽着梅树,看时节是冬末春初。画面大篇幅以湖景为主,而湖的那边, 隐隐约约可见繁华的街道,那里人声鼎沸,灯笼长明。 屏风上面题有一首小诗,诗是这样写的: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秋槿凉看着这首诗,心里升出些许怅然之感。 此时女帝正轻身盘坐在屏风后面的檀木书桌前,见她来了,微微一笑,道:“是凉儿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姑姑这儿” 秋榕并没有自称“朕”,而是按照血缘关系,自称“姑姑”,这倒是与寻常皇帝不同。 都说当上皇帝就薄情寡义,一生孤独了,但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秋槿凉对这位女帝姑姑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秋榕一直待她很好。她笑了笑,道:“今日来找姑姑,是为了一件事儿。” 秋榕挑眉,好奇起来了。 “能让凉儿亲自找我的事,必然很重要吧,这件事是什么呢”秋榕问道。 秋槿凉走近了一点,做了个揖,道:“天楚帝国三皇子楚子染桀骜不驯,凉儿愿意帮陛下调教他,让他成为我们对付天楚帝国的利刃。” 秋槿凉这话听起来很是冠冕堂皇,实际上也确实很冠冕堂皇。 但秋槿凉真的没掺杂私心。 虽然外人大多觉得楚子染和善可欺,但秋槿凉是真的没感觉楚子染哪里温顺贤良了,明明全身都是反骨,难搞得很。 这种人留着是祸患,但是不留的话秋槿凉自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的生命,缩短他人的生命周期当然,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缩短他人的生命周期。 秋槿凉手上是真的没怎么染过血。她一向喜欢兵不血刃的方式,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对方城池。 女帝挑眉:“凉儿有心了。若把楚子染交由给你,你当如何调教呢” 秋槿凉:“首先,让他喜欢我,其次,让他恐惧我,最后,让他臣服于我。我当诱之,辱之,控之,拔其爪牙,废其武功,铲除邃渊阁,或让邃渊阁为我们祈落所用,使其听命于祈落,臣服于祈落,成为对付天楚国最锋利的刃。” 女帝:“照你说的办吧。三个月时间,我要看到成效。” 秋槿凉:“是。” 紧接着,秋榕便传唤了一位拟旨文官进来,草拟了一份圣旨,秋榕看过觉得没有问题,就盖了章。 女帝秋榕:“你把这份圣旨拿过去吧,先让他收拾一番,再把天楚三皇子带来皇宫,我要面见他。” 秋槿凉:“是,臣遵旨。” 其实,秋槿凉在朝堂之上并没有任何职位,只是空有一个“槿郡主”的头衔,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臣子,但她还是自称臣了。 接着,秋榕问道:“你的玄正功练到第几级了” 秋槿凉回答:“凡品八段。” 秋榕点了点头,赞许道:“在同辈之中,你的武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了,这样,我把升元丹赐你一枚,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尽快突破到凡品九段,早日入中品。” 升元丹,是一种名贵丹药莫说千金难买了,就是万金,也照样难买。升元丹很稀缺,需要通过一种强大且复杂的阵法凝练天地灵气才能练出来。 能练出升元丹的,大多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强者,而这等强者,是不怎么愿意把大量时间浪费在炼制一枚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的丹药上的,故而升元丹很是稀缺。 秋槿凉心中有些感动,秋榕肯把这么名贵的丹药给她,这份信任无以为报。 秋槿凉铿锵有力地说道:“谢陛下隆恩,槿凉定当不负使命,全心全意为我祈落献身。” 女帝笑:“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至于什么献身不献身的,就算了吧,万一你真的献身了,那阿寒那边,我可交代不起。” 女帝口中的阿寒,就是雍亲王秋寒,秋槿凉生父,秋榕胞弟。他们姐弟二人关系很好,这在皇室之中极为难得,被传为佳话。 秋槿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知道陛下是为了我好,可陛下您可别小瞧了我,说不定哪天我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呢” 秋槿凉看似在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她真的希望自己能为祈落帝国做点什么。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 若非女帝是她姑姑,对她极好,她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份感恩之心,她还是有的。 第七章:出狱 秋槿凉拿到了女帝的圣旨,便出宫去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往诡牢,希望早点把楚子染从诡牢中释放出来。 秋槿凉是骑马过来的,自然也是骑马回去。 秋槿凉一路策马奔驰,英姿飒爽。 “吁”秋槿凉在诡牢门口停下,马嘶鸣一声。 秋槿凉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干脆利索,美丽动人。 “槿郡主,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进入诡牢。”看见秋槿凉似乎想要进去的样子,门口的侍卫连忙说道。 秋槿凉嘻嘻一笑,眨了眨眼,语气轻佻:“巧了,本郡主正是来给你送圣旨的。” 随即秋槿凉严肃地说道:“接旨”并拿出圣旨。 门口的侍卫赶紧俯下身来接旨。 秋槿凉:“奉天承运女帝诏曰:特命槿郡主带天楚帝国三皇子楚子染入宫觐见” “是,微臣接旨。”一众侍卫连忙说道。 “好啦,不必多礼,快起来吧。”秋槿凉做了一个虚抬的动作。 侍卫推开沉重的诡牢大门,把秋槿凉引了进去。 话说,这还是秋槿凉第一次进入诡牢呢。她随意地参观着,并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秋槿凉:“你们这诡牢,一般犯人待多少天就可以出去啊” 一个侍卫回答道:“这得看钱的多少。如果一个人没有价值,那么很容易就被流放出去,随意地卖到黑市,卖个很平常的价钱。但如果那个人非常有姿色,就会调教的很久,让他能卖个好价钱。” 啊这 秋槿凉有些无语。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物化男生的地方,但是这种地方的出现确实是合乎逻辑的,她也无力改变什么。 秋槿凉问道:“那如同染殿下这般的呢一般什么价位。” 侍卫答道:“若拿去拍卖的话,少说十万金。” 秋槿凉咋舌。 “这么贵啊”秋槿凉感叹道。 “槿郡主殿下,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染殿下啊,乃千古绝色,又是皇子,使唤起来会别有一番趣味。那些贵妇人啊,就喜欢他这种的,在拍卖会遇见啊,那价格啧啧,涨得飞快啊,百万金都有可能。” 秋槿凉问道:“买下之后,他就任由买主支配了吗” 侍卫回答:“那是自然。” 秋槿凉语气有些闲散:“啊这样子啊”她拖长了尾音,意味不明。 秋槿凉没有再接着聊这个话题。 可能她不是直接受害者,并不能太深切地体会到被关押在诡牢中的人的感受吧,不过换位思考,如果哪一天她也是一件可以被拍卖的玩物,她会怎么想呢 秋槿凉有些不敢再思考下去。 失去对自己命运的支配权,只能仰仗别人的鼻息而活,于她而言,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对于其他有心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来说,恐怕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吧。 秋槿凉默默往前走着,诡牢其实很大,但是牢房并没有很多,大概也就只能同时关押几千人的样子吧。 走了一小段路后,侍卫把秋槿凉引到一处房间面前。这个房间门牌上写着:验处间。 秋槿凉看见这个牌子,嘴角抽了抽。她问道:“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 侍卫:“检查男子身体是否干净的。” 秋槿凉不说话,轻抿嘴唇,内心已是掀起轰然大波。 她其实不是很希望别人来验楚子染的身。 在凤起大陆,男子的贞操是极为重要的,若在出嫁前不是完璧之身,要受到很严重的处罚。 秋槿凉觉得这种规定有些强人所难,荒谬可笑。 秋槿凉问道:“你们是怎么验身的” 侍卫:“用一种特殊的秘药,看男子服用之后的反应。” 秋槿凉了然。 她淡淡地命令道:“推门,进去。” 侍卫连忙帮秋槿凉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验处间非常宽敞明亮,男孩子们排着队,大多神色惴惴不安。 排队的男孩子们需要一人领一杯像酒一样的液体,这种液体名为“验处酒”,服用之后,那些神色癫狂,脸色红润,像喝了假酒般的,就是处子,清醒的,或者装疯的,就不是。 这种酒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服用多了会产生抗药性,有抗药性的人服用验处酒,会无法检测出来其是否为完璧。 排队的人很多,队伍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在验处间的最里面,还隔出了一间 留观室,留观室是用来观察服用验处酒之后该人的反应的。 留观室一次只留十人,一人一隔间,有经验老道的观察员进行观察并评估男子是否完璧,据说一查一个准,绝对不会有漏网之鱼。 秋槿凉微微扫过这些排队的人,没有看见楚子染,顿时,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秋槿凉直接找到此时正坐在躺椅上乘凉的验处间负责人,礼貌地问道:“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染殿下现在在何处吗” 负责人抬头乜了秋槿凉一眼,抬高语调:“何人敢在验处间打扰本大人的清闲” 哟,看来是个不认识我的。秋槿凉心想。 而一旁的侍卫早已吓得不行了。侍卫非常清楚地知道秋槿凉是个不好惹的存在,她真发起威来,这个诡牢都得抖三抖。 秋槿凉也懒得跟验处间负责人废话,直接拿出了身份令牌,在负责人面前晃了晃,令牌上面的“槿凉”二字非常清楚地刺入负责人的眼中。 负责人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她颤抖着,说:“小人不知槿郡主殿下大驾光临,一时间有些怠慢,希望槿郡主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小人。槿郡主殿下这边请,待小人给您沏一杯茶,我们再好好聊聊。” 秋槿凉扯了扯嘴角,心想:本郡主忙着呢,谁要跟你聊聊 但秋槿凉还是耐心地听完了她的话,问道:“楚子染现在在哪里” 负责人连忙说:“刚刚喝了验处酒,现在应该在留观室。” 秋槿凉听闻此话,便快步往留观室走去。秋槿凉眼神有些冷漠,气场有种令人感到压抑的低沉,在强大的气场之下,她所过之处,众人们都纷纷给她让路。 秋槿凉走到留观室门前,一把推开了留观室的门,再反手关上门。 留观室十分敞亮,十个隔间一字排开,完全不觉得挤。隔间是用黑色大屏风隔着的,背面靠墙,侧面全部遮光,只有前面有两位观察员,她们一人观察五人。 秋槿凉迅速扫过那十位男生,寻找楚子染的身影,在最后一个靠墙的隔间那找到了他。 此时楚子染才刚刚喝下验处酒,药效还没有发作,他脸色微醺,但还没有醉,看向秋槿凉的目光中有些诧异和错愕,他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脸色有些许泛红,状态和平时的冷静自持很不一样,但这样的楚子染偏偏有种诱人的吸引力。 秋槿凉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微动。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楚子染的手,别开脸,问道:“哪里有独立的单间” 第八章:反应 秋槿凉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急切地想要把楚子染放在一个私密的房间中,等药效过去,他恢复正常了,再把他带回皇宫。 再说了,以楚子染的姿色,秋槿凉很难保证处于迷糊状态的楚子染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作为合作伙伴,秋槿凉需要保证楚子染的人身安全,万一楚子染出了什么意外,她可是要担责的。 而且,秋槿凉极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楚子染喝了验处酒后药效发作的模样,无论楚子染是否为完璧。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有人围观比较好。秋槿凉在心里默默想着。 验处酒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还好,并不会很痛苦,但对于某些体质特殊的人,就很不友好了,而楚子染,恰好就是那个体质特殊之人。所以当前世的秋槿凉亲眼看见楚子染饮下这杯酒后表情痛苦的样子,她就发誓再也不会让楚子染碰这种酒了。 但是如今,他又喝了。 秋槿凉有些自责。她讨厌食言,哪怕只是前世在心里暗自发下的誓言,她也不想违背。 其实验处酒她也喝过,喝完之后小腹火辣辣的疼,意识迷糊,喉咙干涩,酒醒之后头昏脑涨,就如同喝了假酒一般,难喝不说,还容易失了神智。 唉真不是什么美妙的记忆啊秋槿凉暗自感叹道。 “哪里有独立的单间”秋槿凉问道。 听到秋槿凉问话,两个观察员面面相觑,均是保持沉默,没有人抢先答话。 秋槿凉摆着一张冷脸,又问了一遍:“诡牢之中有没有保密性良好的房间” 其中一位观察员小心翼翼地回答:“诡牢没有符合殿下要求的房间。” 秋槿凉“哼”了一声,冷冷扫过观察员,说道:“是吗” 然后她抓着楚子染的手腕,催动着体内的灵气,如疾风般把楚子染带到了诡牢之外,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耗费了秋槿凉不少内力。 秋槿凉,以速度见长的敏攻系选手。作为一个武打实力不怎么行的玄正功凡品八段病秧子,秋槿凉虽然肉搏不行,但在轻功和速度方面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敌人来了打不过,怎么办跑 秋槿凉就是朝着这方面发展的,所以她的速度才特别快,可惜再快也是有极限的,一秒钟几百米就是她目前的极限。刚刚秋槿凉就是以她的极限速度如疾风般把楚子染带离诡牢的,但这对秋槿凉自身的消耗特别大。 诡牢门口停着一辆槿郡主府的马车,这辆马车就是秋槿凉与凌落同乘的那一辆,只不过当时她有急事去皇宫,就没坐马车,而是直接在听雪大街附近租了一匹马,骑马去的皇宫。 秋槿凉看见自己的马车,毫不犹豫,直接把楚子染塞到了马车中。 槿郡主府只有一辆马车,就是秋槿凉专用的这辆,马车的座位上放了软垫,坐起来很是舒服。 马车的内置空间很大,尤其是座位,长宽都比一般的马车大,楚子染全身躺在上面都没有丝毫问题,只是可能要微微曲一下腿。 秋槿凉喘着气,因为刚刚速度太快了,导致她因为运动过度而使得脸色微微发红。 此时的凌落还在马车的驾驶位上坐着。凌落眼睁睁地看着秋槿凉把楚子染拉进了马车,然后她听见马车之中传来响声,像是骨头砸到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凌落,你先下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马车。”车厢里传来秋槿凉的声音。 