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频主角在攻略我[穿书]》 穿书 《老魔请自重》 作者:子琼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楚尧尧头疼欲裂,她勉强睁开眼睛,待到视线聚焦后,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坚硬的石床上。 冰冷的铁链锁住了她的四肢,将她牢牢捆住。 四下望去,这是一间光秃秃的石室,毫无烟火气。墙壁上镶嵌着乳白色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光。 空气里弥漫着腻人的甜香,石室的一侧墙上还开了一扇窗户,从楚尧尧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一片幽深的天空,点点繁星缀于空中,汇成一片广袤的星海。 窗台上摆了一盏香炉,那种腻人的甜香正是从香炉里丝丝缕缕飘出来的。 楚尧尧的大脑钝钝的,她正消化着脑中突然涌入的大量信息。 看网文多年,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会轮到她穿书。 是的,她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名为《凌天魔尊》的小说中。 这是一本很火的无cp仙侠升级流小说,火的点在于此书的男主人设非常不走寻常路。 男主名为谢临砚,他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是个疑心病极重的反派老魔,人送外号:谢劳模。 在他眼里,仙师收他为徒,是想控制他,杀之;同门赠他灵丹,是想讨好他,灭之;女修喜欢他,是想利用他,屠之。妥妥一安全感极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反派大魔头。 楚尧尧是这本书的死忠粉,当初追更的时候,可谓是看得如痴如醉,但悲伤的是,《凌天魔尊》突然断更了,这一断就足足有三个多月,楚尧尧一直坚持每天打卡催更,希望作者快点回来继续写。但是,不仅更新没等来,她还穿书了。 像所有的穿书者一样,她也领到了自己的穿书任务。 系统告诉她,《凌天魔尊》这本书并不是因为作者的不负责任才断更的,而是因为主题过于黑暗,被官方强制下架了。楚尧尧要做的事情,就是扭转这个世界的主题,让它充满正能量,这样书才能重新上架,她才不用跟着这个世界一起走向毁灭。 根据主角是世界的中心的原理,想要扭转世界主题,首先就要改变主角。所以楚尧尧的主线任务非常明确,她需要教会疑心病晚期的男主谢临砚如何相信他人。 任务难度极高,但楚尧尧比较佛,人吧,贵在随遇而安,穿都已经穿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任务完不成会死,倒不如尽力去尝试一下。 当然,要想成功完成系统任务,第一步她得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她现在所在的时间节点正好是《凌天魔尊》断更前的最后一章。 【谢临砚全身是血,这些伤都是秘境中的戾气造成的,唯一能治疗他伤势的只有玉衡山的镇派之宝凝玉翠,他强撑着一口气,寻了一处山洞,将自己受伤的身体封在了其中,又捏了四个纸傀儡,用神识种下精神烙印,让它们替自己寻来凝玉翠。】 这是最后一章的最后一段话。 楚尧尧此时的身份正是正道四大门派之一玉衡山门下的弟子。 “醒了?”石床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楚尧尧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男人,头戴冠,一头乌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很高,样貌倒还算好看,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淫邪之气,望着楚尧尧的目光也满是贪婪。 楚尧尧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心已经因为紧张而渗出了冷汗。 眼前之人是原身“楚尧尧”的师父杜求尘,也是玉衡山的三长老。而此情此景,非常戏剧性,她被自己的师父囚禁在了这间密室中,她的师父即将用邪淫之术对她进行采补,以此来冲击自身的修炼瓶颈。 “尧尧,为师终于等来这一天了。”杜求尘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楚尧尧的头发,楚尧尧的脖子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所穿越的这个身份,玉衡山三长老杜求尘唯一的女弟子“楚尧尧”,她的体质很特殊,是千年难遇的纯阴之体,天赋甚高,极其适合当炉鼎。 在她年少时,杜求尘便将她带回山门,助她遮掩体质,她也一直很感谢自己的师父,只是没有想到,自打她及笄之后,杜求尘看她的眼神就越来越奇怪,甚至会不经意间对她动手动脚,禽兽至极。 杜求尘从一开始就并非是真的想帮助楚尧尧,而是将她圈养起来,待到时机成熟便让她成为自己的炉鼎,助自己修炼。 在《凌天魔尊》世界观中,被人当作炉鼎采补可不仅仅只是被人睡一下那么简单了事的,她的生命力会在采补的过程中疯狂流失,转化为采补之人的修为。也就是说,如果无法阻止杜求尘,她也活不长了。 这地狱级别的开场难度简直让她想要亲切地问候一下系统的祖宗。 杜求尘满意地在楚尧尧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之色,他温柔地抚摸着少女苍白的脸庞:“尧尧,为师是看着你长大的,与其让你落在别人手里,不如我来好好疼你。” 楚尧尧一阵恶寒,她不想死,尤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死,她得想办法自救。 此前杜求尘给她喂食过抑制修为的毒药,她身上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挣扎是不可能成功的。更何况,杜求尘的修为乃是金丹后期,她这具身体也不过刚刚筑基而已,就算修为没有被压制,她也不可能拧得过杜求尘的手腕。 杜求尘已经伸手开始解她的腰带了。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楚尧尧的额角冒出。 “等一下。”她出声阻止,尾音不自觉带了一丝颤抖。 杜求尘露出微笑,手上动作不停:“尧尧别怕,为师会温柔些的,当然,尧尧若是喜欢粗暴些的,为师也不介意玩些情调。” 如果楚尧尧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她一定会提膝一脚踹过去。 眼看着腰带就被他解开了,他继续伸手要扯开她的衣襟。 “等等!”因为惊恐,楚尧尧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好在杜求尘似乎很享受这种欺辱她的过程,还真的停了下来,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尧尧想说什么?” 心跳如鼓,焦急混着恐惧向四肢百骸蔓延,她必须说出一句能够阻止杜求尘的话来。 一句话阻止一个行为,这句话要足够劲爆。 楚尧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她心一横,对杜求尘道:“师父,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免得被我的情郎报复。” “哦?”杜求尘一脸不屑:“为师竟不知尧尧这般有能耐,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情郎了,只是不知这个情郎到底是谁,为师可认得他?” 杜求尘显然未将楚尧尧的话太放在心上,玉衡山乃是正道四大门派之一,他又是玉衡山的三长老,背后是一个门派的势力,不会有人那么蠢真的来得罪他的。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语气坚定:“这个人师父当然认识,希望我说出来之后,师父不要太过惊讶。” “他的名字是,”她缓缓吐出三个字:“谢临砚。” 空气安静了几秒,即使杜求尘掩饰得极好,她也清晰地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份惊疑之色。 果然,楚尧尧猜得没错,杜求尘虽是玉衡山的三长老,但他对谢临砚明显非常忌惮。现在的时间段里,《凌天魔尊》早就进入了收尾阶段。杜求尘金丹后期的修为虽然也算很高了,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谢临砚的元婴后期。 玉衡山中的另几位长老虽然也有元婴后期的高手,但如果真的迎面对上,他们可都不是谢临砚的对手。同种修为之下,正道修士的斗法能力如何比得过经验丰富、心狠手辣的魔尊。 杜求尘迟疑片刻,很快他就将眼底的情绪掩了下去,笑道:“尧尧可真会说笑,谁不知道那谢老魔向来不近女色,还极为厌恶正道之人,你怎么会和他搭上关系?” 杜求尘不信。 是的,这话说出来,楚尧尧自己都不太信,谢临砚修炼了五百多年,从未有人听说他喜欢过什么女子。在百余年前,有位不知好歹的魔修试图通过赠送他美人的方式讨好他,谁知那些美人竟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杀了。 在谢临砚的词典里,从来都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无论男女,该杀便杀。 但是,楚尧尧现在必须让杜求尘相信她,她语气真诚、目光自信:”以前不近女色,那是因为还没遇到我,我可是纯阴之体。” 这话让杜求尘又有些犹豫了,纯阴之体乃是千年难遇的体质,若是得了纯阴之体的炉鼎,对未来的修炼之路会有非常大的帮助,说不定那谢老魔就真的看上了。 杜求尘眸中阴戾之色一闪,楚尧尧是他从小养到大的炉鼎,若是被那谢老魔看上了,他还真的不敢去招惹那个疯子,那他这些年的苦心可就全都成了他人的嫁衣。 杜求尘慢慢松开了楚尧尧的衣襟,没再继续下去,他心有不甘,却也真的没敢贸然对楚尧尧做些什么。 谢临砚那个魔头,假设他并不想招惹玉衡山,但只是找个机会潜入玉衡山内将他暗杀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到时候就算玉衡山众长老想替他出头,都没有足够对付谢临砚的手段。 杜求尘抿着唇看着楚尧尧,脸色不太好看:“尧尧当真不是在诓骗为师?” “师父大可去自行求证。”楚尧尧目光坦然,让杜求尘越发心虚。 他望着被锁链锁在石床上的少女,心中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怪异,突然他唇角微翘:“尧尧,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成为为师的炉鼎可比当那魔尊的炉鼎好过多了,既然都是当炉鼎,尧尧何必非去伺候那个嗜血魔尊呢?” 这确实是个逻辑盲点,楚尧尧一慌,面上却不显,她淡笑一声:“师父,我不是说了吗,谢临砚是我的情郎,他并不是要让我当他的炉鼎,而是让我当他的道侣。” 杜求尘没吭声,他盯着楚尧尧看了半晌,眼底满是审视。 身着淡黄纱裙的少女安静地躺在石床上,一头乌发披散开来,少女本是娇俏的长相,却因为中毒,脸色很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少了一份娇憨,多了一丝冷艳。 杜求尘望着楚尧尧,他的胸口起伏了几下,难不成那个谢老魔真的看上他这个小徒弟了?杜求尘曾远远地看过谢临砚一眼,但他毕竟是正道之人,跟那样的魔头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那还是在百余年前的事情,当时只觉得谢老魔此人从外表来看并不像从极域来的魔修。后又听说他极其厌恶正道之人,如今又是怎么和他的小徒弟扯上关系的? 对视半晌,杜求尘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眼底闪过一抹戾气,猛地翻身压在了楚尧尧身上:“你骗我!” 说着他便去扯楚尧尧的衣服。 楚尧尧呼吸一滞,这么快就露馅儿了吗?她的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难道说她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吗? “谢临砚说过近几日便会来玉衡山见我!还望师父快些回头是岸!”这一句话楚尧尧几乎是喊出来的,衣衫已经从肩头滑落,冰冷的感觉带着让人窒息的恶心蔓延开来,她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杜求尘冷笑一声:“尧尧,到现在了还想骗为师,那谢老魔若真是你的情郎,此时为何不来救你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眉头一皱,杜求尘敏锐地察觉到,石室之中多出了第三个人的气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 他猛然回头,只见石室的窗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白衣青年。 杜求尘脸色骤变,什么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间密室? 楚尧尧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抬头望去,正对上一人的目光。 那是一名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的,他安静地站在窗边,望过来的目光带着些许冷意。 虽是男子,相貌却生得极美,眉眼艳丽,轮廓柔和,明明那般俊美,却不带一丝妖气。一头乌发被发带随意束着,几缕发丝从鬓角垂至肩头,他怀中抱了一把漆黑的长剑,泠白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月光,宛如从画中走出的清冷剑仙。 楚尧尧一时有些看呆了,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美到这般不真实。 杜求尘面上阴晴不定,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下一刻,他飞身而起,从石床上跃了下来,对上青年微冷的视线后,杜求尘心思急转,在开口之前,他左右手分别一扬,竟什么都没说,直接向青年出手了。 一柄湛蓝长剑从他右手袖口伸出,剑柄很快被他握在手中,眨眼间便向着青年的脖颈砍去。 青年反应极快,他怀中的漆黑长剑瞬间出窍,“当”地一声巨响,短兵相接,他轻松挡住了杜求尘这一剑。 与此同时,一枚信号弹从杜求尘左手袖口中疾射而出,冲出窗户,在幽深的夜色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灵花。 杜求尘想的很简单,他只要先在青年手中撑住片刻,玉衡山中其他几位长老便能赶到了。 青年淡淡扫了一眼窗外炸开的灵花,面上并未显出任何焦急之色,他手中长剑突然调转,第一剑轻松挑落杜求尘手中的剑,第二剑精准地搭在了杜求尘的脖子上。 杜求尘的瞳孔猛然一缩,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好歹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在青年手里竟然会这般不堪一击。 青年没有马上动手,他薄唇轻启,问道:“凝玉翠在哪里?” 杜求尘心中不禁疑惑,他来玉衡山不是为了他的小徒弟吗,为什么问的却是镇派之宝凝玉翠。 在杜求尘开口之前,楚尧尧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率先对青年道:“杀了他,我告诉你。” 青年眸光微闪,在杜求尘惊怒的目光下,他手腕微抖,剑刃一划,只听得“扑哧”一声,杜求尘的脖子上瞬间便多了一条血线,他整个人顺着惯性轰然倒下,甚至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楚尧尧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了几分,青年并未就此收剑,殷红的血顺着剑刃缓缓滴下,没有一滴溅在他雪白的衣衫上,他提着剑,一步步向楚尧尧逼近。 那抹血色宛如在他的俊美中添了一笔邪气,画中仙人顿时化为嗜血的山鬼,却美得惊心动魄。 楚尧尧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解锁成就:和谢临砚的初遇】 眼前之人……正是谢临砚! “凝玉翠在哪里?”他又问了一遍,与第一遍相比,就连语气都分毫不差。 楚尧尧心脏狂跳,她不知道谢临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听没听到她刚刚为了自救对杜求尘说的那些话。 她睫毛微颤,最后抖着声音道:“凝玉翠是玉衡山的镇派之宝,一直被掌门养在丹田之中,你若是想得到凝玉翠,要么经过掌门的同意,要么杀了他。” “好,谢谢。”谢临砚的语气同他的目光一样冷淡,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改变他。 楚尧尧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只觉胸口一凉,锋利的剑尖已经没入了她的心脏。凌厉的剑气瞬间撞碎她的心脉向四肢百骸涌去。 剧痛几乎击溃她的所有神经,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只看见了谢临砚眼底冰冷的杀气,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好家伙,穿书十分钟不到,楚尧尧被自己的任务对象干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耶,女主卒,完结撒花~ 甜文!感情流练笔! o( ̄ヘ ̄o#) 入v之后稳定日更六千!18点更新,大概月底入v,争取暑假之内完结。 完结文欢迎戳专栏: 仙侠穿书:《带崩龙傲天》 川渝民俗克系恐怖:《不可名状的城镇》 【预收文案《我选无情道》】 云黛是青灵宫的二师姐,入门那年,她以为自己终究是幸运的。 师父虽清冷矜贵,鲜少在修炼上指点她,对待弟子却还算宽厚。 大师兄虽一心向道,心无旁骛,却被誉为天纵奇才,是众弟子的好榜样。 小师弟虽性情阴沉,身负血海深仇,却也在修炼一途上很是用心。 直到,那个身体不好的小师妹出现,一切都变了 云黛才知道—— 衣不染尘的师尊竟也可以因情爱而滋生心魔。 心怀大道的师兄也可以为那一人露出少年的冲动。 阴鸷恣睢的小师弟,也能化为绕指柔。 后来—— 师父为救小师妹剖她金丹时满眼哀伤:“云黛,只有你的金丹能救回她的命。” 她自此修为尽失,沦为凡人。 大师兄替小师妹挡剑,身受重伤时:“云黛师妹,我知晓你的心意,但在我的心中,此生除了她,再容不得别人。” 小师弟为爱癫狂,以身饲魔,他将剑架在云黛的脖子上,双眼通红:“师姐,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她怎会不爱我!” 云黛不懂,他们的爱凭什么要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之上。 后来的后来,小师弟身陨,大师兄归隐,师父和师妹结为道侣后便将青灵宫宫主之位传给了云黛,她一路修炼,结丹,结婴,坐稳了宫主之位,以战力强悍闻名修真界,再不愿忆起过往。 直至身死,云黛方才明白,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本虐恋情深文中的可笑女配。 再睁眼时,云黛正跪在青灵宫的收徒大典上,听到师父问她。 “你可想好修习什么了?” “我想好了,我要选——无情道。” #升级流,女主暴躁老姐,满级大佬回归,扮猪吃老虎式爽文。 #大概会很长。 #有男主。 【预收文案《虚拟谋杀现实》】 我坐在殡仪馆的炉前观察厅,从电脑的监控里看火化过程。 大火燃起的瞬间,里面的人开始剧烈地挣扎,疯狂地拍打,可是,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像没看见一样。 那是我哥哥,他刚出车祸去世。 我惊恐地看向周围: 我的妈妈坐在我旁边,她悲伤的表情很僵硬,让我觉得那是一张假脸。 我爸爸站在不远处,他挺着啤酒肚,身影浮肿得陌生。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我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原本的他们了,他们全部被人悄悄替换掉了。 那群藏在虚拟阴影中的人还可笑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的床底下一直藏着一个人,她成天成天地监视我,她想要谋杀我,然后取缔我,我必须想办法逃跑! …… 1本质是悬疑的故事,为了不过多剧透,文案没办法写得太清楚。 2有男主,男主很关键。 重来 【警报,宿主死亡,任务失败,系统重启中......】 【宿主有一次重生机会可使用,请宿主汲取教训,第二周目的死亡将是真正的死亡。】 【恭喜宿主触发特殊道具,同生共死咒+1,道具说明:如何在心狠手辣的魔尊手里活下来,那就让他将你当作他自己,你亡他亡,你生他生,原是情蛊的一种,或许在同生共死的过程里,大魔头真的会不知不觉地爱上你哟。咒语一旦生效,需要消耗100点谢临砚的好感值才能解除。】 【谢临砚的好感值0/100】 接连不断地系统提示音吵得楚尧尧眼皮直跳,她还没彻底从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便只觉周围场景骤变。 她忍着头疼,勉强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间光秃秃的石室,就连石壁上镶嵌的那块月光石边角的缺口都一模一样。 楚尧尧淡淡扫了一眼窗外幽深的天空。 “醒了?”杜求尘的声音再次传来。 果然,世界重启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要再经历一遍,不一样的是,此时她的掌心里多了一枚玉符,那是系统给的道具——同生共死咒。 楚尧尧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玉符,系统所给的重生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一次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希望这个道具真的能限制住谢临砚。 楚尧尧很紧张,刚刚的死亡体验实在太过真实,经脉被震碎的剧痛感仿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中。 她怀疑自己很可能是最惨的穿书者了,刚打了个照面,就被自己的任务对象干掉了。 第二次和杜求尘周旋,她有了经验,更加游刃有余。 “为师竟不知尧尧这般有能耐,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又了情郎,只是不知这个情郎到底是谁,为师可认得他?” “这个人师父当然认识,希望我说出来之后,师父不要太过惊讶。” “他的名字是——谢临砚。” 快了,他马上就要来了。 楚尧尧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声响。 杜求尘终于反应过来楚尧尧是在骗他了,他猛地翻身压在楚尧尧身上:“你骗我?” 楚尧尧咬牙切齿道:“谢临砚说过近几日便会来玉衡山见我!还望师父快些回头是岸!” “尧尧,到现在了,还想骗为师,那谢老魔若真是你的情郎,此时为何不来救你呢?” 楚尧尧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就是现在—— 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杜求尘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向石室的窗边望去,那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位白衣青年,他还是冷冰冰的,不沾一丝烟火气。 楚尧尧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原著中对谢临砚的描写。 【那青年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白衣,腰间配着一把黑色长剑,五官俊美,似仙似妖。一眼望去竟完全看不出来,他便是那心狠手辣的魔域至尊谢临砚,反倒像个光风霁月的正道少年郎】 作者当初还理直气壮地对广大读者解释,说什么真正的恶人是不会把反派的标签贴在脸上的。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杜求尘的反应和第一周目一样,他毫无悬念地死在了谢临砚的剑下。 青年清冷的目光终是望向了楚尧尧。 冰冷的杀气淬着毒,无孔不入。上一次的死亡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楚尧尧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谢临砚。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幽深似潭,仿佛染了月光的暖意,却又分明不带一丝温度。 青年启唇,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凝玉翠在哪里?” 楚尧尧有些发抖,上一次,谢临砚的剑就是在她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心脏狂跳,慢吞吞地将第一次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凝玉翠是玉衡山的镇派之宝,一直被掌门养在丹田之中,你若是想得到凝玉翠,要么经过掌门的同意,要么杀了他。”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五指猛然收紧,迅速捏碎了掌心里的玉符,一道清脆的玉撞声在耳边响起,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空灵悦耳。 谢临砚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蹙眉,眸中冷色一闪,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下一刻,一根红色的细线突然出现在他的左手小拇指上,红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另一头连接在楚尧尧右手的小拇指上,灵光一闪便消失了。 血色的灵纹慢慢向四周扩展,楚尧尧松开五指,破碎的灵光从指缝间星星点点地漏出。 咒语完全生效的这一刻,楚尧尧的心底莫名产生了一种极度怪异的情绪,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下心跳、每一寸呼吸仿佛都连接着什么。 谢临砚的脸色蓦地一变,他瞬间捕捉到了同生共死咒的作用。 楚尧尧看着谢临砚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她知道她成功了,成功逃过了一劫,她全身一松,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冲着谢临砚微微一笑:“如你所见,同生共死咒。” 这时,杜求尘之前扔出去的信号弹也燃尽了,巨大的灵花很快消散,月光再次流淌而入。 谢临砚的目光很阴沉,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盯着被锁在石床上的少女看了几秒,突然调转剑身砍了过去。 楚尧尧猝不及防,脸色一白,猛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锁链断裂,她四肢一轻。 谢临砚砍断了捆住她的锁链,不等楚尧尧反应,他已经几步上前将躺在石床上的楚尧尧扛了起来。 楚尧尧被他坚硬的脊骨硌得皱眉:“你要带我去哪?” 谢临砚唇角微翘,勾勒出一丝讥讽:“你们玉衡山的长老很快就来了,难不成你想留在这给他们当炉鼎?” 楚尧尧有些惊讶于谢临砚的接受能力竟然如此强,她本以为他会为了同生共死咒对她威逼利诱一番……居然就自觉地带着她一起跑路了。 谢临砚的速度很快,扛着她便跳出了窗户。 饶是有了心里准备,楚尧尧还是被窗外瑰丽的夜色震惊到了。 实在是太美了,一轮明月悬挂于空中,月光如薄纱般轻盈,又似烟雾般缥缈,漫天星河直流而下,落入重叠的山影之中。 那处石室正好悬挂于一处陡峭的崖壁之上,浸在月色里。 这般美丽的景象和现下紧张的气氛交织在一起,竟然让楚尧尧感觉到了一份奇妙的浪漫。 “你叫楚尧尧?”谢临砚突然开口问她。 楚尧尧点了点头,没敢接话,谢临砚身上的气息太过冷冽,总让她回想起谢临砚杀她时的眼神。 谢临砚没有逃得太远,扛着她到了一处茂密树林后便停了下来。 他来到一棵巨大的灵木之前,将楚尧尧放了下来,楚尧尧身上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消散,她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勉强靠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盯着谢临砚,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谢临砚没搭理她,反而是迅速从袖中摸出了一张透明光布,一扬手,光布瞬间放大,将他们所在的这一小块罩在其中,这是隐匿踪迹的法宝。 谢临砚慢慢地靠在了树干上,一脸凝重地向天边望去,很快,数道遁光便从天际击射而来,目标很明确,正是刚刚他们逃出来的那间石室。 到此,谢临砚才缓缓松了口气,也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楚尧尧身上,他的睫毛很长,垂下视线时,在眼睑下打出一道阴影,掩住了他的目光,只知道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楚尧尧心里忐忑,此前谢临砚反应那么快,也没跟她多说几句话就扛着她连夜跑路了,她本来还在想,不愧是名震四海的谢老魔,果然遇事冷静,现在对上谢临砚的目光,她多少算是反应过来了,谢临砚并不是接受能力强,而是害怕跟她在石室再拖延一会儿,追兵就赶过来了。 谢临砚现在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不愧是被正道骂了五百多年都苟得好好的反派老魔,真会分主次。 “你带我离开玉衡山,我可以帮你盗取凝玉翠。” 楚尧尧主动开口示好,按照原著剧情,眼前这个谢临砚并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一具纸傀儡,他的本体现在正受着伤,躲在一处神秘山洞之中。 纸傀儡的实力不足他本体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地躲着玉衡山的其他长老。 玉衡山掌门燕道安虽然年岁已大,但好歹也是元婴后期的修为,若是原本的谢临砚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丝毫忌惮,现在这具纸傀儡就不行了。 谢临砚放出的纸傀儡只有四具,用四具纸傀儡从元婴后期的大能手中夺取灵宝,其中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你只有筑基初期。”谢临砚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楚尧尧现在是个菜鸡。 “但是我对玉衡山的内部环境很了解,而且门内弟子并不知道我被......大部分禁制对我也没有限制,我可以利用这点给你提供帮助。” 谢临砚盯着楚尧尧看了一会儿,突然俯下身来与她平视。 楚尧尧屏住了呼吸。 青年冰冷的眼眸慢慢透出了一丝笑意:“楚姑娘,不如我们换一个交易筹码吧。” “我带你离开玉衡山,你把咒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谢邀,被正道追着骂了五百多年,在下最强的本领是——逃跑。 文案做了修改,改了很多遍,一直不太满意,但我也改不出来了,内容没有变,同生共死的设定还在,老魔假意勾引女主的设定也在。 