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叶藏的穿越》 第零章 第零章20201017 拙劣的故事往往有简单的开端。 十四岁时,我在成日里被海水冲刷的黑黢黢的沙滩上捡到了一本硬壳书。 它显然不是随波逐流从遥远的神奈川或横滨漂流至我所在的海滨小城,哪怕是做工再整洁,挺括的西洋纸张都无法抵挡住海水的侵蚀。 于是我判断这个某个路过的旅人故意抛下的书籍,不可能是无意的,当我捡起它时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份量,除非是毫无知觉的傻瓜,谁会抛弃这重量而不知。 我怀着近似于窃贼的心态将它收入怀中,带到寄住的远房亲戚的家中,心中充斥着隐秘的快感。 很难说这突然间的冲动从何而来,国中时代的我并不会做如此出格的事,倒不是说我平平无奇,实际上,我在班级里是不可或缺的逗趣人物,哪怕是再严苛不过的驻校军官,都会在我精妙的表演下捧腹大笑,那总是向下撇的,剃刀似的小胡子也会顽皮地翘起。 奇怪的是,我对落语毫无兴趣,也不想成为漫才艺人,逗趣的天性仅发于我性格中无比谄媚、讨好的一面。 ——我想被喜爱吗? ——我想要被不受尊敬地注视着。 总之,当我将那“明知被遗落”的书本藏在怀里,佝偻着身子躲进六块榻榻米大的房间时,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路上遇见了表妹家的女佣,她掐着矫揉造作的尖细的嗓子问“少爷,您是不舒服吗?” 我体弱多病,大半个童年都是在床褥间度过的,国中时代到来前,人就像是抽条的杨柳,脱离了贫弱的小树苗时期,说是养活了也好,健壮了也罢,饶是只有副薄薄的胸膛,也像个瘦弱的少年人了。 我陪笑说“是我肚子饿了,阿松姐。”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对身份低微的工作者,那些男佣、女佣怀抱着隐藏极深的恐惧感,而这胆怯之情呈现于面上,便是极端的尊敬。 女人们都以为我是个仁善的人,哪怕是对乡下丫头都能报以友好的微笑,我不得不说真是大错特错。 我只是恐惧她们而已,尤其恐惧长着两幅面孔的女仆。 我酷爱做那些夸张且逗趣的动作,积年的印象在这一刻叠加出善果,她相信了我拙劣的谎言,嘴角扯出更加让人恐怖的,近乎于谄媚的笑容。 “我帮您去拿一盘果子。”她自作聪明地说,“老爷捎来了京都虎像屋的生八乔,您一定会喜欢。” 我不得不作出讶然的,仿佛十分高兴的表情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活像我喜欢吃软烂黏糊的八桥。 进屋后,我盘腿坐在距离推拉门最远的位置,以一种神圣的、不知所云的严肃心境翻开了书。 结果令我大失所望。 它既不是记载人一生过往的日记本,也不像是未完的《唐璜》,是本空白的,一无是处的笔记本。 我准备合上它,甚至在心中乌七八糟地想干脆扔回海岸边好了…… 书的第一页却浮现出浅淡的墨迹。 “我曾经看过三张那个男人的照片……”(注1) 惊喜、恐惧……没有言语能诉说我当时的心情。 我再也无法放下书。 …… “阿叶,你怎么了?”表妹雪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真是天大的失态,我竟没注意到她靠得如此之近。 我反射条件般的带上讨人喜欢的笑容说“想到了学校的一件趣事……” 雪子的记忆时间与金鱼不相上下,她立刻忘记了想问我的事,开开心心听起了我口中不着四六的搞笑段子。 为了上国中,我离开了东北的乡下,寄住的远房亲戚家中有一对姐妹,雪子是妹妹,她的长相介乎于可爱与平庸之间。 我对这妹妹总是怀有十二万分的警惕,哪怕是没看见她,从踏入家门的瞬间起便会竖起雷达,原因无他,倘若你见过她正面以蜜糖般的语言赞美自己的朋友,背后又毫无顾忌地粗鲁地将其评为“没教养的不良少女”,也会同我一样诚惶诚恐。 更何况,打看那本书起,我就同惊弓之鸟一般,极端恐惧它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我认出来了,那颓废的、毫无救药的一生,不正是我的写照吗? …… 我恐惧那本书。 不敢打开第二次,却又不得不想着它。 人在知道自己的未来时,大底会怀抱着相似的情绪。 控制不住的好奇、对发生不幸事的否定、对结局的逃避…… 我的年纪并不大,若将心中所想告知他人,肯定会引起成年人的哄笑,被驳斥为青少年暧昧不清的遐想。 但我确定,自己的人生是不会幸福的。 从记事时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正相反,萦绕我童年的情感都是晦暗的,我比谁都要体味恐惧的滋味、羞耻的滋味,那些人,父亲、母亲、父亲的朋友、同学、男佣、女佣…… 他们为什么能够带着两幅面孔,表面对人阿谀奉承,背面又好不留情地唾弃鄙夷,为什么能够对世间不绝望,为什么能欢欣鼓舞地谈论战争…… 我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他们。 无论做什么都感到羞耻,时时刻刻都活在被厌弃的恐惧之中,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幸福的。 虽然这样想着,我对自己又不够坦诚,某一刻我确实期望,自己能够获得平淡的幸福。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娶温良纯洁的妻子,做一个……做一个表面上不错的人。 假设耶和华创造人时会打开一扇窗户,那我也能看见些许的微光。 我把书藏在从左往右数第三张榻榻米下面,伯父在木板底下挖了一个暗格,这是废弃的藏私房钱的隔板,我用它来藏匿我的赃物。 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直到海岸边的野樱花开了,它在我心中只剩下一道诡谲的剪影时,我又鼓起勇气打开了书。 那是个错误。 …… 我没看完。 没有人比我一生更加失败。 ……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它就像是开头的第一张纸,是空白的,我等了一会儿,浮现出了逐渐浓烈的钢笔水迹。 “你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当我看见这行字时,心中产生了被救赎的快慰,像我这样的胆小鬼,从生来就不觉得自己活着有意义,而书中的前半生(我确定那是我),只是一个不断浪费粮食、难以形容的人。 可是现在的我甚至不如未来的我哩,连入水的气性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本妖怪书(我断定它是某种具有超越人类力量的东西)问我要不要离开,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我以流畅的笔触写下。 “我想离开。” 那是我对世界最后的印象。 …… 。 …… 我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跟我长得很像。 他以后叫太宰治。 我知道,我是大庭叶藏。 注1:人间失格序章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激情之作 极度ooc 作者也不知道更新频率 —— 碎碎念最近生活比较苦闷,就应届生一边找工作,一边在做新文大纲,比较烦躁。 我一烦躁就会写只有我喜欢的矫揉造作的文,但是写了又想放出来让大家看(就……希望博得关注吧) 反正先放在这,等来兴趣了就写写。 没有大纲,只有个大概的念头,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 我是真的喜欢充满碎碎念的写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第一章20201019 中原中也被叫进办公室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规模的叛乱已经平息,难不成高木会还有残党在流窜?’ ‘不,仔细想想,其他组织也有可能,最近横滨的局势不大太平,首领手下又没太多人可用。’ ‘总不至于去海里打捞那条干臭干臭的青花鱼,说起来,已经有两天没看见他了。’ 这时候的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不过一年,却已经成为干部候补,由他了结的敌对组织比黑蜥蜴还要多。 话虽如此,首领也很少直接对他发布任务,绝大多数的工作都由首领秘书传递,将他召进港黑大楼最深处的办公室,往往有重大事件。 走到门口时,他还下意识地瞥了走廊另一头。 ‘太宰那混蛋……没来吗?’ 若不跟太宰治放一起比较,中原中也算第二等的聪明人,他跟太宰治极不对盘是没错,可两人的异能力叠加在一起却起到1+1大于10的功效,森鸥外不会放过现成的战略组合,出任务时总让他俩做拍档。 磨合一年后,二人看互相不顺眼的等级加倍,却也磨磋出点聊胜于无的默契。 ‘所以这次的任务,跟太宰有关?’ 中原中也抬起右手,按了把帽子,这纯属下意识动作,每当他心情烦躁时总会如此。 推开首领办公室大门,他行脱帽里道“首领。” “啊,是中也君啊。”森鸥外说,“不必多礼,记得把门带上。” 他虽然是组织的boss,说话声却与沉稳无关,尤其是跟爱丽丝酱说话时,一水的咸湿大叔感,喉咙里仿佛含了颗不会化的水果硬糖。 爱丽丝说“中也、中也,抬起头,看谁来了。” 进门时中原中也就感觉到了,办公室内共有三道呼吸,他本以为最后一人是自己任务的协作者,结果……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你是!” 跟眼前的男人比起来,他至多被称为少年,眼下的中原中也才16岁,而对面的男人已经有二十年代前半的风采了,个子没怎么长,气势却成几何阶梯式地上升,精瘦的身体包裹在厚重的西服面料下,配上披在肩上的外套大衣,是典型的马龙白兰度般的老派黑手党。 ‘他跟飞驰s还挺相配。’他在心中冷幽默一把。 飞驰s是日本老牌黑帮的必备座驾,哪怕是森鸥外与红叶大姐出行都会坐这辆车,没有一辆飞驰s就好像没排面似的,听说东京的山口组六代目出行也是飞驰。 他又转而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算了,如果是我的话,果然还是会买更加酷炫的跑车……’ 森鸥外打圆场道“这位是平行时间的中也君,如你所见,他因为一点儿原因穿越到我们世界,当然,还是会回去的。” 中原中也打量自己的眼神谈不上挑剔,他不具备太宰治那样的嘲讽精神,哪怕是看见过去的自己,也不会羞耻得想要将脚趾都蜷缩起来。 森鸥外“这位中也君希望借助港黑的力量寻找他的搭档,说也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卷入,一起带到了这世界,可惜的是,那位搭档君可不是什么会主动回港黑,寻找帮助的人,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躲避我们的眼线。” “因此,只能拜托中也君帮忙一同寻找了。” 听见这句话,哪怕是在首领面前,中原中也都按捺不住心头的躁郁。 “搭档,难道是太宰那个混蛋?” 他脸上写满了“管他去死”。 森鸥外的表情却有点微妙。 “嘛,说是太宰君也没什么错,可他跟我们这里的太宰君差别有点大……” 中原中也终于说出了,见到更年轻自己的第一句话。 “是完全不同。” “我这里的太宰是个胆小鬼。” “他活着是为了赎罪。” …… 织田作之助想我开门的方式不大对劲。 不得不介绍一下,他只是港口黑手党最底层,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一名,甚至连那些参与火并的炮灰都不如。 但凡是炮灰都是要开枪伤人的,而他也不知是被下了降头还是邪术,从加入黑手党的那天起就对上司说“我不杀人。” 小队长问“那你加入个毛的黑手党?” 他又一五一十道“我没有学历,没有正式身份,剩下的钱不够去新做假身份,除了格斗拆弹之类的事外又不会做别的,比起在港口当搬运工出卖劳动力,港口黑手党给的钱更多。” 听见他的话小队长都要无语了,会格斗拆弹,水平一流,这男人以前不是军警也起码是的雇佣兵杀手,在小队长眼中,织田作之助就像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tsd患者,从某天开始不能杀人,不能工作。 这就让他显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又跟招人的hr商量一下,最后说“那你就留下来好了,干点杂活。” 这杂活又分外多样,给官员做保镖当刀子也是杂活,拆弹也是杂活,调节高层原配跟小三的修罗场也是杂活,去酒吧收保护费还是杂活。 港黑线下的酒吧太多,大的就像是夜总会,养了不少女招待,而小的只有一风韵犹存的寡妇老板娘,推开半旧不新的门扉,听岩手风铃丁零零的脆响,便看见开阔的酒柜与三两聚集的醉汉。 女将的年纪谁也不知,织田作跟着其他食客一起叫她良子。 不过傍晚,吧台前便趴着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织田作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他蓬松的头发有点眼熟。 ‘应该是错觉吧,反正多数青年都留着柔软蓬松的牛郎头。’ 良子点头压低声音说“你来了。” 说着推上杯蒸馏酒。 她的小酒馆是独立的,往来的也是横滨的失意上班族,还有没钱去打夜总会的大学生,否则也轮不到织田作之助来收保护费。 靠滨港的大部分店铺都有其背后的组织,否则根本在这开不长。 织田作是良子经历过的最好说话的黑手党,前者又有种跟谁都能成朋友的平淡气质,混熟之后她常招待织田作,又唠嗑点家常话。 源头是…… “什么,你想当小说家?” “……是。” “既然是小说家的话,总要有素材吧,我没读过几天书却也知道文学源于生活,还是说你要写黑帮的故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写平凡的普通人。”织田作说,“描摹正常人的生活。” “那样的话,你就要多听听八卦了啊。”良子老神在在道,“老了,我明白了,你常来这里坐坐吧,我不收你教学费,但在我这里沦为末流的普通人太多了,喝得醉醺醺之前,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 织田作老实道“那就麻烦你了。” 今天老板娘却说“你声音小点。” 织田作“?” “这小子才睡下没多久。”良子伸手指倒在吧台前的年轻人的后脑勺,话中充斥着再明显不过的怜惜之情,“真可怜啊,明明是这样年轻,却到了只有靠醉死过去才能睡着的地步了。” “我跟他说不要用安眠药,他就一杯杯地喝酒,醉过去后鼻子上染上一点红色,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感叹,真是惹人怜爱。” 织田作问“是你这的新客?” “是的,看着像是学生,却说自己是落魄的画家。”良子点了根烟,“嘛,这世道,学生不算很多,肯定是从哪个私塾里出来的吧。” “无论是脸也好气质也好都很受女人迷恋,昨天夜里帮智下屋的纯子画了幅肖像,今天早上才跌跌撞撞地来我这。” 织田作智下屋,是附近的妓馆吧? 他的思绪像一团越洗涤越薄的棉花,马上就要扩散开了,却看见给妓女画过肖像的青年不舒服地转身,换了个姿势。 这下,他的脸孔彻底暴露在织田作的眼前。 织田作??? 织田作地铁老人看手机jg ‘太宰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太宰什么时候被惹人怜爱了?’ ‘太宰什么时候去妓女怀里过夜了?’ 就、就很玄幻。 …… 港黑大楼内,年长的中原中也与16岁的他退出首领办公室。 中原中也砸吧嘴,不爽地问道“所以,要去哪里找那条青花鱼?” “酒馆、妓院、女人的公寓。”中原中也棒读似的说出以上三个词。 “……” “哈?!” 远处,才结束一场新火并的太宰治阿嚏—— 作者有话要说先手动感谢下琢砚、临书、太宰治激推bot、七七跟狐狸尾巴的地雷 然后我就要开始碎碎念了xd 某种意义上大庭叶藏确实是我心中美男子的代表了,就是那种纤细、文弱、忧郁甚至饱含罪恶感的美男子 跟他放一起文野里的太宰都显得特别有元气 而且叶藏有比他更加受女人欢迎(不是) 另外在叶藏的年代与谢野跟芥川都已经是文坛大佬了,《人间失格》中也提到过他从小就挺喜欢阅读的,特别是光怪陆离的故事 虽然不至于痴汉到高中课本上写满了芥川的名字,但叶藏肯定是很喜欢芥川的 所以会出现奇妙的修罗场? 顺便一提如果是叶藏跟与谢野凑一起可能会出现被霸气女大佬养着的柔弱画家这种剧情 s就,想要点评论,毕竟激情开文嘛(捂脸),而且这篇文真的会充满那种ooc的,只有我喜欢的桥段跟胡思乱想,但是一个人自说自话又很寂寞,所以想要评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第二章20201020 “时至今日,就算是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想跟人交往’‘不想见到女人’之类的空白话了,从很久以前起就明白,我这个人,是会给他人带来厄运的,光是站在那,就能破坏幸福的光景。” “出于各种原因,我还是在世上苟延残喘,想死却不曾死去。” “我造出了一副新面孔来面对他人,被人恐惧的话,就能离我远点吧,即便如此,我也没脱去大庭叶藏年代的讨好本能,总想说些俏皮话,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那些我深深恐惧着的人们,因为我的幽默而发抖。” “可戴着面具生活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我不得不佩服那些带着两幅三幅面具生活的人,他们是如何充满乐观地度过一天天?我光是离开了熟悉的横滨,便想缩回懦弱的本我之中,每日借酒消愁了。” “这里没人认识我,喝点酒也没关系吧。” …… “事情就是这样。”良子一边用抹布揩拭台面一边对窥探,“怎么说呢,阿叶的姿容真是可爱至极……” “阿叶?” “啊,他让我们这么叫的,肯定是假名啦。” “唔……”哪怕是织田作,都罕见地摆出沉思之态。 良子好奇地凑上去道“怎么你认识阿叶?”她紧张道,“难道欠了黑手党钱……” “不、不是。”织田作下意识地否认。 “我就说,他这样的孩子,至多就赊赊酒钱罢了,是做不出太大坏事的。” 织田作困惑地想若只看脸,眼前的男人毋庸置疑是太宰治,是天生的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候补,再凶恶的黑帮分子看见他,就像是老鼠看见猫,狡兔碰上蟒蛇,只有夹紧双腿瑟瑟发抖的份,于是“做不出太大坏事”,这点从根本上就是不成立的。 有人说,太宰治的血也是黑色的。 织田作又想但他又不该是太宰,昨晚自己跟太宰、安吾三人一起喝酒,太宰好酒,却不会喝得醉醺醺的,时间上这青年有不在场证明,他必定不会是太宰治。 更何况,太宰从来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并不是说他做不到,以他的心性,有心的话能让任何人迷恋上他,爱上他。 ‘太宰骨子里,大概是很傲慢的。’ ‘他不屑于去迎合、讨好大多数人,于是他惹怒人的本事是第一流的。’ 良子还在絮絮叨叨。 “我准备把酒馆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 “阿叶没有住的地方,那里给他住正好。” 织田作如梦初醒“不,不用麻烦了。” 良子揩桌子的手一顿,投以疑惑的目光。 “我认识他的兄弟……”所谓的谎言,开头往往是最难的,织田作也不免遇见舌头打结的窘境,然而一旦开头,借口便被流畅地网罗出来。 “应该是同胞兄弟一类的,虽不知他们关系如何,他总不愿意让自己的亲戚像个流浪汉似的居无定所吧。” 良子将信将疑“哈……” 该将太宰的照片拿给她看吗?倘若是看见了太宰的容貌,一定会相信我所言之语,可太宰是黑手党的干部,看见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果放任阿叶在这里,才会招来横祸,此处脱离滨港,红灯区内却有往来的黑手党成员,别的且不说,光是我认识的就有起码三位中层干部在那里有相好,如果他一直去给纯子之类的女性画肖像,很快就会被认出。 打定主意后织田作“这样说未免有些突兀,您可以当作从来没见过他吗,女将。” 良子这才想起,眼前平淡如白水般的青年属于港口黑手党,她从迷恋之情中挣脱出来问“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如说是他的兄弟,还算有名。” 他一五一十道“倘若让他住在这里,您也会惹祸上身。” 话至于此,老道的女将应该然织田作将人带走才是,可不知怎么的,或许“阿叶”太像一个好人了,又或者他身上有诸多让女人喜欢的特质,让她在黑手党面前也表现出了侠义之心。 “哎呀,如果是您的话,可以保证阿叶的安全吗?” “这点请您放心。” “他是一定不会出事的。” …… 出于种种原因,织田作将太宰领回了自己位于滨港区边界线,只有二十平方米不到的出租屋内。 对成年男人来说,出租屋实在不算大,偶尔翻身起夜,瞥见墙头的深色污迹,织田作都会因逼仄产生窒息感。 而太宰治,不,还是叫他阿叶吧,当织田作将他的重量负担在自己身上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比太宰要高几厘米,他是多少岁?17、18还是20? 人过了少年的限度,就很难猜中真正年纪了。 话说回来,这样也没有醒来吗? 织田作将他放在榻榻米上,想了半天,还是用搓洗过的热毛巾给他擦脸。 衣服也皱巴巴的,像是在酒坛子里泡过,好在没有馊味,织田作想想,还是任劳任怨地帮忙擦洗了,这种感觉与其说是捡了个人回来,更像是从车轱辘底下抱回一只机敏的黑猫。 ‘啊,估计他今天也醒不了了,我还有些工作要做。’ ‘冰箱里有咖喱饭,既然太宰能吃的话,他也可以吧。’织田作将封好的咖喱饭放在台面上,还写了张便签条。 昨天才做的,微波炉中火两分半 ‘这样就可以了吧。’ 其实他还想知道大庭叶藏的身份,可织田作是社畜,而且是港黑最低等级的社畜,工作必须要完成,不完成就没有薪水拿。 他想了想,关上门走了。 躺在榻榻米上的人,睫毛颤了颤。 …… 说是工作,也不过是将剩下的保护费收完而已,最大的问题是店铺分散,绕完几家店所花的时间足够他往返东京三个来回。 此外,店铺营业的时间也不大统一…… 从智下屋出来时,哪怕是加班的社畜都步履蹒跚地赶往jr站,乘不了最后一班车只能回办公室过夜。 ‘这时候回去,不知道太宰,阿叶有没有离开。’ ‘应该不在吧,总觉得无法想象太宰住在别人家里。’ 在织田作的印象中,太宰治从未邀请他们,这些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回家里喝酒,他到底是住在港黑的员工宿舍,还是居无定所,织田作一概不知。 总之,太宰不像是个有家的人,但他的警惕心也没有下降到可以随随便便苏醒在不认识人家中的地步。 “哟,织田作。” 只听见这一声,太宰就像是八爪章鱼似的缠绕住他的四肢,他宛若少年人的姿态渲染出一股诡异的童真感,这与他清悦的嗓音格格不入。 安吾火急火燎地跟在后面,他不算很善于运动,也不知道追着太宰跑了几条街区,到织田作面前时累得气喘吁吁。 “才下班吗,真是辛苦啊。”他浑然天成地撒起娇来,“讷讷,织田作,听我说,我研究出来了一道新菜,名叫活力清炖鸡,最适合劳累了一天的上班族吃,好不容易我们三个凑齐了,一起去尝尝看吧,我都炖一天了。” 安吾“说着好不容易凑齐,还不是拉着我来找织田作,这根本算不上碰巧吧。” 织田作“啊,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太宰“对吧对吧,一起试试吧织田作,可不要小瞧我的手艺哦。” 他才用开朗的声音说完,便唐突地凑近织田作,在他的领子周围嗅嗅。 “你喝酒了吗,织田作?” “一杯。” “唔……” “怎么了,太宰?” “不,没什么。”大概是在工作的途中被不知名的醉汉缠上了吧? 即便找到了借口,太宰心中还是极其少见地闪过一丝不悦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股不悦是如何来的。 织田作没有立刻答应。 “怎么了?有什么事赶着回家吗,织田作?” “不。”他决定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阿叶肯定会离开吧。 “那就决定了,一起去吃我做的清炖鸡!” 安吾谁跟你决定了?! …… 次日,织田作之助极其少有的产生了后悔之情。 怎么说呢,不愧是太宰吗,他的活力清炖鸡与其说是料理,不妨说进入了生化武器的领域,一口下去就连记忆都消失了。 织田作不知能否用昏过去或者食物中毒来形容自己,总之,他是三个人里最先醒来的,他们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吧的沙发上,整只鸡都凉了,砂锅面上浮起一层油花冻,安吾就算是在睡梦中眉头都是紧皱的,太宰的睡颜却像是婴儿一样。 他挠了下头发,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回家了。 到家时已经是次日中午12点,织田作从便利店买了一人份的牛肉饭,当然是一人份的,家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在。 然而,当他推门后…… “欢迎回来。”阿叶,事到如今织田作无法用太宰来形容这名青年,他脸上无意带着温驯的、近乎于讨好的笑容问道,“中午要吃什么?” “……牛肉饭。”他沉默地举起了711超商的塑料袋。 这是他们稀里糊涂同居生活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我、我想写太宰发现织田作挣钱养叶藏的修罗场! 然后,当然是先谢谢昨天小伙伴们的评论了,这篇文我觉得与其说是写太宰,不如说是写叶藏啦,因为文野的太宰跟人间失格里的叶藏完全就是两个人嘛!不能说没有共通性,只是叶藏明显要比太宰怯懦太多了,是实打实胆小的喜欢逃避的纤细美男 于是我特别想写文野太宰碰见叶藏的桥段! 说起来《人间失格》里面也有提到,叶藏在从比目鱼家跑出来后过了一段时间被女人养着的男妾生活,而且养他的静子也有说他是一个非常体贴的男人 e我就很想看各种人养他,就(你们懂得)特别香! s感谢琢砚、久夜代歌、kanord的地雷,白粥的手榴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第三章20201021 “唔。”比宿醉难受百倍的昏沉笼罩着太宰的大脑,他扶着额头摇摇晃晃从沙发上起来,光看动作,像一具滑稽的僵尸。 两点之后,阳光变得愈发强烈,它们汇聚成一束,穿透窗面上的玻璃板照射在他光洁的脸上,太宰感受着脸上的热度,甚至生出点关于放大镜点燃纸张的遐思来。 坂口安吾是情报人员,身体比他还要单薄,于是还在昏睡。 昨天做什么来着,对了,他吃了活力清炖鸡…… “织田作人呢?”他问正在擦高跟玻璃杯的老酒保。 “织田先生已经回去了。” “唔,真奇怪,难道他有什么工作吗?”从昨晚开始太宰就感受到织田作身上隐隐的违和感,真论述起来又觉得他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坂口安吾呻吟两句,也悠悠转醒。 “可恶……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太宰。” 他踉跄起来“工作,我要回去工作……” 真像一具丧尸了。 太宰刚想嘲笑,兜里的手机发生震动,翻开盖子,他的表情也垮下来。 “森先生真讨厌。”他嘟囔道,“实在是太会指派人了。” “工作、工作,为什么我的工作就不能有趣点呢?” …… ‘这种情况,果然非常奇怪吧?’ 织田作盘腿坐在矮桌前,他屋子里有张足以放下两人份菜品的圆矮桌,一般情况下,这张桌子被收在壁橱内。 壁橱分两层,上半层放床铺被褥,下半层放桌子与小电器,需要的时候摆放出来,至于为什么不把家具摊放在外,不过是因为这房间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一份牛肉饭肯定不够两成年男人吃,织田作将它一分为二后才发现,这是份寒颤过分的午餐,于是对叶藏说“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叶藏以不知该说是恭敬还是疏离的语调回话,客气得都不自然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吃了您一顿咖喱我就够感谢的了……” “真要说的话,什么都可以,只要您喜欢。” “若不嫌弃的话,我也是能做几道菜的,只是味道与珍馐远远搭不上边,充其量算是能入口的粗茶淡饭……” 织田作微蹙起眉头,困惑地想 ‘这样想或许有点失礼,当他提起能做几道菜时,浮现在我心头的却是昨晚吃过的活力清炖鸡,味道并未在脑海中留下印象,或许是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 ‘如果想起它的滋味,或许会对我的味蕾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吧。’ 于是织田作起身说“不,不用了,我去买点菜就好。” “很快就回来,你先吃吧。” 话是这么说,除非再去711便超,我这里也很难买到什么东西。 拿钱包出门后,织田作才后知后觉住在老城区的不便之处,他这里还够不上贫民窟,可街头巷尾的废弃大楼也不少,监控摄像头都是2002年左右安置的,还坚守岗位起作用的十不存一。 唯一多的就是自动贩卖机,数字也远远少于都市圈内应有的量,食店不是没有,开门时间大多在傍晚五点以后,说白了就是居酒屋。 ‘要不再去便利店买盒饭吧。’ 无奈之下只能往711走,谁知在途中竟看见一家露天的寿司摊,织田作对寿司这种食物毫无评判,既没有喜欢,也不讨厌,两万日元一贯的寿司与两百一贯的在他这里毫无区别。 无论如何寿司总比便利店的冷饭好,他买了几贯蟹肉的并其他口味,一并带回去了。 回家后阿叶面前依旧放了吃到一半的牛肉饭,织田作才发现,他竟在自己出门后一口都没吃了,对旁人来说该算是礼貌吧,可这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特质放在太宰身上,真让织田作奇怪不已。 “下次不用等我。”他将塑料袋放在桌面上,“你先吃就行了。” ”我买了点蟹肉的寿司。” 叶藏又用客气到不自然的语调说“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很喜欢蟹肉。” 糟糕的是,路边买来的寿司味道一点也不好,甚至能用难吃来形容,面对这样难吃的寿司,拥有跟太宰一样长相的人却努力作出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太宰的话,应该会嚷嚷着好难吃,太难吃了,将他们留在桌子上吧。’ 餐后,叶藏主动将垃圾分类打包,变戏法似的从大衣里掏出随身的画本,趴在圆桌边用起功来,那模样活像是将这里当成自己家。 织田作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跟太宰有什么关系吗?” 他心里想到现在才问也太迟了。 “啊,这……”叶藏的表情不自然一瞬,“关系确实是有的,可他应该是很不想见到我吧。” 织田作被他的说法误导了果然是老家的兄弟,双胞胎之类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您不要将见到我的事情告诉他吗?” 织田作点头“好。” 在绝大多数场合他都算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只说必须的话。 “你现在在横滨有住的地方吗?” “住的地方,是没有的……真要说的话,可能会搬到良子小姐酒吧的二楼,跟纯子小姐同居也不是没有可能。”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离开横滨,回老家吗?”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老家了,此次来横滨也是无奈之举,应该会在这座城市呆一段时间吧。” 也就是说,他居无定所,而且还要躲着太宰? 让他回酒吧是不可能的,会给良子女将带来麻烦,纯子又是哪一位?让他跟女人同居,无论是黑手党内的女人也好,其他人也罢,都会留下祸端,如果敌对组织的人把他当成太宰就糟糕了。 织田作又问“那工作……” “我的话,勉强算是三流的漫画家,四流的文学家吧,前几日遇见《创设文刊》的女编辑,似乎有同我约稿的意向,如果顺利的话,能有一份工作,工钱也不过就够买酒罢了。” 也就是说,他身无分文。 怎么说呢,阿叶的境遇与他住下时理所当然的态度让织田作产生了些许的疑惑,他就像是一只居无定所的温顺的猫咪,倘若给他一只罐头,就能随随便便跟人回家似的,又因为这只猫咪长相过于俏丽,不好好对待他哪怕是临时的饲主都会认为自己罪大恶极。 于是乎就连织田作都被这股“理所当然”给迷惑住了。 “不介意的话,就暂时住咱我家吧。”他说,“我因工作原因,回家次数并不是很多,这座公寓位于横滨老城区,周围居民不多,监控摄像头也都报废了,此外距离港口很有段距离。” “如果实在没地方住的话,比起去跟良子小姐或者其他女士同居,还是跟我比较安全。” 而叶藏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好。”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叶藏,阿叶都可以。” “我叫织田作之助。” 几日后,织田作发出感慨。 嗯,该怎么说呢,跟叶藏同居的感觉。 与其说是同居,简直像是养了一名主妇在家一样。 …… 下午三点,太宰治准时出现在港黑大楼27层正中心的房间内,森鸥外少见地没跟爱丽丝玩什么换装游戏,反而以让他全身上下打颤的黏糊糊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做出了仿佛被恶心到的呕吐表情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森先生,还是说你的下限又从十岁的幼女拉升至全年龄向呢,哇,那样的话真是……” 听见此言,就算森鸥外都不得不无奈地苦笑“你在说什么啊,太宰君,这次找你来是有新的工作。” “这对话真是似曾相识,不会像去年一样要我去调查什么先代复活事件吧,如果那样的话我绝对不要,我可不要再找来一只黑漆漆的嚣张小矮子给自己添堵了,哎,真是累死了累死了……” “话说回来,既然是工作为什么不去找小矮人?” ——又出现了。 森鸥外依旧无法习惯,在某些时刻,太宰会突兀地展现出他远超常人的睿智与智慧,他的透彻足以让任何人产生“啊,被看透了”的错觉。 可身为组织的首领,他是绝对不能被手下看透的。 “嘛,中也君的话,有其他工作啊。” 他笑眯眯道“而且,交给太宰君你的话更让人放心一点。” 说着便递上几张照片。 太宰接过来看“这是……” “现在的干部,不,应该说是原本的干部吧。”森鸥外道,“小山智也,先代的遗留物之一,他给组织带来了足以扛过困难时期的财富而升任干部,当然了,他本人对先代也没什么尊敬之心。” 因此才能活到森当权的时代。 “他也不算是我的心腹,可毕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也算是我们的脸面吧,被大张旗鼓地刺杀在自己家中,还被判定是自杀——” “自杀?”太宰问道。 “很奇怪不是吗,像他这样贪生怕死、耽于享乐的人会自杀。”森鸥外道,“因为太奇怪了,只能交给你去调查了,太宰君。” 太宰“唔”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异能力作祟?” “不仅如此。” 森意味深长道“多半是精神系的异能力吧。” …… 等太宰走后,森鸥外耗尽全身力气趴倒在桌上。 “啊,真是累死了,爱丽丝酱。”他控诉道,“跟太宰君对话总是这么劳累。” “还不是林太郎太笨了。”金发的小女孩儿双手插着腰,“你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啦!” “没办法啊,爱丽丝酱。”森鸥外说,“我啊,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乖巧听话的太宰君是什么样子啊。” 他喟叹道“啊,真想拥有乖巧温顺的太宰君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篇文应该属于进度比较缓慢的那种,主要我实在是太想写叶藏跟金主(不是)相处的日常了! 战战兢兢、会做点下酒菜,饭菜不好吃也不会抱怨,但是会问金主要钱喝酒的男妾 织田作“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又不知道什么不对” “啊,他把家里收拾得挺干净的” 穿围裙做家务的叶藏,想想就很香! s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评论,然后如果有什么你们觉得特别香的想要看的桥段也可以写在评论里,我怕我一个人想象力不够嘿嘿嘿(擦口水) ———— 感谢在2020102016:58:07~2020102117:3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观察者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日爬墙虎、镜栖、rv、白粥、琢砚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利娜德19瓶;观察者10瓶;远山九2瓶;boo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第四章20201022 ‘我也不是非要人养着不可。’ ‘哪怕是出于男子气,我也时常想着要离开其他人过自食其力的生活,脱离男人、女人、各式各样人的照顾,成为一个能自己立起来的人。’ ‘结果,与其说是没有足够的钱,不如说我是没有一个人生活下去的勇气吧,无论如何都不想孤单,无论如何都不想一个人。’ ‘那些滑稽的、菟丝子一般的举动多是出于以上缘故。’ …… 织田作把多余的公寓钥匙给了叶藏。 “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走走。”他停顿道,“尽量不要给黑手党人发现,也不要被拍到吧。” 时间转至同居的第二天,叶藏站在狭窄的水池台面前忙活,二十平方米不足的公寓屋里有间小小的开放式厨房,不,与其说是厨房,不如说是油烟机、水池与台面的组合拼接,贴墙面的位置立着一座织田作收来的二手冰箱,到夏日的晚上它就会发出“轰隆隆”的嗡鸣声。 叶藏身上穿着买一扎朝日啤酒附赠的围裙。 围裙是浅黄色的,正中央映着啤酒杯。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白净的脸上,颜色太绮丽了,就连空气中都涌动着暧昧的气氛。 所谓淫邪的美貌,说的就是叶藏这样的人吧。 不知是昨天的寿司太难吃,还是想证明自己的“用处”,昨天晚上织田作回来时,小圆桌上放着再常见不过的晚食。 煎比目鱼、山药泥、厚蛋烧、味增汤还有小份的蔬菜沙拉。 本来是路过超市打折时候买的菜,都快被主人遗忘迎接丢弃的命运了,却在叶藏手上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它们的卖相不算太好,却有家常菜的正常朴实感,足以冲刷活力清炖鸡的阴影,织田作盘腿坐下来说“我开动了”。 围裙的绑带勾勒出叶藏纤细的腰肢。 他问“怎么样。” 织田作那一刻想的是‘你还真会做饭啊’,到头来说出的却是“很美味。” 是便利超市不会赋予的,毫无塑料与加工品滋味的美味。 等吃完后织田作把碗洗了,洗碗的时候叶藏慢吞吞地说“你有钱吗?” ‘不知怎么的,我并未觉得奇怪。’ ‘放在普通人身上,战战兢兢生活着的人,除非必要是不会问其他人要钱的,人世间的龃龉如果不是基于爱恨情仇,就是钱带来的纷争,这我早就知道。’ 光是织田作金盆洗手钱接到的任务,超过一大半都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 ‘由叶藏问却有种奇妙的协调感。’ 他忽然想起来,太宰治也一直用中原的银行卡,他甚至在某次酒后同自己与安吾洋洋得意地炫耀过。 “需要多少?” 叶藏又慢吞吞地说“谁知道呢,要买一套画具,先前绘画都是用铅笔与派克笔勾勒的,我想要一套水彩。” “还有酒钱,老板娘那里欠了不少,她允许我一日日赊下去,还有一些会所需要钱才能进去。” “此外还有菜金……” 织田作拿出皮夹,他抽了两张万元大钞出来,剩下的则都交给了叶藏。 “银行卡没有密码。”他说,“是储蓄卡,不能无限透支下去,里面的钱也有限。”他工资的大头都捐赠给孤儿院了。 织田作说了一个数字,又问叶藏“够吗?” “等我的漫画跟小说能挣钱,姑且够吧。” “纯子那里将肖像画给她后也是会给我钱的。” 织田作说“这样。” “等拿到后你就去买酒喝吧。” …… ‘话虽如此。’ 走在去港口的路上,织田作的心情难得沉重。 ‘还是要多做些工作啊,加班费是怎么算来着的。’ 森氏株式会社,且不论公司的内核是什么,它们不经常拖欠下属工资,织田作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他的工资是由底薪与工作抽成合二为一构成的。 底薪很低,做杂事有抽成,参加火并也有抽成,拆弹之类的技术工作又有抽成,根据工种不同,最后工资也有三六九等的区别。 他对钱不算太执念,主要织田作自己没什么生活需求,除了房租之外只要能吃松屋的套餐,偶尔喝杯酒就足够了。 加上叶藏情况就不同了,他没读过几天书,却知道好的绘画工具,无论水彩也好、笔刷也好都很贵听说东京的漫画家还用种叫做数位板的工具,不知道价格跟电脑比起来怎样。 酒钱的话如果从晌午就喝一定是不低的,横滨某些会所的消费跟银座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粗略一算,织田作的肩膀都要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 “啊,织田作!” 身后传来快活的呼喊声,相同的声线随主人性格被赋予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含义,太宰的活力声音固然有故作生机的成分,但怎么说呢,雀跃是不作假的。 “正好,我有事要你帮我一起去做。” 太宰快活地说“我们要一起工作了!” “啊。”与他不同,织田作只应了一声,随后问出古里古怪的问题,“有加班费吗?” 太宰愣了一下,稍即弯起眼睛“那还用说,这可是首领下达的调查任务,肯定是有外快的。” 他看似不经意道“最近很缺钱吗,织田作?” ‘不知怎么的,我并不想让他知道叶藏的事,而后者,阿叶也明确说过不想太宰知道,可我又不是那么会说谎的人,总会被找到蛛丝马迹吧。’ ‘若不挣扎一下,就完全成我的问题了。’ 织田作说“冬天快到了,我想给孤儿院多捐点钱。” 太宰停顿一下道“这样啊,真不愧是织田作呢。” 随后也没追问,可究竟有没有相信借口,又是另一回事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前干部小山智也的宅邸,这是一座气派的和式别院,庭院的花鸟山水明显是大家手笔。 外观看来古朴典雅的院落里却不乏现代科技的身影,地下一层有一间专门的监控室,厅堂内全部监控摄像头都投影在这。 “唯一没有摄像头的房间就是主卧。” 太宰嘴角边噙着微笑“还真是会挑地方去死啊。” 织田作已经将卧室检查了了一遍,着重强调地面上的喷射状血迹,从血迹的扩散方向开来,小山智也应该是饮弹自尽的,也就是说毫无疑问的自杀。 太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并不担心自己的行为破坏了现场。 “小山宅的佣人说,当天晚上在他房间的只有一人。” “他们都进了红叶大姐的拷问班,不可能说假话,此外这间庭院被打造得如铁桶一般,方圆几里连低矮的灌木丛都没有,这贪生怕死的家伙还在附近安置了探照灯。” 太宰嗤笑一声“就算是异能力者都没法进行毫无声息的暗杀,更别说他房间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织田作“所以是精神系?” “很有可能,但没人知道精神系的运作方式,为什么他会突然在前天晚上死去。”太宰兴致勃勃道,“是心理暗示吗?如果是心理暗示的话,暗示词是什么,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触发自杀?” “还是说是别的能力?” “先去看看,他最近都到了什么地方吧。” …… 织田作走后,叶藏拿着他的工资卡出门。 他先去买了套高档水彩,还有笔刷纸张等物,这些绘画用品被他小心翼翼地装在挎包里,随后便晃荡着身子往市内走。 他在白衬衫外套了件毛织衫,是织田作的,因此有点大,在穿着打扮上叶藏还挺追求时髦,可眼下手上的钱并不是很多,要紧着去买酒,只能用现有的资源随便搭搭了。 智下屋坐落在保古土区与港北区的分界线上,夜里灯红酒绿一片,白天则冷冷清清,偶尔有穿着暴露的风尘女子从格子间里走出来,满脸疲惫地给自己点根烟。 他在白天敲开了智下屋的大门。 开门的是纯子,她仿佛早遇见了叶藏的到来,用充满镇定之气的腔调说“是先吃饭还是先到我房间。” 叶藏说“到你房间里吃吧。” 他几乎有点吝啬地说“我只有一万日元,你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织田作啊,养他好贵啊。 叶藏我拿着织田作的钱去…… 太宰织田作需要钱吗?可疑。 ———— 可恶,我试图让中也出现的,可织田作挣钱养叶藏实在是太好写了,下一章一定让中也出现! 啊,我就是喜欢那种破旧的小公寓、榻榻米、纸拉门壁橱、垂着根线的拉灯的构图,灯光是暖橘色的,打在穿着围裙的纤细男子脸上,围裙系得很紧 这种画面就很嘿嘿嘿嘿嘿嘿嘿 特别有美感! ———— 感谢在2020102117:37:24~2020102218: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砚、木木木牌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狐狸尾巴30瓶;中间一只小松鼠26瓶;阿濛10瓶;varga9瓶;清风明月、西洛酱6瓶;白粥5瓶;江上舟摇4瓶;沉沦于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第五章20201023 ‘所以说。’ 中原中也迈着六亲不认的螃蟹步,光从他的步伐中就能勘透本人的绝望。 ‘这任务还要持续多久啊!’ 时间回到三天前。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照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过了好半晌才纡尊降贵地点下巴道“就这张吧。” “你这里的太宰跟我那的完全不同。” 他嫌弃道“脸长得是很像没错,配合神态完全是两个人。” 本来太宰治被嫌弃,中原中也应该是很高兴的,可这男人话里话外都是“你们这里的太宰治不行,我那里的才可爱”。 太宰治?可爱?呕—— “总之,我们分两路,先去酒馆再去妓院,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可以忽视,他逃跑的速度是一等一,不可能自投罗网。” 随后他就被中原中也打发出来寻找太宰治,除此之外还要完成森鸥外布置的其他工作,忙得那叫一个晕头转向。 他完全不能理解,平行世界的自己怎么跟被下降头一样对太宰治备感上心,从他的一举一动中,中原中也甚至能够感觉到与他当年保护羊其他成员般相似的责任意识。 就好像他该对该死的青花鱼负责似的。 ‘说到底啊,会满世界喝酒,在女人怀里过夜,让他一个人就像是让他去死,这种特质会出现在好人身上吗?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吧,听起来比我们这里的混蛋太宰还要糟糕太多好吗?!’ 可首领的任务是绝对的,哪怕森鸥外的神态中透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矜矜业业的中原中也还是一家顺着一家地找。 终于,他来到了临近港北区的红灯接,眼下正是傍晚,橘色、粉色的暧昧灯光依次亮起,渲染出一片暧昧气氛。 这光打在纯情少年中原中也身上,让他脸部热度升温,赶紧下拽阔檐帽,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所以说,无论哪个太宰,都不是好东西。’ 任务还不能交给下属,否则不过两天港黑所有人就知道“太宰先生出入红灯区了”,而当事人,他对另一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太宰会有什么反应? 还是先不要知道为妙。 中也对搜查没抱太大希望,事实证明,无论哪个世界的太宰都很会捉迷藏,港口黑手党的监控探头从未拍到他的身影,他就像是一抹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幽灵。 他要债人似的走进第一家店,是叫智下屋吧,反正游仙馆的名字都差不多,这个屋那个屋的,老鸨站在前台,似乎在清点账单。 中原中也对外的名气远未到干部时期,除了港口黑手党内也就敌对帮派的人认识他了,而人脉下达三教九流的老鸨还不至于去记一毛头小子。 他深知自己的着便把照片往桌面上一拍,“看见过这人吗?” 老板娘眼神闪烁“哎呀,客人这是做什么,当然是没见过的。” 说谎。 跟红叶大姐呆的时间长了,他多少学到了些拷问的妙招,连人说谎的神态也能分辨一二。 太宰,他的搭档,该死的青花鱼还不至于堕落到跟□□寻求安慰的地步,所以…… “哎?中也——” 这恶心的、一波三折的调调,用小拇指判断也知道来的是谁。 想到这三天的附加任务,中原中也嘴角扯出一抹绝对狰狞的冷笑“太宰——” …… ‘啊,该怎么说呢,这种情况。’ 织田作困惑地想‘果然很混乱吧。’ 身为黑手党干部,小山智也培养了无数个足以让他葬身敌手的爱好,当太宰治清点外之后不免啧啧称叹“果然,太容易死的人总是给敌人无数机会。” 他又转而以忧郁的语气道“如果我的敌人更有骨气一点就好了,胆敢在密室中刺杀小山的勇士,倘若是这样的人,一定能够让我迎来完美的死亡吧。“ 织田作说“大概不会吧。” “嗯?” “看见太宰你,他们就会失去勇气。” “哎呀,这说法……” 也不知道太宰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们结束了以上话题,太宰接着以“先去看看他的n多位老相好吧。” “?” “织田作你应该听说过吧,战国时期,有不少人会将训练有素的女忍者送进吉原充当游女。” 织田作点头“现代的话,吉原早就消失了,而且也没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喜欢找娼妇吧。” “错了、错了。”太宰笑嘻嘻地说,“小山先生就很喜欢。” “去智下屋吧。” “智下屋。”织田作重复一遍。 “没错哦。”太宰说,“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织田作想不知怎么的,我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叶藏在来我家住之前不就给智下屋的纯子画了肖像吗?无论如何,都有最少一个人看过他的相貌。 “他的相好叫什么名字?” 太宰说“好像是叫纯子哦。” “啊。” “很讽刺对吧,明明是娼妇却取这作艺名。” 让织田作没想到的是,去那儿之后,剧情又有了新的发展,甫一拉开门,便看见中原先生熟悉的背影,他的年龄与太宰一般,已是港口黑手党内排名靠前的异能力者。 以织田作的视力,轻易看见他拍在桌上的相片。 “好奇怪啊,中也~”太宰治拖着招人厌恶的黏糊糊的调子说,“那是我的相片吧,难不成在你心中,我就是会来这里的人吗?” 中原中也乱暴地将相片踹回兜里“不管你的事。” 他不是很会撒谎的人,又熟知太宰那玩弄天性的技艺,比起编织劣等的谎话,倒不如一言不发。 他又压了下帽子,肩膀在太宰的肩膀上撞了一下,出门而去。 太宰“唔……” 他忽然说“我就说你怎么怪怪的,果然你也看过他吧,织田作。”他问,“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织田作点头道“是的。” “如果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果然会回答‘因为你没有发问吧’。” “是这样没错。” “哈,真不愧是织田作。” 太宰治心情很好似的询问老鸨“那么,妈妈桑,请纯子小姐来一下好吗,顺便……” “跟我有相同长相的人,究竟来找了谁呢?” …… ‘即便回到家中,我也没忘记纯子小姐的长相。’ ‘坦白说来,我不算很能分辨美丑的人,相貌的好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知道太宰的长相、中原先生的长相都能以‘好’来形容,本以为那就是相貌判定的全部。’ ‘可当我看见纯子小姐时,有一秒钟,的的确确被惊艳到了,那便是所谓的美人吧,大凡看见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不知如何,除了单纯的美丑外,我还感觉到了一丝更加深沉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不知该说是气质为好,还是其他。’ ‘她有点像叶藏。’ 织田作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你回来了。” 叶藏没有起身,织田作逼仄、狭窄的公寓被挤得满满当当。 叶藏穿着一件白衬衫,是织田作的旧衣裳吧,领口被洗得很干净,袖口飘着洗衣露的清香。 画架、颜料、画板,都是今天才买的,织田作不知怎么的,感受到了难言的窒息,大概是压力吧,它们究竟花了多少钱? 他绕到叶藏的身后,本以为会看见一幅精巧的美人图,纯子小姐是再标志不过的女性,哪里想到显现在画板上的却是光怪陆离的图景,那人的样貌,与其说是人吧,不如说是孤独的妖怪。 织田作看得很专注,因此也凑得很近。 “这是纯子小姐吗?” “是的。”叶藏白净的脸上染上一点颜料,织田作顺手用大拇指一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像是不知道,为什么理所当然地养起叶藏一样。 红色的颜料,一次性擦不干净,那红点被无限延伸,暂留在叶藏的脸上,你不能说那是丑的。 他这样的男人,无论脸上出现怎样的颜色,都只能说是对美貌的点缀。 “啊,谢谢……” 或许是谈到自己兴趣之所在,叶藏终于不是那么战战兢兢的模样,反倒是以行家的身份,颇有自豪感地大谈特谈起来。 “与其说是肖像,不如说是妖怪的画像吧。”他说,“那些描摹人外观的图像不过是庸才的笔触,只有反应人心灵的才是真正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与太宰无限相似的,不知该说是讽刺还是傲慢的笑容,我一时间竟难以判断,究竟是他看破了纯子的本性,还是先前胆小而温驯的人,是他的伪装。’ ‘可我确实是被他迷惑了,我难以判断叶藏是怎样的人,就像是难以判断纯子背后隐藏了什么一样。’ “啊,对了。” 织田作忽然反应过来“太宰他,发现你了。” 叶藏持笔的手顿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我是发现了你没错,却万万想不到自己被偷了家。 织田作为什么我在养他,为什么我还帮他擦了颜料? ———— 说起来叶藏最有趣的地方是,明明他是个战战兢兢的胆小鬼,却对不合法的气氛异常迷恋,学生时代甚至成为了地下党员,还是心腹级别的,因为听说要搞武装暴动买了把水果刀什么的…… 当然最后还是因任务太多倍感压力而逃走了xd ———— 啊,我忽然想到,我还没有描述那个,晚上睡觉时的情景!挤在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两个被褥嘿嘿嘿嘿嘿嘿嘿 ———— 可怜巴巴地询问,有评论吗,昨天的评论真的好少啊。 ———— 感谢在2020102218:17:24~2020102320:1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旺财、琢砚、无肉不欢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漾漾20瓶;宇智波幸、琢砚10瓶;沉沦于渊、boo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第六章20201024 叶藏视角 睡不着。 我睁大眼睛,依稀能看见老旧天花板上的木质纹路,它们让我联想到了津轻乡下的老家,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织田作,我本应称他为织田先生,不知怎么的他告诉我“叫织田作就行了”。 他正躺在我身边。 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小了,人的活动空间不足15个平方米,话虽如此,却也能容纳两床被褥,眼下织田作先生正躺在我身旁,我翻转身躯,用脸对他。 熟悉夜晚晦涩的光线后,眼睛勉强得以描摹出他的状貌。 这是一张可以说是周正、硬朗,却与美、丑无关的脸,换句话说,他的长相并无特色,那点儿独属于他的对任何离奇事件都可以包容下来的气质与脸没有关系。 对于被他捡回家这件事,我并没什么怨言,又或者说我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但与他的生活却安逸到无法形容的地步,跟他在一起时,那从小便纠缠着我的根深蒂固的不安消失了,我拿出了平时的方案讨好他,却没有什么回应。 这本应该让我惶惑,可织田作的身上带着股奇妙的镇定,这股镇定甚至感染了我,以至于换来两个晚上的安眠。 可今日,在得知了“太宰”后,我又无法入睡。 看见他是一定不想看见的,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一听见“太宰”这俩字就想逃离,我现在的长相与叶藏时有相似之处,可无论是俊俏的程度亦或是头脑,都好得出奇。 我不得不想,这一切都是夺取了某人之后才获得的,于是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带着“罪”,太宰治,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了。 不想看见他,想要逃开。 明天就要换个地方住了吧。 这样想着,织田作忽然睁开眼睛,他睡着了吗?还是突然醒了。 “睡不着?”他问我。 “嗯……” “是在想太宰的事吗?” “嗯。” 织田作并没有搞清会发生什么,就像他没有搞清楚我跟太宰的关系一样,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流水一样,既没有让我厌恶惊惧的咄咄逼人,又没有过分的善意。 “他暂时应该发现不了吧。”织田作说,“你在我这里的事。” “先睡觉吧。”他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不知怎么的,当他闭眼后,我的心也放空起来,除去伪装后剩下的只有天性的落落寡语跟刻在骨头上的阴郁,我又转回身,看着天花板。 身旁织田作的气息很近,他的呼吸声十分清浅,我看过他的手指,指腹上有两层厚厚的枪茧,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太近了,以至于一点儿微小的动静都能听见。 很多未完的事情在脑海中萦绕,原本世界的事,一起来的中原的事,太宰的情况,还有要交给纯子的画作…… “明天会怎么样。”我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的钱,快用完了。” “这样。”织田作说,“那要去挣钱了啊。” …… 第二天早上,我郁郁寡欢地起床。 织田作早就走了,我勉强换上外衣。 ——说是外衣,也不过是件针织外套罢了。 织田作比我高,衣服肩膀过于宽阔了,它总耷拉在我的肩头,摆出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冰箱里有便利店的饭团,就是团冷冷的米饭吧,无论包裹梅子、肉松还是明太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用盐把蚕豆煮了,又拿出两听冷冰冰的啤酒。 啤酒这种东西根本不算酒,话虽如此,一会儿还要工作,也只能喝它了。 如您所见,我正是这样一个无论遭受怎样对待,都能从善如流的草芥一样的人,可对工作,我是说绘画,还算认真。 醉醺醺的人成不了漫画家,就连手指在握笔的刹那都会颤抖,然而今天的工作,也就是纯子的画像,并不在此范围内。 我静静站着,看着她的肖像画,与其说是她,不如说“它”更合适点吧,织田作说我画了一副妖怪,我听后不仅没失望,反而还沾沾自喜。 我想展现的,不就是妖怪一类的东西吗。 ——孤独寂寞的妖怪。 …… 认识纯子并非意外。 倒不是说我刻意结识她,只是我这个人女人缘(或许还有男人缘吧,一些男人痛恨我,还有一些……)实在是好得出奇,童年时不说了,念书时,隔壁女校的女学生会成群结队地堆在警校门口,我一出来就噗嗤噗嗤笑;羊里的小姑娘会用丝巾扎头,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拉面店的看板娘偷偷塞和果子给我;进入黑手党后,那些女组员也会…… 我随便走进一家酒馆,喝酒,女招待便像是感受到了玄妙的气场,端着酒壶来到我身边,良子女将人很好,她是那种有豪侠之心的女人,于是我在她店里喝得醉醺醺的,还赊了许多酒钱。 往来酒馆的都是失意中年人,跌在酒桌前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时至今日,我已经能够看透他们大半,因此也不会恐惧与他们交谈,相反,我称自己是画家,大谈特谈艺术创作的理念。 谁能想到我根本不是什么画家,也不是他们臆测中画室的学生。 我不曾念过一天绘画私塾。 虽如此,我却认为自己比那些画家要高明多了,尤其是作肖像画的时候。 “画皮肉的那群家伙,不过是庸才罢了,真正的画家当然是要画人类的灵魂。” 有人哄笑道“你这家伙,人怎么能看见灵魂呢。” 我说什么自己都不大记得了,大概是醉醺醺地反驳“我就能看到”,诸如此类的话吧。 纯子就是那时候走进店里的,男人们吹口哨起哄,我喝得太多了,眼前迷蒙一片,却也能透过水雾看见她妖邪的美貌,良子轻声告诉我她是附近的妓女。 她欲言又止“不是我说,阿叶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这女人,怎么说呢,太脆弱了。” “她自杀过好几次,没有一次成功的。” 那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之后几天她又坐在那,我颠来倒去地说自己的绘画技艺,大概到了第三天时她问我能不能给她画张肖像。 我其实是能感觉到她看我的脉脉情谊,妓女这种东西,文学作品中偶尔会描述她们的苦痛,可在我看来,大部分妓女都是没有心的,确实耽于享乐的,尤其是战争之后,这种年头,街头游走着流浪儿,城市大半地都是烂尾楼贫民窟,连工作都找不到,对出卖身体这种事,也就无关痛痒了。 我敢说部分妓女都是快活的,纯子又算哪种? 她肯定是贪恋人体温的,说白了就是很寂寞吧,我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我也是一样。 我来到了智下屋,她住在工作的地方,我躺在被褥上听她问“你想把我画成什么样。” “哎呀,千万不要在画家动笔前问。”我说,“笔这种东西并不是属于我的,手自然而然动起来,画作就一气呵成了。” 她被我逗笑了,也躺下来,跟我絮絮叨叨说自己的身世。 她是在97年被从北海道卖到东京的,也就前几年才流落到横滨,我见怪不怪,那几年一直在打仗,许多适龄儿童都失学了,直到现在,战后经济复苏的时代,还有大批量的童工。 “两年前回过一次老家,什么人都没有,听说函馆是第一批被轰炸的,那些人,我是说家里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没有人知道。” “到头来竟要感谢把我卖过来的人了。” 她又说自己识人不清,说她一直在流浪,说希望人能理解她。 “想要家”“想要被爱”“好寂寞啊”,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 这些话应该是能引起我深深共鸣的,可不知怎么,因为是纯子说出来的,我却难免有点胆寒,可能是她看我的眼神太过多情了,于是我问“那您想要怎么样呢?” 她说“有的时候我想去死。” “但一个人死,实在是太孤单了。” 我说“哎呀,这年头活着,又有谁没有想要死的瞬间呢。” 她伸出胳膊抱着我,我看见盘踞在她手臂上的痕迹,长长的,狰狞的,像条盘旋的蜈蚣。 那些“蜈蚣们”纵横交错,有一条还浅浅地渗着血。 于是我推开了她,跟她说“过两天吧,过两天等画完后再告诉你。” 她很失望似的,可那时的我宁可冒着触怒她的风险都不想跟她共处一室了,或许是纯子的爱与恨都太过鲜明了,让我很恐惧。 我是个很懦弱的人,像是杀人,原本是没有勇气的,可比起杀人,憎恨这种情感更让我想逃离。 人活在世界上,活在这座城市,是很容易杀死其他人的,如果你不知道他的背景、他的生平、他是怎样的人,就可以告诉自己,我只是在fs游戏里射死了一名角色。 人命等于没有生命的数字,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旦在“杀死”这个命题上附加了“爱”与“憎恨”,行为就有了动机,死去的人的样貌、性格、生平都能被描述出来,这样的话,只能说是“激情杀人”“蓄谋杀人”了吧。 真可怕啊。 我逃跑了,从她的怀里。 …… 织田作回来得有点晚。 纯子的肖像画已经完成了,如我预料中的一样,是副光怪陆离的妖怪化,可比起寂寞的女人,怎么说呢,它更像是被爱欲跟憎恨紧紧包裹住的一样。 我用红色点缀渲染,又画了黑色的荆棘。 织田作关上门说“我回来了。” 我“欢迎回来。” 我放下笔,帮他脱下外套。 而织田作,他用毫不困惑,几乎有点了然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知道吧,纯子小姐的异能力。”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猜到了。” 所以我逃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构思了大半天结果还是用了叶藏视角 下一章应该是对纯子事件的复盘吧,到时候会好好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章信息量其实超级大的xd 我是很希望能表现出美感的,就是很日式的,淡淡又隐私的美感,不知道能不能传达给你们。 ———— 一个好消息是,我申请了榜单,再加上你们很热情(笑),暂时会日更吧 加更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要当社畜了,还是三次元比较重要 第二就是,这篇文不是激情开文嘛,收藏数量就有点寒颤,反正申请榜单是没什么不定有留言了积分高了我月榜就能排位高点? ———— 感谢在2020102320:14:22~2020102422:0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砚、太宰治激推bot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会走路的橙子88瓶;王子右30瓶;洛奇、抹茶味的赤司20瓶;绮礼15瓶;禾绿、小小团子、清风明月、华茵10瓶;人间失格1号7瓶;咸鱼6瓶;吴惜无5瓶;懒秋3瓶;苏甦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第七章20201025 叶藏的肖像画注定交不到纯子手里。 原因很简单,叶藏前脚从智下屋出来,太宰就兴致勃勃地将她带走了。 事情发生在11月3号,就是叶藏拿了织田作的钱买水彩的那一天,他走过场似看了纯子几眼,又拍了几张照片,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就连纯子都奇怪,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傍晚时分,中原中也先找了过来,是寻找叶藏的,随后太宰治带着织田作来了,两方人马正面撞上。 到这里为止,中原中也的任务终于有了突破口,可他又不愿意让太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记下纯子的名字,压着帽子走了。 ‘中原不大会说谎。’织田作看看他僵硬的背影,又看看太宰。 ‘太宰什么都知道了。’ 织田作站在太宰身后,不近不远地缀着,从站位来看,他像太宰的保镖,可这游离于二者之外的位置足以他将场上的一切收入眼底。 果然,等中原中也出门后,他就回头,用比鸟雀还要轻盈的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蹦到织田作面前,他的说话声也是,叽叽喳喳,那近乎于天真的愉悦口吻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他说,“决定了,我要比中也先找到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织田作问,“不是亲戚一类的吗?” “就算是直系的兄弟,也不会这么像。”太宰笃定地说。 “啊……” “嗯?” “没什么,一模一样的话,不就是二重身吗?” 太宰笑了“如果是二重身就太好了。”他轻柔地说,“就算是为了毫无痛楚地死,我也要看见他才行。” 在日本的传说中,人死之前是会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那叫二重身。 太宰又切换成公事公办的口吻“无论如何我都要见见这名小姐了,织田作你等我一下。” 织田作想‘我是明白他意思的,假设说纯子是杀死前干部的人,那她就是异能力者,还极有可能是精神系的异能力者,假设我跟太宰一起进去,中了异能力,不仅没法保护太宰,还有可能伤害他,相较之下他一个人进去更轻松些。’ 织田作点点头道“好。” 纯子就在智下屋内,太宰找她就像是瓮中捉鳖,织田作守在门口,听见屋内传来些声音,窸窸窣窣的,两人是在对话吧。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了重物坠落的声音,女人的喊声,种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出蹩脚嘈杂的乐章。 太宰说“搞定了,织田作。” 他神清气爽地出来,拖着纯子,那姿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总体说来,太宰的年纪只能说是少年,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已经很有吸引女人的资本了,织田作看过他跟女性搭讪的样子,轻佻而惹人喜爱,恐怕过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一个被女人迷恋的人。 话虽如此,他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纯子几乎是织田作看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可太宰拖着她就像是拖着一块抹布。 他大失所望“我还以为她跟那个我会有什么交集,结果,果然是‘我’自己吗,立刻就把她推开了,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 “啊,对了,先把她关进红叶大姐的刑讯室吧,我亲自来审问,她确实是精神系的异能力者哦。” 任务跟进到这里,除了像运输工似的将纯子送到港口黑手党之外,织田作就没什么事了,太宰也像一开始承诺的那样给织田作批了任务金。 后者怀揣着薪水,似一如既往,实际上他的脑子完全被各种念头填满了。 他思绪的纷乱,就算是太宰都没看出来。 ‘叶藏就是太宰吗?’他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消化这件事,如果将叶藏跟太宰放在一起,他们俩无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个体,可织田作想想,却立刻接受了这件事。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阿叶是从平行世界过来的吗?有点好奇,那世界是什么样的。’ 11月3日,晚。 正如织田作没有告诉太宰“叶藏在我这里”一样,他也只是说“太宰发现你了”。 叶藏的表情值得玩味,很难说他是早就猜到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11月4日,午。 织田作前往港口黑手党上班。 他撞见了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太宰。 “哟,织田作。”他蔫蔫地招呼着。 “昨晚没睡好吗?” “啊,昨晚,与其说是没睡好不如说是根本没睡吧,我啊,对那位纯子小姐可是好奇得不行,一直在等着她醒来,跟她聊聊呢。” 太宰勉强提起兴趣“可是干等着又未免太无聊了,于是我就委托人好好查了一下她的人际关系,结果你猜我查到什么了,织田作。” “猜不到。” 太宰撅起嘴“就是她的嫖客啦、嫖客,嘛,智下屋毕竟是那种地方,背后又不是港口黑手党,妈妈桑的嘴巴很严实哦,可就算是她也不敢不卖黑手党的面子,今天早上终于从她手上将嫖客的名单搜出来了。” “我马不停蹄地派人去调查,也就是你来之前十分钟吧,第一个人的消息已经传递过来了哦。” 他压低声音说“你猜怎么样了?” 织田作顿了一下道“自杀了。” 太宰本想夸张地说“真不愧是织田作”,可想想,他做到一半的表情又垂了下来,努努嘴道“超级好猜对吧。”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比起之前那个,好猜多了。” “然后呢,因为是刑讯,你知道的织田作,刑讯的时候男人和女人是没有区别的,正好那位小姐手上有几道让人在意的伤口。” 太宰老练地说“一看就是自杀的伤口啦。” “她的异能力与自杀相关吗?” “是吧,暗示或者是更加浪漫的殉情,可死的只有男方,就不大有意思了。”太宰说,“而且她跟小山的关系还不止是这些。” “小山,就是死掉的干部,哎,他的姓氏真是太大众了,反正在97年的时候,他还是其他帮派的小喽啰,在做人口买卖,纯子就被他从北海道卖到了东京。” “如此看来保养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纯子小姐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时隔多年还对小山恨之入骨呢。” 织田作说“这样的话,就不是什么殉情了吧。”他说,“蓄意杀人,满怀恨意的报仇。” 太宰的肩膀都垮下来了“是啊,所以我才感叹,明明是那么棒的异能力,却被用成这样。” 他嘟囔着“实在是太讨厌了。” 话说到这,太宰就走了,他还要去工作,虽然搞清楚干部死亡事件的前因后果,可纯子的异能力还没有搞清楚。 她也算是奇女子了,竟然能在太宰手下挨这么久,听说就算是再凶神恶煞的黑手党,都无法在他手中撑过三天。 等到晚上的时候,织田作听见了关于这件事的后续。 大意就是,纯子小姐的能力是“共情”,其实就是将她的情感传递给对方,当她痛苦的时候对方也痛苦,当她高兴的时候对方也高兴。 也就是说,在小山自杀时,纯子是发自内心想要死亡的。 不知是不是幸运,她就像被死神所厌弃一样,活了下来。 太宰在电话里说“那个女人,一直在说‘好寂寞啊。” 当听说这消息时候,织田作已经要回到家了,他进门后问叶藏“你知道吧,纯子小姐的异能力”。 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或者叫“阿叶”吧,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吃晚饭时,阿叶开了一瓶啤酒,不是什么好啤酒,朝日产的。 织田作盘腿坐在圆桌前,看下酒的水煮毛豆。 除了水煮毛豆外,桌上还有盘唐扬鸡块,焦黄色的鸡块下面铺着切成丝的高丽菜,他这才发现,阿叶有一手好刀工。 他坐在织田作边上,给他满上大麦色的啤酒。 织田作想了想,将老旧的皮夹体贴地放在桌面上“今天领了任务薪酬。”他对叶藏说,“名头上是棘手的任务,所以给的钱多了些。” 叶藏低低地应了声。 “你拿去用吧。” “我晚上还有巡查赌场的工作,夜里就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说“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 ‘跟太宰、安吾他们比起来,我不算是聪明人,即便如此也能猜到,纯子与阿叶的初次相遇发生在良子女将的酒馆。’ ‘太宰的话,现在不过是被任务绊住了手脚,以他对叶藏的兴趣来看,肯定会顺藤摸瓜查到那里,我不认为良子女将能够隐藏过他,于是他迟早会知道,阿叶住在我家里。’ …… 11月5日,清晨。 织田作踩着熹微回到家中,屋内老旧吊灯的灯光是熄灭的,洗净的窗帘卷在窗户两侧,不算明亮的光芒透进来,照亮一小方榻榻米。 他打开壁橱,矮桌左侧的空隙被全新的画架画板塞得满满当当;冰箱里有叶藏买来的蔬菜瓜果,还有才开封用过一次的炸鸡粉。 ——当他深呼吸时,甚至能捕捉到残留于空气中的,属于另一人的浅浅余温。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叶藏逃跑了 于是乎,下一章就会进入新人物养叶藏的章节 我知道你们很喜欢看织田作养他啦,但叶藏这种生物(?)是没有办法养长久的,他会在各个人家里辗转哦 而且怎么说呢,就是在平平淡淡的某天,突然离去,可家里全是你的痕迹,我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这章交代完了纯子的事情,其实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案子,如果按照《英雄失格》里的写法,可能会从纯子视角写点心理独白什么的,但是这本,我比较想用《人间失格》那种“轻生死”的写法。 就是又他人的角度,将生死爱恨什么用浅淡的口吻一笔带过,可能这样才让我觉得够契合“大庭叶藏”吧。 再激烈的感情描述出来都会变得浅淡,我追求这种文风 ———— 最后,我想要评论,我超级想要评论的!看在我作话写了这么多的份上给点评论啦! ———— 感谢在2020102422:05:44~2020102522:5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未央3个;罗罗、dear沈、琢砚、七七、白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甲40瓶;原罪36瓶;狐狸尾巴26瓶;loy、罗罗、魍景20瓶;迢迢暗渡16瓶;齐川轩鱼15瓶;青花鱼14瓶;秀憨憨、寒衣、江城路、伊酱、二律背反、dear沈、阮恬、讠亍10瓶;咸鱼7瓶;画影、n绯雪、初柚5瓶;人间失格1号、acd个3瓶;此帐号已不存在2瓶;jihian、沉沦于渊、boo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第八章20201026 19岁的与谢野晶子已经是立派的职业女性了。 立派这个词,怎么说呢,比起优秀、出色之类的含义,更被赋予了气象恢弘、壮阔的意味,在男女不平等的时代(现在也没平等到哪里去),只用在男人身上。 可与谢野晶子,正如同说出立派时的爆破音一样,是个当之无愧的,能够配上这一词汇的女人。 当她穿着白衬衫,配套裙与长靴,提着医疗箱走在银座的街道上时,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优雅小洋裙套装的女人,身着和服迈优雅小碎步的贵妇,还有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都不免侧目看她。 是怎样的眼神呢? 厌恶、嫉妒、羡慕、鄙夷……太难说清楚了。 她沐浴着众人的视线,当然能猜到她们在想什么,事实上,与谢野早就习惯了。 眼下可不比多年前,正是战争结束,百废待兴的时代,话虽如此,横滨、东京,这些城市还残留着战争后的创伤。 就比如说女人。 她走过东京街头的暗巷,路灯照射不进的巷道内传来淫靡的声响。 这个国家,男人跟女人一直很不平等,战争以前的职业女性就不多,战争后,更多年轻的女人沦为了妓女。 记得内陆战争那几年,女人出门都不那么安全。 想到这,与谢野晶子走到路边的抽烟亭,给自己点了根爆珠香烟。 据说抽这种牌子的人都很酷,很朋克,她朋不朋克很难说,酷是一定的。 连续抽完三根烟,她心中的郁气终于散了点。 从东京站坐jr前往横滨只需要20分钟,战后的东京是乌烟瘴气没错,公共交通却没被破坏。 与谢野晶子并不准备立刻离开,她在东京错综复杂的大道小巷中穿梭,最后走进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的外观无比低调,在灰蒙蒙的、连星星都看不到的夜晚里,只有一块小灯牌倔强得亮着光。 与谢野晶子走到灯牌那,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阶梯笔直得向地下延伸,她的靴子后跟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跟无比低调的入口不同,酒吧内布置得挺有情调,高挑的女酒保站在吧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揩拭酒杯,看见与谢野晶子也只是挑眉道“你来啦。” 与谢野往高脚凳上一坐说“来杯清淡的。” 她不知怎么的又想抽烟了,可这家酒吧禁烟,即使抽她薄荷味浓重的爆珠也不行。 酒吧里的人不多,酒保取了个洋气的英文名叫内欧米,她们两个认识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这酒吧里的男人与女人一样多,有附近的上班族,也有大学生,男大学生、女大学生。 他们在谈一些社会问题,与谢野晶子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她没能完成学业,98年青森县被轰炸后,她就离开了那座城市,随便到关西还是关东的某个地方当了看板娘,随后被森鸥外带进军队。 战争结束后,她凭借自学考取了医师执照,却没上过哪怕一天大学。 于是她的学历止步于国中,那还是她因跳级提早上的。 日本的女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在迈入社会前就学会了吹捧男性,无论他们说什么屁话都会睁着星星眼说“啊,好厉害啊”、“不愧是xx君”之类的。 好在那俩女大学生不是这一类的,她们挺有想法,虽然看社会福利问题看得不够深入,也没有去附和穿着学生服的男同学的话。 这一话题也不知怎么偏移的,又说到了女人的问题,说到了横滨租界的妓女。 跟东京不同,横滨作为日本最大的对外港口城市之一,战败后被划为租借,各国人注入其中,于是城市内的犯罪里飙升,帮派之间不断发生火并,还时不时有外国的商人死在暗巷内。 可偏生有些人找不出解决方法的途径,也没有办法“一展宏图”说出个收复城市的章程,偏把视线转移到沦为妓女的女性身上。 这些妓女有些是战争孤儿,长大后便成为了流莺,还有一些是丈夫死于战争或者死于火并或者因各种各样原因丈夫失踪的家庭主妇。 说起来,其实横滨市内的男妓也不少,怎么就不骂他们了。 与谢野晶子听了满耳朵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道德沦丧”“毫无向国心”,又说那些东京的主妇只能在宅院里做家务,结婚以前也只能做电话接线员,智商就比男子低下。 这些言论都是战争时期切切实实存在过,被鼓吹过的,战争结束后国家开始提倡男女平等,逐渐没有人谈这些话题了。 与谢野晶子一口把青瓜味的鸡尾酒喝完了,下一秒她钟爱的好伴侣短柴刀就砰的一声干脆利落地钉在酒吧的高桌上。 “抱歉了,手滑。”她没什么诚意地对内欧米说,“桌子的钱我会赔的。” 内欧米耸了耸肩,没说话,左脸写着“干得好”,右脸写着“看好戏。” 男大学生被唬了一跳,看逼近的与谢野晶子外强中干地吼道“干、干什么啊!” 哪里知道与谢野手灵巧地在他衣摆处一拎,捻出包小□□末来,她扭头又对一脸后怕的女学生说“还好你们没喝酒。” 接下来就是打电话、扭送警察局一条龙服务,等事情结束后,酒吧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也就是逃过一劫的女学生强作镇定留下来道谢。 内欧米啧啧啧说“你又破坏我生意。” 与谢野晶子有一搭没一搭道“下次治疗帮你打六折。” 两人又唇枪舌战一番,终于把价格跟人情的兑换方式定下了,内欧米给与谢野多开了一瓶酒问“你是不是厌男啊。” 与谢野哈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可厌的。” “有人渣就有可爱的男孩子,我就想找个乖巧听话喜欢做家务的,我在外面工作,他柔柔弱弱地在家里呆着。”与谢野说,“谁不想雇十个八个漂亮男人围着我跳舞呢?” 内欧米给她竖起大拇指说“有志气。” 因为是战后,牛郎的生意还没太起来,怎么说呢,全国上下都在喊着骨气复兴,这年头男人不能工作不能养家就是废物,总之男性是万万不能比女人弱的。 未来的异能侦探社中,男女职员的比例也很悬殊,多多少少证明了问题。 酒吧的指针指向三点,与谢野走了,这个点当然没有车开往横滨,她还神采奕奕,完全能再找一家喝。 第二家酒吧也是她常去的,推开门时,一个男人低着头垂泪,与谢野就看了一眼,视线就移不开了。 男人长得很俊俏,是毫无男性硬朗骨骼的、弱气而精致的俊俏,再具体形容点,他看上去有点女气,这点女气并不仅仅出于容貌。 你看着他,就能想象到传统日本家庭中低眉顺眼的妻子。 女老板正在安慰他,那语气就像是在跟一条高贵而美丽的流浪猫咪说话,偏偏这只猫的爪子被磨平了。 ‘不,应该说是给与某些原因流浪的家猫吧?’ 女老板问“那怎么办,还要回横滨吗?” “应该是……要回的吧。” “不是才逃出来吗?” “但还有没做完的事……” “你有地方住吗?” “唔。” “那钱?” “……” 这样合眼缘的弱气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与谢野晶子毫不犹豫地坐到他边上,那气势,比男子还要有气概,简直像个英雄了。 凑近了,她甚至看清楚叶藏下垂的眼角。 “你要回横滨?”她问到。 叶藏忧郁地看她一眼,他眼睛睁大一瞬,随即又垂下脑袋说“嗯,可我不能坐jr,回去的话,大概要走私家车吧……那里是不得不回去的……” “我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 没人能看清叶藏的表情。 ‘不能坐jr,是没有身份吧,还是说在横滨有仇家等着他?’与谢野想,‘最多就是黑手党一类的人,那些罪犯,我得罪老多了。’ 这家酒吧是允许抽烟的,她有点了根爆珠,烟雾缭绕在她跟叶藏的周围。 “你叫什么名字。” “叶藏、叫我阿叶也行……”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柔顺地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姑且算是画家。” 阿叶,他用那双充满了忧郁之色,仿佛呼吸都会触痛他的眼神盯着与谢野,极其少有地主动询问“您、您能帮帮我吗?” 与谢野无疑被他的眼神击中了,满脑子都是胡乱的思想。 ‘画家?艺术家?也难怪看上去这么纤细敏感了。’ ‘这眼神,真是……’ 她吐出一团烟雾,带有薄荷清香的白烟扑在叶藏旖旎的脸上。 “我公寓里还有几间空屋子。”她说。 “所以,你会做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立派的职业女性跟养在家里的纤细画家 因为是与谢野,这种倒错感变得格外明显 她在我印象中一直是穿着细长高筒靴、一手持着女士香烟、一手抓着柴刀的形象 明明从长相到穿的服饰都很有女性色彩,却比男人还要气势恢宏得多 然后叶藏就是那种柔弱的,全身上下都写满“可以养我吗”的猫猫 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养过叶藏后,与谢野对本世界的太宰估计会嫌弃加倍吧,明明脸长得差不多,从气质到为人完全不一样什么的…… —————— 顺便谁不想成为富婆雇小鲜肉围着自己跳舞呢(狗头) —————— 猫猫探头今天有评论吗? —————— 感谢在2020102522:55:03~2020102623:1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砚2个;白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掠岚公子21瓶;旺财10瓶;虚书得5瓶;土豆3瓶;子逸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第九章20201027 我问良子,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呢? 良子抿唇笑了一下,老练地说“哎呀,这种问题,你只要用忧郁的眼神,多看那人几眼就好了。” “无论是男人、女人,没有谁能够把你丢在那儿,不为所动吧?” …… 05年时的武装侦探社与七年后并不相同,社员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们的办公地点在晚香堂,几张桌子椅子一拼凑,俨然是再简易不过的工作间。 上门的委托并不多,说到底武装侦探社对横滨人而言,是都市传说一样的产物,警政界的官员偶尔会漏几个案子给江户川乱步,更多的是与谢野—— 她是少见的治愈系异能力者,说能活死人够白骨也不为过。 大人物们排着队,找她医治。 今天的与谢野跟以往不同,她先双腿优雅地交叠,拿锉刀修剪指甲,不知怎么的,修着修着越发烦躁,最后竟把尖头锉刀扔在桌上,双手托腮,半趴着作出沉思的姿态。 ‘我是被下降头了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否则怎么会把人领回家?’ 她是堂堂正正气概十足的大女子没错,可就算是性别倒错的海王,也不会把失足少女领回家吧。 不如说越是气概恢弘,越是注重个人空间。 想着想着就连她的表情也变成了q版,眼睛呈现为倒半圆形,眼白很多,瞳仁就一点点。 ‘各种意义上都是被迷惑,不,是被诱惑了吧?’ ‘他的长相不用说,更重要的是那份弱气……’ 想着想着,就连她一向丝滑的黑紫色短发都蓬得炸开,实在是苦恼至极。 其他俩社员当然意识到了她的反常,江户川乱步还边哼着歌边吃他心爱的小零食,福泽谕吉秉持不苟言笑的人设,双手交叠插在和服大袖内不说话。 ‘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只听见腾的一声,与谢野晶子双手支撑办公桌边沿,站了起来。 她还没说话,江户川乱步就雀跃道“今天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家看小野猫。” 福泽谕吉的眉头抽动一下猫? 与谢野晶子点点头,高跟鞋踩在瓷砖地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 与谢野的公寓与织田作的家截然不同。 倘若用现代的流行语来形容,那就是与谢野小小年纪就实现了财富自由,等着她医治的权贵排成了一长串的名单,几日前才有医院在东京出了车祸,救护车马不停蹄将人运送至横滨。 你无法想象他们愿意为自己的生命付出多少日元,于是仅靠她一个人,武装侦探社便能富得流油,更不用说福泽谕吉光明磊落,根本不屑于提抽成。 她在横滨安保最好、保密性最高的富丽堂皇的公寓里拥有一整层,据说楼下是内阁高官,楼上住着某某国民企业老板家的公子。 在将叶藏带回来后,她阔气地一挥手说“随便找间住进去。” 她习惯一周请两次家政,至于餐食,都在外面吃,与谢野晶子比织田作还有男子气概,冰箱里塞满了啤酒与速食,绝大多数情况下,横滨多种多样的外卖可以满足她的味蕾。 可厨房是最先进的,刀具也是德国产的,装修时一起配送进来,她至今没用过除微波炉以外的厨房电器。 “咔哒——” 钥匙在孔内转圈,发出轻巧的开锁声,与谢野将折磨她一天的高跟鞋甩在玄关扬声道“我回来了。” 如果是织田作会干什么,怕是默默地将老旧男士皮鞋收在柜架上,朝迎面而来的叶藏点点头吧。 “啊,欢迎回来。” 叶藏从客厅出来,他穿着从织田家一并带出来的,换洗用的白衬衫,下半身一条西裤,当他说话时总是低垂着眉眼,与其说是客套,不如说带有异样的恭谦与柔顺。 仿佛下一秒就会念“旦那”似的。 “今天回来得真早,您是想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与谢野愣了一下。 ‘这种感觉是……’ 她含糊道“唔,吃饭吧。” 她家是开放式厨房,流理台、吧桌一应俱全,在客厅与厨房的隔断处放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白餐桌,能容纳六人一同吃饭。 此时桌上已放了一小台电磁炉,叶藏又从冰箱里拿出蔬菜。 “寿喜汁是我用味淋与白砂糖调的,您看合不合适。”说着又用黄油将洋葱炒开。 寿喜烧分关东关西两种吃法,横滨是东京圈内的城市,毫无疑问的关东,而与谢野,她出生在大阪,为躲避战乱早早去了东北,可就像是妈妈做的高丽菜包肉一样,寿喜烧的口味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 正当她晃神时,叶藏又给她满上了一杯梅酒,旁若无人地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来。 “牛肉……是宫崎牛,不知您吃不吃得惯……” 他用那双忧郁的,似乎包含关切与体贴的眼眸说“它的口感应该是最柔嫩的……” 与谢野忽然想起,她走之前似乎给叶藏留了一笔钱。 寿喜锅这种东西,只要用得牛肉够好,都不会难吃,与谢野晶子走着神吃完了再满意不过的晚餐,又去泡澡。 浴盐是她喜欢的味道。 “浴盐的味道,您还适应吗?” “啊,嗯。” “水温正好吗?” 她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她心中另一个自己想‘你堕落了,晶子。’ ‘明明是第一天才捡来的男人,就要被他的糖衣炸弹腐蚀了吗?’ ‘不过是长得可爱一点、人妻一点、做饭好吃了一点、又会放洗澡水罢了,你就要屈服了吗?’ 她忍不住向下潜,将大半张脸埋在水里,水面上咕噜噜、咕噜噜泛起一阵调皮的气泡。 显然,她要被这一套组合拳迷得找不到北了。 与谢野晶子痛心疾首地想这谁顶得住啊! …… 公寓在22层,它拥有一间全封闭的阳台,站在那儿隔着玻璃能看见万家灯火,与横滨港的灯塔,一年365天,灯塔都照亮船只归来的道路。 晚上十点,与谢野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阳台上抽烟,她只觉得今天一天都过得很莫名,不知该说是烦躁还是疑惑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胸膛中。 一方面想这样也不错啊。 另一方面又在想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可到了阳台才发现,那已经被占据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叶藏优雅的半张侧脸。 他纤长的手指缝间夹了一根香水烟。 是女士烟。 暧昧的橘色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忧郁而动人。 与谢野忽然不想去纠结,他为何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做好饭菜,又贤惠得帮她放好洗澡水。 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得如同流水一般。 她走近说“借个火。” 爆珠香烟的尖头凑向香水烟燃烧着的尾部,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很近。 那光点亮了叶藏白皙的下半张脸,蓬松柔软的头发盖在他的眉眼上,脆弱得仿佛呼出一口气,他就会顺着风飘走。 他温驯得低下头,仿佛被诱惑了一般,与谢野用指尖触碰他脖颈上的一小块皮。 他的眼睫毛颤抖了两下。 与谢野说“明天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是要做什么呢?” “帮你买些衣服。”薄荷的清香窜进叶藏的鼻翼下。 她不容质疑得说“而且,你总有些想要的东西吧。” “——去买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呆在家里,等我下班。” 每一天都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与谢野跟织田作不同,她事后一定会纠结“嗯,我做了什么,我怎么把他领回来了” 然后在阿叶刻意的诱惑下,真香了 “管他想干什么,他真可爱,我有钱,我养” 女a的心理变化过程 —————— 呐喊没有人!没有人能拒接娇妻的诱惑! —————— 评论啦,我超级想要评论! —————— 感谢在2020102623:19:55~2020102723:3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粥2个;镜栖、琢砚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冰冰85瓶;卓飞40瓶;九门残联报名处20瓶;掠岚公子、夏日爬墙虎、淑尤希望10瓶;八八不良6瓶;人间失格1号、长乐无修5瓶;此帐号已不存在、boon、江上舟摇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第十章20201028 “所谓的男妾,该怎么说呢,是像菟丝子一样寄居在女人身上,无所事事的男人的统称,无论做什么都要富有气概的女子帮衬,若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们,就连最基本的生活也无法维持了。” “可若说是去独立生活,我又缺少那样的勇气。” “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忤逆晶子的。” …… 与谢野晶子很少遇见柔弱的男人。 无论身材体格多么矮小、纤细,社会总会赋予男性普遍的性格,或许是真的刚强,又或者是外强中干。单纯的、需要依靠他人才能活下来的柔弱,与谢野晶子从未见识过。 可当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推开叶藏的房门时,却总觉得那躺在柔软蓬松羽绒被间,静谧的、眼睑轻微下垂的男人,只能用“柔弱”二字来形容。 更不肖说他还有嶙峋的蝴蝶骨。 她在床沿边坐下,乳胶床垫深深地陷下去,晶子这才发现,这客房的床实在是太柔软了,仿佛多用点力就有羽毛轻飘飘地扬起来。 她扬了扬手上的烟盒说“介意吗?” 叶藏甚至没有起身,就着深埋在被子间的动作说 “啊,没关系,请自便。” 床头有叶藏的烟盒,是甜腻的香水烟。 他毛茸茸的蓬松的黑发露在外面,晶子眯起眼睛,依稀看见藏在发间的雪白耳垂,耳垂上有点黑痣。 缭绕的烟雾蔓延开,她含糊不清地说“你之前说,有想躲藏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叶藏犹豫道,“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或许年纪比我小点。” ‘好吧。’晶子想,‘他在躲着自己的弟弟。’ “还在上学吗?” “不,应该是在黑手党工作。” “港口黑手党?” “嗯……” 晶子含糊不清道“那就没关系了。” “我所在的会社跟黑手党,可以说势不两立吧,横滨这座城市你也是知道的,军警跟afia分治,他们的活动范围是租借那块,市内没什么话语权。” “出门时只要小心点就不用担心。” “唔,”叶藏说,“我就是这样想的。” 让他日日在家里,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你看,智下屋所在的港北区边界勉强算是港口黑手党的管辖范围,他却在那平安无事地混迹了好几日。 晶子问“你想要什么?” 叶藏在心里想这对话,不正是男妾的特质吗? 他近乎谄媚地说“晶子说要帮我买衣服呢。” 与谢野晶子的眉头皱在一起,她不是那种会顾及他脆弱自尊,夸个不停的普通女人,于是她直白地说“不,不是那种,我说的是你想要的。” 她忽然想起来道“你说你是画家对吧,那样的话,不需要画笔吗?还有数位板什么的。” 如果叶藏说,他甚至能给他报个画室私塾。 “家里还有空房间,你找采光好点的,布置成画室吧。” 晶子没所谓地说。 “这样……”叶藏缩了缩脑袋,他下意识地想将自己藏起来,“那我要买画笔画架、书,还有……” “还有?” “还有,您能直接给我钱吗?” 晶子甚至没问他想要钱干什么,也没问要多少,没所谓道“好啊,等会我给你一张银行卡,没有密码的那种。” 她倒是暗地里想了下叶藏要钱做什么,资助自己的弟弟吗,不,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可能只是想买什么东西吧。 …… 今天武装侦探社没有工作,晶子不用去晚香堂。 话是这么说,如果有了临时案件,她还是得跑一趟的。 她知道哪几家商场是黑手党背后投资的,便直接将叶藏带到身世清白的购物商城内,说来也悲哀,这座城市最富丽堂皇的百货背后是英国人,无论是黑手党也好、军警也好都无力插手,战后随着世界力量的重新划分,日本本土的企业发展上处处受制。 她没用那些便宜的品牌糊弄人,一是根本不缺那钱,二是叶藏这人,通身散发着华族的气派,或者说是有钱少爷,看着不像是家道中落呢。 不将精致的华服堆砌在他身上,便好像辱没他似的。 于晶子而言,又有另一重意义。 如果她女气一点、年龄小一点,定会为了心爱的娃娃搭配各色发型、缝制衣服,装扮叶藏也是如此。 “有常穿的品牌吗?” “不,我不挑这些。” “那款式?” 叶藏想,如果再说随意的话,就算是神明都会不耐烦吧,更何况晶子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跟她说话要小心翼翼地把握尺度。 于是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西式的洋服。” 飞白和服之类的,一点都不想再穿上了。 晶子喜欢果断的对话“明白了。” 洋服又有很多种,西装是洋服、衬衫风衣也是,晶子是女人,还是独身女性,当然不熟悉男装品牌,可她知道开在“国际名品”这一层的衣服都足够昂贵,还有设计感。 她认为自己还是有一套审美的。 …… 沙耶香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百货公司的柜员。 若是在战前,日本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只有三流大学的毕业生才会将柜员当作终身职业,可战争爆发了,就连看板娘的工作都能让人抢破头,她还是凭着东大外语系的文凭才有这份工作。 听说横滨的外国人很多,精通英语是最基本的,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最好也涉猎。 她带着一如既往公式化且甜美的笑容守在门口,等待下一位客人,却不想遇见了这对有些奇怪的组合。 不,并不很奇怪,本国也有有钱的妇人会带心爱的男友来购物,可这对年轻人未免太年轻,姿容也未免太端丽。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感叹晶子的大气恢弘,还是该感叹叶藏淫靡的美貌。 晶子问“有喜欢的衣服吗?” 叶藏“我不太会挑选……” 晶子叹了口气,百货公司的人不算多,可当叶藏处于人群的漩涡中心时,那隐藏在他身体内的不适便展现出来,以至于他的笑容越发完美。 她意识到对方说的“不善于挑选”是真的,便包揽了工作道“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她随手指了一排衣服说,“尺码的话……” 沙耶香轻言细语道“这位先生的骨骼纤细,36码应该足够了。” “是吗,那就试试吧。” 叶藏进了试衣间,沙耶香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挂在开放式衣架上,其他人为晶子端上冰凉凉的气泡水,她拧开盖子,透过绿色杯壁端详不断向上涌出的气泡。 …… 店铺的大门橱窗都是透明的,穿黑西装的坂口安吾匆匆走过。 百货公司下是珠宝古董一条街,他走得飞快,似乎在赶时间,圆眼镜都遮不住脸上的疲惫。 坂口安吾听见从不远处传来啧啧的赞美声,似乎是有人在试衣服,可他真的太忙了,连看两边风景的空余都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处理完了三宗交易,月上枝头时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 不想却见到难得的奇景。 太宰治脸颊鼓鼓地大声抱怨“真是的,织田作,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他住在你家里!” 他脸上写满了“我都没有住过”。 不给织田作辩解的机会他就噼里啪啦地攻击道“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好不容易从那顽固的女人口中找到他的线索,兴致冲冲地跑到良子小姐的酒馆。” “她说的理由真是一听就知道是在推脱,更不要说那苍白的辩解与闪烁的眼神,为了知道‘那个我’跟谁离开了,我只能点杯酒,默默地坐着,观察来到酒馆的每一个人,花了那么多的时间。” 他越说越幽怨,声音也猛地拔高了“谁知道他竟然是跟你一起离开的啊!说到底织田作干嘛要养那种不明人物!” 织田作“啊,也不能说是不明人物,我一开始以为是太宰你的兄弟。” 坂口安吾终于理清楚了“也就是说,那位平行世界的太宰,竟然是住在你那里吗?” 他眼中写满了同情之意“真是辛苦啊,织田作。” “不,并没有。” 织田作想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并不麻烦。” “他在家里,就像是妻子一样。” 一点也不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坂口安吾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 所以说嘛,在织田作这里像贤惠妻子的阿叶(虽然会花光他所有的钱,让织田作去加班),到晶子这里就是柔弱的男妾了 晶子对他就是看上了,买! 相较之下织田作真可怜啊,钱都被卷光了,叶藏只用了一次的画具非常贵 总觉得叶藏是那种面对强势人会更加柔弱的设定,我写晶子坐在床边上看叶藏时觉得可香了,就是那种泡泡的白色鹅绒被、柔软的床垫,叶藏埋在枕头里,只露出毛茸茸的黑色头发跟雪白的耳垂,耳垂上有一小点黑痣,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指缝里叼着一根香烟,实在是太有氛围了! 女性抽爆珠香烟无敌酷的 —————— 明天就开始上榜了,考虑留个评论吗(收藏已经不想去拯救了,反正没救了,挠头) —————— 这篇文的更新时间逐渐推迟,已经变成零点前更新了…… —————— 感谢在2020102723:38:12~2020102823:3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请为我一一道来、琢砚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n、暮岁20瓶;观察者、『雅威』与『罪与罚』、清松乐、末墨10瓶;八畿庵9瓶;总是在咕哒咕哒、七七6瓶;掠岚公子、rlyeh5瓶;jihian、boo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20201029 静默。 坂口安吾眯着眼睛,几乎想看看自己耳道内是否生了蠕虫。 织田作,他刚才说什么了? 打破沉默的是太宰治,他用轻巧的,仿佛雀鸟在他舌尖上跳舞的声音道“你是在说平行世界的我吗,织田作。” 织田作点点头“嗯,会做饭等我回家,还会倒酒之类的,很温驯的一个人。” “总之就很像妻子吧。” 坂口安吾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下意识看太宰,后者脸上带着让他毛骨悚然的笑意,那就像一张笑面具,眼睛弯弯的,笑容却不见底,就连轻飘飘的、宛若少女撒娇的语调,都被赋予了恐怖的意味。 “哎……”他拖长了调子说,“那听起来真不错呢。” “所以。”太宰单手托腮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织田作。” 尔后十五分钟,织田作用他一贯平实的语言描述了与叶藏相处的过程,“既然被发现了就老老实实说吧”“叶藏也不会再回来了”,他抱着如是想法。 太宰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总而言之,从他脸上你是无法看出不悦的,他那副姿态像是找到了一本有趣的小人书,又或者是在欣赏蹩脚的木偶戏。 坂口安吾就不一样了,随着织田作的描述,他的神色越发微妙起来,最后忍无可忍似的,打断了织田作的话。 “我必须提醒你。”他推了下圆框眼镜,眼睛微微眯起,挂在眼眶下的眼袋越发明显。 “假设说以女人相比,将你的钱全部卷走,逼迫你不得不出门打工的,绝对不是什么贤惠的好女人。”他吐槽道,“不如说是诈骗犯一样的行径,果然每个世界的太宰都是一样的吗……” “真是失礼啊,安吾。”太宰以抱怨的口吻道,“就算是我也不会对织田作干瘪的钱包下手啊。” 他停顿道“真说的话,摸的肯定是黑漆漆小矮人的工资卡。”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道“看吧,太宰就是这样的人。” 织田作的表情有些困惑,他说“我并没有被诈骗。” “钱包是我主动给他的。” “是我愿意的。” 坂口安吾眼神死了。 ‘啊,这是什么新型的犯罪活动吗?’他想,‘人妻骗局之类的。’ ‘没想到你也会上当啊,织田作。’ 太宰治冷不丁地开口道“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坂口安吾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太宰叫的是自己。 “就是那个‘我’啊,我。”太宰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坂口安吾认真思考一会儿,怎么说呢,倘若排除太宰治的本性,但看他的外表,也称得上是姿容端方、秀美异常,可人这种东西,万万不能分开看,不是有很多五官单拎出来出色,混合在一起就惨不忍睹的例子吗? 同理,太宰治此人,你在看他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恶魔般的智慧,还有“天生黑手党”“血液里流淌着黑暗”之类的传言。 “完全不像。”坂口安吾斩钉截铁地说,“不如说是披着相同外壳的两个人。” 他露出了微妙的神色“说到底,太宰你战战兢兢地讨好别人,这幅画面根本就无法想象。” 太宰笑眯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织田作唔了一声“确实如此。” “在这点上,阿叶跟你完全不同。”他一五一十道,“但果然还是有相似的地方吧。” “比如?”太宰好奇道。 “比如,阿叶他很聪明,跟太宰你一样聪明。” 坂口安吾啊?! 太宰治却了然道“我猜也是,但我就更不能理解了。” 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坂口安吾知道了,什么叫做“流淌着的恶意”,太宰治用他一贯是智慧也好吧,那怎么会战战兢兢地活着呢?” “啊,难道说他天生就有强烈的罪恶意识,觉得自己诞生就是个错误,还是说他如同初生的雀鸟一样恐惧着人类?” 他凝视着桌上未尽的酒液,在等下它呈现出晶莹的琥珀色。 “可人这种生物,一旦看透了他们,就不会多害怕,说到底只是人类而已。” 他几乎是尖刻地说“要是他像你说的一样,那真是胆小得连猫和狗都不如,简直像一只蟾蜍,在地上爬行的蟾蜍。” 织田作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太宰会对阿叶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好在他读了几本书,听懂了对方最后刻薄的嘲讽。 于是他不在线似地说“蟾蜍,你是化用了查尔克罗的诗吗?” 太宰愣了一下,眼中流淌出欣喜之意“你也看过啊,织田作。” “嗯。”他说,“姑且看过吧。” 他又补充道“阿叶也看过。” 坂口安吾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了,你别说了。 他已经不想看见太宰气鼓鼓的脸了。 “总之。”太宰宣布,“我非常非常讨厌他。” 织田作又露出不大能理解的表情“怎么说呢,跟阿叶比起来的话,太宰你还保有孩子的心态吧。” “哈?!”太宰治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们真见面的话,你应该会拿他没辙吧。” “不,绝对不可能。”太宰治宣布道“我绝对会讨厌他。” “谁会喜欢这种卑微的、懦弱的,劣化版的自己呢?” …… 不管是讨厌也好,喜欢也好,织田作的一番话无疑更加激起了太宰治的好奇心,以至于他用自己所有的“课余活动时间”来寻找阿叶。 ‘动手之后才发现,他确实很聪明。’ 太宰一脸深沉地看着监控记录,他通过自己的准干部权限,调出了港口黑手党所有能查的监控,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如果太宰治想的话,他完全能让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找不到自己,即使范围限定在横滨市内。 叶藏无疑做到了这一点。 ‘说起来,黑漆漆的小矮人也在寻找他吧,既然有了平行世界的人,应该也有平行世界的他才对,但中也的行踪也没追踪到,不会离开横滨了吧。’ ‘他想要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没找到叶藏让太宰本不明媚的心情雪上加霜,干脆将那些视频记录一股脑地全部删除了。 等几天后,好不容易空出时间的中原中也找过来时,咬牙切齿地发现,好不容易的找到的线索全断了! 可恶,那条滑溜溜的青花鱼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果然,只要是太宰都那么让人讨厌! …… “阿嚏——” 叶藏轻轻打了个喷嚏,他是那种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纤细、优雅的男子,又因为正常厨房里,当他意识到自己要打喷嚏时,脚尖点地轻巧地转了个圈,倘若让欣赏艺术的评论家来看,说不定会以为他有芭蕾舞的功底。 这一个小喷嚏,将含在眶中的泪水全都挤了出来。 与谢野晶子正在看报纸,她是纸质读物的支持者,对ebook和电子新闻不感冒。 听见叶藏的声音,她抬起头,被两指捏着的再生报纸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怎么了?”她问,“怎么哭了?” 说着便走到叶藏身边,用手指揩拭他粘在一起的睫毛。 他的睫毛长而密,坠着泪水时,几根睫毛纠缠在一起,飞上嫣红的眼尾。 叶藏眼睛红红的,用惹人怜爱的鼻音说“刚才在切洋葱。” 他要做罗宋汤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查尔克罗诗歌里的蟾蜍是《人间失格》里的一个梗啦,就是叶藏跟静子同居的时候看到了这篇诗歌,然后很自我厌恶地想“我就是蟾蜍”什么的的。 我想当喜欢看他自我唾弃不是 —————— 朝雾老师无疑是个宰厨来着。 《人间失格》中的大庭叶藏吧,在我的理解中是现实世界太宰先生的更悲惨版本,如果说现实的太宰先生还有无赖派的友情,以及战时别人对他的关怀的话,那大庭叶藏的一生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了。 而《文豪野犬》中的太宰呢,他其实是没有与生俱来的罪恶感的,而且他更聪明,更骄傲,不如说正是因为聪明到了看透一切的境界,他就绝对不可能像叶藏一样战战兢兢,活得像只惊弓之鸟 他无疑是很骄傲的 让他看叶藏的话,一定觉得对方很懦弱,是劣化版的自己,第一眼看过去绝对是每个细胞都写满了讨厌 但现阶段会因为好奇想要追寻到他 如果两人真同居的话,叶藏一定会哭吧深沉脸 顺便一提在与谢野这里已经进入了男妾状态,没事时会帮她熨烫衣服、做早餐什么的,而且因为是晶子,所以不敢疯狂酗酒xd —————— 唔,今天第一天上榜,收藏的涨幅其实比我想象得要好啦,还有评论,我看到大家评论超开心的! 所以今天也在求评论 你们有兴趣搞搞阿叶被不同人养的小作文吗,就算是片段也可以啊,自己的大腿肉就是不香,还是要别人投喂才好吃啊喂! —————— 作者暴言看阿叶哭就是香! —————— 感谢在2020102823:39:08~2020102923:3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少女心u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无肉不欢、木笡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食我ex咖喱棒6个;歌莉娅4个;白夜极昼、by2个;画影、琢砚、七七、玉烛、沂职、啊呀呀、思上邪、九门残联报名处、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萨弥亚57瓶;喵呜、葡萄、慕容游子渡潇湘30瓶;chara26瓶;罗罗、木木棉20瓶;二肽、歌莉娅15瓶;白夜极昼、kk、从不手欠的猫、太宰治10瓶;荷鹤可9瓶;叫我海贼王的女人、食我ex咖喱棒7瓶;灰雾上的愚者、七月6瓶;初柚、哒宰今天落水了吗5瓶;缔造者3瓶;苏甦2瓶;此帐号已不存在、哎呦我……、jihia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20201031 ‘就算是我,在推开酒馆门的刹那,也感受到了何谓缘分。’ 织田作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推开那扇门,他只是来市区办事,哪怕是住在旧城区的黑手党人员,也是有衣食需求的。 市区某家泰国咖喱店的青咖喱十分美味,偶有的假日,他宁可花两个小时在通勤上,也要吃到青咖喱。 吃完咖喱后本应直接回家,却看到一家不错的酒馆,想着哪里的蒸馏酒味道都差不多,便走进去。 下午三点,不是酒馆应开门的时间,哪怕是再沉溺于酒精醉醺醺的酒鬼,这时间也应该在吃午食,大多酒馆中午都简餐,是为上班族开的。 可这家店不知怎么的,确实有从正午开始喝酒的客人,那人,该说是男人还是少年呢,总之他的身形比多数少年都纤细。 叶藏坐在台前,女招待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幅画面对织田作来说,无疑是富有冲击力的,他只见过叶藏两幅面貌,喝得醉醺醺的、趴在台上的一面,还有在家里战战兢兢努力讨好他的模样。 ‘仔细想想,又再正常不过了。’ 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不多喝一点吗,阿叶,今朝有酒今朝醉嚯,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吗?” 叶藏摆摆手,有些勉强地推脱道“今天不行,要回家的,”他小声说,“我不想被晶子闻到味道。” “晶子……你住在她家吗?” “嗯,是的。” “真讨厌呀,她不让你喝酒吗?” 叶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织田作忽然发现,他这一刻的表情跟太宰一模一样,无论是不达眼底的笑容也好,还是悬挂在嘴角微妙的厌恶也好。 女招待没有感受到他的不满,还说“我陪你喝酒。” “不,不用。”叶藏腾得一声站起来,他用极其难得的,认真的口吻,慢慢说,“晶子的想法,是一定要顾忌的。” 语气依旧是弱的,哪怕是不容置疑的力道从他口中说出来,其中蕴含的气力都会减半,宣言、推拒说得像是欲拒还迎的呓语。 就像是惧怕惹怒女招待,他缩了下脖子,用强作镇定的口吻说“我要走啦,要回家了。” 这一系列表演无疑是精妙的,除了织田作,他有天性赋予的直觉,这层灵性的直觉足以过滤掉一切伪装的假象。 他说太宰治像个孩子,也能发现叶藏的孱弱、惊惧、惶恐。 无论如何都不该去惊吓颤抖的鹧鸪,对阿叶若有若无的照顾,或许就出于这点。 叶藏转身,差点撞在织田作的胸膛上,待看清楚人后,他略显错愕道“织田作先生……” 那语调怎么说呢,客气到了惹人怜爱的地步,而底色是隐藏得极深的惶恐。 “我今天休息。”织田作说,“到隔壁去吃青咖喱。” “是这样啊……” “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有的。” “她……对你怎么样?” 叶藏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下小拇指,织田作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那看起来真的十分可爱。 ‘就像是从家里溜走的、美丽的流浪猫,即便是离开了,看着空荡荡的食碗时总会想起他甜腻的呼声,以至于无法将他从注意力中摘出来。’织田作困惑地想,‘阿叶就是这样。’ 叶藏小声说“晶子对我很好。” “是嘛。”织田作点头,“偶尔……” 他突然顿住了。 ‘偶尔什么呢,来我家里坐坐吗,可太宰,他应该是会上门的,从上次过后就吵闹着要来我家看,于是这句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没什么。”织田作说,“你要保重啊。” “嗯。” 短暂的相逢好比投入低洼处池塘的小石子,涟漪一层一层地荡漾开,织田作对酒保说“要一杯蒸馏酒。” 那女招待坐在他身边,没有毫无顾忌地贴上去,她用被层层叠叠眼影覆盖着的双眼盯着织田作看。 “你是他前夫吗?” 女招待问到。 …… 下午一点。 与谢野晶子拿出便当盒。 不是711里廉价的定食便当,是家中主妇一早起来烹制的营养餐,说是色香味俱全未免太超过了,可那小小的餐盒中,也有开花的章鱼香肠,码得整齐的厚蛋烧,还有胡萝卜丁、玉米粒、芹菜丁搅拌的蔬菜沙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养成了带便当的习惯。 江户川乱步凑上去说“乱步大人要吃香肠!” “哈?”晶子才不会跟福泽谕吉一样惯着乱步,她说,“吃你的零食去。”说着双手合十迅速念了一句“我开动了”,将章鱼香肠塞进腮帮中,咀嚼时脸颊鼓鼓囊囊的。 真要说味道并不比定食强多少,可所谓家的味道、妻子的味道,说到底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江户川乱步做了个鬼脸说“小气!” 他蹭到福泽谕吉身边扯着嗓子问“社长,今天吃什么?” 福泽谕吉隐晦地看了晶子好几眼。 “茶泡饭。” 还是端正的武士模样。 江户川乱步冷不丁说“是与谢野家的猫做的。” 猫? 晶子脑海中浮现出叶藏的模样,穿着粉红色的围裙,蓬松的脑袋上立起黑色的猫耳。 怎么说……还怪合适的。 “我吃饱了。”晶子合上空空的食盒,“下午有个访谈,我先去咖啡厅了。” …… 武装侦探社,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神秘主义社团,他们是官方的异能者组织,手持异能许可证,是异能者与普通人的桥梁。 山野贵未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地得到了采访他们的机会。 这说来也巧,她不是是带着上大学的小妹到东京银座附近的酒朝恩人道谢,恩人是与谢野,她举手之劳将那俩人渣扭送进警局。 日本人总有些恩情啊、义理之类的往来,山野贵未无论如何都想亲自感谢她,就同酒保说了,等与谢野来时务必通知她们。 酒保说“这我可不敢保证,这样,我跟晶子说说,如果她同意的话,你们就来。” 与谢野晶子同意了,于是山野贵未带着小妹去道谢,她跟与谢野都是新时代的职业女性,说着说着,竟派生出许多共同话题来。 山野贵未是杂志社的记者,严肃杂志、新锐杂志,销量不低,谈论事实,她说“我一直想做异能者相关的访谈。” 晶子晃荡着酒杯“异能力者?” “没错。”山野贵未说,“怎么说呢,战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人们却还没从后遗症中走出来,常暗岛战役,与其说是最后一场大战,不如说是转嫁,将人民的苦痛转移到少数人头上。” “可社会上依旧有许多不良的言论,应该说是大趋势,总觉得异能力者是需要驱逐的小部分对象之类的,还有人说他们是战争的源头。” “这么说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可我们不应该单独将问题归咎在几个人身上,到现在,除非是官方的异能力者,军警,其他人越来越不敢声称自己是能力者了。” “还是要互相理解的,因为都是人类,所以得在二者之间搭建起沟通桥梁才行。” 山野贵未笑笑说“抱歉,跟你发了这么一大通牢骚。” “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对。” 她还没见过现实中的异能力者呢,采访什么的,太超过了。 与谢野晶子却吞咽一小口酒液说“我同意了。” “嗯?” “就是采访啊。”她说,“我同意了。” …… 晶子跟福泽谕吉他们说,要直接去赴约接受采访,事实上她回了家一趟,准备换套衣服。 进门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可就算是在孔洞里拧钥匙的声音都被叶藏捕捉到了,他放下手中的画笔说“您回来了。” 他在画漫画。 叶藏说自己是画家,除了肖像画之外,他还画漫画,之前给晶子看过,是惹人发笑的四格漫画,有点子供向。 晶子说“要不要投儿童杂志看看。”她顿了一下说,“如果是其他题材的话,也能往别的漫画社投递。” “哎,可以吗?” 在说这话时,叶藏是坐着的,他必须抬起头才能看见晶子,亮晶晶的双眼、挺翘的鼻梁还有写满期待又怀揣着小心翼翼的眼神,一下子撞进与谢野晶子的眼里。 后者在心里“啧”了一声。 ‘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总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应该是可以的。”晶子含糊不清地说。 叶藏帮她将大衣挂在门厅前,又接过空餐盒。 晶子说“午饭很好吃。” “您喜欢就好。”他柔声道,“我的新漫画,要画好了。” “是嘛。”晶子说,“那要给我第一个看才行啊。” 她想‘山野小姐,是杂志社的对。’ ‘让她给我推荐几个审阅漫画的同僚。’ 作者有话要说叶藏这样的男人,总让别人想为他做些什么 因为太弱气了,好像离开了其他人就什么都做不到似的,就越发让人想要帮助他,帮他遮挡风雨 ———— 所以说我感觉织田作跟他见面时的那段描写,超像那种因为家庭原因没有走到一起的情侣,或者是被拆散的夫妻,多年以后见面的样子啦xd 然后与谢野就是“太太很想去工作,但他没有社会经验,果然还是要帮他看顾下单位才行“,那种奉献型的大男子主义旦那桑 就很日本夫妻 ———— 啊,希望能写出我想要的日本文学感 ———— s昨天那章的小作文,好多都超级无敌香的! 所以今天有评论吗(猫猫探头) ———— 感谢在2020102923:33:59~2020103100:0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鹤谕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鹤谕2个;太宰治、琢砚、米佳、北方颜色过空晌岐山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初夏145瓶;小恩106瓶;洞庭木叶96瓶;naruto最帅52瓶;vivianne30瓶;爱吃糖的猫26瓶;小扇20瓶;kk14瓶;柳修、鹤谕、围观帝、华茵、il、竹城漪10瓶;萁慕9瓶;雲千霖、掠岚公子4瓶;此帐号已不存在、沉沦于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1/11544/730343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2020.11.01 “今天出门时候,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他怀里抱满了柠檬。” …… 【横滨车站,12:04】 从东京到横滨坐jr只要二十分钟,只听见机械女音播报“横滨站到了、横滨站到了”,背着双肩包的小庄速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挤下车。 他躲在站台的角落,先抚平衣角上的褶皱,稍即看手表。 12:04。 与上司几太老师约定13:00在横滨站附近某咖啡馆见面。 小庄速是东京大学文学系毕业生,志愿本是进入某大型出版公司做文学杂志编辑,最后几经调停进入漫画杂志部。 平心而论,在这年头漫画的销量比严肃文学强不知多少倍,小庄虽有些遗憾,却也没太大怨言,战后经济萧条,东大生的金字招牌不过能找份糊口的工作,不能要求太多。 因是新人编辑,他还没有自己的专属作者,平日里一边帮前辈打下手,一边在投稿堆里大海捞针。 前些日子,很照顾他的治村前辈推来一份稿件。 小庄看后惊道:“画技很成熟啊,而且叙事结构也很完整。” 虽是短篇,跟连载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对对。”治村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有这技术完全能够从新人赏中冲出来,正式出道,成为漫画家。” 小庄速:“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弥勒佛式笑眯眯的治村前辈说,“就交给你了,小庄君。” “哎?” “怎么说,大家都很忙碌,手下也没有空位了,你还没有自己带过人呢,小庄君,要加油啊。” 跟投稿人上司几太老师联系过后,他便来到东京,对方听说自己的短篇漫画受到编辑部的一致好评,还怪震惊的。 值得推敲的是,明明是打给上司几太老师的电话,却是一年轻女人接的。 “啊,真被看中了啊。”那女人感叹,“果然,阿叶还是有才华的。” ‘阿叶,是老师的本名吗?’ 小庄速模模糊糊想着,而后又说:“是的,从投稿作来看,老师的才华毋庸置疑。” 晶子手持电话:“怎么办,阿叶。”她说,“编辑打来的电话,你总要接的。” 叶藏凝视听筒,与其说是欣喜,那作态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眼中有隐藏极深的惶恐,又有谁知道他究竟在恐惧什么。 “好的。”他又看看晶子的脸,接过电话。 “嗯,是的,我人在横滨。” “面对面谈话吗……方便的话……也行。” “横滨站附近的xx咖啡厅,下午一点,我有时间的……” “好的。” “嘟嘟嘟——”电话另一头传来忙音,晶子早就走了,她正在客厅为自己倒一杯咖啡,她不是控制欲强盛的女人,对叶藏的私事不感兴趣。 她看见那柔弱的男人抬着头,似乎是怯怯地盯着自己看,好像在问她“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好事啊。”晶子鼓励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画家漫画家吗?” “有机会的话,就努力去做。” 叶藏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小声说:“我会努力的。” ‘当画家,肖像画也好、漫画也好,都是以前的梦想了。’ …… ‘上司几太老师来了。’ ‘他出乎意料的年轻俊秀,有这一张脸,倘若愿意参加签售会,一定会成为远近闻名的美男画家?’ 心里虽冒出许多想法,甚至规划到上司几太老师辉煌灿烂的未来,小庄速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公事公办地分析投稿漫画。 “上司老师,是想画搞笑漫画吗?”他寄来的作品就把编辑部的人逗乐了,主人公幽默风趣,说话俏皮,吐出连串的妙语连珠,总的说来是个人人都会喜欢却没有太大个人特色的主角。 对新人来说很不错了,完成度极高。 ‘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小庄速想。 叶藏在走神,小庄速没看出来,他听见对方的问题,回过神立马回应道:“我只画过这种类型的漫画。” 他在家里画漫画,一开始是为了让晶子笑出来,那个世界的晶子喜欢看他画画,这里的晶子肯定也同样。 叶藏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说,没尝试过其他类型吗?”小庄速思考片刻,说了很形而上的一句话,“这样说未免有些奇怪,但老师,您要顺从本心画画看吗,不拘泥题材,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就行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小庄犹豫了一会儿,‘这么说会失礼吗?’ ‘算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能成为上司老师的直属编辑,治村前辈说过,编辑与作者之间应该要互相信任,编辑得为老师指明方向,成为路标,我的想法更不应该藏着掖着,要传递给老师才行。’ “老师的漫画非常精彩,也很能逗人笑,但怎么说呢……” 他说:“我总觉得老师是为了逗了其他人才画的,自己并不觉得很有趣。” 咔哒—— 叶藏几乎听见了,笑面具破碎的声音。 他知道了他发现了他看出我在假装我的表演失败了怎么会这样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上司老师?上司老师?” 叶藏虚弱地说:“我明白了。” 他极度厌恶这种情况,讨厌被看透,这种表演失败的感觉让他羞耻,让他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让他恨不得回到几日前拒绝邀请。 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不想被看见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差点被看透,所以要加倍地讨好小庄,要表演出他心中的样子。’ 叶藏说:“自己喜欢的漫画吗?我回去努力试试看。” 当他说这句话时,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斜,小庄看见了叶藏的脖颈,纤细的、雪白的,像仙鹤、像天鹅。 他欢喜道:“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上司老师。” “嗯。” …… 【13:58】 小庄离开后,叶藏在咖啡厅坐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指尖不规律地点动着,不知想要些什么。 是香烟,还是酒精? 最后他拨通了与谢野晶子的电话。 “晶子。”叶藏说,“我这里结束了,你在哪里?” 他们说要一起回去的。 与谢野晶子才从武装侦探社出来,她说:“这么快吗,你得等一会儿。”她说,“我要去趟百货大楼,西野小姐在那里等我。” 西野小姐是采访她的女记者、职业女性、对异能力者怀有好感的普通人,致力于推动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交往。 与谢野晶子很欣赏她。 百货……大楼? 叶藏的手指又不受神经控制地抽搐两下。 ‘今天出门时候,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他怀里抱满了柠檬。’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询问、请求与谢野晶子:“你能不去吗?” …… 【14:08】 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内。 “十分抱歉,boss。”中原中也单膝跪地,对森鸥外诉说自己的无力。 寻找【太宰治】的任务拖欠多天,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线索被掐死在良子女将的酒馆,之后就好像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太宰治似的,他完全人间蒸发了。 可以现代的电子信息技术来看,除非了刻意抹去自己的痕迹,无论如何都是能找到破绽的。 ‘不,不对,如果是太宰的话,只要他想,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想到这,中原中也恨得牙都痒痒了,世界上有第二个太宰,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更不要说那个好似被下降头的自己还对他说“我那的太宰跟你这的不一样”。 哈?“我那的太宰”开什么玩笑,说到底那种东西不就是青花鱼吗?他说那话的神态恶心得让人想呕吐。 中也中也对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完全丧失好奇心,厌恶指数满点。 森鸥外却笑眯眯说:“嘛、嘛,毕竟是太宰君,这种情况也情有可原,”他话锋一转道,“话说回来,中也君之前说过,我们这里的太宰君早就知道另一个他的存在了对。” “是这样的。”中原中也点头。 “唔,那他应该也知道,那是一个非常乖巧可爱的太宰君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隐现出崩溃之色。 “抱歉、抱歉。”森鸥外没什么良心地说道,“只不过这样的话,删除资料,将他从世界上消抹掉,不一定是【太宰君】动手的哦。” 他意味深长地说:“毕竟,现在世界上最想见到他的人,说不定反而是太宰君哦。” ‘说起来……’ 中原中也忽然想:‘太宰那混蛋跑哪里去了,下午都没看见他,不会又去入水躲懒了?’ 森鸥外看出他的想法说:“是我派太宰君出去了。” “他去帮组织招揽人才了。” …… 【14:16】 “唔唔唔——” 刺耳的警笛声穿透太宰治的耳膜,那蓝红相间的灯光与正午刺眼阳光交相辉映,让他几乎想闭上裸露在外的一只眼睛。 警车的车壁上贴着代表日本警方的樱花图案,行驶在横滨的街道上畅通无阻。 他占据了极好的视野,自上而下凝视那些姗姗来迟的警车,他们甚至还没有到预定地点。 帝国大厦的对面是横滨百货公司,也是警车们最后的目的地。 “真讨厌啊。”他发出轻快的呓语。 “实在是太会指使人了,森先生。” s:///book/11/11544/731177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20201102 14:48 “东京站就要到了,东京站就要到了。” 列车由地上部分进入地下,隧道内黑漆漆一片,小庄速望着投影在玻璃面上的自己出神,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上司几太老师的影子。 不,本名的话应该是大庭叶藏才对,谈话中涉及到了签约成为作者部分,需要用到证件。 怎么说呢,能够进入大会社,小庄的社会经验并不少,可他以往遇见的人中不曾有谁跟叶藏一样。 ‘怎么说呢,敏感纤细是肯定的,可那样的话为什么要画搞笑漫画呢?’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在咖啡厅的时候,某一瞬间,老师露出了非常恐怖的表情……’ 想着想着,头顶上的电子屏幕忽然投送出一条新闻。 “紧急新闻横滨百货大楼惊现炸弹魔。” “紧急新闻横滨百货大楼惊现炸弹魔。” 这班列车的始发站是横滨,而百货大楼则是当地的地标性建筑之一,车上人有不少都是横滨本地人,当新闻闪过时,部分乘客表情一变,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分明是到了紧急关头,直接拨通电话的人也很少,公共交通上打电话会打扰别人,这样的信条铭刻在日本人心中,多少有点变态了。 而小庄,他是热血青年,这时候才不想去管那些条条框框,直接拨打叶藏的电话。 结果…… “————” 占线。 他忧心忡忡地想‘没事,上司老师。’ …… 14:00 “你能不去吗?” “哈?”晶子疑惑道“什么不去?”她难以理解叶藏的想法。 在与谢野晶子的眼中,叶藏并不是个难以解读的人,或者他有这样那样的忧愁,有自己的心思,可他胆小、脆弱、爱娇,有了想要的东西会小心翼翼地告诉自己,喝酒之后也会把酒味去除了再回来。 是的,没错,她当然知道叶藏喝酒,可只要不那么多,到不了酗酒的程度,只算个爱好而已,晶子家的冰箱里全是啤酒,不是叶藏买的,是她自己的。 他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可那又怎么样,她对自己的过去也是从来不说的。 ‘怎么办?’听筒另一边,叶藏胆怯了,迟疑了,他该怎么说才能让晶子打消念头,不,不可能,她是不会打消念头的,她就是那样的人。 说是知行合一也好,说是善良到近乎愚蠢也罢,她对别人的生命似乎抱有某种责任意识,这种责任意识贯穿她的血缘,从降生的第一天起就随着与谢野晶子一同成长。 很小的时候叶藏思考过责任意识的来源,在他还是大庭叶藏而不是太宰治的那个世界,谢野晶子是一位了不起的诗人,立派的作家,是他难以想象的有才华的女性,她在日本文坛上闪烁着光芒的明珠。 (大庭叶藏看书很多,顺便一提他最喜欢的作者是芥川龙之介,与谢野晶子的诗歌也读过。) 在长久的、小心翼翼的观察之后,叶藏得出了结论,晶子对生命的爱重,正如同自己与生俱来的罪恶感一样。 她跟一般人类是不同的。 于是她成了叶藏童年时代真善美的化身,在那样的战争年代,立志于拯救他人、想要成为医者的人是非常少见的。 于是她觉醒了那样的异能力也让叶藏半点也不稀奇。 出于对另一个世界的与谢野晶子的了解,他几乎能够断定对方的反应。 抓炸弹魔,那是警察的事,可人质中有她认识的人,与谢野晶子绝对不会放下不管。 这几乎让叶藏有些困惑,他是否应该说实话,又是否应该阻止与谢野晶子。 ‘若往深里说,她与我认识的晶子又或者是作家与谢野老师并不是同一个人,哪怕是为了过安定的生活,我也是应该乖乖地呆在家里一言不发。’ ‘可身为男性,倘若让女人一直供养着,外人也会说不知羞耻,更何况她是晶子,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受到尊重的女性。’ 想到这,他竟然忽然有些诚惶诚恐了。 ‘会是因为我在她身边,晶子才会遇见这种事情吗?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我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了东京,所以她才会遭遇不算幸运的事。’ 