听闻此话,凌落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张大了嘴巴,表情十分错愕。 秋槿凉从来不带她不喜欢的人进入她的马车,无论男女。反正,凌落至今为止还没看见过秋槿凉带哪个男生进入她的马车过。 秋槿凉曾说这马车是给未来槿郡主府的男主人准备的,而现在楚子染享受到了这份殊荣,所以当凌落看见这一幕时,内心的世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凌落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郡主这下要开荤了。”随即松开牵着马的缰绳,立刻下了马车,刻意离槿郡主的马车离得远远的,以保持距离,不破坏秋槿凉的好事。 凌落作为秋槿凉的得力助手,非常贴心地让遵照秋槿凉的意思,让别人不要靠近秋槿凉的马车,顿时,马车周围空了一片。 马车内。 秋槿凉轻喘着,对楚子染说:“你先在这里待着,等药效过了之后,再叫我进来。” “唔嗯”楚子染迷糊地出声,秋槿凉分不清楚楚子染到底听清楚没有。 “天啊你到底听到没有”秋槿凉扶额,感觉脑门划过了三条黑线。 怎么意识彻底模糊了这是 喝断片了吗秋槿凉有些自闭。 楚子染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似乎很不好,他也是微微喘气,脸色发红。验处酒会激起处子体内的燥热之情,让他们意识模糊。 “还好我有药。”秋槿凉喃喃自语道,从座位底下拿出了一个药箱。 这个药箱是秋槿凉平时常用的,由于秋槿凉本人的身体极为糟糕,所以她在哪里都习惯备着点药。 秋槿凉打开药箱,熟稔地找出一瓶药水出来。这个药瓶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像现代的止咳糖浆,但是材质不同,这个药瓶是白玉做的,而非棕黄色塑料。 这款药名为“清心水”,有降燥c清热c解毒的功效,可以让原本燥热之人快速冷静下来,也可以让抑制中毒之人体内毒性的蔓延,对于抑制验处酒的副作用也有奇效。 秋槿凉拿出这瓶清心水,左手捏住楚子染的下巴上,微微用力,使楚子染张开口,右手则是把瓶口对准楚子染的嘴,灌了下去。 秋槿凉的动作其实并不轻柔,反而有些霸道。 “喝了,咽下去。”秋槿凉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唔”楚子染没有反应,药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真是不让人省心。”秋槿凉喃喃自语道。 楚子染微醺的模样确实很诱人犯罪,特别是他眼眸半睁半闭,神色迷离,唇边还有些许酒渍的模样,对任何女性都很有吸引力,秋槿凉也不例外。 但是,她也仅仅只是恍惚了一瞬罢了。秋槿凉看着楚子染这种模样,当即立断,施展了一个口诀。这个口诀名为清心诀,可以让人快速清醒,配合清心水使用,效果更佳。 施展完口诀后,楚子染的状态明显好了一些,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秋槿凉微微叹了口气,感觉这样下去楚子染会着凉。 于是秋槿凉把楚子染平放在马车座位上,并贴心地盖了一条毯子。这条毯子是秋槿凉常用的,非常柔软,质地很好。秋槿凉以前犯病时,常常盖着这条毯子,还总是拽着这条毯子不放手。 秋槿凉看着楚子染,神色复杂。 “唉”秋槿凉微微叹了口气,“幸好你遇见的是我,不然你就吃大亏了。” 说完,秋槿凉转身出了马车,非常果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楚子染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睁开眼,望着秋槿凉离去的背影,眼神一片清明,如深幽的寒潭,只是神色有些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第九章:迷惘 凌落看见秋槿凉从马车上下来了,感觉很是诧异,她原本以为需要很久的时间,没想到秋槿凉只待了几分钟。 凌落犹犹豫豫地试探道:“郡主,您怎么出来了” 秋槿凉看了凌落一眼,脸上的表情非常淡定。她轻声说:“凌落,你跟我来一下。” 随后便把凌落带到了听雪大街与听雨大街的交汇口。 “看到那家店了吗”秋槿凉指向位于听雨大街的马厩。 “嗯嗯,看到了。”凌落点了点头,应道。 “我在这家店租了一匹马,帮我把这匹马还了。钱我已经付了,记得把押金拿回来。”秋槿凉吩咐道。 “嗯,好的。”凌落迅速牵着马,依照秋槿凉所说的办了。 秋槿凉则是靠在墙上,刻意与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又让其完全处于视野范围之内。秋槿凉手中玩把着她的玉佩,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双眼却是紧盯着她的马车,表情淡漠,一言不发。 皇城风云诡谲,稍不留神,可能连骨头都不剩了,所以秋槿凉必须盯紧点,以防楚子染出什么意外。 至于秋槿凉为什么还要跟楚子染有所瓜葛,纯粹是因为她无法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在深宫的那些年,她早已习惯了随波逐流c碌碌无为c听天由命的生活方式,但如今她重新拿回了生活的主宰权,却发现已经消磨了的斗志没办法再找回来了。 什么不甘心,想要报复回去,以及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全部都是她为了赋予重来一遍的人生以意义而自我编织出来的产物。 全部是虚假的,空洞的,没有意义的,自我编织的梦罢了。 秋槿凉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未来,感觉如一团乱麻,没有丝毫头绪。抛却国恨家仇,前世情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说到底,两世为人,还是没有活明白。 秋槿凉望向马车,眼神有些许迷茫与空洞。在时间与空间之外,在深渊尽头和光之极处,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留下是生死吗还是爱恨呢 秋槿凉不知道。 在长久的孤寂中,凄清如同连绵不绝的雨,一点一滴地砸穿一颗坚固的心,最终只留下无尽的凉意与满是疤痕的心。 秋槿凉紧抿着唇,感觉在凄冷的深宫待太久了,都忘了怎么与外面的繁华相处。 在这里无所适从,与外界格格不入,这是秋槿凉的真实写照。 所以,秋槿凉在努力去追寻所谓意义,在借由他人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和生命的意义,找寻一个隽永的意义。 秋槿凉深吸了几口气,脑中突然想起醉翁寄情于山水之间的模样,一如醉翁操琅然所言: 琅然。清圜。谁弹。响空山。 无言。惟翁醉中知其天。 月明风露娟娟。人未眠。 荷蒉过山前。曰有心也哉此贤。 醉翁啸咏,声和流泉。 醉翁去后,空有朝吟夜怨。 山有时而童颠,水有时而回川。 思翁无岁年,翁今为飞仙。 此意在人间,试听徽外三两弦。 终究还是忘不掉那些诗词啊我是什么酸腐文人啊 秋槿凉苦笑,心中已闪过思绪万千,面上却依旧沉默无言。 凌落已经把租的马还回去了,也把押金要了回来。凌落走向秋槿凉,把押金递给她:“郡主,您的押金。” 秋槿凉微微颔首,说:“你拿着罢,等下还要用的。” 凌落回答:“是。”然后把铜板放入钱袋中收好。 秋槿凉估摸着时间,觉得楚子染应该已经清醒了,便往马车走去,凌落跟着秋槿凉的步伐,紧随其后。 秋槿凉在车厢外面站定,问道:“染殿下,醒了吗” 楚子染躺在座位上不说话。 此时的楚子染其实已经醒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秋槿凉,所以索性就不说话。 他的内心很是复杂,那是一种朦胧晦涩的情感。从见到秋槿凉的第一面开始,他就对秋槿凉抱有很大的好感,只不过擅长察言观色的楚子染不知道秋槿凉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秋槿凉就像是个带了面具的人,她所有的面部表情都像是为了掩盖内心而服务。 正因如此,楚子染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可惜,他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这让楚子染很是被动。 不能急不能冒进楚子染默默告诫自己。 心中一片怅然,楚子染坐起了身。他默默平复着情绪,梳理着思路。 秋槿凉在车厢外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楚子染才回答:“醒了。” 楚子染的声音很好听,温和中带着几分慵懒,让人沉迷其中。 秋槿凉是听惯了楚子染的声音的,但也是百听不厌。楚子染的嗓音低沉有磁性,有古风美男子那种儒雅温和却又有些撩人的气质,只能说,楚子染的喉咙简直就像是被天使亲吻过的。 秋槿凉:“那我进来了。”说完,便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凌落也上了马车,只不过秋槿凉是在车厢里,凌落是在车厢外没错,车夫还是凌落。 凌落双手握着缰绳,挥动了几下,马便跑了起来。 车厢内。 秋槿凉和楚子染一人坐一边,四目相对。 秋槿凉不说话,楚子染也不说话,两人沉默无言。 看着秋槿凉不打算率先开口的样子,楚子染说话了,声音依旧那么温润好听:“槿郡主殿下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秋槿凉回答:“皇宫。” 楚子染追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秋槿凉言简意赅:“面圣。” 楚子染了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沉默不语。 秉持着“少说少错,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楚子染决定不再追问下去了,万一惹恼了秋槿凉,那他接下来的日子铁定不好过。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支支箭突然密集地朝着车厢射去,凌落见不对劲,赶紧停住了马车。 马长吁一声,停了下来。 凌落喊道:“郡主,危险” 秋槿凉“嗯”了一声,手中流光溢彩,一把剑闪现在她手上,她握住手中的剑,几个纵身之间,便跳下了马车,把射入车厢内的箭矢全部拦截了下来。 槿郡主府的车厢虽是木制的,但材质上乘,又加之车厢的木板比较厚,所以寻常箭矢穿不透,只能扎入木头中。 楚子染撩开车帘,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秋槿凉迅速回答:“不用,你在车厢内待好。” 这时几个黑衣人冲了出来,他们握着短剑,直奔秋槿凉而来,看样子是要与秋槿凉进行近战,而近战,恰巧是秋槿凉最不擅长的部分。 秋槿凉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站在车帘边,微微笑着,眼神冰冷。她慢条斯理地问道:“染殿下,你觉得他们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我的” 楚子染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秋槿凉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邃渊阁有个暗杀榜单,少阁主应该知道我排第几” 所谓暗杀榜单,其实就是邃渊阁推出的祈落帝国新秀榜,邃渊阁一家以天楚帝国为主体的情报机构,时不时会出几本书或者什么榜单来供大家参考。 原本祈落帝国新秀榜还只是正常的榜单,但自从祈落帝国与天楚帝国交恶后,就有一些阴暗的天楚帝国人专门挑祈落帝国的新生代天才下手,把天才扼杀在少年期。 这些突如其来的暗杀防不胜防,秋槿凉对此已是轻车熟路,但次数多了之后,还是让秋槿凉烦不胜烦。 楚子染其实没怎么看过邃渊阁的榜单,但对于这个名扬天下的暗杀榜还是有所耳闻,故而他淡淡地回答:“槿郡主,祈落帝国新秀榜,第一。” 秋槿凉暗自腹诽:你知不知道这个新秀榜第一给我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不过,之前暗杀她的人出手比这批人狠辣多了,功力也高处很多,所以杀她的人又多了一批还是这批人的目标是楚子染 想到此处,秋槿凉挑了挑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知道少阁主是否也在自家的暗杀榜单上呢” 楚子染不回话。他这个少阁主其实坐得不怎么安稳,光和他竞争的同龄人就有几十个,他们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夺权的渴望。 幸亏那些竞争者们基本都在天楚帝国,没有谁闲着无聊跑到祈落帝国来,所以他武功尽失的情况目前没被他们发现,不然,他这个少阁主怕是当不安稳了。 以前的他可以凭着铁血手腕坐稳邃渊阁少阁主的位置,可现在的他武功尽失,一旦这个秘密别被人发现,那么他之前留下的威严将不复存在,那群虎视眈眈的人把他搞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没有武功的他简直如同蝼蚁一般任人踩踏,所以楚子染必须尽快恢复武功,以免客死他乡。 真是时间紧迫,危机四伏啊。楚子染心想。 与此同时,秋槿凉看着越来越密集的箭,眼神越来越冷。 她手中的剑不停挥舞,兵刃相接之间,箭矢清脆的断裂声不停。 凌落也没闲着,虽然她的武功并不高强,但好歹可以自保,不像 楚子染,是个毫无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质子。 第十章:暗箭 箭矢来得急,去得也快。 秋槿凉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感觉这暗杀者的水平比之前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之前每次暗杀,她都是重伤而归,可是这次,竟然没有挂彩。 这让秋槿凉心中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当秋槿凉把那几位实力不怎么行的黑衣人放倒之后,异变突生。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名黑衣男子,他蒙着面纱,武功了得,实力比秋槿凉强了不少。他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只是挥舞着拳头,便能让秋槿凉节节后退。 秋槿凉最讨厌与人肉搏了,因为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肉搏,尤其是拳头一击到肉的痛感,让秋槿凉这种怕疼之人很是不爽。 那人来势汹汹,没有任何留手,一上来就是往死里打,秋槿凉虽然轻功了得,但还是有一些无法躲避的攻势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体上。 在近距离贴身肉搏中,秋槿凉的速度和远程攻击发挥不了什么用处,于是她干脆改变了应战策略,用巧劲化去蛮力。 可惜双方实力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在秋槿凉硬生生地挨了几拳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肾肺都微微有些错位,浑身的筋骨都如同散了架般地疼。再这么发展下去,她可能就要殒命于此了。 秋槿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不仅保护不了楚子染,连自己也要折在这里。 于是秋槿凉大喊一声:“凌烟,出来” 顿时,一位女子闪现在秋槿凉面前。她穿着一身战铠,英姿飒爽。 见到她来了,秋槿凉舒了一口气。她就是秋槿凉的暗卫统领兼私人保镖凌烟。 凌烟这个名字是秋槿凉取的,取自唐朝的凌烟阁,寄予着秋槿凉对她的厚望。 凌烟不需要秋槿凉下达指令,便知道要做什么。她跟黑衣男子缠斗着,把他往远离马车的地方引去。 