文案真的丑陋,算了,就这样吧,躺平。 甜文。 怒意 系统说过,解咒的条件是消耗100点好感值,条件极度苛刻,楚尧尧无能为力。 她甚至怀疑她要是真把好感值攒到了100,说不定谢临砚会爱上她。 爱上她......光是这个描述就让楚尧尧摇了摇头,她想象不出谢临砚爱上别人会是什么样的,他那样的人怎么可以爱上什么人?他可是无cp文的男主。 楚尧尧如实地告诉了谢临砚:“这咒我解不开,需要解咒条件,我现在还不符合。” 谢临砚低头望着靠在树干上的少女,他很少会这样认真地打量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子。 少女的脸色苍白得厉害,身上的衣衫早就散开了,从肩头斜斜地滑下去,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纤细的胳膊。 谢临砚皱了下眉,伸手想将少女的衣服拉好,这个动作显然将她吓了一跳,她猛地往后一缩,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受惊的猫。 谢临砚松了手,并不强求。 楚尧尧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扯好,遮盖住了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又重复道:“所以你没必要劝我,因为我做不到。” “当真?”谢临砚似乎不信。 “自然。”楚尧尧点头。 青年沉默片刻,突然无声地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楚尧尧也笑了。 她的任务就是教会谢临砚相信他人,他现在不相信她也很正常。 谢临砚也不恼,他轻拢起衣袖,眸中笑意愈发浓郁:“楚姑娘难不成打算一直跟着在下?” 以楚尧尧对谢临砚的了解,他这种疑心病晚期,如果被同生共死咒绑定了,是绝对不会放任她自生自灭的,好在跟着谢临砚正合了楚尧尧的心意,既能避免被人抓去当炉鼎,也可以顺便完成系统任务,于是她冲谢临砚点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天魔尊》是一名女作者写在男频的小说,她极其讨厌市面上流行的那种男主大收后宫的龙傲天文,于是干脆在作话盖章,说谢临砚是x冷淡,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绝了一些男读者的邪恶心思。 因此,楚尧尧完全不用担心谢临砚会将她当作炉鼎。 谢临砚却惋惜地摇了摇头:“姑娘既是正道弟子,何须委身于在下这等魔头,平白耽误了前程。” 青年这般说着,眼底竟真的流露出了真切地关心之意,好似当真在为楚尧尧着想一般。 楚尧尧并不会被他的表象所欺骗,她淡笑:“正道之人也没有多好,你看我师父不就是个禽兽,你杀了他,我很感激你,如果你能对我多散发些善意,我会更感激你的。” “不用感激我,更不要对我抱有期望。”青年缓缓站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笑得异样:“我是魔头啊。” 最后这句,尾音轻软,像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又暗藏着极具的危险和警告之意。 这话说得没错,楚尧尧点了点头,非常认可。 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青年再次启唇:“楚姑娘可以开条件,” 楚尧尧睫毛轻颤,语气认真:“真的解不开。” 谢临砚挑眉,眼中盛着慢慢的怀疑,他抿唇淡笑,突然话峰一转,问道:“你觉得当今修真界有几人能杀得了我?” “玉衡山掌门、点朱门门主、赤火山庄庄主,”她说道这儿顿了一下,才又道:“三人联手。” 正道四大门派一口气说了三个,至于第四个门派,圣道宫,则一直隐世不出,无人知晓宫中修士的真实实力。 谢临砚是出了名的狡诈,正道不止一次组织过人想要将他擒杀,但都被他逃了,若是想将他杀了,恐怕需要至少三位掌门联手才行,这还只是一个假设,正道几个门派之间内部暗流涌动,涉及到很多利益牵扯,绝对不会出现三个掌门联手对敌的情况。 谢临砚捏住了楚尧尧的下巴,逼迫得她不得不和他对视:“所以,你把咒解了,或许我并不会杀你。” 他没收力气,捏得楚尧尧下巴的骨头酸疼,她蹙眉,气势却不落下风:“或许你也可以信我一次,真的解不开。” 就算能解开,楚尧尧也不会解的,她根本不相信谢临砚的鬼话,按照楚尧尧看原著的经验来说,《凌天魔尊》就是一本不折不扣的爽文,书中欺负过谢临砚的人最后可一个比一个凄惨,足以见得谢临砚一直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把咒解了,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谢临砚手上突然用力,捏得楚尧尧下巴生疼,她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放开!” “你想威胁我?” 他终于不再虚伪地藏起锋利的爪牙。 “楚姑娘,你该明白的,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既活着,又......生不如死。” 说最后几个字时,他敛了笑意,眼底只余一片冰冷,如同他一剑杀她时一般,冰冷而暴戾。 楚尧尧心中一紧,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词——与虎谋皮。 “谢公子,你没必要非通过伤害我的方式来达成目的,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可以尝试双赢。” “没有恶意?”谢临砚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让楚尧尧压不住心底的惊艳。 她止不住地疑惑,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的大魔头会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下一刻,长剑出鞘,泛着寒光的冰冷剑刃搭在了楚尧尧的脖子上,他的声音比剑锋更冷:“五百年间,我从未见过像同生共死咒这般逆天的东西,你有这种手段,不在最危险的时候对你师父用,偏偏等到我出现了才用,就好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出现一般,你说不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当我是傻子吗?” 死亡的记忆又涌了上来,楚尧尧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她的心中有些慌乱,谢临砚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就连自己穿书者的身份都被他看光了的错觉。 “谢公子,”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楚尧尧并没有说假话,系统任务是扭转世界观主题,任务的目标是让这本书重新上架。 谢临砚是《凌天魔尊》的主角,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必定会走向毁灭,她真心希望谢临砚可以过得好。 但谢临砚却只觉得她虚情假意,他似是嘲讽般地笑了一声:“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 青年唇角微翘:“你应该不希望我对你用搜魂术吧。” 谢临砚不相信她,这完全在预料之中…… “就不能试着信我一次吗?”楚尧尧看着他,眼眸晶亮:“不会吃亏的。” 是系统派她来的,但系统又不是人,而且她的任务也不是谋害谢临砚。 谢临砚却不再回答,他随手将剑插在了地上,在楚尧尧有些惊恐的目光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接着,整个额头贴了上去。 楚尧尧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感觉太阳穴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警报!警报!任务对象谢临砚试图侵入系统内部!启动紧急防火措施!】 语音播报刚一结束,楚尧尧便觉脑内一片清明。 她睁开眼睛,发现谢临砚的一只手还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冰冷的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或许是因为此时的谢临砚只是一具纸傀儡,他的额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冷得有些瘆人。 谢临砚也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阴沉地望着她。 楚尧尧刚想开口说话,便看见从谢临砚的唇角渗出了一抹殷红。 他吐血了。 谢临砚迅速放开了楚尧尧,站起身来背对她。 楚尧尧看见他抬起手来用袖口擦拭唇角,但好像血有点儿止不住,顺着他的指尖淌了下来。 楚尧尧终于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严重,于是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谢临砚回头看她,血从他的唇角滑落,滑至下巴,他的目光像着了火,灼灼地望着楚尧尧,月光在这一刻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楚尧尧有一瞬间愣住了,但很快她就回过了神,她听谢临砚哑着声音对她道:“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你被人下了禁制?” 楚尧尧的目光有些茫然:“什么禁制?” 谢临砚没再回答,因为他整个人竟然在楚尧尧面前溃散瓦解了,化为了点点灵光四散飞落,一枚小纸人从刚刚他所站立的位置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楚尧尧一伸手,便将纸人接到了手心。 谢临砚被反噬了,被系统的力量反噬了,不仅如此,系统反噬的力量还毁掉了他的一个纸傀儡。 怪不得他刚刚气成那样。毁了人家心爱的限量版手办,能不生气吗? 很快,楚尧尧也意识到了不妙,随着纸傀儡的溃散,笼罩在四周的透明光布也溃散成了点点灵光,与此同时,数道神识锁定到了这个位置。 楚尧尧抬头望向悬崖之上的石室,便看见七道遁光向着她的方向击射而来。 她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尧尧:那天,我毁了他心爱的限量版手办,他很生气,我想的却是,他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 老魔:那天,她毁了我心爱的限量版手办,我很生气,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到底有多生气,我甚至只能无能狂怒。 总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老魔未来无能狂怒的日子还长着呢hhhhh。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玖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世界龙最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水牢 眨眼间,那七道遁光便飞至楚尧尧身前,化为七个人影。 这七人正是玉衡山的几位高层,为首的白须老者是玉衡山掌门燕道安。 他一落地,目光淡淡扫了楚尧尧一眼,随后便警惕地向四下里看去,但这片树林之中,除了楚尧尧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楚尧尧觉得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但她全身无力,除了软软地靠在树干上,实在做不出任何动作。 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一会儿门中几位长老肯定要向她问话,她很犹豫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立场来回答。 是控诉杜求尘的禽兽行为,并表示自己跟谢临砚绝对没有关系,会协助几位长老一同捉住谢临砚呢?还是大放厥词地威胁几位长老,还是像刚刚威胁杜求尘那样,说谢临砚是自己的情郎,他们要是敢伤害她,谢临砚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楚尧尧个人比较倾向后者,她怀疑门中几位长老很可能知道杜求尘什么德行,但都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后面这个威胁,有了同生共死咒之后,她也能更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了。 唯一的问题是,谢临砚现在正身受重伤呢,仅有的四具纸傀儡还被她毁了一具,他自身都难保,谈何来救她? 楚尧尧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见招拆招,先把时间拖延住了再说。 谁知燕道安却并没有跟她多废话的意思,冲着她一抬手,五指一抓。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力控制住了,接着她的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钝痛伴随着眩晕将她拖入了黑暗之中。 ...... 楚尧尧是在饥饿和寒冷中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水牢中,整个身体都浸泡在冰冷刺骨的地下水里,粗重的铁链拴在她的脚腕上,沉甸甸地将她困住。 水牢是一处天坑中的落水洞,光线从头顶破裂的洞口照入,幽暗潮湿,岸边没有任何植被。楚尧尧凭借原身的记忆想起了这个地方,此处是玉衡山中关押重犯的地方,位于玉衡山内部禁制最森严之处,是玉衡山的开派祖师留下的手笔。 楚尧尧被水冻得有些麻木了,她好饿,算上被杜求尘囚禁的时间,她已经足足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了。 楚尧尧叹了口气,《凌天魔尊》这本书的修炼体系设定并不是传统的升级流世界观,里面的修真之人,虽然法力通天,但本质上还是算是人类的。作者当初是这样解释的,这个世界的烟火气很重,里面的人们有喜怒哀乐,有嗔痴烦恼,会有贪念私心,并不是真正无欲无求的神仙,所以她才将所有人都设定成了需要吃饭,会生病的人类。 水牢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巨大,加上锁在脚腕上的铁链似乎对她的修为有压制作用,她怀疑自己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可能会饿死。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是这里的水实在太冷了,强制让她清醒着。 楚尧尧觉得自己这趟穿书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先不说她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她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确定。 她睁着眼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好像看到谢临砚了,他正站在岸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神情中似乎还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把咒解了,我救你出去。” 楚尧尧眨了眨眼睛,终于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幻觉。 “我解不开。”她的声音沙哑,听着有气无力的。 楚尧尧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头发全部打湿了,湿漉漉地、一绺绺地垂下,水珠粘在她的睫毛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滚落而下,淡黄色的衣衫已经完全湿了,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谢临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并没有为了避嫌而转移视线的打算。 “你不难受吗?”他问道,眸中溢出了一抹笑。 “不满足解咒的条件。”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似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可能是因为水太冷了,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喝水了,楚尧尧的喉咙不太舒服,她有些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谢临砚看出了她眉宇间的不耐之色,他笑了一声,向来都是他对别人不耐烦,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和他说话不耐烦的人,他开口道:“你可以跟我说说看,解咒需要什么条件,修为?年龄?或许我可以帮助你达成这个条件。” 楚尧尧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系统说要消耗100点好感值,谢临砚他一个仙侠小说的主角上哪去理解现代的数据感念。 她想了想,这才道:“等你爱上我了,我自然就满足解咒条件了,”在谢临砚的表情产生变化之前,她又补充道:“所以我才说,很难实现。” 谢临砚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他的神情变得无比冰冷,一双眼眸带着彻骨的阴寒,望着楚尧尧:“你在做什么梦?” 楚尧尧隐约觉得谢临砚好像生气了,但是她现在很难受,没有心情去照顾谢临砚的情绪,于是哑着声音道:“所以让你别再烦我了,我解不开。” 谢临砚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只能将你炼制成肉身傀儡,永远留在我身边。” 楚尧尧是知道肉身傀儡的,这是极域魔修炼制傀儡的一种残忍手段,炼制过程中,被制作成肉身傀儡的人意识是魂魄一直都存在着,但只能看着无数蛊虫涌入自己的经脉,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体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沦落成为他人的傀儡。 这种残忍的事情,谢临砚绝对能够做出来。 楚尧尧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想抬手擦一擦脸上的水迹,但胳膊像灌了铅一样,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强打起精神,将原本就思考过的话说了出来:“谢公子,没必要,你将我炼制成肉身傀儡,就再也没有解咒的机会了,我永远都是你的软肋,只要杀了我,你也会死,只要有人知道这件事,你猜有多少人会想通过杀我来除掉你。” 谢临砚的目光更加危险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杀了你。” 楚尧尧并不恼,甚至还冲着他笑。 就在谢临砚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少女突然毫无征兆地栽了下去,瞬间淹进了冰冷的地下水里。 谢临砚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楚尧尧觉得她是饿晕的,但她并没有晕过去多久,很快就惊醒了,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泡在水里了,而是依靠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粗重的铁链还是锁在她的脚腕上,出了水,湿漉漉的衣服变得很重,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楚尧尧微微抬头,很快就对上了谢临砚的目光。 “倒是有骨气,撑不住了也不求我救你出来。”他这话带着笑意,却明显是在嘲讽楚尧尧此时的狼狈。 楚尧尧没力气跟他斗嘴,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动,于是道:“你放开我。” 谢临砚嗤笑一声:“是在下不知好歹了。” 他毫不留情地松开了手,楚尧尧几乎是被他扔出去的,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痛哼一声。 楚尧尧想坐起来,但实在使不出力气,谢临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丝毫要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楚尧尧瞥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没打湿吧?” 谢临砚没明白楚尧尧都意思:“什么?” “纸傀儡不会被打湿吗?” 谢临砚愣了一下,气笑了:“你是傻吗?” “这里的地下水都是来自玉衡山灵脉中心的玄冰谭,和普通的水不同。”楚尧尧知道谢临砚的纸傀儡水火不侵,但这里的水又不是普通的水,谁知道会不会对他的纸傀儡造成伤害。 本来四具纸傀儡,现在就剩下三具了,要是这一具再毁了,还真不一定能拿到凝玉翠了,到时候谢临砚死了,她也活不成。 谢临砚面无表情地看了楚尧尧一会儿,半晌才道:“作为修真之人,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楚尧尧正想回怼一句,突然就被谢临砚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一跳,不自觉攥住了他的衣襟。 谢临砚揽着她的肩,语气冷淡:“不会湿。”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又是无能狂怒的一天。 渣浪@此子很穷 画了个粗糙的灵魂地图,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去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肥四爱吃肉 38瓶! 宗门 谢临砚将楚尧尧抱起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他竟然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找回了自己丢失已久的良心。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楚尧尧很可能是装出来的,为了博取他的同情。但抱都抱起来了,总不好再丢出去,这让谢临砚稍微有些恼羞成怒。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刚刚楚尧尧在水中所说的话。 解咒的条件竟然是爱上她...... 谢临砚敢保证,上一个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如果不是因为有同生共死咒在,楚尧尧也必定会死在他的剑下,这个认知让他很是憋屈。 谢临砚眸光流转,像是在思量什么,好半晌,他语气染了几分轻佻:“楚姑娘莫不是喜欢在下?” 这话问出口后,谢临砚等了好半天怀中之人都没有回应,他蹙眉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楚尧尧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 谢临砚的神色有几分怪异,盯着楚尧尧看了好半天,突然他唇角微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中带了几分狡黠。 楚尧尧怀疑自己低血糖了,应该是饿的,她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什么东西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去,谢临砚一条胳膊揽着她,一只手拿了个白馒头。 馒头还是热乎的,软软的,很是诱人。 “吃吧,专门给你准备的。” 是谢临砚在说话,楚尧尧没张嘴,而是掀起眼皮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谢临砚的五官很好看,下巴精致,眉眼深邃,低头时,莫名带了几分温柔。 这个认知让楚尧尧一下子被惊醒了,她眼中带着狐疑,嗓音沙哑:“哪来的?” 对于楚尧尧的态度,谢临砚也不恼:“当然是在集市上买的。” 楚尧尧没张口吃那个馒头,目光中的怀疑之色更浓了:“你不会下毒了吧?” “我为什么要下毒?” “比如......让我生不如死。” 谢临砚没再解释,而是将馒头送到自己嘴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咀嚼之后咽了下去,然后才又将馒头喂到了楚尧尧唇边,倒是难得的有耐心。 楚尧尧还是没张嘴,恹恹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谢临砚是不是故意的,正好把他咬过的部位递到了楚尧尧嘴边,她要是真一口咬下去了,那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怎么不吃。” 楚尧尧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伸手主动从谢临砚手中接过了馒头,然后将馒头调了个头,从没有被咬的地方开始下口。 谢临砚笑了一声:“嫌弃我?” 楚尧尧一边嚼馒头,一边满脸审视地盯着谢临砚,好半天才道:“不是。” 楚尧尧不知道谢临砚又打的什么注意,这让她心里毛毛的,莫名又联想起谢临砚一剑捅死她的场景。 “间接接吻”和“一剑捅死她”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场景疯狂在她脑海中交替,让她看着谢临砚的目光越发异样起来,不等她想清楚,谢临砚倒是开口了。 “刚刚不是还大放厥词想让在下爱上你,”谢临砚抬手,拇指轻轻压在了楚尧尧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轻轻蹭了一下:“我若是真爱上你了,你能承受住我的感情吗?” 楚尧尧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谢临砚能从楚尧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清晰地看到,楚尧尧眸中的迷茫随着他的话慢慢转为了惊恐,她一把推开他,力气竟然出奇地大,谢临砚还真让她从自己怀里挣出了去。 楚尧尧懵了,好在冰凉濡湿的衣服经过风一吹,带来了几分清凉,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着凉了,楚尧尧觉得自己的脸颊竟然一阵阵发烫,她愕然地望着谢临砚:“你说什么?” 谢临砚没想到楚尧尧会反应这么大,他神色微动,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但很快他就笑了:“在下只是觉得,楚姑娘这解咒条件未免有些可笑。” 楚尧尧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确定,谢临砚多半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她慢腾腾地坐回了地上,然后道:“是很可笑。” 谢临砚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他的目光一凝,凌厉地向上方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嗓音道:“有人来了。” 楚尧尧有些绝望,有人来了就说明她又得回到冰冷刺骨的地下水里泡着,不等她自己动,谢临砚就已经非常自觉地搂着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她扔进了水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猝不及防之下,冰冷的窒息感让楚尧尧屏住了呼吸,大脑的昏沉感也瞬间消失了。 楚尧尧再次将头从水中钻出来时,岸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楚尧尧大口的呼吸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吃了一个馒头下去,她的体力好歹恢复了不少,至少不至于饿死在这个地方了。 她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谢临砚的声音:“若是有什么危险,楚姑娘大可像上一次一样,告诉他们,在下是你的情郎。” 传音入耳,声音很近,近到仿佛是贴在耳边说的,尾音带着轻笑,像是在同她说笑,又像是在调侃她。 楚尧尧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之前在杜求尘面前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求自保,她自打穿书以来,到现在为止,一直处于一种艰难求生的狼狈状态,甚至都没腾出太多时间去思考社死的问题。 现在被谢临砚主动提起,她难得脸上发热,于是楚尧尧捧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尴尬的,要不是为了生存,谁还不想岁月静好呢? 好在,谢临砚所说的人很快就来了,那是两名执事堂的弟子,修为皆是筑基后期,铁面无私,理也不理楚尧尧,直接将她提去了执事堂。 楚尧尧已经麻木了,她觉得玉衡山的人很可能是想折磨死她,她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姑娘,又是被丢进水牢,又是被迫挨饿,要不是谢临砚给的那个馒头,她现在能不能保持清醒都不一定。 到了执事堂以后,楚尧尧被按在了地上,她垂着头跪着,冰冷的水珠顺着她一绺绺的头发滴落,湿透了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很快,她所跪之处便湿了一大块。 执事堂中有很多人,围在四周的执事堂弟子,皆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上首座是元婴后期的玉衡山掌门燕道安,和坐在他旁边元婴中期的执事堂长老陆河天。 包括一众围观的或金丹期或元婴期的各峰长老们。 像升堂审讯,楚尧尧心中腹诽,一群老不死的审讯她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姑娘,还在审讯之前先折磨她一通,真是其心可诛。 “青云峰弟子楚尧尧!”执事堂长老陆河天的声音铿锵有力,音色雄浑,听在耳里,莫名让人心生敬畏。 楚尧尧恭敬地抱拳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弟子在。” “你可知罪!”陆河天喝问。 楚尧尧微微抬眼默默向上首座扫了一眼,陆河天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厌恶,而旁边的燕道安则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他们是想让她认什么罪,她不应该才是受害者吗? 于是楚尧尧回道:“弟子不知。” 陆河天“哼”了一声:“青云峰峰主杜求尘昨夜死在自己的密室中,而密室里除了他自己留下的气息以外,就只有你的气息......