想着想着,他竟然越发恐惧了,连带着有关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臭虫是癞□□,是耽误了晶子的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住在她的家里。 “晶子。” 听筒另一方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与谢野晶子忽然听见了叶藏飘忽的,夜色下摇曳火烛一般的声音。 “听我说,晶子。” 叶藏的声音还是弱气的,可似乎是在话语间注入了力量,咬字间有股奇妙的韵律。 “你划开手机屏幕,紧急新闻推送快要发过来了。” ‘?什么奇奇怪怪的?’ 与谢野晶子才连上耳机,手机界面就跳出了政府推送的短消息,大体上是说横滨百货公司惊现炸弹客,警方已经前往现场,请各位市民迅速离开。 “!”与谢野晶子几乎要骂脏话了,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西野贵未,稍后疑惑浮上心头。 ‘阿叶怎么知道。’ 叶藏还在不急不慢地解说着“凡人是异能力者,能力是制造炸弹,炸弹的载体是柠檬,他并未有预谋杀人,而是激情杀人犯,一般情况下他所选取的地点应该是商场大楼内光感最好的区域。” “横滨百货公司的最高层用复合玻璃镶嵌天顶,今天日照很好,他应该在最高层,不幸的是西野小姐约你见面的咖啡馆也在那里。” “她成为人质了。” 与谢野晶子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太快了,也太有力了,不知什么时候就能从喉咙口里飞出来。 “目前她应该是安全的,三个月内在北海道东京等地都有不知名爆破事件,有九成以上的机率是炸弹魔实验自己的能力,从中推断他的柠檬炸弹爆破力几近于39,由于是异能力,短时间内能产出无数炸弹。” “等你突破进入百货公司大楼后走右侧hn店的员工通道,可以直接通上八楼,这条通道的监控摄像头尚未修好,不会被炸弹魔发现。” “晶子的异能力非常适合治疗,考虑到罪犯具有反社会人格,并不会布置瞬间致死量的炸弹,所以最重要的是结合你的异能力打倒他,人质稍后进行救治。” “那么——” “祝您武运昌隆。” 与谢野晶子说不出话。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我脑海中展现出一副不合时宜的,堪称是绮丽的画面,大概是叶藏穿着和服,不知道是鼠味色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非常漂亮的夏季浴衣,他束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瓷白色的、眩目的肌肤。’ ‘他从来没有穿过和服,于是我也不知道记忆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跪坐在地上,上半身俯下去,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哪怕是京都艺妓也不曾拥有的风情。’ ‘像是送人出征时的女子吗?不、并不是女子,只能说是叶藏。’ ‘我看得最清楚的是他的表情,表面上强作镇定,心里却怕得要哭了。’ 因为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无论如何晶子也问不出其他的问题,比如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又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是说。 “听着,叶藏。”用强硬的、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现在给我回家,冰箱里有酒,如果吓到了就喝一点,洗个澡,将全身上下泡得通红。” “我很快就回来,”她用力的、发狠地说道,“乖乖呆在家里,不允许乱跑。” “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修改了第十章到第十三章,增加了一点片段 我之前就觉得晶子跟阿叶的相处有点不对味,就感觉缺了点什么,然后昨天早上忽然顿悟了 缺的是性张力啊! 是女a跟爱娇男o的性张力啊! 然后添加了一些可爱的小动作,忽然就觉得他们俩的形象一下子就立起来了,而且也能表现出阿叶的多变 他其实是非常聪明的,跟不同人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同,说是将金主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没有错了,只是他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在小心翼翼的的讨好hhhhh 然后这一章呢就表现了一下阿叶的智慧,说起来十三到十五章最好连在一起看才比较完整,我其实试图写大长章一次性搞定,结果觉得要写七八千子,太多了,还是拆分(挠头) 明天跟晶子的故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顺便会揭露下一任饲主是谁,敬请期待 —————— 感谢在2020110101:04:37~2020110200:1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ab165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太宰治激推bot3个;琢砚、竹城漪、ab16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久久久久玖30瓶;无星光、ab165、452286510瓶;水信玄饼、闲庭3瓶;娃娃熊2瓶;雾里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2020.11.03 【14:27】 “接下来要怎么做,太宰先生?”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缀在太宰治的身后,这名年轻的准干部对炸弹魔兴致缺缺,明明是首领点名要的人才、异能力者,在他眼中却还没有游戏来得重要。 他双手持着掌机,似乎是赛车游戏,为了配合屏幕中横冲直撞的卡丁车,他大幅度左右摇摆身躯。 “啊啊啊啊啊,左边左边。” “要撞上护栏了!” 只听见游戏机内传来“嘭”的一声,太宰驾驶的卡丁车迎来了惨烈的结局。 他不大高兴地对下属说:“啊,我都说了让你们小声点。” 冷汗顺着刚硬的脸部轮廓向下滑:“抱歉——” “算了算了。”太宰说,“反正只是最简单的工作而已,之后就什么都不用做。” 他兴致缺缺:“那家伙可不是无能警察能够对付的,说到底他只是个沉迷爆炸的疯子罢了,哦不,他还有比大猩猩进化了一度的智慧,记得给自己留下逃生的后路。” “我刚才的一番布置呢,不过是在他的逃跑口等着罢了,打个比方的话,就是瓮中捉鳖。” 他仰天,看在秋风吹拂下变化多端的白云。 “真无聊啊。” ‘不愧是太宰先生。’ 西装男内心尽是对他智慧的崇拜与恐惧。 谁都知道,太宰治的瓮中捉鳖,就像是将大象关进冰箱的命题一样,没有恶魔一般的智慧与洞察力,怎么能勘破梶井基次郎的意图与后路? 太宰根本不在意下属想了什么,他还在玩游戏。 卡丁车游戏,这种玩意儿毫无技术含量可言,考验得不过是熟练度,用来杀死时间绰绰有余。 ‘再怎么说也比发生在百货大楼中的无聊剧目有趣。’ 本抱着如上想法,却突然发生了就算是太宰都没想到的惊人转折。 他眯起眼睛,超越常人的目力极其精准地锁定在“意外插曲”身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与谢野晶子的一举一动都不该被注意到,她正处于人视觉死角,哪怕是居高临下地看,车马人流,一只只小得像是草丛里蜿蜒前行的蚂蚁。 太宰治本不应该看见她,哪怕是当事人自己,也只觉得是出于某种玄妙的灵性直觉,才发现了与谢野。 “望远镜。”他说。 下属诚惶诚恐地将高倍望远镜递给太宰。 镜头描摹出与谢野晶子的面貌。 ‘武装侦探社的异能力者?森先生心心念念的天使?’太宰迅速分析,‘重点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吗?不,这是临时案件,警视厅的人来不及寻找外援,贸然插手横滨的恐怖袭击事件不符合他们的规矩,也就是说自发性行动,原因的话,啊,看她这正义感过剩的模样,果然是有熟人被挟持为人质了?’ ‘有意思的是,究竟是谁帮她出谋划策,天才侦探吗?不可能,听说警视厅的人将他借调至东京破案,哪怕他的智商再高,东京的信息传播速度与横滨的信息传递速度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天使小姐的行动很耐人寻味。’ ‘有人推断出梶井基次郎的异能力。’ 想到这,太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与脸颊肌肉,他的眼眶微微睁大,嘴角却不合时宜地上扬,那上扬的幅度与其说是发自内心的善意微笑,不如说是恶意满满的、神经质的笑容。 太宰治的心中极其醒目地打出一行大字: ‘找到你了。’ …… 【14:33】 ‘我不是什么天才。’ ‘想要成功的话,一段时间只能做一件事,全神贯注、全力以赴,方才能成功。’ ‘我早就知道了。’ ‘想要救出西野,就必须打倒那该死的异能力者,在此期间关于阿叶的种种疑问都要封印在心中,他在想什么,他会不会离开,为什么要帮助我,他有怎样的能力……’ ‘这些都不能想。’ 与谢野晶子心中默念道:‘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阿叶,一向爱娇的人忽打那么一通电话,真是吓死人了,以后绝对不能这样。’ 从一楼爬到八楼总共花了四分钟,晶子抡得动柴刀的女人,锻炼得当,很有力气,奔跑的过程中她将叶藏的话在心中梳理了好几遍。 炸弹魔是个以他人悲伤为乐的彻彻底底的变态,一定很难对付。 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在直面最高层的人间地狱时,她还是窒息了,血、硝烟、男人的□□、求救、涂抹在人脸上的黑灰、飞扬的石粒子,那些被封存在战争年代,与常暗岛一同消失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把晶子给淹没了。 她看到了无数灰黑色的雪花片、一帧一帧,疯狂逼近她,凑近之后点开一看,是人的脸,是试图杀死她的士兵的脸,是士兵死去的眼神,是断臂、是残肢、是她的罪孽。 晶子的瞳孔如同猫一样收缩着,如果是三五年后看见这场景,她必然不会动摇,年龄会赋予她更加强大的内心,可惜的是,现在的晶子并非坚不可摧,虽然时间很短,她还是犹豫了一瞬间。 这一瞬间足够梶井基次郎发现她。 打扮得像个科学怪人的青年,从堆叠在一起的、椅子搭建成的王座上跃下,行了一个滑稽的囫囵礼:“勇敢而果断的小姐,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你是想来配合我进行小小的物理实验吗?” “实验的题目是,论静态爆破发生时受害者感知体验。” 他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请务必完完整整告诉我,在血流干净之后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与谢野看见他除了冷笑还是冷笑,叶藏说的竟然全对了,这家伙就是个疯狂的炸弹魔,低级的科学狂人。 “那你就试试啊。” …… 【14:41】 ‘好痛啊。’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人往往是这样的,因吃饱了饭可以探讨理想与信仰,没有受过伤害的人天天苦思冥想着战争与和平,没有碰见过异能力者,只看过停留在纸面上批驳他们或者赞美他们的文字,无可避免地被这一群与人类不同,似乎更为“高等”的存在吸引住视线。 西野贵未躺在地上,说是躺着,其实是不自然、毫无余地地摔倒在地上,她被炸弹炸伤了,右腿、左手毫无知觉,闭着眼睛只能听见耳中的嗡鸣与自身上传递而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炸弹魔是异能力者# #我要死在这里了# 那一瞬间,她发自内心地痛恨这群曾经喜爱过的,想要帮助的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傲慢,就像是蚂蚁想要帮助大象,却被大象不经意间的踏步踩死了。 为什么我要来横滨为什么我要来写杂志异能力者有什么好的真想杀死过去的自己与谢野晶子在干什么她知道我快要死了吗…… “西野、西野、西野小姐。” 耳边传来影影约约的呼唤,那呼声穿过浅浅的膜,她只能听个大概,还以为是死去的妈妈来迎接自己了。 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上下胶粘着。 “这种伤势,应该差不多了,不用直接……” 她又听见了内容古怪的碎碎念,不像是死去母亲会说出来的话。 “!” 西野贵未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晶子的脸。 衣服破破烂烂,脸上犹带伤痕,精神却很不错,她说:“你没事就好。”随后治疗下一位人质。 ‘这是走马灯吗?’ 西野想:‘不,并不是。’ 她看见那该死的炸弹魔倒在地上,应该没死,但总之他被打败了,正义的主角登场,反派消失,皆大欢喜。 回头,看见正在忙碌着的晶子的背影,她举起一把柴刀,手起刀落地砍下一名人质的腿。 “!” 晶子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没太所谓地说:“别盯着看了,这是我的异能力,只有濒死重伤才能治疗,他的伤势不够重,可直接送医院的话又会恶化到有生命危险的地步,只能这样。” “……与谢野小姐。” “嗯?干嘛。” “谢谢你救了我。”西野犹犹豫豫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无法为异能力者发声,无法成为沟通他们间的桥梁了。 与谢野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没事。”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被人感谢、被人理解而救人的。’ ‘想救人就救了,哪有那么多的事。’ 她开口说:“如果没有你的推荐,阿叶也没法出道成为作家。” “哎?” 与谢野说:“所以啊,人情上就当扯平了。” …… 【14:45】 叶藏在大街上游荡。 ‘绝对不能回去。’ 晶子那段“乖乖回家”的宣言甚至没在他的心上掀起半分波澜,“如果回去的话一定会给晶子带来厄运”他是这么想的,如此无所事事的,只会给人增添负担的自己住在她的家里,一定会再度带来不幸,我必须要远离她。 这已经是能为晶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可是离开了晶子的家能去哪里,重新找个地方住吗?随便去哪家小酒馆,或者去找讨人厌的女招待也行,无论是谁都是愿意将他揽入怀中,提供暂时的安身之所的…… 如果是几年前,他或许还挣扎着想要成为能供养自己的男子,现在的话,已经没所谓了,就让我随意找个住的地方。 有酒、有女人就可以了,哪里都可以。 对自己,叶藏抱有极其随便,甚至是轻贱的态度。 轻贱自己能让他感到愉快,不如说越是处在难看的、只有看他人脸色才能过活的生活中,才会让他与生俱来的负罪感降低。 ‘可无论如何,我也有不想见到的、害怕的人。’ “你可真会躲的。” 他在大街上,被人用金属手铐冷不丁地铐住手腕,那模样,活像是被项圈牵住脖子的猫。 叶藏用湿漉漉的、惊惧的、乃至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我找了你好久。”太宰治露出了瘆人的、与欢喜毫不相关的微笑。 那轻快的语气,好像他们是兄弟、是双胞胎、是命运联系在一起的共同体。 他野蛮而粗鲁地拉着手铐,直接将叶藏拽得一个踉跄,半跪在他的身前。 “现在,跟我回去。” 他宣布了审判结果。 s:///book/11/11544/732841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2020.11.04 “嘎哒、嘎哒、嘎哒——” “嘎哒、嘎哒、嘎哒——” 赤红少年magazine的编辑室内,小庄速站在传真机前双手抱臂,焦急地等待着。 两周以前,他与上司几太老师,或者说是大庭叶藏老师在横滨站附近的咖啡厅内见过一面,探讨了漫画创作与未来漫画的发展路线。 漫画家与编辑之间的关系本应是无比亲密的,漫画周刊《vibes》的黑泽心前辈曾在同行交流会上指导过他。 “一定要将信念传递给漫画家才行。” 除此之外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比方出重版出来舞蹈之类的,小庄速自认为在工作方式上无法借鉴黑泽前辈,可她对漫画家关心的态度与坚定的信念值得学习。 叶藏老师是他手下的第一名漫画家,更要好好照看才是。 然而…… “出门?不、不太方便。” 分离后的三天一通电话打至小庄速的手上,本以为是推销电话或是不曾联系过的同行、出版社的同事,哪里知道是叶藏老师打来的。 “这是新手机号码,小庄先生。”他又用那种完全不似对编辑的、毫无亲昵之气的口吻说,“请……用它联系我。” 他觉得有些奇怪,可更多,似乎又不方便问了,只能谈谈漫画创作,叶藏老师也不愿意多说,他只用含糊的言语搪塞着。 ‘也对,老师性格似乎有点敏感,再加上电话交流又有距离,还是面对面讨论来得更快。’ 于是他问:“我们可以再见几次面吗,老师。”他说,“不用老师来东京,那太不方便了,我来横滨就可以。” “不行!”那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让小庄联想到受到惊吓的、簌簌发抖的鹧鸪。 “我、我最近不方便出来……” 小庄僭越道:“是上次的那位女士……” 他大体上知道叶藏老师正在与一名女性同居,他这样性格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往往是强势的、有攻击性的。 “不,跟晶子没有关系。”叶藏恳求道,“我已经离开她了,请不要再谈论她,拜托了。”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虚弱了,当他提出请求时,叶藏老师的表情浮现于小庄的脑海里。 定是一副柔弱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神态。 ‘是分手了。’ 他同情地想到。 不管是主动分手还是被动分手,听他的语气,过程一定是惨烈的,让他身体、精神受损的。小庄速是社会人,绝对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说:“如果晶子小姐问到我这里来,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小庄记得,自己能联系上叶藏老师,还是出于晶子小姐的牵线。 “真是……太感谢您了……” 小庄又问:“那您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握着听筒的叶藏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有。” “我住在……住在家里。” 回忆到此为止,直到最后叶藏老师也没透露自己的住所,他们只用电话交流。 两星期以后的现在,叶藏老师的作品通过传真复制传送至编辑部,见他还能正常工作,小庄速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日本的经济在战后无限衰退,连带着科技也停滞不前,传真机的价格较为昂贵,再说来普通人家也用不到传真设备,用能上它,起码证明叶藏老师同居人的财力水平较高,或者对他很好。 是的,“对他很好”。 大凡是有眼睛的人总能看出,叶藏老师如同男妾一般的生活态度,他那纤细、敏感、柔弱的姿态,可不是肩负养家重任之人会有的。 不知怎么的,在意识到他与晶子小姐分道扬镳之后,小庄速确确实实产生了如上想法: ‘如果老师没有地方去的话,由我供养也可以啊。’ ‘过去不常有这种情况吗?编辑在作家成名之前负担起他的生活,我在东京的公寓并不算小,能养得下叶藏老师。’ 漫画编辑的薪水不算低,再加上小庄家境富裕,他租住的并非简单的2kd居室,而是上下两层的loft,层高也不低,生活两男人绰绰有余。 “嘎哒、嘎哒、嘎哒——” 传真机还在运作。 同为编辑的治村前辈路过:“啊,是上司几太老师吗?” 叶藏老师的笔名是上司几太。 小庄:“是的,老师将新作传来了。” “新作?”治村重复一遍,“他的投稿作不才获得新人奖吗?这周刚刚刊登?” ‘上司几太老师的定位,应该是搞笑漫画作者,这两周小庄也没有去横滨,还是说他灵感源源不断,已经知道中长篇要画什么了,甚至不用与编辑商量?’ 治村试探性问道:“你与上司几太老师,讨论过吗?” “不,没有。”小庄回答,“老师、老师不愿意透露自己住在哪里,而且这可能不是长篇连载。” 他说:“我也不知道老师真正想画的漫画到底是什么。” “?”治村想:意义不明。 “嘎哒、嘎哒、嗡——” 治村:“啊,传完了。” 小庄:“一共46页。” 他可是忍耐着等全传送来才看。 治村凑上来说:“我能一起看吗?” “当然、当然,没问题。” 让二者没想到的是,光是第一页的张力,就震撼地将他们盯死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有十人高的骸骨弯曲着脊骨、似乎在低头看衣衫褴褛的老妪、穿短打的家仆、光鲜亮丽的华族、衣着时髦的男女。 这幅彩绘堪称鲜艳亮丽,底色是漆黑色的,男男女女的衣着打扮横跨时空,有古代的有现代的,巨大的骷髅一视同仁的俯视着他们。 无论是艳丽的颜色也好,构图也好,意境也好,早已超过了漫画的境界。 “有没有觉得……”治村前辈斟酌用词道,“像是歌川国芳的浮世绘作品。” 歌川国芳是画浮世绘的大家,他用笔刷构建出奇幻的世界,画讽刺画、画鬼神、画妖魔、画鬼怪、画人。 “嗯。” 小庄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首页的标题。 ——《饿者骷髅》。 …… ‘我是废物。’ ‘是蟾蜍是臭虫是下水道里的癞蛤/蟆是没有创造力的废物是蠕虫是蟑螂是……是一切恶心的丑恶的东西。’ ‘就连画画也好,到最后只能拙劣的模仿,说什么画自己内心想法还不是投身古典,就连已经都是模仿的歌川国芳。’ 叶藏趴在矮桌上,双手忍不住撕扯自己棕黑色的头发。 ‘不学做别人就要**。’ 他正处在一间和洋结合的、奇妙的屋内,看装修,设计者原先恐怕是想做西式的、现代化平层,于是屋内有巨大的正面海洋的落地窗,有高桌台酒凳,可住在这里的人实在是太随心所欲了,他搬来了被炉,榻榻米上才会出现的蒲团,维纳斯的小像,西欧的座钟,没有鸟的金灿灿的鸟笼。 和与洋的成分达成了完美的和谐统一,他们相互融合,却又相互独立。 叶藏是两周以前来到这栋房屋内的。 两周前。 他跪在地上,手指痉挛、抽搐。 ‘这种**,甚至不需要一根钢丝,如果想要逃脱的话,十几秒,不,几秒就能打开。’ “原来如此。” 太宰治装模作样地看着他:“你也会开**吗?”他像个孩子似的拍手,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之物,“那连开锁也很精通了?” 从他形状完美的、秀丽的双唇中突出恶魔似的话语,那话就像是利刃一样,穿透了叶藏的心脏、灵魂。 “看来不仅仅是身体,连智慧都一并继承了。”太宰半蹲下来,像是摸小狗**是的揉搓叶藏蓬松的头发,可他眼睛大睁着,嘴角是上扬的,眼底却没有笑意。 “你到底是怎样成为我的,大庭叶藏先生?” 他变戏法似的从他兜里摸出了叶藏新的身份证。 “大庭叶藏,真是了不起的气派名字,充满了新气象——” “跟你一点都不搭,阿叶。” 没有谁带给叶藏的恐惧来的比太宰治更深,他难以想象,自己甚至还没有开始表演,就被看透了,连最深的想要隐藏的秘密也无从遁形,更何况太宰这个人,他是没有温柔可言的,毫不犹豫地戳穿了他。 “不,我不是……” “是什么异能力吗?”太宰治打断他,“不,不是,你也有人间失格,对你不起作用,也就是说,啊,难道是转世之类的,那实在是太恶心了,我可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他又蹲下来,与叶藏对视着,双手可爱地贴着脸颊。 “胆小怕事、懦弱可欺,你以为自己表演得很好吗,那种懦弱的、小心翼翼的、可以逗趣其他人的姿态。”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要**。 叶藏在心里尖叫、呐喊。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被他人看透,被他人摸清楚底细,比被知道是怎样的人更让他恐惧,想要尖叫的,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是阴郁的没有爱人能力的臭虫。 “就是说。”太宰治拽着他的头发,他又站起来,于是阿叶不得不抬头,感受着头皮被撕扯的力度。 他忽然从太宰的眼中看见了强烈的阴郁色彩与自毁。 “就是说,你不要伪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比你清楚多了。”他说,“就这样还能迷惑住织田作吗,真是太奇怪了。” ——他甚至认为你比我成熟,我还是个孩子。 “跟我回去。”他说,“看见你的样子,我真是想呕吐,可比起让你顶着我的脸,在外畏畏缩缩,还不如将你用镣铐拴起来,锁在家里。” “我知道你可以开锁。” “可比起与谢野晶子,是这个名字对,我已经全部调查出来了。”他说,“我可没有他们那么好摆脱哦。” “所以,绝对绝对不要想着逃跑。”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对了。”他突然问,“你是怎么讨好他们的。” “哎?”叶藏惊惧地发出气音。 “展示给我看。” …… “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昂扬的声音,像是新婚不久的丈夫,每当回家时都要高高声地宣扬自己的存在。 他立即腾得一下站起来,带着矫饰的表情说:“您回来了。”说着低下头,明明是比太宰治更加高挑,却蜷缩着帮他脱下厚重的大衣外套。 浓烈的血腥味冲入叶藏的鼻尖。 他看见太宰瓷白的脸上缀着一滴血。 “今天过得怎么样啊,阿叶。”他问。 “我、我把漫画画完了。” “啊,是你讨好与谢野小姐的那一套吗。” 太宰轻巧地说。 “……” “帮我把血擦干净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s:///book/11/11544/733633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20201105 晶子买了本漫画。 到底跟叶藏住了一段时日,他投稿的漫画杂志晶子也一清二楚,哪怕是出于当时培养的情谊,在他成为新人漫画家后也是要支持销量的。 更何况…… 晶子快步走进吸烟亭,嘴角含了跟叶藏最喜欢的女士香水烟,甜腻腻的味道几乎盖住烟草本身。 ‘那家伙,果然没回来啊。’ 她几乎有点不爽地想道。 ‘玩了大自爆后就一走了之,啧,都说了我不在意让他好好回家,结果还是跑掉了。’ 想到这,与谢野晶子的额头上爆出几道青筋,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对叶藏来说透露那么多消息,暴露自己是怎样的人是多么困难且羞耻的一件事,换个角度来说,他能为自己做到这程度,反而让晶子有点诧异。 ‘但是、但是啊!’晶子想‘果然还是非常不爽。’ 她加大吸烟的力度,三两口那香水烟便燃烧到极致,裹挟着一身甜腻腻的味道,走进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坐下,优雅地翘起腿。 新印的短篇,也就是开篇巨幅《饿者骷髅》的那一幅,虽有邪典小说的味道,大体说来还能与少年漫搭边,主题不过是简单的除妖故事。 可这主角,怎么说呢? 与谢野晶子哗啦啦地翻着书页,46页纸并不长,最多不过看几分钟,超越寻常漫画家的画技让人震撼,除此之外…… ‘怯懦、谦卑、虚伪,还有悲惨的遭遇……’ 她不由想‘现在的漫画都这么硬核了吗?主角是真正意义上的流血又流泪啊。’ ‘可换个途径想想,他竟然还有时间完成新作品,无论如何,那个人……养着他的人对他都很不错。’ 怀揣着如此想法,晶子稍微镇定了些。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福泽谕吉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与谢野晶子方向,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她短靴的高跟一直在地上“哒哒哒哒哒”地点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晶子只要一焦虑,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在刚才,终于平息了。 “啊,那个啊。”江户川乱步说,“晶子在看漫画。” 漫画?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是从她家逃走的流浪猫画的漫画。” 流浪猫画漫画? 福泽谕吉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拖拽着长长尾巴,披着打卷黑毛的猫猫用柔软的肉球在白纸上留下梅花印。 他的左半部眉毛抖了一下。 完蛋,有点可爱。 “啊,不过。”江户川乱步单手抵着脸颊,他边说话边往嘴里塞糖果,是葡萄味的软糖。 “他的处境可不太妙啊。” 与其说是告诉其他人,江户川乱步的呓语更是说给自己听的,除了他以为,谁又知道他从漫画中看到了什么,又得出什么结论? 江户川乱步说“他现在,还挺可怜的。” …… ‘我推开了的大门。’ ‘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觉得今天能看见安吾跟太宰而已,我还想喝一杯蒸馏酒。’ 抱着以上想法,织田作之助推开了地下酒的门,果然,安吾跟太宰已经在了,太宰手上拿着一卷书,可能是漫画,或者杂志,周刊少年ju之类的。 他对那本书很不爱惜,它页脚卷边、伤痕累累,被他窝成了一个筒。 “啊,你来了,织田作。” 太宰精神百倍地招呼道。 “啊。” 织田作在他身边坐下,对老板说“一杯蒸馏酒。” “讷讷,织田作。”太宰凑上来,“我发现了一部很有意思的作品哦。” “啊。”织田作说,“那真是太好了。” 安吾无语地说“你已经展示无数次了。” 看见织田作望过来,坂口安吾说“就是一篇漫画啊,漫画,你不知道,太宰非常喜欢,缠着我看,说读后感。” “不是非常喜欢。”太宰打断道,“是很感兴趣而已。” 织田作问“是怎样的漫画。” 太宰做出了思考的姿态道“我想想。” “有了,应该是很绝望的一部漫画。”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太宰嘴角挂着笑容,是能让敌对组织成员在看见他时立刻丧失战斗意志的笑容。’ “漫画啊、文学啊,这种东西都是情感的载体。” “嗯。” 他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常说人在极端苦难之后能够创造出优秀的作品,就是这个意思。” 织田作点头道“我承认。” “然后啊,苦难这种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从战争与死亡中感受到苦难,有的人活着就很痛苦。” 织田作想‘那一瞬间,我确实产生了奇妙的想法,活着就很痛苦,他是在说自己吗,不,好像又不是,比起痛苦,太宰活着更多是无所谓而已。’ ‘于是我问了。’ “太宰。”织田作说,“你那么痛恨那个作者吗?” ‘他的感慨、不爱惜、以及在说到绝望时眼角跳动的神经只能让我想到痛恨。’ “痛恨?”他笑着说,“不,不是那么激烈的情感。” “只是看到他的画就恶心得想吐而已。” 静默—— 打破静默的是坂口安吾。 “最近。”他斟酌着开口,“完成任务之后很少见到你,是有什么新的活动吗,太宰。” “新活动?”他轻巧得说。 “啊,我只是回家而已。” 他看向织田作“我要更正我过去的说法,你说得很对,织田作。” “家里有个人等着,实在是太好了哟。” …… 港口黑手党办公室。 “爱丽丝酱。”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森鸥外以疑惑的、拖长的语调说,“最近太宰君的行动有些奇怪哦。” “没有动不动就跑到敌人的地盘上闹得一团糟,也没有找我要高血压药低血压药混合,手段……啊,手段并没有变得怀柔,怎么说呢,好像整个人都镇静下来一样。” “笨蛋林太郎。”他的人型异能力说,“这不是好事吗?那担心什么?” 森鸥外还在兀自碎碎念道“晚上工作结束后也不见人影,说到底我这个首领真失败啊,连他到底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且对太宰君来说,想要在生死一线寻找刺激的欲望是不可能转嫁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根本连什么是活着都感受不到。” “所以……”他眼中闪过一道光,“太宰君究竟在做什么呢?” 他究竟是在哪里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毁灭欲呢? 爱丽丝努努嘴什么嘛,明明笨蛋林太郎已经有结论了,还要拿出来念叨,真是大笨蛋、白痴、自言自语的变态! “真是糟糕啊。”他还在说着。 “那个中也君快要完成任务回来了,希望到时候不会闹得一团乱。” “要不然,还是稍微提示一下太宰君好了。” “人身体上还是要完整地交出来。” …… “咔哒——” 钥匙孔又被转动了。 叶藏静静地跪坐在边角桌上,不想动,也不想起来,可他的腿……就好像听见什么指令似的,因为“他”要回来了,而反射条件地直起身。 人害怕什么,如何感觉到痛苦,没有谁比另一个自己更了解的了。 他衬衫外套着围裙,围裙是鹅黄色的,刚才做了蟹料理。 本来他的料理技术只是平平,却因为不得不讨好他而去学习。 “您回来了。”他低眉顺眼地,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天性的寡言已经无法用面具外壳掩饰了,叶藏什么都不想说。 “嗯,我回来了。”太宰治笑着回应。 他说“什么嘛,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做‘妻子’的话,你还真不称职啊。”他说,“我今天可是遇见织田作了,他之前说你温驯得像妻子。” 叶藏没说话。 “真讨厌啊。”太宰治兀自说着,“森先生已经发现你了,明明我藏着你没多久,还让我不要太过分什么的,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呀。” “对了。”他转动眼球,盯着叶藏看。 “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在说这话时他脸上绽放出让叶藏恨不得浑身颤抖的笑容。 “你啊,很少亲临现场对,就算是去了,黑漆漆的小矮人也会如同绅士一般体贴,什么都不让你看见,要不然怎么会产生仿佛在打战略游戏一样的错觉呢?” “死人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杀死人的概念对。” 他亲切地钳住叶藏的手。 “这样可不行。” “黑手党里可不能有胆小鬼。”太宰说。 “既然下命令了,就要好好感受下杀死人的,生命的沉重感才行哦。” “这些没人教你,没关系,其他人无法教给你的,全部由我帮助你学会好了。” “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嘛。” 作者有话要说就很恶劣 如果是表面温柔地对待阿叶,还是要等到武侦宰出现,现在的黑时宰只会很粗暴而已 话说回来也没有什么肢体冲突,叶藏心灵上太脆弱了,只要看破他,让他去做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轻轻松松就能让他痛苦无比了。 本章观后可能会产生不适感(?) 我要安排人英雄救美了 ———————— 挠头有评论吗? ———————— 感谢在2020110406:57:47~2020110507:0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砚、灸、伊集院晌、不是怂是从心、少女心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女心u25瓶;琼枝作烟萝、萝卜烧兔子、野神甜又闪、抖s少女10瓶;娃娃熊9瓶;伏见鸣5瓶;十年魏晉十年唐3瓶;一叶知秋近2瓶;沉沦于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20201106 ‘真恶心啊。’ 太宰治躺在天台上,恹恹地想着。 ‘真恶心啊。’ ‘叶藏站在那里就很恶心,看见他的脸露出胆怯的神情也很恶心,胆小鬼,蹩脚的演技可骗不了我,人心这种东西,虽说不能百分之一百看透,但既然是我自己的话,无论如何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啊……’ 太宰治活跃的、不曾停歇一刻的思维顿了一下。 ‘天天看着他的我、为难他的我、也很恶心。’ ‘怎么说呢,无论是他也好我也好,每天都过得很想吐。’ 他实在是太困惑了,以至于明明是在脑内浮现出的呓语,却按捺不住说出声来。 “这样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他小声说,“织田作真是笨蛋。” …… 12月1日。 晚。 看似随意地说了“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太宰治便像是把刚才说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似的,对着满满一桌蟹料理露出了q版时特有的可爱之色,圆乎乎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两坨红晕,他欢呼一声,盘腿坐在矮桌前。 叶藏看他的神色,强行收敛心中的怯弱、恐惧,拿了一支极小的酒杯出来,双手捧着“大吟酿”或者诸如此类的日本酒,稳稳地给太宰治斟酒。 “你也来吃啊。”太宰招呼着,“难道不喜欢蟹料理吗?” “……” 与太宰相处近一个月,叶藏早就明白,在他面前一切伪装都是无效的,因此除非是对方很想看见他小丑般的讨好神态,他天性中的安静与寡言都会占主导。 不说没有用的话,不做没有用的事。 ‘话虽如此,哪怕是太宰……先生?也不会想多看见我讨好的神色,我的表演失败太多次了,不,应该说在他这里根本没有成功过,事已至此,就连我也到了不会感到羞愤屈辱的地步,麻木,不错,剩下的只有麻木而已。’ ‘跟他表演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如果说有什么能够称之为乐趣或者特殊之处的东西,就是当他看见我讨好的笑容时,会露出比吃到蟾蜍更加恶心的表情。’ 叶藏说“不,蟹料理,还是喜欢的。” “喜欢吗?”太宰用筷子尖无理地戳着刨出来的肥美蟹腿肉,他露出开心到夸张的笑容说,“啊,对了,你不会是那种人,传说中吃珍馐也感觉不到美味的人。” “……” 他说“真可怜啊,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不是成为了我,成为了太宰治,怕是连螃蟹的美味也感觉不到。” 叶藏“嗯……” 太宰忽然问“那你是为什么会成为黑手党?” 他飞快地说“不要跟我说是命运一类的东西让你跟我越来越像,我可没有你这么胆怯……不,是我可没有你这么恶心。” 叶藏发出了虚弱的声音“是森先生……”他低眉顺眼地说,“因为看见了森先生,所以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他讲得含糊不清,太宰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森先生的共犯。 太宰冷漠地想啊,如果是森先生的话,应该会很喜欢他。 他用装出来的充满柔情的语调说“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工作就要好好完成啊,明明是下着夺取无数人性命的命令,却装出一副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伪善者姿态,太让人想吐了。” “……” “我啊,可是在15岁的时候就杀第一个人了。” “试试看,对人的胸膛连续开五枪什么的……” “非常有意思哦。’ 叶藏捏紧了筷子,手指节不正常地突出着,他想到了那幅场景,浑身上下都要害怕得抖起来了,沾着柚子醋的蟹脚不是什么美味,让他想吐。 ‘我是无法杀人的。’他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却不能鼓起勇气对太宰治说。 此外,在那一瞬间,他心中却是产生了模糊的质疑。 ‘真的非常有意思吗?’ ‘杀人对你来说应该什么都不算。’ 不敢问、不能问。 他们坐在同张桌上静静地吃着蟹肉。 太宰“啊……” “吃完饭要泡澡来着。” 他扭头笑道“来帮我搓背,阿叶。” “嗯……” …… 12月2日。 上午十时。 叶藏将一株菖蒲插入花盆中。 他本是没有插花习惯的,可阿叶算半个画家,因为是画家,便被赋予了天性的灵敏,知道怎样搭配色彩更加艳丽。 太宰家中有一支花瓶,第一回来时插满了垂着脑袋的向日葵。 不是那种花店买来的□□,而是田地里随意采撷的、沉甸甸的花盘。 叶藏多看了一眼,太宰治就说“啊,这个,是织田作给我的。” 织田作…… “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对。”太宰治问道。 “嗯。”叶藏低低地应了声,他还没有遇见第二个织田作那样的人。 “你的世界里有织田作吗?” 叶藏还没有摇头太宰治就说“应该是没有的,以你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跟底层成员接触啊。” 为了装织田作送的葵花而买了花瓶,之后哪怕是葵花枯萎了,瓜子炒熟了,也要弄点什么点缀花瓶才行,于是叶藏想起了插花。 ‘既然是住在别人家里,就算是喝酒也好、画画也罢,总不能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能把主家的孩子带得很好。 昨天下午喝酒回来时,路过的花店正好有卖菖蒲,他将其在冰箱里冻了一夜,并其他花草,今天拿出来点缀花瓶。 说来有趣,叶藏现在说是笼中鸟也不为过,可太宰并没有禁止他外出,附近的小酒馆他还是天天去的,料理好家事后上中午就去买醉,傍晚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家,还能路过八百屋买蔬菜,回家做晚饭之类的。 太宰甚至问他“你为什么不邀请小庄先生来我们家呢。” 叶藏说“不、那还是算了……” 他缩着脖子,说出太宰想听的话来“我不想、不想让别人进我们家。” “哎呀。”太宰看似抱怨道,“虽然知道是恶心的假话,但你这家伙,还真是会讨人喜欢。” “好,那我出门上班了。”明明是不大的少年,却像模像样地说道。 “过两天带你出去一起工作。”他以轻柔的口吻道,“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啊。” …… 上午十时三十分。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得叮铃铃直响。 叶藏想‘是物业吗?还是邻委会什么的?’ 他跟太宰未住在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公寓,这只是横滨的普通高级住宅罢了,也不知太宰如何做到的,邻里竟一次没有看见过他,只知道这挂着“津岛”名牌的家中有一名家庭主夫。 “来了。” 叶藏打开门。 他睁大眼睛。 门外的中年人露出略带些疲惫的、毫无锐气的笑容,跟在他身后的金发小女孩好奇地打量叶藏。 “打扰了。” 他看似尴尬地笑了一下“怎么说呢,无论如何都很想见到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君,即使我们这里的太宰会生气,也很想见到。” “初次见面,我是……” “森先生。”叶藏后退了两步。 “哐——” 他关上了大门。 ——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我要先写点甜甜小日常调剂一下! 所以说啦,其实他们两相处还是不错的(误) 英雄救美的不是森先生啦,他只是趁太宰不在来偷家的 —————— 感谢在2020110507:05:50~2020110607:0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砚、伊登索、吱、合纵连横、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昙27瓶;宰人是真的!22瓶;阿六20瓶;ang、风言楚、花卯青、伊登索、小月亮10瓶;鴯5瓶;kg2瓶;总是在咕哒咕哒、沉沦于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2020.11.07 “爱丽丝酱。”森鸥外哭丧着脸,“我是被讨厌了吗?” “笨蛋林太郎。”爱丽丝老气横秋道,“你吓到太宰了。” 森鸥外叹了口气:“从中也君那里大概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太宰君】有点敏感,却没想到会这样。”他露出了有点奇怪的表情道,“看见那样的神色从太宰脸上出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又用手指关节敲门道:“太宰君、太宰君,可以出来聊聊吗?” 咚咚咚、咚咚咚的。 门开了一条小缝。 …… ‘森先生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人呢?’ 叶藏背倚靠着门扉,全神贯注地想着。 ‘各种意义上是父亲一般的人物,权威、充满了力量,不能被森先生偶尔的幽默所欺骗,大体说来他就是那样的人。’ ‘忤逆他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说我恐惧见到森先生,如果他要我做什么,必须花出十二万分的力量讨好他,就像是以前对着父亲扮丑,在笔记本上写下狮子舞一样。’ ‘他跟父亲又有些不同,森先生警惕而多疑,因此在他面前必须表现得足够孱弱。’想到这里的时候叶藏皱了下眉头,很为难似的,展露出他天性中的羞怯与懦弱让叶藏不是那么高兴,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成为一个负担得起生活的男人? ‘我得让森先生放下心来,只有让他放下心来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正是出于这样卑微扭曲的服务讨好心态,他在森先生那里成为了一个不健全的人,或许有点能力却怯懦有弱小,很难跟下属相处,以至于被误会成了冷酷的、不讲情面的人,一方面就算是森先生都产生了“啊,这样的太宰离开其他人是活不下去的”,一方面让他产生了“不可能逃跑,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的想法。 ‘讨好的策略出乎意料得大成功了。’ 那么面对另一个世界的森先生该怎么办?果然还是应该那么做。 叶藏探出头来,从那一条小缝中。 森鸥外先看见了他柔软而蓬松的头发,明明是跟太宰相同的头发,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定义,总之你无法想象刚健质朴的短发出现在他的脑袋上。 “叫我叶藏就可以了。”他踟蹰着说,“森先生你不可以进这间房子。” “嗷嗷,我明白的。”他出乎意料展现出老好人的一面,“是太宰君说了什么。” “他那个孩子偶尔会展现出霸道的一面。” 叶藏只是露出虚弱的笑容,不说话了。 森鸥外满意了,他认识的太宰君是不会这样的,眼前的这位无疑更加年长、更加孱弱、更加得不太宰,他似乎没什么骄傲可言。 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性格,森鸥外并不想多谈。 ‘另一个我,真是好运啊。’ 心里会浅浅冒出如此的想法。 “你的【中也君】快回来了哦。”森鸥外说到,“啊,他跟我们这里的中也君一样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啊,不,怎么说呢,似乎是不得不做一些策略类的工作,以至于他变得更加老练、成熟,我至今为止都没搞清楚横滨未登记异能力者的总数,他却连分布地点以及数量都整理出来了,现在正在满世界地出差,打听那人的踪迹。” “真是非常好的下属。” 森鸥外看见叶藏的眼眸亮了亮,似阻止不了内心深处的欢愉道:“中原先生,要回来了吗?” ‘中原先生?真是客气而又陌生的称呼。’ 他难以抑制地说:“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你……” “如果真是【中也君】说得那样,倒也不至于被太宰君困在家里。” 静默—— 在森鸥外的眼中,眼前的太宰、不、是叶藏君,他脸上绽放出了美得惊人的笑容,就像是在夜空中静谧绽放的夜樱。 生如死般美丽。 “那是没办法的。” ‘他喝了烈性的酒,我站在这都能闻到从他鼻腔中传递而来的酒气。’ 森鸥外想。 “啊,原来如此。”他说,“好了,我只是来拜访一下,顺便来看看你,再呆下去的话太宰君要不高兴了。”森鸥外舒展眉头,他的背微微向下倾斜,就像是慈祥的四十代男子。 “再见了,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君。” …… ‘现在是晚上八点。’ ‘15分钟前接到了太宰的短消息,他说工作完成了顺路去lupin喝一杯。’ ‘我同意了。’ ‘安吾在加班,说是要迟点到,喝完酒后还要回去接着上班。’ 才到时就看见太宰兴奋地对我挥手:“织田作。” “啊。” 他凑上来问:“最近过得怎么样,钱还够花吗?” 我说:“做了些任务,勉勉强强够。” 这就是后遗症了,因为叶藏花了太多的钱,存款都一分钱不剩,因此之后扣着一天天过日子,可无论怎样,咖喱不可以不吃,从横滨到东京的资费更不少,多参与些任务是肯定的。 太宰这如果有调查类的任务也会分配给我,然而他经手的绝大多数任务大多时为负责剿灭敌对组织、灭口等等,并不是那么适合。 “总之,这个月过完就好了,马上就要发月薪。” 太宰用巧妙而有絮絮叨叨的口吻抱怨道:“所以说,那个我有什么好的,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 “太宰。” 我说:“不要欺负他太过啊。” 笑容凝固在太宰的脸上:“啊,真是讨厌。” 他小声说:“我才没有欺负他。” “明明他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 12月2日那天,太宰回来得很晚,哪怕是对海洋性气候的横滨来说,12月也是冬天了,当他回家时,厚重的大衣上裹挟着冬日的寒流。 叶藏早已开了暖气,屋内温度适宜,是穿着一件单衣就能走动的温度。 他在11点半时睡下,大约凌晨一点听见钥匙孔那发出声响,便披了件单衣走出去。 正好接住了一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太宰。 说是喝得醉醺醺也不对,他神智还是清醒的。 大概…… 叶藏有些为难,他终于知道中原先生在看见醉醺醺的自己时有多苦恼了,不得不将太宰拖至玄关放下,反手去洗了块热毛巾,帮他擦脸。 还小声问:“感觉怎么样。” “啊。”太宰似乎是想了会儿,才慢半拍地回答道,“你不是很清楚吗?” “……” ‘这回答难免让我有些难堪。’ “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真有意思。” 他盯着叶藏的脸看,他还是一如既往带着忧郁、甚至是有些忧愁的表情,这神色让太宰内心忽然腾升起一股怒火,他伸出手,狠狠地钳着叶藏的下巴,几乎将他捏成了小鸡嘴。 “森先生来过了,进门时就闻到了狐狸一样的味道。” “嗯……” “他看到你一定很高兴,乖巧温顺的太宰君什么的。” 叶藏不说话了。 不知怎么的,似乎是被太宰治的怒意感染了,他在心中充斥着一些思想,一些带着怒火的、严厉而又苛刻的句子。 ‘你不也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每天用言语日复一日地折磨我,再看我战战兢兢地折磨你。’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可这些句子只能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却又不敢说出来,他很早就知道,倘若太宰希望的话,他们多是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根本不与对方见面,可那是完全不行的、做不到的。 他们俩都是自我折磨的天才,因此明明有更加好的途径、比如说再也不见什么的,却又凑在一起。 而太宰,可能是喝多了,他比平常更加坦白,他直视叶藏哼了一声:“你一定是在心中骂我。” “可你这样的话,不就是以此为乐吗?” 他说:“跟我住在一起,也不逃跑,你是在赎罪吗?还是说这样跟我相互搓磨着,能让你更加好受一点?” 他意味不明地说:“你就是以为跟我在一起,是种赎罪。” “真讨厌,你觉得我会喜欢你战战兢兢、胆小如鼠的拙劣表演吗?”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叶藏难得鼓起勇气说:“你喝多了。” 似乎是被太宰剖析了太多次,以至于他产生了错觉,跟太宰相处时他们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一个人在看自己阴暗的脆弱的内心,一个人在不断地铐问自己,直面最脆弱的部分。 想到这里,他似乎也不得不接受,以至于坦然了起来。 “你明天跟我一起出门执行任务。”太宰治说。 “有一伙胆大包天的走私犯,竟然敢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偷运钻石,真不知道该说是他们愚勇也好,还是别的,总之,我们得去清剿他们,然后夺取胜利的果实。” “顺便,那里有个孩子,让人在意,我要将他带到港口黑手党。”太宰是这么宣布的。 “你跟我一起去。” s:///book/11/11544/736257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20201108 ‘早上起来时,我忽然发现,已经几天没有见到太宰了。’ 中原中也走在港口黑手党大厦宽阔而明亮的走道上,他与太宰治都是组织内的准干部,这意味着两人有无限的工作以及格外忙碌。 再加上他与太宰两看相厌,除非是必要的合作任务不会主动凑在一起,而随着港黑势力的扩大,需要他们共同出马的剿灭任务也变少了。 这就导致他在某一天忽然意识道最近似乎没看见太宰? 对中原中也来说这绝对算是个好消息,让他嘴角疯狂上扬的那种,可人不会一直好运气下去,刚准备去完成一个小任务,他就接到了首领传唤。 上次传唤就是让他协助另一个自己寻找太宰治。 说起来,另一个自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中也可以确定,他不在横滨市了。 “你来了啊,中也君。” 今日的森鸥外还算正常,爱丽丝躲在森鸥外身后,盯着中也噗嗤噗嗤笑。 “是,boss。” “有一项工作要交给你。” 他神神秘秘地在纸上写下一长串地址跟一个数字。 “在这个时间到达河岸滩。”森鸥外小声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在说话道,“应该没搞错。” 他看上去有点苦哈哈的,语气也不那么确定,爱丽丝在他身后大声地嘲笑着。 “笨蛋森太郎,这么点小事都猜不到吗?” 他苦笑着说“我可不是太宰君啊。” 除却剧本组,森鸥外绝对算是第一流的聪明人了,只可惜他也做不到算无遗漏的地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光是找到太宰将叶藏藏在哪里,就要煞费苦心,这还是在太宰没那么刻意的前提下。 但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见叶藏,这是警告、也是提醒,告诉他“人要回来了,你无法一个人独占叶藏”,之前行为所传递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信息。 “是。”中也什么都没有问。 森鸥外说“你应该能在那儿见到太宰君还有另一个中也君。”他露出了有点看好戏的表情说,‘如果另一个中也君对太宰动手,太过分的话一定要阻止。” “这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 …… 太宰治挑剔地看着柜台。 这栋大楼隶属于港口黑手党,四楼男装充斥着国际精品,论大牌程度与价位跟洋人开的横滨百货公司有的一拼。 他是准干部,虽不至于手一挥便大咧咧地包下整一层楼,可当他穿着森鸥外赠送的黑色风衣外套走进某品牌时,沙耶香便低下头颅,噤若寒蝉。 她日前从横滨百货跳槽至此,原因当然是那突如其来的炸弹魔事件,前辈煞有其事地教育她 “你明白了,这年头,尤其是在横滨,欧美人开的店是最没有安全保障的。” “你想想看,哪怕是租界,他们的军队也开不进来,最多就派点异能力者维持秩序,可论异能力者,他们有战争年代就驻扎在这的港口黑手党势大吗?横滨又不是没有军警……” “哪怕是炸弹魔也是日本人,不找英国人的店铺搞恐怖活动,难道去找本国人的麻烦吗?” 沙耶香在心里默默想道对他来说找那家店都一样?要不然干嘛不专门绑架外国人? 可她面上还是虚心求教道“那应该去哪里?” 前辈挥斥方遒道“当然是港口黑手党的店,肯定安全。” 她上任不到一星期,就有干部莅临,店长在太宰踏入大厦前三分钟才对他们耳提面命黑手党的恐怖,不要因为对方年纪小就轻视,不想三分钟后太宰治就来了。 看着太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沙耶香有点窒息。 我知道得太多了 立刻就想到了服务过的、被包养的叶藏先生。 太宰盯着一排黑西装思忖许久,伸手指向其中之一,沙耶香刚诚惶诚恐地迎上去就听他说。 “他的尺码,你知道的。” 沙耶香“哎?” 店长疯狂对她使眼色,沙耶香赶忙改口“是的,我知道。” “拿一件新的。” 他又问“上次带他来的是谁?” 沙耶香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太宰飞快地说“算了,我没兴趣。” “以后要是有谁带他来,记得告诉我。” “是、是的、当然。” 沙耶香这么说未免有点胆大包天了,可我真在心中脑补了十万字的大戏。 …… “哗啦——” 装衣服的包装纸袋被扔至沙发上,硬纸边与包裹衣服的卡其色薄膜纸相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穿上。”太宰言简意赅地命令着。 叶藏当然不会忤逆太宰,他脱下围裙,当着太宰的面套上了新西装,太宰意味不明地说“按照港口黑手党的传统,领路人会送给下属一件衣物。” “是的。”他柔顺地说。 “你的也是森先生送的吗?”太宰问。 “嗯……” “是什么?” “大衣。”叶藏小声说,“跟你身上一样的黑色大衣。” 太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更接近于冷笑、皮笑肉不笑,叶藏胡思乱想道他是不高兴了吗?觉得耻辱了吗?我跟他有相同的礼物…… 就连他自己都要惶惑起来。 可太宰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说“现在我送了你新西装。”他上前两步,将比他更加高挑、也更加瘦削的叶藏按进沙发里,双手死死地钳在他的肩膀上。 俯下身,叶藏能感觉到热气喷薄上脸颊。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你进入黑手党的领路人呢?”他说。 “他们不会教给你的,不想教给你的,通通由我来告诉你。” 叶藏的手指紧张地蜷缩着,那点套在沙发垫上的布料被他拽起来,夹在指缝间,皱巴巴拧成一团。 “是、是的……” 太宰居高临下地询问“这时候你要说什么?” “……谢谢。” “这就对了。” 太宰又看了叶藏一会儿说“你站起来。” 他顺从地站了起来。 倘若只看面相,他们二者的面庞宛若一对双生子,可细节之处的不同又太多了,叶藏他比太宰更加瘦削、更加高挑、更加忧郁、眉眼间沉淀着一团化不开的怯懦与忧愁。 可同时,他似乎有更加健康,当然,这种健康不是说面色红润,他营养不良又成日里泡在酒精中,面色苍白。 但叶藏身上没有密密麻麻的伤口,也就没有那些绷带。 太宰突然说“你戴上口罩。”他变戏法似的捏出一块黑口罩来。 叶藏带上了。 “行了。”太宰宣布道,“这样就差不多了。” “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我不喜欢你的脸,但又容不得别人破坏。” 他的手贴在叶藏裸露在外的、苍白的额头上。 …… ‘出大事了。’ 山田在心中重复一遍。 ‘出大事了。’ 他不过是港口黑手党中平平无奇的一员,既没有优秀到能够加入黑蜥蜴的身手,也无天赐的异能力,若有什么不同的,便是他所在的部队常受到太宰准干部的调遣。 这是件辛苦的差事,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更愿意去中原准干部麾下,中原准干部更加体贴下属,伤亡率也似乎更低。 但没人敢打转调申请,只要与太宰准干部搭档一次,就会恐惧于他恶魔般的智慧,说到底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相较于中原干部,他们有与高伤亡率媲美的高回报。 黑蜥蜴的广津柳浪用眼角偷偷瞟向站在太宰身后的男人。 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他了,虚弱地笑了一下。 说是笑,也不过是眼角弯曲罢了,谁知道他口罩下的嘴角有没有上扬? ‘他跟太宰大人很像,却又一点都不像。’ 广津想他实在是……太弱气了,几乎说得上柔弱。 “广津先生。”太宰忽然开口了。 “是的。” “怎么样。”他伸手勾了把叶藏的肩膀,将他向下压,于是两人处在同一水平面,脸颊贴着脸颊。 “是不是一模一样。”太宰笑着问。 广津的冷汗遍布后背、簌簌直下“是的。” “我啊……可喜欢阿叶这张脸了。”他用婉转的声音说道。 “但是,盯着我看没关系,总是盯着阿叶的话,就算是我也会不高兴的。” ——他仿佛用全身在诉说“阿叶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其实太宰不也在用锦衣玉食养着阿叶吗 沙耶香小姐就是之前在大牌店工作看晶子给阿叶买买买的小姐姐,然后现在换成了跟阿叶超级无敌像的太宰 沙耶香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 织田作如果你们真见面的话,你应该会拿他没辙。 太宰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买了我精心挑选的超级昂贵的黑西装。 s还是用太宰自己的钱买的,并没有刷中也的卡。 —————— 感谢在2020110706:51:14~2020110807:0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太宰治激推bot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太宰治激推bot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伏见鸣、kg、琢砚、太宰治激推bot、久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运e70瓶;白鸟非烟45瓶;凯撒家的喵32瓶;醉玉10瓶;鹿丶8瓶;没有粮就要了、n绯雪、西洛酱、啾啾5瓶;断云2瓶;boon、文泽、浮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2020.11.09 山田乱七八糟地想:‘我见证了一场秘密。’ ‘无论如何,那个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与太宰准干部有怎样的关系,都是个迷。’ …… 有些黑手党干部会给自己准备替身。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战国时代的大名跟他的影武士家臣,洽谈或进行危险活动时让替身前往。 可一旦隐武士为人所知,就不具备成为替身的效力,甚至会成为一个破绽、一个突破口、一个靶子。 就连广津都迷惑于太宰治的行为。 他首先跟太宰治叙述了事件,大体上来说就是有个小组织突破了黑手党的港口防线,从东非还是不知道什么地方进走私了一批纯度极高的钻石,当港口黑手党发现这件事情时,钻石已经被运送到了横滨的某个角落。 可因为信息不齐全,人是在哪里上岸的,小组织的人究竟有几个,都无人知晓,根据线人来报,那批钻石的金额大约等于港口黑手党一周活动的总和。 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值得让准干部太宰来追回。 广津目不斜视地汇报完后就看见太宰一脸兴致缺缺道:“明白了,果然跟以往一样,是毫无挑战性与难度的任务。” “森先生越来越会压榨人了。” 他对身边的阿叶(?)说:“这么简单的任务,我可是一点处理的心情都没有,就由你来做,你不是那种对任务毫无挑剔,只要坐在办公室里森先生一声令下,就会战战兢兢工作的人嘛?” 他轻柔地说:“所以就由你来做,阿叶。” “广津。”阿叶还没有说话,太宰就又说道,“你的手机上载有横滨的卫星云图对。” “啊、是。” “拿给阿叶。” 太宰的命令得意让广津近距离接触叶藏,可他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脸。 太宰准干部一定在旁边看着,广津不合时宜地想,他的目光刺得我背发痛。 他管住自己的眼睛,只看叶藏皓白的手腕。 ‘没有枪茧。’ 这是一双属于文职人员的手。 而叶藏,在接过手机时松了口气。 他熟练地划开屏幕,广津甚至没有报密码。 太宰凑上去问:“怎么样?” “嗯……跟我们那没什么区别。” “是嘛,那你还真厉害啊。” 现在港口黑手党能够发展至如此地步,与太宰治有密切关联,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扩张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叶藏的眼睛又弯了一下,他就算是笑起来都诚惶诚恐的。 “不,并没有,是中原先生跟森先生……他们比较努力。” “啊。”太宰的脸挂下来,“一味的自谦可没什么意思。” 叶藏不说话了。 他埋着脑袋放大横滨口岸的地图。 “这里、这里跟这里。”熟练地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圈,“如要脱离黑手党的追踪,只能从这几个小口上岸。”他的手指关节点在下颚上,“三天前才下了一场冬雨,河岸旁的泥地松软,仔细观测的话应该会留下痕迹。” “就算没有,二号口与三号口也是目击证人高发的地方,雷钵街附近流落大量未成年人,为了搜刮河岸浅滩冲上来的废弃垃圾与金属,他们会沿着河道,再加上小孩的身高,躲在灌木丛后不会被注意,可以让人重点低矮树丛后是否有小孩子凌乱的脚步,或者是身体拖拽痕迹。” “以上。”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样。” 太宰问:“听见了吗,广津先生。” “是。” 叶藏将手机还给广津柳浪,随即蜷缩回太宰身边。 仿佛刚才三言两语间表现出的超绝智慧被抹除了,只剩下孱弱的皮囊。 太宰看他说:“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叶藏赔笑。 “也是。”太宰用指节摩挲下巴,那动作跟叶藏刚才一模一样,“如果是森先生跟黑漆漆的小矮人,让你做到这样就差不多了,最多不过是在他异能力暴走时作为控制器投放?” “这样可不行,阿叶。”太宰说。 “我啊,可是很难讨好的。” “而且……”他用不知道是挑剔还是欣赏的眼神打量叶藏,他纤长的身躯包裹在自己赠送的黑西装内,那绝非黑手党普遍穿的,有宽阔垫肩的笨重西装。 “我可是你的领路人啊。”他的语调怎么说呢,像是飘在云端上。 “因此,帮你克服**的恐惧也是理所当然的。” “黑手党怎么能不会**呢。” “我不会那么宠你的,阿叶。” …… ‘我是无法夺去他人生命的。’ ‘事已至此,这句话已经不能安慰自己。’ ‘坦白来说我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出谋划策都会造成大量人员的死亡,可怎么说呢,出于鸵鸟似的逃避本性,只要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就能当作不存在,没有亲手按下板机就没有杀过人。’ ‘所抱着的就是如此的心态。’ ‘森先生说没有关系,阿叶不想**就不杀好了,中原先生更是不会说话,我会弯下腰,让他将我的头发揉成乱蓬蓬的一团。’ ‘现在想来,即使我打心眼里恐惧着他们,不想跟他们相处,他们所给予我的,也是超乎规格的宠爱与爱怜。’ ‘我是应该感谢他们的。’ 叶藏被太宰牵着,光明正大地走着神,后者完全不在乎将他们无比相似的脸庞展现给众人看,不,应该说太宰是故意的。 他要叶藏成为靶子,成为太宰治的破绽。 ‘以森先生的个性不可能不使用他,这样的话,倒不如宣告一下阿叶的存在好了。’ ‘如果出了什么事,那群愚笨的下属与不会去找老母鸡似的【中也】。’ 一想到另一个【中原中也】会接过照顾阿叶的重任,他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到了。” 太宰说。 叶藏猜测得完全没错,半小时之后他们不仅找到了走/私人员的上岸口,连他们的残党都被围住了,根据准干部太宰的吩咐,现场已被清洗得血流成河,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叶藏嗅到了浓重的、扑鼻的血腥味。 他竟然有点熟悉。 太宰经常带着这身味道回家。 地狱般的场景,在现实中看与隔着屏幕观望是不同的…… “我可不是温柔的好老师。”太宰拍了拍叶藏的手,“更何况,你早就知道我们的教学内容是什么对。” “现在剩两个男人,a是首领需要带回去审问,而b是作恶多端的小喽啰,并且中了一枪,**穿过他的肺部,活着只是徒增痛苦的苟延残喘。” 他到底是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枪? 沉甸甸的分量被交到了叶藏的手上。 叶藏浑浑噩噩,只能听见太宰温柔的语气。 “你想他再痛苦下去吗?” ‘那是当然的了。’ ‘他既然能够活在世界上坚持着不死,现在还想苟延残喘下去,不就应该让他活着吗?’ ‘换个想要了结他的人去做,为什么偏偏要我……’ ‘说到底,帮助不想死的人死,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以上念头与抱怨的话语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总之叶藏僵住了,像一尊蜡像,他难得、首次违背了太宰的话,哪怕后者用了安抚人的最温柔的语气,还是僵持在原地不肯动。 这幅模样在其他黑手党人眼中未免太可笑了。 在年轻的、本世界的中原中也眼中也是如此。 他瞠目结舌,看着两个太宰,大的那个竟然不肯**,而自己熟悉的那个,用恶心人的语调说:“没办法,你一定要我帮你吗?” 中原中也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喂喂,开什么玩笑?! 他不由想到了十五岁一起去兰堂家的那次,太宰治,不就是往人胸膛上开了不知道多少枪,脸上还带着令人生厌的病态笑容吗? 叶藏被胁迫着转身、被胁迫着抬起手,太宰治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上,有点温暖。 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 什么都没发想,什么都看不见,耳内似乎是在嗡鸣的,只能听见太宰的呼吸声跟耳语;眼前、眼前是什么,是隔着屏幕的人吗? 背后的温度太高了,高到几乎将身体烧灼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想:太宰、太宰治、他的体温有这么高吗?’ 平时似乎是冰冰凉凉的。 “准备好了吗?” ‘他的嘴唇几乎贴在我的耳朵上,我看不见那个人,那个即将死去的人,只能感觉到太宰。’ “砰——” 第一枪正中额心。 “砰——” 第二枪正中心脏。 “砰——” 第三枪凝固在空气中。 ‘我可耻地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到底是我太怯懦的错,哪怕是**,当他抬起我的手按下板机我都没办法拒绝,甚至可以说我没有办法拒绝太宰治让我做的任何事。’ 于是我自暴自弃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小声地说:“太宰比较重要一点。” 讨好他比较重要一点。 **什么的……就这样。 他握着我的手僵住了。 “啧——” 空气中传来响亮的啧声。 “喂。”身上闪着红光的【中原中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家叶藏,承蒙你照顾了。” s:///book/11/11544/737856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2020.11.10 【中原中也】是个好上司。 他强大、沉稳、坚韧、充满了保护欲。 但同时,黑手党也给予他些许的暴力与强硬,多数情况下,他只对自己的敌人使用暴力,而强硬—— “跟我回家,阿叶。”【中原中也】禁锢着叶藏纤细的手腕,“你必须跟我走。” …… 才到异世界的横滨市,【中原中也】便找到了森鸥外,他给森鸥外提供了一些计策与未来发展的方向,解决了棘手的问题,森鸥外对自己平行空间的下属十分满意,便询问他:“你想住在哪里,中也君?” “看样子你们在这里要停留一段时间,总要有个住处。” 森鸥外以为他会想住在高层公寓,他们世界的中原中也便如此,空荡荡的海滨平层,内里的装修无比时髦,甚至有点西化。 这很难说是不是他贪图享受,众所周知,中原中也喜欢豪车、帅气的哈雷摩托、美酒,还有手工皮鞋、雪茄,他的生活奢华且现代化,跟古旧没什么关系。 但当森鸥外问起时,平行世界的【中原中也】却选择了花园洋房别墅,跟兰堂当年的住所颇有些相似之处,森鸥外问要在里面放些什么,【中原中也】说:“朝阳的房间要修出一个大画室,颜料和画具用……算了,我下次自己去买,至于装饰,昭和时代和洋结合的最好,有英国的座钟、法国进口绣着蕾丝边的沙发,还有日本的被炉。”他比划一下说,“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森鸥外挑了下眉头,【中原中也】立刻不失有礼地问道:“怎么了?” ‘啊,这方面也是,比我们这里的中也君更加敏锐。’ 森鸥外想:‘是因为年龄差吗?好像不是。’ “不,只是没想到中也君喜欢这种风格。”他说,“跟我们这的中也君完全不同。” “是阿叶喜欢。”他言简意赅地说。 ‘阿叶……’ ”中也君为什么叫太宰君阿叶?” 提起这,【中原中也】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 “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他湛蓝色的、宛若大海般的瞳孔中涤荡着某种情感。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让我叫他阿叶。” 这习惯,持续了很多、很多年。 …… 他想过再跟阿叶见面时会是怎样。 ‘总归是不情愿的,如果他想跟我在一起,早就眼巴巴地跑过来了。’ 相处这么多年后,他也摸到了些叶藏性格的边边角,大体说来,他是那种恐惧于幸福,认为自己会为他人带来不幸的男人,一旦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就想逃跑。 所以在羊的那次他逃跑了,在港口黑手党时,当他发现自己的计策使得冲锋陷阵的【中原中也】受伤时,就会难以承受地从他们家里跑出来。 会去哪里?红叶大姐那里是有可能的,首领……不,总归不会去首领那里,他敬畏于森先生。 反正横滨的女人,酒馆的女人也好,在租界里出卖身体的唐楼小姐也罢,没有人是不愿意养着他的,而在这方面,叶藏又表现出了苇草般的韧性,只要给他三块榻榻米大的逼仄空间,还有买劣质酒的钱,他就能一直一直活下去。 绘画的话,有铅笔就行了,即便【中原中也】给他建了一间空荡荡的、采光良好的大画室,他甚至因为叶藏熟知了各色水彩的品牌。 ‘偶尔出去放放风也无所谓。’ 【中原中也】想: ‘反正他最后是要回来的。’ ‘哪怕他不情愿。’ 像今天也是,【中原中也】风尘仆仆绕着世界走了一大圈,终于在法国捕捉到涩泽龙彦的痕迹,等到回来跟森鸥外交差时,心有灵犀时的路过了河岸滩,就看见太宰治圈着叶藏,逼迫他直视鲜血淋漓的场景,要他杀人。 这让他心里猛地窜起一阵怒火,别说是他,哪怕是他们世界的森鸥外看见这幅场景,心中窃喜的同时也会不由自主心中恼怒。 哪怕是知道,这对叶藏有好处。 ‘怪不得这里的我说,太宰治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他咬牙切齿地想:真是让人讨厌到骨子里了。 在心中隐秘的角落,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平行世界太宰治的厌恶,除了他对叶藏的逼迫之外,更多还有叶藏那毫不掩饰的顺从与温驯。 就像是一匹牝马,谄媚而讨好。 他会讨好很多人,可到这份上,还是第一次。 当看见太宰治的作为时,【中原中也】的第一反应就是凑他一顿,可叶藏挡在太宰身前,用他单薄的胸膛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叶藏不精于体术,与这里位于“黑手党中下游”的太宰治不同,他是完完全全的柔弱的普通人,可他会寻找破绽,知道怎样的站位能把人保护得丝毫不漏。 于是他就面临了窘状,如果要打太宰,就势必会伤到叶藏。 “不行。”阿叶几乎是对他哀求道,“不行。” 【中原中也】:“……” 而那小鬼,是的,没错,他说的就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他用让人不愉快的没有光的眼神阴测测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笑开了。 “我们回家,阿叶。” 甚至还在他面前把阿叶揽在怀里。 ‘我不想这么说,可他真是像极了那些把叶藏揽在怀里耀武扬威的女人。’ ‘仿佛阿叶是他们的东西。’ 而【中原中也他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怒气蓬勃。 “啧,抱歉了。”早被森鸥外安排好了,这里的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走出来道。 “这家伙,这条青花鱼,这混蛋是很讨厌没错,我比你更想把他打一顿。”他说,“可他姑且也算我们这的准干部,首领也要我保护他。” “哎,真讨厌,我可不要黑漆漆的小矮人保护。” 太宰还在后面添油加醋配背景音。 中原中也的额头上爆出几枚十字,他不爽地回头喊道:“闭嘴,青花鱼!” “你是怎么想的。”该死的太宰治还装模作样地问叶藏,“是想跟暴力的小矮子回去,还是跟我走?” 叶藏抬头飞快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这是他一贯的抱歉表情,当他这样看我时,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无法拒绝。’ ‘话虽如此,他很少有这样任性的时刻。’ 想到这,【中原中也】的嘴唇不愉快地抿在一起,眼中沉淀着怒意,他伸手将自己的帽子向下压。 叶藏小声的、飞快地说:“想跟太宰在一起。” “哈?”【中原中也】气笑了。 “你在想什么东西,这家伙可是让你干掉了那个人。”【中原中也】说,“亲手持枪干掉。” “……” 他低着头不说话,仿佛脚底下生出了花。 比起气恼,【中原中也】感受到了更熟悉的头疼。 ‘行,又成了这样,这家伙啊,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他也在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为了阿叶的心理问题也要把他带走,更何况那该死的小鬼还在耀武扬威,反正阿叶嘴上说着想要跟他呆在一起,也是不会反抗、对我动手的,也就是说我的对手只有年轻点的自己跟太宰治吗?’ ‘人间失格的能力还挺难处理的,再加上这小鬼不讨喜的性格……’ 中原中也突然开口了:“首领说,如果‘我’只是想带走另一个太宰的话,请自便。” “啊。”太宰治的脸一下子变成了q版包子脸,他相当不愉快地甩着手臂说,“可恶,果然是森先生会说的话,他早就打好主意了……” 中原中也没什么表情地说:“如果只是带走他的话,请自便。”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下子轻松起来:“谢了啊,小子。”他对年轻的自己说。 随后就越过“自己”,无视太宰治,毫不犹豫地拉住瑟缩青年的手腕。 “跟我回家,阿叶。” “你必须跟我走。” s:///book/11/11544/738698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20201111 “丁零零、丁零零——” “您好,这里是小庄。” “叶藏老师?您说。” “啊,更换地址对吗,我明白了。” “不不不,并不影响。” “请加油。” 电话挂断了。 前桌的治村前辈坐在电脑椅上,他腿微微用力,座椅便转了一面“怎么了,小庄?” 小庄速回道自己的座位上“叶藏老师换地址了。” “又换?”不止是治村,编辑室内的其他人也露出八卦的神色,漫画家不会经常跟换地址,这就像是业内共识,总的说来,想要创造出优秀的作品,必须有稳定的绘画环境,房间对采光之类的也有要求,尤其叶藏老师跟其他新人画家不同,无论是画技也好,用的颜料也罢,甚至是他的水笔上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嗯。” 小庄没有接话的意思。 治村他们只好接着做自己的工作,不再探究了。 ‘又搬家了吗……’ 与仅出于八卦之心询问的同僚不同,更加清楚叶藏情况的小庄实打实的忧心忡忡。 ‘某种意义上,叶藏老师与居无定所的流浪猫并无区别。’ ‘倘若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是饲主更独宠他一些,在他身上花的钱也更多。’ 他还记得在坐在横滨站咖啡厅落地窗旁的叶藏老师,哪怕是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被精心呵护,被爱着的气息。 ‘不。’ 小庄又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又为什么会频繁地更换地址?’ 他记得第二个人,治村前辈说那地址是某栋安保很好的高档住宅楼,从老师的电话中听见过年轻而顺滑的男音。 现在是第三个。 他将新地址输入网路。 结果很快就跳出来,是临近海边的豪华别墅,占地面积与它的价格一样夸张。 ‘我得去看看叶藏老师。’ 在接下来的一天中,这个念头在小庄速的脑海中盘桓不断绝。 ‘我得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成为编辑的时间很短,读恋爱小说的时间却很长,文豪野犬世界的文坛凋敝,市面上流传的多是饮食男女爱恨情仇的小说。 每一本小说都讲像叶藏老师这样在双人床上流浪的猫猫是没有好下场的。 编辑不应该对作家的生活太过干涉,可稍微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如果说真有一天叶藏老师没有地方可去,他也能当作对方的后盾,生活的港湾啊! 在进行以上思索时,小庄速只含着一腔热血,绝无其他心思。 他又拨通了叶藏老师的电话。 …… “丁零零、丁零零——” 手机响了。 叶藏回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后者没穿西装外套,甚至没有戴兰堂先生赠予的帽子,他只穿贴身衬衫与小马甲,袖口向上叠起,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 中原中也正在走神,他或许是在对比货架上哪一种甜玉米罐头更好吃,可当叶藏视线黏在他身上的瞬间,或许是经年如此而产生的条件反射,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对叶藏说“你接电话。” 叶藏安心地转过头,按下接听键。 中原中也心中跳出不合时宜的点评。 “阿叶可真像个女人。” 这句话并非是由他首创的,而是当时在羊里的同伴说的。 是谁说的,白濑吗?还是幸一? 当他回忆时才发现,对当时同伴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可那句话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喂,你们说什么?!” 当时的横滨,东京也是,因为是战后,又鼓吹起江户时代男权的那一套,总的来说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的,他们又是生活在镭钵街的孤儿,女孩儿尚且要坚强,更别说是负责武斗与反击的男性。 白濑被训斥后很不服气道“我有说错吗?” 幸一也在旁边说“跟他比起来柚杏都是男人婆。” ‘其实他说得没错。’ 中原中也承认,自己当时的训斥,只是出于情面上的,而他内心所思,与白濑、幸一他们并没有区别。 打他们认识起,阿叶就是那幅战战兢兢讨好人的模样,他不懂得拒绝人,又或者是害怕,当他在你身边时,打一通电话、挑选一个罐头,都要得到你的应许。 他双手抱着手机,用微弱的气音跟对方说了几句话,从他背对着中原中也的姿势,与脊背向下倾斜的优雅弧度中,似乎能看出小妇人的影子。 突然,阿叶捂着听筒转身,中也不自在地别过视线道“怎么?” “小庄先生。”他低声且迅速地说,“小庄先生说想来我们家看看。” ‘小庄?啊,是他的编辑。’ 中原中也复杂地想‘阿叶,竟然出道成漫画家了。’ 如果对象是太宰治,甚至是与谢野晶子,叶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驳回对方的要求,可换成了中原中也,说实在的,当面对中也时他多多少少有些任性,可能是相处太久,已经充分把握住拿捏中也的尺度。 他知道,怎样让中也更高兴。 “来我们家。”中也又重复了一遍。 阿叶低声解释“我最近的地址换得太频繁了。” 这话激起了男人心中微妙的胜负欲,他说“那好啊,反正你之后不会换地址了,就让他来。”他又说,“听说漫画家跟编辑的关系都很紧密,就让他来,以后还能上门收稿件。” 叶藏又转头说了些什么,可能是约定时间,随即挂断电话。 他不大好意思地道谢“谢谢你,中原先生。” 中也挑眉头道“这时候还喊我中原先生?” 叶藏靠近他,脸上犹带腼腆的微笑。 小气音打在中原中也的耳廓上 “谢谢你,中也。” 还不等中原中也说什么,他嗖的一声窜了回去,比猫还灵活。 他蹲在一排货架前,拿起两罐番茄罐头。 “晚上要喝罗宋汤吗,中也?” …… 从大型连锁超市aeon出来后,中原中也一股脑儿地将大购物袋塞入车后备箱,他自己更喜欢超跑,可跟叶藏出来时往往开的是suv,后备箱能够装下更多东西,底盘不那么低。 拉开车门,叶藏已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上,中原中也腿一跨进了驾驶座。 距离他强行带走叶藏已经过了24小时,后者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健忘,就好像在跟他住进别墅的瞬间就将太宰治抛在脑后,从不跟他说哪怕与太宰相关的任何事。 就连为什么选择太宰,即便他逼迫自己杀人也要在他身边也没解释。 剩下的只有 “要跟我一起去超市吗?” “嗯……冰箱里没有牛排了。” 中原中也经常吃牛排,相对的,叶藏只要清粥小菜就能过活。 “想要买薄荷味的牙膏。” 是中也的惯用款式。 “晚上要喝罗宋汤吗?” 龙头战争结束的夜晚,更加年少的中原中也带着一身血腥味与硝烟走入叶藏所在的公寓,他对叶藏说“我想喝罗宋汤。” 光是想到这些,他除了无奈地啧一声,还能说什么? ‘指责他吗?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蓦地开腔了“距离龙头战争开始还有半个月,我将横滨内异能力者的分布情况调查过一遍。” “……涩泽龙彦目前还隶属于涩泽家族,受到异能特务科的保护,港口黑手党想动他难上加难,他正在法国,他进入横滨恐怕要等到龙头战争后期,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去,给你创造展开异能特意点的机会。”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即便动用了黑手党的情报网络,坪内逍遥的踪迹也没人知道……” “龙头战争”是各大组织围绕异能力者坪内逍遥的五千亿遗产进行的争夺战,开始节点是在2006年1月,眼下已经是2005年12月了。 战争开始三个月后局势不断升温,为了终止龙头战争,政府派出了异能力者涩泽龙彦前来横滨,本意是为了终结龙头战争,可他无差别使用异能力“龙彦之间”最终将横滨推向更深的战火中。 若是太宰治在这里,听见中原中也的一通分析,定然会做出夸张的惊讶嘴脸,说什么“没想到小矮人也会用脑子了“诸如此类的话。 他比另一个中原中也更加沉稳、威严、深思熟虑。 “……这样。”叶藏低声念叨。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同样,放任龙头战争展开是必须的,只有战火进一步扩大涩泽龙彦才会出现,龙彦之间在横滨展开后哪怕是政府人员都无法在此保护他,而已经犯众怒的涩泽被哪放人杀死都不奇怪,只要布置得当,港口黑手党的嫌疑就能被完美摘除。” 这条是考虑到政府与港口黑手党之间微妙的关系,跟未来不同,现在的涩泽龙彦还是政府、异能特务科的珍宝。 “重点是坪内逍遥的具体逝世时间,与他究竟死在横滨何处……”当叶藏聚精会神思考时,会用指尖点住下巴,“想要找到他或许要借助外人帮助……” “什么?”中原中也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是你挂在嘴边上、心心念念的乱步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我是故意的。’ ‘故意这么问的。’ ‘我在说什么啊,我是白痴吗?!’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他几乎想要给自己一拳。 叶藏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映在透视镜上,挂着害怕到不行的笑容,嘴角牵强地提起来。 “不、不是。” 中原中也抿了下嘴道“……抱歉。” ‘他的手一格、一格,轻轻地爬到我的大腿上。’ 叶藏低低地说“没关系的,中也。” ——因为是中也,无论说什么都是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入v了,就……有条件的话支持一下?要是订阅比较多说不定作者就沉迷钱财多更点了?(不是) —————— 我跟你们说阿叶可聪明了,真的是对不同人就有不同的讨好方式,这对他来说就是本能嘛! 然后他的大中也因为阿叶常年居于幕后,要承担原著世界太宰的部分工作,谈判、策划之类的,所以除了武力强大外也会更加人情通达,完完全全是被叶藏磨练出来的! 顺便一提大中也的工作其实是非常忙碌的,相较于他阿叶则是幕后工作者,就算是在港黑大楼里出现也是一副不跟下属说话的高冷脸,而且阿叶是重点保护对象还手无缚鸡之力,身边都会跟个很能打的异能力者保护,要不然就干脆跟红叶大姐在一起。 所以他每天都能按时下班啦,毕竟是跟中也一起住在港口黑手党的宿舍,比起他在火拼现场晃荡肯定是宿舍更安全。 然后由于叶藏在黑手党内出现频率不高,敌对组织的人也不太认识他,所以他在市内还是很安全的,除了喝酒画画之外还承包了中也家的家务,毕竟中也在外面打打杀杀挣钱养家,他要把家务做好对不对! 我们的大中也是个好男人,所以等难得有休假的时候就会陪阿叶一起去超市大采购,阿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平时买一牛皮纸袋的蔬菜就摇摇晃晃的,大采购肉零食还有柴油米面什么的必定是中也提的。 他们两相处大概就是这样,想到什么我会再补充的。 大中也可是成熟体贴的大♂人 —————— 感谢在2020111007:08:27~2020111107:0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砚、月下独酌、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七40瓶;路由39瓶;请友善对待果子狸、易北20瓶;好想rua宰崽13瓶;和岑、蝙蝠宰、阿萝10瓶;唯枭、合纵连横6瓶;南月楼、锦瑟思华年、麦啾5瓶;雾竹、锦绣未央2瓶;沉沦于渊、想屯屯屯奶茶呀、浮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一更】 第二十四章/2020.11.12 关于叶藏跟江户川乱步的破事, 【中原中也】知道得不多。 就他知道的一点点,还是在精心调查后拼凑出来的。 大体说来,【中原中也】是个宽容的人, 也很少评价叶藏跟男男女女间的关系, 经过长期的磨合之后,他终于意识到, 那对叶藏来说是必要的, 是他选定的生存方式。 就是说他在妓/女怀里会感到安心,这点【中原中也】全然无法理解,可他看过叶藏酣睡在比他年长女性怀里的模样,就连常年微蹙的眉眼都被抚平了。 于是他沉默了, 当作不知,只在他过分酗酒,或者试图服用安/眠/药时将人从药房、酒馆里提出来。 因为他是独立的人,任何人都不应该对他独立的人格、生活进行侵犯, 不去干涉他交朋友的权利。 这一线的距离, 【中原中也】始终维持得很好。 可是江户川乱步, 很难说是否为【中原中也】的偏见,当他知道叶藏是怎样从前途无量的警校出走, 又流落到镭钵街之后, 就怎么都无法对他升起好感。 他俩剪不断理还乱的友谊,便只能冠上“破事”的名头。 …… 他们那年代,大概是2005年前后, 日本已经战败了,可军警作为本国人唯一的自我保护手段, 还把握着权利, 你无法说是议员更有力量, 还有军警的高官更有力量。 彼时的太宰治、大庭叶藏还叫津岛修治,当然,这些【中原中也】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出于各方面考虑:比如津岛家的长男即将从帝**律系毕业成为国会议员,小儿子虽纤弱不堪,却格外聪明…… 总之他做出了决定,将津岛修治送进警校。 “学校靠近神奈川,建在海边,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日本人依旧相信,大海跟温泉能够疗养人的身体。 “军警除了武装派,也有脑力文员,争气点,以首席名头毕业。” 这件事就定下来了,孱弱的津岛修治没有勇气也没有理由反抗父亲,所以他去了神奈川,跟江户川乱步一届。 说是一届,其实他入学要早很多,又因为受不了同辈人的粗鲁与愚蠢,连续跳级,来上警校的多是刚毅质朴的男性,小小年纪就锻炼出结实的体魄,又把皮肤晒得黝黑。 总而言之,叶藏没法跟他们相处,好在学校允许学力有益的学生直接升级,所以他很快就读到了最高年级。 江户川乱步就是那时候插班进来的。 …… 【中原中也】对江户川乱步最初的印象,是伴随他对大庭叶藏的初识一起出现的。 他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废旧筒子楼的屋檐下躲雨,就像一只畏惧毛皮被淋湿的流浪猫。 羊的伙伴对【中原中也】说:“你应该把他送回去,还能勒索一笔钱,他看上去就像个大少爷。” 于是【中也】问他:“你是从哪里跑来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神奈川……”叶藏缩了下脖子。 “你是神奈川人吗?” “不。”他停顿了一下,“我在那里念书。” 仔细想来,这是阿叶少有的,一切都说实话的时刻,至于为什么,可能是他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太大打击。 “不用送我回去。”他用游丝般的气音说,“我从学校逃跑了。” 【中原中也】的天性中似乎被写入了对弱者的怜悯,单看叶藏的样子,你又很难拽着他的领口大喊“你是不是个男人”。 他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为什么逃跑?” “因为呆在那里没什么意义。”叶藏说,“我无法忍受再跟那群人呆在一起了。” ‘那群蠢货、丑陋的人。’ 他说:“我的好朋友,被从学校里赶出去了。” 可能是唯一的好朋友。 他的嘴巴变成了蚌,再也撬不出一个字。 故事到这里似乎有点无厘头,等【中原中也】更了解叶藏之后又觉得,“因为朋友被从学校赶出去他就逃跑”这件事,似乎只是个诱因,应该有更多的刺激点让叶藏做出了这件事。 毕竟他是那种出于父亲嘱托能够一直念书的人。 【中也】形成了一个印象:叶藏因江户川乱步,从警校辍学了。 光是这点就足够让他不愉快,不是说黑手党有什么不好,像他自己就很合适黑手党,可对叶藏来说,这简直是个禁区。 很简单,你见过不愿意杀人的黑手党吗?森鸥外时常长吁短叹,说如果太宰君、阿叶能够站到台前,港口黑手党绝不局限于现在的模样。 【中也】想:可他就是不愿意啊。 他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他。 从羊时代对叶藏的过分偏爱,终于绵延至黑手党时期,他们成为了搭档,并非一个负责文戏一个负责武斗,叶藏几乎是坐在电脑后操纵全局,【中原中也】承担的必须更多。 有的时候他会想起初见时的事儿,往往是在他开了污浊之后。 叶藏只有一种情况会走到台前。 ——动用他的异能力时。 森鸥外信守承诺,不用他去抵御外敌,他是【中原中也】鞘,是他的保险装置,是唯一能使他停下来、结束异能力暴走的人。 可当他决定开启污浊,情况往往就很糟糕了。 他恢复神智时总能看见阿叶,还好他穿着首领送的黑大衣,这种颜色最具有包容性,不会受到别色的浸润,至于白衬衫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至于头发,蓬松而柔软的头发也定格为湿漉漉、粘哒哒的一团。 他不会坚持喊中原先生,而是亲昵又紧张地询问:“你没事,中也?” 那时候【中原中也】在想什么? ‘啧,他要是还在念警校就好了。’ ‘念书的话,阿叶的人生会驶向另一条轨道?’ 他看江户川乱步不爽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 还有一次,阿叶拎了一盒红豆大福回家。 他很高兴,这挺难得的,要知道,叶藏这个人,哪怕是在笑着,心中都不会有太多愉快的情绪,他总是为了讨好其他人而笑着。 【中原中也】对他的解读还到不了这一层,只知道阿叶经常勉强自己笑。 可那天他真的很高兴,而高兴的源头是手上的一盒红豆大福,这就更奇怪了,他除了蟹肉,是没什么喜欢的。 ‘不如说,阿叶有轻微的厌食倾向。’ 他有段时间致力于将他喂胖。 疑问从【中也】嘴里脱口而出: “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叶藏眉眼舒展道:“遇见了一个人。” 他说:“一个朋友。” 一般情况下叶藏记得自己说得每一句话,可当他被【中原中也】捡到时,处于巨大的混乱之中,以至于对当时的所有印象都被他封印在记忆深处。 他也猜不到,神经坚韧的【中也】能把当时的话记那么久。 “江户川乱步?”他蓦地、古怪地问道。 叶藏愣了一下,他脸上露出了【中也】熟悉的惶惑与小心翼翼,就像是华族不小心触怒一家之主的夫人。 华族的夫人大多一个模样,恪守礼节、白皙、柔顺。 “您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至于是否是江户川乱步,则被一带而过。 【中原中也】生硬地回答:“没有。” “……是吗。” 他将那盒红豆大福收了起来。 自此,【中原中也】再也没从叶藏口中听见关于江户川乱步的任何消息。 …… 车正缓步驶向海滨别墅。 “我们家”,叶藏是这样称呼的。 “我准备去找田山花袋。”他怯怯地说。 “田山花袋?” 【中也】重复了一遍。 “嗯。”叶藏说,“他的异能力很有用,应该能找到坪内逍遥。” “这样。”【中也】沉吟片刻道,“那就交给你了。” 叶藏说:“……我会努力的。” 红灯亮了。 【中也】他们的车被挤压在茫茫车海之中,以至于除了头顶上的红灯外什么都看不见,斑马线后,江户川乱步双手抱在脑后,明明是二十岁的人了,步履中还充斥着孩童特有的轻松愉快,与谢野跟在他身后,皮质鞋跟哒哒哒踩在平实的水泥地面上。 绿灯亮了。 【中也】踩踏油门,叶藏望着窗外,呆呆地出神。 属于侦探的披风衣角,几乎要撞入他的视线了。 “阿叶。” 【中也】的嗓音,在他心上撞了一下。 “嗯?”他扭头,错过了江户川乱步与晶子。 【中也】斟酌道:“你想要见谁,想要找谁,不用顾及我。” 他别别扭扭地说:“想做就去做。” “别勉强自己。” “任性一点也无所谓。” ——反正,你总归是要回来的。 …… “怎么了,乱步先生。”晶子见江户川乱步的脚步一顿,回头张望着。 “唔,没什么。”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看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说。 “乱步大人要看漫画。” “啊?” 与谢野晶子百思不得其解。 “就要你看过的那本。”他任性地伸出手道,“借乱步大人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二更】 第二十五章/2020.11.12 田山花袋趴在被窝里。 两天前江户川乱步并福泽谕吉邀请他加入武装侦探社, 似乎是考虑到他的性格,给出了漫长的思索期。 邀请他加入也无可厚非,目前侦探社只有三人而已, 哪怕是最聪明的江户川乱步都电器操作苦手。 新世纪到来之后, 电脑已取代其他手段,成了搜集情报的最快捷方式, 田山花袋的异能力是操控视视野内的电子器械。 假设说他所在的房间堆满了电脑, 信息处理能力甚至比军部的大型情报组还高。 他本人与福泽谕吉是旧识,哪怕是为了偿还恩情,也是愿意帮助对方的,唯一阻碍他的就是“离开家”这个命题而已。 他是情节最严重的家里蹲来着。 好在黑客手艺出众, 并不缺生意。 “————” 三号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他窝在被子里挪动一下,手机屏幕上的短消息投射在他的脑海里。 /委托——焉岛众二/ 这有点怪,三号手机是他的私人机,号码并未公之于众。 至于焉岛众二这个名字, 也没听说过。 /任务内容?/ /寻找坪内逍遥。/ /请阁下另请高明。/ 打下这行字后, 他在被窝里蜷缩得更深了些。 ‘寻找坪内逍遥?传说中的大富豪、异能力者?’ ‘不行不行, 做不到的,并不是说找不到人, 而是一定会被卷入麻烦之中。’ ‘我可不想做这种工作。’ 只可惜对方还在不依不饶地输入短消息。 /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什么?’ /稍稍谈一下。/ /一会会儿就好了。/ …… 【中原中也】在工作。 自打他从法国回来之后, 森鸥外就堂而皇之地宣布了他的存在。 “啊,是异能力没有错,总之, 现在我们有两个中也君的。”他是这么对干部层、领导层说的,“就当是我们中也君的哥哥好了, 他当然能胜任工作。” ‘多一个中也君可不是坏事。’ ‘他象征着港口黑手党毋庸置疑的强盛。’ **、势力清剿, 诸如此类的工作被交给【中原中也】, 至于他率领的下属部队则是从原本中也与太宰的队伍中拼凑出来的独立部队。 这些人都认识中原准干部,因此看向【中原中也】时,眼中总带有好奇与小心翼翼的打量。 今天他与广津柳浪一起袭击高濑会的军火库。 本来港口黑手党与高濑会处于偶有摩擦,但大多数情况下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最近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龙头战争做打算,摩擦一步步升级。 “可不能给他们在战争中对我们造成打击的机会。”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颌下,命令道:“距离龙头战争还有三个月,我们必须占据先手。” “结下仇怨也无所谓,你能处理的,【中也君】?” 【中原中也】对森鸥外行脱帽礼。 “当然,Boss。” …… ‘他跟中原准干部很像。’ 广津柳浪双手背在身后,平视前方,只用眼角悄悄记录【中原中也】的一举一动。 ‘也有不同之处。’ 【中原中也】正对下属事无巨细地介绍布置。 “红砖仓库是高濑会最重要的军火库之一,他们的人手均匀分布在六个出口,异能力者大概率守在C口,我也会去支援,A口的部队……” ‘这种风格,与其说是中原准干部,反倒是像太宰准干部更多一点。’ 广津身为黑蜥蜴的百人长,时常与两位准干部合作。 中原中也的战斗风格是平推,倒不是说他不会下达命令,他往往更加言简意赅。 “大部队集中在A口!” “保住交通网!” 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太宰准干部的话会布置得更细,当然他不会解释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下属只会感觉,不费吹灰之力敌人就落入渔网中。 ‘这是一点不同。’ ‘还有就是……’ 午餐时间,劳苦一天的黑手党们纷纷前往附近的超商购买饭团与大麦茶,最多不过是去松屋吃份定食。 他们下午还有工作,只能速战速决。 “辛苦了。” 广津正撕开装热腾腾可颂的牛皮纸袋,便看见【中原中也】向自己走来,两人点头打过招呼。 【中原中也】的手上变魔术似的提着一个小包袱。 像是在校DK带到学校享用的便当盒。 “辛苦了。”他也点点头,解开了小包裹。 ‘啊,果然是手制便当。’ 两层的便当,其中一盒装着满满的白米饭,米饭上铺成着撕碎的海苔条,正中间镶嵌着一颗腌制得当的、红艳艳的酸梅。 至于另一层菜盒,可就丰盛多了,无论是菜色也好摆盘也好,都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品。 便当盒左侧最夺人眼球的绝对是沾染酱汁、煎得焦黄的汉堡肉,底下似乎铺成翠绿色的蔬菜,侧面放了小番茄与绿油油的西兰花做点缀。 中段是切开的水煮蛋,浅黄色的蛋面上撒着诱人的黑芝麻粒,再往右是美味的唐扬鸡块,越是冷食,外皮就越焦香酥脆;唐扬鸡块的上面见缝插针似的填了一小撮甜玉米。 至于最右边则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切开的竹轮,最高妙的是,这竹轮一看就不是超市里买来的半成品,而是亲手做成的。 广津:“……” 他无疑被震撼到了:这、这是! “是爱妻便当吗?” 有人说出了他的心声,抬头一看,下属们已经提着便利袋从超商回来了,他们一个个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盯着【中原中也】的便当盒,目露震惊之色。 【中原中也】对下属很好,没什么上司的架子,基层成员也能跟他打成一片,此外,这一刻从他们眼中流露出的羡慕嫉妒恨,已经能够超越对中原干部的畏惧了。 “啊?” 【中原中也】的表情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绝对是!” 嗡的一声,下属们炸了。 “而且还是超级贤惠那种,对,山田也有便当,可怎么说呢,就是昨天做多的冰冷冷的剩饭啊。” “这年头就算是成家立业,妻子会做便当的也不多。” “嗯,因为有职业女性,而且我们这种人三天两头不着家,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 “能做出这种便当,人也一定是大美女……” 【中也】额头上挂下几道黑线: “喂喂,怎么回事,越说越离谱了!” “当然不是。”他一口否决了,并思考如何解释自己跟阿叶的关系。 ‘应该说是同伴、搭档,可为什么搭档会给自己做饭,这又很难说明。’ 他胡思乱想道:‘说到底是阿叶闲不住,想要自己更有价值一点,我得让他那么做。’ ‘他会高兴,因为自己更有用处了,哪怕是做点微小的家务。’ 想着想着,他又不爽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阿叶以前的厨艺也没这么好啊!可恶,他最近到底遭遇了什么!’ 叶藏的厨艺是从羊里练习出来的。 镭钵街的孩子,想要生活下去,就得付出点什么,有一段时间,叶藏负责煮饭。 他学会了捏饭团,做杂煮,美味却实惠,卖相上不大精致。 之后哪怕是住在一起餐食上也多有家政负责,黑手党的准干部又怎么会做杂活呢。 偶尔下厨,多半是太晚了,【中也】加班回来,他煮点意面之类的。 总之,精致至此便当不曾有过,倒不是说他学习能力不足,是没必要。 【中原中也】恨恨想:是不是那个小鬼,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逼他学的? ‘这小鬼满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太宰:没想什么,只是织田作说他像妻子,便尝试看看而已。 【中也】拿出筷子盒道:“好了好了,快点去吃饭。” 下属们可没这么容易被打发走。 “不是爱妻,那是女朋友吗?” “人一定很漂亮。” “中原先生也很帅气,这是当然的。” 【中原中也】夹了块唐扬鸡块的,鸡肉紧实、外皮酥嫩,调料恰到好处,美食足以滋养他上午的劳苦。 他含糊不清地打发下属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一个个的,别八卦了,下午还有工作要做。” …… 真正坐实“爱妻便当”的,还有他工作后的反应。 “辛苦了。” 与高濑会的交火持续到了晚上七点,仓库区的枪炮火光几乎点燃了黑夜。 晚上七点半,打扫完现场后,完好无损,或者有轻微擦伤的下属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广津邀请道:“要一起去居酒屋吗,【中原先生】。” 以往这种活动,小一点的中原准干部是一定会参加的,他还处于为了美酒、跑车而躁动的年纪,又生性豪爽,爱跟下属打成一团。 工作后的庆功酒会,是一定会去的。 可【中原中也】,他只是掀开袖子,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针,对广津说:“抱歉,我就不去了。” “家里有人等我吃饭。” ‘太迟会去的话,阿叶就不会回来了。’ ‘我得看着他,不让他吃安眠药,至于喝酒、睡在妓/女的怀里……’ 【中也】捏紧了帽子的边沿。 ‘还是算了,那对他没什么好处。’ “……” 这一刻,就算是广津都发自内心地想道: 绝对是有爱妻! 绝对! …… “我回来了。” 别墅很大,很宽敞,如果是一个人住着,定会显得空荡荡的。 可叶藏他喜欢那些装饰品,什么法兰西的天鹅绒枕头,日式连串的风铃,当他路过橱窗时会用心动的、渴望的眼神看向那些东西,而【中原中也】会不由分说买下来,挂在家里。 久而久之,这家里就有了“人”的味道。 “欢迎回来。” 他小跑着来到玄关,接过中也的外套与公文包,在他耳边小声说:“您辛苦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 【中也】问:“你没提前吃吗?” 他看了眼座钟:已经八点了。 叶藏小幅度地摇摇头:“想跟中原先生一起吃。” ‘当我听见这句话时,无论如何,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还是有同伴的,我不是一个人,多少有这样的想法。’ ‘人会抱团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心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也只有这一张好牌而已,到最后也只保护好了阿叶。’ ‘我得保护好他。’ “这样啊。”【中也】说,“下次,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嗯。” “对了,”【中原中也】说,“得找首领安排一个家政。” “这些工作,你就别做了。” “……好。” 餐桌上,阿叶看似无意地说道:“田山花袋我已经找到了,他答应帮我们找坪内逍遥。” “这样。” 【中也】含糊不清地称赞道:“帮大忙了,阿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三更】 第二十六章/2020.11.12 “我要出个短差。”那天【中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一边挽起袖子,将餐后的碗碟摆放入洗碗机中一边跟我说。 “两三天左右,在静冈。” 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遍布日本, 甚至拓展到海外, 静冈位于东京与大阪之间,是他们第二大的基地。 “静冈。”叶藏思索道, “原来如此, 是高濑会的人吗,因为红砖仓库的事情而报复,可如果是你们俩一起去的话,他们应该安排了组织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手前往静冈。”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恐怕在横滨寻找奇袭的机会。” “我也是这么说的。”【中也】站在流理台前, “可是首领说……” * “【中也君】。”彼时的森鸥外穿着一袭白大褂,他没坐在港口黑手党的办公室内,而是在街上采购爱丽丝的小裙子。 人形异能力跟在他的身后,凝视【中原中也】, 嘴角带着这年纪小女孩儿不曾有的笑意。 “正如我跟你说我想要乖巧柔顺的太宰君一样, 我们的世界跟你们的世界, 可是有着巨大的不同啊。” “……” “你没有见过太宰君的手段对。” “没有。”【中原中也】诚实地说。 “诚然,你的异能力已经站在了暴力的顶端, 轻而易举就能对敌人造成重创, 可对那些丧家之犬来说,【中也君】你的异能力尚且比不过太宰君的暴虐手段。” “只要他还在横滨,高濑会的那些蛀虫无论如何也不敢袭击黑手党的仓库, 不如说就算他们想要做什么也会被轻而易举地瓦解,并杀鸡儆猴。” 【中原中也】压了下他的帽子。 ‘那小鬼不是个好人, 当然能猜到, 别的不说, 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还有他揽住叶藏时大开大合的动作。’ ‘仿佛就在说,阿叶是我的一样。’ ‘可暴虐的手段……说实在的,只要想到他跟阿叶有相同的皮囊,就无法想象这一点,说到底,阿叶只能隔着电脑屏幕工作,让他亲临现场都很勉强,更不用说是使用不曾言说的、黑手党的漆黑手段了。’ 森鸥外意味深长地说:“果然,你对我们这里的太宰君缺乏深刻认知。” “这样好了。”他说,“你们一起工作一次怎么样,【中也君】?” 森鸥外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也就是【中原中也】回家之前,他就见到了太宰治。 对方看他的眼神中带有难以言喻的嫌弃:“啊,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啊。” 【中原中也】的额头上爆出一个十字。 ‘这小鬼,也太欠揍了!’ 他又兴致缺缺地说:“果然,无论哪个世界的中也都逃不了无法长高的诅咒,阿叶他已经比你高好多了对。” “说起来,什么时候把阿叶还给我?那天你听到了,他可是愿意跟我在一起哦。” 【中原中也】不爽极了:“说什么还给你,他是个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私人物品吗?”太宰似笑非笑道,“你问问他,他的这具身躯,他的全部,是不是我的?” 他说得很轻很轻,那带着暧昧不明语调的句子几乎是飘进【中原中也】的耳道,让他难以压抑住骨髓中的躁动与烦闷。 ‘这家伙……’ “算了。”太宰又忽然说,“开始工作。” “这不是森先生的目的吗?让你看看我跟阿叶有什么不同。”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就让你看看好了。” “阿叶他啊,说不定也有这样的潜力哦。” * ‘那是人间地狱。’ 【中也】的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 他倏地想起太宰治的手段,无论是他的拷问方式也好,还是诡异操纵人心的手段也罢。 【中原中也】自己是不喜欢玩弄敌人的,对他来说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欺凌败者没有意义,而太宰的手段……该说是欺凌吗?好像又不是,他只是看破了敌人的一切手段,给他们留下一线光阴,却又在最后狠狠地粉碎希望。 简单来说就是恶魔般的手段,而且他这个人对死亡与流血场景是没有哪怕丁点的厌恶,不如说他追求那些。 就【中原中也】看来,他开枪时的笑容堪称是病态了。 “中原先生?”身后传来叶藏疑惑的呼声。 他立刻回过神来道:“什么事,阿叶?” “我做了几份计划。”他跪坐在矮桌旁,“高濑会的势力范围与我们世界的不是很一样,我向情报部的人要了资料。” “因为有您和另一位中原先生,我方的力量大大增强,可以在短时间内不耗费任何兵力起到强烈威慑作用,甚至能将敌人全部歼灭。” “这样的话,港口黑手党的剩余三分之一人就会不成气候,而且这里有……”他顿了一下说,“有那位太宰先生。” 他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打几下,将仓库的透视图、周边狙击点布置等资料一股脑地传进【中原中也】的个人端内。” “大体上就是这样,如果地方的兵力或者异能力者临时有变动,可以再告诉我,我会保持手机24小时通畅的。” ‘也就在这时候,阿叶才会表现出一点黑手党的样子。’ ‘威慑、歼灭,看不见真人做计划时,他身上的孱弱全部退去了,只剩下冷酷的理智而已。’ 【中原中也】忽然想起了太宰玩笑似的话: “阿叶他啊,说不定也有这样的潜力哦。” “辛苦你了。”他走过去,宽厚的手掌在叶藏的脑袋上揉几下。 “中、中原先生。” 他小声地抗议着。 【中也】忽然问道:“静冈的特产,有什么想要的吗?” 叶藏的身体僵了一下。 “听说东部道南伊豆的温泉馒头很不错。”【中也】接着说,“你上回去疗养时有说过那里的温泉馒头很好吃对,要不要我带一些回来。” ‘如果我说不要的话,中原先生一定会很失望。’ “那真是太好了。”他脸上绽放出笑容,“那里的温泉馒头非常美味。” “等您带回来,我们一起吃。” …… ‘出门前,中原先生告诫我。’ “喝酒就算了,安眠药绝对不能吃。” ‘他拎着小手提箱告诫我,皮箱里是中原先生的衣物,我昨晚亲手收拾的。’ “我、我尽量。”叶藏小声说。 “不是尽量,安眠药是一定不能吃。”他是这么说的,“你如果不能答应我,我就让首领监督你。” 森先生……? “好。”我只能说,“最多、我最多只喝烧酒而已。” “这就对了。”中原先生松了口气,连眉宇间的褶皱都舒展了,他奖励似的摸摸我的脑袋,我只能低下头。 “我走了。”他站在玄关与外界的狭缝处,临海的阳光投进来,像一线天,那阳光打上他的侧脸。 “我走了。”他说。 “嗯。” 我又说了那句话:“祝您武运昌隆。” 像是我过去送他离开的无数个白天。 …… 沙耶香今日轮休。 其实她昨天也休息,可昨天一整天都用来搬家了。 横滨的治安实在太差,她之前住的公寓被新划为了高濑会与港口黑手党的交火处,毕竟她才来横滨,做不到面对枪声火光还宠辱不惊,只能逃命似的换了个住处。 ‘感谢小苍君。’她在心中默默想道,‘是他提醒我别签长期合同。’ 小苍君是在横滨工作了三年的前辈,在她调来时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哪怕贵一点也要短租,这条经验中凝结着横滨新住户的血泪。 为了安全,她干脆咬咬牙,住到了临近海滨的高级公寓。 工资的话当然是够的,横滨这地方因为治安太差,哪怕是高档公寓的租金跟东京都隔着一道鸿沟。 上午十一点,她彻底搞定搬家事宜,出门游荡着寻找酒馆。 日本人有下班后来一杯的习惯,她喜欢啤酒。 可在横滨,晚上出门的话总会遇见黑手党人,运气差点的还会碰上枪战,无奈之下,她只能调整时间,趁着轮休的上午去喝。 当地的上班族多抱有与她相同的心态,十一点半时,小酒馆内就挤挤攘攘,塞满了人。 “——” 她推开门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高谈阔论。 “绘画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技巧上能够模仿,灵魂上却不尽然……” “重点是画心,该这么说。” “哎呀。”有男人在应和,更有女人,打扮风尘的女子、与沙耶香一样疲惫的都市丽人、酒馆的女招待,坐在那人身边。 他点了根烟(这家店竟然是不禁烟酒馆吗?) 店的帘子拉下来,光线昏昏。 厌恶萦绕在他的眼周,那点烟头的小橘光明灭不定。 她赶紧找了个座位,对老板拘谨得比划“来一杯1号”。 老板给她上酒时注意到沙耶香在偷瞄阿叶,这老板是个老头,一位阅历丰富的老头,他笑笑说:“阿叶很受欢迎。” “嗯……嗯。” 沙耶香只能胡乱迎合着。 她忽然发现,人是有千面的,那些沉淀在男人眼角的惊惧、怯懦,不,还是存在的,没有褪去,可在这小酒馆中,他的浪荡、颓唐、**,那些绮丽的美感被放大了。 ——以至于他看上去惊人的美丽。 不知不觉间,沙耶香都看入迷了。 直到…… “嘎吱——”门又被推开了。 叶藏的高谈阔论停了下来。 “啊。”织田作看见他,似乎有点惊讶。 他抬起手,就那么自然的、恰到好处地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20201113 ‘又遇见了。’ 每当想进小酒馆喝上一杯, 就仿佛被命运牵引着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见他,事已至此, 哪怕是织田作也只能用“缘分”来形容了。 “请……坐到我的身边来。” 叶藏难得主动发出了邀请。 而他身边的女性则理所当然地挪动,给织田作空出位置。 ‘我忽然意识到, 阿叶他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织田作跟以往的相处做对比。 他问:“你最近还好吗?” 叶藏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怎么说呢……总归还是不错的吧。” 他对身边的女人们介绍道:“他叫织田作, 是个了不起的小说家哦。” 惊叹声此起彼伏, 很难说发自内心还是给阿叶面子。 “哎?小说家,好厉害!” “阿叶你是画家,跟小说家不正好能搭配吗?” 织田作想说:‘不,只是立志成为小说家而已。’可那些女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叶藏那边去了, 听他说什么‘啊, 这是当然的’、‘我也想要帮他画插画啊’。 他竟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找到,只能一边喝着蒸馏酒一边看阿叶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些人, 让她们露出欢笑。 ‘这幅场景, 按理说来跟他在家里的样子大不相同,可我不知怎么的,又觉得叶藏毫无变化。’ 等又过了一小时, 叶藏已经喝得有些飘飘然了,他站起身说:“我要走了。” 而他身边的女人也离开了一小半。 织田作问:“要去我家吗?”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家只有啤酒跟烧酒。” 有一部分还是叶藏走之前买的。 他笑了笑说:“好啊。” …… 织田作家里毫无变化。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或许是喝了酒,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心情莫名其妙地欢愉起来, 阿叶脑子里充斥着古怪的神思,说实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织田作回家。 ‘总觉得没什么意义, 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开始回忆。 ‘说起来, 为什么我要在他面前跟那些女人呢?’ 那种堪称是轻佻的, 浪荡子的说话方式,他是绝对不会让【中原中也】他们看见的,太宰治不用说,他是个占有欲强盛的家伙,而晶子……晶子也不行,她是比男人还要强大的女性,只要乖乖听她话就够了。’ ‘柔顺而谄媚,在他们面前只要表现出怯懦的一面就够了。’ ‘说到底,画漫画也好,为黑手党工作也罢,似乎成为了附加价值,没有人需要我独立啊。’ 他脱下鞋子,进到织田作家里,后者从冰箱里拿出一碗煮好的蚕豆,放进微波炉里转。 微波炉太老了,发出“嗡——嗡——”的声音,远看着,透出橘色的、温暖的光。 织田作跪坐下来,又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因为换了个地方,他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就……那样吧……”阿叶酒喝多了,说话都慢吞吞的,“跟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 “啊。”织田作将蚕豆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放在阿叶身前道,“那不会很辛苦吗?” “……” 这一瞬间叶藏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完全看透了,他针对不同人做出来的姿态,那些让他战战兢兢的滑稽的讨好,统统被织田作看透了。 可又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被乱步说“你笑容真难看”时他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痛感,在太宰治那里羞愧得无地自容,可当说出这句话的是织田作时…… “又怎么办呢。”他沉下来,疲惫感从眼角倾泻出来,竟有点寡言的味道。 “就算是辛苦,也要继续啊。” 他们俩跪坐在小圆桌的两边,桌上只有水煮蚕豆与酒,像一对赤诚的贫贱夫妻。 叶藏不想说话了。 织田作想想道:“太宰跟我说,你作为漫画家出道了。” “嗯。” “我看过你的作品,比我那三流的未诞生的小说好多了。” “……只是拙劣的模仿而已。” “可既然是作品,多少还是能表现出一点东西吧。” “……” 织田作又问:“你要看我的小说吗。” 叶藏轻轻点头。 厚厚的一层稿纸被塞在他的手上。 阿叶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起来。 正如同织田作说的那样,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小说,应该说文字本人就像是织田作吧,主人公是退役杀手,他收养了一个孩子,说些家长里短的琐屑日常,这让他想起了外国的片子《这个杀手不太冷》,可故事又不是那样。 怎么说呢,太日本了,又太平淡了,以至于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不知怎么的,冲动积郁在叶藏的胸膛间,他忽然说:“我想画插画。” “如果这篇小说出版的话,我想为你画插画。” 织田作顿了一下说:“那真是太好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想,并不是说我想靠画插画来讨好他,因为织田作是个大善人,他是跟我截然不同的,发自内心想要帮助其他人而行动的家伙,跟我这种拙劣的讨好、虚假的动机完全不同,他不需要来自他人的优待,阿谀奉承,在他眼中我只是自己,不是别人。’ ‘在他面前,多少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行事了。’ 他们几乎是沉默着面面相觑了一个下午,阿叶喝了两杯酒,把水煮蚕豆吃完了。 又因为夕阳的余晖太让人渴睡,他躺在擦洗干净的榻榻米上,闻着萱草的芳香,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就看见织田作穿着那条滑稽的围裙,往锅里扔凝固的咖喱块。 “你醒了。” 他回头看了阿叶一眼,继续煮咖喱。 半晌,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询问: “在我的世界,能遇到你吗?” “这我不知道啊,”他一五一十说,“大概是可以的吧。” “如果是我的话,无论你怎么样,都是能成为朋友的吧。” 背后传来蚊讷般的哼哼声: “……嗯。” “太累的话。”织田作说,“来我这里休息也无所谓。” …… 12月15日 中午12时 ‘两个小矮人都走了。’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趴在天台栏杆旁,黑风衣的衣摆内灌满了列列的风,进入十二月中段后,横滨已经很冷了,可他像是感觉不到温差似的,还穿着大衣。 如果有人能捂住他的手心,定会发现是冰冷的。 由于靠近大海,天空显得格外晴朗,太宰治叹息一声,哈出一团白雾。 “真想去找阿叶玩啊。” 在【中原中也】回归港口黑手党之后,森鸥外进行了一系列的新布局,他暂且未跟双黑说明,可太宰就现在的局势推测出不少。 大概在未来二到三月间会出现一场席卷横滨的大型战争,目前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占据先手。 ‘【中也】不用说,以他的脑容量,就算是升级了也只是充当暴力输出的打手,可战争中暴力是不够的,前期的情报官,布局参谋,这些工作都要有人来完成。’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既然我还没有接手的话,完成这些工作的是阿叶?他在那里的港黑内充当参谋?’ ‘比我想象得要好一些。’ 他跳跃性的思维又一转,跃跃欲试 ‘反正【中也】不在家。’ ‘等料理完高濑会的残渣之后,就去偷家好了。’ 他想: ‘我啊,有点想念阿叶了。’ …… 12月15日 下午6时 ‘去拜访人前,要带上门礼品。’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宰走进上次帮阿叶买西装的店铺,沙耶香跟自己的同事一起躬身迎接来客,看见他时,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是吧。’ 她的心情无比沉郁,脑子里装满了叶藏周身烟雾缭绕的颓靡模样,还有坐在他身边的红棕色头发男人。 太宰看见她,眼睛都亮起来。 他伸手指明道:“就你来服务好了。” “好的,请问客人想看些什么。” “最近天气不是降温了吗?”他发出可爱的嘟囔声,“阿叶他的身体可不太健康,这种天可不能穿单纯的黑西装,毛衫也行、厚重的呢子大衣也可以,羽绒服……”他嫌弃道,“那看上去太丑了,除非有好看点的。” “总之,看什么适合阿叶,推荐给我就行了。” 沙耶香听他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 ‘应该蒙混过去了对吧。’ “另外。” 哪里知道太宰话锋一转。 他嘴角向下撇,很不情愿似的。 “明明阿叶选择我了,黑漆漆的小矮人竟然害横刀夺爱,真是下品。” “不过看你的样子,果然在那之后,还遇见阿叶对吧。” “啊,他也真是,太好被拐带了,小矮人肯定不知道吧。” “所以……” 他黑洞洞的眼神看向沙耶香:“他跟谁在一起了。” 沙耶香:“……” 明明是你们n个人的故事,为什么我一定要拥有姓名呢? 我可真是太难了 …… 12月15日 晚10时 中也住在【中原中也】的隔壁。 准干部的房间跟其他人是不同的,他们俩都住在行政楼层,也不知后勤的人是怎么想的,或许觉得住在一起更方便沟通,商量计策吧,他们的房间相毗邻。 十点时,中原中也洗去一早上奔波带来的风尘,敲响了【中原中也】的大门。 跟叶藏与太宰不同,他对平行世界年纪更大的自己充满了好感,本来,他就是宽容的人,而且那个【中原中也】,除了身高不够外,几乎满足了他对未来的所有幻想。 成熟、稳重、浑身上下散发着大人的气势,厚重得没什么能击倒。 是他想象中的,立派的大人。 只是有一点…… “咚咚咚。” 他曲起指关节,轻敲三下门。 “嘎吱——” 门开了一条缝。 中也小声说:“打扰了。” 便推门进去。 等他看清【中原中也】时,立刻噤声,后者正在打电话。 他对小中也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表情沉静。 “……在床上了吗?” “冰箱里有牛奶,记得喝一杯再睡觉。” “天气冷了,用微波炉转一分半钟。” “嗯,我工作很顺利,后天就能回来了。” 他严格地说:“哪怕是睡不着也不能吃安眠药。” “……是吗,那就好。” “等我回来。”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中原中也】紧绷的表情松弛了一点,喉咙里几乎发出咕噜噜的嘟囔声,就像是被顺毛的狮子或老虎。 “晚安,阿叶。” 他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20201114 电话挂断了。 【中原中也】问:“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温和, 对年轻点的自己,【中原中也】是愿意教导的,在他看来, 这中也与其说是16岁的他,更像是14岁、15岁时的自己。 总的说来, 仗着天赐的异能力保持赤诚的心肠, 遇上械斗之类的事, 虽然会用下属,却称不上活用,最常见的方法是平推。 也就是用异能力碾压过去。 他花了几分钟琢磨,觉得是太宰治的功劳, 这里的太宰治热衷于在前线奋斗, 双黑锋线所向披靡,中原中也能随便开污浊, 反正有人能阻止。 而在他的世界, 叶藏的真实定位是“港口黑手党的参谋”。 所谓的参谋,就像是“组合”菲茨杰拉德身边的小妇人,负责端坐在办公室内出谋划策。 他是一个组织的脑, 是计划的制订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与【中原中也】居住在一起, 更多并非考虑二者的渊源, 而是浮于表面的最简单的作用。 保护。 【中原中也】是他的保镖。 而任何有理智的决策人,都不会让参谋上战场, 除非特殊情况。 森鸥外考虑到叶藏的性格, 含恨放弃了双黑计划, 武力上打了折扣, 好在叶藏工作起来兢兢业业,比起太宰治还算负责。 否则他们那边港口黑手党绝对发展不成现在的模样。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有了限制,开污浊前必须向总部申请叶藏到位,为了弥补武力值上的缺陷,他得拥有更加出色的大局观与调度能力。 这让他变得比本世界的自己更加成熟。 小中也皱着一张脸说:“有些问题没搞清楚。” 他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印着【中原中也】发过来的图纸。 中也无疑是好学的,他询问道:“这里,为什么要布置一个小分队?” 以往情况下正面战场为了减少人员伤亡,都是他一个人平过去的,现在是他们两个人,就更没有事了。 “静冈仓库附近的地下管道口开在这方,他们潜入时人员受限,无法一齐登陆,需要人掩护接应,掩护人员会路过你守备的区域,需要有人在下水管道周围守株待兔。” “原来如此。” “那这里、这里……” 【中原中也】一一解释了。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分外融洽,时针不知不觉间迈过11点半。 小中也似乎又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中也】淡淡说:“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啊……你刚才是在跟太宰打电话吧。” 【中也】不置可否:“我在跟阿叶打电话。” 中原中也烦躁地扒拉一下头发:“你……跟他,就这么相处的?” 不觉得太事无巨细了吗?连睡觉前喝杯牛奶都要提醒,你是他妈妈吗? 他总觉得自己不是怎么婆妈的人啊! 至于保护欲过度这点…… 暂且按下不表,他总觉得这点有些熟悉。 “他跟你这的太宰治不同。” 中也:“看出来了,太宰才不会露出那么懦弱的表情。” 【中原中也】没反驳,甚至没有生气,毕竟阿叶的孱弱有目共睹。 “定位也不一样,你得明白,他不是游走在钢丝上的武装人员,是港口黑手党的参谋、情报官、大脑,我与他说是搭档,也是守备他的保镖。” “是保镖的话……”中也脱口而出,“也不用那么亲密吧。”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决定不绕弯子了,直接道:“往前推两三年,如果你晚上回到基地,发现白濑跟柚杏他们人不在,可能去喝酒了,会不会去找人。” “那肯定……”会去啊。 中也忽然愣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是说……” 羊对他来说是个禁区,就算是太宰治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所谓的往事不可追,就是这道理。 可让中原中也自己来看,那并不是什么不堪回首的黑历史,起码在最初,是羊捡到了没有记忆的他,给了他一处栖息地,至于最后为什么会发展成那样…… “他是我带回羊的。”【中原中也】说,“在我13岁的时候。” “到最后他都不曾背叛我。” ——他是我过度保护时代的遗物。 ——是我天真的最后残留。 …… 12月15日 下午6时45分 在织田作那里睡了一会儿,叶藏的心久违地放松了,连带着工作效率也高了不少。 回到家、推开门,屋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冰箱里,杂煮、下酒菜、毛豆蚕豆泡菜唐扬鸡块等等塞满了冰箱一隔,下层则是各色饭团。 港口黑手党的效率很高,【中原中也】才说需要一位家政妇,后勤部门的人就派发下来,她老练而讨人喜欢,似乎是听说了户主不愿见人的敏感性格,特意趁外出时做家务。 想到不用与之见面,叶藏松了口气。 ‘这都是那豪华便当的功劳’。 偶尔,少数情况下,他也会玩弄自己的小心思,换个说法,便是不着痕迹的诱导。 更加精进的厨艺是在太宰那里学的,跟自己不同,他长了条精巧的舌头,最爱蟹肉,这就像是身体本能,叶藏原本是尝不出珍馐的人,托了太宰的福气,也终于感受到美食所带来的幸福。 也不知他是听了什么……可能是“我很像贤惠妻子”之类的吧,话是谁说的,织田作先生吗? 总之,跟他住在一起时,格外热衷于考察叶藏的家务能力,当他意识到做不出精致的餐食时会施加辛辣的鞭挞与嘲讽,可当他发现叶藏擅长蟹料理时,又会用让人心惊胆战的语气阴阳怪气地称赞着。 在双重压迫的地狱之下,厨艺不得不精进了。 ‘跟中原先生回家的时候,老实说,我松了口气。’ 果然,当他看见精美的便当时陡然意识到,阿叶是不该做这些事的,于是立刻找了家政妇来,让叶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胡乱吃了一个鲑鱼子饭团后,阿叶带上平光眼镜,蜷缩在沙发上。 最近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他得画漫画,得寻找坪内逍遥的下落,得……在龙头战争中抢占先机。 后者分为两部分,首先,他得复盘自己世界龙头战争的局势。 这是最简单的部分,叶藏打一开始就参与了战争,他只需要将自己脑海里的知识、过往复制下来,形成完美的书面报告。 最先动手的组织是谁,有哪些地盘属于他们,在港口黑手党内的线人又是谁。 两世界的港黑局势大致相同,无论是哪个森先生,指定的发展路线都差不多,他只需要进行细节微调。 这其实是份辛苦的工作,只是对叶藏来说不太难。 前日将机密文件龙头战争极传送给森鸥外,得到了对方的褒扬。 “啊,真不愧是【太宰】君。” 森只传送了短消息,可办公室内,他跟爱丽丝凑在一起,对着电脑屏幕啧啧称叹。 爱丽丝睁大了眼睛,明明她见到太宰就要号啕大哭的。 森鸥外问:“啊……我们这里的太宰君,写过这么多字吗?” 爱丽丝猛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他文书报告都是让下属做的。” 而叶藏,他的笔杆子很有一套,文件内容的描述介于“不多一个字”与“笨蛋都能看懂”之间。 爱丽丝忽然问:“你是不是很羡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林太郎。” 森艰难点头:“是啊。” 他这里的太宰君也很好没错,可他实在是……太聪明,不、不。 是威胁太盛了,跟他相互,就像是在料峭的悬崖上战战兢兢地独行着,不知何时就会一脚踏空。 他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就算无法与【中也】君组成锋线也无所谓,大部分场合都不需要【中也】君的“污浊”出马,以【太宰】君的预测能力也看,住在办公室也足够了。 “……爱丽丝酱。” “你的声音好恶心哦,林太郎。” “你说。” 他问道:“我们能留下【太宰】君跟【中也】君吗?” 办公室内发生的对话叶藏不得而知,他或许能猜到,只是不想去猜。 田山花袋传递来了一些情报,坪内逍遥在哪儿无人得知,只晓得他的养女满世界寻找他的下落。 叶藏陷入深思,手指抵住下颚。 当年龙头战争开始得莫名其妙,某一天,各大组织接到坪内逍遥公证人的消息,不仅展示了他的五千亿遗产,还告知他们遗言。 “在横滨占据最多地盘的组织,能够继承我的遗产。” ——像是别有用心的圈套。 ‘可组织最后确实获得了遗产。’ 他想: ‘与其说是圈套,不如说,留下遗言的人只想看到一场混乱?’ ‘制定遗言的人真是坪内逍遥吗?’ 这些念头在他脑袋里逡巡着、转悠着。 “咔嚓——” 大门把手被转动了。 “……” 太宰的身子自门缝里挤进来。 他轻缓地打个招呼:“最近过的怎么样啊,阿叶。” 视线则是在【中原中也】的房内不住地打量着,脸上带着毫不犹豫的嫌弃:“这品味……果然不愧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吗,哪怕是阿叶你的趣味都救不过来。” “太宰、太宰先生。” 他小声而怯怯地呼唤着。 “哎呀,别露出这样的神色啊。”太宰说,“就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明明可以不见我的不是吗?躲藏起来,随便找间什么屋子,寄居在哪个人的家里,比如说织田作?”他歪着脑袋说。 “你知道的吧,我是一定会来找你的。” “……” “所以现在再做出这幅模样,不觉得有点没意思吗?” 叶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他面前,我完全无法掩饰天生的少言寡语与落落寡合。’ ‘难以讨好,立刻就被看透了,这种羞耻感,仿佛连灵魂都被从皮囊中扯出来,放在阳光下暴晒。’ ‘都说人对疼痛是有耐受度的,耻辱可能也一样,与他相处久了之后,即便依旧不知道怎么应对,也能麻木地被他挖出来了。’ ‘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叶藏想:‘因为我的诞生就剥夺了太宰先生出生的权利,我是伪造的他,占据了他人皮囊的妖怪、臭虫、小偷,所以无论他怎样对我,都是应该受的。’ ‘人生下来就是原罪,我终于能理解这句话了。’ “别那么无趣。”太宰一句接着一句说着,“难得【中也】不在了,啊,如果他回来的话,一定会像是看着羊群的牧羊犬一样,贴着你寸步不离吧。” “让人难过的是,森先生也站在他那边,还有小矮人,似乎每个人都在阻止我们相见。” 他把叶藏从沙发上拉起来。 “走吧。” “我的教导课程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既然杀了一个人、就能杀第二个、第三个对吧。” “都说了没办法拒绝我。” 他露出了神佛般的笑容道:“做个好孩子,阿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2020.11.14 ‘我希望他怎样。’ ‘柔顺的、谄媚地对待我?’ ‘恶心。’ ‘顶着那幅面貌战战兢兢地恐惧其他人?使尽浑身解数地讨好其他人?’ 太宰恹恹地想:‘更恶心了。’ 那到底该怎么做?他思来想去, 总是得不到答案,此问题的艰难堪比形而上的哲学,比如说如何自杀, 如何去死—— 因为无论如何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先随心而动好了。 首先。 “我讨厌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太宰对自己小声说道, “对我就算了, 他畏惧我、亏欠我,似乎是有道理的, 可是对别人。” 面上的厌恶更盛了。 ‘拜托,你可是太宰治, 无论是出于罪恶意识也好, 其他什么也好,都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与通透,觉得生活无聊什么的无所谓, 那是理所当然的, 自轻也无所谓,反正我们的生命没什么价值。’ ‘可既然你是太宰治,总要是骄傲的。’ ‘必须要是骄傲的。’ ‘真要有畏惧的对象,那也只该是我而已。’ …… “上回我们说道。”太宰跟叶藏坐在轿车后座,他用清悦的声音道,“我找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年轻人。” 他又摆出了思考着的姿态说:“不,不对,应该说是部下预备役,用得好的话,是把尖利的刀子哦。” “你那世界有这个人吗?” 他说:“芥川龙之介。” 阿叶低垂着眼眸, 将一切想法都藏在心中。 “有的。” 他低声且快速地说道:“是年轻的武斗派, 组织里仅次于中原先生的强大异能力者, 目前的话已经成为了黑蜥蜴的直属上司,想来再过几年就会被提拔成准干部。” “唔,再过几年……” 太宰忽然问:“阿叶你成为准干部用了几年。” “……半年。” “那当干部呢。” “17岁的时候。” “哎呀。”太宰夸张地耸肩,“那不是从未出现过的丰功伟绩吗?先前最年轻的干部是多少岁,20?阿叶也是港口黑手党历届最年轻的干部,明明是在办公室里的文职人员,却得到了此桂冠,你是策划了多少计谋,又在敌人与内部组织人员心中留下了多少赫赫威名?” 阿叶抿唇不说话。 “话说回来,明明是堪比中也的强大异能力者,却一直没有被提拔,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太宰说,“看他莽撞的样子,似乎是个没什么计谋的直肠子,真让人遗憾。” 叶藏难得辩解道:“芥川君很有能力,用得好的话,能够成为插入敌人腹地的一柄利刃。” 太宰笑了:“你很喜欢他啊。” “有收成直属部下吗?” “……” 当然是没有的,叶藏想。 他可是芥川龙之介,那个芥川大老师。 在国小时期,他说的是自己还叫大庭叶藏的时候,就已经听了太多有关芥川大老师的事情,读了太多他的作品,如果说与谢野晶子是值得尊敬的前辈、女性作家、诗人,那芥川大老师就是他创作的领路人,是他的灯塔。 他画自画像的时候想到了妖怪,什么是妖怪,是芥川大老师笔下阿鼻地狱里的夜叉,是地狱变屏风上的鬼怪。 叶藏早就发现了,原本世界的文豪在这世界有了新的身份,不管是同一个人还是不是,总归有相似的地方? ‘我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去打扰芥川大老师的,崇敬、仰慕、想要被认同的心情都要被收纳在胸膛里。’ ‘又怎么能去打扰芥川大老师呢?’ ‘最多就是不知羞耻地在本子上写满芥川大老师的名字而已。’ 太宰治忽然问:“你在想什么。” 叶藏下意识地辩解:“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森先生布置的事。” ‘谎话——’ 太宰眯起眼睛。 ‘算了。’ 就连是他也想不到,另一个自己,这个自称为大庭叶藏的男人,对他年轻气盛的下属,那个愣头青抱着怎样狂热的仰慕之情,他在原世界的时候甚至想去问问混迹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你想过写文章吗?” 结果当然是没有做的,因为他是胆小鬼啊,哪怕是如此喜爱芥川大老师的文字,将其当作自己画心的基石,也不敢到正主面前,或许之后他死了,再也见不到面了,才能吐露出自己对其文字的热爱。 车还在行驶着。 “我们马上去刑讯室。”太宰说,“红叶大姐的刑讯室。” “你去那里看过吗?” “没有,红叶前辈很照顾我。” ‘我故意小声回答道。’ “那就没办法了。”太宰说,“她应该很怜惜你,对我就不是了,红叶大姐要更喜欢中也。” “可中也,他在刑讯上是没法派上用场的,有些可怜人,明明已经失败了却还保持着钢铁般的意志,如果红叶大姐手下的人太没用,就只有我能去了。”他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说这话? ‘总归不是得意洋洋的,对太宰来说就是描述。’ ‘平铺直叙的描述。’ “现在我决定将这手技术交给你,”太宰说,“也不是什么得意技艺,只是你的话,很快就能学会,跟那愚笨的直肠子不一样。” “我说了要将自己会的全部交给你,可不是玩笑哦。” 我鼓足勇气询问:“你口中愚笨的直肠子是……” “是芥川啊、芥川。”太宰说,“你不是对他很有好感吗,我安排你们一起教学,可要争点气啊。”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惧怕什么,是惧怕与芥川大老师见面,还是惧怕进刑讯室?’ ‘如果进刑讯室,就一定要打人或者杀人,不,用折磨人来形容更为恰当,事已至此,我不能说自己无法伤害其他人,只是我不想那么做,看人露出扭曲的、求饶的表情……’ ‘而芥川大老师……我真的要见到他了吗?’ 太宰冷酷无情地宣布:“做好准备。” …… 12月15日 晚上9点 尾崎红叶守在黑手党地下监狱的入口。 这是座潮湿、黑暗的监牢,倘若不是勤于打扫,地底缝隙中都会生出蘑菇,入秋之后,夜晚的石壁上会铺着一层浅浅的露水,昏暗的灯光仅能照亮一两块地砖。 似乎是刻意营造阴森恐怖的气氛,他们甚至用着早该被淘汰的、20年前的电灯泡,每到夏日,小飞虫就会绕着扇青光的灯泡拍打翅膀。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被清水冲刷过一遍遍的血腥味。 太宰领回来的直属部下——芥川龙之介,已经在楼下了。 这是他被丢入刑讯室的第三天,他的适应力极强,对血肉横飞的场面不为所动,红叶心喜,以为他是条好苗子。 可紧接着,在审讯一途上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愚钝。 ‘就是不开窍。’ 红叶想:‘大开大合,比起折磨人这种细巧功夫,更擅长于用牙齿将人撕碎。’ 像是乞生的野兽。 她正在这等太宰,又或者说,等太宰带来的人。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 森鸥外说:“你应该去见见他,红叶君。” “你会喜欢他的。” 尾崎红叶嗤之以鼻,她对太宰是说不上喜欢的,当然也说不上讨厌。 真说的话,她喜欢中原中也那样赤诚的孩子。 太宰……有人会觉得他是披着少年外壳的妖魔。 ‘这或许是真的。’ 红叶想。 “哒、哒、哒——” 皮鞋后跟点在石壁上,一声重一声轻,前者走路时带点雀跃的色彩,心情很好似的,而后者则像是猫,刻意放轻,不留痕迹。 ‘后面的是【太宰】。’ “红叶大姐。”太宰单手抬起,跟她打个招呼,那故作童趣的语调一点也不有趣。 “看来我愚钝的下属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也不否认:“倘若你再不教育她,妾身这里的俘虏就不够他消耗的了。”说完这句话后,她目光射向太宰背后的叶藏。 “他就是平行世界的你?” 太宰说:“显然。” ‘真的完全不同。’ 这是尾崎红叶的第一反应。 叶藏轻轻颔首道:“红叶前辈。” 红叶说:“首领说得没错,你真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 这评价未免让叶藏有些难堪,他脸上一下子流露出了赧然之色。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他想,‘浮于表面的讨人喜欢,说到底就是浪荡的、花花公子般的气质,只要世故点的女人都能看出,那种故意的、做作的、烟花堆里染上的忧郁与轻浮。’ ‘如果是旁人评价倒也罢了,换成了对我关切有加的红叶前辈,真是让人恨不得把脸埋进地底。’ 太宰说:“好了,你看他的样子,恐怕要为了红叶前辈你的评价羞愧不已。” 尾崎红叶说:“如果你也能像他一样,就好多了。” 她想想又说:“你要教他刑讯吗?” 太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道:“显然。” 红叶说:“真可怜啊。”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太宰对噤若寒蝉的叶藏说:“我们下去。” …… “太宰先生?!” ‘好小。’ 叶藏在心里想。 他面前的芥川龙之介,实在是太瘦也太小了,他的身躯包裹在不合身的黑色大衣中,当看见太宰治时眼中迸溅出难以形容的光芒。 ‘那并不是欣喜。’叶藏想。 ‘只是太专注、太专注了,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瞪,是恶狠狠地盯着。’ ‘但无论如何这可是芥川大老师啊,他咳嗽了,果然地下牢笼实在是太阴冷了,对他脆弱的肺部并没有什么好处,应该将他带出去才对。’ ‘而且芥川老师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喜欢刑讯。’ 他从心底猛地腾生出一丝不满来,这种不满哪怕太宰再揭露他,再嘲讽他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可今天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甚至想问:你难道不知道芥川老师的性格不适合刑讯吗?让他在这里才是暴殄天物才对。 而芥川,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叶藏。 ‘芥川、芥川老师他看我了。’ 太宰却问:“你在干什么啊,芥川。” 他们面前共有四人,有两人拷在墙壁上,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向芥川龙之介,剩下两人……与其说是两人不如说是两具尸体,他们已经没气了,被捅了个透心凉。 芥川说:“他们试图攻击……” 芥川身后还有三位瑟瑟发抖,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审讯者。 太宰笑眯眯的,他点头道:“所以,是你应用地保护了在场其他人?” “是……” “的”还没有说出口,太宰的拳头就毫不犹豫地落在了芥川的胃部。 “!” 叶藏睁大眼睛:他怎么能这么做! 这可是身体虚弱的芥川老师! 芥川倒在地上。 “真是愚钝,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掏出来,竟然还敢以英雄的姿态跟我邀功,你以为我会赞美你吗?”太宰说,“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不得不怀疑,将你从那儿带出来是一个错误,根本就是没有被驯化过的野兽啊。” “算了,你在这里等着,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 “阿叶。” 他回头,叫了叶藏的名字,后者赶快在他察觉到之前作出低眉顺眼的姿态。 ‘如果被发现我对芥川老师的……尊敬,太宰他一定会暴怒的。’ ‘折磨我到也就罢了,无论如何那都是我应该得的,我甚至会因为被拷着、被侮辱着而产生近乎于松快的解脱感,可如果是对芥川老师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只会让我身上的枷锁、罪恶来得更加深刻。’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让芥川老师蒙受伤害。’ “你知道怎么做吗,阿叶?” “我……不知道。” ‘我故意摆出祈求的姿态,只用眼角瞥了眼芥川老师,随后更加惊恐,仿佛担心自己也落得一样的下场,果然,太宰他也被我骗过去了,这真是一次完美的表演。’ “那就没办法了,记得看好了。”太宰治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或许能冠以教学之名,可在他人眼中,即便是老练的审讯人员的心中也是绝对的地狱。 他们甚至都不敢直视太宰。 而叶藏,他就那样站着,任凭血液溅在他的脸上。 太宰问:“会了吗?” “……” “来试试看。” 钳子被塞进了叶藏手中。 “……”他嘴巴蠕动着。 “什么?” “我能……”叶藏说,“我能喝点酒。” 太宰笑了:“好、好,是那句老话‘酒壮怂人胆‘吗,哪怕是教学也是要循序渐进的,我对你一向有着更为充沛的耐心。” “你就喝,想要什么。” “白兰地。” 想要最快醉倒,就喝白兰地。 ‘一杯酒下去,很快就变得晕乎乎的了,就连眼前都像是蒙着一层雾,我得身体与心情都变得轻飘飘的,脑子却很清醒,太宰刚才所做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放着,就像是慢动作。’ ‘于是便畅快无比地将从他手上学到的那一套演练了出来。’ “真不错啊。”太宰拍着手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等问出情报后,我就不堪重负似的将老虎钳扔在地上,用对着年长女性的脆弱声音问道:“可以了吗?” “今天就到这样。”太宰说,“都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去。” ‘我下意识看了眼芥川老师,他早就爬起来了,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充满了憎恨。’ …… ‘夜风太冷了。’ ‘一阵风灌入我的衣领中,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脸上发烫的温度都下去了,酒醒了大半。’ ‘忽然,脖子感到了一阵温暖,毛茸茸的、温暖的羊绒紧贴冰冷的皮肤。’ 太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奖励。”太宰说,“沙耶香小姐推荐我买的,你喜欢吗?” “沙耶香?” 他用甜腻的声音说:“就是横滨百货的小姐,听说你们又遇见了。” 我含糊不清道:“好像、我们没说过话。” 太宰还想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他说:“你快点接电话。” 打开一看,是中原先生打来的。 他手伸出来,穿过我的腰侧,按下接听键。 “喂。”我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小声道,“中原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2020.11.15 12月16日 上午10时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他看见【中原中也】位于海滨边沿的洋房时,小庄速还是吓了一跳。 ‘好大、好高、好豪华。’ 这占地面积堪比实业大亨涩泽荣一位于东京的豪宅。横滨的房价比之东京确实要便宜得多,可他们附近的邻居——也就是说洋房周围同一个开发商的产品, 听说都属于别国的高官、大使,也就是说叶藏老师无疑是居住在最安全的租界之中。 小庄不知道的是, 这房产证上的名字可不只有“中原中也”、“大庭叶藏”紧随他名字后。 小庄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心情,他走到铁栅栏前, 按下门铃。 “您好。” 叶藏老师熟悉的声音从电子锁中传出。 “叶藏老师,鄙人小庄。” 不知怎么的, 就用上了敬语。 “啊, 小庄先生,进来。” 这话才说完,黑铁栅栏拧成的大门便向外徐徐展开, 等他走完了不远一段路后, 叶藏正巧推开大门。 ‘他看上去比上回轻松愉快得多。’ 小庄想:甚至还挺……游刃有余。 凑近后,甚至能嗅到叶藏老师身上的一丝酒味。 “打扰了。”他说了一声。 本以为进门能看见排排站的家具似的仆人,没想到却只有叶藏老师一人。 “中原先生他去出差了。”他解释道,“我跟他住在一起。” “他说:既然是阿叶你的客人,我出面不合适,于是便将日子安排到了今天。”叶藏看了眼日历,“他是17号晚上十点后回来,快一点的话要八点,我将今天的日程空出来了,要聊什么都可以。” 小庄一板一眼道:“不, 不用花那么长时间。” ‘主要是来看看叶藏老师的状态……应该不错……’ 他其实有点难判断, 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叶藏老师无疑过得很好,首先他住在豪华宅邸中,而他的同居人十分体谅叶藏老师的性格,又给予他充分的自由。 像他这样的人,或者说绝大多数艺术家,都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侵犯,于是他们只会找来无影去无踪的家政,没有仆人就是明显的表象。 而他甚至显得不那么痛苦、不那么战战兢兢。 这是更换居住场地带来的吗?小庄速不知道。 可他又是直觉生物,于是深埋于天性的灵敏雷达又告诉他,可能有什么不同于自己的想象。 “小庄先生。”他呼唤道,“你要咖啡、茶还是冷水?” “水就好。” 坐那儿犹豫的功夫,叶藏端着透明水杯出来,大杯子里晃荡着冰块。 ‘这下犹豫的功夫没有了。’ 不知怎么的,小庄速泄起气来。 ‘还是先聊工作。’ 他问:“以《饿者骷髅》为基地的短篇漫画要连载结束了,叶藏老师还是按照一开始的打算,准备开长篇吗?” 他的问题很明确,不包含成年人特有的弯弯绕的话术,这让叶藏舒展了眉宇。 《赤红少年magazine》是两周刊,每期漫画篇幅在49页左右,《饿者骷髅》第一期篇幅较长,有足足79页。 连载了将近一个半月后,四话的短篇故事迎来了尾声。 “内容来说是绝对的大受好评,主编甚至提议将其拓展成长篇漫画,我个人倒是无所谓,主要看老师您的意愿,拓展或者开新篇都没问题。” “按照原定计划,下一部应该是连载您一开始投稿的搞笑漫画,不知道您的想法现在有没有改变。” 叶藏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大早上就喝过白兰地,这让他的心飘飘然起来,可当提及长篇漫画,他的大脑就好像猛地被拽出温水浸泡的舒适圈,迎头浇上了一桶冰水。 ‘长篇漫画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胡乱地计算着: ‘哪怕篇幅再短,也需要150话,150话就是300周,就是六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里留下六年的,假设说因离开而开了天窗,读者又会有什么反应……” ‘漫画家这种职业,出了鼓吹自身的艺术观之外,说到底还是服务性质的,需要被认同,需要被读者品鉴,需要被品头论足,我对自己的画……多多少少是有点信心的,可如果是因为突然离开,开了天窗,让那么多人对着漫画愤怒,在心中咒骂我……’ ‘我那点服务意识又冒出头来。’ 于是我说:“那就先把长篇搁置。” ‘《饿者骷髅》那种东西,是日本民间的传统妖怪,画技上带着浮世绘的影子,听说人做出的画中多多少少带着人的灵魂,我确实是在极端痛苦中把那玩意儿画了出来……’ ‘不过,若说是极端痛苦的话,每隔段日子都有那么一天,不,应该说每天都是差不多的。’ ‘将情感灌注在其中,就能画出差不多的仿制品了,甚至还能添加点妖怪的画像……’ ‘因为做出了决定,白兰地的醉意又上头了,让我禁不住浮想联翩起来。’ 小庄编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他似乎就是很平淡地接受了,也没有准备劝说一二。 “好的,没有问题。”他报以完全信赖地说道。 于是我又问:“你要参观我的画室吗?” “啊……好,麻烦叶藏老师了。” 他受宠若惊。 我不合时宜地想:白兰地真是好东西。 …… 12月16日 晚10时 【织田作视角】 ‘太宰走进来时,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安吾已经到了,他虽是情报官,却有点洁癖,鼻子又灵敏得惊人。 他皱皱眉头说:“你又去刑讯室了。” 太宰他有些疲懒地蹭上台凳,对老板说:“要一个蟹肉罐头。”等用开罐器划了个漂亮的圆圈后再说,“来点烧酒。” 老板若有若无地抱怨道:“我这里可不是路边的居酒屋啊。” 太宰这才转过身回答安吾的问题:“是啊,现场教学。” 他说:“学生太愚钝的话,真是让人劳累。”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道,“真是受够了,你们能想象吗,那个笨蛋、呆瓜、钝物,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刑讯的念头,估计只有生与死,情报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他夸张地趴在桌子上说,“我怎么就收了这莽夫做下属呢?” ‘他虽然这么说,可无论是我还是安吾都知道,能成为太宰的下属,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大概是全世界的人与他相对比,都会从聪明人变成平庸甚至愚钝的蠢货。’ 织田作想:‘因此就算是我,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安吾说:“那就把他当武斗派培养好了。” 太宰说:“不行,我可不能纵容他偏科发展。” 他小声说:“我跟他可不一样。” 安吾脸上写道:你这人没救了。 太宰一摊手道:“特别是跟聪明的学生一对比,芥川显得更顿了。” 安吾:“还有人能被你称作聪明吗?” “有啊。”太宰回头问道,“织田作,你猜是谁。”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肯定是阿叶。” “阿叶。”安吾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 “是你说很像妻子的阿叶。” 织田作点头道:“是。” 他又问太宰:“是你说孱弱、战战兢兢、卑微、怯懦的叶藏?” 太宰歪头:“我好像说过。” 安吾:“……” #不是很懂你们宰科生物。# #可能我理解中的怯懦跟你们定义中的不太一样。# 织田作想了一下对太宰说:“你看,我说你会拿他没辙。” “哈?!”太宰好像被冒犯到似的,竖起了全身的尖刺,连他风衣的下摆都要扬起来似的。 “我哪里拿他没辙?!”他大声地抗议道,“我只是看不顺眼他的模样而已。” “是个人都会看更加糟糕的自己不顺眼,你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竟然还用那幅面貌对遇见的任何一个人,我实在是太想吐了,就……” 安吾也吐槽道:“太宰的刑讯手段我也听说过,据说是让尾崎干部手下最老练的刑讯官看一眼就两股战战、脸色发白、要吐出来的程度,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心性,一定会崩溃的。” 织田作说:“可跟我这样黑手党最底层的跑腿不同,阿叶是干部。” 干部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有与头衔相媲美的暴虐,太宰他甚至还不是干部,而阿叶他看上去不比太宰年长多少岁,在这年龄积累下功勋,无论如何都不能跟鹧鸪一样。 安吾哑然。 太宰也不说话了。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最后赌气说道,“难得体现出少年人的姿态。 织田作平静地说:“太宰你说过,人都是奔着死而去的对。” “……对。” “这样的话,怎样活着都无所谓。” “……” 即便是运用乱暴的手段,追究这件事的本意,反倒是“你怎么能活得这么烂,你要稍微好一点。” ——简直就像是,对另一个更加糟糕的自己说,你能变得更好一样。 ‘太宰他,也成熟一点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2020.11.16 17日下午五点, 【中原中也】回来了。 预计回归时间是晚上八点后,他却早了足足三个小时。 这事儿很常见,你可以说是【中原中也】工作能力出色, 更多则是他归心似箭。 从机场出来后,混熟了的下属帮他将大包小包装进汽车后备箱, 【中也】有重力异能, 论理说来能自己做,可为这种小事动用能力实在太不值当。 年少点的中原中也凑过头去:“买了这么多啊。” 他就记得对方说要买伊豆的温泉馒头, 总不能买了一箱子。 【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说:“看见有意思的东西就随手买了。” 下属里有静冈人,【中原中也】遇见他时把人叫住了:“川前——” “中原……中原先生!”他原地立正道, “请问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中也】说, “你是静冈人,这里有什么特产吗?” “您是说……” “吃的、玩的、可以送人的东西。” “我想想,最有名的果然是鳗鱼酥, 跟北海道的白色恋人驰名……还有茶叶、蜜瓜。”又说, “您要的话我可以帮您送来。” 【中原中也】看了眼手表道:“不用,时间来得及我自己去挑。” ‘包装漂亮的话,他应该会更高兴点。’ 【中原中也】是这么想的。 去买绿茶的路上遇见了另一名年轻的下属,对方拿着一大叠明信片,【中也】多问了一句:“你买这个做什么。” 对方腼腆地说:“我女朋友是东京艺术大学的,她就喜欢这种东西,每到一个新地方出差,就让我带当地的明信片给他。” “我不太懂这种东西,什么画风啊、技法之类的,她喜欢就行了。”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道:“明信片嘛……” 他对老板说:“给我也来一打。” …… “我回来了。” 【中也】将大包小包怀揣着, 侧身推开大门。 阿叶已经在玄关等着了, 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 没有丁点儿的酒味,【中也】鼻尖微动,嗅到一丝氤氲的水汽,他湿软的头发上散发着薄荷草的芳香。 头发只吹了半干,因此他将头发向后撸,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姣好的眉眼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中也】愣了一下。 “欢迎回来。”叶藏主动提过比较轻的袋子,抬头看向微怔的中也说,“您怎么了?” 尖锐的美感转瞬即逝,他看向【中原中也】的眼角依旧是向下撇的,那是幅一点都不任性的,全然柔顺的姿态。 【中也】想:错觉,还是说因为他换了发型? “不,没有。”【中原中也】道,“只是头一次看见你把头发向上撩。 阿叶用略带些小抱怨的气音道:“那是因为中原先生回来得太早了,我还没有把头发完全吹干。” “可因为您回来了,无论如何都想先出来见你,只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中原中也】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换个其他人,说这么肉麻的话,他一定会说“你这家伙说什么啊”,可换成阿叶,就只会有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继而支支吾吾,无法对他讨好的话语做出回应。 ‘他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就算是他这样豪气的男人都会想到。 于是他只能词穷地说:“很好看。” “你无论发型怎样都很好看。” 阿叶松了口气道:“您喜欢就好啦。” 【中也】赶快把那些土产拎到厨房,在流理台上依次展开,他干巴巴地介绍他们的名字:“除了道南伊豆的温泉馒头之外,我还买了别的东西,这是鳗鱼酥、这是蜜瓜、绿茶……”他依次指过去,竟然不会说更漂亮的话。 而阿叶的眼睛则粘在最后的小铁皮盒子上。 “这是?” 【中也】打开铁盒盖子:“是静冈的明信片,除了照片风景画外还有手绘画,”他打开给阿叶展示,那模样竟然有点笨拙。 ‘中原先生总是这样。’ 他在心里想着:‘哪怕是讨好都如此的笨拙,几年下来没有丝毫长进。’ 相较于他畏惧着的那些人,叶藏对中原中也是很有好感的,并不是说【中原中也】对他毫无所求,而是他实在是太好懂了,还保留着孩童式表里如一的天真与优秀的美德。 (后来才知道,以他诞生的时间来看,还真是小孩子。) 而他相当喜欢还没学会虚伪的小孩子。 “手绘画听说是大师画的。”【中原中也】接着说。 因为叶藏的缘故,他勉强知道点绘画知识,可也只到将莫奈与日出印象连上线的等级,还认识日本有名望的作家。 他说:“是叫藤原近卫门……” 真是富有时代气息的名字,画技却令人眼花缭乱。 “谢谢。”阿叶露出了难得真切的微笑。 “我很喜欢,中原先生。” 【中也】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喜欢就好。” …… 日本人很喜欢泡澡。 哪怕【中原中也】长了幅近乎于混血儿的面貌也不例外。 等他洗好澡出来,阿叶已经外在面等着了。 他这人是很有情调的。 也不能说是情调,就是当你看见他时,第一反应是这人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归根结底这是种气质,没有足够的钱,深厚的文化底蕴,人就养不成这样子。 他是能住在八块榻榻米拼接而成的房间里没错,可一旦你给他机会,喝的酒就会是好酒,香烟也要挑自己喜欢的牌子,家里只有高档的奶酪进口硬糖,出去吃荞麦面跟天妇罗盖饭时还会赊账。 白兰地要坐在高脚凳上喝,烧酒则配盘腿坐的小矮桌。 他在【中也】泡澡时问:“今天喝什么。” 【中也】浸泡在热腾腾的水中,浴盐给清透的水染上颜色,几乎像是在温泉里,鼻尖甚至能嗅到硫磺的味道。 “喝烧酒。” 他比较喜欢洋酒,可泡着澡,怎么都要喝日本酒了。 等他出时,烧酒已经温好了,阿叶还拌了茄子。 【中也】问:“家政阿姨来了吗?” “来了,她打扫起来很利索。”阿叶又说,“森先生还请了两位煮饭的,一人擅长做日本料理,一人擅长做西餐。” “我让她们就中午傍晚来,我在二楼,她们在一楼。” “不过。”他又噙着笑容道,“下酒菜这种东西,只要撒点盐煮一下,或者拌点调料就行了,我就现做了。” 【中也】却用筷子尖戳了一下烤花鲫鱼的肉道:“这可不像是撒点盐就能煮出来的。”他说话时抱着玩笑的口吻。 阿叶也笑了:“统共就花了点时间,做起来很容易。” 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中也】边用小口杯喝着烧酒,边跟阿叶说这次的任务流程,总的说来阿叶的布置很得当,高濑会的人手全军覆没,港黑的人缴获了一大批的武器、装甲车之类的。 反抗的人被两位重力使以雷霆万钧之势清剿了,之后就是文职人员的事,听说财政部的人已经组成一个小队进驻静冈,就是为了收拢高濑会的遗产。 从战前时代经营至今的组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阿叶轻声说:“横滨这里也没翻起什么水花,剩下的三分之一人别别扭扭、畏畏缩缩,都被这里太宰治的威名给吓到了,而太宰君,他动作很迅速,又暴戾,还不用我制定计策,等我知道的时候,高濑会已经没有人了。” 撒谎。 他不仅帮忙制定了策略,还参与了拷问,经过了鲜血淋漓的拷问之后还要给他们的胸膛来上三枪。 每次结束后阿叶都会谨慎无比地洗澡,精细地洗过每一个角落,将血腥味跟硝烟的味道一起洗掉。 ‘中原先生的鼻子很灵敏,不能被他发现。’ 为此,他换了种新牌子的香波。 【中也】啧了一声,一方面看不顺眼太宰治,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 他问:“那家伙没来骚扰你。” 阿叶眉眼低垂,含糊道:“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 【中也】烦躁且仔细地将叶藏从上到下打量好几个来回,皮外伤当然没有,至于精神萎靡不振什么的,好像也没有,可阿叶又很会伪装出精神百倍的样子,如果他有心的话,自己也看不太出来。 他将小口酒杯里的烧酒一饮而尽。 ‘这样不行。’ 他想:‘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找个人护着阿叶,免得那讨人厌的家伙上门打扰。’ ‘能够安心托付的人只有……’ …… 餐后,阿叶将托盘、碗碟放进流理台中,他在【中也】旁坐下时,发现他耳朵上有一道凝固的血痂。 “这里是怎么回事?” 【中也】说:“啊,战斗时不小心弄伤的。” 阿叶说:“请等一下。” 他拿来了医药箱,还有一小根挖耳勺。 “我帮您清理一下。” 阿叶跪坐在菖蒲色的软垫上。 【中也】躺下,枕着他的膝盖道:“啊,拜托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二更】 第三十二章/2020.11.16 一月很快就来了。 哪怕是黑手党, 都有过新年的需求,【中原中也】多出几天年假,新年第一天就跟叶藏一起来到东京的神社参拜。 他还是作西装打扮, 倒是阿叶穿上了久违的和服, 当他从更衣室里出来时, 【中也】正在外面开红酒。 他抬头看了阿叶一眼, 脑子里嗡一声就炸开了。 阿叶没穿黑色的正装, 鼠尾色和服的领口附近绕了条毛茸茸的毛围巾。 他问:“怎么样?” “很合适。” 是非常合适才对,抓着红酒瓶子的【中原中也】沉默了。 阿叶松了口气:“那就好。” 【中也】不是什么风雅的人,他那点文化气息还是被红叶大姐带着学习后染上的, 可你知道,红叶大姐一年四季都是艺妓打扮, 【中原中也】自己穿西装, 却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品鉴东洋的风花雪月。 当然是浮于表面的那些。 但无论如何,叶藏身上都有种物哀的美感,他本人也不讨厌穿和服,为什么平时不穿, 只是因为麻烦, 而不是厌恶。 他对【中也】说:“走。” 在浅草寺求了签后,他们回家吃御节料理, 是家政妇做的, 味道还不错, 重点是有节日气氛。 浅草寺求来的签都是“上吉”, 【中也】还挺愿意相信的。 希望来年能有好运;希望来年能回到他们的世界。 ——希望阿叶,一切都好。 …… 第二天, 也就是1月2日, 【中原中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原来他应该4号再回去,可近期港口黑手党忙得让他抽不开身。 距离坪内逍遥死亡消息流出的3月1日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也就是说他们距离龙头战争只有两个月。 森鸥外对龙头战争是否会发生采取将信将疑的态度,可就算叶藏会欺骗他,【中原中也】却不是高明的说谎者,尤其他们最近扩张的速度并不算很快,在叶藏他们的加入后,港口黑手党的每一次拓宽都显得稳扎稳打。 2号时【中也】接了一通电话。 当时他跟叶藏窝在沙发上看红白歌会的重播,叶藏的心思不在电视上,他带着平光眼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中也】比他认真点。 看到中途时,电话打进来了,他走到二楼的露台接电话,一会儿回来抱歉地看着叶藏说:“我得回去工作了。” 阿叶充满理解地点头说:“没事。” “我在家里工作。”他抬起放在膝头上的电脑。 十分钟后【中原中也】驱车离开,三十分钟后阿叶的手机就被拨通了。 他以一种奇妙镇定的姿态按下接听键道:“喂——” “恭贺新禧。” 太宰治略显甜腻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 现在叶藏已经不会颤抖了,尤其太宰不在他的面前,他只是以冷静而轻柔的口吻道:“新年快乐,太宰先生。” 某种意义上,他自己也姓太宰,可那并不是阿叶认同的姓氏,当用其称呼姓名真正的主人时,他格外舒适。 “有工作了哦,阿叶。” “新年第一天,要好好表现啊。” …… ‘我跟中原先生的生活,简直像是电影里的史密斯夫妇。’ 走进地下监牢时,阿叶不无嘲弄地想到。 叶藏此人,是极度擅长扮演滑稽小丑的,他肚子里装满了知识与无数的笑料、调皮话,他看笑话书、故事集、国外的电影、喜剧表演。 用史密斯夫妇来比较他与【中原中也】的关系不算很合适,他们都是港口黑手党,而且隐瞒是单向的。 【中原中也】以为他在家里或在办公室里做文职,谁知道他却跟着太宰治一起血洗敌对势力。 芥川龙之介也在。 他用那种近似于仇恨的、恶狠狠地眼神盯着叶藏看,让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摇摇欲坠。 他一言不发地从芥川龙之介身边挤过去,畏畏缩缩的。 芥川的眼神写满了“你竟然也是平行世界的太宰先生?”“你这样太宰先生还看重你?” 简直就是地狱。 太宰的脑子里怕是安了一座钟,叶藏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太宰说:“第一步工作是从他们口中撬出那群勇士的基地。”他说话时候还配有动人的背景音,叶藏竖起耳朵听了,是枪炮声。 他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你10分钟,让芥川那个蠢货不要插手。” “拷问出基地后,让芥川带人突入,你来找我。” 他是这么说的。 叶藏低低应了,顶着芥川大老师的杀人视线,将太宰教给他的拷问手段一一用在敌人身上。 在做这些事时,他的脸上带着神佛般的平静表情,就好像意志力超脱于身体之外。 他喝了点酒,不算多,喝太多【中原中也】会询问原因,那一点儿量正好够他飘飘然。 他顶着一头脸的血对芥川说出情报,后者带着一身煞气出去了,而叶藏则马不停蹄赶到太宰治那里。 到的时候枪战还没有结束,黑蜥蜴的精锐部队堵在最前方,太宰治则对叶藏招手,他喊着:“来这里来这里。” 广津柳浪无疑看见了叶藏,他负责的区域已在打扫战场,看着怯懦的,却未在脸上流露不适之色的青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宰一把钳住叶藏的胳膊,让他站在自己身边,手则抚上他的脸颊。 “这张脸比之前好看多了。”他宣布道。 “我可不是那个小矮子,怯懦的模样让我恶心得想吐。”他说,“终于有点黑手党的样子了,这不是很好吗,阿叶。” 在说阿叶时,那语调又千回百折起来,颇有点捏着嗓子故作温柔的样子。 阿叶用比他更加轻柔的嗓音说:“是的。” 太宰捏着他的脸颊肉说:“再多讨好我一点啊。” 阿叶露出了讨人喜欢的笑容。 当他俩做这亲密之姿时,没有避讳任何人,广津柳浪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衬衫几乎被后背的汗濡湿了。 他是异能力者,是高层,当然知道了叶藏的来历,也知道【中原中也】爱妻便当的来处,知道【中原】把阿叶当作捧在手掌心上的眼珠子。 可他又无法忽视太宰治与阿叶的暧昧,不得不撞见两人凑在一起的亲密姿态,他偶尔还会想起太宰将叶藏揽着的模样,用全身心诉说着:阿叶是我的。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广津柳浪想:‘我什么都不会说。’ …… 枪战结束后,太宰与叶藏衣摆染上血色,太宰有一身伤,但那些伤口都不是在战场上得到的,而阿叶的身躯干干净净,宛若一尊白玉雕像。 “辛苦了。”太宰的手放在阿叶身上。 “可以回去了。” “回去讨好那小矮子。” 他的声音里夹着黏稠的恶意。 阿叶小声说:“我想、我想洗个澡。” “什么?”他拖长音问道。 “可以、可以把浴室借给我吗,太宰先生?” …… 八点钟。 古旧的座钟发出“哐哐哐哐”的声响,【中也】推开门时恰好听见这声音。 他往里走了段路,看见叶藏穿着干净的、散发着肥皂清香的大白衬衫,蜷缩在沙发上。 看见他这模样,不知怎么的,【中也】的心一下子就放回原处,他或多或少理解了那些在外打拼的职业男性,晚上回家时有个人等自己,不是很好吗? 可是…… 他靠着叶藏坐在沙发上。 “首领说有任务要交给你。”他眉头拧成一团,“得去北海道出个差。” “出差?”叶藏侧头看他,下颌线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划出优雅的弧度,“我吗?” “嗯。”中也说,“一周、或者两周。” 这件事归根结底要追溯到阿叶拷问出来的情报,今日登陆横滨的势力并非来自于本土,而是从俄罗斯远渡重洋而来。 他们来到横滨就像是蝗虫进了麦田,肆意破坏,甚至看不清他们的目的、方向。 拷问出来的情报说他们从北海道入境,北海道是距离俄罗斯最近的本土,港口黑手党在那里有基地。 这一来自远洋的组织在龙头战争中充分昭显了存在感。 森鸥外对【中原中也】苦恼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叶藏君出马,他可是我爱重的部下,黑手党重要的脑力工作者,可北海道的事……没人知道那里什么样,而传输消息回来又太慢,果然还是要让他亲自走一趟才行。” 【中原中也】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我下两周得去……” “大阪。”森鸥外从善如流地接道,“所以,我正在考虑给他的保镖名单。” 【中原中也】道:“既然这样的话……” …… “你跟我一起去。”【中也】说,“更年轻的那个我。” “其他人我都信不太过。”他看着叶藏扣得松松垮垮的领口,干脆倾身上前,帮他把扣子扣上了。 他闻到了香味,是薄荷的香味,源自阿叶身上。 “他会代替我保护好你的。” 【中原中也】的额头还差几毫米,就抵在阿叶的额头上了,他能看见阿叶紧缩的瞳孔,神经上跳动的微不可查的惶恐。 “别担心。” 他说:“只要是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2020.11.17 【叶藏视角】 ‘去北海道之前, 我找了一次织田作。’ ‘太宰知道这件事,可他从未对我与织田作的交往提出什么,该说是放任还是视而不见, 他会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抱怨【中原先生】, 念叨这里的中原中也, 却闭口不谈织田作。’ ‘最多就是:啊, 你昨天去找织田作了, 我回答嗯,他也就不说话了。’ ‘就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织田作, 可能是把他的话当真了,太疲惫的话就到他那里去休息一会儿, 我试过一两次,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就连困扰我多时的失眠症都解决了,不需要我在深夜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对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 ‘于是在我去北海道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找他一次。’ …… 织田作进门之前, 闻到了非常浓郁的、咖喱的芳香。 他住的公寓楼年龄颇高, 也伴随着管道老化等一系列的问题,每到饭点, 楼道里便飘散着餐饭的芬芳。 据说有邻居跟公寓管理员提过, 希望能修一下排气风扇, 结果不了了之。 他推开门说:“我回来了。” 穿着鹅黄色围裙的叶藏左手端着试味的小碟子, 右手则提着柄勺。 他在织田作这里很自如。 这是说,他不会慌乱的, 急急忙忙地放下碟子, 跟织田作打招呼, 露出讨好而谄媚的笑容说:“你回来了。” 而是气定神闲地尝过味道,慢条斯理地将小碟子放回水槽,再漫不经心地说:“欢迎回来。” “嗯。”织田作说。 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今天烧的是哪家?” 叶藏说:“市区那家的泰国青咖喱。” 叶藏的聪慧是全方位的,他嗅觉足够灵敏,如果他想,能够从万千香料中挑出合适的配比,完美还原咖喱的味道。 光是凭借他的舌头,就能成为不得了的厨艺匠人。 其实太宰也能做到这点,可他很少做正经料理,硬且好吃的豆腐、还有让人失去意识的活力清炖鸡都是他的大作。 “啊。”织田作说,“那家很好吃。” 叶藏笑了一下,不算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却也在脸颊边上挤出小梨涡。 “我知道。” 他说:“来,已经煮入味了,可以吃了。” 他从碗橱柜里拿出洗得干净的雪白的盘子(碗橱柜跟水槽连为一体),给织田作盛上一盘热腾腾的米饭,再浇上咖喱汁。 剩下的则塞进一格一格的小玻璃盒中,等到咖喱放凉了就送进冰箱的冷冻柜,一大锅咖喱如果每天吃一盘,也能吃一周以上。 在他盛咖喱的时候,织田作就把小圆桌拿出来了,他还拿了床被褥,放在狭窄房间的另一侧,距离吃饭的小圆桌有点距离。 他不问阿叶吃不吃,后者并未表现出对咖喱的喜爱,但你如果问他,他一定会露出惊喜的表情说:“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然后故作欢欣地吃起来。 ‘他来这里是想休息的。’ 织田作很明白这点。 等阿叶忙完料理台上的事情后,便把手洗干净,将围裙挂在粘在冰箱侧面的挂钩上,织田作正在一口一口,认真无比地吃着咖喱,他看向床褥称赞道:“你实在是太贴心了。” 随即背对着他换上了睡衣。 他在织田作这里有两套换洗的睡衣。 躺进柔软的被褥后,阿叶闻到了棉被上太阳的味道,他突然翻了个身说:“明天我要出差。” 织田作顿了一下:“去哪里?” “北海道。” 阿叶补充道:“一星期、或者两星期。” “唔。”织田作想了一下说,“北海道现在很冷。” “好像是的。” “那样。”他用种不可思议的、带着奇妙镇定的口吻说,“要多穿点衣服啊。” 叶藏将头埋在被褥中。 “好的。” 他小声回答道。 …… 1月5日 晚。 2号晚中原中也接到了森鸥外的消息,他要跟叶藏一起前往北海道出差,几乎是才挂断电话,手机铃又丁零零地响起来。 第二个访问者是【中原中也】,他信赖、甚至有点崇敬的对象,他只郑重地说了一句话: “阿叶就交给你了。” 中原中也还能说什么,他原本想说“我尽量”,到嘴边话却变成“我会保护好他的”。 这改变让他无端有些烦躁,好像将什么不想触碰的重担子挑在身上,【中原中也】似乎料想到了他的反应,没多说什么,只讲了“拜托了”“谢谢”就又挂断了电话。 中原中也完全没有被安抚到。 他不大想去回忆叶藏,他们实在是不熟,唯一的照面就是那次,【中原中也】将他从太宰手上带走了,他留下的印象是,那是个跟太宰毫无相像之处的孱弱的男人。 一点都不黑手党。 可【中原中也】告诉他,阿叶是羊时代的遗物,是唯一站在他身后的人,这又给叶藏赋予了奇妙的定义。 ‘就当是个没见过面的人好了。’ 中原中也决定:‘他是个没什么武力的、聪明的文职人员,可能有点懦弱。’ ‘我保证他在北海道时期的安全,这就够了。’ …… 1月6日 叶藏是坐【中原中也】的车子来港口黑手党的。 这里的中也还停留在仓促的16岁,比起四轮驱动车,更加热爱他灵巧且酷炫的哈雷,而更大些的,也就是十**岁的【中原中也】则将他的两轮摩托换成了跑车。 原因比较多,包括哈雷只能让叶藏坐在后座,抱着他的腰,速度跟体感不错,可偶尔也会担心夜风把阿叶的头发吹成乱蓬蓬一团。 17岁之后他就没带叶藏坐过摩托,而是喜欢开着跑车带他兜风。 他看着叶藏收拾出一只行李箱,装入满满的冬装,北海道的冬天很冷。 等到停机坪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在那儿等待了。 【中也】慎重地说:“交给你了。” 阿叶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他眼睑下垂,旁人只能看见细密的睫毛,各种意义上都是个腼腆的美男子。 “啊。” 九点的时候商务飞机起飞了,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北海道,阿叶则打开他的电脑,办了会儿工。 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凝固的气氛在商务机内弥漫着。 中也还好,他觉得有些尴尬,可还能忍受,毕竟他有大和男子粗壮的神经,可这对阿叶来说就是煎熬了。 他难堪地动了动身子,决定找些话题。 “我对情报进行了梳理。”他将工作上的事作为开头。 “森先生应该告诉你即将发生的龙头战争,在我们的世界,进行了四个月的消耗战后局势逐渐明朗,横滨本土势力中港口黑手党最为强势,而外来势力中最让人在意的就是俄罗斯的‘坏鼠’。” 他尽量叙述得公事公办,从阿叶对中原中也的了解来看,他是个认真的人,总归不喜欢听笑话。 果然,中也被吸引住了。 ‘首领没跟我说那么多。’他心想,‘他让我直接问【太宰】。’ 可他在座位上呆坐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口的由头。 “坏鼠是怎么回事?”中也问道。 叶藏将电脑放在桌面上,他调整了下位置,可无论怎么看,让俩成年男人同时观摩屏幕,姿势都太别扭了,于是他为难地对中也说: “请,坐到我的身边来。” 他身边还有一张单人沙发,两沙发的扶手挨在一块。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阿叶说:“跟英法美不同,俄罗斯并不算是战胜国之一,2000年时候他们因为沙皇与国内其他贵族爆发矛盾,国家陷入内乱,因此过早退出了战争。” “那场内乱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就是俄罗斯对异能者的政策。” 中原中也好像听说过这些:“他们似乎不大喜欢异能者。” 叶藏点头道:“没错。”他点开了几张图片。 “官方政府对异能力者采取严格监管政策,这是明面上的,实际上一定被确定有异能力就会收监入位于西伯利亚的监狱。”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普通的监狱困不住异能力者。” 叶藏补充道:“是强大的异能力者。” “但你说的没错,一些异能力者觉醒后就拥有对城武器的力量,且国内也有一些人同情甚至崇拜异能力者,因此创设了不少与官方组织相左的机构。” “总体上说,俄罗斯目前的状况并不比日本更好。” 中原中也凝视着屏幕。 “坏鼠是受到官方通缉的组织之一。”阿叶一顿,“在俄罗斯内的异能力组织中排名相当靠前。”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进入日本,在如此敏感的时刻。” 他轻声说:“就好像……预见了坪内逍遥的死亡一样。” “哐当——”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强劲的气流拍打着商务机的机翼,舱内猛地一震颠簸,阿叶惊讶地睁大眼睛,那原本停在他膝头的电脑几乎是飞了出去。 而他的人,也要离开座位了。 他没系安全带。 “!” 不算纤细却又充满力量感的臂膀挡在他的面前,年轻的中原中也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挡住了阿叶前倾的趋势。 他整个人,几乎撞入中也的怀里了。 “没事?”中也问道。 “我……”阿叶恍惚了一下,“没事。” 他看似轻巧地退回了座位上。 “……” 中也压了下帽子。 他的衣领上沾染了薄荷的余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二更】 第三十四章/2020.11.17 北海道的冬天很冷。 甫一走下飞机, 阿叶就被冷风扑个正着,他打了个哆嗦,差点被吹进机舱里头。 一件羽绒服大衣披在阿叶身上。 “穿上。”中也僵着一张脸道, 听他说话的内容, 似乎带有命令的口吻,可语调又很僵。 就好像不想说得那么生硬。 叶藏将脸缩进毛茸茸一圈领口内。 “谢谢。” 北海道当地的接应人员在黑西装外套着大羽绒服, 见到两人后匆匆行了个礼, 便开来了可在雪地里驱动的商务车, 中也催促着把阿叶塞进车厢内, 又往他怀里揣了罐热腾腾的红豆年糕饮。 他刚才路过一座自动贩卖机, 有热的奶茶、奶茶与红豆年糕。 易拉罐是烫的, 捂在手心里正合适。 在车上,中也跟叶藏都没讲话,前者有些尴尬似的, 扭头看向窗外飞扬的雪花, 后者慢腾腾地喝着饮料。 …… 港口黑手党在北海道的基地不算很大。 这很正常, 事实上能在北海道有基地,已经证明港口黑手党发展得不错, 这块岛屿毗邻俄罗斯,远离本土,以农业在本国著称,除非是跟俄罗斯的黑帮有联系,本土黑手党基本不会在北海道有什么发展。 港口黑手党在这里做的生意是武器出口, 帮助俄罗斯的地下帮派、独立组织、异能力者协会反抗官方组织,每年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由于北海道基地的发展跟叶藏世界持平, 他甚至不用更新资料库。 中原中也问叶藏:“我们要怎么做。” “最简单的说法是, 找出‘坏鼠’的大本营, 将他们歼灭。”阿叶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下一秒,几张照片被投射在白屏幕上。 不,与其说是照片,不如说是在现代科技下捏出的复原图,让人心惊的是,图片下面不仅写了当事人的姓名,还有他们的异能力。 驻扎在北海道地区的武斗队长哑口无言:这情报也太…… “话虽如此。”阿叶话锋一转,“我们并不能确定这几名异能力者是否停留在北海道本土,或许他们已经前往横滨。” “为了做出更加精准的判断,我们得加深对北海道地盘的控制。”阿叶问,“这里的帮派最近有什么异动?” 情报官连忙说:“俄罗斯的毛子挑起不少争端……” 之后便是汇报工作,期间中原中也一句话都插不上嘴,他是挺聪明的没错,可分析情报绝非他的强项,在这方便他逊色【中原中也】太多,更不要说同叶藏比了。 他只是尽可能认真地聆听叶藏的话,脑子里不时飘过几句胡思乱想。 ‘他这人,根本不需要保护啊。’ ‘孱弱什么的,跟太宰完全不同没错,可就凭他的脑子,便能在黑手党内坐稳一席之地了。’ 他暂时修改了评价,认为叶藏是温和的脑力派。 ‘不,不对,脑力派的话也会点体术。’ ‘啊啊,麻烦死了,总之保护好他就行了。’ 他始终摸不清楚叶藏是怎样的人,说他柔弱也是柔弱,说他温和也是温和,可聪明与冷静又为他所具备。 他是多变的,飘忽不定的,形象不统一的。 “中原先生?” 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唤:“中原先生?” “什么?”中原中也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向叶藏,明明他已经是干部了,年纪比自己还大,可看着小辈,却露出了惶恐的、小心翼翼的神色,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次序颠倒了一般。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叶藏询问时总小心翼翼的,他睁着眼睛惶恐地盯着你,那眼神就像是小鹿,于是中原中也又产生了他很孱弱的错觉。 而像他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对弱者红脸的。 “不,没有,完全没有问题。”为了让叶藏安下心来,他还称赞道,“你的计划很全面,比太宰好多了。” “您、您说笑了。”他低下头,一小块耳垂藏在蜷曲而蓬松的发丝内。 就是这样腼腆的,宛若端庄少女的反应,才是中原中也坐立不安的源泉。 他别过眼去,都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要安排我做什么?”中原中也问。 “那……请协助武斗盘成员针对‘坏鼠’的攻击进行防卫反击。”他是这么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请留几个活口。”叶藏在说这话时,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我想审讯他们,说不定能得到一点消息。” …… 比活口来的更快的,是田山花袋的消息。 彼时叶藏正坐在北海道温暖的小窝内办公,除了挪个地方外,他的生活与在横滨没什么区别,下属为他送上本地精酿的啤酒。 他正在进行精细工作,不大能喝让他晕晕乎乎的白兰地,北海道精酿的啤酒就足够了。 更何况喝啤酒不算酗酒,没人会跟【中原中也】告状。 手机就是在那时候响的。 它震动了好几下,随后收件箱就被田山花袋的消息填满了。 /我没找到坪内逍遥所在地,只查到了别的情报。/ 叶藏一目十行地看起来,只要是关于坪内逍遥的,其他情报也难能可贵。 /坪内逍遥得了某种绝症,听说是高度扩散的癌症。/ 看到这里,他或许会想找异能力者治好自己,人年纪越大越恐惧死亡,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说明了这件事。 可田山花袋又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放弃了放射疗法,选用安慰法,也就是用吗/啡以及异能力抑制痛感,解密消息表明,坪内逍遥对延长自己的生命并无想法。/ /可在一件事情上,他展现出了惊人的热情。/ /他迫切地寻找能力者,希望将自己的异能力传递给其他人。/ “传递异能力?”叶藏小声念叨一遍。 他听说过这事,日本内流传着传递异能力的密法,据说能够将异能力送给直系亲属。 可这就像是个传说,不少人听说过,却无人实践,或者真正成功过。 叶藏想了一下发消息过去: /他想将异能力传递给谁?/ 田山花袋很快回话了。 /不知道。/ 叶藏又发: /尽量探清楚这一谜题。/ 对话结束了。 叶藏陷入思考,他始终认为,坪内逍遥是非正常死亡,起码有人篡改了他的遗书,那么,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逍遥死亡背后有人为操纵的痕迹,那究竟是谁? “咚咚咚——”打断他思考的是下属的敲门声。 “中原先生回来了。”对方是那么说的。 “带来了一大堆俘虏。” …… 叶藏不在的日子里,横滨依旧混乱,港口黑手党的武斗盘成员永远都打不完的架,而武装侦探社也在照常运营。 今天,武装侦探社迎来了一位姿容端丽的小姐,或许是保养得太好,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开门后,这位小姐直接说:“我要找江户川侦探。” 某些行业中,江户川乱步的绝对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乱步立刻从椅子上一跃而下。 “有什么委托要找乱步大人?” 她说:“我要委托您。” “委托你寻找我的父亲,坪内逍遥。” …… 港口黑手党。 ‘不知道阿叶怎么样了。’ 【中原中也】是一个成熟的、富有责任心的男人。 但就算是他,也难免挂念远在北海道的叶藏。 ‘阿叶的工作能力不用说,我更担心的是北海道的气温,他回来不会感冒?’ 他今天的工作非常简单,平推某一中型组织,除了常用的下属之外,森鸥外还给他分配了另一名异能力者。 不,与其说是分配,倒不如说是…… “练手?”【中原中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错。”森的眉毛向下耷拉着,“这孩子还是太宰招进来的,如果他成为干部的话,芥川就会成为他的直属部下。” “可我听说,芥川就像是一头不服管教的野兽,希望用自己的异能力造出大场面。” “可他到底没有经历过一人杀进千军万马的经验,正好【中也君】你也不能随心使用污浊……” 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被说服了,矜矜业业地去找芥川,后者正在刑讯室。 【中也】才下楼梯,就看见芥川无比硬核地用异能力将活口捅了个对穿。 【中原中也】:“……” “你就是这样搞刑讯的?”他难以置信极了。 这搞个屁的刑讯啊。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他们世界的芥川龙之介也有点莽没错,可亲自看到少年芥川的做法,他还是很窒息。 说到底为什么要芥川干这事儿。 芥川龙之介上下打量【中原中也】好几遍,等他将人彻底认出来时,表情都变得冷冰冰的。 “你是另一位中原先生。”他说,“对在下的行为有什么不满吗?” “虽然我在刑讯一途是是不如平行世界的懦弱的太宰先生,但……” “你等等。”【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你说了什么?” 阿叶、刑讯,开什么玩笑?! 心头猛地燃起烦躁,手指关节紧握着,嘎吱嘎吱直接响,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太宰治那个混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2020.11.18 “中村、山下。”中原中也点了两名随行而来的刑讯班成员。 “俘虏就交给你们了。” 北海道分部不算太大, 内部成员身兼数职,换句话说他们没有专业的刑讯人员,这次的随行人员中专门抽调了红叶的老部下, 就是为了盘问出更多情报。 可不知怎么的, 当中也嘱咐两人,让他们尽可能获得更多情报时,那两名老手却频频看向某一方向。 “还是我来。” 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中原中也睁大眼睛猛地一回头,便见到带着腼腆笑容的阿叶。 “交给你来?” 他重复了一遍。 【中原中也】跟年轻点的自己提过阿叶的事,聪明、谨慎, 是良好的辅助, 同时胆小、怯懦,不愿意杀人。 “他一点都不适合黑手党。”【中原中也】说。 “我跟着这里的太宰先生学过一些。”他轻言细语道,“熟悉之后也不是那么可怕,而且比起他们, 我在这方面还算有点天赋。”让他承认自己有天赋, 本来是很羞耻的事, 可放眼下这情况, 不免有些悲哀。 “‘坏鼠’是很棘手的组织,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控制住, 工作需更具有效率。”他在说这事时,声音很轻,带着点女人的温柔腔调。 室内循环的空气将酒味带进中原中也的鼻子里,他脱口而出问道:“你喝酒了?” 阿叶“嗯”了一声。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说:“【太宰】确实很擅长刑讯,行,就交给你好了。”他又多问一遍, “你确定可以吗?” 阿叶撑着他单薄的身躯道:“没有问题。” 他披上了羽绒服外套, 略显臃肿, 从背后看像一只企鹅。 中原中也点了山下,等叶藏走远之后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挺烦躁的。 “就是……”山下苦着一张脸,他们这群人都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叶藏被太宰强拉来时苍白的脸色还历历在目,更何况他每次干活前都要喝杯烈酒,怎么看都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样子。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对叶藏报以同情的态度,将他与太宰治完全割裂开了。 中原中也扒拉着头发道:“你就说。” 山下倒豆子似的说出来,他的描述还算客观,却显得叶藏无比可怜,中原中也打消了“他善于伪装,欺骗了另一个自己”的想法,发自内心地对叶藏同情起来。 ‘我该告诉他吗?’他胡思乱想着,‘他’当然是指【中原中也】。 同时又在心里生出一股对叶藏的,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怜悯的心情来。 ‘那家伙,也怪可怜的。’ …… 横滨一天的喧嚣是从【中原中也】的拳头开始的。 他在跟芥川龙之介完成任务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太宰治所负责的区域,火/拼告一段落,下属们正在打扫现场,广津柳浪站在太宰身前,指挥黑蜥蜴的武装人员行动,太宰一个人坐在废弃的汽油桶上,双手抓着掌机。 音乐声从掌机里传来,谁知道是赛车游戏还是超级马里奥,【中原中也】看他这样更是来火,直接一拳上去。 ——太宰脸颊侧的墙壁龟裂了。 “是暴力的小矮子啊。”他气定神闲,甚至没有抬头看【中原中也】一眼。 “看你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啊,我明白了,果然是我不成器的下属泄漏了情报,连上司的眼色都不会看,作为黑手党他还是完全不行啊。” “回去要好好惩罚芥川才行。” 他抬头对【中原中也】微笑。 【中原中也】当然被激怒了,他发出饱含怒气的低音,像一头狮子,他问太宰治: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太宰治重复了一遍,用有点滑稽的语气。 ‘这语气阿叶用过。’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在羊里,他跟柚杏他们说笑话时,当时的我觉得阿叶真的是太聪明了,知识又丰富,跟擂钵街的人完全不同。’ 他用滑稽的语气把同伴们逗得哈哈大笑。 太宰治用滑稽的语气嘲讽他。 “我没想做什么。”太宰洋派地耸肩,用阿叶常用的温柔口吻道,“你知道的,我只是在教他黑手党的生存方式。” “你看,等你们回去之后,森先生一定很高兴,”他说,“阿叶成长了不好吗?他终于不自欺欺人,想着没有亲手导致人死亡就什么都没做的鬼话了,只要他想,就能跟我一样,刑讯、逼供、剿灭,什么都能做到。” “可喜可贺。”他说,“黑手党又增添一名大将。” “你不也很清楚这点吗,如果不能脱离黑手党,就要融入它,一直像他那样逃避,不会有好的结果。”太宰治说,“知道这一点还来质问我,不很虚伪吗?” “真讨厌啊,黑漆漆的小矮人也变成肮脏的大人了。” 可【中原中也】没有被他绕进去,从这点来看,他比年轻的自己聪明多了。 “说了这么多。”他说,“不就是想让阿叶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吗?” 太宰治一顿,脸上虚伪的笑容也褪色了。 “他离不开黑手党是事实。”【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他能够最大限度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他不能亲手杀人,就由我替他动手,他拒绝看到人的尸体,就由我来毁尸灭迹。” “他不想做的,无法接受的一切,由我来代劳。” 【中原中也】嘲笑道:“你也不过是个任性的小鬼而已。” “记住了。”他居高临下地宣布道。 “再让我知道你抓阿叶去刑讯,刚才那拳头就会落在你的脸上。” 太宰身后的墙壁下,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深深的坑洞。 …… 叶藏伸出手,中村连忙递给他一条搓洗过的干净毛巾。 前者的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撑着用毛巾细细擦过每一根手指缝。 “任务报告……直接送给中也君就可以了。”他撑着说道。 “是、是的。” 中村连忙低下头,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叶藏的脚步,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道:“您、【太宰先生】,您没事。” 这是他觉得最怪的一点,称叶藏为【太宰先生】。 “没什么大问题。”他忧郁地说,“我只是需要一点酒。” 他说得是实话,经历过太宰的一番砥砺之后,他多少也有点能够面对自己酿造的罪恶了,让阿叶自己说,当那些被他苦苦折磨的人,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甚至能感受到一点小小的释怀、安慰。 ‘像我这样的罪人,当然是要被人憎恨的。’ 就连恶心的心情也松快了起来,自然而然接受了他就是十恶不赦,被人憎恨的。 可更多时候,这种憎恨并不能化解他的自厌意识。 刑讯的过程中他无数次想到要死,可最终也没有死去。 这时候得喝点烧酒,缓解他的心情。 从据点出来时,门口的保镖要跟上阿叶,保护他的安全,他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只是喝点酒而已。” 他又问:“这附近有什么酒吗?” 一名保镖说:“前面有一家叫做‘the one’的酒,受到港口黑手党保护。” “这样,那我就去那家好了。” “the one”不是日本式的居酒屋,是一家洋酒,酒的角落里放了一架大提琴,还有一架三角钢琴。 叶藏会弹钢琴,津岛家供养了钢琴师,确保家里的孩子掌握来自西方的高贵艺术。 要他自己来说,弹得还算马马虎虎。 酒保站在台后擦拭杯子,见叶藏来了问道:“想要什么。” 他说:“白兰地。” 所有的酒中,白兰地醉得最快。 对方又问:“要兑什么?” “苏打水。” 他坐在台前,跟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两杯酒下肚后,门又忽然被推开了。 “阿嚏——”戴着毛帽子的客人打了个小喷嚏。 是个外国人。 酒保问:“您要喝什么?”他是用英语问的。 哪里知道来人用流利的日语回答道:“喝点暖和的东西。” 这就让人有点为难了,酒保想了一下,心说要不然做热葡萄酒,却听见先来的有点醉醺醺的客人说:“烧酒,暖身子的话,烧酒最好了。” 叶藏喝的有点多,当他喝多了之后,体感上与世界就隔了一层雾,这让他更加地胆大,也更加地任性。 就好像受到了叶藏的感召似的,新来的俄罗斯客人坐到他边上,酒保热烧酒的空档,他们已经聊了起来。 他们两的话题是极跳跃的,刚才叶藏还在鼓吹自己的艺术论,说他是画家,这一会儿新来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说自己的能进行大提琴演奏。 他突然问叶藏:“你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他晕乎乎地说。 他又问:“那你想给我伴奏吗?” ‘想伴奏吗?’叶藏迷迷糊糊的地想:那肯定是不想的,我可不是什么音乐家,甚至连蹩脚的三流琴师都算不上,可这个人既然问我了,那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拒绝的。 说白了,他到现在为止都保持着不能忤逆其他人,要讨好别人的服务意识,就算是自己再不情愿,当有人问向自己时都不得不回答。 “当然、当然。” 哪怕是在酒中,他都是如此谄媚而柔顺地回答着:“当然是愿意的。” “嗯——”戴着帽子的俄罗斯人也不知想到什么,略显狭长的眼角向上挑了一下,他似乎是笑了,又好像没有。 紧接着他坐到了大提琴后的凳子上,又牵引醉酒的阿叶过来。 “来试试看。” 他用平静的,好像在陈述着什么的口吻说:“帮我伴奏看看。” ‘他完全不会拒绝。’ ‘你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拥有了他。’ …… ——当中原中也走进酒前,听见了悠扬合奏的尾音。 他推门进去,看见阿叶趴在钢琴键上。 “他怎么了?”中原中也对酒保问道。 “他喝多了。”酒保回答。 中也站在阿叶身旁,居高临下地描摹他脸上的每一条纹理,每一块部件,他看见了阿叶高挺的鼻梁、苍白的皮肤、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有眉眼中化不开的忧郁。 “啧。” 他发出一道响亮的啧声,然后将阿叶揽在怀里,回去了。 “不要到处乱跑啊。”他对醉倒的阿叶说。 ‘他这样,还怪可怜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2020.11.19 中原中也无法解释,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叶藏挖出来的内幕直接用手机发送给他,中原中也带着人马不停蹄端了“坏鼠”两个据点,他们因此有了更多的俘虏, 在这这群俘虏中, 有异能力者。 “坏鼠”是个以异能力者为绝对核心的组织,这证明他们抓了个干部。 赶回去后,他问:“阿叶在哪里?” 倒不是说他跟叶藏亲昵道能用名字来称呼,只是叫他太宰实在是太奇怪了,中原中也宁可叫他阿叶。 北海道的下属福至心灵道:“是太宰先生?” 他诚惶诚恐地低下头道:“他去喝酒了。” “喝酒?”中原中也疑惑了一瞬间道, “去哪里?” “很安全, 是受港口黑手党保护的酒馆。” “他一个人去的?” “是。” 中原中也不爽了:“你们怎么不跟着他。” 下属委屈:“太宰先生说……想一个人去。” 他们身上甚至有森鸥外给的银之神谕,也就是说叶藏的权限高于干部,他们怎么可能违背对方的话! 中原中也被噎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道:“行, 交给我处理。” 他又赶到酒馆, 当他离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似乎听见了音乐, 大提琴与钢琴合奏?还是小提琴? 等推门的瞬间, 只听见哐当一声,琴键被砸了个彻底。 阿叶醉死在钢琴键上。 他问酒保人之前喝了什么, 酒保给他展示了一大堆空杯子,说不仅喝了洋酒还喝了日本酒。 “他跟另外一位客人才进行完合奏,合奏结束后,那位客人就从后门离开了。”酒保颇具艺术欣赏力量力,唏嘘道,“这两位都有专业水平, 他喝了不少酒, 弹得却相当好。” 中也问:“他酒量很好?” 酒保说:“是的。”他感叹道, “应该是一杯一杯练出来的。” 中原中也想:嚯,还酗酒,另一个我可没说啊。 他自己也喝酒,可他那叫品酒,是普通地喝,哪里像是叶藏,几乎想把自己淹死在酒缸里。 可你看他的样子,又不得不管,于是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双手用力,直接将他抱起来,对他来说,无论是扛还是架着,都没有抱起来更合适。 扛得话会顶到阿叶的胃,架着的话……他身高不够。 入手的重量对男人来说轻得有些过分,他一路将人抱到卧室里,又搓了块热毛巾给阿叶擦脸。 中也想了一分钟:我怎么在干这事,我怎么就照顾起他来了? 他凝视了会儿叶藏的睡颜,泄气了。 算了,照顾就照顾。 …… 晚上十点,【中原中也】率先接到了另一个自己的电话。 上来就是:“你没跟我说他酗酒。” 【中原中也】带着点冷幽默地想:这就照顾起来了? 算了,他很了解自己,无论有没有经历过羊时代,对叶藏都不可能彻底撒手,归根究底,叶藏身上弥散着让“中原中也”无法忽视、想要去保护的弱者气息。 尤其是当他羞怯地看着你时,仿佛用全身心诉说“能不能帮帮我”一样。 这种求救信号,根本无法忽视。 【中原中也】问:“他喝了多少?” 中也说了个数字。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这啧声听起来跟中也看见阿叶醉倒在钢琴键上时发出的一模一样。 “他工作时都会克制自己饮酒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他问,“他去刑讯了?” “你知道?”中也都要跳起来了。 “现在知道了。”【中也】说。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北海道差旅期间,你就看着他,阿叶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组织的利益,他比较善于勉强自己,喝酒的话,量不是太大就让他喝。” “拜托你了。” 中也回答:“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似乎觉得有些不对,他又补充道,“这是为了港口黑手党。” 【中原中也】跟他道了声谢,想挂断电话了,在那之前,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更年幼的自己说:“对了,别跟阿叶说我的事。” “别告诉他,我知道他参与刑讯了。” …… 醒来时是晚上12点。 阿叶看了眼手机,12:03。 喝得太多,他有些头疼,阿叶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扶着额头。 他回忆跟陀思妥耶夫斯基见面的过程,奇妙得没感到惶恐不安,相较于太宰治,陀思带给他的压迫感要小很多。 ‘原因很简单,我知道他要什么。’阿叶想道,‘他要的东西很平常,也很浮于表面,服务好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相较之下,心思莫测的太宰才更加难搞。 等头疼减轻了一点儿后他又想:‘这个时间点,【中原先生】一定没有睡觉。’ 他发了条短信:/工作结束了。/ 没说是自己工作结束,还是慰问【中原中也】工作得怎么样。 消息很快就回来了。 /怎么样?北海道冷吗?/ /推进得还算顺利,小中原先生给了我很多帮助。/他蜷缩在被褥间,柔软的鹅绒被堆成一座小山,手机屏幕莹莹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北海道很冷。/他写道:/还是横滨温暖一点。/ 远在横滨,坐在沙发上的【中原中也】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手机上输入文字: /再过一两周,马上就能回来了。/ “咔哒——” 随着开关键被按下,卧室里一下子来亮堂起来,中原中也不大赞同地问:“怎么不开灯?”他又觉得自己的问法太强硬,补充道:“黑夜里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阿叶缩了一下脖子说:“抱歉,外面太冷了,我不想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意外地直白,说着抱歉,语调里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中原中也看着他,只觉得“都这样说了,真没办法”。 他将温热的易拉罐放在床头柜上:“给。” 阿叶用水汪汪的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中也说:“是麦茶。” 他不大自在似的别过头去,似乎叶藏的眼神充满了杀伤力,而后者将麦茶接了过去,以一种不知道该说是包容还是温柔的眼神凝视着更小的中原中也。 阿叶不合时宜地想道:‘以诞生的时间来看,现在的中也君还不到十岁啊。’ 而他对小孩子向来是很有耐心的,真要说的话,孩童身上有种因经验不够多而导致的纯洁的天真,叶藏在面对他们时恐惧感大减,甚至不用战战兢兢地刻意讨好,他们的心思天真又直白,只要温柔地应对、引导,就足够了。 “谢谢。”他柔声道谢道,“下午也是中也君将我带回来的,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因为我的失态,工作上的事情也耽搁许久,是有什么要嘱托的吗?正好下午睡多了,晚上我也睡不着,可以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中也说:“没什么大事,你给出的情报很正确,制定的计划也合适,我们已经把坏鼠的两个小据点一锅端了,中村他们在审问抓到的干部。” “那家伙异能力不强,带几把枪就能搞定。”他飞快地说,“等明天情报出来,你再工作好了。” 他忍耐了半天还是说:“刑讯这种东西,又不是没有带人来,如果不是死犟着不开口,根本不需要干部亲自下场,你交给他们就行了。” 阿叶说了声好。 中也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他,只觉得他看上去都变小了,尤其是在蓬松被褥的映衬下。 “对了,中原君。”阿叶忽然开口道。 “什么?” “刑讯的事情,能不告诉【中原先生】吗?” 他小声说:“我不想让他担心。” 中原中也的表情变得格外复杂。 他想:可恶,你别这么温柔啊。 他将叶藏跟太宰完全分开了。 中原中也说:“啊,我明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他顿了一下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找我就行了。” “我总能帮你解决的,不用一个人死扛着。” 阿叶:“嗯。”声音很轻很轻。 床头柜上放着倒扣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中原中也】:/睡不着的话喝一杯牛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2020.11.19 1月6日 晚8时 “坏鼠”基地 萨沙在狭窄的办公室内走来走去。 他身材魁梧, 从远处看像一头棕熊,毛发茂盛得如同棕熊的外皮。 他很焦躁,因此步子也很沉重, 在地上“哐哐哐”的。 门忽然打开了,轻轻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闪了进来。 这办公室不大,靠近墙壁的部分放了一架大提琴。 “你回来了。”萨沙粗声粗气道,他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缩进高背椅中,像尊沉思者,一句话都不说,这让萨沙更加烦躁了,但他知道陀思的智谋, 不敢对他抱怨,只能言简意赅道: “我们位于札幌东部的两个小基地被一锅端了,一个活口没留,甚至不知道是谁出手, 现在没有伊万他们的尸体……” “是港口黑手党。”陀思忽然说到。 “港口黑手党。”萨沙眼珠子转了一圈, “是你之前说的, 横滨的组织之一?” 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没有回他的话, 他无视了萨沙,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大提琴前。 他拉了一首曲子。 乐声悠扬,萨沙却毫无欣赏的意思,他在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港口黑手党的事。 他当然知道横滨,他们这次来日本, 就是为了五千亿的遗产。 可正因此, 他才不敢忤逆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看上去病弱没错,可“坏鼠”能发展至今,包括遗产的消息,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带来的。 按着他的说法做,就能得到你需要的一切,组织也能发展,不按照他说的做,你怎么样死都不知道。 他不敢打扰陀思妥耶夫斯基。 萨沙没有太多音乐鉴赏力,他受教育程度不高,能发展至此全靠强大的异能力与还算活络的脑子,可音乐语言是共通的,他能感觉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情非常好。 好到他从来没有见过。 “养猫需要什么?” 萨沙:‘他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话用的是敬语。 “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他谨慎回答道,“干净的水与食物。” 猫笼子、猫窝、华丽的玩具,那都是更高等级的需求,以萨沙朴实的思想,只要有那些东西就足够了。 “那些不够。”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大提琴收回去,喃喃自语道,“他需要更好、更严密的看守……” ‘看守?’ 这个词让萨沙毛骨悚然。 “他很乖顺、但只是表面上的,如果逃跑的话……” 他又坐回位置上,蜷缩起来,下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他咬的时候用力很轻,没有将指甲咬断,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的。 像是悉悉索索的老鼠。 “我得建一座金笼子。”他喃喃自语,“将他关进去。” 萨沙毛骨悚然。 …… 1月8日 7号时港口黑手党的队伍又出动了,试图捣毁“坏鼠”的新据点,后者早有准备,采取激烈抵抗。 最后中原中也出动,才得以平息,北海道机动部队也有损伤。 叶藏坐在大后方,实时监控战局,他并没有太慌张,对下属人员进行调整。 他的脸倒映在屏幕上,不喜不悲。 “围堵住A点。”他对着耳麦命令道,“突破后注意右侧,寻找敌人的狙击点。” “B处直接前进。” 战况越发激烈,下午四点后才结束,总体说来港口黑手党取得了微弱的胜利,叶藏却知道,这点胜利还是对方让给他的。 他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本应该势均力敌。 ‘还是老样子。’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右手转着一支笔。 ‘他在确定我的能力。’叶藏想,‘等到发现我的能力与他相同时,就会采取行动。’ ‘我不是看不出来。’他忧郁地想,‘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知道,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但是看出来了又怎么样,他知道,我会保持沉默,会什么都不做。’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他人行为而激烈反抗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能感觉到。 只要不受到折磨,就不会逃跑,不会主动去,也不会主动离开…… 实在是太难说了,即便到现在,叶藏对港口黑手党也没什么归属感,要不是如此,当年他世界的陀思动手时,也不会如此顺畅。 他是被陀思带走过一次的。 ‘就这样。’叶藏恹恹地想,‘总归快要离开了,涩泽很快就会出现了,然后我跟【中原先生】就能回去,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世界似乎比这里要好一点。’ ‘更何况,他出现在这里肯定了我的一些猜测……’ ‘顺其自然发展。’ …… 9号、10号依旧在持续争端,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再出现过,港口黑手党的战线往前推进。 横滨频频接到北海道传来的捷报,森鸥外叫来【中原中也】说:“叶藏君很快就要回来了。”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说:“这么快?” 在他们的世界,“坏鼠”成为了挺立到最后与港口黑手党决战的组织,他们进退有度,间或表现出对战局的惊人控制力,仿佛有一名不可捉摸的智者,操控者全局。 甚至连叶藏都在某段时间落入劣势。 森鸥外微笑着询问:“怎么了,【中也君】?” “是这样的……”他将自己的想法报告给森鸥外。 森鸥外陷入沉思:“原来如此,叶藏君并没有对此作出报告,也就是说,那名看不清真面貌的智者可能还没有出现,也有可能是被叶藏君清剿了?” “应该是前者。”【中也】确定道,“他的智慧与阿叶相似。” 他说:“阿叶一直认为,这场战争是有人主导的,他曾经说过,龙头战争像是试验场。” “试验场。”森鸥外重复了一遍。 【中原中也】道:“那名看不见的智者,或许就是幕后黑手。” “这是个很好的想法。” 森鸥外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那么【中也君】,”他说,“你觉得,叶藏君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对他进行报告。” 【中原中也】坦荡而镇定地回答:“我不知道。” “但他总不会背叛港口黑手党的。” …… 12日时,针对“坏鼠”的剿灭已经结束了。 在叶藏的部署下,敌方的异能力者节节败退,港口黑手党很快占领了他们的武器库、安全点。 如果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坏鼠”的干部逃走了一批,首领萨沙等人消失不见了。 中原中也把札幌的地皮都要翻过来了,他问叶藏:“你发现他们了吗?” 叶藏摇摇头说:“很抱歉。” 他还是那副孱弱忧郁的模样,仿佛将所有的罪孽拦在自己身上,正因为如此,你反而不忍心斥责他。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说:“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啊。” 叶藏看似不解地抬头看他。 中也别过脸去:“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成功。” “所以,稍微骄傲一点也没关系。” 他是这么说的。 或许是见多了阿叶,中也总算是培育出点免疫力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看不上阿叶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有能力就应该表扬,明明是大功臣却还在自责,不是很奇怪吗? 中原中也的世界中多少残留这些孩童式的天真,他喜欢谁就要表现出来,就要说出来。 在他心中阿叶应该是什么样的? 自信点、骄傲点。 ‘不像太宰那样讨人厌。’中也心说,‘要是跟他一样肆意,倒不是坏事。’ 在这一刻,他不成熟的想法似乎与太宰治同调了。 阿叶依旧笑得温温柔柔: “谢谢。” 他说:“谢谢你,中原君。” 中原中也发现,他对不同人的称呼也不同,另一个自己被叫做“先生”,太宰也被叫做“先生”,就自己是代表晚辈的“君”。 他说:“我可不是小孩啊。” 叶藏顺着说:“你当然不是,我还得靠中原君保护。” 这顺着他的,几乎是安慰的说法,让中原中也更不愉快了。 他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可隐藏着的火气,对着叶藏又发不出。 “……” 他甚至想道:我得找点方法。 成为立派的大人,让他更加…… 中也一愣:更加什么呢? 还没等他想好这个问题,就听见下属毕恭毕敬道:“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起飞。” 中也回头看向阿叶。 后者似乎想说“随时都能走”,可神差鬼使之下中也问:“要不要逛逛。” 叶藏:“哎?” “上次去静冈就是。”他解释说,“一般出差最后一天,如果当地风波都平息的话,会给下属时间在当地逛逛,带点伴手礼之类的。” 黑手党说到底只是特殊点的一般社员,他们的工作是暴力输出,除此之外跟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会买静冈的蜜瓜、北海道的白色恋人、小樽的八音盒,带给自己的朋友亲人。 叶藏犹豫着说:“伴手礼……也是,有要送的人,而且……”他声音很小,“我想到当地的酒馆看看。” 又是酒馆。 中也想说我跟着你去,可他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的保护欲,叶藏是很孱弱没错,可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是能够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 ‘以他的智谋,保护自己是绰绰有余。’中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他点头说:“好,但你得给我发定位。”他老气横秋道,“你要是喝多了,我得把你扛回来。” 他至今都记得,在离别之前,阿叶露出的小小的、带着点欣喜的微笑。 ——他也无数次后悔过,那天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去。 如果去的话,阿叶就不会失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2020.11.20 2007年前后, 叶藏曾短暂地崩溃过一段时间。 不是文豪野犬主线世界,而是他们的世界。 龙头战争开始得猝不及防,整座横滨都卷入战火之中, 当时的港口黑手党并没有发展至后来地步,异能力者是很强大没错,其他组织的异能力者也很强大,森鸥外勉强稳住了组织, 可他们无论是金钱也好、武器装备也好,都远远称不上充裕,再加上叶藏策划计谋时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怜悯之心, 他的手段称不上暴虐,而被他掠夺的敌对组织的下场,也不算太难看。 以上一系列原因导致, 港口黑手党的发展并不如太宰治所在世界的发展,唯一的好处就是党内有强大的异能力者坐镇, 不至于毫无还手的余地。 可在龙头战争中, 作为本地几大组织之一,港口黑手党或被动或主动地被卷入其中, 叶藏作为总参谋,无效化异能力的拥有者, 不得不一改自己过去的作风,手段越发暴虐,同时他也开始出入战场, 为【中原中也】停下异能力。 高强度的工作使他痛苦不堪, 这种痛苦不仅针对于□□。 他甚至不如主世界的太宰治, 由于长期伏案办公, 再加上酗酒, 身体孱弱,哪怕有森鸥外并港口黑手党内其他医师的调理,也处于亚健康状态。 精神上他又是自我折磨的天才,罪恶意识时时刻刻缠绕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毒虫、癞□□,或者诸如此类的生物。 在龙头战争勉强结束后,他就有点一蹶不振了。 【中也】耐心地照料他,尾崎红叶也上门看了他好几次,森鸥外更是长吁短叹。 那时候【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了,询问他:“你想脱离港口黑手党吗?” 这当然是冲动下的询问。 他是怎么回答的:“脱离的话,能去哪里……” 因为身体与精神的原因,他的声音很是虚弱,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晕过去。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横滨以外的地方。” “那是叛逃。”阿叶轻轻说。 【中原中也】不说话了。 他可能是在犹豫,可能是在思考,可能是在权衡自己能否做到,毕竟港口黑手党对他来说是值得效忠且为之奋斗的组织。 “如果……”他咬牙道,“如果你想离开的话。” “到外面去,独自生活。” 当时的叶藏想了什么。 ‘到外面去?独自生活?’他凄惨地想,‘光是独自生活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不是说不想自立,可一个人住在六块榻榻米大的屋子,实在是太寂寞了,去□□的怀里吗?那也不错,可居无定所的生活实在是……’ ‘说到底我身上还是有点富裕人家少爷的烙印,无法接受居无定所、没有钱财……’ 光是意识到上面这点,就让他有点想去死了。 他忽然用幽灵似的声音问道:“如果我叛逃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中原中也】没说话。 阿叶蜷缩在沙发上,他身后是蓬松的、柔软的枕头,身上还改了条毯子,【中原中也】怕他冻着,他照顾人的方式很朴实,喜欢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免受风寒。 叶藏诚惶诚恐地说:“哪怕森先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只要我离开了,【中原先生】就一定会被追责,为了黑手党的稳定还要被惩罚,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你添麻烦的……” 【中原中也】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没办法说,阿叶将一切话头都堵死了。 服务意识依旧占据主导,让他主动离开【中也】只有一种可能,他离开能给【中原中也】带来幸运。 他是【中原中也】的限制器,掌握无效化异能力,他离开【中原中也】会死,因此叶藏不会离开。 在明白这点后,【中原中也】沉默了。 ——是我限制住了他。 折磨他的人很多。 我是其中之一。 …… 正因如此,当叶藏无故失踪后,【中原中也】否认他是叛逃出黑手党,认为他是被绑架了。 干部A嘲讽道:“你是在逃避责任吗,中原准干部?” “你跟太宰干部住在一起,他叛逃可是你的责任。”他说,“你不是他的保镖,他的狗吗?连主人的味道都嗅不到?” 【中原中也】脖子上的choker是叶藏送的,这不就是项圈,是狗吗? 森鸥外没说话,尾崎红叶端庄地坐在椅子上,【中原中也】,他也没说话。 “【中也君】,”森鸥外最后说,“情理上说来,我也不愿意相信【太宰君】会叛逃,可我们有目共睹的是,他最近状态不佳。” 尾崎红叶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如果认为他失踪的话,就去寻找他。”森鸥外说,“在此期间可以调动港口黑手党的下属人员,他可是我们港口黑手党的瑰宝,被绑架的话,是对组织的挑衅。” “唯一的问题是。”他双手交叉,垫在颌下。 “你真能找到,神不知鬼不觉,绑走【太宰君】的凶手吗?” …… 【叶藏视角】 ‘不存在什么绑架。’ 我近乎于羞愧地想道:‘根本不存在什么绑架,被强迫带走,这种话只是用来麻痹自我、欺骗自我的托词,自从卑劣地掠夺了这具身体,我就再也不能迷迷糊糊过了。’ ‘只能假装迷糊。’ ‘说句不知廉耻的话,我、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无人能够强迫我,活成现在这样,说到底还是根深蒂固的服务意识在作祟。’ ‘下意识地讨好人,满足其他人,就像是一面反射欲望的镜子。’ 【中原先生】不再提叛逃的话了,他帮我请了个长假,得以在家休养。 说是修养,其实就是成天呆在画室里画点拙作,还有出去喝酒而已。 周末的时候他会驱车带我往东京看画展,可明明【中原先生】对那些艺术毫无兴趣,强迫他陪伴的我真是癞□□。 龙头战争后港口黑手党急速扩张,部分方针是我前期制定的,森先生补全了后段计划,【中原先生】身为武斗派的准干部忙碌异常,很快就不能陪我到处走走了。 于是我迷恋上了横滨的酒馆,有的时候还一个人坐jr去东京喝酒。 他一开始很担心我的安慰,后来看我能好好回来,也就不管了。 只是偶尔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担忧的神色。 (让他露出那样表情的我果然是劣等动物。) 我最近常去的酒是位于横滨站附近的一家,是俄罗斯人开的。 俄罗斯人开的酒馆少有日本人光顾,归根究底是酒太烈,这家在开的时候做出了改良,有漂亮的白俄女招待,还有烧酒卖。 那段时间我急切地追求醉倒,普通的烧酒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如果是寻常人,这样疯狂地酗酒,准已长出了酒糟鼻,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感谢“太宰治”的身体,我成日里迷迷糊糊,却没有染病。 (虽然醉死在酒里,我却不觉得高兴,醒来时反而更痛苦了。) 我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在此之前他可能知道我,而我则听说过写出《罪与罚》的大作家,也看过他的书。 当然,在这离奇的世界中,我并不知道他。 他找上我时,我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我能感觉到,有人看着我,他还走到了我身边。 他说我:“你真可怜。” 那种语气,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在此之前很多人觉得我可怜,但那都是带着怜爱之情的,因为我战战兢兢又孤独而觉得我可怜,继而想帮助我,揽我入怀中,这没什么不好的。 可他的语气是居高临下的,或者说没有人性的,他看我的眼神也像是看人类之外的某种东西。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太敏感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他已经坐在我边上了,穿着大毛毡,双腿规矩地勾着台凳的杠子,双手托腮,就那样看我。 我觉得他跟我长得有点像。 我问他:“你是谁。” 他竟然告诉我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个名字让我发自内心地惊恐起来。 ‘原来太宰治竟然是未来与陀思妥耶夫斯基齐名的文豪吗?’我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都干了什么,我这样的人,不,我根本不算人了。’ 他早就发现了,过去世界的文豪都成为了异能力者,包括与谢野晶子、森鸥外等人,叶藏也想过,身体的主人,津岛修治、太宰治,是不是他那时代还未诞生的文豪,毕竟“消除所有异能力”实在是太特殊的。 说句不像样的,他的智力也超出人类的界限。 他经常觉得孤独,不仅仅是以前不被人理解的、恐惧人类导致的孤独感,而是因为拥有更高智力,不像人类而产生的孤独感。 ‘可我从没想过,我的同类竟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出了《罪与罚》名篇的大文豪。’ 他痛苦极了:‘我剥夺了文学上天才诞生的权利,我都干了什么。’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出了他的痛苦,却没有追究来源,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与他智力相同的人,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同时他为此罪孽而苦苦挣扎。 ‘他确实是有罪的。’ ‘可他身上拥有某种至高的神性。’ ‘那可以称之为神明的善念吗?不求回报地反射着人类的欲望,压榨自身去满足其他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观察叶藏很久了,他看这人,比所有人都要更加透彻,甚至触及到了最深处的,灵魂层面的东西。 他对叶藏说:“我得把你带走。” 神明的善与恶、罪与罚,本来就是一体双面的。 ‘当他深陷泥淖时,我得拯救他。’ 那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确实只有这一个想法。 …… 时间跳转至平行世界,北海道,龙头战争开始之前。 完成任务后,阿叶并没有去买伴手礼,而是去附近的酒里喝烧酒,当他推门进去时,大提琴还靠着墙而立,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椅子上,他很怕冷似的,双手蜷缩在毛毡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问他:“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阿叶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2020.11.21 【叶藏的世界】 “哗啦啦——” 水流自花洒倾斜而下, 将他蓬松乌发打落,鬓边发可怜兮兮地贴在脸颊上。 陀思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果然是上香波。’ 他看身前的叶藏,他的酒还没完全醒,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浴缸中, 双手抱着自己的腿。 他全身上下没什么脂肪, 胳膊也好、腿也好, 细瘦得可怜,陀思妥耶夫斯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的身材跟叶藏十分相似。 他们所在的浴室并不算小,室内装潢更是夸张得过分, 金碧辉煌, 充满了沙皇俄国时代的风采。 这当然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做的, 他对生存环境几乎没有要求,甚至能蜷缩在下水管道内。位于东京的这处安全屋是伊万.冈察洛夫布置的, 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 在过往的生活中,陀思并没有照顾另一个生命的经历, 他不曾养过宠物(小猫小狗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而人类, 伊万在生活上经常照顾他。 ‘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他的大氅落在外面, 可能是摊在沙发上, 陀思穿着单薄的里衣帮醉醺醺的阿叶洗头, 手指缝间细软的头发在流动, 叶藏蜷缩着, 昏昏欲睡。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打开水流, 冲散泡沫, 没有提醒叶藏闭眼, 也没有帮他捂住耳朵,后者被香波泡沫迷了眼睛。 等用大白毛巾帮他胡乱揉头发时,陀思才发现阿叶的眼睛有点红。 他立刻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却没说话,等到阿叶洗完澡后,直接拉着人的胳膊,推开客房门。 阿叶像个孩子似的,亦步亦趋跟随着他。 “这里。” 陀思的脸几乎变成Q版的了,他伸出手指指了下华丽的大床,又抬起另一只手,对阿叶挥挥,表示晚安。 后者也没怎么说话,爬上了高脚床,被褥严严实实盖在身上。 “晚安。”他小声说。 …… 之后几天,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没有回来,这间屋子里只有叶藏一人。 他从未过独居生活,倒不是说他是社交生物,事实上,叶藏非常恐惧与人交流,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活在完全没有人类的地方。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安全屋中,他却过上这种日子,酒水统一藏在一楼的酒柜中,涵盖他喜欢的所有品牌。 而他常读的书籍也整齐排列在书房的架子上,杂志则按照发售日期被悄悄塞在门缝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给他准备了一间画室,水彩颜料等都是他常用的品牌,他都懒得想陀思是怎么知道的。 反正他就是知道。 当他住这里时不用与外界交流,没有任何人打扰他,想要的一切会主动送到他的面前。 在温水般的保护层中,叶藏奇妙地镇定了下来。 第六天的晚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回来了,他跟叶藏说:“东京国立美术馆更换了一批展览。” “是梵高的画作。” 当时阿叶正在画室里做妖怪的自画像,他听后手指微动一下,嘴角扯出笑容道:“哎呀,那真是……” 又是女人般轻巧的口吻。 陀思说:“你跟我一起去。” 他看着叶藏与自己无比相似,却又不同的脸庞,偏了下脑袋。 ——想要使用他,就必须先修好他。 陀思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吗?”阿叶愣了一下。 ‘现在是几点?’他茫然了,在这与世隔绝的一周中,他几乎丧失了时间概念,与其说是丧失,不如说是根本不想知道,他在自我催眠、自我麻痹上是绝对的好手。 “晚上12点。”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本不需要听见他的问题。 “但你睡不着。”他说,“你睡不着,现在美术馆里一个人都没有,刚好合适。” …… ‘说是寻找阿叶。’【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根本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了叶藏去的所有酒馆,没发现对方的踪迹,若要说有什么是他才知道的,无非就是叶藏现在酗酒的量越来越大,简直就是泡在坛子里的酒鬼。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阿叶,不管后者有没有抵抗……应该是没有抵抗的……’【中也】想。 三天后毫无进展,连红叶大姐手下的人都加入了。 “啧。” 【中原中也】不愉快地拿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某个名字。 “摩西摩西,这里是武装侦探社……” “我找江户川乱步。”他是这么说的。 …… 东京国立美术馆 梵高画展 ‘第一次见到梵高的自画像,是在国中时代。’ 阿叶跟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在空无一人的美术展馆内,因为是东京国立美术馆,哪怕是深夜也是有警备巡逻的,各处的监控设备如期运转。 也不知陀思妥耶夫斯基做了什么(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不知道的话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他们踱着步在展览厅内走着,无人打扰。 陀思本人对美术无额外的兴趣,他喜欢音乐,会听大提琴演唱会。 阿叶则不同。 ‘我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被他的自画像。’ 他感受到了惬意,仔细说来,这种惬意来自两方面,一面是他不用与人类接触,直到现在叶藏都深深恐惧着人类。 另一方面则是深夜进入美术馆的,小小的不合法。 不是龙头战争那种直面鲜血所带着来的恐惧,一点不合法,会让他神清气爽,可港口黑手党,暴力太多了,他成日奔波,痛苦不堪。 “谢谢。”当站定在画像面前时,他发自内心的、真诚地对陀思妥耶夫斯基道谢,“我是说,谢谢。” 陀思正在看画,因阿叶出声了,他扭动头颅,脸上带着某种绝非快乐的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叶藏道:“没什么。” 他问:“你被修好了吗?” “哎?” 叶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笑容,仔细看来,那笑容深处还有隐藏得极深的恐惧。 陀思妥耶夫斯基充满耐心地询问: “我是说你被修好了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 叶藏不断推脱着:“不……” 陀思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他耐心而细致地解释道:“到了我们这份上,也只有跟对方说话才不会觉得有问题,你知道的,跟普通人说话,就像是跟金鱼或者蚂蚁,一眼过去什么都看透了。” “不正因为如此,你才变成这幅破破烂烂的样子吗?” 叶藏不说话了,他的表情不知道该说是难堪还是其他。 “跟我在一起怎么样?”陀思说,“那样的生活,怎么样。” 叶藏缓慢地说:“非常的……惬意。” 他下意识地说:“是我想要的。” ‘一切都是我想要的。’ 他就像是浸泡在温水里,可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说不清楚,整个人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摸清除了,灵魂都被看透了。 ‘可我也看透了他。’ 他犹豫起来,这样的生活真是好的吗?当然是,某种意义上是他梦寐以求的,可就因为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怎样的人,他也胆怯了、恐惧了。 陀思逼近了他,在梵高的自画像面前。 梵高的眼睛,那双隐含着疯狂的眼睛看着他们,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距离我很近、非常近、我能看清楚他的瞳孔,那里面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他跟我是一样的,我告诉自己。’ “你跟我在一起。”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我会修复你、维护你、让你生活在舒适圈中,除了我你不用跟任何人类接触。” ‘你不用承担那些罪孽,罪孽是人类给予你的。’ 他没有说出口,叶藏却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要说什么。 他冰凉而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叶藏的发间,头皮是凉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额头也是凉的。 他们两的额头贴在一起,呼吸交融着呼吸。 “你想听马太受难曲吗?” 他问道。 …… 【文豪野犬世界】 “什么?!”【中原中也】问,“阿叶失踪了?!” “是的,”中也说,“抱歉。” 他压根没往叛逃的方向想,叶藏跟【中原中也】都是异世界的来客,对他们来说,叛逃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是太宰的话,忽然失踪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在意,可一旦换成阿叶……’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阿叶的模样,更具体说来,是他羞怯而腼腆的笑容。 ‘可恶,明明知道他跟太宰的智谋是一等级的,却不得不担心他。’ 远在横滨的【中原中也】却因对方的话陷入深思。 北海道、龙头战争、俄罗斯组织…… 他的额角猛地爆出几根青筋。 他深吸一口气道:“听着。” “我应该知道带他走的是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2020.11.22 太宰治的心情很糟糕。 低气压徘徊在他身体周围。 他一周内的状态大抵如此, 遇见敌人时下手愈发狠戾,哪怕是对自己人也绝不姑息,直属部队被整顿又整顿,最后除了芥川谁都不敢凑近触太宰的霉头。 在Lupin酒聚首时, 安吾不客气地提出这事。 “就连我都听说了。”坂口安吾推眼镜, “太宰干部盛怒之下剿灭敌对组织……” 太宰治不高兴得说:“你当然听说了, 安吾再怎么说也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官,怎么可能消息不灵通。” 他扭头道:“你说对, 织田作。” 织田作还未回话,他就看见了对方捏在手指缝里的“白色恋人”小饼干, 这可好家伙, 太宰治小声而惊呼:“你竟然在吃白色恋人?!” 北海道、又是北海道。 他身后的坂口安吾又推了记眼镜, 白茫茫的光反射在眼镜面上。 织田作看似无厘头地回答道:“老板的儿子上周去北海道出差。” 太宰:“所以呢?” 他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他不喜欢吃甜食,这是伴手礼。” 听见织田作的回答, 太宰也说不出话了,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被一套组合拳打得没有力气, 只能趴在台面上。 “我讨厌北海道。”太宰治小声道。 坂口安吾:=。= 不是讨厌北海道, 是讨厌出差。 织田作恰好将小饼干吃完了, 他给出会心一击:“是被大一点的【中原先生】看破了吗?” “哈啊——”太宰拖长声音。 织田作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阿叶行事手段跟你完全不同, 刑讯什么的, 【中原先生】发脾气是理所当然的。”他以平静的口吻诉说暴言, “就算是我, 看见阿叶那副模样, 也想着, ‘啊, 太宰还是收敛点更好’。” 坂口安吾无声惊呼:哇—— 那什么阿叶,未免太有魅力了? 太宰趴在台面上:“可恶,竟然连织田作也这么说……” 话还没说完,插兜里的手机却响了,太宰刚嘟囔着:“森先生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歇着……”等接通电话后却神情为之一变。 “失踪?”他将这两字卷在舌尖上,品了又品。 “原来如此,那黑漆漆的矮子……不,年长些的【中也君】知道什么?” “我明白了,马上就到。” 电话打到这,他侧头看了眼织田作:“我认识一个人,对找人之类的杂务异常熟练。” “是,那我将他带来。” 随即挂断电话。 “走,织田作。” 太宰口中泄出轻柔之语:“我们去找阿叶。” …… “他被老鼠绑架过一段时间。”【中原中也】从牙缝里挤出名字,“俄罗斯的老鼠,陀思妥耶夫斯基。” “【中也君】。”森鸥外沉默了一会儿道,“叶藏君与太宰君的性格不同。” 【中也】用鼻子哼气:“是的。”显然易见。 “可他们的智谋……”森鸥外微笑了一下,“我想是位于同一层面上的。” 他喟叹着:“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聪明的人吗?” 【中原中也】明白他的意思,叶藏是不可能被绑架的,只要他露出点儿反抗的意思,根本没人能带他走,因此他必定是自愿离开的,往深里了说就是想脱离、背叛港口黑手党。 面对敬爱的组织首领,【中原中也】本不愿反驳,可他又不希望对方误解了阿叶的本性。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言简意赅道,“可情况不是那样。” “哦?” 【中原中也】的眉宇间染上一层难言的焦躁与无奈:“他根本不会拒绝人。” “这个人不是说他亲近的人,几乎称得上是全人类了。” 只要人类对他有需求,他就会努力满足对方,像一面反射欲望的镜子。 有时【中也】会想:他是圣人吗? 森鸥外愕然:“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那个意思。”【中原中也】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带他走,阿叶没有拒绝,仅此而已。”他补充道,“更何况,那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痛苦了。” “后来我委托江户川乱步找到阿叶,将他强行带了回来,他也就在港口黑手党扎根,没想着离开过。” “他这个人,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 只要抓住他的根茎,他就属于谁。 ——暂时的。 ……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你跟我相处过。” 他们已经从北海道出来,驶向东京,下一步可能是横滨。 又北海道深入内陆,他们走的是水道,雪白色的尖尖的船头迎着北风,阿叶站在甲板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绒绒的皮,像一只轻松熊,他的脖子上戴着俄罗斯特产的、不知道是狐狸毛还是兔子毛制成的围巾,耳朵上戴着耳罩。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他身旁,身上穿得也多,他身体不好又畏寒,神出鬼没的伊万.冈察洛夫给他准备了厚实的冬装。 阿叶想他□□下属也算有一手,直到现在,自己都没见过伊万.冈察洛夫。 “嗯。” 阿叶鼻尖里喷出一小团白气。 “怎么样?” 他这话问的,没太多深意,真要说的话,像是一只猫猫伸出肉球,推搡另一只猫猫。 “……很舒服。” 阿叶犹豫着想:应该说很舒适…… 他能看破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可怕的、毫无人性的一面,却因为这面没有展现在自己面前,而能轻松自我欺骗。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是那种不像是人类的笑,阿叶打了个寒颤。 “那不是很好吗?” 他又问:“你想回你自己的世界吗?” “无论是塑造你的那个地方,还是平行世界,跟我相处过的平行世界。” 阿叶在颤抖,无论是什么人抱着怎样的心思跟他说话,一旦叫破了他的来历,通过他看到“大庭叶藏”所在的世界,他就忍不住想要颤抖。 “不,不想回去。”&lt;b r&gt; ‘撒谎。’他想道。 ‘大庭叶藏诞生世界,哪怕是对不起太宰君也好,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每当他产生如此念头时,都羞愧得想要去死。 文豪野犬的世界也带给他无尽的煎熬,可这里的成年人、异能力者,似乎有些比原世界的要聪明真挚得多。 不排除是他的错觉。 他又想:‘这里也不想多待,说到底能清楚感觉到太宰君是怎样优秀的人,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不要跟他住在相同的世界里。 阿叶将自己的心情半真半假地投射入话语中,哪怕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听来都真假难辨,后者在脑子里过一遍,最终还是相信了阿叶的话。 “你被修好了一半。”他说,“我会完全修好你的。” 完全修好,再投入使用,损坏,修复,使用…… 日复一日,重复着。 ‘还是将他先剔除在龙头战争之外好了。’陀思是这么想的。 ‘先去东京,将他在伊万布置的金屋子里养起来,随后送到俄罗斯本土,港口黑手党的势力绝对触及不到俄罗斯本土。’ ‘唯一的问题是,留在日本的航线暂且无法使用,港口黑手党的人一定在等着。’ 他的思考几乎具现化了。 海岸线越来越近。 阿叶抬头,能看见蔚蓝的天空,在干冷空气中迎风翱翔的海鸥,还有钢铁铸造的都市森林。 森林里有无数的车与人,像工蚁一样麻木不仁地在玻璃夹内行走着。 “别看。”陀思妥耶夫斯基冰冷的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远离你所恐惧的。’ 阿叶乖巧柔顺地点点头。 ‘可这样真的好吗?’ 他不免诚惶诚恐地想:‘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而他不能接受,成日泡在舒适的温水里的。 …… 坪内美纪,她委托的任务难得勾起了江户川乱步的兴趣。 委托内容是帮助她寻找养父坪内逍遥,江户川乱步没想到的是,即便用了超推理的能力,还是一筹莫展,就像是坪内逍遥身后跟了一名异能力者,随时随地会擦去他存在的痕迹一样。 “实在是太有趣了。” “乱步大人完全兴奋起来了。” 他戴着黑框眼镜,欢呼一声。 只有这样的推理介入了异能力者的交锋,才足够有意思。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忽然想了。 江户川乱步拿出手机,看也不看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这里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你可以叫我‘乱步大人’。” 电话另一边,【中原中也】的脸臭得不行。 他用恶鬼似的声音说道:“我想委托你帮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是大庭叶藏。” 在这有太宰治的世界中,叶藏只会用这名字。 “哈?” 【中原中也】听见那本该火急火燎的声音,缓慢而带着一股天真的傲慢: “又是找人的工作。” “乱步大人兴趣没有那么大。” ——除非你拿出说服我的理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二更】 第四十一章/2020.11.22 1月13日 江户川乱步回来时, 食指勾了一大塑料袋的零食,他坐上旋转电脑椅,双□□叉抵在桌面上, 与谢野晶子听见“哗啦啦”的响, 抬头发现, 乱步正在看《少年magazine》的漫画。 是阿叶画的那本。 “晶子。”乱步忽然叫了她一声。 “什么事。”晶子放下锉到一半的指甲刀。 “你家的流浪猫。”乱步略作停顿, 总觉得这话有语病。 “他叫什么名字。” 晶子:? 她满心疑问, 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叶藏。” “大庭叶藏。” “唔。”乱步含糊地说, “果然。” 只听见“啪”的一声, 他将漫画拍到桌面上,人又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是真的跃起, 明明他的年纪比晶子还大,却保留着孩童般的天真, 让人时常摸不透江户川乱步的性格。 与谢野晶子怪道:“你要去哪里,乱步先生。”零食不是才买来吗? “乱步大人要去工作了。”他向后摆摆手。 “是救助流浪猫咪的有趣工作。” …… 一个小时前。 说服江户川乱步? 【中原中也】不爽地抿着嘴, 他就是看江户川乱步不顺眼,如果不是跟他混在一起,阿叶又怎么会流落到镭钵街, 现在还摆出幅名侦探的嘴脸…… 好,他知道这世界的乱步跟阿叶一点关系都没有, 却还是不愉快。 “如果你非要说的话。”【中原中也】道, “他在另一个世界跟你是很亲密的朋友。” 他补充道:“在我们那个世界,阿叶失踪时, 你找他比谁都热衷。” 【中原中也】了解江户川乱步, 直面过他超人的智慧, 跟他扯谎打机锋毫无意义, 不如直说。 “唔。” 哪怕是乱步也没想到这答案,他迅速将已知信息关联在一起道:“是什么时候的朋友?” 唯独这问题,是他想不通的。 【中原中也】:“我只知道你们是警校同学。” 去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便是真理,江户川乱步撅着嘴,很不高兴似的,他对着手机听筒发脾气,大声嚷嚷着:“乱步大人知道了。” 【中原中也】不依不饶:“那委托……” “知道了,真麻烦,乱步大人接下啦。” 挂断电话后【中原中也】松了口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情报他知道的不多,问起阿叶,他什么都不说,他们世界的【江户川乱步】只嘟囔着说:“是只讨厌的大老鼠。” 【中也】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了解都浮于表面,譬如他是全世界的通缉犯、□□,俄罗斯地下结社的会长,据说曾经流放西伯利亚。 他还是异能力者,可他的异能力是什么没人知道,这还是他精心过的信息。 …… 太宰治阴着一张脸过来,【中原中也】很不要看他的样子:“有时间还不如去找找阿叶。”他对太宰说,“真要找到他,除了江户川乱步,也只有你能起作用。” “如果你跟阿叶一样聪明的话。” 他“哈”了一声,对【中原中也】的话嗤之以鼻:“黑漆漆的小矮人呢?” 【中原中也】说:“明天就从北海道回来,他留在那儿也没用,阿叶要不然就直接被带往俄罗斯,要不然就进入内陆。” “现在跟以往不同,他不会想留在这世界,肯定会回来。” 【中也】说:“最大的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比如龙头战争跟陀思妥耶夫斯基有关。” “……”太宰思索片刻道,“在去北海道之前,阿叶在做什么。” “帮黑手党工作。”【中也】说,“你可以去我们家,看他有什么遗留。” “除此之外……” 【中也】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从上个月起,他就在查一个人。” “坪内逍遥对。”太宰幽幽道,“五千亿遗产的主人。” “没错。” “他找谁调查的。” “好像是叫……田山花袋。” 太宰治眯起眼睛:“对了。” 他问:“阿叶的漫画,还在连载吗?” “目前在连载,他出差前留了好几话。”【中原中也】说,“可小庄,阿叶的编辑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出差前画的吗?’太宰若有所思,“我得看看它们。” “看看那些漫画。” …… 到1月20日为止,阿叶都跟陀思妥耶夫斯基住在一块儿。 说是住一块也不大妥当,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到深夜才会回来,阿叶独自一人守在豪华的沙俄风格别院内,没人告诉他这是在东京哪里,他也表现出了过去痛苦不堪的模样,成日里就消沉地绘画。 他是天生的表演者、欺骗家,由于比陀思妥耶夫斯基多了几年的智慧,当他模拟起过去自己的状态时,哪怕是陀思都真假难辨。 16日晚上时他邀请叶藏去听了大提琴独奏会,等回来时他拿出大提琴将曲目演奏了一遍。 独奏会的主题是宗教、信仰,阿叶能够欣赏音乐,他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技巧胜过知名演奏者百倍。 他看着陀思闭眼演奏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冲劲。 “……我能……”他小声地哼哼着,“我能画你吗?” “……” 陀思妥耶夫斯基抬头看他。 阿叶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底,这很失礼,他当然知道。 可画家总会有冲动,他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某些时刻就像是在看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做妖怪的画像。 这种感觉很难诉说,就像是、就像是陀思对他释放的微小善念一般。 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美的、具有神性的,所以他想要将对方画下来。 陀思想了一会儿说:“当然可以。” “我不要那种庸俗的笔触。” 他说:“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画。” 阿叶:“好的、好的。” 这个晚上变得异常离奇,本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音乐欣赏会,等听完之后阿叶应该上床睡觉,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却簇拥在他狭窄的画室内。 人造光源代替自然光线,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位置上蜷缩一会儿,又跳下来,凑到阿叶身边道:“需要我摆姿势吗?” 他凑得太近,鼻息喷在叶藏的脖颈间,他收缩了下脖子道:“不用。” “你的样子,我已经记下来了。” “……” “而且,”他鼓起勇气说,“就算是记不下来也无所谓,我想画的,不是那样平庸的东西。” 一旦谈起自己的艺术论,他就获得了仿佛百倍的勇气。 “这样。”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是贴着叶藏,他看向还空白一片的画纸,无厘头地喊着: “阿叶。” “嗯?” “你的心脏,跳动得好快。” 阿叶小声说:“那是因为……” “因为你靠得太近了。” …… 短音、长音、长音、空、短音、短音—— 长音、长音、长音、长音、空、短音、长音—— 田山花袋拱在被窝里,他一边记录新传来的摩尔斯电码,一边为自己的凄惨命运落泪。 ‘说到底,我到底是怎样沦落到这一步的!’ 叶藏去北海道前一天,敲响了田山花袋家的大门。 他家并不好找,位于混乱的横滨旧城区内,但看外观,很难想象烂尾楼内住着一名黑客。 可阿叶,他却还是顶着张瑟缩且腼腆的脸,叫破了田山花袋的身份。 “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他低眉顺眼,用着境遇,倘若不知情况,还以为他是田山花袋的下属。 而对可怜的黑客先生来说,光是被客户找到住址,就足以让他吓破胆。 更不说叶藏的要求几乎离谱。 “我希望您能收下这个。”他递给对方一台小型监听装置。 “这是……” “接收器。”阿叶说,“能够收到摩尔斯电码。” “一些是再直接不过的消息。”他颤抖着眼睫毛,“可以帮您、帮助您找到坪内逍遥。” 田山花袋:“哈……” “还有一些在您看来应该是乱码,但在某些人眼中,应该是密码、钥匙。”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说,“只要记录下来就行了,拜托您。” 田山花袋:“等等、我可没说同意啊。” 阿叶为难地看着他,那纯然属于日本的,近似于大和抚子的风情让田山花袋恨不得倒退几步。 “……好,我知道了。”他咬牙说,“绝对不能将我的身份地址公布出去啊。” 阿叶眨眨眼睛道:“那真是拜托了。” ‘但你不就是喜欢这堪称是淫邪的美貌吗?’ 他在心里想着。 “对了。”田山花袋问,“你用什么发摩尔斯电码。” 阿叶:“……” 用心脏,他在心中小声地回答道,用心脏跳动的频率。 …… 1月22日 当江户川乱步找到田山花袋的住宅时,他右手还卷着一本才买的漫画。 《赤红少年magazine》,本期的封面是上司几太老师画的百鬼夜行。 他眯着眼睛向前走两步,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 说着,便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20201123 叶藏穿着衬衫。 白色的衬衫, 他将袖口向上卷起,露出一小节皓白的手腕。 画家作画时油彩难免溅到衣服上,就算是他也不能逃离此厄运, 阿叶绘制的是之前冲动之下提出的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肖像画, 光是出于对方“修补”他的感谢之意, 他也拿出了自己作“妖怪画”的技术,全心全意地投入艺术创作之中。 可在绘画时, 他脸上依旧没带着与“幸福”、“舒适”相关的神色。 正相反,忧郁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主基调。 ‘我当然是应该愧疚的。’他胡思乱想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无论他想做什么, 都对我很好,与他的行为相比, 我这种利用稍多一点经验,影响他、控制他、甚至给他带来暂时牢狱之灾的行为,不恰恰就是恩将仇报吗?’ ‘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不控制住他, 将他排除出局, 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想到这, 阿叶就越发悲哀起来, 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惶恐的可怜之气。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出现他一开始就料到了, 他也知道, 只要自己露出点“受伤颇多”的“可怜姿态”后, 对方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都不会拒绝带他走。 甚至比起挑起龙头战争, 带他离开反而成了第一流的要务了。 如果让陀思得逞的话, 他的计划就会出现偏差, 阿叶所追求的无非是复制当年龙头战争的把戏,只不过在最后关头,等涩泽龙彦出场后,与他异能力产生共鸣,将自己跟【中原先生】带回去罢了。 ‘我要从这世界中逃走。’ 满心满眼都是这句话。 当阿叶想要逃走时,任何人都是无法阻止他的,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行为无法预料,想要完美复制龙头战争,那就必须先让他出局才行,对了,还要找到一切的源头坪内逍遥。 因此他才会早做准备,找到田山花袋,在漫画中留下那些咨询,柔顺又温驯地跟在陀思身边…… 最后那点谈不上什么伪装,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罢了。 “嘎吱——” 正当他在乱想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似乎大门被打开了,他连忙放下画笔,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下楼。 他的双手搭在二楼的金属栏杆上,它们都被雕琢成了女神柱的模样,金灿灿的,脚下是赤红色的地毯,一些拼凑在起的、具有宗教意味的布在地毯上。 江户川乱步逆光站在门口,阿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能猜得到,大概是眯着眼睛,带点破案后的洋洋自得。 “乱步大人解开了你的密码。” 他在一楼宣布道:“所以,我找到你了。” …… 半个小时前。 “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工作啊。” 太宰小声而不耐烦地抱怨道。 眼下的局面十分诡异,他穿着代表港口黑手党身份的黑大衣,身后则跟着武装部队的下属,而他对面则是警惕盯着他,以及跪倒在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军警部队。 陀思妥耶夫斯基作标准的投降动作,他半跪在地上,双手高抬背在脑后。 太宰笑道:“不要那么警惕啊,就当我是……对了,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帮助正义的军警抓到偷偷潜入国境内的通缉犯。” 军警们当然没有放下警惕,比起在日本国内尚未掀起风浪的陀思,他们更畏惧太宰。 “好吧好吧。” 太宰也没心情跟他们耗下去,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那人就移交给你们了。”他摆摆手道,“毕竟是国际通缉犯嘛,对他要稍微小心点啊,还有注意别让他越狱了,最好立即遣送回国才好呢。” 话还没说完,就有全副武装的军警人员试图押解陀思妥耶夫斯基。 结果…… “哎呀。”太宰挑了挑眉头,略感兴趣。 “都说要小心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名军警人员便倒在地上,头罩与衣服颈部的接缝中淌出一汪粘稠的血液。 “别直接触碰他!”军警的行动队长当机立断。 太宰撇撇嘴,也不管他们怎么对付陀思的,他踱步到那人身边,明明被太宰逮住了,却还是幅气定神闲的模样。 “就算是我也没想到,阿叶能做到如此地步。”他蹲下来,单手撑着脸颊道,“怎么样,你想到了吗?” 太宰心情很好。 陀思也不知怎么的,还挺有跟他交流的。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他说。 “对吧。” 太宰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做到的,毕竟他也算是我嘛。” “不过,还真是把我使唤得团团转啊。” 他又站起身道:“好了,我要去你金屋藏娇的地点了,按照他的逃跑技能,应该不在那里了吧。”太宰说,“没关系,反正阿叶最后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他还要找黑漆漆的小矮人。” 说到这,他的脸皱了一下,很不愉快似的。 “至于你。”他居高临下地睨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先出局啦。” “拜拜。” 说着便离开了。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看着晴朗的天空,无视身边战战兢兢的军警,呆呆地出神。 ‘真可惜啊。’ 他想: ‘阿叶给我画的那幅画,还没看到呢。’ ‘下次再一起玩吧。’ …… 三个小时前。 最先敲开田山花袋家门的是太宰治。 他像只横冲直撞的小怪兽,自进门起就随意破坏着。 “哇,这里真是,”他看着装满可回收垃圾的大塑料台,皱了皱眉头,还坏心眼地踢了一下,“叹为观止,这是什么小型垃圾回收厂吗?” 田山花袋裹着棉被瑟瑟发抖,除却异能力之外,他是最普通不过的宅男,恐惧外出的那种。 他极少与陌生人交流,不爱外出,更别说让陌生人闯进家中,对他评头论足了。 田山花袋虚弱地说:“请问你是……” “阿叶交代过吧。” 太宰直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法给你传讯的,摩尔斯电码吗?留下的解读密码给我看看?” 叶藏先生确实交代过。 不仅交代过,还将两人的照片都拿给田山花袋看了。 “都是花袋君不擅长对付的类型。”在说这话时,阿叶眼中流露出抱歉的、有点忧郁的神色,“真的没关系吗?” ‘他叫我花袋君!’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田山花袋却被叶藏的颜值给俘虏了,以至于迷迷糊糊什么都按照他的话做。 “如果是太宰君的话,麻烦将a计划的电码发给他,乱步君的话是b计划,连带着说服他们的理由都在编码中一一说明清楚。” 田花花袋晕乎乎道:“我明白了。” 结果先来一步的是太宰治。 等田山花袋将摩尔斯码递给他后,他便进入头脑风暴般的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 “如果认真的话,阿叶是能做到的啊。”在说这话时,他甚至有些高兴。 田山花袋忍不住道:“请问,你是怎样找到叶藏君的?” “唔。”太宰说,“要跟这路人脸说吗,算了,反正也无所谓,就告诉他好了。” 路、路人脸?! “首先,你所在的地址,是藏在漫画书里的。”他说,“简单来说阿叶记住了与我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就我们两人的对话内容进行无序编码,用密码对他的漫画对白内容进行二次解读,就能得出你住所的地址。” “因为最新一期漫画直到今天才上传至编辑那里,为了让小庄先生真心实意地给我真是废了一番功夫。” 太宰说:“大概就是这样吧。” 将对话内容全部记住且进行编码? 田山花袋喃喃自语道:“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可以哦。”太宰轻快道,“我跟阿叶就可以。” “应该还有别人吧,比如说他口中‘只有我才能对付的魔人’。”太宰忽然抱怨道,“哎,既然阿叶都说到这份上,那就走一趟好了。” “暂时先将迎接他的任务,交给那侦探吧。” …… 话虽如此,在移送完陀思妥耶夫斯基后,太宰治还是来到了位于东京的三层洋楼。 从外观看来,这屋子实在没有值得人在意的地方,直到进门才发现别有洞天。 