秋槿凉看着他们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上了马车,凌落也一如往常,继续驾车。反正暗杀多了,凌落也就见怪不怪了。 秋槿凉在马车上盘腿坐着,调用着自身所剩无几的灵力,打算通过打坐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在刚刚与黑衣男子的肉搏战中,虽然秋槿凉一直单方面被虐,但她也从中学到了一些实战技巧,不算一无所获。 刚刚那一战对秋槿凉的消耗太大了,再加之之前在诡牢秋槿凉便已经消耗了很多内力,所以现在秋槿凉处于灵力枯竭状态。 在秋槿凉遇刺后,马车很显然加快了一些速度。秋槿凉闭着双目,双手结印。 说那时迟那时快,几只锋利的箭朝着马车的方向飞驰而去,竟然射穿了厚度有三厘米的实木车厢,还有一些是从车帘射进来,没有实木的缓冲,显得更加锐利。 秋槿凉自然是感受到了箭矢的呼啸声,她闭着眼睛,额头隐隐约约有些汗珠。现在她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身体动弹不得,要解除修炼状态需要点缓冲时间。 楚子染感受到了此时秋槿凉的窘迫状态,而箭已经射入车厢了,只要再过一瞬,那些箭就可以把秋槿凉射得遍体鳞伤。 面对这种情形,楚子染毫不犹豫,一个转身,整个身体就直接挡在了秋槿凉前面。 楚子染左手撑着车厢内的墙壁,右手环抱着秋槿凉的后背说是环抱,其实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而是与秋槿凉的后背离了几厘米,因为楚子染不敢也不愿唐突地冒犯秋槿凉。 这个姿势虽然很好地护住了秋槿凉,但也让楚子染的整个后背成了箭靶子。 秋槿凉听见了箭矢声,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害怕地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了楚子染脸上坚定的表情和流露出温柔神色的眼睛。顿时,秋槿凉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空气都有些安静。 “咯嘣。” 在这安静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然后秋槿凉就看见了鲜血淋漓的一幕。 淬了毒的利箭直接刺穿了楚子染的后背,只听见骨头一声脆响,鲜血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这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秋槿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秋槿凉以为自己要撞到车厢的木板了,缩了缩脖子,害怕地闭上了眼。 其实秋槿凉很怕疼。像骨头撞木板这种事,她是能避则避的,如果不能避,那就只能去承受。 但是,意想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秋槿凉的后背落入楚子染环着的手臂当中,并没有碰到墙。 感受到后背被环绕住的柔软,秋槿凉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只觉得全身如同触电一般,麻麻酥酥的。 此时的秋槿凉已经从修炼状态中解除了,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 秋槿凉迅速站改盘腿为坐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 秋槿凉不知所措地坐在座位上,任由楚子染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一瞬间,秋槿凉脑海里闪现过很多画面,都是跟楚子染相关的只不过是前世的楚子染。 初见时的楚子染,也是如刚刚的楚子染那般,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秋槿凉看着眼前的楚子染,想起了初见时那个虽然身处逆境,却依然笑容灿烂c全心全意为她付出的楚子染。 然后秋槿凉又想到了那个冷漠无情c杀伐果断的帝王,一纸诏书,把她囚禁在了如同冷宫一般的梓槿宫。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委屈涌上了心头,还是在现在的楚子染身上找回了当初纯粹的模样,亦或是二者皆有,秋槿凉现在几乎快要哭了。 她红着眼眶,失神地看着楚子染,不说话。 楚子染眼神极其温柔,他笑着,轻声说道:“你没事就好。”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跌入秋槿凉的怀中。 秋槿凉小声地试探道:“阿染” 没有回音。 刚刚的强撑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现在的他嘴唇发白,紧闭双眼,隐忍着箭矢穿骨的痛楚,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它不要太难看。 秋槿凉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刚刚她恢复了一点内力,正好可以帮楚子染封住筋脉,阻止毒素扩散。 她将右手放在楚子染的背上,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将其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楚子染的体内。 灵力游走在楚子染体内,温润着楚子染的筋脉,并且抵御着毒素的入侵。 玄正功作为祈落皇室顶尖的正统功法,自然有它强悍的地方。修炼玄正功的人,体内灵力极为精纯,不管对方是何人,修炼何种功法,都能入侵到对方体内,温润对方的筋脉,修复对方的伤势。 这种温润,不随修炼者心境的变化而改变,也就是说,即使修炼玄正功的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他的体内流淌的也是如阳光般温暖,如流水般柔顺的灵力。 这种感觉,就像温泉流过体内每一处筋脉,给受伤的人以最柔和的慰藉。可以说,如果你有朋友修炼玄正功,那简直就是你的福星。 但是 秋槿凉抿了抿唇,玄正功最大的坏处也正在于它的温润c纯粹。这导致很多修炼魔功的人会非常渴望褫夺玄正功的功力化为己用。 褫夺玄正功功力的方法也极为简单,就是双修。修魔一方可以趁机夺取对方功力,虽然一次夺取的功力不会太多,但经年累月之下,还是很有可能把对方吸成人干的。 更要命的是,修魔一方夺取功力的速度会随着吸收玄正功功力的增多而大幅度加快,到最后内力增加速度之快,简直堪称褫夺催化剂。 秋槿凉本人就深受其害,罪魁祸首就是某人。秋槿凉眯了眯眼,不再去想这些事。至少目前的楚子染没有成魔的征兆,不是吗 而且,即使有了不良的征兆,就凭他今天毫无保留的付出,她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秋槿凉眼眸闪烁,不知名的情绪在眼底流淌。 第十一章:救人 秋槿凉看着受伤的楚子染,对凌落吩咐道:“我们改道去素心医馆。” 凌落有些许讶异,她偏了偏头,问道:“郡主,那皇宫那边怎么办” 秋槿凉斩钉截铁地说:“人命重要还是皇令重要陛下那边我自会解释,救人要紧,其余事都可以往后推。” 凌落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便不再纠结,应道:“好的,郡主。” 说完,凌落便快马加鞭,驾马车驶向素心医馆。 素心医馆,是一名退休老太医开的医馆,老太医名为秦素心,众人一般尊称她为秦太医。 秦太医人美心善,秋槿凉对她印象很好,并且她是为数不多在秋槿凉落魄之时还能待她如常的人。 秦太医医术高超,她还有一子一女,子女都继承了她的衣钵,干着行医救人的行当。 秦太医的女儿在太医院任职,儿子则是在素心医馆打下手,随母亲学习一些行医的技巧,积累行医经验。 “郡主,到了”凌落出声。 “嗯,知道了。”秋槿凉淡淡地回道。 说完,秋槿凉就抱着楚子染,走下了马车,迅速走进了医馆。 素心医馆有三层,第一层是接待病人用的,类似于现代的门诊室,第二层则是专门处理情况危急的病情,相当于现代的急诊室。至于第三层,就是秦素心和她的子女们的住处了。 不过,秦太医的女儿秦霖霖已经成家,另辟了府邸,不常回来居住,故而素心医馆多是秦太医和她尚未嫁人的儿子一起居住。 此时医馆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零零散散有些客人来拿药,还有一些客人来看病。小厮们倒是挺忙的样子,后台一直有药香传来,让整个医馆都弥散着浓郁的药味。 秋槿凉双臂抱着楚子染,轻车熟路地直奔二楼而去。 由于楚子染伤势过于严重,鲜血染红了他月牙白色的衣裳,显得极为妖冶,故而一路上没有人拦着他们两个人。 刚入二楼,秋槿凉就看见了一张长长的桌子和一排排药柜,有一名男子正捧着书在读。 那名男子长得极为好看,眉眼间有一股诗意的缱绻温柔。他的五官极为端正,脸庞的轮廓非常柔和。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看见了秋槿凉和楚子染二人。至于为什么没有凌落,是因为她还在素心医馆楼下守着马车呢。 他还没有出声,秋槿凉就抢先说道:“大夫,请救救他。” 秋槿凉的声音十分急切,眉眼中满是担心。 那名男子定睛一看,发现楚子染的后背插了几支箭,正是这几只箭导致楚子染鲜血淋漓。 他放下手中的书,指向一个房间,温柔地说:“先把病人放在床上吧。” 秋槿凉连忙照做。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床上面铺了白色的床单,就像现代酒店里的白色单人床一样。 秋槿凉把楚子染平放在床上,背朝上,脸朝下。她把枕头放在楚子染的脖子下面,垫高楚子染的头,避免他窒息而死。 那名男子则是先净了手,用酒精消了毒,然后端了一盆水和一大堆秋槿凉没见过的机械过来。 那名男子温润地说道:“待会我要褪去他的衣裳,若姑娘非他亲属,或许不便观看。” 秋槿凉知道这是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出于尊重,还是不要贸然去看男孩子的身体比较好。 毕竟,在祈落帝国,若是未婚男子的身体被女子看到了,该女子又不娶他,那他就嫁不出去了。 秋槿凉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出门之前,那名男子说:“我还缺一个人打下手,姑娘可否去楼下叫一名小医倌上来协助我” 秋槿凉应了一声“好”,便下楼去了。 楼下小厮们都很忙碌,秋槿凉试图找个人上去帮忙,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抽得出时间来,好不容易有个人忙活完了,可她是名女生,不方便看男孩子的身体。 秋槿凉无奈,只得重新返回楼上。 秋槿凉抿着唇,心中无限惆怅。她非常担心楚子染的伤势,因为她知道,楚子染目前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很难抵御淬了剧毒的箭矢。 而且,那名大夫应该也是个没有武功的吧不然也不会感知不到他的内力。秋槿凉揣测着。 没有内力的大夫对上这种疑难杂症,可有些悬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弄出人命来,那就尤其是他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估计和楚子染差不多大吧。 秋槿凉站在房间门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 她又不敢贸然进去,怕毁了楚子染的名节。 里面传来年轻大夫的声音:“姑娘,您请到人了吗” 秋槿凉有些惭愧地说:“没有” 然后,秋槿凉问道:“他醒了吗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进来帮你打下手。” 那位男子的技术很好,此时楚子染已经醒了。 楚子染虚弱地对着年轻大夫说:“请她进来吧。” 于是年轻大夫连忙大声传话:“姑娘,请进来吧。” 听闻此话,秋槿凉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此时的楚子染正趴在病床上,他的上衣全部都已褪去,白皙的背部露了出来。其实楚子染的背部也不算太白,而是有一点偏健康的小麦色的白,那是秋槿凉非常熟悉的颜色。 秋槿凉前世的时候看过楚子染好多遍,自然是不会尴尬。而且秋槿凉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楚子染的背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年轻大夫只是清洗了楚子染的背,暂时止住了血,背上的箭还没有取下来。 他说:“我要准备拔箭了,待会会很疼,还希望你忍住不要乱动。觉得疼的话就喊出来。” “嗯。”楚子染应了一声,声音很低沉。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秋槿凉问道。 “你等下帮我递药。现在不捣乱就行。”年轻男大夫说。 “”秋槿凉沉默。 “殿下”楚子染突然开口,他双手抱着枕头,眼睛看着床单。他没有叫秋槿凉“郡主殿下”,而是直接叫了“殿下”,估计是为了避免别人识破她的身份吧,毕竟,在祈落帝国,只要跟皇族沾点关系,都可以称之为殿下。 “殿下只需要让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即可。”楚子染轻声说道。 “啊”秋槿凉感叹了一声。然后,她走到楚子染面前,正对着楚子染,蹲了下来,温柔地说:“你放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然后,她伸出了一只手,说:“觉得疼,就抓紧我,我会帮你的。” 秋槿凉怕楚子染担心名节的问题,便接着说:“不要担心,既然我看了你,我就会对你负责的。所以,不妨握住我的手,也好让你有个心里安慰。” 楚子染沉默着,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秋槿凉伸出来的右手上。 秋槿凉微微一笑,回握住了楚子染的手。 第十二章:修竹 秋槿凉深吸了一口气,运转着体内的灵力,将其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楚子染体内。 那位年轻大夫则是专心致志地拔着箭,他好看的唇微微抿起,眼神专注,手上的动作不停,好似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物品,非常地谨慎与仔细。 他的心神全然放在箭矢上了,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滚下,也来不及擦。 他拔箭的手法刚开始还有些生涩,可越到后面就越娴熟,即使拔箭时不免使楚子染的皮肉翻滚,场面一度非常血腥,他也能屏住呼吸,让自己沉着冷静下来。 楚子染也很有毅力,拔箭时钻心的疼痛他也能忍下来,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粉嫩的唇有些苍白,可他依旧露出了无所谓的笑。 秋槿凉着实是有些心疼楚子染了。 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而挡的剑,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不管她,自己躲藏起来,或者拿她当箭靶子,吸引敌军火力。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选择了挡在她身前。 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出自本能地挡在她前面,替她承受箭矢穿心的痛苦。 全凭自愿。 这是不是说明这一世的楚子染跟前世不一样呢秋槿凉心想。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灵力流转之间,强化他的筋脉,替他缓解疼痛。 