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医》 1、第一章 即将入秋的时节,林叶已微微泛黄,按理说,应当是开始准备厚衣服了,可街上的小姑娘们却依然凑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飘出了几句带着亮春色的话。 “听说了吗,靠山新开的那家药堂,那个颜大夫,特别厉害,长得也好看。”最活跃的小蕊儿道。 “再厉害能煋姐姐厉害吗？” “就是，再说，我们阿玥也是顶好看的。” “什么啊，这怎么能一样比，颜大夫那叫英俊。” “不信，去看过才能下结论的。” “我们找个由子去看看。” “……去找阿玥，她也是医师，肯定有办法的。” 一堆子的小姑娘，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找别人再问问。 …………………………………………………………………………………………………… 柳城药堂 华玥无聊地看着自家姐姐倒腾药，最近因为那劳什子临山药堂新开张，生意都少了，不过以前其他药堂开张的时候也是这样就是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但现在也是真无聊啊！ 药柜旁，华煋兀自抓药试着手感。 姑娘微低着头，耳边一缕青丝滑落，随着的还有一条象牙白的丝带，绣着两三点海棠花。 丝带没有用来束发，而是罩住了眼眸 ——她竟是个盲人。 “阿玥！阿玥!”几声娇唤传入门来。 华玥为之精神一振——她听出来了，小蕊儿的声音。 紧跟着迈进来几个小妮子。 “煋姐姐好，”“煋姐姐好。” “嗯。” 嘻嘻哈哈地跟华煋打了个招呼，得到回应了，几个小姑娘便把华玥围了起来，聊起了前因后果。 华玥本来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正贪玩，现在又无聊，听几个小姑娘说的兴奋，便也蠢蠢欲动起来。 一旁的华煋早已将并未掩饰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也了解自家妹妹心性，只笑道：“想去就去，这边我自己也可以。” 华玥早就按捺不住，答应一声，便随着几个小姐妹往临山药堂去了。 华煋只轻笑一声。 ……………………………………………………………………………………………… ……… 这里有座山，山上没有庙山下却有个湖，湖边傍着一个小城，便是柳城。 小城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依山傍水的好景致，倒也引来了些许人气。 东边邻水，打渔赏景，街市客栈多。 南边靠山，打猎采药，猎户药堂多。 至于新开的药堂，一听名字就知道了——临山，靠着山呗。 药堂刚开张，人气便不小，原因无他——好看。 新来的颜大夫那叫一个俊啊，手艺也好。 家里还有没嫁出去的姑娘？ 赶紧去凑凑啊！ 可颜大夫只管看病，急坏了婆婆婶婶们。 此时临山药堂内，颜锋正给一个姑娘把脉。 一旁坐着姑娘的阿姥。 “大夫啊，我家囡囡没事儿？”阿姥问道。 “只是受了寒气，吃两副药歇歇便无碍了。”颜锋回道。 “那颜大夫你觉得我们囡囡怎么样啊？” “咳咳！”一旁姑娘咳得更厉害了。 颜锋写药方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淡定淡定，继续写。 华玥一行人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小姑娘脸都开始泛红了，阿姥还在努力和颜大夫唠家常。 而颜大夫呢？在努力地淡定着。 华玥：“……” 不得不说，颜大夫长得确实是好看。 一身青袍，有着小城的糙汉子没有的风雅。 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她刚迈步进去，还不知道说些什么给身后的小妮子们创造机会，只见一个粉红色的小球从里屋“滑”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女娃，穿着粉红色的小袄，肉乎乎的，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儿。 小娃娃跑出来，直直地撞在了颜锋的腿上。 抱住。 此时药堂有几个病人，还有刚进来的华玥几人，人不算多，但也并不安静。 但这个小娃娃一开口，软软糯糯的声音还是凸显了出来。 “爹爹！” “子怡？”颜锋道。 众女：“……！！” 阿姥：“……！！” 华玥：“呀！”可爱！！！ 众人各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小子怡不关注这些，只嘟嘟囔囔地和颜锋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爹爹，哥哥，飞。” “哥哥陪你玩，爹爹正忙呢。” “肚肚，喝奶奶 。” “不行。” “唔，花花，没了。” “乖，它自己就回来了。” 小孩子还理解不了太长的句子，颜锋不得不把话拆成小短句一点一点的让她听懂。 小子怡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时，从门口踱进来一只比狼狗略小的……生物，耳朵尖尖的，红棕色的毛发在光下发亮，貌似是只狐狸。 小子怡见了它便“咯咯”笑着跑过去。 “花花……” “花花”见她跑近，低头蹭了一下她的脸颊，顺势咬着小子怡身上特制的裹布，叼起小孩子，绕着颜锋走了一圈，便回了里屋。 华玥都快看呆了，她本来便喜欢新奇的事物，还喜欢小孩子，再加上自家附近净是些臭小子，已经多长时间没见这么粉嫩可爱的小女娃了。 