太宰治能够欣赏沙皇俄国的艺术,可将其同陀思妥耶夫斯基联系在一起,他只会因为不喜欢那人,而对金碧辉煌的室内装修产生厌恶之情。 “哇。”他小声说,“真是恶俗。” 同样是鸟笼,明明是他为阿叶搭建得更加华丽啊。 他走到二楼,果然有间画室,白板上的画已经完成了,等待晾干。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阿叶所画的可不是什么妖怪画,他完全以西方宗教油画的形式描绘出自己心中陀思的形象。 总体来说,一半脸是虔诚的信徒,另一半脸,该说是地狱的魔鬼还是什么,总之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 太宰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画点燃了。 …… 时间拉扯至现在。 阿叶在街口的粗点心店前排队,说是粗点心,其实就是单价一百日元前后就能买到的廉价零食罢了,本来不应该用这种东西作为谢礼,可比起高档的食物,还是美味棒、迷你甜甜圈更能得江户川乱步的心。 乱步在门口喊着:“还没好吗,乱步大人要吃零食。” 阿叶镇定地将从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儿拿来的钱交给粗点心店的欧巴桑,低声道:“马上就来了。” 他几乎是无底线地说道: “稍微再等一下吧,乱步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20201124 叶藏与江户川乱步的关系一开始并不算太好。 主要是叶藏单方面恐惧、警惕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是插班进入横滨警校的, 当时叶藏已经升上最高年级。 他上警校无非是家中吩咐,长兄从帝国大学法律系毕业,即将接班成为议员, 他被安排进军警学校。 军警学校是男校, 有别于叶藏以前读的男女混合制, 至于其中的学生,一些是挺喜欢他没错, 可那些人,在阿叶看来多少有点粗鲁, 而他们那拙劣的好意与青春期喷薄的男性荷尔蒙也让他倍感不适。 总的说来,阿叶的性格跟踢足球、一起去澡堂或者古武术修行之类的事格格不入, 入校第一年他十分痛苦。 为了减少折磨,他不得不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来, 一年连续跳了好几级。 他是跟军警预备役们格格不入的小白脸,成绩又格外好,没有跟同学们亲近的意思, 时间久了多少成为了校内独来独往的怪人。 倒不是没人准备修理他一番, 表演校园霸凌的传统艺能, 可在这方面阿叶又滑不溜手, 没让人找到哪怕一次机会。 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 叶藏迎来了警校的最后一年。 …… 吃了粗点心之后, 阿叶带乱步来到横滨有名的和果子屋, 这里有乱步喜欢的红豆麻薯。 乱步边走路边吃零食, 以往喋喋不休的嘴被塞得满满的, 他时不时打量叶藏, 神色间带有猫咪似的好奇之色。 阿叶很熟悉他, 等在店里找出坐下的地方后对乱步露出了近乎于谄媚的友好笑容道:“你看出什么了吗?乱步君。” “看出什么, 唔,很多……”江户川乱步眼珠子转了一圈,机关枪似的啪啪啪道,“你来自平行世界,这不用说,在黑手党内从事文员类工作,不过最近有进行户外活动,可能是刑讯吧,看手指甲修剪程度就知道……按照帽子君的说法我们是警校同学,关于这点我没看出太多,可看你对2005年前后粗点心的熟悉程度,我们关系应该不错,从我离开学校起就没联系过了,可能近两年才联系上吧……” 他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基本都正确。 听见江户川乱步的话,不知怎么的,阿叶竟感到一股熟悉的安心。 这种安心的来源非常复杂,一方面是被揭穿,毫无秘密的,在太阳下被打开的诡异暴露感,还有一方面则是欣慰。 ‘无论哪个世界的乱步君都这样。’阿叶欣慰地想到。 之前说了,他最开始单方面地敌视江户川乱步,因为他与自己甫一见面就看透了部分伪装,还不假思索地公之于众,在那之前阿叶从未见过这种人,他心中黑了脸,恨不得时时刻刻监视江户川乱步。 他担心对方将自己的面具扒下来,扔到众人面前极尽嘲讽之能。 可后来,叶藏忽然意识到:江户川乱步是有看破一切的洞察力没错,可他在人际方面是永远的孩子、笨蛋。 他只能推理出叶藏曾经做了什么,却看不破他肮脏龌龊懦弱的内心,甚至他比叶藏还不适合生存在人群中。 这让他大喜过望,竟产生出一种“就算是我也能照顾他”的隐秘的欣喜。 ‘我唯独不畏惧孩子。’叶藏是这样想的,‘我甚至很爱他们。’ 在阿叶笑眯眯回忆时,江户川乱步一直在说话,说自己的发现,他说得口干舌燥,自然没有注意到阿叶的走神。 他刚想喊着“乱步大人要喝茶水”,手边已经送上了温凉的麦茶。 “咕咚咕咚咕咚——”他没太多想,直接抓着杯子灌了大半杯。 “所以,”江户川乱步不渴了,他问叶藏,“为什么你还不离开?” 还没等江户川乱步说话,他就撇撇嘴道:“你不就是要我将你带跑吗,那个俄罗斯人,应该安排其他人去了吧,我看出来了,漫画里还有另一种暗语编码。” “是哦。”阿叶操着温柔的口音道,“乱步君做得非常好。” “那为什么要跟我走。”疑问脱口而出,“是因为另一个世界乱步大人跟你是朋友,现在就要做朋友吗?” 说到这,他诡异的得意洋洋起来:“你还真是小孩子啊。” 阿叶细致地解释说:“某方面来说,是这样的。” “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方面。” 江户川乱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不算很高兴。 不高兴的结果是撕开了包裹美味棒的塑料皮,狠狠咬下一口道:“什么?” “坪内逍遥。”偏生阿叶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乱步看不出笑容背后更深层次的意味,只觉得那是个好看的笑容。 “我实在是找不到他。”阿叶说着。 “只能靠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乱步大人了。” 世界第一的乱步大人心说巧了。 我也找不到他。 …… ‘啊,真惨。’ 与谢野晶子看手机推送新闻,大体是说东京某静谧富人宅不明原因引发火灾,发现时火势已旺,甚至波及了周边其他宅邸。 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咔哒——” 江户川乱步推门而入,他走进武装侦探社,意外地没有带任何东西,与谢野晶子看见乱步回来后抬头说了一声:“你回来了啊,乱步先生。” “唔、嗯。” 乱步瞥她一眼,或是她的手机?意味不明说: “哇,这也太狠了。” “什么?”与谢野晶子问。 “没什么,感叹一下而已。” “你没有买零食吗?”晶子决定放下乱步不明所以的碎碎念,她打量前者一眼,又问道。 “零食,买了。”江户川乱步嘟囔着,“在街上吃掉了。” “这样。”与谢野晶子点头,她总觉得有些怪,却不知道哪里奇怪了,只见江户川乱步走到办公桌前,推倒了粗点心堆砌成的小山,将底层的手机拿出来。 “你又要出去了?”与谢野晶子惊呆了。 “是啊。”他说,“乱步大人要出去调查。” ‘你上午不才出去调查了吗?’与谢野回忆道,‘不,等等,他没说自己出去干什么,也就是看完了最新的《赤红少年agazze》,喊着:啊,乱步大人都明白了,就冲了出去。’ ‘我当时还以为你找到坪内逍遥了。’ “要我跟你去吗?”她问。 社长出去办事了,总要有人跟着乱步先生保证安全。 “不不不不不不不。”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虽然我觉得无所谓啦,可都答应他了,无论如何就算是福泽先生去,晶子你都不能去。” 江户川乱步说出一大长串无厘头的话:“唔,要是福泽先生,也就是社长看见他的话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与谢野晶子:? “不管了。”他说,“我先出门了,晶子。” 说着便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 阿叶坐在晚香堂附近的咖啡厅里。 当江户川乱步推门进去时,就发现本只有一人的沙发被占满了。 穿着女仆制服的年轻女性坐在阿叶身边,她是比较年长的女性,对弱气的男人充满了怜爱之情。 “真是可怜。”她说,“要吃菜吗?” 桌上摆了一大桌精致的餐食点心。 阿叶摇头,露出了勉强,不,可以说是欲拒还迎的笑容说:“我没有胃口。” “那我陪你喝酒吧。” 这一幕在江户川乱步看来并不算太好看,于是他径直走到阿叶面前,看向姿容端丽的女招待说:“可你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虽然在打工时会摘下婚戒,手上还有一圈如影若现的印子。” “应该是在考虑离婚吧,丈夫的情况……原来如此,竟然在监狱里面吗?” 女招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腾得一声站起来,很不愉快地瞪了江户川乱步一眼,而阿叶,则露出了轻微的“得救”表情。 江户川乱步在他身边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他说:“晶子找了你好久,如果你出面的话,她一定会把你领回家,甚至不会对你发脾气。” 阿叶小声说:“可我就是不想跟晶子回家啊。” “我跟她回去的话,一定会给她带来厄运的,因此不要见面最好了。” “你真奇怪。”江户川乱步探头说,“可如果她对你说‘跟我走吧’你会拒绝吗?” 叶藏缩着脑袋,没说话。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小孩子般的江户川乱步,却对这样的阿叶产生了近乎于说教的保护心思。 他说:“你这样不行。” “喜欢就同意,不喜欢就拒绝,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阿叶说:“可我就是,不会拒绝人啊。” “……不会拒绝人的话,就不要露出那种‘我好讨厌’‘我不想那么做’的神色啦。” 江户川乱步的包子脸皱成一团。 “好吧,就当是特别服务。” 他不愉快地宣布道:“你不想做的事,就由乱步大人统统帮你拒绝掉好了。” ——因为他帮我买了粗点心,所以要帮他解决麻烦。 乱步不确定地想:所谓的朋友,就是要这么做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2020.11.24 或许是叶藏猫猫与乱步猫猫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们俩前所未有的和谐起来。 乱步猫猫甚至分享了坪内美纪子的委托。 坪内美纪子是坪内逍遥的养女,对方希望他这位名侦探能找到自己的父亲,结果一筹莫展。 “这不可能。”江户川乱步撅着嘴道, “只要是存在过的人就必将留下痕迹,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叶藏乖巧地回答:“可哪怕是乱步,都什么都没发现, 对。” 乱步嚷嚷道:“怪就怪在这点。” 叶藏道:“果然是什么异能力,完美消除人存在痕迹什么的。” 乱步道:“应该是的。” 说到这,乱步又不高兴了:什么嘛,这种能力,不是专门克制他的超推理吗? 说是能看破一切真相,那也要有推理线索才行啊。 “那么。”叶藏说,“我这里掌握的一条小线索, 就显得格外刻意起来。” 乱步眯着眼睛看他:“原来如此, 是你拜托那个黑客……棉被君对,拜托他调查的。” 阿叶微笑着说:“我叫他花袋君。” “是什么消息。”乱步急切道。 “是转移异能力的消息。” …… “呜呜……” 田山花袋蜷缩在棉被里。 今天一天,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让他后悔起答应叶藏先生的委托。 ‘不, 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悲伤地想着, ‘我本来就是被突破防火墙后找上门的黑客,连住在哪里都暴露了, 对一名黑客来说, 职业生涯已毁于一旦, 除了哀求对方不要透露我的私人信息外,什么都做不了。’ ‘除此之外, 叶藏先生……呜, 只要看见他, 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在此之前田山花袋一直认为,自己是传统的日本男儿,只喜欢大和抚子,可抚子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女性,说到底为什么被叶藏先生迷住了。 他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件事就自然而然发生了,如果叶藏换个时间拜访,他还是会无底线同意对方的要求。 明明家中被两名暴徒(他指江户川乱步跟太宰治)□□过,却无法责怪叶藏,这是他最大的悲哀。 正当他埋在被子里自怨自艾时,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喊话声。 “花袋君、花袋君。”阿叶问道,“你在吗?” 江户川乱步说:“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 田山花袋披着棉被,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门才拉开条小缝,便看见了阿叶隐含担忧的脸。 “没事,花袋君。”他说,“你的脸色好难看呀。” ‘最可怕的是,你能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担心都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 田山花袋格外抵抗不了这个。 “没、没关系。”他简直要唾弃自己了,“我还好。” 阿叶小小地笑了一下,甚至露出嘴角边一个小梨涡,在做这工作时他还羞怯地低了下头,露出一小段洁白的脖颈。 啊! 田山花袋受到暴击。 他太会了。 他太太太太太会了! 田山花袋甚至会混乱地想:他知道自己这样吗?他是故意的吗?不不不,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不对,他应该是…… 他的脑子彻底混乱了,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无法抵御阿叶的诱惑。 这就不是江户川乱步能够了解的了,在他眼中阿叶不过说了两句话,田山花袋就彻底宕机了,难以理解,也不想理解,他打断道:“所以,关于坪内逍遥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听见这话田山花袋立刻就懂了,又因涉及他专业层面,多少有了点底气,对阿叶道:“先进来。” 进门没上次叶藏来的时候乱,田山花袋没错过一月一次的收垃圾日,可那十多台电脑的线还纠缠在一起,江户川乱步差点就被绊倒了。 田山花袋移步到最大的显示屏前:“就是这个。” “总体说来跟坪内逍遥一样,在某天这消息忽然隐秘地出现在网络之中,我尝试过追踪源头,当然是找不到的。”阿叶已经跟他说过关于消除异能力的猜测,田山花袋赞同。 江户川乱步说:“那具体出现的时间总知道。” 田山花袋点头道:“我已经确定了时间范围。” 他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移动:“11月1至3号间。”他笃定道,“这消息是当时流出的。” “唔,”江户川乱步道,“11月头。” 他陷入思考。 叶藏忽然道:“乱步君,你的委托人,美纪子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乱步顶着田山花袋惊恐的眼神倒出一大堆话,“她是坪内逍遥的女儿,不对,是养女,除此之外应该有个哥哥,哥哥也不是亲生子,她与对方关系糟糕,幼年时期在逍遥身边长大,当时很受宠爱,后因某种关系与他决裂,应该有三四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养父了,生活上经济状况不算很好,花了大把的钱养牛郎……” ‘等等等等,’田山花袋混乱了,‘他怎么知道的。’ “这样。”叶藏却接受良好地点点头道,“那样的话,她应该憎恨自己的父亲。” 江户川乱步撇嘴:“这我可不知道。” 他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一向无法理解,也就是说江户川乱步只能推断出事件的前因后果,对其中人类微妙的情感一无所知。 可叶藏恰恰相反,他洞察力也很敏锐,大概有乱步的一半,可对人心的了解程度却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叶藏忽然说:“11月1日发生了什么吗?” 田山花袋道:“什么?” 叶藏笃定道:“坪内逍遥的养子。” 他说:“我想知道他的消息。” …… 江户川乱步约见坪内美纪子。 对其他侦探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可放在他身上,便有点奇怪。 在此之前坪内美纪子听说过有关江户川乱步的无数传说,说对方是异能力者,传世的奇才,能一眼看破真相。 她本以为江户川乱步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够找到坪内逍遥。 结果…… “我什么都看不见。”带着眼镜的江户川乱步道,“他的存在毫无痕迹。” 坪内美纪子几乎绝望了。 “我之前找过许多侦探。”她双手不安地交叉着,手指勾在一起,“他们都说世界上像是没有他这个人。” “他一定是偷偷藏起来了,偷偷藏起来,担心我们找到他。” “这样。”她有些心灰意冷了,“我会付委托金的,如果有什么发现,请务必找到我。” 哪怕有一丝丝希望都要找到坪内逍遥,她是这样想的。 “委托金。”江户川乱步脱口而出,“你还有钱吗?” 坪内美纪子的笑容一僵。 “有的。”她说,“有的。” 初见时坪内美纪子并未对江户川乱步留下太好的印象,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当对方约见她时马不停蹄从东京赶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江户川乱步身边竟然跟了一名助手。 一名年轻、俊秀的助手。 …… “我回来了。” ‘他的表情毫无变化。’【中原中也】从厨房中探出头来,家政妇还在为了螃蟹大餐忙碌。 他脑中难□□露出此想法,‘就是说,他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又或者是回来那天就将离开的事全删除了,好像我们之间间隔的时间从未发生过,也从来不会解释为什么自己离开。’ 【中原中也】以无比宽容的、信赖的心态想:‘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回来了。”因此,他也练出了一幅对阿叶的态度来。 “螃蟹锅烧好了。”【中原中也】说。 那次他与江户川乱步联手将阿叶从陀思妥耶夫斯基手里夺回来后,他蜷缩在座位上小声说:“我想吃螃蟹锅。” 他只要回家,就想吃螃蟹锅。 “嗯。”阿叶脱下了鞋子。 【中也】说:“明天去跟那个中也打个招呼,他很担心你。” “嗯。”他小声哼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四章/2020.11.25 隔天上午, 叶藏先去森鸥外那汇报任务结果。 他说得远比中原中也详细,主要是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部分,为什么要跟他走, 又为什么要将他暂时排除出横滨, 这点得到了进一步的解释。 “陀思妥耶夫斯基,他非常讨厌异能力者。” 叶藏缓慢道:“与其说是讨厌, 不如说他想要清除所有的异能力者,而横滨,作为战败国的租界,这里鱼龙混杂,不仅本土异能力者众多,还混有许多国外的无牌照异能力者,光是出于这原因, 他盯上横滨, 就再正常不过。” “那么。”森鸥外双手交叠放于颌下,“几乎可以确定,龙头战争的导火索是他了。” “是的。”阿叶点头道。 “哎呀。”森鸥外看不出喜怒道, “将他碾出国境线外的话, 龙头战争还会发生吗?” 无论发不发生, 都有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 好的一面是, 横滨免于灾祸, 可喜可贺, 而坏的一面,首先如果没有拿到那五千亿, 港口黑手党绝不可能发展为后期的庞然大物, 其次, 龙头战争短时间内给这座城市带来无数伤害没错,却因为黑帮同室操戈,覆灭了绝大多数小型中型组织,为港口黑手党分割当地权利奠定基础。 一家独大后,本地的治安从“危”直接跳入了摇摇欲坠的安全线内。 从长远角度来看,龙头战争是利大于弊的。 阿叶道:“应该还是会发生的。” “始作俑者虽被排除在外,他的党羽应还在地下活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势力莫测,更何况暂时还没找到坪内逍遥。” 他是这么说的。 “唔。”森鸥外又道,“坪内的话,叶藏君不正在寻找吗?” “是、是的。”阿叶缩了缩脖子,又变回以往气弱的模样。 “叶藏君。”森鸥外突然道: “你考虑,留在我们世界吗?” …… 从首领办公室出来后,叶藏去找了中原中也,他还带了手制点心作礼物。 中也正皱着眉头写任务报告,听说叶藏来了,立刻起身去开门。 昨天他就得到了消息,说叶藏回来了,至于他去了哪里,年长的【中原先生】说,是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一起。 “他果然被绑架了?”中也君急切而又担心地问道。 【中原中也】道:“不是,真要说的话,无非是将计就计。” 他含糊不清地解释。 而今天,从打开门看见中也的瞬间起,叶藏便弯垂头颅,鞠了九十度的躬。 “让中也君担心了,非常抱歉。” 他这因羞耻而道歉的模样,让中原中也慌神了,赶忙把他扶起来道:“这有什么,你安全回来就行。” “他跟我说了,你去执行机密任务了。” 这个他指的是【中原中也】。 “不,只是自作主张而已。”叶藏道,“没有跟您打过招呼的自作主张,真对不起啊……” 说着又按照社交辞令似的递上一盒亲手做的点心:“这是【中原先生】很喜欢吃的点心,我知道这点东西实在不算什么,只能用此聊表心意……” 他说话实在是太文绉绉了,以至于中原中也都变得礼貌起来,只能说些“一定很不错”之类的鬼话,随后将阿叶送出去。 他看着阿叶的背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 太宰治那则安静得有些过分。 首先,他没有再喊阿叶去刑讯班,用血腥的场景折磨后者脆弱的神经。 个中理由无非有二,一是【中原中也】警告过太宰了,二则是在发现阿叶掌握此技能,并在北海道精湛地表演出来后,他就丧失了兴趣。 其次,他似乎也陷入忙碌之中。 昨日叶藏留给他的最后消息是围堵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完美地达成了这一任务,却还没有从东京回来,按照叶藏对他的了解,应该是留在那儿围堵俄罗斯老鼠的党羽。 报纸上写,他住了几天的俄罗斯洋楼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肯定是太宰治的手笔。 可能还有点别的原因,让他没有来找自己。 叶藏惴惴想到:或许是我,我表现出了不那么孱弱,还算是黑手党人的一面,他的折腾之心便大减,很恶心,明明是冒牌货还这样…… 当然这是叶藏的想法,太宰怎么想的,他依旧不知。 他在港口黑手党内走了一圈后,便叫车前往市区,昨天才跟江户川乱步见了坪内美纪子小姐,今天他们准备去围堵坪内士行。 之前就说了,坪内逍遥没有亲生孩子,他的亲缘关系比较复杂,坪内美纪子是后来收养的朋友的孩子,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可在坪内美纪子之前,逍遥还过继了他兄长的孩子,那人叫做坪内士行。 在七年前,坪内逍遥也不知跟士行生出了什么龃龉,两人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而美纪子显然憎恨这兄长。 “他是无能的废物,一心只贪图父亲的家产。” 在说这话时,美纪子点了根烟,她抽烟的姿势跟晶子不大相同,如果说晶子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豪气,那她就是寻常三十后半富人家的小姐。 就是说也没当家作主的气势。 叶藏坐在她对面,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江户川乱步啦啦推理:“果然,是女性问题,因为跟女人的不正当交往被断绝关系之类的,除此之外还有赌博、是赛马、滥用药物……” 美纪子说:“好,从这方面来看你真是名侦探,是的,没错,士行就是败类。” “即便如此,他还是顶着坪内家的名头花天酒地,真是……” 厌恶、憎恨、还有些许的嫉妒…… 叶藏在心中清算着,美纪子对士行确实抱着这些想法。 但嫉妒…… “美纪子小姐家。”是坪内美纪子让他称呼自己的名字,说坪内都不知道是喊爸爸还是她。 “还是长子继承制吗……” 坪内美纪子不高兴极了:“爸爸那家伙,非常古板。” “还有他的弟弟,成日里打着让士行继承五千亿遗产的主意,甚至喊着一个子儿都不给我。” “这是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更何况士行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江户川乱步:“但你也呜呜呜呜呜呜呜……” 被叶藏眼 明手快地捂住了嘴。 他跟另一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相处太久,以至于能做出这等僭越的动作了。 “情况大概明白了。” 阿叶说:“我和乱步先生,我们可能回去拜访一下坪内士行先生。” “啊。”美纪子说,“可就算是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乱步道:“这种小事,看一眼就知道了。” 美纪子顿了一下道:“行。” 他又转头对阿叶说:“你要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 他们是在赌/场找到坪内士行的。 跟美纪子差不多,一幅华族后裔的派头,他甚至不大胖,唯一的问题是脸色糟糕、皮肤松弛、眼下有青黑。 显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江户川乱步远远看他一眼就说:“这对兄妹真是的,根本是一个样嘛,一个为了牛郎欠下惊天债务,还有一个是赌债,不过他也喜欢去六本木找陪酒女。” “真奇怪啊,坪内逍遥明明那么有钱,他的养子女却穷得响叮当。” 阿叶垂下眼眸:“从这角度来看,哪怕是他们为钱财绑架坪内也不为过。” 江户川乱步说:“因为遗嘱问题。” 目前他们能肯定的是:坪内逍遥的遗嘱受益人绝非他的养子女。 “那这两个人。”叶藏又问,“你觉得谁绑架逍遥的可能性更大?” “半半开……” 江户川乱步接着说:“关于逍遥的一切行为,都被特殊的异能力者删除了,乱步大人什么都看不见。” 他问叶藏:“你的想法?” “我吗?”叶藏缩了缩脖子,“我也觉得他们都有可能,哪怕是洞察力很强,也到不了乱步君的地步啊。” 江户川乱步仰头叉腰笑三声:“果然,乱步大人的异能力是最厉害的。” “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坪内美纪子的邀约,你不会真的要去?” 叶藏点点头。 “这样啊。”江户川乱步说,“那你自己小心。” …… 沙耶香没想到,自己第四次见到叶藏先生,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某种意义上,完全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她几乎是混乱地想到。 事情是这样的,她终于凭借出色的能力升职了,沙耶香很注重仪式感,升职后总要有点特殊的庆祝,于是她想到跟朋友一起来吃高档西餐。 为了这顿饭,她们甚至穿上了最爱的套装,戴上珍珠项链与耳饰,活似优雅精致的名媛。 侍者将她们引至僻静角落。 “哇——”朋友小声感叹,“那个人,长得好帅。” 她才顺着对方的实现看过去,表情就斯巴达了:帅是很帅没错,但怎么又是你啊,叶藏先生! 而且又又又又又换人了! 她看着对面的美纪子,不知怎么的,还不大高兴,跟心中信仰被玷污似的。 ‘无论是与谢野小姐、太宰先生,还是酒的不知名男士,都比她好看很多啊!’ 与谢野跟太宰的名字她都能叫出来,因为是大客户。 “啊,又有人过去了。”朋友小声感叹着。 沙耶香睁大眼睛。 …… “你喜欢吗?” 美纪子点了一大桌菜。 “我……”阿叶踌躇似的点了点头,“是喜欢的。” ‘根本不喜欢。’他心想,‘除了蟹肉以外,再好的珍馐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不如说将一大桌子菜在面前,逼迫似的吃很多,对他人说喜欢、很喜欢,这个过程让我愈发想吐。’ 美纪子说:“我就知道你很喜欢。” 她开始盘问似的,问些东西,譬如“你是怎么跟江户川先生认识的”“你多少岁”之类的话。 阿叶一一回答了。 美纪子喟叹道:“你长的真好。” 她还给他叉菜吃。 “像你这样的男人,总让人不由想多照顾一点。” 阿叶:“是、是吗?我不知道……” ‘撒谎,我都是知道的。’ “阿叶。”正当他陷入自我厌恶的胡思乱想中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五章/2020.11.25 ‘我早知下次见面他会给自己找到新饲主。’ 与谢野晶子恨铁不成钢地想道: ‘但我没想到, 他的眼光这么差。’ 与谢野晶子并不笨,她后来回过味了,与其说是自己将阿叶带回家, 不如说是在那个时间节点,阿叶选择了自己。 选择自己的原因很多, 她不要脸地猜测大概是自己比其他而年轻貌美,充满了大手笔总裁范, 且对阿叶没有淫邪之心。 这里的淫邪特别对比美纪子, 坐在阿叶对面恨不得用眼睛把人吞碎了咀嚼的中年女性。 她保养得确实不错,可在女人眼中, 眼角的鱼尾纹是遮不住的, 缺乏胶原蛋白的脸皮也是遮不住的,更让与谢野晶子不爽的是她的表情。 ——她看叶藏的眼神, 跟看六本木的牛郎毫无区别。 这让晶子多少有点痛心, 她也说不准是不是滤镜让阿叶在她心中美若天仙,成为了永远不忘的朱砂痣。 总之他跟牛郎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什么消费品, 值得你全心全意对他。 要不是这缘故,她才不会走出来。 美纪子看见年轻高挑的晶子, 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叶藏君, 这位是……” ‘哈, 叶藏君。’晶子更不爽了,‘看你们的样子, 明明没见几面。’ 叶藏立刻就想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话,“那你自己小心”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 不对, 晶子是不会带来什么危险的, 也就是说他口中的小心是针对美纪子吗?’ 叶藏哑然:‘这真是……’ 他当然遇见过美纪子这样的女人,年长的、富有的,假设说其他女招待看他时有种同病相怜的爱惜,美纪子看他的眼神除了牛郎之外就没什么了。 ‘这样很好,反而没什么压力,更何况到最后,她们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叶藏想,‘真要说的话,好讨好多了。’ “这位是与谢野小姐,您应该见过。”叶藏说,“我之前……住在她家。” ‘你是笨蛋吗?’与谢野晶子痛心疾首地想,‘你这样说,这女人绝对会得寸进尺!’ 跟与谢野晶子想得一样,听见叶藏的话,美纪子的眼睛都亮了。 她甚至厚着脸皮说:“这样……”桌布地下的脚暧昧地勾上了叶藏的腿,“我家也很舒适,要来看看嘛?” 桌布盖住美纪子桌下的一切行动,可与谢野晶子猜得出,她现在不爽极了,可以她的正义感又不可能对美纪子动手,更何况她是武装侦探社的大客户来着。 刚想呛声,谁知道阿叶竟然开口了。 “抱歉。”声音还是弱气的,“今天晚上,我还有点别的工作,要协助乱步先生一起……” 美纪子并无什么不悦,或许是阿叶的反应太过惹人怜爱,她说:“没关系,那你就先去忙。” …… 晶子“打过招呼”后回到原位,还是气鼓鼓的,可她到底是社会人,今天来餐厅是跟委托人有饭局。 考虑到其特殊的异能力,她的委托人不比江户川乱步少。 跟委托人谈完后已至九点,她从包厢里出来,叶藏跟美纪子那桌没人了,她难免胡思乱想: ‘阿叶说是要协助乱步先生工作,不会改变主意。’ ‘话说回来,乱步先生竟然没有告诉我他认识阿叶。’ 想到这晶子的心都凉了:‘应该是阿叶拜托的,他不想见我?’ 这让她前所未有地挫败起来。 晶子一挫败就想抽烟,她在门口跟客户道别后,从手提包里摸出了烟盒,边走边点上。 那一点温暖的火光在黑夜中明灭不定。 小橘光之能点亮一小片地,晶子决定从后门的小巷处穿过去,从那走能更快叫到计程车,可酒店的后门大多是在没有路灯的逼仄的小道上,大街上的霓虹灯穿透狭窄的巷道,勉强照亮了人的脸。 晶子看见叶藏,他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脖子周围有一圈小白毛。 “晶子。”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他嘴边。 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像小狗一样。 猫科生物露出犬系眼神,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晶子叹了口气:“回家再说。” …… 晶子家毫无变化。 与叶藏离开前毫无变化。 仔细想想,他已经从晶子家离开三个多月了,可房间内的一应陈设都没变过。 晶子先一步进门,将手拎包甩在沙发上,阿叶任劳任怨地跟在她身后,将包包挂在门厅前的衣架上。 所以说晶子是不常见的大女子,就像是在外上班的传统日本男人一样,回家后便瘫倒在沙发上成了一滩烂泥,偶尔还会饮酒过度。 阿叶晚上吃饭时没有喝酒,他先脱下外套,系上围裙,在开放式厨房内忙碌了一小会儿,端出一碗年糕小豆汤来。 他好声好气道:“喝一点,晶子。” 晶子稍微坐正了一点,手持小木勺打转,她看着阿叶忙碌的背影,总觉得高档住宅里忽然就多了股烟火气。 等会儿叶藏过来温吞地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他最厉害的一点是,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晶子却不会像织田作,或者【中原中也】一样什么都不问,她是个性格厉害的女人,如果什么都当没发生过,沉默地度过,就不是与谢野晶子了。 于是她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叶藏就说:“还可以。” 他想了想又改口道:“还不错。” 是还不错,太宰治、【中原先生】、中也君、陀思妥耶夫斯基,掰着手指头算过去,除了太宰君的手段激烈点外,其他都很好,且就算是太宰都没有在物质上苛待过他。 又想着刚才跟美纪子的事,他赶忙解释道:“美纪子小姐,我跟她是第二次见面,也没准备住到她那里去,我现在有住的地方。” 晶子心中暗松一口气,随即又点点头:“我看过你画的漫画,能够按时交稿的话,生活应该很稳定。” 她没有问江户川乱步的事情,为什么叶藏会跟乱步先生凑在一起,这晶子不想知道。 “嗯。”叶藏小声说,“这、多亏了晶子。” 他补充了一句:“我以前从没想过当漫画家。” 晶子一愣道:“你不是画家吗?” “可是,没有时间开画展,说到底只是自我满足罢了。” 晶子又想:没人帮你想到这些啊。 这是当然的,他身边最熨帖的是【中原中也】,可【中原先生】到底是个男人,不具备女性的细腻,他知道阿叶喜欢什么,却不知道给他什么能让他高兴。 晶子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阿叶走之前做的事,短暂的对话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智慧。 “阿叶。” 她说:“不要太勉强自己。” 阿叶迷茫地抬起头:“您是说……” “我说,”她道,“你可以多任性一点。” “如果不想触碰危险的事情就别去触碰,帮助他人、服务他人什么的,没有你自己重要。”她不知道叶藏会不会听,可说总是要说的,她想告诉叶藏,你比其他人重要多了,比起讨好其他人,为什么不先好好对待自己呢。 可话又似乎不能说得那么明白,于是她千言万语都化作了: “——保护好自己。” 之能说这一句话。 “……嗯。” 阿叶脸上依旧带着温顺到羞怯的表情:“我会的。” “晶子也是。” 听见他的话,与谢野晶子几乎要泄气了,她话锋一转道:“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好。” …… 第二天上午,阿叶跟与谢野晶子一起上班。 他跟江户川乱步约好在晚香堂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晶子与其顺路,在第三个岔路口他们跟江户川乱步不期而遇,乱步身后还跟着福泽谕吉。 乱步跟福泽谕吉挥挥手,轻盈地跳到阿叶面前,不知怎么的,福泽谕吉晃眼了一瞬,总觉得那不是两个人亲热地贴在一起,而是两只猫猫在互相舔毛。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好了,视野清晰了。 “那我就先走了。”江户川乱步招呼道。 福泽谕吉严肃地点头,与谢野晶子说了声“拜”。 江户川乱步将叶藏拉进咖啡馆里,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怎么样?” 他问。 “美纪子女士。”阿叶说,“确实跟逍遥很久没见过了,她很憎恨坪内士行,也就是逍遥的养子,同样对坪内逍遥没什么好感。” “她似乎认为逍遥有一定程度的偏心,看重家庭血脉,重男轻女什么的,想找到坪内逍遥无非是让对方帮自己偿还债务。” “有个疑点是,她为牛郎一掷千金是今去年的事,在此之前似乎没那么昏聩。” 他跟美纪子当然没有聊这些内容,两人只分享生活,轻佻地调情而已,这些都是叶藏看出来的。 “唔。”乱步道,“那么接下来就要去找坪内士行。” 阿叶点点头道:“理论上是的。” 乱步猫猫点头道:“那我们走。” “去东京的京王酒店。” …… 题外话。 前夜,叶藏的手机。 【23:11】中原中也:今晚回来吗? 【23:12】阿叶:有点事…… 【23:12】阿叶:有任务,明天也不回来。 【23:13】中原中也:最近降温,记得注意保暖。 【23:13】中原中也:回家前给我打通电话,我来接你。 【23:14】阿叶: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2020.11.26 【中原中也】是叶藏的同僚、搭档、保镖。 绝大多数情况下, 叶藏都住在华丽的、海岸线旁的别墅内。 先前有人开玩笑,说那地方像是有巨龙镇守,叶藏干部是港口黑手党的宝藏。 ‘其实想说公主。’【中原中也】当时想, ‘就他身体的孱弱程度来看,也就比豌豆公主好上一丁点儿。’ 可他回答道:“也不是。”【中原中也】说, “我这保镖不算称职,真要说的话, 还挺鸡肋的。” 对方半是奉承半是笃定道:“怎么可能, 中原干部您别自谦了,论异能力的强大, 谁能超过您, 就算是红叶干部……” 【中原中也】皱眉头:“强大跟弱小,这种东西可不能一味按照异能力划分, 真要说的话, 阿叶甚至比我强大,他……他帮了我很多,我对他提供的保护有限。” “如果他不想自己受到伤害, 光是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就能躲过危险。” 根本不存在什么,只有在【中原干部】保护下才能小心翼翼出门,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哈……” 对方只能这样回答, 一脸将信将疑。 【中原中也】根本不在乎对方相不相信, 他说的是实话,那栋房子, 说是自己跟阿叶的家也没错,可对方出于压力或者是私密任务等原因, 时不时便夜不归宿。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毕竟叶藏是成年人,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 ‘他真的很喜欢,到处乱跑。’ …… 今天也一样,早上九点,【中也】去港口黑手党上班,最近黑手党停下了对外扩张的脚步,致力于将组织打造得如铁桶一般。 还有就是搜集资料,敌对组织的资料,横滨未登记异能力者的资料,都要重新整合。 森鸥外因发现【大中也】有善于谋划的一面,干脆把他派遣去做调查,还给他安排了一名专属情报官。 “坂口安吾君。”森鸥外介绍道,“我的得力下属,港口黑手党最出色的情报官之一,听说是太宰君的朋友。” 太宰君的朋友那里加重。 【中原中也】看向坂口安吾的眼神变了,解读一下就是:看不出来啊。 坂口安吾目不斜视,作社畜模样。 “对了。”在他跟坂口安吾离开之前,森鸥外突然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叶藏君。” 他笑眯眯说:“你能留在我们的世界吗,【中也君】?” 坂口安吾:我什么都没听见。 “抱歉。”【中原中也】直接拒绝。 “啊,好无情。”森鸥外道。 “说起来,你知道叶藏君是怎么回答的吗?”他又说。 【中也】想了想道:“他应该是什么都没说。” 森鸥外:“哦?” “他一向不会当面拒绝别人。” 【中原中也】是这么说的。 ‘而且……’他在心中默默想道,‘别的暂且不谈,这一次,他确实感受到了阿叶急着想回去的意志。’ ‘或许是出于以上缘故,他的行动力才会变强。’ …… 对有才能的干部,森鸥外向来会表现成合格的首领,他民主且彬彬有礼地结束了对话。 【中原中也】随即转向坂口安吾,后者先说已对未登记异能力者的能力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又说港口黑手党内有哪些人对其异能力有克制作用,再不济还能用人海战术来应对什么的。 他做了很多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有合格社畜的帮助,工作便会进展得很快,等晚上时他们已经敲定了好几套方案。 坂口安吾半是摸清楚了【中也】的脾性,比他们世界的成熟一点,大体上还是个好人,他恰当地表现出一点青年残余的好奇问: “你们那世界,我也在港口黑手党吗?” 他早就猜到答案了。 “在啊。” 【中原中也】回答:“是超级有能力的情报官。” 他又补充道:“跟阿叶对接比较多。” 说话时手机起震动,一看是阿叶来的消息。 他有点很好,就是夜不归宿的时候总会报备一声,当然这是双向的,【中也】出差或者跟下属一家居酒屋连着一家居酒屋地接龙时,也会跟阿叶说。 为了让他养成这习惯,【中也】花了很长时间。 三分钟后,他又把手机揣回兜里,跟坂口安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他说太宰治。 “这几天好像都没有看到他。” 【中原中也】道。 坂口安吾:“应该是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中也】很懂地点点头:“应该是去帮阿叶了。”他想了想加上一句,“可能还有江户川乱步。” “哎?”坂口安吾适时表现出惊讶。 【中也】笑道:“陀思妥耶夫斯基离开不就是他们仨的功效吗?以俄罗斯人的习惯来看,肯定会留下后手。” “哪怕是我们这种,参与其中也不过就是张好牌,疲于奔命,还是让他们动手更好。” “首领应该也知道。” 坂口安吾脑袋一啄一啄:“是的。” “话说回来。”【中原中也】扭头,好奇得问道,“你跟那个太宰,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坂口安吾的表情隐隐有些扭曲,仿佛吃到了一瓣酸牙的橘子。 “怎么成为朋友……” “就是,他看上去比阿叶难搞多了。”【中也】比划一下,“阿叶的话,想要跟他成为普通朋友不难,主动一点就足够了。” 太宰治怎么看怎么难搞。 坂口安吾摇摇欲坠,竟有点羡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当然,彼时的他并不知道叶藏的普通朋友与挚友间有道难以跨越的天堑,更不知道他能够敏感容易受伤到什么地步。 他只是说:“这是个有点漫长的故事……” 同时小声抱怨:“我有的时候还挺后悔的。” 【中也】点点头说:“我懂、我懂。” …… 坪内士行的行踪并不对外公开,可放在江户川乱步眼里,只要扫一眼,就能猜到他住在哪里。 &lt; br&gt; 他有居所没错,却常年住在京王酒店的总统套房。 乱步跟阿叶在一起头靠头道:“一般情况下,他会在京王的餐厅用餐……” 阿叶说:“那我到时候去搭话?” 乱步道:“可以,不过还有个问题……” “潜入房间对。”熟悉而雀跃的嗓音从叶藏身后传来,“不如让我来做?”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睁开了,猫猫眼紧盯太宰治。 而阿叶则用温柔的腔调招呼道:“你来了啊,太宰君。” 他的眉宇间还藏着一股化不开的怯懦,要江户川乱步来说,仿佛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阿叶,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说是另一个人也太绝对了,但是…… “真过分啊。”太宰干脆从身后扑上来,拦住阿叶的脖颈肩膀,仿佛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似的,跟强逼叶藏刑讯时不同,现在的他显得活泼又可爱。 “明明把我指挥得团团转不是吗?如果没有我的话,谁去帮你捉那只俄罗斯大老鼠?” 他若有若无地抱怨着:“明明我都这样努力了,你还去先找别人,真让我太伤心了。” 江户川乱步看太宰治这一幅唱念做打摆全了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从心底油然生出不愉快之情,眼见着阿叶的手还摆在桌面上,干脆伸长了爪子,像是猫咪一样,唧一声,把肉球搭在他的手背上。 乱步突然说:“我想吃零食了。” 阿叶刚想说什么,脖子就一歪,太宰的脑袋距离他脖颈贴得更近,还控诉道:“好偏心啊阿叶,明明在我家住了那么久,却一张画都没有留下,我难道不如西伯利亚的大老鼠吗?” 阿叶:“啊,不会,你当然是比他……” 乱步声音提高了一点:“乱步大人想吃零食。” 阿叶:“巧克力芭菲可以吗?” 太宰:“我也要。”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两人终于平静下来,倒是叶藏,久违地感到了劳累,明明就算是面对几名陪酒女同时献殷情都不至于此,谁知道两只争宠猫咪的杀伤力会有这么大。 特别是太宰,现在与之前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应该是被【中原先生】找过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太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太宰轻笑出声:“别这样看我呀,阿叶。” 他若有若无地抱怨道:“我承认,之前是对你严厉了一些,可那是有成效的不是吗,听黑漆漆的小矮人说,你在北海道大展身手,我听后真是高兴极了。” “更何况,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情也是,因为阿叶做得实在是太好了,终于有点年长人的色彩了。” 他微笑着说:“年幼的我对你撒娇,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听见他的话,阿叶眼中染上一丝诚惶诚恐来:“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 他对太宰治最没辙,在太宰面前,他的游刃有余,那点“社交的本领”根本实战不出来,说到底因为亏欠良多,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啪——” 乱步双手击掌,把两人的神智唤回来。 “巧克力芭菲吃完了。”他说。 太宰治看着江户川乱步,忽然笑了:“那么我们就开始讨论。” “等到京王酒店后,阿叶负责去搭话,我跟乱步先生潜入他的客房了。”他游刃有余道。 “这样的话,只要他稍微露出点马脚,或者蛛丝马迹之类的,就一定能够发现。” 他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正好也能验证你们的第二个猜想不是吗?” “关于,在外行走的坪内士行,是不是他本人这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七章/2020.11.26 坪内逍遥习惯于离群索居的生活。 田山花袋追踪到他几年前的消息, 除了养子女外,他几乎不与任何人接触,单纯靠邮件以及电话下达指令。 倘若阿叶能再穿两个平行世界, 说不定会将其与迪亚波罗或者if线的首领宰联系在一块。 他跟江户川乱步分头将其他接触过坪内逍遥的人调查了一遍,有些人失踪了,有的则拿着大笔的遣散费回老家,一通操作后两人得出结论: 坪内逍遥是老派人士, 只相信自己的子女、亲属。 比较例外的是养女美纪子, 她是唯一与逍遥无血缘关系,却深受喜爱的人。 美纪子自己却不觉得, 她或许有段时间很爱坪内逍遥, 现在却爱憎难辨。 只可惜在场三人都对美纪子的内心世界毫无兴趣, 哪怕是叶藏,对她都抱以消极的态度, 吃饭应付后, 就再也不跟美纪子联系了。 后者今天早上跟他发了好几条短信, 也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 上午十点, 他们出发前往东京, 有两种方式可以走, 一是乘坐公共交通,二是由港口黑手党的轿车送过去。 太宰跟乱步异口同声道:“坐jr。” 阿叶是最无所谓的一个, 甚至可以说,他窃喜于太宰与江户川乱步做出的决断。 比起童年时代他进步太多,哪怕生人, 也只觉得他有些腼腆罢了, 可归根究底, 他对“独自做出判断”一事, 还是很恐惧。 他没什么“自我意识”,恨不得由其他人牵引着做出所有决定。 等到东京后,太宰与乱步又出现了分歧。 乱步说:“我要去原宿吃忌廉。” 太宰说:“我要去银座吃蟹料理。” 两人当然不会在口味上达成统一,乱步说:“螃蟹在横滨还没吃够吗?横滨都是直接从港口边上捞出来的,跟东京的有什么区别。” 太宰反驳道:“东京湾的水质跟横滨港可不一样。” 至于忌廉,太宰直接说:“我对甜食不感兴趣,同理阿叶也不喜欢甜食。” “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定律,应该先跟我们去吃螃蟹。” 乱步气鼓鼓的,可他不想在阿叶面前孩子似的发脾气。 不对,是因为太宰在这里,他才不想嚷嚷。 阿叶连忙说:“我其实……” 无所谓三个字还没出来,乱步就跟太宰达成共识般,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表示无论阿叶说什么都不会听。 “随便啦,就先去吃螃蟹好了,等到吃完螃蟹就要陪乱步大人吃忌廉。” 明明是来东京做任务,因有了太宰治跟江户川乱步的加入,倒像是来游玩似的。 从原宿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他们仨在街上打打闹闹。 准确说是太宰跟乱步打闹,阿叶被夹在最中间。 这两人要说不对盘也不是,换个外人来看,怕觉得像是争宠的猫咪。 忽然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上前,向看似较为年长的阿叶递上名片:“我是XXX事务所的,不知三位……” 又是星探。 在阿叶开口之前,乱步就将名片接过去了,太宰挡过来笑眯眯地说:“完全没有兴趣。” 这流程他们熟,光今天已经发生好几回了。 时间正逢jk妹补习结束下私塾,也有可能是参加社团活动到很晚。 东京的jk妹跟横滨不同,距离上只相差二十分钟,时髦程度却差了一大截。 出校门后年轻靓丽的学生便将校服裙子向上卷,制服包上还挂着精致小摆件,手指甲不敢太过分,于是涂上了亮晶晶的透明指甲油。 她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团,盯着阿叶等人窃窃私语,过会儿又推搡出一人来搭讪。 阿叶的心情奇妙地好起来,像这样几乎是轻松的、愉快地游览东京,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 应对年轻可爱小姐的照旧是太宰,江户川乱步虽然可爱,在人际交往上却会说点不合时宜的话,阿叶当然也能出去,可他天性上并不喜欢跟人交流。 “能……能加个line吗?” 推搡出来的女生是长得最好看的,她面对三名帅哥有些羞涩,却还是大胆问道。 太宰嚼着轻柔的嗓子道:“抱歉啊,可爱的小姐,我平时不用line哦。” “哎?”那女生只当是自己被拒绝了,沮丧得可以。 太宰接着道:“因为我们不是东京人啦,说来有点害羞,其实我们是从横滨来的……” “横滨?” 不止是凑上来的学生妹,其他人也惊了,横滨距离东京不远,可因是租界的原因,治安相当差,东京本地人都不敢去横滨。 “横滨是什么样的?” “听说那里有很多外国人。” “有什么特别的料理吗?” 叶藏也跟她们聊了几句话,有jk捂着脸小声尖叫,至于江户川乱步就被“卡哇伊”“卡哇伊”的声音包围了。 叶藏作为男性,比太宰还要受女人欢迎。 说到底是有气质加成,他很容易被人“迷恋”。 太宰跟女子高中生们聊得很高兴,他还时不时点头,一行人找流动车买了可丽饼,等送走她们后太宰提议道:“我们一起去拍大头贴。” 这两年东京的娱乐设施越来越多,可能是战后经济逐步恢复,女高中生们说最近很流行及时拍摄及时出照片的大头贴,还能自己选边框什么的。 太宰听后很有兴趣,问了最有名的一家在哪里,女子高中生说就在原宿,还给他们指了路。 叶藏实在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当然他也不抗拒就是了,认真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度游东京。 * 上次是【中也】带他来的,逛了浅草寺,看了天空树,跟游客一样。 【中也】紧张地问他:“怎么样?” 当时他们在晴空塔的云端餐厅吃创意料理,是【中原中也】喜欢的精致优雅西餐,他这人的口味十分西化,也能吃味增牛蒡、路边的鸡肉盖饭,可你让他选择,还是更喜欢早餐桌上的牛角面包。 阿叶微笑着说:“很好吃。” 他当时的笑容仅是漂亮而已,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以至于【中原中也】感到十分挫败,相处久了之后他忽然明白,当叶藏露出那样的笑容时就在说“没那么好吃”。 不是“好吃”也不是“不好吃”,就是食物而已。 * 可这次,他却是从游玩中获得乐趣。 “走走。”太宰治推搡着叶藏道,“一起去拍。” 叶藏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跳至七点半,坪内士行八点半前后会出现在餐厅。 可江户川乱步也怂恿他:“去去,乱步大人也很感兴趣。” 他们仨美少年美青年挤在报亭似的小隔间里,什么可爱的、搞怪的、惊悚的通通拍了一遍。 最后一版照片可以在框内镶嵌艺术字。 太宰扭头问阿叶:“你想打什么?” 乱步也看着他。 阿叶没有推辞,这时候推辞,未免也太不会说话了,于是他上前在键盘上输入了几个字。 “东京一日。” …… 坪内士行用完餐后,总会在户外花园中呆一会儿。 京王酒店的五楼有供客人使用的健身房、活动室、小放映厅,楼上还有spa等项目,游泳池的露天的,附近有躺椅,往右侧走还有一环型花园。 环型花园的末端有一家小酒,从晚六点开门至第二天,部分酒水,当然了,的那部分算不上什么好酒。 他先绕花园走了两圈消食,后又进入酒。 每周的双数日期他都要在酒中喝上一杯。 偶尔会有些艳遇,都是冲着坪内的姓氏来的,那群人,根本不知道他早就跟坪内逍遥断了联系,哪怕是京王酒店,都未曾催促他欠下的一年住宿费。 坪内逍遥很富有,他是唯一的男性继承人。 今日的酒跟以往不同,真要说他说的话,略显躁动。 他也被激起好奇心,往人群漩涡的中心投以视线。 坪内士行一下子凝固了。 ‘他躺在缭绕的烟雾中。’ …… 19:58 【中原中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开,阿叶传来了新消息。 ‘我记得,他是去东京了?’ 边想着他便划开界面。 /【图片】/ 【中原中也】看了半天,突然笑了。 ‘他笑得真开心。’ 照片中,太宰治、叶藏与江户川乱步挤在一起,阿叶在最中间,照片加了特效,三人的脑袋上用稚嫩的笔画勾勒出猫耳朵的尖尖角。 阿叶嘴角的弧度弯进他的心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2020.11.27 京王不愧是大财团旗下的连锁酒店, 战后东京科技大倒退,许多酒店甚至停留在用钥匙开门的时代,他们早已用上了磁卡。 出发前田山花袋默默递给他们一张银白色的卡片, 太宰持卡在感应器上拍了一下,门便应声而开。 至于此段时间内的走廊监控,当然会被替换成其他,除非是比花袋更高妙的黑客, 否则谁也看不见他跟江户川乱步究竟做了什么。 门打开后, 乱步迫不及待进门开始打量。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无数的信息被动涌入他的大脑。 坪内士行站立的姿势、在走廊上踱步的模样、签署的每一份文件等等, 在他的脑海中一一呈现。 太宰的洞察力不如江户川乱步, 他戴着白手套, 顶着一张好奇的脸,在屋内摸来摸去, 半晌回头对江户川乱步问:“怎么样?” 江户川乱步伸出一只手, 摸摸下巴。 …… 叶藏那里又是另一副情景, 他仰躺在沙发上, 后背陷入松软的皮质靠垫中, 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当他不再掩饰时, 魅力确实大到了惊人的地步,有人以为他具有相关的异能力。 坐在那儿的一会儿功夫, 酒的女招待进进出出好几回,一会儿柔情地问他要不要喝酒,一会儿给他送来的下酒菜。 五楼做完spa后来放松的年轻女人坐在他对面, 单手托腮听他高谈阔论, 讲拙劣的艺术, 有人甚至还将手放在…… 中间夹杂着几名男人, 性向不明,可毫无疑问,他们被阿叶迷住了,西装革履的人士端着杯酒,得体地站在沙发后,还有人脱口而出说要帮阿叶投资画廊。 坪内士行挤进这群人中,他手上端着一杯樱桃鸡尾酒,据说士行很喜欢这种酒精饮料。 * “他喜欢喝樱桃鸡尾酒。”美纪子神色恹恹。 她在餐桌上跟叶藏讨论士行,只要听见那人的名字,眼前餐盘内的美味珍馐都不香了,她半是抱怨地撒娇道,“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些,怪扫兴的。” 阿叶露出那样的表情道:“可我想,多听一些。” “这毕竟是工作来着,更专业的话,美纪子小姐也会开心不是吗……” “哎呀,你真是。”美纪子果然被逗乐了。 “真招人疼。” 她接着说道:“那个土包子,小时候没有吃过好东西,大战时期物价飞涨,东京的车厘几乎都是从外国进口的,价格更贵,从那时候起他就喜欢车厘,鸡尾酒也好、蛋糕也好,都会把车厘单独留到最后。” 坪内士行是逍遥哥哥的孩子,却是私生子,被认回来之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苦日子,在他身上多少留有一点劳苦的痕迹。 美纪子则很小就被收养了,一直金尊玉贵的。 “说起来。”美纪子几乎是恶毒地笑了。 “在吃樱桃时他还有个习惯……” * 沙发上人的座位顺序调换了,女招待过来得太频繁,被店长看在眼里,他干脆把剩下的服务生招过来,吩咐他们不许坐在客人身边不动。 有人为叶藏开了名酒、香槟塔,让他移步去看看。 叶藏从来不会拒绝其他人,便站起身。 走路时与坪内士行侧身而过,士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因此创造了对话的契机。 这也很正常,美纪子说她的养兄是色中饿鬼。 多少有点丑化他的嫌疑,可大体方向上没错,坪内士行是极端颜控。 阿叶还是聊那些话题,艺术论之类的,同时又要了杯樱桃鸡尾酒,士行看见了,跟他说他们喝的是一样的酒水。 阿叶笑了,说:“我喜欢它的颜色。” 他把酒水喝完了,点缀用的樱桃沉入杯子底端。 * 美纪子说:“你知道他有多小家子气吗?” “什么?” 美纪子:“如果同桌上有第二个人点樱桃鸡尾酒,且不吃樱桃,他一定会叫住对方,让人把车厘子给他。” 她幸灾乐祸:“是不是很丢脸?” “被父亲训斥了很多次,也没改掉这个习惯,不过酒水的选择越来越多,樱桃鸡尾酒本来就没什么人喝。” 她薄凉地说:“从这角度来看,也算能少丢人。” * 叶藏回到房间已是凌晨四点,此时衬衫皱巴巴地缠绕在他的身躯上,阿叶蓬松的发间萦绕着香水、烟与酒的气味,不知怎么的,本是不大好闻的三种气味,在他身上却达成了平衡,以至于除了让他显得颓唐外,倒无其他功效。 “啊!竟然超过去了!” “这狡猾。” “可恶,吃我一招回旋踢。” 屋内吵吵嚷嚷,没有半丝凌晨四点的寂静,定睛一看,太宰与乱步盘腿坐在地上,正打着电动。 “啊,你回来了。”听见门展开的声音,太宰回头,掐着嗓子,用跟阿叶有的一拼的温柔嗓音道,“要先洗澡还是吃饭。” 江户川乱步毫不做作地呕了一声,他批评道:“你模仿得真差。” 他都没问阿叶试探得怎么样,乱步大人靠推理就知道了! 阿叶可爱地嗅嗅鼻子,他在闻衬衫领口的味道:“还是先洗澡……” 他又问:“调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哦。”太宰抢白道,“房间内天衣无缝。” 阿叶点头:“我想也是。” 太宰问:“你呢?” 江户川乱步说:“这种事情还要阿叶说吗?看一眼就知道了。” 太宰:“哎,真讨厌,我最多只能看出一半。” 阿叶说:“几乎是天衣无缝。”他以太宰的话回复道,“如果我没有跟美纪子小姐商量过的话,应该会被满混过去。” 江户川乱步了然地点点头。 “当然了,其中也有美纪子小姐刻意丑化的嫌疑在,”阿叶回忆道,“我将喝完的樱桃鸡尾酒放在台桌上,按照美纪子小姐的说法,他应该会捻起樱桃梗。”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太宰:“什么都没有做,反而符合他的身份。” 阿叶:“这么想也没有错。”他脸上带着一贯腼腆的表情。 ‘可是人,并不 是随时随地都能做出符合身份的最优化选择。’ 太宰接着道:“房间里很干净。” 他的干净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干净,是概念上的,因什么额外的痕迹都没留下,而概念上的干净。 江户川乱步道:“可能又用了什么异能,将额外的部分全都删除了。” “以至于除了酒店的服务人员以外,只留下了坪内士行的痕迹。” “而这些痕迹……”江户川乱步顿了一下,“都是两周以内留下的。” “哇哦——”太宰给乱步配音。 “因太过干净而古怪,更何况,坪内士行并不是禁/欲的男性。”从江户川乱步口中听见“禁/欲”这俩字,多少有些怪异,阿叶嘴角上扬了一下,到底没说别的。 太宰总结:“各种意义上,因做得太过完美而显得不真实了。” “没办法。”阿叶柔顺地补充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离开日本,哪怕是做小动作,也是在他指导下由下属完成的。” “多少有些下属顾及不了的漏洞……” 江户川乱步宣布最终结果:“所以,现在的坪内士行,很有可能是他人假扮的。” 太宰问:“现在要做什么,直接撕下他的面具吗?” 在说这话时,他脸上流露出冷冷的嘲讽之意,显然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了章程。 叶藏也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 “没太大问题。”他说,“我已经拜托了花袋君。” “既然是冒牌货的话,多多少少要跟真正的坪内有接触,他们可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法流畅地传递情报,”阿叶说,“一直看着他的话,总会露出马脚。” “哇哦。” 太宰治说:“田山花袋君真可怜。” * “阿嚏——”远在横滨,蜷缩在棉被中田山花袋打了个喷嚏,他眼下挂着两坨醒目的青黑。 从被卷入坪内逍遥事件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可是、可是…… 想到叶藏先生用充满信赖的眼神看向他,请求自己帮助的模样,田山花袋的眼中就燃起熊熊火焰,几乎要一边“哦哦哦哦哦”地呐喊,一遍加快电脑运行速度了。 他工作的动力非常朴实。 只是想要叶藏先生说“真是麻烦你了”“花袋君好厉害啊”,仅此而已。 想到这,田山花袋吸了吸鼻子,近乎绝望地想: ‘我真是没救了。’ * “此外还有一点……” 阿叶说:“多数情况下,精通表演与易容的人不会在武力上有太多造诣,可毕竟是陀思妥也夫先生留下的后手,无论如何都要更提防些。” 他带着艺术家特有的、腼腆而不经事的表情 ,说道:“所以我要找【中原先生】。” “他应该能,提供一些帮助。” 太宰问:“黑漆漆的矮人啊……你联系他了吗?” “还没有。” 阿叶颤抖着睫毛。 他小声说:“这个点,【中原先生】在睡觉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2020.11.27 龙头战争相关任务由森鸥外直接负责, 得出坪内士行并非本人的结论后,他直接用加密通道拨进首领办公室的座机。 “原来如此。”森鸥外道,“是要申请武力援助对。” 叶藏温声道:“不排除对方身怀攻击性异能的可能。”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中也君】去好了。”森鸥外顿了一下道, “更加年长的那一位。” “他的对敌经验更加丰富, 与叶藏君你也搭档习惯了。” “是的。”阿叶说,“那就拜托了。” 森鸥外道:“叶藏君真是让人客气得不习惯, 这可是为了组织的扩张, ”他又轻声问道,“龙头战争一定会开始对。” 从叶藏的语气中实在听不出喜怒, 他到底为了自己能够离开而雀跃, 还是对一手挑起血腥战争充满羞愧之情?森鸥外实在揣测不出他的想法。 “是的。” 阿叶是这么说的:“一定会开始。” …… 叶藏打完电话后回到房间内,乱步跟太宰这次可没有玩游戏了,他们各占沙发的一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宰说:“那么我们接下里的任务应该是找到真正的坪内士行对。” 阿叶说:“应该没错。” 既然有人能伪装成坪内士行, 证明他观察正品很久了,这里又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是在隐蔽之处长期观察对方,以习得他的生活小习惯, 还有一种可能是坪内士行主动告知,是对方的同谋。 叶藏认为是后者, 原因也很简单。 前几天, 江户川乱步曾经访问过坪内逍遥的律师, 在过去十年中对方负责处理坪内逍遥财产等一系列事项, 可前年他拿了高额遣散费后被辞退了。 律师对大顾客的事闭口不谈, 江户川乱步只眈几眼便得出结论。 “那家伙不信任任何人。”他说的是坪内逍遥。 “他似乎找了什么异能力者, 开启他的保险柜需要有血亲在场之类的,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也不对,美智子是个例外,她的血液、DNA,随便什么都好,应该被单独输入了。” 说这话时太宰又换了个姿势,他趴在可容纳三人的沙发上,腿在半空中晃荡着,肘下压着一本漫画,江户川乱步哪怕用小拇指来思考都能笃定是阿叶画的漫画。 “嘛嘛,可以理解。”他嘴上这么说的,仿佛带着笑,眼中却只有一片空洞的讥讽。 “就连异能力都要通过血缘遗传,遗产什么的,很正常对。” 他显然是对血缘不屑一顾的。 阿叶听后缩了缩脖子,什么都没说,江户川乱步回头盯着他们俩,若有所思。 “说起来。”他道,“你们是平行世界不同的人对,你没去上警校。” 他说的是太宰。 “我早逃跑了。”太宰还是摇晃着小腿,他又问阿叶,“你一路读上来的,国中时代怎么样?” 他又改口:“不对,进警校前应该连高中都上完了,真奇怪,我还以为一年就能学完来着。” 阿叶:“我……我在学校旁边报了画室的课程。” 高中就没怎么去过,成日泡在画室里头,可因为他成绩好,没人跟父亲兄长说。 太宰微笑:“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嘛。”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他们开始谈分工。 江户川乱步肯定要去找真的坪内士行,他受到美纪子女士的委托。 太宰还没说话,就听见叶藏难得鼓起勇气道:“我跟【中原先生】一起。” 太宰说:“哎?为什么,如果一定要二对二的话,我跟黑漆漆的……好,中原君,我跟他在一起搭档也是可以的。” 他说:“你看,我跟他也是才认识,跟中原君好歹还算是同一公司的同事呢。”他指的是江户川乱步。 ‘可你跟中原先生不是关系不好吗?’阿叶的心里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可对上太宰那张笑眯眯的脸,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连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都像被戳洞的皮球。 太宰却穷追不舍,他带着那样莫名的、让叶藏畏惧的笑容道:“为什么不接着说,你有话想跟我说对。” 阿叶一直都知道,太宰对他的过于苛刻,或者说他逼迫着自己做什么,某种意义上是出于好心的。 好心,这词汇放在十五六岁的太宰治身上真是古怪极了。 * “就是说。”织田作站在开放式厨房台前煮咖啡。 但看公寓里的设施,他真是穷困之极,就连这台煮咖啡机都是二手的。 “太宰的话,还是小孩子啊。” 他补充一句:“尤其跟阿叶你比起来的话。” ‘那时我说了什么来着?’ ‘啊,好像是……’ “可太宰君很聪明。”阿叶坐在垫子上,没有盘腿坐,正相反,他抱着自己的双腿,这几乎是女人专用的坐姿。 “很聪明,又不像我这样怯懦。”在织田作面前他能够说点真话,比如说承认自己是胆小鬼,也不用掩饰天性的寡言少语。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像在跟自己对话了。 可织田作是前杀手,他的耳力实在是太好了,于是将阿叶的话全听进去了。 “该怎么说呢。”咖啡机嗡嗡嗡地响,却遮不住织田作的话语。 “你跟太宰,不太一样。”他说,“你应该知道,无论是他拉你刑讯也好,对你语言上的刺探也好。” “他希望我能变的更厉害一点。”阿叶小声道,他的脸颊几乎要埋在膝盖弯里。 “因为阿叶你是黑手党干部,想要生存下来的话,就不能像我一样。”嘀的一声,咖啡机停止运营,织田作将壶举起来。 “你要牛奶吗?”他甚至没回头看阿叶。 “要。”阿叶说,“还要方糖。” 织田作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道,“从动机来说,他甚至称得上好心,当然一开始他在想什么……”织田作没说话,他想一开始太宰对叶藏是有些厌恶的,可叶藏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能轻易生长成他人喜爱的样子。 他住嘴了,略过这个话题。 “可就如我说的,太宰他还像个孩子。”他将马克杯放在阿叶身前的矮桌上。 “哪怕是出于好心,都会以暴戾的形式呈现。”织田作说,“就像是小孩子缺乏负罪 感,男学童甚至会通过欺负女生来表达自己的好感。” 他没上过学,这些都是书上看来的。 “太宰也是一样。” 阿叶伸出双手,将马克杯捂在手心处,奇异地不觉得烫。 织田作宽厚的手掌压在他的脑袋上。 “可你大不必去原谅他,理解他。” 织田作说:“那样的话,你会很辛苦。” * ‘是很辛苦没错。’阿叶想,‘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 就在此时,江户川乱步开口了:“你跟乱步大人一起去好了。” 他对太宰说:“就我们俩。” 他睁开眼睛认真地看向太宰治,后者不可能被乱步吓到,可他不知在想什么,先看了叶藏一眼。 ‘啊,他又露出了惊惶同鹧鸪一般的表情。’ “那好。”太宰治说。 江户川乱步抬起下巴,对叶藏点点头。 仿佛在说:你不喜欢的事,乱步大人都会帮你拒绝。 我很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2020.11.28 叶藏睡到上午九点。 他睡得还算稳当, 昨夜,失眠与神经衰弱并未困扰他,几乎是九点睁开眼时【中原中也】的消息就来了。 手机界面上,小标可爱地颤抖了一下。 /我在楼下等你。/ 阿叶立刻回了行小字: /等我十分钟。/ 他飞快地洗漱, 穿上衣服, 洗漱的时候掩着卫生间的门,感谢京王酒店的隔音, 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 江户川乱步还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太宰用蓬松的羽绒被盖住自己的脑袋。 阿叶没有开灯、没有拉窗帘、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 哪怕是关门都悄无声息的。 可在大门闭合的瞬间,江户川乱步突然睁开眼睛,而太宰,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 又江户川乱步率先对太宰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略略” 太宰也以同样幼稚的鬼脸回敬过去。 跟孩子似的。 …… “久等了。” 阿叶一路小跑步下楼,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每喘息一声,他的嘴边便萦绕着一层银白色的雾气, 光是洗漱就花了不少时间,以至于他无心打理自己的头发, 蓬松柔软的发丝相互缠绕着, 随着他的步伐一跳一跳, 真是可爱极了。 再看看衣服, 跟太宰治不同, 阿叶看上去更为病弱, 哪怕是江户川乱步跟太宰都不会放任他在寒冷的冬天穿一件薄薄的黑风衣。 于是他裹了件臃肿的羽绒服, 脖子处又围了一圈毛茸茸的围巾,那条围巾还是【中原中也】选的,毛皮制成,雪白而温暖。 京王酒店的门童、侍者目送他出门,说实在的,他们总下意识将阿叶与年轻的妻子、热恋中的女性相提并论,他实在是太纤细了,长得又足够精致,而且那雪白的毛皮领子…… 该用甜美来形容吗? 不,这样说一名男士,又太夸张了点。 直到目送阿叶跑向泊车地点,从十分钟前就有辆不得了的豪车停在那儿,当阿叶凑近时,反光玻璃车窗下降,露出【中原中也】同样俊秀却英气的脸。 “上车。”【中原中也】道。 阿叶乖巧地绕到副驾,扣上安全带。 那车窗又升了上去。 “……” 门童与侍者面面相觑,就是忘不了这一幕。 怎么说呢,京王酒店门口多少车辆来来往往,不乏豪车,俊男美女也不少,什么会社的社长与年轻貌美的女性,还有女上司跟男招待之类的,这行干久后哪种关系都能一眼道破。 可【中原中也】与阿叶,一是【中也】的车太好,在晃花人眼、玲琅满目的豪车中也很出挑,再加上二者的长相…… 由于冬日寒风太甚,值班的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喂。” “嗯?”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啧。” “你问我,那你知道吗?” “我说不准。” 那门童挠挠头道:“他们肯定很看重对方。” 在日本,“爱”的份量太重,“喜欢”又显得太轻佻,这里的夏目漱石又没当大学教师,所以也没有什么“今晚的月色真美”。 看重、爱重,是很高等级的赞誉。 “是。”另一人说,“我也觉得。” …… “吃。”【中也】空出来的手递给阿叶一个饭团。 饭团内塞满蟹肉丝馅料,是家政妇根据阿叶口味做的,每天【中也】都会让她做几个,用保鲜膜包起来,如果阿叶回来了,还有夜宵吃。 现在蟹肉饭团成了阿叶的早餐。 “谢谢。”阿叶念叨一声,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中也】说:“保温罐里是味增汤,你自己倒出来喝。” 安静地用完一顿早餐后,阿叶才开始讲解任务,无非就是要紧盯冒牌坪内士行,在合适的时候将其一举抓获。 “他会去东京湾海上赌场。”阿叶说,“我们得跟他一起上去。” 日本法律中赌博是不合法的,小钢珠与柏青哥只是“合法娱乐”,真刀真枪的赌场地到日本国境线之外,有商业头脑的人制定了海上航班,邮轮停泊在东京湾口,乘客们依次上船,客轮在无国界海域上漂荡三天再回程。 这就是一期海上赌博之旅。 坪内士行沉迷赌博,自然是海上游轮的常客。 “我们要上温莎公主号。” 阿叶说。 【中原中也】点头,表示没问题。 “怎么抓他,”他问,“静悄悄动手还是……” 用异能力大张旗鼓地抓他。 阿叶思索了一会道:“不用静悄悄的,他应该不是能让我们安静行事的类型,反正有【中原先生】你在,就算是轮船沉没也能脱离,话虽如此,到时候我会负责联络救援船。” 他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航线图,还有在此时间段内有多少轮船会路过此海域,又能前往救援。 几个呼吸的功夫,阿叶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放心。”他对【中原中也】道,“后备方案都做好了。” “行。”他无比安心地答应道。 ‘只要相信阿叶就足够了。’ ‘在无数次的合作中,他都是这么做的。’ …… “咕噜——” 肠蠕动的声音响彻客房。 太宰治饿了,江户川乱步也饿了。 “怎么办。”太宰拖着声音懒洋洋道,“要去吃自助早餐吗?” 江户川乱步说:“笨蛋,早餐九点就结束了。” “出去吃。” “好麻烦啊。” “车站有家咖喱店。” “早饭吃咖喱太油腻了。” “还是去便利店买饭团。” 两人就此达成共识,可他们并未从床上爬起来,反而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lt; br&gt; 首先开腔的依旧是太宰:“所以说,明明在冒牌货的房间中什么都没有发现,到底该怎么调查啊。” “最快的方法果然是守着那个老太婆,说不定真假士行都会找上门。”太宰恶劣地说,“她不是打开保险箱的钥匙吗?” 他当然讨厌美纪子,光是听说阿叶跟她吃了顿饭就让太宰治恶心,她会用怎样黏糊糊的、垂涎的眼神看着阿叶? ‘真恶心。’ 江户川乱步道:“也有可能他不会去找美纪子。” 太宰叹了口气:“对啊。” “难不成要等阿叶给情报吗?”太宰沮地说,“可能完成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嘱托,应该是精神无比强大的勇士,就凭借阿叶二半吊子的刑讯技术,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提供消息。” “说是要找坪内士行,真是大海捞针啊。” 江户川乱步忽然说:“11月3号。” 太宰:“啊,是坪内逍遥想要转移异能力消息放出的那天。” 乱步说:“消息是士行放出来的,没错。” “嗯哼。” 乱步:“他的目的肯定是引人出来,引美纪子?”毕竟这则消息是要将异能力转移到没有血缘的人身上,只有美纪子符合。 太宰说:“肯定,我们认为这是不可能踏入的陷阱,当事人却不会那么想,她可能会欣喜若狂。” “听说坪内逍遥的财富就是靠异能力积累下来的,话虽如此,我们没人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江户川乱步道:“也就是说他想要引诱美纪子,只可惜美纪子雇佣的人水平太差,连网络上的深层消息都无法破译。” 太宰嗤笑:“因祸得福。” 乱步正在分析消息为真士行还是假士行放出来的,太宰却说:“那样查3号以前他去哪里就是了,要不然直接打电话问美纪子那个老女人,他可能去哪里。” 太宰没等乱步看他就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猜测,以他们的性格,士行会选择直接面对美纪子,炫耀也好嘲讽也好,他就是这样的人。” 乱步嘟囔着:“好,人心真难懂。” 他们直接敲了田山花袋,让他查坪内士行的行踪,哪里知道花袋没有加班,他只是淡定地传送一个文件夹过来,告诉两人是阿叶提早吩咐他调查的。 太宰&amp;amp;乱步:“……” 可恶,竟然被照顾了! …… 东京湾 上午11时 阿叶站在甲板上,看渐行渐远的东京港口,此时甲板上人不多,女士们穿着反季节的晚礼服在宴会厅内寒暄,至多披一层薄薄的羊绒披肩。 男士们穿着西装高谈阔论,只有少数几人在甲板上透气。 他本应该去加入那些人谈话的群体,这都是为了寻找坪内逍遥。 可【中原中也】说:“我去打个招呼,你就外面晃晃好了。”他说,“记得拉好羽绒服的拉链。” 阿叶:“嗯。” 他说:“我带着热滚滚的小豆年糕汤。” 【中也】点头:“那好。” 阿叶说:“你早点回来啊。” 他小声说:“我们能一起看海鸥、海浪,喝小豆年糕。” 【中也】:“……” 糟糕,我又被击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2020.11.28 12:00 温莎公主号行驶三天后终于进入公海, 赌场大厅中午十二时准时开放。 【中原中也】十一点五十分就在门口排队,考虑到客轮的设计,占据三层之高的大厅共有六扇大门,以他的个头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群, 每人脸上都带着近似野兽的兴奋之情。 他不免有些意兴阑珊: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耳机内传来叶藏的声音:“坪内士行从三层B口进入, 现已到达中央赌场。” 【中也】言简意赅道:“了解。” * 视角切换至叶藏的房间,准确说来, 他跟【中原中也】二人瓜分一间客房, 以港口黑手党的财力自然会租下最豪华的一间。 上船之后,阿叶就将他常用的四台电脑屏幕拼凑在一起, 全方位监控起船舱内各人动态。 现在的阿叶正戴着平光眼镜, 十指在键盘上飞驰,在他的世界中,为了补全少出外勤的短板,他活生生将自己塑造为超一流的黑客, 能力也就在田山花袋之下。 森鸥外曾经夸赞道:“阿叶的话,一个人就能媲美军警半座情报室。” 面对如此盛赞,他除了腼腆赔笑外,一句话都说不出。 客轮与其他地点不同, 说白了是海上的密闭空间,是有迹可循的密室, 只要监控摄像头放置得当, 便无法错过任何一角落。 在过去的三天中, 他确保“坪内士行”没有被替换掉的可能。 * 阿叶温柔的嗓音接连不断从耳机内传来, 他有条不紊地确认消息。 “我已向周边客轮发出求救信号, 三十分钟内救援便会到达。” “港口黑手党的直升机已经起飞, 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温莎公主邮轮正上方。” “太宰先生与乱步君那里暂无消息传递, 目前进度更新至他们去寻找坪内美纪子,我猜他俩应该进入了信号屏蔽区,目前以我们这里的进度为基准。” 【中原中也】道:“了解。” 阿叶略作停顿:“进去后不用犹豫,直接以镇压‘坪内士行’为第一要义。” “——最后” 他说:“请您保护好自己。” …… 坪内士行是温莎公主邮轮的常客,每一次海上放纵之旅都会如期参加,时间久了也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玩家。 竹下电器的忠太郎看见他便自来熟地挥挥手道:“坪内。” 他走近后定睛一看,只见平日里穿着板正西装的坪内不知怎么的,做怪里怪气的打扮,他几乎要捧腹大笑说:“坪内,你怎么披了件怪斗篷。” 是怪斗篷,既不像是欧洲那块的毛毡斗篷,也不像是明治时代常见的、披在军装外的雨伞布斗篷,更别说他斗篷里面穿西装,那块布料跟勾连在他肩膀上似的。 这般打招呼后,他就想上前拽坪内士行的衣服,而不远处的【中原中也】分明看见,坪内士行的脸上绽放出一诡异的笑容。 “啧。” 他咂巴嘴,随即暴呵一声道:“快躲开!” 只可惜【中原中也】距离竹下中太郎太远,他的声音也只警醒了周围人,其他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以至于忽视了“坪内士行”的异常举动。 “哎?” 竹下忠太郎呆住了,他胸膛前几公分处,漂浮着一把□□,人的半截手断在虚空中,手指扣着板机。 “坪内士行”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笑容道:“拜拜~” 屏幕后的叶藏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喟叹似的说道:“空间异能力。” “提问~” 坪内士行,不,果戈里年轻而雀跃的声音在场内响起。 “我是怎么将□□带入赌场的?” 进门前保镖会对来往宾客进行严密的搜身,别说是□□了,管制刀具都带不进来。 说着便按动扳机,竹下忠太郎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听见“乒”的一声。 合金弹头在距离他胸膛几厘米处停了下来。 那合金弹头看上去古怪极了,周围包裹着一圈红光。 短暂的静默之后,以忠太郎为中心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内圈的人推搡着不断向外冲,外圈的人不明所以,却秉持着从众心理,开始逃亡。 阿叶不知怎么的,视线偏偏被空地上断裂的高跟鞋吸引住了,他又看着那些人,不分男女,脸上都带着惊恐到诡异的神色,疯狂地推搡着、咒骂着。 有女士倒在地上,被踩死了。 这幅场景让他恐惧,可更多的是胃仿佛被扭转似的恶心。 果戈里扬起斗篷,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等斗篷放下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一件换装,坪内士行毫无特色的脸被他俊秀的脸庞取而代之,他依旧带着小丑般滑稽的笑容道:“提问,我到底是谁。” 还没等【中原中也】说话,他就自问自答道:“我叫做果戈理。” 他又夸张而滑稽地大叫道:“哎呀,我怎么说出来了。” 听见果戈理名字的阿叶则打了个机灵。 ‘又来了。’ 他若有若无地抱怨着。 ‘为什么文豪都去当异能力者了?’ 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些异世界的大人物。 【中原中也】看着他问:“坪内士行在哪里?” “哎呀,说到这个问题。” 果戈理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遥控板,肯定是用他异能力连接而来的。 “铛铛铛铛——” 随着他按下遥控板,赌场正中心,贴在墙壁上的大屏幕亮了起来,然而投影在屏幕上的画面并非赌场大厅内的场景,而是躺在病床上的坪内逍遥。 只要是见过逍遥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当然,比起他全盛时期,现在的逍遥太虚弱了。 阿叶眯起眼睛,同步打开其他网页,果然,现在全横滨的屏幕上都投影出了这幅画面,除横滨之外,东京也受到了些许辐射。 他立刻准备了打码程序。 “各位好。”镜头又对准果戈理,“你们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谁吗?” “答案是:坪内逍遥。” 他又按了下遥控板,跳出新的窗口,竟然是坪内逍遥的遗嘱。 “哎呀,他竟然有五千亿遗产,竟然还没有署名呢。” 他以夸张的语调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笔遗产在横滨哦。”他微妙地扭头道,“嘛,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藏匿宝藏的地点,因为某些人的加入不得不临时改换地点,作弊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果戈理不知道的是,这段话,连同他的口型都被阿叶打了码,以至于观众只能听见“哔——”的长音。 下一句又恢复了。 “只要坪内逍遥死亡,这笔遗产就会成为真正的无主之才哦,真想要啊。”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同时,禁锢在坪内逍遥脖颈上的钢铁项圈的红灯就亮了亮,随即只听见“砰——”的一声,可怜老人的脸就炸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果戈理夸张地大笑着:“战争开始了。” 房间内,阿叶长呼一口气。 ‘龙头战争开始了。’ ‘终于能从这世界逃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2020.11.29 在坪内逍遥脑袋开花的同时, 美纪子也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噩梦,那就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士行,脑袋在她面前开花了。 真的是“砰”的一声, 恐怖得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发出压抑的无声的尖叫。 据说人恐惧到极致时, 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她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想不起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对了, 一开始她收到了那没用东西的短信。没用东西指士行, 对方消失很久说要跟她见一面。 按照她平日里的脾性,根本不会施舍坪内士行哪怕一个眼神, 可那家伙给她发了加密照片,看一眼后美纪子的眼神就变了。 照片里的人是逍遥, 他昏迷着, 戴着呼吸机面罩吸氧,左手边还有心电图监控,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 美纪子心头大恸, 默默喊了声“爸爸”, 二话不说拨通了士行的电话。 “爸爸怎么会在你这?” 她问。 士行阴郁地笑了, 他的声音都让美纪子恶心, 他说:“你现在肯接我电话了?是怕爸爸什么时候死了吗?死了就没有人为你的高额花销买单。” “那也是我爸爸。”她怼回去, “你早就被划清关系了。” “好、好。”他装模作样说,“是有这么一回事。” 之后又报出一系列地址说:“想见到爸爸, 你就过来, 记得一个人过来,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包括你雇佣的侦探。” 挂断电话后, 美纪子不分三七二十一先把江户川乱步在心底狠狠骂了一通,觉得对方名不副实,没有找到逍遥。 她想来想去,还是准备听士行的,干脆一个人去了。 还好她留了点心,给别人打了留言电话,说她要是没回来都是士行的问题。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好像那玩意儿跟她说:“逍遥其实很喜欢你美纪子,还想着要将异能力传给你,因此求到了俄罗斯人的头上,结果反而被逮住了,连遗产都要被夺走了……” 之后又说了什么美纪子没听清,又或者给她脑内自动删除了。 人在面对冲击时总是会下意识删除过载信息的,她宕机了。 * 看见满意的结局后,太宰治终于松开了江户川乱步的嘴,他体术不太行,只有黑手党中下游水平,可江户川乱步身娇体弱,足够太宰一只手捂住乱步的嘴,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臂。 “好了,没问题了。”太宰说,“你去帮她,她是你的委托人不是吗?” 江户川乱步整理了一下外套,才看向呆愣的美纪子。 跟美纪子想象中不同,太宰跟江户川乱步早就到了,以他俩的智慧看一眼就知道士行想做什么。 乱步出于正义感(是福泽谕吉教给他的 ),理所当然要阻止士行,可太宰把他禁锢得死死的,一点声音都泄不出来。 现在太宰治还笑眯眯地说:“没办法,‘让一切顺利发生’是阿叶的愿望啊。”他用天真的口吻说,“虽然时间上龙头战争早开启了两个月,可毕竟开始了,而且会搅局的人全部被踢回俄罗斯。” “接下来的话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了哦。” 江户川乱步冷眼看他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话,反正士行死了,逍遥肯定也死了,大局已定。 他的态度有些微妙,太宰治盯着他看了半天,只见江户川乱步向前走两步,对半跪在地上的美纪子说:“走,你不是要找坪内逍遥吗?” 美纪子还是呆呆的。 太宰从乱步身边蹿了过去,对着美纪子啧啧称叹,他看人的眼神像看老鼠、臭虫,或者更恶心的东西,末了还来一句“脏死了。” 实在是很刺激人。 江户川乱步越过士行与美纪子,在墙上一通摸索,很快墙壁面板就降下来,开辟出一条隐秘的通向地下的道路,是机关。 他先顺着楼梯向下走,太宰治紧随其后,最后是踉踉跄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美纪子。 楼梯不算太长,很快就看见亮光,太宰治看着床上同样被炸得不成人形的坪内逍遥说:“哎呀,真惨。” 事情到这为止就很清楚了,首先坪内士行脖子上的铁圈是炸弹,这铁圈与坪内逍遥脖子上的炸弹相连,俄罗斯老鼠的习惯手段时,跟着被害人说“你帮我完成了某某事就能摘下炸弹”,士行相信了这事,并在完成之后把自己跟养父一起炸死了。 “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要美纪子来。” 乱步接话道:“估计是异能力设定,只有同时感应到了美纪子跟士行,才能打开遗产保险库之类的。” 他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就是这样。” 太宰点评:“那真是更可悲了。” …… 果戈理宣布逍遥遗产在横滨时,织田作正随便找了家松屋吃定食,他头顶上吊着老旧电视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循环广告。 因中午十二点正值午间高峰期,松屋里塞满了人,有西装革履疲惫进食的上班族,也有建筑工地的工人。 他点的是厚款咖喱炸猪排饭,一份只要700日元。 关于厚款炸猪排与薄款的区别,还是阿叶告诉他的,当时哪怕织田作都很吃惊,对方实在不像是会在街头连锁店吃饭的样子。 后来想想,他甚至会去肮脏的小酒馆喝浊酒,去松屋也理所当然。 “厚款的炸猪排只比薄款多100日元,肉的厚度却增加了半公分。”阿叶小声介绍道,“这样来看,无论是营养价值还是量都大大提高。” “不仅花不了几个钱,生活也会奢侈起来。” “唔。”织田作说,“原来如此。”他老实记下了。 “阿叶你,懂得意外多啊。” “是……是以前的朋友告诉我的。”他在说朋友的时候脸上闪过不自然之色,应该是认识的人。 无论如何,织田作记下了阿叶教给他的生活小智慧,真要说的话,这简直像是主妇为了省6日元开支而诞生的生活妙招。 当然,主妇是不会去松屋吃饭的。 他一边咀嚼猪肉,一边喝了一大口啤酒,这时头顶上电视机的画面变了,果戈理尖锐的声音刺穿吵吵嚷嚷的松屋,房间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等他播报完,那场景又很像是爆炸的油锅,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他看见港口搬运货物的工人双手抱肩,仰头看着天花板道:“啊,那可是五千亿啊。” “五千亿,你不会再想怎么用,跟你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你觉得最后会是哪家拿到?” “谁知道……” 猪排吃完了,他开始吃高丽菜沙拉。 松屋内的气氛急转直下起来。 “不管怎么样,横滨的治安会变得更差。” “啊,这是肯定的。” “真想去东京啊……” “能去的话,现在还能坐在这吗?” “怎么办?” “只能多注意点,不能不挣钱。” 最后将味增汤一饮而尽。 老实说,在吃完午餐后,织田作依旧没什么实感,说到底,五千亿这种大生意,是上头人应该操心的,与他这黑手党的底层员工并没什么关系。 真正让他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是下午陡然增加的工作量。 由于织田作是不杀人的黑手党,连持枪绑炸弹送死的炮灰都当不了,好在他还算有点技术,会被分配去拆弹。 正常情况下,一星期拆一到两颗炸弹是正常值,可一下午发现两枚、三枚,就不那么正常了。 剪短最后一根蓝线已至华灯初上,正常情况下他会去买份便当,在回公寓的一路上都伴随着绵延不绝的枪声,这种情况下,营业至凌晨五点的便当屋不开门,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后知后觉地想:战争真来了啊。 * 实在没买到便当,织田作只能回家吃冷冰冰的面包片,最多用面包机加热一下,冰箱隔层里还有三枚鸡蛋,荷包蛋他还是会做的。 走到巷口,便看见他那老旧公寓二楼第三间的窗户透出了暖橘色的灯光,这又让织田作陷入疑惑,他不大能分清楚,来的是太宰还是阿叶。 大约在一周半前,太宰嚷着想要到织田作家看看,安吾也在,他听着太宰的话,摆出一张“你不要随便打扰他人”的脸。 织田作不觉得有问题,他只是说:“我家很小,什么都没有。” 太宰却晃着头说:“没关系、没关系,有织田作的话,无论怎样简陋的居室都会变得有意思。” “而且,就连阿叶都三番五次地上门,我怎么会嫌弃。”他小声而快速地抱怨,“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尽心力地养他,不仅努力揣测阿叶的爱好,迎合他的审美……”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啦,我得承认,他跟我在喜欢的东西上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说完后他又张开双手怀抱了一个大圈:“我还给他建了那么大一间画室、那么大一间。” 坂口安吾:=。= 他退了下眼镜,镜片一阵反光。 “三个月前你参加了横滨地下拍卖会。”坂口安吾说,“拍下了英国古座钟跟纯金鸟笼。” “对,我跟你们说过。”准确说来,是太宰得意洋洋地炫耀。 坂口安吾:“你把它们放在家里。” “没错。” “你把纯金的鸟笼放在家里,”坂口安吾说,“那是十七世纪的真货,誉为笼中之鸟,掌中美人。” 他说:“很适合阿叶对。” 坂口安吾一脸你没救了,他对织田作说:“你看,这就是原因所在。” 织田作:“你要来我家也可以,但我没有招待你的东西。” 太宰双手合十一拍:“啊,那真是太好了。” 坂口安吾疲惫地抗议:“喂,稍微听一下我的话。” 结果就是,当晚不仅太宰治来了,坂口安吾也来了。 坂口安吾还好,进门站老老实实说了声“打扰了”,太宰则两眼放光,投向公寓的怀抱。 坂口安吾心想:真是小公寓啊…… 太宰治说:“这是壁橱吗?” 织田作说:“对。” “哇——”太宰跟小孩子似的拉开壁橱门,映入他与坂口安吾眼帘的是上层的小矮桌、被褥、还有画架油彩等物。 坂口安吾因是港口黑手党的特属情报员,还负责倒卖古董等事宜,对绘画艺术作品,乃至于工具品牌都略有了解,他当即变了脸色道:“这些东西……相当贵啊。” 织田作说:“是。” “前段时间阿叶来借宿时又买了新的。” “自带的吗?” “不是。”织田作说,“我给他买的。” 坂口安吾的脸色转变为同情,他说:“难怪你吃了半个月的海苔便当。” 织田作啊了一声:“还好。” 当天晚上,太宰非说着要试试睡被褥的感觉,留了下来,坂口安吾当然不会,他吐槽道:“太宰你啊,到底是在羡慕叶藏先生,还是在羡慕织田作。” 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嘛。 太宰蜷缩在被褥里,像一只春卷,他说:“你在说什么,安吾,我怎么听不懂。” 坂口安吾:“……” 行。 * 自那之后,太宰也隔三差五就来小住,时间上跟阿叶完美错开,可叫织田作说,他分不清来得到底是谁。 走上二楼,楼道内没传来饭菜的喷香,织田作想:那来的估计是太宰。 可等到他真打开门,酒气扑面而来,叶藏把小桌板搬出来了,他趴在小桌板上,可能是醉死了,桌面上,榻榻米上,歪七八扭地倒着些空酒瓶。 织田作走到他身边,把窝成一团的塑料袋捻起来,抖干净,从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单。 什么龙舌兰、伏特加、大吟酿,日本的酒西洋的酒应有尽有,织田作想,他喝了这么多啊。 由于叶藏已经完全成为了一滩烂糊糊的散发着酒精味的烂泥,成为了一名醉鬼,他说不出哪怕一句话,织田作问不出原因,干脆先去洗了一张热毛巾来帮他擦脸。 他的脸、阿叶的脸并未因酗酒而变得狰狞起来,相反,他陷入了不安的晕厥中,眼尾还带着醉后的微醺。 当织田作用毛巾细致地帮他擦脸时,门外传来了哒哒哒轻快的脚步声,仿佛一边走一边蹦跳着似的,太宰的声音响起:“怎么开着门,织田作你听我……” 说字还没有吐出,他的半具身体已挤入门内。 看见了躺在地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呜呜哭出来的阿叶,以及正扶着他的织田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二更】 第五十四章/2020.11.30 “哎呀。”太宰夸张而做作地眨巴眼睛。 “我是不是要出去避嫌呀。” 织田作却淡定地说:“不用, 直接进来就好。” 太宰撅嘴说:“你真没意思,织田作。” 织田作抬头看太宰一眼,从他空白的神情中能看出他根本没有听懂太宰的意思, 更不晓得对方在打趣什么。 太宰叹口气, 进门了,他还记得在上榻榻米前脱下鞋子。 别说是凑近阿叶了, 光是开门便能闻到浓郁的酒气,织田作用洗过的温热毛巾,一遍一遍帮叶藏擦着脸,太宰托腮蹲在旁边看着, 忽然说:“你这样子,倒也不知道谁才是妻子了。” 织田作:“?” “帮醉鬼丈夫擦脸, 不正是妻子的职责吗?” 织田作想想说:“这种事情,没有男女之分。” “说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喝这么醉吗, 太宰。” 织田作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阿叶醉成这样。” 太宰说:“稍微能猜到一点。”他道, “无非是我那血气方刚的年轻下属, 戳爆了阿叶敏感的心思。” 织田作:“啊,是叫芥川对。” “是啊。”太宰老神在在, “那家伙还以为自己宽宏大量地为自己所讨厌的人送上了绝好的祝福呢。” 织田作想:一般情况下,身为黑手党的底层员工,不应去探究上级的事,可阿叶是自己的朋友, 因为是朋友,关心才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他问:“说了什么祝福。” 太宰:“说阿叶不愧是平行世界的我云云, 虽性格上懦弱到令人生厌, 偶尔还能有一两条好计谋, 哪怕是我都没有亲手策划过战争,他却成功了,暴力性在黑手党中出类拔萃之类,芥川式的夸奖话。” 太宰摆出了苦恼的神色:“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因为我让他跟阿叶好好相处,他才会冲上去说这一串莫名其妙的话。” 织田作忽然明白了:“啊,对阿叶来说,应该算是毒药。” ‘阿叶的性格,确实能贴上懦弱、自我逃避之类的关键词标签,他的神经很纤细,仿佛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露出惊恐之色。’ 太宰:“对,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无法接受自己主动、亲手造成了那么多人的死亡,他之前的状态,无非是不闻不问,像浸泡在温水中一样,忽然被芥川龙戳破,只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耻辱与痛苦。” “以至于到了想用酒精将自己杀死的地步。” 织田作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所以你是担心阿叶才来的?” 他说:“你成长了啊,太宰。” 而太宰治的反应,怎么说呢,像是被踩中尾巴猛地弹跳起来的猫咪,他说:“哈?为什么我非要被你当成小孩子。” “而且……”他声音变小了,“我才没有担心他,我只是、只是恰好想要来你家。” 织田作:“。” 织田作说:“我要去重新洗一下毛巾,你先帮我照看一会儿阿叶。”他说,“我担心他喝太多了想吐。” 说着便起身,阿叶的姿势略有些转变,他原本是枕在织田作的膝盖上——听说人在醉酒时不能平躺,要垫高枕头。 太宰神色莫名,织田作硬生生从他身上看到了无措之意,于是他说:“你先托住他的后脑勺。” 太宰照做了。 “然后。”织田作宣布道,“把他的脑袋移到你的膝盖上。” 太宰小声地抱怨:“这不是膝枕吗?”他说,“就连我都没有享受过膝枕,真是可恶。” 织田作:“好像是。” 他安慰似的说:“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就关上了浴室门,太宰治只能听见哗啦啦、哗啦啦连绵不断的水声。 他又低头看着阿叶,对方俊秀的长相绝对与小老头没有半分关系,甚至可以说,醉酒后的阿叶展现出了惊人的美感,他不太舒服,或许是酒烧他的肠胃,又或者是心中不畅快,以至于在睡梦中眉头都是微蹙着的。 太宰伸出一根手指,不太愉快似的戳着阿叶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常皱眉头很快就会生出抬头纹。”他可能是在心中联想了一下叶藏额头有纹路的样子,恶劣地笑着说,“就像是小老头一样。” “唔——”阿叶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哪怕是酒后哭泣都无声无息,默默流泪,明明从太宰进门后止住了泣声,可能是被戳得不舒服了,又呜咽起来。 太宰又对他说:“你哭起来真好看。” 手指痒痒的,又想戳了。 恰好织田作洗好毛巾出来,看见太宰未缩回去的手指。 织田作:“。” 他小小地沉默一会儿道:“今天的话,你还是别欺负他了。” “欺负多了会哭。” 这下次沉默地变成了太宰治,他心中五味杂陈道:“织田作,你这么说真让人误会。” “?” “而且,这就算欺负吗?”太宰赌气似的又戳了两下。 织田作:“算。” …… 他们两人陪阿叶到半夜,算着酒差不多消化掉不会吐了,便准备睡觉,太宰治今天也要借宿织田作家。 这又出现了问题,织田作家只有两床被褥,供他跟阿叶睡,再加上一人就不太方便了。 太宰治贡献了他天才般的主意道:“只要把被子拼在一起好了,就像是旅馆的大通铺。” 织田作问:“你住过大通铺吗?” “看我那些愚钝的下属睡过。” 织田作想了一下,太宰跟叶藏都很纤细,他自己也不算很胖,说到底,织田作的年纪比起成年人,更多划分在青少年的等级。 他只是宠辱不惊,显得很成熟罢了。 “顺序怎么排?”他默默接受了太宰的提议。 “阿叶睡中间。”太宰说,“还要照顾他不是吗?” 织田作说:“毯子的话我还有一条,只是床垫不太够而已,盖没有问题,而且屋子里暖气也很足。” 太宰治小小地欢呼了一下。 最后是织田作没有枕枕头,他将一件内衫卷成团,垫在脖下面。 夜晚11时,熄灯。 织田作:“晚安。” 太宰:“好哦~” 阿叶已然熟睡了。 忽然,从阿叶的兜里透出点小光亮来。 太宰眼尖地看到了,将手机从他口袋里掏出来。 是一条短信,发信人【中原中也】,他问阿叶:“今晚去哪里了,还回来吗?” 太宰嗤之以鼻,他向来以捉弄黑漆漆的小矮人为乐,于是他用阿叶的手机发了一句道:“今晚他在我这里。”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中原中也】的回信。 ……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上午六点。 阿叶成了最早醒来的一个。 他浑浑噩噩,头痛欲裂,一半因为糟糕的心情,一半因为酒。 他晚上通常睡不好,原因很多,失眠症、罪恶感、惊人的压力,外界客观原因有体寒,尤其到了冬日,无论怎样都会很冷,【中原中也】跟他不住在一块,否则起码会察觉到,给他充上个热水袋,再插上电热毯插头。 可阿叶在虐待自己上是个行家,因为对方没有发现,他就能忍着不说,让【中也】以为自己把阿叶照顾得面面俱到。 昨天晚上睡得很温暖,这让他的精神好了那么一点。 可当叶藏睁开眼睛时,他却受到了惊吓,连最后酒醒前的浑浑噩噩,一同被吓醒了。 他与太宰治脸面对面,几乎贴在一起。 而身后是织田作。 织田作支起身说:“早上好。” “你感觉怎么样了?” 阿叶惊恐地睁大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2020.12.1 ‘这事不对劲。’ 阿叶在心里说:‘很不对劲。’ 织田作接着询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不舒服的,昨天晚上……” 就像织田作昨晚不知道太宰为什么露出微妙的表情,现在他依旧不知道阿叶睁着惊恐的双眼在想些什么。在他们对话期间, 太宰治叶睁开眼睛,好整以暇看阿叶如何面对织田作, 他单手托腮, 手肘撑在被褥上, 几乎要笑出声来。 织田作:“你昨晚喝了很多酒。” 阿叶勉强笑道:“啊、是、是吗……” 织田作点头:“我担心你会吐,还好没有。” 阿叶呆呆地应道:“啊……” 织田作看着他的脸道:“果然还是不舒服,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他起身,阿叶这才发现,他穿上了老爷爷才会穿的丑陋的保暖内衣。 房间只有几张榻榻米大小, 无论织田作想干什么都一目了然,他干脆从冰箱里拿出一碗封保鲜膜的汤品,进微波炉里打了一会儿。 是织田作特制的汤品, 不是醒酒汤,那玩意儿太难喝了, 阿叶很抗拒,他是那种别人端上什么, 都会称赞“很美味,实在是太美味”的人, 且忍耐住呕吐的**, 往胃里吞。 昨晚太宰听说要给阿叶准备第二天喝的汤, 他活力满满地说:“交给我, 我一定能做出比活力清炖鸡更加完美的菜品, 取什么名字好呢, 超人耐久锅怎么样……” 织田作说:“还是算了, 阿叶吃那个的话,会直接晕厥见到三途川。” 太宰治撇嘴:“切……” 由于红豆、年糕以及鸡蛋都是现成的,最后他还是做打了鸡蛋的红豆年糕。 微波炉散发着暖橘色的灯光,玻璃托盘盛着碗,一圈一圈转着,发出了“呜——”的声响,红豆甜蜜的气息从中散逸而出。 阿叶终于放松下来。 他想:‘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嘛。’ 他难免陷入唾弃与自我厌恶之中:‘我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这可是织田作。’ 不就是因为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无论做了什么都能被包容下来,才会买一大堆酒跑到家里喝吗? ‘他甚至不会用隐含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太宰治从身后贴上了叶藏的脊背,他在阿叶耳朵边上吹起,问:“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隐秘而直接的一句话,让阿叶吓得魂不附体,以至于他又想到了跟太宰住在一起时,每日的心思不断被戳破,赤条条展开在太阳下的恐惧感。 他还没有回话,就听见织田作说:“太宰,别欺负阿叶。” 于是叶藏听见了今天早上的第二声“切”。 织田作问:“还要睡吗?” “我……因为昨天喝得太多了,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的,额头脸颊也很烫,可能要再休息一会儿。” 织田作点头:“那你睡我的被褥,我起来了。” 阿叶挪动着,移到了织田作暖和和的被窝中。 织田作打开壁橱,拿出那张小桌子,直接架在被子上。 太宰治也凑过去,他看阿叶用勺子舀起满满一勺的红豆,啊的一声张开嘴。 叶藏用勺子,将红豆塞进他嘴里。 …… 后来阿叶又睡下了,太宰陪着他,安静地躺下,织田作穿戴整齐出门,去挣新一天的工资。 叶藏闭着眼睛时,听见了点嘻嘻索索的声音,有夹克布料摩擦发出的滑溜溜的声响,间或夹杂着只言片语。 “你不去上班没问题。” “我把手机留在宿舍了。”太宰说,“除了安吾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来找你。” “就算有什么,完全可以让黑漆漆的小矮人顶缸一阵子。” “……” “织田作?” “没什么。” 他第一千零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叹着:“真是不容易啊,中原先生。” “哎?为什么?” 伴随着如此具有烟火气的低声嚷嚷,叶藏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柔软的被褥中,因为织田作睡过,靠近枕头处的垫子染上他发丝间清爽薄荷香波的气味。 他很快就睡着了。 …… ‘彻底醒来是在下午。’ ‘精神上恢复得差不多了,当时我只觉得脸颊上痒痒的,便睁开眼睛,太宰在距离我非常近的地方,他专注得盯着我看,那眼神像是猫咪聚精会神地玩弄濒死的肮脏的老鼠。’ “啊,你终于醒了。”太宰治说,“我可没见你那么醉过,安心,我已经惩罚过芥川了,他真是不会看人脸色。” “看你熬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太宰接着说,“森先生让我来通知你,晚上要开会。” “是五大干部会议,‘叶藏君是平行世界的干部,这样的话绝对有资格参加会议’,他是这么说的。” …… 太宰通知完叶藏后就离开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港口黑手党彻底进入了快速发展期,抢夺地盘、消灭敌对组织、寻找坪内逍遥的遗产,这几项工作同时进行,此外,森鸥外本人对横滨怀着保护之情,他提出要尽力维持城市的安定。 而这项工作被交给能力最为突出的太宰。 叶藏从织田作那里出来前给【中原中也】去了消息,说要回家了,没过两分钟【中也】的电话就来了,问他昨天休息得怎么样。 阿叶说:“还……不错。”他隐去喝得烂醉的部分,他经常醉醺醺的,却是头一次喝到想吐。 【中也】说:“是吗。” “你昨天晚上……”【中也】才开了个头,便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大合适,阿叶昨晚跟谁在一起,这根本不用问,无非是纠缠他的女人,也只有她们会玩些无聊的把戏,对阿叶身边每个人都竖起尖刺。 【中原中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他是阿叶的友人,却被莫名其妙针对,‘可能是跟他住得近’,【中原中也】想道。 “嗯?”阿叶用小鼻音哼哼。 “不,没什么。” 【中也】说:“我已经到总部大楼了,抱歉,没办法去接你。” “啊,这没什么。”叶藏轻巧地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得小心点,现在街上不太平。” 【中也】说:“找个人送你来。” “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忙碌,不用为我多费心。”阿叶一边以单手锁上织田作公寓的大门一边说,“我正在老城区,这里哪有其他人。” “老城区?”【中原中也】竖起耳朵,他的感官十分敏锐,几乎突破人类的极限了,于是他捕捉到了门框上铁锈后特有的咯吱声。 “你跟织田作在一起啊。”他冷不丁问道。 “是、是的。”叶藏忽得想起来,昨日竟没接到【中原先生】的短信,早上划开手机界面还是空空如也。 于是他心有灵犀地补充道:“昨天太宰先生也来了。” 【中也】嗤笑:“那他有够像女人的。” “哎?” “算了,你先多等织田作一会儿,等他下班之后再问能不能送你过来,”【中也】嘀咕道,“更让人放心。” 让【中也】没想到的是,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同时,织田作就踩着钢板拼凑成的楼梯上来了,他问叶藏:“你还没走吗?” 随后拎起手边的塑料袋,晃荡两下:“海苔便当吃吗?” ‘不是。’手机另一边的【中也】皱眉头,哪怕是他在羊时,会买的便当也只有牛肉饭跟炸猪排饭,海苔便当这种庶民食品还真没接触过。 阿叶却高兴的,用几乎雀跃的语气道:“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织田作问:“你在打电话?” “对。”阿叶道,“跟中原先生。” 织田作哦了一声,想回到厨房,就被【中原中也】的陈述嗓音震动了个彻底。 “你先等一下。”中也说,“让我跟他直接说。” 阿叶用双手捧着手机递给织田作。 “喂。”织田作的第一声就没什么情绪,好在【中原中也】足够镇定。 可他讲的话都让织田作大跌眼镜。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他道,“我想你暂时成为阿叶的保镖。” “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2020.12.3 “他只教过我一件事。” “离开前要好好道别。” …… 三月初的一个深夜, 坂口安吾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Lupin,他眼眶下方坠着两坨厚重的青黑,这还是他三月以来, 第一次喝闲酒。 进门后不意外地看见了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太宰身前的台上规则地排列着三只空蟹肉罐头,织田作则打了个招呼。 “你看上去很不好啊,安吾。” 他顿了一下, 诚恳地说:“像一具僵尸。” “哎呀。”太宰轻快道, “那你也太诋毁僵尸了, 织田作, 与安吾一比,吸血鬼、僵尸都要可爱多了。” 织田作问:“你一天睡几小时, 安吾。” 坂口安吾摇摇晃晃至椅子前, 艰难爬上高脚凳后幽默道:“不下班就能不上班。” 他还没有点饮品,上年纪的酒保便说:“您只能喝牛奶。” 温热的牛奶令安吾的脸颊染上一丝血色, 他的说话声音也不复原本虚弱:“太宰就不说了,织田作。”他道,“听说你多了份有趣的新工作。” 织田作:“普通。” 坂口安吾:“……” 反应真是太打击人了。 太宰打岔道:“真是,太让人羡慕了织田作,”他玩弄空罐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想要同你交换工作, 那可是全天24小时同阿叶呆在一起呀, 我可是羡慕得要死。” 坂口安吾吐槽:“也不知道你是嫉妒织田作还是嫉妒叶藏君。” 他实在不想卷入三人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中。 太宰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道:“嘛……” 织田作怎样获得这份新工作,还要从1月底说起。 * ‘这种情况, 果然有点奇怪。’ 织田作与【中原中也】相会在横滨高档会所的酒, 是港口黑手党旗下的会所, 一杯鸡尾酒的价格就让他这种底层员工望尘莫及,或许是见多了大世面,织田作并未怯场,而是任【中原中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他也直视【中原中也】,只觉得这名【中原干部】不愧年长几岁,一举一动都诠释着成熟男士的气场,而这气场正是尚为少年的太宰治与中原中也所欠缺的。 ‘真要说的话,阿叶的气质也与成熟毫无联系。’ 他突兀地想道:‘实在要形容,也不过是可爱的男人,他身上让人想照顾,让人迷恋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早已模糊了年龄的界限。’ 【中原中也】的遣词也很正派,他精通敬语的用法与外交辞令。 “请你来的目的在电话中已说清楚,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织田作点头道:“我接受。” ‘无论是从港口黑手党干部命令底层人员的角度,还是就朋友间的关系来看,他都会接受“照顾叶藏”这份任务。 【中也】点头:“那么接下来,你曾参与的跑腿、调解邻里关系、拆弹等任务都会被取消,一切以阿叶需求为主。” 他显然调查了织田作的工作经历。 织田作接受。 【中原中也】略感惊讶,他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什么好问的。”织田作困惑道,“您表现得很清楚,即将忙于工作,无空顾及阿叶,他又是那种无法独自生活的人,我作为朋友照顾他很正常。” 他一直自发性照顾阿叶,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中原】愣了一下,他说:“我开始知道阿叶为什么依恋你了。”他说得不仅仅是喜欢。 织田作:“?” “没什么。”他笑了一下,很难说着笑容中有几份洒脱,几分自嘲,“就是说,你是完全不会让他产生压力的类型。” “对他太差会被恐惧,对他太好也会让他不安,阿叶的生态相当不好掌握。”织田作身上仿佛套着“让人说实话”的光环,【中原中也】说,“我对他来说应该是过度保护的类型,经常会感到压力。”哪怕是陷入加班地狱,也会先找好储备陪伴阿叶,他的保护全面到了恐怖的地步。 织田作想想问:“那你会改正吗?” 【中也】说:“不会。” ——他就该被过度保护。 织田作说:“您是很坚定的人。” * “所以——”太宰治不满地晃荡着酒杯中的冰块,他听着【中原中也】与织田作唯一一次会面,不满地撅着嘴,“你竟然觉得黑漆漆的小矮人很酷?”他不满地说,“他明明、明明就是控制狂。” 坂口安吾在心里吐槽:你好意思说别人? 是不是忘记自己干过什么。 织田作说:“【中原先生】很成熟。” 太宰治抗议:“而你说我是小孩!” 织田作点头:“对。” 坂口安吾赶快打岔:“那之后你与叶藏先生发生了什么?” 织田作接着回忆:“没发生什么,就是很正常地搬进了他们家客房。”他感叹道,“那真是一栋大屋子。” * “织田作!” 当织田作按下门铃,穿越偌大的花园推门进玄关时,穿着高领打底衫的阿叶迈小步迎接他。 海滨别墅通了地暖,屋内的加湿器又24小时不间断地运作,织田作抬头,只见阿叶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领子堆砌在他雪白的下巴尖处,下半身是条宽松舒适的运动裤,脚被温暖的棉鞋包裹着。 “嗯。”织田作说,“打扰了。” “千万别这么说。”阿叶脸上露出了常见的局促笑容,“中原先生和我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住在这,请别客气,当作自己家就好。” 他还没等到织田作的回话便慌忙道:“我带您去客房,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客房是阿叶亲手收拾的,并未交给家政妇,两辈子加在一起,织田作也是第一个在他家借宿的朋友,以他的服务精神来看,万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织田作并不在意居住环境,让他看自然处处都顺心,于是他点头道:“谢谢你,阿叶,我很喜欢。” 阿叶捏着自己的衣角边道:“你喜欢就好。” 织田作问:“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吗?” 按官方解释,他成为了叶藏的专属跑腿,阿叶出门,他是对方的保镖,他想买什么,织田作是快递员。 阿叶:“哎呀,您、您好好休息就行了。”他低眉顺眼道,“横滨的局势不太平。” ‘敬语又冒出来了。’织田作想。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是【中原中也】跟他说的。 * “找你当保镖,除了你很会照顾阿叶外,还有另一重缘故。”他沉稳道,“你知道,现在的横滨很不太平,底层的员工沦为挡子弹的炮灰,很不幸,你属于炮灰之一。”他用写满认真的蓝眼睛凝视织田作,“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阿叶会难过一阵子,等回去后也不会忘记。” 他话锋一转:“我希望他除了经验,什么都不从这世界带走,为了让他心情平稳,你还是保护着他,别出外勤了。” ‘要真多出了白月光,还挺膈应的。’ * 织田作说:“没什么关系。”为了安慰阿叶,他说了平日里绝不会吐露的狂言,“我的话,哪怕有人想杀我,也不那么容易死。” 阿叶道:“是、是嘛。” “嗯。” “那你……”他苦思冥想了半天,“你帮我做模特。” …… “裸模?” 太宰冷不丁问。 “扑哧——”坂口安吾毫无征兆地喷出最后一口牛奶:“不、不会。”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织田作:“我对此无所谓。” 太宰:“所以你从了?” “不。” 织田作道:“他画穿衣服的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72小时  ‘真恶心啊。’ 太宰治躺在天台上, 恹恹地想着。 ‘真恶心啊。’ ‘叶藏站在那里就很恶心,看见他的脸露出胆怯的神情也很恶心,胆小鬼,蹩脚的演技可骗不了我, 人心这种东西, 虽说不能百分之一百看透, 但既然是我自己的话,无论如何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啊……’ 太宰治活跃的、不曾停歇一刻的思维顿了一下。 ‘天天看着他的我、为难他的我、也很恶心。’ ‘怎么说呢, 无论是他也好我也好, 每天都过得很想吐。’ 他实在是太困惑了,以至于明明是在脑内浮现出的呓语,却按捺不住说出声来。 “这样的男人, 究竟有什么好的。”他小声说, “织田作真是笨蛋。” …… 12月1日。 晚。 看似随意地说了“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 太宰治便像是把刚才说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似的,对着满满一桌蟹料理露出了Q版时特有的可爱之色,圆乎乎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两坨红晕, 他欢呼一声, 盘腿坐在矮桌前。 叶藏看他的神色, 强行收敛心中的怯弱、恐惧,拿了一支极小的酒杯出来,双手捧着“大吟酿”或者诸如此类的日本酒,稳稳地给太宰治斟酒。 “你也来吃啊。”太宰招呼着, “难道不喜欢蟹料理吗?” “……” 与太宰相处近一个月, 叶藏早就明白, 在他面前一切伪装都是无效的, 因此除非是对方很想看见他小丑般的讨好神态, 他天性中的安静与寡言都会占主导。 不说没有用的话,不做没有用的事。 ‘话虽如此,哪怕是太宰……先生?也不会想多看见我讨好的神色,我的表演失败太多次了,不,应该说在他这里根本没有成功过,事已至此,就连我也到了不会感到羞愤屈辱的地步,麻木,不错,剩下的只有麻木而已。’ ‘跟他表演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如果说有什么能够称之为乐趣或者特殊之处的东西,就是当他看见我讨好的笑容时,会露出比吃到蟾蜍更加恶心的表情。’ 叶藏说:“不,蟹料理,还是喜欢的。” “喜欢吗?”太宰用筷子尖无理地戳着刨出来的肥美蟹腿肉,他露出开心到夸张的笑容说,“啊,对了,你不会是那种人,传说中吃珍馐也感觉不到美味的人。” “……” 他说:“真可怜啊,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不是成为了我,成为了太宰治,怕是连螃蟹的美味也感觉不到。” 叶藏:“嗯……” 太宰忽然问:“那你是为什么会成为黑手党?” 他飞快地说:“不要跟我说是命运一类的东西让你跟我越来越像,我可没有你这么胆怯……不,是我可没有你这么恶心。” 叶藏发出了虚弱的声音:“是森先生……”他低眉顺眼地说,“因为看见了森先生,所以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他讲得含糊不清,太宰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森先生的共犯。 太宰冷漠地想:啊,如果是森先生的话,应该会很喜欢他。 他用装出来的充满柔情的语调说:“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工作就要好好完成啊,明明是下着夺取无数人性命的命令,却装出一副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伪善者姿态,太让人想吐了。” “……” “我啊,可是在15岁的时候就杀第一个人了。” “试试看,对人的胸膛连续开五枪什么的……” “非常有意思哦。’ 叶藏捏紧了筷子,手指节不正常地突出着,他想到了那幅场景,浑身上下都要害怕得抖起来了,沾着柚子醋的蟹脚不是什么美味,让他想吐。 ‘我是无法杀人的。’他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却不能鼓起勇气对太宰治说。 此外,在那一瞬间,他心中却是产生了模糊的质疑。 ‘真的非常有意思吗?’ ‘杀人对你来说应该什么都不算。’ 不敢问、不能问。 他们坐在同张桌上静静地吃着蟹肉。 太宰:“啊……” “吃完饭要泡澡来着。” 他扭头笑道:“来帮我搓背,阿叶。” “嗯……” …… 12月2日。 上午十时。 叶藏将一株菖蒲插入花盆中。 他本是没有插花习惯的,可阿叶算半个画家,因为是画家,便被赋予了天性的灵敏,知道怎样搭配色彩更加艳丽。 太宰家中有一支花瓶,第一回来时插满了垂着脑袋的向日葵。 不是那种花店买来的轮/盘,而是田地里随意采撷的、沉甸甸的花盘。 叶藏多看了一眼,太宰治就说:“啊,这个,是织田作给我的。” 织田作…… “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对。”太宰治问道。 “嗯。”叶藏低低地应了声,他还没有遇见第二个织田作那样的人。 “你的世界里有织田作吗?” 叶藏还没有摇头太宰治就说:“应该是没有的,以你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跟底层成员接触啊。” 为了装织田作送的葵花而买了花瓶,之后哪怕是葵花枯萎了,瓜子炒熟了,也要弄点什么点缀花瓶才行,于是叶藏想起了插花。 ‘既然是住在别人家里,就算是喝酒也好、画画也罢,总不能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能把主家的孩子带得很好。 昨天下午喝酒回来时,路过的花店正好有卖菖蒲,他将其在冰箱里冻了一夜,并其他花草,今天拿出来点缀花瓶。 说来有趣,叶藏现在说是笼中鸟也不为过,可太宰并没有禁止他外出,附近的小酒馆他还是天天去的,料理好家事后上中午就去买醉,傍晚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家,还能路过八百屋买蔬菜,回家做晚饭之类的。 太宰甚至问他:“你为什么不邀请小庄先生来我们家呢。” 叶藏说:“不、那还是算了……” 他缩着脖子,说出太宰想听的话来:“我不想、不想让别人进我们家。” “哎 呀。”太宰看似抱怨道,“虽然知道是恶心的假话,但你这家伙,还真是会讨人喜欢。” “好,那我出门上班了。”明明是不大的少年,却像模像样地说道。 “过两天带你出去一起工作。”他以轻柔的口吻道,“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啊。” …… 上午十时三十分。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得叮铃铃直响。 叶藏想:‘是物业吗?还是邻委会什么的?’ 他跟太宰未住在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公寓,这只是横滨的普通高级住宅罢了,也不知太宰如何做到的,邻里竟一次没有看见过他,只知道这挂着“津岛”名牌的家中有一名家庭主夫。 “来了。” 叶藏打开门。 他睁大眼睛。 门外的中年人露出略带些疲惫的、毫无锐气的笑容,跟在他身后的金发小女孩好奇地打量叶藏。 “打扰了。” 他看似尴尬地笑了一下:“怎么说呢,无论如何都很想见到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君,即使我们这里的太宰会生气,也很想见到。” “初次见面,我是……” “森先生。”叶藏后退了两步。 “哐——” 他关上了大门。 ——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啊。 他正躺在我身边。 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小了,人的活动空间不足15个平方米,话虽如此,却也能容纳两床被褥,眼下织田作先生正躺在我身旁,我翻转身躯,用脸对他。 熟悉夜晚晦涩的光线后,眼睛勉强得以描摹出他的状貌。 这是一张可以说是周正、硬朗,却与美、丑无关的脸,换句话说,他的长相并无特色,那点儿独属于他的对任何离奇事件都可以包容下来的气质与脸没有关系。 对于被他捡回家这件事,我并没什么怨言,又或者说我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但与他的生活却安逸到无法形容的地步,跟他在一起时,那从小便纠缠着我的根深蒂固的不安消失了,我拿出了平时的方案讨好他,却没有什么回应。 这本应该让我惶惑,可织田作的身上带着股奇妙的镇定,这股镇定甚至感染了我,以至于换来两个晚上的安眠。 可今日,在得知了“太宰”后,我又无法入睡。 看见他是一定不想看见的,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一听见“太宰”这俩字就想逃离,我现在的长相与叶藏时有相似之处,可无论是俊俏的程度亦或是头脑,都好得出奇。 我不得不想,这一切都是夺取了某人之后才获得的,于是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带着“罪”,太宰治,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了。 不想看见他,想要逃开。 明天就要换个地方住了。 这样想着,织田作忽然睁开眼睛,他睡着了吗?还是突然醒了。 “睡不着?”他问我。 “嗯……” “是在想太宰的事吗?” “嗯。” 织田作并没有搞清会发生什么,就像他没有搞清楚我跟太宰的关系一样,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流水一样,既没有让我厌恶惊惧的咄咄逼人,又没有过分的善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72小时  “这里没人认识我, 喝点酒也没关系。” …… “事情就是这样。”良子一边用抹布揩拭台面一边对窥探,“怎么说呢,阿叶的姿容真是可爱至极……” “阿叶?” “啊, 他让我们这么叫的, 肯定是假名啦。” “唔……”哪怕是织田作, 都罕见地摆出沉思之态。 良子好奇地凑上去道:“怎么你认识阿叶?”她紧张道, “难道欠了黑手党钱……” “不、不是。”织田作下意识地否认。 “我就说, 他这样的孩子,至多就赊赊酒钱罢了,是做不出太大坏事的。” 织田作困惑地想:若只看脸, 眼前的男人毋庸置疑是太宰治,是天生的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候补,再凶恶的黑帮分子看见他,就像是老鼠看见猫, 狡兔碰上蟒蛇, 只有夹紧双腿瑟瑟发抖的份, 于是“做不出太大坏事”, 这点从根本上就是不成立的。 有人说,太宰治的血也是黑色的。 织田作又想:但他又不该是太宰, 昨晚自己跟太宰、安吾三人一起喝酒, 太宰好酒, 却不会喝得醉醺醺的, 时间上这青年有不在场证明, 他必定不会是太宰治。 更何况, 太宰从来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并不是说他做不到, 以他的心性,有心的话能让任何人迷恋上他,爱上他。 ‘太宰骨子里,大概是很傲慢的。’ ‘他不屑于去迎合、讨好大多数人,于是他惹怒人的本事是第一流的。’ 良子还在絮絮叨叨。 “我准备把酒馆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 “阿叶没有住的地方,那里给他住正好。” 织田作如梦初醒:“不,不用麻烦了。” 良子揩桌子的手一顿,投以疑惑的目光。 “我认识他的兄弟……”所谓的谎言,开头往往是最难的,织田作也不免遇见舌头打结的窘境,然而一旦开头,借口便被流畅地网罗出来。 “应该是同胞兄弟一类的,虽不知他们关系如何,他总不愿意让自己的亲戚像个流浪汉似的居无定所。” 良子将信将疑:“哈……” 该将太宰的照片拿给她看吗?倘若是看见了太宰的容貌,一定会相信我所言之语,可太宰是黑手党的干部,看见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果放任阿叶在这里,才会招来横祸,此处脱离滨港,红灯区内却有往来的黑手党成员,别的且不说,光是我认识的就有起码三位中层干部在那里有相好,如果他一直去给纯子之类的女性画肖像,很快就会被认出。 打定主意后织田作:“这样说未免有些突兀,您可以当作从来没见过他吗,女将。” 良子这才想起,眼前平淡如白水般的青年属于港口黑手党,她从迷恋之情中挣脱出来问:“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如说是他的兄弟,还算有名。” 他一五一十道:“倘若让他住在这里,您也会惹祸上身。” 话至于此,老道的女将应该然织田作将人带走才是,可不知怎么的,或许“阿叶”太像一个好人了,又或者他身上有诸多让女人喜欢的特质,让她在黑手党面前也表现出了侠义之心。 “哎呀,如果是您的话,可以保证阿叶的安全吗?” “这点请您放心。” “他是一定不会出事的。” …… 出于种种原因,织田作将太宰领回了自己位于滨港区边界线,只有二十平方米不到的出租屋内。 对成年男人来说,出租屋实在不算大,偶尔翻身起夜,瞥见墙头的深色污迹,织田作都会因逼仄产生窒息感。 而太宰治,不,还是叫他阿叶,当织田作将他的重量负担在自己身上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比太宰要高几厘米,他是多少岁?17、18还是20? 人过了少年的限度,就很难猜中真正年纪了。 话说回来,这样也没有醒来吗? 织田作将他放在榻榻米上,想了半天,还是用搓洗过的热毛巾给他擦脸。 衣服也皱巴巴的,像是在酒坛子里泡过,好在没有馊味,织田作想想,还是任劳任怨地帮忙擦洗了,这种感觉与其说是捡了个人回来,更像是从车轱辘底下抱回一只机敏的黑猫。 ‘啊,估计他今天也醒不了了,我还有些工作要做。’ ‘冰箱里有咖喱饭,既然太宰能吃的话,他也可以。’织田作将封好的咖喱饭放在台面上,还写了张便签条。 【昨天才做的,微波炉中火两分半】 ‘这样就可以了。’ 其实他还想知道大庭叶藏的身份,可织田作是社畜,而且是港黑最低等级的社畜,工作必须要完成,不完成就没有薪水拿。 他想了想,关上门走了。 躺在榻榻米上的人,睫毛颤了颤。 …… 说是工作,也不过是将剩下的保护费收完而已,最大的问题是店铺分散,绕完几家店所花的时间足够他往返东京三个来回。 此外,店铺营业的时间也不大统一…… 从智下屋出来时,哪怕是加班的社畜都步履蹒跚地赶往jr站,乘不了最后一班车只能回办公室过夜。 ‘这时候回去,不知道太宰,阿叶有没有离开。’ ‘应该不在,总觉得无法想象太宰住在别人家里。’ 在织田作的印象中,太宰治从未邀请他们,这些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回家里喝酒,他到底是住在港黑的员工宿舍,还是居无定所,织田作一概不知。 总之,太宰不像是个有家的人,但他的警惕心也没有下降到可以随随便便苏醒在不认识人家中的地步。 “哟,织田作。” 只听见这一声,太宰就像是八爪章鱼似的缠绕住他的四肢,他宛若少年人的姿态渲染出一股诡异的童真感,这与他清悦的嗓音格格不入。 安吾火急火燎地跟在后面,他不算很善于运动,也不知道追着太宰跑了几条街区,到织田作面前时累得气喘吁吁。 “才下班吗,真是辛苦啊。”他浑然天成地撒起娇来,“讷讷,织田作,听我说,我研究出来了一道新菜,名叫活力清炖鸡,最适合劳累了一天的上班族吃,好不容易我们三个凑齐了,一起去尝尝看,我都炖一天了。” 安吾:“说着好不容易凑齐,还不是拉着我来找织田作,这根本算不上碰巧。”&amp;lt;b r&amp;gt; 织田作:“啊,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太宰:“对对,一起试试织田作,可不要小瞧我的手艺哦。” 他才用开朗的声音说完,便唐突地凑近织田作,在他的领子周围嗅嗅。 “你喝酒了吗,织田作?” “一杯。” “唔……” “怎么了,太宰?” “不,没什么。”大概是在工作的途中被不知名的醉汉缠上了? 即便找到了借口,太宰心中还是极其少见地闪过一丝不悦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股不悦是如何来的。 织田作没有立刻答应。 “怎么了?有什么事赶着回家吗,织田作?” “不。”他决定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阿叶肯定会离开。 “那就决定了,一起去吃我做的清炖鸡!” 安吾:谁跟你决定了?! …… 次日,织田作之助极其少有的产生了后悔之情。 怎么说呢,不愧是太宰吗,他的活力清炖鸡与其说是料理,不妨说进入了生化武器的领域,一口下去就连记忆都消失了。 织田作不知能否用昏过去或者食物中毒来形容自己,总之,他是三个人里最先醒来的,他们四仰八叉地躺在酒的沙发上,整只鸡都凉了,砂锅面上浮起一层油花冻,安吾就算是在睡梦中眉头都是紧皱的,太宰的睡颜却像是婴儿一样。 他挠了下头发,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回家了。 到家时已经是次日中午12点,织田作从便利店买了一人份的牛肉饭,当然是一人份的,家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在。 然而,当他推门后…… “欢迎回来。”阿叶,事到如今织田作无法用太宰来形容这名青年,他脸上无意带着温驯的、近乎于讨好的笑容问道,“中午要吃什么?” “……牛肉饭。”他沉默地举起了7-11超商的塑料袋。 这是他们稀里糊涂同居生活的开端。 坂口安吾眯着眼睛,几乎想看看自己耳道内是否生了蠕虫。 织田作,他刚才说什么了? 打破沉默的是太宰治,他用轻巧的,仿佛雀鸟在他舌尖上跳舞的声音道:“你是在说平行世界的我吗,织田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2020.12.6 转眼间到了四月, 横滨的安全问题进一步恶化,港口黑手党都显得力不从心起来。 叶藏前期制定的扩张计划几乎没有漏洞,只是在短期内吞并了大量地盘, 接收来自各组织、鱼龙混杂的人手, 同时还要火并, 保护□□在横滨的企业…… 种种事务堆叠在一起,且别说活跃在一线的【中原中也】,阿叶也开始加班了。 好在他只是参谋, 待各方数据汇总, 再做谋划即可,还是有时间给织田作画插画的。 唯一不用参与黑手党事务的只有织田作,他也不闲, 为了家政妇的安全着想, 阿叶给她们放大假,他本人又很排斥外人居住在家中, 原本打扫、洗衣、做饭等家务该落在他头上,阿叶还挺会做家事的, 可织田作说: “交给我。” “哎?” 织田作说:“扫除的话,我看家政阿姨做过几次,应该没问题,做饭水准只是普通能吃,我可以出门帮你买蟹锅。” “阿叶与【中原先生】都在工作,我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 在他看来, 扫除与调解妻子与小三间的矛盾都是工作。 