玄正功就是这样的性质,它无法缓解自己的疼痛,但是可以缓解别人的疼痛。 而且,即使对方是毫无武功的普通人,也可以承受住玄正功的灵力冲洗。 玄正功,中正平和之道的王者。 “噗。” 第一根箭矢拔了出来。 血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染红了楚子染白皙的背,配合着往外翻滚的骨与肉,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秋槿凉扫了一眼楚子染的后背,没什么表情。 大场面见多了,她不会轻易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即使受伤之人是楚子染,她也能镇定自若。 年轻大夫见到喷涌而出的血,连忙把箭矢放到一边,拿起金疮药洒在伤口处。 他用量很大,白色的粉末像雪花一般覆盖住了创口,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掩盖中看不明晰。 秋槿凉运转着体内流动着的灵力,将之缓缓运输到楚子染流血的伤口处,慢慢地温润,让金疮药分子在楚子染体内加速扩散,以减轻楚子染的痛感,使其加速恢复。 楚子染的背上已满是汗水,他闭着眼睛,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床板,另一只与秋槿凉相握的手却控制地很好,没有加重任何力气。 秋槿凉知道现在楚子染很疼。也知道楚子染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若是把疼痛转接到她身上,以她那种怕疼的性子,她自认为不一定能忍得住。 而且,楚子染是男生,对于皮肤呵护得更加仔细,原本细腻光滑c肤若凝脂的背上如今填了几道疤痕,这对于楚子染这种倾城佳人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以后嫁不嫁得出去都成了问题。 好吧,鉴于秋槿凉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楚子染抱进素心医馆,看了楚子染的身体,还和楚子染牵了手的情况下,楚子染早就已经嫁不出去了。 万一秋槿凉再来个只做不娶的骚操作,那楚子染的名声估计就尽毁了。 不过秋槿凉并没有唐突了对方还不负责的想法。 正室之位是不可能给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过可以让他做男宠啊。 秋槿凉的男宠,这个位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只需得她欢颜,便可享尽荣华富贵。 不过,秋槿凉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别扭。 她思忖着:男宠会不会太折辱他了以他的气质身份,当皇后都不为过啊。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秋槿凉收回心思。 终于,年轻大夫把那几只箭全部拔了出来,止住了血,缠好了白色绷带,并且提取了箭矢上淬的毒素。 他握着装了毒素的瓶子,道:“这毒素很是邪门,我也没有办法解毒,还需要等我娘亲回来钻研一下,再看能不能给这位公子解毒。” 秋槿凉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请问令尊是” “家母秦素心。”年轻大夫淡淡地回答道。说完,他放下装着毒素的瓶子,转头看向秋槿凉。 什么竟然是秦素心 他就是秦素心的儿子,秦修竹 怎么会是他 秋槿凉愣住 了。 见秋槿凉有些怔怔的,秦修竹以为秋槿凉是在担心楚子染的病情,便好心地说:“此毒虽然难解,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若姑娘下次过来,直接上二楼找我便可,不必通传。” “嗯,那就麻烦秦公子了。”秋槿凉礼貌地说。 秋槿凉暗自思忖着:前世秦修竹名声不显,她未曾见过他,只是因为跟秦素心走得近的缘故,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后来秦修竹遭人诬陷,判为死刑,虽然秦素心四处奔波,为秦修竹申冤,但还是无力回天,最后秦修竹自缢于天牢之中。秦素心为此悲痛欲绝,日渐消瘦,不久之后也殒命了。 原来,他就是秦修竹啊 秋槿凉看着他,心中感到惋惜和遗憾,还有一阵阵悲凉。 前世秦修竹出事之时,正逢秋槿凉遭逢大变,双目失明,故而当秦素心上门求她救救秦修竹时,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把刻有“槿凉”的身份令牌借给她,以尽绵薄之力。 可惜到了最后,还是不免惨死于天牢的结局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秋槿凉鼻尖有点泛酸。 前世她未曾见过秦修竹一面,今生终于有机会得见,竟是长相如此标志的谦谦君子。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人啊 她看着秦修竹,不语。 似乎要把他的样貌刻入心里。 但是为了避免唐突,她只是凝视了几秒钟,便移开了视线。 这世界上有些人,存在于世,便已足够美好,多看他几眼,都会显得唐突,像似冒犯了佳人。 虽然秋槿凉只看了秦修竹几秒钟,但秦修竹心里还是有些悸动。 祈落帝国十大美女之一,名不虚传。 秦修竹柔和地开口:“敢问姑娘姓字” 秋槿凉:“槿郡主府,秋槿凉。” 秦修竹讶异,原来是槿郡主殿下啊。 秦修竹礼貌性地微笑道:“久闻槿郡主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幸会。还请槿郡主殿下明日辰时来取药,再议毒素事宜。” 秋槿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以后还请秦公子多多关照我家阿染。” “我家阿染”这四个字,用得很是暧昧。既表明了楚子染的归属权,又表明了秋槿凉对楚子染的宠爱。 楚子染把头埋在枕头里,脸色有些涨红,不说话。过了几秒,等他脸上的红润褪下去了,他才把脸从枕头上移开,低声喃喃道:“阿染” 秋槿凉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子染低声的呢喃,安抚性地说:“嗯,我家阿染。” 当然,这声音里面掺杂了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三章:男宠 鉴于秦修竹已经把伤口处理完并且缝合整齐了,秋槿凉便打算带着楚子染回槿郡主府。 马车上。 “你愿意在槿郡主府小住一段时间吗”秋槿凉问。 她极为尊重楚子染的意愿,若楚子染说半个“不”字,她都不会把楚子染带回府。 “槿郡主府” “嗯槿郡主府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主人,也没有任何客人,你可以放心居住。”秋槿凉温柔地解释道。 “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住在我府上合情合理,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 “以后你就是我护着的人,我的人,可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她望着楚子染的眼睛,眼神真挚。 通过这次暗杀,她彻底把前世的楚子染和现在的楚子染分开了。 前世的楚子染冷漠无情,永远那么高高在上,高山仰止,现在的楚子染,人情味很浓,很暖心。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不能因为前世的恩怨就迁怒于现在的楚子染。 秋槿凉心里已经把他们两人彻底划清了界限。 听闻秋槿凉此话,楚子染“噗嗤”一声笑了。 他的笑容十分好看,如日月星华般璀璨夺目,光彩照人。 尤其是他一双眼睛,更是装满了日月星辰,吸引人的眼球,让人移不开眼,流连忘返,驻足其中。 秋槿凉知道楚子染乃风华绝代c世间罕有的美人,也知道楚子染的笑容极为珍贵,多少人一掷千金,都无法博美人一笑。 前世的楚子染似乎从来没有对她灿烂地笑过。为数不多的几次笑,大多是冷笑,嘲笑,讥讽的笑,皮笑肉不笑的笑。 可以前楚子染的眼睛中总是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压抑痛楚,如今的楚子染眼眸更加纯粹。 他笑起来,星辰都为之失色。 他的笑容一定是有魔力的吧,让人忘了呼吸。 让秋槿凉为之沉迷。 楚子染只是笑了一瞬,便收回唇边笑容。刚刚他的笑容很是清浅,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没有很大。 楚子染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慢条斯理地道:“郡主保护我” “嗯。”秋槿凉重重地点头。 秋槿凉知道自己虽然在年轻一代中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她离顶尖强者还有巨大的鸿沟。 但她有暗卫呀,而且她也会努力修炼,期望有朝一日能成神证道的。 “郡主打算以什么样的名义保护我”他接着笑,眸光一片潋滟。 这可让秋槿凉有些为难。 平心而论,楚子染绝对配得上当她正室,但是从名义上来讲,他可能只能当个男宠。 她纠结了一下,决定让楚子染自己选:“正室侧室和男宠,你选一个” 楚子染挑了挑眉,声音充满了玩味:“男宠” “是啊。我既然看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对你负责,当我的男宠,我就可以贴身保护你了。” “哦”楚子染面无表情。 秋槿凉怕他觉得“男宠”这个名声不好听,便说:“当我男宠,好处很多的,多少人挤破了头也当不成,更何况,你以后还有扶正的机会。虽然这个名头听起来有些折辱你,但肯定比待在诡牢那种地方强。” 听闻此话,他似笑非笑:“我自是不在意这些名声的。” 他眼底有精光闪烁。 他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名声的名节c名誉c名声,这种东西,早就被他喂狗了。 在天楚帝国皇室的那么多年,他的名声可不好听。 那群控制他的恶魔,把他渲染得好似神憎鬼厌c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只要能铲除他们,他名声尽毁都不在意。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问道:“不知郡主殿下有几名男宠” “目前没有。”秋槿凉耸了耸肩,语气随意。 “正室c侧室c男宠全都没有,我孤寡惯了。”秋槿凉补充道。 其实这些年,给她塞美男的达官贵人也不少,其中不乏绝色,可是秋槿凉一个也没有收。 于是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议论她,说她冷漠孤僻,不好男色。 秋槿凉听闻这些谣言,也不反驳。 秋槿凉其实心里苦啊。 她不是不想收填房,而是有人不让啊 她也很想反抗,可是她打不过啊 故而在强压之下,她只能逼自 己狠心,斩断世俗情爱。 “那我岂不是有幸拔得头筹”楚子染笑。 “对啊。” “我对成为男宠没什么意见,只希望郡主殿下快点兑现承诺,赐我武功。” 楚子染特地用了“赐”这个字,好好的平等交易,愣是被他搞出了上下级来。 “不过,槿郡主对于男宠有什么要求吗”楚子染话锋一转。 当然是有要求的了,要求还很多呢。秋槿凉心想。 作为男宠,要懂得如何讨主人欢心。 嘴巴要甜,素质要好。 不能妒忌,不能嘴碎。 不能夜不归宿,不能衣不遮体。 不能背叛主人,不能移情别恋。 当然,这些东西秋槿凉是不会说出来的。 秋槿凉笑容清浅:“我们只是平等交易,用不上那么多规矩。” 楚子染一身傲骨,这些条条框框对他而言是束缚。 反正他这种人,即使屈尊当了她的男宠,也不会完全听主人的话。 如今他武功尽失,不得不屈于人下。 可未来呢 他恢复了武功之后,将会如何呢 一定非常耀眼吧。 秋槿凉心想。 她不是那等见不得人好之人,虽前世为仇敌,可他今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负她,还为她挡箭,这让秋槿凉很是感激。 而且,秋槿凉确实需要去邃渊阁查一些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只有在邃渊阁才能找到答案的东西。 第十四章:同居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槿郡主府。 “郡主殿下,染殿下,已经到了。”凌落说。 秋槿凉微微一笑,“知道了。” 随后便看向楚子染,“你先不要动。” 然后先一步下车,伸出手,示意楚子染扶着她下来。 祈落帝国社交礼节:强者应礼让若智。 如今,楚子染为病人,身体虚弱,秋槿凉理应如此。 楚子染平常都是作为服务者的那一方,哪能料到如今有个人愿意自降身份主动扶他。 毕竟天楚帝国男德有言:男生必须无条件服从女生,必须处处为女生着想。 故而楚子染一愣,有些犹豫。 秋槿凉看出了他的犹豫,微笑着看着他,对他说:“别担心,下来吧,染殿。” 楚子染便伸手搭在秋槿凉的手上,依言照做了。 待楚子染下了马车,秋槿凉顺势牵着楚子染的手,很轻,只要楚子染愿意,他就可以挣脱出来。 楚子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未挣扎,而是任由秋槿凉牵着他的手,往槿郡主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秋槿凉的手很光滑细腻,如冷玉般凉爽,触感极佳。 楚子染心中有些乱。 他对秋槿凉算是一见钟情,如今秋槿凉将他带回她家中,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位于长天大街的槿郡主府,门可罗雀,唯有门前几棵古槐树长得茂盛。 槿郡主府的府门很是低调,通体棕色,门前连威武的石狮子雕像都没有,很是朴素。 幸好门上有个牌匾,写着“槿郡主府”四个龙飞色舞的大字,彰显了府主的尊贵身份。 楚子染有些许讶异:槿郡主府所处地段相当不错了,府主又有权有势,怎么会门庭冷落呢 秋槿凉倒是很习惯了,面色如常。 槿郡主府门前有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看见秋槿凉,连忙推开大门,请她进去。 同时,小厮也不免犯嘀咕:牵着槿郡主的那一位是谁啊 毕竟,槿郡主府常年不接待外男。 而且,槿郡主府的下人,清一色的都是女孩子。 守门小厮只看见过两个能进槿郡主府的男生:秋槿凉的哥哥秋谨言,秋槿凉的父亲秋寒。 如今,倒是要多添一位了:天楚帝国三皇子楚子染。 秋槿凉牵着楚子染的手走入府中,凌落则去停放马车了。 把马车安置好后,凌落跟随了上来,但是没有距二人太近,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却又能听见秋槿凉说话。 秋槿凉牵着楚子染的手,带领他参观槿郡主府,边参观边讲解道: “槿郡主府共有七所宫殿,我住其一,剩余六间,四间乃后宫,两间乃客房。” “我所住为主殿,名曰:正德殿。” “正室所居名曰:静渊居。” “侧室所居有三,尚未挂上牌匾,故而没有名字,按所处位置,分别以东阁c北阁c西阁作为代称。” “阿染,你想住在哪所宫殿里” 楚子染问道:“除了正德殿外,其余宫殿都没有人吗” “是。” “郡主殿下,住哪里离您最近” “正德殿偏殿。”秋槿凉笑嘻嘻地回答。 “那阿染可以住那里吗”楚子染问道,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其尽量舒缓,但还是可以听出他的紧张。 楚子染在心里欲哭无泪。 他的矜持呢 喂狗去了 秋槿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爽快地答应道:“行啊。” 其实,前世的楚子染一直居住在静渊居,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没想到如今却是主动要与她住一起。 秋槿凉对跟随在后面的凌落说道:“凌落,你去安排一下,把偏殿收拾出来给染殿下使用。” 