盯着一人一“花”，下意识的便要跟着往里屋走。 颜锋注意到：“那位姑娘……” 华玥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咳嗽两声来掩饰尴尬。 “那个……我不是来看病的，只是听说新来的医师很厉害，特地来请教一下。” “那恐怕要等到我看完病人之后。” “自然。”华玥随口答应。 听到了那声“爹爹”女孩子们商量了一下，便走了。只剩华玥。 ——毕竟借口都找好了，直接走显得自己很没礼貌。 这一留便看出门道来了。 颜锋看病不同于普通医师的手法。 正常情况下，看病第一步分为两种： 以手切脉，以脉象诊病。 以内力试筋，以筋骨判体质。 而颜锋只是略微的把脉后便开始按人身上的穴位。 指尖轻按百会穴。 “怎么样？” 答：“有点麻。” 指节在风竹穴微微用力。 “这里呢？” 答：“没什么感觉。” 再用力。 “还是没感觉。” 再再用力。 “有点疼了。” 华玥看得正感兴趣，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一个满手是血的大汉冲了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二章 “玥姑娘！快、快回去！救救大庆！” 没等听完，华玥便冲了出去。 她认识刚刚那大汉，城里有名的猎户保雄，和另一个叫大庆的猎户一样都喜欢冒险，两人便拉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壮汉子，动不动就往深山老林里探。 偶尔也能打到一些稀罕物，再不济也就是些寻常野兽。 当然，也免不了受伤。 因为要采药，华煋眼睛又不便，不算新开的临山药堂，她们本就是，离山最近的药堂。 几个大汉负伤出山一般直接往她们药堂跑。 后来因着这几个莽撞的汉子，她们还特意又往近里搬了，离临山药堂只有两条街。 华玥练过轻功，跑起来不比大汉慢。 此时，大庆正躺在柳城药堂正厅里，胸前被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再旁边是一只已经断了气的老虎，和几个壮汉。 华煋正跪坐在大庆身边，双手按在大庆胸口。 她是内功派的医者，遇到内伤，主要靠内力支撑伤者身体机能运转，进而带动伤势恢复。 丝丝缕缕的内力进入大庆身体，顺着肌肉纹理在伤口处互相缠结，形成暂时的伪肌肉膜止血，保护血脉。 但此时血液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泵出，纤细的内力丝根本承受不了多久。 更让人焦虑的是，内力丝支撑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这不代表华煋潜力爆发，而是因为 ——心跳的力度越来越小了！！！ 无奈之下，华煋控制内力丝分得更细，潜入每条细小的血管当中，修复每一处破损，让失血尽可能减缓。 但这个过程极为痛苦。 “啊——” 大庆口中发出一声闷吼。 浑身血脉都传来被拉扯的感觉，麻痒难耐。 再加上胸前和身上其他零碎的伤带来的疼痛感，还有生命流逝的感觉，只叫人绝望。 一个同伴连忙上前扯了衣服揉成团塞进他嘴里。 “大庆，挺住！！！” 突然， “姐！” “阿玥，快去拿麻药和晶草，金疮药，快！” “麻药喂半剂，在腿上两处、手臂一处较大的伤口上，用晶草止血，大规模的擦伤清洗，涂金疮药。” 服下半剂麻药，不一会儿，大庆便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 但实际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 华煋看不见，她对大庆伤势的感受几乎全部来自于内力感知。 失血虽然减缓，但仍在继续。 正当华煋就要放手一试时，一个声音响起， “撤出内力，我有办法。” 华玥：“颜大夫？” 正是赶来的颜锋 华煋不敢马虎，反问： “什么办法？” “我不会拿人命当玩笑。” 华煋微顿，还是答应了 ——既是阿玥认识的人，想必不会是什么胡来之人。 内力退出，停留在身体表面，以便出现意外时可以及时补救。 颜锋出随身携带的针卷取一根细针,扎在了大庆胸口. 之后，又连续扎了数针. 大庆伤处的血液流失减缓，生命波动趋向平稳。 几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华煋收回手道： “多谢出手相助。” 颜锋拍拍衣服下摆站起来，道： “无妨，救人重要。” 这时，两人才顾上正式观察对方。 华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她看不见，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似乎医术了得。 但在颜锋眼里就不同了—— 眼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站在那里，却显得很沉稳。 在刚才得救治中，遮眼的丝带不知去了哪里，脸上也沾了一些血污，星眸微闪，却并不聚焦。 颜锋微微抿唇，道： “你脸上沾上血了。” 华玥微怔“啊，”手胡乱在脸上抹一把“我看不到。” 颜锋看到小姑娘抹的那一下一点准头也没有，下意识地就想抬起手。 这时华玥和几个大汉安置好了大庆，便跑了过来。 “姐！” 颜锋听到，抬到一半的手便又放了下来。 是姐姐啊。 “阿玥，大庆怎么样。” “放心，暂时没事了。” 华玥说完，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三两下擦掉了华煋脸上的血污。 