阿叶又拿出了他客气到不自然的语气说:“哎呀, 这怎么行……” 最后还是妥协了, 将打扫的工作交给织田作, 太宰治来串门时便看到了穿戴粉色围裙拖吸尘器的织田作, 他愣住了。 “啊,你来了,太宰。”织田作理所当然地招呼道,“今天吃咖喱。” “哦、哦。” 太宰治晕晕乎乎地进来,刚要踏进玄关,织田作就说:“把风衣挂在门口。”他颇有主夫风范道,“外衣不进家门。” 他像只木偶人似的,同手同脚,穿着白衬衫西裤正襟危坐,织田作拖着与吸尘器管道连通的箱体,行至太宰身旁,对他说:“脚抬一下。” 太宰:“哦、哦。”随即抬脚。 叶藏听见太宰的声音,从二楼下来,他不大痛快似的,虽努力挤出讨好的、孱弱的笑容,太宰却能从他眉宇间判断出叶藏此时阴郁的心情。 “你现在的脸,就好像是牙疼的人。”他拍拍身边的沙发垫,示意阿叶坐到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 叶藏没有吭气。 ‘他多少变得有点任性了。’ ‘就不知道这任性是对着我——阿叶大抵知道我希望他骄傲点,这是他表达骄傲的方式吗?假设如此,不也是种另类的讨好?’ “是工作太辛苦了?”太宰问。 “不算太辛苦。”阿叶小声说,“只是……偶尔会觉得疲惫。” 他是那种会因疲惫而痛苦不堪的人,眼下的工作又是不可逃避的、必须去做的,出于以上原因不断强迫自己,当然会阴郁。 太宰近乎于温柔地开解道:“森先生给我安排大量工作时,我的心情也不大明朗。” 阿叶:“那您……是怎么做的?” 太宰笑道:“我会去炸了中也君的车,将森先生的办公室搅得一团糟,吓哭爱丽丝,让敌对组织持枪的小伙伴们连牙齿都害怕得打颤。” 从这听来,侵扰他人能给太宰带来快乐。 阿叶不置可否。 “对了对了。”太宰忽然冒出一连串快乐的小气音,“织田作是怎么回事。” “就是、”阿叶声音变得更小了,他苍白的脸颊上甚至飞上两抹绯红的轻云,“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哎——”太宰拖长音。 当织田作进客厅时,就看见他们俩小动物似的蜷缩在沙发上,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那模样,说实话,还怪可爱的。 “午饭做好了。”主夫织田作先生宣布,“要辣的咖喱还是不辣的。” “不辣——” “辣——” 异口同声,内容却截然不同。 太宰回头瞪了叶藏一眼,阿叶缩着脖子不懂了,眼神乱转,不敢看他。 太宰对织田作说:“给他不辣的就行了。” 织田作点头道:“好。” “不用陪我吃辣咖喱。”他对阿叶说。 “嗯。” 在织田作面前时,无论是太宰还是叶藏都乖巧极了,这种乖巧,让两人展现出惊人的相似度,当他们坐在餐桌后,用相似眼神盯着织田作看时,后者不由感叹: “这时候才发现,你们俩真像啊。” 换任何一种情况,他都不会弄混叶藏跟太宰,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他们盯着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想着,便把盛满咖喱跟白米饭的盘子放在餐布上。 织田作又问:“要喝什么,水,味增汤,还有饮料?” “白水。” “白水。” 两人答案一致,织田作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冰水。 餐桌上三人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阿叶以前有,他向来恐惧那环境,太宰先说最近出任务时候遇见的情景,阿叶补充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又谈到异能特务科最近对横滨监控加强。 “政府快要介入了?” 太宰说:“大概。” 他嫌弃都:“真不知道这世界政客的大脑是什么结构。” 叶藏对比了一下过去世界道貌岸然,戴着双重面具的政治家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很是赞同太宰治的话。 “说起来。”太宰话锋一转。 “织田作的小说是要出版了吗?” “还没那么快。”织田作说。 “我跟东田先生约了时间,三天后要去一趟东京。”他也坐下来,“谈论小说出版事宜。” “还有读卖文学赏相关的事。” “哇——”太宰小女生似的赞叹,眼中都要飙出小星星了,“好厉害啊,织田作,要成为大作家了。” 织田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再说。”他又吃了口咖喱,“也不一定能得奖。” 阿叶小声说:“如果是织田作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太宰点头:“没错没错。” “对了。”吃完咖喱后,织田作将三餐盘收齐,说起另一件事。 “前天,东田先生将所有的读者来信都寄给我。”哗啦啦的水流声并未遮掩织田作的话语。 “太宰、阿叶。”他疑惑道, “你们究竟给我写了多少篇读者来信。” “!”两人浑身一僵。 跟惶恐到说不出话的叶藏不同,太宰甚是流畅地接话道:“也就是一两封。” “没办法,谁叫我跟织田作你是朋友呢,既然是朋友的初投稿,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一下,又担心你不受欢迎,便是连载了也没什么读者来信,摆出张失落的脸。” “啊。”织田作拧上水龙头,“并不会失落。” ‘好厉害啊。’阿叶看向太宰,以往,他对扣在人脸上的假面,连篇的谎话都报以消极的恐惧的态度,即便自己也是那种不断捏造笑料,敷衍他人才能活下来的妖魔。 敷衍讨好别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喝凉水般地本能,可面对织田作,或说是被织田作触破的瞬间,他手足无措,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实在是太羞耻了。’ “这样。”织田作没追问下去。 ‘其实是,32封?’织田作在心中默默想道,‘太宰16封,阿叶16封。” 也不知他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织田作能在信件的海洋中一眼分辨出属于两人的究竟是哪封,真要说的话,太宰治的语言有太宰治的味道,阿叶的文字,那就是阿叶的文字啊。 如果让两人知道他的评价,叶藏肯定是会不安的,织田作竟然这么了解他吗?欣喜的同时一定会惶恐,太宰的话绝对会双手插入他头软的发丝间,崩溃地大喊:“可恶,什么叫做太宰治的味道,文字原来有味道吗?织田作你的形容太奇怪了!” “而且我可是变着法换了书写习惯跟口吻,为什么能看出来啊!” ‘就是可以看出来啊。’织田作擦干盘子,放回碗橱柜。 “对了。”饭后,太宰又打了什么鬼主意似的,转动眼珠。 “阿叶的话,要不要跟织田作一起去东京。”他说,“国立美术馆推出了新主题的画展,我是不大熟悉那些绘画技巧、流派之类的,可就算我都知道东海道五十三次,神奈川冲浪里。” 外国画家中叶藏最喜欢梵高,本国的画作中,他对浮世绘抱有极大好感。 看阿叶的表情就知道他心动了,可嘴上还推脱着:“工作……” “工作的话,我帮你做一部分就是了。”太宰竟然有这么好心吗?“而且你在哪里工作都一样,我回去跟森先生说的。” “就算是压榨也不能太超过。” 织田作:“……” “太宰。”织田作在阿叶开口前道,“别打坏主意啊。” “可恶,”太宰抗议,“想要三人约会也是坏主意吗?” “而且我想帮阿叶买衣服啊,横滨的百货公司统统关门了,春天都来了,怎么能穿着黑漆漆小矮人买的,品味奇差的外套。” 织田作一个点一个点地吐槽:“如果说三人在一起就是约会的话,我们天天在约会。” “不一样!”太宰高举双手,“要去游乐园、电影院、去逛街!” 阿叶、阿叶就坐在沙发上,小媳妇似的揪着沙发上的线头。 太宰:对,没错,我已经想好了,为什么要去纠结嫉妒哪一个,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我都要!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织田作道:“衣服的话,确实,百货公司都关门了。” 太宰欢喜道:“对对。” “那阿叶。”织田作转头,“你想去看画展吗?” 阿叶点头:“想去。” “到时候跟【中原先生】说一声好了。”织田作道,“一起去东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2020.12.6 【中原中也】有个习惯。 本习惯开始的时间精确至2006年4月, 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中原中也】与叶藏拥有了他们的第一部手机。 ‘阿叶不是第一次用手机,他是好人家出身的小少爷, 准是在童年时代就用过那玩意儿了。’ 06年的手机只有巴掌大小, 终于脱离了千禧世代的砖块设计,话虽如此, 与10年后的新一代智能机相比,也是大大不如,屏幕只映出黑白二色, 九宫格按键挤成一团,能玩的游戏不过贪吃蛇与超级马里奥, 还是无色版的。 【中原中也】稀罕地把玩半天,艺妓打扮的尾崎红叶倚靠红伞,在他耳边轻言解释,倒有种古今倒错之感。 【中原中也】学会的第一个功能是发短消息,是他自己要求的。 /下班了。/ /10点回来。/ /你先睡。/ /晚安。/ 出差时问: /牛奶喝了吗?/ /不要喝太多酒。/ /早点睡。/ 这个习惯维持了很多年。 阿叶是那种看见了消息,必须回话的人,除非他想逃跑了, 逃跑后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就连自己的联系方式都会删除一空。 跟陀思妥耶夫斯基离开时,他就是这么干的。 可他现在不准备逃跑,换言之, 他是不会离开【中原中也】的,因此,倘若是早上出门吃酒, 赶在对方晚下班前回来, 不会跟对方说, 可若是外出过夜,让半夜归来的【中也】扑空门,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龙头战争开始后【中原中也】常住在宿舍,短信内容又为之一变,倘若他回来,在下午三点前一定会告诉阿叶“我晚上回来”——三点后就要准备晚饭了。 因决定与织田作一同去东京,动身前两天他便发消息给【中也】。 /3号要跟织田作一起去东京,暂定5号归。/ 半个小时后,【中原中也】回消息道: /好。/ 无论去哪里,出远么前都要发条短信。 这便是【中原中也】饲养阿叶多年后,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 …… 东京就是东京,是与横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从2月开始,横滨市进入半封城模式,说是半封城,是因为每天还是能有一定数量市民前往东京,无论是走新干线,地上铁路还是国道自驾,只是在进入东京前,这些横滨市民要经过无数道安检程序。 安检由军警携异能特务科共同负责,部分危险人物画像也对军警公示,织田作身为港口黑手党底层员工,又有《读卖新闻》开出的身份证明,当然能通过。 太宰治跟叶藏就没那么简单了,未来武侦宰是将身份洗得很干净没错,现在他还是“知名人物”,身上背负多重罪名,谋杀、绑架、爆炸案、恐吓案件…… 太宰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撅着嘴说:“哎呀,真讨厌。” “这样的话,只能开车去了。”港口黑手党当然留了空门,一路开到东京。 军警中也有他们的内应。 开车的是织田作,自驾由横滨前往东京花了近两小时,织田作车开得很稳,阿叶戴着平光眼镜坐后排工作,竟没觉得头晕,太宰治百无聊赖,打超级马里奥,还附赠配音。 “可恶,这关实在是太难过了。” “要死了要死了。” 等开到东京,织田作直接去了太宰治在东京的公寓,其实房子是中原中也的。 说来也怪,太宰治为港口黑手党立下赫赫功劳,工资早已飙升至底层员工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听说有时还分他抽成。 可在织田作记忆里,太宰用的永远是别人的钱。 谈到住房问题,他便对叶藏问起来。 得到的回答是:“几乎没用过自己的钱。” 太宰笑着拍手道:“果然。” “横滨的房子、东京的公寓,北海道的别墅,都是【中原先生】购置的,我这个人不太会攒钱,就干脆将账户交给他打理。” 他乖巧地回答道:“【中原先生】好像很会投资。” “红叶姐、森先生他们,似乎也没跟我提过钱的问题,问他们要就会给我……” ‘啊,懂了。’ 阿叶绝不是没有钱,他是——没有金钱观念。 …… 中原中也东京的公寓充满个人风格,以叶藏来看,就是简约的、现代化的。 跟他们家完全不同。 所以说,叶藏这人是有点少爷脾性的,他说是随遇而安,有条件又会去买最昂贵的画具,十九世纪的西洋座钟、法国的雕塑,还有历史上著名画家的真迹。 多数画他不会钉在墙上,裱框后蒙上白布,堆叠在储藏间内。 这爱好堪称奢华,都是【中原中也】惯出来的,反正去参与那些拍卖会落槌的肯定是【中也】。 安置好后太宰嚷嚷着先帮阿叶□□季的时装,又说:“织田作也是大作家了,也需要一两身正装,别看我这样,挑领带的眼光不错,阿叶会打各种各样的领带结。” 阿叶紧张地点头,似乎在说“是的,我精通于此”。 “啊……”织田作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其实他觉得穿什么都一样,眼下与其说是“他需要正装”不如说是满足太宰的换装癖好。 阿叶也很支持的样子。 “那就去。” …… 银座。 沙耶香今日是晚班,为了迎接大客户,她与前辈换班。 她的命运也是多舛,好不容易咬牙在港北区安定下来,龙头战争就爆发了,公司还是挺讲人情的,倒不至于关店了还将他们留在原地送死,于是工作又调回银座。 ‘感谢多金的太宰先生……不对,感谢叶藏先生。’ 她在心中悄悄双手合十,真是铁打的叶藏先生,流水的……,嗯,反正就是那意思。 昨晚接到太宰先生久违的line,说要带叶藏先生来挑新一季的衣服,还要带自己另一位朋友。 “这么高兴啊,沙耶香。”交好的女同事笑着打趣。 “嗯。”沙耶香道,“因为是很好的客人嘛,人也帅气。” “哎——”女同事说,“这种客 人可不常见。” 哪里知道约定的一点半没到,12点店长就急匆匆来了,让他们端正仪表,有贵客要来。 涩泽龙彦进店时带了八位保镖,以他的实力来看,大不必如此,这些保镖中,只有俩是涩泽荣一派来的,剩下都三位出自军警,三位来自异能特务科。 涩泽荣一是大实业家,掌握日本经济的命脉,按理来说龙彦是分家人,与荣一的交集不过是小时候摸过龙彦的脑袋。 在涩泽龙彦觉醒异能力后,二人关系才亲密起来。 至于军警,还是异能特务科对他不信任,一方面政府因涩泽龙彦表现出的强悍异能,将他当成眼珠子,另一方面,异能特务科的上司对龙彦的心理状态很是忌惮。 无论如何,涩泽生活质量很高,沙耶香所在的品牌能受太宰跟与谢野青睐,证明其有过人之处,龙彦对它也较为偏爱,每次来银座都会下大笔订单。 涩泽龙彦挑选速度较快,一点前后便起身准备离开,甚至没抿口店内提供的巴黎水。 他出门时,听见远处传来少年人清悦的嗓音。 太宰说:“织田作穿一定很合适。” 阿叶怯怯道:“请您务必试试。” 也不知太宰出于何种心态,今日换上了跟阿叶相同的外套,还脸贴着阿叶脸颊问织田作“我们像不像”。 织田作回答“很像”,才满意地放下阿叶。 美少年本就能吸引足够多的视线,更别说是美少年X2,织田作一路上真是受尽了注目礼,灼人的视线自四面八方涌来,钉死在他的脊梁骨上。 太宰:“织田作织田作!”声音雀跃,干脆摇着他的手。 阿叶在另一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以堪称怯懦的姿势,拉拉他的衣摆。 “织田作。” 他轻声喊着名字。 织田作:“……” 哪怕是我,也觉得此幅画面略有不妥。 喧闹三人组与涩泽龙彦错身而过,涩泽多看了太宰他们一眼。 颜色姝丽至此的兄弟可不多见。 太宰回看了一眼,微笑。 …… 沙耶香礼貌微笑。 ‘啊……’ ‘叶藏先生的感情生活,不,不对,不是叶藏先生的问题。’ ‘这位织田作先生,真是……’ 太宰:“试试这件,阿叶,织田作的话……” 叶藏说:“我的已经差不多了,织田作比较缺衣服,这条领带直接帮我拿下来,沙耶香小姐。” 领带不可以试戴,阿叶直接刷【中也】给的卡,先结账,随后让织田作坐在沙发上,双手绕过他的脖颈,灵巧活动。 真是漂亮的温莎结。 太宰欢呼道:“不错,再来试试这件外套。” 织田作欲言又止:“太宰、阿叶……” “嗯?”X2。 两人同时回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织田作看。 他不为所动道:“差不多了,我的衣服足够了。” 沙耶香:“。” 啊,妈妈,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罪孽深重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2020.12.7 从店里出来时, 沙耶香的身后罩着朦胧一层佛光,她用异常慈爱的眼神看着织田作,太宰治凭小拇指都晓得她在想什么。 阿叶也知道, 他摆出那副羞涩腼腆的模样, 可手指还攥着织田作的衣摆,怎么都不松开, 像只沉溺于猫薄荷的黑猫。 也就是织田作本人宠辱不惊,他为难地看着勾手指上的纸袋,发自内心询问:“它们真会有用武之地吗?” 太宰道:“实在不行的话, 新年参拜也能穿啊。” 阿叶:“那要穿和服。” 太宰:“对哦,哎呀, 说起来织田作没买过和服。” 织田作想了想道:“与其说没买过,不如说从未穿过。” 他发自内心地感叹:“太麻烦了。” 他心道:‘再加上和服又很贵,说到底,新年参拜穿便服去也没关系……’ 哪里知道阿叶拽了拽他的衣摆,用猫科动物特有的、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他看。 “我想看织田作穿和服的样子。”他小声道,“您为我花了那么多钱,还买了画具, 请让我帮你买一套和服。” 太宰在旁扇阴风点鬼火道:“织田作, 我也想看。” 织田作:“……那好。” ‘说起来,男人送男人和服,又算什么呢, ’他忽然想道,‘若是男人送女人,该是指求娶?’ ……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织田作扮演了冷酷无情的工具人、换装娃娃, 让阿叶与太宰好好审美享受了番购物的乐趣。 阿叶平日里对这极女气的活动并无所爱, 真让他说:‘穿戴的衣物就像是他分辨不出的珍馐,实在没什么意义’,他自认为是随遇而安的人,穿什么都一样。 可当从银座满载而归时,他脸红扑扑的,像是鲜嫩多汁的苹果。 晚上与【中原先生】打了通电话,他说:“我遇见涩泽龙彦了。” 【中也】没太紧张,老神在在问道:“怎么样。” “他完全没有发现。”阿叶小声说,“政府对他的管控加强了,上个月涩泽身边还只有六名保镖,两名来自军警,两名来自异能特务科。” 【中也】问:“政府对他不够信任?” “应该。”叶藏谨慎回答道,“而且,他没执行过大任务。” “在此之前涩泽龙彦参与的,无非是单独追杀穷凶极恶异能力者之流的任务,‘龙头战争’的规模与之相比,天差地别,据不完全统计,横滨市内异能力者数量在一百六十前后,一旦他展开雾区,无法判断异能力‘龙彦之间’能否正常维持。” 叶藏道:“毕竟,横滨是日本境内异能力者最多的地方。” 出于种种考虑,在执行重大任务前加强监视,相当正常。 他说出结论:“最多两个月,他一定会被投放横滨。” 【中原中也】称赞道:“不愧是阿叶。” “哎?没有……” “不过,涩泽龙彦竟然没有发现你吗。”【中也】说,“连那个太宰也没发现?” 在【中原中也】看来,太宰治的“异常”闪烁得像是黑夜中的指明灯。 “……没有。” 【中原中也】:“……” 他冷酷无情道:“难怪他那么容易被反杀。” 阿叶:“……涩泽先生还没成长起来呢。”他说话一向委婉。 阿叶跟【中也】分享了今日收获,【中也】跟他说自己出了几个任务。 “对了。”阿叶用他所有独有的、羞涩的、腼腆的语气道,“等回去之后,想跟【中原先生】一起逛街。” “哎?”【中原中也】愣住了。 “想帮【中原先生】买衣服。”他用堪比蚊呐的声音道,“【中原先生】照顾我这么久,我也应该答谢你啊。” “啊……”【中原中也】彻底傻了,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呆呆道,“任务上的话,绝对是你照顾我比较多,其实不用……”他知道,叶藏不那么喜欢跟人接触,而且仅有的几次,他们一起去东京,阿叶都不高兴。 ‘果然,我不太会做这种事,逗人开心什么的、我连阿叶真正想要什么都不那么清楚。’有时,【中原中也】确实会产生诸如此类的想法。 “不是。”阿叶急切地打断他道,“我是真的、真的想跟您一起到银座。” “……好。” 【中原中也】闷闷地回答道。 …… 挂断电话。 太宰说:“阿叶你啊,真是会讨人喜欢呢。” 叶藏:“……没有的事。” 太宰好奇道:“是本能吗?” 叶藏垂下眼睑想:大概。 ‘与生俱来的天赋,再加上日复一日的磨练,演变成刻入骨髓的本能。’ 织田作的声音从客厅遥传来,他道:“洗澡水放好了。” 太宰:“马上就来。” …… 第二天上午,织田作先去读卖新闻总部附近的咖啡厅,跟东田先生见面。 考虑到横滨的特殊情况,这还是二者第一次见面,东田权当织田作终于抢到来东京的车票。 二月之后,往返东京与横滨的JR只能以网络预约形式提前购票,购买之前要提交ID卡复印件、工作证明等等,手续及其繁琐,即便如此,多的是横滨人想要逃离这座城市,往邻近地避难。 出门前织田作换上昨日才买的衣服,不是打领带的正装,那未免太过正式,可一旦不穿新衣服,太宰跟叶藏就会盯着他看,可怜猫猫的眼神,哪怕是郎心如铁织田作都顶不住。 ‘穿哪件衣服都一样,不如遂了他们的愿。’ 织田作是这样想的。 * 东田的眼睛很尖。 出入读卖新闻总部的,不乏身价上亿的大作者、先生,倘若说日本这国度有什么好的,那就是学者、作家拥有与社会地位相媲美的酬劳。 与这类人打多教导,他也能认出些品牌。 织田作的年龄本比他想象中年轻得多,再加上学弟小庄对这位作者讳莫如深。 小庄想得也很简单,叶藏老师的私生活不可探究,他虽是能靠才华吃饭的大漫画家,却偏偏喜欢……,就他观察,老师的社交活动也很简单,只有饲养他的人跟正准备饲养他的人。 偏生叶藏身上萦绕着一股当代日本人欠缺的,若有若无的气质,让小庄说,就是一眼能看出他是华族,祖上是阔的。 就是斜阳族呗,叶藏就是那样的人。 他可不认为三尺半的房屋能容得下叶藏,更不觉得他随遇而安,华族的小少爷可不要过金尊玉贵的生活?那点稿费,畅销漫画家的酬劳,单行本发售挣得的金额,不过是杯水车薪,都不够他挥霍。 以此推断,能让老师贡献无数插画的织田作老师定然是身价不菲,背景高深莫测。 在听了学弟这一番推断后,东田早就戴上了“织田作滤镜”,再加上他身着太宰阿叶挑选的新衣,连那与年岁不符的淡然,都成了尊贵的象征。 不知不觉间,东田用上了最高规格的敬语。 织田作:“?” 倒也不必如此。 谈话比较顺利,织田作的参赛意向很明确,也不准备更改作品,至于出小说合集,出版社已经在准备了,插画也尽数上交,叶藏的作品被评价为“不可多得的佳作”“得花了多少钱才能让大师执笔”“简直就是艺术品”。 “顺利的话,5月前就能拿到成品样书。” 织田作问:“可不可以快一点。” 东田:“哎?” “有一个朋友。”织田作说,“他可能快要离开日本了,这本小说的诞生全倚仗于他,无论如何都希望将它送出去,当作临别的礼物。” “啊……这……”东田说,“我会去催出版社的。” …… 11点半,他们的谈话便已结束,东田问织田作怎么回去,织田作说:“朋友回来接我。” 东田正想着织田作的朋友是谁,就听见一阵响亮的嗡鸣,在东京街头少见的拉风跑车,压着限速条,风驰电掣,最终一个急刹停在他们面前。 东田:!! 车窗下移,是太宰治那种精致似妖的脸,坐在左边副驾的阿叶很羞愧似的,对织田作与东田抱歉地点点头道:“真是太打扰了,车库里只有这辆……” “真是的。”太宰撒娇似的抱怨地,“哪怕是在东京,小矮人的车库里都有不少好东西吗,我本准备开他才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好车,可惜阿叶死死攥着我的手,一声不吭地摇头,织田作你又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忤逆阿叶的意思,他都可怜兮兮地求我了。” “因此只能开这辆灰扑扑的车上来。” 他在发表长篇大论时,阿叶已从副驾上下来,对着东田微微欠身,似乎在说“真是抱歉了”。 东田浑身一个机灵,鞠躬还礼,织田作是唯一不在状态的那个,淡然地点点头,对太宰说:“要跟中原先生道谢啊。” 说着就回头对东田说:“今天很感谢,下次再见。” 他大声道:“不不不,是我感谢才对,下次再见,织田老师!” 阿叶也上了车,他本想着坐后排,太宰大声地抗议道:“跟我一起啦,阿叶。”于是只能做回副驾。 东田模模糊糊听见他们的对话。 “马上去哪儿?” “看画展,阿叶期待好久了。” “神奈川冲浪里?能买下来吗?小矮子知道的话,哪怕是散尽家财都会帮阿叶买下来。” 织田老师说:“大概不行,那是国宝来着。” “哎?真讨厌~” 阿叶:“不、千万不要这么说,太宰先生……” 啊…… 东田发自内心地感叹:织田作老师,果然是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啊。 织田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2020.12.8 东京的展览往往是扎堆的, 哪怕是浮世绘展厅也只占美术馆的一层。 二层在开法国展,主题是什么,织田作不清楚, 他只瞟了眼宣传手册,似是借来了法国作家的手稿, 还有后现代主义画作。 织田作本想着陪叶藏进去一起看展, 哪知道太宰推搡着他说:“还是算了, 织田作, 你能看懂那些奇妙的技巧、分辨出画派的不同吗?” 织田作思索道:“大概是不能的。” “我也不能。”太宰撅着嘴道, “你知道的, 我的艺术创造力仅限于火柴人。” 他回头问阿叶:“你说是阿叶, 你也不希望我们陪你去。” 其实叶藏无所谓,可他对上太宰的眼神,口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在说这话时, 他竟没表现出孤独、寂寞之类的情绪。 织田作判断了一下道:“那好,我和太宰……”在门口等你还没说出口,太宰便拉着他说, “织田作,去买可丽饼。” “有咸味的, 我要加蟹棒哦。” 织田作想:咸味的可丽饼,各种意义上, 都过于鬼畜了。 不过…… 等目送阿叶进展馆后, 织田作才问太宰:“有什么计划吗?” “哎?”太宰先回头,可丽饼车里的人问,“要几个可丽饼?” 太宰道:“一个, 谢谢。” “啊呜——”他长大嘴, 咬下一块蟹肉。 太宰治跟织田作来到展馆旁的街心花园, 他们坐在木质长椅上,太宰晃荡着腿,像个小孩儿。 “其实也没什么计划。”太宰笑得微妙,“只是让阿叶去施展他的天性,仅此而已。” 织田作:“。” 阿叶的……天性吗? …… 涩泽龙彦兴致缺缺。 世人往往有此通病,太宰治因过于通透,丧失了对人世间争名逐利诸事之兴趣,开始向往游走在生死间的刺激,想看死生一瞬迸发出的力量。 涩泽龙彦虽说聪明,却也不到太宰的境界,他有个人爱好,诸如学习法语、读法国的文学著作。 东京都举办的法国展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可欣赏艺术时,他不希望身后跟着不解风情的跟屁虫,略施小技便甩开保镖。 ‘他们在做什么,没头苍蝇似的找我吗?真无聊。’ 以他的眼光看,这展办得不好,涩泽龙彦走的是安全通道,二楼的门洞开,他瞟了眼,也是个画展,似乎是浮世绘。 出口处支棱的墙壁上贴着巨幅的神奈川冲浪里图,他思忖着要不去看看。 涩泽龙彦对本土画派兴趣不大,可浮世绘画家中有符合他审美的,比如歌川国芳,专爱戏画,他描摹奇思怪想、书画鬼怪故事。 涩泽龙彦喜欢那些。 大庭叶藏是那时候映入他眼帘的。 你没法忽略大庭叶藏,即便是从审美的角度,他也出挑极了,五官上是无一不精致的,他的容貌介乎精致与女气之间,眉宇间又常拢着一股忧郁,抬眼看人时,涩泽龙彦望见他眼眸深处隐藏极深的怯懦,好像对人类、对这时间都很恐惧似的。 他身上穿了一袭白西装,勾勒出盈盈不堪握的细瘦腰肢。 * 叶藏不是一人出来的,他身侧跟了一名女子,她穿着入时,正在跟叶藏讨论歌川派的画技。 “叶藏君你是怎么看的?” 说到高兴时还手舞足蹈起来。 “我、哎呀,你当然说得很对。” ‘又是这样。’阿叶恹恹地想。 作为男性他孱弱又腼腆,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拥有让女人怜惜、迷恋的特质。酒的女招待给他写情意绵绵的书信、六本木的女社长不住地摩挲他的手、原宿的陪酒女对着他的脸吞云吐雾……甚至经常去的海鲜食堂、那儿的女将…… 女人缘对他来说近乎于诅咒了,哪怕是静观歌川广重的《江户名所 吉原樱花》,百合子(是叫这名字)都像雀鸟似的凑上前来,叽叽喳喳不住地说着。 ‘其实她讲的都是粗鄙不堪的艺术理论,可她的神情好像在期待我说些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去讨好她,我是这么想的。’ ‘可若跟她说我的艺术理论,那不就拉到同样粗野的层面了吗?于是我只能打起精神,说些没错、你懂得真多啊,之类的鬼话,而看百合子的模样,光是听我回答就欣喜若狂了。’ ‘她其实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只要我看着她就行了。’ 叶藏发自内心地感到疲惫。 行至通道口百合子还不放过他,于是阿叶只能说:“能留个通讯方式吗?跟您交流真的很愉快……” 百合子欣喜若狂,恨不得在他脸上亲一口,加上了阿叶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当然是卑劣的计策,如果不说些什么,百合子就会不让他走,阿叶选择退让。 可等百合子离开后,他又立刻将line的状态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涩泽龙彦是那时开口的。 而他的第一个问题就玄之又玄。 “你是在害怕她吗?”他的用词非常精准,不是厌恶,而是害怕、恐惧。 “哎?” 叶藏适时扭头,强作镇定地看向涩泽龙彦,仿佛没听懂他的问题。 涩泽龙彦得承认,他被叶藏身上惊人的矛盾性给吸引住了。 原著中他的终极追求就是反抗自身异能、战胜命运的人性光辉,现阶段的涩泽龙彦还不像未来一样癫狂,可他对人性矛盾的迷恋已露出苗头。 就以叶藏来说,他像是被诅咒缠身了一般,越是恐惧人类就越想讨好人类,越是畏惧女性,就越跟那些女人们缠绕在一起,明明不想跟任何人接触,却无法独自一人生活。 倘若说,戴着面具生存是成年人利己的武器,那他的面具,他的怯懦与讨好,则像是分明反射人欲望的一面镜子——只想去服务他人。 短暂的对话,让涩泽龙彦摸清楚了叶藏矛盾性格的冰山一角,他,深深地为对方着迷着。 他邀请道: “你有地方可去吗?” 叶藏窘迫地缩头道:“大概……是有的,我有个兄弟……” 他不大确定。 而在谈起他的兄弟时,阿叶的眼中迸发出炫目的神采,那是混合着卑怯、羞耻,充满强烈自贬 情绪人,才会有的神情。 涩泽龙彦说:“那么,一起吃顿饭。” …… 织田作跟太宰坐在街心花园最隐蔽的角落。 位置是太宰选的,他们能看见花园外往来的行人,而行人的视线则被一座塑像精妙地挡住了。 太宰没说原因,他拿出掌机,全身心投入超级马里奥中,织田作无所事事,只能仰头看变幻莫测的白云。 他将这动作维持了半小时,太宰几乎以为织田作睡着了,当时针指向十一点半时,织田作属地坐直身,扭头,看向街道。 最先出来的是涩泽龙彦,他不负昨日所见的漫不经心,抱着极大的热情同身边人说些什么,而阿叶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复合的腼腆笑容,任涩泽龙彦抓着他的手。 “啊。” 织田作吐出了一串无意义的气泡。 “所以说。”太宰甚至没有抬头,“当阿叶想要施展自己魅力时根本没人能抵挡住。” 织田作道:“真辛苦啊,【中原先生】。” 他这一刻发自内心地敬佩起【中原中也】来。 “他有什么辛苦的。”太宰脸颊鼓鼓的,“好了,阿叶要等晚上才能回来,我们要去哪里呢,织田作。” 织田作说:“不知道啊,太宰你想去哪里。” “那就去……”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道,“去游乐园好了!” 织田作点头道:“好。”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真像女子高中生啊,太宰。” “哎——”太宰大声地抗议道,“这跟女子高中生有什么关系!” …… 涩泽龙彦的洋馆极具个人风格。 光是客厅,就绮丽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叶藏想到自己跟【中原先生】的家,他个人偏好来自世界各地的洋古董,又出生于津轻乡下的华族,跟全日本的斜阳族一样,能穿着飞白和服出入酒馆,又带着卡基布做的学生帽去上学,分明是洋制式的服装,又要批件油布斗篷。 他身上具有强烈的、大正新风时代的浪漫主义美感。 涩泽家要过分得多,走进一楼大厅,便可看见钉满各色画作、面具的墙壁,端是错落有致。 他跟叶藏一一介绍道:“鸟山石燕画的玉藻前、威廉阿道夫画的但丁跟维吉尔,那是非洲土著面具,说具有诅咒的力量。” 到处都是诡谲的画作、妖怪的遗物、能咒杀人的小像、咒具,还有凤凰的雕塑、梧桐木之流。 他给阿叶倒了杯红茶,解释道:“我喜欢这些奇幻绚丽的东西,它们都是我引以为豪的藏品。” “与现实格格不入的矛盾美感,异端、邪说,你不觉得他们充满了魅力吗?” 他看向阿叶道:“就像你一样。” 非常美丽。 合该被他收纳在藏品室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2020.12.8 ‘俩男人一起逛游乐园。’ 织田作想:‘不管怎么说, 都很奇怪。’ 偏偏太宰还摇摆着他的手道:“织田作织田作,你不是说逛游乐园像jk吗?”他抛了个wink给织田作,“那我穿高中女生的裙子给你看好不好啊。” “不, 大可不必。”织田作坚定地拒绝了。 由于太宰治是池面,织田作勉强算是池面,再加上俩大男人的组合与游乐园的氛围格格不入, 穿着入时的女子或逃课出来的不良女高中生, 都若有若无往两人身边凑,讨论谁去搭讪。 ——直到听见太宰的话。 顶着“你是变态吗”的视线, 织田作淡定往前走,太宰倒被自己的小恶作剧逗笑了, 雀跃异常,走路时孩子似的一蹦一跳, 满嘴都是“织田作、织田作”的。 织田作问太宰:“你想去玩什么。” 太宰秒答:“云霄飞车。” 他俩买了pass,十分钟不到便上了飞车。 这东京的游乐园堪比全球闻名的富士急, 云霄飞车直上直下, 胆小点的光凭看就被吓得两股战战。 太宰跟织田作坐第一排, 过山车缓慢爬坡时还能抽空闲聊。 织田作说:“要跟阿叶再来一次吗?” 太宰道:“绝对不要, 让他来游乐园,你是想杀了他吗, 织田作。” 织田作想想道:“也是。” 他没头没尾,忽地说了一句:“所以你真变温柔了, 太宰。” “发生了什么吗?” 或许是叶藏不在,太宰也不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咪, 正相反, 他回答织田作问题时语调平稳, 心情就不为外人道也了。 “这就是温柔吗?如果是的话, 也没什么。”太宰说,“只是我发现,让他学会刑讯,让他能够直面黑手党的罪孽,并不能改变什么。” “?” “就是说。”太宰难得露出了牙痛的表情道,“他是学会了,但他没因此变得哪怕有一丝骄傲。”至于坚强、某种意义上是挺坚强的,叶藏时常发出斜阳族特有的□□,也对人类战战兢兢。 可他就是活下去了。 “而且。”太宰治做出几欲呕吐的表情道,“折磨他……好,我承认,那就是折磨,没让我的心情变好,甚至变得更糟糕了。” 他不喜欢放过自己,可看叶藏看久了,不知怎么的心中就生出“放过他”的念头。 有的时候太宰想,这是不是证明他也变得像个活人了?据说人都应该对自己怀揣着“善意”,这又解释不通,叶藏跟他真的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哲学实在是太形而上了,只是在某一刻,太宰意识到,当他看见一个更加弱小、怯懦、卑微的自己时,褪去开端的厌恶与憎恨,他又希望对方能变得更好点。 ‘实在是……难以理解。’ 织田作却有自己一番理解,他说:“这不是很好吗?” 云霄飞车停顿在顶点。 “证明你……” 风、凛冽的风灌进太宰治的嘴里,他大声喊道:“织田作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可惜他也只听见了风声,喉咙干得发疼,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见。 …… 涩泽龙彦将引以为豪的藏品都讲解了一遍,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一杯温热的茶水恰到好处地递送至涩泽龙彦的手边,他也过了几年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日子,不觉有什么问题。 向叶藏滔滔不绝地单方面输出,便让涩泽龙彦满足极了,正值午餐时间,他又带着阿叶去餐厅。 他其实不要叶藏做什么,只要他一直保持挣扎的状态,在与生俱来的罪孽感与对人类的恐惧之间不断挣扎,涩泽龙彦就能欣赏下去。 这是不同于异能力结晶的另一种美感,是活生生存在的。 中午吃法国菜,吃的时候涩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用流利的法语跟大庭叶藏交流,后者未多发愣,熟练地完成了语言切换。 涩泽惊喜地发现,叶藏法语说得很好,跟他法国籍家庭教师说得一般流利。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从宠物店的橱窗里带回了一只心爱的猫,他不要这猫咪做些什么,只要观测它就心满意足,而现在,叶藏还给涩泽龙彦带来了额外的惊喜。 ‘如果他有异能力就好了。’涩泽不免想到,‘我希望看见他能够反抗自己的异能力,跟那些人不一样。’ “我是说,谢谢你的招待。”放下刀叉后叶藏说,“我该回去了。” 涩泽问:“你是东京人吗?” “不。”叶藏说,“我来自横滨。” “横滨。”涩泽将这二字放在舌尖上把玩,“听说那里治安不好。”第二句话立刻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有很多法外异能力者。” “可能。”叶藏局促地低下头,“我……不太熟悉这些事。” 他的情绪不大自然,涩泽龙彦想:换个人在这里,就要被瞒过去了,可因为在这儿的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欺骗。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得意。 “是吗。”涩泽说,“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去横滨看你。” “哎?” 涩泽说:“叶藏君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无论如何都想跟你多多交流。” ‘说什么多多交流。’阿叶在心中抱怨,‘根本就是你喋喋不休在说啊,’他又不免将涩泽龙彦与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太宰治对比起来,只想说,‘他也算聪明人,可比起太宰先生实在是差太多,连我是在演戏都看不出来,说到底只是想看我为难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涩泽说的话,正切中他的本意,所以叶藏只能摆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道:“这……实在是太……” “没关系。”涩泽说,“我会主动去找你的。” ‘又一个。’ ‘上钩了。’ …… 下云霄飞车后,太宰治跟织田作闭口不谈那句被风冲散的话——太宰治是不想问,织田作是压根没发现。 太宰问:“怎么样,织田作,好玩吗?” 织田作点头:“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又去玩了好几个项目,等叶藏进园时,太宰治正坐在旋转木马上,抱着高头大马对织田作比v,织田作像是合格的工具人,拿着手机“咔咔咔咔咔”拍照。 真跟女子高中生一样。 饶是阿叶见了,都倍感无语。 ‘什么啊,你是女子高中生吗?‘ 竟发出了跟织田作一样的感叹,可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此外,他都要怀疑之前见过的太宰治是不是真的了。 一开始叶藏认为太宰治憎恶自己,现在看来又不像那样。 “啊,阿叶。” 太宰治眼尖,一下子看见阿叶,孩子似的跟他挥手,阿叶刚准备回应,却被年轻女子团团围住,搭讪而已,若说有什么,不过围上来的人太多。 待到旋转木马停止,太宰立刻跳下来,劈开包围阿叶的人浪道:“请让让、请让让。” 他从善如流道:“让我把兄弟接出来好吗?” 织田作都比他慢上一步,那些女孩儿看见太宰治,又小声尖叫。 “兄弟吗?” “竟然是双胞胎。” 叶藏在那一刻,露出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太宰治趁机一捞,攥住叶藏的手。 他说:“抓紧了啊。” 在港口黑手党内中下等级的体术,放普通人中已是上上层,他抓着阿叶就是一阵飞奔,原宿的肉食系女子愣住了,一些呆在原地,还有一些就像是发现了游乐园内的隐藏项目,追着他们跑起来。 阿叶跑得喘起来,恍惚间,他几乎听见了太宰的笑声。 还有他弥散在风中的宣告。 “我思考了很久。”是太宰一贯的装模作样调调,“看阿叶你苦恼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儿,看你对我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也是同理。” “我喜欢你盯着我看。” 真是莫名其妙的话。 阿叶:“哎?” 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太宰仿佛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一个急刹,停下脚步,叶藏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脱离人群很远了。 又因为惯性,他跟太宰撞在一起,额头贴着额头。 “因为阿叶太胆小了,即便察觉到,也不敢往那处想,因此,必须我亲口告诉你才行。” 太宰说:“我不恨你。” “我从来都没恨过你。” 一开始,我只是不想放过“我自己”。 他在这么说这话时,眼中含着丁点儿微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2020.12.09 次日上午, 叶藏跟小庄编辑见了一面,将画稿尽数交付,小庄问道:“关于下一部作品, 叶藏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问题……”叶藏很不好意思似的,示以抱歉的眼神,“这部作品后, 我应该不会连载新作品了。” “哎?!”小庄一下紧张起来,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不、不是。”叶藏道,“是我准备离开横滨、离开日本了。” “啊——”小庄速长舒一口气, “这是喜事啊,恭喜叶藏老师了。” 战败后的日本国势微弱, 毫不夸张地讲,在欧美人看来这小小的东瀛不过是弹丸之地、乡下地方, 横滨又是租界,东京人也看不起横滨, 都说租界里的日本人是二等功公民。 小庄为使叶藏搬到东京, 口水都说干了, 也没说动他, 哪里知道叶藏老师忽地就想通了,要搬到其他国家。 “是去哪国家呢?”他好奇道。 “英国。”叶藏胡诌道。 “啊, 好地方。”异能战争后,英国正是国际论坛上的一号国。 怀揣着小庄速的祝福, 叶藏走出编辑大楼,他心中弥漫着淡淡的羞耻之情。 ‘真论的话, 我跟小庄先生说的无非是普世价值中善意的谎言, 动机是全然善意的, 不过是让他别担心我, 顺便结束跟漫画社的契约。’ ‘可当他彻底地相信了我连篇的谎话,毫无怀疑之情时,我又感受到了自己的丑陋。’ ‘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摘下面具跟人交往,说实话了。’ 织田作在编辑大楼门口等叶藏,他站在树下,阳光穿透堆叠的、茂密的枝叶,照映在他的脸上,留下点点光斑,从远处看来,织田作的脊柱比唐津的阔叶松还要笔挺。 他问叶藏:“有好好道别吗?” 叶藏小声说:“我说我要去英国了。” “小庄先生为我高兴,他很真挚地祝福我。”阿叶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织田作道,“这不算好道别,织田作,毕竟我说了谎话……” 织田作想想道:“英国吗,以后东田先生问起来,我也这么回答好了。” “哎?” “在我看来是很好的道别方式。”织田作说道,“因为阿叶你不想让他担心,才这么说的。” “……嗯。”他小声哼哼。 织田作道:“这就足够了。” 太宰的开车技术一如既往地狂野,中原中也分明将配置提到最高,可车一旦落他手里,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匹配,以至于老远就听见了引擎的哀鸣,他将轿车开出卡丁车横冲直撞的气魄,精准地刹在叶藏他们面前。 “上车。”他对叶藏说,“回去了哦,阿叶。” 阿叶轻微颔首,织田作说:“还是我来开,太宰。” …… 【中原中也】轻合上森鸥外办公室的大门。龙头战争发酵数月,黑手党从其中掘尽好处,人手、资金、地盘……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森鸥外得的红利是他们世界首领的两倍。 “这可多亏了叶藏君的谋划,当然还有【中也君】,多亏了你们为港口黑手党的付出。”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笑眯眯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言重了,boss。”【中也】摘下帽子行礼,“份内之职。” 因确定了两人不愿留在他们世界,森鸥外也不多试探,而是说起另一个问题:“涩泽龙彦,希望我没记错他的名字,叶藏君跟他有接触吗?” 【中原中也】谨慎道:“阿叶确定他会在预定时间到达横滨。” 森鸥外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中原中也】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涩泽龙彦会脱离异能特务科的控制,肆无忌惮地搜集异能力,将横滨搅得天翻地覆,把龙头战争推向最高峰。 然后,再由阿叶出面,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 “记得让太宰君远离现场。”森鸥外道,“要是太宰君跟你们一起回去,我可就得不偿失啦。” “毕竟,他实在不像是想回家的样子。” 【中原中也】道:“是。” …… 回家时【中原中也】路过一家关东煮小摊。 时近四月,寒冷的冬天早已结束,可春寒料峭,尤其到了深夜,车窗上依旧会凝结一层冰霜。 【中原中也】在这家小摊看过太宰治几次,他早就发现,叶藏跟太宰治的口味相近,太宰喜欢吃的他大抵都不排斥,也就是因此才能看出两人是同位体。 【中原中也】最惭愧的是,迄今为止除了知道阿叶爱吃蟹肉外,竟不知他有别的什么爱好,无论吃什么,他都会露出“好美味啊”“实在是太好吃”的笑脸,可看多了又知道,他对所有事物都一样。 他专程找了太宰治一趟,问他爱吃什么,常去哪几家店,以太宰治的聪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说实在的,【中原中也】以为对方会恶作剧,跟他说几家自己讨厌的店之类的。 他可是揍过太宰的。 哪里知道太宰治除了嘲讽两句“你是男妈妈吗?”之外,乖乖地附上店名,就连中原中也都说:“这几家店,太宰那混蛋还真常去。” 【中原中也】多少有点诧异,可太宰治不是他的阿叶,不想多费心思。 他下车对老板说:“要鸡蛋、大根、鱼籽福袋、年糕、竹轮……” 一口气报了好几种食材,又变戏法似的从车内掏出保温桶,让老板将昆布竹荚鱼一同熬制的高汤灌入桶中。 “……” 穿黑西装的大喊簇拥在条凳上,凝视【中原中也】的背影,目瞪口呆。 “啊啊,果然是那个。” “爱妻便当。” “……真让人羡慕。” “你在羡慕谁啊?【中原干部】的太太?” “唔……这可难说了。” …… “我回来了。” 【中也】将保温桶放在玄关,坐在穿鞋凳上剔皮鞋,几乎下一秒就听见阿叶熟悉的回应声:“欢迎回来。” 【中也】没发现,他紧绷的下颌线立刻放松了。 “我买了关东煮。”他说,“盛出来吃。” 阿叶问:“要开两罐啤酒吗?” ‘他很放松。’ 【中也】想:‘不是佯装出来的,是真正的放松。’ “在东京,遇见好事了吗?” 【中也】自然而然地问道。 “好事……”阿叶露出了有点儿奇妙的表情,那一瞬间,【中原中也】从他背后看见了太宰治的影子,真要说的话,就是没那么战战兢兢,多少有点任性了。 可惜,他很快变回了以往的模样,【中也】并没有气馁,他想:‘让他跟太宰相处相处还是有好处的,对他暴虐的手段与为人处世的方式,我不想说什么,可他能让阿叶变得自如点。’ 光冲着这点,就是有好处的。 “也算是。”阿叶跪坐下来,他将【中也】的皮鞋收了起来,一缕蜷曲的黑发自耳后落在鬓边,【中也】自然而然地帮他勾了回去,差点触碰到阿叶冰凉的耳垂。 他小声道了谢,又说:“我去跟小庄先生道别了。” “嗯?” “我跟他说……说我去英国了。” 【中也】道:“那很好。” “还有……” “嗯?” “不,没什么。”阿叶原本想说太宰,可该说他什么呢,他跟太宰的关系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道清楚的,于是他问,“朝日的啤酒,可以吗?” 【中也】说:“好。” 他站在身,将跪坐在地上的阿叶一同拉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四月末, 为终止龙头战争,政府决定将涩泽龙彦投放横滨。 说“投放”,大抵在政客们心中,涩泽比起当人, 更像是核/武器。 对此决策, 异能特务科的种田提出强烈反对。 “涩泽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他谨慎道, “由于缺乏实践,我们并不确定龙彦之间的承受上限,更不确定短时间内拉入过量异能力者,对他是否会造成负面影响。” 无异能力的政客无法理解他心中的隐忧。 “解决横滨乱象才是当务之急。” “即便是租借,横滨也是日本面向海外的最大港口。” “这点小事闹成这样, 如何在租借各国面前扬我国威……” 种田山头火听这些蠢话,只想冷笑, 国威?成为异能战争的战败国后, 他们还有什么国威可言。 租界内的外国人不是乘坐第一批政府派遣机撤离, 就是在使馆内看猴戏, 龙头战争中下场的外国组织是多, 可明面上都是非政府的武装组织, 管他们背后靠山是谁,正面挑不出一点儿错。 而且…… 他暗道:‘涩泽龙彦就是颗不定/时/炸/弹。’ 就目前测试来看, 涩泽龙彦各项指标皆在正常值, 包括他的心理安全评分。 国家归属感是低点儿,却没到叛国的程度。 可…… 他就觉得涩泽哪里不对。 “意见驳回。” 仲裁官道:“维持原决策,在横滨投放涩泽龙彦。” 种田山头火叹口气。 出会议室后, 他只能对助手吩咐:“提高涩泽龙彦的危险等级。” 意为再在他身边安插几名“保镖”。 ‘可以他的头脑与异能力, 安插再多人, 也毫无意义。’ …… 命令第一时间传递至龙彦耳中。 “去横滨?” 他正在吃餐后水果, 红艳艳的苹果产自北海道,形状规整。洋馆的厨师精通各类烹饪手段,将苹果切成兔子或其他模样都很简单。 可涩泽龙彦就喜欢啃完整的苹果,连同果皮,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甚至会不体面地沾湿他的手指。 说起“横滨”,他便想起大庭叶藏,他在横滨过得怎么样?还活着吗? 涩泽龙彦的眼珠转了一圈,肯定是活着的,叶藏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差一点就瞒过他了。 政府布置下来的任务没有拒绝的余地,与命令一齐到达的,还有横滨各大组织的资料,港口黑手党也陈列其中。 根据异能特务科观测,港口黑手党很有可能成为龙头战争的最后胜利者。 他们的资料格外详细。 森鸥外很保护成员隐私,涩泽龙彦一页页翻过去,哪怕是干部级别,异能力那行也多打“不明”。 “!” 涩泽龙彦眼睛微眯,他盯着其中一页,不动了。 “港口黑手党——太宰治。” 太宰治隶属首领部队,级别与黑蜥蜴的百人长持平,可在暴力行动中,他甚至能调动武装部队,显然深得首领信赖。 恐过不了两年,就能平步青云,成为干部。 他忽然笑了:“真有意思。” 太宰治、大庭叶藏,完全相同的两张脸,却因神态差异而成为迥异的两人。 “我有一个兄弟……” 涩泽龙彦想起叶藏的话,他忍不住伸手,描摹太宰治的侧脸。 异能特务科只拍到了太宰的侧脸,还被当事人发现了,他甚至对拍照人勾唇,露出冷冰冰的微笑。 “天生的黑手党”,看见他笑容的人,很难不胆寒。 涩泽龙彦却高兴极了,他想:有这样的兄弟,难怪叶藏君会养成战战兢兢的性子。 太宰治的异能后坠着“不明”二字,涩泽龙彦放下被啃一口的苹果道:“走。” 他对异能特务科的官员道:“我迫不及待想去横滨了。” …… 4月19日晚,织田作接到了东田的电话,大意是说他的小说集《夫妇善哉》印出来了。 印刷小说分为两步骤,最先出的是试印本,给作者与编辑先看,若有问题可及时补救,织田作听后立刻道:“那我明天来东京拿好了。” “明天?”东田还愣了一下道,“这么赶的吗?” 织田作说:“嗯,因为不知朋友什么时候就要走了。” “那行。”东田编辑说,“老师来前跟我说一声。” 挂断电话后,织田作又盘腿看向矮桌上摆放着的文字稿。经过了两月的杂志连载,他已是正当红的新人作者,光是《读卖新闻》付给他的版费就远高于港口黑手党的工薪,东田编辑跟打了鸡血似地帮他宣传推广,连带着叶藏也来了推特,以漫画家“大庭叶藏”的身份帮他宣传。 叶藏对网络社区极度抗拒,相较于现实生活中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网络上的冲突、暴力、人性的丑恶要明显太多。 他无法接受那些。 先前小庄问他是否要开ins、维特,也被一口回绝了,眼下却为了织田作好好经营自己的网络身份。 他为《夫妇善哉》绘插画的消息,更是被拿出来念叨了无数次。 无法,阿叶认为自己是三流小说家,可他的画技分明已上升至学院派的等级,业界人常说他去画漫画就是屈才,谁知现在漫画都不画了,干了末流的行当。 随后,确定了作家身份的织田作就被太宰与叶藏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了港口黑手党。 太宰笑眯眯地宣布道:“没办法,谁叫森先生常说自己也不是什么魔鬼呢,中层及以上干部退出港口黑手党的方法只有叛逃一条路没错,可对底层员工还是挺人性化的。” 阿叶小声补充:“女性员工也有寿退社的手续流程,我们按照那个帮织田作你办了。” 太宰一唱一和:“没办法,男性员工除名大多是因阵亡,寿退社的话,甚至有一次性保障金能拿哦。” 织田作:“……啊。” 竟不知如何回应了。 “你们就这么不想我留在黑手党?” 太宰跟叶藏都点头三连。 织田作道:“可作家毕竟不是稳定工作……” 稿费什么的,写一笔是一笔? 太宰治机智道:“只要你不当咕咕精就行了,织田作。” 织田作:咕咕咕。 “关于这个问题。”叶藏小声道,“我应该能解决。” …… “啊?”与谢野晶子接到叶藏的电话,“新社员,你自己吗?” “不,当然不是。”见过乱步后,叶藏平行世界同位体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而他本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晶子很快知道了一切,也明白叶藏对自己天性般的亲近与好感是从何而来,那是对“另一个自己”而去的。 晶子是个大度的人,犯不上妒忌自己,可当她见过太宰治后,也不免怀疑人生,还特意将叶藏拉倒一边询问:“平行世界的我,不会也那样?” 她所见的太宰治才与叶藏贴在一块儿,心情不错,总没拿出他面对敌人的“天生黑手党”的一面,可光是晶子知晓的,他所炮制的恐怖事件,就足以让她对此人敬谢不敏了。 “不、没有。”叶藏嗫嚅道,“晶子还是晶子,太宰先生……他……是个特例。” 自此以后,大凡提到太宰治,晶子就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想推荐的新社员是我的……朋友。”朋友这俩字被他说得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嗯?” 晶子用鼻子哼道:“他会什么。” 阿叶罕见地紧张起来:“他、他原本是……” “杀手”还没说出口,夹在晶子下颌与肩膀间的听筒就被乱步抢了过去,他说:“有这种事为什么不找乱步大人。” “哎……”阿叶更慌乱了。 “好了好了,乱步大人什么都知道了,直接让……织田作对,直接让他来参加入社测试好了,”乱步嘟着嘴道,“反正社长也认识他,估计轻轻松松就能过。”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天……不行,今天织田作去东京了,明天也有事情,这样好了,后天、让他后天上午十点来侦探社,应该没什么事。” “……乱步君。” “嗯?” 阿叶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以及帮我跟晶子说再见。” 江户川乱步像孩子般地吵闹起来:“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乱步大人说啊,告别的话,自己跟晶子说啊。” 与谢野晶子插嘴道:“我已经听见了。” 在阿叶说出那句话前,江户川乱步奖听筒精准地切换成“外放”。 晶子说:“阿叶。” “嗯……” “照顾好自己。” 她用绝对大女子的口吻道:“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 4月20日,涩泽龙彦踏上横滨的土地。 异能特务科的直属上司对他说了一大通话,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最后他也就听见反复念叨的“适度”二字。 “就是说……”他慢条斯理地重复道,“放出雾区,重伤部分异能力者,让政府获得与各大组织谈判的机会?” “没错。”那身穿军警制服的人趾高气昂地回道,“简单说来,异能力者就是人质。” 实在无法谈妥,异能力者的大量死亡也会令武装组织陷入恐慌,以此来昭示政府的力量。 ‘无聊。’ 涩泽龙彦敷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么……” 军警的身边萦绕着一层白雾。 “异能力。”他恹恹地看着脸上写满惊恐的男人。 “龙彦之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四章/2020.12.11 4月20日 10:30 am 东京 看自己的小说由雪白的纸张, 印刷、装帧,最后诞生,是件无比幸福的事。 织田作隔着薄薄一层玻璃, 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夫妇善哉》。 东田说:“毕竟是作家的第一本, 都是在内置的小工坊内印刷, 我想着距离不远,就想带织田作老师一起来看看。”他入行几年, 大体也明白首书印刷对作者的重要性。 “谢谢。”织田作郑重其事道。 等他出了读卖新闻大楼, 织田作的手机叮铃铃奏响, 接通电话, 致电人为太宰治。 “织田作。”远在横滨的太宰正站在□□大楼的顶端, 眺望远处笼罩西区的蒙蒙白雾。 西区是横滨面积最小的行政划分区域,大约占横滨的1/20。 太宰治倒也没说“你就呆在东京别回来了”, 就算那么说了织田作也不会听,他只是提醒织田作, “回程时注意躲避雾区, 涩泽龙彦目前在……”他目测一会儿, 看似随意地报出一串坐标,“(332.1893, 875.2314)的位置。” 织田作道:“我明白了。” 几乎是挂断太宰电话的同时,叶藏的短信就来了, 还有一通未接来电。 因为他在跟太宰通信, 叶藏那儿便呈以“占线”状态。 织田作:/我了解了,不必担心。/ …… 4月20日 10:35 am 东京, 异能特务科 涩泽龙彦失控了。 听见这一消息, 种田山头火一点儿都不惊讶。 他反对“投入”使用涩泽龙彦, 便被政府内的高官排挤到一边儿, 最高权限不过是跟进龙头战争,毫无指挥权。 好在他于异能特务科经营多年,安插人手还是没问题的。 考虑到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跟在他身边的只有普通人,种田山头火早与手下定好通讯方式,从他们进入横滨起,每十分钟异能特务科总部就会向他们传递消息,收到后需即刻回讯。 现在距离涩泽龙彦进入横滨已有十分钟,他西区的下属各个都断了信,安置在神奈川区、港北区等区域的下属信号通畅。 种田山头火立刻点开电子地图,绘制出展开雾去的大小,并对比涩泽龙彦先前测试数据。 糟糕的是,西区大小甚至没达到涩泽龙彦先前测试的极限距离,谁又知道他在测试中有没有藏拙? 种田山头火都悲观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横滨内的观测人传来消息,只有寥寥几字。 “雾区持续扩大。” 看,他说什么来着。 办公室内的座机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种田山头火接起道: “摩西摩西,这里是种田……”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对方用恭敬却又不掩急切的口吻道:“种田,我是筱圆……” 助手敲门进来,又通报道:“首相办公室来电。” 种田叹的气都练成串了。 看看,他之前还说了什么? 这都叫什么事哦。 …… 10:49 am 横滨,港/黑大楼 “情况怎么样?” 【中原中也】火急火燎冲进叶藏的办公室,五天前起,叶藏便住进□□大楼,迎击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涩泽龙彦。 阿叶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驰,他的回应是冷静而刻板的,当叶藏进入紧急状态时,他总能伪装出受人信赖的、长袖善舞的模样。 “一切正常。”他说,“政府投放涩泽龙彦的地点与预计中无偏差,涩泽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心急,展开雾区时间提早近一个小时。” “不过……”他捏了捏鼻梁,随即摘下平光眼镜,“西区内的异能力者已撤退完毕,至于无异能力者,雾区对其无效。” 【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就听见阿叶说:“西区是格里高利兄弟会的大本营,他们组织内有13名异能力者,且都身居高位,如果这13人都死于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剩下的人便会群龙无首。” 【中也】道:“需要去接收他们吗?” 他想想又道:“不,不行,现在不能让我们的人前往西区冒险。” 阿叶不吭声了,他鸵鸟似的蜷缩着脖颈,徒留给【中原中也】一截弯曲的脊柱,从后侧方看,他佝偻着脊背,脑袋埋在电脑前。 【中原中也】不问了,他甚至没在心中叹气,而是开动脑筋,分析局势。 ‘格里高利兄弟会……他们就是一群莽夫,若无人接收整顿剩余人员,定会对平民动手,西区不说成为一片火海,陷入混乱是肯定的。’ ‘越混乱越证明涩泽龙彦的失职,想要将涩泽龙彦的死亡与港口黑手党彻底撇开关系,除了杀他个出其不意之外,还得任其在横滨肆虐一阵子……’ 他开口道:“我会让下属提前做好西区救援防范工作。” 救援对象是一般平民。 阿叶微微挪动身躯,闷声闷气道:“那就麻烦你了,【中原先生】。” “叫我【中也】就行了。” …… 11:12 am 横滨 ‘一个、两个、三个……’ 涩泽龙彦清点完异能力结晶,西区的收获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四十分钟内他共得到了二十一枚异能力结晶。 在此之前,涩泽龙彦获取结晶的速度较为缓慢,异能特务科对他看管严密,哪怕是出任务,也要在重重看守之下,他的对手无不经过政府机构的精挑细选。 迄今为止,最多也就一次性获取三颗异能力结晶,而且那些人…… 想到他们在异能力面前不堪一击的孱弱姿态,涩泽觉得非常无聊。 ‘我想看的不是他们。’ ‘在异能力面前近乎于丑陋的姿态。’ 他想:‘你们不是异能力者吗?脱离了异能力结晶,仅剩下的生命光辉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始终坚信,反抗力与矛盾才能让人短暂的生命焕发出光彩,他想见的与其说是异能力宝石的璀璨光辉,不如说是弱小人类在同强大力量抗争时所迸发出的、源于内心深处 的力量。 当然了,现在的涩泽龙彦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认为,那些异能力者都很丑恶。 ‘没意思。’ 获得大量异能力结晶的喜悦很快就被冲淡了。 ‘哪里有让我打起精神的人呢?’ …… 11:30 am 东京到横滨,最快的交通工具是JR。 织田作提着帆布手拎袋,走出铁路站台,放眼望去,一片冷清,回程时列车车厢空空荡荡,他走过三节车厢,只看见两名乘客。 他俩一看就是横滨人,脸上挂着横滨人特有的处变不惊,让东京人说来就是身处危险之中,难免变得有点麻木不仁。 织田作觉得还好,他依旧认为横滨是一座多元化的、不错的现代化都市。 乘坐列车的27分钟内,他共收到太宰三条短信,实时播报涩泽龙彦的位置,涩泽龙彦正以缓慢却又不容置疑的速度向港北区缓慢移动。 “下雾了?” 出站后,同行人看着不远处白茫茫的天际喃喃自语,织田作听后好心提醒道:“最好避开雾区走。” “啊?”日本社会人情相当冷漠,尤其是年轻人,哪怕是邻居也不怎么打招呼,西装革履的工薪族听见织田作的话,狐疑地回头,用客气到不自然的语调道,“您有何指教。” 织田作道:“异能力者进入雾区应该会死。”他用平淡的口吻说这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普通人话,听说没什么问题,可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别进去了。” 他说:“要出什么事,就得不偿失了。” …… 13:50 pm 东京,异能特务科总部 ‘感谢现代科技,让人足不出户地开会,我也终于不用切身体会来自四面八方的狂轰滥炸。’ 投影仪的蓝光照耀在种田山头火身上,他才从电话地狱中脱身,政府的人便通知他开紧急会议,种田山头火心中念叨“开开开开开,再开会还能有什么用”,嘴上却满口答应。 联络他的自然是政府高官,还是上回那几人,可他们的神色从不用睁眼看人变成了“战战兢兢”都用讨好姿态看向种田山头火。 “种田君。”其中一人姿态放得很低,“您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带回涩泽君吗?” ‘都到这份上还口口声声喊着涩泽君,肯定没少收涩泽家的好处。’ 实业大亨涩泽荣一,真是有钱得不行。 种田山头火只能说:“抱歉,异能特务科无能为力。” “可你手下的异能力者……” “某种意义上。”种田山头火打断道,“某种意义上,涩泽是异能力者的天敌,正因是异能力者,才无法靠近他,至于普通人,只要进入雾区就没了踪迹,除非拥有比‘龙彦之间’更强大的力量,且让异能力的主人打败他的能力,否则涩泽君的力量就是无解的。” “也就是说,涩泽龙彦的下场只有两种。”坐上首的内阁成员道,“其一,他在横滨大肆破坏,成为全日本的罪人;其二,死于龙头战争,我等无法与涩泽家族交代。” 种田山头火当然不能说“对、没错、就是这样”,他只是稳坐如山不说话了。 ‘就我个人来说,倒是希望有勇士出现,直接将涩泽解决的。’ 种田山头火心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以涩泽的心性绝无为日本奉献的可能,既如此,还是扼杀他成长的可能性来得更保险。’ “总之。”有人道,“无论涩泽下场如何,先将他的培养计划停止,将人从政府能力者的名单上隐去。” “横滨事件是我等的重大失职,发展至此,已无反悔的余地,所能做的,唯有遮掩二字。” “为了政府公信力着想,也不能让民众知道本次错误决策。” “无论结果如何,就让涩泽君‘消失’。” 权当做日本就没这个人。 …… 14:00 pm 横滨,港/黑大楼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织田作信步浏览横滨的地标建筑——港口黑手党大楼的内部陈设,他是最底层的炮灰,普通员工,哪里有进入港/黑大楼的资格。 因他不愿杀人,连晋升述职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托了叶藏的福,哪里会有进入参观的机会? 叶藏的办公室位于大楼的39层,再往上便是首领办公室,他早就与前台打过招呼,自织田作踏入大厦内,便有专人引导。 上39层后,穿一步裙的年轻女性对他微俯身道:“叶藏先生恭候织田作先生多时。” 织田作来的时候啥都没带,就用右手小拇指勾只环保袋。 还不等他“扣扣扣”敲门,叶藏就推开办公室门道:“请……请进来。” 织田作刚说打扰了,就见叶藏以百十倍的热情贴上来,拉着他的手,将人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扫了好几个来回,断定没受伤后才长舒口气道:“没事就好。” 织田作道:“太宰给了我坐标,”他回忆道,“就是绕开雾区花了不少时间。” “对了。” 织田作立刻将样书掏出来道:“这是样书。” 他道:“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错误,与其说是样书,不如说是印刷出来的第一本。” “这本书如果没有阿叶你,也不可能诞生,想到你马上就要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好拿出手的东西,只能将它送给你,作为饯别礼。” 他直视叶藏的眼睛:“我之前说过,要好好道别,这是我的道别方式。” “……” 叶藏一言不发,将《夫妇善哉》接了过来。 封面就是他画的,叶藏一反常态,用蜡笔作画,穿和服的男女坐在矮桌前,女子单手端碗一手持筷,至于男子,则对桌上的煎秋刀鱼伸箸。 该怎么为织田作作插画,他想了无数次,光怪陆离的妖怪图肯定不合适,说是结合了浮世绘的画法,可到最后形成的,不过是一幅幅平淡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温馨的画面。 太宰治看后表情微妙,他被逗趣似的抬起一边眉毛道:“原来阿叶还能画出这种画啊。” 这对叶藏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高评价了。 他一页页,细致地、耐心地翻看着成品书,织田作的文字平淡中透露悠长韵味,他已品读无数次,至于文章的排版,插画顺序都是他跟太宰盯了无数遍的。 “谢谢,”叶藏小声说,“这本书,我会好好珍藏的。” 织田作耐心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遇见阿叶你,我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织田作说,“写小说是肯定会写的,可一直没什么动力,也就想不起来投稿参赛,说不定到三四十岁,还是默默无闻的三流作家。” “要是在港口黑手党内的话,能不能活到这岁数还很难说。”他平静地探讨自己的死亡,“我一直觉得,自己寿终正寝的可能性不大来着。” “请、请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叶藏急切道,“织田作会长命百岁的。” 他说:“你已经离开黑手党了。” 还是前途无量的新人作家。 “嗯。”织田作说,“所以我要感谢你。” “如果没有阿叶的话,我什么时候会迈出这一步,究竟会不会迈出这一步,都说不定。” 他宽厚的手掌放在阿叶的头顶,压塌柔软蓬松的发丝。 “谢谢你,阿叶。” 织田作说:“谢谢你。” ‘你带来的改变,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多。’ …… 4月26日 横滨 涩泽龙彦的想法非常简单,从展开雾区便能看出,他根本没将日本政府、异能特务科放在眼里,他的一举一动受欲望的驱使。 对他来说横滨最具有吸引力的,是见过后念念不忘的大庭叶藏。 只可惜他在横滨的几天也没有遇见过大庭叶藏,更未审问出叶藏的相关消息。 说起来—— 涩泽龙彦坐在废弃大楼的天台之上,他视缠绕着红锈的铁丝网为无物,双脚探出网外。 这动作太宰也经常做,可比起太宰刻意表现出的俏皮,涩泽更像是“漫不经心”,对他来说,雾区内的景色还没有手中的苹果来得更可人。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开始还算有趣,但当搜集的异能力结晶越来越多,庞大数量带来的饱足感便不复存在,他又陷入极端空虚之中。 雾区的展开面积不断扩大,几次心血来潮的审问后,他发现,目前折损于手下的异能力者,没有一名来自于港口黑手党,这点非常有趣,就像是提前猜到了他的行动模式一般。 老实人涩泽龙彦表示,□□情报工作做得很好,他们甚至可能有与自己匹敌的,智商超绝的参谋。 他依旧不认为有人能比自己还聪明。 ‘他们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涩泽龙彦判断道,‘港口黑手党不准备放弃横滨的地盘,他们只能像阴沟洞里的老鼠东躲西藏。’ ‘可只要我雾区展开的面积足够大,能够覆盖大半横滨,便能逮住他们的老鼠尾巴。’ 他所想的,是最简单粗暴且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 制定了新目标后,涩泽龙彦行动力提升,萦绕在他身边的白雾像只噬人的猛兽,无时不刻彰显着存在感,随时随地将异能力者啃噬殆尽。 横滨的野生异能力者也知道了涩泽龙彦这一号人物,当然了,他们付出了不少血与泪,这群异能力者中,对黑手党有用的被中原中也领着避难,剩下那群没用的,甚至对港/黑充满敌意的,只能凭借才搜集到的,有关涩泽龙彦的丁点儿消息避走。 “嘛——”太宰嘟囔道,“真是的,对森先生来说可不是绝好的排除异己的机会吗?” 他是站在港口集装箱上说这句话的,广津柳浪自下而上仰视太宰治,何止是额头上布满冷汗,就连背后都汗湿透了。 “太宰——”他喊着,“太宰先生——”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太宰知道,“安心,广津先生,毕竟你也是港口黑手党的老人了,我也不能让你太为难。” 他说:“让我想想,你大概是接到了监视任务,防止我跑出去跟叶藏一起离开对,森先生真是的,想这么多的话,发际线会很快后退哦。” 他说话总是这样。 广津想:带着儿童特有的天真娇憨,可在他看来,太宰治的语言就像是是Q,关在禁闭室里的孩子,空有儿童的外壳,内里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以至于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放心啦放心。”太宰摆摆手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会逃跑哦。” 他跟叶藏一样小声说道:“我可要留在这里,好好看织田作的小说。” “有了织田作的小说,我哪里都不想去。” …… ‘太宰先生,今天非常奇怪。’ 芥川龙之介的视线越过人群,钉死在太宰治身上,他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几乎能把人给烧化了。 ‘他竟然不让我出任务。’ 远处的太宰治身着森鸥外赠予他的黑风衣,左腿、右胳膊、脸,大面积缠绕绷带,由于距离太远,芥川龙之介并不能察觉他身形抑或是身高上的差别。 芥川龙之介认识叶藏,可以他的厨力是万万不会混淆太宰治跟大庭叶藏的,别说是他,任何一名□□成员都不会混淆。 ‘区分太宰先生与……的从来不是容貌那种肤浅的东西。’资深宰厨芥川龙之介心道,‘是二者的气质、决心与信念。’ “阿嚏——”吹海风的太宰治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来着?” “是阿叶还是织田作,总不会是黑漆漆的小矮人。” 大庭叶藏伪装的“太宰治”被黑手党人簇拥着,浑身上下萦绕着跟太宰一模一样的危险气场。 “太宰对手的不幸在于,太宰是他们的对手”,光是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容,足以让胆子小点的敌对组织成员落荒而逃了。 “太宰先生……”下属颤巍巍开口。 “等等等等。”叶藏刻意掐尖了嗓子说话,发育程度不同导致他跟太宰声线上略有区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稍微再等一会儿。” “还是说你迫不及待想要去送死呢?如果是这般英勇的小伙伴,就请自便,森先生一定会感动于你们的奋不顾身。” 没人敢说话了。 此时此刻,扮演着“太宰治”的叶藏内心戏却活跃得过分了。 ‘这绝对是我一生中献上的最精妙的表演。’他近乎悲观地想道,‘拙劣地模仿原版,还有比我更加不知羞耻的人吗?太宰先生见我这幅模样又露出了……的表情,那一瞬间我真是羞耻得想死。’ 他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解决了涩泽龙彦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社会性死亡也会因为回到原本世界而消除。 是的,没错,在太宰治面 前模仿太宰治,还有比这更社会性死亡的场景吗? 他做这番大半其实也情有可原,涩泽龙彦疯狂搜罗异能力结晶,他的力量源自于龙彦之间内存储的结晶体,数量越多,他的力量也越大,雾区半径数值节节攀升,也到港口黑手党无法躲避的时候了。 此外横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孤儿院塞不下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孩子,街上的焦尸日复一日地堆着,无人收殓。 听说织田作新捡了几个孩子,这完全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因为织田作就是大善人。 言归正传,涩泽龙彦想通过太宰治来寻找大庭叶藏,既如此,直接伪装成太宰好了。 …… 4月30日 龙彦之间雾区笼罩范围定格于横滨市的2/3,他将市内的野生异能力者打捞一空,剩下的只有对森鸥外有用的能力者。 涩泽龙彦用过晚餐,消食登上小楼,鞋底踩在年久失修的金属阶梯上,后者发出沉重不堪的□□声。 他是在这种情况下碰见【中原中也】的。 关于【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早已被涩泽龙彦背下,知道他是横滨最强大的异能力者之一,被称为重力使,就连他也有点好奇,这样的男人凭什么来送死呢? ‘难不成是希望他明杀我?“ 几乎是此想法腾升起的瞬间,涩泽龙彦便展开白雾区,下一秒,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中原中也】身体周围闪缩着红光,他的异能力,像是先前涩泽龙彦所见过的无数异能力者,差一点儿就要从【中原中也】身上分离出剔透的红宝石,可【中原中也】他就像是传统的江户男人,伸出手向脸颊两边种种拍去。 分离的异能力竟然被拍回去了?! 涩泽龙彦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 就在他呆愣的瞬间,【中原中也】一个猛冲,将涩泽龙彦扑在地上。 他还说了堆让涩泽龙彦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只是想回去的话,早就该这么做了。”【中原中也】道,“可阿叶那家伙,是个老好人,他不希望因为你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这里的其他人特指港/黑,就算不是自己世界的港口黑手党,叶藏也不希望森鸥外因涩泽龙彦于与异能特务科关系恶化。 涩泽龙彦:??? 你在说什么屁话??? 合在一起以他的高智商都听不懂了。 几乎是在【中原中也】话音刚落的同时,通向天台的门就被打开了,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是穿着风衣,卷绷带的叶藏。 他胸前鼓鼓囊囊,太宰治不离身的完全自杀手册到叶赞这里就被替换成了《夫妇善哉》。 是太宰治?涩泽龙彦想到,不,好像不是…… “很抱歉。”叶藏蹲了下来,他的表情依旧充斥着善意。 “我跟【中原先生】需要回家。” 他小声说,扬起攥在手心的匕首。 …… 叶藏的世界 “三天零四个小时五十三分。”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优雅地放在颌下,他对中原中也道:“是你们失踪的时间。” “非常抱歉,首领。”中原中也单膝跪下。 至于阿叶,他站在中也身边,一声不吭,就像是被雨淋湿,连毛都不肯打理下的鹌鹑。 涩泽龙彦被叶藏背刺一刀后,异能特异点随之展开,跟他们来时一样,那特异点好似漩涡,将二人卷入其中。 等二者回过神来,已站在坑洞底端,这坑洞还是打涩泽龙彦时刚刚新鲜出炉的。 守在附近的黑手党人看见他们俩,大声呼喊道:“干部们回来了。”随即二人被载回总部,车开得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叶藏原本弱弱地说:“先让我换个衣服。”也没换成。 哪里有时间啊! 这一系列事情后,才有了本段开头的一幕。 * 听见这时间差,中原中也并不惊讶,阿叶早说两世界流速胡同,可能是他们世界一天,太宰世界一个月之类的。 天晓得他怎么知道,既然阿叶说了,他就愿意相信。 森鸥外和颜悦色道:“不,没关系,回来就好。”他转而看向阿叶,视线精准的地扫过缠绕躯体各位置的绷带,关切道,“你还好,阿叶。” “……嗯” ‘他果然注意到了……所以我说,让我先换个衣服啊。’阿叶羞耻极了。 几乎是森鸥外话音刚落的同时,首领办公室的门就被啪一声撞开了,尾崎红叶难得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几乎忘记了上下尊卑。 “没事?”她将中也跟阿叶上下打量一番。 她亲手带大的孩子中也肯定也没有问题,中也向来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叶藏的话…… 她立刻便注意到阿叶身上的绷带,腿上、胳膊上、脸上。 尾崎红叶几乎要尖叫了,她迫不及待要拉叶藏去治疗,可是阿叶…… “……” “……” 这要我该怎么说?他凌乱极了,难道说说“我没有受伤‘,这些是做做样子的吗? 中也说:“他没有受伤,这些绷带……”他纠结了一下,并不想说阿叶在cos太宰,,就说,“只是做做样子。” 森鸥外:“……”他目光了然,仿佛在说“阿叶也到了这年纪啊”。 绷带什么的,不就是中二病吗? ‘不,我不是,我没有。’ 阿叶羞耻得快昏过去了。 真是‘大龄中二病,社会性死亡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五章/2020.12.12 【叶藏的世界】 12月6日 早上织田作披上外套出门丢垃圾, 一星期一次的可燃垃圾处理日不可错过。 出门时才发现,屋檐下挂了三根冰凌,冬日冷冰冰的阳光反射棱面, 分解出红蓝紫的单色光。张嘴便呼出一团朦胧的雾气, 织田作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叹:冬天,真的来了。 他出门太早,家里的孩子都在酣睡, 年纪最小的咲乐还在上幼稚园,幸太他们则是国小学生。 若是寻常工薪族,养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定是巨大的负担, 对织田作来说也如此。 两年前龙头战争结束时, 他从遍布嶙峋碎石、残破不堪的街道上扒拉出了几个孩子, 之后便以监护人的身份抚养其长大。 一开始幸太他们被寄存在咖喱店的二楼, 老板忧心忡忡地抽着烟告诉他:你这样不行,织田作,这种年纪的孩子, 大凡是住在横滨外都要上学。 织田作“啊”了一声, 才意识到孩子是要上学的,他是组织训练出身的杀手, 没上过哪怕一日学堂, 也就缺乏相关意识。 咖喱店老板不觉有何问题, 哪怕现在, 擂钵街的横滨人也不知学校为何物,织田作又混迹港口黑手党, 缺乏常识天经地义。 他问:“你要送幸太他们上学吗?” 织田作点头:“肯定的。” 这又诞生了新问题, 织田作的工资只够承担衣食住行方面的开支, 他试图多拆两枚炸弹补贴家用,不过杯水车薪。 倘若他愿意拾回老本行,港口黑手党定待他不薄,织田作是单枪匹马能覆灭一小型组织的杀手,可他偏偏不想那么做。 他行走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上,横滨的商业区与东京相比不遑多让,深目高鼻的欧洲人与黑发黑眼的亚洲人并排走,摩肩接踵、人头攒动。他活半辈子,首次为钱苦恼,多少明白了小说里被一文钱难倒的英雄汉的感受。 读卖文学赏的海报,忽地撞入他眼中。 让织田作说,他也不觉得那海报有什么特殊的,大约是政府鼓吹战后复兴,除了推崇14小时工作制,经济上超欧赶美外,文化也得建立相应自信。 后者在横滨尤为重要,他们这是租界,居民普遍缺少文化认同感,流离失所的适龄学童太多,极需树立起一块牌子,证明横滨还有本土作家,日本的文学界有救。 当时织田作没想那么多,说实在的,他只看见了第一名200万日元的奖励。 读卖新闻为响应国家号召也算是下了血本,这年头日币的通货膨胀还没像后世搭乘火箭似的向上蹿,200万日元等于织田作辛劳工作一年半的薪水,他凝视贴在书屋玻璃橱窗上的海报,一秒都没犹豫地抄送投稿地址。 三个月后,来自读卖新闻总部的受赏通知与邀请函寄到织田作家中,他的《放浪》从几万中短篇小说中脱颖而出,一举博得新人赏桂冠。 织田作读完信后松了口气,他第一反应:教育基金够了。 稍后才慢悠悠想道:他是不是作为小说家出道了? 写小说本是他多年的梦想,一朝实现,却无他感。 织田作很平静。 之后一系列事发展得顺理成章,读卖出版社的东田编辑与他对接,询问他除了投稿作外有无其他作品。 编辑都生了双火眼金睛,只觉《放浪》作者文字老练,这已是篇成熟作品,织田作又将库存掏出来,几篇一装订,小说集新鲜出炉。 出版社力推,国家要树立本土典型作家,日本文坛凋敝已久,急需新鲜血液,多重因素持续发酵下,织田作稀里糊涂成为了日本青年文学家第一人。 得新人赏一年后,他的稿酬已经相当高了,没必要维持港口黑手党内的工作,便在横滨市内买了栋大面积洋房。 是美国人留下的房子,不同于上加下才100平的一户建,美国人的洋房足足有四五百平,还有与室内面积持平的小花园。 “以织田作的性格,以后家里的孩子会更多。”克己老气横秋道,“既然这样,房子就得大点,否则以后就住不开啦。” 织田作深以为然,因此背上高额负债,成为了还贷一族。 他再也不能“咕咕咕咕咕”了。 * 时间跳至12月6日清晨,丢完垃圾后,织田作沿住宅区慢悠悠地跑起来。 他的各项机能还维持在杀手的巅峰时期,织田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认为锻炼身体是必要的,谁能断定他不用再拾起老左轮为保护家人而奋斗? 他所购置的洋房位于横滨最安全的角落,邻居中金发碧眼者居多,在他们国家或许身份不显,可在这远东一隅却也称得上“非富即贵”。 社群内日本人较少,织田作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 ‘那是……’ 拐过角落,便见一团包裹在羽绒服内的青年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向前走。 他裹着羽绒服,靠近帽檐位置坠着一串雪白的绒毛,越发衬得他面色白皙,乌发蓬松。 织田作在社区里看过他两次,更是知道人名。 当他在港口黑手党时,曾受过中原中也干部的直接派遣,中原干部亲昵地称其为阿叶。 阿叶、叶藏君、太宰干部、大庭叶藏。 天知道哪个是他的名字。 织田作慢跑至叶藏身边,关切道:“你没事。” 他心说:‘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冲天的酒气与萦绕在身侧的冷空气混杂,不显浑浊,反被矫饰得韵味悠长,清冷的酒香钻进织田作的鼻间,他只见阿叶单手扶墙,勉强抬头,看了织田作一眼。 就那一眼,眼圈立刻红了,这模样不像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干部,反倒像只可怜的垂耳兔,泄漏出一丝腼腆的风情来。 “织田作。” 他对自己很熟稔似的,一声接着一声地叫道:“织田作。” 见织田作站着不理他,阿叶越发委屈了。 ‘我认识他吗?’织田作困惑地想着,‘我应该认识他吗?’ 考虑到叶藏干部的赫赫威名,他本应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在一旁,权当作未看过这人,可不知怎么的,对上叶藏湿漉漉的双眼,织田作无论如何都干不出这事。 ‘他甚至比咲乐还会撒娇。’织田作想道。 “我在这里。”从口中顺理成章地流淌出以上几字,织田作扶着叶藏的肩膀道,“我在这里。” …… “……他是谁啊。” “家里要来新人了吗?” “哎?可他看上去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是不是要叫他哥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儿童的嗓音里充斥着勃勃生机,这些细碎的声线汇成一束,劈开叶藏混沌的大脑,他勉强睁开眼睛,只看见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有几张写满好奇的脸。 “他醒了,织田作。”幸太先扯着嗓子喊道,随即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不是被我们吵醒的,大概。” 或许是女孩儿早熟,咲乐年纪不大,却比国小生还要成熟,她奶声奶气道:“肯定是被幸太吵醒的,我看见他皱眉头了。” 幸太心虚地缩脖子。 “我这是……”阿叶眨巴眼睛,“我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哪里,说什么矫揉造作的无聊话。’ * 可阿叶确定,躺在织田作的床上并非他的本意。 和平行世界一样,织田作的笔名即织田作,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阿叶勾勾小手指便查到了他的生平与住址。 档案部的人都知道织田作,用他们的说法:“连首领都读过他的小说。”那人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们港口黑手党还能孵出文豪来。” 织田作办退社时用的理由是“要出道当作家”,这在当时成为了一个梗,为人津津乐道。 阿叶:“原来如此……” 他还知道,织田作现在就跟自己住一个社区,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中原中也展开报纸,再生纸张抖动,发出“哗啦啦”的脆响,他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要去找他吗?” 他不大想问这句话,阿叶像株敏感的含羞草,戳一下便会蜷缩浑身的枝叶,可他看上去实在是……太不安了,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去……”阿叶先说了这句话,又很快改口道,“不,不行,像我这样的不配插入他们中间,会将他们幸福的生活搅弄得一塌糊涂……” 中原中也无语道:“我觉得不会。” 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织田作的形象。 “你跟他好好说,他会接受你的。” 这话实在不符合中原中也对叶藏的一贯态度,可他又比叶藏更清楚,如果错过织田作,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在他背后,强力地推上一把,促使他做出决定。’ 中也是这么想的。 “首领派我去北美执行一个长期任务,可能要在那里呆三个月。”中也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啊,阿叶。” * 叶藏不安着不安着,又犯了老毛病,他跑到临近熟悉的酒铺,伴随良子女将温柔的嗓音,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烂醉如泥,踏着熹微跌冲跌冲地走出去。 他干了什么来着。 抓着织田作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织田作”撒娇? 哈子卡西,实在是太羞耻了! 是让人恨不得蜷缩起脚趾头的羞耻。 织田作是那时候进来的,他未觉醒平行世界自己的技能——煮醒酒汤,见主卧里传来了未曾听的、陌生男子的嗓音,便端了杯热茶水过来。 幸太他们看见织田作,像看见了不大严肃的老爹,又因做错事噤若寒蝉,各个双手自然下垂紧贴大腿、梗着脖子等待织田作检阅。 织田作说:“你们吵醒他了。” 这话没什么情绪,可幸太、克己仿佛被霜打蔫的茄子,闷头闷脑道:“对不起。” 随即鱼贯而出,最后走的咲乐贴心地带上房门。 宽敞的卧室内只剩下织田作与阿叶两人,阿叶以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表情局促,手指下意识蜷缩着,床单被攥出纵横交错的勒痕。 “稍微喝一点。”他端着杯子凑到阿叶嘴边,阿叶接过后,低低道了声谢,随即一小口一小口嘬起茶水,那模样真是比咲乐还乖巧。 若要说织田作对叶藏没有一丝防备之心,那是绝不可能的,可当他将阿叶拖拽回家时,便认识到,他不仅身上无枪,也毫无训练的痕迹,自己一拳就能打翻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 因此才放任幸太围着他转。 屋内开了空调,与窗外严酷的寒冬相比,堪称花开春暖,茶水的温度又要再高出一线,杯口升腾起袅袅的白烟。 水蒸气一路上浮,濡湿了叶藏的睫毛,它们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悬挂在颤抖的睫毛扇上,比冬日里雪压青松枝的画面更雅致,也更加脆弱。 他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一点儿不像黑手党干部。 织田作不知该露出困惑还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他的思绪像一团越洗涤就越薄的棉花,像四周扩散。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抓着我的手叫织田作,很熟稔似的。’ ‘我应该不认识你。’ 准备好的一肚子问题无用武之地,他看叶藏向下弯折的,一截白皙而优美的脖颈,再看他轻微颤动的,几根连成一束的黑密睫毛。 ‘说不出口。’ ‘完全说不出口。’ 他困惑地剖析自己的内心,关于“为何会关注他的脖颈”:以文学家的角度来说,雪白而柔嫩的脖颈,诸如此类的描写总出现于吉原文学中,在大谈特谈艺妓的风情时,作者往往会在“恰似一低头的温柔”上着墨。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发现自己有与浪荡文人相似的意向。 “我叫织田作之助。”他笨拙而又顺理成章地介绍道,“笔名是织田作,第一份工作是杀手,第二份工作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员工,近两年勉强算是不入流的作家。” 真是相亲介绍模板。 “啊……”叶藏也惊呆了。 他想了想道:“现在居民卡上认证的名字是太宰治,可我更喜欢化名大庭叶藏,上一张ID卡的姓名是津岛修治。” “叫我阿叶就好。” “那么……”织田作喊道,“阿叶。” “嗯。” …… 织田作很快就跟阿叶混熟了。 这里的混熟并不是“熟悉的朋友”,很快幸太他们就习惯家里时不时多出叶藏,俊秀的青年格外博孩子们喜欢,若要说原因—— “阿叶很会做饭!” “比目鱼煎得超级棒。” “还会做好看的便当。” “二元一次方程难不倒他。” “上周幸太国文考了第一名!” 咲乐最后总结:“阿叶身上香香的,就像是妈妈一样。” 在说这话时,阿叶正在厨房里忙活,冬天一定要吃寿喜锅,他用织田作的菜金买了三四盒飞弹牛肉,价格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织田作还负担了叶藏高昂的画具钱,甚至抠搜抠搜找人来装修一间采光良好的画室。 他跟叶藏一起呆在开放式厨房内,砂锅里高汤“咕噜咕噜”不断翻滚,木鱼花、昆布、味琳、砂糖,一锅汤内浓缩了以上几种调料,弥散出让人喉头滚动的鲜香。 黄油炒开切丝的红洋葱,下锅的瞬间便爆发出“滋啦”一声,霸道的香气糊了织田作一脸。 “经常来我家,真的没关系吗?”他问。 “最近的话,没问题。”阿叶盯着超过,用木柄铲翻炒洋葱,“森先生给我放了长假,让我好好休息一阵子,中原先生也去北美出差了,没有两三个月回不来。” “家里本就只有我一人,最多还有家政妇。” “……一个人住的话,实在是太寂寞了。” “啊——”织田作发出气泡音。 “原来如此。” “嗯。” 他想想又问:“平行世界的我,你认识更早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织田作有些好奇。 几天前,叶藏终于毫无保留地交代他们认识的经过,织田作听后并不显怪,这世上都有异能力了,穿越平行世界还不是轻轻松松,此外电击文库这几年相当流行穿越小说,都是主角满级穿越西幻世界之类的。 阿叶与平行世界的自己是朋友,回来后找到本世界的他。 ——真像是男女主角的限定桥段。 他甚至难以忘怀阿叶跟自己诉说时的模样。 “我问他‘我还会再遇到你吗?’” 他侧着脸,只留下一截勾着小巧耳畔的乌发,阿叶的脖颈线条柔美而修长。 “他跟我说‘可能不会’,我当时的心情真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呀,织田作。” 还会无意识地撒娇。 “但他告诉我‘你有可能遇见自己的织田作’。” “说来羞耻,看到你的时候我想‘你就是我的织田作吗?’” 织田作想:那一瞬间,我无疑是被阿叶打动的。 这谁顶得住啊! * “平行世界的织田作吗?”阿叶扬起头,“我想想,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咕咕精。” “……” “很穷,住在二十平不到的破公寓内,会把被褥晒得柔软蓬松,不怎么会做饭,喜欢吃7-11的唐扬鸡块便当,最熟悉的下酒菜是水煮毛豆。”他描绘的统统是鸡零狗碎的生活细节,“是个豪气的大阪人,领着港口黑手党的最低薪水还会帮我买画具。” 织田作:“。”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最后阿叶说:“织田作是非常非常温柔的大善人。” …… 【黑时宰的世界】 “阿嚏——”织田作狂打一个喷嚏。 他正坐在宽敞而明亮的书房内,此书房隔音效果良好,即便如此也能听见门外传来青年与孩童的笑闹声。 去年6月,他在太宰治的帮助下搬入这间公寓,无论是占地面积、抑或是安保物业都很良好,用太宰治的话说:“黑漆漆的小矮人别的不行,投资眼光倒不错,买来的房子各个值钱。”他嫌弃地补充一句,“真是贪图享受。” 龙头战争收尾阶段,也就是叶藏他们回去后,织田作收养了几名战争遗孤,由于太宰跟阿叶强行为他办理了寿退社,织田作不得不拿着自己的高额保障金与稿费,另在横滨租房。 要距离武装侦探社不远、面积够大,足以塞下五个孩子,还要窗明几净、通风良好。 最重要的是,租金不能太贵。 太宰是这么说的:“开孤儿院的话,买别墅好点,可织田作现在没有开孤儿院的启动资金。” 他说:“嘛嘛,一步一步慢慢来好了。” 因生活所迫,织田作当不成咸鱼咕咕精,隔三差五就要写篇稿子,但他的工作量比起叶藏世界的“全职小说家织田作”还是低上太多。 原因很简单,除作家外,他还有第二重身份,即武装侦探社的编外成员,织田作的杀手功夫一直没有丢下,拆得了炸/弹、做得来保镖,某种意义上比福泽谕吉还要全能,偶尔护送江户川乱步外出,或者做高官的保护者,拆出可能威胁横滨市安全的地下炸/弹,这些工作都能给他带来高额佣金。 实在写不出来又没钱,就去武装侦探社挣点外快好了。 织田作发出了咕咕精的声音。 “哎呀,织田作。”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道,回忆到这,太宰治推开书房门,将他脑袋从门缝里挤进来:“东田编辑又打电话了。” 织田作:“咕咕咕。” 太宰变成了豆豆眼,身后飘起一阵阵红色的小花花。 牙白,织田作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吗? 织田作道:“不,没什么。”他若无其事道,“东田先生说了什么。” “是声泪俱下的控诉呢。”太宰治捏着鼻子模仿道,“‘这回真不能开天窗了啊织田作老师,读者们正等着您的新作品呢,上回你说本周就能交稿,写多少了?什么,是太宰先生,啊,抱歉,请问织田作老师在哪里,啊,我明白了,他不肯接电话是吗?’” 听到这,织田作心虚极了,是他让太宰接东田电话来着。 就是很不想面对编辑先生。 太宰治道:“东田先生现在应该夺门而出,奔上前往横滨的列车了?” 织田作:“。” 太宰:“怎么办织田作?稿子写完了吗。” 织田作:“快了快了。” 他左思右想还是道:“太宰。” “嗯?” “你位于港黑大楼内的宿舍还能住人吗?” 太宰噗嗤一声笑了:“我的宿舍?我都不知道是哪一间,这样好了,我可以将小矮人公寓的钥匙给你,反正他居所多,再不行的话,你还可以住到那间屋子去。” 那间屋子,便是阿叶住过的,太宰治精心布置的鸟笼。 织田作:“。” 要不还是努力赶稿,东田编辑杀过来还要一个多小时呢。 “对了。” 太宰忽然说:“织田作,你觉得我从港口黑手党跳槽怎么样?” ?这么突然的吗? 织田作愣了一下,又说:“我觉得很好。” “对太宰你来说,无论是站在白方还是黑方都无所谓。”织田作道,“既然这样,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太宰笑道:“还真是你会说的话啊,织田作。” 他又道:“阿叶的话,现在会怎么样呢?他世界的中也,好,勉强用上敬称,中也君,一幅希望他退出港口黑手党的模样,可以阿叶的性格,那实在是太难了。森先生肯定很喜欢阿叶,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织田作点头道:“没错。” 太宰治的思维跳跃速度非常之快,他又说:“你觉得他回去后会找你吗?” 他真正想问地是:你们还会成为朋友吗? 织田作想想道:“会的,就算不会,中原先生也会把那个我揪出来。” “而且……” 他说:“只要是我的话,一定会跟阿叶成为朋友的。” 织田作如此坚信着。 …… 【另一个世界】 “真是幸福的结局。” “什么?”中原中也回头,看向蜷缩在宽椅内阅读的太宰治。 这名太宰治,他看上去更年长,也更加阴郁,无论是叶藏世界的森先生还是黑时宰世界的森鸥外,都不会一天24小时蜷缩在乌漆麻黑的办公室内。 森鸥外相信自己内心的坚韧程度不会被这点小事逼疯,可他身为医生也知道长期过着这样的生活,会对脾气乃至性格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因此,港口黑手党大楼顶层面向海的方向仍保留落地天窗,他还会穿着白大褂时不时外出溜达几圈,可等进入首领太宰治时代,落地窗被漆黑的防弹墙壁所代替,哪怕是会谈,都只有他人进入港黑领地的份。 太宰治成了真正扎根于此的偶人、组织的奴隶。 中原中也其实想劝他出去走走,可想到太宰所遭遇的暗杀,他在暗网上悬挂的高额赏金,又觉得这一想法实在是太不现实,到最后只能闭上嘴,像是不开口的蚌,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宰治的身边。 他还得负责外务,做首领与其他组织的桥梁,港口黑手党的门面。 15岁时,中原中也尚为稚嫩的羊之王,18岁时却拥有了成熟男人的气度。 漆黑的办公室内唯一的光源便是办公桌上照明的台灯,灯是橘黄色的,太宰借此微弱的、摇曳的灯光批复文件,偶尔阅读。 中原中也眯眼看他手上的书,要是他没记错的话,15、6岁的太宰治钟爱一本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书,几乎到了手不释卷的地步,可不知从何时起,那本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上的黑封皮书。 中原中也问过太宰两次,问他:“内容是什么,你怎么这么喜欢。” 太宰治轻飘飘地回应道:“是小说哦。” “无数个小故事粘合在一起的小说总集。” 中原中也心道扯淡,这本书才有几页纸啊。 他又问:“你喜欢看小说?” 太宰:“不讨厌,毕竟全是悲剧嘛。” 中也说:“糟糕的爱好。” 太宰治对他笑笑,是常见的皮笑肉不笑。 中原中也看见他写满疲惫与冷漠的脸,又看他眼下常年挂着的黑青,不知怎么的,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有的时候,就连他都觉得太宰治很……可怜,了无生气,不像是活人。 可今天,他却不大一样。 “哐——”中原中也最先听见的,是椅子后撤,随即倒地的声音,这让他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敌袭? 他猛地回头,全身肌肉紧绷,像是猎食中的大型猛兽,霎那间便向太宰治扑了过去,将他护在身下,将自身的脊背化作抵挡子弹的最后一层屏障。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只得到了身下太宰若有若无的抱怨:“做什么啊,中也,你打扰我看书了。” 他调笑道:“想不到黑漆漆的小矮人这么点儿高度,却重得像头猪。” 中原中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如此轻巧的打趣,在太宰治当上首领后就再也没听过了,这几乎像是十五六岁肆意张扬的太宰治。 他的疑问脱口而出:“你磕到脑子了?” “哈?”太宰治道,“这是你对首领说话的态度吗,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一僵道:“不……” “我只是。”太宰爬起身,手指紧紧攥着黑封皮书的书脊。 “我只是看到了奇迹。” 他喃喃道:“概率大概是四兆分之一的奇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2020.12.13 太宰治, 这里可以将其称之为首领宰,他已通过“书”窥伺过无数世界太宰治的命运,几乎是无一例外, 不管他们出身如何,成长过程中做出怎样的选择, 都会在某个时间段遇见织田作,遇见自己的心灵救赎, 随即与之成为朋友,等纪德的一声枪响后—— 不, 也不全是如此。太宰治神色恹恹道:有几个世界杀死织田作的并不是纪德,可能是歌德或者德尔曼之类的名字, 总之织田作会死,这点毋庸置疑。 只有两个世界的织田作免此厄运,一个是他的世界:早早获得了书,避免了与织田作相遇相知的可能。 还有就是叶藏的世界, 他根本与织田作不认识。 啊, 叶藏。 太宰将这名字点在舌尖,不住地把玩, 他最知道叶藏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太宰治的化身, 可跟他们这群不大一样。 他认为叶藏的性格不够太宰,因此, 他的经历不具有参考性,便匆匆翻过代表他过往的那几页纸, 看其他太宰去了。 不曾想到, 竟然是这家伙, 他改写了太宰治尝试过无数次, 却又失败无数次的结局。 ‘我得好好看看他。’ ‘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人,说不定我也能改写织田作的结局呢。’ 怀抱着如上心情,他翻开了属于叶藏的薄薄几页。 …… 1990年。 1990年6月19日,津岛修治出生,津岛家为公卿之后,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豪之家,他上面有三位兄长四位长姊。 华族有诸多讲究,便是落魄了都与市井小民不同,更不肖说津岛家有连排的木质回廊,枯山水庭院,屋檐上肃立昂首的乌鸦像,后院青石白砖围墙外还有青森常见的针叶松林。 家里男仆女佣或穿短打或将和服袖用白麻绳系在后背。 光看家内忙碌之景,说是二十世纪初期才有人信。 很长一段时间内,叶藏都认为自己不过从大正时代跳到了十几年、二十年后,直到他看见了笔记本电脑与液晶彩电。 【“书”跟现实中的书籍不同,每页纸上都藏有大量的文字信息,太宰治只看了几行就兴致缺缺,大庭叶藏的童年时代跟每一位太宰治相同,没见有何特殊之处,他甚至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最强干部中原中也守着他,回头硬邦邦问了句:“困了?” 太宰治拖长了音道:“中也君,我看了篇新小说。” 中原中也心道:你他妈鬼扯,你不就在看你翻烂的黑封皮书吗? 嘴上却道:“所以?” 太宰治道:“小说的开头好无聊,我都打哈欠了。” 中原中也无语道:“那你就跳过。”他又追问,“今天的文件批改完了吗?” 按理说下属不该僭越首领,可太宰治跟中原中也的关系偏偏不能用普通的“上下级”来涵盖。 中原中也发现太宰治不大对劲,就从上次那一摔——被他从椅子上扑倒在地,他就像是磕坏了脑子,批改文件时百无聊赖,拖延症爆发,不那么像是醉心组织发展的首领了。 对此情景,中原中也不知是好是坏,可他内心深处,大抵是有些高兴的。 太宰治撅起嘴道:“中也君。” “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人厌了?” 中原中也:“……” 你可闭嘴。】 …… 太宰治吸取了中原中也的意见,决定跳过苍白而千篇一律的童年时代,可他很快就发现,叶藏童年的轨迹与自己略有区别。 与叶藏不同,太宰治并非生而知之,他妖魔般的智慧在童年时代便初露端倪,津岛家的孩子个个聪明没错,太宰治却是天才,东京的议员父亲听说此事,倒也没太在意,不过大手一挥给他请了帝大的家庭教师,从国文到数理化、俄语到汉文通通补了一遍,太宰治学得飞快。 见他有此天赋后,家里人便歇了上学之心,让他接受家庭教育。 叶藏又是另一种样子,他惯会藏拙,又知道自己头脑好得不正常,成日里像樽沉默的净琉璃人偶,母亲还曾担心过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以至于两三岁还不怎么开口。 ——后来叶藏证明自己说话利索,才打消家人带他去看病的念头。 幼子如此,不可能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六岁之后,叶藏按部就班升入津轻第一实验学校,在那里遇见了与谢野晶子。 【看到这,太宰治直起腰,略感不可思议,中原中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与谢野晶子是大阪人。 说大阪人倒也不准确,她出生在大阪,三岁之后就跟父母来东北乡下避难。 战争一开始,大阪就经历了全面轰炸,木质建筑通通付诸一炬,钢筋水泥大楼被炸得只剩个缺儿。 与谢野晶子还没练出口纯正的大阪腔,就被津轻方言洗脑了。 她是商人家庭的孩子,父亲是老字号和果子店骏河屋的第八代传人,这家骏河屋在大阪有多有名?大体到了全国上下都有分店,外地游客到大阪都会去打卡的地步。 搬迁前父亲盘算了一番:大阪的店铺是不行了,英国人再来一轮轰炸,怕是命都要没了,谁会来买和果子。 东京的店经营良好,可那毕竟是都城,又靠港口,听闻东京都市圈内的横滨已成了洋人的领地,天知道他们何时会打进东京,到时候若成了亡国奴—— 因此东京也是去不得的。 北海道和东北,在当时的日本人眼中,北海道是新干线都没通的乡下,大农村,只靠着白色恋人在日本零食界占有一席之地。 几番权衡之下,他带家人迁至东北的青森。 “这可是好地方。”九岁的与谢野晶子牵着幼弟的手,听父亲淳淳教诲。 “哪怕是东京京都陷入火海,青森都会好好的,你们就安心在这里读。” 其实与谢野晶子并不觉得这里有多好,说到底父亲认为战争不会波及内陆的想法便是错误的。 成年人时常以为孩童的记忆都很短暂,这是对他们的低估,实际上,与谢野晶子从未忘记过三岁时的阪神轰炸,飞艇与战机堂而皇之地在大阪明朗的天空中翱翔,一开始,孩子们还兴奋地喊着“飞机来了、飞机来了”。 只听见嗡嗡嗡(后来知道,那是引擎发动的声音),从机上接连不断地投下榴弹。 “轰隆——” 高岛屋 金碧辉煌的百货大楼倒映在与谢野晶子清澈瞳孔中,榴弹与百货公司的屋檐擦肩而过,直接轰塌半座厦体。 那情景就像是放映机按下慢动作键,在她眼中一帧一帧地分解开,后续还自动配上了女人孩子的尖啸声,男人的怒吼声,猫在嘶叫,柴犬不断地扒拉炸粉碎的瓦砾、断裂的混凝土石板。 这便是她对战争的全部记忆。 多亏了那点儿父母都不知道的、对战争的忧患意识,让她在津轻实验与同龄人格格不入,当小女孩儿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妆发,男生梦想在五月五收到任天堂掌机时,她就捧着医书看了。 当然,与谢野晶子的成绩很好,于是她连跳好几级,九岁时顺利升上了国中部。 升上国中部,她就更格格不入了,十几岁的男生身高不一,高的有一米六一米七,矮得也有一米五。 女生矮小些,多见一米五前后,这是日本女性的常见身高,有几个抽条快的,逼近一米六,她就到人家肩膀。 国中部的女性认为她是小豆丁,不愿意与他说话,再皮的男孩儿也不想欺负小孩,与谢野晶子越发形单影只。 好在升入国中第一个月,她就有了伴儿,某天上学,女班长找到她,用对孩子的口吻道:“与谢野,你要有同伴了。” 她说:“国小部升上来一名小学生,比你还小三岁,编入我们班,老师安排他坐你旁边。” 与谢野晶子个子太矮,只能坐第一排。 升上来的自然是叶藏,他在小一呆几天就受不住了,才不愿意跟拖着鼻涕龙的小鬼一起学片假名、平假名。 他称病回家,盘腿坐在鹅毛坐垫上看杂志,恰好大哥文治从东京回来,问他在做什么。 叶藏乖巧回答道:“在看书呢。” 文治逗他:“这么多汉字你看得懂吗?” 叶藏是家里生得最好看的,爱美之心人人皆有,除了根本不关心儿子的父亲外,其他兄弟姐妹都很喜欢带叶藏一起玩,或者说玩叶藏。 后者也乐得配合。 当时的叶藏实在是懒得装出一副看不懂汉字的弱智模样,那对他来说比进行矫揉造作的讨好表演还要煎熬,再加上家里人成绩都很好,于是他直接说“看得懂”。 文治考了他几个问题,叶藏都答上来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弟弟也很聪明。 文治伸手摸着下巴,心道:在叶藏这年纪,他自己已经升上国中了,其他几人,英华子她们也差不多,都是一年便读到国小五年级、六年级的水平。 他回忆自己当年不愿跟小屁孩儿共处一室的心情,对长相俊秀的小弟弟越发和善:“你想直接升上国中吗?阿叶?” 叶藏就猜到文治会说这话,事实上,无论在这里看书也好、乖巧回答文治问题也好,都是他提前演练好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摆脱在学校的窘境。 隐秘的计划得以实施,让他心中腾升出喜悦之情,不免摆出了一幅滑稽的怪模样。 当他还是大庭叶藏时,就靠着滑稽的面具讨好家中所有人。 可文治却没被他拙劣的表演收买,反而说:“修治你别这样。”他伸手拽了下叶藏的脸颊,“好好一张脸,摆怪表情可就不好看咯。” ‘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冷得像是坠入寒冰地狱。’ ‘这么说可太无病呻吟了,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花了多年精雕细琢出的面具不能用了,这可怎么办,原因还是滑稽的——因容颜太盛不适合扮丑。’ ‘当时还义愤填膺了一阵子——长得好就不能成为喜剧演员吗?’ 【首领办公室内,太宰治爆笑出声。 太宰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被吓了一大跳,额角的青筋鼓鼓囊囊,甚至还随太宰笑声的高低起伏直跳弹。 他忍无可忍,低声怒吼道:“你什么毛病!” 从昨天开始就相当不正常! 太宰笑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真的是太好笑了,书上的内容太有灵性。 绝大多数情况下,“书”中内容不会涉及到主人公的心理描写、情感活动,可到了叶藏这里,偶尔会冒出几句打引号的独白。 太宰治问:“中也中也。” 又是撒娇似的口吻,中原中也打了个激灵,卷起左胳膊的衬衫,果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宰治当自己没看见中原中也的动作,问他:“你看,我能当喜剧演员吗?” 还好他周身属于首领宰的阴郁尚未消散,不至于跟武侦宰一样没脸没皮,否则说不定会把手掌摆在脸颊两侧,挤出嘟嘟唇。 中原中也:呵呵。 根本不想说话。】 …… 10月3日,与谢野晶子见到了自己的新同桌。 小小的一团,,比她还要矮,精致得像是大号弗朗斯人偶。 精致是对叶藏五官的形容,与他相比,尚能被称作漂亮的与谢野晶子真是粗糙得可以,她不由想到还在读国小四年级的弟弟,对方跟叶藏同岁,也算聪明。 ‘文太像一块黑炭,全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的。’ 与谢野晶子过于早慧,再加上国小学生便会对异性产生朦胧的好感,她从看见叶藏起,便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了。 当然,绝对不是爱情,更不是早恋,与谢野晶子喊着“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比我小的男孩,他才那么小一团”。 “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一定要跟他做朋友。” 以上几句话是她在家里说的,当时父亲、母亲还有弟弟文太绕饭桌而坐。 父亲听了她的话后直接喷饭,被妻子嫌弃的地捶了一顿,还被抱怨道:“脏死了,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阿娜塔。” “抱歉抱歉抱歉——”父亲赶快道歉。 倒是文太,元气十足地扒了两碗饭下去后,好奇道:“他真有那么好看吗?” 与谢野晶子一脸深沉的地点头:“有。” “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 文太“哇——”了一声。 “我要去国中部玩。”他举手道。 远在家中的叶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困惑道:究竟是谁在想我。” 【太宰:“。” “中也君。” 他幽幽地问道:“你觉得我好看吗?” 中也:“哈?????” “你脑子彻底坏掉了吗,太宰 。”他忍无可忍,“你今天到底有什么毛病。” “对首领恭敬一点,中也君。”太宰皮笑肉不笑,“这是你对首领的态度吗?” “明明还教导着敦君让他喊首领,不要叫我太宰先生,明明自己还在一口一个太宰得喊着。” “真是双标啊,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好,太宰治作为首领还是值得信赖的,某种意义上,他相当佩服太宰治。 可这绝对不是他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用无聊问题骚扰自己的理由! “就那样。”他冷酷无情地说道。 太宰说:“……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 中也难以置信:“啊?” 你能要点脸吗? 太宰认真思考:如果某个世界的自己先认识了与谢野晶子,是不是能靠刷脸博得好感,让她把奄奄一息的织田作救回来? 一定可以,计划通,那就有了新的织田作存活世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2020.12.15 “因友谊而获得的快乐没有那么大, 但其后降临的悲哀却足以用凄惨来形容。” …… 10月4日 ‘文治的反应让我意识到,现在的我不适合扮丑,不适合耍活宝,也难怪我说调皮话时只有女人会笑作一团, 恐怕在她们眼中我是浪荡男的预备役?’ ‘不能耍活宝后该怎么面对人们, 该怎么活下去, 这种事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 故编入中等班级后只能腼腆地坐在第一排, 无所事事翻看杂志集。’ 叶藏保持前世的习惯,订阅了大量的杂志, 战时经济兴起后,文娱上的投入削减(这又是个奇怪点,叶藏以为战备状态会养活更多鼓吹民族主义的杂志社), 订阅量较低的青年杂志干脆与成人杂志合并,他订的那些,无论是讲五花八门的乡间怪谈也好,还是风花雪月诗的爱情故事也好,都含有成人情节。 这些叶藏并不在意, 家里除他没人爱看杂志, 只要不以春画作配图,又被仆人看见了, 没人在意他看什么杂志。 言归正传, 专门提到杂志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世界的人,真是太不会写作了。 ‘与谢野老师呢?夏目老师呢?芥川大老师呢?’ 读着学校的国门课本, 叶藏陷入怀疑, 他认识的那些文豪都到哪里去了?! ‘也难怪这世界文学发展如此之缓慢, 没有芥川大老师的世界, 是没有文学价值的!’ 【太宰治:“。” 他几根手指捏着书页,因太过用力而指尖发白,太宰治算是明白了,如果是其他“太宰治”的生平是小说版,那叶藏的人生就是弹幕版,当他有什么过激情感时,内心的想法会被投射到“书”中。 他开始还坏心眼地想:假设他能见到叶藏,告诉他这件事时,对方会露出多惊慌失措的表情呢? 一定会蜷曲脚趾,害羞得浑身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可是…… ‘你难不成是过激芥川厨吗?’ 太宰治喃喃自语道:“这可太刺激了。” 中原中也警觉抬头。 “啊?”】 …… 与谢野晶子,也就是叶藏的同桌,在正大光明地看了叶藏一天后,终于决定与他搭话了。 倒不是说叶藏没在意到晶子的视线,那么炽热,没注意到也很难? 可对他来说,晶子的视线只是无数条炽热视线之一,但他还在国小部时,班上拖着鼻涕的女孩会因为争坐他身边而大打出手。 编入中等班后,国中生视自己为孩童,不会变态至此,但他身上套有“可爱”与“聪慧”的双重光环,多看两眼也不奇怪。 晶子用套了笔盖帽的铅笔戳了戳叶藏的胳膊肘。 只见腼腆而柔弱的同桌转头,投以疑惑的视线,仿佛在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晶子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看!这!无!敌!的!美!貌! 真是想一个字便打上一个感叹号。 “津岛同学。”她先自我介绍道,“我叫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晶子?! 叶藏瞳孔地震:是他知道的与谢野晶子吗?! 叶藏世界的文坛是正常发展的,至多就差了个太宰治,与谢野晶子是何等人物,那可是从明治时代就活跃在文坛,到昭和时代依旧屹立不倒的大诗人、文学评论家啊!而且当时的文坛基本上还是男人的一言堂,能够在恶劣的大环境下杀出来,足以证明与谢野晶子的能力。 这可是少有的,将自己作为文人的丈夫名气压得死死的先锋女性,只要想到近代女性文化家,第一个脱口而出的名字绝对是与谢野晶子。 原来如此,并不是文豪都消失了,而是他们诞生时代不同了吗? 想到这,哪怕是叶藏都生出隐秘的兴奋之情,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到古代的人,发现自己的同窗是王侯将相一样,再加上叶藏虽立志成为画家,可在文学上也多有涉猎。 他最喜欢的作家是芥川龙之介、芥川大老师,喜爱到了狂热的地步。 ‘可像我这样的人,也能跟与谢野老师成为同窗吗?’ 埋藏于心的自厌想法再度上头,以至于他眼神才闪烁两秒就黯淡下来。 与谢野晶子倒没觉得有什么,她是个豪气的人,或许未来会变得更加体察人心思,现在却不大可。 好在她的观察力在线,昨天便偷瞄到叶藏阅读的课外书,是国外畅销的连环画书,作为主人公的斑点小狗已经跨越了国籍,即便在战争愈演愈烈的当下,也深受日本国民的喜爱。 说来奇怪,现在的日本虽陷入战争的泥淖,风气上却极似大庭叶藏熟悉的大正时代,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激烈碰撞,和服与洋装并行,可乐饼与咖喱作为洋人的健康食品进入本国不过二十年,电视进入千家万户,可学生们还热衷于露天电影。 与谢野晶子提议道:“青森县正在举办史莱德的画展,坐jr过去只要20分钟,要一起去吗?” 叶藏可耻得心动了。 他在津轻住了这么久,甚至没去过上属的青森县呢。 叶藏小时候身体是比较弱的,可他生命力顽强,小病不断却死不掉,上国小前时常缠绵病榻,你看他纤细的身子骨,跟强壮毫无联系。 再加上津岛家较为老派,新潮的文治他们都去东京求学了,宅邸里只有仆人、妇人,他家是当地豪族,别看老宅有九十九间半,内里什么新鲜东西没有,连钢琴都是施坦威。 叶藏不喜欢外出,准确说他不大敢独立外出,与陌生人交往,干脆就不出门了。 但与谢野晶子不是外人,从得知她姓名起,叶藏就对未来的文豪怀揣着天然的信任之情,再加上他又真喜欢史莱德。 “就我们两个去吗?”他委婉地问道,“没关系?” 晶子道:“这有什么关系,那条线我可熟了。” 叶藏大喜,史莱德的画展他也听说过,是巡回展,从东京开始绕过关西,直接来到东北,如果不是他无法一人前往青森,怕早就去了。 叶藏问:“什么时候呢。” 晶子:“周末?”她想想道,“你周末有事吗?” “不,没有……” 她开心道:“那我们周末一起去。” 叶藏微颔首道:“好。” 晶子内心握拳:我跟津岛搭上话了! 【太宰治打开电脑。 中原中也暂时出去 了,他是港口黑手党的最高干部,保护太宰霸占了他三分之一的时间,至于剩下的时间,统帅下属、内政外交、武力压制,哪一样少得了他? 传说太宰治坐上首领之位后整整三年没睡过一次好觉,换算成中原中也怕也度过了两年半的不眠夜。 现在办公室内只有太宰一人。 他的内容很简单,史莱德。 太宰依稀记得,小时候那玩意儿是流行了一阵,可他的童年是在家教中度过的,再加上他早熟得很,小时候可鄙夷那些漫画连环画。 从根本上说,太宰治这人就没什么艺术细胞,对绘画毫无兴趣,这可能是他与叶藏的最大区别。 ‘叶藏喜欢的话,应该有特殊之处。’ 他想:‘那可是唯一一个打出两个happy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2020.12.16 叶藏很久以前便听说过异能力者了。 与其说是听说, 不如说这一名头反复出现在各种三流杂志上,这年头“异能力者”在小说中承担的重任就跟“职业杀手”差不多,是用来提升时髦值的, 他可看了不少普通人跟异能力者虐恋情深的故事。 当然, 小说是小说,现实生活中异能力者要惨很多。 首先日本是个保守的国家, 现在到二十一世纪了,国人对异能力者的接受度高出许多,可到二十世纪为止, 异能力者对他们来说还是妖怪, 该被拔除的对象。 西方各国要好上很多, 十六十七世纪的革命奠定了异能力者的阶层——与贵族并行。 二十世纪后,大量西方知识、礼仪涌入日本,和洋并行,上层有些人迫不及待脱亚入欧,差点将英语定为母语了, 那大到政治制度,小至对异能力者的态度,自然也要跟欧美人统一, 将异能力者视为妖魔拔除或活埋被看作是封建糟粕中的一部分,是万万留不得的。 于是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人权运动——保障异能力者人权。 若是发现了能力者,统统充公,由国家统一安排工作。 一般情况下是进入军部, 再根据能力强弱分配至各岗位, 不得不承认, 有的能力用于基建, 那效果真是相当好啊。 到这为止, 日本在对待异能力者的态度上还是落后于西欧一大截,人家已经将强大异能力者当核/武/器培养了,而他们还在种田。 也难怪世界战争格局为之一变,能力者介入战争时,他们会被打得猝不及防了。 总之,等叶藏和晶子听过战争宣讲后,国家又出台了一系列异能力者相关的政策,每一条都匪夷所思,让人瞠目结舌。 “啧。”与谢野晶子看完宣传单,这玩意儿还被打下来,每人一份,听说无论是私立学校还是公立学校都要发,确保新政策通知到每一个人,深入人心。 “竟然还有举报奖励。”她低声对叶藏说。 以前国家对异能力者还是比较佛系的,你要是藏得深点还没有人管,似乎是前段时间的宣传并不奏效,能力者并未踊跃报名加入军队,竟有人出了昏招,在民间搞举报活动。 一旦核实确实为能力者,举报人还能得到奖励。 ‘这不是排除异己的好法子吗?’叶藏在心中抱怨,他还是有点政治敏感度的,再加上本人特有的纤细内心,以及一切都往坏处想的消极精神,几乎立刻就想到道德沦丧、国家陷入黑暗的未来了。 “应该会有大动作。”他足够谨小慎微,即便父亲是议员,也从不谈论国事,因为是朋友晶子询问,才搭话的。 “听说太平洋岛上的战局很不利,战线又要被推回内陆了……” 上一次危及本土的战役便是阪神轰炸,关西受到严重波及。 “啧。”晶子又发出了响亮的啧声。 “真麻烦。” ‘东北也不安全了吗……’ “如果说安全的话。”叶藏小声却快速地说,“还是属横滨。” “横滨是租界,哪怕东京被轰炸,横滨也不会受波及。” 晶子:“可听说那里的国人活得像是二等公民。” 叶藏心说:‘这年头谁不像二等公民。’ 可他没说出口。 这件事似乎就不了了之了。 …… 【这段对话首领宰颇感兴趣,他未曾经历过学校生涯,也不知政府出过这昏招。 ‘我当时在哪里?’他托腮思考。 ‘阿叶这年纪,我早就从津岛家出来了,似乎是在大阪游荡。’ 想起那段日子,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太宰想:他似乎很早就表现出了求死的意识,当然,十岁以前这种意识不大明确,却在行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具体表现是“热爱刺激”“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去”。 大阪在当时是比横滨还要破败的法外之地,现在看似富丽堂皇的热闹新大阪是战后才建的,财政属不知往大窟窿里砸了多少钱。 代表关东的东京,代表关西的大阪,这一东一西两座城市是日本的门面,更是最后一层遮羞布,无论如何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像是任人涂抹的小姑娘。 可在战时,太平洋战线尚未崩溃,无人腾出手修复千疮百孔的国家,所以太宰治到大阪时,那里就像是扩大版的擂钵街。 他悠哉地想道:组织内成员不有很多是大阪人吗?他们的大阪口音啊,真是混杂得可以。 有一部分是父母带领下涌入横滨的难民,也有自己逃出来的,更多是直接被人口贩子卖进黑手党的。 他又想到:织田作不也是大阪人吗? 出于隐秘的憧憬,太宰治明明将身边所有人查个底朝天,却刻意漏掉了织田作。 越喜欢就越不敢触碰,他所抱着的,大抵就是这样的情绪。 太宰知不知道,织田作早就将自己的生平对叶藏交代彻底。 * “老家吗?”织田作抱着雪白的被褥,将其摊在天台的支撑架上。 他住的老公寓一共有三层,三层之上还有片低矮的天台,住户常将衣服与棉被晒在天台上,趁着阳光大好时用拍子拍拍。 织田作还是挺居家的,他格外喜欢晒棉被,每次叶藏来时都能从被褥中闻到晒焦螨虫的味道,说好听点儿便是太阳的味道。 他像个小媳妇,织田作到哪里便跟到哪里,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天台,不知怎么的就聊起了老家,织田作说阿叶跟太宰不一样,太宰说话时是全无口音的,念得是标准国语,让人听不出他住哪儿,阿叶则带点津轻地方口音。 阿叶轻快地说:“其实我也可以没口音。”说着就用标准国语念了两句。 织田作说:“听起来硬派了许多。” “是吗?”阿叶不好意思道,“在黑手党内下命令时,我都这么说话的。” “因为是跟织田作聊天,才会用津轻话。”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简单地叙述情况,实际上,饶是织田作听了都不由心中一动,像根羽毛轻飘飘扫在他心上。 “这种说话方式,真要命啊。”他语调毫无起伏地感叹道。 “哎?”阿叶发出了疑惑的气泡音。 “可织田作说的也是标准国语呀。” 织田作道:“以前不是。” “为了改掉大阪口音花了挺长时间。”他说,“杀手的话,不能 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阿叶问:“织田作是大阪人吗?” “嗯。”他应了一声,“为了有口饭吃被杀手组织带回去了。” 阿叶:“真像是小说中的情节。” 织田作想想点头道:“好像是的。” * 太宰忽然想:他当年路过大阪时,有没有跟织田作错肩而过呢?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印象了,说到底,那段在大阪东京的流窜生涯,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太宰的表情变得有点冷漠,他又翻了一页书。 随着情节的发展,他终于不复才看书时的欢快模样,凭他的智商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认识的与谢野晶子可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听说森先生捡到她时与谢野晶子正独自一人在东京的点心铺子打工,与无数的战争孤儿一样。 而且…… ‘就算我没留在老家,也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呀。’ 他垂下眼眸。 ‘2001年,青森轰炸。’】 …… 战争气氛一日浓郁过一日。 报纸上成日里就没有利好消息,文治跟英子他们被父亲叫到东京,上面未毕业的姐姐则选择了寄宿,目前家里只有叶藏一个小孩子,他也成了唯一留在青森的子嗣。 仆人们也能识字看报,对留在本家,他们不仅没有不满,反倒异常庆幸,对他们来说大阪是是非之地,东京因为是都,被袭击的可能性反而比东北乡下要高很多,更不要说北海道,紧邻俄罗斯。 除了四国岛的乡下外,没哪儿比他们这更安全了,而四国岛,高松等地唯一出名的就是乌冬面,啊,还有九十九间寺庙的朝圣参拜之旅,可这年头,谁有闲心做那些活动?他们青森农业发达,就算切断了进口粮渠道,也能自给自足。 东北乡下就是最安全的。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占少数,包括经营骏河屋的与谢野一家。至于晶子,她本来就是个有宏愿的反战派,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拯救战场上士兵的性命,否则也不会想读医科成为军医。 政府举报异能力者的事情对他们没影响,这时不仅叶藏没发现自己是隐藏的异能力者,晶子也没觉醒“请君勿死”的能力。 两人凑在一起,按部就班地上学,叶藏的绘画技巧更精进了,开始创作四格漫画,不是藤子不二雄的那种,他的小故事有股浓浓的伊藤润二味。 按照晶子的性格,她应该更喜欢热血漫或者温暖人心的故事,可因为是叶藏画的,又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晶子看了是没有不称赞的。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她的情绪雷达终于上线,又或者她更加了解叶藏了,终于发现对方隐藏在腼腆笑容下的不安。 某天晶子忽然问:“阿叶在担心什么?” “不,并没有……”叶藏虚弱地解释。 晶子若有所思道:“是在考虑升学考试的事情吗?”她问,“成功升学的话,你就要去东京?” 叶藏说:“还没确定好,读哪间学校要看父亲。” “东京,这个节骨眼上挺危险的。”她说,“报刊上还在预测英方要在东京投放异能力者之类的。”她说,“据说只要混进来一人,东京就完了。” 她又问:“异能力者能像核/武/器一样吗?” 叶藏迟疑道:“应该不能……” “是。”晶子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当时,身边还真没异能力者,对这一专有名词的了解仅限于都市传说、花边新闻。 “你也别太担心了。”晶子说,“我反正是要去东京的,统观全国,最好的学府都在赤门一带,我升学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一起去。”她说,“你去念帝大的法律系,我念医科,平日里没事干你去私塾学绘画,我下课了来接你。” “不管东京怎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哪怕日本战败了,他们也在一块。 “……嗯。” 叶藏想:‘我担心的是东京吗?不,并不是,东京是安全的,不知怎么我就是这么想的,可你说敌方没动作,又不可能。’ 他年纪不大,已经有看破战局的能力,这多亏了太宰治自带的天生智慧。 也正是这智慧,让叶藏惶恐不安起来。 ‘不管是异能力者还是轰炸,究竟哪座城市会被夷为平地?’这些日子里,他将日本地图翻看过无数遍,划出几大片区,青森无疑在标红区域内。 越快离开这越好,叶藏是这么想的。 说句实在的,他对老家的仆人们实在无甚感情,对女眷亦如是,可与谢野一家人很好,晶子是他的朋友,文太也能玩到一起去,更何况,哪怕是陌生人,没有侵害自己,也不能说就让他们去死。 他厌恶斗争,不畏惧死亡,可世人即便戴着假面都要努力活下去,他们应该是不能接受死的。 家里的仆人不用说,叶藏跟女性亲属提了几次,说想去东京找父亲(其实他一点都不了解那个男人,甚至惧怕他),女眷都说让他乖乖的,不要去打扰津岛议员,又说如果他完成升学考试,就能去东京的大学找父亲了。 叶藏忽然问:“如果晶子考上帝大,文太他们会送你去学校吗?” 晶子说:“这是当然的,东京是挺危险没错,可到底住着三千万人,往返几天又不会死。” 他们家人感情又很好,可不是要一起去吗? 叶藏听后松了口气道:“那我们一起申请考试。” 他说:“最近一次帝大的考试在五月底,六月中旬就能出成绩,我们一起考。” 晶子想想道:“时间有点赶,也不是不行。” 她要考的是理科三类,比文科录取线要高很多。 晚上回家时,叶藏难得跟东京的父亲打了通电话,不出所料,接电话的是文治,听说文治已进入国会,虽只做小小的秘书,在父亲的保驾护航下必会加入党派,成为议员,走上平步青云的升官路。 在子女问题上,津岛先生还是不拘一格的,他最喜欢的英子也在东京,作为文治与他的辅佐从事幕后工作,这年头日本政坛还是清一色的男性官员,女性天花板极低,能够接受女性智囊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举动了。 虽说他们还是家族集团。 文治道:“你要参加帝大的考试?” “嗯。”叶藏低低应了声。 对最小的弟弟,文治还是很关照的,叶藏长得可爱,性格又腼腆,他作为长兄还承担了部分属于父亲的 职责,于是他问:“你想考什么专业?” 叶藏鼓起勇气道:“我想……成为画家。” “画家?”文治略显错愕,可他很快又想到,在家里时叶藏不就喜欢画些肖像画吗,还都怪好看的。 “也不是不行。”他想着家里人都进入政坛,倒也不用最小的弟弟帮衬,叶藏又过分安静,不像是能说会道的。 “但帝大的美术专业不算好,东京艺术大学名头又不好听。”文治想想道,“这样,你考帝大的国文,到时候再去隔壁找画室练习,等有空了我帮你找找国内的大师,看谁能收下你。” 日本格外讲究师承跟画派。 打电话时英子正好路过,听见文治的话哪里猜不到叶藏说了什么,她直道:“等毕业了,我出钱帮你办画展。” 文治说:“英子跟我会出资帮你办画展。”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我发自内心地感谢英子与文治,甚至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 其实在叶藏心中,这些兄长姐妹不过是符号,他对这些人甚至怀揣着畏惧之心。 不,应该说他对人类就很畏惧。 可英子与文治,在某些时刻他确实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涌动着的家人的温情。 “嗯。” 他小声说:“我会努力的。” …… 【太宰治:“。” ‘英子与文治,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他好不容易从记忆回廊中把几人扒拉出来,或许是他没心没肺,对家人真是少有印象。 难得有记忆的就是他威严到不近人情的父亲,对方多看他还是因为太宰天分过高。 文治跟英子很早就去了东京,对他这最小的弟弟不怎么关注,一年到头也就是吃御节料理时能见到人。 他跟家里人关系都不亲近。 ‘这又是阿叶的魅力。’ 他这么想时带着点抱怨的意味:‘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万人迷,怎么连英子他们都降服了?’ ‘果然,示弱就是有好处的。’ ‘决定了,等见到织田作时,我要柔弱地摔倒在他的面前。’ 刀之助:“???”】 …… 五月很快就来了,走出考场时叶藏看了眼晶子的脸色,发现她胸有成竹似的,才带上讨好人的笑容凑到晶子面前。 晶子说:“等去东京时,我要去看天空树、东京塔,游遍浅草寺。” “上一回去东京还是小时候,比起我,父亲对那熟悉太多。” 她说:“我可以带你去雷门,那里有几家洋果子店,味道很不错。” “当然,要看他们有没有倒闭。” 叶藏说:“我家兄长与长姊要来接我。”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你想见他们吗?” “当然了。”晶子说,“这有什么问题。” …… 【‘好家伙。’ 再度走进首领办公室的中原中也想:‘太宰这家伙,终于正常了。’ 他还挺怕进门再看见一个眼睛亮晶晶的太宰治,谁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会做出什么事。 他这回进来时,太宰终于披上了一贯高深莫测的面皮,处理堆积事务。 他批改文件速度很快,再难的问题呈现于纸面上,不出三秒便能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问题迎刃而解,秘书小银穿着干练的套装,高跟鞋底踏上毛刺刺的地毯,没发出丁点儿声响。 小银悄无声息地进门,又面无表情地出去,像一抹飘忽不定的幽魂。 中也不觉这气氛压抑,他早就习惯了。 “中也君。”突然,太宰呼唤他一声,中原中也立刻进入工作模式,“是,首领。” 他像个合格的守护者,微垂脖颈:“有何吩咐。” “不,跟工作无关。”太宰的声音很轻,“是只有你才能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似漫不经心道:“青森轰炸,你去看过遗址。” “有什么想法吗?” 青森轰炸,中原中也的思绪一路飘远,真是许久没听过的名词了。 青森轰炸发生在他出生之前,他一直没关注过,还是等兰堂死后,他得知了自己出生的奥秘,才专门去一趟青森看遗址。 原因是红叶大姐告诉他:“青森的巨坑遗址,像是放大数倍的擂钵街。” 她有意味深长道:“说是轰炸,那时可没人说看到炮弹呢,也检测不出核/污/染,不仅如此,青森的土壤变得更肥沃了。” “就像有生命能量,注入泥土一般。” 中原中也想:擂钵街也是那样,荒神的力量对人类来说很有破坏性,对植物来说截然相反,擂钵街的石缝里生出漂亮的小花,杂草顽强地生长在瓦砾间。 中也回过神道:“是异能力者导致的。”他笃定道,“是与我能力相似的异能力者。” 简单说来就是神明的力量,如果中原中也火力全开,也能葬送一座城市。 太宰治道:“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所以他是那时候意识到自己有异能力的。” “真是可怜啊。”他在说这话时,没有别的意思,真要说的话,恐怕是嘲讽居多。 “也难怪看见平行世界的与谢野晶子时会是那种态度了。” 中原中也:??? 看着高深莫测感叹的太宰治,中原中也脑子里除了问号就是问号。 不好意思你说谁可怜? 你真的很不对劲! 你这两天的心情比思春期的少女还要多变。 