还有魔修才会使用的禁术邪咒的痕迹。” 楚尧尧心思急转,禁术邪咒的痕迹是谢临砚的纸傀儡留下的,但陆河天没有提到谢临砚,这说明他们并没有发现谢临砚已经来到这里了,所以他们是以为自己偷偷修习了禁术,然后用禁术将杜求尘杀了? 如果只是这样,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而是直接将她押进执事堂就地正法。 楚尧尧思量片刻,躬身行礼道:“还望长老可以明察,弟子乃是纯阴之体,拜入玉衡山门下得玉衡山庇护,一直一心向道,谁知弟子的师父竟然想将弟子当作炉鼎,助其突破瓶颈,昨夜他将弟子困在密室,欲行不轨,弟子不得已才用了些手段自保。” “大胆逆徒!欺师灭祖也就算了,竟然还污蔑你师父!”楚尧尧被陆河天这一嗓门吓得一抖,她暗中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她所说的话而露出丝毫震惊之色,反倒一个个都是咬定了她在胡说八道的态度。 楚尧尧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这时候,掌门燕道安扔了一枚玉符到她面前。 楚尧尧望去,那是一枚留音符,她抬头看向燕道安,燕道安冷笑一声:“自己听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楚尧尧犹豫一下,将那枚留音符捡起,她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是打的什么注意,横竖有同生共死咒在,谢临砚怎么也不会看着她死在他们手里。 她五指用力,将玉符捏脆,点点灵光从指缝中漏出的同时,楚尧尧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灵光中传了出来。 “......免得被我的情郎报复。” “这个人师父当然认识,希望我说出来之后,师父不要太过惊讶。” “他的名字是——谢临砚。” “以前不近女色,那是因为还没遇到我,我可是纯阴之体。” “谢临砚是我的情郎,他并不是要让我当他的炉鼎,而是让我当他的道侣。” “谢临砚说过近几日便会来玉衡山见我!” 灵光散尽,留音符播放完了。 好家伙,楚尧尧直呼好家伙,这留音符掐头去尾,将杜求尘所说的话全部删去了,只留下她无比嚣张的声音,教人误会。 留音符应该是杜求尘录的,只是不知道是他录的时候就处理过了,还是这群玉衡山的长老们后期剪辑出来的。 “勾结魔修!欺师灭祖!楚尧尧,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陆河天怒目圆睁,瞪着她时竟然放出了独属于元婴期的威压。 楚尧尧只觉一股巨力从天而降,重重地将她压住,她的腰一下子被压弯了,整个人都伏倒在了地上,拳头紧握,冷汗从额角冒出。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不可能为自己辩解。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晚上那章,提前发。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堇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仁贾 100瓶; 传音 修为差距太大,楚尧尧根本无法反抗。 好在这时候,燕道安伸手拍了拍陆河天的肩,示意他收起威压。 楚尧尧身上一轻,她艰难地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看起来狼狈至极。她勉强抬头看去,陆河天眼底的厌恶之色更浓,燕道安的神情则稍微缓和了些。 燕道安开口了:“楚尧尧,你可知玉衡山弟子私通魔修,谋杀本门长老是如何处罚的?” 楚尧尧没吭声,她全身每块骨头都微微发疼,实在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陆河天“哼”了一声:“自然是废除修为,震碎经脉,打入水牢,任其自生自灭。” 这就是要处死她的意思,这是正道处罚弟子时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即使是死刑也不会真的当众处死,而是假惺惺的处以必死的酷刑,再美其名曰,若是弟子熬过了酷刑,便可免其一死,好似真的多善良一般。 把《凌天魔尊》这本书看了整整六遍的楚尧尧对于这里的世界观实在是太了解了。 虽然谢临砚作为男主不是什么好人,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这个世界的正道同样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各自有着自己的目的,唯一不同的是,谢临砚的目的向来都是为了自己,但是这些正道之人的目的大多是为了门派的发展,或者家族的延续。 他们自诩正义,为了门派的脸面和未来不惜做出牺牲,甚至强迫不愿做出牺牲的人自愿奉献,作者当初在设定这个世界观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世界中所谓的善,其实本质是一种道德绑架。 “你该怎么做;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不能只想着自己......” 作者非常讨厌这种所谓“善”的道德绑架,所以才创作出了谢临砚这么个不接受任何道德束缚,更加不在乎任何世俗目光的主角出来打脸那些“世俗之人”。 燕道安又开口了,他语气相当温和:“楚师侄,我想你也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听信了魔头的谗言,你要明白,像你这样的纯阴之体,落到谢老魔手中,是必不可能被善待的,让你成为他的道侣不过是诓骗你的说辞罢了。” 楚尧尧隐约猜出了几分燕道安的意思,她一字一顿道:“那掌门的意思是?” “楚师侄既然与那魔头有联系,大可给他传音,邀他到玉衡山一聚,助我玉衡山将他擒杀。” 原来等在这儿的,楚尧尧终于明白他们做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了。 正道四大门派,除了一直避世不出的圣道宫以外,剩下三家,任谁都想杀了谢临砚,倒也不是说谢临砚真的跟他们有什么无法化解的恩怨,只是若是哪个门派真的能将谢临砚擒杀,便可一跃成为正道四大门派之首,日后前来拜师的天才弟子也会更多,久而久之,便可以真正的成为四大门派之首了。 这是对于名声和生源的抢夺,是为了玉衡山门派发展的大事。 燕道安望着楚尧尧的目光很凌厉:“楚师侄,若是此番行动顺利,你便可将功赎罪,不用再受经脉寸断之苦,也可留在我玉衡山内继续修炼,若是你修为精进迅速,甚至有机会继承青云峰峰主之位。” 好一招威逼利诱,楚尧尧如果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不定还真就被策反成功了。 不等楚尧尧开口,谢临砚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了起来:“答应他们。” 楚尧尧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谢临砚竟然潜伏在此处,他一具只有金丹初期的纸傀儡也不怕暴露。 心中腹诽了几句,楚尧尧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她的表演。 眼泪瞬间包在了眼眶里,她颤抖着问道:“掌门,若是我真的将谢临砚引来,协助玉衡山将他擒杀,便可以抵过我的罪行吗?” “那是自然。”燕道安见她这模样,心中一安,本来为了防止楚尧尧不同意,他还准备了不少说辞,看来现在都用不上了,果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慌了神,又哪还有自己的主见。 楚尧尧一听此话,立刻感恩戴德地叩首,眼泪疯狂涌了出来,哽咽着道:“多谢掌门。” 燕道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楚尧尧耳边再次传来了谢临砚的轻笑声:“装得不错嘛。” 其实楚尧尧哭,还真不是装的,自打穿书,她就一刻没消停过,时时刻刻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周围又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不仔细想倒也没什么,这一仔细盘算,眼泪立马委屈地掉了下来,连酝酿都不用,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半晌才止住,非常具有迷惑效果。 燕道安也不催促,待楚尧尧用手背擦干眼泪后,才又道:“既然定下了,那事不迟疑,你赶紧给那谢老魔发一道传音符,将他邀请到我玉衡山中来。” 说着,燕道安便递了一枚空白的传音玉符过去。 楚尧尧愣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接了过来。 给特定的某个人传音是需要对应的口令的,楚尧尧并没有谢临砚的口令。 楚尧尧抬头看了燕道安一眼,燕道安眸中满是审视。 看来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和谢临砚是那种关系。 “捏碎,叫我的名字。”谢临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到谢临砚这么说,楚尧尧也不再犹豫,指尖一用力,就捏碎了那块玉符。 细密的灵纹层层荡开,在所有人凝重的目光中,楚尧尧开口唤道:“谢临砚?” 声音带着试探和不安。 “嗯,尧尧。”他的嗓音低沉,带了一抹淡淡的鼻音,像情人间亲昵的耳语,温柔至极。 但是这声音出现的一瞬间,执事堂中的气氛就变了,一个个皆如临大敌,满脸警惕地盯着楚尧尧,就好像谢临砚已经到了这里一般。 而这一刻,燕道安才终于确定楚尧尧所言不虚,她确实和谢临砚的关系不一般。 百余年前,燕道安曾与谢临砚交过一次手,那时的谢老魔不过刚刚元婴初期的修为,斗法手段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性情更是狡诈,那时谢临砚的修为不如他,本来是会败在他手中的,最后却还是被他用了些手段逃走了,谁知不过百余年而已,谢临砚就已经到了元婴后期,如今的修真界也鲜有的他的敌手了。 燕道安记忆中的谢临砚很是冷酷无情,眸中除了冰冷的杀气,几乎找不到其他情绪,一把斩渊剑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多少无辜的生命葬送在了他的利剑之下,燕道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谢临砚同谁用这般语气说话。 “怎么突然想着找我?可是有人欺负你?”谢临砚的声音再次从灵纹中心传来。 楚尧尧抬头看向上首座的燕道安和陆河天,燕道安眼中厉色一闪,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然后才慢慢道:“无人欺负我,只是我想见你了。” “是吗?”他尾音上挑,嗓音轻哑。 楚尧尧其实有点儿受不了谢临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继续道:“嗯,我很想你,你可以来找玉衡山找我吗?” “玉衡山毕竟是正道门派,我是魔修,若是被人发现了,会对你不利。”他话中满是对楚尧尧的关怀,处处透着对她的体谅,倒还真挺有模有样的。 此话一出,燕道安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焦急,他示意楚尧尧继续劝说谢临砚来。 楚尧尧装作迟疑地样子,点了点头,又道:“青云峰距离主峰有些距离,你小心些,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半晌才又道:“也好,尧尧既然想见在下,我来便是,不过,”他笑了一声:“有个条件。” 说到后面,他话中染上了浓浓的笑意。 楚尧尧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僵硬地问道:“什么条件?” “唤声临砚哥哥。” 楚尧尧:“?” 这确定不是在夹带私货、趁机报复她? 在执事堂中人灼灼的目光下,楚尧尧只得一咬牙,硬着头皮开口:“临砚......哥哥。” “怎么叫得这般不情愿?”谢临砚语气中带着不满:“尧尧,我是想听你对我撒娇。” 他带着笑意和调侃。 楚尧尧:“......” 燕道安和陆河天都盯着她,两双眼睛,均是炯炯有神。 楚尧尧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软了嗓音,小声道:“临砚哥哥,尧尧想见你了。” 话一出口,楚尧尧直接羞耻炸了。 啊啊啊! 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脖子爬到了耳根,她赶紧低下头掩饰。 “好,”他轻笑:“五日之后,玉衡山青云峰,等我。” 到此为止,传音就结束了,漂浮在空中的灵纹也消散了。 楚尧尧颇为忐忑地抬头看向上首座的燕道安和陆河天。 陆河天明显很讨厌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倒是燕道安先笑了,满脸的慈祥,俨然换上了和蔼长辈对晚辈的态度,他道:“楚师侄赶快回青云峰修养吧,我这边让人给你送些疗伤丹药去,这些日子还要麻烦你协助我们在青云峰做一些布置。”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燕道安笑得越发和蔼可亲:“你有这种想法自然是最好的。擒杀那谢老魔是在为民除害,你做的是对的,是造福修真界的事情。” 楚尧尧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道安又对她一顿狂夸,最后还非常善解人意地派了名执事堂弟子将她送回了青云峰。 一顿折腾,楚尧尧终于安稳地回到了自己在青云峰的洞府中,到此为止,她也终于可以短暂地放松一下了。 这穿书的经历可真够命途多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还是改到18点,0点太晚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心思 楚尧尧在青云峰的住处是一间小院子,修建在竹海深处,宁静幽深。 房屋和家具都是竹子搭建而成的,入目便是一片翠绿,很是典雅,鼻尖也满是青草湿泥的气息。 屋后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楚尧尧强忍着疲惫打了点儿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一头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尧尧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准确地说,她其实很难受,水牢中的地下水寒冷刺骨,可以穿透修士的灵气,侵害到筋骨,虽然她在水牢里待得时间不长,但还是多少受了些伤。 冰冷的钝痛感一寸寸从骨头里往外冒,她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她又太过疲倦,所以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意识模糊地攥紧被褥,蹙着眉,脸色越发苍白。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皎白的月光如水般流淌而入,窗边不知何时站了位青年,轻依在窗框上,怀中抱了一把漆黑的长剑,神色冷淡地望着缩在床上的少女。 楚尧尧朦胧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喂到了她嘴边。 那东西圆滚滚的,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清苦,是一枚丹药。 楚尧尧没有犹豫,张嘴就将丹药含了进去,少女的嘴唇很软,湿凉湿凉的,不经意间擦过了他的手指。 谢临砚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他僵立在原地,神色郁郁,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将被舔过的手指往楚尧尧被褥上擦,擦了好半天也没能把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感擦下去。 谢临砚的脸色更阴沉了,突然,他整个人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屋子里又空空荡荡只剩下楚尧尧一个人了。 当然,这些楚尧尧都不知道,谢临砚喂给她的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带着药香的暖流从喉咙流进丹田,顺着经脉延展开来,瞬间便驱散了刺骨的寒气,她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也不再缩成一团,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楚尧尧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头疼得不行,全身上下哪都不太舒服,她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隐约记起昨天晚上谢临砚好像给她吃了枚丹药,她环视四周,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谢临砚的身影。 人呢? 楚尧尧还以为谢临砚会来找她商量一下对策,不过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她这么个筑基期小修士。 对此,楚尧尧倒也不太在意,谢临砚活了那么久,死里逃生的经验非常丰富,这方面也不用她去操那个心。 她从原身的衣服里找了件看着比较清雅的水绿色衣衫换上,然后坐到梳妆镜前,开始凭借原身留下来的记忆倒腾头发。 她拿着一根朴素的红木簪试了好半天也没能把头发给挽上去,到最后,她胳膊都举酸了,脾气也上来了,干脆把发簪往桌子上一扔,不梳了! “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发簪都不会用。” 突然听到说话的声音,楚尧尧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谢临砚正靠在窗框上,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观察了她多久,那眼神莫名让人心里发慌,就好像只需要被他看上一眼,所有秘密都会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楚尧尧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心中有些慌乱,那种惊悚的感觉又来了,谢临砚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 谢临砚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尧尧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眼眸微眯,一步步逼近,冰寒的杀气瞬息之间便压了过去。 楚尧尧下意识捏紧了拳头,熟悉的窒息感漫了上来,眼前这一幕和谢临砚杀她那一幕很不凑巧地重合了,楚尧尧屏住了呼吸,有几秒甚至忘记了还有同生共死咒限制着谢临砚的行为。 谢临砚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冰寒:“夺舍?” 楚尧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样的人不会用发簪?”谢临砚挑眉:“难不成你夺舍前是个和尚?” 楚尧尧:“......” 谢临砚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尧尧一番,又道:“看你举手投足间的神态语气,应该并非男子,那就是个小尼姑了。” 楚尧尧:“......” 楚尧尧怀疑谢临砚可能是因为没办法一剑捅死她,所以只能在言语上挑衅一下过过嘴瘾。 还真是难为他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楚尧尧懒得搭理他,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问题,反正谢临砚又不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她干脆转身重新对着铜镜,拿起木簪继续挽发。 谢临砚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木簪,三两下就把她的头发挽了起来,手法相当熟练,头发挽得结结实实的,楚尧尧晃了晃脑袋,也没有丝毫会散开的征兆。 这群古代世界的人,个个都是长头发,她不会使用发簪确实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谢临砚站在楚尧尧背后,透过铜镜望着她:“派你来的人给你下了禁制,所以你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你觉得是就是吧。”楚尧尧发现谢临砚这个人真的很不好相处,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他只相信他所认可的事情,而且总喜欢把人往坏处想。 谢临砚冷笑:“所以你是来勾引我的?” 楚尧尧撇了谢临砚一眼,目光复杂:“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勾引你了?” 说罢,她甚至往后扬了扬,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随后又道:“反倒是你,昨日在执事堂那般戏弄我,不会是想勾引我吧?” 谢临砚被气笑了,他俯身,一手撑着梳妆台的边缘,居高临下地望着楚尧尧,问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 他一头乌发用飘带束着,随着倾身的动作,从背后滑下几缕,垂落至楚尧尧的肩头,痒痒的。 楚尧尧对于他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十七。” 这是原身的年龄。 “我是问你原本的年龄。” 楚尧尧张了张嘴,她本来想否定,但对上谢临砚灼灼的目光,否定的话竟然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里,没能立马说出来,这一犹豫,就跟默认了似的,再想开口否定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最后还是道:“二十一。” 是的,她穿书之前的年龄是二十一岁,在读大学生,正在准备考研,谁知道一招不慎就这么掉进了异世界。 谢临砚嗤笑一声:“还真是个小姑娘,笨成这样。” 楚尧尧不服:“我哪里笨了?” 她心中很是不满,但渐渐的,她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谢临砚说她笨,也就是说...... 按照她对原著的了解,像谢临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欲,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不顾后果地对她进行言语报复,他向来是个很能分清主次的人。 ......他对她说出那些话,必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谢临砚注意到了楚尧尧的神色变化,他“哼”了一声,从旁边拖了把竹椅坐了上去:“昨日我若是不说那些话,你可能已经被燕道安丢进水牢自生自灭了。” “你当玉衡山那群老不死的那么好糊弄?我若不说那些话,你不觉得我们的对话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问一答、一板一眼、中规中矩,根本不似情人,”他眸光流转,眼中笑意更盛:“既然冒充你的情郎,当然要装得像一些。” 果然,楚尧尧瞳孔微缩,心中暗自一凛,谢临砚说得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她当时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又有哪对小情侣会在明知道有外人旁听的情况下还打情骂俏?她一个母胎单身,那种情况下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想明白这些,她赶紧在心中警告自己,以后若是再遇到此类事件,一定要多做考虑,如果没有谢临砚,她独自面对那群玉衡山的老妖怪,很可能轻易就暴露了。 楚尧尧想着,又开口问道:“那五日呢?五日又有什么说法?为何不三日之后来?越快不是越可以避免夜长梦多?” 谢临砚唇角扬了扬:“楚尧尧,你真该好好动动你迟钝的脑子,”他语气中的嘲讽有些明显,但楚尧尧并未生气,她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望着谢临砚,便听他继续道:“五日是最佳的时间,你在水牢中受了伤,三日是恢复的时间,我若是说三日之后,不免让人心生怀疑,像故意卡着时间一般,我若说四日之后,又像是因为心虚,避开了三这个周整的数字,专门加上一日欲盖弥彰,所以五日是最佳时间。” 谢临砚看着楚尧尧眸中闪过的惊奇之色,笑了一声:“楚姑娘似乎看轻在下了。” 她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也确实看轻谢临砚来,她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不愧是谢老魔,心思太缜密了,正常人谁会像他这样走一步看三步。 如今他对付的是玉衡山的人,若是谢临砚用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思来对付她,她又能否应对呢? 她跟谢临砚的年龄差距太大了,这份差距不仅仅是体现在行为处事方面,还体现在人生阅历上。 很多东西她并未经历过,就算再三考虑、小心再小心,有些细节也是难以避免的。 这道差距,难以跨越。 “多谢。”楚尧尧突地对他展颜一笑。 “谢什么?”他颇为不屑。 “多谢你昨日给我丹药。” 青年“哼”了一声:“只有这个?” “也多谢你不嫌弃我笨,愿意仔细给我解答。” 谢临砚目带研究地看了她半晌,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燕道安修炼至元婴后期可比我用的时间长,他想到的,绝对不比我少。” 的确,谢临砚在修士中其实算得上是绝世天才,仅仅五百年便修炼至了元婴后期,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没有比他更加年轻的元婴后期,大多数资质上乘的天才都也只是金丹之前的修炼顺风顺水,待到金丹之后,本身的资质不再是决定修炼速度的关键因素,气运、心性,缺一不可。 楚尧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愚蠢的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学霸,老师也总夸她性情沉稳,做事心细,穿书之后,她也谨小慎微地做着每一个决定,但此时此刻,就像谢临砚说的那样,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楚姑娘,你要知道,在这修真界中,是不存在绝对的巧合的,每一件看似凑巧的事情,可能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小心谋划而出的,”他漂亮的眼眸微微上挑,望向楚尧尧:“比如说你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那一刻我真的忍了很久才没对她拔剑。 剑道 楚尧尧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人喊着:“楚师妹,楚师妹......” 声音越来越近。 楚尧尧转头,透过窗户向院子外看去,远远便看见一抹绿影向这边移动,再回头时,谢临砚已经消失了。 楚尧尧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几步走到屋子的门口,伸手推开木门,等到她走下台阶时,外面的人已经进了院子。 “楚师妹,你没事吧?” 说话之人是一名着水绿色长衫的青年,五官端正,声音爽朗。 楚尧尧凭借着原身的记忆一眼就辨认了出来,这是杜求尘的四弟子,也就是她的四师兄乔卓。 “乔师兄,我没事。”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乔师兄虽然资质平平,但为人却相当老实,和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好,很敬重杜求尘,并未察觉出过杜求尘对楚尧尧的阴暗心思,甚至因为楚尧尧是青云峰门下唯一的女弟子,而对她很是照顾。 乔卓一站定,楚尧尧便发现他手里提了个食盒。 原来是来给她送饭的,楚尧尧眼睛都亮了,眼见着乔卓将食盒放在了院子里的小石桌上,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冒着热气的吃食。 一碗小米粥,两叠咸菜,一笼包子。 “楚师妹,快来吃吧。”说着,乔卓还递了双筷子给她。 楚尧尧也不客气,她确实饿了,接过筷子,坐下就开始吃。 乔卓又抖着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放在石桌上,然后道:“楚师妹,这是一些疗伤药,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 楚尧尧看了一眼,想了想,问道:“乔师兄,你来这里的时候可看到什么人了?” “什么人?”乔卓一脸茫然。 楚尧尧没再接话,她心中思量着,燕道安有那样的计划,肯定会暗中派人监视她,乔卓来这里给她送饭,也不可避免地会被那些人发现。 这么看来,那些监视她的人藏得很好,也并没有将此事透露给乔卓,想来是怕被谢临砚发现异常。 乔卓见楚尧尧吃得香,忍不住道:“楚师妹,若不是咱们师父闭关修炼了,定不会看着你被执事堂惩罚!” 楚尧尧看了他一眼,当初杜求尘将她囚禁起来之后,对外宣称的就是自己在闭关,如今他突然身死,燕道安便直接将消息封锁了,对外还是宣称杜求尘在闭关,以防他人起疑心。 乔卓还在念叨:“楚师妹,你也不过是在灵泉后山捕猎时误毁了一株万年灵药,执事堂竟然直接对你用了刑!执事堂的陆长老也太无情了!师妹又不是故意的!” 楚尧尧慢条斯理地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燕道安连她被执事堂处罚的理由都想好了,还挺天衣无缝的。 她要是真的是和掌门串通好了设下陷阱等着谢临砚上钩,说不定谢临砚还真的会被诓住。 也不能这么说,楚尧尧想起刚刚谢临砚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这谢老魔除非是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否则这种程度的陷阱怎么可能会瞒得住他。 吃饭的过程,楚尧尧听着乔卓又唠叨了好半天近期门派中的事情,等到她吃完之后,乔卓便将餐具重新收拾回了餐盒,起身告辞了。 楚尧尧拿起乔卓送来的药看了看,都是些治疗外伤的药,对她没什么作用,看来燕道安放出来的消息中,她受到的处罚是鞭刑或杖刑一类的物理伤害。 谢临砚的本体现在正受着重伤,所以他来到玉衡山的目的是夺取镇派之宝凝玉翠,而凝玉翠又在燕道安的丹田之中。 除了杀人夺宝,楚尧尧想不出来谢临砚还能用什么方法夺得凝玉翠。 用三具金丹初期的纸傀儡从元婴后期的天罗地网中夺取宝物,还带上了她这么个刚刚筑基的拖油瓶,楚尧尧想想都觉得难度极高。 到现在为止,情况其实一直都挺危机的,要么是她有生命危险,要么就是谢临砚随时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楚尧尧甚至不太来得及去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完成系统给的主线任务。 教会谢临砚如何相信他人,只有这么一句话,没有规定任务完成的时间,也没有任何进度表提示。 