华煋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一点尴尬。 此时的临山药堂中，原本来这里的就大多是没多大病来这里试试深浅的。 此时因大夫离去，这些人也要么离去，要么跟去凑热闹了。 只剩下里屋里还有三只小家伙，子怡，阿花，还 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 小子怡吚吚哑哑地： “哥……爹爹……要……” “爹爹去救人了，不能任性，要听话。” 小哥哥板着小脸，认真说道。 小子怡也不知道被哪个字戳中了，小嘴一瘪，小脸一鼓，就别过头去，不要哥哥了。 转头去抱阿花，阿花也通灵，低头蹭了蹭小子怡，就把她叼了起来。 然后一人一花就这么看着小哥哥， “哥哥……” 小哥哥无奈一晃头， “好……” 然后两人一花就这么出发了。 等三小只到柳城药堂的时候，救治已经到了尾声，大庆已经在麻药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颜锋正收拾着自己的针呢，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粉红团子就这么蹿了过来。 跟着后面踱进来的阿花和小哥哥。 “子烨？怎么带妹妹来这边了？” “那边没人了，妹妹想来，就带她来了。”小子烨微微抿唇，说道。 当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子怡，自己悄悄松开了颜锋的腿，往一旁走去。 华煋眼盲，因此其他感官便锻炼得更加敏锐，所以当小子怡接近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转身，蹲下。 “你好啊，你在干什么呢？”华煋低头问自顾自的向前蹭的小家伙，无奈道。 小子怡眼睛眨了眨“姐姐……要……”说着，还用手扯了扯华煋重新戴上的丝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三章 华煋对小家伙软乎乎的小声音几乎没什么抵抗力，直接将丝带解下来，递出去。 小子怡接下来，绕着自己的手缠了几圈。 一旁华玥看到了，笑道： “咦，是颜大夫的女儿啊。” 说着，蹲下来拽起丝带的另一头，“小家伙，你怎么来这里了啊。” 小子怡就只看了她一眼，脸上仿佛挂了三个大字“老流氓”，就转头蹭蹭华煋的手， “姐姐……抱抱……” 华煋只感觉握着自己手指的小手软得不像话，便托着小子怡抱了起来。 华玥在一旁叉腰，又气又无奈，道：“那带子还是我缝的呢。” 阿花也跟着过来从下往上看着小子怡，活似一个尽职尽责的奶妈。 这时颜锋发现了，带着子烨走过来，道： “啊，我家孩子没给你们添麻烦。” “没，小家伙很可爱。”华煋循着声音转身，面对颜锋，直直的“盯着”他的脸。 颜锋伸手，接过了小子怡，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丝带，不带上没关系吗？” 华煋愣了下，“啊，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外人。遮着眼，是为了避免因为别人不知道我眼盲而导致一些麻烦。”之前，没绑丝带，走在路上让人误会了，华玥便绣了几条丝带给她， 丝带还缠在小子怡的手上，握得紧紧的。 颜锋轻轻晃了晃她的小手，柔声说：“子怡，把它还给姐姐，我们要回去了。” 华煋听了，道：“无妨，只是一根带子而已，她喜欢拿走就好了。” 小子怡在颜锋身上待得不老实，两人说话期间，她就一直在晃，扭着小身子要华煋抱。 华煋只听到刚才的小姑娘在面前咿咿呀呀，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一双小手抓住了，然后，小子怡就又回到了她怀里。 “看来这小家伙是真的很喜欢你啊。”颜锋笑道。 华煋感受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忍俊不禁。 —— 之后的日子里，柳城药堂里时不时就会多一个小家伙，小子怡被阿花或子烨领着，动不动就来这里串门，有时颜锋不忙，也会带小孩子来，两家药堂隔得也近，所以经常就能看 到一个小身影蹦跶着进门。 不只是子怡，子烨也和华煋越来越亲，大家都喜欢医术，自然是越聊越合得来。 子怡倒是对医术，没多大兴趣，到了就嚷嚷着要抱。 软乎乎的，羡煞了巷口还没抱上孙子的李大娘。 接着还没娶上媳妇儿的李大哥，就要挨絮叨。 —— 小城偏僻，天高皇帝远，各种杂事也少，城里的县官，是从京师贬下来的，静雅，高洁，重要的是不找事儿。 时间就这么缓缓地流着，转瞬即逝。 时近腊月，小城里也逐渐有了过年的气息，小子怡也已经会说些句子了， “姐姐，爹爹说不久就要过年了，你们怎么过啊。” 华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这边比较偏，一般都是几家子人凑在一起就在巷口放几张桌 子，一起吃饭，守岁。” 子烨在一旁听她说，想着那个场景，道：“我们也可以去吗？” “当然，”华煋笑道。“回家和你们爹爹商量商量，他同意，你们就可以来了。” 药堂开着门自然有人来，华煋和两个小家伙说了两句，就又转头去，给人看病了，因此也没发现两个小家伙在她身后偷偷摸摸地说话。 小子怡拽拽哥哥的衣袖，仰头看他，小声道：“哥哥，我喜欢这个姐姐。” 子烨一听妹妹的这个腔调就明白了，正正脸，道：“不行，不能把姐姐也带回家。” “为什么啊？” “嗯……因为我们不是一家人。” 闻言，小子怡眼睛闪了闪，“那是不是只要变成一家人就可以把煋姐姐带回家了。” 