等等! 中原中也顿悟:不会是真谈恋爱了??? 太宰治:嗯? 他扭头对石化的中原中也道:“中也君。” “干、干什么。” 太宰说:“你是在cos世界名画吗?” “哈?”】 …… ‘遇见晶子后,我洋洋得意了一段时间。’ ‘这种得意并非说男女之情,而是说,如此害怕人类的我也能收获真挚的友谊,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人们与我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二者之间并非完全隔离的。’ ‘这样下去我也能收获幸福,我是这么想的。’ ‘可正如我过去认为的那样,我这个人,天生与厄运、不幸相伴,就是说即便过了几天幸福日子,到最后统统会化作不幸,在晶子身上这句话便应验了。’ ‘我与晶子短暂的友谊,并没带来好结果,相反,其后降临的悲痛大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6月19日是叶藏的生日,这一天同样是帝大录取出结果的日子,录取结果首先通知到学校,再由学校转告个人,上午十点叶藏就接到电话,老师倒是挺激动的,可家里的仆人甚至没有为此多称赞叶藏两句。 也就是简单的祝贺,英子文治都是帝大的,家里的男主人女主人也是,如果叶藏没考上便成了让人唾弃的幼子,考上是理所当然的。 晶子的电话接踵而至,她比叶藏兴奋多了。 “我考上理科三类了。”惊喜之语透过听筒,传至叶藏耳中。 “恭喜、恭喜。”他说道,“我也考上了国文。” 他们说了点别的,比如到东京后邀晶子去津岛位于东京的洋房,听说那屋子气派得很,是英国人设计的,叶藏跟文治他们报备过了,长兄与长姊都欢迎弟弟的朋友。 说了一会儿后叶藏说:“我去骏河屋找你,一起去学校。” 骏河屋在津岛宅跟学校的中心点,叶藏已经能独自去晶子家拜访了。 12点前后他到了骏河屋,与谢野家的夫妻都在上班,晶子的弟弟文太被带去骏河屋观摩学习,他是下一代的继承人。 两人走时还怪高兴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主要是与谢野晶子在说,叶藏聆听,时不时微笑点头致意。 今天是叶藏的生日,他没跟晶子说,他总觉得主动告知别人自己的生日,活像是在索要礼物,尴尬极了。 ‘更何况,能跟晶子一起去东京已经是绝好的礼物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他是这样想的。 当时的阿叶像浸泡在蜜罐里,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晶子。” “嗯?”与谢野晶子回头。 在那瞬间,不知怎么的,叶藏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从哪里来的,并下意识抓住与谢野晶子的手腕。 晶子有点奇怪,开口说了什么。 “————”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排空的气浪从晶子身后涌来,裹挟着无尽的光与热,不断地扩散着、爆破着,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是英国人投下了炸弹吗?不知道,那样的话,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又迷瞪瞪地想道:我是要死了吗?被炸死的话会疼吗?可能不会,而且跟晶子一起死的话,也算是有朋友相伴,哪怕有三途川也不会寂寞。 ‘话虽如此,我实在不想下三途川了,让我老老实实地离开,一了百了,什么都不曾留下。’ 这样想着,叶藏甚至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热浪确实向他撞来,连带着错愕的晶子,可那些浪遇见他,就像是海水碰见摩西,被分为两半,最汹涌激烈的火花喷在叶藏的脸上,就像是清风温柔地抚过人脸,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30秒。 这是让日本人为之沉默的三十秒。 …… 【看到这,太宰治甚至不想猜之后发生了什么。 ‘阿叶发现了自己的异能力,这很好,与谢野,恐怕请君勿死就是这次觉醒的。’ ‘她去帝大读书了吗?有可能,可就算是去帝大读书了,还不是要进森先生的碗里,他可是正经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出生,现在进去的话,与谢野晶子正好是他的学妹。’ 想到这,太宰对剩下的故事越发不感兴趣,恨不得直接翻过几页,跳转至第二章。 结尾只有一句话。 “他一个人,孤零零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太宰暂时合上书。 他对自己说:“要不去找织田作实践一下。” “像阿叶一样孤零零地倒在他的怀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2020.12.19 叶藏到东京时堪称声势浩大。 文治英子来了, 嫁到神奈川的三姐美子来了,甚至连他常年在议院上下奔走、不见踪影的父亲也来了。 还有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摆出张凄哀的脸说吉祥话, 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贵公子福泽深厚”之类的。 父亲伸出手,在他脑袋上囫囵摸了一圈道:“没事就好。” 他似乎要赶赴重要会议, 说了那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倒是文治他们留下来,那些亲戚呼啦啦跟津岛议员一同离开了。 且别说是文治, 英子都红了眼圈, 已经是成年人的长兄将叶藏揽在怀里, 哭得稀里哗啦的,满口都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藏轻声道:“不去参加会议没关系吗?”文治是冉冉上升的政坛新星,英子也是备受信重的智囊, 论理来说, 这两人都要跟着走。 英子说:“笨蛋,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 * 叶藏是青森轰炸的幸存者。 准确说他跟与谢野晶子都是。 青森轰炸来得不明不白,大半个县都被夷为平地,却未检测到炸弹的痕迹,政府用上十八般手段,得出毛骨悚然的结论——瞬间湮灭一城市的力量,出自异能力者。 更恐怖的是,这异能力者还未找到。 如此大的丑闻,政府自然要遮掩, 原因有二, 一是显得他们不那么无能, 除此之外还要防止民众恐慌。 津轻地区不算爆炸中心,除了叶藏晶子还有别的幸存者,即便如此,他二人也显得格外突出。 他俩毫发无损。 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瞬间,文治他们都疯了似的往津轻老家打电话,当然没接通,津岛家上百年的历史都化为焦土,好在津岛先生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家产大头半数运至东京,此外他还给部分产品买了高额保险。 总的说来,损失不算太多。 想到家里的老妻幼子,他还感叹了句:“修治那孩子。可惜了。” 讽刺的是,他都没想起6月19是叶藏的生日。 文治与英子是最悲伤的,长兄如父、长姊如母,叶藏因对家中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讨好,战战兢兢地活着,没太感觉二人的与众不同,可他俩是真的喜欢叶藏。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对安静而美丽的幼弟都怀揣着好感与善意。 事情发生后文治疯了似的给搜救队打电话,希望他们去津岛家的遗址看看。 搜救队的人在确定没有异能力残留后,小心翼翼进入津轻,传回的照片让文治他们痛彻心扉。 人像是化石一般,残留的焦迹印在石壁上,简单说来,留下全尸都是奢望。 到这,英子跟文治都死心了,美子听说这消息后直接痛哭出声。 文治看似冷静道:“不,不能放弃,如果修治出去了呢?” 他说着眼眶红了:“他考上了东大的国文系,考上的年纪比我还小……” 6月19日,是喜讯日、诞生日、忌日。 无论如何,这结局也太悲惨了些。 当日晚九点,搜救队还在不眠不休地搜查着,津轻北部不用管了,就像是被岩浆吞没的庞贝,方圆几百里都无活物。 南部还好点儿,有失去意识重度烧伤生命垂危之人,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远在东京的政客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一群衣衫褴褛的黑炭中,找上门的两个孩子格外明显,他们的衣服跟受灾人群相似,破破烂烂的,脸上也全是黑灰,可精神还是好的,甚至能走路。 前头的孩子道:“劳驾,我想给东京的家人打通电话。” * 文治是在晚上九点四十九分接到叶藏电话的。 “喂。”他精神不好,语调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焦虑,“这里是津岛文治。” “文治哥。”听筒另一头传来怯怯的声音,很害怕似的,天知道他的害怕究竟出于对天灾的恐惧,是死里逃生的后遗症,还是单纯恐惧打电话。 文治的双眼一线一线地睁大了。 “是修治吗?!”他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热情,将家中妻子吓了一跳。 文治很早就结婚了,政治联姻,妻子是未曾见过的华族小姐。 “是的。”照旧是叶藏的声音。 “我……”他迟疑了一瞬间,似不知道如何表述语言。 “我还活着。” …… 叶藏跟晶子一直知道自己是津轻中部唯二的幸存者,换句话说他俩距离爆炸源相当近,爆炸后他要先安抚晶子的情绪,饶是叶藏,想到津岛家不在了,都会产生淡淡的惶恐与悲伤,那晶子更不用说,她几乎要崩溃了。 这种崩溃是双层的,幸福家庭毁于一旦的巨大痛苦,与熟悉城市化作焦土的惶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外国投下核/弹/了吗? 为什么我还活着? 跟想通一切的叶藏不同,晶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能猜到晶子还活着的原因。 ‘毫无疑问,青森轰炸是异能力者的手笔。’他表现出了跟太宰治极为相似的冷酷,无论是在怎样危机的环境中都能进行冷峻而清晰的思考。 ‘而我的异能力,是抵消其他人的异能吗?晶子能够毫发无损也是出于这缘故,与我接触的人(或许还有物),同样会被赋予抵消异能的力量。’ ‘这种异能力看似无用,可在这等灾难面前……’ 想到这叶藏要苦笑了。 ‘真是作弊的能力啊。’ ‘眼下最关键是……’ “晶子。”按照叶藏平日里的性格,实在不该做警醒人的那个,可当时,这津轻可能就他们是活着的,这就像是常被提到的命题“地球上最后的两个人”,若是他不说话,晶子便愣在那。 “晶子。” 与谢野晶眼中终于焕发出光彩。 “……”她动了动嘴皮子,却没能成功出声。 她以为自己还能说话,实际上连面皮都僵住了。 叶藏瑟缩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晶子的手。 “我们都还活着。” ‘其实我希望自己能死去。’ “我们都还活着,晶子。” “……修治。” 晶子终于成功出声了,可她的表情还是僵硬的,她实在做不出生动的仿佛活人一般的表情:“我要回家看看。” “好。” 两人的方向感都很强,在爆炸的冲击下,别说是防震的木质楼房,哪怕是学校的七层高楼都化作焦土,岩石碾碎成细小的颗粒,又在空气中分解,好在地皮被刮得不多,他们正处于浅坑的位置,越往北走,地面凹陷的幅度越来越大。 晶子突然问:“家在哪个方向。” 叶藏说:“东走八百米,右拐。” 他说得是实话,却在此时表现出惊人的冷漠与理智。 这与他一贯的性格不大符合,可以说他在此时说出的话、清晰的头脑都是依靠身体本能,也就是依靠他身上“太宰治”的一面。 他们凭着叶藏的感官到了晶子家的位置,骏河屋后的二层小楼。 当然什么都没有。 那时晶子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终于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好好的?” 她说这话时没有控诉的意思,可叶藏面对他早就猜到的、会出现的问题,依旧像是被重拳袭面,人摇摇欲坠,差点站不住了。 在他听来这绝不是普通的疑问,而是控诉。 我们为什么好好的,我为什么没有死,你为什么没有死。 在他心中这句话能被解读出多种含义,没有一种是利好的。 很奇怪的是,战争没有在叶藏的心中留下太深刻的痕迹,而这来自好友的质问却让他胆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回实在没法编造假话,于是叶藏说:“这并非是核/战/争,我猜是欧美方的异能力者……”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异能力冲击。” 晶子重复道:“异能力冲击。” “是的。” 叶藏又说:“而我们,或许有谁觉醒了相反的异能力,抵御了对方的攻击。” 那究竟是谁呢? 晶子没吭声。 大约三十秒后,她一声不吭地躺下来,在地上打滚,又对叶藏说:“你也快点,咱们得染些痕迹。” 叶藏:“哎?” 晶子用她惯常的,老气横秋的口吻道:“无论是谁有异能力,在当下也太显眼了。” 她看向叶藏的眼神让后者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就像是晶子已经看透,他的异能是无效化似的。 “你也做点伪装。” …… 他俩装成幸存者,一路南下,叶藏观测泥土的凹陷程度,判定南方会有其他幸存者。 两孩子走路速度不算快,但他们都憋着一股劲,最近青森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因此也没有雨可下,看城市的惨状又找不到能入口的东西,一旦遇不见搜救队,他们熬不过三天。 好在青森的搜救队伍比较给力,傍晚五点左右,他们就遇见活人了,叶藏不用说,就那幅性子,晶子看见那□□着求救的人,都咬咬牙接着向前走。 他们连自身都难保,别说他人了。 晶子跟叶藏统一意见,将自己打扮得破破烂烂,与受灾人群别无二致,至于受伤问题,确实强行搞了点伤口出来,但跟烧灼伤相去甚远。 叶藏偷偷对晶子说:“我大哥,他们应该不会放弃我们。” “估计跟搜救队打过招呼,到时候我跟他们说,应该不会泄漏私人信息。” 不会泄漏他们其实没怎么受伤的消息。 与谢野晶子点头,默认了。 * 再说文治,接到叶藏的电话后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对搜救人员吩咐道:“劳驾,请将他们送到东京。”他说,“要静悄悄的,别让记者知道。” 他常跟记者打交道,知道他们没什么底线,青森轰炸这么大的事,当然要找幸存者采访采访。 文治的脑子也聪明,比森鸥外就差一点儿,他猜“轰炸”发生时叶藏跟与谢野晶子在一块儿,这就有问题了,他俩学校那儿别说是人了,连建筑物都没留下一块砖、一块瓦。 多半是觉醒了异能力。 问题是觉醒异能力的是谁,又是什么能力。 文治猜是防御一类的,可“青森轰炸”的当量堪比两枚核弹一起爆炸,这冲击能抵得住,那是相当不得了,要是与谢野晶子觉醒了还好,如果是叶藏得藏严实。 否则他就要被当成防护罩,给大人物带在身边了。 不管怎么说…… 他长舒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与谢野晶子跟大庭叶藏被护送至东京。 这件事本该如此解决。 谁知道…… * 那件事发生时,叶藏也没反应过来。 津轻与临近县的接壤线上有不少幸存者,叶藏跟晶子虽被保护着即将送往东京,可在这大混乱中,哪怕是打过招呼的搜救员都不可能24小时盯着他们不放。 叶藏无法忍受呆在这种密闭、狭窄、充满悲戚之声,就跟晶子说:“我想出去走走。” 晶子看他说:“我也想出去走走。” 他们漫步在瓦砾废墟之中,什么废墟上开出雪白的、柔弱的花,是没有的。 青森的天一如既往地晴朗,异能力的冲击波冲散了云彩,以至于叶藏一抬头就能看见明亮的星星,依偎在明月身侧。 夜晚其实是很喧闹的,幸存者因疼痛不断□□着,可外面总是比由塑料板临时搭建起的避难屋开阔,叶藏舒了口气,笼罩在他心头的窒息感终于减轻了。 晶子忽然问:“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叶藏的心又紧绷起来,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好像有。” “在很近的地方。” 他们散步散得有点远,真要说的话,找搜救队的人来帮忙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晶子的情绪还是不够平稳,此时情感大于理智,已经开始搬碎砖了。 叶藏迟疑了一秒,也跟了上去。 ‘总不能让晶子一个人。’ 还好那孩子埋得浅,等扒拉出来时,晶子指甲缝都被黑色填满了,小孩儿一阵接着一阵地哭,最大不超过三岁,叶藏在旁边站着,颇有点无措的味道,晶子一咬牙,干脆将孩子抱了起来。 奇迹是在那一刻发生的,这孩子身上算不得完好,有部分烧伤,这很正常,目前的幸存者都有大小面积不一的烧伤,可当晶子手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烧伤竟然好了。 不仅如 此,原本他还发出猫儿似的、微弱的哭声,可蜷缩在晶子怀中后,哭声戛然而止,他舒适得睡了过去。 “……” 晶子跟叶藏面面相觑。 * 叶藏从未去过东京。 在认识晶子之前,他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津轻火车站,之后地图一点点拓展,延伸至青森。 【太宰治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未阅读青森轰炸相关章节,若让中原中也知道这事,嗤之以鼻的同时定能看出,这是太宰仅剩的同情心作祟。 青森轰炸,姑且就用这名,给大庭叶藏带来的伤害难以用言语来衡量,如果没有这场变动,他或许会走上另一条道路,跟“太宰治”完全不同的道路。 总的说来,哪怕是太宰也不会用这事来打趣叶藏,他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丝余地,干脆就跳过了这片段。 中原中也可能会说:“那家伙也不是完全的恶人。” 可到东京后的故事,太宰治还是好奇的,他很想知道叶藏与家人的相处方式。 ‘我连文治跟英子的脸都想不起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就喜欢阿叶呢?’ 他接着往下看。】 …… 叶藏的心情并不好。 与谢野晶子被东京的亲戚接走了,这是昨天的事,在发现了晶子的异能力后,叶藏鼓起勇气给文治打了通电话,他用上了自己看透人心的诡谲伎俩,知道兄长不会拒绝死里逃生的幼弟,交代了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 “这不好办啊。”文治说,“她这能力该有不少人垂涎。”他甚至听说过尚在孕育中的不死军团计划,毕竟是东京大学的森前辈提出来的,他们是校友。 叶藏弱弱道:“是……” “我知道你想保护自己的朋友……”文治本该坚定地拒绝叶藏,可他忽然想到,拒绝的话,听筒另一边的幼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眼圈一定会变红,还有他的小鼻尖儿。 光是联想起那幅画面,就无法拒绝他了。 “这样。”文治跟英子商量后道,“与谢野,她在东京还有亲戚对。” “是。”叶藏道,“听说与她父母关系很好,也常走动。” 文治说:“就让那对夫妇来接她好了,”他又说,“她要是公布自己的异能力,我就没办法了。” 如果她没有异能力,津岛家收留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可她现在不仅有异能,还如此得强大,这就有问题了。 留在家里若是被父亲发现了,少不得将她的能力开发利用至最大,可那样修治肯定不高兴,但你说白白收留异能力者,还没好处,文治又不愿意了。 他想来想去,现阶段以保护叶藏脆弱内心为主,干脆就把晶子送走,这样哪怕是她暴露异能力,遭遇了不幸,也不是津岛家的过错。 把他俩隔开最好了。 * 晶子联系上叔婶后,略感惊喜,几天内她的心情大喜大悲,起伏不断,临别前她圈着叶藏的脖子道:“上天赋予我请君勿死的异能,一定是让我救助更多人。” 在说这话时,她眼中燃烧着火焰。 叶藏的笑容勉强极了,他说:“这样的话,你会读医科吗?” “当然。”晶子说,“异能力只是锦上添花的外物,我终将凭借自己的知识成为出色的、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的理想从来没动摇过。 可是…… 她问叶藏:“你一个人坐火车,真的没问题吗?” 以叶藏的社恐程度,上火车后他怕是头都不敢谈,惶惶不安地度过漫长的四小时。 阿叶小声道:“没关系。” 晶子不相信:“我早一天晚一天去都没事,我跟你一起走。” 不就是改个票吗? 叶藏只能说:“兄长派人来接我了。” 晶子反复确定了好几遍,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他走后叶藏松了口气,文治没有派人来接他,他跟晶子说得,是善意的谎言。 首先,青森轰炸对外宣传中投下的是核/弹,政府的官员有知道内幕的,可他们个个都惜命。 ——核/弹都是有核/污/染的,谁知道异能力有没有污染。 其次,他对阿叶还是挺了解的,知道阿叶不会与陌生人相处。 这种人并不少,讲白了,不就是极度社恐与自闭吗?文治正处于对叶藏爱心大爆发的关心时期,恨不得把小弟弟拴在裤腰带上。 他问叶藏:“你想怎么来?” 叶藏说:“我一个人就行了。” 文治:“这样,我给你买一等座的车票,让小野将你送上列车。”他还鼓励叶藏道,“只有三小时,你可以带本书,买份车站便当。” 叶藏瓮声说好。 …… 【看到这,太宰治先叹了口气。 他喃喃自语道:“我也想看社恐的阿叶呀。” 他拿到书的时候,隔壁平行世界的黑时宰都打出了happy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20201221 【‘要去见织田作吗?’ ‘要用自己的脸孔去见织田作吗?’ 这两个问题困扰太宰治一段时间。 “织田作”“朋友”, 这两个名词对太宰治有特殊含义,为何他从未见过织田作,最直接的原因是“他不敢”。 为什么不敢?因为太宰治这个名字跟“死亡”是连在一起的,从他认识织田作那天起, 后者就走上死亡之路, 这里的他坐上首领宝座, 织田作不会死于纪德之手,可谁知道他会不会为别人所杀, 想要报复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人一百张a4纸都列不全他们的姓名, 杀不了他, 杀死他的朋友总可以? 出于这缘故,在认真思索一番后, 他含恨放弃了“去见织田作”这一美好想法。 为了自己的朋友, 太宰治很有牺牲精神。 可抱怨还是要抱怨的, 就比如现在, 他在心中道:‘如果是阿叶的话, 去见织田作没问题, 目前看来,他的人生与幸运紧密相连。’ 叶藏万万不会想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的人生,当然咯, 得出这一结论是因为太宰治衡量的方式比较畸形,他认定只要是大庭叶藏接触过的世界, 织田作就能活。 对“太宰治”而言, 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当然没有。 ‘我格外嫉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15岁小鬼。’ 他对15岁的黑时宰怀抱着相当大的恶意。 中原中也进门时便看见太宰治的高深莫测脸,如果太宰想遮掩自己的情绪, 他根本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可时间久了, “首领”跟“最高干部”之间多少有点默契,他能感知到“太宰的心情很差”。 中原中也心中念着“麻烦”嘴上还是问:“出了什么事,首领?” “没什么。”太宰疲惫地摆摆手,“想到一个讨厌的人。” 中原中也呵呵,心说你讨厌的人也忒多了。 见不了织田作的太宰治兴致缺缺,处理起工作来便格外下狠手,干脆利落地签订回收藤田商会的指令,前段时间政府针对他的刺杀,背后就有藤田商会的影子。 藤田是藤原的分家,也算是实权贵族之一。 中原中也说着日语,却没有日本人对华族的崇拜情节,看见命令毫不意外,又准备去工作了。 去工作前他说:“今天中岛敦没事,我调他跟镜花来给你守门。” 太宰治嫌弃道:“哎——” 中原中也强硬道:“你别‘哎’,你的人身安全对组织来说是最重要的。” “中也君。”太宰突然叫到。 “什么?” “你怎么像老妈子一样啊。” 中原中也呵呵,他早就过了暴怒的年纪,可把太宰治的话当作过耳的穿堂风。 要是每一句话都当真,他得英年早逝,某种意义上,首领宰比黑时宰更让人头疼,中原中也有时会想:这人怎么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呢? 可他把太宰的命当回事啊。 一般情况下,中也不用将太宰治看护得这么严实,可谁叫他最近的表现很奇怪,似乎恋爱了,又似乎没有,中原中也担心他处理太多任务,精神错乱,又或者终究承受不住压力。 ——其实太宰治把首领的工作做得很好,可中原中也总觉得,对方的弦崩得很紧,一触碰就会断。 中岛敦跟泉镜花很快就来了,泉镜花畏惧太宰治,一句话不说,中岛敦跟小虎崽似的守在太宰身后,也一句话不说,二者门神似的守在他身后。 太宰叹了口气,颇有自娱精神地想:这样像不像囚犯? 随后又将书拿了出来。 太宰:这么无聊,让我来康康阿叶又在做什么。】 …… 阿叶被送到了横滨。 这与他考上东大国文系的剧情似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中间少不得有个几十页文字描述,可事实上,做出这决定没花津岛先生太久时间。 阿叶现在东京呆了一个月,文治英子给他请了无数的心理医生,挑时间带他看画展,拜入大师门下,爱子常从神奈川跑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可三人都很忙,前两者工作太多,爱子是家庭妇女有生活要兼顾,阿叶长时间泡在画室与绘画大师的家中。 他在另一个世界被众人称道的歌川派浮世绘画法,便是这段时期习得的,在文治的走动下,他拜入名门,学习浮世绘,同时还在学习油画。 老师们对他的天赋赞不绝口,说他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绘画界的新星。 按照预定,叶藏九月应该去东京大学报道,这没什么,八月家庭医生给他做了几轮心理测试,都说他能够回归正常社会了。 原本文治都吩咐人给他准备入学材料了,谁知道许久不见的津岛先生跑出来说:“帝大……最近的局势不太对,这样,送他去横滨读。” 他口中的局势是□□势,帝大的学生本就行走在激进第一线,战争日益焦灼,政府愈发凸显其无能,学生也越来越不满。 国文系的热血青年向来是最多的,这是传统。 津岛担心叶藏被裹挟着卷进示威□□,那真是给政敌留下打一枪一个准的政治污点。 还不如将叶藏送得远远的。 文治:“横滨,是租界吗?” “没错。” “哪所学校?” “军警的分校就设在横滨,去那里。” 说到军警分校,智商在线的文治表示,他们的学校选址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时候的横滨是日本境内唯一不会落下炮弹的地方,为什么呢,因为各个国家的大使馆都建在那儿,除此之外,横滨已经不是日本人的横滨了,日本人是二等公民,洋人才是一等。 这地方还不容易进去,随着战局进一步推进,外国人对横滨的把控越发严厉,有许多战争流民想要涌入横滨,那外国人自然是不允许的。 至于军警的培训学校,又是另一则笑话,当然,那里的不是总校,总校在东京都呢。 可这也不是说横滨的分校就不行,多得是想要买命的权贵子弟,听说还有稀少的异能力者。 文治从听说这件事起就思忖着:这不是脑子有病,把人质送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吗?说是租界安全租界安全,战争一开始没地方是安全的。 可从人身体角度来看,横滨又是个不错的地方,津轻才被轰炸过,他大有“哪怕是做人质,也要把幼弟塞进安全地界”的想法。 文治又说:“军校的话,我担心修治与他们处不好……” 他委婉道:“修治的神经比较纤细。” 津岛不高兴道:“就是因为他一点江户儿的样子都没有,才更要送他去历练。” 文治闭嘴了,心道:你这不就在折磨人吗? 可目前津岛先生是他们家的掌权者,哪怕是文治都不能反驳对方。 这事就被定下来了,他下班后头秃地转告叶藏:你要去横滨了。 叶藏不出所料露出了惶惑不安的表情,他心中惴惴道:“不是去帝大吗?” 晶子也要去帝大呀。 文治:“……嗯,父亲觉得横滨更安全。” “我、我不想念军校。” 文治为难道:“实在不行的话……我找人给你开病例单。” 去是一定要去的,最多只能钻空子。 叶藏缺乏拒绝人的能力,他只说:“我想给晶子写一封信……”说的时候声音很小。 文治心疼他说:“当然可以。” 叶藏用简单的笔墨描写自己即将失约,前往横滨的事,晶子的回信也来得很快,三四天就到了他手中,不仅没有斥责叶藏,还说横滨是个很好的地方,临海、繁华、空气清新,安全也有保障,是座美好的城市,她还写道: 我会去横滨找你。 晶子是这么说的。 叶藏知道晶子收到这封信一定非常失望,可考虑到自己的情绪,她并不会将失望表现出来,这一份体贴让叶藏更加自责,几乎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 信看至最后,晶子邀请他一起去浅草寺玩,说她打听过了,曾爱去的洋果子店还开着,问叶藏要不要去。 叶藏没感自己答应,他先去问了文治,文治说:“当然没问题,好好玩。” ‘纯当是跟那孩子道别了。’ 他其实一直派人盯着与谢野晶子,跟设想中将自己异能力捂得严严实实,无人知晓不同,与谢野晶子大张旗鼓救治那些在战争中失去腿脚的士兵,文治不仅没有感叹于她的善心,还在心里一个劲骂与谢野晶子傻。 他愿意将叶藏送走的重要原因是,不希望他跟与谢野再有瓜葛。 可与谢野晶子跟叶藏又是朋友,他要考虑幼弟脆弱的心理,便鼓励他们告别,也算是为上一段友谊划下圆满的句号。 文治将这些想法掩饰得很好,可叶藏早就猜到他的小心思了,后者乐得装傻。 ‘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能力啊!’ 他在心中不住地抱怨着,这可能是他在大愧疚下对太宰治唯一的抱怨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原来的话,我还能说看不懂人心,无法揣测他们在想什么,现在的话,只能不懂装懂,那么多的人心思都很可怕,甚至到了丑恶的地步。’ 【太宰治看到这行,心道:呵呵,怪我咯。】 【叶藏的抱怨跟我太宰又有什么关系呢?】 …… 8月20日,晴,微风。 2000年的浅草寺不如20年后,一年四季都人流汹涌,游客接踵而至。可即便是在战时,这里都比其他地方更繁华,小贩守在道路两旁的店铺里拼命叫卖,卖三色丸子、唐扬鸡块、冰沙等等,正门外甚至有卖可丽饼的面包车,还有什么韩国最火吐司面包,浅草寺附近都有。 价格稍微高点,比东京市面贵200日元前后。 叶藏早到了10分钟,靠着柱子等晶子,文治派来的保镖不远不近地缀着,与人海融为一体,绝不会让晶子发现踪迹。 过了十分钟,与谢野晶子来了,她精神状态不错,东京的亲戚对她很好,此外也没将对叶藏的不舍表现出来,两人一起逛了寺庙,求过灵验的御守,求的都是学习御守,听说浅草寺的御守很灵验。 下午三点一起去吃了晶子喜欢的甜品屋,是很美味,他们用的应该是伊藤园的高级抹茶粉,阿叶吃得出来。 分别时晶子说:“等去了横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也要给我写信。” “好。” “晶子你……”叶藏欲言又止。 “什么?” 叶藏说:“进东大之后,保护好自己。”他说,“你的异能力太珍贵了,会遭人觊觎。” 与谢野晶子道:“这又有什么,哪怕是受到袭击,我都能治好自己。” 叶藏:“嗯……” 可有些事情,比□□上的伤害更恐怖呀。 “倒是你,是去军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晶子的双手放在叶藏肩膀上,无比慎重地说,“如果觉得那些男人粗鲁,就离他们远一点,开张肺浸润的单子,去考试就行了。” 阿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 9月1日,叶藏来到临近海滨、风景秀丽的横滨。 军警学校是住宿制,叶藏因此带了大量行李,文治看看,觉得将大包小包提上jr很不方便,直接划了两三个人开车送叶藏到校。 “本来应该跟你一起去参加开学典礼的,可我最近太忙了,英子也是,爱子代表夫家去参加婚礼,你只能一个人去。”他眼中写满了“悔恨”,似乎在说“我应该早点工作,这就能送阿叶了”。 所有事情都堆积在开学前后的一周中,等想起来要陪伴家人,却发现忙碌的工作呈井喷式爆发,怎么也拦不住了。 文治郑重道歉,阿叶自是摆摆手说:“没关系的,无所谓。”他故作轻松道,“这段时间能跟文治哥在一起已经非常愉快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以后补上就行了。” 文治:!!! 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天使?! 爱了爱了。 【太宰另找了本笔记本,在封面上恶趣味地写着《阿叶饲养手册》,至于内容像是国小学生的牵牛花观察日记。 特征7:很会哄人。 要警惕阿叶的甜言蜜语。】 …… 横滨的建筑也很有特色,制式自由,和洋并行,军警学校是由钢筋水泥土建成的,气派非常,据说这里曾经是英国某银行的总部,前几年世界经济危机席卷而来,那家可怜的英国银行也在倒闭名单内,恰好当时军警财大气粗,直接将最好的房子买下来了。 保镖司机都在东京打拼,见过东京的其他建筑,看见军警学校后还是赞不绝口,又说这里的海漂亮,应景,衬托得军警学校更好了。 阿叶运气不错,军警学校有2人间4人间6人间,他选择两人间,又抽中了只有自己的上上签,连舍友都无。 这多少给了阿叶一点安慰,进门时高年级的学生正一边喊着热血的口号一边跑步,一二一二的,在操场上挥洒青春与汗水。 阿叶看得胆战心惊,他与热血青春、男子高中生、足球部等名词格格不入,尤其现在倡导男人要具有血性,一想到他要跟男性荷尔蒙最旺盛的青年共度三年,几乎就要崩溃了。 好在舍监看见年纪小,来的派头又足够大——津岛议员的升迁速度如同坐了火箭,文治也格外争气,已成为内阁秘书一类的人物,只要不出站队问题,他们家就是下一个政治世家,送来的小公子必须好好对待。 他客气道:“津岛君跟那些蠢物不同,是跳级上来的天才,军警部门珍贵的大脑、指挥性人才,日课不用太做。”他说,“孩子跟成年人的运动量还是很不同的。” 叶藏顶着他那张写满柔弱的脸道:“谢谢您的提醒。” …… 头两年叶藏还是很顺的,军警学校也不知怎么回事,六年学习制,高中跟大学一并包圆了。 校内欺凌现象屡见不鲜,可欺负同龄男生是弱肉强食,欺负年纪小太多的叶藏就是不要脸了,那些青年又觉得他是个小毛头,不能理解“成年人的话题”,聚众看片,讨论杂志模特时都不带上叶藏,他过得好似隐形人。 叶藏也乐得清闲,文治如他说的那样,给叶藏开了“肺浸润”的单子,就连叶藏也不知道“肺浸润”究竟是什么毛病,可他因为这张轻飘飘的病例不用上体育课是真的。 他非常感谢文治。 总之阿叶的日常就是阅读与考试,感谢横滨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不少画家都搬迁到租界内,他借由歌川光记名弟子的身份混迹在各大画室内,此外,为了满足欧美人的思乡之情,他们还会将艺术品从本国运来,隔三差五开个画展,阿叶更是如鱼得水。 除却要跟龌龊的、思想不比下水道干净的青年男子相处,他的生活算得上快乐,此外还跟晶子保持定期通讯。 晶子按照预定进入东京大学,她足够刻苦,即便在最难的医科内也名列前茅,让叶藏担心的是她的异能力。 她的“请君勿死”在小范围内传播甚远。 对了,晶子还在大学内遇见了其他文豪。 森前辈学识渊博,目前正任军部少佐一职…… 收到这封信时,叶藏吃了一惊,森少佐,森鸥外?不正是与福泽谕吉并称的文学家吗? 他们在文坛上的地位真的是非常之高,要知道,福泽谕吉可是将头像印在钞票上的人物,虽然在新日币发布会上,福泽谕吉的头像被涩泽荣一取代了。 不过…… 叶藏的心情有点微妙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森先生的医术,不怎么高明。’ ‘说是庸医也不为过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跟与谢野晶子写了封信,隐晦地表示:森先生品格还是不错的,可医术,实在不精进,别看他考试考得高,理论与现实是有很大区别的,且这个人盲目崇拜德国医术…… 通篇写满了不要跟他学医,千万不要跟他学医。 这封信看得与谢野晶子一头雾水,心中嘀咕:他这么抗拒,不会森前辈误诊了津岛家的人。 真可惜,森前辈的成绩很好来着,是两年就攻克下医科的天才,原来只是理论上的天才,实操不行吗…… 她的脑子转了又转:但森前辈想要帮助民众的心是真的…… 再看看。 割喉医生森鸥外:??? 就很冤。 …… 【太宰治看到这段:“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竟不知道该吐槽“森先生品格不错”还是他“医术垃圾了”。 他可好奇了,你说叶藏现在就知道森鸥外,未来肯定知道他把晶子带走去搞什么“不死军团计划”,以叶藏的胆小与敏感程度,在被森先生饲养时应该会战战兢兢、鹌鹑似的蜷缩着,度过每一天。 ‘真是可惜了。’ 他想:‘我养阿叶,一定会比森先生养得好呀。’ 中岛敦站在太宰治的身后,先被笑容给吓到了,差点儿以为发生敌袭,镜花更是召唤出了夜叉白雪。 “没事没事。” 太宰治对两人道:“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中岛敦干笑:“是这样啊……” “嗯嗯。”太宰小鸡啄米点头,还怪可爱的。 这时,中岛敦忽然想起,最高干部中原中先生对他的叮嘱。 “首领他,最近很不对劲……”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 这表情放在豪气的中也先生身上,实在是太奇怪了。 中岛敦想:难道出了什么大事?表情也变得分外严肃。 中原中也吞吞吐吐:“首领他,极有可能……”他压低声音,做神秘状,“谈恋爱了。” “……” 不知怎么的,中岛敦没有太惊讶,他也同样压低声音道:“是不是那个‘他’。” 中也:“……你小子怎么知道。” 中岛敦支支吾吾:“太宰先生提到过。” “叫首领,小鬼。” “是。” 这二者一交流情报,心头大惊:果然,不止是我这么想的,太宰太宰先生果然谈恋爱了。 中原中也又想:还是那个老问题,他哪里来的时间。 他又一惊:不会是单恋? 天呐,那人实在是太惨了。 以上就是他的心理活动,可悲的是,就连中岛敦也不认为,被太宰先生喜欢上是件好事,只能默默在心中为那个“他”点亮一盏蜡烛。 阿叶:阿嚏——】 …… 时间跳转至第二年下,叶藏差不多11岁了,不出意外的话,在读完今年后,他就能从军警学校毕业,成为一名军官。 家里人对他照旧没什么要求,津岛先生本看他成绩不错,一幅能进军队打拼的模样,还挺高兴,可叶藏的性格随着时间推移,并未变坚毅,每年暑假回家时,都摆着张畏畏缩缩的脸。 津岛跟军部的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喜欢“男儿坚毅不屈的品格”,叶藏这副模样,根本带不出去,塞进军部有辱家风。 他问文治:“你怎么看。” 文治想想道:“辅佐有英子在就够了,家里出一名社会活动家也不错。” “社会活动?”津岛先生挑眉。 “就是画家,搞艺术的。” 津岛先生想想,觉得也不失一项好提议,首先,叶藏在绘画一途上是有天赋的,其次,但凡哪家能供出一名艺术家,都证明家资颇丰,再加上一些古董拍卖会,他们这些做政客的去不了,身为艺术家的叶藏却能去,还能给家里带来贡献。 “就这样。”津岛说,“等他毕业后你告诉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文治高兴极了。 叶藏的生活还是老样子,偶尔去上课考试,大把大把的时间都泡在画室、美术馆里,直到某一天,他回到宿舍,突然发现整洁的房间中多出了第二人的生活痕迹。 说生活痕迹也太过,后者明明才搬进来,地上摊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就没见过如此糟糕的打包技巧,衣服都不折叠,窝成一团,他的新舍友生活技能为0。 叶藏懵了,像他这样的社恐,睡觉都要锁门,一定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搬进来第二个人,对他的来说真太恐怖了。 ‘我得去买床帘,把床封起来。 恰好有人推门进来——江户川乱步,他的新舍友。 江户川乱步定定地看了叶藏一会儿道:“乱步大人果然没有选错。” “哎?” 这奇怪的自称,他是小孩子吗,还是女子高中生?不对不对,果然还是,中二病? 江户川乱步越过叶藏,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挪到房间另一边,他将房间一分为二,精准地辟出一条线,同时嘟囔道:“好了好了好了,乱步大人将自己的东西移走了,这样你能好好呼吸了对。” 叶藏何止是心头一紧,他害怕得要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为什么他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这……难道他能看透人心吗?还是说有诸如此类的异能力?好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他这样丑恶的人,怎么能被其他人看透呢? 江户川乱步唧唧呱呱,一刻也不停:“歌川派,原来如此,看样子你绘画不错啊,真奇怪,这样的话还来这所学校,果然是父亲的要求吗?我也是,父亲生前就说过,没地方去的话就来横滨投奔他的朋友。” 叶藏心头一动,又露出惯常的笑脸道:“江户川同学是怎么知道我学绘画的?” 江户川乱步突兀地不高兴起来:“什么嘛,你早就推理出来了对,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要让乱步先生再回答一遍啊,我今天什么都没吃,又累又饿……” 叶藏当然说:“我请您吃,只要在桌上跟我说说就好了。” “行。”江户川乱步还是很好收买的,第一天就跟着叶藏一起快乐吃饭了。 叶藏并不知道有个文豪叫江户川乱步,这还挺正常的,他穿越时间节点是1920年前后,可江户川乱步是在1925年以后才出名的,他暂时就把乱步当作是聪明的新舍友,推理能力很强,堪比福尔摩斯。 这有利有弊,首先他并不是故意拆穿自己的面具,这对江户川乱步来说是本能,他就有一双能够看透人世间诸事的眼睛。 即便如此,三番两次被点明心思,依旧是叶藏无法忍受的,他在乱步面前总觉得自己是赤身站在北极冰面上。 但很快叶藏就发现,比起自己这个军警学校的隐身人,江户川乱步的处境要糟糕多了,为什么他知道这一点,因为针对江户川乱步的霸凌愈演愈烈,已经蔓延至叶藏宿舍门口了。 他从外面好不容易回来,还没推开门就被吓一跳,门板上写满了“江户川乱步去死”之类的话,叶藏在门口呆站了半天,根本不敢进去,也不敢旋转门把手。 偶尔有一两个过路学生,看他了愣在那里还挺可怜的,就主动说:“没关系,你进去,你是被牵连的,不关你的事。” 叶藏虚弱地说:“劳驾,请问江户川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学生道:“你不知道啊。” “也对,你身体不太好,平时很少上课,我跟你说说。” 他还颇为热心科普江户川乱步的壮举,大概就是暴露a同学的妈妈有外遇,c同学交往的女朋友说是女大学生其实是应召女,老师学术造假等等等等。 那人撇撇嘴道:“都是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炫耀自己的高明吗?” “你别被他带偏了。” 叶藏点头道:“好。” 但他心中始终存在着疑问,为什么江户川乱步要说出这种话,他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让自己成为集体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难不成他有什么高妙的见解? 晚上八点,江户川乱步回来了,他衣服皱巴巴的,不是被揍,单纯是他不会洗衣服,不会熨烫。乱步看见门口的字傻了一会儿,去打了一桶水,蹲下来吭吱坑吱擦房门。 叶藏听见门口的声音,悄咪咪把门打开,他比猫更大的眼睛从门缝中透出道:“需要我帮你吗?” 江户川乱步毫不客气,他脑子里根本没有那根弦,直接道:“好啊好啊。” 深夜,两人一起蹲着擦起来门来,远远看去,像两只头靠头互相舔毛的小猫咪。 叶藏忽然问道:“江户川同学是为什么做那些事呢?” “哪些事?” “就是暴露同学之类的……”叶藏嗫嚅着,也说不出话了。 “可他们根本就没有隐藏啊。”江户川乱步认真回答道,“信息都记在脸上、身上、手指缝间、一举一动中,怎么可能有。” 叶藏:“……” 我好像意识到症结之所在了。 他重复道:“那些消息,都是你‘看’到的吗?”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当然了,这还用说,为什么你都问这种怪话。” 他觉得叶藏是军警学校里唯一的正常人,只有他跟父亲母亲一样,跟得上自己的思维速度。 那一瞬间,也不知怎么的,叶藏忽然萌生出对江户川乱步莫大的同情之心,这种同情心在他身上还是相当常见的,从很小的时候起,叶藏对比自己更小的孩子都很好。 ‘江户川先生,还是一个孩子呀。’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恐惧江户川乱步了。 或许是他觉得,乱步比自己更可怜,处境更糟糕。 “江户川先生。” “什么江户川先生,我怎么知道你在说我爸爸还是我,叫我乱步就行了。” “那么,乱步……”叶藏想,‘该怎么说呢,请跟我一起去看美术作品?他肯定是不喜欢艺术的,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那如何约出去让他稍微远离这里?’ 最后他说:“要一起去吃碗红豆麻薯吗?” …… 【太宰治单手托腮。 ‘原来如此,阿叶他这么喜欢小孩子吗?’ ‘红豆麻薯,那是江户川乱步最喜欢的食物?’ ‘阿叶世界的乱步,究竟是原来就很喜欢这道点心,还是因为阿叶才喜欢上的呢?’ ‘真让人好奇。’ 想着想着,他又在《阿叶饲养手册》上写下几个字。 ”8对幼崽非常温柔,喜欢小孩子。” 批注:这不正是温柔主妇的特性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2020.12.22 ‘我才知道, 他已经许久未吃红豆麻薯了。’ 津岛家每月都会给叶藏打高额的零用钱,爱子以“神奈川毗邻横滨”为由,隔三差五便往学校跑, 静冈的梅陇、京都两口屋的御题果、进口的曲奇饼安、奶酪等等, 都被爱子源源不断送入校中,他不缺钱, 也不缺零食, 和果子的赏味期短, 他就将其送给常去的天妇罗盖饭家的老板。 画室的同学、军警学校的后辈收不到这些玩意儿,叶藏甚至不跟他们说话, 别说给送礼了。 江户川乱步搬进来时,叶藏还感慨过他的行李真少, 可他住得又是两人间, 说明白点,已经是最高档的宿舍了,因此叶藏又不能说他家境贫寒,再加上江户川乱步毫无自理能力可言, 一看就是被精心养大的…… 今天叶藏才知道, 江户川乱步曾经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那是过去时;他的父亲是名噪一时的神探千里眼, 可他这儿子不知怎的, 半分遗产都没继承到,天知道是被恶心亲戚夺走了还是怎的。 叶藏又想:不,以江户川、以乱步的性格来看, 恐怕会对金钱财产不屑一顾。 总之, 他搬进警校宿舍时, 除了随身行李外, 堪称一贫如洗,每天只能吃食堂饭菜(警校提供饭菜,可学生嫌弃食堂做得不好吃,都会外食),更不要说红豆麻薯了。 叶藏说请江户川乱步吃红豆麻薯,后者就毫不客气地点了十碗,叶藏一惊,心说他饿成这样? 十碗点心在他俩面前铺开,哪里知道江户川乱步只吃红豆,落下大头的麻薯。 “……乱步君。” “什么?”他单手持勺,大快朵颐。 叶藏虚弱道:“麻薯……” “那个啊。”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道,“我只想吃红豆啊。” 说到这阿叶应该闭嘴了,可他怀着巨大的疑惑道:“这样,那为什么不直接点红豆汤呢?” “因为红豆汤里的红豆没有红豆麻薯里的红豆甜啊。” 【太宰治双手扯书页,又“噗嗤噗嗤”地笑起来,原因很简单,面对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的态度,就算是叶藏都崩溃地吐槽,心音在书页上实体化了。 ‘什么叫做红豆不够甜啊,多加点糖就好了啊!’ ‘说到底,以乱步君这样孩子似的态度,除了保父之外很少有人能接受,果然天才都是特立独行的吗?’ ‘剩下来的麻薯要怎么办啊……’ 太宰治心道:果然。 江户川乱步此人,推理能力世间独一无二,可无论是他世界的江户川乱步也好,还是武侦的乱步也好,那都是被福泽谕吉带了一段时间,开始逐步拥抱这个世界的乱步。 可叶藏遇见的是最愤怒也最彷徨时刻的江户川乱步,世界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想到这,太宰治越发感兴趣。 他真想看叶藏是怎样与这样的江户川乱步成为朋友的。 ‘不,其实能猜到。’ 太宰治想:‘如果是阿叶的话,一定用那个方法。’ 他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笑容,该怎么形容呢,反正中岛敦无意下撇了太宰治一眼,被激得打了个寒颤,又迅速将视线移走了。 ‘用他那无底线的讨好,包容江户川乱步的一切。’】 …… ‘乱步君还是个孩子。’ 这是叶藏的第一反应。 他对孩子一向很好,加上对方又跟他住在一起。 看见江户川乱步胡乱洗着衣服的背影,叶藏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来。” 其实学校里有滚筒洗衣机,投币即用,一次300日元,学校的大部分男生都是积攒一周的脏衣服再去洗,在叶藏看来,公共洗衣机非常脏。 他家的条件足够好,便自行购置了一台小洗衣机,放在阳台上,江户川乱步的家教很好,不会擅自用舍友的东西,便从来没用过叶藏的洗衣机。 一开始江户川乱步还用过学校公用的,一个月后就不曾用了,一个是他意识到生活费告罄,还有就是那群无聊的男子高中生开始针对性欺负他。 以他的推理能力能逃掉每一次的围堵,他的衣服却不行,为了保住剩下的衣服,乱步开始手洗。 结果当然是惨不忍睹。 叶藏说:“乱步君,到我这里洗。” 江户川乱步到处乱翘的发丝一跳道:“好啊!” ‘啊,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了。’ 阿叶心中的小人捂住了自己的脸。 接下来的开展便顺理成章起来,简单来说就是阿叶开始帮乱步熨衣服,帮他带外食,家里送来的水果跟点心礼盒也有了解决的地方。 短短半个月内,江户川乱步胖了三斤,到横滨后逐步枯瘦的脸颊也丰盈起来。 很难说他将叶藏当成是什么,是可以依靠撒娇的母亲,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位朋友,他俩的关系迅速亲近起来,叶藏也知道了更多关于江户川乱步的事。 就比如说,他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能瞬间看透真相。 “真是不明白那些大人。”他晃荡着双腿。 “嗯?”阿叶正在专心致志地熨烫衣服,他有点少爷的脾性,并非说他不愿意干家务,而是外出穿的衣服必须格格正正,连一丝褶皱都不能有。 在家里,诸如此类的工作是女佣做的,可这里是军警学校,再大牌的少爷都不能带佣人,他又忍不了脏衣服积攒一周,干脆买了蒸汽熨斗,学着做家务。 发展到后来,甚至能用小电磁炉煎厚蛋烧之类的小物了。 江户川乱步说他做得厚蛋烧有母亲的味道。 阿叶:“……” * 乱步说:“他们为什么要不懂装懂,这是大人的恶趣味吗?” 叶藏小心翼翼道:“乱步君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他思来想去还是说:“他们没有你那么聪明。”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户川乱步急切地打断了:“这不可能,父亲能看透、母亲能看透、阿叶你也能看透。” 叶藏心说:这在庞大无法理解你的人口基数面前,我们三实在是太渺小了啊。 坐床上的江户川乱步又露出了“不听不听我就不听”的模样,叶藏悄悄叹了口气,以乱步的头脑肯定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他……该怎么说呢,暂时无法接受。 有的时候叶藏会想,乱步眼中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是比他眼中的世界更残酷,还是好一点? 叶藏自己也活得很辛苦,他最恐惧人心,偏偏太宰治的身体赋予他看透人心的智慧,故此每天都备受折磨。 以他的性格,在乱步流露出抗拒之色后,是万万不会追下去的,于是他安静如鸡地烫完衣服,对乱步说:“好了。” 小孩子的脸就像是晴雨表,他好似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快快乐乐地接过衣服,对叶藏说:“谢谢你,阿叶。” 叶藏轻声道:“嗯。” 江户川乱步,是世界上唯一会叫他阿叶的人。 当时是这样的。 * 事情发生在他们熟悉之后。 某天,乱步忽然对叶藏说:“你是不是不叫那个名字。” “哎?” 叶藏何止是慌乱,他心中惊慌失措,怕得要死,当然他没有表现在脸上,那时候叶藏已经将面具锤炼得很坚固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什么意思?” 乱步烦躁地扒拉头发,当叶藏撒些在他眼中显而易见的谎时,他总会如此烦躁。 “那是曾用名吗?” 江户川乱步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说老实话,那一瞬间,除了被看透的恐惧外,我还感到了一丝丝的窃喜。’ ‘可能在潜意识里,我就不是津岛修治,他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是被我夺取一切的苦主,用着他人的身体,再不知廉耻地称呼自己就是原主,对我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而且,就算是我,也是希望被人看着的。’ 当时的叶藏确实有“自己在被凝视着”的感觉,江户川乱步是唯一一个真正看着他的人。 很难形容他当时的感受,就是他确实被乱步感动了,以至于吐露出保存了很久,准备带进坟墓里的秘密。 “你叫我叶藏。”他是这么说的,“也不是曾用名,总之很难解释,我以前……好像是叫大庭叶藏来着。” 他局促地扯着自己的衣摆,坐立不安。 江户川乱步完全没读到叶藏的焦躁,他很开心,脸上绽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转而又抱着点心盒,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要叫你阿叶。”他宣布道。 “哎?” 乱步说:“叫你阿叶你会很开心。” “于是我决定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你。” 叶藏在那一瞬间被打动了。 …… 【“阿叶阿叶阿叶阿叶阿叶……” 太宰治念咒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叶藏的名字。 他当然不在说魔咒,只是,该怎么说呢? ‘真是太狡猾了!’ 他抱怨的是江户川乱步。 ‘明明又要阿叶接济、又要他帮忙熨烫衣服、还要他做甜口玉子烧,为什么只叫了阿叶的名字后就沦陷了啊,那时候的叶藏君好感度这么容易提升的吗?’ 真的好气! 门外的中原中也:“……” 他5分钟前回来了,替换了中岛敦与泉镜花的岗位,刚才因一件小事暂时离开,现在又回来了。 可他陷入了是否该推门的踟蹰。 ‘阿叶,不会是他的恋爱对象?’ 他心头大恸:‘不,不对,听他这样喋喋不休地念叨名字,怕不是单恋。’ 他还不了解太宰治吗,这家伙在感情上要多怂就有多怂,对真正喜欢的人只敢在背后念叨,根本不敢冲到对方面前。 所以应该推翻之前的猜想,他不是谈恋爱了,他是陷入了无止尽的单恋。 话说回来“阿叶阿叶”地叫着…… 最高干部想:你确定这真不是什么诅咒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5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20201223 帮助江户川乱步给叶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群盯着乱步欺负的青年学生发现,以往穿得乱糟糟的江户川乱步忽然换上了整洁笔挺的衣服,甚至还有不少是新裁的。 以往每到饭点, 他就会出现在食堂里, 吃那些猪都不愿意闻的食物,青年学生因此明面上嘲讽他为“穷鬼”,最近也找不到他了。 还有人说看乱步课间拿出了高档点心, 跟啃麻薯团子一样地啃着。 “那可是京都的御题果……” 综上所述,瘦至皮包骨头的乱步被人精心饲养起来,怎么可能, 他可是那个嘴贱的、气死人的江户川乱步! 唯一乐见其成的就是叶藏的家属,包括常从神奈川跑来的爱子,跟东京的文治、英子。 “这不是很好吗?”爱子领着叶藏跟乱步一起前往裁缝铺,量体裁衣, 她单手抚弄自己的脸颊,身后飘荡着粉红色的小花花。 “既然是修治的朋友就千万别客气。”爱子是这么说的。 “哎呀……”叶藏还是垂眸道,“实在是太麻烦了……” * 他跟爱子是到横滨后才熟起来的。 在津轻老家时, 叶藏跟谁都隔着一层, 哪怕是对家人说话, 都客气到不自然,仔细回忆,兄长姊妹在出嫁以前都很关照他。 这点跟上个世界完全不同,叶藏早就发现了,论老家的亲属配置,“太宰治”跟“大庭叶藏”几乎一模一样, 文治爱子他们与当时的兄长姐姐也有相似之处。 大庭叶藏的亲属无视他, 他以为“太宰治”的长辈也会如此。 “修治穿这件好。”爱子跟英子不同, 英子剃着男人似的短发,穿垫肩西装、抽烟,几乎像俊朗的男子,爱子的话继承了母方精致温婉的美貌,哪怕是面部线条都是圆润的,毫无棱角,她比起洋装更爱穿和服,大和抚子这词汇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英子曾笃定道:“修治最像爱子。” 爱子自己也这么觉得的。 她比修治大十几岁,以半个母亲自居。 母亲看自家孩子自然哪里都好,更何况叶藏没有哪里不好,性格柔顺、眉眼精致,非说有什么不好,就是胆子太小了一点。 ‘修治君他,是不是没有朋友啊。’ 爱子担忧地想:‘在津轻时还跟晶子走得挺近,到横滨就完全没有朋友了,真让人担心啊。’ ‘而且晶子那个孩子……’ 爱子想到从文治哥那里听来的传言,更担心了。 ‘如果让修治知道,一定很受打击吧。’ * 这几年中叶藏跟晶子的通信就没断过,哪怕晶子再忙碌,一个月还是会往横滨寄一封信,文治他们也不是什么封建家长,不至于连叶藏的信件都没收。 晶子学习很刻苦,才两年,就快从东京大学的医科毕业了,理论知识异常扎实,同时她异能力的名头也越传越大。一开始还是在小范围内流传,这归功于收养晶子的那对夫妇,与她颇有良心的老师,都嘱咐她不可太暴露异能力。 可晶子自己想救人啊,哪怕数量少,救了一个就有两个,救了两个便有三个,听说她能力的人越来越多。 森鸥外一开始只把晶子当怀揣理想的后辈,他本人虽时不时回东大转转——为了寻找心怀理想的好苗子、后辈,但由于他在军部升官太快,回校的时间不多,再加上东大的教授有心维护,他是很早就认识晶子没错,却不知道她的能力。 可在一个月前,不知怎么的,森鸥外忽然听说晶子是具有异能力的。 这就坏菜了。 最后一封信写出时,晶子的心态平稳,彼时她已答应加入森鸥外的不死军团计划,可这计划比较反/人/类,属于军部的最高机密。 要不要加入这计划,晶子也思考了很久。 一方面,她确实有思考,士兵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否能让他们接受在战场上反复“死亡”;另一方面,如果不进行这计划,日本将面临彻底战败。 不死军团汇聚了军部剩下的绝大部分攻击力异能力者,可相较欧洲各国,日本对异能力的开发太晚,论质量是远远不够的,只能靠数量取胜。 晶子至今难以忘记,摧毁她第二故乡的“青森轰炸”。 大阪的沦陷在她心中埋下反战的种子,而单枪匹马摧毁青森、夺走她家人性命的不知名异能力者让她意识到日本战胜与否的重要性。 森鸥外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挣扎。” 不是“希望”,而是“挣扎”。 晶子问:“不断拯救那些士兵,我们能获得胜利吗?”她又问,“他们是自愿的吗?” 森鸥外说:“我可以给你看他们的宣誓书。” 他意味深长道:“起码在他们走上战场那一刻,都是自愿的。” 晶子第二天给了森鸥外答复,她说:“我答应你。” 她说出了颇为经典的宣言:“当我成为一名医生时,便郑重地保证过,要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为人类服务。” 森鸥外笑道:“现在,你要先服务自己的国家,再服务全人类。” * /修治敬启: 最近你过得怎样,浮世绘已出师了吗?还是说转到去学印象派画作?即便同你相交多年,我对绘画也不算了解,真说了什么令你啼笑皆非的外行话,直接无视。 上回说道你同你舍友的二三事,这很好,我一直担心你在军校里形单影只,现在看来,还是有朋友的,虽然我对你帮他熨烫衣服、做饭这种事颇有不满,但你就是这种不会拒绝人的脾性,真希望你能更加在意自己一点,该拒绝时就拒绝。 我偶尔会想,你这样的好人,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受欺负。 言归正传,我在东京大学的学生生涯快结束了,至于接下来的去处,也请你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东大理科三类的毕业生,又是时下最热门的医生,无论是进公立也好、私立也好,总是不会缺工作的…… 虔请 康安/ * “修治君、修治君。” 爱子一声接连一声的轻呼将叶藏从回忆的漩涡中拽出来,他看向爱子,下意识露出讨好人的笑容道:“什么事?” “你看这件。”爱子的双手搭在乱步的肩膀上,后者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江户川乱步对温柔的女性毫无抵抗力,除了撒娇竟什么都不会了。 尤其爱子对他只有善意,没有一丝其他情感。 “怎么样?”她让乱步转了个圈,“好看吗?” 叶藏发自内心道:“很好看。” 爱子高兴地拍手:“那你也来试试吧。” 说着又拿起另一件不同色同款的服饰。 叶藏乖乖上前,像只洋娃娃似的任凭爱子摆弄,对方高提着衣服架子,在他身前不断比划着。 江户川乱步磨蹭到他身边,小声道:“你在干嘛啊,别想糊涂心思了,爱子会担心。” 叶藏大惊道:“很明显?” 江户川乱步此人,智近似妖,可对人心、对人类情感的了解还不如三岁小孩,他都能看出叶藏在想糊涂心思,其他人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乱步道:“当然了,你从收到那封信开始就心神不宁,是那个吧,东京的朋友……”他又打量叶藏两眼笃定道,“原来如此,她要上战场了,是常暗岛吗?” 叶藏心中闪过一丝极轻微的不喜,哪怕是他,也不想被江户川乱步戳中心思啊,而且还是最不想为他人所知的心思。 可他不喜又有什么办法,正如前文说过那样,这时候的叶藏应对人的方式只有无底线的讨好,某种意义上,他害怕江户川乱步。 于是叶藏只能说:“爱子姐还在,别讨论这话题了。” 他轻哼道:“我不想让她担心……” 乱步果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他说“好吧”,又磨蹭走了。 爱子在不远处道:“换好了吗,修治君,出来让我看看吧。” 叶藏又扬起笑脸道:“我就来,爱子姐。” ‘当不知道好了。’ 他鸵鸟似的想到。 ‘当不知道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 “哎呀。” 太宰想:竟然连信件都贴上来了,“书”可真是贴心啊。 他早就发现了,叶藏世界的记录跟其他太宰治的记录不一样,就好像“书”格外偏爱叶藏似的,不仅自带弹幕,偶尔还会有以上福利。 举个例子,换其他世界,假设说太宰治收到信件,最多就写“太宰治收到死亡威胁书”“太宰治收到情书”,多数情况下,书都不屑于写这种小事。 可与谢野也跟叶藏的最后一封信却被完完整整地贴了上来。 这情况之前不曾有过,书信的内容都是首领宰依托叶藏的心理活动推测出来的。 这最后一封,可能是有特殊含义吧。 这让首领宰越发有兴趣,他敢断言,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懂叶藏了,他的一切情感,一切波动,都被明明白白地记在书上。 偶尔太宰会觉得,自己不是在读一本小说,而是在伸手抚摸叶藏的灵魂。 ‘真可爱。’ 他想:‘真可爱啊,阿叶。’ 他对热衷于逃避的人,往往是没有兴趣的,甚至可以说是唾弃,可这人变成阿叶后,连鸵鸟似的性格都变得可爱起来。 ‘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 太宰治思考着:如果说喜欢脸,叶藏的脸就是自己的脸,牙白,喜欢上自己的脸实在是太自恋也太变态了吧。 他摇头,将上个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没错,他喜欢的明明是阿叶怯懦的、讨好人的性格。 谁能拒绝人/妻的诱惑?他可不是黑时宰那种不懂风情的小鬼。 说到底,就算是最拧巴的黑时宰都被阿叶俘虏了,更不要说是他。 太宰想:光是他能让织田作活下来,就足以称为是活的奇迹了。</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6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20201225 江户川乱步与同校学生的关系并为因叶藏而变好, 相反,他的处境越发糟糕,惹怒人的本事也一日胜过一日。 并非他主动挑衅人, 而是那些本就看他不爽的男青年,原本还能因江户川乱步生活落魄而多嘲笑他几下,等乱步跟叶藏成为朋友后, 连这点快乐都不曾拥有了。 再加上乱步智商很高,几门课中也就国文不行, 什么数学物理化学, 除了因跳步骤而扣过程分之外, 其余一切都能拿满,以至于他排名从未落于前二十。 成绩上比不过, 生活质量也比不过, 逮着人揍又堵不到人, 这样的生活似乎没有乐趣可言。 众人一合计, 还是不准备放过乱步,便找上了他的“帮手”。 …… 叶藏这辈子都没想到, 自己竟有被同辈找上门的机会。 ‘不,其实是想到的。’ 内心深处更为冷静的“自己”戳破他的鸵鸟心态:‘其实早就想到了,那群无能的,只会欺负小孩子的男子高中生, 找不到发泄目标后, 自会将全部的怒火集中在他身上。’ ‘或许没那么严重, 江户川乱步无父无母, 而自己则是津岛家受宠的幼子。’ 如果叶藏接触过太宰治, 就会发现那段心里剖析极像是太宰治会产生的想法, 大凡是聪慧到太宰的地步, 对部分“世人”都怀揣蔑视之情,未来叶藏能够加入港口黑手党,为组织出谋划策,很难说与此无关。 现在,他面对来势汹汹的男青年们,露出友好、甚至是讨人喜欢的笑容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的腼腆与怯懦也是分人的,只要叶藏想,他能成为人群中最逗趣、最讨人喜欢的那个。他深知怯懦只会让这群人更加来势汹汹,甚至会因为自己过于女气而成为下一个被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便换了副姿态。 果然,面对他的笑容,哪怕是为首的人都愣了一下。 “津岛。”他开口道,“你最近在接济江户川乱步?” “这话说的……”叶藏说,“我跟乱步君是舍友,自然会走得近点。” 话说得滴水不漏。 换个人,换个家世差点儿的,一定会被勒令远离江户川乱步,否则就连同其一起欺负,可叶藏不一样,如果说乱步是全年级前二十,他就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否则也不会连跳几级,此外津岛家给警校捐了不少钱,这两年津岛议员又发展得很好,已经带着一双子女入驻内阁…… 如果不能上来就吓住叶藏,他们根本没有借题发挥的机会,可恶,是谁说这家伙是个神经纤细的画家,不应该被吓吓就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离江户川乱步吗? 为首的人干巴巴说了几句,大体上是说乱步有多讨人厌,学校老师厌恶他,同学排挤他。 潜台词是:如果你接济他就会受到大团体的排斥。 叶藏含笑听着,没表态,就说“我明白了”,还相当好脾气地感谢了他们的提醒。 那就让这群军警预备役说,就像是重拳出击在软绵绵的棉花团上,连气都不知往哪里撒。 …… “哇——” 中原中也面不改色。 他今天可没跟保镖似的守护在太宰治身后,他坐在太宰对面的高背椅上,批改一大摞文件。 太宰治手边也有一摞,比中原中也得更高,厚度约有两倍,可他脑瓜转得足够快,这几年中又批了不知多少文件,早就练出来了。 他也没说帮中原中也,而将文件一推,神出鬼没的小银接过文件,整理后待下发。 太宰则慢条斯理掏出他那本该死的书,接着看起来。 他先没什么动静,至多是嘴角带着谜之微笑,后就看到了叶藏心里独白的那一段,一下子就兴致高昂起来。 “果然还是有影响的吗?”他喃喃自语。 “竟然不讨厌。” 甚至让他很愉悦。 太宰思考了一下,他的愉快取自哪儿。他这个人自厌情绪是相当重的,可按这想法,他肯定是很讨厌叶藏的,起码很讨厌叶藏此时的表现,可他意外发现,自己是真不讨厌叶藏像自己。 “他真可爱。” 中原中也的耳朵抖了一下。 ‘不行,我快撑不下去了。’最高干部死死捏着钢笔杆。 中原中也沉痛地想:‘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是个恋爱脑。’ …… 叶藏回到宿舍。 江户川乱步正盘腿坐在床上,叼着美味棒啃。 美味棒属于粗点心,粗点心就是100日元一把的廉价零食,跟爱子送来的高级和果子截然不同。 粗点心也是以江户川乱步财力,唯一吃得起的点心了,诚然,他吃和果子时毫无心理负担,可买了粗点心,他也会跟叶藏分享。 并非说以便宜易贵,在进入军警学校前,乱步甚至没有金钱概念,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贵价与便宜的差别有多大。 他跟叶藏是朋友,叶藏帮助他,他也要帮助叶藏。 乱步的思维是直线式的。 “你回来了。” 江户川乱步抬头,可在他看清叶藏的瞬间,表情变了。 他变得充满攻击性,直直跳下床,踮着脚尖儿站在叶藏身边,乱步的语速很快,说起话来噼里啪啦的,他说:“没事吧?” “他们竟然去堵你了。” 他嘟嘟囔囔的,差点就要挥动拳头了。 可江户川乱步的拳头,攻击力跟叶藏差不多,叶藏也不可能让他出去跟那群人拼。 他心道:乱步怎么就生气了? 他自己被欺负围堵时,也只是嘲笑那几人很笨,仅此而已。 “没关系。”叶藏说,“他们没做什么。” 乱步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像只困兽:“那群笨蛋,我不过说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为什么他们都当不知道,这就是城市的人吗?” “……” 叶藏张张嘴,没说话。 不知该说什么。 该戳破的不能戳破。 江户川乱步也不知想到什么,脚步猛地一顿,转过头看向叶藏道:“我想回家里看看,回父亲母亲在的家里看看。” “……可你父亲母亲家,不是被其他亲戚……” 乱步连忙打断道:“只是在东京的公寓罢了,根本不是家。” 叶藏才知道,江户川乱步不是什么都没要,他要了一点儿现金,跟乡下的老房子。 说是乡下的老房子,也只在东京郊区罢了,周围确实没什么人。 “跟我一起回去吧,叶藏。”他说,“乡下的话就没这种事了,大家都很诚实。” 他说:“我想带你去我家看看,我想请你吃粗点心。”他想跟你一起玩。 孩童表达歉意的方式无非就是江户川乱步这样,将珍视的东西分给对方。 自己喜欢,对方也会喜欢,很典型的儿童思维。 叶藏却想:其实他口中的“大家”也只有父母吧。 叶藏看着江户川乱步,说实话,他对江户川乱步并未怀揣着跟对晶子一样,朋友似的情感。 倒不是说乱步有什么坏心,只是在他这里,乱步君还是个孩子呢。 他对孩子一向很好,叶藏认为孩童是不需要恐惧的,他们表达喜欢与讨厌的方式很直白,不会戴虚伪的面具。 江户川乱步的不受欢迎,正是因为他完全不会掩饰自己,淳朴异常。 叶藏也乐得跟他交往。 ‘东京的乡下吗……’ 他在心中默念着:‘我还没去过呢。’ “正好,暑假就要到了。”叶藏说,“一起去看看吧,乱步君的老家。” 唯一的问题是…… “乱步君。”叶藏问,“你有委托人打理过家吗?” 江户川乱步道:“那是什么?” …… 看见叶藏与江户川乱步的相处方式,太宰治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一直就这么猜的。 ‘说到底就是乱步单方面将阿叶看作是朋友嘛。’ 太宰那叫一个酸柠檬,隔壁世界武侦宰佩服的是26岁的江户川乱步,遇见福泽谕吉之前,乱步只是个异常聪明的熊孩子,在他眼中也就比黑时宰好上一丢丢,首领宰是看不顺眼黑时宰的,让他看乱步顺眼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实阿叶对乡下生活根本不感兴趣。’ 他酸溜溜地想:‘东京的郊外算什么乡下,比东北差远了。’ 恰好中原中也改完了文件,他耸动肩膀,发出骨头错位的“嘎哒”声,一抬头便看见苦大仇深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什么鬼表情?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太宰治说说了,这家伙从单恋开始,整个人就不对劲,情绪波动大不说,还会发出怪声,还好他在决策重大事务时没出问题,组织发展得稳稳当当。 可中也又想,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啊,谁知道太宰以后会啥样,而且以最高干部对首领的了解,他总觉得太宰在打什么主意。 暗搓搓怀着小心思呢。 中也想到就问:“你在计划什么,首领。” 还问得挺恭敬。 太宰似笑非笑地瞥了中原中也一眼,前者都要被看毛了,他打了个寒颤道:“你什么意思。” 太宰啧啧称叹:“不,没想到啊,中也你挺敏锐的。” 中原中也:哈? “放心。”太宰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总归不是什么坏事,能成功的话,说不定就能逃离既定的命运了。” ‘意义不明。’中原中也想,‘太宰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神神叨叨,根本不想搞懂他的意思。’ 他的某些说法就好像是看破了命运一样。 太宰说了那句话后就开始故弄玄虚,接着看他的小说,搞得中原中也不上不下,只能闷头道:“还有别的工作吗?” “你真是积极。”太宰道,“这样吧,等会儿小银把新文件送来,你就再批一摞。” 他说:“权当是积攒经验。” “我要积攒什么经验。”中也道,“干部与首领的职责完全不同好吗?” 他会帮太宰一起批文件,其实是动了恻隐之心,太宰治的工作太多,睡眠太少,哪怕是当组织的奴隶也太夸张的,中原中也看他这么辛苦,情愿分担点。 听见中也的话,太宰治笑笑没说话。 ‘所以说,我把阿叶弄来,最高兴的应该是你啊,中也。’他心道,‘我可是将改变命运的筹码,都压在阿叶身上了。’ ‘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八兆分之一的奇迹。’ …… ‘说是去东京郊外的老家,乱步还是犯了老毛病。’ 树上的蝉发出“知了——知了——”的鸣声,眼下正值七月,□□得像一盆大火炉,在日照充沛的上午,太阳不间断地炙烤着大地。 拂面的风浸润夏日特有的炎热气,叶藏盯着柏油马路,总觉得光影都扭曲、模糊了。 乱步汗流浃背道:“好热啊、好热啊。” 他又扭头看叶藏,像只可怜兮兮的猫咪:“这些总没错了吧?” 叶藏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一缕一缕黏在额头上,太阳快把他给烤化了。 “没错,我们到了。” 乱步家说是在东京,与东京站的距离比横滨还要远,他们到东京后转了四趟列车,哪怕没有迷路也要花三个小时。 因为迷路了,折腾六小时才到地方。 乱步休息了一会儿定睛一看:“对,没错,就是这里,母亲经常到附近的八百屋买蔬菜。”他兴奋地挥手,“常吃的粗点心也在附近买的。” 到目前为止叶藏依旧不敢松口气,他们俩磕磕绊绊找到了乱步口中的“家”,不算大,外表还挺别致,看得出是精心建的。 见乱步开心地喊一句“我回来了”,随即开门,跟在他身后的叶藏缩脖子,倒退几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果然,屋内立刻传来了江户川乱步的呛咳声,咳嗽声中夹杂着抱怨“好多灰尘,乱步大人的喉咙……咳咳咳咳咳……” 根本没法住人。 叶藏这才说:“先去附近的城镇住吧。”他说,“我上来前看过了,有日租房。” 这地儿实在偏僻,连个像样的旅馆都没有。 江户川乱步的生活技能比叶藏还差,再加上他路痴,只能跟着叶藏走,后者虽生性胆怯,此时只能强撑着与户主电话交流。 交流很顺利,户主不住这,对方在收到叶藏的汇款后便告知两人钥匙藏在哪里,让他们自己去找。 叶藏比较财大气粗,花三万日元租了一个月,说实在的,哪怕是在东北乡下,三万日元一个月的公寓也相当便宜了。 他俩眺望公寓外观,老旧异常,这是栋双层公寓,楼龄起码在50年以上,没有物业,只有顺着墙壁向上蔓延的牵牛花。 叶藏拿到的钥匙是101,听户主说,他们房间大概有20平方米,有干湿分离的浴室、卫生间与开放式厨房柜。 屋内没装空调,有一台“或许能使用”的老冰箱。 其实叶藏完全能够选择回家,跟文治说下乱步家的情况,找人来打扫卫生,他照旧过着少爷生活。 可怎么说呢,哪怕是叶藏也是有叛逆期的,更何况,他不想与津岛先生共处一室,跟孩子似的乱步相处,比跟任何一人相处都让他轻松,因此决定与他前往东京郊外。 文治他们对此乐见其成。 * “咔嚓——”钥匙转动一圈,锁打开了,映在叶藏眼中的,是间朴实却干净的斗室,户主说他们运气很好,这房子三天前才找人打扫过,并非假话。 “累死了。”乱步喊了一声,直接倒在榻榻米上,他孩子气地翻滚两圈,深吸口气,不动了。 叶藏对这房间很好奇,他还从未看过单身公寓呢,现去看了眼卫生间,很干净,浴室也很干净,灶台虽然陈旧,却没长苔藓。 房间背面有座小阳台,大概有一平方米吧,他用力拉开窗,探身出去。 邻居也在阳台上乘凉,是烫爆炸头的女性,可不知怎么的,她长了张相当乖巧的脸。 新邻居也有点社恐,看见叶藏后一脸紧张地点点头道:“我叫大岛凪,您是新来的邻居吗,请多指教。” 叶藏只能点头说:“请多指教。” 两方人都迫不及待逃开似的,进屋,合上拉门。 “乱步、乱步君。”阿叶推了推倒在榻榻米上装死的江户川乱步道,“接下来怎么办,去买点清理用品,然后慢慢打扫房子吗?” 这话中的房子可不是小公寓,而是堆满灰尘的江户川家。 乱步家太偏远,家政不愿意跑到这来打扫,要叶藏说,其实加点儿钱还是能谈谈的,可乱步一听对方不愿意打扫后,就自告奋勇道:“我可以自己打扫。” 他说:“我看父亲与母亲打扫过。” 叶藏心说:你看过也不代表你会啊,可他对江户川乱步向来实行鼓励教育,看他这模样也不愿意扫面子,就说:“那我们明天去买扫帚、拖把跟抹布。” 乱步:猫猫警觉jpg 阿叶:“怎么了吗,乱步君?” “没有。”江户川乱步认真道,“我是邀请阿叶你来我家玩的,那你就是客人,母亲以前就说,要好好招待客人才行,断没有让你一起干活的道理。” 他说:“我家我来打扫就行,阿叶你就坐着休息。” “这样啊……我明白了。” * 第二天上午,他们赶早去了附近的杂货铺,买了扫帚跟拖把,叶藏说:“走路到你家的话,要花半个多小时。” 他问:“我们骑脚踏车过去怎么样?” 是与谢野晶子教会他骑脚踏车的。 乱步理直气壮道:“我不会骑。” 阿叶早就想到了,他对乱步笑了一下道:“我教你。” …… “你也太滥好心了。” 书外的首领宰几乎要对阿叶指指点点了。 叶藏对江户川乱步的态度非常微妙,微妙到了太宰治都难以相信的地步,主要在此之前叶藏没有跟“大龄儿童”接触的机会,没法判断他怎么对乱步。 可叶藏毕竟是叶藏,是跟静子同居后能够每天带着5岁的小女孩儿繁子一起玩,为她画连环画逗乐孩子的家庭妇男,对大龄儿童的耐心与爱多到了让太宰叹为观止的地步。 无论江户川乱步想做什么都不去阻止,偶尔还有点教导他的小想法,就像是他会带着孩子学习绘画一样。 这是什么完美的柔弱男妈妈?! ‘明明都是对熊孩子,15岁黑时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太宰立刻想道:‘算了,那家伙只是个熊孩子,而且是以折磨人为乐的熊孩子。’ ‘所以说,在阿叶心中,什么样的孩子值得照顾?’ 太宰治单手托腮思考者:‘镜花酱是女孩子,肯定能博得他的喜爱,敦在面对世人时偶尔也会流露出孩子般的心性,他的性格也挺柔软的,应该没问题吧?’ ‘q的话,说不定可以?他是实打实的小朋友。’ 他问中原中也:“你觉得q怎么样?” “q?”中也皱起眉头,“是那个才觉醒异能力的小鬼?” 他说:“那小鬼的异能力相当危险。” 首领宰的世界中,q没机会在横滨引起大动乱,太宰靠书剧透直接在悲剧发生前把q带了回来,而他的异能力也是经过测试后黑手党人才知道的。 q的异能过于恐怖,只有太宰的无效化能抑制,可太宰本人对带小孩毫无兴趣,就做出了跟森鸥外一样的事,把q关禁闭。 哪怕是一只家猫,长期关在封闭的笼子里,也会变焦躁,更别说是孩子了。 太宰治微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什么?” “找一个合适的人,不会受q异能影响的人,带他一起生活。” 太宰道:“小孩子的好感是非常容易博得的,假设q喜欢他,组织的手中就又多了张王牌。” 中原中也瘫着一张脸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克制q的异能吗?” 太宰又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同时他还对秘书小银下了新的命令:“小银,我隔壁的卧室装修得怎么样了?” 小银说:“大半已完成。” 太宰说:“加个儿童房吧。”他可不希望q成天缠着叶藏,小孩子也要学会独立对吧。 小银:“是。” 好家伙。 中原中也表示:我直呼好家伙。 众所周知,能够解除梦野久作异能力的只有太宰治,可以中也对他的了解,此人绝无耐心带小孩。 看他养出来的小孩儿都是什么样,中岛敦,原本挺善良一孩子,现在不仅带着项圈,每天还活得战战兢兢,中原中也看了都觉得小孩儿可怜。 如果让太宰治养q,后者绝对会歪到爪哇国去。 那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养q的**呢?中也清楚地记得,办公室旁的的休息室,是太宰单恋开始后开始装修的,提到q又加儿童房,莫非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节奏? 中原中也打冷颤,他震惊,他用看禽兽的眼神看向太宰治,最高干部表示,自家首领的人设在短短几天内完全崩塌。 就离谱。 ‘而且你那单恋对象究竟在哪里,不会要把人绑过来吧?’ 中原中也:“……” 别让我绑就行,我仅剩的良心做不出这种事。 如果太宰治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让中也放心,跨世界绑架叶藏这事,哪怕是交给最高干部,他也做不到啊。 必须要手持“书”的太宰,亲自出马才行。 …… 叶藏跟江户川乱步最后的暑期,过得分外充实。 他教会了乱步骑车、打扫,与别的一些生活小技能。 乱步是真的怀念过去的生活,他平日里是很吊儿郎当没错,可当他回到家中,跪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清洁灰尘,那一瞬间,乱步脸上的神情,严肃得像是符合他年龄层的青年。 这让叶藏既欣慰又恐惧,他欣慰于乱步的成长,可同时,对成年人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担心乱步在成长后学会伪装,成为他最害怕的那种“大人”。 好在除在家的时间外,乱步还是那个喜欢吃粗点心与撒娇的熊孩子,并没太大改变。 他遵守了一开始立下的承诺,让叶藏一直休息,独立完成了房屋清扫工作。 花了乱步整整十天。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母亲这么辛苦吗?” 叶藏:“哎?” 乱步道:“我家只有我、父亲、母亲三人啦。” “我的话,只会跟母亲撒娇,父亲无论是推理也好、打扫也罢,完全没有母亲厉害,回家后只能呆呆地坐着,用母亲的话来说,让他打扫只会徒增工作量。” “所以家中事务,无论是料理还是打扫,都是母亲独立完成的。” 他越说话声音越好,似陷入回忆的漩涡中:“真厉害啊,母亲……” 叶藏坐在游廊上,踟蹰起身。 ‘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安慰的话……打断他的回忆,未免也太不识时务了,可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乱步很快给了叶藏台阶下,他自动接上话题道:“阿叶的话,跟母亲很像哦。” 叶藏:“哎?” 他是真惊讶了,完全没想到乱步会提起这茬。 “不,我没有,我比阿姨差远了……”除推辞之外想不出任何回应。 “是真的。” 乱步扒拉自己的头发道:“外面的大人跟阿叶都不一样,别说是大人了,哪怕是同辈的蠢货也是,我根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装什么都不知道,每天一副被惹怒的模样。”他声音提高了几度,“只有阿叶一人跟我说真话,还愿意陪我回家。” “家这种东西,只有朋友跟家人才能踏足,父亲是这么教导我的。” 他睁大猫瞳,细细的一小线中流淌着真挚的感谢之情:“谢谢你,阿叶。” “以后也继续当朋友吧。” …… “啊。” 太宰治感叹:“打出happy</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7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20201228 叶藏还是相当严谨的, 在冲入横滨旧城前,他先前往江户川乱步位于东京郊外的老家,结果不出所料。坐落于京畿郊外的宅院仿若一名安静的仕女, 连接外围墙壁的木质门扉也纹丝未动,毫无人来往的痕迹。 闭上眼睛,甚至能回想起蒙在家具上的一块块浅绿色防尘布, 阿叶跟乱步说,打扫好了要防止落灰, 两人便一起去买了这些。 江户川乱步给叶藏配了钥匙, 后者的分享意识还停留在孩童阶段,同情心旺盛起来甚至可以说”把我的妈妈分你一半”,在他心中自己跟阿叶是朋友, 自己家就是阿叶的家, 叶藏拒绝了半天, 还是推辞不过,便收下他的钥匙。 屋内跟他们上次来时毫无区别,叶藏先拉开紧闭的窗帘, 自然光照亮半间客厅, 他深吸一口气, 从包里拿出纸笔,给江户川乱步留言。 /你在哪里, 乱步, 我很担心你, 如果回家的话, 记得告诉我, 打我手机, 如果没接通的话, 就找文治哥。 我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希望能看见你的留言。 ——阿叶/ 他找了块磁铁,将这张便签儿贴在冰箱上,乱步家也是日本常见的开放式厨房,冰箱旁就是零食柜,零食柜里塞满了粗点心,保质期三年的那种。 以叶藏对乱步的了解,他回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找零食,到时候铁定能看见留言。 要是没看见,只能证明乱步没回来过,叶藏拒绝思考其背后的真相。 …… 打乱步家出来后,叶藏就开始思考了,首先,乱步有大概率是在横滨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叶藏并未在jr站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中找到乱步的脸。 军警学校是教电子技术的,由于太宰治的躯壳太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透,再加上叶藏忽然对找人有了需求,恶补几天后便练成了一手还不错的黑客技术。 只是调摄像头而已,又不是盗取机密,防火墙还是挺好攻破的。 他根据江户川乱步的性格及行动模式,列出了好几条他可能走的线路,官方的摄像头一开始照到过他的脸,之后很快就没有踪迹了。 最后一次看到乱步,是在神奈川区附近。 这里的神奈川区,可不是神奈川县的神奈川,如果将横滨分为南北两大块,神奈川区属于北区。 南区,也就是横滨军警学校所在的区域,是治安良好的新城区,各国的大使馆都设在其中,诚然,日本政府在这城市的影响力是极小的,可问题是,南区起码够安全啊,街上有军警混着宪兵巡逻,也很少有人持枪上街爆发枪战。 北区就完全不同了,哪怕是英方的宪兵都不怎么敢到北区巡逻,更别说是本地的军警了。 哪怕是横滨警校的学生都有在北区遇袭的,还不断腿断胳膊,而是直接丧命。 * 这事儿大约发生在去年秋天,叶藏这人一向游离于集体之外,同学间的八卦也没人跟他说,以他的敏感程度肯定能发现气氛不对啊,可让他细问是不可能的。 他会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是因生活受到了直接影响。 之前就说过,到横滨之后,叶藏也没有放弃他的艺术之路,相反,这里的画家资源异常丰富,他开始辗转于多个画室之间。 军警学校是寄宿制,且文治英子一致认为,住在军警学校一定比住其他地方要安全,于是他就时不时请假外出,等到半夜才回来。 跟校方熟悉后,干脆连假都不请了。 学校的老师与舍监知道他的情况,管都不管,可那年秋天,叶藏被要求打报告。 “报告?” 他被舍监找上门时还愣了一下。 “是的。”舍监含糊道,“因某些事件,学校加强了对学生的管理,津岛君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可报告还是要打的,要写明去的地点,还有来去的时间。” 叶藏就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舍监惊讶道:“你没听说吗?” 叶藏露出了一个腼腆的,跟血气方刚男子格格不入的笑容道:“我的情况老师您是知道的,在校时间本来就不长,与其他同学交流甚少……” 舍监恍然大悟:“是这样。” 他说:“那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了,尤其是北区,绝对不能去,只能在南区内活动,知道吗?” 叶藏:“哎?” 说到这事,舍监还挺无语的:“很多年轻人都不肯听老人言,越说北区不太平越要去探险,啊,津岛君,我说的不是你,你是很规矩的。” “是上周末发生的事,九年级的森田他们被同宿舍的人撺掇着到北区探险,可能是听说了那里有黑手党,有异能力者,偏要试试自己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他们家你也是知道的,不知从哪儿花高价走私了管制枪,带着防身。” “然后就深入北区了。” “周一的时候他们没回来,舍友代请假说他们身体不舒服,那也就算了,等周二,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叶藏怯怯问道。 舍监露出那副不屑混杂着“谁叫他们说了不听”的成年人特有的表情,叶藏寻找半天,都没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同情之色。 他没有惊讶,舍监才是他熟悉的“虚伪成年人”的模样。 “北区的军警打电话让校方来认领尸体。”他说,“从无名尸体上摸到了森田他们的名牌。” 这件事并没闹大,对横滨警校的声誉更无半分影响,森田他们可不是军政界大佬的孩子,只是小商人之子,家人光是将他们塞进这所学校就费劲手段。 像叶藏这样的学生,家里人都清楚横滨的情况,上学之前就耳提面命,跟他们说北区很危险,你得窝在安定区内。 会去北区的只有两种学生,一种是找死的,一种就是森田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 叶藏又想:大凡换个学生,舍监也不会明晃晃地流露出嘲讽之色,多少要有点哀戚的。 “我明白了,回去我就写报告。” 舍监松了口气道:“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说着又开始敲叶藏对面的门,那是个爱出入于**的公子哥。 后来叶藏看见过一次森田的家长,他的父母来警校收拾森田的遗物。 他的母亲没有化妆,表情麻木,脸色青白。 几乎像个死人。 * 综上所述,在叶藏的了解中,横滨北区就是混乱的聚集地,就是屠宰场,即便如此,他也就带了点钞票,摸了部手机便走了。 手机里安装着文治放的定位,叶藏把定位拆了,留在宿舍里。 进入神奈川区,横滨的景色为之一变,林立的高楼不见了,放眼望去只有建龄15年以上的老喽,灰扑扑的电线杆,甚至还能看见砖石垒起来的小屋。 叶藏凑近道路两旁的围墙,看见一排弹孔。 假设说南区的建筑充满异国情调,富丽堂皇,北区的主基调就是灰黑色,他一脚踩进了贫民窟。 这幅景象对叶藏来说颇具震撼力,他看过最破败的地方是轰炸后的津轻,那又是种截然不同的景色,让他自己说,津轻的摧毁像天灾,哪怕是发生了也只能感叹“时运不济”,横滨的贫民窟让人感觉到战后绵长的阵痛感。 叶藏都要窒息了。 ‘来到这里我才意识到,我这人从未放下过有钱人家少爷的自尊,说是住在什么地方都行,随遇而安,其实根本没见过什么叫做真正的贫困。’ 这想法让他分外羞耻。 从学校跑出来之前,叶藏换上了他眼中最低调的衣服——立领制服,可惜的是,哪怕穿上这衣服,他都显眼得不行,大凡走在街上的人,都要回头看他两眼。 小部分人是觉得他好看,大部分人觉得他是待宰的肥羊。 叶藏不得不含胸驼背,脸整个向下埋——为了让人不注意到自己。 …… ‘真可爱。’ 观测叶藏的几天中,首领宰达成了完美的自我攻略,在他眼中,阿叶就像是金丝雀一样可爱。 毕竟他自己早从横滨家里跑出来了,之后周游日本各地,“照顾好自己的能力”肯定没有叶藏强,但“生存能力”则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太宰治开始回忆自己的生活,在关西是怎么过的,又怎么来到东京、横滨。 ‘交通工具的话,一路上都是顺风车吧。’他想,‘还曾经借用过走私犯的船只。’ 真要说的话不是借用,现在黑手党内许多年轻人,本不是横滨人,都是战争时期被拐卖至这里的,有的被拐卖后当炮灰用,甚至不会让他们识字,还有些更高级的,比方说织田作那样,会被培养成金牌杀手。 关西到关东最快的交通是新干线,但太宰治没有身份id,又懒得去补办一张,干脆跑到了人家的偷渡船上,让对方把他带到关东。 想到那段岁月,他竟露出了微笑。 中原中也撇他一眼,压根不想理,也不打算知道太宰治想到了啥。 太宰治却不准备放过他,主动提问道:“你知道横滨的人口走私船吗,中也?” “哈?”中原中也不爽道,“你以为我才加入组织吗?” “上周才端掉一艘新的。”他说,“那群蛆虫真是源源不断。” 他有时真不懂,那些小组织的人哪来这么大胆子,走私船那么明显,还以为自己能逃得过。 太宰道:“我啊,第一次来横滨就是通过走私船哦。” “哈?” 中原中也惊呆了,他干了这么多年最高干部,能听出太宰话的第二层意思,从他认识太宰开始,对方就聪明得过分,铁不可能被拐卖,中原中也猜,他肯定是把走私船当成了顺风车。 真让他惊讶得另有其事。 ‘天要下红雨了吗,太宰竟跟我谈他的过去?’ 中也只觉得荒谬。 ‘开什么玩笑。’ 太宰又轻快道:“在此之前,可是把大半个日本都逛了一遍,包括重建之前的大阪。” “可就算大阪,论混乱程度比横滨次了好几倍。”太宰嘴角还是带着蜜汁微笑,“那里只是破败而已,大阪人,怎么说呢,就是乐观,无论处于何等境遇下都很乐观。” “轰炸后还保留着向上的精神。” 中原中也粗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太宰道,“打开笼子,将金丝雀放进横滨,一定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吧?” 中原中也:“……” 他面无表情地想:我就不应该跟这家伙交流。 “太宰?” “嗯?” 中也道:“你这家伙已经够阴郁,够不讨人喜欢了。” 太宰:“……胆子真大呀,中原干部。” 中也接着道:“所以,你就别变成一个糟糕的变态了。” …… 手机差点被偷走。 荷包也是。 叶藏愣了一会儿,心理落差很大。 这跟聪不聪明没有关系,单纯就是他缺少这一块的社会经验,他交往的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知道贫民窟有多脏乱差。 好在他足够聪明,小偷的意图一眼就能看破,对方凑近他就狼狈逃走,追着他,叶藏就往人少的巷子里跑。 他当然没被堵住,同时也越跑越深,越跑越远了。 ‘爱子姐跟丈夫一起去静冈泡温泉了,起码要四天后才能回来,文治跟英子正在为大选而忙碌,没空管我,舍监根本发现不了我离开。时间还很充裕。” 现在是晚六点,夏天要到七点前后太阳才会落山,白天的经历告诉叶藏横滨的治安有多差,他想着晚上一定要找个地方住。 露宿街头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没法睡,流浪汉也会撵着他跑,旅馆的话,肯定也不安全。 不如直接找小酒馆过夜。 画室生活教会了叶藏喝酒,他的老师有的年轻、有的年长,但艺术家都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他们会适度饮酒——不是酗酒,酗酒会让画家握不住笔。 叶藏是他们的得意门生,又长了张漂亮脸蛋,女招待都很迷恋叶藏,一来二去下,叶藏既锻炼了酒量,也通过女招待明白了女人究竟是怎样一种生物。 他说是的跟与谢野晶子截然不同的女性。 打定主意后叶藏决定找间小酒馆,可谁知道,祸从天降,毫无征兆的,他身后猛地响起“轰隆”一声,紧随而来的是滔天巨浪。 他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枪战,或者其他,归纳一下就是黑手党与其他组织的争端。 叶藏的运气太差,第一次来北区就撞上枪战现场。 爆炸声太激烈,撞得他耳膜疼,叶藏强忍住疼痛,凭仅剩的意志力找出最佳逃生路线。 ‘我对世间毫无留恋没错,可谁知道死了之后会不会又莫名其妙顶了其他人身份?’ 关键时刻反而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 太宰治:牙白,真可爱。 ‘哪怕是死,我也不想用这种疼痛的死法。’他还在想,‘疼痛禁止,也千万不能损害躯体,谁想要拖着残缺的身体了此残生啊。’ 出于以上心理,从来没上过体育课的叶藏大爆发,一溜烟跑出战区。 等他跑到安全区,才发现自己喘得厉害,肺部有烧灼感,肚子又痛,原来他跑到岔气了。 耳朵还在嗡嗡嗡嗡地响。 ‘什么嘛,为什么日本有这种地方。’ ‘简直像是美国黑帮电影啊。’ ‘在这种地方乱步君真的能活下来吗?’ 其实他非常想逃跑,这出于人的恐惧本能,可叶藏又觉得,如果逃跑了,他不就成了那种弃朋友于不顾的虚伪大人了吗? ‘如果说是我的靠近给他们带来不幸,那不用对方吱声,我便会默默离开,可乱步君不是这种情况。’ ‘他比我还缺少独立生存的能力,如果我不去找他,要是乱步死在哪怎么办。’ ‘我是很恐惧人们没错,但我不恐惧乱步君,我希望他能好好的。’ ‘绝对不能逃跑。’ 在叶藏做心理建设时,还有一人也跑到巷道里避难,跟身上都是飞灰的叶藏不同,对方精神很好,一边跑还一边不爽地嘀咕。 “这群家伙是疯了吗,竟然用了火箭炮,他们难道以为这座城市轰不塌吗?” “柚杏他们肯定没法跟我在这会和,算了,等他们停下再回去吧……” 中原中边自然自语边跑进来避难,正好撞见抱着头蹲在原地的叶藏。 中原中也:“!” 叶藏:“哎?” ……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很不愉快似的。 ‘这是什么罗曼蒂克的剧情啊。’他还挺不爽的,‘为什么黑漆漆小矮人拿到的是这种剧本。’ ‘什么吗,以小矮人的性格,看见这样可怜可爱的阿叶,当然会忍不住出手拯救他啊。’ 各种意义上,他都非常不爽。 在太宰看来,这个时期懵懂的阿叶,捡到就是赚到了,中原中也简直就是大赚嘛! “阿嚏——”还在埋头改文件的中也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太宰在心里偷偷骂我! …… 在中原中也看来,自己与阿叶的初遇并不罗曼蒂克,真要说的话,就是有股子宿命的味儿。 后来羊的成员问他为什么要把一副大少爷模样的叶藏带回来,中也死犟着不肯说,但等阿叶亲自问后,中也终于说了。 “我有什么办法。”他扭过头,就是不肯看阿叶的脸。 “你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把你丢在那儿不管吧。” * 叶藏蹲在小巷的角落里,抱着头,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儿,自己的手机,唯一能够联通外界的工具,在刚才的爆炸中丢失了。 回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在他被冲击波掀翻时甩了出去,哪怕是现在回头找,手机也肯定死无全尸了,但这样,江户川乱步就无法联系上他。 ‘等火拼结束后,回去找找电话卡吧。’ ‘希望电话卡还活着。’ 叶藏是个悲观主义者,想是这么想的,内心却不抱期望。 但今天晚上怎么过?叶藏决定走远点,再找愿意收留他的酒馆女将,这样的人一定能找到。 他今年才13岁,只能算是少年,又因为性格柔弱,面容姣好,格外能激起女人的同情心。 打定主意后叶藏才准备站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模糊的声音:“你没事吧?” 中原中也对他伸出手。 叶藏:哎? 中原中也矮了点儿,但看年纪,跟叶藏自己差不多大。 ‘是北区的原住民吗?’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像你这样的大少爷,怎么会在这里。”不等叶藏开口他就接着道,“你从哪里过来的,南区?这样吧,等他们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这里危险得要死,你们南边的大少爷离铁丝网远点。” 正像当年的东西柏林间隔着一堵,横滨的南北区也如此,一堵铁栅栏将城市分割为两半。 叶藏虚弱道:“谢谢……我不要回去。” “啊?”中原中也以为自己听岔了,不是吧,这大少爷在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他对叶藏道,“这里有多危险,你也看到了吧,多呆一天就会死。” 叶藏说:“但我的朋友,他可能在这,我想带他回去。” 中原中也对叶藏改观了,他有记忆以来便生活在擂钵街,这里也有很多孩子,但都是跟他一样天生天养的小孩儿,无父无母,生存能力极强,说白了他们都是战争孤儿。 叶藏的气质跟他们浑然不同,他比中原中也眺望过的,铁丝网对面的城市人要精致得多,挖掘中也贫瘠的词汇库,只能说叶藏是柔弱的、女气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书写优雅,衣服也很整洁,像学生。 擂钵街的少年对南区同龄人的情感微妙,说白了就是又卑又亢,表面上说着他们都是精致废物,是动手能力极弱的大少爷,对他们怀有假想敌意,实际上也羡慕他们能够上学,有安定的成长环境,有父母。 ‘是很柔弱没错,但也不是什么废物。’中原中也想。 光是阿叶为了朋友踏足擂钵街的觉悟,就足以打动他了。 “你朋友失踪多久了?”中原中也问。 “8天左右。”叶藏回答。 中原中也不大会安慰人,他想想道:“你还是先回去吧,像你们这样的人,来擂钵街八天,应该是死了。” “要是没有死,就被拐卖了。” 他好心道:“你不肯放弃的话,可以给我看你朋友的照片,我出去时帮你留意一下,他要还活着,我就把他送出去。” 叶藏道:“我……” 甭管他想说什么,不知怎的,开口的瞬间,一段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就像是忽然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在他遇见中原中也前,记忆都是被封印的。 他想起了上辈子,他还叫大庭叶藏时在沙滩上捡到的书,书上记载了一些内容,似乎是一个人的生平经历,而这人名叫太宰治,曾用名是津岛修治。 “太宰治无论如何都要在横滨。” 叶藏迷迷瞪瞪,大脑快被暴涨的信息量给塞满了。 “嗯?” 中也感受到了一股拉力,他低下头。 叶藏拽着他的衣摆,水汪汪的眼神好似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 ‘我在做什么。’ 中也僵着一张脸,同手同脚地走路。 ‘我是笨蛋吗?’ ‘怎么就带他回来了?’ “中也。”美奈子睁大双眼,好奇地打量叶藏道,“这是谁。” 眼下,叶藏的打扮与刚才截然不同,他白皙的脸颊上蒙着一层浅色的烟灰,立领学生制服上破了好几个口子,外套仍能看出质地精良,正因此,更凸显出他受灾的落魄模样。 中也干巴巴道:“路上捡的人。” “叫……” 叶藏小声道:“太宰治。” 白濑走过来,羊的成员眼光都很毒辣,他挑剔地打量叶藏说:“你怎么什么人都捡回来,中也。”他说,“这家伙跟我们不同,他是小少爷。” 中也说:“放他在那儿只有等死的份,还不如做个好事。” 白濑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些什么,美奈子打哈哈道:“算了算了,羊组织成立的初衷不就是互相救助,互相取暖吗?” 她比中原中也他们要年长七岁,中也能够识字,都是托了美奈子的福。 战时日本没有童工的概念,美奈子原是关西人,是大阪轰炸的幸存者,之后辗转来到东京,成为了国际志愿组织的一名护士,擂钵街形成后,她到横滨义务救治伤者,之后便留在此地。 她是羊的元老之一。 由于美奈子发话,其他人也不好反对,都睁大双眼,好奇地盯着叶藏看,柚杏跟小姐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真好看。” 美奈子问叶藏:“受伤了吗?” 他小声道:“还好,只是擦伤。”话虽如此,伤口却火辣辣地疼。 美奈子点头道:“我们这里物资匮乏,常年缺少医疗用品,你就先将就一下,让中也带你用清水冲洗伤口。”又扭头看向中原中也道,“中也君?” “行。”中原中也应了一声,拉着叶藏走了。 …… “……” 首领办公室内静得可怕。 最高干部看向太宰治,他终于批改完文件,这并不意味着中原中也工作结束,他接下来还得护卫太宰治谈判,得出外勤,得击退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冒犯港口黑手党的蠢货。 打10分钟前起,太宰嘴角带着的迷之笑容便消失了,他的眼睛暗得可怕,透不进一点儿亮光。 ‘他生气了。’ 没由来的,中也如是想道。 太宰治正如他想得一样,有些不愉快,本来,他小说看得好好的,还有弹幕可以阅读,可叶藏的宕机正如同小说中的败笔,转折得太过生硬,中间还略过了无数句话。 换另一个人看,都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就放弃优渥的生活跟中也一起去“羊”了?怎么就自称太宰治了?太奇怪了。 好在“阅读”叶藏的是太宰,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本以为书是阿叶的粉丝,没想到是毒唯。’ 他的手指摸上书脊,若书有灵魂,一定会害怕得打颤。 ‘阿叶就是阿叶,他是太宰治,又不是,他自己认可的名字是大庭叶藏。’ ‘怎么就非要让他成为太宰治呢?’ 当看到叶藏浑浑噩噩自称“太宰”时,首领宰恶心得想吐,恨不得将书撕成两半。 至于他为什么没做,一是需要书来接着观测叶藏,顺带着拯救世界,还有就是,他觉得自己也没资格撕书。 ‘跟中也不同,在阿叶的去留上,我也是有私心的。’太宰记得很清楚,在黑时宰世界中,中原中也对江户川乱步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之情,这很奇怪,在其他任何一个世界中,中也对智力天花板的乱步都挺尊敬。 他为什么讨厌乱步,很简单,中也认为,如果没有乱步,阿叶根本不会在那天踏进擂钵街,也不会成为黑手党成员,他会成为前途无量的画家,开画展,再不济也能画漫画,无论是以上哪种职业都黑手党成员更适合阿叶。 太宰却不能让他去当自由自在的画家。 ‘他得去拯救织田作。’ 冲着这理由,就不能放叶藏走。 ‘某种意义上,我跟书的恶心程度,并无差别。’ 意识到这一点后,太宰治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 津岛家发现叶藏失踪,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起因很简单,爱子从静冈旅游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前往横滨,她给叶藏带了一大堆纪念品,多是温泉馒头一类。 此外还有新裁的衣服、定制的皮鞋等等,她还贴心地给江户川乱步准备了一套。 以往来之前她会跟叶藏联络,这日不知怎么的,一直没打通叶藏的电话,她知道阿叶什么时候下课,便到宿舍等他。 男生宿舍女性止步,进门前爱子需跟舍监打招呼,谁知今日舍监见到她,像是看见了鬼,爱子说要进去看叶藏,舍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同意,直说:“那不好吧……” 到这再看不出问题,爱子怕是傻的,她拿出大家千金的气势呵责舍监,甚至还找来了校长教务主任等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叶藏已经一周没回宿舍了。 爱子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倒,她在一众教师的目光下打了画室的电话,还没开口对方就问她“津岛君最近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他最近都没来练习。” 挂断电话后,爱子的脸色极其难看,她说:“你们必须给我个解释!” “修治是怎样失踪的,他舍友去哪里了?” 舍监面若死灰。 很快,爱子就一通电话打到文治那,文治最近忙得不行,父亲正在选举的关键时期,他跟英子一天最多只能睡三小时。 看见爱子来电,他还有点诧异,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糟糕起来。 恰逢英子抱着文件堆进来,问他发生了什么,文治说:“我要跟父亲请假,”他进一步说明,“修治失踪了,可能去了横滨北区。” “啊?”英子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文治表情非常难看:“北区,那孩子失踪了一周,有没有活着都不知道。” “怎么会……” 文治:“我要跟父亲请一天假去横滨。” 英子道:“我跟你一起去。” 效率很高的两人下午五点坐上了通往横滨的jr,下车后直奔警校。 可谁知道…… 手机一直在想,在震动。 文治的舌头响亮地砸了一声,随后才接通电话道:“这里是津岛文治……” 话还没说话,就听见那头人火急火燎道:“津岛君,大事不妙。” 对方说:“津岛议员,被刺身亡。” “啊????” 津岛文治表示:世界也玄幻起来了。</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8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20201229 津岛议员死后, 无人感到悲伤。 哭得最凶的是他政治上的协作者、投资伙伴,哭也不是哭津岛这人,是哭在他身上打水漂的政治资源。 不, 仔细想想, 也没全打水漂, 津岛可有一双好儿女,英子精明聪慧, 文治俨然上升期的政坛明星, 参选海报贴出去会有疯狂迷妹撕海报的那种。 津岛议员被刺当下, 若推出这两人,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到英子, 平权运动已如燎原之势般席卷东京,战后妇女不得不离开家庭, 投身社会再就业,在此大环境下, 职业女性与男性薪酬不同的议题被拎出来提了又提,此话题拓展,延伸至日本女性的职场天花板很低,又说内阁从无女性成员, 是否证明了日本女性在政界也备受歧视? 英子之前一直作为幕僚活动,因能力强而为众人所知,在津岛议员的安排下开始为参加议员选举做准备, 津岛的合作对象并不准备放弃这一计划, 正相反,还有什么比在父亲的追悼会上声泪俱下, 宣布参选更好的登场方式吗? 因此, 无论是文治还是英子, 手机都要被打爆了。 文治:“……” 英子:“……”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说呢,这还真是,猝不及防。 他俩并未感到悲伤,只是所有事积攒在一起,让他们窒息得说不出话来,更何况比起已死的父亲,还是生死未卜的小弟弟要更重要些。 文治许诺道:“明天上午我会回东京处理家父的后事,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哎?等等、等等、津岛君……”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英子跟文治面面相觑,几秒之后文治拉出苦笑道:“这真是……” 英子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 横滨警校的管理层听闻津岛议员被刺一事后,纷纷松了口气,他们本以为能借此躲过文治跟英子的问责。 哪怕最后躲不过去,能让他们逃避一天就是一天啊。 谁知道他俩没立即召开记者会,反倒是出现在了警校内,以冷脸对一众校方领导,保镖更是不给面子地将叶藏的宿舍搜索了无数遍。 叶藏离开前的监控也被找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赶走江户川乱步的舍监跪在文治等人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只能以最标准不过的土下座姿势,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实在非常抱歉!”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英子长得也很美,可她的美是骨骼硬朗的男相美,又剪了短发,几乎像是俊朗的青年。 “人品不端,滥用私权,赶走江户川乱步,修治失踪后还试图隐瞒我们。”她慢条斯理道,“是在想找什么借口来应对我们吗?” 每个字都敲在校领导的心上。 “这……” 校长哑口无言,他心中当然充满抱怨之词,比如“小山这蠢货,干得是什么事啊”“谁知道津岛家的小儿子神经纤细成这样,我们就不该收艺术家”“是谁把江户川乱步跟他排在一间房内的,蠢货”…… 心中有再多的想法,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鞠超过九十度的躬道:“抱歉。” “接下来,我们会联合横滨警方,大力搜寻津岛同学与江户川同学。”他的表情异常诚恳。 文治冷笑,心说,靠你们难不成找回尸体吗? …… 追责的结果是,横滨警校管理层调动,舍监不用说,下半生绝对凄惨无比,为了安抚津岛家,其他人的职位也大变动。 军警高层人员与津岛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当年也不会轻易将叶藏塞进来,相熟的高层听说在津岛议员遇刺当日,他们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也失踪了,只能给文治等人打慰问电话。 文治和英子在这情况下,当然要了不少好处,文治嘲讽地想:这就是政客的丑陋吧,哪怕担心修治担心得要死,却也不忘记讨好处。 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丑恶,甚至连对幼弟的关爱之心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英子挂断电话对文治说:“东京站附近的jr拍到了修治,他去了东京郊。” “东京郊?是江户川乱步家吗?” 他们都知道叶藏暑假跟江户川乱步回家了,还时不时给他们传来视频,一方面文治为叶藏交到新朋友而高兴,另一方面他又心疼叶藏,想他到底是个小少爷,怎么就跑到朋友家做家务了? 可爱子也喜欢做点家事(在文治心中做料理就属于家务了),她说做料理时会觉得很幸福,说不定叶藏也是这么觉得的? 因此文治跟英子都没干涉叶藏的交友情况。 从横滨出来后两人马不停蹄赶到江户川乱步家,他们当然不知道乱步家的钥匙在哪儿,可两人还是比较规矩的,带了开锁匠来,未破坏一物便打开家门。 屋内静悄悄的,家具上蒙着防尘布。 英子四处走着,在冰箱前停了下来。 “文治。”她说,“你来看这个。” “是修治给我们的留言。” 英子将内容念出来道:“我去找乱步了,等找到他后会回来的。” “不要担心我。” “修治留。” 文治:“这叫哪门子的不用担心。” 英子皱着眉头,不说话。 文治叹了口气道:“现阶段只能这样了,委托人在横滨找他吧,如果是北区的话,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听闻当地居民对政府十分抵触,军警那儿,以他们的效率别说是找人了……” 英子道:“另行委托人寻找?” 文治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 他说:“修治那孩子,父亲看不出,我是知道的,他非常聪明,比你、比我还要聪明得多。” “如果是他的话,哪怕是在混乱的北区,也能活得很好吧?” 他是这么猜测的,也是这么相信的。 ‘除了相信他之外,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啊。’ …… 叶藏一直很混乱。 从遇上中原中也,书将记忆倒灌入他大脑中起,就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这可不是说他没法接受那么多信息,其实书给的信息并不算多。 叶藏的混乱是强烈的罪恶意识引起的,他以前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津岛修治,要知道叶藏这还是胎穿呢,他可不是上人身的孤魂野鬼,在文豪野犬的世界中,我是从小婴儿成长起来的,换做别人一定觉得,我都婴儿穿了,那不就是身体的原主人吗? 换任何一个穿越者都不会像他一样,长到这么大还在纠结,叶藏时常认为自己不属于津岛家。 那现在,他确定了,这世界上本有另一个太宰治,比自己聪明很多,小时候就从家里跑出来,一直在外流浪,后来他到了横滨,加入黑手党,一直在此定居(书传递给他的只有这些内容)。 叶藏几乎要崩溃了。 ‘我是蟾蜍是臭虫是是阴沟洞里的老鼠,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活在世界上的会是我,明明太宰治这么聪明,怎么会是我活在他的身体里……’ 他都想要自杀了,他觉得自己玷污了太宰治的身体。 可叶藏又不敢自杀,简单来说,如果是自己,是大庭叶藏的躯体,虽然他畏惧疼痛,却不畏惧死,可换成了“太宰治”的身体,他又觉得自杀是在杀死太宰治,这不又加重了他的罪孽了吗? 更何况书就像是叶藏的毒唯一样,除了倒灌信息,还表示,只要是“太宰治”就得活在横滨,这让叶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方面他认为自己得接受太宰治的宿命,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么做不过是自己拙劣的模仿,是对太宰的进一层亵渎。 是进是退、是生是死,无论他做出哪一个选择都是有罪的,当时,叶藏的罪恶意识被放至最大,他在羊中过得每一天都浑浑噩噩。 这又不得不说另外一件事了,那就是中原中也真是个大善人。 * 羊基地环境并不好,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占据了一栋废弃大楼,美奈子带孩子们收拾出能住的房间,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孩子们住哪儿。 没人独立享有一间房,孩子是擂钵街最弱小的,他们光是抱团活下来就已经够艰难了,单独住的话,哪怕出事都没人发现。 可让叶藏跟谁住,又有了问题,美奈子头疼地想,一般情况下她秉持着男生跟男生住在一起,女生跟女生住在一起的原则,可羊中的男孩儿除了中也没谁看叶藏顺眼的,说到底他们对外面的小少爷,还是很抵触的。 女孩子们倒很喜欢叶藏,足够俊秀是一点,他好像天生就有种讨女孩子喜欢的气质。 ‘也不能真把他分到女生宿舍啊。’美奈子头疼道。 ‘出什么事,怎么办啊。’ 她倒不担心叶藏欺负羊里的女孩儿,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连柚杏都打不过。 可是…… 中也突兀地开口了:“他跟我住吧。” 美奈子道:“那你要从现在的房间里搬出来?” 中也跟白濑他们住一块,四人间。 中也点头道:“上周不是才收拾出一间新房子吗,冬天还能烧火的那种,我打两张床,跟他住进去吧。” 美奈子松口气道:“行。” 她又说:“需要打张床吗?这孩子或许很快就会回去吧?” 中也想想道:“不碍事,打张床挺快的。” 他早就迫于生活,开发出了无数种异能力使用方式,所谓的床就是上下铺,用钉子把削平的木板钉在一起,羊的孩子独立生活久了,diy能力都很强,打出来的床都很结实,白濑在床上蹦迪都不会塌。 中也跟美奈子交流时避开了叶藏,后者正坐在中也的木板床上发呆。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白濑被柚杏拉出去了。 中也推门进去道:“你想睡多大的床?” “哎?”叶藏抬头。 中也指了指他身后的上下铺道:“这样的可以吗?” 叶藏怯怯道:“没问题,麻烦你了。” 中也看他一幅气弱的模样,忍了又忍说:“你真要呆在这里啊。” “回家不好吗,擂钵街的生活不像你想得那样。” 哪怕是为了找回朋友,也太拼了吧…… 中也想道:而且他的情绪不大对劲啊。 混沌中的叶藏不大会掩藏情绪,中也看出他心神动摇,却只以为是江户川乱步对叶藏太过重要,能让他抛下一切来寻找。 中也想:他是难得的好人啊。 …… “……” 太宰治嘴唇颤动几下。 说老实话,他原本看见叶藏被“书”牵着鼻子,还挺不愉快的,他承认自己也希望叶藏能够拯救织田作,可看着他脑子被搅晕,还是不爽啊。 但是!但是! ‘什么鬼啊中也,竟然想什么他是个难得的好人,你这么喜欢给人发好人卡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们的相遇很罗曼蒂克哈哈哈哈哈哈——’ 由于小中原中也的想法太过有趣,太宰治看向最高干部的眼神都不对了,后者被他看得寒毛直竖,问太宰治:“什么事?” “没有。” 太宰说:“我只是觉得你傻得可爱?” 中原中也:???? 我有证据你在故意激怒我。 好在中也的脾气已经给首领宰磨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又有什么事?” 太宰眉眼弯弯,笑得很漂亮,他轻飘飘道:“中也君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啊。” “哈?” 太宰单手托腮道:“该怎么说呢,对非敌人,你应该算是难得的好人吧。” 中原中也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你时的事情了。”他说,可怜兮兮的中也君,被同伴所抛弃,像只小狗。” “说起来,你这个首领做得相当失败啊。”太宰轻飘飘地说出杀人诛心的话,“怎么就没人信赖中也你呢?” 过了这么多年,中原中也似乎能较为坦然地面对这问题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信赖我的人,早就离开了。” 这个离开似乎有双重含义。 中原中也沉静道:“很正常吧,那种不正常的畸形保护,一开始有人觉得我做的太多,可想要活在□□下,过安稳日子的还是绝大多数,少数愿意为我说话的人很快就被他们集体排斥,不得不离开了。” ‘当时的我,完全没有发现,以为他们真是自愿离开横滨,要去东京打工了。’ “最后就演变成了那副模样。”他对太宰说。 “唔。”太宰治道,“跟我想得差不多。” ‘所以未来,黑漆漆的小矮人才会对阿叶那种态度。’ ‘珍宝似的捧在手心,形影不离地带着。’ ‘有什么办法呢。’太宰想,‘谁能拒绝阿叶那水汪汪的,仿佛交付自己全部信任的眼神呢。’ …… ‘无论如何都要在横滨生活下去。’ 叶藏是这样想的。 他简直像个赎罪之人,像个苦行僧,连自己的绘画梦想都能暂时放下,就为了能活得跟“太宰治”有相似之处。 可他从未出过家门,更别说是打工讨生活了,说到底,叶藏连工作都没有工作过,他一直被人养着的。 可到了羊,你不做事是绝对不行的,无论男女都会出去打工,白濑他们甚至还靠勒索其他组织的孩子,甚至偷窃。 目的只有一个,赚取生活费。 阿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让他出去工作,哪怕阿叶自己愿意,也会搞砸,可什么都不做,且别说是本就看他不顺眼的白濑,阿叶自己心理上都过不去。 ‘我只能在他人的庇护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美奈子看叶藏换上了旧衣服,旧衣服洗得很干净,透着柠檬的清香,可深色布料给洗得发白,再加上衣服的原主人有点胖,叶藏穿上后松松垮垮的,领子那儿甚至露出一截凹陷的锁骨。 很漂亮,也很纤细。 ‘更像是瓷做得小少爷了。’ 美奈子问:“没问题吗,家务?” * 给所有人做料理原本是柚杏的活,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子也曾打过下手,可他们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有在家政课上学过,哪怕调味料一应俱全,也烧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柚杏自己也觉得工作量太大,甚至不如去打工轻松,早就叫着不肯干了。 白濑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儿,关于叶藏的工作,最后一致认为,他除了呆在基地外什么都做不了,就他这小胳膊小腿,不给人打翻就不错了。 既然是在基地里,柚杏便对叶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问他:“料理会不会、洗衣服会不会还有打扫……” 她本没报期望,谁知道叶藏点点头道:“应该是会的。” 听见这句话,柚杏的眼睛都亮了,她说:“那太好了,这些就交给你了。” 中原中也听着觉得不对,皱眉道:“喂……” 家务工作本来是柚杏跟另俩女孩儿一起做的,她这话说的,大有全部交给叶藏的意思。 而且他说不定只是逞强说自己会做呢?都说大家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可不像是能做料理的样子。 叶藏却柔顺点头道:“没关系的,中原君能收留我已是额外的照顾,如果什么都不做,哪怕是我自己,也无颜呆下去。” 中原中也想:那你就快点回家啊。 他嘴上说:“那就麻烦你了。” ‘也好,等他觉得苦了,就愿意回家了,到时候我把他送回去。’ 他还心心念念想着送阿叶走呢。 太宰治:真是好男人啊~中也~ 可以说是非常阴阳怪气了。 * 情况跟中也想得也不大一样。 当他回基地时,空气中弥漫着味增汤的香味。 羊的女孩子,包括美奈子都不会做饭,添加调味料都是随性,什么用蛤蜊壳100日元一大把的干昆布熬汤,都是不可能的,味增料都是柚杏听说好用,从百元店里掏出来的,每次晚上就往清水锅里舀几勺,那味道实在称不上好。 不如说是难吃。 美奈子都惊了,她说:“太宰君手艺这么好?” 中原中也悄悄说:“你别叫他太宰。” “他一被人喊太宰就别扭。” 白濑冷笑:“那肯定是假名啊,谁被喊假名不别扭。” 柚杏对叶藏没有敌意,说到底,准确说,羊中的女性对他都没有敌意,她撒着娇说:“好香!我饿了。” 她向前蹦了几步,便看见阿叶,他还是一副小少爷的样子,哪怕是穿着旧衣服都熠熠生辉。 中原中也想:就他这样子,谁会觉得他是擂钵街的人呢。 如果给叶藏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讨好似的嗫嚅道。 ‘可中原君也在人群中闪着光啊。’ 中原中也回来时带了几份过期报纸,他还是挺好学的,美奈子教了他们片假名、平假名与汉字,还有点儿英语,掌握了最基础的阅读技能后,他便时不时找些什么来读。 叶藏收拾了碗筷后坐在废弃沙发上,瞥了眼报纸。 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津岛议员遇刺,政坛风云再起# 下配照片,是身穿黑西装的英子与文治。 家里,变天了。</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20201228 2003年, 手机尚未普及,日本的上班族随身携带传呼机,待传呼机震动, 便找附近的电话亭拨打公司座机。 因此, 日本的电话亭非常多,附近随便一间便利店都有电话卡卖。 这天,津岛文治的手机上印出一则陌生号码,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猛地浮现出“说不定是修治打来”的想法。 才得知叶藏失踪时, 他接到每一通电话都在心中暗暗祈祷是叶藏打来的,只可惜每次希望都落空,到最后不得不恢复平静之心。 他深吸一口气道:“喂, 这里是津岛。” “……文治哥。” 文治屏住呼吸。 是修治的声音。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比如为什么玩失踪,你就不知道有人担心你吗, 难道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在你心中就没有朋友重要吗? 就算是离开, 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等等, 如果他说想要去北横滨, 还真不会同意,宁愿将他关在家里都不会允许他跑出去。 文治在心中抱怨:‘说到底,哪个家长会允许孩子独立前往战区啊。’ 心中饶是有种种想法,最后脱口而出的也只有一句。 “你还好吗, 修治。”他努力平稳颤抖的声线, “有受伤吗?有好好吃饭吗?”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 叶藏沉默。 “对不起。” 他又道歉了。 “对不起, 文治哥。”叶藏说, “我有不能回来的理由。” “哈?”津岛文治给气了个仰倒,“你个小混蛋,能有什么理由,非让我们担心吗?你想找江户川乱步我可以理解,我派人帮你找,将横滨上下搜寻一圈,你一个人的效率怎么能比得上国家机器,你这么看不起成年人吗?” 叶藏:“……” 他其实不相信成年人的效率,很多时候个人的智慧能够抵过无数庸才,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叶藏低声道:“我看见了父亲遇刺的报道,你和英子姐还好吗?” 文治的大脑告诉运转,叶藏看见的八成是他跟英子穿黑西装召开记者会的照片,那天大小报刊的首页都被他俩的照片刷屏了,主要是津岛议员这两年发展的实在是好,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下次换届上位成首相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节骨眼上戏剧化地退场,英子又确认参选,实在是场政坛大戏,足以吸引大部分公民的视线。 当然,这跟文治与英子的容貌不无关系,之前就说过,叶藏是家里长得最好的,可这不代表其他人就不行了,文治与叶藏像了七分,英子作为女性过于英气俊秀,可当她穿上垫肩西装,展现出比男性更胜一筹的帅气时,完全少女都会为她尖叫。 宝冢的男役,是多少女性的梦想,出身华族的英子气度不凡,又高挑英俊,简直像是歌剧中的男主走到了众人面前。 她的支持率空前高涨。 此外,在父亲死亡的当下参选,还颇有王子复仇的戏剧性,估计有不少人希望他们抓住元凶吧。 文治说:“肯定比你好。” 这话说得冷冰冰的,却让叶藏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叶藏说:“我知道,文治哥肯定在委托警方的人寻找电话亭地址对吧,为了不被你们带回家,我要离开了。” 他语气越怯懦,却让文治生气,你真害怕的话就被乖乖抓回家啊!现在说什么说。 “我想告诉您,我过得很好,也没有受伤,以后时不时会打电话给你报备一下,来证明我还活着。” “喂!喂!”文治听到这,急了,“你不许挂电话,听见了吗,修治。” “再见了,文治哥。” 阿叶说:“代我向英子姐、爱子姐问好。” …… 当中也回过神来时,夏天已经结束了,横滨的秋天十分短暂,转眼间,日历翻入12月,对擂钵街居民来说最难熬的冬天来了。 困难是多方面的,食物还好,托中原中也的福,他们在进行地盘斗争时从来没输过,过冬之前他们就储存了大量的罐头与压缩饼干,当然,是不是过期食品都很难说了,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过期一两个月。 除此之外,他们还囤积了大量的巧克力,在擂钵街的孩子群体中,巧克力才是真正的通用货币,交换铅笔、本子,乃至衣服、磨利的小刀都能用巧克力。 “怎么说呢。”跟叶藏解释“汇率”时,中原中也还怪不好意思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 “我们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对擂钵街孩子来说保暖的衣服倒不是最重要的,反正冬天一年只有一次,相较之下,食物才是大问题。”中也撇嘴道,“你别看我们吃得好,换个小组织,很多孩子都吃不起饭。” 巧克力的饱腹感不强,但易于储存,热量高,还是甜的,是果腹的首选。 叶藏乖巧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说完之后便起身,将洗衣机打开,干净衣服放入箩筐中。 前几天叶藏在拾荒区发现了一台半旧的洗衣机,他同中也说,这台洗衣机应该还能用,中也听后便毫不犹豫地帮叶藏搬了回来。 也不知叶藏怎样捣鼓的,轻而易举修好了洗衣机。 这半年中,羊基地的变化不小,首先这栋大楼终于通上了电,阿叶真是diy小能手,他在外乱窜时找到了附近的电箱(没错,中也知道他偶尔会在外乱窜,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乖巧),竟然还通着电,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几天后整座大楼也通电了。 此外,叶藏还吭吱吭吱搬了台太阳能发电机作备用电源,横滨这座城市别的不行,阳光还是很好的,天气晴朗的日子,湛蓝的天空上只有丝絮状的云缕。 太阳能发电机中积攒了足够的电量,足以点亮小明灯,在冬日时多开几架电暖器。 哪怕是看叶藏不顺眼的白濑,看他维修电器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脑子还是挺好的。” 柚杏在旁边说:“你真不坦诚,明明他做饭也好吃。” 中也在心中附和:阿叶做料理也很好,头脑也很好。 他什么都是好的。 认识几个月后,中也再也忍不住了,他对叶藏说:“你不喜欢别人用那个名字称呼你吧。” “哎?”叶藏又露出了一贯的腼腆表情,用白濑的话来说就是“像个女人”。 * 头一次听见羊中的男生凑在一起说叶藏小话时,中原中也厉声呵斥:“喂,你们不要说同伴坏话啊!” 翔太撇撇嘴道:“他叫什么同伴啊。” “太宰的话,每天就当中也你的小跟屁虫吧。”翔太挑衅似的说道,“那家伙,就算扎到女人堆里都不愿跟我们在一起。” 这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不对吧,翔太,你想跟美奈子姐他们一起玩,都没有人愿意带你,”那人说,“你是不是在嫉妒啊。” 翔太跟被戳中心事般道:“啰嗦!” 白濑说:“这点我同意。” “那家伙一点也不像男人。”白濑撸起袖子,展示他不存在的肌肉,“男人的话当然要会打架,他别说是打架了,看见其他人动手都会吓哭吧。” “女孩儿的胆子都比他大。” 中原中也沉默不语,他不认为叶藏会被吓哭,可对他的柔弱也深有体会,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无法反驳白濑他们说叶藏像个女人的论调。 ‘他很细致,很会生活……’ 恍惚间中原中也的思绪又回到上午。 * 叶藏要做早餐,他永远是起来最早的那一位,起床后会脱下睡衣,换上白衬衫。 在跟叶藏住之前,中也没有上床要脱外套的意识,他们以前合衣而眠的时间多了,哪怕是住进大楼,有了自己的床,除了很爱干净的女孩儿外,男生都不会在意外衣上的细菌与尘土。 但是叶藏在意,他不仅会换睡衣,还会将所有洗干净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会时不时趁着阳光正盛时晒棉被,将被子晒至蓬松。他身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衣领散发着皂角的清香,有一次中原中也早上起来,看见他被布料包裹的白皙肌肤,跟凸出的蝴蝶骨。 窥屏的太宰治:“!!!” 可恶,我酸柠檬了! 中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之那一刻,他慌乱地别开眼睛,又将脑袋埋在松软的拼布枕头中。 说是拼布,其实是碎布缝成的枕头套,羊中的孩子每人都有,阿叶不知怎么回事,色感特别好,那布放在他人手中,就是一团烂布,可他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能拼出各种可爱的形状,色彩和谐。 女孩子们拿到自己的枕头套,“哇哇哇”哇个不停,个个都在赞美叶藏的巧手,甚至还有爱美的女孩子拽着他的衣服下摆说想学。 阿叶又说了什么,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轻柔的微笑,对女孩儿们说:“我只是学过绘画,对色彩还算敏感……” 又说如果女孩儿想学,他能用蜡笔教她们画画。 中也记得,女孩子们从废墟里刨出过蜡笔、彩色铅笔、甚至还有成套的刷子跟水粉。 果不其然,听说叶藏会画画后,女孩儿们都兴奋极了,将珍藏的绘画用品一股脑地翻出来,还有大白纸,让叶藏教她们画。 而阿叶,在看见画具时眼睛都亮了。 中也想:他是真的爱画画。 那天是上午,阳光透过缺角的玻璃窗,挥洒在基地的石膏地上。 阿叶单手扶着画板,是diy的木质画板,最多支撑一下软塌塌的纸张,画板上的倒刺都没清理干净。 可叶藏很感动,他在当时,真的是非常感动,到了要落泪的地步。 中也不记得他画了什么,只知道那是幅精妙绝伦的画作。 而静坐绘图的叶藏几乎能用“绮丽”来形容。 * “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中原中也无比耐心地询问叶藏。 “真名也好,假名也好,通通不用在意,只要是你认可的名字就足够了。” “我会用你认定的名字称呼你。”中原中也认真道,叶藏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有点害怕。 中原中也的眼睛非常漂亮,用诗意点的语言来形容,他的眼里盛了一片汪洋。 ‘真是的,中原君是我平生所见的大善人之一,他还有强大的异能力,说不定未来也是了不得的文豪呢,这样问我,我根本没法拒绝啊。’ 叶藏在心中小声抱怨,最后憋出几个字道:“叫我叶藏就行了。” “大庭叶藏。” “大庭叶藏。”中原中也默念了好几遍,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原本的名字,是他的真名,这些中也都不在乎,他只要知道称呼叶藏为阿叶,会让他高兴,这就足够了。 “我想叫你阿叶。”他商量般地问,“可以吗?” ‘这根本不是什么商量吧?’阿叶又在心中小声说,‘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能拒绝呢?’ 他只是露出了牝马似的柔顺的笑容道:“当然可以。” …… “哈?”太宰治发出不愉快之声,那声“哈”简直是从他鼻缝里挤出来的。 他酸溜溜地想:真是么想到,黑漆漆的小矮人原来这么会说话,他还以为他面对阿叶只会手足无措呢,在面对菟丝子一样的人时表现出适当强势,果然是小矮人的本能吗? 可恶,也难怪他跟阿叶会演变成那种行动模式,和着从一开始就是保护者与金丝雀吗? 还是根本不敢反抗的金丝雀、掌上明珠。 他越想越不爽,抱怨也就越多。 “中也君你。”他对身边的最高干部说,“真是狡猾啊。” 中原中也:??? 我怎么了我? “哈?”他额角爆着青筋,强行按捺住自己的脾气,看向太宰治道:“你又在说什么?” 太宰治根本没理他,还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中:“糟糕啊,真糟糕,你跟小中也完全不同,真要说的话,身为最高干部的中也跟身为保护者的大中也相似性非常高吧?” 中原中也是他计划中的下一任首领,太宰有意培养他外交与处理内务的能力,再加上中也寸步不离守护他这么多年,除了性格还有点暴躁,没有大中也沉稳外,几乎一模一样。 他都能想象到阿叶对中也投以怯生生的、信赖眼神了。 “中也君。”他又恢复了属于首领的,从容优雅的声线,有时这样的太宰会让中原中也联想到先代首领森鸥外。 “请您吩咐。” “接下来,或许是三四天后吧。”太宰说,“我会带一个人回来。” 中也:“……” 他先为自己的龌龊思想忏悔一秒,说实话,听了太宰的话后,他第一反应是,对方要把自己求而不得的对象绑架来了。 不至于吧。 肯定不至于吧。 太宰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到时候你务必要同保护我一样保护他,不过要记住。” “不要跟他有过多接触,也先不要萌生出多余的同情心。” 中原中也瘫着行礼:“是。” 他想:啊,果然要绑架暗恋对象了。 不管是谁,真可怜啊。 …… 半年中发生的事,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首先,英子如愿获得议员席位,而且成了被日本各年龄层女性所推崇的政治明星,津岛文治更不用说,年纪轻轻就出入内阁,成为了这一任首相的秘书。 如果执政党一直能保持强势,以他的履历,说不定能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当然,那最早也是十五年、二十年以后的事了。 爱子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平稳,自从知道叶藏还活着后,她就平静了许多,最多隔三差五帮带人去打扫江户川乱步位于东京郊外的宅院。 叶藏也像之前所承诺的那样,时不时会打一通电话回家。 当他真想逃避时,真是滑不溜手,像河流中的青花鱼,饶是文治布下天罗地网,也没摸到他的衣角。 英子看着气急败坏的文治冷笑道:“这不是好事吗?你都抓不到修治,其他人还能抓得到?”她说,“这恰恰证明,修治是有在横滨生存下来的能力的,说不定他天赋在此,过去是我们束缚了他。” 文治更暴躁了,他说:“什么天赋?逃跑的天赋?滑不溜手的天赋?还是混迹贫民窟的天赋?”