系统给出的解释是改变世界主题,让《凌天魔尊》这本书变得正能量起来。难道让谢临砚学会相信他人,世界观就能得到改变?这本书之所以黑暗,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谢临砚,还因为这个世界的整体基调。 就像这里的正道,正道只是个名称而已,本质上其实一个比一个黑,大家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罢了,修仙之路的重重危险更多也是来自于人心的险恶。 这是一个没有仙气的仙侠世界,仙人不像仙人、魔头不似魔头。谢临砚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多少也和这个世界有关,正是因为他的疑心病、因为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他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她如果真的教会他怎么去相信别人,真的不会害死他吗? 作为一个看《凌天魔尊》看得如痴如醉的人,楚尧尧也不是那种对自己的道德感要求很高的人,她更加没有从这本书里感觉到太多的三观不正。 三观向来只有合不合的说法,哪来那么多的正不正。 她又想起了刚刚谢临砚跟她说的那些话,他说每一件看似凑巧的事情,可能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小心谋划而出的,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按照这个理论仔细想想的话,楚尧尧第一次对她的系统产生了怀疑。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叹了口气,现在哪还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第一要务是好好活下去,系统到现在为止一共救了她两次,一次是给了她同生共死咒,避免她死在谢临砚手里,一次是阻止了谢临砚对她用搜魂术,不管怎么说,系统现在看来对她还是无害的。 至于主线任务,还是等到先实现了温饱,再去考虑怎么奔小康吧。 楚尧尧深吸了一口气,总之,当务之急是帮助谢临砚从燕道安手中夺取凝玉翠。 这么想着,楚尧尧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虽然她只是一个刚刚到达筑基期的菜鸡,但她还是有必要好好地熟悉一下自身的各种技能。 原身是一名剑修,在楚尧尧的脑海里也储存着很多剑术知识,只不过她没有亲自操作过,所以并不是很熟练。 楚尧尧从屋子里翻出了原身的飞剑,并不是什么极品法宝,至多只算得上是把上品飞剑,正好适合筑基期用而已,还是杜求尘送的。 看来杜求尘一直有意压制原身的斗法能力,好在原身相当上进,剑术学了不少。 楚尧尧举着剑,按照记忆中的内容开始生疏地练了起来。 从中午到下午,从幼稚到成熟,天色渐暗时,楚尧尧终于可以成功放出剑气了,就是收放不太自如,因为身体不是很协调,也没法配合着挥剑的动作外放剑气。 御剑也能勉强御得起来了,就是不太受她的控制,飞得歪歪扭扭的。 楚尧尧正根据记忆一剑剑地比划出那些动作,在她看来自己的动作一板一眼的,相当标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芒从天边击射而来,直直朝着她的面门挥来。 楚尧尧一惊,连忙反手提剑去挡。 “当!”地一声,她虎口一阵麻疼,差点儿就握不住剑了。 谢临砚逆着月光,长身而立,一手执剑,挥向她的这一剑看似轻飘飘的,力道却大得出奇。 青年目光清冷,眼中却并没有杀气。 两柄相互抵着的剑向着楚尧尧的方向移动,她脸色有些发白,要撑不住了。 谢临砚突然手腕一翻,剑身横了过来,重重拍在她的手背上。 楚尧尧痛呼一声,手中的剑也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她捧着自己的手背,疼着直吸气。 谢临砚挑眉:“剑都握不住,当什么剑修?” 楚尧尧想反驳,但又觉得人家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既然技不如人,还是躺平任嘲吧...... 月光之下,谢临砚的眼眸很亮:“我只用了三分力,还没动用灵气,你接不住?” 楚尧尧:“.......” 这真没法回答了。 “既然以前不是剑修,也没必要逼着自己练剑。”谢临砚的眼眸中竟然难得有几分好奇:“你以前是修习什么的?” 修习什么的...... 楚尧尧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学数学的。” 数学系女学霸是也,练剑是什么东西?她连菜刀都不怎么摸,她的日常可是抱着题海泡图书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数什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幽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湖鱼 10瓶; 苦乐皆有 2瓶; 恶人 谢临砚皱了一下眉头:“什么?” 楚尧尧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了,跟谢临砚说这么多做什么,他洞察力那么强,万一又被他看出来什么怎么办。 谢临砚见楚尧尧抿着唇不再开口,又问道:“你说的可是凡人的算术?” “差不多吧。”楚尧尧回答得很敷衍。 谢临砚微微垂眸,像在思考什么,半晌笑道:“倒也不见你多聪明。” 楚尧尧:“......” 谢临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以前并不是修仙之人?” 她还真不是,现代社会,哪来的修仙? “既然不是修仙之人,又是如何夺舍的?”他眼波流转,一双漂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楚尧尧:“这么说来,就是有人在背后帮你了?” 楚尧尧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她将落在地上的剑重新捡了起来,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这般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谢临砚当然看出了楚尧尧的意图,好在他并没有死缠烂打的打算,反倒是顺着楚尧尧的话接了下去:“就凭他们的神识,如何发现得了我?” 经谢临砚这么一说,楚尧尧倒是想起来了,在《凌天魔尊》的设定中,谢临砚的傀儡术相当厉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傀儡术对神识的要求极高,他现在到这里的虽然只是一具纸傀儡,对修为有限制,但对他的神识又没有限制。他不想让别人发现他,自然没有人能发现得了。 也难怪那日在执事堂他那般肆无忌惮地当着一众元婴期修士的面使用传音秘术,就算是在元婴后期的修士中,谢临砚的神识都属于强的。 楚尧尧握着剑挥了挥,叹了口气,她前世是数学系的,又不是体育系的,而且因为常年坐着学习,她的运动神经非常差,身体很不协调,就算她有了原身修习剑术的经验,但用起来就是相当生疏。 谢临砚见楚尧尧一脸愁苦,突然剑锋一转,剑尖直指而去,下巴微抬,这简短的动作竟然被他做出了睥睨众生的气势,他道:“过来,攻击我。” 楚尧尧疑惑地看着谢临砚:“谢公子打算指点我剑术?” “快点儿,哪那么多废话。” 楚尧尧闭嘴了,她握紧剑,用记忆中的攻击方式朝着谢临砚刺去。 谢临砚连步子都没挪一下,只抬了下手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的角度,剑身横着就拍在了楚尧尧的手肘上。 “哎呦!”她惊叫一声,剑又从手中摔了出去。 楚尧尧整条胳膊都麻了,她捂着自己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看着谢临砚。 谢临砚:“......” “再来,我第一次拿剑的时候都比你拿得稳。” 楚尧尧忍着疼,再次将剑捡了起来,谢临砚一手执剑,目光清冷地望着她,此时的他身上并没有惯常会出现的肃杀之气,这一眼望去,竟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楚尧尧有几分恍惚。 原著之中,谢临砚的傀儡术虽然使得出神入化,但他最为人称道的还是他的剑术,他是剑修,更是剑道天才,如果他不是臭名昭著的极域魔尊,一定会是很耀眼的剑仙。 谢临砚手中的剑名为“斩渊”,是他从上古剑塚拔出的古宝,也是这修真界中许多人的噩梦,他的杀气太重了,名声也太差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到底有多高。 天才这个词,在大部分人眼里似乎只与正派形象有关,总难以让人和一个作恶多端的魔头联系起来。 谢临砚愿意在剑道上指导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当惯了学霸的楚尧尧非常具有好学的精神,她一咬牙,再次举着剑向谢临砚攻击去。 这一次,谢临砚没再一招打落她的剑,而是脚下一个错步,躲开了楚尧尧这一剑,手腕一提,剑身横着就向楚尧尧的脖子砸去。 楚尧尧吓得闭上了眼睛,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冰冷的剑身只是轻轻在她的脖子上贴了一下,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临砚笑了一声,他收了力道,没像刚刚那么用力。 “出招太死板,手腕力道不够,肩太僵,气息没跟上,还有......”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眼神也变得有几分怪异。 还有就是......腰太软了。 “还有什么?”楚尧尧一脸茫然地看着谢临砚。 算了,不想教了。 谢临砚“唰”地将剑收回了剑鞘,语气冷淡:“放弃吧,你不适合当剑修。” 楚尧尧:“?” 哪有这么打击人的? “我可以多练练,”习惯于通过题海战术提升成绩的楚尧尧坚信,只要练习够多,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不指望多厉害,能自保就行了。” “我到时候给你些符咒,遇到危险往上面砸就行了,比让你这几天学会用剑自保快得多。”谢临砚看到楚尧尧挥出来的那几招时就是这个想法,只不过她的剑招实在太丑了,他才没忍住想着教她几招,但是现在,谢临砚又懒得去浪费那个时间了。 楚尧尧“哦”了一声,明显有些失望。 谢临砚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顺手拿起了乔卓留在桌子上的疗伤药看了几眼,见楚尧尧还拿着剑在那站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小瓷瓶的瓶身,然后道:“不适合当剑修,你可以去尝试一下符箓阵法。” 楚尧尧也走过来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符箓阵法......你会吗?” “会一些吧,”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不擅长。” 谢临砚确实不太擅长阵法符箓之术,他更喜欢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手段,符箓阵法在他看来更像是辅助道具,想要的时候去抢些过来就行了,反正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极域魔尊。 正道四大门派中,排除不知道在干嘛的圣道宫,玉衡山多数还是剑修,赤火山庄则主要培养炼丹师和炼器师,而点朱门便是专门研究符箓之术的。 就战斗力而言,玉衡山理应更胜一筹,但问题是,剑修修炼的过程中实在是太耗钱了,给剑点属性的材料相当贵,若是想得到一把好剑,更是考验财力,玉衡山并没有那么多资金支撑大批量弟子练剑,所以玉衡山内也不过只有各峰长老的亲传弟子才会成为剑修,普通弟子更多还是修习些别的。 谢临砚将手中的小瓷瓶再次放到了石桌上,脸上带着嫌弃:“这些疗伤药的品阶太差了。” “好歹是师兄的心意,而且对我这样的筑基期而言已经够用了。”楚尧尧见不得败家的人,她担心谢临砚一言不合把这些药全扔了,于是赶紧伸手把药收了起来。 谢临砚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在那忙活的楚尧尧:“你对谁都这样?” “什么?”楚尧尧皱眉,没懂他的意思。 “给你些小恩小惠,就如此感恩戴德?”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楚尧尧答得理所当然。 他“呵”地一笑:“这样活着不累吗?” 楚尧尧看了谢临砚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谢临砚对她的态度怪怪的,真要说哪里怪,她好像又说不清楚。 “所以谢公子以为,怎样才算轻松?” 谢临砚没回答,望向楚尧尧的目光却有些意味不明,半晌,他突然笑道:“我想通了,决定从现在开始,尝试与你好好相处。” 楚尧尧不太相信:“谢公子之前不是还很讨厌我吗?” 转变未免太快了。 谢临砚眼底笑意更浓,不得不说,他的气质跟月光真的很配,头发用白色月牙纹飘带高高束着,被风吹起时,带了几分不羁,楚尧尧在月色中对上他的视线也控制不住地有些愣神。 “楚姑娘,横竖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我不早点儿想通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他笑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这还用得着说? 他想了想又道:“想杀你跟讨厌你是两回事。” “这还能两回事?”楚尧尧实在理解不了这位大哥的脑回路。 “我难不成每次杀人之前还要考虑一下这个人我讨不讨厌?”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杀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一样。 这话不免让楚尧尧又想起了谢临砚一剑捅死她的场景,也是,那时候她才跟谢临砚说了两句话,还真构不成讨不讨厌,估计谢临砚捅死她的时候,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凌天魔尊》中说,谢临砚这个人,没有同理心,也没有同情心,杀人从来不讲究什么理由,楚尧尧现在多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不在乎被他杀死的人到底是谁,他觉得该杀,也就杀了。 甚至于,他可能连到底什么人死在过他手里都记不清楚。 谢临砚温柔地摸着自己的斩渊剑:“猎户杀猪时,会考虑讨不讨厌被他杀的那头猪吗?” 楚尧尧:“......” 这比喻可真绝。 谢临砚察觉到了楚尧尧的神色变化:“觉得我很坏?” “难道你要我说不觉得吗?” “无所谓。”谢临砚满不在乎,他确实无所谓,他如果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声名狼藉了。 楚尧尧想起了自己的系统任务,还是没忍住,尝试着开口道:“你没必要非要杀无辜的人,他们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 “无辜?”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楚尧尧在他清澈的眸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道:“楚尧尧,你觉得这个世界正常吗?” “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池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酸风辣眸子 20瓶 湖鱼 10瓶 池鱼 10瓶 慌乱 原著中的谢临砚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呢? 书中其实并未提及过谢临砚的经历,只说他是极域魔尊,修的却是最上乘的正道玄天功,年少时曾在道门修行过,但最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叛出了道门,去了极域,靠着狠戾的手段,成了至高的魔尊。他声名鹤起时,道门中关于他的记载却寥寥无几,甚至无人知道他年少时到底是拜在正道的哪个门派,更不知他师从何人。 书中说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一直认为信任会害死他,他没有同理心和悲悯之心。 唯一让他在意的便是他所坚守的道,既非正道,也非魔道,仅仅只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道,凡是挡他道者,无论老少妇孺,皆会死于他的剑下。 有人理解他,甚至愿意追随他,但更多的人却恐惧他,怨恨他,恨不得至他于死地。 楚尧尧那时只是一个读者,看书的时候,书中的人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字符,就算死了,也只是一段文字而已,可是如今,那些内容却转变为了真实的世界,呈现在她的眼前。 楚尧尧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可怕的魔头,不再是只在书里杀杀人的符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仿佛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谢临砚面无表情地望着楚尧尧,眼底一片冰寒,他冷笑:“怎么这样看着我?害怕我?” “害怕倒不至于,”楚尧尧顿了一下,又道:“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不也没把我怎么样。” 这次谢临砚是真被楚尧尧的话逗笑了:“已经很久没遇到在我面前还能像你这么有恃无恐的人了。” “多谢夸奖。” 沉默片刻,谢临砚突然凑过来,眼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楚尧尧往后缩了一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像没以前怕我了。” “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 谢临砚又凑近了一些,楚尧尧往后躲,手腕却被他隔着袖子攥住了。 楚尧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之前一靠近你你就抖。” 楚尧尧:“......” 还有这回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也对,她可是被谢临砚杀过一次,就算心理上告诉自己他现在不可能动手,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 谢临砚笑着放开了她,楚尧尧疑惑地看着谢临砚,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楚姑娘,在下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好好相处。” 楚尧尧试图转移视线:“......要不你先说说你五日后是怎么计划的?” 她不想和谢临砚再继续这个话题,凭借她对谢临砚的了解,要是现在他们之间没有同生共死咒,谢临砚杀她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虚情假意大可不必。 “楚姑娘想知道?”谢临砚的声音很温柔,让楚尧尧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往石凳边缘挪了挪,有些紧绷:“你别靠我那么近。” “不靠近些怎么告诉你。”说着,他一手撑在了石桌的边缘,一手轻轻按在了楚尧尧的肩上,整个上半身都倾了过去,嘴唇靠近了楚尧尧的耳边。 谢临砚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楚尧尧甚至来不及躲。 冰冷的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一瞬间,楚尧尧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天,她只听到谢临砚说了一句:“......楚姑娘可听清楚了?” 楚尧尧一脸惊悚地扭头看向谢临砚,谢临砚距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微颤的睫毛。他的气息也很近,呼吸缓缓喷洒而来。跟很多小说里写的不一样,他身上并没有任何香气,只有一种很冷冽的气息,让人联想到泠泠月色。 楚尧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这么惊悚地瞪着谢临砚,瞪了好半天,她往后仰,想从石凳上站起来,却被谢临砚揽住了肩往自己怀里搂。 楚尧尧赶紧用手按住他的胳膊,才没真的被他搂进怀里。 虽然之前谢临砚也抱过楚尧尧,但那都是在特殊情况下,没哪次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 谢临砚又犯什么病了? “楚姑娘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他轻声问她,眼神带着几分无辜和很真诚地关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楚尧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谢临砚笑盈盈地看着她,明显是在等她说下去。 楚尧尧的神情有些阴沉不定,她怎么觉得谢临砚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勾引她? 这个想法让她惊出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她抬手推开谢临砚,迅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躲得远远的,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意:“都说了不要离我这么近。” 更多的却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所以楚姑娘是因为我靠得太近才脸红的?” 楚尧尧:“......”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心情,然后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向着竹屋走去,然后“嘭”地将门关上,倒像是落荒而逃了。 谢临砚还坐在石桌旁,目送着楚尧尧离开后,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他盯着漆黑的竹屋,轻蹙着眉,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楚尧尧走进屋之后就掀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太离谱了,她也说不清楚谢临砚刚刚是在勾引她还是在调戏她,又或者两者都有了。 这是冷酷无情的谢老魔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楚尧尧:“......” ……虽然离谱,倒还真有可能,谢老魔素来阴险狡诈,还真有可能为了让她把同生共死咒解了而来勾引她。 她要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十七岁小姑娘,说不定就沦陷了,好在她把《凌天魔尊》这本书看过整整六遍,还被谢临砚杀过一次,对他这个人的秉性极度了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骗的。 但是一想到谢临砚之后可能会做一些令人惊恐的行为,楚尧尧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可怕,太可怕了!不愧是臭名昭著的谢老魔!简直恐怖如斯! 想着想着,楚尧尧突然愤怒地攥紧了被子。 《凌天魔尊》可是无cp小说,他谢临砚一个无cp男主这是在做什么?!强行给读者喂shi吗? 就不能给无cp读者留一块净土吗?! 楚尧尧重重地拍了自己一巴掌,不行,要稳住!下次不能再像刚刚一样落荒而逃了,否则按照谢临砚的性格,肯定会得寸进尺,不能给他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尧尧:毒唯,谢谢!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挽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强扭的苦瓜不甜 10瓶 jinji 5瓶; 骄傲 第二天早上,楚尧尧很早就醒过来了,她用溪水洗漱了一下,又拿着剑开始在院子里练习。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楚尧尧才不想那么轻易就放弃。 剑没练多久,院子外突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师姐,我们现在来寻她比试不会被说是趁人之危吗?” “怎么就趁人之危了,受了鞭刑而已,又没伤到手,难不成还拿不起剑了?” 说话之人从声音来看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语气很娇蛮。 楚尧尧收了剑有些疑惑地望去,只见两道人影从影影重重的竹影之间穿了出来。 为首之人是名粉衫少女,身姿纤细,眉眼上挑,分明是刁蛮的长相,跟在她后面的是位白衣少年,挤了一脸无奈的笑容。 少女“嘭”地一声将院子的小竹门踢开了,正迎上站在院中的楚尧尧的目光。 她的视线在楚尧尧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落在了楚尧尧拿剑的手上,冷笑一声:“不是挺精神的吗?还能早起练剑。” 说着,她的剑骤然出窍,剑尖直指楚尧尧,语气嚣张:“来!比剑!” 楚尧尧:“......” 她想起这位大小姐是谁了,这是玉衡山掌门燕道安唯一的女儿,燕虹儿。 楚尧尧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原身跟这位大小姐还真有点儿恩怨。 原身是除了燕虹儿以外,长老门下唯一的女弟子,自打楚尧尧拜入玉衡山后,就总有人将她和燕虹儿作比较,燕虹儿娇蛮惯了,自然是不能忍,偏偏她在修为上总比原身这个纯阴之体差了半步,门中长辈便总将楚尧尧当作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燕虹儿,久而久之,仇恨就拉大了。 但原身因为身世的原因,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么能摆脱杜求尘,所以她根本没将燕虹儿太放在心上,也拒绝燕虹儿的挑战,让燕虹儿觉得原身是在故意羞辱她。最令燕虹儿不能忍的是,燕虹儿暗恋玉衡山的大师兄,有一次竟然也像其他长辈一样,当众将楚尧尧当作别人家的孩子夸,想以此来激励燕虹儿,那次之后,燕虹儿整个人就炸了,非要跟楚尧尧打一架不可。 楚尧尧:“......” 看来就算是在修真界也少不了别人家的孩子,楚尧尧作为从小到大的学霸,这种事其实没少遇到过。 这种家长就是给别人找麻烦,楚尧尧没拔剑,比试打架她肯定打不过燕虹儿,要说坐下来做套卷子还差不多。 她向燕虹儿身后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就这么来了?” “这院子我还来不得了?” “那倒不是。”楚尧尧一屁股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她心中思索着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 按理说,她跟燕道安定下了那个约定,燕道安应该派人监视、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才对,现在怎么还放自己女儿来向她挑战? 难不成是试探她? 不,不对,她一个刚筑基的,也没有试探她的必要吧。 楚尧尧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燕道安的意图,估计这是在混淆视听,要是把她看得太紧了,谁也不能靠近,谢临砚那种阴险狡诈的性格很容易就会发现问题。 “你看不起我?”燕虹儿见楚尧尧竟然坐下了,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不不不!绝对没有!”楚尧尧一脸真诚地看着燕虹儿,开什么玩笑,她剑都拿不稳,还看不起别人,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我就是觉得,师姐你长这么好看,还是别打打杀杀的了。” 还不等燕虹儿有反应,楚尧尧耳边就传来了谢临砚的笑声:“你怕她做什么,有我在这里还会让你被人欺负了?” 楚尧尧惊了一下,又是传音入耳,看来谢临砚一直都潜伏在附近。 可恶!竟然让他看笑话了! 燕虹儿没想到楚尧尧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先是茫然了片刻,随即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这种年龄的小姑娘最喜欢被人夸漂亮,一夸一个心花怒放,但她这时候正在向楚尧尧挑战,拉不下脸面,她“哼”了一声,又将手中的剑逼近几分:“少花言巧语,快点儿拔剑。” 站在燕虹儿身后的是她师弟,此刻师弟脸都愁得扭曲了,想上来拉架,又不敢,急得不停挠头。 谢临砚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跟她比,我让你赢。” 楚尧尧不想比,她觉得没必要,输了说不定自己会受伤,赢了必定会激化矛盾、给自己拉仇恨,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人长了脑子是为什么,不是为了一遇到事情就靠武力解决,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何必非要大打出手,简直多此一举,楚尧尧又不是争强好斗的性格。 楚尧尧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燕虹儿,语气无比真诚:“师姐,我不是在花言巧语,我只是、只是......咱们玉衡山内门中女弟子实在是太少了,我一看到师姐这样的漂亮姐姐就觉得亲近。” 燕虹儿已经有些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但她还是嘴硬道:“楚尧尧,少跟我套近乎,我是来找你比试的。” 一开口,她的声音明显软了很多。 楚尧尧觉得她跟燕虹儿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矛盾,不过就是小姑娘的好胜心在作怪而已。 “可是我不想比啊,燕师姐,你比我早入门,懂得肯定比我多,我正好还有些剑术上的问题想向你讨教呢,提升剑术也没必要非得通过比试。”说着楚尧尧叹了口气:“同门中的师兄大多都太年长了,又是男子,很多问题我也不好意思问。” 燕虹儿“哼”了一声,终于转移了注意力:“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可不想你成天不好好修习。” 楚尧尧一听,赶紧从记忆中的剑术知识里挑了几个合适的找燕虹儿问,在问的过程中,楚尧尧坚持不懈地狂吹了一波彩虹屁,燕虹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呀,看得站在门口的那位师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末了,燕虹儿还非常友善地向楚尧尧告别,表示自己如果有空一定会再来找她一起探讨剑术理论的。 送走了这位刁蛮大小姐,楚尧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彩虹屁,永远地神! 