小子烨虽然是哥哥，但也只有七岁，仔细琢磨了下，点头，道：“对。” “那让她当我们姐姐，爹爹也当煋姐姐爹爹。” 子烨却摇头，“不行，这个姐姐看起来和爹爹差不多大，怎么能当爹爹的孩子呢？” 小子怡眼睛微暗了一下，却又闪得更亮， “那就让她当我们娘亲。” 华煋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孩子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 两个小孩悄悄商量着要做的“大事”。 “首先，我们得让煋姐姐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娘亲。”小子怡牵着哥哥的手，晃着头说 —— 那些戏曲里的聪明人都是这样的。 子烨捏捏妹妹小胖手，纠正道：“要让煋姐姐做我们娘亲的话，就不能叫她姐姐了。得让她和爹爹同辈才行。” 另一边，华煋和华玥在送走了所有病人之后，开始盘点药材货存，结果华玥发现两个小家伙还待在这里，就从他们身后悄悄走过去，猛地一把抱住两个小家伙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小子怡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嘘——”她转头看了看华煋，看到她没在注意这边，“玥姐姐，你说让煋姐姐给我们做娘好不好。” 华玥被两个小家伙的话惊了一下，“怎么，你们想撮合你们爹爹和我姐？” “撮合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姐姐，想和你们变成一家人。” “你们娘亲……”华玥顿了顿，俩小孩的亲娘一直没见过，很有可能是出了意外，华玥不知道应不应该在两个孩子面前说这些。 这时，子烨趴在华玥耳边，确定音量不会被小子怡听到，说“你别和妹妹说，其实我们不是爹爹亲生的小孩，我们爹娘已经去世了。” 华玥一愣，怪不得……她定了定神，“好，我来帮你们！” “玥姐姐，我们这样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 4 章 华玥假装不经意的溜到华煋身边，“姐，其实子怡他们叫我们姐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华煋心中微动。“怎么？” “子烨说颜大夫其实也就才二十四岁，你们俩岁数差得也不大，子怡他们叫你姐姐，就有点差辈儿了。” 华煋今年二十岁，而华玥是十七岁。照岁数算确实是差不了一辈儿。 “但是他们叫姐姐都叫这么久了，突然改，会不会太麻烦了。而且就算改了，你打算让他们，叫我们什么呢？” 以华煋对华玥的了解哪能猜不到华煋话里的小算盘。 华玥也是被俩小孩的可爱冲昏了头，才会随便挑起话头，此时回过神来就像糊弄过去，“没有没有，只是熟了就想论一下辈分而已。” “这么晚了，那我先送他们两个回去。”说完，不等华煋回答，便领着两个小孩出了门。 华煋摇头，她这个妹妹总是能用各种方式转移话题。 另一边，夜市里虽然人还不是很多，但小摊贩已经陆续架起了铺子。 三人一边走一边逛街。 “叔，我要三个烤地瓜。” “好嘞。”憨厚的汉子从烤炉里夹出三个烤得流油的地瓜，用油纸细细地包起来递给华玥。 给俩孩子一人掰了一半，露出金黄的瓜瓤。 “我觉得我们三个都不太擅长牵红线，这样不太行。” “红线是什么？”这是子怡。 “那怎么办？直接和他们说。”这是子烨。 “哎，我们不行但有人行啊，你们回家一定要说服你们爹爹除夕出来一起过，知道吗？” 俩小孩抱着地瓜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 两家隔的近，因此华玥回来的时候，烤地瓜都还是温乎的。 “姐，吃烤地瓜吗？” 华煋接过，“温的，这是去的路上买的？” “是啊，还给子烨和子怡分了一个。” “没给颜大夫带吗？” 华玥眉眼弯弯，“下次，你来记着。” 华煋无奈，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在笑。 临近新年，夜市越来越热闹，到处都是屯年货的人，而各路婆婆婶婶，为了在年夜饭大显身手，开始了各种采购 。 华煋把一小包药材递给妇人，“李婶，这次要熬什么汤？” 略显富态的女人笑容满面，谈到自己擅长的事眉毛都要飞起来。 “乌鸡汤，特意挑了三只最肥的乌鸡，用。。。炖汤，大补，你们俩一定要来喝一碗。” “那是自然要去的。”华煋笑道。 在李婶走前，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华玥凑到她身旁。“婶儿，千万别忘了。” “放心，我和你几个婶婶都说好了。” 两人对视一笑。 。。。 经过了三天的冷清，终于迎来了压轴的除夕。 巷口有一处大亭子，几张桌子摆在里面，缝着棉布的竹帘被挂在四周，挡住绝对算不上温柔的冷风。 地方不大，只有就近三两胡同的人会来。 临近这天黄昏，华煋来到后院，几株梅花开得正盛。 华煋手中拿着一根竹杖，明明是竹子的形状却乌黑似墨，平时不出门用不上它。竹杖在树下土地轻敲，发出声响。 “哒、哒、哒、砰。” 又敲了两下确认，华煋蹲下挖出了几坛酒，大小不一。 大坛是用这树上的梅花酿的，香气清冽，酒劲足，是为酒鬼们准备的。 小坛则是特制的果酿，几乎没什么酒劲，一口下去全是香甜，小孩子也可以尝一点儿。 带上几坛酒，华煋便出发了。 —— 华煋到的时候，宴席已经摆了大半。 同时到的还有点心铺子的一家人，李叔拿着几屉点心，而李婶则端着一锅汤——乌鸡汤，用不知熬过多少汤，已经沉淀出鲜味的老砂锅盛着，让人老远就闻着味儿了。 “是李婶，我闻到乌鸡汤的味道了。” “小煋不愧是当医师的，鼻子这么灵。小玥呢？”李婶笑眯眯地。 “她去叫颜锋了。” 听到这儿李婶笑意更甚。 “颜大夫啊……” 说着，几人走进亭子，将带来的东西摆上。 “颜大夫刚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都带着自家姑娘去了啊，你当年刚到的时候，也有几个小伙子偷偷去看你呢。这一点倒是很像，你们俩都是顶好看的人。咱们这儿地方小，水灵的人儿也少，但就咱这两条街，就有这么多。颜大夫家两个小娃儿更是惹人爱。小孩子老 往你们那儿跑，孙家小两口给我们送货，都总爱往你们家门口溜达……” 还未开席，两人只管坐下了，旁边几位婶婶也凑近，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有了旁人映衬，话说得也就更直接。“颜大夫长得是真的俊，和我们小煋也是蛮配的。” “两个人都会医术，应该也能聊得上来。” …… 颜锋带着两个小家伙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光景。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要好，眼看着几个妇人说的得越来越离谱，聊是他这么大的人了，听着脸上都有点稳不住，逞论一个姑娘。 华煋坐在几位婶婶当中从没遇见过这般阵仗的她此刻着实是有点慌，没能注意到几人的到来。 但几位婶婶眼尖啊，一眼就发现了微微别过头去的颜大夫。 颜锋：…… “颜大夫来了，坐啊。”婶婶们的热情铺面而来。 华玥见状，道：“那颜大夫，你去我带子怡和子烨去那边玩了。” 颜锋直觉留不住他们，便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华玥，朝几位婶婶走去。 ——毕竟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久，这种场合下不好拒绝。 嗯，就是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 5 章 不同于华煋，颜锋前不久刚从类似的阵仗中缓过来，经验心得还在。 但与往常不同，这次的姑娘不是随便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行医手法很高明，孩子们也喜欢她，也很好看，还沉稳。 行走于江湖那么多年颜锋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华煋的沉稳绝不是深闺里养成的大家闺秀那种温婉的沉稳，而是真正在刀尖上舔过血，看透了世事的稳。 但她显然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知道婶婶们喊颜锋，她才发现又来了一个人。 “这边坐啊。”李婶喊他，热情，还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却听一位婶婶说到：“哎呦，看把两个小年轻说的，都不敢看对方了。” 说话的是巷子里住最西边的王婶，面容慈祥，嘴角一枚小痣。 媒婆痣，专职媒婆。 说完便拉着几人离开这桌，摆席去了。 李婶戳她“这时候走干嘛，不再说两句吗？” “这就是你不懂了，哪能一直让我们这些外人插手，还是让两个人多相处。现在氛围正合适，再过，就要引起反感了。” 几位婶婶恍然大悟，不愧是有媒婆痣的媒婆，专业。 另一边，华煋和颜锋都觉得气氛有点儿微妙，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找不到话茬。 “咳，”华煋清清嗓子，“你听到了？” “其实也听到没多少。” “也没多少，就说了你长什么样子之类的。”华煋觉得有点儿尴尬。 颜锋笑道：“说这个干嘛，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突然停住，华煋在日常生活中的熟稔，总会让人忽略她眼盲的事实。 “要不要摸摸看，我长什么样子。”不及思考，颜锋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华煋捏了捏掌心，还是没有拒绝，“那我给你看一下面相。” 颜锋笑，“你还会看面相呢。” 嗯，还是会一点儿的。华煋抿了抿嘴。 到底还是个年轻女孩子，总有抵抗不了好奇心的时候。 亭子里，大家各忙各的，女人和小孩子把吃的喝的准备好，几个汉子则在点两个炉子，顺便检查挂着的竹席。 没人注意这边的动作，除了几个有心人。 华玥看到这边忍不住咬了下指甲。 好！ “煋姐姐也摸过我的脸。”这是子怡。 “摸脸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子烨。 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华玥咬牙。 另一边，华煋看面相貌似也出了结果。 “唔，财帛宫中正不偏，财源广进；子女宫丰厚，多子女，啊，子怡和子烨，都是好孩子啊，感觉有哪一个都很好。” “是啊，”颜锋道，“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我亲生的孩子，只是子烨要随我学医，我便带他们出来了。” 只不过是偷偷地，只留了一封信的那种，咳。 “我还未成亲。” 