凌落连忙去安排了。 正德殿偏殿其实很干净,不需要费太多功夫便可收拾好,然后再添置一些楚子染用得到的日用品,就差不多了。 秋槿凉也不想让楚子染在参观槿郡主府上花费太多时间,毕竟他还需要静养,故而他们总共只参观了一刻钟,便往正德殿走去。 正德殿位于槿郡主府的中间,离目前秋槿凉所在位置很近。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扶起楚子染额角的碎发。 秋槿凉踮起脚,随手 打理了一下楚子染的头发。 楚子染有些羞赧地别过头去。 “噗呲,哈哈哈”秋槿凉见状,笑得十分开心。 楚子染这样子,像极了纯情的少年。 而纯情少年,恰巧是最符合秋槿凉胃口的。 “你笑什么”楚子染问道。 “我笑我自己佳人在怀,如夜之明。” “” 真是笑点奇怪的家伙 “好啦好啦,我们到正德殿了,我先领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吧。”秋槿凉收起笑容。 正德殿很是大气,四周栽种了大片的桂花树。虽然目前桂花还没有开花,但是仍旧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 “这些桂花树,是槿郡主府前任主人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秋槿凉道。 “前任主人”楚子染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嗯槿郡主府前身是西南王府,西南王出事后,便稍作修改,换了牌匾,赐予了我。” “西南王那个闻之令人色变的西南王秋葵儿” “是的。秋葵儿被抄家后,西南王府充公,后陛下命人将其稍作修缮,便赐给了我。” 秋槿凉看似说得很平淡,可楚子染却觉得她的眉眼中有股淡淡的忧伤。 西南王 秋葵儿 秋葵儿不是武林高手么,又怎么会被抄家 这其间,到底有什么隐秘 “先不说这些啦,我们一起去你的房间看看吧” “嗯。” 正德殿偏殿搭构的框架极为合理,通体由楠木搭建而成,闻之有清香。 应该说,整个正德殿,主要建材都是楠木。 楠木的木质坚硬,经久耐用,耐腐性能极好,有特殊的香味,能避免虫蛀。就是由于珍贵和稀少,所以价格不菲。 这么大的正德殿,这么多的楠木,这得花多少钱啊 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楚子染无语凝噎。 “阿染,楠木种类一般有金丝楠木c香楠c水楠这三种,而这座偏殿,通体是由金丝楠木搭成的。” “皇家专用木材,金丝楠”楚子染问道。 天楚帝国将金丝楠列为皇家专用木材,不知道祈落帝国是不是也这样,故而楚子染有这个疑问。 “是啊,”秋槿凉盈盈笑道,“秋葵儿擅自使用金丝楠,还欺骗皇上说从来没用过金丝楠,只用过香楠。阿染,你说,该当何罪呢”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是呢不过皇上当时并没有发现这木材的区别。” “哦” “金丝楠在光照下可看到金丝闪烁,光亮璀璨,精美异常,价格堪比黄金。但是啊这座偏殿,似乎没有阳光射进来。” “阳光全部被树荫遮住了”楚子染恍然。 “不止如此。这座偏殿在设计时,便特地选择了背阳的方向,”秋槿凉略微勾唇,“正德殿的风水,很是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楚子染追问。 “呵那就要问问前任西南王秋葵儿了。”秋槿凉说得隐晦。 “不用担心,阿染你住在这里,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秋槿凉笑道,“期待我们的同居生活哟一ツ┴┴” 第十五章:杀机 “同居”楚子染眼中有些玩味。 秋槿凉倒是不在意楚子染的眼光,她微微一笑,道:“对呀,我们现在不算是同居吗虽然我们房间不同。” 楚子染:“”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 楚子染心底暗自嘀咕。 就在这时,凌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附在秋槿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秋槿凉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幸好秋槿凉掩饰得极好,而且此时秋槿凉是背对着楚子染的,所以楚子染并没有发现秋槿凉的脸色变化。 秋槿凉转过头去,对楚子染说:“你先在你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我等下过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槿郡主府门口跑去。 秋槿凉一边跑一边心中想着:她怎么来了,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来啊“ 秋槿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没到府门,秋槿凉便看见了她。 她穿着一袭军凯,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生疼。 一群侍卫站在她的身边,垂着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秋槿凉心中一咯噔,觉得大事不妙。 这群侍卫是湛凌星训练出来的士兵,是专门服务于湛凌星的,属于湛凌星的私兵,个个素质极好。 如今全部围在槿郡主府啊 她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槿郡主府带。 秋槿凉心中有些气,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秋槿凉看见来人,连忙迎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娘亲。” 没错,来人正是骠骑大将军湛凌星,秋槿凉的母亲。 秋槿凉是当今女帝秋榕的侄女。 她的父亲为秋寒,母亲为湛凌星。 湛凌星入赘到皇室,故而其子女皆冠皇族姓氏秋。 湛凌星与秋寒共育有两个孩子:秋槿凉是他们的小女儿,秋槿凉还有一位亲哥哥叫秋谨言。 因为湛凌星又是入赘又是高攀的,故而女帝秋榕不允许她有侧室。 但是湛凌星有私生女,还把她接回了雍亲王府,好吃好喝地养着。 那名私生女,名为湛魅。 湛魅生得极美,和秋槿凉并称为“雍亲王府双璧”,时人也称她们为“湛氏双璧”。 本来秋槿凉与湛凌星的关系就不好,在湛凌星接回湛魅后,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在秋槿凉十四岁生日当天,秋榕赐了她一座槿郡主府,秋槿凉便不顾湛凌星的阻拦,执意搬离了雍亲王府。 没错,秋槿凉搬到了槿郡主府。 按祈落帝国的规章制度,女生年满十四周岁便可单独开辟府邸,离家居住。 故而秋槿凉在十四岁的当天晚上提出了这个要求,并且打算带秋谨言一起走。 湛凌星因此对秋槿凉大打出手,秋槿凉也冷笑着还手。 秋槿凉一介病秧子,自然是不敌湛凌星这个大将军的,故而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但不知道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湛凌星竟然放秋槿凉走了。 当时秋槿凉冷笑着,满身是血,拖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她待了十四年的家。 湛凌星也断了秋槿凉的生活来源。 从此,二人再无转圜的余地。 不过表面上看,母女二人关系还算融洽。 毕竟每年过年,秋槿凉还是会回雍亲王府居住;每逢节日,秋槿凉也会送礼到雍亲王府;朝堂之上,秋槿凉也从不反驳湛凌星的话。 而且湛凌星也会时不时来槿郡主府跟秋槿凉“闲话家常”。 秋槿凉脸上挂满了笑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娘亲辛苦了,这边请。” 湛凌星“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善。 “少给我来这套听说你把敌国质子带回了府” 完蛋,要凉凉了秋槿凉心想。 不过虽然秋槿凉心里,但脸上还是笑嘻嘻地说:“是。不知母亲大人有何指教” “沉溺男色,不思进取,这就是你的素质”湛凌星声音中透露着寒冷。 “不管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把他赶出槿郡主府。” 湛凌星身上的杀气快要化为实质了。 秋槿凉依旧微笑着,她眼神示意凌落去端一杯茶来,嘴上却说:“母上大人您先消消气,我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别给我扯什么大局。”湛凌星不耐烦地打断秋槿凉的话。 “楚子染身为敌国质子,若能被我国驯服,为我国所用,不失为一枚好棋子。故而,凉儿才将他留下。” “这就是你自己因为贪恋美色而找的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些吧。”湛凌星冷笑。 “女儿并非贪恋美色,而是为大局着想。”秋槿凉深吸一口气,然后吐纳出。 恰好这时凌落端着一盏茶过来了,秋槿凉便将这盏茶双手接过,再双手拿着茶托,躬身,将茶举过头顶,递给她的母亲。 “娘亲请用茶。”秋槿凉颇有耐心地说。 “呵谁知道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湛凌星又是一声冷笑。 她碰都没碰,茶杯却突然碎裂。 她用了内力 秋槿凉心里有些震惊。 茶水泼了出来,洒在秋槿凉的手上,茶杯四分五裂,划过秋槿凉的纤纤玉手,上面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鲜血流淌在雪白的双手上,然后顺着手臂往下流,最终滴落,一滴滴地滴在玉石板上。 秋槿凉的手一向是令人艳羡的。 她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如今沾染了血。 从前世到今生,湛凌星还是这个样子,一点也没变。 那么的粗鲁与无礼 像极了禽兽。 秋槿凉在心里冷笑,脸上神色却是如常。 她很习惯这样的生活。 她隐忍道:“娘亲您有所不知,让染殿下入我府非我本意,乃是陛下的意思。” “哦”湛凌星逐渐冷静下来。 “女儿并非为美色所惑,而是收到了陛下密诏”秋槿凉娓娓道来。 槿郡主府,正德殿偏殿。 楚子染刚刚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然后又消弭于无形。 楚子染皱了皱眉。 他的眼中划过一道精光,眼眸突然变成了潋滟的紫色,高贵又冷艳。 刚刚那股气息,他太熟悉了。 怎么会 槿郡主府,有“魔”的气息。 “魔”不是自封于阴府么 怎么会跑到地上来 怎么会跑到槿郡主府来 楚子染的眼中紫光大放,周身的空间似乎都被封印住了,而楚子染,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的王。 楚子染冷冷地道:“流光,刚才发生了什么” 流光的声音虚无缥缈,十分空灵,仿佛从虚空中来,又仿佛在虚空中灭:“湛凌星与秋槿凉较劲,秋槿凉伤。” “秋槿凉伤”楚子染加重了语气,全身都流溢着紫金色光芒。 无形的威压散开,完全不像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楚子染的眼神中的高贵,仿佛凌驾于这片封锁着的时空之上。 流光的声音依旧冷漠c空灵:“殿下若不介意彻底成为废人,大可再动用几次紫宸之力。” “神的力量,又岂是汝等凡人所能掌握的。” “即使您是神谕之子,也不例外。” “即使我是神使,也不例外。” 流光说完,便彻底消失不见。 第十六章:入宫 送走湛凌星这尊大佛后,秋槿凉长舒一口气。 也没有管手上的伤,而是急忙唤来凌落,问道:“马车修缮好了吗” 之前秋槿凉在小巷子里面遭到暗杀,马车厢上插满了箭矢,车厢上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破洞,不怎么美观,有碍观瞻。 故而凌落在停放马车时便把马的缰绳解开,命人把马牵回马厩,喂马饲料,又叫了槿郡主府的木匠来修缮马车厢。 没错,槿郡主府专门养了木匠。 木匠名为凌城,长得还算秀气,同时也会点武功,算是秋槿凉的暗卫。 凌落答道:“回禀殿下,马车尚在修缮中,据凌城所说,估计明早可以修好。” “哦。” 凌城,拥有三流的厨艺,二流的武力,一流的木艺,是在槿郡主府混吃混喝的闲人。 不过,她也不算无事可做。槿郡主府这么大,总有一些苦力需要她。 什么砌墙啊,搬砖啊,修车啊这些活她都得上。 若是得了空,凌城就会跑去研究木艺,钻研专业书籍或是干些木工活儿。 她发明了很多东西,比如轮椅,水车,云梯 她热爱这些。 她的手艺非凡,连秋槿凉有时候都忍不住被她所制造出来的玩意儿吸引,然后啧啧称奇。 槿郡主府能人众多,果真如此。 “既然这马车今天是修不好了,我又急着面圣,那就先行一步了。凌落,记得跟阿染说我出去了。” 凌落:“是否要告知具体位置” 秋槿凉沉默了一下:“告诉他吧。这些小事情不用向他隐瞒。” “哦对,还有,若我在晚膳之前没回来,就让阿染先吃了吧,不必等我。” 凌落:“可是郡主,您不处理一下您手上的伤吗” 秋槿凉不甚在意地说:“哦,那个啊,没事,又不疼,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便像飞燕一般向皇宫的方向狂奔过去。 本来经历了这么一场激烈的暗杀,秋槿凉的体力已消耗殆尽,但她急于向皇帝复命,故而就只能透支身体了。 所幸槿郡主府离皇宫比较近,又加上秋槿凉又服下了一颗回灵丹,恢复了一点内力,不一会儿,秋槿凉便到了皇宫门口。 秋槿凉降低速度,停了下来。 入皇宫必须经过安全检验,要确认身份,没收武器等等,任何人不得私自闯入皇宫之中,故而秋槿凉不得不乖乖地在宫门前排队,接受盘问与检查。 宫门前有几排侍卫和一个睡在躺椅上的老翁。 这个老翁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祈落帝国第三高手梅几度。 不仅如此,梅几度同时也是祈落帝国第一男性高手,祈落帝国客卿。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一,湛凌星。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二,凌影。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三,梅几度。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四,祁杉。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五,秋榕。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六,风扬之。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七,秋葵儿。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八,湛阴。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九,寂月。 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十,凌烟。 榜单很长,有一百来号人,前十均为帝品,前百均为中品,等等等等,先按下不表。 秋为祈落帝国国姓,在祈落帝国高手榜前十中也仅仅只占有两人,其中一人被关在大牢,另一人则政务繁忙。由此可见这天下能人异士之多,竟隐隐能压制皇权。 好巧不巧,这个祈落帝国高手榜,也是邃渊阁编写的。而且是今天正午十二点才公布的。 邃渊阁干啥啥不行,编写榜单倒是第一名。 关键是,邃渊阁编写的榜单是凤起大陆上公信力最高的榜单,几乎从未出错,让人不得不服气。 梅几度年事已高,却依然健康,在他妻主死后,他为排忧解难,便自荐枕席,成为守宫门的人。 