再一抬头时,楚尧尧就看见谢临砚正双手抱胸,依在树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微风拂起,习习树影撒了他一身。 楚尧尧总感觉谢临砚好像在嘲笑她...... 算了,只要自己不尴尬......楚尧尧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率先向谢临砚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呀,谢公子!” 谢临砚挑眉:“楚姑娘倒是能屈能伸。” “这是最好的选择。”楚尧尧心中暗自嘀咕,能屈能伸还是比不过您谢老魔。 谢临砚轻笑:“害怕被报复?” 楚尧尧眨了眨眼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谢临砚唇角微翘:“看来派你来的人很了解我。” 楚尧尧有些疑惑地看着谢临砚。 “你很聪明,”他破天荒夸了一句:“是我喜欢的性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池鱼1个 堇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9317853 10瓶 jinji 4瓶 交代 楚尧尧愣了一下,随后她也弯了眉眼,笑道:“你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好像心情不错。”这时候谢临砚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完全没有因为楚尧尧的阴阳怪气而生气。 “确实挺不错的。”楚尧尧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场景,她眸光流转,突然道:“既然你能随便出去,不如帮我带些东西吧。” 谢临砚有些意外:“你让我给你跑腿?” “不行吗?” 谢临砚眼眸微眯,细细地打量了楚尧尧一番,随后道:“你想要什么?” “帮我买些胭脂,既然要约见情郎,不是应该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吗?” 谢临砚笑了:“你连发簪都不会用,打算怎么好好打扮?” 楚尧尧:“......” 失策了。 谢临砚见她哑然,突然伸出手来,轻轻覆在了楚尧尧的手背上,楚尧尧没躲,任由谢临砚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比想象中的温暖,指尖却凉凉的。 只一瞬,他便放开了,楚尧尧只觉拇指上套了个冰冷的物件,她看去,才发现那是一枚玉扳指。 “这是……”她有些迟疑。 “一些防身符箓和空白传音符,你要努力保护好自己。” 楚尧尧皱了下眉才明白,这玉扳指竟然是一件空间类灵宝,专门用来储存物品的,因为空间类灵宝的制作材料在《凌天魔尊》的世界观中非常稀有,这种储物类灵宝虽然没有攻击力,但也极为珍贵。 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玉扳指,最终还是没拒绝,她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多带一张符箓,活下去的概率就会大上一分,如果没有这枚玉扳指,她能携带在身上的符箓毕竟有限,有些杀伤力大的符咒甚至是刻画在特殊玉石上的。 “传音口令是什么?”楚尧尧抬头问谢临砚。 “直接叫我的名字。” 谢临砚见楚尧尧有些不解,又解释道:“我在你身上种了标记,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就能听到。” 楚尧尧有些意外,之前就说过,给特定的人传音是需要有传音口令的,这一般是很私人的东西,楚尧尧还以为谢临砚的传音口令就是他的名字呢,没想到原因是这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要轻易给我传音,我如果不在这里,神识无法帮你遮挡,你叫我的名字会被人听到。” 楚尧尧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谢临砚看了楚尧尧一眼,她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地听着谢临砚的嘱咐,像个专心听课的好学生。 “我从未见过哪个正道弟子像你这般。”这话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 楚尧尧毫无惭愧之心:“不要对正道弟子有刻板印象。” 谢临砚不置可否:“剩下几日我要暂时离开去做些布置,”说到这儿,他眸中带了笑意:“抽空我会帮你去集市上买胭脂的。” 楚尧尧看了他一眼:“劳烦谢公子了。” “跟我不必这般客气。”他说得轻声细语,却掩不住话中的审视之意,青年的目光凝望着她,似乎这样就能看穿她的全部想法了。 楚尧尧其实也没什么太复杂的目的,她就是看谢临砚一天闲得不行,总跑来纠缠她,不是说些让人发毛的话,就是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目光盯着她。她觉得她应该给谢临砚找点儿事情做。 “谢公子的计划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虽然谢临砚明显没有跟她细说的打算,但楚尧尧还是问了一句。 “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此处,保护好自己。” 楚尧尧又摩挲了一下那枚玉扳指:“我尽量吧,如果遇到实在打不过的,希望谢公子不要将我忘了。” 谢临砚听了这话,抬手撑着下巴:“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用我的剑保护过谁了。” “为什么是很久?你以前保护过别人?” 楚尧尧觉得奇怪,在原著中,谢临砚从一出场开始就是一个冷酷无情、阴险狡诈大魔头,她从来没听说过谢临砚保护过什么人。 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当然,”谢临砚慢慢将怀中长剑放在石桌上:“斩渊本就是为守护而生,我最初修习剑术也不是为了杀戮。” 这说法楚尧尧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原著中从未提起过谢临砚入魔域之前的经历,她摸不准谢临砚跟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却难得对谢临砚的过去产生了一丝好奇。 楚尧尧偏头,目光落在斩渊剑上,漆黑的剑身泛着冰冷的光,似乎天生裹了一层煞气。 这把剑杀过的人太多了,早就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了。 “我该走了。”谢临砚并不打算多做解释,他重新拿起剑,站起了身。 “谢临砚。”楚尧尧出声叫住他。 谢临砚目光下移,落在楚尧尧脸上,等着她继续说。 “你小心。” 谢临砚微微愣了一下,低笑:“好,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章 中二 这几日,楚尧尧都待在青云峰没有出门,乔卓师兄一直在给她送饭,这里的修真者虽然需要吃饭,但一天只吃两顿,剩下的时间,她也懒得练剑了,而是在院子里四处观察,在心里规划着逃跑的路线。 附近肯定有人在监视她,但那些监视她的人从未现身过,想来是怕太明目张胆了被谢临砚发现。 让她觉得意外的是,燕道安这几日也并未来找过她,所以她也不知道燕道安针对谢临砚都做了些什么准备。 很显然,燕道安不信任她,害怕她向谢临砚通风报信。 转眼间,三日便过去了。 第四日,楚尧尧已经能勉强将自己的头发用发簪挽起了,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要说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虽然对自己的能力不报什么希望,却对谢临砚的实力很有信心。她看过《凌天魔尊》六遍,从没见谢临砚真的吃过什么亏,她相信这一次谢临砚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的。 他真的很厉害,各种层面上的厉害。 楚尧尧推门而出,走到了院子里,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上聚集着一团团的浓黑雨云,遮天蔽日,看来这几天会下雨。 她的佩剑放在石桌上,安安静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楚尧尧伸手按在了冰凉的剑柄上,摸了一手心的露水。 犹豫了一番,她还是将剑拔了出来,随意地挥了挥,她记得每次谢临砚拔剑的时候,姿势都很潇洒。 楚尧尧回忆了一下,接着,她便凭借着记忆,手臂用力,轻轻往上抬,剑尖直指前方,目光凌厉地望着前方的空气,语气清冷:“受死吧。” 还不等她回味一下自己的这个动作,她身后突然就传来了笑声。 楚尧尧吓得差点儿将手里的剑扔出去,她猛地回头看去,谢临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尧尧觉得自己的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这几日她明明注意过,谢临砚应该一直没回来才对,这间院子里除了她以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刚刚回来的,”他慢慢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来给你带胭脂。” 楚尧尧的脸更红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临砚,不确定他到底看没看出来她刚刚在做什么。 谢临砚将一个小瓷罐放在了她的掌心,随后眸光一转,颇带了几分探究之意:“楚姑娘在模仿我?为什么?” 楚尧尧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开始发烫了,她一把将小瓷罐握紧,瞪着谢临砚,语气带了份恼羞成怒:“自作多情什么!谁说我在模仿你了!” 说着,楚尧尧背过身去,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同时冲谢临砚摆手:“快走快走,别在这儿影响我。” “剑给我,”谢临砚并没有离开,他上前,似乎是故意的,手指轻轻擦过楚尧尧的手腕,将剑从她手中夺了过去。 楚尧尧瞬间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她偏头望去,语气不善:“你明明自己就有剑。” 谢临砚没说话,他手腕微转,振臂一抬,剑身斜出,剑尖闪着寒芒,直直抵在了楚尧尧的脖子上,迫得楚尧尧不得不微微往后扬头。 冰寒的戾气几乎已经扫在了皮肤上,之前的窘迫瞬间消失,楚尧尧感觉到了杀气,这让她很不安,她挑眉抬眸,正对上谢临砚溢着杀气的眼眸。 楚尧尧相信,如果不是有同生共死咒在,谢临砚一定会一剑刺下去,不给她任何机会。 这一刻,谢临砚是真心想杀她。 看来他虽然收敛了不少,却还是真心实意地想杀她。 楚尧尧的手脚有些发寒,但她并不惧怕谢临砚,她冷声道:“把剑拿开。” 谢临砚目光微凝,带着危险,凝视她片刻,突然之间,他眼底的冰寒之气烟消云散,化为了盈盈的笑意:“在下只是示范。” 说着,他收了剑,眉眼含笑:“这并非任何剑谱上的剑招,而是在下自创,因为,”他见楚尧尧抿着唇,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因为好看。” 楚尧尧默了默,人家都说了是自创,她也没法再抵赖了,她确实是在模仿谢临砚,也是因为.......好看。 “没想到魔尊也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 “华而不实吗?”他握住了楚尧尧的手,剑身调转,重新将剑柄放在了楚尧尧的手中:“杀人之前,这般拔剑,能震慑住对手。” 这倒是,当初谢临砚捅死她之前,就是用这招拔的剑,她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在月色中美到颤栗的冰寒感。 “拔剑之后,不需要说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引着她重新将剑抬了起来。 楚尧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坚实的臂膀,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轻轻地靠在她的胳膊上。 谢临砚微微用力,握着她的手腕一剑指了出去。 他的胸膛轻轻贴在了楚尧尧的背上,有一瞬间,楚尧尧仿佛感觉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转瞬即逝,仿佛是错觉。那一刻,楚尧尧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原来纸傀儡也是有心跳的,谢临砚的傀儡术确实厉害。 接着,青年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剑尖所指之人,必将成为剑下亡魂,同死人说话,多此一举。” 楚尧尧扭头看他,谢临砚也低头看了过来,他说这话时,眼中依旧带着笑意。 谢临砚杀她的那次,确实遵循了这个原则,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直接一剑将她挑了。他确实是这样的性格,要杀便杀,向来不会过多废话。原著作者曾经在作话解释过,她最讨厌的就是“反派死于话多”这个传统习俗,所以她一定要写一个杀人时沉默寡言的大反派。 谢临砚就是这样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反派。 他见楚尧尧神色有异,轻声道:“别怕我。” “你拿剑指过我,指过很多次。” 他嗓音轻哑,语气轻松:“但你没有死在我的剑下。” “那是因为有同生共死咒在。”楚尧尧永远都忘不了她被谢临砚一剑震碎心脉的那份疼痛感。 谢临砚并不否认,他放开了楚尧尧的手腕,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明日我便带你离开。” “去哪?” “到时候再告诉你。” 楚尧尧没有追问。 “我该走了,你好好看看我给你的那些符咒怎么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楚尧尧点了点头,那枚玉扳指里的符咒她数了好几遍了,还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早就已经非常熟练了。 谢临砚最后又深深地看了楚尧尧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楚尧尧才慢慢抬起手看掌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罐,制作得很精致,小巧的盖子上印了一枚嫣红的小花。楚尧尧将盖子揭开便看见了罐子里装着的红色膏体。 这就是胭脂啊,楚尧尧其实并不会用这种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胭脂是往嘴上涂的还是往脸上涂的。 她用中指轻轻蹭了一点那柔软红艳的膏体,指腹立马变红了一小块,她抬起手指送到鼻尖轻轻闻了闻,是清甜的花香。她没忍住好奇,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指腹上的那抹红,似乎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所以谢临砚专门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她送胭脂的? 失控 约定的这天到来时,楚尧尧稍微有些不安,谢临砚只说五日之后来找她,但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 乔卓师兄还是像往常一样,定时给她送饭,楚尧尧隐隐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之处,但她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有问题,她从早上等到傍晚,一遍遍数着玉扳指中的符咒,在脑中不停演练着这些符咒的使用方法。 天色渐暗时,她点亮了屋中的烛灯,跳动的暖光照亮一小方天地。 她紧张着等待着,窗外的竹林隐在暗色中,总让人疑心下一刻会有什么人走出来。 楚尧尧有种直觉,谢临砚应该快来了,选在这样的夜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作何打算,又准备怎么从燕道安手中抢到凝玉翠。 天边最后一抹亮也逐渐被侵蚀,竹林中起风了,吹得小木门一下下轻磕在门框上,摇曳作响,竹叶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尧尧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来今天晚上会下雨,她起身将门和窗户拉好,便重新坐到了榻上,安静地等待着暴雨到来的那一刻。 …… 今夜没有月光,漆黑的乌云一团团滚动着,谢临砚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时间差不多了,他踏着夜色,缓缓向竹海中走去。 白色的衣衫在浓绿中翻滚,泛着泠泠的冷色,谢临砚遥遥便看见了那处亮着烛光的院子,像一座孤岛,藏在夜色中,显出几分不真实,宁静中又透着虚幻的危险。 山间只有竹叶轻颤的习习声,空气很潮湿,带着泥土的湿润,又藏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沉闷。 谢临砚的目光很冷,盯着院子看了一会儿,眼底慢慢溢出笑意,随后,他缓步上前,轻轻推开了院子的栅栏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下一刻,竹屋中的人仿佛提前察觉到了什么,突地将门推开。 一抹鹅黄在翠色中出现,于这夜色中宛如纯洁而魅惑的女妖。 “临砚哥哥,你终于来了。”娇俏的少女面含羞色,她小步跑下石阶,轻巧地扑进了谢临砚怀中。 柔软的胳膊缠住了他的脖子,谢临砚抬手搂住了少女的腰。 “临砚哥哥,尧尧好想你呀。”少女撒着娇,声音软软的。 “嗯,我也是。”谢临砚的嗓音低低的,含着笑。 他收紧了胳膊,低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水润的眸子。 她羞涩的移开视线,脸颊泛着红:“临砚哥哥,别这样看着我。” 谢临砚没说话,他一手揽着她的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另一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额头贴了上去。 “尧尧,”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我们多久没见了?” “很久了。”她慢慢地回答,谢临砚在她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她用最温柔的目光,深情地望着他,再仔细看时,那双眸子却仿佛一潭毫无涟漪的水,幽暗冷漠,深处没有聚焦。 谢临砚眼底笑意更浓:“是啊,很久了。” 这时候,楚尧尧突然仰头来吻他,谢临砚手指微微用力,轻巧地压住了她的下巴,他凝望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随后缓缓低头,嘴唇压了过去。 ...... 楚尧尧此时很惊恐,应该说是非常惊恐,她本来还坐在榻上等着人来,但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刚开始还在奇怪谢临砚怎么还没来,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每一寸皮肤都像被透明无形的线吊住了,有一种隐秘的力量控制着她,让她做出不受自己控制的行为。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榻上起身,换上艳丽的衣裙,对着镜子梳妆打扮,涂上胭脂。 她推开门看见谢临砚时简直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了,谢临砚不可能看不出她的问题,她想用眼神暗示,但她的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只能任凭自己扑进谢临砚怀中,一脸深情地向他撒娇。 楚尧尧:“......” 就这样吧,楚尧尧自我放弃。 随后她就痛苦地发现,谢临砚不仅没打算阻止,竟然还跟她演了起来,他主动吻下来时,楚尧尧瞬间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光是想想楚尧尧就已经窒息了,谢老魔,谢临砚,《凌天魔尊》中的男主,一本无cp的玄幻文男主,竟然主动来亲她。 这剧情对于她一个无cp文的读者而言简直是各种意义上的窒息! 就在他的嘴唇要触上来时,他堪堪停住,楚尧尧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笑意。 谢临砚在笑她。 下一刻,他微微偏头,冰冷的嘴唇压在了她的唇角。 “尧尧......”他在她耳边轻唤她的名字,声音轻哑,像最亲昵的情人,温柔而热情。 好一招借位,楚尧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夸他一句机智...... 谢临砚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向屋内走去。 烛光映出一片暖意,谢临砚把她放在榻上,翻身压了上来,冰冷的发丝垂下,轻轻扫在她的脸颊上。 楚尧尧对上了谢临砚的目光,他的眸中含着从未有过的炙热,偏这时候,楚尧尧又不受控制搂住了他的脖子,指腹轻抚过他的脸庞,轻轻压在他嫣红的唇上:“临砚哥哥,你真好看。” “那你喜欢吗?” “喜欢。”少女眸中含羞,微错开视线。 楚尧尧:“......” 好家伙,她自己都没眼看了。 谢临砚轻笑一声,俯身垂首,鼻尖轻蹭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呼吸喷洒而来,他的发丝很凉,随着他的动作滑进她的颈窝,痒得让人头皮发麻。 衣袖缠绕,谢临砚搂着她的胳膊越来越紧,突然,楚尧尧只觉四肢蓦地一紧,再看去时,谢临砚已经起身了,站在床边,眸中一片清明,而她的四肢上则缠绕着数根泛着金光的透明绳子。 谢临砚将她捆住了。 “出来吧。”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冰寒刺骨,森然的杀意蔓延开来,跳动的火光也没能在他脸上渡上一丝暖意。 楚尧尧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被控制着扭头望向谢临砚,她听到自己开口道:“谢老魔,如果不想让楚尧尧死,就用本体过来救人,一具纸傀儡未免太没诚意。” “锵”地一声,泛着寒光的斩渊剑出鞘,锋利的剑尖轻轻点在了楚尧尧的脖子上,谢临砚的眸光很冷:“威胁我?” 楚尧尧对上谢临砚的目光,只觉心底一寒,虽然现在的场景已经完全不同了,但她还是又想起了被谢临砚一剑捅死的经历。 她听到自己冷笑了一声:“谢老魔,若是平时,你怎么可能多废话一句,早便一剑将楚尧尧杀了。” 没错,按照楚尧尧对谢临砚的了解,如果不是有同生共死咒在,他根本不会将她绑起来,还一副要和背后之人周旋的样子,他会直接将她杀了。 不等谢临砚回答,楚尧尧便觉得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挣扎了起来,无视捆在四肢上的绳子,她拼命地想从榻上坐起身,坚韧的绳索随着她的动作越勒越紧,几乎要陷进肉里。 丝丝殷红之色从被捆绑之处渗出。 “谢老魔!若是不想看到她受皮肉之苦,就让本体过来!” 楚尧尧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她受不受皮肉之苦,谢临砚根本就不可能在乎,只要她不死,谢临砚就不会有事。 果然,谢临砚只是冷漠地望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燕道友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 “呵!对付你这老魔,还用考虑手段?” 楚尧尧心思急转,她大概能明白一点儿现在的情况了。 所有人都知道谢临砚的傀儡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燕道安应该一开始就预估到了谢临砚会让纸傀儡来,而她被燕道安控制着做出的那些事情,其实是在试探谢临砚。 以谢临砚的精明程度,燕道安根本就没打算通过控制自己袭击谢临砚,而是想看看谢临砚发现她被控制之后是什么反应。 如果是一剑将她杀了,那就说明她在谢临砚眼里没有任何价值,如果谢临砚愿意为了她和玉衡山周旋,就说明她的命在谢临砚眼里还是值钱的。 楚尧尧有些生气,竟然拿她的命来威胁谢临砚,而且,就算他表面表现出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们之间是有同生共死咒绑定的,这个威胁对于谢临砚而言,可谓是杀人诛心。 不知道谢临砚打算怎么应对。 谢临砚冷冷地看了楚尧尧一会儿,突然慢吞吞地收起了剑,眼底带了笑意:“燕道友,你可能想岔了,我今日来玉衡山,其实是相同贵派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燕道安操控着楚尧尧问道。 谢临砚没有马上回答,他俯下身,手向着床榻的后方伸去。 楚尧尧是躺在榻上的,所以床榻后方是她的视觉盲区,她不知道谢临砚做了什么。 下一刻,谢临砚竟然从那处拽了个人出来。 要不是楚尧尧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她觉得自己都能把眼睛瞪出来了。 谢临砚拽出来的那个人她也认识,正是燕道安的女儿燕虹儿。 此时的燕虹儿被五花大绑,双手背在身后,一点儿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她嘴里塞了一大团白布,怒瞪着的眼睛浸着泪水,一脸的倔强不甘。 楚尧尧难以理解谢临砚是什么时候把燕虹儿抓起来绑到这儿的,而且他竟然还瞒过了玉衡山上的一众元婴长老。 谢临砚伸手将燕虹儿嘴里的白布拽了出来。 燕虹儿立马对着谢临砚重重地“呸”了一声:“你这下贱的老魔!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楚尧尧觉得燕虹儿是真的勇,她有同生共死咒在都没敢这么骂过谢临砚。 谢临砚也不恼,不等燕虹儿骂完,他重新将那团白布塞进了燕虹儿的嘴里,一把将燕虹儿推了开来,她全身都被绑着,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倒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听得楚尧尧头皮一麻。 接着,谢临砚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在了燕虹儿的背上,燕虹儿愤怒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谢临砚。 “谢老魔,你太卑鄙了!”楚尧尧听到自己被控制着骂谢临砚。 谢临砚完全不以为意:“在下何时不卑鄙过了。” 说着,他甚至扬了扬唇角:“燕道友,你这女儿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了,在下不过是伪装成玉衡山弟子在贵派闲逛一下,谁知她竟然看上了在下的斩渊,”他轻轻挥了一下手中锋芒毕露地长剑,显得漫不经心:“令千金说,在下不过是一名玉衡山的普通弟子,根本不配拿上古神兵。” 谢临砚垂眸又看了燕虹儿一眼,随后望向楚尧尧笑了一声:“对了,令千金还说,在下这样的......卖去做炉鼎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凉凉地道:“贵派可真会仗势欺人啊。” 楚尧尧觉得燕虹儿可真是作了个大死,对着谢临砚口不遮栏地说出这种话,要不是因为她留着还能当个人质,估计谢临砚直接一剑把人挑了,废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燕虹儿仗着自己是掌门的女儿,在玉衡山内部嚣张跋扈也不是第一天了,从她明知道楚尧尧受了伤还要上门挑战就能看出来,楚尧尧只不过性格比较佛系,又擅长吹彩虹屁,才幸免于难。 这时候,谢临砚突然转头向着小屋外望去:“来了呀。” 与此同时,数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劈斩而来,小竹屋在轰然巨响中四分五裂,冷风倒灌而入,现出外面的景象。 小院子里一共站了七名剑修,手中皆持着剑,呈一种很古怪的方式将谢临砚和楚尧尧团团包围在其中。 原本小屋中的家具都随着刚刚那一下粉身碎骨了,只有楚尧尧所躺的那张床还是完好无损的。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谢临砚现在只是一具纸傀儡,修为也不过金丹初期而已,而包围在四周的七名剑修有五名都是元婴期的修为,两外两名也是金丹后期,修为全都比此时的谢临砚高,为首的燕道安更是到了元婴后期。 但是谢临砚完全看不出来有丝毫担心,他斜倚在床榻边,左手随意地伸手一捞,拽着燕虹儿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右手手腕一转,冰冷的剑刃就贴在了燕虹儿的脖子上。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七星剑阵,这样的配置也好意思用来对付我?” 燕道安见自己的女儿在谢临砚手中,整个人都怒了:“谢老魔你太卑鄙了!” “又是卑鄙?”谢临砚眸光转动:“看来燕道友词汇不是很丰富,反反复复也就骂得出个卑鄙来。” 楚尧尧觉得谢临砚好像在故意激怒燕道安,但她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突然一松。 燕道安出手了,他一出手,没有攻击谢临砚,也没去救燕虹儿,而是把她楚尧尧救出来了。 在燕虹儿含着泪的目光和谢临砚冷淡的注视下,楚尧尧被控制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下地,向着燕道安的方向走去,最后站到了燕道安旁边。 谢临砚目光微凝,眼底闪过一丝危险之色,却并没有动手阻止。 夜风很凉,楚尧尧猛然拔出了一把匕首压在了自己脖子的动脉上,接着燕道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谢老魔,你若是敢伤我女儿分毫,楚尧尧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太宰先生的千也 23瓶; 暮沉 10瓶; jinji 5瓶; 苦乐皆有 2瓶; tora 1瓶; 威胁 楚尧尧的心脏狂跳,燕道安又在拿她威胁谢临砚。 谢临砚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死就死了,横竖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她死了,我就再换一个,”说着,他停顿了一下,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抬眸望向燕道安:“燕道友不会以为这样可以威胁到我吧,在下只是看她是千年难遇的纯阴之体,觉得死了有些可惜罢了。” 楚尧尧因为紧张,全身都紧绷了,谢临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燕道安一怒之下真把她给杀了怎么办? 燕道安的神色很阴沉,却难得地没动手。 谢临砚的手微微用力下压,冰冷的剑刃顿时在燕虹儿的脖子上割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谢老魔!”燕道安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燕道友别紧张,在下之前就说了,只是想和贵派做个交易而已,不是真的想伤人。” “你要什么?”燕道安压着怒意,沉声问道。 谢临砚轻笑一声:“在下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只不过近日研究阵法之道,突然对贵派的上古护山大阵产生了些兴趣,想来讨要这压阵眼的古玉罢了,只要燕道友将古玉给我,我便可以不计较令千金的冒犯。” 