气氛逐渐微妙，颜锋直觉自己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 像这种逗人的话他其实也很少说，此时不小心脱口而出，自己也觉得不妥，但也不想出声改，只仗着华煋看不见，便坦荡的仿佛什么也没说。华煋觉得自己对颜大夫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你对人都是这样的吗？”不知觉间，华煋有些无奈。 临近开宴，孩子们都被单独安排在一桌，华玥和小蕊儿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则充当“孩子王”，顾着些调皮的小鬼。身为两个孩子的爹，颜峰毫无悬念的留在了这一桌，顺便又加上了被小子怡抓住衣袖不放的华煋。 华煋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人儿，心里想着孩子她爹。 摆上这一桌的菜有很多小孩子爱吃的，果酿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氤氲出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颜锋端着小碟，喂给两个人吃。 嗯。两个人，一个是坐在华煋怀里的子怡，一个是抱着子怡腾不出手来的的华煋。 华煋觉得脸上有点儿烫。 不像大人总拘于各种礼节、面子，小孩子总是活泼的，清盘清得理所当然，甚至还意犹未尽。 剁椒鱼头的辣椒都被比着吃了一圈。 “我吃了两大勺！”昂首挺胸，像得胜的将军。 —— 王婶带来的清蒸鱼，于是山谷河流里砸开冰捕出来的，肉质鲜嫩，就是刺有点多。 嗯，想吃就需要仔细地挑刺。 挑刺的人是谁就不用说了。 乌鸡汤的香味飘来，李婶端过汤递给几人。 “小煋只管喝就行，大料、花椒都是用干净纱布包了，在 锅里炖完直接拿出来的，放心喝。” 略带骄傲的语气，十足的厨中高手。 华煋到底是不方便，端着小碗慢慢喝。 小孩子们却等不及，几口灌下去，砸着嘴便欢腾起来了。 三两个一起，端着小碗到处混吃的。 天色渐晚，小孩子们兴奋头过去了，有的便开始昏昏欲睡。 华玥正哄子烨。 “你尝一下嘛。”一杯烧刀子递过去。 “你自己怎么不喝。”子烨起疑。 “这个女孩子不能喝。” “你又不是女孩子。” “哈？那我是什么？” “女骗子。”在经历了花椒、姜等等之后，子烨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 、6 章 “哎呀，你看我喝一口。”华玥装模作样，唇轻轻在杯沿抿了一小口，“好喝的。” “真的，你看旁边好多人都在好。”继续哄骗。 “不然，我用筷子蘸一点儿给你尝尝？”语气机器欠揍，这是激将法。 “好啊。”激将法未传达到。 “行。”华玥把酒杯递给子烨。 子烨舔着筷子尖，“嘶——”好辣。 华玥觉得可惜，没骗到，继续吃鱼。 不一会儿，感觉衣摆被轻轻拽了拽。 一看，乐了。 小子烨站在她身旁，眼神迷茫，脸上泛红。 再仔细看，发现那一小杯烧刀子如今只剩个底了。 小孩子终究是没忍住好奇，一小下、一小下的把一杯酒给抿着喝了。 只有少数几个活泛人会闹到天亮，大多数在吃完半夜的那顿饺子之后便各自回家了。 不知从哪天起，有什么东西变了。 颜大夫似乎也并不以药铺的生意维持生计，也动不动地就跟着小子怡他们串门，惹得几位婶婶偷笑。 “你看，我就说可行嘛。”王婶拊掌。 经过了几次，华煋也逐渐适应了与颜锋的相处以及颜大夫时不时地不正经，毕竟，对他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什么的真的很简单。 颜锋来了也不闲着，有时会帮忙看诊。 “我来。” 颜锋笑着拦下华煋，推她去柜台后，而后转向裸着上身的大汉。 大汉：她又看不到。 颜锋：正是因为看不到，她还要上手摸！ 颜锋：未嫁的女子怎好这样。 大汉：…… 华煋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有人帮忙她是很开心的。 华玥咬手指，费半天劲只开了颜大夫的窍，这怎么能行。 清明，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一场新雨洗去了燥感，心神清明，正适合祭祖。 柳城人家的墓地、祖坟多设在山上，本来还有一处乱葬岗，但县令上车后说见不得此等污秽东西，便让人填了，还种了树。 十分讲究。 此时正是药堂冷清的时候，华煋华玥两人也进了山。 走至山深处竟是有一处瘴气 华玥道行尚浅，扛不住 这瘴气便留在了外面只华煋一人向更深处前进。她手中拿着那根竹杖，漆黑的杖身仿佛与幽暗的环境融为一体。蓦然,一点亮光出现在前方，华煋驾轻就熟地走到那片光亮的正中。 ——那是一块墓碑。 与常见墓碑相比要大得多，上面刻了几个名字和立碑日期，笔力刚劲，笔画之间看得出风采，相对位置却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好像书法大家蒙着眼抖着手所写。 ——那是华煋刚眼盲时亲手刻上的。 石碑周围长着白色的小花，不起眼的样子在这一片漆黑的地方竟是格外有生机，仔细看去，便会发现瘴气被隔开的轮廓便是依照这些小花来的。 华煋在碑前站定，将一坛梅花酿尽数撒入土中。 ………… 华煋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华玥正坐在不远的石头上，旁边还设了木牌提示前方有瘴气，慎入。隔不远就有一块把整个毒瘴都围了起来。 华玥注意到她出来，直接跳了起来。 每次来这里，她都会很担心，但又跟不进去。 