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种性格,本来就不喜欢斗争,回家当个名满天下的艺术家不好吗?” 说到底,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能安全地呆在家里? 英子的性格较文治更加冷峻:“如果他希望的话,就不会跑到横滨一去不复返了。” 文治:“……” “江户川乱步也没找到,如果不是被沉海,就是也如鱼得水地活着吧。” 英子说:“我们做好修治的后盾就行了,当他需要我们时给他提供支援,所谓家长,起到的不正是这作用吗?” 文治艰难点头:“只能这样了。” …… 冬天到来时,叶藏已经将这一片都摸清楚了。 他穿得还算温暖,虽是旧衣服却足够厚实,远看来,像一头蹒跚走步的棕熊。 他呼一口气,空中便凝结出一小片白雾。 他说得摸清楚,可不是羊活动的区域,而是整片北横滨,商会的分布、黑手党码头归属、有多少异能力者、擂钵街的居民数、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等等……所有的一切他都搞清楚了。 叶藏甚至可以说,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北横滨,当他将太宰治的智慧运用到极致时确实能说这句话。 只可惜,他都这么努力了,江户川乱步依旧没找到,而对加入黑手党一事,叶藏也没什么头绪。 说实在的,与其说是没有头绪,不如说他还在逃避吧。 明明心中告诉自己,不加入黑手党便是对不起躯壳的主人,对不起太宰治,可行为上却像只鸵鸟,能拖一天就一天。 ‘明天、明天再说吧。’ 他是这样想的。 在春天来临之前,擂钵街又有点小变化,距离羊组织较远的街道上悄无声息地开了家小诊所。 这消息还是酒馆女招待告诉他的,如果说今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叶藏学会喝酒了,当然不是什么好酒,是底层黑手党人都消费得起的浊酒。 他开始拔高,修长得像株风中杨柳,女招待开始注意到他。 说是陪酒女、女招待,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罢了,这里的孩子普遍早熟,很早投入工作。 女招待稀罕阿叶,会请他喝酒,告诉他一些情报。 “好像叫……森鸥外?”常子皱着眉头回忆,“是很少见的名字对吧,真是的,他为什么要想不开来我们这儿开诊所。” 调酒师插嘴道:“也许是没有行医执照的庸医,正经医生谁来找我们这呢?” 叶藏听见这名字,耳朵却立起来。 “森鸥外?”他眼睛睁大了。 是那个森鸥外吗? 他对这世界森鸥外的认识是从与谢野晶子那里得到的,知道他从东大医科毕业,年轻时就是四里八乡了不起的神童,这部分消息跟“大庭叶藏”那世的记忆重叠了。 在大庭叶藏的世界,森鸥外除了是庸医外,还是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跟芥川龙之介、夏目漱石并称为日本近三大文豪。 这么多的光环磊在森鸥外的头上,再加上叶藏到现在都没听说过夏目老师还有他最崇拜的芥川大老师,自然对森鸥外也怀抱着一腔孺慕之情。 他当年能够跟与谢野晶子交往,而没有逃开,也有“对方是那个与谢野晶子,杰出女性诗人”的滤镜啊! 叶藏难得有些激动。 他想去拜见森先生。 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啊! “……” 太宰治觉得很淦。</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2020.12.31 2003年对森鸥外来说, 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三月,常暗岛战役以失败告终,标志着日本在第一次异能力世界大战中成为战败国, 政府启用他的“不死军团”计划,本就抱着孤注一掷的信念,说到底, 愿意采用这反人性甚至是漏洞百出的计划, 完全是因为日本政府没招了。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士兵的心性跟不择手段的森鸥外一样坚韧。 结果当然是没能成功,战争失败后,自然要找替罪羊,与谢野晶子被排除在外, 一个是她年纪小,一个是她的精神状态比起幸存士兵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唯一能被找麻烦的, 就是升任大佐的森鸥外。 官职被一撸到底是肯定的,除此之外森鸥外还得面对层出不穷的暗杀活动,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他本人够敏锐,又有爱丽丝保护, 早就死在东京的犄角旮旯了。 森鸥外委实消沉了一段时间,他这个人是有点政治抱负的, 可事情闹成这样, 再走仕途想想就不可能啊,而且比起在东京死犟着给人背锅,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点。 抱着以上想法, 他趁着月黑风高的晚上偷溜, 来到了关东唯一的无政府区域, 也就是彻底沦为租借的横滨。 森鸥外此人,大体说来,心性还是非常坚韧的,逃到横滨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入驻擂钵街。 到底是前政府官员,他对擂钵街的了解远胜他人,森鸥外很明白,日本政府,包括军警部门,对北横滨的控制力非常低,他入其中宛若鱼入深海,只要小心点儿,没人能抓住他。 这里也不存在什么租房的憋憋窍,老城区内有太多无人居住的空房,不是每个人都能抵得住黑手党三天一火/拼五天一轰炸的攻势,抵不住的居民不是搬走就是死了。 森鸥外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屋子,相对其它房屋来说还算隐蔽,周围地势复杂,不可能用重武器,至于冲/锋/枪,他是无所谓,森鸥外自己身手就不错,更何况还有爱丽丝。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啦,爱丽丝。” 他推开布满红锈的大门,果然,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爱丽丝透过门缝看向内间,实在是太脏、太脏了,放眼望去,只见蜘蛛网与遍布灰尘的炉台。 “太糟糕了,林太郎。” 战争时期的爱丽丝并无情感波动,像是一尊最精巧的弗朗斯人偶,而在战后,也不知是怀念晶子还是别的,森鸥外重新“设置”了爱丽丝,她活泼太多,几乎像是真人,性格跟与谢野晶子像了八成。 爱丽丝曾吐槽过森鸥外:“自己跟自己说话,森太郎你是变态吗?” 森鸥外好脾气道:“没办法,我可是寂寞的中年男人啊,更何况,我只负责设计爱丽丝的性格,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会做怎样的反应,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跟你说话像是在跟晶子对话一样。” “也不知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爱丽丝撇撇嘴道:“真是假惺惺的,林太郎,晶子现在这样,还不是给你逼迫的?” 森鸥外说:“嘛,错估了那孩子的承受力确实是我的问题。” “不过……” 爱丽丝多:“她已经比很多成年人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是的。”森鸥外点头,“如果能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林太郎。” “怎么了,爱丽丝?” 爱丽丝老气横秋道:“你真是糟糕的变态。” “哈、哈哈。”森鸥外摸后脑勺,发出了尴尬的成年人笑声,“没办法啊。” “为了达成目的,我连自己都能献祭。”他微笑道,“更别说是他者了。” …… 跟现实中不同,文豪野犬世界森鸥外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只要他不是存心想切开人气管,便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医。 托他这一手医术的福,森鸥外很快在擂钵街打响名声,他帮黑帮处理伤口,帮贫民看病,只要你出得起钱,他都会治,没有三六九等之差别。 当然,以上绝非森鸥外出名的最主要原因。 常子跟叶藏说:“森医生除了医术高明,身手也很不错。” 叶藏:“哎?” 常子道:“有不长眼的黑帮试图绑架他,被森先生驱逐了。” “说是用了手术刀。” 叶藏:“……原来是这样。”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森先生当过军医,上没上过战场并不晓得,可在这儿,横滨的军医都要会拳脚功夫,森先生孩提时代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会拳脚不是很正常吗?’ 叶藏甚至理所当然地觉得,森鸥外比其他医生强很正常,他可是那个森鸥外! 【太宰治:“……” 我要没眼看了。 他现在的表情只能用“微妙”二字来形容。 太宰相信,书绝对偏爱叶藏,但这种偏爱究竟是好是坏,他还真说不上。 就像现在,叶藏对森鸥外的崇拜之情全部以心理活动的形式列于纸上,让他没眼看了。 太宰治:emmmmmm,大概明白阿叶世界的森先生是怎样的人了,总之跟我熟悉的变态大叔完全不同。 “什么嘛。” 他小声抱怨,姿态竟像极了阿叶:“这不是欺诈嘛?可恶,坏心眼的森先生看到阿叶自投罗网,别提会有多高兴了,说不定还是买一赠一的买卖,附送黑漆漆的小矮人呢。” 经过半年的磨合,叶藏与中原中也之间已经产生了未来的默契,中也对前者的保护欲显而易见,只是比不上未来的大中也而已。 他越想越不愉快,嘴中吐出一连串的“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来。 太宰治背后的中原中也强忍住“你叫魂啊”的嘲讽。 可他的视线朝太宰手中的书隐蔽地斜了斜。 果然,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大片的白纸。 * 中原中也常年跟在太宰身边,对他身边的一切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相当了解的,像是太宰手上的这本书,中也见了不下数次。 他记得,15岁时,太宰治形影不离的是一本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邪书,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那本书消失了,换成了他手上的无字封皮书。 最开始中也好奇过,问太宰:“你在看什么?” 太宰也很大方似的,对中也道:“你要来看看嘛?”说着还把书往中也所在的方向一推。 后者不客气地打开,翻页、翻 页、翻页,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你真无聊。”最后他把书还给了太宰治。 “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 每一页都是空白的。 “不哦,中也。”太宰笑着接过书道,“他很有意思。” 听见太宰的话,中也略觉古怪,“他”这个限定词,应该是形容有生命的男性,“书”无论如何都是没有生命的。 跟太宰相处的这么多年中,他还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太宰话中任何一条细节都值得关注。 “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看见书的内容。”太宰露出言语难以形容的微笑,中也确定,他的笑容与一切正面情绪都毫无关联。 “你很幸运,中也。”太宰说,“看不见那些。” 这段对话当然不了了之了,太宰不想主动说,中也没有追问。 ‘书中记载的,总不是什么好东西。’ 中也想:‘让太宰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能是什么好东西。’ * 可从就最近,也不知书中内容产生了什么变化,让太宰看书时像个活人,甚至像个恋爱脑了。 最高干部表示:每天看见这样的首领真的很淦。 ‘可怎么说呢。’ 中也想:他能这么高兴,倒不是什么坏事。 哪怕是他,在几个瞬间,也希望太宰能够好好的。】 …… 森鸥外正在写病例。 也不知他感觉到了什么,突兀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爱丽丝。” 他叫了下人型异能力。 “什么?” 穿护士装的女孩儿气鼓鼓地回头。 爱丽丝就是这种性格,傲娇得不行,林太郎喊她,都爱睬不睬的。 森鸥外右手摸着下巴,触到一手胡渣。 “怎么说呢。”他颇为苦恼似的,“有点奇怪啊。” “哈?”爱丽丝皱眉,“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别生气呀,爱丽丝。”他先好脾气地安抚两句,接着道,“最近总能感到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 像他这样警惕心max的动漫人物,哪怕是被有意看上一眼,都有感觉,敏锐程度堪比雷达。 爱丽丝更不愉快了:“你是觉得有人能躲过我的搜查吗,林太郎?” 这是对她能力的不信任。 森鸥外道:“当然不会,爱丽丝酱,正因如此,我才会觉得奇怪。” 爱丽丝道:“总不至于是东京那群人追到横滨来了?” 森鸥外道:“不会,那人没什么恶意。” 东京那群人,根本掩饰不住杀气,至于雇佣世界等级的杀手,或者让高级军警出动,森鸥外自认还未重要到这地步。 “算了算了。”他说,“没恶意的话,就先不关注了。” 说起来…… 他看向摆放病例的架子,森鸥外在这一片堪称良心医生,只要是来过他这的病人,都会拥有自己的病例。 森鸥外从他们的穿着以及火/拼时间、甚至是伤口中判断他们属于哪一组织,又从伤员来源推断出当日是哪两个组织进行火/拼。 ‘最近港口黑手党的动静有点大儿……’ ‘发生什么事了?’ …… ‘森老师果然是森老师。’ 正如同叶藏称芥川龙之介为芥川大老师一样,森鸥外这种国民作家当然也能被称一句老师了。 熟悉擂钵街后,叶藏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哪怕是黑手党严防死守的港口仓库,他也不是没去过。 很奇怪,在夜游这一事上,他展现出了惊人的胆识与天赋,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能呆。 只可惜他搜遍了横滨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见江户川乱步哪怕一次,两个月前他溜回东京看江户川乱步家,乱步没有回来,文治他们倒来过了。 爱子在壁橱里塞满了叶藏爱吃的蟹肉罐头,冰箱里甚至有新鲜的雪蟹刺身。 这房里装了监控,打扫的人两三天就来一次,叶藏进门前先黑了监控,确保没人抓得到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擂钵街的生活舒服吗,当然是不舒服的,他在那儿纯属为了“太宰治”,对叶藏来说,在横滨过辛苦的生活,是他自我折磨自我赎罪的方式。 话虽如此,当鲜美的蟹肉入口,他几乎落下泪来。 吃完蟹肉,留下一封信,他就回了横滨,先将晚上做饭的菜买了。 擂钵街也有便宜的食店,一百日元就能买一打鸡蛋,也不知是濒临过期的还是别国产的瘟鸡蛋,头一次吃叶藏只觉难以下咽,时间久后也适应了。 他买了块豆腐、昆布还有两打鸡蛋,叶藏想回去做厚蛋烧,一半咸口一半甜口。 走到半路时他听见了打砸声,还有枪声,叶藏熟门熟路地让开。 ‘最近,白日开火也变多了。’ 他跟森鸥外的想法同步:‘港口黑手党有什么新动态吗?’ ‘不,也不对,或许只是情绪波动。’ 他早就侧写出了□□首领的性格,早年还算是英明君主,否则也不能在动荡的战争时代扩张组织,可随他年龄增长,人越发的……喜怒形于色。 叶藏模糊想道:‘他多少岁了?快到临近死亡的年纪了?’ 叶藏绕路回基地,上午,羊基地空荡荡的,大凡是能走路的孩子都出门打工了,以往,一栋大楼中只有叶藏一人,他也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刻。 今天却不同,阿叶蹑手蹑脚地进去,没走两步就听见中也嘶哑的呼声:“阿叶……” 紧随而来的是几声咳嗽。 “你别说话了,中原先生。”叶藏提高音量。 “好好休息。” 中原中也被一场风寒打败了。 叶藏放下菜后推门进屋,中也烧得脸都红了,叶藏先用冰凉的手背贴上他红彤彤的脸颊,随后又把冷毛巾浸水,换了块毛巾。 “要吃消炎药吗?”他问中也。 中原中也道:“不用。” 药物是稀缺资源,他就在这硬扛着。 以他的体质本不至于生病,毕竟中也的肉身是容纳荒吐霸的容器。 这场来势汹汹的疾病,看着像风寒, 其实只是生长热罢了。 让太宰来解释,大概就是中也的□□在成长期极速发展,体内本稳定的神明之力再度动荡起来,在他彻底长成起来,每几年就会有一次。 放着不管很快也能好,只要等他适应力量就行了,根本不用阿叶担心。 可这些叶藏都不知道啊,他也觉得中原中也空白的那段记忆有问题(没错,中也跟他说了),却没往神明上想。 照顾他就越发尽心尽力起来。 看他不舒服的样子,阿叶也很难过似的,只能用他冰凉地手贴着中也的脸,他的脖颈。 “那……”阿叶小声说,“我去帮你做点粥。” 他说:“多少要吃点。” 中也嘶哑道:“……行。” 阿叶想:‘这下糟糕了。’ ‘要不要带中原先生看医生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2021.1.1 【盯—— 中也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盯—— 他终于忍不住了, 回头对太宰道:“你在看什么,首领?” “中也君啊。”太宰的嗓音幽幽响起。 ‘又出什么事了?’经过了几天的折磨后,中也对太宰一切奇妙举动都能泰然处之, 他回看中也, 目光笔直, 似乎在问“什么?” 太宰道:“你是荒霸吐在人间的化身对。” 中也大咧咧道:“没错。” 这是属于他跟太宰的秘密。 太宰道:“那你会生病吗,我这些年都没见你生过病。” “哈?”中也道,“这是什么问题, 我姑且还算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受伤, 就会生病。”他说, “这几年似乎没生过病了, 但小时候, 我是说自我有记忆以来, 每隔几年就会来势汹汹病上一场。” 太宰:“嗯……原来如此。” “生长热对?” “哈?”中也想, 意义不明。 太宰毫无继续解释的意思, 他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圆珠笔,尾端磕在办公桌面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所以说,是意外?’ ‘在森先生名声最旺时中也生病了,高烧不退,令阿叶带他求医,恰逢先代身体衰弱,横滨风起云涌……’ 书这种东西虽有感染现实的能力,却无法安排个人的命运, 太宰想想, 正如同太宰治与织田作无法相容一样, 活一个就要死一个,阿叶、中也与森鸥外的相遇又是另一种命中注定。 这一想法让他心情前所未有地糟糕起来,也懒得跟中也说话了,只摆着一张兴致缺缺的、阴郁的脸,接着看书。 中也只觉莫名其妙,但他早就熟悉了首领宰阴晴不定的性格,接受度非常之高,很快就无视他,做自己的事了。 而太宰,他的手指就没从书页上离开过,说实在的,他虽对叶藏的命运轨迹有怨言,却挺期待他看见森先生,梦想破灭的样子。 ‘一定很可爱。’ 他想:‘等他知道了与谢野晶子的事,一定会露出相当可爱的表情。’】 …… 叶藏给中也上了消炎药。 不是过期消炎药,是他从乱步家摸出来的消炎片,江户川乱步位于京郊的家园俨然成为了叶藏跟文治他们的沟通站,他是否还活着,在擂钵街安好与否只能通过出入这栋房屋传递给津岛家的其他人。 一开始叶藏会给文治他们打电话,后来不知是出于神秘主义色彩,还是单纯不敢面对家人,他干脆不通话了,只在江户川乱步家留下信件与录音。 录音还是因为爱子说:“想要听听修治的声音。” 爱子现在还坚持几天到一次东京,在叶藏这件事上,典型小女人的爱子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就连叶藏都感到奇怪,在津岛家时,文治与英子最喜欢他,爱子因早就出嫁了,又活在夫家,与叶藏的关系较淡。 叶藏估计,是因自己当年的失踪对英子造成了巨大冲击,她才会如此,想到这,他又陷入自我唾弃的循环中。 ‘像我这样的人,只会给爱子姐带来不幸。’ 光是活着,就让叶藏感到羞耻。 爱子很贴心,不仅在乱步家补充足够的食物,还会准备常用药品。 叶藏有一次在软垫与沙发的夹缝中摸到管/制/刀/具与手/枪,他看了半天,没塞回原处。 在擂钵街生活,他要有一定自保能力。 ‘中原君将我保护得很好。’ ‘可如果他不在了……总会有这样的时候。’ 叶藏可没想着将家里的东西尽数带出,他甚至不会让人知道自己跟家人还有联系,除了不知谁准备的武器(他猜是英子)外,他只拿了点救命的消炎药,跟小沓现金。 按理来说,中也他们很少用药,叶藏带来的消炎药应格外有效,可他等了大半天,中也不仅没变好,情况还越发糟糕了。 美奈子跟柚杏她们晚上回来,问得第一句话就是:“中也怎么样了?” 阿叶才收拾完餐具,他给中也熬了营养粥,他连一碗都没吃完。 阿叶小声说:“不大好。” 他又问:“这种情况多吗?” 美奈子回忆道:“发生过两次,都很凶险。” 柚杏插嘴:“中也体质不错,每次都熬过去了。”她又道,“但那几天,他的额头甚至能煎鸡蛋。” “每次我都以为中也要熬不过去了。” 别说是发烧,就算是风邪感冒,放在擂钵街都是要人命的。 叶藏听了一耳朵,越想越害怕,再加上后回来的白濑等人还说:“真麻烦啊,中也偏偏这时候病了,最近港区那儿可不太平。” 美奈子皱眉道:“你去港区了?”港区距离擂钵街要过一条河,那里有电玩城、小酒馆跟黑手党组织,白濑年纪轻轻,却已学会喝酒了,不仅是他,羊中的青少年多有酗酒的习惯。 白濑心虚了一阵子,如果是中也问他“你怎么去喝酒了”,他肯定是不服气的,可美奈子地位不同,她是所有人的姐姐,实际抚养人。 “偶尔去一下有什么。”他嘟囔道,“更何况我也带来了情报。” 几人对话时,叶藏始终藏在美奈子身后,一言不发,他都到羊组织半年了,毫无融入的迹象,关系最好的是中也,因此他被称为“中也的跟班”,女孩子们单方面对他很好,叶藏却也爱理不理的,人抓着他的手说话,他也只会腼腆地笑。 从这方面看,他跟群体的关系是相当畸形的。 等人走了后,叶藏偷偷问美奈子:“要带中原君去看医生吗?” 美奈子迟疑道:“最好还是去看,可我们没有钱啊……” 叶藏不吭声了。 美奈子叹口气道:“你照顾好他,中也就交给你了。” …… 凌晨三点。 森鸥外诊所尚点着灯,冷白色的灯光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他的小屋同擂钵街其他住宅一样寂静无声。 只有病人推开半掩的门窗,才能听见冷冰医疗器械相接触的声音。 他这生意红火,尤其最近,哪天不忙到半夜,森鸥外时不时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爆破声 。 “爱丽丝——”才下一台手术的他招呼门口的爱丽丝,“帮病人上一下点滴。” “知道了,林太郎。” 森鸥外坐在办公椅上,似被抽了全身的力气,佝偻着背,他眼底遍布血丝,下巴生出新的胡渣,连续四台手术消耗了他的精力,可你看森鸥外的表情,明显是冷静的,而他的眼神,是亢奋的。森鸥外的大脑高速运转,他已彻底确定,港口黑手党出乱子了,准确说来是老首领出了问题。 爱丽丝窃听到了黑手党成员间的对话,大体是说组织内传达下各种奇怪的、匪夷所思的命令,又听闻首领的身体每况愈下。 森鸥外见证过很多人的死亡,也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战争时期的人来说是句空话。 长此以往,横滨会变成人间地狱。 森鸥外心中蓦地冒出这一想法。 他多少有点不快,再不择手段,森鸥外心中还是有大义的,他打心底里渴望日本能够迎来长久的和平,在流落横滨后,他只能将自己的一腔志向寄托在横滨这座城市上。 森鸥外长叹一口气。 “真是多事之秋。” “扣扣扣。”铁皮门被敲响三记,这敲门声太过有礼,令森鸥外诧异,北横滨人都是怎么敲门的?“轰——”或者“哐——”。 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踹门。 森鸥外叹口气,谁想得到,这敲门声竟让他梦回东京了。 “请进。” 他扬起职业化的微笑。 “吱啦——” 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 叶藏是被惊醒的。 他神经衰弱,觉浅,中也呼吸才变得急促,叶藏就醒了,他翻身下床摸了摸中也的额头。 下铺本是让给叶藏睡的,这两天中原中也没力气,叶藏就换到了本属于中也的上铺睡。 ‘烫得能煎鸡蛋了。’ 他心道。 “这样不行。”叶藏小声道,“得找个医生看看。” 他将北横滨的医生清点了一遍,可悲的是,竟没谁是能信任的。 这里的黑医都不是善茬,不是为了□□服务,就是自己身手过硬,天知道他们有没有参与器官贩卖活动,叶藏跟中也没什么背景,病弱时送上门就是羊入虎口。 他悲哀地想:‘我只能信任森老师了。’ ‘森老师的人品值得信任,如果他会对未成年人下手,全日本就没有谁是君子了……’ 【看到这段话时,太宰治喷笑出声。 ‘对未成年人下手?君子?也太好笑了?’ 他想到了森鸥外身边的爱丽丝,那可不只是未成年人了,是幼女啊,如果看到爱丽丝,阿叶一定会露出世界观破碎的表情。 ‘还有君子什么的,开玩笑的,哪怕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好人,也绝对不是森先生呀。’ 太宰治心底响起的声音,能用“轻快”来形容,更具体形容的话,仿若《斜阳》中的落魄华族之女。 这很有意思。 从当上首领后,他几乎放弃了这种更富有童趣、更可爱的用词,遣词造句无限向森鸥外靠拢,也不知是被阿叶唤醒了本性,还是别的什么,他也变得“可爱”起来。 太宰笑过后接着往下看。】 ‘可森老师的医术……听闻他医术卓越,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不定是他在给自己造势?’ ‘不不不,我怎么能如此诋毁森老师。’ ‘中原君只是发热,就算医术不精,也知道开什么药……’ 他迟疑地想道:‘如果森老师建议施行放血疗法,我就带中原君离开。’ 想到这,叶藏打定主意,在中原中也耳边小声道:“中原君、中原君。” “……嗯?” 中也发出了黏着的鼻音。 “我带你去看医生。” 叶藏小声道:“我有钱,你别告诉柚杏他们。” …… 叶藏推开森诊所大门时,中也已烧得昏昏沉沉。 他意识不清,却很乖巧。 叶藏不想被羊的人发现,他就迷迷糊糊地操纵起异能力,让自己从窗口飘了出去。 至于阿叶则蹑手蹑脚从一楼走了,没惊醒任何人。 今晚的横滨依旧不太平,叶藏拉着中也熟门熟路地在小巷中流窜,避开一切火光。 如果中也还醒着,指不定会感叹:你什么时候对擂钵街这么熟了。 可他昏着,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森诊所昏暗的灯光穿透门缝,打在叶藏的脸颊上。 他看着森鸥外,这不是叶藏第一次看见森鸥外,他之前还感叹过,森老师不愧是森老师,看上去气度非凡。 说起来,他目前遇见过的两位文豪,与谢野晶子跟森鸥外都长得很好。 ‘晶子……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信了,从警校离开前,文治哥说她患了ptsd,正在进行治疗。’ 阿叶想去探望晶子,文治没同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说到底,晶子是否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他当时想:‘如果文治哥骗我的话,也只是善意的谎言,那我要揭穿他吗?揭穿了之后能做什么呢?’ 他抱着鸵鸟似的、自暴自弃的想法道:‘别问了、别问了。’ * 森鸥外招呼道:“晚上好。”他视线转移至中原中也是身上道,“他看上去不大好。” “他发烧了。” 叶藏别开眼神,只看地板:“今天是第三天,烧过了四十度。” “还有其他症状吗?” “呼吸急促,其他……没有。” 他们的对话让森鸥外颇感新奇,不得不提一下,横滨贫民窟的受教育者并不多,黑手党与其他各组织人员中超过50%的人只受过小学教育,他们前身是被拐卖来横滨的战争孤儿,组织只带他们上过扫盲课程。 高等教育者不是没有,他们都是各组织的高层,有私立医院可去,不至于来他的小诊所。 至于未成年人……说老实话,叶藏跟中原中也还是森鸥外的第一批未成年客人。 他以医技出名,收费却不低,再考虑森鸥外的身手,还真没人敢赖账。 来这里救命的成年人都薄有积蓄。 可孩子跟成年人又不同了,擂钵街的孩子很多,北横滨的童 工价格也便宜,一个孩子打一天工,只能挣500日元。 这群孩子在冬天连棉服都买不起,更不要说是来看病了。 至于受教育,五十音图会背就不错了。 叶藏跟他们完全不同,仅瞥一眼,森鸥外就能看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哪怕套着洗得发白的、宽大的卫衣,他都有股小少爷的风情。 ‘他有点眼熟。’ 森鸥外想。 “里面还空着张病床。”他说,“总之,先让他躺下。”说完还招呼道,“爱丽丝,来帮帮忙。” 爱丽丝? 叶藏竖起耳朵,要是他没记错,森鸥外老师的代表作《舞姬》中的女主角就叫爱丽丝。 穿着护士服的金发女孩儿走出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干什么啊,林太郎,你不知道我正忙着吗?” 让叶藏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像个靠谱大人的森鸥外在看见爱丽丝时,整个人都融化了一样,他指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融化,本来,穿着白大褂的森像模像样,他是有点憔悴没错,可那不是因为熬夜吗?可当爱丽丝出现后,他…… “真是抱歉啊,爱丽丝酱。”他双手合十,对着小女孩儿伏低做小是的,整个人都咸湿大叔化了。 “但这两个孩子真的很紧急嘛,麻烦你先去准备退烧药啦,爱丽丝酱~” 声音还带着波浪线。 【平行世界中,首领宰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看见这样的森先生,阿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会非常错愕?’】 让太宰没想到的是,叶藏仅仅惊讶了一秒,立刻就恢复原状。 他还低声询问森鸥外:“那是您的女儿吗?” 以他的性格,对陌生人不会说太多话,可因面前的是他所崇拜的大文豪森鸥外老师,话便多了些。 说到底,叶藏对自己崇拜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主动的,假设说让他看见这世界的芥川大老师,说不定会突破自己逃避的本性,往芥川大老师面前凑。 森鸥外目送爱丽丝进病房,转头微笑道:“是,小女很可爱对。” 叶藏松了一口气,这就对啦,森鸥外老师对他的女儿非常爱护,叶藏曾经看过一些花边新闻,说森鸥外买了一栋城堡养森茉莉,后者像是城堡里的贵公主,起居皆由仆人服侍,直到长大成年,森茉莉都不会自己洗头发。 想到这则轶闻,叶藏就觉得森鸥外对爱丽丝的宠爱很正常了,至于为什么爱丽丝不叫森茉莉,为什么她金发碧眼像是弗朗斯人偶,这些叶藏都拒绝深入思考。 ‘追问太多只会凭添痛苦。’ 他是这样想的。 …… 【太宰治:??? 不是,你怎么就接受了??? 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胡思乱想:‘莫非在阿叶的世界里,森先生也是变态,这可太糟糕了,为什么阿叶会崇拜他,因为他有才华吗?’ 太宰恨铁不成钢地想:‘阿叶实在是太宽容也太容易被蒙蔽了。’】 …… 森鸥外的诊所虽小,医疗设备却很齐全,真不知道他是怎样把德国的仪器偷偷运进横滨的。 中原中也做了全套检查,很奇怪,生长在擂钵街的他健壮得像一头小牛犊,甚至没有这里孩子普遍的毛病——贫血。 可他就是高烧不退,哪怕是森鸥外都有点奇怪。 最后他说:“只能再看看了,说不定是生长热呢。” 叶藏并没有松口气,他搬了张凳子坐在中原中也的病床边。 现在是凌晨五点,天边尚未冒出一缕熹微。 爱丽丝站在门外看了会儿叶藏,噔噔噔跑走了,五分钟过后她端了杯热咖啡过来。 咖啡还不是速溶的,是咖啡机磨出来的,森鸥外自己平时都喝速溶咖啡,爱丽丝不肯给他开咖啡机,说给他喝好的是暴殄天物。 森鸥外看着人型异能力的举动,心情略有些微妙。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爱丽丝的性格是由他设计没错,可对方究竟会干出什么事,那就不在森鸥外的考虑范围内了,他在重置爱丽丝时参照的模板是与谢野晶子。 ‘不管怎么说,爱丽丝很喜欢他。’ 森鸥外别扭地想:‘原来她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让人想不到的是,当爱丽丝捧着马克杯,将杯子递给叶藏的瞬间,她突兀地消失了。 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人型散成了红色的光点,彻底消散。 “!” 叶藏睁大了眼睛。 随即回头看中原中也。 好在中原中也已陷入不安稳的睡眠中,连之前急促的呼吸都轻缓不少,他不可能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 叶藏缓缓回头。 本在门外的森鸥外已走到他身后,两手搭在叶藏的肩膀上。 “我们来谈谈,太宰君。” 他刚才说自己叫太宰治。 “好的。” 叶藏的头颅深深地埋下去。 “好的,森老师。” 在日本,医生也被称为老师。 …… 【“哎呀。” 太宰的脸颊都鼓起来了,颇像是生气的女jk,他嘟囔道:“为什么要叫森先生森老师。” 他很清楚,叶藏口中的“老师”具有双关意味,一是在说森鸥外是医生,第二重则是在致敬身为文学家的大庭叶藏世界的森鸥外。 至于爱丽丝的事儿他倒没觉得奇怪,原因很简单,森鸥外一向将他的异能力隐瞒得很好,他当年知道爱丽丝是人型异能力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掉马的方式跟叶藏一模一样,都是无意间触碰爱丽丝,双方暴露异能力。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在那之后太宰就跟着森鸥外了,直到他见证先代首领死亡,两者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期。 但怎么说呢,他跟森鸥外当年也算是势均力敌,首先,首领宰世界津岛家的发展并不相同,跟叶藏世界地位不断上升的津岛家不同,太宰的“父亲”,姑且这么称呼,很早就从议员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回到老家休养。 文治发展得还算可以,却染上肺疾,很快就死了,他记得文治是在自己10岁前后死的,而叶藏现在已经快14岁了。 种种因素叠加下,森鸥外 根本没看过津岛一系的人,自然也不知太宰治的身份。 而现在,文治跟英子可作为政治家活跃着,他们俩的照片隔三差五就会登上朝日的版面,有的时候还会上《文春》。 森鸥外在东京时肯定跟文治见过面,叶藏跟文治在五官上还是有相似之处的,被摸清身份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 他想:‘阿叶就长了一张很好被控制的脸嘛。’ ‘森先生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太宰更不愉快了。】 …… 爱丽丝又出现了。 她受了惊吓似的,躲在森鸥外身后,距离叶藏要多远有多远。 森鸥外的诊所除了病房、手术室与前厅,还有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用于避难,还有存放森鸥外的医疗器具,轻易不会让他人踏足,可接下来森鸥外要跟叶藏聊的事情还挺重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其他人听到的。 他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道:“我们好好谈谈,太宰君。” “前厅不大合适,去个更隐蔽的地方好了。”他嘴角的笑容拉大,“没问题。” 叶藏不是自信的人,在森鸥外的压迫下,他视线游移得更快,他知道自己勘破了森鸥外不想被他人知道的秘密,此时此刻除了点头没有别的办法。 即便如此,他也在心中忍不住抱怨起来。 ‘为什么我要遇见这种事啊!’ ‘这种情况,哪怕我对森老师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他也不会相信呀,成年人这种生物,哪怕是森老师都不会相信口头誓言的,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嘛。’ ‘我是笨蛋吗,在听见她叫爱丽丝的时候竟然没有多想,明明就不叫森茉莉,晶子的异能力叫请君勿死,这不就是她的著名诗篇吗?《舞姬》这种脍炙人口的小说,我竟然没联想到,实在是太糟糕、太糟糕了。’ ‘现在除了跟森老师交换秘密,令他掌握我的把柄,完全没有其他方法,让森老师相信我……’ ‘可我有什么秘密跟他交换,还不会让他怀疑的?’ ‘等等,似乎有一个……’ 他们仨一前一后走到地下室,森鸥外在墙壁上摸索着,“咔嚓”一声打开电灯。 比之楼上,地下室无疑更有生活气息,或者说更有森鸥外的气息。 跟叶藏世界的文豪鸥外一样,这个森鸥外也是不折不扣的德吹,他不仅喜欢德国人严谨的态度,生活方式上也向德国人靠拢。 地下室的家具不多,红棕木桌,同质地的茶几,不够松软的沙发。 森鸥外问:“想吃点什么,太宰君?” 他说:“已经快要早上了,你饿了。” “刚才咖啡也没喝成。” 他说:“这要是我这里有的都可以哦。” 叶藏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要一份水果捞。” “水果捞?” 森鸥外重复了一遍。 叶藏看见了,大厅台面上摆放着果盘,森鸥外这里水果还是挺多的,这绝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森也没觉得有问题。 可如果是文治在这里,就会觉得大大的有问题了,叶藏这人根本不会向他人提要求,他只会摆出客气到不自然的笑容道:“哎呀,您真是太客气了,吃什么都可以,这样,您吃什么就给我来份一样的。” 说到底,除了蟹肉,他吃什么都是一个味。 “只要把水果切块,倒上牛奶就行了吗?”森鸥外问。 叶藏羞涩道:“劳驾,请帮我煮一下。” ‘更熟悉了。’森鸥外想,‘这种吃法,我一定在哪里听见过。’ 日本人中很少有这么讲究的,尤其他们的水果很贵,谁都知道,煮食过的水果维生素结构会被破坏,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一定会切开生吃。 森鸥外忽然想起来,这要求是谁提的。 他记得两年前,常暗岛战役没有失败时,他从战地匆匆回了一次本国,向政客们汇报工作。 那时他的不死军团计划取得了显著成果,总的说来,日本从必败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为了犒赏功臣,大臣们自然要摆宴会,也请了不少当时有名的高官。 其中有一位,不对,是两位,津岛议员跟他的儿子津岛文治。 他与两人坐在同一桌。 宴会最后上了果盘,有非常好的静冈蜜瓜,还有北海道的草莓等等,都是平日里吃不到的特级水果,其他人都举起勺子享用起来,这就这对父子,他们同时招来了招待,请他们将水果切块,用牛奶煮一下。 别的议员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还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津岛议员还没有说话,就有人代替他回答道:“您这就不知道了,这是津岛议员的习惯,不吃剩的水果。”那人很熟悉文治跟英子,说完之后就打趣道,“英子跟爱子,其他孩子也是这么做的。” 津岛一板一眼道:“我们家人都是这么吃的,已经成习惯了。” 从来不吃剩的水果,哪怕没有牛奶也要在锅里用清水煮成水果捞。 森鸥外记得自己当时还说:“听闻南部的德国人也是这么做的。” “是吗?” * ‘放在日本,这是很少见的习惯。’ 森鸥外隐晦地打量叶藏,他让爱丽丝去煮了下水果,连同热腾腾的咖啡牛奶一同端上桌,甚至还给叶藏配了一把勺子。 他给自己准备了咖啡与面包,坐在叶藏对面。 “谢谢。” 叶藏小声地道谢,他依旧不愿意抬头直视森鸥外,眼神扑闪扑闪的,可他的背挺得很直,像用尺子丈量过。 叶藏右手持勺,先下意识地在小钵里荡了一圈,那姿势灵巧又可爱,手指微微翘着,甚至能说得上是优雅。 他的这幅姿态,与森鸥外心中的某个人物重合了,以至于他嘴角的笑容都扩大了好几分。 “太宰君。” 森鸥外放轻声音,可他话中的内容却同惊雷一般,炸得叶藏猛地抬头,人像是被捉住的,瑟瑟发抖的鹧鸪。 “还是说,应该称呼你为津岛君?” 叶藏的眼睛湿润了。 看他这副模样,森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验证了某个猜想。 叶藏支支吾吾道:“为什么会知道……” “哎呀。” 森鸥外道,“因为我也见过您兄长嘛,你跟他长得不太像呀。” 叶藏的眼角红了。 ‘太好了。’ 他心想:‘真的太好了。’ ‘这样,森老师总不会提防我了。’ …… 【太宰治笑了。 他伸手,无比轻柔地在书页上抚弄着。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阿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2020.1.3 中也睁眼时, 电子闹钟屏幕上的数字跳转至6:21。 他愣了一下:‘我不在基地?’ 覆盖在他身上的被套是白色的,不是阿叶的手作拼布被套。 ‘这是哪里?’他警惕异常,为了逃跑便利, 他先拔了手臂上的针管, 随即环顾四周,试图判断在哪里。 这里就不得不说了, 森鸥外的小诊所一点也不正规,空气中从未弥漫过让人厌恶的消毒水的气味。 至于房间内, 最多拉上浅蓝色的窗帘表达男女隔开, 除此之外看不出哪怕一丝跟医院的相似之处。 爱丽丝算准了时间推门而入,恰好与错愕的中原中也对上视线。 中也对女孩子还是很尊重的, 看见爱丽丝, 他脑子里关于武力逼迫对方讲实话的想法都被清空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尴尬地别开视线, 当什么人都没见到过。 爱丽丝就不同了, 她身上从未被赋予“害怕之情”,几个呼吸间就反应过来, 给中原中也一个眼神暗示,随即从哪儿来就到哪里去,呲溜一声蹿到门外。 “中原醒了!”她喊到, “林太郎, 太宰君, 你们能出来了。” ‘他们俩凑在一起不知谈些什么’。 爱丽丝远观着、认为绝不是好事,林太郎只要露出老狐狸似的笑容,肯定是打了坏主意。 再看看阿叶…… 他似乎是被逼迫狠了,脸颊飞上两抹绯红色的轻云, 垂着脖颈,就是不愿意说话。 爱丽丝知道自己是异能力,可她到底是按照与谢野晶子捏的,性格跟晶子无比相似,对她来说,这样为难的叶藏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柔顺到了可爱的地步。 因爱丽丝的话,两人暂停交谈,阿叶的眼睛亮了,他起身,马不停蹄地朝住病床那儿赶。 …… 叶藏到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在拉扯自己的衣摆,试图让自己的衣服更加整齐。 “你没事,中原君?” 阿叶的嗓音在他耳边炸响。 中原中也猛地一抬头说:“我没什么事了。” 他说的是真话,本来,这场发烧就是生长热引起的,等生长热过去、中原中也立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强大又可靠,能够将阿叶牢牢地守护在羽翼下。 中也:“所以,这里是哪?” 阿叶紧张道:“这里是医院。” 紧随而来的森鸥外补充道:“不是那么高级的场所,太宰君,准确说来是擂钵街的小诊所,只有一名大夫。” 中也立刻头疼起来:“我到医院了?医疗费怎么样?” 也不怪中也的问题太务实,之前就说过,擂钵街的孩子是没有钱看病的,对中原中也来说,吃消炎片都是奢侈的行为,更不要说看病了。 “没关系,”阿叶小声说,“用的不是自己的钱。” “哈?”中原中也不是很懂叶藏的意思,他以为是森鸥外帮他付了钱之类的。 阿叶道:“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钱。”他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将这问题直接带过去。 ‘我不想说这件事了,一定要快点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他在心中祈求着。 叶藏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你是说……”中原中也缓慢地重复,“你用你一直藏好的钱,给我找了医生。” “……嗯。” “是多久以前的钱?不会是你从南横滨带过来的?” 叶藏听见了中也的问题,却一言不发; 回答是回答了,叶藏却连中原中也都不敢看了,他感受到了中原中也此刻的无奈。 ‘中原先生会说什么,一定会皱着眉头跟我说你下次不能这样!’ * 【场外的太宰治又看见了阿叶灵性的心理活动。 “真可爱。”他美滋滋地想道。 除了真可爱之外,没有第二个词能够用来形容叶藏。 首领宰甚至在想,一旦将叶藏拽进他所在的世界,是不是意味着书不能再对阿叶进行观测了?起码在这个世界不能看见他的心理活动。 光是想想,太宰就觉得人生中少了很多乐趣。】 * “……谢谢。” 让阿叶没想到的是,中也并没有直接说他不能这么做,反倒是认认真真地道谢了。 “哎?”叶藏惊讶抬头,看向中也的眼神略有些迷茫,似乎在说“你怎么不骂我”? 中也看他这样,更无奈了,他伸手压了下自己乱翘的橘色头发,也挡住了叶藏直勾勾的视线。 他说:“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不感谢你应该感谢谁。” 叶藏连忙摆手:“我什么都没有做。” 中也话锋一转道:“这件事情,下不为例。”他咬了下嘴唇,很纠结似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不用找医生,实在是太浪费钱了。” 他又道:“你跟我说说,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还是有一定积蓄的,回头把钱补给你。” 叶藏当然不会要,他说:“不用了,没花多少钱。” 一直作壁上观的森鸥外开口了:“确实没花多少钱。”他微笑着对中也说,“因为判断不出你发高烧的原因,我只敢用最便宜的生理盐水,以补充水分。” “至于其他的,既然你醒了,就不需要了。” 听见森鸥外的话,中原中也的心情更复杂了,他看了眼电子屏幕:六点四十五分。 一般情况下,羊的其他成员要挨到早上8点才会起床、洗漱、出门、打工,只有少数几人,包括他中原中也跟美奈子,是七点起床的。 中也问叶藏:“我晚上来医院,有人知道吗?” “没有。”叶藏小声而飞快地说,“你是凌晨后情况才变糟糕的,当时大家都睡了。” 情况跟中也猜得差不多。 中也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回去。” 如果被发现阿叶带着中也去看病,一定会在羊里掀起风浪,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中原中也挪用公款。 中也不想在这方面落人口实,更不想让阿叶难做。 森鸥外看这两人商量得差不多了,对叶藏说:“今天我们授课就到这,你快点回去。” “授课?”中也疑惑。 阿叶:“嗯,森老师的知识十分渊博。” 他轻声道:“以后……说不定会常来跟他学点东西,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s:///book/11/11544/790148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2021.1.4 ‘那个津岛家, 也会养出这样的孩子啊。’ 森鸥外看着叶藏,不由萌生出此想法。 中原中也急病后,叶藏与森鸥外生出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前者像森鸥外常见的医者学徒, 有时间便到他的小诊所报道,做护士工作。 ‘他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蜷缩起来,我握有他的把柄,他也知晓我的异能力, 换个不那么体贴的人,肯定会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原本森鸥外以为叶藏有什么图谋,相处几日后却发现,主动送上来, 不过是因为叶藏天性温顺,不愿意让森成日里疑神疑鬼。 ‘实在是太体贴了。’ “阿叶。”森鸥外听过中原中也对叶藏的称呼, 发现叶藏不排斥别人这么叫他后, 便“阿叶、阿叶”地喊了起来。 “什么事, 森老师。” 叶藏回头,露出“年轻艺妓”一般羞涩的笑容。 年轻艺妓是森在心里加上的形容词,女气也好、腼腆也好, 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叶藏的微笑,森的学识比一般人丰富,经历也是,他在京都流连过, 不用递帖子便能去茶屋看艺妓的表演。 不知怎么的, 这国家依旧保留着“吉原”这座象征着日本落后与野蛮的不夜城, 议员政客遵循古制, 酷爱将宴席设立于此,森为赴宴,不得不去。 他对吉原没有好感,却承认艺妓是日本美学的集大成者之一,可为了练成使人迷恋的、魔魅般的笑容,艺妓从五六岁就要开始训练,在真正上台表演前,还要进行层层删减与淘汰。 这就是说,想要练出艺妓的微笑,条件非常苛刻,而森鸥外也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京都艺妓的风采了。 ‘现在见到了。’ 他笑眯眯地想:‘在阿叶身上。’ 森鸥外露出了为难的、略带恳求的表情道:“可以帮我拿一下山田先生的病历吗?” 阿叶讨好似的说道:“交给我。” ‘他非常聪明,看过一次的病例就知道在哪里。’ 森鸥外又想:‘这样聪明的孩子,往往是恃才傲物的。’ 他接触过无数拥有特殊才能的人,都自有一股傲气,甚至还有救济天下的雄心,这是天性使然,人一旦在某些领域远超他人,不想傲气都不可能。 ‘不,可能性也是有的,过早被搓磨过,感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类的。’ 他甚至没往天性使然的方向想,生来就有罪恶感实在是太奇怪了,至于二次穿越什么的也很离奇,森鸥外只怀疑叶藏小时候受过挫折,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山田的病例很快就拿来了,他今天要来复诊,病症又很典型,森便跟好老师一样,对叶藏讲解起来:“这是横滨地区常见的疾病……” 真把他当作学徒看了。 叶藏也听得认真,起码表面上如此。 至于内心…… ‘森老师不愧是森老师,哪怕是对我这个新手都能潜心教导……’ * 【“……” “……” “……” 此时此刻,太宰的心情只能用以上三排省略号来形容,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他就要双手抱头,十指插入浓密的发中,大喊着“你对他究竟有什么滤镜,竟然盲目成这样!” ‘那么聪明的阿叶,一撞上森先生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明明森先生的算计那么明显,却能给他扭曲成家国大义,等等、某种意义上他是为了横滨没错啦,但是……’ 总而言之,他完全不能接受叶藏对森鸥外的态度,真是太太太太太盲目了! 好在阿叶的下一段心里活动将他的心里防线拉回来了一点儿。】 * ‘话虽如此……’ 叶藏艰难地想:‘森老师的医术,真的没有问题吗……’ ‘理论知识肯定很扎实啦,毕竟他是十二岁就进入东大医科的神童嘛,但是、但是……’ ‘不是说越天才便越固执己见吗,听闻森老师坚持脚气病源自细菌说,他任军部少佐导致几千人死于脚气病……’ ‘不行不行,我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将他医学上的成就全否定掉。’ ‘可森老师医学上真的有成就吗,好像没有。’ 叶藏决心多看看森鸥外这儿的医学书,他对医学毫无兴趣,森鸥外教他就听着,可听都听了,总要学正确的? * 【看笑得前仰后合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冷漠地想:‘这人怕不是疯了。’ 这么说不大贴切,中原中也更改道:‘不对,是这家伙更疯了。’ 太宰疯就疯,还非要打扰他,笑完后叫魂道:“中也、中也、中也君~” 中原中也僵着脸问:“干嘛?” “关于先代首领……” 中也浑身肌肉紧绷,先代首领,话题太敏感了! “……他的医术,你觉得怎样。” “啊?” ‘意义不明,这是什么问题?!’ 其实黑手党内大部分人都对先代没什么印象,只有几人能叫出森鸥外这名字,原因很简单,森鸥外当年上位蹊跷没错,可太宰治上位更蹊跷啊,而且相较于只在位两三年,没做出大成就的森鸥外,太宰可太有本事了,上位短短几年内就讲黑手党扩张成庞然大物,在他的影响下,森鸥外的功绩被无限弱化。 好在中原中也对森鸥外有印象,他仔细回忆道:“不知道。” 太宰:“哎~” 中也道:“先代是医生我是知道,可他坐在那位置上,根本没有施展医术的机会?” 看都没看过,也就谈不上好坏了。 太宰道:“真是中也能说出来的话。” “哈?” “没有哦。”太宰轻飘飘道,“相当中肯。” 谈话到这,中也本以为就此揭过,谁知太宰如此有兴致,不断跟他科普道:“其实森先生医术不错啦。” “不,应该说相当好才对。” “他知道他怎么上位的吗?”太宰神秘地勾了勾嘴角,“是先先代,姑且这么称呼,年老体弱,病入膏肓,森先生作为首领的私人医生被聘请至港口黑手党,就我个人更愿意将其称为绑架。” “他那时可救了很多人性命哦,凭借过人的医术。” “所以?”中也冷漠道,“你跟我说这个有什 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太宰治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就是科普嘛、科普。” 太宰是这么说的:“要是中也你也误会就不好了。” “对了。” 太宰又道:“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完成了。”中也干脆道。 昨天,太宰交给了他一项清场工作,确保从今晚零点到后天的24小时内横滨国立美术馆空无一人。 国立美术馆是政府出资建的公共设施,按理说来不会对外租借,可港口黑手党家大业大,威信比政府还高,再加上中原中也态度好,愿意给钱,租一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宰道:“那就行。” “等着看,中也。” 他说:“明天会发生相当有意思的事情哦。” 中也:“……” 我有不好的预感。】 …… 傍晚五点,叶藏结束了一天的打工。 “辛苦你了,阿叶。” 森鸥外递给叶藏一信封,里面装了一万日元。 这是他们说好的打工费,或者是森鸥外单方面定的,擂钵街童工的收入非常之低,五六个孩子干上一天才能拿2000日元。 叶藏知道行价,还是因为羊里的其他孩子每天下班都要抱怨,所以当森鸥外提出给他一万日元一天时,他诚惶诚恐极了,连忙摆手拒绝。 森当然不会同意,不仅不同意他还表示“阿叶你的劳动值得一万日元”、“我这人从不亏待童工”、“在擂钵街生活很辛苦,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藏感慨道:‘森老师真是难得的善人。” 【太宰是又隔着屏幕抗议了。 ‘他叫什么善人?不亏待童工?呵呵?’ ‘我难道不是童工吗?前期森先生没给我哪怕一分钱。’ ‘森先生就是屑屑!’】 可惜的是,太宰的呐喊无法传递入叶藏的耳中,他趁着太阳没落山赶快回到基地,又顺路买了点萝卜白菜,准备晚上做杂菜饼,萝卜能放好几天,就先存着。 经过大半年的磨练,他已经非常居家了,料理家务都是一把手。 大锅饭还是很好做的,六点后,羊里其他的孩子陆陆续续回来,推开门扑面而来都是饭菜的香味。 “哇——” 柚杏是最积极的,粉色头发的女孩儿行动间带着女性特有的娇憨,她看着身穿围裙的叶藏,一把扑了上去:“今天吃什么,阿叶?” 由中也带头,一个个都“阿叶”“阿叶”地喊了起来。 叶藏对女孩子自有一套,他放松道:“杂菜饼。”又说,“我做了点关东煮,有鸡蛋跟大根。” 大根就是白萝卜。 关东煮分两部分,一是木鱼花熬制的汤底,二则是食材。 竹轮、蟹棒之类的肉食在擂钵街不用想,也就昆布结之类的便宜蔬菜能吃得起,叶藏做过几次,都只放鸡蛋跟萝卜,却深受擂钵街孩子的好评,这群孩子在此之前都没吃过关东煮,对此的了解来源于黑手党大叔的闲谈。 “好棒!好棒!”柚杏小海豹似的拍起手来。 白濑他们也依次入座,半年下来,明面上没人对叶藏不好了,原因很简单,如果没有叶藏,他们就要回过头吃黑暗料理了,衣服也不可能跟现在一样干爽洁净。 还有基地里的电力、冬日靠太阳能发电的热水等等,不得不承认,来自外界的小少爷,是比他们多读了几本书,还会学以致用。 白濑偷偷问中也:“如果我们去上学,也会学这些吗?” 还没等中也回答,他就自嘲道:“算了,我在想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离不开擂钵街,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打两份工,攒钱去买酒。” 中也皱眉,要他说,白濑这消极的态度肯定不对,可羊组织的其他人,想法都大同小异。 美奈子是国际红十字协会的护士,一开始抱着救助他们的想法,希望战争遗孤受到更好的教育,在看清横滨现状后也放弃了。 叶藏手上戴着做烘培用的隔热手套,将缺角的大砂锅端上桌。 羊共有17人,是擂钵街最大的未成年自卫组织。 “久等了。” 他揭开砂锅。 白雾向四周散开,木鱼花的咸香钻入鼻中。 中也吞了口口水。 可他还是先扬起勺子,帮阿叶盛了一碗。 “你辛苦了。”他是这么说的。 中也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知道叶藏打两份工的人,除了照顾孩子们的起居生活外,他还要去森鸥外那儿报道。 他看叶藏不准备跟别人说,便保持沉默。 ‘如果他想说,自己会说的。’ 中也是这样想的。 有女孩儿拖长音道:“中也偏心。” “每次都先帮阿叶盛饭。” 中原中也道:“是阿叶做的,先让他吃不是天经地义吗?” 白濑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了中原君、中原先生。” 羊里只有阿叶对中原中也用敬称,其他孩子都“中也”“中也”地叫着。 善太挤眉弄眼道:“中也的保护欲是不是有点过度。” 叶藏倒是给闹了个大红脸。 中原中也不得不喝止他们道:“吃你们的。” …… 饭后,女孩儿们来帮叶藏一起洗完,中也自然而然地过去,抱着脏碗碟独占一水池。 这下叶藏反倒是没工作了,他手足无措地站着,看看左,又看看右,最后蹭到了中也身边。 “中原君。” 他清浅的温暖的呼吸喷在中原中也外露的耳廓上,中也只觉得热,热得连耳朵都红了。 他强作镇定道:“怎么了?” “森老师给我了一万日元。”他小声道。 “是吗,那很好啊,阿叶你喜欢吃蟹棒对,可以去买。” “可是……”阿叶支支吾吾道,“那些钱不用上缴吗?” 中也压低声音,他年纪不大,嗓音却很有磁性:“当然不用。” “只有集体打工,用于集体生活的钱才需要。”他说,“阿叶你已经负责了家务,剩下的打工钱自己收下就行。” &lt; br&gt; ‘当然不是。’中也想,‘为了互帮互助地生活下去,理论上所有收入都要归集体统一分配,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他们采取的从来都是这样的抱团生活方式。’ 好在孩子们工作能力都差不多,突出的美奈子与中也,他们都是乐于为集体奉献的类型。 ‘掌握了一张好牌,就要好好使用。’中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比其他人更加强大,早些年承蒙其他孩子的照顾,现在正是反哺的时候。 可阿叶…… 他悄悄偏头,视线描摹过叶藏挺翘的鼻梁,含羞的双眼,还有颤抖的睫毛。 ‘阿叶是弱者。’ ‘是不折不扣需要保护的弱者。’ 很难形容他为何会在阿叶身上施展他过剩的、堪称磅礴的保护欲,真要找个理由,可能是阿叶太让人怜惜了。 中也社会经验不丰,想不到这一层。 他说:“你收好就行了。” “可是……” 叶藏颤抖着睫毛。 “我希望中原先生帮我收着。” 他咬着中原中也的耳朵:“我……不具备在擂钵街独自生活的能力,至于打理金钱,老实说我从来没有金钱观念。” 他羞涩地说:“我想把钱给你,等想买什么,就由中原先生帮我买。” “这样就不会乱花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202015 中也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他最后还是收下了一万日元,并在心中暗暗发誓:要让叶藏过上更好的生活。 ‘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阿叶以前的日子。’前段时间中也捡到一本杂志, 内容跟《文春》相似,它不探究明星绯闻,改挖富豪的私生活了。 中也看了一脑子的游艇派对、香车美人, 他觉得叶藏不是这种家庭出来的,他肯定来自和洋结合的旧华族家庭,家大业大, 有连绵的古宅与枯山水庭院,家里养了百位仆从, 有九十九间半房屋与幽谧的松柏林。 不用怀疑,以上这些堪称具像化的想象也来自于杂志,中也无端认为跟叶藏很配。 他想想,眉头皱得更紧。 中也这人是没有私房钱的,他全部的积蓄都贡献给羊组织, 又以保护者自居,尽力解决他们闯下的一切祸端, 相较之下,他个人的生活水平很差。 一开始美奈子关心过他,可时间久了,大部分人都从诚惶诚恐到习惯于中也的过度保护, 他们像是温水中的青蛙, 已不会感到羞耻,所以中也承担了最困难的工作, 也没有人说不好。 更何况他给予其他孩子开解自我的最好理由。 “中也有异能力, 当然要承担更多。” 但是、但是…… 他翻了个身。 翻身时又担心动作太大, 吵醒叶藏,转体的动作无比缓慢。 ‘阿叶从不这样。’ ‘他一直都,诚惶诚恐,我在他面前绝不是保护者,正相反,我麻烦他更多,是从他身上汲取力量的人。’ 老实说,阿叶将钱给他,让中也很感动,他觉得自己被完全信任了,第一次他如此想履行自己的责任。 ‘还有就是……’ 黑夜中,中也的脸颊隐隐泛红。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叶藏的微笑,他凑近时奇妙的神态,他喷在自己耳廓上的鼻息,甚至是他身上萦绕着的香气。 那绝对不是肥皂、洗衣粉的气息,中原中也想,他们用相同的洗衣粉,可阿叶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我是变态吗?我为什么要回想他身上的味道啊!你在想什么中原中也,你实在是太龌龊了!’中也几乎要抓狂了,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崩溃得不行,还好他心态调整得很快,最终决定将刚才的一切思想,一切堪称“艳丽”的画面都封印在心中,牢牢上一把锁,绝不回想。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没有亵渎阿叶。 ‘我一定要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最后发誓道。 …… “……” 首领宰酸了。 他吃柠檬了。 “呵呵。” 太宰表示,书实在是太懂了,不仅描述了叶藏将一万日元上交给中也的画面,还插播了夜里中也的辗转反侧。 ‘你是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吗?’太宰恶狠狠地想道,‘不对,这样子根本就是女子高中生吧,被胡思乱想填满大脑,夜不能寐,实在是太糟糕了,中也君。’ 他还挺会迁怒的,想完之后就用裹着微妙讽意的眼神打量最高干部,最高干部被此眼神盯死在原地,就是不回头。 中原中也对太宰很有一套,他表示:让太宰自己疯吧,疯完就没事了。 果然,由于中也迟迟不给反应,太宰很快就放弃了,他又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 “哎——” 中也身后传来了幽怨的叹息声,肯定是太宰发出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不愿回头。 ‘随便他好了。’最高干部想。 “哎——” 第二声叹息接踵而至。 太宰想:‘为什么不是我呢?’ 他不断抱怨着:‘竟然错过了阿叶如此美味可口的时期,让不解风情的小矮子捡了正着,实在是太可惜了,为什么阿叶不能把钱交给我呢,哪怕是我也愿意养他的呀。’ 让太宰养人,难度实在太大,可在原著世界中,叶藏就完美打出了让黑时宰用自己的工资养他的成就,这在他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说白了,太宰这人惯会刷他人的银行卡,这是他的恶作剧,也是他的习惯。 用自己的工资养人,对他来说,就像是在自己的“东西”上戳了盖,打了标记。 “真可惜呀……”中也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快掉下来了。 “算了算了。”太宰喃喃自语,“还有一天,再忍耐一天就行了。” 看得见,吃不着,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吗? …… 中也跟叶藏形成了默契。 叶藏每天工作,回家后将钱交给中也,而中也,他开始花更多时间在叶藏身上。羊组织外出采购都是两两配合,过去,阿叶不大常做外出的那一位,他只是写下自己需要什么,让其他人带回来。 其实他不想要什么,在随遇而安上,少有人比得上阿叶,正如同他说,阿叶分辨不出粗制滥造食物与珍馐的区别,而居所,散发着榻榻米清香的豪宅与两平方米大的床铺,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只要不让他觉得羞耻就行了,他只在乎“生活中的尊严”。 可阿叶的尊严,又很难判断,谁知道他会被哪个点触动,萌生出入水的冲动呢? 又是一个采购日,叶藏本想跟美奈子说:“我什么都不要,请你们路上小心。” 哪里知道中也突兀地咳嗽一声,打断了阿叶的陈述,他问:“要跟我一起去吗?” 他在说这话时略有些紧张,很怕被拒绝似的,躲闪着叶藏的目光,阿叶想:‘中原先生真是,一点也不会撒谎。’ 阿叶想:‘真可爱。’ ‘我恐惧戴面具的人,可谎话连篇的我又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底,我就连躯壳都是偷来的,人生是一出连篇的谎话,丑恶的、虚伪的我跟率真的、不会说谎的中原君简直像是对立的两面。’ ‘他有多好,便提醒我,自己有多糟。’ 叶藏腼腆笑道:“好呀。” …… 以往羊里的孩子只会逛二手商品店,买临近保质期的食物,这些亟待处理的便宜商品有独立的售卖区,以叶藏的眼光看,根本称不上店,只是堆满货物的小摊。 小摊位于南北横滨的交界线上,竹竿撑着防雨布,隔出一片片小天地,临时摊位只开至傍晚,这些小商人都住在安全区,他们比擂钵街居民更害怕夜晚降临,或者说害怕夜晚的火拼。 叶藏对二手衣物不感兴趣,要他说这是少爷病,是富家子弟的脆弱自尊,让他分辨哪件衣服更好,实在是太耻辱了,因此交给他人,只穿他们带来的衣服。 本以为中也会带自己前往摊贩区,哪里知道他们走着走着,却偏离了阿叶脑海中的地图,向擂钵街深处去了。 ‘我们要去哪儿?’ 阿叶想。 ‘算了,中原先生,是一定不会害我的。’ ‘他就是那样值得依靠的好人。’ 或许是他想东想西,精神不大集中,阿叶竟被脚下的碎石子绊了一记。 “!” 一只干燥的、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小心。” 中也说。 “啊。” 阿叶愣愣地张开嘴。 他嗫嚅道:“我是说,谢谢,中原先生。” 听见这称呼,中也露出了略显无奈的表情,可他没说什么,只对阿叶说:“最近晚上发生了好几期火并,这里的地很烂,对吧。” 他说:“我牵着你走,小心些。” 他一直紧紧地、紧紧地握着阿叶的手。 …… 首领宰内心的小人疯狂咬手绢。 ‘可恶!’ ‘为什么黑漆漆的小矮人这么会啊!’ 完全忘记了之前说中也不解风情的也是他。 …… 中也拉着叶藏的手,推开一栋旧房子的大门。 单看外观,很难想象这栋危房中还有人居住,甚至难以理解,在擂钵街怎会有人不关着门。 进门后果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中也对这很熟悉似的,终于放开阿叶的手,蹲下身,在地板上摸索了一会儿,手指终于摸到了地缝。 他一用力,掀起了整块石板。 阿叶望见了爬梯。 中也说:“下去就行。”他撑着大理石板。 阿叶道:“那怎么行,您先下去。” “你下去吧,我等会儿就来。”中也说,“我手很脏,撑着石板正好。”你就别弄脏手指了。 ‘阿叶的手很珍贵。’ 他想:‘那是画家的手。’ 阿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去了,他手脚并用攀爬了一会儿,中也紧随其后。 爬梯并不短,长约十米,到底层后向前走了一段,终于看见了火光,中也解释:“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型防空洞,后来被梅田改造成了他的屋子,目前没有组织找到这。” “梅田是……” 中也别扭道:“你上周看的诗集就是从他这拿来的。” 其实叶藏知道梅田是谁,他是擂钵街有名的二道贩子,长了张文化人的脸,鼻梁上架着斯文的无框眼镜。 他什么都能弄来,只要你提。 可叶藏当作不知道,推开门时,他佯装惊讶。 “哎呀——” 书、画、杂志,他仿佛进了杂货铺,这里什么都有,可最多的是书,满满当当,塞满书柜每一个角落的书。 中也熟门熟路地招呼道:“梅田。” “哎。”身披羽织的男人陷于书海中,只有中也喊到他时才微支起身。 他长得很高。 “我上周说的那些东西。”中也道,“拿出来让阿叶看看吧。” 梅田说:“早准备好了。”他也不看中原中也,反倒是打量叶藏,很有兴趣似的。 到现在,阿叶还能猜不出中也准备了什么吗? 可正如他推开房门时佯作出的惊讶,当看见那些半旧的颜料时,他依旧做出了惊喜不已的神色,甚至还对中也投以感激的眼神。 阿叶交的钱,中也一分钱都没用。 他只是做了更多的工作,攒出了颜料的钱,至于做了哪些事,他不准备跟叶藏说。 “阿叶你很喜欢绘画对吧。”他甚至避开了叶藏的眼神,不愿意跟他对视,仿佛这样就能掩住他的羞涩,“把这些东西放在卧室里,也没有人会发现,我听说画家在上午阳光充足的时候作画最好。” “有时间的话,可以用他们。” “对不起,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些。” 哪怕是道歉都如此老实。 中原中也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么不中原中也的事。 他其实没那么细心,也不存在讨好人的神经,他只会保护人,将所有人护在羽翼之下。 可当他看见阿叶时,确实产生了新的方法。 ‘想让他更高兴些。’ ‘想给他更好的。’ “中原先生。” 他听见阿叶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用你送的水彩,帮你画张画吧。” 他腼腆地说:“我想画我心中的中原先生。”</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202117 说好给中原中也的画像, 叶藏并未拖延。 他跟中也仿佛做了坏事,将半旧的颜料偷渡回家,藏在中也打的箱箧内。 初至时空荡荡的内室现已被各色家具填满,当有资格挑剔时, 叶藏极具生活情调, 别的暂且不论, 东京的别馆内有价值几千万日元的施坦威钢琴,西洋座钟是二十世纪初远渡重洋来到日本的古董, 津岛议员跟客人满怀自豪地介绍, 说钟表制作人乃是弗朗斯王宫内的工匠…… 耳濡目染之下,叶藏养成了异常挑剔的眼光,他知道最繁复华丽的家具该长什么样, 又知道怎样简洁的橱柜堪称极简之美。 现在他跟中原中也的卧室内多出简桌、抽屉柜、书柜等,不用怀疑,都是中也打出来的, 后者diy能力本来就强,在叶藏的鞭策下甚至学会了挑选木材与抛光。 中也想, 他挺喜欢做家具的。 怎么说呢,看着阿叶的笑颜, 确实会产生种“我是在经营家”的感觉。 而阿叶, 他擅长用生活中常见的小物件装点房屋, 譬如在光秃秃的墙壁上画几笔,又或者找支玻璃瓶, 插上中也带来的花。 羊里的孩子还是挺守礼的, 女孩儿们老是来叶藏房间摆放没错——她们都说叶藏家好看, 却也不会随意开中也跟叶藏的柜子。把颜料藏在箱底, 一是没人发现, 二是没人看得出价格,很保险。 几乎是在拿回颜料几天后,叶藏就开始画中也了。 其实中也不是第一次做模特,偶尔叶藏会用铅笔画他的素描肖像,中也每看一次,都会闹出害羞的大红脸,更别说是水彩画了。 “我……需要摆个姿势吗?”他站在原地,笔挺笔挺的,像棵柳树,又像根呆板的木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用。”阿叶熟练地调色,“中原先生只要做自己就行了。” “您的一举一动、所有的表情我都记住了。”他害羞似的别过脸去,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这样的话他都信手拈来。 “我见过你微笑的样子。” 因此我也能画出来。 其实叶藏对谁都能这么说话,他很讨人喜欢,甚至令人迷恋,可中原中也不知道啊,当叶藏将这套用在中也身上时,后者心跳速度快到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啊、是、是吗?”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 ‘小矮子是不会说话了吗?’ 太宰治酸溜溜地想。 短短几天内,他早已完成了自我攻略,满心都是阿叶阿叶阿叶阿叶阿叶阿叶阿叶…… 对叶藏世界的中原中也,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甚至因此要看兢兢业业的最高干部不爽了。 中原中也又收到了太宰的死亡视线,他毫无感觉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他早就习惯太宰治了,对方怎么作妖都无所谓。 太宰又胡思乱想道:‘真糟糕,中也对阿叶毫无抵抗力,而且比起让他充满愧疚感的我,阿叶一定更愿意跟中也相处吧。’ ‘虽然不想承认,可在港口黑手党内,中也绝对算是大好人了,以他的保护欲来看,肯定恨不得把阿叶别在裤腰带上啊。’ ‘真是的,怎样让阿叶多喜欢我一点呢……’ 他的心理活动如果让中也知道,肯定会被嘲笑,好好的首领宰,在知道了阿叶的事后,一路朝着恋爱脑的方向去了。 当然,他跟未来的武侦宰一样,这些内心活动在他心中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是暂时的自我调剂罢了。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 * 中也的肖像画很快就完成了。 阿叶日常生活中拖延症挺严重的,可一拿起画笔,他的动作就奇快无比,说到底画家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叶藏是真喜欢绘画。 他将薄薄一张纸交给中原中也,后者别提有多高兴了,几乎想装裱起来。 可擂钵街哪有装裱店?更何况中也不想给其他人看见这画。 他还找了个绝妙的理由:‘如果柚杏他们看见了,一定会吵着要,那阿叶的工作量也太大了。’ ‘他工作本来就多,怎么能再往上垒?’ 想了又想,他还是将画纸对折,放在旧御守的布袋里,旧御守是美奈子送给他的,中也戴好几年了。 “对不起。”他对叶藏说,“我只能用这方式,将它带在身边。”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看见自己的作品被如此爱护,阿叶当然高兴,可他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对中也客气道:“你喜欢真的太好了。” 太宰:他当然喜欢啊!别说是他,我都想要啊!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横滨的治安不仅没变好,反变得更糟。 听说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体每况愈下,神经质也越发严重,他是典型的攻击性人格,自己痛苦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别说是夜晚,夕阳笼罩的街道都成了战场,甚至还有组织□□在警署安装炸弹。 最可怕的是,战场以港口为中心,不断向外拓展,本来和平的南横滨也受到波及,出现了多人遇袭事件。 如此下去,整座横滨都有可能变成战场。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叶藏从森鸥外那儿听说,南横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开始往东京回迁。 “阿叶怎么看?”他状似不经意道,“要回家吗?” “你家里人应该很担心你吧。” 说来有点不负责,他们正在给一名黑手党成员缝合创口,人高马大的西装男打了麻醉,昏死在手术台上,动手的甚至是叶藏,森鸥外只在一旁做指导。 ‘阿叶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森鸥外笑眯眯地想,‘学什么都很快,真的是太好了。’ 阿叶即使被问到了,手也没颤抖,稳稳地完成这台手术,他模棱两可道:“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我是不会回去的,哪怕回去,也是给文治哥他们增添烦恼,有我这样的弟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令人苦恼的事吧。” 森鸥外道:“我觉得不会哦,我巴不得有阿叶这样乖巧聪慧的孩子呢。” * “哇——” 太宰感叹:“真不愧是森先生,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 “哎呀。”叶藏温顺地说,“谢谢您,森老师,但我真没那么好。” 说着穿针而过,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完美。”森鸥外赞许道,“不要这么说自己,阿叶。” “你是个好孩子。” ‘说老实话。’阿叶想,‘森老师的神态,他说的话,不知怎么的,会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其实以叶藏的敏锐,很容易就能摸清森鸥外的性格,只可惜他是鸵鸟性格,对森有着厚厚的滤镜,哪怕身体发出警告,叶藏都会麻痹自己的神经,不断催眠自己,说森鸥外就是文豪,是心怀家国天下的伟人。 阿叶说:“好。” 他心想:‘可我就是那么恶心呀。’ “对了。”森鸥外道,“最近很不安全,当然,我不担心你阿叶,你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可跟你住在一起的孩子,让他们囤积点粮食,好好藏起来吧。”说着说着森鸥外又露出了迷之微笑,“我没记错的话,中也,是那个孩子吧,据说他有相当了不起的异能力,哪怕是资深黑手党成员,对上他都毫无招架之力。” 他分明是希望叶藏跟他介绍一下中也的异能力,可阿叶躲闪着目光就是不接茬。 “也不是……”他慢吞吞道,“大家只是有经验罢了。”有求生的经验。 森鸥外也没有逼他。 “这样啊。” 他又提起另一件事:“明天不来打工对吧。” “是的,得跟中原先生一起去买点东西。”他说,“夏天快来了。” 于是森鸥外给了叶藏两万日元道:“收下吧,阿叶。”他说,“这是今天做手术的提成哦,很快阿叶就会成为在擂钵街独当一面的医生了,打工费用上涨是肯定的吧。” “就别推辞了。” 回到家后,阿叶将两万日元悄悄地塞到了中原中也的枕头底下。 ‘打工的钱都要给中原先生。’ ‘再由中原先生来养我。’ 他很好贯彻了与中原中也的约定。 …… 次日,叶藏回到东京。 准确说是东京郊外、江户川乱步家。 他本以为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说老实话,看江户川乱步一年都没回家,换个人,怕是要给他判死刑了吧,只觉得乱步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角落。 可阿叶,与其说是相信乱步活着,不如说是没有见到他死亡,就没有停下的理由,而且他得留在横滨,无论如何都要找个理由,支撑自己留下去吧。 可今天…… ‘有人来过了。’ 他呼吸漏了一拍,脚步加快。 ‘不是爱子姐他们。’ 推开屋门,屋内一团乱,是有人生活过的乱。 薯片被吃完了,只余下包装袋,乱步将包装袋团成一团,一股脑地塞进垃圾桶内。 冰箱贴上留了一张贴纸,不是阿叶写的简明大白话,而是类似于密码的无厘头文字。 阿叶一看就笑了,这密码,不正是他跟乱步折腾出的暗语吗?只有两人知道的对话再用苏州码子加密,翻译出来后,是一排地址。 ‘晚香堂。’ ‘横滨神奈川区106-10的晚香堂。’ ‘乱步就在那里。’ …… 回家时叶藏也保持着好心情。 中原中也距离他最近,对阿叶的情绪也最敏感,他是大大咧咧的男性,论情感体悟,本不如身为女性的美奈子等人,可不知怎么的,中也好像形成了一套对叶藏的哲学,就是能读懂他的情绪。 什么时候是真的高兴,什么时候是客气的附和,只要阿叶不将应付那套用在自己身上,中也便能感觉到他情绪的真假。 ‘可不能跟阿叶说。’ 在这方面,中也的直觉异常强大。 ‘给他知道的话,会被我吓跑的吧。’ 说老实话,中也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怪变态的,一点都不男人,他怎么就对阿叶这么关注了? ‘因为阿叶是弱者吧?他实在是太柔弱了,不多看看他,他怎么在擂钵街活下来?’ ‘我只是握有一张好牌罢了,阿叶帮我那么多,我保护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甚至有保护阿叶一辈子的觉悟。 吃完饭后,阿叶回到房间,坐在床头,闲适地翻看着诗集,他看上去懒洋洋的,连骨头都像是水做的。 中也问:“你心情很好吗?” 阿叶心情是很好,他回答道:“也算吧。” 中也刚想问,就听见阿叶发出了可爱的小气音,听起来就像是呜咽着撒娇的小动物。 “中原先生、中原先生。” “嗯?” “我找到他了。” 阿叶将自己的高兴事分享给中也:“我终于找到乱步君了。” “他还没有死呢。” “……” ——那一瞬间,我无法因阿叶开心而开心。 我应该祝贺他的。 果然,我是个糟糕的人吧。</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2021110 中原中也都快忘记, 叶藏流落横滨的原因了。 等晚上他躺在床上,兴致依旧不高,中原中也反思一会:我怎么就不高兴呢? 他是叶藏的朋友, 本该因叶藏高兴而高兴, 心情随他摇摆, 这回也大差不差,区别只是叶藏越高兴,他越不满。 ‘难不成我不希望阿叶离开?’中也琢磨半天, 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不是,我比谁都希望他离开擂钵街,我只是……只是在迁怒而已。’想通后, 他差点发出响亮的“啧”,可想到上铺入睡困难的阿叶, 又赶快噤声。 故而,在见江户川乱步前, 中也就对前者很不满了,一想到阿叶为乱步放弃小少爷的优渥生活,跟他们一起吃苦,他就非常不愉快。 ‘阿叶的手指是拿画笔的手指,捉料理刀时切到手指怎么办?晾衣服会不会让他手指触感变糙?’ ‘所幸,他那朋友终于找到了,这下阿叶能回家了吧?’ ‘不知道他回家后会不会记得我们,算了, 还是别记得了, 擂钵街的生活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以后去东京打工吧……’ 这天晚上, 一向睡眠良好的中原中也辗转反侧到很晚才睡着, 他想得实在是太多了, 都想到十年以后自己跟叶藏在东京重逢,相见不相识的未来了。 如果给太宰治看到这段心理描写,一定会拍桌狂笑,还会在心中吐槽:‘什么嘛?你是女子高中生吗中也,竟然有这么多小心思,看不出来呀。’ ‘十年后的重逢,好浪漫哦,中也君~~’ 好在书还是比较有良心的,没有将中也的表现附上去,只说叶藏难得睡了个好觉,光是这段描述,就让太宰露出险恶的笑容。 * “哈?” 太宰想:‘真是太可惜了,竟然看不到中也的表情。’ ‘我记得他很不喜欢江户川乱步对吧。’ 跟中原中也不同,太宰反而对江户川乱步没什么嫉妒的,他看得很透,乱步对他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真要说的话,与谢野晶子竞争力还强点。 不过是猫猫贴贴罢了。 而且…… “乱步先生”。 太宰将武装侦探社时期“自己”对江户川乱步的称呼含在唇齿间,不断咀嚼。 他一直有关注江户川乱步,也知道对方堪称异常的推理能力。 当他看见叶藏时会推理出什么? ‘真期待呀。’ …… “我跟你一起去。” 羊里其他孩子都外出打工了,阿叶刚准备前往晚香堂,却见中也悄咪咪地回来。 他说:“最近局势不太平,我跟你一起去更加保险。” 中也之前还提出过护送阿叶上下班,原因很简单,在森鸥外诊所外徘徊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阿叶身娇体弱,长得还好看,真出问题怎么办? 可叶藏不断说着“太麻烦您了”,又搬出森鸥外的名头,说森先生在擂钵街很有名,谁都不想得罪他。 中也想想,确实,谁会想得罪医生呢?绑架医生的学徒,怎么看都吃力不讨好吧,最后艰难点头同意他一个人上下班。 晚香堂这事儿阿叶本准备拒绝中也,可不知怎么的,后者在陪伴他见乱步这件事上异常坚持,根本不给叶藏拒绝的机会,他也就同意了。 晚香堂靠近南横滨,坐落于一条繁华街道上,面上看,它不过是横滨常见的,能容纳两三僧侣的小寺庙,庙只有两层楼高,顶部排列青灰色的瓦片,八角尖尖,打扫得相当干净。 江户川乱步当然不可能居住在寺庙中,他办公地点是晚香堂的地下室,且别小看这地下室,它是银狼福泽谕吉多年剑士生涯中最常用的安全屋之一,哪怕是从政府退役后,也没有人找到这地儿究竟在哪。 乱步给阿叶的地址是晚香堂周围的甜品屋,可以叶藏的智商,凭其推断出晚香堂据点的位置,根本不是难事。 ‘阿叶也不会到处乱说啊。’ 乱步对他相当信任。 * “就是这儿?” 中原中也极少来南横滨。 主要原因是居住在擂钵街的孩子无法承受南横滨堪称东京的物价,但这不代表他会怯场。 事实上,中原中也是天生气场强大的人,他五官俊美而锋利,如果不是讲了口地地道道的日语,恐怕会被认作欧美人、混血儿。 再加上他还是个衣架子,擂钵街的二手衣服都能穿出模特的版,除了个子矮点之外,毫无缺点。 “对。” 阿叶抬头看和果子店的招牌:“是这里没错。” 晚香堂旁的和果子屋装成西式风格,透过玻璃橱窗能看见穿着女仆装往来的女招待,好在这里不是什么以卖肉为主题的店,女仆装下摆还是没过膝盖的。 中原中也对此接受良好,比起和服他更钟爱洋装,他又回头看阿叶,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小矮人就是小矮人。’ 太宰在书外吐槽:‘大脑面积果然只有指甲盖那点大,就心理层面而言,阿叶可以说是有厌食症,他还邀请阿叶吃点心。’ ‘都被邀请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拒绝。’ 果然,叶藏做出了惊喜的表情道:“可以吗?” 中也道:“当然可以。” 他又说:“想要什么你直接说就行。” 阿叶很能挣钱没错,可他也很能挣钱啊,毕竟中也是打架一把好手,异能力又如此便利。 最后叶藏点了红豆麻薯,中也点得跟他一样。 红豆麻薯刚刚上来,玻璃橱窗外就传来“哐哐哐”的拍击声,叶藏跟中也是靠窗坐的,中原中也一抬头便看见了黑发穿着小斗篷的少年。 玻璃层实在是太厚了,只能听见零星几句,江户川乱步眼睛很小,再加上他爱眯着眼睛,此时此刻,眼带笑意的乱步君眼缝弯成了一道月牙。 “阿叶、阿叶!” 他开心地拍着玻璃。 “等等,这位客人。” 女招待一脸为难地打开门,乱步就像只黑猫,灵巧地钻了进来。 “阿叶阿叶阿叶阿叶阿叶!”蹦出一连串欢声。 听着他的称呼,中原中也的心情难以形容。 一方面他想:‘这么多人都叫他阿叶的吗?’ 另一方面又想:‘他告诉我的是自己认可的真正的姓名。’ 说实在的,这些心思不大气,总之不符合中原中也一贯的作风,到有点像是川端康成笔下的“江户儿”,典型的日本男性。 江户川乱步闯进店后一屁股坐在叶藏身旁,抱着他道:“我找到你了!” 阿叶心想:‘明明是我找到你才对。’可他这个人一向不会反驳他人,再加上阿叶此时也很高兴,就乖巧点头道:“没错,你找到我了,乱步君。” 太宰治:“什么啊!” 中也:‘……你怎么回事。’ “别那么乖啊。” ‘别顺着他的话说啊。’ 这一刻,太宰治跟中原中也的心思惊人地同步了。 江户川乱步看见了阿叶身前热腾腾的红豆麻薯,“啊”了一声道:“我要吃。” 叶藏立刻往他身前一推。 这画面在中原中也看来有点欺负人,他皱皱眉头,到底没有说话。 江户川乱步呼啦啦地吃着,又只吃了红豆,没有吃麻薯,他把勺子往碗里一扔道:“这家的红豆不够甜。” 叶藏把碗向旁边推推,显然不准备吃了。 中原中也忍不住了,他住在擂钵街,肯定不会浪费食物,擂钵街那么多孩子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挑食了。 他问江户川乱步:“麻薯不吃了吗?” 叶藏肯定不会吃的,中也知道,阿叶从来不吃人的剩饭,他跟阿叶两个人吃饭,自己都是负责清盘的那个,早年羊里的孩子甚至会去垃圾桶里刨食,哪有挑剔的余地。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道:“对啊?” 似乎看破了中也下一个问题,他说:“我只想吃红豆嘛。” 哈? 中原中也认为乱步不可理喻。 换个场景让他俩认识,中也虽会觉得乱步骄纵,却也不会多理,不管乱步什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可涉及到叶藏,就有别的说法了,总归叶藏是弱势的那个,中也对他的保护欲又攀升到最高峰,那看江户川乱步就怎么也不对劲起来。 中也调整呼吸,终于没做出对乱步有意见的模样,他要考虑阿叶的感受,中也知道,如果阿叶发现自己不喜欢江户川乱步,一定会很自责,继而诚惶诚恐。 他发誓,自己的演技达到人生中的最高峰。 可惜的是,叶藏对人情感的敏锐是中原中也想象不到的,他早就感知到中原中也的心情,且更加棋高一着,他装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心里活动倒是很多。 ‘中原先生不喜欢乱步吗?’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不能让他们见面吧。’ 他在心中大喊:‘我竟然带中原先生来这里,明明一开始就猜到他们不会相处好的,原因我也知道,怎么会犯错呢,中原先生会很生气吧。’ 想到中也对他发怒的模样,叶藏就要瑟瑟发抖了。 * 太宰治:“噗——” “我就是喜欢看阿叶胡思乱想的样子。” “非常、非常可爱。” 办公室内只有太宰一人,他自言自语也不显奇怪。 他抬头看了眼钟,还有24小时,还有整整24小时就能见到阿叶了。 太宰治完全不担心出问题,论对“书”的了解,平行世界中的太宰治没有一个比得过他的,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把叶藏拉过来完全没有问题。 看着书中的太宰,他脑子里充满了糟糕的幻想:‘如果阿叶能在我面前瑟瑟发抖就好了。’ 这种想法出现了太多次,果然,比起让阿叶笑着,现阶段他更想看其哭的样子。 ‘说起来,等知道那件事后,阿叶一定会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吧?’ 想到这太宰治露出了迷之微笑。 ‘真期待啊,江户川乱步君的推理。’ * 江户川乱步才吃完麻薯,和果子店的大门就被推开了,穿女仆装的小姐姐上前迎接,“欢迎光临”还没说完,眼睛就变成了豆豆眼。 原因很简单,进来的男人无论如何都跟“和果子店”毫无关系,他严肃得像是一名老爹,但长得还算帅气,总体说来看不出年龄。 这男人实在是太复古了,竟然穿和服木屐,他严厉的、隐含不赞同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后,聚焦在江户川乱步的身上。 “乱步。” 大步大步走上前去。 江户川乱步很得意似的说道:“这是社长哦,阿叶。” “是我找的社长。” 他好像在说“是我亲自挑选的饲主”一样。 叶藏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的话,中原先生不就是我给自己挑选的饲主吗? 他甩头:不对不对不对,这是什么糟糕的想法,中原先生是个大好人,我只是倒贴的拖累。 “哈?” 太宰想:想被你倒贴的人多的是。 “怎么样。”乱步腾地一声起来,哒哒哒跑到福泽谕吉身边,拽着他的和服袖子道,“比你的饲主好多了吧?” ‘他说出来了!’叶藏在心中惊恐地尖叫。 ‘他真的说出来了,饲主什么的!’ 不仅是叶藏,就连中原中也也自我代入,他终于露出了不爽的犬系脸,仿佛在说“你什么意思”。 太宰治:呵。 “不是啦。”乱步说,“我说的可不是你身边这位……”他飞快地说,“我可不承认你是阿叶的朋友,阿叶朋友只有我跟她啦,你最多就是保镖。” 这里的她特指与谢野晶子。 他对中原中也说:“不过你把阿叶养得还不错,乱步大人就勉为其难夸奖你好了。” 中也一愣,竟然拿不准是谢谢他还是接着生气。 * 福泽谕吉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他想着自己应该先跟叶藏打招呼,可江户川乱步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没错,福泽谕吉是认识叶藏的,因为乱步自跟他认识起,每天都把“阿叶”挂在嘴边上,叶藏在福泽谕吉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异常。 他在跟乱步相处过后,早已领教过对方性格中任性的一面,而且这乱步还是经历过世间磨难的,更加懂事、想要证明自己的版本,按照他的说法,他跟在叶藏身后过着神仙日子,想做什么都有人帮他收拾,阿叶的忍耐力得多么强大。 后来他又跟着乱步一起去了他位于东京的老家,老家静悄悄的,非常干净,乱步从沙发缝里抽出了文治英子给他的联名信,又看了冰箱上叶藏贴的字。 福泽谕吉在乱步身旁看了,也感动与叶藏对朋友的真心,他自己是品性高洁、心怀家国大义的人,对另一个有责任心的善人抱有天然好感。 但是…… 福泽谕吉低头凝视叶藏。 好纤弱。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他真的能拉扯乱步,陪伴他生活下去吗?阿叶看上去实在是太怯懦了,全身上下萦绕着富家子特有的脂粉味,福泽谕吉难以想象他做家务的样子。 ‘他更适合被照顾。’福泽谕吉也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 乱步接着道:“我的监护人叫做福泽谕吉。” “!” 叶藏瞳孔地震。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竟然是福泽谕吉老师,是全民老师,推动日本进步的福泽谕吉吗? 天呐,某种意义上他比森鸥外还要有名。 ‘我竟然能看到活的福泽谕吉。’ 乱步道:“社长是个非常好的人,所以阿叶,你要不要从医生手上跳出来,到我们这里啊。” 中原中也在旁边听着,大惊:他怎么知道阿叶跟着森先生学习? 其他人都没有惊讶,阿叶非常体贴地站到中也身边道:“乱步君的推理能力很强,像是异能力。” 这话几乎安抚到中原中也了,他得承认自己对江户川乱步产生了莫须有的攀比心,而在异能力上,他向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像有哪点胜过乱步了# ‘森?’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姓氏让福泽谕吉愣了一下。 他先看看乱步,再看看跟乱步一起贴贴的叶藏。 “这样说森先生不太好吧。”叶藏委婉道,“他是收留我的大好人,还教了我不少……” “……” 这回就轮到福泽谕吉皱眉了。 你说的到底是什? 真的没问题吗? 江户川乱步说:“唔,他是不是想利用你,这我就不说了,你肯定知道。”乱步道,“但是与谢野晶子,你之前关系跟她超级无敌好对不对。” 阿叶笑容勉强:“为什么提这个。” 中也:又是我没听说过的知识盲区。 乱步道:“因为我知道她关在哪里,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所以我说你跟森在一起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晶子都那样了……” 阿叶:“……” 他陷入沉默,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土里。 每当他被迫拉入现实时,总会这样,恨不得一辈子都不知道,一辈子都将头埋在沙子里。 乱步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叶藏:“不,我没有。” 现在他俩的对话已经进入了只有两人能听懂的境界,其他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江户川乱步:“……唔。” “这样好了。”他伸手拍了拍阿叶的背,“你去看看他的抽屉吧,他应该把晶子的资料一起带走了,说不定没销毁。” “……” * ‘哎呀。’ ‘实在是太惨了,阿叶。’ 太宰假惺惺地想:‘从自我逃避的舒适区中走出来,很难吧。’ ‘可是森先生,他就是这样的人啦,绝不是你滤镜中的大善人。’ ‘真是可怜呀。’ 一想到阿叶森老师森老师叫着的模样,太宰就发自内心深处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怜爱之情。 …… 中原中也本以为,在见过江户川乱步,知道他还活着后,叶藏就会乖乖离开擂钵街,回去过他少爷的生活。 哪里知道后者就像是打定主意要跟他们同甘共苦一样,还是该打工就打,家务也全部承包了,他劝说了好几回,可叶藏就是不愿意走。 “回家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啊。” 他是这么说的:“我也早就习惯跟中原先生一起生活了,您在的地方就是家。” 这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只听见“腾”的一声,中原中也的脑袋爆炸了,脸红了。 “你你你……我我我……”他的语言系统也当机了。 只有罪魁祸首叶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或者说不知道他的杀伤力能有多大。 “对了。”中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平复心情,他在叶藏离开之前道,“打工,最近要不先缓缓?” 他其实不清楚森鸥外做了什么,可听那天的对话,他似乎欺骗了阿叶?不管怎么说,只要待在家里就不会出问题吧? 可阿叶不愿意,他的笑容完美无缺,用小气泡音对中也说:“没关系,你就放心吧。” “哪怕是乱步君也有推理不打正确的时候——森先生就是森先生,怎么可能做出他说的事情呢?” ‘就是这样。’ 阿叶对自己说。 ‘森老师是文学的领袖、我医学上的导师、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 ‘他怎么会干出坑害晶子的事情呢。’ ‘一定是弄错了。’</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2020112 你永远不知道, 叶藏有多么会逃避。 江户川乱步把现实撕碎了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叶藏都能当作不知道,还是一日既往地去打工, 一如既往地当森鸥外的学徒。 他甚至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森鸥外根本不知道叶藏想了什么。 中原中也劝了几次, 他之前也听到了乱步的话, 跟叶藏说:“要不你就别去了吧, 我可以养你。” 阿叶勉强笑道:“没关系的,中原先生。” “我相信森老师。”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 到底没有说话,他只是更改了打工时间,每天送阿叶上班, 又接他回家。 中也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跟叶藏不同,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干脆避开森鸥外, 不与他打照面。 阿叶对森解释:“最近擂钵街周边治安很糟糕, 中原先生有点担心我,就……” 当有必要时,阿叶很会利用自己容貌上的优势, 他知道如何让自己更惹人怜爱, 也知道如何示弱, 森鸥外看着他,心里喊着“牙白牙白,阿叶实在是太可爱了”。 “原来如此。”他笑眯眯道, “中也君的担心可以理解。” “路上小心哦, 阿叶。” …… ‘啊——’ 太宰双手托腮:‘还真是阿叶的作风。’ ‘装鸵鸟、视而不见, 怎么说呢,就是逃避吧,某种意义上,他的忍耐力几乎是无底线的,因为阿叶就是那种人,对他人无底线讨好、服务。’ ‘——像一面反射人**的镜子。’ ‘不对。’ 太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如说是能够承受一切**才对吧。’ 他其实很能理解黑时宰开始对叶藏的态度为什么会是那样,看见任何一个“自己”活成如此卑微、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定会怒其不争吧? 首领宰所看的、青年时代的叶藏可是比加入黑手党的叶藏更像是惊弓之鸟。 但怎么说呢,如果被讨好的对象是自己…… ‘如果有个人会全身心地关注着自己,满足自己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需求,他的性格又像是大和抚子一样柔顺,长相也出色……’ ‘牙白,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放手。’ 首领宰想:‘阿叶魔性的美丽就出于此吧。’ ‘……对他更加乱暴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不会逃跑就行了。’ 太宰还没想完,中原中也便推门而入,正巧看见了太宰微笑着思索的模样,他露出了相当一言难尽的表情道:“你在想什么,首领。” 这话未免对首领太不尊重,太宰回答道:“在想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哦,中也。”他眨巴眼睛,像女子高中生似的故作娇憨。 “……” 中原中也冷漠道:“哦。” 太宰举起双手抗议:“什么嘛,中也君的态度。” “没什么。”中原中也道,“你刚才的表情很像个变态。” “……这是对首领的态度吗,中也君。” “哦,抱歉,首领。” 更冷漠了。 * 转折发生在半个月后。 首先是津岛文治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在永田町拥有了一间独立办公室,在他这年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日本的企业格外看重资历,更不肖说政坛,可他跟英子仿佛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家世清正,恰逢父丧,自身能力突出,长得又好,再加上现在日本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异能力战争失败给国家带来巨大的冲击,政坛需要注入更新的血液,种种因素之下他得以上位。 上位之后他能掌握的信息自然更多,包括常暗岛战役,几个月前他亲自前往神奈川一所精神病,看望一名特殊的病人。 “与谢野晶子。”穿白大褂的医生手持病例,毕恭毕敬地在津岛文治身前领路。 “314病房。” 打开房门时,保镖将文治护在身后,据医生所说与谢野晶子是没有攻击性的,但文治是大人物,哪怕是丁点儿的危机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上防护栏的铁窗。主治医生进门后柔声道:“怎么没开灯,晶子?”说着按下开关。 文治看见瘦弱的女孩儿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贴床头柜而坐,外人来了也毫无反应。 他能认出与谢野晶子,毕竟是幼弟的青梅竹马,晶子的模样在照片中看过无数回。 ‘没想到啊……’看见曾经骄傲的女孩儿饱受ptsd折磨,就算是他也要感叹两句,可文治也清楚,怀着“请君勿死”这种强力治愈系异能,还能安全从战场上下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主治医生询问文治:“津岛先生……” 熟悉的姓氏让晶子打了个激灵,勉强抬头看向文治。 奇怪的是,她哪怕是在“看”人,瞳孔焦距都不对。 主治医生低声道:“她现在思维混乱,无交流能力。” 抬头只是她对外界的应激反应。 文治点头道:“我明白了。”他飞快地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道,“好好照顾她吧。” “如果她恢复了,或者服刑结束,致电于我。” “是。” * 探望后,文治向英子爱子交代了与谢野晶子的情况,他们仨因年龄相仿,孩提时代是一同成长的,关系很好,后又照顾着叶藏,几乎担任了叶藏生命中父亲与母亲的角色。 爱子本来不知道与谢野晶子,英子他们给细细解释了。 爱子当机立断道:“不能告诉修治。” 她在这时表现出了“为母则强”的一面,当然,她并不是阿叶的妈妈,只是将母爱倾注在叶藏身上,同时,叶藏读横滨警校时,爱子是与他关系最亲近的家属,对阿叶的性格已经很了解了。 “他是个很敏感,也善于忍耐的孩子……”爱子说,“修治君很聪明,他一定猜到了什么,可在离开之前他都没有跟我们提过与谢野君,应该是不想知道吧。” 爱子喃喃自语:“只要不知道,就能当作不存在。” “而且他现在在横滨,又打定主意不想回来,告诉他有什么意义,让他牵挂吗?” 英子:“我同意爱子。” 文治:“那就隐瞒下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治还时不时关心一下与谢野晶子,可后者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 随着文治与英子官位升高,二者手中的权利也越大,双双入住内阁后,文治干了一件特别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是洗清了与谢野晶子的档案。 准确说来,他是推动政府封存常暗岛战役的资料,首先对各大国来说,异能力战争以相当不光彩的方式结束了,他们本来就想忘记常暗岛上发生了一切,其次对日本来说,完全落败也是很丢脸的,最后,“不死军团”计划实在有违人权,事情过去后担心受到国际谴责的官员并不占少数。 封锁资料后,连与谢野晶子的档案也被洗干净了。 洗干净没多久,文治就接到了神奈川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说与谢野晶子的监护人来了。 文治留了个心眼道:“与谢野,她的监护权在谁手上。” “哎?”医生急急忙忙开电脑调资料。 “好像是叫……太田丰太郎?” …… 如果给叶藏听见“太田丰太郎”这名字,他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不是森鸥外代表作《舞女》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吗?继而猜出,这是森鸥外的化名。 可别人不知道啊,当主治医生急急忙忙追过去时,却发现与谢野晶子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对方跟监护人的影子。 神奈川毗邻横滨,几小时后,森便推着轮椅进入北横滨地界,他熟门熟路地绕过一切战乱之地,只在相对平缓的路段上行走,还时不时跟晶子说话,摆足了好先生的派头。 “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晶子。” 他还假惺惺道:“安心吧,有我保护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就像不知道是谁把晶子逼到这一步的。 晶子这时候的状态不错,在文治插手后,各色好药都先供应她,晶子的神智终于在治疗中被逐步唤醒,看她外表还挺木然的,内里却恢复了思考能力。 所以当看见森时,她害怕到大脑宕机,根本做不出反抗他的举动。 晶子非常非常恐惧森鸥外。 森喋喋不休道:“爱丽丝现在很可爱哦,我按照晶子君的性格重置她,你们应该会相处得很好,此外,我这里新来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森不知道晶子跟叶藏认识,他是很神通广大没错,明明仓皇出逃横滨,政府里却有他的线人,否则也不会晶子资料才被洗干净,他就带人跑了。 可叶藏是文治珍视的弟弟,再加上津轻轰炸疑点颇多,为了藏匿叶藏的异能力,他们把叶藏的经历锁得死死的,森再探查都没找到痕迹,只能做罢。 这倒不是坏事,起码森鸥外确定,叶藏对津岛家非常重要,手握重权的文治与英子都很重视他。 ‘这不是很好吗?’他心情颇为愉悦。 ‘只要好好把握那孩子,跟政府的交流应该会很顺畅吧?’ 他当然知道文治他们会疯狂敌视自己,可只要把阿叶跟自己绑在一条战船上,他们也只能咬牙认了,说到底把握好阿叶才是重中之重。 ‘阿叶那孩子,按理说来,这种家庭背景不会养成他那般性格,是天生的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怎么样,他是个惹人怜爱的好孩子,又很信任我。’ 森鸥外微笑:‘我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呢?’ “!” 在他身边一蹦一跳的爱丽丝闪身出现在森鸥外身后,不知从哪儿抽出的巨型针筒挡住闪寒光的刀刃。 “你也在这里啊。”森鸥外道,“银狼先生。” 他熟稔地寒暄道:“最近还好吗,听说你脱离政府了?” 福泽谕吉冷着脸不说话,他向来看不惯森鸥外的言行,此时此刻又受到了江户川乱步难得慎重的委托,对森鸥外更没有好脸色。 “把那孩子放下。”福泽谕吉道,“诱拐犯。” …… 森诊所的座机丁零零作响。 森鸥外跟爱丽丝出去了,诊所里只剩下叶藏一人。 他才给新患者缝合好伤口,是老面孔,他前几次外伤也是叶藏处理的。 缝合之后便火急火燎地接电话:“您好,这里是森……”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户川乱步“哇哇哇”叫着打断了,他说:“你快点过来阿叶,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说着报出了一连串地址,根本不给叶藏反应机会便挂断电话。 阿叶:“……” 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叶藏小声说:“就去看看吧。” …… 是什么促使叶藏做出决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猜得到江户川乱步要给自己看什么,乱步小孩子心性,他对人性人情的了解程度比中原中也还差很多,在他看来森鸥外不是个好人,叶藏就不应该呆在他身边,那如何让阿叶离开,只要证明森鸥外非常非常坏就行了。 他为此一凡平日里的任性,超高效地解决了众多案件,随后向福泽谕吉提出请求,请帮他一起揭穿森鸥外的真面目。 福泽谕吉当然不会拒绝,他甚至还有点诧异,乱步竟然学会交换条件了? 他对乱步说:“这是正义的事,哪怕你跟往常一样,我也会答应。” 福泽谕吉也是心中有大义的人,与森鸥外的剑走偏锋不同,他走得是“正道”。 于是乎,当叶藏赶到顶楼,推开门时,他的视线正好撞上与谢野晶子黯淡无光的眼瞳。 不,并非黯淡无光,晶子麻木许久的瞳仁正在一点一点被点亮。 被江户川乱步的话点亮。 “修治?!” 晶子太诧异了,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叶藏,他不应该在东京学绘画,开美术展吗? 跟晶子不同,叶藏看见她时,一点儿都不惊喜,他甚至想转身逃跑,嘴唇开开合合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发出蚊呐似的声音。 “……晶子。” 看见这幅画面,尚在与福泽谕吉激战的森鸥外忽然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啊。’ 颇有点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他脸上依旧带着斯文败类似的笑容,瑰丽的红瞳锁定与谢野晶子的面庞。 “他是你的收信对象吗,晶子?” 他似笑非笑道:“你在战场上的信,都是写给阿叶的吗?” 晶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叶藏,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现场的信息量对他来说太大,森鸥外滤镜的破碎,与谢野晶子的处境,福泽谕吉跟森鸥外的对立,江户川乱步的计划…… 一切信息都在涌向他,叶藏发自内心地崇拜、善待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这堪称修罗场的局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他甚至要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为什么要告诉我啊,乱步君。’ ‘是我抛弃了晶子,我早知道她可能遭受了什么,却不闻不问,当作什么都没知道。’ ‘森老师,为什么森老师……’ ‘不,装什么装,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太虚伪了。’ ‘真恶心,我真恶心。’ 叶藏倒退两步,关上通向天台的铁门。 他逃跑了。 …… “哇——” “出现了!” 看到这,太宰治非常兴奋,像是看见了什么名场面。 “修罗场还有阿叶的逃跑,我之前就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逃走,果然、果然!” 也不知道太宰治在高兴什么,他似乎很喜欢看叶藏承受不住现实崩溃逃跑的画面,真的是太恶趣味了。 而且,最让他感兴趣的是…… “果然。”太宰嘴角挂着一抹笑,这绝不是什么纯然欢喜的笑容,相反,若让中原中也看见了,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吐槽太宰“你看上去真像是反派中的反派”之类的。 “比起逃跑,阿叶的选择更有趣。” “关于他在知道森先生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却还是选择他这一点上。 …… “阿叶?” 中原中也推开房门,他跟叶藏睡上下铺,此时下铺并非空荡荡,床正中央鼓鼓囊囊。 阿叶盖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今天中原中也没接到叶藏,森鸥外诊所的大门紧锁,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瘸一拐走回来的森,他一半的重量都架在爱丽丝身上,旁人看来简直是虐待儿童,中原中也也不例外。 他生硬地问道:“森医生,请问阿叶……” 森鸥外好脾气道:“阿叶的话,已经回去了哦。” “应该是回家了吧?” 他也不确定,天知道阿叶逃到哪里去了。 “对了,中也君。” 他叫住转身就走的中原中也说:“阿叶今天的心情很糟糕。” “记得要好好安慰他啊。” * 仿佛怕惊醒阿叶似的,中原中也先到楼下捏了几十个饭团,匆匆准备好了羊全员今天的伙食,再端着一碗味增汤并两个饭团蹑手蹑脚地上楼,推开房门。 他不知道阿叶有没有睡着,应该是没有的,被子蒙头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中也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他没安慰过人,又怕自己吵醒阿叶,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叶。 ‘发生什么事了?’ ‘安慰……我该怎么安慰阿叶?’ 落日西沉,海平面没过最后一抹余晖,阿叶悄悄将被子向下拉,正好对上中原中也的双眼。 “!” “!” 他俩好像被什么刺痛似的,一下子避开对方的眼神。 中原中也结结巴巴道:“我、我捏了饭团。” 他放软语气:“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不管怎么样还是吃点吧。” “人总是要吃饭的。”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漂亮话,这跟中也的本性有关,他赤忱而重情,不是会说漂亮话的花花公子,哪怕是关心之语也说得干巴巴的。 可能是叶藏今天受到太多的冲击,看见这样的中原中也,他竟奇妙地认为自己被治愈了。 原因很简答,“无论如何中原先生都不会欺骗他”,现阶段,中原中也的诚实是治愈阿叶的良方。 他小声说:“麻烦您了。” 说完后捧着饭团,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脸颊鼓鼓,像只仓鼠。 “……” 一时间屋内只能听见阿叶的咀嚼声,那声音微弱极了。 中原中也甚至不会问“发生了什么”,阿叶如果想说的话一定会告诉他,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逼迫他说了。 他僵硬地开启新话题:“你想不想看电影。” “哎?” 叶藏抬头。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去看电影。” 中原中也看向自己的鞋尖。 “我从没去过电影院。” 阿叶犹豫道:“但最近……大家过得都很艰难,如果这时候去看电影,中原君你……” 一定会被抱怨吧。 叶藏一直是沉默且敏锐的观察者,随着火并增多,羊的名气也与日俱增,没办法,在擂钵街,一支拥有反抗能力的孩子军实在是太少见了,其他未成年人自卫组织对上黑手党都毫无反抗之力,哪怕他们手上握有枪/支,纤细的胳膊也抵不过后坐力,对上成年人只有送菜的份。 在这一大前提下,有反抗力的羊实在是太少见了,上个月基地中的一名女孩儿被火并波及受伤,中原中也单枪匹马捣毁了伤到女孩儿的小组织,此类事件还发生了几次,现在横滨的绝大多数组织都知道,一旦侵犯到羊就会遭遇毫不留情的报复,而这报复甚至不比小武装组织的袭击来得弱。 能在战乱中获得安定是很好的,但阿叶发现,组织中的风向也因此产生了一些变化,首先孩子们都太过依赖中也了,这给中也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其次,由于中原中也毫无怨言,守护着羊的方方面面,又当矛又当盾,本对他心怀感激的孩子也习以为常起来,甚至将更多的属于自己的工作扔给中也做。 还有些孩子,尤其是男孩儿,似乎感受到了他人的“敬畏”——他们可来自于那个羊! 明明不是他们的功绩,却也狂妄起来,甚至敢在晚上出去乱晃了。 这些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叶藏都看见眼里。 他谁都没告诉,谁都没提醒,只是沉默着、沉默着。 但现在,或许是被中原中也感动了,他想要提醒对方。 ‘中原先生的处境很危险。’ 他想这么说。 可中原没理解他的意思,还笨拙道:“阿叶你不想看电影吗?这样的话,我们去看画展怎么样?” 画展这个词还是他从杂志上学到的,中原中也生活在擂钵街,对艺术的一切了解都来源于叶藏,他以为去博物馆看画就叫看画展,不知道画展是需要举办方,需要艺术家展示出自己的作品。 最近横滨这么乱,哪来的画展呢? 他只觉得如果叶藏想去,他哪怕翻边南横滨也要给找个画展出来。 ‘你不要这样啊!’ ‘你不要这样努力地讨好我啊!’ 叶藏都要尖叫了,他受不了中原中也来这一套,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是世界最龌龊的小人,中原先生这么好,怎么能讨好自己,这是对中原先生的侮辱! 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他能做的只有接受中也的好意,这样中也才会松一口气。 “去看电影吧。” “我已经好久没看电影了。” 阿叶偏过头,很不好意思似的,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颈边与耳后,中原中也只能看见蜷曲的鬓发,阿叶的耳廓红了吗?好像红了。 “我想跟中原先生一起看电影。” 他羞赧地说道。 …… 中原中也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翘班带阿叶看电影了。 羊里的其他孩子都不知道阿叶跟森鸥外产生龃龉,中也没让任何人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也走在前面,双手插兜里,看他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僵硬,阿叶在他身后一步,只要中也一扭头就能看见阿叶对他展露笑颜。 今天很古怪,一大清早的,就有黑手党成员在街上徘徊,叶藏听得只言片语,知道是□□首领病重,他的私人医生不足以治疗,这群大汉准备去横滨病院“请”一名专家来。 中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若有若无地侧身子,挡住身后的叶藏,不让他暴露在黑手党的视线下。 中午十二点他们到了电影院,今天是平日,电影院里没什么人。 中也站在一群宣传牌前,问叶藏想看什么。 阿叶选择困难,但今天来得很巧,院线上有部电影是他看过上部的,而且还挺喜欢那一部。 他说:“看《阴阳师2》吧。” 中也知道阴阳师是什么,他问:“是安倍晴明的故事?” “嗯。”叶藏小幅度点头,“是野村万斋先生演的,我很喜欢他的狂言表演。” 中也明智地吞下了“什么是狂言”。 在擂钵街的未成年人,中原中也称得上博学,主要他爱看书,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吸收知识的速度也很快。 可他由各色书本杂志拼凑起来的知识网络有漏洞,再加上叶藏是华族少爷出生,他接触的高等艺术普通国民尚不清楚,更别说是中也了。 一部《阴阳师2》提起了叶藏的兴致,他拉着中也买票,选座位。 可容纳30人的小厅中只有他们俩。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看电影,他本来就好奇,再加上万斋等人演得是好,《阴阳师2》的剧情跟上部也不是连在一块儿的,可以独立成篇。 很快,他就被电影吸引了全副心神。 阿叶见状,松了口气,他想:‘如果中原先生不喜欢看,我可太罪过了。’ “太体贴了。” 太宰治嘟囔:“阿叶实在是太体贴了。” 等电影散场,中也跟叶藏却还坐在厅里,中也长舒一口气道:“很好看。” 他说:“这就是电影吗?确实……很伟大……” 阿叶道:“因为是电影嘛,即使娱乐又承载着教化人的作用。” 中也:“是这样啊。” “嗯。” 看着中也的侧脸,不知怎么的,阿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说:“如果能把中原先生的经历拍成电影就好了。” “哎?” 中原中也不解地回头。 “就是……中原先生很棒啊,生活也好,性格也好,是个大好人呢。”叶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通话。 “如果说电影起到教化人的总用,想要使人向善的话,还有什么比将中原先生的经历拍成电影更好的呢?” 中也听完叶藏的话,直接闹了个大红脸,他道:“太超过了,我只是很普通的人,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他说,“而且说我是好人,那些被我暴揍得混蛋一定会哭的。” “中原先生都说他们是混蛋了,解决欺负弱者的混蛋,不正是好人的证明吗?”阿叶不知怎么的,难得较真。 中原中也道:“总之,比起我,你才是真正的好人吧,阿叶。” “哎?”叶藏愣住了。 “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一直在照顾我们,帮助我们,无论别人提多麻烦人的要求也会任劳任怨地完成。” 中原说:“不止我这么说,羊中的其他人,常去的蔬菜屋老板,甚至是诊所里的人,大家都觉得叶藏是世界上难得的好人。” 他无比认真地看向叶藏,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叶藏的影子。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 “……” 你们被骗了。 被我拙劣的演技骗了,可恶,世上的人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根本分不清好人、坏人,如果我是善人的话,那其他人是什么?其实我只是胆小鬼、自私鬼,是恶心的蟾蜍,明明我知道森先生不那么好,却跟他同流合污;明明我知道中原先生的处境,却也不点名;明明我能够救晶子,我一定可以救她,不行就求求文治哥,却视而不见,欺骗自己她还好好的…… 我这样的人到底哪里好了? 叶藏想吐,这股呕吐的**是针对自己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丑陋了。 ‘像我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呆在好人身边是会为他们带来不幸的。’ ‘我得离开他们。’ “中也君。”第一次,叶藏没有喊中原先生,正相反,他叫了中原中也的名字,以一种无比亲昵的方式。 中原中也愣在原地,任凭叶藏双手穿过他肩膀上端,在背后交叠。 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方的拥抱,有大量的肢体接触。 日本人生活中还是有点排斥接触的。 “谢谢你。”他双手交叠,盖在中也的后脑勺上,这动作本来是非常强势的,却因为叶藏下意识地屈膝,为了让自己跟中原中也位于同一水水平面上。 “啊,”中也说。“我才要谢谢你。” …… 看完电影后中原中也先把叶藏送到了羊基地,嘱咐他不要随便出来,自己则去打剩下的半天工。 叶藏穿着嫩霜色的围裙,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像是送走丈夫的小妻子。 可等中原中也离开后,他就松了口气,先以最快速度拾掇出六菜一汤,随后脱下围裙,将其叠放在桌面上。 “拜拜。” 叶藏双手合十:“如果神明能听见我的祈祷,请给中原先生带来好运。” “没了我他一定能过得更好。” * 那叶藏要去哪里呢? 森诊所内。 “来得正正好,阿叶。”森鸥外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看向叶藏,他身后跟着四名穿黑西装的大喊,但看抵在森鸥外后背的枪/管,便能判断现在的局势不大乐观。 “森老师。”叶藏放下小手提箱,“你没事吧?” “还算康健。”森鸥外德国人似的耸耸肩道,“行李收拾好了吧,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 “要搬到□□大楼哦。”森鸥外道,“首领大人聘我为家庭医生,我虽不才,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才怪。’ 可怎么说呢,听见森鸥外的话,叶藏竟松了口气,他说:“我能一起去吗?” “当然了。”森鸥外说,“你可是我的助手呀。” 他扭头对黑手党人说:“劳驾,他是我可爱的弟子,请你……”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道,“可以,你们一起去。” 他们巴不得人质多多益善,传说中被森鸥外宠爱的女儿爱丽丝与他的弟子叶藏,都是港口黑手党用来牵制森鸥外的人质。 ‘与其给好人带来不幸,不如到森老师身边。’ 叶藏提着手提箱,眼睑下垂,一会儿看森先生的白大褂下摆,一会儿看爱丽丝的金发。 ‘而且,港口黑手党……’ 他在心底给自己鼓气:‘太宰治一定要加入黑手党呀。’ ‘森老师需要我,我要进入黑手党,我不能拖累中也、乱步跟晶子他们。’ “森老师。”叶藏忽然小声叫森鸥外的名字。 “嗯?”森鸥外回头看他。 阿叶回望过去,眼中泛着粼粼波光。 “除了森老师身边,我没有容身之所了。” 森鸥外:! ‘牙白,不行,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就留在我身边吧。”森鸥外说,“我为你展开的羽翼还不够吗?” “嗯。” 港口黑手党的人回头看森鸥外与叶藏,神色微妙。 ‘这对话未免也太糟糕了吧。’ ‘森医生,果然是变态吧?’ …… “他喜欢待在不那么好的人身边。” 太宰说:“那太好了,我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这世界上还有哪儿,比他身边更适合阿叶的吗?</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2020113 再见到中原中也是一年后的事了。 这一年过得很快, 前期叶藏像影子似的跟在森鸥外身后,治疗首领时搭一把手,黑手党内的其他成员只以为他是森鸥外的学徒或是子侄一类的人物, 故将其带在身边。 思想不健康一点的,猜森鸥外是叶藏的长腿叔叔,来了个性转版的洛丽塔养成。 可直到森鸥外上位, 这两人什么关系也没人搞得清, 只听见叶藏“森老师”“森老师”地叫着, 等后者成了港口黑手党的新首领, 又改口叫“森先生”“首领”。 森鸥外的办公室在□□大厦的37层, 也是最高层,这间办公室由先代卧室改建而成——就是先代“病逝”的那间。 阿叶常出入这间办公室,不是不害怕, 他时常感到心头在打颤, 看着稳坐沙发椅, 双手交叠置于颌下的森鸥外,阿叶想:‘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害怕吗?可能吧,我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别人的, 光是产生这念头, 就让我想发抖。’ 他将自己的恐惧藏得很好, 只留给森鸥外一个人看,森鸥外看到阿叶胆怯的样子还有点满意, 在他看来,阿叶的胆子很小, 他怕很多事很多人, 也怕自己。 ‘不, 不对, 阿叶对我应该是恐惧混着崇敬。’森鸥外恬不知耻地想道,‘我也没做什么事,可他打一开始就用崇拜的眼神盯着我看。’ 阿叶这样好控制的钻石,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森鸥外早就发现他脑子很灵,便让叶藏帮自己处理文件,还有一些能在办公室内完成的策划类工作。 ‘为什么不出外勤……’ 想到这,森鸥外无奈地笑笑:‘他暂时无法胜任这样粗野的工作。’ 听话的孩子格外惹人怜爱,哪怕是森鸥外这样的屑也要考虑叶藏的身心健康与承受能力。 ‘不过这项任务……’ 森鸥外又拿起一份文件。 ‘阿叶肯定能完成吧。’ …… 尾崎红叶正欲向森鸥外汇报工作,迎面撞上了推门而出的叶藏。 叶藏身上披着森鸥外送的黑大衣,衣服尺码偏大,他人又纤细,近看都空荡荡的,红叶真担心他会被暴烈的海风吹倒。 “尾崎先生。” “桑”这个字眼在日本没有性别之分。 “是阿叶啊。”红叶的表情放柔,“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工作吃不吃得消?”她的声音也很轻柔,倘若让刑讯班的人听见,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尾崎红叶从小便在黑手党长大,她受过最正统的女间谍教育,穿上色无地,美貌堪比京都吉原的花魁,红褐色的纸伞尽显传承自平安京的风雅;可精致的伞柄内藏有白刃,金色夜叉更是强大的攻击性异能,她精通刑讯、暗杀、套取情报。 战国时期的日本有大量尾崎红叶式的女忍者,到现代,由于吉原游廊依旧盘踞在京都中央,各黑手党组织也会培养此类女性。 她们大多是普通人,让持有异能力的红叶扮游女,也太暴殄天物了。 成长于残酷的环境中,不能指望红叶的心肠有多柔软,她对女性还不错,可对男性,堪称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每每撞上森鸥外,都没什么好脸色。 可对叶藏,那又是另一种极端了,几乎是从第一次见到叶藏起,她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不,用“爱怜”来形容更加贴切。 用红叶的话来说就是:“哪怕是游廊上的女孩儿,都没他这么战战兢兢。” 再加上阿叶温柔到不会拒绝人,长得又好看,总让红叶想为他做些什么。 “工作……还好。”叶藏小声道。 “等会儿要去办公室吗?” “不,今天有项外勤任务。” 叶藏局促不安地说。 “外勤?”红叶不大高兴道,“首领莫非要派你去前线打打杀杀吗?” 还没等叶藏说话,森鸥外就委屈大叫道:“饶了我吧,红叶君,我怎么可能让阿叶去做那种工作。” “我是让他去救人啊,救人,而且救的还是阿叶很看重的朋友。” 森鸥外哭唧唧道:“对吧,阿叶,你快帮我跟红叶君解释解释。” “……嗯。” 想到中原中也的遭遇,阿叶低下头,紧盯鞋尖儿。 ‘是我把不幸带给中原先生了吗?’ 森鸥外递给他的纸上,记录着羊组织衰败的过程。 中原中也,他几乎被所有人抛弃了。 …… 这几页纸太宰翻得非常快,主要是森鸥外当私人医生的时期,叶藏根本什么都没做,他要不然就窝在屋子里看书,要不然就协助森给老首领看诊,偶尔借用森鸥外的手机给文治他们打个电话。 他知道中原中也肯定找他找疯了,便龟缩着不出门,直到中也放弃寻找他为止。 其实叶藏拿不准中也会找他多久,毕竟他是逃跑了,不告而别,就他自己来说,希望中也能早早放弃,可如果那么轻易放手,中原中也就不是中原中也了。 在此大前提下,叶藏除了蜷着,没别的事做。 ‘怎么说呢。’太宰手指微曲,顶着下巴尖儿。 ‘阿叶对中也还是挺了解的。’ 书没将全部视线聚焦在阿叶身上,它还是花了几行字的功夫交代擂钵街现状的,包括中原中也为了寻找叶藏,差点把擂钵街掀翻了。 最后还是羊里的其他成员劝住他,白濑酸溜溜地表示:“一定是回去当大少爷了,擂钵街这么危险,谁不想跑啊。” 美奈子也说:“离开是他的个人选择,中也你就别找了。” “找到你又想做什么,把他带回来吗?” 这句堪称灵魂发问,把中原中也问愣住了,之后他就安静许多,也不将“阿叶”挂在嘴上。 太宰治想:‘其实他还在寻找阿叶啦,看到有一样发色的少年都会多看两眼。’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书就这样写的。 从只言片语中能看出,叶藏的离开不仅没能给中也带来幸运,反之,就像是他离开时把中原中也的好运都带走了似的,后者的生活状况急转直下。 一是港口黑手党动作越来越大,擂钵街人生存艰难;二则是组织内备受敬爱的主心骨,美奈子小姐,因火并而受伤,用完了所有消炎药物后身体情况也没好转,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伤到美奈子的组织遭到了中原中也的疯狂报复,堪称被血洗,羊的名头变得更响亮,人却回不来了。 羊的发展就跟太宰治世界的一样,很快,羊中的其他孩子抱团针对中原中也,先把所有杂事推到他头上——这时候森鸥外其实能接触中也了,可不知怎么的,兰波事件并未发生,再加上森鸥外知道中原中也跟叶藏的关系,有意放任事态发酵。 没有港口黑手党的提前插手,白濑他们却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说到底羊组织的孩子背叛中原中也,不过是发现自己安全荣辱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当中也任劳任怨地保护他们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中也一旦有了不愿庇护他们,想要离开羊的苗头,他们就惊慌失措,将对未来的恐惧和埋怨全部盖在“罪魁祸首”中原中也身上,以至于出昏招,要先下手为强。 孩童思维的局限性太大,他们受到中也的保护,其他组织的人不敢招惹他们,久而久之,羊里的孩子就真以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拥有非凡的力量。 他们跟css合作,击杀中原中也。 森鸥外给阿叶的任务,就是收编逃窜中的中原中也。 他话说得非常漂亮:“我记得,这孩子与阿叶的关系很不错吧。” “……嗯。” “中也君的力量不用于黑手党实在是太可惜了,说老实话,我从那时候起就很希望他能来我身边。” “而且,阿叶你也需要一名保护者。”他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似乎在说“我是在为你考虑啊。” 阿叶很想反驳:你是在为我考虑没错,可更多是为自己考虑吧。 森又说:“看情报,中也君受了重伤,不及时救治,哪怕他也会死吧。” “怎么样,叶藏君。”昏黄的灯光下,森鸥外的红瞳亮得惊人,“要帮我出个外勤吗?” “……好。” * 看到这,太宰治撒娇似的“哎~”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 “实在是太狡猾了。”太宰说,“跟我们世界完全不一样嘛~” 羊之王进入港口黑手党,很难说没有被太宰坑,在游戏厅内展现中原中也跟港口黑手党的亲昵之前,白濑他们对中也还是挺信赖的,说句不好听的,太宰治根本是让中也跟羊分道扬镳的□□。 中也看他不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换到阿叶这,中也被羊组织背叛竟然成为了水到渠成的事,这时候由曾经对他最好,展示出全部善意的叶藏将败犬一般的他带回港口黑手党,简直是救济行为,他在中也心中的形象一定会升华到某种高度吧。 “狡猾。”太宰治抗议,“森先生实在是太狡猾了。” “根本是什么都没做,就跟在阿叶身后捡便宜嘛!” 他干脆一头栽倒桌上,实木桌面不断挤压柔软的脸颊,他的脸肉在桌上磨来磨去。 “可恶,我也好想捡便宜啊,把阿叶送出去跟织田作打好关系,然后我跟在后面摘取胜利果实什么的……” “无论阿叶想不想,他都能轻易俘虏人。” 他又抬头看时钟,继而孩子似的抱怨:“还有六个小时,怎么还有六个小时啊!” “我真的、真的好想见到阿叶呀。” …… 叶藏首次外勤进展顺利。 森鸥外相信叶藏敏锐的洞察力,也清楚他的武力值,干脆将黑蜥蜴的广津柳浪及其下属分队派给他。 在叶藏的世界,广津是砚友社成员,名气比不上大文豪,却也是能载入文学史的作家。 阿叶向来将自己的分量看得非常轻,因此对他人,或者说文学界有名望的人物都怀有憧憬之心(他讨厌的庸俗作家除外),见到广津时,他客气到了过分的地步,以至于黑蜥蜴的武斗派成员被吓了一大跳。 “麻烦广津先生了。”他声音也很轻,像个小少爷,一点都不像黑手党。 广津看着他,无端想起了长腿叔叔的传言。 ‘首领身边的爱丽丝,不是亲女吧,既然这样……’ ‘不不不不不,想什么呢,别的且不说,森首领确实大局为重,太宰先生可是他的学徒……’ ’可他的笑容,确实有艺妓的风情……‘ ’我在想什么啊!‘ 旁人绝对猜不到,广津柳浪顶着英伦老绅士的皮子,内里却天人交战成什么样。 “广津先生。”阿叶拿着横滨地图,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内供地图,更新速度极快,隐秘的巷道、错综复杂的下水管道系统,都在图中一一绘制清楚。 “请派人到a4、c6、y12三口搜寻,如果在a4口发现痕迹,就去b15、h6口……” 他一口气报出了无数地点,说实在的,广津柳浪拿到最新地图几天,都没弄清排序对应地点,他确定叶藏才拿到地图,听他汇报完情况,怎么就知道人在哪儿了? 当然了,作为下属广津非常优秀,不会问质疑叶藏的决定,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应下,发布指令,20分钟后下属传来回馈,在a4点发现踪迹。 广津才惊觉,叶藏报给他的一连串地址,也是按照人出现可能性高低顺位排序的。 下属将现场照片传给叶藏,这年头手机功能不行,好在email开始普及,叶藏细细看过后对广津道:“通知剩下人跟我去j8口。” 还是一句话没解释。 广津多问了一句:“不用去其他要口等待吗?” 只选一个,未免也太…… 叶藏慌忙看了广津一眼,真的是“慌忙”吗?广津不大确定,只能说阿叶的记忆力跟超强判断力震住他了,他现在看叶藏,对方与其头脑不符的怯懦都成了高深莫测,成了伪装。 他根本确定不了叶藏是怎样的人。 “但是……”阿叶是这么说的,“中原先生只会出现在那里啊。” 明明有确定答案,为什么要多费周折。 根本没必要吧。 …… 森鸥外笑眯眯地凝视着办公室座机。 他品味西化,再加上身为黑手党首领,总要弄些能彰显个人品味的“饰品”。 于是这台电话外观相当复古,仿佛从二十世纪穿越而来。 “你好恶心啊,林太郎。” 爱丽丝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哎,好过分啊爱丽丝酱。”他摆出哭唧唧脸,“我只不过是担心阿叶罢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出外勤,多担心点不是很正常吗?”他是这么说的。 “你的表情。”爱丽丝毫不留情道,“可不是担心的表情。” “像是炫耀珍宝的油腻大叔。” “没办法啊。”森还是顶着好好先生脸,“阿叶可不就是我的宝藏吗?” 爱丽丝道:“他才离开37分钟。” 森鸥外道:“你竟然还数时间吗,爱丽丝?” “哼!” 正当两人斗嘴时,电话铃响了。 “摩西摩西——” “这里是森。” “怎么样,广津君。” 他是这么说的。 “我的阿叶,干的怎么样?” 太宰治:呸!</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2020116 接下来的故事就那样。 中原中也将阿叶看成眼珠子, 恨不得将人装进自己的躯壳内,仿佛这样才能保护好他。 森鸥外从不勉强叶藏出外勤,可其他工作——内务工作, 他得做。 尾崎红叶对阿叶也很好。 就港口黑手党核心成员来看, 叶藏几乎是过着团宠一般的生活,谁都想要照拂他一二,可对底层人员、中层人员,乃至于黑蜥蜴部队的武/装/分子来说,叶藏是神秘莫测的准干部, 他天衣无缝的布局让人恐惧。 三年之后, 叶藏在整个日本的黑/道/界都颇有名气。 “摩西摩西——”手机铃声响起时,叶藏正蜷缩在沙发角落, 鼻梁上架着一副平框眼镜, 两眼凝视着发光的屏幕。 “啊,是文治哥呀。” “最近?就那样吧,没怎么出去过。” “嗯对, 住在中原先生这里。” 文治:“你还没搬出来?”从他的语气中, 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阿叶道:“暂时没有搬出来的打算, ”他声音降了几度, “中原先生将我保护得很好……” 文治冷漠脸:“哦。” 你回家啊!你回家了我们也能将你保护得很好啊! 