谢临砚没有讨要凝玉翠,楚尧尧猜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 “你这老魔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一名站在剑阵一侧的中年剑修一脸愤怒地看着谢临砚:“玉衡山的护山大阵乃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怎会轻易给你!” “啊,原来是这样啊。”谢临砚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我只有杀了这位漂亮的小姑娘解解闷了。” “慢着!”燕道安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但他还是出声阻止了。 谢临砚果然收了手:“燕道友想通了?” 燕道安眯起眼睛盯着谢临砚看了一会儿,这才手掌一翻,取出一枚传音符捏碎后对着那头的弟子道:“关闭护山大阵,将阵眼处的古玉带到青云峰。” 那边的弟子也没多问,只答了一个“是”。 “掌门!”执事堂长老陆河天也来了,他面带温怒:“古玉是祖师爷留下来的!你怎能随意给那谢老魔!” “难不成让我看着我的女儿死在他手里吗?!”燕道安说得咬牙切齿。 楚尧尧在听到燕道安说关闭护山大阵的时候,就明白了一点儿谢临砚的目的,虽然玉衡山的护山大阵就算是普通的压阵玉来激发也是可以正常运行的,只不过没那么丝滑罢了,但是关掉护山大阵想要再彻底开启的话,需要费些时间,至少也得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 在这个过程中,谢临砚只要认真对付这几位长老就行了,不用去考虑护山大阵的拦截。 燕道安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在他看来,谢临砚不过放了一具纸傀儡过来,就算真的将纸傀儡毁了,也不会对谢临砚的生命有任何威胁,他不知道谢临砚的目的是取得凝玉翠并救走楚尧尧,所以大费周章关掉玉衡山护山大阵显得非常没有意义。 剑修御剑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送压阵古玉的守阵弟子便到了青云峰。 那是一名筑基后期的青年男修,他看了谢临砚一眼,便恭敬地将压阵古玉递到了燕道安手中。 “谢老魔,我将古玉拿来了,你快放人。” “好呀,”谢临砚欣然同意了:“你将古玉给楚尧尧,让她往我这边走,走到中间,我就放了令千金。” 燕道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古玉放在了楚尧尧的手中。 楚尧尧感觉自己的四肢又不是自己的了,某种力量操纵着她伸手将古玉接了过来。 那是一枚淡黄色的古玉,巴掌大小,入手带着些许温热,还不等楚尧尧细细感受,她只觉自己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也自主地动作了起来,她眼前一花,“扑哧”一声,锋利的匕首整个地没入了燕道安的小腹之中,正中丹田的位置。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楚尧尧。 燕道安控制着她捅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 楚尧尧完全懵了,燕道安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好半天,他才一脸震惊地看向楚尧尧,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样看来的话,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谢临砚设计出来的了。 接着,楚尧尧便觉得自己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划,硬生生将燕道安的整个腹部都抛开了,温热的血顿时喷洒而出,楚尧尧整条小臂都被血打湿了,鼻尖充斥着血腥味。 匕首顺势往外一带,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连带着破碎的肉一起被带了出来,匕首的剑尖捅在燕道安丹田之中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婴儿脖子上。 这一刀相当精准,竟然直接捅穿了燕道安的元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发太突然了,燕道安甚至没能及时放出护身光罩,一个元婴后期的大能,硬生生死在了一名刚筑基的小修士手中。 一枚沾满鲜血的翠绿小丸从破烂的丹田之中飞了出来,燕道安整个人应声倒地。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谢临砚笑得轻松:“燕道友,我之前说你手段拙劣,指的并非是你威胁我的手段,而是你所用的控灵术实在是太拙劣了......燕道友恐怕不知道控灵术本来就是傀儡术的一个分支,在谢某面前用控灵术,未免也太拖大了些。” 此时的楚尧尧脸色有些苍白,随着鲜血的喷涌,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传来了一种钝钝的麻疼,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她好像能够自由行动了,但是她没动,她觉得很恶心,就在上一秒,她亲手杀了一个人。 那种黏腻湿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她的皮肤上,血腥味儿几乎将她包围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她从来没杀过人,也没想过自己会杀人,她的手上沾着鲜血,血液已经凉了,黏黏地粘在她的手上,甚至连她的袖子都被血浸湿了。 四周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楚尧尧听到有人惊呼,有人愤怒的斥骂。 楚尧尧的眼前有些发晕,似乎是缺氧造成的,她微启唇轻轻喘息着,就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些反应时,她的手腕被猛地拉住了,谢临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拽着她往旁边一带,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剑光斩在了她刚刚站立之处。 “不要命了吗!”谢临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声音斥责她。 谢临砚难得地生气了。 心疼 谢临砚抬手虚虚一招,飞剑出窍,他拽着楚尧尧上了飞剑,遁光没有丝毫停顿地向外疾射而出。 背后是混乱的斥骂声和惊呼声。 几位玉衡山长老皆被突变惊住了,等反应过来时,便一个个执剑杀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执事堂长老陆天河,他是在场众长老中除了燕道安以外修为最高的。 御剑逃遁的谢临砚并没有理会后面追赶的人,他缓缓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掌心躺了一枚翠色的小丸,指甲盖大小,莹润清透,散发出淡淡的灵韵之气,这便是凝玉翠。 谢临砚重新合掌,翠色小丸慢慢地融进了他的掌心之中,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见了,他这才转头看向站在飞剑上脸色不太好看的楚尧尧。 她看起来很僵硬,手上沾满了鲜血,就连苍白的脸庞上都溅上了血点,谢临砚伸手用袖子将她的脸擦干净,同时问道:“第一次杀人?” 楚尧尧点了点头,抬眸望来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惊恐。 谢临砚本来想嘲笑她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得出口。 楚尧尧的袖子上满是血,她僵硬地举着手,似乎是怕将那些血染到别的地方,肩膀也因为惊恐轻轻地发着抖。 谢临砚很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低头盯着楚尧尧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她的气息明显不稳,呼吸轻轻洒在他的脖子上,谢临砚轻轻顺着她的背:“没事的,你就当人是我杀的。” 楚尧尧沉默了半晌,这才小声道:“对不起。” “道什么歉。” “我刚刚拖你后腿了。” 谢临砚愣了一下,他垂眸望去,楚尧尧的嘴唇有些发白,似乎真的吓得不轻,但却强忍着让自己冷静。 他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后笑道:“那就好好打起精神。” 楚尧尧犹豫了一下,对他道:“你先放开我,我手上全是血。” 谢临砚扬眉,他没放开楚尧尧,反倒抓住了她的手,楚尧尧下意识想挣,没能挣开,手背被他压着按在了他的胸膛上,雪白的衣襟立马沾上了红色的血迹。 “谢临砚。”楚尧尧皱眉,似乎想制止他。 “抓紧了。”谢临砚单手掐诀,脚下飞剑加速窜了出去。 耳边风声骤起,楚尧尧一惊,下意识就攥紧了他的衣襟。 几道遁光缀在谢临砚后方,紧追不舍。 楚尧尧悄悄探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担心:“我们会被他们追上吗?” “会。” “啊?” 谢临砚没有流露出丝毫慌张之色:“他们在开护山大阵,大阵一共四十九层,第一层就是禁飞罩。” 他话音刚落,楚尧尧便觉得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压力,狠狠地向他们挤压而来。 谢临砚御剑的速度陡然变慢,但是追着他的那几道遁光却明显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楚尧尧这才想起来,这些长老身上都带着令牌的,并不会受到护山大阵的影响。 “怎么办?”楚尧尧有点儿着急。 两道遁光瞬间冲了上来,和后面的剑光一起将二人团团包围住。 被追上了! 谢临砚没有停顿,他搂住楚尧尧的胳膊突然收紧,揽着她翻身跃下飞剑。 “啊啊啊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没错,是楚尧尧发出来的,她真不是故意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都没反应过来就随着重力加速度开始往下掉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简直像蹦极一样刺激,楚尧尧穿书之前也不过只是一名孱弱的大学生,根本不会作死去玩这种挑战人类极限的心跳项目,现在被迫经历,她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生理性地不受控制。 谢临砚此时正搂着她,她的下巴恰好抵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嗓子基本等同于在他耳边喊出来的,修真者五感本身就比普通人更强,谢临砚眉头都拧起来了,差点儿脱手把楚尧尧给扔出去。 楚尧尧感觉到谢临砚圈着她的胳膊松了松,更加惊恐,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抱得相当紧,勒得谢临砚呼吸都一滞。 “楚尧尧,”谢临砚忍无可忍:“我抱着你呢,放松点儿。” 楚尧尧根本就没听清楚谢临砚说了什么,好在下落的速度非常快,他们转眼间就靠近了地面,速度也在谢临砚的控制下慢了下来,他抱着楚尧尧,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不也没摔死吗?”谢临砚有些嫌弃地扒拉开楚尧尧搂着他腰的胳膊。 楚尧尧心脏狂跳,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吓人了,尤其是那种可怕的失重感,堪比欢乐谷的过山车。 谢临砚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突然目光一凝,他一把攥住楚尧尧的手腕往怀里一带,翻身将她压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剑光从后方劈来,剑气斜擦着谢临砚的肩头砍了过去。 血雾在眼前炸开,谢临砚的左肩立马一片血肉模糊。 他反应极快,丝毫不受肩头伤势的影响,搂着楚尧尧就地一滚,逃离了攻击范围,他单膝跪地,一条胳膊扣着楚尧尧的腰,另一只手微微一招,斩渊飞射而来,他握紧剑柄用力往头顶一挡,第二道剑光应声落下,正好撞在他的剑刃上,发出“锵”地一声巨响。 谢临砚的斗法经验相当丰富,普通人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他这样的反应,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等楚尧尧回过神的时候,她赶紧手忙脚乱地从玉扳指里掏出攻击符咒。 “雷符。”谢临砚出声提醒她。 楚尧尧立马照做,摸出一枚雷符,朝着陆天河的方向就砸了过去。 雷声轰鸣间,一大团灰尘被炸起,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楚尧尧自己也吓了一跳,楚尧尧没想到谢临砚给她的符咒品阶这么高。 趁着混乱,谢临砚拉着楚尧尧侧身躲开攻击而来的数道剑光,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丝毫没有恋战的打算。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玉衡山的凌竹峰,靠近门派边缘。 楚尧尧有些焦急:“我们这是要徒步跑出去吗?” 谢临砚看也不看她一眼:“有禁飞罩在,我们只能徒步出去。” ...... 凌竹峰上的弟子早早就收到了长老的传音,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全部出动,前来围剿谢临砚。 四处都是闪动的火光和攒动的人头。 楚尧尧很是不安,她小声问谢临砚:“你打得过吗?” 谢临砚瞥了她一眼:“打不过。” “啊?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谢临砚笑了一声,一点儿都不着急。 楚尧尧不知道谢临砚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见他这么镇定,她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不少。 “你就是一具纸傀儡,他们非这么大力气追杀你不觉得不值得吗?” “因为凝玉翠在我手里。” “原来你拿到凝玉翠了呀。”刚刚楚尧尧被控制着杀燕道安的时候,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所以她并没注意到谢临砚其实已经拿到凝玉翠了。 谢临砚没有回答,他突然拉着楚尧尧躲到了假山后。他动作有些急,楚尧尧的背直接磕在了凹凸不平的假山上,疼得她痛哼一声,谢临砚急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气息瞬间覆了上来。 敛息术。 同时,从他们刚刚经过之处冲出了一群金丹初期的修士,四处搜查。 楚尧尧立马紧绷了。 谢临砚距离她很近,将她整个抵在假山上,皱着眉观察着那群突然涌出来的金丹修士。 楚尧尧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她这才想起来谢临砚受伤了,他的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此时甚至还有一股股的血水在往外涌,这一路跑过来他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纸傀儡没有痛觉神经? 她这般想着,微抬眸便对上了谢临砚的视线,他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那群搜寻他们的金丹期修士也暂时离开了。 “看什么?”谢临砚压低了嗓音问她。 “你不疼吗?”楚尧尧又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 “心疼我?”谢临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楚尧尧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对,心疼你。” 谢临砚低低地笑了一声,突然问道:“认路吗?” “什么?” “从这里,徒步走到凌竹峰侧的玉衡山西出口,离开玉衡山,知道怎么走吗?” 楚尧尧点头,她当然知道,她有原身的记忆,原身本来就是玉衡山的弟子。 谢临砚说了个“好”字。 楚尧尧突然意识到了他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离开吧?” 谢临砚见她这般问,笑了:“害怕了?” 楚尧尧皱眉:“你打算自我牺牲?” “倒也不必把在下说得这般伟大。” “我不会感激你的。” “无所谓啊。”他抬手轻轻捏住了楚尧尧的下巴,在楚尧尧开口说话之前,他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唇舌相碰,他分开她的唇瓣,不容抗拒地缠住她。 逃亡 楚尧尧猛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于震惊她甚至忘记了挣扎,也忘记了呼吸。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解锁成就:谢临砚的吻】 谢老魔吻了她?而且还不止是碰一下嘴唇那么简单! ? !!! 好半天,谢临砚才松开她的嘴唇,见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想笑:“这是什么眼神?” 楚尧尧瞳孔地震:“你还好意思问?” 她用手背擦了擦被他咬得发麻的嘴唇,突然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转而问谢临砚:“你给我吃了什么?” 刚刚就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流进了她的喉咙,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现在那种冰凉的感觉竟然慢慢汇聚到了丹田处,形成了一股很陌生的气息。 “当然是防止你跑掉的毒药。” 就知道谢老魔不会莫名其妙做这种事。 “我为什么要跑?” “去玉衡山的西出口,我的另一具纸傀儡在那里等你。”谢临砚答非所问。 楚尧尧张了张嘴,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哼”了一声:“你将我一个人扔下,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谢临砚冷笑:“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了救你牺牲纸傀儡,你却只担心你自己。” 楚尧尧朝他笑:“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我担心自己,就是在担心你呀。” 谢临砚:“......” 好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么接下来,就按照我说的来做,”他抬手指了个方向:“往这个方向跑,一路到底就是玉衡山西出口,我会将那些人往南面引,另一具纸傀儡在西出口的位置接应你,如果你途中遇到了敌人,不要留下来和他们缠斗,直接扔符咒,记住了吗?” 楚尧尧点头:“记住了。” “嗯,那我们开始分头行动吧。”谢临砚说着,伸手揉了一把楚尧尧的脑袋:“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 楚尧尧捋了捋被他揉乱的头发:“那就多谢了。” “不是说不会感激我吗?” 楚尧尧“哼”了一声:“不稀罕算了。” 谢临砚轻嗤,颇为不屑。 ...... 跟谢临砚分开之后,楚尧尧一路狂奔向着谢临砚所指的方向而去。 她能感觉到嘈杂的人声都朝着谢临砚的方向移动而去。 楚尧尧没有回头,她咬着牙跑着。 徒步行走的话,山路其实并不好走,而且楚尧尧的身上有伤,是之前被绳子勒出来的,虽然伤得不重,但位置很刁钻,恰好卡在关节处,一活动多了就火辣辣的疼。 楚尧尧其实挺紧张的,今晚的夜色很黑,漆黑得仿佛带了生命,能吞噬掉一切散发光亮的东西。她在这样的深色中奔跑,总疑心会从黑暗中钻出什么东西将她一口吞掉。 好在大部分目光都被谢临砚吸引过去了,楚尧尧在自己身上贴了轻身符和隐匿气息的符咒,这边没有什么人,只偶尔会有几个路过的修士,大多都还神色匆匆,楚尧尧只要小心一些,就可以躲过他们。 很快,楚尧尧就顺着小山路到了凌竹峰的山脚处,凌竹峰上居住的皆是内门弟子,平日里这些内门弟子大都是御剑而行,因此会徒步走这片山路的人极少,路边长满了高高的杂草,楚尧尧走得相当艰辛,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跌倒,好在轻身符在保持身体平衡方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没有月光的夜晚,远离了人群,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楚尧尧摸出了一枚月光石用来照明,柔和的光芒淡淡地铺洒开来,照亮了一小片土地,她皱眉辨认了一下方向,便认准了路准备出发。 步子刚迈出去,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厉喝:“楚尧尧!” 楚尧尧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女执剑而立,双目赤红地瞪着她,正是燕虹儿。 她记得谢临砚的话,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翻手取出一枚雷符就砸了过去。 燕虹儿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反应,几乎同时也掏出了一枚符咒朝着那枚雷符扔了过去。 轰然炸响间,一道翠色光罩凝结,将整片爆炸的空间包围在了其中。 这是一枚高阶防御符。 楚尧尧眉心一跳,燕虹儿作为玉衡山掌门的千金,手上的高阶符咒绝对不比她少,而且她本身就是修真界的本土人士,单就斗法经验这方面,明显远胜于她。 “楚尧尧,你这个贱人!”燕虹儿捏着剑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楚尧尧的手指摩挲着那枚玉扳指,全身戒备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楚尧尧并不打算跟她多做废话。 瞬息间燕虹儿举剑刺了过来,剑势还算凌厉,但和谢临砚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楚尧尧迅速往身上贴了一枚防御符咒,光罩升起的瞬间,锋利的剑刃劈了过来,“当”的一声脆响,燕虹儿被震得手腕一颤,面目近乎扭曲。 “我要杀了你!”她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剑砍了过来。 楚尧尧并不打算和她多做周旋,她转身就往和谢临砚约定好的方向跑去,同时摸出一枚火符,向身后的燕虹儿扔去。 火龙冲天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燕虹儿一口咬了下去。 下一刻,红衣少女顶着水色的防御光罩从灼灼烈火中冲了出来,她手中同样捏了一枚高阶火符,朝着楚尧尧的方向砸去。 “你这个贱人!勾结魔修,害死我的父亲!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声势浩大的火光猛冲而下,瞬间将楚尧尧包裹住。 楚尧尧心中一惊,她连忙从玉扳指中摸出一枚水系防御符拍在了身上。 烈火被挡在了光罩之外,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那份噬人的灼烧感。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喉咙有一丝干疼,不知道是因为这烈火,还是因为太紧张了。 必须得想办法脱身了,再这样,这边的阵仗太大了,必定会引来其他人,到时候自己再想逃就更难了。 她这般想着,已经再次转身准备跑了,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她心中暗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地底仿佛藏了什么可怕的巨兽,一座小山猛地在楚尧尧的脚下长起,防御符只能防得住攻击,却并不能帮她固定住脚下。 楚尧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了出去,不等她爬起来,周身的防御符因为她摔的这一下,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接着,一抹红色的身影俯冲而来,红衣少女执剑在手,剑尖重重地点在了楚尧尧的脖子上。 楚尧尧的头往后扬了扬,但接触剑尖的皮肤还是感觉到了刺痛,一滴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慢慢滑下,滴落在衣领上。 “楚尧尧,你这个贱人,我要将你卖给那些散修当炉鼎!”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像极了魔鬼。 楚尧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右手的拳头慢慢捏紧,目光紧紧地盯着燕虹儿。 天际划过一道惊雷,撕裂夜空,照亮了半边天。 楚尧尧右手的掌心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左手猛地往上抬,用力握住燕虹儿的剑,整个人往前一送,剑的前端整个洞穿了她的肩膀,她右手的匕首顺势而上,朝着燕虹儿的颈动脉用力一砍。 剑修向来没有主动放弃剑的习惯,剑刃插在楚尧尧的肩膀上,在这片刻的空隙中,燕虹儿处于一种被她牵制住的状态,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将剑丢开,眼见着楚尧尧的匕首就砍过来了,她只能偏开头,堪堪躲过要害,刀刃重重地砍在了她的侧颈处,血线瞬间炸开。 燕虹儿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她手腕一抖,终于将自己的剑从楚尧尧肩头拔了出来,慌乱间,她迅速用手捂住正在喷血的伤口,满眼恶毒地瞪着楚尧尧。 楚尧尧也好不到哪去,她因为主动握住剑刃,虎口已经崩裂了,鲜血一股股地涌出来,左肩上更是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因为剧烈的疼痛,楚尧尧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她斗法能力奇差,对于剑术更可谓是一窍不通,只能通过这样以伤换伤的方式搏一搏。 这招还是楚尧尧看小说的时候学到的,她只是一个理论派,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的有用。 楚尧尧不敢有丝毫停留,她这次连防御符都没用,直接摸出了一道轻身符贴在了身上,转身朝着玉衡山西出口狂奔而去。 燕虹儿没来追她,她那一刀砍到了她的血管,她伤得不轻。 “轰隆”一声惊雷,从天际滚滚而来。 一个呼吸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下雨了,风停了,但是楚尧尧的脚步不敢停。 山雨浩荡,如奔腾的马群,从山谷间隆隆而至。 这雨给楚尧尧造成了不少的干扰,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伤口上,疼到刺骨,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将她的衣服打湿。 快了,就快到了。 峰回路转,现出一条奔流的小溪,只要跨过去,就能出玉衡山脉了。 楚尧尧捏紧拳头,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停地冒冷汗,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肩头的伤口涓涓冒出,很快就打湿了她整个左肩和左臂,顺着指尖一点点滴落,又溶进雨水中。 溪水因暴雨而变得无比湍急,水底的泥浆被冲得阵阵翻滚。 楚尧尧咬住嘴唇,她又往身上贴了一张轻身符,提起一口气,一股作气,助跑、起跳,猛地朝对岸跃去。 脚尖落地,小腿一阵酸软,楚尧尧只勉强撑了一下,就“扑通”一声跌了下去。 雨夜中,一抹泠白衣角闯入她的视线,她抬头看去。 青年眉目俊朗,撑了一把油纸伞,垂眸望来,目光触及到她肩头的伤口时,眸色骤然一沉。 “谁将你伤成这样?”他冷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太过分了!我都不敢欺负,竟然敢对我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湖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爱慕 楚尧尧笑了起来:“你是准备给我报仇吗?” “伤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谢临砚将油纸伞一收,水滴顺着伞尖滑落而下,却没有一滴溅到他身上。 雨还在下,但他身周五厘米以外仿佛支起了一张透明的罩子,将雨水全部挡在了外面。 谢临砚俯身将跌在地上的楚尧尧抱了起来。 他动作很轻,但楚尧尧还是倒吸了一口气:“轻点,疼。” 谢临砚的目光在她的左手上一扫而过,他冷笑一声:“徒手接剑,胆子不小,若出剑人是我,你手可就废了。” “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好歹我逃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呢。”楚尧尧冲着谢临砚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她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因为疼痛,额角冒出了冷汗。 谢临砚默了默,半晌才道:“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谢临砚,你就不能对我友善一点吗?好疼。” 真的疼,楚尧尧皱着眉,剑修的剑上都带着剑气,被剑割伤,剑气会顺着伤口冲进经脉,就像当初谢临砚捅死楚尧尧的那一剑,正是通过剑气震碎了她的心脉才一招致死的。 谢临砚抬手点住了她的穴道,血立马就止住了:“稍微忍一下,这里没办法疗伤。” 楚尧尧没再说话,她轻轻靠在了谢临砚的怀里,手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襟,鲜血沾到了他雪白的衣服上,显得触目惊心。 “是燕虹儿打伤你的。”不是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楚尧尧“嗯”了一声。 谢临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楚尧尧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他嗓音低低的,很是悦耳:“你比她好看。” 楚尧尧颇为奇怪地抬头看了谢临砚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很不高兴,自己喜欢的无cp小说主角竟然跑去关注人家姑娘长得好不好看。 谢临砚一眼就看出了楚尧尧的情绪,他唇角扬了扬:“夸你好看怎么还不高兴了。” “不是,”楚尧尧闷闷不乐地答道:“伤口疼。” “再忍忍,我找家客栈。”谢临砚安慰她的时候语气很温柔,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她,还是又是故意诓骗她的。 