华煋径直走在前面，华玥只静静地跟在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只剩下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华玥的视线里，那人也注意到了她们，便朝这边来了。 人影靠近，正是颜锋。 “你们来这边扫墓吗？”颜锋道，他是来这边采药的，刚好今天人少，可以有更多时间去更深处看看。而华煋二人也没有带什么工具，反而拎着一个小坛，还散发着酒香。颜锋也注意到华煋东路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便没有多说。 “颜大夫也要下山了吗？”华玥回道。 颜锋点头，突然华煋问道：“颜大夫，你身上是带了雾根吗？我好像闻到味道了。” “是，也多亏它破瘴，我才能完好的走出那片瘴气。” “你进去了？”华煋皱眉。“你这个雾根是哪里找到的？”华煋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了点急迫。 “新洲，离这里挺远的一个城，怎么？”颜锋回道，略带困惑。雾根虽说少见，但也谈不上是凤毛麟角，更别说他们这些长出入深山老岭的有条件的几乎都要备点，必要时刻能暂时抵挡瘴气。而此时华煋如此惊讶实属不应。 “抱歉，我怕你是摘了那瘴气里的。”华煋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实是有不妥。 颜锋听后也不再讨论雾根的问题，道：“这座山上的瘴气确实有古怪，毒性更强，若没有专门的防护方法，无法深入。而且这座山虽深，却也谈不上什么天地灵秀之地，在这种地方孕育出一处瘴气，确实古怪。” 说完，便注意到两个女孩子今天着实是有些不对劲。 向来开朗的华玥别过了头，似是不愿意接这个话茬，而华煋低着头越发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那是我造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 、第 7 章 闻言，颜锋惊讶地看着她，早在发现这片特殊的瘴气的时候，他就猜测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但没想到会是眼前之人，但仔细一想，有能力造成这么大一片毒气的，是医术高超之人也不足为怪。毕竟，在武林之中，医毒同修才是医师的常态。 只是，为何？ 此时的的华煋是颜锋没见过的表情，低着头，低落，甚至带一丝脆弱。 颜锋早就好奇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会待在柳城这种小地方，现在看来，和这瘴气是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 他刚想再问，突然，破风声响起，一瞥之间，他看到一抹黑影直冲华煋而去，下意识的，颜锋将神情略带恍惚的华煋往怀里一带，同时喊道：“小心！” “叮——” 一只小巧的飞刀钉在了不远的树上，寒芒微闪。 未等他们再想，破风声再想，这一次，颜锋也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来处。 昏暗的林深处隐隐有两个人影，从体型判断大概是一男一女。 人影逐渐走到近处来，男子手持双刃，端的是一派正气模样，女子则两手空空，笑嘻嘻的，只听她高声道：“武阳应离，江香子前来，有事与华煋姑娘相商。” 颜锋冷言回道：“两位这般做派可不像是商量的样子。” 江香子眉眼弯弯，身子微斜，靠上应离胳膊：“只是试探一二，几位不会怪罪。” 颜锋皱眉，还想再说，却被华煋伸手打断。 “两位便直接在这里说了，此番前来究竟有何贵干？” “奉宗主之命前来邀请华煋姑娘参加武林大会。”这次却是应离接了话，他语气端正，看不出一点威胁的意味，却让华煋心底微寒。谁人不知武阳宗单论实力应离为首位，且对其师兄也就是武阳宗主的命令向来坚决执行。 怕是打不过啊 …… 华煋内心衡量着，而几人之间的对峙实际并没有过去太久，应离向来稳重，见华煋不语便消声等待，但江香子确是急性子，实际上，他二人出任务时大多都是由她来主导节奏的。 “距大会还剩月余时间，你就算考虑个七八天，再徒步走去，时间也足 够。但……”江香子语音微顿，微微一笑道，“但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我们每天前往拜访，说不定还会起点冲突什么的，出现什么伤亡也不会让人意外啊。” 华煋眉心一跳，道：“据我所知，应离阁下不会做这种事……” “他是不会啊，但我就不一定了。” 威胁吗……华煋略一衡量，在这种到处是普通百姓的地方发生打斗，若对方真的出手没有忌惮的话确实有些麻烦了啊。 武林大会的话…… “可以答应。”正当华煋权衡之际，颜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刚好也会去，应该能帮到你。” 有人为天平的一边加了筹码，决定就会好做许多，“我答应。”她朗声道。 江香子听到她的回应，却是呛声道：“哎呦喂，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呢，这就没意思了啊。”她笑嘻嘻的，直让人恼火。 但在场的也不会被这么几句话惹恼，华煋只道：“到时间我自会前往，二位还是请回” 江香子还想再接几句，却被应离拉了一把，道：“既然姑娘答应了，相信姑娘也不是会失信之人。” 江香子顺势接上：“是啊，到了时间如果你没出现，我们还会回来找你的哦……”未及说完，便被应离拉走了。 