秋槿凉前面几个大臣,都经过了严格的审讯才进去,梅几度甚至一语道破了一个夹带兵器的官员,但到了秋槿凉这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秋槿凉把身份令牌晃了晃便进去了,门卫压根没拦,梅几度也根本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谁叫秋槿凉是个刷脸就可以过宫门的人呢。 这就 是后台硬的关系户。 秋槿凉进了宫门,便朝御书房赶去。 按照时辰,这个点女帝应该还在御书房。 果不其然,秋槿凉在御书房看见了女帝。 “陛下,槿郡主求见。”小厮道。 “请她进来。”女帝语气淡淡。 “槿郡主,请。” 秋槿凉今天又一次进了女帝的御书房。 梅开二度啊。 秋槿凉恭谨地道:“陛下,今日染殿下与微臣在骆忆巷遇刺,耽误了些时间,望陛下勿怪。染殿下替臣挡箭,身负重伤,故而不能来面圣,望陛下谅解。” “无碍。”秋榕淡淡地说。 秋榕凝神,发现了秋槿凉手上的伤,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微臣与他人起了冲突,不慎受伤。” “这样啊”秋榕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小顺子,去拿一瓶玉肌膏给槿郡主。” “是。”候在秋榕旁边的小顺子立刻去照办了。 此时的御书房除了秋榕和秋槿凉,再无他人。 秋榕站起身来,右手一挥,整个房间便笼罩在了隔音屏障内。 不愧是祈落帝国排名第五的高手,秋榕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秋榕语气严肃:“近日来,邃渊阁动作频繁,针对我国,接连出了新秀榜和高手榜,这个榜单太过犀利,朕的部署几乎都被猜到了。” 秋榕指着书案上的两份榜单,示意让秋槿凉来看。 第一份榜单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祈落帝国高手榜。 第二份榜单上则写着:祈落帝国新秀榜。 新秀榜首,秋槿凉。 “近日针对你的刺杀越来越多了,暗杀者实力也越来越强,这部榜单占了绝大多数原因。” “虽然我把凌烟派给了你,但凌烟毕竟孤身一人,若对上千军万马,那也是孤掌难鸣。” “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新秀榜第一的位置上”秋榕言辞犀利。 “论实力,秋汐c秋止c秋沂读作yi,第二声都不比你差,祁白梓更是高你一大截,为什么第一会是你” 秋榕的声音很冷,透着刺骨的冰寒。 秋槿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唯有沉默以对。 上位者的威压非常强大,让秋槿凉不由得冷汗涔涔。 “微臣不知。”秋槿凉喉咙紧了紧。 “” “当真不知”秋榕狐疑道。 “当真不知。”秋槿凉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第十六章:继承 秋榕瞥了秋槿凉一眼:“行了,你这小子别装可怜了,我知道不是你。” “嘻嘻,陛下英明。”秋槿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又敛起了笑容。 “你被放在新秀榜第一,实力又非第一,这说明邃渊阁的人出于其他方面的考量,给你加了权重。” 秋槿凉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个病秧子有什么值得他们加权的,要加权也该是皇女c皇子们加权才对。” 邃渊阁新秀榜单在评定时,修炼的等级为第一要素,占比最重,邃渊阁会根据该人武打实力,转化成分数评估出来,这部分分数,称之为实分。 可惜,无论是哪一辈的天才,只要是同辈,实分便差不了多少。 十八岁之前达到凡品八段,是凤起大陆上公认的天才标准。 秋槿凉是十五岁便迈入凡品八段的天才。 秋汐c秋沂是十六岁达到凡品八段的天才。 当然,还有一个十六岁达到凡品九段的妖孽,那便是威武大将军府的祁白梓。 至于秋止自从西南王出事后,他便音信全无了。没想到如今也上了祈落帝国新秀榜,排名还很靠前。 天才们等级都差不太多,功法品质也差不太多,故而实分也差不多。所以要想决出排名来,还会有其他方面的加权。 加权则会分为好多方面,该人所拥有的资源,该人的天赋,该人的身份,等等等等,均可加权。 比如王子皇孙,由于他们的身份尊贵,获得的资源较常人来说会更多些,同等级下排名便会靠前。这种是由身份带来的资源类加权。 越级挑战成功者,也可加权。这谓之实力类加权。因为越级挑战实在是太困难了。 如果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的父母从小就给你喂养很多丹药,让你修炼上好的功法,请名师教导你,让你修炼很快,这也有加权,谓之资源类加权。 如果一个人年纪很小就取得了常人难以取得的成就,这证明他修炼天赋过人,可加权。天赋越高,赋分越多。这谓之天赋类加权。 当然,加权还有最恐怖的一种,赋分最高,谓之:神谕之子加权。 如此种种加权,均转化成为赋分,和实分一起,算入总分之中,最终按分数高低,形成榜单。 而熟悉秋槿凉的人都知道,秋槿凉是个战五渣。典型的空有等级,没有武力。说白了,就是花架子一个。 而且,秋槿凉身体不好,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多年来,秋榕请过很多神医为秋槿凉诊治,都没什么起色。 所以秋槿凉这种战五渣病秧子排第一,就很有深意了。 “要么,邃渊阁知道了你神谕之子的身份。要么,他们知道了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谁。”秋榕缓缓说。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容小觑。”秋榕凝视着她,语气严肃。 “千百年以来,凤起大陆上也只不过涌现出五位神谕之子。你作为我们祈落帝国唯一一位神谕之子,必然遭到各方势力的觊觎。” “虽然这个世界上,知道你是神谕之子的只有你和朕,但是不排除有人通过其他方法验证了你是神谕之子。” 秋槿凉:“神谕之子不死性” 秋榕冷声道:“然也。神谕之子不死性,是公认的辨别神谕之子的最佳办法了。虽然残忍,但是有效。” 秋槿凉只觉得喉咙发涩。 神谕之子不死性,并非真的不死,而是 秋槿凉眼睫毛有些颤抖,不敢再往下想了。 神谕之子不死性,验证起来实在是过于血腥。 “神谕之子极为稀少,我想邃渊阁可能不会往这方面想。”秋榕微微抬头,脸上高贵之色拂过。书案上的两个卷轴也飘了起来,悬浮于空中。 是天地吐息控制术秋槿凉凝神。 卷轴上第一排,清清楚楚地写着祈落帝国新秀榜第一:秋槿凉。 “秋槿凉”这三个字,还特意标红。 标红意味着实分与赋分之和超过一千,乃是不世出的新秀。 这也意味着,邃渊阁认为秋槿凉是登上王座的最佳人选。 登上王座意味着什么,怕是不用多说。 秋槿凉看着秋榕,顿时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刺眼,她冷汗涔涔,不敢想象秋榕在看到这份榜单时是什么感受。 新秀榜很少有标红的人,但无一例外,标红之人成长起来后,要么是帝国的主宰,要么颠覆了整个帝国。 于是,有些帝 王会特意针对标红的人,把她们尽早扼杀在摇篮里,以保自己政权的稳定。 这跟她前世不一样 前世秋槿凉虽然也是祈落帝国新秀榜第一名,但是她的名字并没有被标红。她是后来才收到继任密诏的。 秋榕:“第二种可能,便是邃渊阁知道你是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由此加重了赋分。” “什么”秋槿凉失声。 前世她是在秋汐身陨后才被告知秋榕早就有意培养她作为下一代接班人的,怎么如今这么早就 这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秋槿凉急忙道:“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那大皇女呢” “朕从来没打算让她继承皇位。”秋榕说得很是直白。 秋槿凉的心抽了抽。 大皇女秋汐,一个被丹药砸出来的天才,只是性格缺陷过于明显,不适合继承帝位。 二皇女秋沄,第二声,一个废物草包,修炼天赋为零,这辈子估计是无缘皇位了。 三皇女秋汋zhu一,第二声,倒是有些聪明才智,但年纪尚幼,前面又有秋汐压着,估计是难有出头之日。 “当你觉醒成为神谕之子的时候,她就注定了不可能登上帝位。”女帝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汐儿,沄儿,汋儿都没有登帝所需的心性。” 秋槿凉:“” “密诏朕早就拟好了,只是不知道应该何时交到你手里。如今看来,倒不如现在就把密诏给你。” 秋榕手一挥,被精美的卷筒包起来的布帛被从书架最顶端飞了出来,漂浮在秋槿凉面前。 秋槿凉的身体抖了抖。 她太熟悉这份布帛里的内容是什么了。那是任命她为祈落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旨意啊 秋槿凉双手接过,收起布帛。 秋榕封锁了御书房的空间,外人自然不能进来,也无法探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秋榕手中慢慢浮现出一根金色的权杖。 权杖上面缀了七彩宝石,光彩夺目,美轮美奂。 权杖的最顶端,则是像皇冠一样的形状,非常的尊荣华贵。 整个权杖握在手,仿佛象征了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谁。 原来,那便是国之重器神谕权杖啊。秋槿凉感慨。 神谕权杖发出七彩的光辉,这片空间里的一切事物都仿佛向它臣服,秋槿凉也不例外。 神谕权杖,前朝早已失传的国之重器,竟恐怖如斯。 秋榕握着权杖,轻轻一点,权杖底部与地面接触,泛起一阵涟漪。 “秋槿凉,听旨”秋榕声音中充满了高贵与尊荣,还有冷冰冰的威严。 “臣在。” 秋槿凉单膝跪地,垂首,一只手斜放于胸前,另一只手背于身后,脸色肃穆。 她知道这是祈落帝国的继承仪式,若她不死,以后就将继承帝位,成为祈落帝国第三任帝皇。 而她,乃神谕之子,近乎于不死者。 “从今以后,你便是朕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朕的江山,总有一天,要交由你来守护” “臣定不负使命。”秋槿凉铿锵有力地说。 说完,神谕权杖中射出一道五彩的光,光芒刺入秋槿凉的眉心。 秋槿凉的额头上,缓慢浮现出了五彩的纹路,瑰丽璀璨。 五彩纹路闪了闪,随后消失不见。 第十七章:凌云 在领了旨之后,秋槿凉便站了起来。 她眼里流动着鎏金色光芒,转眼又消失不见。 “好了,我们再来谈一下高手榜的事吧。凌影和凌烟都入了前十,呵,这邃渊阁对我们还真是了解颇深啊。”秋榕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些怒气。 凌影,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二,帝品三阶强者,凌云卫大统领,暗卫之王,谜一般的存在,就像影子一样护卫,在暗中护卫着秋榕。 鲜少有人知道凌影的存在,更遑论姓甚名谁,长相如何,武功实力。 世人甚至连凌云卫大统领这一职位是否存在都不知晓,这足以证明凌影的低调与蛰伏。 凌烟,祈落帝国高手榜排行第十,帝品一阶强者,凌云卫零组统领,秋槿凉贴身保镖,在凌云卫中,实力仅次于凌影,长期潜伏在秋槿凉身边,保护秋槿凉的安全。 凌云卫是祈落帝国皇室专用暗卫。 凌云卫共分为五组,分别命名为凌云卫零组,凌云卫壹组,凌云卫贰组,凌云卫叁组,凌云卫肆组。 祈落帝国之人皆知凌云卫。 凌云卫出,动荡起。 凌云卫隐,动荡平。 但是世人所知的凌云卫,仅仅只是凌云卫壹组,因为只有凌云卫壹组被允许在世人面前露面。 故而世人所称之凌云卫,是一个狭义的概念,只包含了凌云卫壹组。 广义上的凌云卫,则包含了壹组c贰组c叁组c肆组c零组。 普通百姓知其有壹,不知有贰。 地方豪强知其有贰,不知有叁。 朝廷重臣知其有叁,不知有肆。 皇族中人知其有肆,不知有零。 可以说,等级越高,知道的也就越多,可邃渊阁是依托于天楚帝国而发家的,又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祈落帝国隐秘呢 这让秋榕不由得怀疑起来。 尤其是凌影和凌烟的上榜,给秋榕带来了很大的危机感。 任何帝王在发现自己精心部署的机密被泄露并且公之于众时,都会如此愤怒吧。 尤其是,邃渊阁已经被打上了天楚帝国的标签,最近却一直在掺和祈落帝国的事。 “邃c渊c阁好,你们真的很好”秋榕咬牙切齿道。 邃渊阁推出的这份榜单,将秋榕的计划完全打乱。 欲知天下事,请问邃渊阁。这句话果然不是吹的。 邃渊阁作为凤起大陆最大的情报组织,知晓的隐秘实在是太多了。 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邃渊阁不知道的,只是看它想不想说,仅此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秋槿凉一见到楚子染就想要邃渊阁少阁主权限的原因。 有了邃渊阁少阁主的权限,那能查的东西可就多了啊 说不定就能让她彻底解决病症 秋槿凉这么想着,心中有些灼热起来。邃渊阁太有用了好嘛,而楚子染就是开启邃渊阁大门的那把钥匙。 这么想来,楚子染简直是百科全书的通行证,知识密码的代言人。 没错,秋槿凉和秋榕对邃渊阁持完全不同的态度。 秋榕对邃渊阁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动不了它。 秋槿凉则是非常需要邃渊阁的帮助,来解决困扰她已久的难题。简单点说,就是与虎谋皮。 而且就她前世所经历的事情来看,邃渊阁表面上是依托于天楚帝国皇家的情报机构,实则是独立组织,典型的“两不帮”,态度十分中立。 这么想着,秋槿凉拱了拱手:“陛下息怒,这份榜单的公布也有好的一面。” “爱卿说来听听。” 秋榕虽然生气,但她作为千古一帝,总还是有些能耐的,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从这份榜单上看,凌云卫的高手名单已经全部暴露了。”秋槿凉沉声道。 是的,聪明人不难猜出,榜单上以“凌”字作为开头的人名,是凌云卫的人。 “但是,他们不一定知道零组的存在,因为榜单上缺少了凌城c凌钰。这至少证明了邃渊阁对我们的实力知晓得不是那么清楚。”秋槿凉娓娓道来。 “原本,秋葵儿潜逃后,帝国就人心惶惶,我祈落皇室竟只有一人能入前十,这对帝国安稳十分不利。” “但是凌影和凌烟上榜了,这就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使敌国不敢轻易进犯,藩王想要起兵造反也得掂量掂量。这便给了我国休养生息的时间。” 秋 榕点头:“说得有理。” 两人接下来又讨论了一些别的事情。毕竟秋榕是把秋槿凉当接班人培养的,怎能不上点心 “对了,今年十月,你便满十六岁了。尽早在十六岁之前突破凡品九段,朕给赐予你的升元丹,记得服用。”女帝提醒道。 “是,凉儿遵旨。”秋槿凉拱手。 “离你生日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务必抓紧时间修炼,至于楚子染时刻留意他的动作,零组在你手中,你自己看着办。”秋榕吩咐。 “嗯凉儿明白。” “楚子染既然你挡了箭,是不是对你有意”秋榕突然问到。 什么情况 秋槿凉一下子懵了。 怎么,连女帝也开始八卦了嘛 “啊”秋槿凉惊讶极了,然后快速否认,“没有吧” 秋榕微微一笑,揶揄道:“凉儿怕是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按我祈落律法,女子十四岁便可开辟府邸,成家立业,如今你十五有余,家中却依旧无男丁,不知惹得多少适龄男子心焦啊。” “”秋槿凉非常尴尬。 肯定是有人在陛下跟前吹了什么风害得陛下想说媒。 但是 不是她不娶啊,是有人给她施压逼她空置后宫啊。 要不是那该死的契约,她至于处处受限吗 可是她又不能说出来 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不打开笼子,又怎么能飞出去,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 秋槿凉只觉得舌尖微微发苦,她是真的得罪不起那个人。 于是她只好隐忍着说道:“凉儿暂时无心儿女情事。” “行吧,”秋榕叹了一口气,“凉儿怕是不知,有多少人来找朕求一道赐婚圣旨,不求正宫,只求常伴你身侧。” “”秋槿凉微微有些羞赧。 