楚尧尧现在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了,老实说,刚刚她脱离险境看到谢临砚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 “我这副样子走进客栈不会把人吓到吗?”她现在看起来相当狼狈,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血沾得到处都是。 “不至于。” 他走得很稳,速度却不慢,谢临砚的怀抱比想象中的要温暖不少,但毕竟只是纸傀儡,体温还是偏低的。 又走了一段,楚尧尧突然小声道:“你这个人太讨厌了。”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谢临砚垂眸看了她一眼:“我救了你,你还讨厌我。” 楚尧尧没再说话,她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 楚尧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酸疼酸疼的,她隐隐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痒痒的,偏头看去,谢临砚正坐在床边,他一只手正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似是无聊,一下下拨弄着她的手指,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映出一片阴影,楚尧尧的目光顺着他的鼻梁滑到他的嘴唇,再到下巴、锁骨。 这时候谢临砚掀起眼皮看向了她,眉眼似有若无地上挑:“醒了?” 楚尧尧默默移开了视线,手不着痕迹地往回收,谢临砚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并未阻止她的动作。 其实真要说好看的话,还是谢临砚长得最好看,那是一种赏心悦目到超越性别的美貌,偏偏谢临砚好像对他的长相根本不太在乎,满脑子除了修炼升级就是杀人夺宝,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伤口还疼吗?” 经谢临砚这么一提醒,楚尧尧才想起来去观察自己的伤口,肩膀和虎口都已经被包扎过了,就连衣服都换了套新的,疼倒是没多疼了,就是不大舒服,楚尧尧看了谢临砚一眼,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她突然反应过来:“我伤口是你给我包扎的?” “不然呢?” 楚尧尧眉心一跳:“衣服也是你给我换的?” 谢临砚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楚尧尧呼吸一滞,她用一种看流氓一样的眼神看着谢临砚:“你怎么不找个人帮我换?” 谢临砚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你身上受的是剑伤,经脉残存着剑气,除了我以外,谁还能给你处理伤口。”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但是楚尧尧还是很不满:“伤口处理好之后你也可以让别人给我换衣服。” 谢临砚满眼的真诚:“给你包扎的时候就全看过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楚尧尧:“......”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守了你一天一夜,你一睁眼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来质问我,”谢临砚见她这个反应,极为不满:“楚尧尧,把我当什么了?” “那......谢谢?”她一边满怀戒备地说,一边悄悄往床里面缩了缩。 “躲什么?”谢临砚突然擒住了她的手腕:“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脱一次我的衣服。” 说着,他便将楚尧尧的手按在了他的腰封上,唇角上挑,带了几分邪气。 楚尧尧没想到谢临砚能做出这种事,她惊了一下就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按紧了手背,掌心压在他的小腹上。 “脱呀。”他俯身压了过来,一手撑在床沿上,竟然还催促了一句。 楚尧尧的表情越发怪异了,她看了看自己被谢临砚抓住的手,突然抬眸道:“谢公子,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勾引我。” “对呀,我在勾引你,”他目光灼灼,轻轻压低了声音,嗓音有些沙哑:“你现在才发现吗?” 尾音上翘,像一根羽毛轻轻扫在耳边,直痒到心底。 楚尧尧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心情很糟糕:“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谢临砚没想到楚尧尧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蹙了一下眉:“这有什么?” “你当自己是青楼妓.子吗?靠色相吸引人!” 楚尧尧将头扭开,不想看谢临砚。 谢临砚哑然片刻,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生什么气?” 楚尧尧就是很不爽,这种感觉就好像本来在看一本精彩绝伦的无cp的小说,结果看到一半,男主跑去跟女性角色搞暧昧,简直堪称惊天巨雷。 “你放弃吧,勾引我没用,”楚尧尧冷酷无情:“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谢临砚哂笑:“原来楚姑娘有心上人啊。” “我这个年龄有心上人不是很正常,”楚尧尧一脸的理所当然:“他跟你完全不一样,是个正道之光,心怀天下,温柔阳光,从不滥杀无辜,不像你,心狠手辣的。” 楚尧尧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对了,他还是剑道天才,是我见过在剑道上最有天赋的人,我很敬佩他,也很喜欢他,反正他哪都比你好。” “正道之光?”谢临砚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危险之色:“还是剑道天才?” 楚尧尧非常肯定地点头:“对!没错!” 谢临砚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他叫什么名字?” 楚尧尧眸光闪动:“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去将他杀了。” 楚尧尧愣了一下,她有一瞬间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以为谢临砚这么说是因为吃醋。他吃什么醋?他有什么可吃醋的?谢临砚又不是真的喜欢她。 他说完之后,目光冷冷地看着楚尧尧,下巴紧绷,嘴唇轻抿,勾勒出一个阴冷的弧度。 楚尧尧不甘示弱地对上谢临砚的目光:“那我肯定不能告诉你。” 谢临砚看了楚尧尧片刻,突然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楚尧尧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推门出屋。 外面还在下雨,空气里含着沉甸甸的水汽,沉浸在一片阴暗中。 谢临砚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难不成真吃醋了? 不,不对,楚尧尧摇了摇头,以她对谢临砚的了解,他生气肯定是别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什么?心上人是剑道天才?懂了,就是喜欢我。 明天不更 解药 楚尧尧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谢临砚情绪的转变是从她说她喜欢的人是正道之光,是剑道天才开始的。 她皱着眉,思忖片刻,恍然想起了原著中的剧情。 那还是在书刚刚开始的地方,谢临砚那时也不像现在这般厉害,名声更加没有现在这样响亮,他真正开始出名是从他的成名之战开始的,那段剧情本来是正道各大门派举行论道大会,门派联谊,各门派派出门内的天之骄子比试。 而当时,有个让人印象很深刻的炮灰,此人乃是圣道宫的弟子,天生剑骨,一身浩然正气,正符合了剑道天才和正道之光这两个属性,是正道最看好的年轻弟子,甚至被长辈们称为金丹期第一人。 四百年前,圣道宫弟子还不似现在这般避世不出。 谢临砚其实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相反,他大部分时候都非常低调,能不惹事就绝对不会自找麻烦,但是那一次,他就像吃错药了一样,莫名其妙地在正道的论道大会上跳了出来,当着一众修为比他高的正派名门修士,向这位正道之光发起挑战。 作为剑道天才,又是在当时和谢临砚的修为同为金丹期的正道之光,他当然自信满满地应了下来,结果也可想而知,他败在了谢临砚的剑下,不仅如此,谢临砚还用极具侮辱的方式一寸寸击溃了这位正道之光的自尊,将他狠狠踩在脚下嘲讽。 因为这一战,这位正道之光生了心魔,修为再未有过精进,重重跌落了神坛,谢临砚靠着这一战硬生生毁了一位天才的未来,也是这一战,谢临砚这个名字在正道众人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者在写这段剧情的时候,评论区的争议很大,有人说以谢老魔的性格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除了出风头以外毫无意义的事情,虽然更多的人觉得爽就行了,懒得去想逻辑,作者还是出来解释了一句,她说谢临砚这个人平时虽然看着唯利是图,好像很冷静的样子,但他就是讨厌正道之光,极其讨厌,尤其是正道之光加剑道天才这个配置,讨厌到他见一次捶一次。 作者说得非常理所当然,她说,人嘛,总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谢老魔又不是机器,大家理解一下。 想明白这些的楚尧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当时只是随口说一句,想着说一个和谢临砚毫无关联的人设,让他别白费力气来勾引自己,谁知道一开口直接触人家逆鳞上了。 谢临砚不会因为讨厌正道之光,又以为她喜欢正道之光,就迁怒她吧? 楚尧尧:“......” 真搞不明白正道之光怎么他了,让他讨厌成那样,《凌天魔尊》中并没有写谢临砚入魔之前的经历,难不成他以前也有个什么未婚妻的,然后跟正道之光跑了,他被人绿了? 就像那些龙傲天小说一样,主角本来有个天才未婚妻,然后未婚妻因为各种原因退婚羞辱男主,于是悲愤交加的男主大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后,就开始他的打脸路程。 楚尧尧设想了一下谢临砚一脸倔强地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场景。 “......” 莫名有些羞耻是怎么回事? ...... 谢临砚静静地站在木质的长廊上,望着沿着屋檐滑下的雨水,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黑色的斩渊被他抱在怀中,他的右手搭在剑身上,捏得有些紧,骨节泛白。 阴沉的雨天,仿佛永远都浸在黄昏里,天始终亮不起来。 这间客栈人不算多,这个时间段的人更少,四周安安静静的,只偶尔有人走动的声音。 谢临砚不知道站了多久,就连身上都沾上了些许水汽时,他突然皱眉回头望去。 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脸色苍白的站在他身后,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因为重伤,身板显得纤细孱弱。 “回去。”谢临砚有些不耐烦,看到楚尧尧这张脸就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正道之光有什么好的? 谢临砚搭在剑身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真想掐死她...... 楚尧尧被谢临砚眼底突然暴起的杀气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谢临砚掀起眼皮,以为她是被外面的风吹的,于是上前一步将她堵在了门口,语气有些强硬:“进屋。” 雨天的风带着潮湿的凉意,确实有些冷,楚尧尧重伤未愈,被这风一吹,还真有可能生病,但谢临砚对她的态度让她极度不满:“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是打算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吗?” 她的脸上实在没什么血色,显得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谢临砚居高临下地望着只到他胸口处的少女,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侧颈上透出的青色血管。 这种状态下放狠话,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楚尧尧因为怕牵扯到左肩的伤口,她甚至连说话都没敢用力。 谢临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在下自然不会限制楚姑娘的自由,但至少穿件外套再出来。” 和楚尧尧相处的这几天,谢临砚其实已经把她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 她这个人就是非常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谢临砚缓和了语气,冲她笑道:“回去穿衣服,想去哪我陪你。” 他这五百年也不是白活的,要是连小姑娘都哄不好,他这老魔的称号岂不是白叫了。 果然,楚尧尧瞬间哑火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最后闷闷转身,主动回屋了。 谢临砚也跟着她进屋了,他暗暗打量了一眼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楚尧尧,问道:“楚姑娘想去哪?” 楚尧尧怕扯到伤口,小心翼翼地摸着床沿坐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向谢临砚:“我哪也不想去,我是想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要解药!”楚尧尧眼神不善,她怀疑谢临砚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自打谢临砚强迫她吃了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之后,她就总觉得自己丹田之中坠着一团凉幽幽的气团,像个□□一样让人不安,她也因此才忍着痛出去找谢临砚想向他要解药。 果然,谢临砚听到“解药”一词之后,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什么解药。” 楚尧尧的脸突然就红了,她有些恼羞成怒:“就是那个解药!” 要不是谢临砚脸上的表情太真实了,楚尧尧真的觉得他是在故意捉弄她,他视线触及到了楚尧尧脸颊上的红晕时,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啊。”他眸中带了几分笑意,目光似有若无地轻轻扫在了楚尧尧的嘴唇上,显然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楚尧尧向他伸出手:“那就快把解药给我,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来找你了。” 谢临砚抬眸轻笑:“没有解药。” 楚尧尧愣了一下,随后整张脸都垮下来了:“你不会要跟我说,我服用了无解的毒药,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你的魔抓吧。” “那倒不至于,”他又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颇为有趣:“我根本没给你下毒。” “什么意思?”楚尧尧没明白。 “意思就是,当时是骗你的,”谢临砚又淡淡地扫了一眼楚尧尧的嘴唇上:“给你吃的是凝玉翠。” 楚尧尧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望向谢临砚的眼神带了点儿不可思议。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可算是明白了,那时候谢临砚突然亲她并不是出于戏弄她的心态,而是怕被她发现端倪,他在那强行转移视线呢,他身上根本没有毒药,只能拿凝玉翠滥竽充数。 真不愧是谢老魔,够阴险的! 谢临砚见楚尧尧那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儿不爽,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神色不明:“在下只吻过你一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五百年间,只有你。” 这话让楚尧尧听得很不是滋味,就好像是他谢临砚吃了什么大亏一样,她冷笑道:“巧了,我也是。” “哦,那在下倒还不算吃亏。”他走过来,坐到了楚尧尧旁边,目光灼灼。 “彼此彼此。” 俩人剑拔弩张地瞪视着对方。 谢临砚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容:“楚姑娘的嘴唇很软。” “呵呵,你也是呢。”楚尧尧阴阳怪气地回道。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谢临砚更加有病,他们现在这是在争论什么?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谢临砚,你真是太幼稚了。” 谢临砚气笑了,笑得肩膀都轻轻颤抖了起来:“你说我幼稚?” “离我远点儿,”楚尧尧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我不想跟幼稚的人说话,我要休息了。” 这般说着,她还真掀起被将腿放了进去,准备要躺下。 “不准。”谢临砚语气无赖,他胳膊一捞,拦住了楚尧尧的腰,不让她躺下。 他看着楚尧尧眼底炸起的惊恐之色,眸中闪过讶异,随后笑了:“楚姑娘似乎很怕疼?” 楚尧尧一脸戒备地看着谢临砚:“你要干什么?” 是的,楚尧尧刚刚吓了一跳就是怕谢临砚动作太大扯到她的伤口。 作为一名孱弱的大学生,她受过最重的伤还是在刷题的时候玩订书机,不小心把钉子压进手指里的那次。 嗯,当代大学生就是这么矫情。 谢临砚扶着她的腰慢慢将她放在了床上,接着抬起了另一只手向楚尧尧左肩的伤口处按去。 楚尧尧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心里大骂谢临砚这个变态,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真不愧是反派老魔,虾仁猪心啊! 下一刻,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左肩上,温热的暖流从掌心缓缓涌入她的伤口处,那股挥之不去的疼痛感竟然变淡了。 她重新睁开眼睛,正对上谢临砚含着笑意的眼眸。 “这样是不是没那么疼了?”他轻声问她,嗓音轻柔。 楚尧尧盯着谢临砚看了一会儿,突然别扭地扭开头,声音硬邦邦地:“别想讨好我。” “嗯,我知道,我也没指望你感激我。”他又抓起了楚尧尧的左手,她空手接剑时,左手的虎口处也伤得不轻。 楚尧尧抿着嘴唇,任由谢临砚握住了她的左手。 谢临砚冲她微微一笑:“尧尧,我是想让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尧尧:救命!看无cp看到一半出现感情线了!那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看言情呢? 快v了,大概下周,之后不会再断更了,v后保底日更六千,应该还会不定时加更,不要着急,爆更总会有的,这是我存稿最多的一次。 规划 楚尧尧一句话憋在嗓子里,半天都说不出来,她一言难尽地看着谢临砚,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再把我杀了?” 谢临砚弯了眉眼:“我不是说过不会杀你了吗?” 楚尧尧不信:“不杀我,难不成想娶我?” “也不是不可以,楚姑娘若是想嫁,在下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他说得轻松,就好像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是街角的大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楚尧尧在心底暗暗骂了他一句有病:“可惜啊,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这个人一向专一,不会随便移情别恋的。” 谢临砚竟然也不恼,甚至一脸遗憾地道:“楚姑娘这位心上人可真教在下羡慕。” 楚尧尧:“......” 她想不通谢临砚这是从哪学来的茶言茶语,绿茶味儿简直冲天而起。 楚尧尧不想跟他瞎扯这些有的没的,她正了神色,问谢临砚:“你就把凝玉翠放我这儿?” “凝玉翠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此宝很脆弱,需温养在丹田之中灵气才不会受损。” 懂了,谢临砚的纸傀儡就算做得再惟妙惟肖也没有她这个活人的效果好,她是一个绝佳的容器,工具人实锤。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玉衡山会派人来抓我们吗?” “会。”谢临砚点头:“但是玉衡山掌门身亡,这件事够他们忙的了,所以派出来追杀我们的人不会太棘手,元婴修士陨落对于一个门派而言是大事,玉衡山对外宣称掌门闭生死关,我怕他们太闲了,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将掌门身亡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楚尧尧又忍不住开始感慨谢临砚的阴险狡诈,太阴了,也太强了。 谢临砚脸上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是无辜:“若非凝玉翠在我们手中,现下这般混乱的场面,玉衡山甚至都不一定会派人来追杀我们,毕竟他们自身都难保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楚尧尧又问道。 谢临砚眼底闪过一抹探究之色,他笑着反问了一句:“我以为楚姑娘知道呢。” “我上哪知道去?”楚尧尧发现谢临砚似乎是在试探她。 她虽然看过小说,也知道原著情节,但书中只简单地写道重伤的谢临砚随便找了处山洞躲起来了,又没仔细说他到底躲在哪儿的。 谢临砚眼眸微眯,似是想看穿楚尧尧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半晌才缓和了神情:“我们暂时需要躲起来一阵子,玉衡山也没少给我找麻烦。” “他们干什么了?”楚尧尧不明所以。 他嗤笑一声:“他们放出消息,说我受了重伤,严重到需要盗取凝玉翠来治疗,他们还说,”他的目光不咸不淡地在楚尧尧身上转了一圈:“说我身边带了你这么个累赘。” 楚尧尧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他话中的意思:“纯阴之体?” 谢临砚点了点头。 谢临砚之前其实一直对他受伤的事情避而不谈,但凝玉翠这件古宝最大的作用本来就是疗伤,只要有脑子的人都很轻易就能想到。 “他们猜出我和你的关系了?”楚尧尧有些紧张,虽然她之前拿这个威胁过他,但她并不希望真的被别人知道了,那对谢临砚、对她而言都非常危险。 “那倒是没有,同生共死咒此物,现今的修真界应该还没人听说过,”谢临砚神色有几分怪异:“他们只是以为我受了很古怪的伤,不仅需要用到凝玉翠,还必须加上你这个炉鼎。” 楚尧尧有些愕然地张了张嘴。 谢临砚又补充道:“玉衡山的人并不傻,我护着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看出来我对你的在意,细想之下,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他们现在是想通过杀了我,阻止你疗伤?”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只是想阻止我疗伤,但并不想杀你。”谢临砚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为什么?”楚尧尧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还记得燕道安拿你的命威胁我的时候我说的话吗?” 楚尧尧当然记得,谢临砚当时好不嚣张,各种激怒燕道安,吓得楚尧尧生怕燕道安脑子一热真将她给杀了。 “他不会杀你的,纯阴之体活着可比死了有用,”谢临砚哂笑:“一个纯阴之体的炉鼎,可以硬生生造出一个天才来,若是拿给困在金丹瓶颈的修士,门派更是能添上一位元婴长老。” 《凌天魔尊》的世界中,修炼资源是相当匮乏的,元婴期在这个世界中就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境界了,化神期更是许久没现过世了,甚至很多人都在怀疑,如今的修真界,真的还有化神期存在吗?若是说飞升,那更像是一个只存在于画本典籍中的传说。 所以元婴长老对于一个门派而言,是相当有助力的。 谢临砚阴测测地说道:“现在各门派听说我身边有一个纯阴之体,都想过来抢呢。” “我居然还成香饽饽了。”楚尧尧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 “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的。” 楚尧尧瞥了谢临砚一眼,他这话的措辞颇为暧昧,但楚尧尧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他说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甚至还带了点儿冷笑,他们两个身上有同生共死咒在,在谢临砚这种疑心病晚期患者的眼中,估计除了他自己身边以外,就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楚尧尧叹了口气,她的主线任务可怎么办啊...... “对了,”楚尧尧突然想起来了:“我当时怎么就被燕道安控制住了,我怎么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那我下次岂不是还有可能中招。” “那是因为你太没有戒心了,你没发现你那位日日给你送饭的师兄在你的食物里加了料吗?”谢临砚有些漫不经心,话中明摆着透出对楚尧尧的一丝嫌弃。 楚尧尧“啊”了一声,说实话,她还真没发现。 “你早就知道了?” 谢临砚点头。 楚尧尧略一思考,便明白了:“所以你不提醒我,是为了将计就计?” 谢临砚如果早早地告诉她,那就像是在提醒玉衡山换一个应对之策来对付他,到时候还得去考虑怎么对付新的布置,实在多此一举。 谢临砚点了点头:“楚姑娘能明白就好。” “而且,”他又补充道:“我若是提前就告诉你我的计划,你装得不像,容易露馅儿。” 谢老魔果然是谢老魔,总是心思缜密得让人心惊。 “谢公子可真聪明。”楚尧尧忍不住夸了他一句,话里不自觉带了点儿酸意。 谢临砚唇角微翘:“楚姑娘也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尧尧:说话还带个“呢”,你在阴阳怪气!!! 老魔:是的呢^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温酒煮雪茶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喻哥你真叼 4瓶 依古比古 2瓶 芝士知识卷 1瓶; 咬他 “既然那么多门派都在追杀我们,那我们接下来都躲在这处客栈吗?”楚尧尧问道。 谢临砚摇头:“三日之后必须离开。” “去哪?” “游灯会。” 楚尧尧听到这个名称之后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觉得听起来那么耳熟呢?但她不记得原著里有这段剧情了。 她想了好半天才终于从记忆深处把相关的信息翻了出来。 这游灯会,说白了其实就是个交易会,但这个交易会很特殊,开在一座叫做云中城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的具体位置,只有每次交易会要开始时,云中城的城主才会打开通往城镇的楼梯,放修士们进入其中参加游灯会。 而且,这座城还有一个规定,凡是入城者,修为不得超过元婴期,据说这个规则是城主为了安全起见定下的,有人说城主是元婴后期的大能,也有人说城主其实已经到达了化神期,因此才能守一座城,一守便是三百年。 没错,云中城真正出现的时间是三百年前,那时谢临砚已经到达了元婴期,楚尧尧看到书中提起游灯会时,想的就是后面肯定会有一段剧情让谢临砚被迫修为倒退到元婴期以下,去刷这个副本,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谢临砚继续道:“游灯会的原理无非就是奇门遁甲、机关神术,我的傀儡术跟这些同源,我正好去寻些制作傀儡的材料,”他望着楚尧尧,眉眼带笑:“在下被毁了两具纸傀儡,实在心疼得紧。” 楚尧尧瞥了他一眼:“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让谢公子损失惨重。” “无妨,在下并没有怪罪楚姑娘的意思。”谢临砚语气温柔,倒好像真的在多大度地安慰她一般。 但其实最大的问题是...... “......三日后我的伤能好吗?”楚尧尧觉得让她顶着伤口跟谢临砚一起刷副本有些为难她。 “有凝玉翠在,没问题。” 那还差不多,楚尧尧慢腾腾地扯过被子盖上,她看了谢临砚一会儿,突然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想吃什么?”谢临砚问道。 “我想吃北.京烤鸭。” 谢临砚眉头一皱,神色中透出几分茫然:“什么东西?” “没有就算了。”楚尧尧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美食非常贫瘠。 “楚姑娘或许可以简单地描述一下,说不定只是叫法不同。” 楚尧尧看了谢临砚一眼,最后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下:“就是一只鸭子,先把它杀了,再往它肚子里吹气,然后烤得外焦里嫩,把它的肉切下来,沾上酱和葱丝一起裹进面饼里吃。” 谢临砚眼底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郁了。 “没吃过吧。”楚尧尧怜悯地看着谢临砚。 “谢某周游列国,也从未见过这种食物。” “那说明你孤陋寡闻。”楚尧尧下意识回了一句,语气带了点儿失落。 人吧,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些美食放在你面前让你选的时候,你可能还没那么想吃,但真有一天吃不到了,就会突然特别想吃。 楚尧尧现在就是这样,除此之外,她还有点儿想家了。 她本来只是一个数学系大三的学生,准备考研考金融系,想着毕业出来在股市挥斥方遒,当个一掷千金的操盘手,谁知道,还没开始考研呢,就穿书了。 谢临砚将她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语带探究:“在下对楚姑娘的家乡倒是很好奇,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那个烤鸭。” 他这么一说,楚尧尧莫名就脑补出了谢临砚穿越到现代世界的场面,随后她又暗自摇了摇头,谢临砚这种无拘无束的大魔头实在不适合现代法治社会。 倒不如等她穿越回去之后,让作者写个谢临砚吃烤鸭的番外,这反倒还靠谱点儿,不过前提是她真的有机会回去。 “谢临砚,我真的饿了,什么都能吃,你看着给我拿些过来吧。”楚尧尧觉得自己的胃里都空了,她放弃了和谢临砚探讨美食的打算。 “好。”