那两人是完成了任务便离开了，华玥向前，之前那种氛围根本轮不到她出声，此时告一段落，便迫不及待地来问了：“姐，现在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华煋道，“这几天先把药堂交代一下。颜大夫，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前往武林大会的事情。” “嗯，回去再说。”颜锋回道，这一天的事确实需要理顺一下。 再说江香子二人。 “怎么了？突然拉我走。”江香子嘴上问着为什么实际对应离已经有了猜测。 “对普通百姓下手……我觉得不好。”应离回道，这句话和江香子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然只是吓吓他们罢了，”江香子笑道，肩膀轻撞他，“才刚成亲，我还不至于那么快变成泼妇。” “什么泼妇？” “像刚才那面馆的老板娘，祸害邻里，连累家人。”江香子回道，却是眼神微斜，看向自己丈夫的侧脸。 如果他不在，那刚才那话可能就不是玩笑了？ 害，谁知道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 8第 章 察觉到她的视线，应离转头问她：“怎么了？” “没，”江香子回道，“只是我饿了。” “那走。” 临山药堂 华煋与颜锋在里屋相对而坐，华玥则在前厅打理，为之后的离开做准备。 “所以你和武阳宗是有一些恩怨吗？”颜锋问道，之前对这两个在小镇里遇到的女孩子也有推测，如今才猜测到更详细的情况。 “三年前那次武林大会发生了一些事，我带着几位本宗人士与武阳所属几人发生了一些冲突……” 她这时才显露出几分脆弱来，仿佛再加一根稻草就能压垮她。 “冲突……那你吃亏了吗？”颜锋问道。 华煋有些惊讶，颜锋所问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却也如实回答：“看不见了。”颜锋不觉意外，毕竟华煋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像是完全的眼盲，她对事物的了解更像是正常人所见闻。 “怎么伤的？” 这次华煋却不愿透露更多，微低着头。 颜锋端起茶杯，其实就算华煋不说，他也隐隐能猜出一二。 那次大会重新选拔武林盟主，本来的最佳人选乃是紫坤宗宗主，其人和善，武功高超，又有相应的资历，推选他做盟主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怎料在大会举办前几天，下肢突然瘫痪，内力消减了四成。无奈之下，众人只好重选。仓促之下，武阳宗宗主应荣当选。 紫坤宗宗主一事实在蹊跷，也有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去查了，线索却指向各处，其中最重要的线索当是洛医谷参加大会的人中有一位诊出紫坤宗宗主是中了毒，毒是何毒却没有说法，但事后有传言说是与当时即任武林盟主的应荣有关。而洛医谷也拒绝参与此事，那位诊出毒征的大夫也再无消息。 近年来，纠结于当年那事的人逐渐减少，在不会威胁到自己且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没人愿意主动去将已经沉底的污浊再度搅到水面上来。 能让一宗副宗主前来“相邀”，颜锋对此也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强迫她回忆。 “既然决定要去，那就开始准备。”颜锋放下茶杯，仔细思考了一下。“马车交给我准备 ，之前带着两个孩子到处走，要出行的话我倒是很有经验。” “多谢……”华煋也不推脱，之前就知道颜大夫会与她们同行，且此时的她还有些恍惚。 要带的东西不多，几人收拾了没几天便出发了。 颜锋之前带着两个孩子和一只狐狸，是只有一架马车的，但现在加了两个人，所以又去购置了一架，连带两匹马。 几天的时间在准备中很快过去，华煋的药堂请了不远处一位懂药理的老先生代为看管。颜锋则仗着自己开张时间不长，直接关了门。 出发的时候两架马车停在巷边的大道上，引来了一众目光。这几天附近说大家也都听说了华煋他们要出行的消息，叔叔们十分感慨，婶婶们十分不舍。 “小煋啊，这些拿着，路上吃。”“小玥啊，把那个带上，旅途遥远。”“颜大夫啊，捎上这个，别亏了孩子。” 五人一“花”在各种目光中出发了。两架马车颜锋和华玥各赶一架，颜锋载着华煋子怡和阿花，华玥则负责带子烨。 马车内，阿花伏在华煋脚边，小子怡在华煋身上坐得舒坦，软软的小身子随着马车一颠一颠地。抱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华煋却显然分了神，从遇到武阳二人后，她就一直是这种郁郁的状态，叫人担心。 后面的马车是时不时地传来华玥与子烨的说笑打闹声，不禁让颜锋晃了神。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打杀声。 几人都熟悉这种场面，当即决定赶往现场。离得近了，只根据那些人的装扮、招式便可判断是一场打劫。 “咦？”颜锋略惊，其中竟有他认识的人。 “认识？”华煋问道。 “嗯，我去帮个手。”说完，颜锋便上前去了，其中一人看到他，说了句什么。 华玥在这种情形下更闲不住，也加入过去。 那群劫匪本就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人也不多，原本就处于下风，随着颜锋和华玥的加入，只是落败的更快。 事了，颜锋与被劫者中的带头一人说着话朝这边走来，华煋听其脚步声沉稳，内力定是不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