前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秋槿凉纳闷了。 秋槿凉拍打了一下衣裳,敛了敛容颜,淡定地说道:“终身未娶者尚有,凉儿不急于一时。倒是陛下凉儿还有一出戏望陛下配合。” “何戏” 第十八章:闹翻? 秋槿凉:“陛下若是想要隐瞒凉儿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让别人猜不透,我们就需要施展一点障眼法。” 秋榕颇有兴趣:“展开来说。” 秋槿凉耳语:“陛下不妨和微臣做一场戏,让外人以为我们因为榜单的事情闹翻了,由此转移视线,让别人不再怀疑我的身份。” 秋榕聪慧一听便明白秋槿凉的意思。 既然邃渊阁已经把“秋槿凉”标红了,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亲姑侄反目成仇的戏码,表明女帝对此事的态度。 只要让别人以为女帝对秋槿凉非常不满,这样一来,估计就没什么人觉得秋槿凉能继承皇位了。 毕竟,之前秋榕对秋槿凉太好了,好得有些不同寻常了,连凌云卫零组都派给了她这件事只有秋槿凉和秋榕知道,但是邃渊阁已经知道凌烟是秋槿凉的保镖了,这不免让人生疑。 故而,秋榕要收回对秋槿凉的独家优待,甚至,要加倍打压,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 秋榕听后恍然大悟,点点头:“就依凉儿所言。” 随后,秋榕撤去了空间封锁。 空间封锁,帝品强者特有的技能,指把周围的空间锁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并且封锁的空间中发生的任何事情外面的人都无法知道。 空间封锁刚一撤去,秋槿凉就突然双膝跪地,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捂着身体,脸色发白,不住地颤抖。 “砰”的一声,女帝案台上的茶盏碎裂成了小块。女帝的威压布满了整个房间。 秋槿凉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但她仍然跪着,双膝隐隐约约有些发白。 这时,前去拿药的随侍回来了,她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发愣。 但是随侍跟在秋榕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有眼力见的,一眼就看出来秋榕这是在发脾气。 随侍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这玉肌膏” 秋榕冷冷回答:“赐给大皇女。” 随侍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暗自思忖:之前陛下说要赐给秋槿凉的玉肌膏现在被收回了,还要转赠给大皇女秋汐,看来这次陛下起得不轻。 这下槿郡主可要倒大霉了。 秋榕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秋槿凉,道:“传朕旨意,秋槿凉以下犯上,藐视皇权,朕决定,从即日起,收回槿郡主皇室令牌,责令槿郡主闭门思过三月,罚禄一年。” 随侍听了此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恍若晴天霹雳。 秋榕以前对秋槿凉这么好,现在说收回就收回。 而且,收回皇室令牌,这是什么概念等于是不承认秋槿凉的皇族身份了啊 没了皇室令牌,秋槿凉无法参加任何皇室宫宴,也无法自由地进出皇宫了,种种皇室特权,将全部被剥夺。 这个惩罚,有些恐怖了。 秋榕说完,便立即有人传唤文官来拟旨。这个旨意可非同小可,可是要在内阁走一遍流程的。 这一遍流程走下来,估计官员们都会知晓此事了。 这时,有人通传大皇女秋汐求见。 秋榕:“请她进来。” 秋汐一进来,便看见了满地的碎瓷片和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秋槿凉。 秋汐脸上闪过一丝愉悦的表情,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 这一幕被秋榕看在眼里,但秋榕并没有说什么。 秋汐也迅速收回了表情,拱了拱手,道:“儿臣拜见母皇。” 秋榕颔首:“汐儿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秋汐:“儿臣刚刚突破到了凡品九段特意来向母皇汇报这个好消息。” 秋榕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汐儿不愧是真的女儿,果然天赋异禀。” 秋汐,出生于凤起大陆3999年三月,在4015年六月16岁时突破到凡品八段,跻身天才之列。 如今是凤起大陆4017年七月秋汐18岁,大皇女秋汐突破到了凡品九段。 其实从秋槿凉的角度来看,秋汐算不上什么天才,毕竟秋汐从小到大不知拥有着多么好的资源,服用了多少丹药。而秋槿凉,从未服用过那些丹药。 更何况,秋槿凉是在15岁时突破到凡品八段的凤起大陆4016年十月,比秋汐快了一年零三个月。 但是,秋汐的修炼速度,若是放到整个祈落帝国,便凤毛麟角了。 秋榕:“传朕旨意,大皇女秋汐德行兼备,乃治国之不二人选,从今日起,立为太女。” 秋汐高兴极了,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秋汐瞥了一眼秋槿凉,眼中满是自得。 秋槿凉只是低头不语,脸色苍白。看她蜷缩着身体,表情隐忍的样子,似乎是刚刚被女帝整得很惨。 秋榕眼神缓慢划过她们二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叹息。 真的,高下立判啊。 秋汐就是表情管理太不到位了。 看看人家秋槿凉,这演技x啊。要不是秋榕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秋槿凉在出谋划策,她都要相信秋槿凉在自己这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了。 全都是套路,全靠演技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秋榕默默想着,眼底划下一片阴影。 秋汐喜笑颜开:“儿臣谢母皇隆恩,儿臣定当以身作则,肩负起太女的重任。” 之后秋槿凉便回槿郡主府了,秋汐则是在皇宫里面四处晃悠。 侍女和小厮们见到秋汐,无不恭敬地行礼,叫一声:“拜见太女” 秋汐非常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喜不自禁。 今天下午在皇宫里的风波都传开了,大臣们都在议论这天要变了。 秋汐和秋槿凉,一升一贬,这足以说明问题。 尤其是,秋榕立秋汐为太女,这更是给大臣们指了风向。 一时间,大皇女府人潮络绎不绝。哦不对,大皇女府现在应该改称东宫了。 女帝立秋汐为太女的消息如长了脚一般,在民间迅速传开。 与此同时传开的,还有秋槿凉闭关三月,罚禄一年的消息。 这下子,坊间议论纷纷,流言传得满天飞。说什么当今陛下与槿郡主闹翻了,槿郡主失势了,传得有模有样的。 甚至还有人在听风楼开了讲座,大肆谈论此事。 其核心内容无非是:秋槿凉作为祈落帝国新秀榜榜首,并且邃渊阁特意将其名字标红,象征着帝位归属,女帝岂能忍 于是,便有了女帝暴怒,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秋槿凉被其重创的事情。 台上的人讲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分析得头头是道,整个演讲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而且她给出的证据都很翔实,与众人所知事实对得上,逻辑链条也很完美,博得听众一片喝彩。 这下,老百姓们也都相信下一任女帝会是秋汐了,而秋槿凉,只不过是颗废了的棋子。 大家都视线一时间都在秋汐身上,秋汐仿佛成了舞台聚光灯下的主角。 而槿郡主府则是谢门避客,无人知晓秋槿凉究竟在里面干什么。 一场阴谋悄然展开。 第十九章:禁闭 由于秋槿凉被关禁闭出不了府,故而去素心医馆取药的事就全部交由凌落来做了。 日常用品的采买也一并交由凌落处理。 可以说,凌落目前充当了槿郡主府与外界联络的重要角色,故而凌落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上午买菜拿药,下午采买汇报,晚上修炼功法,成了凌落的生活日常。 集市c医馆c槿郡主府三点一线的生活,让凌落觉得乏味。尤其是每次出门,凌落都要在各方势力下周旋,这让凌落觉得精疲力尽。 不过,日子也不总是这么无趣。 有秋槿凉和楚子染在在槿郡主府,原本冷清的槿郡主府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秋槿凉食宿照常,每次用餐必然叫上楚子染,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楚子染打下手,做出一顿丰盛的大餐犒劳府上的人。 槿郡主府上能人众多,谁叫槿郡主府是凌云卫零组的长期驻扎点呢。 有时候凌烟还会指导秋槿凉武功,楚子染在一旁观看,这是秋槿凉特许的。 秋槿凉也不怕楚子染识破凌烟的身份,她非常坦然地把凌烟当成一个普通部下来对待。 可以说,秋槿凉在槿郡主府的这段时间,是她这一年来最开心的时光了。 没有阴谋阳谋的算计,没有无休止的暗杀,没有湛凌星的来访,也没什么生什么大病,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不过,秋槿凉除了偶尔的放松外,其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了。 真修炼狂魔秋槿凉。 秋槿凉这股子修炼劲儿,连楚子染看了都心惊。 秋槿凉温和的外表下,是对提升实力疯一般都执着。 果然,修炼狂魔都是疯批,简直可怕。 而楚子染这段时间则是在养伤,有槿郡主府的资源和素心医馆的帮助,这一个月下来,楚子染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而且秋槿凉还特地派了擅长医术的凌钰为楚子染调理。凌钰虽然不善外伤,但对内伤一道,确实颇为精通。 凌钰会定期检查楚子染的身体状况,并向秋槿凉汇报。 楚子染对凌钰的检查也颇为配合,这让凌钰很是满意。 槿郡主府,正德殿。 秋槿凉尝试冲击凡品九段已经很久了。 毕竟,秋槿凉在凡品八段已经停留了十个月了,达到凡品八段巅峰也有两个月了。 距离秋汐被封为太女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关榜单的风波却依旧没有淡去,现在祈落帝国的新秀们怕是烦不胜烦,因为暗杀者繁多,登门拜访者也多。 访客中不免有人打着请教修炼方法的名号,干着窃取情报的勾当。 也不乏有人打着庆贺的名号,行着暗杀之事。 不过新秀们也不是吃素的。 几个皇子皇女自然被保护得很好,而威武大将军府的祁白梓在不甚被人重创后,便被护子心切的祁杉送到了祈落帝国第一宗门琉璃宗修养。 秋槿凉对外界发生的这些事全然不知,槿郡主府由于有凌烟在,也没人敢来放肆。她在槿郡主府专心修炼,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 秋槿凉感觉自己已经修炼到了临界值了,可是却怎么也突破不了。 至于那枚升元丹,秋槿凉暂时还不想用。 服用丹药过多,便相当于阻断了成为帝品高手的可能。这是湛凌星告诉她的。 故而湛凌星从来没有给秋槿凉用过任何与修炼有关的丹药,秋槿凉也养成了不用丹药的习惯。 “唉”秋槿凉此刻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发出一声轻微地叹息。 “怎么回事怎么就是突破不了呢”秋槿凉皱眉。 “算了,反正也修炼了这么多天了,不如去看看楚子染吧,就当是例行公事了。”秋槿凉喃喃自语道。 说完,秋槿凉推开正德殿主殿的大门,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八月中旬,门前的桂花树还没有开。 桂花树在九月到十月上旬开花,到那个时候,整个正德殿便会笼罩在一阵清香之中。 正德殿的院子里有一石桌,上面刻着一象棋棋盘。这是秋葵儿留下来的。 石桌旁放了几把木制凳子,高度和石桌很是匹配,人坐上去,便可下棋。 正德殿的院子里还有一架秋千,样式很新,这是秋槿凉请凌城做的。 凌城很擅长这些木工活儿,所以槿郡主府要是添置什么需要订做的家具的话,都会去凌城帮忙。 秋千上面刻了两个很小的字,是“凉言”,这是秋槿凉刻的。凉代表秋槿凉,言代表秋谨言。 秋槿凉缓缓走向秋千,坐了上去。 秋槿凉轻轻摇晃着双腿,秋千也随着脚步,一起一落地摇摆着。 秋千啊 距离上一次玩,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呢。 有好多年了吧。 真是恍若隔世的梦。 不知道秋千触发了秋槿凉的什么记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心脏顿时痛得仿佛无法呼吸。 “噗”秋槿凉突然咳血。血丝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极为妖艳。 秋槿凉赶紧松开一只握着绳子的手。抹去了嘴角的血丝,捂住了嘴巴,痛苦地弓起了身子。 又是一阵猛烈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部都咳出来。血液浸染在捂住嘴巴的手掌心中,一片红。 秋槿凉整个身体忽然如抽筋一般的疼痛,四肢失去了力气,从秋千上跌落下来,摔在了石头地板上。 所幸秋千架的不高,秋槿凉也没有摔得很疼。 糟糕 秋槿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正德殿侧殿的门被推开了,准备出来透气的楚子染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嗯怎么说呢,秋槿凉摔在地上的样子,当真是狼狈极了。 楚子染连忙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秋槿凉。 秋槿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秋槿凉心想:天哪,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只要我脸皮厚,尴尬的就不是我。 很明显楚子染并没有把摔下秋千看成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他关切地握着出秋槿凉的手腕,看着上面殷红的血迹,皱了皱眉,温柔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秋槿凉挤出一抹微笑:“自然是体质不太好。” 坊间传言秋槿凉是病殃子,这其实所言非虚。关于病秧子的传言,其实是秋槿凉在年少时生病多次后得来的。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秋槿凉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平常的表现也与常人无异,这种的传言才稍微淡了一些。 可实际上秋槿凉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但是由于秋槿凉越来越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平常她都疼着痛,看不到她虚弱的表现。 就比如现在。 秋槿凉非常自然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楚子染微微一笑,说:“不过,坊间传闻听听就好,不必当真,我的身体还是很强的。” 说完就非常淡定地朝正德殿主殿的方向走去,可惜她还没碰到门,就先一头撞上了殿前的柱子,撞得秋槿凉一个踉跄。 楚子染抽了抽嘴角:“你真的行嘛” 秋槿凉摸了摸被撞疼的额角,一脸迷糊地看着他,思考了几秒,然后一脸傲娇地说:“你,过来,扶本郡主进去。” 