谢临砚点头应下便出门了。 烤鸭没有,谢临砚竟然带了只烧鸡回来,但是因为太油腻了,她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终于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楚尧尧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外面还在下雨,空气潮湿粘腻,客栈的屋子是木质结构的,在这样的天气里散发着腐朽发霉的味道,让人不是很舒服。 楚尧尧正准备休息,一转头就发现谢临砚坐在床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事?”楚尧尧很是戒备。 “你该换药了。” 楚尧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题有些严重。 “你给我换?” 谢临砚勾起唇角,笑盈盈的:“不然呢?” “我觉得我自己应该也是可以的。”楚尧尧一本正经地道。 “你有一只手受伤了。” “......要不你先把我打晕?这样可以避免尴尬。”楚尧尧提出了一个很可行的建议。 “一回生二回熟,楚姑娘不必太介意。” 楚尧尧非常怀疑地看着谢临砚:“你真的不会趁机占我便宜吗?” 谢临砚笑得真诚:“在下为什么要趁机占你便宜?” 他问得坦然,倒好像是楚尧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般。 楚尧尧:“......” 说得跟之前对她动手动脚的不是他一样。 算了,楚尧尧一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视死如归地张开胳膊:“来吧,换药。” 横竖谢临砚这个无cp男主都不可能真的对她怎么样,之前那些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诓骗她将同生共死咒解开而已。 解是没法解开的,楚尧尧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原著设定里谢临砚可是x冷淡,一个x冷淡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当他是太监,就当他是太监,就当他是太监...... 楚尧尧暗暗地自我催眠了起来。 谢临砚当然不可能知道楚尧尧心中所想,也好在他不知道。他靠近楚尧尧,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楚尧尧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每一个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谢临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适。” 楚尧尧心说,不就是疼嘛,她才......好吧,她怕疼。 “那您轻点儿?”楚尧尧试探着问道,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谢临砚忍俊不禁:“我尽量吧,楚姑娘可要忍着点儿。” 楚尧尧一听这话,深吸了一口气:“行吧,我准备好了。” 长痛不如短痛。 谢临砚没真的将她的衣服脱下来,只将肩头的衣服往下滑了滑,把她缠着绷带的肩膀露出来之后就停下了。 楚尧尧抿着唇看着谢临砚,后者垂眸专注地注视着她伤口的位置,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从耳鬓垂下,他的视线并没有乱瞟,更没有露出任何轻佻之意,还真的只是很认真地给她处理伤势。 看吧,谢临砚果然对她不感兴趣,楚尧尧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临砚慢慢地将缠在她肩头的绷带一圈圈地解开,动作很轻,但毕竟是伤口,楚尧尧依旧感觉到了刺痛,不过还能忍受。 她肩头的伤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贯穿而过,虽然已经没有再流血了,但还是湿漉漉的,没有结痂。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有一种冰冷的疼痛感,楚尧尧屏住了呼吸,想着熬过去就好了。 谢临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掌心,那是一种绿色透明液体,质地像果冻,一大团摊在他手心,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和药香。 “忍着点。”他淡淡扫了楚尧尧的伤口一眼,又提醒了一句。 楚尧尧咬牙点头。 谢临砚抬起一只手按住了她没有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托着灵药的手运起了灵气,透明液体浸了灵气,显得越发碧绿。 他慢慢地将掌心压在了楚尧尧的伤口上。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楚尧尧率先感觉到的是一阵冰凉的触感,将她整片伤口都包裹住了,接着那份冰冷感在谢临砚灵气的催动下开始发热,这种上药方式,楚尧尧自己还真做不到。 温度一点点上升,伤口处暖烘烘的,一点儿都不疼,甚至还让楚尧尧觉得很舒服。楚尧尧抬眸看了谢临砚一眼,心里稍稍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不疼,谢临砚刚刚为什么还专门提醒她?难不成是想吓唬她? 谢临砚没有看她,而是紧盯着她的伤口处,另一只手控制着她没受伤的右肩,神色上带着丝紧绷,似乎是怕她疼得不行挣扎。 真是奇怪,楚尧尧心里小声嘀咕着,很是不明所以,但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就变了。 不疼,依旧一点儿都不疼,但是痒,被灵药包裹之处宛如有一百只蚂蚁爬过,痒得她几乎想抬手去抓。 楚尧尧赶紧攥住自己的袖子,紧咬住嘴唇。 怎么会这么痒?! 更难以忍受的是,那份痒意竟然越来越剧烈。 “谢临砚......”楚尧尧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再忍忍。” 楚尧尧憋住一口气,憋了一会儿,实在不行了,忍不了! 她不受控制地挣扎了起来,想从床上蹿起来,好在谢临砚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将她按住了。 少女的脸颊、耳朵就连脖子上都泛起了红晕,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痒的。 救命! 楚尧尧的眼睛里都泛起了泪光,她一把揪住了谢临砚的衣服,像是要将他的衣襟生生扯下来。 谢临砚没想到楚尧尧会对他下手,愣了一下,也就在这愣神的片刻,楚尧尧突然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腰,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临砚:“?” 作者有话要说:  老魔: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尧尧:呵呵,巧了,我也是呢。 牙印 谢临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松嘴!”他忍无可忍。 楚尧尧不仅没松开,甚至更用力地搂住了他的腰,一边咬,一边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太痒了!楚尧尧感觉自己像一条蛆,疯狂挣扎着想摆脱那种痒入骨髓的窒息感,原来痒到极致比疼痛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谢临砚的一只手按在她受伤的肩上,另一只手想将她从自己怀里扒拉出去。 楚尧尧收紧了胳膊,谢临砚的呼吸突然乱了一下,他眼底闪过不可思议之色,脖子上被咬住的地方传来了一种古怪的触感。 楚尧尧舔了他一下! 这个事实让他有种头皮一炸的感觉,凌厉的杀气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楚尧尧只觉得后脖颈突然刮起一道劲风,一股巨力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谢临砚把她敲晕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楚尧尧竟然生出了一种解脱般地快感。 脖子上被咬住之处缓缓松开了,谢临砚看着倒进他怀中的少女,神色阴郁得吓人。 他涂着灵药的手还轻轻按在楚尧尧受伤的左肩上,他强压着心底的怪异感,将灵气向掌心灌输,好半天才抬起手。 谢临砚看了楚尧尧一眼,终于扶着她将她放回了床上。 站在床边的身影显出了一份不自然,半晌之后,谢临砚摸向了被咬之处,他的脖子上赫然多出了一圈牙印,湿凉湿凉的,还有点儿发麻。他用手指擦了好几下,也没能将印子擦掉,再看向楚尧尧时,谢临砚怒极反笑。 厉害呀,太厉害了!他活了这么久,遇到过对他拔剑的人,也遇到过勾引他的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咬他的人。 偏偏这个人,他还不能杀,不仅不能杀,还得好好护着。 ...... 楚尧尧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起初是有些茫然的,她一偏头就看到了依在床边的谢临砚。 他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楚尧尧目光一移就看到了谢临砚脖子上的一圈牙印,微微泛着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她顿时想起了自己被谢临砚打晕之前都做了什么。 她的脸“刷”地红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下意识就往床里面缩,想离谢临砚远一点儿。 “别动,”谢临砚按住了她的胳膊:“小心伤口。” 他本来心中有气,见她窘迫的模样,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甚至忍不住想戏弄她一番。 楚尧尧咬的位置太靠上了,谢临砚这样一手撑下巴的姿势,正好将那一侧的脖子整个露了出来,深深的牙印完全展现在楚尧尧眼前,极具视觉冲击效果。 她把谢老魔给咬了,这个认知让楚尧尧自己都难以忍受。 偏这时候谢临砚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楚姑娘咬得可开心?” 开心个...... 楚尧尧差点儿都想骂脏话了,她伸手,手指按在了谢临砚脖子上的牙印上,想将牙印抹下去,可是试了好几下,把人家脖子上的皮肤都擦红了也不见牙印变淡。 她干脆用整个手掌盖住牙印揉了一把,不仅依旧没有作用,手背还被谢临砚蓦地按住了,楚尧尧抬眸正对上谢临砚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想将手抽回来,谢临砚却将她攥紧了。 “要不您穿件高领的外套?”楚尧尧一脸的心虚。 这个世界哪有高领外套这种东西...... “楚姑娘不打算负责吗?”他嗓音低低的,听得楚尧尧心里发毛。 “您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不然咬回来?”这个句式经常被谢临砚用来戏弄楚尧尧,楚尧尧下意识就这么说出来了。 谢临砚眼眸微眯,神色让人难以捉摸:“咬哪都行吗?” 他声音轻哑,气息很近,轻轻扫在楚尧尧的耳垂上,她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楚尧尧觉得自己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的手还被谢临砚抓在手里,她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就咬手凑合凑合?” 谢临砚轻笑了一声,楚尧尧以为他这又是在戏弄她,谁知道他竟然真的捉着她的手送到了唇边,下一刻,楚尧尧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如遭雷劈。 谢临砚没咬她,而是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腕。 楚尧尧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临砚。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谢临砚明摆着就是在逗她,偏他这时候还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他放开了楚尧尧的手,甚至还很好心地将被褥给她拉好。 “好好休息。”他好像心情颇为不错。 楚尧尧呐呐不言,看着他起身走出了屋子。 好半天,她才红着一张脸,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她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手腕,那种触感却好像残留在了皮肤上,怎么搓都搓不掉。 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顾及着这处木质结构的客房隔音可能不太好,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了。 谢临砚这又是在干什么?!他一个无cp文男主,舔她的手腕?! 啊啊啊啊! 崩了!全崩了!救命! 楚尧尧抓着被褥的手越攥越紧,最后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下动作太大了,她的眉宇间闪过了痛楚之色,红润的脸也瞬间变得苍白。 咝,一时激动,扯到伤口了。 楚尧尧皱着眉轻轻拉开衣服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受伤之处已经没有再缠纱布了,裸露而出的伤口甚至已经结痂了。 怎么好得这么快,楚尧尧稍微有些惊讶,随后就明白为什么谢临砚给她上药的时候,她会痒成那样。 伤口结痂的过程本来就很痒,正常的伤口结痂的过程要慢得多,都那么痒,她这肉眼可见的结痂速度,能不痒吗? 楚尧尧叹了口气,真是太尴尬了,她当时实在是太痒了,痒得都有点儿崩溃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 在客栈里的这三天,外面始终在下雨,空气潮湿得让人总生出一种被褥也被打湿了的错觉,楚尧尧窝在床上养伤很是难受,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木质的屋子一样,都在雨水里发霉了。 好在她的伤口结痂之后就不用再上药,在凝玉翠的帮助下,她的伤势也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真不愧是上古灵宝,果然效果显著。 楚尧尧坐在铜镜前,一手举着发簪,一手抓着头发,因为好几天都没用手做复杂的操作了,她又不会用簪子了,胳膊都举酸了也没把头发给处理好。 站在她身后的谢临砚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将她手中的发簪夺了过去。 楚尧尧:“......” 谢临砚俯身去拿桌上的木梳,一抬眸,正好从铜镜中对上了楚尧尧的目光,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姑娘,为什么不会梳头发? 谢临砚忍不住道:“楚姑娘,在下是不是应再给你找个贴身丫鬟?” “......那倒不至于,或许我再练练......”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因为谢临砚已经开始给她梳头发了,那手法的娴熟程度让楚尧尧觉得自己是望尘莫及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拥有一根大肠卷,这样她还是可以自己给自己扎个丸子头的...... 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轻巧地隆起她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发鬓。 好厉害啊!楚尧尧在心中由衷地夸赞。 谢临砚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根水色的玉质发簪插入发鬓之中,青丝卷着一抹翠色,朴素却不失灵气。 谢临砚一垂眸,就见楚尧尧眨着眼睛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他勾起唇角,问道:“楚姑娘在想什么?” 楚尧尧没吭声,她回首望去,此时的谢临砚并未像往常一样用发带将长发束起,而是大半的青丝披散着,只取了一小股盘着,缀着根款式和楚尧尧发顶上那根相同的水色发簪。 这发型让谢临砚看起来不再像个冷酷剑客,反倒平添了一份斯文矜贵的气质。 这个地方没有高领外套这种衣服,谢临砚为了遮挡脖子上的牙印只能梳这种发型,楚尧尧一时觉得有些尴尬,一时又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细皮嫩肉的,不就被咬了一口,甚至没见血,这都三天了牙印也没完全消下去。 她的目光在他的发簪上流连片刻,最后停在他玉刻般的脸上,问道:“这发簪是你平时用的?” 他点头笑道:“楚姑娘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她就是觉得,跟他戴一样的款式,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收拾好行装,楚尧尧就跟着谢临砚退了客房,出发准备去云中城了。 这个世界的格局,被一道坠魔渊划分成四个区域,坠魔渊以西乃是极域,又称魔域,正是谢临砚的老巢,而坠魔渊以东,则是正道四大门派的区域,分为北岳和南岳两个属国,玉衡山所处的位置,正是南岳山脉。坠魔渊往南,与冥海接壤,往北,则是大雪覆盖的冬梨山。 楚尧尧和谢临砚此时要去的,正是能够通往云中城的唯一道路——彩云梯,位于南岳和北岳的交界处,不受任何一个宗门的管辖。 据说这彩云梯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不能御剑,更不能使用轻身咒,想要进入云中城者,须得一阶一阶地步行走上去,这方式很好地堵住了一些心高气傲的修士的道路,也避免了不少喜欢闹事之人的叨扰。 好在修士的修仙之行皆充满艰辛,爬个楼梯而已,对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从南岳到北岳,谢临砚看起来很悠闲,压根儿没御剑,楚尧尧跟着他足足走了两日才到目的地。 南岳与北岳的交界之处名为彩云镇,名字正取自彩云梯,此时的彩云镇人很多,都是来等着进入云中城交易会的。 谢临砚走得大摇大摆的,他指了间路边的客栈对楚尧尧道:“走吧,住客栈,彩云梯还有两日才会开启。” 楚尧尧心惊胆战地看了他一眼:“你都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谢临砚这长相,放人堆里都算是扎眼的程度,自打他们走进彩云镇开始,偷偷往他们这边打量的人就不少。 “认出来?”他轻哧一声:“那就来杀我啊。” 行吧,你牛! 作者有话要说:  尧尧:救命!! 老魔:救命!!! 周三入v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yoan1个; 茗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鹿仙 26瓶; 梅涅劳斯10瓶; 茗舟 10瓶; jinji 5瓶; 啦啦啦啦啦啦啦1瓶; 小洋人fans1瓶; 月影丶1瓶; 遮挡 彩云梯虽然还没开启,但彩云镇上开了不少兜售灵丹材料的铺子,大都是提供给一些还没有筑基的散修,谢临砚自然不会感兴趣。 按理说,楚尧尧一个筑基期,对这些应该也不感兴趣才对,但她毕竟是个穿越者,见到仙侠味儿浓的东西实在新奇。 谢临砚早就注意到了楚尧尧一直频频向外打量,他眸中带着探究,撑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好奇就出去看看。” 楚尧尧回头疑道:“我一个人?” “难不成让在下这个金丹期陪你去逛炼气期的铺子?” 他这样一说,楚尧尧也觉得有点儿太扎眼了,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我一个人去,不会出问题吗?咱们现在毕竟是被追杀的状态。” 谢临砚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楚尧尧发鬓上的水色发簪,才一脸轻松地道:“无妨,彩云镇不大,我神识跟着你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楚尧尧当然要出去逛一逛了,她脸上带着遮挡不住的喜色。 谢临砚见楚尧尧的神色不似作假,他思量片刻,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楚姑娘此前没见过这番景象吗?” 当然......没见过! 楚尧尧怒瞪着他:“嘲笑我是乡巴佬,没见识?” 谢临砚笑了一声:“没有那个意思。” 街上的人很多,服饰各异,年龄不一,还携着各式的武器。 她好奇地四处看着,从一个铺子,逛到另一个铺子。 “姑娘,来看看吧,下品丹药!” “我们这儿有一阶灵兽!可驯化为灵宠饲养!” “这边有刚到的罗裙!最新的款式!” 街道上铺着青砖,楚尧尧转身欲走,迎面便见一人向她扑来。 她一惊,赶紧往旁边躲,那人堪堪擦着她的发尾跌在了地上。 “哗啦”一片脆响,楚尧尧心道一声不妙,视线扫去,地上一滩碎瓷片,皆是从撞她那人怀中掉出来的。 “哎呦!我的丹药!”他哇哇大叫起来。 这个突然跳出来撞楚尧尧的人是一名青年,国字脸,眉毛很粗,长相很粗狂,此时他一脸痛心地哭喊,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筑基中期的修为,比楚尧尧还要高上一点儿。 他这番叫嚷,很快就围上来了一堆人,对着楚尧尧指指点点。 “刚刚就是她把人撞到在地上了。” “哎呀,这地上碎的都是丹药啊,太可惜了。” “看这姑娘的模样应该是宗门弟子,想来会好好赔偿才对。” 楚尧尧:“......” 她这是遇上碰瓷儿的了,没想到修真界也有碰瓷儿的...... 国字脸男修哭丧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楚尧尧道:“姑娘,我这些丹药本来是拿来修炼的,我一介散修,灵石也不足,没法再买第二次,还请姑娘行行好,至少将灵石赔偿给我,也不多,这些丹药总共也就两千灵石。” 楚尧尧差点儿气笑了:“我好好站在这儿,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管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赔偿?” 再说了,她上哪去找两千灵石? 谁知她此话一出,周围起哄的人又开始了。 “你这姑娘,不能仗着自己是宗门弟子就欺负散修呀!” “就是就是!你们看她手上还戴着储物戒,区区两千灵石都舍不得出。” “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这般抠门小气,也不怕给师门招黑!” 啧啧,好大一顶帽子,看来这群人早就盯上她了。 楚尧尧虽然不是喜欢惹事的性格,但她也不会平白让人欺负了。 她干脆神色一冷,沉声道:“谁说我是宗门弟子了!我来自魔域,乃是魔修!我说没撞就没撞,各位要是觉得不满,咱们可以打一架。” 楚尧尧的储物戒里还有一堆高阶符咒呢,她还不信对上几个筑基期的散修会打不过。 那几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了怀疑之色,随后那名国字脸男修开口道:“斗法倒也可以,但若是我赢了,还请这位姑娘不仅要赔偿两千灵石,再将你手上的储物戒赔偿给我。” 他仗着自己修为比楚尧尧高,似乎颇有把握。 楚尧尧冷笑:“那若是你输了呢?” 不等国字脸开口,从人群的外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若是输了,就将命留下来吧。” 楚尧尧眸光流转,向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人群让出个豁口,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缓缓走了出来,他眉目清冷,容颜俊秀,怀抱长剑,正是谢临砚。 “你是何人,竟要在彩云镇上杀人!”人群中的一人冲着谢临砚叫嚷了起来。 “彩云镇有规定不能杀人吗?”谢临砚一步步逼近,突然劈手抽出长剑,剑刃上泛起冰冷的寒芒。 “谢、谢公子!”楚尧尧一时紧张,差点儿叫了他的名字,她担心谢临砚在这里大摇大摆地杀人,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临砚没有理她,锋利的剑尖直指国字脸男修,金丹期的威压随之铺散开来,他冷声道:“起来,我跟你比。” 国字脸男修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惊恐地看着谢临砚,结结巴巴地道:“前辈、前辈是金丹期。” 谢临砚淡淡地“哦”了一声:“金丹期怎么了,不配向你挑战吗?” 人群中又有人开口了:“金丹期就了不起吗?难不成修为高就能仗势欺人?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谢临砚的神色还是很冷淡,他微一偏头,精准地望向了刚刚说闲话的那人:“我一个魔修,仗势欺人有什么可丢人的?” 他说得理所当他,目光之中甚至带了几分无辜:“若是有谁觉得不满,一定要站出来同我说,我将你们杀了,耳根就能清净了。” 这言辞、这行径,确实是魔修行为,围在周围看热闹的最多也就只是筑基后期而已,大多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最后他们只得将摔在地上的国字脸男修扶起来,闷声离开。 人群散去后,谢临砚才收剑回首,视线落在了楚尧尧身上。 其实从那国字脸男修撞向楚尧尧的那一刻,谢临砚就已经过来了,只是没现身而已,他想看看楚尧尧的反应,他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应对,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对着人群大喊自己是魔修。 没见过哪家正道弟子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 “没受伤吧?”他眉眼弯弯,嗓音轻柔。 楚尧尧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你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认不出来。”他语气很是笃定。 楚尧尧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再看去时,却见他的发丝朝后滑落,恰好露出了脖子上淡淡的牙印。 楚尧尧老脸一红,赶紧伸手捏了一缕他的头发好好地挡上。 谢临砚轻笑了一声:“楚姑娘,这发式实在不适合舞剑,在下有些不习惯。” 他见楚尧尧抿着唇,红着脸瞪着他,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尧尧忍不住问谢临砚:“刚刚那群人怎么那么嚣张?他们就不怕被报复吗?” “他们是此处的地头蛇,若是遇上的真是宗门弟子,就算师长来了也会选择息事宁人的,宗门最顾忌面子,不便与他们一般见识,”他微一停顿,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可惜在下不喜欢息事宁人。” 楚尧尧显得忧心忡忡:“你刚刚那样大声说出自己是魔修,真的不怕被认出来吗?” “认出来便认出来吧。”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楚尧尧察觉出了异常,她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不是很明显吗?”谢临砚很认真地看着她,一双眸子在阳光的映照下像一对澄澈的琥珀,绚丽夺目:“楚姑娘再好好想想,不要等我喂给你,这么笨很容易死的。” 青年语气温柔,话中的意思却毫不客气。 楚尧尧又被他说笨了,她敢发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在一段时间里经历过这么多次被人按头笨,就算高中上竞赛班的时候,她也是班上成绩数一数二的,那些自诩理科是优势的男生都考不过她。 她笨? 她怎么能笨! 呵!谢临砚的意图她会猜不出来?楚尧尧憋了一口气,大脑迅速运转了起来。 首先,谢临砚和她被人追杀,三大门派的人已经猜出来谢临砚身受重伤,只能放出金丹初期修为的纸傀儡,这是前提条件,所以他们只能逃跑,只能东躲西藏。 在这个预判下,现阶段,修真界能够躲藏的地方似乎就只有云中城了。 云中城受到阵法保护,神识无法探查,又不属于正道和魔域任何一个势力。 所以正道现在应该是准备让人守在彩云镇附近,等到谢临砚和她出了云中城,就来一招瓮中捉鳖。 而谢临砚的应对措施,跟上一次在玉衡山是一样的,他没有拆穿正道的意图,甚至将自己的破绽大摇大摆地暴露在敌人面前,引得对方出招。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他预判了敌人的预判,但敌人无法预判他的预判。 不仅如此,谢老魔向来以阴险狡诈闻名,那些正道之人见他如此肆无忌惮,很有可能因心生疑虑,反倒自己束手束脚。 谢临砚见楚尧尧的神色变化,便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他微微一笑:“做好准备,明天准备进入云中城。”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楚尧尧谨慎的问道。 他低笑:“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嗨,宝贝,告诉我你会看正版的对吗,别让我那么失望地看着你。 v章会在0点更,一万字,v后稳定日更六千。 小声说一句,下一章,老魔即将迎来他的第一次心动。 仙侠接档文预收《我选无情道》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当然下本还是先写《虚拟谋杀现实》,这是事先就说好的。 要是觉得子琼这个作者还是很不错的,欢迎收藏专栏,如果实在不行,那我就只有……求求你了嘛~ 【下面是预收文案《我选无情道》】 云黛是青灵宫的二师姐,入门那年,她以为自己终究是幸运的。 师父虽清冷矜贵,鲜少在修炼上指点她,对待弟子却还算宽厚。 大师兄虽一心向道,心无旁骛,却被誉为天纵奇才,是众弟子的好榜样。 小师弟虽性情阴沉,身负血海深仇,却也在修炼一途上很是用心。 直到,那个身体不好的小师妹出现,一切都变了 云黛才知道—— 衣不染尘的师尊竟也可以因情爱而滋生心魔。 心怀大道的师兄也可以为那一人露出少年的冲动。 阴鸷恣睢的小师弟,也能化为绕指柔。 后来—— 师父为救小师妹剖她金丹时满眼哀伤:“云黛,只有你的金丹能救回她的命。” 她自此修为尽失,沦为凡人。 大师兄替小师妹挡剑,身受重伤时:“云黛师妹,我知晓你的心意,但在我的心中,此生除了她,再容不得别人。” 小师弟为爱癫狂,以身饲魔,他将剑架在云黛的脖子上,双眼通红:“师姐,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她怎会不爱我!” 云黛不懂,他们的爱凭什么要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之上。 后来的后来,小师弟身陨,大师兄归隐,师父和师妹结为道侣后便将青灵宫宫主之位传给了云黛,她一路修炼,结丹,结婴,坐稳了宫主之位,以战力强悍闻名修真界,再不愿忆起过往。 直至身死,云黛方才明白,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本虐恋情深文中的可笑女配。 再睁眼时,云黛正跪在青灵宫的收徒大典上,听到师父问她。 “你可想好修习什么了?” “我想好了,我要选——无情道。” #升级流,女主暴躁老姐,满级大佬回归,扮猪吃老虎式爽文。 #大概会很长。 #有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