秋槿凉的语气并没有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做派,而是十分清脆悦耳,有种小宠物的可爱感。 就像一只傲娇的猫。 楚子染失笑:“” 然后走上前来,伸出手,搀扶着秋槿凉,进入了正德殿主殿。 楚子染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生涩。 秋槿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服侍人起来倒是挺会的,是不是以前没少做过这种事啊。 楚子染察觉到了秋槿凉的目光,他像是知道秋槿凉在想什么一般,微笑道:“这种事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秋槿凉白了他一眼。 “咳好了,本郡主也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秋槿凉忍着疼痛道。 她怕楚子染再在主殿待下去,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在疼痛时,为缓解疼痛,什么疯狂的事都可以做出来。 不能在人前失控,这是秋槿凉对自己定下的标准。 一定不能 s存稿耗光。在这个网不好的地方码字,真是耗费心力。在情绪低落的情况下写爽文,也算是蛮有意思的体验。 第二十章:温泉 秋槿凉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但是楚子染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笑道:“怎么,在我生病时是郡主殿下照顾我,现在我想报恩,郡主殿下还要拦着嘛” 他言语虽然温和,眼神却很执着。 秋槿凉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拗不过他了。 秋槿凉强忍着痛楚,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吧。本郡主要沐浴更衣了。” 秋槿凉刚刚摔了一跤,衣服弄脏了,此时要更衣无可厚非。 但是沐浴 楚子染嘴角笑容一顿。 秋槿凉要去沐浴,难道他要厚着脸皮跟上吗 毕竟他只是有名无实的男宠,没有秋槿凉的许可,他好像不能越界。 可是这个界限很是模糊,秋槿凉并没有界定什么是越界的表现,反正按她话说就是他想干什么都可以,秋槿凉啥都无所谓。 秋槿凉对他,就如同对待qq宠物一般,想到了就去看一下,不想时便把它挂着,不理它。 秋槿凉会时不时给“qq宠物”喂好吃的,会照顾它,在“qq宠物”生病时会动动鼠标,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增加好感度。 但是,qq宠物只是一个活在虚拟世界宠物而已,随时都可以换。玩过qq宠物的都懂 正如楚子染,只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被秋槿凉接纳入内心世界的男宠而已。 主人可以忍受男宠看似很越界的行为,因为其实他们从来没有踏入过另一个标定的世界行为与心理,是可以完全割裂开来的。 就像你对一个人很好,并且一直自我催眠应该对他好点,但是在你真正遇到危机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想要去求助的一定不是他。 因为他无法走进主人层层加密的内心。 楚子染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凝望着秋槿凉,涩味在心里发酵,楚子染现在有点想夺门而出。 他垂下了眼帘,声音沙哑:“现在” 秋槿凉虽然虚弱,但是气势依然不输:“不然呢” “行”楚子染忍了忍,道。 “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不用。”秋槿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槿郡主府有一温泉,在后院,你带我去那便好。” 槿郡主府前主人秋葵儿在布置西南王府时,特意建造了一人工温泉。 温泉是露天的,在后院,楚子染之前没去过,也不知道位置。 秋槿凉坐在正德殿主殿的座位上,很是熟稔地对楚子染道:“阿染,去我卧室,随便拿一套衣服来。” 楚子染沉默了一下,声音沙哑:“好” 其实,这是楚子染住在槿郡主府这一个月来,第一次进到正德殿主殿之中。 楚子染深吸了一口气,扫过房间,好像要把房间的每一处都记住。 楚子染自嘲地笑笑:怎么心这么大,带外人进房间都不设防的吗还让自己随便看,万一是不轨之人,可真是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刚刚秋槿凉的吩咐,或多或少体现了她对他的信任。楚子染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 正德殿主殿采取了严格的中轴对称的布局方式,前堂后寝,左祖右社,故而楚子染很容易便找到了秋槿凉的寝室。 秋槿凉卧室的陈设极为简单,除了最简单的家具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楚子染拉开木制楠木衣柜的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很多衣物。 内衣c中衣c外衣都分门别类地摆好了。 而且衣柜里面只有春夏装,没有秋冬装,估计衣柜里面摆什么衣服都是按照时令来的。不合时令的衣服,不会出现在衣柜里。 楚子染对女装似乎颇为熟悉,他很快便选好了一整套换洗衣物,然后走出卧室,来到大厅,此时秋槿凉正盘坐在大厅的蒲团上,表情是极为克制的平淡。 即使痛苦难忍,也要做好表情管理秋槿凉做事准则之一。 楚子染问道:“郡主,温泉怎么走。” 秋槿凉好心地指路:“笔直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转,然后看见一香樟树,拐进去便是。” “嗯”楚子染把手中衣物递给秋槿凉,然后一把抱起秋槿凉,往温泉的方向走去。 秋槿凉:“” 怎么楚子染这么喜欢公主抱 前世也是动不动就公主抱 她很脆弱吗还是怎么的。 明明强势的一方应 该是她啊,这可是女尊世界啊。 算了不跟他计较。 秋槿凉乖乖地躺着,不说话。 或许是由于身体原因吧,秋槿凉看起来格外温顺。 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流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撕裂一般疼痛。 先是全身瘫痪般的虚弱,然后是撕裂般剧痛,最后是不适感和剥离感,她发病时,基本上都是这么个顺序。 秋槿凉现在就是处于第二阶段撕裂般疼痛。 楚子染虽然失去了武功,但他的步伐依然很稳。他依照秋槿凉所言,迅速到了温泉处,然后轻柔地把秋槿凉放下。 “谢谢啦。”秋槿凉冲楚子染微笑,习惯性地表示感谢。 槿郡主府的温泉不算小,被雕刻成了圆形,周围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看这温泉大小,估计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嬉戏,非常适合多人游戏。 温泉四周围了屏风,要穿过屏风才能进到温泉中去。 屏风内侧,有一个小盘子,上面放了皂角和玫瑰花瓣。 屏风外面有个架子,架子上搭了白色浴巾。 这些东西,都是凌落以前准备好的,是为了方便秋槿凉泡温泉而备下的。 秋槿凉身体虚,多有不适,这温泉便成了最好的疗养之地。 这还多亏了秋葵儿。秋葵儿精心设计了这座温泉,让其源源不断有热水供应,并且有养生调息的功效。 后来,凌钰又改进了这温泉,使其更符合秋槿凉所需。这满池泉水,里面蕴含了多种药物,有益于修炼和温养,对普通人也大有裨益。 秋槿凉乜了一眼楚子染,抱着干净衣物,径直走进了屏风内侧。楚子染则在屏风另一边,没有进来。 秋槿凉扯了扯嘴角:这么守规矩的嘛都不像楚子染了。前世的楚子染完全不知道规矩为何物好嘛 秋槿凉脱下衣服,从屏风另一侧可以看见她的动作,虽然只是黑色虚影。 楚子染在屏风外侧,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秋槿凉的身体曲线很是曼妙,凹凸有致,让人光看虚影,便可以浮想联翩。 但是楚子染的定力实在是惊人,他默默地转过头去,背对着屏风,说:“郡主有事记得吩咐我。” 秋槿凉没有说话,伸腿迈入了温泉之中,水面随之泛起了层层涟漪。 秋槿凉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她便不再犹豫,整个人泡入水中,头发逸散开来,仿佛黑色瀑布,柔顺光滑。 玫瑰花瓣漂浮在温泉表面,覆满了整个温泉,场景格外浪漫。 秋槿凉对满池的玫瑰花瓣毫无感觉,她面无表情,拿出了随身携带着的升元丹,盯了几秒,眼神微动。 她顶着撕裂般的剧痛,把升元丹送入樱桃小嘴中,然后在温泉里盘腿坐下,双手结印。 她含着升元丹,控制着体内暴走的灵力。在痛感稍降一些后,抓住时机,把升元丹吞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突破 升元丹的效果很是强劲,不愧是女帝赐的极品丹药。 秋槿凉感受着药力在体内游走,推动着本就盈满的内力更上一阶。 虽然身体在颤抖,整个人如撕裂一般疼痛,但是秋槿凉还是毫不犹豫,让灵力冲击自己的筋脉,以期突破。 凡品的突破便是如此。 假设灵力即内力是可以计数的,从一到一百,每十个数字为一阶。那么凡品八阶便是八十一到九十。 秋槿凉所处于的阶段,便是内力值为九十时所处的位置。 假定身体的筋脉便是容纳灵力的容器,这个容器看似只能容纳固定值的灵力,但实际上这个容器是可塑性的。 就像轨道量子化理论一样,电子绕核的轨道半径是不连续的,或者说轨道是量子化的,每一可取的轨道对应一个能级。 那么,把容器内径视为轨道半径,把内力视作一份份的“能量子”,能量子是不连续的,只有达到了特定数值的能量子,才能突破。 而内力九十到九十一的转变,就是在积累这个“能量子”,以期达到标准,能进行量子跃迁。 在此处,我们把量子跃迁看成是突破。 升元丹的作用则是提供大量的“能量子”,辅助修炼者一次性突破成功。 不同的升元丹所蕴含的“能量子”数目是不同的,但是无一例外,品级越高,所蕴含的“能量子”便越多。 故而有人服用一枚升元丹,直接从凡品一段跃迁到凡品四段,是确实可能的。 但是,升元丹只在凡品有效,因为中品的灵力运行方式会和凡品有很大的不同。 而且,一个人一生之中只能服用一枚升元丹。 在凤起大陆中,丹药被划分成四个等级,分别为天c地c玄c黄四级,品级按顺序依次递减。 秋榕给秋槿凉的是地品丹药。这已经是很大的手笔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天品丹药凤毛麟角,一旦出世,便是世人疯抢的对象,由此,丹药师也特别有钱。 但是丹药师的数量实在是太过稀少了,据凤起大陆前人的不完全统计,有炼丹师潜质的人大约是一万人中有一个,而最终成为炼丹师的大约是十万人中有一人。 所以说,成为炼丹师的概率非常低,比现代人每年考上清北的概率还低。 我们都知道,力是改变物体运动状态的原因。若想要使一个静止的物体运动,那么就要施加力的作用。 若把力看成内力,也是一样的。 在凤起大陆的修炼体系中,每一阶便相当于一个层级,即台阶。台阶随着等级增加而变高,在凡品,台阶的高度变化类似于等差数列。 修行者若要迈入更高一级的台阶,则必须用力去跳。 这个力,便是体内的灵力,简称内力。 现在,内力多少用能量子数目的多少来替代,只有积蓄了超过最低限额的能量子才有可能跳上台阶。 注意,是有可能,而非一定。 因为每一级台阶都会有“屏障”。 最低限额的能量子只能让你跳到规定高度,但是跳不跳得上台阶还有一层要素,便是屏障。 多余的能量子要用来击穿屏障,屏障破,且跳跃的高度够,则可迈入新台阶。 故而秋槿凉现在就是在调动体内灵力,一次次跳到足够高的高度,一次次轰击这个屏障。 秋槿凉不知道旁人突破起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反正她突破起来是很痛的。 由于神谕之子不死性,她体内的屏障也可以不停再生。不像旁人,一次轰击永久有效。 但所幸再生是有频率的,轰击力度越大,恢复起来越慢。 故而秋槿凉几乎是动用了全身内力,忍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来攻击自己的身体内部。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秋槿凉周身的能量波动很是剧烈,灵力像刀片一般,切割着五脏六腑。 突然,温泉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秋槿凉全身冒汗,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眼眸变成了鎏金色,只不过她闭着眼,外人无法看见她眼眸的颜色。 除了眼睛颜色的变化,神谕之子在突破时的表现是与常人一般无二的。 待眼底金色褪去,境界稳定,秋槿凉缓慢睁开了眼。 她活动了一下四肢,全身不适已然散去,只留下维持在九十二的灵力。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概数额,因为一到一百的灵力并非等分, 而是逐级增多。 就像考试,分数越高,提升起来就越慢。从八十到八十一的难度远非从一分提到二分的难度所能比拟的。 楚子染在屏风外面听到了温泉里面的动静,他大约可以猜到是秋槿凉突破了。 但是没有秋槿凉的命令,他不敢进去。他背对着屏风,闭目,盘腿修炼。 虽然他目前没有功法,但是这并不影响修炼。 若功法相当于提供了台阶和屏障,那么没有功法的修炼便相当于提升体内“能量子”的数目。 这并不冲突。 秋槿凉又在温泉中泡了一下,用皂角洗去身上污垢,再确保体内并无异样,才起身,从水中出来。 秋槿凉随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白色毛巾,将身体擦干净。 然后,她拿起被叠放地整整齐齐的干净衣物,穿了起来。 楚子染挑选衣服的品味很好,他选了一件淡蓝色齐胸襦裙,秋槿凉穿在身上,显得仙气飘飘。 当然,这也有秋槿凉的衣服都很好看,而且秋槿凉穿什么都好看的成分在里面。 总之不要是那件让她充满阴影的绿色襦裙便好。 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的秋槿凉,脸上气色显得更好了。她精致的鹅蛋小脸上沾染了一些水汽,但她并不在意。 她穿好衣服便走出了屏风,是赤脚走出来的。 她的玉足十分好看,踩在玉石铺成的地板上,与美玉交相辉映,恍若天成。 “阿染。”秋槿凉轻声道。 她刚出来便看见了正在盘腿修炼的楚子染,于是玉足轻点,来到楚子染身边。 秋槿凉看起来十分轻松,她在楚子染背后盘膝而坐,两只手掌碰到了楚子染后背。 楚子染感受到了背上传来的温热温度,不用去看,便知道是秋槿凉。 秋槿凉柔声道:“凝神静气,我要探查一下你体内的情况。” 随后,便催动内力探知楚子染体内的情况。楚子染没有抵抗。 过了半晌,秋槿凉收回了手。 “你的伤势恢复得非常好,从今天开始,你便可以修炼功法了。” “我手上的上等功法有三部,分别是玄正功c绮梦功和霸王神功。其中,玄正功和绮梦功乃是皇家功法,霸王神功乃是我母亲所用功法。” “当然,你也可以再等两个月,等我解禁后,便带你去邃渊阁挑选功法。” “还有我知道一部邪功,名为天魔功法,这个功法威力很大,但是过于邪门,也极易反噬原主,故而为世所不容。” “阿染,你的选择是” s本书主角成长为主,感情线为辅。不要看现在男主很弱,但实际上男主很强的ˉˉ s作者是一名血统纯正是理科生,所以这一章借用了一点物理知识。但是千万别信我这三脚猫的学科知识真的,不要带脑子去看这本书,不要深究逻辑,因为这本书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 s求推荐票。听说只要在正文输入推荐票三字,点击进入便可以直接投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推荐票多,我会考虑加更。如果不多那我就慢c慢c写°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