文治内心吃味:明明是他们家最受宠爱的幼弟, 却偏要自讨苦吃, 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有什么好的! 森鸥外且不用说,文治甚至担心中原中也欺负他。 * 一年前,江户川乱步给了叶藏一个大“惊喜”。 不如说是惊吓吧, 他作为东道主给叶藏与津岛家的三人牵线, 让他们在位于东京郊的住宅来了场猝不及防的相逢。 阿叶的反应非常“叶藏”, 撞见人时愣了一下,转身就想跑,至于他的内心活动也很可爱,充满了叶藏式的、絮絮叨叨的抱怨。 ‘可恶,乱步君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们遇见有什么好的,以我现在的身份,只会给文治哥他们丢脸罢了……森先生想要异能许可证对吧,哇唔,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让文治哥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是会给他们凭添负担吗?’ 文治看见撒腿就跑的叶藏,眯起眼睛,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英子,以前就说过,英子是津岛家最英气的一人,哪怕坐办公室,也没有一天放下对自己的锻炼,她常去射击场,又热爱巴西柔术,体能哪里是叶赞能比的。 几分钟后,她就拽着叶藏的衣领,将人提了回来,看叶藏的表情,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黑猫。 阿叶:不敢动、不敢动。 接下来就是三堂会审,阿叶这几年在擂钵街、港口黑手党内的生活被审了个遍。 后者支支吾吾,左言他顾,实在不想说就低着头,只看自己的脚尖儿,嘴巴跟合上的蚌一样,不肯开口。 英子他们还算镇定,擂钵街的职业就那么多,说实在的,他们还以为幼弟沦为了金丝雀,要不然以叶藏艺术家的脾性,如何在那儿生活下去? 加入黑手党组织是挺让人惊讶的,可也就普通惊讶吧。 ‘只要没丢掉性命,全须全尾地活着就行了。’ 爱子看向阿叶,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挑纤细,但他脸色不错,脸颊也没因穷苦的生活而凹陷,通身萦绕着艺术家特有的气质。 从这几个方面看,叶藏过得挺好。 “咳嗯——”文治故作威严地咳嗽一声道,“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你要回东京吗?” “我……”叶藏双拳松松地握着,放在肩头。 “我……暂时不想回东京。” “不回东京?还要在黑手党里呆着吗?” “嗯。” 没人知道这场对话是怎么结束的,起码江户川乱步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三天后在横滨的街头游荡,撞上了往小酒馆走的叶藏。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乱步不愉快地撅嘴,任性道:“切,你果然没有回东京。” 叶藏苦笑:“差一点就被带回去了。” “所以说,”乱步道,“他们都太宠你了,这下港口黑手党也能得到不少好处吧。” “嗯。”叶藏回忆起森鸥外的微笑,那可真是极少数,绽放在他脸上的真实微笑。 ‘别人拿自己没有办法。’ 叶藏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拥有让人手足无措的力量。 ……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太宰治不屑地撇撇嘴。 距离叶藏来到他的世界还有三个小时,太宰认为这是一件很隆重的事,值得他亲自去迎接。为了给叶藏留下良好的印象,他还特意在更衣室里晃了两圈。 西装、西装、黑西装、黑风衣。 所以的衣服都大同小异,太宰撇撇嘴,放弃更改形象。 他其实能跟武侦宰一样穿身沙色风衣,可那有什么意思,首领宰可不觉得平行世界的自己好,在他心中,所有的武侦宰都是loser,是连自己朋友都守护不住的人生失败者。 什么?武侦宰更温柔? 太宰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他们不过是继承了织田作遗志,游荡在世间的行尸走肉。 ‘连织田作都守护不住,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首领宰非常嫌弃他们。 想来想去他还是以自己戴着红围巾穿黑西装的经典形象见叶藏,既具有个人风格,又能跟任何一名太宰治区分开,不是很好吗? 他从更衣室出来,看了眼时钟,还有两个半小时。 距离他见到叶藏只有两个半小时了。 ”扣扣扣——扣扣扣——” 中原中也在窍门。 “请进,中也君。” 中原中也听见他甜腻腻的,仿佛两片食道管粘在一起的嗓音,脸都黑了。 ‘这声音未免太恶心了。’ 中也僵着脸说:“已经准备好了,首领。” “不愧是中也,效率真高。”太宰起身道,“真是久违的出行,上次离开办公室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今天会遇见多少次暗杀。” 中也腹诽:‘既然知道就好好打起精神来啊混蛋,保护你很费心力的好吧?’ 他早就知道太宰治拥有近似妖魔的智慧,除非是遇上势均力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本没有人能真正伤到太宰治,他堪称是算无遗漏。 至于为什么会有暗杀,一方面,港口黑手党家大业大,不可能打造成铁桶,另一方面,自毁意识时时刻刻缠绕着太宰治,他早就做好为织田作牺牲的准备,从潜意识来看,他其实是非常轻贱自己性命的。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轻视自己生命的原因,可他能意识到,这条青花鱼活下来的意愿相当弱。 因此才会放任蹩脚刺客靠近自己。 “哎呀。” 走出办公室,太宰治微笑着感叹道:“真是豪华的阵势,你们今天都没有任务吗,敦、小镜花?” 泉镜花对太宰治只有畏惧,当太宰治凝视她时,镜花只会拘紧地低下头,一言不发,手指紧紧攥着中岛敦的衣角。 中岛敦紧张道:“任务做完了……” “是我安排他们随行的。”中也赶紧插话道,“你出行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而且横滨国立美术馆,那种地方一点都不安全,到处都是狙击点。” 太宰道:“哎?中也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够吗?” 这话几乎有点挑衅了。 中也眉头都不抬一下:“有了他们,安保系数更高。” “切。”太宰治道,“真没意思,最高干部先生果然没有年轻的中也君好玩。” 中岛敦惊呆了,他从来没有听过太宰先生这样说话,在他心中,太宰先生一直是高深莫测的,不仅带给他生存的意义,还教会他什么叫做疼痛。 可以说中岛敦一开始认识的就是成熟稳重的首领宰,现在听他如此孩子气的抱怨,眼睛都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 “走吧走吧,敦君。” 太宰治道:“一会儿要给你介绍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哦。” 中岛敦回过神来:难道说是…… 他猛地一个激灵:太宰先生的单恋对象?! 偏偏太宰治还带着暧昧不明的笑容说:“他可是我的珍宝、我的奇迹呢。” 可想而知,当中岛敦看见叶藏那跟太宰治一模一样的脸时,他的心情有多么微妙。 中岛敦:emmmmmmm 太宰先生真的好自恋哦。 …… “酒对你来说可是穿肠的毒药。”尾崎红叶跪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阿叶柔顺的发丝,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倒在她的大腿上,隔着一层厚厚的和服面料。 膝枕,外人看来该是无比暧昧的,独属于情侣之间的动作,可当初现在红叶与叶藏之间时,只余下温柔与母性。 红叶对叶藏的态度,像是长辈提携晚辈,或是母亲关爱自己的孩子。 2006年,也就是叶藏十六岁那年,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原因很简单——就是工作压力过大。前几年他已将自己压抑得很厉害,这些年随着港口黑手党规模扩大,叶藏经手的事件也越来越多。 叶藏虽没亲临现场(偶尔会去一两次,为了停下中原中也的污浊),却也清楚,他的计划会造成多少人的死亡,哪怕是抱着鸵鸟心态,眼不见为净,也不可能完全屏蔽外界信息。 他这人是非常胆小的,又畏惧活着,又害怕痛苦地死去,对自己尚如此,更不要说是承担他人的死亡了。 叶藏每天精神都高度紧绷,别说是中原中也了,哪怕是森鸥外、尾崎红叶,任何一个了解叶藏的人都感觉他精神状态不对,森鸥外这样的屑都琢磨着让他放假休息一会儿了,情况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男性解压的方式无非就那几种,为了叶藏身体考虑药物是肯定不能碰的,至于男女关系,阿叶已经够受女人欢迎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烟草跟酒,叶藏早就尝试过,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可某一天他饮酒过量,体会到了神经被酒精麻痹,宛若泡在温水中、晕乎乎的感觉。 哪怕时间很短,在他醉死的那段时间里,叶藏确实能感觉到烦恼在离自己而去,他感觉很好。 森鸥外他们都知道酗酒没有好处,却也没办法阻止叶藏,只能更加关注他的身体,预防过量饮酒会带来的疾病。 尾崎红叶看他泡在酒坛子里的模样,对他又更加怜惜,有的时候叶藏酒醒了,头痛欲裂,她就让对方枕在自己的膝头,帮他按摩太阳穴,减轻痛苦。 “就不能少喝点吗?”红叶说。 “没办法啊,红叶姐。”阿叶小声道,“如果没有了酒,我怎么在这儿活下去?” 红叶这句话有些越界了,不像是黑手党成员说出来的话,可这真是她的肺腑之言。 “你本来就不该在这里,阿叶。” 她说:“回家去,当个画家,亦或是读完大学,难道不好吗?”她说,“你没有一定要在港口黑手党的理由吧。” 阿叶说:“有的。” “嗯?” 他声音很轻,仿佛不是在跟别人说话,而是在跟自己对话。 “我的一切行为,我承受的苦难,都是有理由的。” ‘我得代替太宰治活下去。’ ‘我想要赎罪。’ …… 之后的日子没什么起伏,津岛家的人在内阁发展很好,文治跟英子都稳步高升,他们十年如一日地关注叶藏的生活,并劝说他回家。 叶藏没有答应。 江户川乱步跟晶子、福泽谕吉组成武装侦探社,侦探社发展得很好,听说前段时间还取得了“异能许可证”。 港口黑手党也在不断壮大,叶藏成为了港口黑手党内神秘莫测的、令人恐惧的准干部,而中原中也,内政外交镇压敌人,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过量的工作让中原中也快速成长起来。 如果有什么让叶藏高兴的事,就是在他十七岁时港口黑手党来了一名强大的少年异能力者,对方叫做芥川龙之介。 第一次听说这事后,叶藏辗转反侧,兴奋得好几天都没有睡觉,随后他下定决心,做了一回斯托卡,去黑蜥蜴偷窥芥川龙之介。 不,说不上偷窥,他只是借工作的名义正大光明的地探望芥川大老师,仅此而已。 ‘芥川大老师芥川大老师芥川大老师芥川大老师……’ 内心不断循环芥川龙之介的敬称。 广津柳浪看见最近越发深居简出的叶藏,吓了一跳,直以为有什么高难度任务或者需要叶藏出动的紧急事件,赶紧迎上来询问。 而叶藏,他也不希望年幼的芥川大老师误会自己是个变态,来之前就找好了理由,跟广津交代新工作。 等交代得差不多了他看似不经意地询问:“最近来了一名持有强大攻击性异能的成员?做过异能力测试了吗,锻炼到哪种地步,可以出任务吗?” 广津柳浪听后没多想,直接把芥川龙之介抓出来遛遛道:“这位是太宰准干部,他想知道你操控异能力的水平如何。” 芥川龙之介打量叶藏,他为了生存还有庇护妹妹才加入港口黑手党,跟原著中不大相同,现在的芥川龙之介还是没有心的野兽,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他对叶藏没什么尊重,可在擂钵街时就听说过对方的赫赫威名,广津让他在叶藏面前展示异能力,他就老老实实照做。 “异能力的名字叫罗生门。”他冷淡地介绍道。 芥川龙之介没想到的是,准干部叶藏竟然如此和蔼,听见自己的话,他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来:“很不错的名字。” 之后又说了一通要好好开发异能力之类的话,叶藏跟芥川龙之介的初次见面就结束了。 前者倒是很满意,能够芥川大老师的同位题聊天聊这么久,真是赚到了! 话虽如此,由于叶藏的性格过于腼腆,不会自己主动出击,跟芥川龙之介的关系很快断了下来,现在只能说是“认识的人了”。 …… 叶藏十八岁那年,横滨出了件大事,就是涩泽龙彦事件。 涩泽龙彦原本属于政府管辖范围内,异能力科甚至将他视作心尖尖上的人物,就准备等他异能力成熟后,开始为日本政府卖命。 结果当然没那么美好,省略掉中间步骤,结果是涩泽龙彦在横滨全面展开自己的雾区异能,整个横滨变成了一座死城。 结果当然是中原中也与阿叶打配合击杀了涩泽龙彦,可他们也被卷入时空漩涡中,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叶藏有时会想:‘如果没有去过那个世界,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织田作了。’ ‘如果没有去过那个世界,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太宰治、太宰先生会是怎样的人。’ 总之,当叶藏他们平安归来后,森鸥外大手一挥给叶藏放了好几天的假,至于中原中也,那肯定是没有假期的,一回来就马不停蹄投入工作中。 森鸥外说:“回家看看也好,去逛逛美术馆也好,无论如何去休息一段时间吧,阿叶。” 他又摆出了好好先生标准脸:“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出事。” 能让森鸥外暂时放弃压榨叶藏,足以看出他对叶藏有多重视,还有叶藏有多敏感纤细了。 叶藏当然是应下了,他先回了一趟东京,爱子抱着他一顿揉搓。前年起爱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可能是津岛家的基因太过强大,孩子跟爱子像了个十成十,又因为是个男孩儿,跟叶藏长得格相似。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没回来东京见叶藏,她都会把孩子带上。 名为“银吉”的孩子非常喜欢叶藏,他有股寻常孩子没有的伶俐劲儿,文治直说他肯定比英子聪明,家里的孩子中只有叶藏能与之相提并论。 叶藏回东京那天,才在家中坐定没一小时,爱子就带着银吉匆匆来访,一大一小在沙发上排排坐,还怪可爱的。 文治像中年妇女似的,喋喋不休地抱怨:“下次别吓我了,你都不知道,若没有我拦着,爱子都要调动军警部队搜寻横滨了……” 从这可以看出,津岛家的政治能量有多大。 叶藏当然是乖巧地应下。 文治又问:“所以,你有什么收获,另一个世界的我们跟你关系怎么样?” 叶藏说:“我没有问,他……跟我性格不大一样,也是独自在横滨生活。” 文治点点头道:“那估计跟我们家差不多。” ‘差得可太多了。’叶藏在心里抱怨,‘那里的文治哥,已经不在了啊。’ 这些扫兴的话他可不会说。 文治他们太忙了,抽了一小时见过叶藏后就匆匆离去,哪怕是爱子都跟出去应酬,华美的客厅中只剩下叶藏跟银吉。 叶藏问:“要去美术馆吗?” 银吉重重一点头道:“嗯!” 他是真的很喜欢叶藏。 接下来就是美术馆一日游,叶藏知道小孩子更喜欢游乐园,可让他去那儿,对叶藏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好在银吉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小小年纪颇具鉴赏力,从美术馆出来后还挺高兴的。 当日叶藏没在东京留宿,晚七点他坐jr回到横滨,他没回跟中也同居的豪华别墅。 中原中也去北美出差了,要三个月才能回来,而他自己正在休假中,不用回港口黑手党报道。 叶藏像回自己家一样摸出钥匙,打开织田作家的门。 “啊。” “啊。” 打破一室平静的是咲乐幼嫩的嗓音,她宣布:“阿叶回来啦!” …… 哪怕是织田作,偶尔也会产生疑问。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几天前他在晨跑时捡到了醉醺醺的,粘人大猫一样的叶藏,由于大猫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像在叫饲主似的,便顺理成章将叶藏领回家中,随后被告知“我跟平行世界的你是朋友”“你愿意当我独一无二的织田作吗?” 要素过多,织田作的脑子宕机了。 当他理清思路时,叶藏已成为了家中一份子,且深受孩子们爱戴。 织田作:……啊,就这样吧。 他下午出门,跟编辑面谈,织田作又有新小说要出版了,可插画师的人选却迟迟未定,不是织田作觉得差点,就是编辑认为对方的笔力配不上国民作家。 下午又看了十几名画师的作品,依旧没找到合适的。 他今天回家迟,叶藏又不在,便跟孩子们说让他们叫外卖,再不行还能横跨小半个横滨去吃咖喱。 然而等他推门而入时,却闻到了一股家常菜的香气。 织田作深吸一口气。 精致而冰冷的外卖食品与家中开火所做的料理完全不同,用平实的语言来描述,那些未被吸油烟机卷走的菜香透着一股家的味道。 他到时克己他们正捧着大碗呲溜呲溜吸乌冬面,阿叶放下碗道:“我回来的太迟了,只来得及做牛肉乌冬与杂菜饼。” 小菜则是前几天拌好,用小玻璃盒分装后放在冰箱里的,拿出来就能吃。 织田作脱下外套,阿叶站起来,顺理成章地接过外套,掸掸,先横放在沙发扶手上。 织田作自己拿了个大碗,盛剩下的乌冬面。 咲乐已经吃完了,她托腮看两人互动,老气横秋道:“织田作跟阿叶,真像是爸爸妈妈。” 对这年纪的小孩儿来说,起哄是天性,她说完后几个小男孩儿跟着附和。 织田作没说话,平行世界的织田作会将叶藏比作是贤惠的妻子,这并非出于侮辱,而是确确实实这么觉得的。 无论是家务能力,还是叶藏害羞的性格,腼腆的笑容,放在日本只能用大和抚子来形容。 两个大人都没将童言童语往心里去,饭后织田作负责洗碗,而叶藏则拿出派克笔与纸,勾勒人物形象。 平行世界发生的一切给叶藏带来了好的影响,他不仅收获了独一无二的朋友织田作,还出道成为漫画家。 叶藏是真热爱绘画,虽然在他心中,西洋画、浮世绘之类的作品比漫画更高级些,可漫画也不差呀。 最重要的是,他在平行世界生活期间构思了一个小故事,不是那种两回一篇的单元剧,是大长篇,可以连载几百话的那种。 他在做大纲时心中充斥着隐秘的快乐,那一瞬间,叶藏是真觉得自己能成为漫画界的大人物。 这种快乐远胜于其他。 织田作从叶藏身边走过,瞟了眼他的话,当时就“啊”了一声。 “阿叶你能画漫画。” “嗯。” 织田作想想道:“我的新小说……” 话还没说完叶藏就懂了,他停笔无比认真地看向织田作,慢吞吞道:“是没找到合适的插画师吗?” “嗯。” 叶藏说:“是哪本小说?” 他看过织田作所有发行的未发行的小说,未发行小说是在织田作这里看的,叶藏的阅读速度很快,每两天就把他的手稿都看完了。 织田作道:“是《放浪》那本。” 叶藏道:“这样。”他思索一会儿,将素描本翻过一页,用派克笔速涂出人物,织田作在他身后看着叶藏画,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织田作说:“画得真好。” 阿叶道:“哎呀,毕竟我很熟悉织田作。” “?” 他小声道:“平行世界的织田作,小说都是我负责插画的。” “既然这样。”织田作道,“以后的作品,也拜托了。” 阿叶闻言,先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道:“嗯!” ‘好高兴啊。’ ‘能够被织田作信任,真的好高兴啊!’ …… “……” 哪怕是坐在车上,太宰治都不忘揣着他最爱的书。 司机是中原中也,太宰治坐在后座,中岛敦与泉镜花在他一左一右警戒。 但凡是太宰出行,司机都是中也,他的驾驶技术越发高超,该漂移时能漂移,该稳当时能稳当。 看完叶藏最新的心理活动之后,太宰的心情异常微妙。 ‘啊,真不知道是该羡慕阿叶,还是该羡慕织田作。’ 太宰猛地摇头。 ‘不不不不不,果然是羡慕阿叶吧,织田作那么信任他,哪怕在黑之时代都没发生过啊。’ ‘果然是因为我不会画画吗?可恶,绘画技能还真是阿叶特有的。’ ‘但是能被阿叶那等级的美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被他全心全意地依恋,也很令人羡慕吧?’ 资深织田作厨太宰治,可耻地动摇了。 中岛敦偷偷看太宰治。 ‘太宰先生的表情,好奇怪啊。’ ‘他在看什么,情书吗?还是心上人写给他的信?’ 中原中也看了眼后视镜说:“收收书吧,首领,快到了。” “哎呀。” 太宰治欢快地说:“时间过得真快。” “美术馆清场完成了吗?” 中原中也道:“早八点就完成了。” “嗯嗯。”太宰治道,“这样,一会儿敦君跟镜花酱在外间戒备,中也君跟我进去好了。” 中岛敦跟泉镜花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中原中也:“……行。” 他要亲眼见证太宰绑架意中人现场吗? 天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把人绑来。 …… 叶藏进驻织田宅,为他们家带来了一些变化。 之前就说过,为防止织田作捡孩子捡上瘾,养一足球队的小孩,他干脆一步到位,买了几百平方米的洋房,目前只有几间屋子投入使用。 现在叶藏在这洋房内拥有了两间独属于他的屋子,一间是卧室,紧挨织田作房间,另一间是画室,挨着织田作的书房。 两家里蹲成日里形影不离,乐得自在。 叶藏作画速度还是很快的,半个月不到就交齐了插画,织田作的编辑惊喜异常,直问织田作“是从哪里找来的插画师,画作很有大家风范。” 织田作说:“似乎是歌川流派的弟子。” 编辑先生惊呆了:“是那个浮世绘的歌川流派吗?” “好像是吧。”织田作道,“还在什么米斯特、吉田的画室呆过。” 编辑对绘画还是挺了解的,他听后都斯巴达了:“这些不都是古典派的艺术家、大师吗?”能跟他们交往,不是笔杆子功夫够硬,就是非富即贵且有天赋,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寻常作家能请来的吧? 织田老师是国民作家没错,可出道时间也不算很长,请来大师什么的…… “花了多少钱,织田老师?”他压低声音问道。 织田作说:“免费。” “啊?” 织田作道:“是阿叶画的,他现在只算是籍籍无名的美术爱好者吧,当然以后一定会有名气的。”他又说,“阿叶喜欢我的书,我们又住在一块儿,他有时间就帮我画了,以后我书里的插画应该都是他来画吧。” “……” 要素过多不知从哪吐起。 要是他没记错,织田老师年纪轻轻就成了奶爸,拽了好几个孩子,在此大前提下竟然与名为阿叶的画家同居,对方还是他的书迷??? emmmmmmm 有点意思。 顺便一提,某日编辑先生上门收稿,阿叶给织田作他们贤惠地送来茶水跟点心,见过真人后编辑还感叹:“织田老师不愧是织田老师,文学家就是风流。” 又说:“看不出来,老师您的审美还挺传统的。” 织田作面无表情地吐金鱼泡泡。 * 编辑见到叶藏是很久之后的事,时间扭转回织田作交上新画,为了答谢阿叶,他决定带阿叶出去玩。 织田作只会哄小孩儿,他知道,只要宣布带咲乐去游乐园,哪怕是最人小鬼大的孩子都会兴奋地尖叫出声。 ‘让成年人快乐,方法也一样吧?’织田作想,‘充其量是改成去动物园、电影院或者……’他猛地顿悟了,‘美术馆?’ 横滨美术馆正巧举行了新画展,阿叶不知从哪儿摸来新画展的介绍海报,他饭后窝在沙发上看海报,眼睛发亮。 织田作就问他:“要一起去美术馆吗?” 阿叶:“哎?” “美术馆。”织田作露出了招牌式的,带着点困惑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带你去哪你会开心……” 话还没说完,阿叶就说:“不会,我很高兴能跟织田作去美术馆。” 他又补充道:“哪怕是跟你一起住在六块榻榻米大的陋室,我都很高兴。” 织田作想:‘真像是表白。’ 哪怕是他,听见阿叶如此急切地表露心迹,也是会高兴的。 “周一好了。”他说,“一起去吧。” …… ‘把阿叶拽过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合适的时间,恰到好处的地点,还有书——’ 太宰在一副画前来回踱步,有了书,他便能清晰掌握阿叶的动态。 中也缀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他皱着眉头,完全无法理解太宰在做什么,只看他这里走走,那里碰碰,最后干脆将手掌贴在墙壁上。 “?” ‘他想干什么。’ 让中也无法理解的一幕出现了,被太宰贴着的墙壁泛起阵阵涟漪,壁面本应是平整的,可从被太宰触碰起,平实光滑的墙壁仿佛变成了沼泽,不断向下陷落。 中也一惊,第一反应是异能力,他差点就要动用“污浊”了,可转念一想,不管有多古怪,眼前的一切都是太宰造成的,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不用插手。 想通之后他只是离太宰近了一点,看他在做什么。 摸索摸索摸索…… 摸索摸索摸索…… 太宰治忽然笑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圈住了另一人纤细的手腕,也不知是直觉还是别的什么,他就是知道,那是叶藏。 “我抓到你了。”他微笑着轻轻说道。 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中也。”首领宰命令道,“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后啦。” 太宰本人的体术在港口黑手党排中下游,比叶藏好是肯定的,可要是阿叶挣扎起来,能不能把他顺利拉过来还真不一定。 他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织田作去上洗手间,不在阿叶身边的机会,现在不把他带来,还有别的机会吗? 当然没有。 中也应了一声,直接双手环抱住太宰治的腰,向后拔,非常有气势。 太宰这时也来不及抱怨了,只知道用力、用力,一定要把叶藏抓过来才行。 半分钟后,对方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像是认命似的,太宰抓住这机会,猛地一拽。 穿着休闲服的叶藏踉踉跄跄穿过墙体,被拽倒在太宰治面前。 中原中也:“!” 还没等他感叹“真从墙里拽出个人啊”,就冷不丁看清了叶藏的脸。 中原中也:“……” 不、不是吧?! 他僵硬地扭头,却看见首领宰嘴角挂着按捺不住的、古怪笑容,将比他矮一个头的叶藏揽入怀中。 “我抓住你了。” 他说:“我抓住你了,阿叶。”</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2021.1.19 ‘这种事, 怎么总落在我头上啊。’ 叶藏的脑内活动一向丰富,被太宰治抓住手腕往另一个空间拽时就在脑内疯狂吐槽。 ‘好不容易才遇见了我的织田作,跟他成为朋友, 哇唔, 我可不想跟织田作分开……’ 话虽如此,钳住他手腕的人力道实在太大,以叶藏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而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忽视这里的怪象。 人间失格对所有异能起效, 叶藏能确定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异能力,此外, 叶藏曾见过圈住他腕关节的手。 毫无疑问, 叶藏知道是谁,是谁在拽着自己。 他抱怨似的想道:‘这种力道,异世界的太宰先生是怎么回事,他是大力士吗?不不, 一定是中原先生在帮助他……真是的,如果没有中原先生,哪怕是我也不可能被抓过去啊。’ ‘实在是太狡猾了,两个人什么的,我根本敌不过啊,而且只要是太宰先生的愿望,我怎么可能违抗?’他对太宰治的愧疚心从未消退, 只要是太宰治希望他做的事, 叶藏都难以逃避。 他总认为自己是有罪的,生下来便带着顶替太宰治的罪孽。 叶藏被拉进墙壁时,穿越平行时空的刹那脑子里尽是些古怪的念头,譬如:‘看见我不见了, 织田作会不会担心?真希望早点回来呀。’ ‘平行世界对面的太宰先生是什么样的?看他的手,年龄该比我大,是小太宰先生长大后的样子吗……’ 可等真看见太宰治,看见成年的首领宰,这些想法却消散了。 ‘他就应该是这样的。’ ‘长大后的太宰先生,当然是这样。’ …… 首领宰比叶藏大上一点,叶藏18岁,而首领宰已经有23岁了。 20岁以后再长高的男性大有人在,首领宰就比叶藏高了4厘米。 “抓到你了~” 最先映入叶藏眼帘是暗红色的围巾,叶藏有个习惯,他生性羞涩,视线也是向下的,若给他选择的机会,宁愿看鞋尖都不会同他人对视。 太宰与他贴得太近,根本看不见脚,只能看见他的脖颈、胸膛。 太宰治本来抓着叶藏的胳膊,等人真拽过来,立马把人揽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叶藏的后颈。 “终于见到了你。”太宰微笑道,“终于抓到你了。” 到这,叶藏才有机会抬头。 太宰治在微笑,他的微笑有点像黑时宰,眼中没有丁点儿亮光,可叶藏分明记得,在他离开时,黑时宰的笑容还挺真切的。 至于首领宰的着装,叶藏倒不奇怪,假设说他面前出现的是穿沙色风衣的武侦宰,叶藏才会奇怪,截止目前他还没有跳槽的打算,准备一直呆在港口黑手党,而太宰治本人就更不用说了,任何见过太宰治的人都会觉得,这人就是为了黑手党而生的,他洗白,难以想象,森鸥外洗白了太宰治都不可能洗白。 “您好。”叶藏露出了有点虚弱的笑容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呀。”太宰高兴地揽着叶藏,毫无松手的打算,“这种事情,当然是之后再说啦,能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跟我回去,阿叶。”太宰兴高采烈道,“我早就把家布置好了。” “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这就算是叶藏都觉得不对了,把他抓过来就算了,这幅自来熟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现在最觉得不对的另有他人。 * 中原中也:“……” “…………” “………………” 哈???? 最高干部要裂开了。 他是神明的安保装置,视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可现在,中原中也无比憎恨自己比5.0更好的视力。 ‘我都看到了什么啊!’ 本来,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太宰治是准备绑架心上人了,绑架就绑架,至于从墙里拉出来,说不定是什么异能力呢?反正太宰治身上谜团多多。 但是! 但是! 他拉过来的人是谁啊?!对方是比太宰矮一点没错,可那张脸,不是一模一样吗?! ‘他多少岁了?看这身高,18、19?太宰怎么回事,把18岁的自己拉过来,他有这么自恋吗?!’ ‘看他们的动作,说太宰对……没什么想法都不可能,抱得太紧了!’ 中也想着想着也是一噎,他都不知道怎么称呼18岁的太宰治! “中也、中也。”太宰仿佛最高干部肚子里的蛔虫,当他胡思乱想时便听见太宰治呼唤自己,抬头便看见太宰双手放在叶藏的肩膀上,将他强行转向面对中也。 “他是叶藏哦,”太宰微笑道,“很可爱?” 叶藏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违心的笑容。 中原中也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在太宰治脸上看见这表情。 ‘像被胁迫了。’ 太宰伏低身子,毛茸茸的脑袋凑在叶藏脖颈处:“稍微高兴点呀,阿叶,你看看中也,我的最高干部,是不是很像你的中也君。” 他也不知想到什么,低低笑两声道:“比汪汪叫着的小中也君好多了对,那个中也,简直像只可爱的小狗。” 中原中也:“……” 他额头上爆出几个十字,他是没搞懂太宰治究竟在说什么,但说他像是小狗,呵。 中原中也硬了,拳头硬了。 “那么接下来……”太宰治对最高干部笑道。 “就麻烦中也保护我跟阿叶回去啦。” …… 中岛敦三观刷新中。 是这样的,太宰先生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说是给予他生存理由的恩人也不为过,他对太宰治也是非常敬畏的。 可是、可是…… 中岛敦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向前排的叶藏。 由于多加了一个人,中原中也干脆命令下属将车换成了七座的suv,中原中也坐在前排,太宰治跟叶藏坐在中段,中岛敦跟泉镜花坐在最后一排。 这群人中只有泉镜花不知道太宰治是去接自己梦中情人的,看见叶藏脸时虽诧异了一瞬,却也没多说什么,可中岛敦就不一样了,他被吓得尾巴都要冒出来了。 他他他、他难道就是太宰先生的暗恋对象吗?! 中岛敦扭头,求救似的看向中原中也,最高干部先生自己都在纠结,更别说给中岛敦提示了,只见中也机械性地打开车门,先让太宰他们坐进去。 中原中也正在游神。 中岛敦:“……” 算了算了,就这样。 * 车辆平稳行驶在大道上,叶藏一言不发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他十指纠缠在一起,死活不肯看身旁的太宰治,车厢内的气氛相当尴尬。 太宰治问:“不看看我的城市吗,阿叶?跟你世界的横滨完全不同对。”他说,“科技发展迅速,身为港口城市的横滨自然一天一个样,除此之外,这里港口黑手党的产业面积远胜于其他世界。” 他微笑道:“我的城市,相当有意思哦。” 假话,都是假话。 太宰治根本不喜欢横滨,他对这座城市毫无爱意。 叶藏脖子缩了一下,按照太宰所说的看向窗外。 确实,与他的世界相比,横滨的现代化程度要更高,高楼的密集程度要多出好几倍,森氏株式会社的标签贴得到处都是。 太宰治这人比较“懒惰”,直接沿用了森时代的会社标志,毫无改成太宰氏的意思。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街道两旁的人迅速向后退,他们大多是西装革履的会社成员,西服有黑色、灰色、藏青色。 港口黑手党的人也穿黑西装,为了区别身份,他们的黑西装跟寻常上班族不大一样,真要说就是垫肩更高,腰掐得更紧,腰腹前扣子永远盘得严严实实,绝不会跟上班族似的敞开。 黑手党、黑手党、黑手党、上班族…… 黑手党、黑手党、黑手党…… 叶藏暗自心惊:这座城市,与其说是租借横滨,不如说是港口黑手党的横滨市。 “你一定在想,她堪称是黑手党的横滨市对。” 太宰治的声音蓦地在叶藏耳后响起。 “嘛,这么说也没错。”太宰只能看见叶藏被刘海遮住的额头,从两人见面起,叶藏就在躲闪着太宰的视线,若非必要,绝对不与他对视。 换做是中原中也,或是任何一个怜惜叶藏的人,一定会接受他这小小的逃避,可无论是黑时宰也好,首领宰也罢,都挺缺乏怜悯心的,甚至可以说,他们以玩弄叶藏为乐。 现在就如此,太宰从不惮于对阿叶做出任何暧昧的、过载的举动,就像现在,他双手捧起阿叶的脸,动作看似温柔,却让他避无可避。 连刘海都遮不住阿叶的双眼。 ‘真可爱。’ 太宰想:‘他就像只惊惶的雀鸟。’ 再扑棱翅膀,也只关在狭窄的笼子里。 “哪怕是去神奈川、东京,任何一座关东的城市,都能见到港口黑手党的势力哦。”太宰笑盈盈道,“关西可能还差点,据说异能特务科的大本营已经从东京移至大阪,安吾君成日穿梭于关东关西之间,非常辛苦。” 叶藏嘴角边的肌肉抽了一下。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阿叶。”太宰假惺惺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毕竟黑手党现在的首领是我,而不是森先生,拼尽全力去做的话,到这程度是理所当然的。” “哎呀,都说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太宰爱怜道:“别怕我呀,阿叶。” …… ‘什么情况。’ 中原中也烦躁地捋了把刘海。 他抬头看后视镜,后视镜忠实地倒映出太宰与叶藏的动作。 无比暧昧,以陌生人视角,绝对会将两人视为禁断的爱侣。 可中原中也不是陌生人,他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身后的独角戏。 是真的独角戏,绝无嘲讽的意思,从一开始说话的就只有太宰治,被称为阿叶的、18岁的太宰一句话都没有说,首领宰全替他说了。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智近似妖,有看穿人心的力量,可他也知道,如果是自己给看透了,太宰这混蛋还要说出来,他一定会忍不住以下犯上,打爆太宰治的狗头。 这世界上有哪个人愿意被看破? 除此之外,那18岁的太宰治也不大正常。 中原中也想:起码太宰那混蛋,18岁时绝对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快被欺负哭了,还要勉强自己笑出来的表情。 “啧——” ‘他看上去,怪可怜的。’ ……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叶藏要崩溃了。 他完全被看透了。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被看透,被从内到外地摸清,被撕下面具,更让人惧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2021123 前世, 更精准点,大庭叶藏国中以前的时代里,他从未被人揭下过面具。 别看他恐惧于人类的虚伪、狡诈, 叶藏自己也是戴着厚厚面具人群中的一份子, 甚至可以说, 他比绝大多数人都经验丰富。 孩童在长成矫揉造作的成年人前, 尚且保持一份纯善, 可叶藏,他的罪恶意识、对人的恐惧感与生俱来, 为了躲藏在人群中,不让他人敌视自己, 叶藏很早就戴上面具,做个逗趣的丑角。 ‘说到底,没有人会憎恨丑角, 他们最多只会给予我轻蔑的嘲讽。’ 叶藏碎碎念道:‘那就可以了,就这样。’ 转世后他的伪装技巧越发成熟, 首次挫折是在江户川乱步身上, 阿叶仅慌乱了一小会儿,便恢复镇定。 ‘乱步君的话,没关系。’ ‘乱步君只能看清真相,他看不懂人心。’ ‘这样就够了。’ ‘没人知道我是怎样阴暗的小丑,就足够了。’ 真正被扒开一切伪装, 袒露出怯懦阴暗的内在, 放置于阳光下炙烤, 是在平行世界里, 用首领宰的话来说, 黑时宰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小鬼, 他的手段太粗劣,也太乱暴,遇见叶藏时只是一味地想要否定他,打压他。 黑时宰可太清楚对社恐该用怎样的打压手段,他不过是将自己的破坏欲倾泻在阿叶身上。 叶藏很怕黑时宰,可他又怀揣着深深的愧疚感,以至于只能将黑时宰一切辛辣的嘲讽全盘接受。 阿叶又擅长逆来顺受,也不知是他身上哪点打动了黑时宰,熟悉之后,后者竟不会那么对待叶藏——口述出叶藏想要隐藏的,在黑手党内犯下的一切恶事了。 ‘想当鸵鸟就当。’ 15岁的太宰治大抵是这样想的。 ‘我可比那小鬼好多了。’ 首领宰嫌弃地想道:‘说到底我可是成熟的大人,怎么可能耍跟15岁小鬼一样的手段?’ 他看向宛若惊弓之鸟的叶藏,口中爱怜道:“不要怕呀,阿叶,我们要到家了。” 他说:“你会喜欢的,这可是我按照你喜好精心布置的房间。” 当然,这看似体贴的话不仅没成功安抚叶藏,反让他像只应激的猫咪,恨不得团成一团,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中原中也偶尔抬头,瞥眼后视镜,他心中“啧”了好几声。 如果说话的不是太宰,不是他的上司,中原中也一定会出声阻止这种欺负弱小的行径,可太宰治恰好是他的首领,无论两人私下如何,在众人面前,最高干部应尊重首领。 车内的气氛足够诡异,泉镜花对叶藏兴趣不大,兀自游神,中原中也跟中岛敦都挺好奇叶藏的来历,偷瞄着他却也不敢说什么,太宰治对叶藏热情得不正常,阿叶埋着头不肯说话,偶尔胡乱地摇头,拒绝太宰一切不正常要求。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车缓缓驶入□□大楼的地下车库。 “阿叶的卧室在顶层哦。”太宰语气轻快道,“其实我也想弄一栋海滨别墅,那儿的光线更好不是吗?对画家来说,居所的光线与景致都很重要对。” “可以我现在的职位,住那儿就太不方便了,”太宰道,“哪怕是我,也要尊重一下中也君的劳动成果呀,别墅附近的可狙击点实在是太多。” “只能委屈阿叶了。”他是这么说的,“我已经尽可能布置成你习惯的样子了。” “……” 叶藏虚弱地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当然不会。”太宰笑眯眯道,“从很久以前起,我就在期待这一天了。” …… “中原先生。” “什么?”中原中也看向中岛敦。 从叶藏跟太宰治进办公室起,护卫任务就结束了,他们还有别的工作,便一起乘坐直达电梯下楼。 中岛敦年纪轻,憋不住事,纠结了老半天还是对中原中也道:“那个人,究竟是……” 他踟蹰一会儿道:“是太宰先生的亲属吗?还是说是他喜欢的……” 话还没有说完中原中也就瘫着脸打断道:“要叫他首领。” 中岛敦:“好……那太宰先生……” “首领。” “嗯。” “首领。” “……嗯。” 中原中也化身无情的阅读机,除了不断重复首领二字外什么都不说,中岛敦也不是蠢人,看他这样哪里猜不到中也的意思。 什么都不要问,无论是太宰的亲属关系也好,他错综复杂的情感修罗场也好,都不是中岛敦应该探究的。 大猫猫只能把好奇心吞回肚子里,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中原中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得不行。 ‘就算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烦躁地扒拉头发:‘他是从哪里来的,他到底是不是太宰,拉他过来是为了什么,我统统不知道。’ …… ‘他将我摸透了。’ 叶藏是最清楚的,年长太宰治对他的了解详细到不正常的地步。 ‘这句身体携带的人间失格能够屏蔽一切异能力,所以,他是通过书看我的吗?’ 想到这叶藏恨不得晕死过去,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的生活赤、裸裸地暴露在他人眼中,他就羞耻地要死了,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他早就逃跑了,可这么做的是太宰治,是持有“书”的太宰治。 “就算逃跑了,也会被立刻抓回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太宰智慧的可怕之处。 首领宰心喜于叶藏的乖巧,他说:“阿叶就像一只被抱在怀里随意揉搓的猫咪,实在是太可爱了。”他铲屎官似的展示自己为叶藏打造的精巧“猫窝”。 “喜欢吗,阿叶。”太宰歪头道,“嘛,毕竟‘书’上没有插画,我只能通过文字想象你与中也君家中的景致,当然了,我还加了一点小小的改变,想着说不定你会喜欢。” 太宰摇摇头道:“哎呀,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愉快过了。” 如果中原中也在这一定会嘲讽道:‘哈?搭房子diy能让你快乐吗?’ 叶藏:“嗯……” “进来,阿叶。”太宰招呼道,“这就是你接下来的窝了。” …… 最高干部再次遇见叶藏是在三天后。 镇压了关西的组织后他马不停蹄回到横滨,只怕在自己离开的几天中,敌对组织又整出点幺蛾子。 由于港口黑手党势力极速扩张,不仅是敌对组织,政府也派出刺客行刺太宰,说实在的,以太宰本人的算无遗漏,想躲过暗杀不算太难,可他根深蒂固的自毁意识从未消散过。 ‘活着有意义吗?’ ‘人在死生之际绽放出的光芒吗,也就15岁的小鬼会喜欢那种东西……’ ‘我跟织田作只能活一个的话,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他的自毁意识甚至比平行时空的太宰治还要强,对首领宰来说,最不值一提的就是自己的性命,针对他的层出不穷的暗杀,便出自于此。 ‘完成使命前我是不会死的,可真要说,也没什么好活的,还不如让那些英勇的小伙伴们试试。’他兴致勃勃地想,‘要真能杀死我就太好了。’ 可在叶藏出现后,情况为之一变,最高干部回来时正好撞见了中岛敦。 他穿着毛领大衣,表情甚是乖巧,看见中原中也后还抹了一把脸口称:“中原先生。” 中岛敦身边的黑手党成员眼神越发畏惧。 中原中也:“……” 他从衣兜里摸了条手帕道:“擦擦。” 中岛敦“哦”了一声,血痂本呈半凝固状,经由他爪子一抹,整张脸都鲜血淋漓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中也问:“这两天是怎么回事?” 进门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这味道中原中也很熟,倘若是在楼道里清理了一批刺客,为冲刷他们残留的血迹与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儿,保洁人员会喷洒消毒水。 话虽如此,这消毒水的味也太浓,都快赶得上横滨病院了。 中岛敦一五一十道:“是太宰先生。” “太宰?” “他又怎么了。” 中岛敦天真地说:“又有刺客混进来了,太宰先生下令进行大清洗。” 屁!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 下令大清洗?他都提多少回了,可太宰都怎么回的?‘哎呀,你不觉得他们很有意思吗,中也君,努努力的话说不定真能送我去三途川,我真是期待呀。’ 中原中也比谁都清楚,太宰治是奔着死而去的。 他会做出改变,肯定跟“阿叶”有关。 最高干部对中岛敦说:“我要去述职,你呢?” “我也要去跟太宰先生汇报任务。”中岛敦还挺高兴的。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中岛敦道:“我这两天去找太宰先生、首领,都有看见叶藏先生。”他说,“首领对叶藏先生很好,要我像保护他一样地保护叶藏先生。” “是吗。”中叶很是沉稳。 中岛敦有点沉不住气,他道:“所以叶藏先生,真是平行世界的首领?” “他们一点都不像啊……” “喂。”中也猛地呵了一声,中岛敦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忽然听见中原中也问,“叶藏,他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叶藏这名字由他说来生疏又别扭。 “做什么……”中岛敦努力回忆道,“他在画画。” “哈?” 这答案是中也万万没想到的。 “嗯。”中岛敦小声道,“好像是在画漫画。” 中原中也的表情宛若世界名画。 ‘开什么玩笑?平行世界的青花鱼是画家?那家伙有艺术细胞吗?’ 可等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真不一样了。 最大的改变是,自太宰上任后从未升起的遮光板已升至顶端,横滨春日的柔光被挡在防弹玻璃之外,□□大楼是滨港区最高的建筑,抬首望去,能看见伴随轻风舒张的云彩与湛蓝的天空。 “!”中原中也禁不住睁大双眼。 这是…… “你回来了,中也君。”太宰坐在高背椅上,“我还是第一次看这里的风景,相当不错?” “你疯了吗,太宰?!”让中岛敦没想到的是,中原中也不仅没高兴,反而暴走了,“你是嫌命不够长,想让人明杀吗?我甚至能制造无数个狙击点……” “暂时没人会那么做,中也君。”太宰笑眯眯道,颇有森鸥外的风采,“毕竟我才把人清洗过一遍,各大组织都自顾不暇了。” “对了。”太宰双手突然搭在坐他身旁的叶藏的肩膀上。 “这里的光和风景,很能激起阿叶的创作欲哦。”太宰笑道,“想要看看他的画吗,中也君?” 那副姿态,就好像叶藏是属于他的“东西”似的。 中原中也不吃这套,在看见太宰的种种离谱行为后,他强硬道:“好了,你告诉我,把他弄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最近太反常了,太宰。” 叶藏把头埋得更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干什么嘛……”太宰说,“这还看不出来吗,中也。” 他一手持着阿叶的下巴尖,将其强硬抬起,脸颊却温柔地贴上了阿叶的脸。 “我们是不是一模一样?”太宰问道。 “……” ——我的目的,当然是让他代替我去“认识”织田作。 只要是跟阿叶相遇的织田作,一定会获得幸运。 太宰是这么想的。 …… 【叶藏的世界】 从洗手间出来的织田作疑惑地看向只有三两人的,稀疏的走廊。 “阿叶?” 他去哪儿了? s:///book/11/11544/806449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2020127 【叶藏的世界】 织田作搜遍了横滨国立美术馆的每一个角落。 过道、卫生间、各区展馆……织田作的侦查能力本就是第一流的, 他确定叶藏已不在美术馆内,想了想,便走进员工通道, 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保安,潜入监控室。 监控室内只有一名上年纪的老警官在打瞌睡,他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挺困, 织田作悄无声息地走到电脑屏幕前,熟练操作。 他是前杀手没错, 可谁规定前杀手就得是体力笨蛋?到这时代,不懂点黑客技术,不会开直升机, 如何成为排行考前的金牌杀手? 于是织田作必定是懂技术的, 只见他熟门熟路地调监控, 很快便找到了叶藏。 在织田作去洗手间的前一分钟内, 叶藏还在画作前徘徊, 他极喜欢那幅画, 虽然以织田作拙劣的艺术鉴赏力, 实在看不出画有什么好的。 ‘阿叶喜欢就行了, 其他的无所谓。’ 他是这么想的。 可也不知怎么的, 某一刻, 原本正常的画面居然停滞, 这诡异的停顿持续了十几秒, 十几秒过后画面恢复原状。 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本站在画前欣赏的叶藏不见了。 不知处于何种心理, 可能是前杀手的敏锐直觉, 织田作用不够新潮的手机记录下这段视频, 随后他倒回去又看了一遍,想要发现叶藏失踪的蛛丝马迹。 让他没想到的是,短短两分钟内,视频内容竟产生了变化。 “不见了。” 织田作之助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道。 ‘阿叶,不见了。’ …… “嗯……” 江户川乱步第一时间得到叶藏失踪的消息,其实织田作还将叶藏失踪的视频发给了中原中也,但考虑到北美与日本的时差,很难保证他第一时间看到。 而江户川乱步,也不知该说他算无遗漏还是别的什么,竟赶上了失踪视频的末班车。 织田作表示,跟江户川乱步打电话还挺奇妙的,哪怕是他,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见江户川乱步笃定地说“你就是阿叶的新朋友”还是挺诧异的。 江户川乱步:“所以,是阿叶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听完织田作的回答后江户川乱步嘟囔道:“我就知道,阿叶他实在是太容易吸引变态了。” 织田作深表赞同。 “你那里应该有证据,视频什么的,传给我……”话还没说完,江户川乱步又改口道,“不,不行,传输过程中说不定会出问题,这样,你在哪里,我直接过来。”说话间,江户川乱步脚步一顿,右手抬起帽檐,望向高楼密布的市中心区,视线似乎能穿透无数的障蔽,看向堪称建筑界一绝的横滨美术馆。 “横滨美术馆?我知道了。”说完,江户川乱步便挂断电话。 10分钟后,织田作看见江户川乱步大摇大摆走入监控中心。 为了其他人的健康考虑,织田作拿出他从未荒废的身手敲晕了警卫,确保没有人打扰他跟江户川乱步。 阿叶的乱步跟其他江户川乱步不同,某种意义上他更像是被娇宠着的无忧无虑的孩童,行动间带着股难以言喻的自在感,但另一方面他又更加成熟,早就学会为“他者”做些什么。 更准确地说,是为了阿叶做些什么。 “唔……” 织田作手机上的视频出现了与监控录像一模一样的情况,只容江户川乱步看了一次,那视频就消失了。 江户川乱步单手摸下巴,沉思着。 织田作问:“是异能力吗?” “不,不可能。”乱步说,“异能力无法作用于阿叶身上。” 织田作道:“我想也是。” “所以,是什么?” 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道:“果然,能够对叶藏下手的,应该是异世界的他。” “啊。”织田作略有些困扰地说道,“是太宰治吗?明明阿叶才回来。” 叶藏对织田作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当然他从来只说自己经历过的、好的、有趣的那一部分,至于糟糕的过往,他从来不跟别人说,可能是担心给他人带来负面能量。 “不能将自己的困扰带给他人”,日本人往往是这么做的。 织田作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跟阿叶成为了朋友,他们是以此为契机认识的。 而江户川乱步,叶藏可没跟他说那么多,可以他天才般的推理能力,当然什么都知道,他摇头道:“是也不是,准确说换了一个太宰治。” “这样。”织田作思索道,“另一个太宰治拥有能够颠覆世界的异能力?”他微抬眉头道,“将阿叶离开的记录删除,用小说术语几乎涉及到因果律什么的?” 别看织田作性格平淡如白开水,他文学素养还是相当不错的,古今中外的小说都看过,他很喜欢阅读。 再说,要是读的书不够多,又怎样成为小说家呢? 江户川乱步道:“是的。” 正当他们要继续说点什么时,织田作的手机响了,他甫一接听便听见中原中也沉稳的声音:“我是中原中也,阿叶出什么事了吗?” 真要说的话,那嗓音里还掺杂着极轻微的焦急,仿佛不愿让他人听出自己的焦虑似的。 各种意义上,阿叶的大中也都是靠谱的成年人。 “是这样的。”织田作说,“阿叶失踪了,据乱步先生分析,应该是被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带走了。” “哈???”中原中也发出难以置信的长音,他是该难以置信,阿叶才回来几天啊,怎么就又被捉走了,他是有什么女主角体质吗? 后面的吐槽当然不是中原中也想的,你哪怕是跟大中也说这句话,他也只会默认道:“对啊,他就是有女主角体质。” 还是玛丽苏那种。 “这是理所当然的?”可能是中也质疑的声音太大,连江户川乱步都听见了,他凑到织田作边上道,“都有办法将阿叶带走了,那肯定能够观测你们之前在平行世界的经历啊,不用猜乱步大人就知道,阿叶一定是改变了未来,这个未来多半跟织田作有关。” “总之,对很多太宰来说,阿叶就是钥匙啦、钥匙。” 江户川乱步解释道:“是通向hay s:///book/11/11544/808919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2021129 【叶藏的世界】 穿越的方法多种多样, 最快无非就是通过书,此外还有让能力相近或者相克的异能力发生撞击,从而在瞬间打破通往平行世界的障蔽之类的。 无论是哪种方法, 真论起来操作难度都不小。 ——如果没有江户川乱步的话。 “定位阿叶在的平行世界非常简单。”江户川乱步是这么说的,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难得睁圆了, 先看看墙壁,又看看织田作。 天知道他从墙壁上看出了什么! 眼下横滨美术馆处于闭馆状态,那些三堂会审织田作的大人物跟着一同来了。森鸥外跟津岛文治他们是知道乱步本事的,甭管什么原理, 他的推理能力放眼全日本都是数一数二的。 文治立刻道:“怎么做?” 江户川乱步努努嘴道:“阿叶他可是被拽过去的,不就证明了这儿两个世界的壁垒非常薄吗?也就是说一旦在这里产生异能力奇点,有大概率能够通向对面的世界。” 织田作冷静道:“所以……” “重点是异能力相撞?” 乱步猫猫点头道:“对啊、对啊。” “对你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了。”他饶有其是地点点头道, “换个人, 还没这么容易。” 织田作道:“虽然没理解你的意思, 但我能派上用场真是再好不过。”织田作顶着他人暧昧不明的眼神缓缓开口道,“所以, 需要我做什么?” 江户川乱步嘟囔着, 似乎在跟自己说话:“真麻烦,用那个方法, 一定能制造异能力奇点,毕竟他们的异能力几乎一模一样吗?但也不是没有风险……如果织田作出事, 哪怕是阿叶也会发怒?” “不, 等等, 他才不会发怒, 他只是会责怪自己, 说‘如果不是我, 织田作也不会出问题之类的话’……这样的话, 无论如何都得保全织田作……” “有点麻烦,可乱步大人在的话,一定能……” 嘟囔一番后,江户川江户川乱步又正戴狩猎帽,随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他睁开眼睛对织田作道:“你知道那个人吗?” “安德烈纪德。” …… “书”的力量非常强大。 即便如此,正如同“书”要求写在白纸上的故事自圆其说才能变无到有,其使用过程中依旧有种种限制。譬如首领宰带阿叶穿越时空,那关于叶藏的一页间隙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首领宰再也观测不到阿叶的世界。 以至于他不知叶藏世界与本世界间的流速,也不知平行世界中发生了什么。 “最好的情况是时间流速不同。”他坐在高脚凳上,身前是红棕色木料打磨而成的台,太宰治晃荡着双腿,他正处于本世界的酒内。 不知是否两世界走向不同,连他从书中认识的酒老板都换了一人,不是白发苍苍的老绅士,而是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他身旁坐着叶藏,两人的坐姿也截然不同。 太宰治,哪怕是首领宰,他的坐姿都是闲适的、肆意的,上半身随性向后仰去,两条大长腿一会儿勾在高脚凳的横梁上,一会儿又在半空中荡着。他的动作该怎么形容呢?总之就是弥漫着一股少年气,如果最高干部在场,怕是会被他现在的模样惊到? 没办法,太宰已经几年没做出如此有朝气的动作了,他向来是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办公室里,仿佛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非常得黑手党首领。 而叶藏,他跟太宰的坐姿截然不同,那是种上年纪的老人看后都会赞叹“有教养”的坐姿,看一眼便知是华族出生,连脖颈倾斜的弧度都像被丈量过。 “那只是最好情况。”太宰端起蒸馏酒道,“最糟糕不过是出现浦岛太郎那样的情况,龙宫一天,地上一百年。” 叶藏缩了一下脖子,很难说他是被太宰吓到了,还是配合他才这么做,总之太宰看见他的模样,心满意足道:“安啦安啦,那只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道:“蒸馏酒,织田作每次都会点它,”太宰抱怨似的说道,“真奇怪,它有什么好喝的。” 叶藏缩了下脖子道:“可能是……味道最纯粹?” “好好。”太宰勉强接受这答案。 首领宰从不掩饰自己能够窥伺平行世界这件事,他又问叶藏:“这里的跟你去过的一模一样吗?” 叶藏乖巧回答道:“我世界的,我没去过,织田作说以后带我去,平行世界的话……”他迟疑了一下说,“不大一样,酒保跟装修都变了。” 太宰点点头道:“我猜也是。” 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之前几天,以中原中也的眼光来看,叶藏被太宰关在办公室里,成日里不知做些什么,像只从异世界抓来的珍贵金丝雀。 实际上,叶藏却被告知了足够多的情报,太宰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当上首领后,他经手了大大小小的事件,每件事都留下记录,前几天叶藏便忙于阅读记录报告。 截止今天上午,他终于补全了太宰相关的一切情报,也知道这世界发展成什么样。 ‘一个畸形的、支离破碎的世界。’ 叶藏如是想道。 在他足够了解本世界后,太宰治便将他带至酒,两人一边悠闲地喝着酒,一边聊天。 太宰道:“你现在知道,我拉你来是做什么了吗?” “不……很抱歉……” 他又露出了颇具风情的、不好意思似的神色。 太宰道:“哎?是吗,猜猜,阿叶,你能想到的。” 叶藏痛苦地想道:‘它想做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我对深入他人的内心世界并不感兴趣,哪怕是小一点儿的太宰先生也不会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种活法,对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是个不敢活在世上,又害怕疼痛,以至于不那么主动去死的人,让他体会太宰治这种自讨苦吃的生存状态,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叶藏是穿越到平行世界没错,可他穿越的世界是织田作还活着,黑时宰的世界,谁知道之后黑时宰会因为织田作死亡而变成武侦宰。 他完全不了解首领宰的动机。 首领宰忽地开口道:“是为了保护世界哦。” 叶藏一愣:“哎?” 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说呢,保护世界四个字从太宰先生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荒诞了。 首领宰道:“嘛,让阿叶你理解我看到什么,实在是太难了,总之,我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也算是被迫的,原因比较多,想要从纪德手下保护织田作算一个,想要让敦君成长以来,与芥川君进行灵魂与□□的交流也是一个。” “……”阿叶小声说了什么。 首领宰:“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叶藏:“……不,没什么。” 他习惯于将一切疑问藏于心中,哪怕对面是太宰治,都只会自己消化疑惑。 首领宰却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道:“保护世界的原因很简单。” 他看向叶藏,脸上的表情略有些诡异,说实在的,阿叶被他看得几乎要打个寒颤。 “在你的世界还有那小鬼的世界被我注意到之前……”他说,“这是唯一一个织田作能够活着写小说的世界。” “现在,因为阿叶你的出现,变成了唯三织田作能活着写小说的世界。” 首领宰道:“光是织田作活着,就足够我拼上全副气力好好守护这世界了。” 或许是叶藏的天性,又或者是太宰治壳子的后天加成,阿叶非常善于揣度人心,他悲哀地发现,甭管首领宰之前说了多少,最后一句话一定是真的。 他真的为了织田作在守护世界。 直面首领宰决绝行为带来的震撼,绝不比阿叶头一次看梵高自画像,决定走上绘画之路时来得少,通过与15岁太宰的相处,他还以为自己对太宰先生略有些了解,现在看来不过是杯水车薪。 ‘很了不起。’ 他在心中小声说:‘真的真的,非常了不起。’ 谁知道下一句话首领宰就露馅了,他说:“阿叶你的话绝对能够跟织田作成为朋友,更何况……” 他露出了有点微妙的笑容道。 “如果两边时间流速不同,阿叶你的失踪一定会引发海啸效应,你觉得来找你的人会是谁呢?” 首领宰心中几乎要唱起歌。 一定、一定是织田作! 是跟阿叶成为朋友的小说家织田作。 光是想到这点,首领宰就无法控制自己雀跃的心情,能拥有两个织田作,哪怕是暂时的,都让他愉快得不行,以至于嘴角的笑容越发变态。 ‘织田作!’阿叶要尖叫了,‘他那么有责任心,失踪前又是我俩在一起,来找我的一定是他。’ 但是…… 看着太宰治悬挂在嘴边上的笑容,阿叶脑内警钟叮铃铃作响。 呔!织田作快逃,这里有变态! s:///book/11/11544/811314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二章/2021.1.31 太宰说完那番话后就离开了, 带着叶藏一起。 叶藏渴望独处,起码脱离首领宰,可惜的是,此世界港口黑手党势力扩张太快, 早已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至于脱离严密的保护, 叶藏竟无法在横滨乱晃了。 ‘其实我可以易容呀。’他在心中抱怨着, ‘我易容后的样子,还没人认得出来呢, 可恶, 真的好想一个人出去呀。’ 他跟太宰并排坐在轿车后座, 开车人并非中原中也, 他被首领宰派出去做任务了, 叶藏与太宰占据座位两端,太宰倒无所谓,主要是叶藏,他真的不想离首领宰太近。 毫无疑问, 他害怕首领宰,程度远高于对黑时宰。 ‘为了一个人扭转世界什么的,这中觉悟放在人类身上,本来就不正常?’他痛苦地想道, ‘更别说是太宰先生了, 他明明就是无论怎样活着都无所谓的那类人,织田作、织田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样?’ ‘难以理解,不……我不能说太宰先生莫名其妙,是我对不起他……’ ‘我的织田作?还有先前世界的织田作, 他们会遭遇不幸吗?’ 以叶藏的智商完全能猜到,首领宰拉他过来,是因为他能够改变织田作的命运,这个宰分明是织田作的毒唯,还能因其他原因拉阿叶穿越时空吗? 可阿叶又是十足的悲观主义者,光是想到可能发生在织田作身上的悲剧,就能让他像樱花妹一样不安了。 而且…… ‘千万别来找我,织田作。’如果可以,他几乎想在高楼大厦顶端举写“快逃”两字的写字板,首领宰对织田作不正常的渴望实在是太太太太变态了。 阿叶犹豫了半天,或许是看腻了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景象,低声问道:“让我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呢?” 首领宰微笑道:“哎呀,真要说的话,应该是让世界变得更好,但从我的角度出发……” 他轻声道:“是让织田作获得幸福哦。” 阿叶难得追问道:“怎样才叫获得幸福呢?” “安稳地写小说,成为首屈一指的作家。”太宰是这么说的。 ‘很奇怪。’阿叶在心中默念,‘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这是太宰先生的愿望,现在已经实现了?我可是看到了,织田作拿了朝日新人赏……’ 从这一角度来看,首领宰的全部算计可以说是达成了90%,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根本不需要叶藏做什么,可对比隔壁世界15岁黑时宰与织田作相亲相爱,还有阿叶自己世界遇见“他的织田作”的情景,就知道首领宰想要做什么了。 想要认识织田作,想要成为朋友,想要一起在lupin喝酒,想要跟织田作一起活下去…… ‘看着太宰先生的笑颜,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想法只在阿叶脑海中划过一秒,又被他迅速甩了出去。 但怎么说,这一刻,他认为如果有什么是自己能做到的,就必须去帮助太宰先生。 阿叶本来就为讨好他人、满足他人**而行动,当驱使他的人变成太宰治时,叶藏不仅没感到痛苦,正相反,他竟觉得有些心安。 可以赎罪的心安。 “接下来。”他小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哎呀,我也不知道。”首领宰的脸上依旧挂着完美无瑕的笑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哪怕无意识的,阿叶也能打出完美的happy ending。”他捏着嗓子,声音比女人还要温柔。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呢。” …… ‘话虽如此。’ ‘该做什么呢?’ 叶藏半躺在高背椅上,凝视着防弹玻璃外的天穹,横滨气候很好,一年四季都是晴天,丝丝缕缕的云絮掩住刺目的日光,目所及之处,只有湛蓝而辽阔的天。 连海鸟都触不到□□大楼的顶层。 无聊、无聊、无聊…… 阿叶忽然意识到,假使说没有堆积成山的黑手党公文,又不能让他肆意地逛酒馆,一家又一家地喝酒,他竟没事可以做了。 不,真要说也是有的,绘画、在私人影院看电影、读杂志、文学书…… 做什么都可以。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叶藏很奇怪,他虽然惧怕人类,却不恐惧外出,正相反,14岁之后他几乎过着在酒馆花丛中游衍的生活。 ——越是恐惧人,越要与人相处,大抵是这么一回事。 平日里做得不过是向女将要酒喝,大谈艺术理论,来兴趣时画几页纸,当把他关在办公室里孤独地看电影或者绘画,他却怎么也画不出来了。 不,真要说的话,还是画得出来的。 尤其是画之前已经起头的、在原本世界就构思好的长篇漫画。 * 阿叶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数位板以及一应画具,不知怎么的想起织田作赶稿的模样。 之前就说过,他们世界的织田作已经是新生代国民作家,稿酬超高的那中,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购买海滨别墅,而且是能塞下几十个小孩、有庭院与游泳池的大house。 他那栋屋子跟中也买的别墅价格在伯仲之间。 可是,比起来钱快不用报税的黑手党,作家可是受到政府监管的正当职业,税高得不行,相较于一般国民补贴还少,这就意味着,织田作的全副身家都用来付首付了,距还清贷款遥遥无遗。 为了生计,更为了供养那么多孩子上学,织田作不得不跟《朝日新闻》《小说日报》签约,成为连载作家,不说每天,一星期起码要交出两稿。 阿叶住进织田作家不久,编辑却见了好几个,都是上门催稿的。 织田作不是打字机化身,他是有段高产时期没错,那都是他在港口黑手党打工时忙里偷闲写的,可自从成为了全职作家,他就好似咕咕精上身,再也高产不起来了,阿叶见过他无数次对着稿纸发半天呆,最后决定去保育园接咲乐的模样。 阿叶问:“真的没关系吗?” “东田先生很困扰的样子……” 东田是织田作的编辑,阿叶想,困扰这个词实在是不足以描述对方的模样,照他看来,东田恨不得以头抢地,又或者在织田宅的过道上打地铺,将织田作锁在书房里,给卫生间插上插销,直到他写完再放人出来。 非常卑微,也非常可怜。 织田作却用他惯常的、理所当然的态度道:“我今天已经努力过了。”他平静道,“先去接咲乐,等孩子都回来,今天就结束了,明天的工作明天再做。” “反正在死线到来前,一定会写完的。” 阿叶张嘴,吐出一连串的泡泡:“哈……” 真的吗?真的能写完吗? 织田作: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结果当然是拖到了截稿日当天,好在织田作还算有良心,没有一到截稿日就消失不见,他是赶稿赶得很痛苦,都快要吐魂了没错,最后还是写完的。 一想到织田作形容枯槁的模样,阿叶就浑身发抖,打了个寒颤。 他又想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正是东田编辑梦寐以求的,将作者关小黑屋的情况吗? 阿叶痛苦地想道:‘可恶,我除了画漫画赶稿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明明在自己世界还没有以漫画家身份出道,却要在其他世界让作品面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胡说回来,无法跟织田作偶遇,无法被他从酒馆里像捡一只小猫似的捡走,无法柔弱地投入他怀里,想要引起织田作注意的话,不就只剩下以作家或者漫画家身份出道,成为工作伙伴这一条了吗?’ 接近织田作的方法只有寥寥几条,阿叶极其难得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起来。 首领宰:??? 你说什么? 首领宰表示很呔。 * 不管怎么样,叶藏还是拿起了画笔。 关小黑屋还是很有效的,在首领宰提供的完美工作环境下,阿叶赶稿飞快,两星期内便完成了短篇漫画的上半部分。 正常周看漫画每周连载25页左右,如果是第一话则会页数翻倍,而短篇小说一般分为上下两话,单次在100页前后。 既然决定要用漫画吸引织田作的注意力,就必须全力以赴。 ‘唔,如果连织田作都无法吸引的话,我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呢?’ …… 东京,朝日文库,月刊少年magazine分部。 与势微的文学界不同,文豪世界中的漫画界还是蓬勃发展的,尤其是在2013年,日本已脱离战后的阴影,各领域蓬勃发展。 真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是首领宰世界的漫画界涌现出不少黑手党主题漫画,目前jump的当家台柱就是以成为新一代教父为目标的少年漫。 没办法,谁叫港口黑手党家大业大,势力遍布各行各业,以至于街头行走的上班族,穿水手服的国中生,提着帆布袋的家庭主妇已熟悉遍布关东大街小巷的黑手党成员,对国民来说,黑手党已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又因职业特殊性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早上好。” “早上好。” 上午九时,月刊少年magazine的员工陆陆续续推开办公室大门,今年晋升副编辑的小庄速已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日本职场多出工作狂,而小庄又是他们中最拼的那一个,否则即便他出生东大,也不会以此年纪登上副主编的宝座。 黑泽心进门时,便看见小庄皱着眉头,翻看一页又一页的稿纸。 小庄速是黑泽心最崇拜的前辈,倒不是说其他前辈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论责任心,论对作品的热爱,哪怕在月刊少年的编辑室中,小庄都能排第一。 由于是新人编辑,黑泽手下的漫画家较少,便被分配到小庄身边同他一起审阅新人投稿。 除正在进行长篇连载的签约漫画家外,月刊少年magazine还注重培养新人,每年的10到12月都是新人赏季,新人漫画家不仅能通过官方渠道向编辑部投稿,他们这些编辑还会在各大漫展中摆台,接收新人的现场递稿。 黑泽心同另一名副主编五百旗头跑了好几场漫展,也各自审阅过一部分,而他们收上来的新人画稿刚由小庄速进行终审,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黑手党、黑手党、黑手党、足球、篮球、未来科技、黑手党、校园恋爱……” 黑泽心路过小庄速工位时,听见他的碎碎念,再一看前辈的表情,分明很不愉快。 邻桌的编辑平台悄咪咪道:“小庄先生很不高兴哦。” 黑泽心压低声音道:“为什么?” “应该是作品同质化,别看小庄先生那样,其实他非常看重新意,黑手党题材能够挖掘出更深层的内核还好,但前有少年漫体系的《家庭教师》后有具有现实意义的《黑礁》无论哪条路都走不通了,在此基础上出现的,不过是前两者拙劣的仿品。”说起漫画,良太总能头头是道。 “这中情况只能让他感叹一年不如一年,漫画家越来越糟糕了。”良太道,“当然了,一年挖不出一株好苗子也属正常。” 黑泽道:“原来如此。” 她坐至小庄对面,拿起一版文件夹,细细看着,也不知是黑泽的运气太好还是别的什么,这新人漫画跟以往不同,她越看越仔细,越看越被吸引,到最后竟“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小庄前辈!”黑泽中气十足地说道。 小庄被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 “请您务必看看这部漫画。” 黑泽说:“您绝对会满意的!” 小庄的眉头还没被抚平,可黑泽笃定的语气,让他对这部作品升起期待之情,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将信将疑地看起来。 题材上似乎没什么特殊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老套,校园生活+一点儿黑手党情节,男女主角像是欧美电影中的史密斯夫妇,除了学生之外还有其他身份,女主角是三无杀手,男主角是有高超技术的间谍。 即便题材如此老套,小庄的视线却被一下子吸引住了,原因无他,这部漫画的画面的完成度实在是太高了。看这画风,看这细腻的笔触,比起漫画倒不如说是挂在画廊墙壁上展览的艺术品。 黑泽在一旁道:“这画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说,“有点浮世绘的味道,融合现代元素后更易被读者接受,是任何人都会赞一句漂亮的风格。” 小庄速沉吟道:“嗯。” 黑泽道:“女主角该怎么说呢?三无?还是□□?以上中中元素凑在一起,还挺少见的,男主角的话,性格非常有魅力……” “这应该是最近比较少的女强男弱式的非主流漫画。” 小庄速:“嗯。” 看他的模样已沉溺在漫画情节中,无论黑泽心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好作品了! …… 首领宰:“。” “嗯……” “嗯…………” 听太宰治发出阵阵难以形容的鼻音,中原中也实在是忍不住了,额角爆出俩十字:“稍微安静点,首领!” “哎~”太宰拖长声音,看他那模样,简直是在撒娇。 若以此面貌对待其他妙龄女子,多半会让女子害羞得不能自己,以至于全盘接受太宰的要求?只可惜听见他撒娇的是中原中也,后者现在只想锤爆这黏糊糊、恶心兮兮的首领。 可恶,比起撒娇怪太宰,还是坐在漆黑办公室里一句话不说的首领太宰更好啊! 中原中也唾弃自己身上的人类劣根性,得到了却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想要挽回。 “但是,这漫画就是很有意思呀。”太宰笑道,“这可是阿叶的新作,我期待好久了。”他说,“之前就很想看阿叶的漫画,可惜隔着‘书’,只知道大概内容,根本想象不到画面有多精美细腻,今天终于看见了。” 中原中也听后一愣,先前听说平行世界的太宰绘画功底了得他就将信将疑,原因无他,首领宰的绘画技术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能把小孩儿看哭的那中,让他相信平行世界的太宰很会画画,怎么都不可能? 可联想到叶藏的性格,算了,光他是太宰同位体这事,就够不可思议了。 “要看看吗,中也君?”太宰道,“这可是阿叶的大作。” 中原中也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他对叶藏的作品很好奇,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看漫画实在是太小孩子气了,且要是他应下来,太宰治一定会找各中各样的理由想方设法地玩弄他、嘲笑他。 最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其他顾虑,中也像是名内八字大小姐,别别扭扭地接过画稿。 太宰手上的是原稿,寄到月刊少年magazin办公室的是复印件。 中原中也漫画接触得也不少,多是在羊里时看的,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光是工作上的事就够让他忙的了,根本找不出读漫画的时间。 即便如此,对比以前看过的经典漫画、烂作品,饶是对男女恋情不感兴趣的中也都不得不承认,这篇漫画挺有趣的。 但也不知怎么的,男主角给了他很重的即视感。 ‘长相上,有点像……’ 太宰治的面容自他脑海中浮现,中原中也猛地甩头,将青花鱼的脸删除了。 ‘不对不对不对,比起太宰那张贱兮兮的,恨不得让人一拳头揍上去的脸,男主角明明更像是……’ 更像是才被拉入这世界不久,异常怯懦的大庭叶藏。 想到这,中原中也豁然开朗,如果是这样的话,女主角到底是谁? “回过味了呀,中也君。”太宰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向中原中也道,“现在你知道,漫画是现实的魔改了?” 中原中也心情复杂地“啊”了一声。 太宰接着说:“阿叶,怎么说呢,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胆小鬼中的胆小鬼,可也不知怎么的,一旦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创作,他便不那么在乎自己的过去是否为人所知起来。” “不如说……”太宰道,“他或许有将自己的过去赤条条瘫在天光下的想法,这或许能帮他更好地正视自己。” 现实世界中,《人间失格》这本书披露了作者太宰治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私小说”,叶藏的性格中还是有与现实太宰相似的一部分的,因此他不算那么介意披露自己与友人的关系等等。 太宰一锤定音:“阿叶有的时候,还挺狂野的。” 中原中也:“……” 这什么见鬼的形容词。 …… 月刊少年magazine那儿很快就有了回应,几乎是在审阅完阿叶画稿的同时,小庄速立刻拨通了叶藏的号码。 叶藏的电话号码经过了港口黑手党的层层加密,即便是军警的技术人员来了,也无法追踪,小庄一定不知道,听筒对面的人来头有多大。 小庄:“摩西摩西,我是月刊少年magazine的小庄,请问是叶藏老师吗?” 他的笔名直接用了叶藏。 阿叶听见小庄的声音,心下一惊,不得不感叹平行世界的奇妙之处,谁能想到呢,他在黑时宰世界的编辑就是小庄,首领宰世界也是小庄速给他打电话,不知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后,小庄会不会成为他的编辑。 ‘应该是会的。’ “我是叶藏。”他小声道。 “叶藏老师您好,关于这部漫画,我有许多点想要同您谈谈,首先我想询问一下,您有出道成为专职漫画家的愿望吗?” 小庄说话习惯单刀直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余地,他实在是太看好阿叶了,无论是精美的画面也好、细腻的感情也好、少年漫与恋爱氛围也好,叶藏老师就是大红的命啊,必须签下来,一定要签下来! 叶藏:“嗯。” 他快速而肯定地回答道:“我想出道。” 小庄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叶藏小声说:“因为有个人,无论如何都想让他看见我,可我实在是太弱小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与他相见的机会。” “我想,看不见我的人,最起码看见我的画。” 小庄速:???? 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神仙单恋故事?! 可恶我只是来签约新人的,为什么要强行塞我狗粮! …… 半个月后,月刊少年magazine宣布这一季度的新人赏评选结束,下一期会将得奖作品刊至漫画中段,敬请期待。 等到周四,月刊少年发售时,一众读者却被书页封面惊了一下,与以往不同,此次封面上画的是读者不认识的男女,考虑到本周除了获奖作品外并没有新作品,这肯定是新人赏得主画得封图。 让他人没想到的是,过着无欲无求宝父生活的织田作偶尔也是会看漫画的,月刊少年magazine更是一期不落,每周都会在书店购买。 看见新封面时他还感叹了一下,‘想着新人画风很漂亮,也有实力,否则也拿不到封页。 抱着这样的心情,织田作打开书本。 然后…… 织田作瞳孔地震。 s:///book/11/11544/811314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2020.2.3 “哇唔……” 很多时候, 人凭借一腔冲劲做了某件事,直到事件完成、发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于是挠心挠肺地想要挽回, 恨不得乘坐时光机,捶死当时冲动的自己。 ——阿叶正处于这一状态中。 ‘哈子卡西, 实在是太哈子卡西了!’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根本不敢看摊在桌面上的画稿,他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才能画出这样的漫画。 ‘当时我只有个模糊的念头,没想好怎么画,谁知道成稿会这样呀。’他抱怨的语气甚至有点可爱,几乎是在内心想法浮现的同时,叶藏就想起了画稿中的主人公, 不是代表他自己的男主人公, 而是红发三无美少女。 ‘原本只想画成友人,可那样指向不是太鲜明了吗?更何况谁想看友情故事?哪怕是漫画, 都要有剧情?都需要跌宕起伏的剧情了,还有什么比异性情感发展更具张力的吗?’ 叶藏的想法还是比较保守的, 再加上他有意隐瞒自己是谁身上取材, 种种因素下,阿叶首部中长篇漫画中的女主角纱织小姐就诞生了 至于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作品会不会a, 有多少人在坑底嗷嗷待哺, 那根本不是他会考虑的, 相较于寻常人, 阿叶的责任心十分薄弱,否则也做不出三番五次想要逃跑的事了。 更恐怖的还在后头,太宰治就像在他身上装了监控仪器, 叶藏才将画稿复印件寄出,一身黑西装的首领宰就“啪”的一声推开画室大门,顶着他惊恐无比的眼神道:“画得怎么样了阿叶?可以让我看看吗?” “不……” 随即又无视了阿叶微弱得不得了的拒绝,抢走原稿,扬长而去,到头来,留给叶藏的竟是画稿复印件。 这倒没什么,阿叶不是那么在意原画稿的人,他只是不想让熟人,尤其是太宰治看见自己的作品,其他人就算了,太宰治、首领宰,他可是织田作的毒唯啊,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而且自己的作品被熟人一页一页,无比认真地看过去,还要被评头论足…… “哇唔……” 真是羞耻得要死了。 哪怕是在黑时宰的世界,那群人也只是默默买了漫画,没人来告诉他呀。 …… 织田作瞳孔地震。 织田作恢复平静。 织田作沉默了。 瞳孔地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可是织田作啊,无论何时眼中都没有高光的男人,哪怕是看了夏目漱石的《明暗》,做出改变他一生的决定时,织田作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但只要是人,就有被触动的时刻,相较于文字,画与音乐无疑是更加直观、更加能在短时间内打动人的艺术形式。 就像是织田作,很难形容他看见月刊少年magazine封面时的情感,准确说应该是“这个画风我好喜”,后续还有“如果能请他帮我画插画就好了”之类堪称妄想的想法。 织田作当然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妄想,他是得奖了没错,却只是平平无奇新人赏,哪怕是日本最高新人赏也只是新人赏。 其他作家:一点都不平平无奇。 他问报亭老板拿了本漫画杂志,将其塞入环保袋中,并着大包小包的瓜果蔬菜,一齐拎回家中。 本世界的织田作没有隔壁的国民作家织田作富有,却也靠着武装侦探社的工资拉扯一大家子,让每个孩子都上了学。由于孩子太多,他发不出多少零用钱,也无法支付昂贵的学费,孩子们大多上公立学校,只有咲乐一人凭借超高的偏差值考上私立名门,每年还能赚取高额奖学金。 至于其他孩子为了让自己过得好点,都会出门打工。 咲乐刚推开家门,便闻到了熟悉的咖喱香,才在玄关存好鞋,就看见那几个刚上国小的毛毛头叠萝卜似的堆在一块儿,透过虚掩的门缝看织田作。 咲乐道:“怎么了?” “啊,是咲乐姐。” 见主心骨回来,他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织田今天不太对。” “咖喱都烧糊了。” “也没有写小说。” “盯着漫画一动不动。” 最后他们异口同声道:“实在是太反常了!” 咲乐对此接受良好道:“说不定是有什么跟漫画相关的案件?”监护人是武装侦探社的一份子,总能碰上各种怪事。 话虽如此,咲乐还是推门道:“我进来了,织田。” 因没有太宰,本世界的人都成他为织田,织田作这名字暂时被封存了。 “啊,是咲乐。”织田作抬头道,“欢迎回来。” 咲乐小大人似的跪坐在他对面。 织田一大家子住在老日式平房中,别的不说,面积够大,足以塞下他一足球队数量的孩子们。 “他们觉得你很反常,很担心你。”咲乐说,“所以这本漫画有什么不同的吗?”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我想请他画插画。” 咲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说啥? 织田作仿佛能看见她脑门上实体化的问号道:“他是月刊少年新人赏得主,哪怕是我也很难形容发生了什么。” “我从八百屋出来时看见了它(指的是月刊少年magazine),立刻被吸引住了。”织田作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情感波动,他也很困惑。 “他的画很触动我,因此无论如何都想跟他见一面,”织田作说,“就像我无论如何都想要看《明暗》的下部一样。” 他语气平平淡淡,却让咲乐吃了一惊,她心中划过一行字:这不对劲! “这样。”她不动声色地说,“那么喜欢的话,可以让东田先生去问问,这位老师接不接插画工作。”她说,“从咖位来说你们正相当?我听说许多漫画家都会接插画活计。” 织田作对此毫无了解,听了咲乐的话,他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咲乐:“准备找东田先生吗?” “嗯,无论结果怎样都要试试。” 织田作顿了一下说:“第一部出版作品,可以再努力一下。” …… 第二天织田作照常去武装侦探社上班,今日并无外勤工作,他到岗时与谢野晶子正在锉指甲,江户川乱步双脚翘在桌上吃粗点心。 织田作思索一秒,决定摸鱼,拨通东田编辑的号码。 为了不惊扰他人,织田作是在门外过道间里打电话的。 东田作为编辑很负责,织田作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与他沟通近一年,东田已很了解织田作的性格,知道织田作不会吐槽、近乎无欲无求。 听他有如此强烈的诉求,东田感叹自己一定要帮他把这件事办好了。 “放心,交给我。” 他说:“月刊少年magazine的副主编小庄是我的学弟,一般情况下,新人漫画家的经济情况都不太好,愿意接私活。” 他想:‘如果这位上司老师不愿意,他就要施展出日本职场人的拿手本领——特技.猛虎落地式土下座!’ ‘这可是织田老师难得的心愿,一定要帮他达成才行。’ 织田作挂断电话回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思考叶藏的漫画究竟是哪点触动他,又思索自己无理的请求会不会被答应。 想着想着从不远处传来江户川乱步的嗓音。 “织田真是笨蛋。”江户川乱步嘴里塞满粗点心,他说话时含含糊糊,内容听着不大真切。 可织田作带惯了孩子,能屏蔽咀嚼食物时的杂音,他波澜不惊道:“怎么了?” 江户川乱步说:“他当然会答应啦。” 这话听来有些没头没尾,可无论是与谢野晶子还是国木田独步,亦或者谷崎润一趟都习惯了乱步的说话方式。 织田作说:“我没见过他。” 江户川乱步说:“那只是你单方面的,他早就见过你啦。”他又补充道,“而且他很喜欢你。” 喜欢,这一名词放在人与人之间,总会染上一丝旖旎之色,于是谷崎润一郎悄悄竖起耳朵,与谢野晶子放慢锉指甲的速度。 织田作沉吟片刻道:“他看过我的作品吗?” 江户川乱步嘟囔:“这么说也没错,可他与你的关系远比作者与读者来得深。” “关键信息太少,乱步大人推理不全,可他了解你的性格,了解你的一举一动,更知晓你喜欢的风格,说不定连你最爱的料理是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与谢野晶子忍不住插话:“这不是斯托卡吗?” 江户川乱步道:“不,只是单方面的友情而已。” 与谢野晶子、国木田独步:“……” 听起来怪怪的。 织田作却说:“就是说他拒绝我的概率不高。” 江户川乱步点头。 织田作道:“那真是太好了。”他只能用平淡的语调抒发所思所想,“我真的很喜欢他(的画风)。” 与谢野晶子等人:“……” 听上去更奇怪了。 …… 首领宰很喜欢纱织酱。 当然啦,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织田作的性转型,如果给首领宰选择的机会,他甚至愿意穿越到漫画中的世界,跟纱织酱来一段史密斯夫妇般的恋爱。 可他对叶藏漫画的理解也仅限于此,首领宰甚至不知道,织田作是否会买月刊少年magazine。 仔细想想,他对织田作的一切了解都来源于“书”,出于“只要靠近了织田作就会给他带来不幸”的想法,他甚至没有派人去调查本世界织田作的近况。 只知道他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养了一大堆孩子罢了。 哦,对了,还有咕咕咕这么多年之后终于成为了小说家。 首领宰:‘画漫画,这方法真能接近织田作吗?还不如让阿叶柔弱地倒在织田作怀里,他与织田作不都是这么认识的吗?’ 可恶,想想竟有点嫉妒。 ‘还是说他想成为新作的插画师?不可能不可能,阿叶不过是才出道的新人漫画家,月刊少年magazine也不是jump,织田作他拿得可是文学界最高新人奖,足以配上小有名气的画家了。’ ‘阿叶失败的话,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呢……’ 怀揣着以上想法,太宰推开叶藏的房门,可怜的漫画家先生还被关在小黑屋里。 谁知道…… “您好,这里是大庭叶藏。” “插画,请问是……” “新人赏得主织田君?实在是太好了,啊,没错,我很爱织田君的作品,哎呀,能被他喜欢实在是太荣幸了……” “不不不,灵魂知己什么的实在是谬赞了,我只是……” 笑容僵在了首领宰的嘴角。 可恶,我也想跟织田作当灵魂知己啊! s:///book/11/11544/815151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2021.2.5 中岛敦去汇报任务时, 迎面撞上中原中也,中原干部很不愉快似的,眉宇间笼罩一团阴云, 脚下生风,步伐间仿佛腾起阵阵黑色的烟雾。 中岛敦心中一咯噔, 想:出什么事了。 好在中原中也是成熟靠谱的大人,看见中岛敦还不忘提醒道:“小鬼, 你要去找首领?” 他对中岛敦的称呼很多,有较为亲昵的“小鬼”,有“中岛”,也有“敦”。 “是的, 中原先生。”中岛敦忍不住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中也毕竟是二次元人物, 文豪野犬的画风又偏向精致纤细,中岛敦无比清晰地看见中原中也的额角连爆两枚十字。 中岛敦:“。” 啊, 太宰先生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相当灵性。 中原中也:“首领有些情绪上的小问题, 你汇报任务时注意点儿。” “情绪问题……”中岛敦低声道,“是叶藏先生做什么了吗?”现在他们这些首领心腹都知道太宰治从平行世界拉来的另一个自己叫做叶藏,以及,虽然说起来有点变态, 但太宰先生一定对这位叶藏君怀有这样那样诡异的情感。 仔细想想,从“暗恋”上叶藏开始,首领情绪丰富了许多,甚至打开了笼罩顶层已久的遮光板, 让天光投满办公室。 “太宰先生像个活人了”,中岛敦是这样想的。 当然,太宰在重新拥有活力的同时也给众人带来了不小麻烦, 他变得喜欢“开玩笑”以及会做“恶作剧”了,而那些“玩笑”足以吓得黑蜥蜴的广津先生冷汗簌簌,不住道歉,此外,看中原先生脸上的黑气也知道,太宰先生给他添了不小麻烦。 中原中也道:“我怎么知道。”他语气更不愉快,“比起不省心的首领,叶藏可要安分多了,每日窝在办公室内……”他也不知想到什么,画风一转道,“总之,跟他关系不大,你记住一会儿无论首领说什么,做什么都当没看见好了。” 他还小声嘟囔:“还好太宰工作上没出什么纰漏,否则……” 中岛敦心中发出尴尬的笑声。 某种意义上,中原先生真是太辛苦了。 “谢谢您的提醒,中原先生。”对可靠的大前辈,中岛敦还是很尊敬的,他说,“我会注意的。” 中原中也点点头,扬长而去。 做好心理建设后,中岛敦敲响办公室大门,隔着厚实的木门他听见嘻嘻索索的说话声。 中岛敦:我都能听到的话,里面声音还挺大的……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便听太宰道:“是敦君吗,进来。” “……”中岛敦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道,“打扰了。” “所以说……”中岛敦的到来并没有止住太宰治与阿叶的争论,不,根本不是争论,准确说来是太宰酸柠檬,而叶藏小声辩驳罢了。 “为什么织田作会跟你是灵魂知己呀——”太宰在说这话时,全身上下的酸气喷涌而出,“这比柔弱地摔在他怀里过分太多了,可恶,我现在学画画还来得及吗?” 中岛敦:太宰先生的画技……会吓哭小孩? 阿叶拘谨地窝在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头,他嗫嚅道:“大概来不及。” 心中已经在大声抱怨:‘不是你让我去认识织田作的吗?现在明明达成了,总要高兴点,而且比起在这里质问我,你自己去撩织田作呀!’ 明明是太宰治,却让阿叶生出这样的想法,首领宰有多过分可想而知。 当然,以上想法叶藏不过是在心中想想,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首领宰却蓦地道:“你一定是在心中偷偷骂我,阿叶。” 叶藏愣住了,他露出了手足无措的神色道:“怎么会……”声音还是软软的,想根羽毛,轻柔地挠在人心上。 中岛敦:。 牙白,虽然太宰先生是给予了他生存意义的恩人没错,可这一刻中岛敦都想替叶藏说话了。 说到底就是阿叶太会迷惑人了。 中岛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汇报完任务,关上门,正欲逃开时却被太宰治点了名。 “敦君,”太宰道,“再过几天阿叶要跟小庄先生见面,也不知道是约在横滨还是东京。”他偏偏头道,“这两座城市是在我掌控中没错,可谁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呢,毕竟胆大包天的小伙伴比我想象得要多太多。” “就麻烦你率领黑蜥蜴暗中保护阿叶了,如果他受伤,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首领宰:可恶,我真的好想去见织田作啊,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阿叶跟织田作贴贴,四舍五入就是我跟织田作贴贴了。 不行,这是什么没志气的想法…… 阿叶,虽然酸,还是保护好他。 如果阿叶受伤了,我…… 首领宰心中,各种念头像是线头一样缠绕在一起,挂在他这只黑猫的心上,其内心之纠结也只有敏感的叶藏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中岛敦:“……” 明白了,明白了,别塞我狗粮了。 他退出去时神色莫名,埋头走了一段路才轻声道:“保护叶藏先生吗……” …… 【叶藏的世界】 各方势力联手调查,纪德的行踪很快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mimic作为被各个国家驱逐的佣兵组织,只能游荡在中东、北非地区的战场上。 可纪德毕竟是个法国人,而且是富裕阶层信奉新教的法国人,追随他的下属多出自于中产阶级之家,世界大战开始前期才离开校园成为军人,哪怕是战争将他们折磨得面目全非,法国人对舒适的追求,对浪漫的向往依旧在他们的骨血上留下烙印,让他们同印巴士兵一般,成日枕着硝烟入睡是绝不可能的。 上半年开始,脱离了非洲离乱地带的纪德一直在寻找能够接受他与手下士兵的国度,日本也在选择范围内。 日本最大的缺口便是租借城市横滨,因港口黑手党越做越大,外国势力与本土帮派之间的力量平衡早已被打破,目前走私航线被黑手党牢牢把控在手上,公海领域更有军警驻扎。 江户川乱步道:“只要撕一条小口子,他们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涌入日本。” 津岛文治对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能力很信任,但事关叶藏,了解再详细也不嫌多,他第n+1次地询问:“你确定安德烈.纪德能与这小子生成异能力奇点?” 乱步撇撇嘴道:“这种事情就算乱步大人也无法确定啊。” “除了阿叶跟涩泽龙彦,日本境内根本没产生过反应,一切都是基于推理的尝试。”他说,“最多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织田作却道:“足够了。” “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就能尝试。”他说,“我搞丢了阿叶必须要将他找回来才行。” 津岛文治&amp;津岛英子:呔! 听着好气人。 江户川乱步道:“你可别死了,你如果死了阿叶一定会哭鼻子。” 织田作道:“不会的。” 他说:“阿叶哭起来的样子……或许会好看,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中原中也、文治、英子:。 可恶,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织田作这男人,即便说着虎狼之词,表情上都无丝毫的动摇,这家伙难道是死人脸吗?! ”丁零零、丁零零——”中原中也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这里是中原。” “好,行,我明白了。” 他挂断电话,言简意赅道:“鱼入网了。” 他死死盯着织田作,低声道:“你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织田作:“嗯。” 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像是人饮水才能存活一样,是生存本能般理所当然的事。 …… ‘如果有人能够窥探我的内心,应当会看见无数个问号,直至现在我依旧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不了的作家,真要说的话,不过是花费数年时间憋了本拙劣的作品出来罢了。’ ‘这样的我,被人表白说‘最喜欢的作家’‘异常崇拜’,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东田编辑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所以说,织田君你真是很了不起的当红作家,文坛冉冉上升的明星,不用再妄自菲薄了……” “上司先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你们的缘分,这可是你第一次同粉丝并合作画手见面,尽量表现出帅气的一面。” 东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说:“不对,粉丝的话还分三六九等,如果是斯托卡就不得了了,应该不会,如果对方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织田君你千万不要答应。” 织田作先“啊”了一声,又一五一十道:“能画出那样画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听说上司先生还很年轻。” 新人漫画家上司几太只是个20岁不到的青年,这还是小庄速说的。 东田为手下的作者操碎了心,年纪轻轻脑壳便趋向地中海,他说:“总之,警惕点还是没错的。” 织田作:。 他疑惑地想道:话题是怎样走向这一步的? 东田:我脑洞大开。 “见面地点约在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东田絮絮叨叨说,“这真是个好地方,全横滨恐怕没有比漩涡咖啡馆更安全的地方了,距离织田君你上班的地方也近。” 织田作:“嗯。” ‘倘若说有什么不好的,可能是一举一动都在同僚们的眼中,听闻我要与热爱我的粉丝见面,与谢野医生他们都露出了挪揄的笑容,还说什么:你终于要有知名作家的知觉了呀,织田。’ ‘可我至今依旧没什么实感。’ ‘文字被人喜欢,应该说谢谢你的支持?’ 晶子他们虽打趣了织田作两句,也干不出偷窥他跟别人喝咖啡、讨论作品的事,织田作见的不过是读者,又不是爱慕者。 织田作走神时,东田替他推开了“漩涡”咖啡厅的大门。 他摆出社会人的姿态招呼道:“小庄,好久不见。” 织田作缓缓抬头,视线撞入一双隐含羞涩的眼眸中。 这个人…… ……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江户川乱步又在吃粗点心了。 粗点心是市面上所见最廉价的一种点心,100日元就能买一大把,膨化食品、油炸食品、廉价水果硬糖搭建起庞大的粗点心王国。 有的时候与谢野晶子会羡慕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无时不刻咀嚼着嘎嘣脆的高热量零食,却从未发胖,一直保持着纤细的身材。 她后来想想,又觉得乱步先生用脑过度,热量都被高速运转的大脑消耗去了。 “话说。” 乱步忽然道:“你们都不好奇织田吗?” 谷崎润一郎疑惑道:“他不是去谈工作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 乱步扒拉头发道:“是谈工作,但除了谈工作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 与谢野晶子道:“比如?” “比如他的插画家、灵魂知己……” 话还没说完,在场人包括国木田独步都一愣:灵魂知己? 这此听起来咋这么暧昧呢? “……是人/妻类型来着,能把住院一大家子料理好的那种。” “咔嚓——” 众人看向发声源头,国木田独步的眼镜落地了。 “……您继续。”他拾起瘸腿眼镜道。 …… ‘织田作。’ 阿叶在心中小声欢呼着。 ‘又要见织田作了。’ 每个织田作都是对宰武器,哪怕是对阿叶,也有让他晕乎乎的效力。 因此,即使是半被迫着引起织田作的注意,阿叶却从来没有不愿意过。 小庄速道:“马上织田先生就要来了,上司老师。”他才跟东田前辈打了通电话。 阿叶颔首道:“麻烦您了,小庄先生。” 那姿态活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小庄认为叶藏可爱得像只仓鼠。 他表面冷静道:“份内之职。” 暗处,中岛敦密切关注着叶藏,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在听说他们约在漩涡咖啡馆见面时,中岛敦还松了口气,原因无他,他也认可武装侦探社的安保。 又过了五分钟,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遥遥便听见东田的问候。 阿叶同小庄连忙起身,动作略显局促。 “织田作……”他不由叫出自己最熟悉的称呼。 “织田作?那是在叫我吗?” “哎?”叶藏一愣,随即小心翼翼道,“没人那么叫你吗?” “他们都叫我织田。”织田作是这么说的。 “啊,这样……”阿叶略有些失落,“那,织田老师。” 不知怎么的,看见叶藏这样,织田作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他自然而然地越过东田编辑,坐到阿叶对面道: “叫我织田作也可以。” “如果你喜欢的话。” 他是这么说的。 s:///book/11/11544/816012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202129 小庄速:。 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坐在叶藏身边, 板着张对三十上半来说过于严肃的脸,近乎麻木地看着眼前的的局面,坐在他正对面的东田编辑也一脸懵逼, 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这也不怪东田编辑跟他,小庄速本人在成为叶藏的编辑后,与他打了不少通电话,在他看来,任何有才华的漫画家都是世界的瑰宝, 像叶藏这样才华横溢的那就更珍贵了。 叶藏先生是新人漫画家,对小庄也怀有非同一般的信任,两人未曾见面, 却已聊了不少,小庄内心也勾勒出叶藏的人物速写。 腼腆、羞涩、自贬、出身华族,或许是好人家的少爷…… 见面后小庄发现,他对叶藏的认知并没错,叶藏他俊秀、守礼,与任何人说话时都小心翼翼地用着敬词,唯一出乎小庄意料的, 就是他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受欢迎男人的气场”。 由于叶藏长着张神经纤细的艺术家的脸,小庄也不敢过分热情, 以免惊扰到叶藏老师。 所以, 当他看见腼腆的叶藏跟织田作一见如故, 相谈甚欢, 全身心地喜爱(崇拜?)织田作时, 小庄才会那么诧异。 他差点要怀疑是不是叶藏老师讨厌我了。 东田比他更懵, 原因也很简单,东田与织田作太熟悉了,完全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说简单点就是“不会吐槽”,甚至到了情绪波动微弱的地步。 表现出明显的喜爱,也就是对咖喱。 东田: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政江夫人,她的话,您看配这图可以吗?” 政江夫人是织田作笔下的人物,某短篇小说的主人公。 叶藏随身携带速写本,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政江夫人的草图,织田作看着看着视线不由凝在叶藏皓白的手腕上。 ‘这是画家的手吗?’ 这句话换成“这是钢琴家的手吗”或是别的精巧职业也毫无违和感。 叶藏脩然出生道:“织田作先生?” 他还可怜兮兮地用着敬语,织田作不仅没感到生分,他根本就没这根神经,反倒是将叶藏联想成红着眼睛的小兔子,或者一切战战兢兢度日的生物。 织田作看了眼画道:“可以,不如说非常好。”他无比细致地描绘中究竟好在哪里,“不如说就连额头前滑落的发丝,发髻的高度,和服上花纹的样子都与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换个人,尤其是日本人,发现自己喜好被素昧平生的人摸清至如此地步,绝不会高兴,反倒会觉得“不适”“恶心”,谁叫绝大多数的日本公民都是“套中人”,最怕被看透。 可织田作恰巧是个异类,他是个不会吐槽的男人,简单说来,他对世间种种异事都怀着宽容之心,能够让他动肝火的,只有iic对孩子们做的事。 叶藏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无底线地贴近织田作的灵魂。 他沾沾自喜地想:那是当然啦,政江夫人也好,蝶子也罢,我可都按着织田作的要求改了无数遍,早已知道你想要什么了,能做到这地步是理所当然的。 他嘴角几乎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了:就这样,请将所有的插画都交给我,请再靠近我一点,织田作。 叶藏心中也是有隐秘的渴望的,跟太宰一样,他认为自己这人只会给他者带来不幸,因此极力躲避人与人之间的深入交往,但从听说他能够织田作带来幸运开始,他心中便燃起了一丝微小的希望。 ‘告诉我这件事的是太宰先生,他可是织田作的毒唯呀,无论他欺骗谁,在这件事情上是绝不可能骗我的。’ ‘我竟然有这种力量吗?我也能帮助别人吗?那个人还是织田作,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一下才行。’ 叶藏抱着以上堪称朴素的想法。 对织田作跟叶藏来说,这是一场愉快的对话,可对别人来说却不一定了。 中岛敦匍匐在距漩涡咖啡厅最近的狙击点上,双手持望远镜,盯着叶藏他们,入耳式耳机时不时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与人的对话声。 他与黑蜥蜴的成员、泉镜花分布在漩涡咖啡厅周围,从远近多个距离保护大厅叶藏,此外还派能力不大强的成员坐在叶藏隔壁位,实时转播两人的对话内容。 监听当然不是他提出的,中岛敦是对叶藏很好奇没错,却也没变态到这地步,他品性还是不错的。 能对织田作斯托卡到如此地步,却不敢出现在当事人面前,这样的人放全横滨也只有一个。 “为什么呀!” 首领办公室内,太宰治不满而大声地抱怨着。 中原中也在他身后背着双手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太宰治的喊声。 中原中也无数次思考,眼下这局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首先,在“暗恋”上叶藏之前,太宰治是只阴暗的黑泥怪,奉行神秘主义,满肚子坏水都不向他人倾倒,“专断独行”…… 中也一顿,也不能说太宰这样不好,起码港口黑手党发展得很快,没人能跟得上太宰天才的思维,只是,他有的时候会想,当年森首领每天忙得像陀螺,过得苦哈哈的,太宰做着先代数倍的工作量,难道会乐在其中吗? ‘当然不会,这家伙一点儿喜欢黑手党的样子都没有。’ 中也哲学家似的想道:‘擅长不代表喜欢。’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担心太宰的心理问题,谁叫他手下有心理崩溃后退出黑手党的,可每次看着太宰虚幻而令人厌恶的笑容,中也又觉得“他可是太宰啊,怎么会出问题”。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将对太宰那一丢丢的担心压在心底,随便他下达无人理解的命令了。 可在叶藏出现后,他多多少少开始跟其他人分享了,分享自己的想法,分享不知真假的调皮话。 中原中也第一次知道,太宰治关注叫织田作的新人作家,不,以他斯托卡般的行为来看,说“狂热”才更合适。 ‘也不对。’中原中也想,‘谁知道他是在看叶藏还是在看织田作啊。’ ‘谁搞得懂他。’ 太宰还在嚷嚷:“可恶,我要练画画,我也想跟织田作在一起聊天,阿叶真的是好狡猾,明明他有自己的织田作了,怎么还……” 中原中也:。 他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眼: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说到底,不是你让他去找那作家的吗?’ 太宰又大声宣布:“可恶,我也好想加入他们啊,三个人一起贴贴什么的。” 中原中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想加入就加入。” 他“啧”了一声:“你也会易容,我看叶藏易容得就不错,实在想出去的话我陪着你就是了,总归不会遇见什么麻烦。” 太宰缓慢扭头道:“中也君?” “干嘛?” 太宰睁大眼睛,用女子高中生般的娇俏口吻道:“你是中也君?” “哈?” 中原中也怒了。 太宰扑哧一声笑了:“我开玩笑的,怎么说呢。”他托腮道,“真意外啊,你竟然会有这种少女一般的心思,担心我什么的……” 中原中也当然要反驳,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我有什么担心你的,可话才到嘴边上,太宰办公桌上的古董电话却丁零零作响,太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起听懂道:“摩西摩西——” 也不知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见太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道:“啊,我明白了。” “不,不用,远远地跟着他就行了。” “不要做多余动作,他早就发现你了。” 又吩咐了几句后,太宰挂断电话,他对中原中也道:“机会来了,中也君。” “什么?”中也问道。 “你不说想跟我一起出门吗?见织田作。”他说,“一起去。” …… 【叶藏的世界】 ‘纪德是相当难缠的对手。’ ‘即便有中原先生帮助训练,打败他也耗费了一番功夫。’ 叶藏的大中也跟江户川乱步都知道织田作对叶藏来说有多重要,乱步制定好计划后把中也拖至一旁嘀嘀咕咕几分钟,便有了计划。 总的说来,现在的织田作对上纪德有风险,可只要中也以他超人的体术帮织田作恢复训练一阶段,再加上其他人协力辖制iic,肯定就没问题了啊。 中也想想,认为自己不能让叶藏失望,便逮着织田作往死里操练,织田作是数一数二的杀手没错啦,可他还是人类,再加上重力异能实在是太作弊了。 一言以蔽之,他被中原中也揍得很惨。 经过了中也的集训后,iic也被恰到好处地放入日本内,纪德在中东战场上从一日本佣兵口中听过织田作的异能,当年织田作可是杀手榜单上的红人,挺多人都认识他。 因异能力与自己太过相像,当时纪德就把织田作放在心上了,等他与横滨的地下暗桩联系上后,第一个打听的就是织田作。 那谍报人员眼神闪烁了半天,还是说了织田作的情报,却也说他弃武从文多年,现在是日本文学界的瑰宝,正当红的小说家,如果织田作死了,怕是会引起社会骚动。 纪德还真犹豫了一会儿,他毕竟是爱人,如果被发现是他“明杀”了织田作,法国方肯定要承担政治指责,可转念一想,他已经被开除法国国籍了,且他认为自己跟手下的士兵根本算不了“人类”,他们只是遗留在战场上的幽魂。 他们只是想要死亡而已,抛弃他们的国家与安详的死亡相比,纪德选择后者。 大作家的居所保密系数还挺高,再加上纪德联系的线人早已被乱步他们揪出来,在此基础上,无论是纪德找到织田作的时间,还是他们决斗的地点,都在众人的控制内。 最后织田作与纪德在横滨美术馆决斗,异能力碰撞打开通道,便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织田作被卷入隧道前的一瞬间还在思考江户川乱步跟他说的一段话。 他问:“找到阿叶后,该怎么回来?” 乱步雀跃道:“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对了。”他说,“记得对平行世界的阿叶,不对,记得对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好一点。” 织田作:? 他不大能理解,以织田作来看,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都会跟叶藏成为朋友,这是理所当然的? 江户川乱步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你跟阿叶认识前就站在对立面呢?又或者所有人都告诉你,阿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织田作疑惑道:“但在我们这,不也是这么要谣传的吗?” 港口黑手党的阴谋家、诡诈的干部、天生的黑手党,这些词堆砌在叶藏的脑门上,可只需一眼,织田作便看破了叶藏惹人喜欢的本质。 他第一眼便很喜欢阿叶。 江户川乱步纠结了半天,差点都要挠他张牙舞爪的乱发了,最后骨气脸颊对织田作说:“算了,乱步大人也无法解释,就是说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他、他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还是个只会暗戳戳偷窥,见到真人只会说一堆莫名其妙话的社恐。” 织田作:?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真实困惑。 江户川乱步道:“不需要听懂,你看见就知道了。” “那个世界的太宰治,是社恐来着。” ‘社恐吗?’ 织田作看着眼前的太宰,他比阿叶高不少,却一样纤细,苍白到不健康的皮肤包裹在黑风衣内,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笑容。 ‘他很高兴我出现,可这高兴的程度,未免有些不正常,以我贫瘠的词汇来形容,只能说是狂喜或者病态?’ 首领宰的笑容也病病的。 而他的开场白…… “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织田作。” 他说:“上周,我终于找到了一枚哑弹,并成功拆除了他。” 织田作:。 是不是社恐我不知道,不会聊天倒是真的。 不会吐槽的织田作想:我得包容他。 s:///book/11/11544/818338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2020.2.12 首领宰, 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跟敌对组织谈判时一套一套的, 看见【织田作】却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计划着要柔弱地倒在织田作怀里,像叶藏一样撒娇,碰上真人,却摆出张僵硬的社交脸,连该怎么笑都不知道了。 若是别人看了太宰治写满“似笑非笑”的脸, 定会冷汗簌簌, 可【织田作】看他僵硬的表情, 暗自点头:果然是社恐。 见到生人时不知如何开口, 表情僵硬, 不正是社恐的典型表现吗? 【织田作】:我要体谅他。 所以他清了清喉咙道:“哑弹, 我在□□工作时也拆了一枚。” 太宰眼前一亮道:“是在滨港仓库拆的对?” “没错。” “我那一枚可是在中华街附近找到的哦,为拆除这枚哑弹真是大费周章, 几百枚炸弹中才生出它……” “啊。”【织田作】发出无实际意义的赞叹声, “ 那可真厉害,”他问, “为什么要拆几百枚炸弹?”太宰脖子上的红围巾略显眼熟, 【织田作】不难发现他是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 有一瞬间他想,难道港口黑手党困难至此,竟然要太宰去拆炸弹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估计是太宰的私人兴趣,就像叶藏喜欢画画一样。 【织田作】:不过是喜欢拆炸弹,正常正常。 话题又绕了回去,太宰说:“因为跟一个朋友单方面约定好, 我想像他一样拆哑弹。” 【织田作】:“你们感情真好。” 换个会吐槽的,比如说坂口安吾,比如说叶藏在这里,一定会因为他们的对话感到窒息,叶藏绝对会在心中大声抱怨:‘这是什么见鬼的对话呀,真是尴尬到让人蜷缩脚趾的地步,太宰先生你不是很懂话术吗?怎么一到织田作面前就这样了?!’ 无论外人会怎样吐槽,首领宰自己却很满意,他可是一个只要在墙角鬼鬼祟祟盯着织田作就满足的共情超强的男人,能够跟织田作聊哑弹已经是他的毕生愿望,能达成这一点足够让他感到幸福了。 他发自内心地想道:‘果然,阿叶是奇迹。’ ‘是能带来好运的奇迹。’ 想到叶藏,太宰治又说:“如果是担心阿叶的话,织田作不用担心,他过得还算不错,”太宰絮絮叨叨的,“跟我住在一起,操起画笔干起了漫画的老本行,我可没让他接触黑手党内的工作。”这一番话说下来几乎像是辩白了,“今天他去见编辑了。” 江户川乱步早就跟【织田作】说过,无论平行世界的太宰如何,他是绝对不会亏待叶藏的,所以他点点头道:“好。” “等阿叶回来后,你们就能见面了。” “嗯。” 【织田作】想想又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首领宰恍惚道:“太宰,太宰治,都可以。” 【织田作】道:“太宰。” “你是个不错的人。” 太宰:“……” 我原地表演一个烟花绽放。 …… 叶藏并不知道,在他跟新【织田作】交友时,自己世界的织田作已经找来了,且跟首领宰聊得正欢。 叶藏是对首领宰将他拉过来颇有微词没错啦,但他对所有太宰治都怀着一视同仁的亏欠,总想帮对方做些什么,当他意识到首领宰是个共情能力超高的小可怜后,他也想着帮首领宰出击,让他早日拥有自己的织田作。 两人谈完工作上的事开始闲聊,叶藏便试探道:“我有一个很亲近的朋友,他也喜欢织田作的文字……” 织田作硬邦邦地回答道:“谢谢他的喜欢。”他终于有点作家的自觉了,说,“要签名吗?” 小庄速眼睁睁看叶藏从兜里掏出签字版,心里直呼好家伙,合着都准备好了! 其实叶藏恨不得带拍立得,让织田作在照片上签名,和两人才认识就这么干未免太夸张,而且东田编辑也在一旁盯着。 编辑相当忌讳手下的作者跟读者有亲密关系,那太容易出事。 织田作顶着叶藏亮晶晶的眼神大笔一挥,写了几行字: /祝你一生顺遂。 by织田/ 他问叶藏:“这样可以吗?” 叶藏忙点头道:“够了够了。” ‘别说够了,太宰先生看见的话,一定会欣喜若狂,恨不得把签名版裱起来悬挂在床头?’ …… 聊完后织田作直接上楼接着工作,一推开门便发现众人眼神发亮盯着他看,以织田作的迟钝程度只能表示:“有新工作了吗?” 谷崎润一郎:“不、不是……” 总不能说是乱步先生说了你的八卦我们都很好奇。 谷崎润一郎正思索着,便听见不解风情的国木田独步推门道:“是新工作。” 跟谷崎他们不同,武装侦探社中永远的社畜,国木田独步,是唯一不会对织田作经历好奇的男人,他太过严肃又坚持自己的理想,几乎把“爱情”“暧昧之情”从自己生活中分离出去。 三分钟前,国木田独步外出接了通电话,联络方是横滨军警,相关资料同时发送至邮箱中,他接完电话便看见了完美的执行任务对象织田作:“你接下来没什么事?” 织田作点头:“嗯。” “军警方求助,樱木町摩天轮附近被设置多枚炸弹,需我们派一名熟手协助。”国木田独步道,“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让乱步先生寻找犯人,指明藏匿炸弹的地点,但……” 江户川乱步接口道:“但我们这群人中最懂拆弹的明明是织田。” 国木田独步点头道:“是这样没错。” 织田作:“……” 哪怕是他也疑惑了一秒,关键应该是找到犯人?那无疑是江户川乱步的领域,此外他也不是那么擅长拆弹,不过是多做了几个相关工作罢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道:“我明白了。”说着便准备离开。 “织田。”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 “?”织田作回头看他。 只见江户川乱步双腿翘在桌面上,这分明是相当狂酷炫霸拽的动作,却因是他做出来的,而显得一团孩子气。 “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 “你还能活很久,织田作,所以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瞎想。” 见到二重身也别觉得自己快死了。 织田作:“?谢谢,我也觉得自己不会死得很快。” 其他人:“……” 这是什么神经兮兮的对话哟。 …… 再说叶藏,离开漩涡咖啡厅后,小庄速陪他走到叶藏暂租的公寓,确定对方有采光良好的画室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开。 编辑与漫画家是一体的,合格的编辑不仅要给漫画家创意上的引导,还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家庭住址必须摸清楚,否则临近截稿日期时,他要去哪里堵叶藏老师呢? “辛苦你了,小庄先生。”直到进屋时,叶藏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 小庄走后几分钟,公寓门又被敲响了,是一脸忐忑的中岛敦。 “敦君。”叶藏露出一贯温柔的笑容,中岛度的心思很好理解,对这样单纯的孩子,叶藏自有一套应对机制。 阿叶从来都知道,怎样让自己更受人喜欢。 “忙了一天,不介意进来坐坐。”他是这么说的,“太宰先生也没规定回去的时间,不是吗?” 中岛敦对温柔的人向来没辙,再加上太宰治确实没制定叶藏回去的时间,在门口僵持着也不像样子,他羞涩地点头道:“打扰了。” 市区的公寓叶藏还是第一次来,他不知道的是,这公寓的选址和装修,都与黑时宰世界织田作脱离港口黑手党后租的屋子无比相像,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更宽敞罢了。 显然,首领宰早猜到【织田作】要来,并贴心地准备了住处。 叶藏可是跟织田作同居过的男人,即便不知道脱离黑时宰世界后,小太宰跟织田作怎么样了,却也能认出他们喜欢的、会选择的风格,于是在屋内转一圈后,他就意识到这究竟是给谁准备过的。 哪怕是他也在心中暗暗吃惊:‘这位太宰先生,究竟有多喜欢织田作呀?’ * 中岛敦如小学生般正襟危坐,不知手该放哪里。 他很不习惯这种环境,明明只有一个人,却能营造出家庭氛围。 浅木色的家具,暖橘色灯光,也不知是谁负责采买,这不曾住过人的公寓的冰箱里塞了满满当当的蔬菜点心。 叶藏先生刚才问他想要和茶还是咖啡,中岛敦喝不来苦的东西,只能局促不安地说“茶”。 今天之前,他没有跟叶藏接触过,他对叶藏处停留在“我知道他是谁,我对他充满了好奇心,却不敢去探究”的层面。 简单说来他一点都不了解叶藏。 即便如此,横在叶藏与太宰治之间的巨大差别让他不会认错太宰与叶藏,即便他们长得无比相似。 他乱七八糟地想道:‘难不成平行世界的太宰先生是单纯的漫画家?那样的话也太镇定了,可他真是毫无黑手党的感觉……’ “敦君、敦君……” “是!”中岛敦猛地抬头。 “原来如此,敦君是孤儿院出生吗?” “嗯……”中岛敦不由自主说下去,“是神奈川附近的孤儿院,原本是在东京内的,因经营不善搬走了。” “那是为什么会加入港口黑手党?” “就……”中岛敦支支吾吾起来,“一开始是为了有份工作,这年头工作越来越难找了,被赶出孤儿院后始终找不到雇佣我的地方,快要饿死的时候进了组织。” “后来……是太宰先生给了我现在的工作,给予我生存的意义,我很感谢他。” 听到这叶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中岛敦之于首领宰,正如同其他世界的芥川龙之介,就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首领宰放弃了芥川大老师而选择他。 “这样啊。”叶藏以他惯常的,充满鼓励意味的笑容道,“请、继续努力,中岛君。” “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太宰先生。”他是这么说的,“我能感觉到,他的神经绷得很紧,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好现象。” 他在说话时眉眼低垂,连同肖似女性的轻柔说话方式,让中岛敦只能想到“温柔”二字,再配上叶藏堪称直球攻击的话语,他完全被击倒了。 “无论如何,我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他虔诚而虚幻地说,“我来,不正是为了这一目的吗?” “啊。” 中岛敦愣住了。 他看着叶藏,横滨午后并不强烈的日光穿透玻璃,挥洒在叶藏的身上,他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想法,可中岛敦承认,自己受到了触动,甚至是被感动了。 “我也是……”他鬼使神差道,“我也希望太宰先生能获得幸福。” 叶藏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等再开口时他提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对了,敦君。”他在便签上写下一串地址,“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中岛敦犹豫道:“这里……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未开发的荒野?” “可能会有些人居住,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叶藏:“是吗,谢谢你,敦君。” …… 樱木町的摩天轮是横滨的地标。 相较于中华街这种只有观光客会去的景点,世界最大摩天轮的噱头无疑能为游乐场招揽更多的生意,尤其日本人年轻人还相信什么“午夜12点要在摩天轮到达顶端时接吻”的童话故事,便使樱木摩天轮更火了。 遇上【织田作】后,太宰治仿佛一只迫不及待开屏,展现自己能力的孔雀。 “这是港口黑手党旗下的游乐园哦,【织田作】。”他轻快道,“跟你们那儿不同,现在整个关东几乎都属于港口黑手党呢,横滨是大本营,这座城市的年产值几乎要跟大阪持平了。” “樱木的摩天轮很壮观?这座游乐园从建成第二年就开始盈利了。” 【织田作】夸奖道:“太宰你果然很有商业头脑。” 他跟叶藏相处这么久,早就知道对方拥有天才般的头脑,只要叶藏想的话,无论是黑手党、商业还是政治,没什么能够难道他的,如果说有什么阻碍叶藏更进一步,只会是他的性格,不愿意冒头的纤细而柔弱的性格。 这不是坏事,某种意义上,杰出的艺术家都会拥有纤细的神经。 想到这【织田作】又看向太宰治,身旁的太宰在头脑上一定能与叶藏相提并论,可他俩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不,也不能说完全不一样。’【织田作】想,‘只是太宰看上去更加开朗,但本质上,他们的内核是一样的,甚至他,眼前的太宰,他要更加小心翼翼。’ 叶藏世界的【织田作】是国民作家,时不时要接受采访,参加签售会的那种,同时,他也会常去优秀大学的国文系旁听,又或者是阅读先人作品,加深底蕴,因此他对“人”的了解要不其他的直觉系织田作来得更多。 他忽然想起来去年得某赏奖项的作家o君极度擅长描写一种人物,所谓用微笑面具扛下全部压力,最后在静默中灭亡的可怜人。 “明明他在微笑,侧过脸时却像哭着一样。” 这句话不知怎的,【织田作】记得很深,他原以为叶藏已神似作家o君笔下的主人公,没想到首领宰会更像。 就像现在,当太宰治因他的一句话,而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时,【织田作】忍不住道:“太宰。” “嗯?”太宰治回头,用投不进光的纯黑眼眸盯着【织田作】看,嘴角还挂着微笑。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织田作】道,“我也好,这个世界的‘我’也罢。” “求救的话,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前提是不要见面就说哑弹。 s:///book/11/11544/820781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2021.2.14 “轰隆——” 滔天的气浪掀翻首领宰座驾的底盘, 【织田作】揽着太宰治在地上翻滚两圈,利落藏于墙角后。 街道陷入混乱,孩子的哭声、女性的叫喊声、军警维持秩序的口号……种种呼声冲不破爆炸带来的嗡鸣, 好在【织田作】受过专业训练, 先前与纪德的对决又好好刷了波杀手熟练度,才让他随机应变, 保护好太宰。 联想到太宰□□首领的身份,【织田作】还贴心地询问道:“刺客?” 太宰脸上的微笑已变成一张假面,在险境中也无法摘除,可与【织田作】相处的甜蜜时光中发生意外, 足以破坏他一天的好心情。 “不。”太宰治笑着回应,说实在的,那笑容真有点病态。 “只是下三滥的恐/怖/分/子而已。”他说, “我们只是被波及了哦。” 织田作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最好了。”太宰说起话来俏皮又可爱,“混入人群中,当无辜的被波及民众。” “要是被发现了, 才是大麻烦。”他撅起嘴,挺苦恼似的,“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跟我出门的人也很少, 而且对这种进行恐怖活动的杂鱼来说,我的相貌算是个谜, 只要注意遮掩就行了。” 【织田作】点头道:“我明白了。” “姑且问一下, 你的体术怎么样。” “唔,按照中也君的说法, 处于黑手党中下等, 肯定比阿叶好多了。” “我明白了。”【织田作】先点头, 随后就像是感觉到危险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宰治拉起来,揽在怀里,以半抱着他的姿势冲向下一个安全点。 而被抱着的太宰治本人愣住了。 织、织田作!!! 脑内被织田作三个字疯狂刷屏。 说老实话,比起像女子高中生一样被保护着,他更想做的是跟【织田作】一起查案,两人并肩作战。 当、当然啦,他可不是贪婪的黑时宰,首领宰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只要能像现在一样跟【织田作】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啦,被保护而已,有什么不好的,在此之前他还天天被最高干部保护着呢。 首领宰在心中呐喊着:果然,织田作最棒了! …… 中岛敦本享受着与叶藏一起度过的悠闲时光,谁知他的手机忽然叮铃铃疯狂作响,接通便是下属强按焦躁的报告声。 “什么……太宰先生?!” 叶藏倒茶的手一顿。 叶藏是太宰的同位体,中岛敦打电话时也没有避开他。 “那中也先生……” “在出任务吗,没办法了。” “静悄悄地救援,我明白了,马上带人去。”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叶藏,此时终于有点像是黑手党的百人长了,浑身上下都浸着煞气。 叶藏也表现出了不同于神经纤细艺术家的镇定,倒也不是不怕,怎么说呢,就是比旁人平静些。他问:“太宰先生那儿出什么事了吗?” “太宰先生、首领被卷入了恐怖袭击中。” 叶藏了然道:“不是冲着他去的。” 中岛敦点头道:“目前身份还没暴露,但听说太宰先生身边只跟了一名保镖,连座驾都被气浪掀翻了。” 讲到这,中岛敦也露出了无法理解的崩溃表情:‘太宰先生哪一次出门不是带无数的保镖,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仅让中原先生出任务了,还让我来保护叶藏先生。’ ‘是故意的吗?太宰先生有什么计划?’ ‘不,就像是太宰先生的计划,也太危险了,太宰先生的私人电话也拨不通,还是去看看,比起叶藏先生,太宰先生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而且他只让我在编辑会谈时间保护叶藏先生……’ ‘应该……没问题?’ 他还是有点心虚的,因为没接到太宰治的命令。 叶藏轻声道:“我猜你说得保镖应该不是中原先生。” 中岛敦道:“中原先生出差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敦君。”阿叶是这么说的,“太宰先生比起我重要多了,说到底我现在的作用不过是成为他的替身、影舞者而已,万千世界中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只有一个。” “你应该到他身边去。” 这句话无疑给了中岛敦理由,他长舒一口道:“我会派心腹保护您的。”随即遁走,头都没回一下,当然也没看见叶藏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保镖吗?’ 叶藏垂眸想:‘连中也君都没有带,只有可能是【织田作】了,原来如此,他们已经见面了吗?’ ‘如果见到的是我的【织田作】倒不用担心,乱步君一定会他说了什么才能把人如此迅速地送过来,【织田作】一定会温柔对待他的,如此,HE的先决条件已完成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 * 中岛敦来见叶藏时本就带着下属,跟他不同,下属滞留于门外,一部分躲在楼梯道间,另一部分则守在公寓一楼或是方便远程保护的狙击点上。 无动静、无动静、无动静。 忠心耿耿的黑手党成员们并未放松警惕,可现场真是风平浪静,一点异常都没有。 显然他们对太宰治逃跑的本事并不熟悉,亦或者无人认为,叶藏在此道上与太宰手段相同。 某种意义上,说他更善于“逃走”也没错。 中岛敦离开20分钟后,叶藏已改换两次公车进入毗邻神奈川县的街区。与港口城市横滨不同,半座神奈川建立在田野上。 东部叶山附近有大量田地,一部分是开垦过的,而另一部分则未开荒,开垦过的那些部分属于蔬菜公司,此外则属于附近的孤儿院。 被太宰统治大半的关东条件胜过叶藏世界政府手中破破烂烂的关东,可物质条件也没高到给战争孤儿提供完备保障的地步,总体说来一年四季的口粮能够保证,但想吃新鲜蔬菜只能自己耕种,肉类则要用种蔬菜的盈利来购买。 作为交换条件会以低价出售孤儿院改造菜种,机械农具的租金也能打折。 “非常不错的政策?”谈到这一部分时,太宰治对叶藏炫耀道。 叶藏本人没有管理土地的经验,可他到底是政治世家出来的,对此还算敏感,再加上文野世界的政客(除了他们家的)智商忽高忽低,对比之下,太宰的政策算非常好的了。 他点头道:“是的。” “咚咚咚——” “咚咚咚——” 白天时院长先生会给孤儿们安排课程,只有结束了课程才会让他们耕作。 有了现代科技加成,哪怕是半大的孩子都能耕地。 开门的是一名金发少女,十六七岁的光景,拥有金灿灿的长发与雪白的皮肤,像一尊精致的弗朗斯人偶。 “请问……” 话还没说话,爱丽丝就僵住了,她是森鸥外的人型异能力没错,却有跟人类位于同一水平线上的智力,屋外的人是谁她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啊,原来是爱丽丝酱。” 叶藏用他特有的轻柔口吻打招呼,哪里知道这话听在爱丽丝耳中跟本世界的太宰治一模一样,直接吓得她瞳孔地震,把门哐当一关就冲进门,完全能想象到她喊着“大事不好了,林太郎”的样子。 事实证明,哪怕爱丽丝长大了,性格设定却没变,这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爱丽丝的年龄,比起说代表森老师的癖好,不如说是代表他的心理年龄。’阿叶悄咪咪地吐槽着,‘只喜欢14岁以下幼女的森老师,与其说是变态,不如说他的癖好中也寄托着某种理想主义情感,就像他坚定地认为不死军团计划能够成功一样,这点我完全无法理解。’ ‘爱丽丝长大,意味着他终于找到现实与理想间的平衡了吗?放弃了宏大的愿望,决定脚踏实地践行小小的理想?’ 阿叶想:‘那也很不错呀。’ 没过两分钟,森鸥外急急忙忙来开门,当然,急急忙忙只是他的外在表现而已,他推开门,一手持门把手,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哎呀,真没想到你会来,好久不见,太宰君。” 下颌还有没刮干净的胡子。 他活像是叶藏熟悉的废柴大叔,甚至没脱下常年穿的白大卦,可叶藏又觉得森鸥外分明又不同了。 “好久不见,森先生。”叶藏用温柔的话语道,“本该这么说,可我与森先生分明是才见过的。” 森鸥外眼神闪烁:“你的意思是……” “还请您让我先进屋。”他微微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这堪称恭顺的模样与太宰治又不同了,要森鸥外论,太宰身上无疑保留着公卿特有的气度,可惜只留下了些许的傲慢与文雅,礼仪是全废弃的。 光从叶藏这进退有度的问候中,他便能看出,叶藏跟太宰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完全不同。 “我没想到……”森鸥外意味不明道,“先进来,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君。” “请叫我叶藏。”他颤抖着睫毛,如是说道。 …… 15:11 pm 横滨,樱木町 织田作长腿一跨,熟门熟路地闯入军警的封锁线内。 “啊,是织田先生。”手足无措的军警辅警看见他,连忙喊了一声。 织田作道:“抱歉,我来得有些晚了。” “那里的话,只要看见织田先生就放心了。” 其实跟军警打交道最多的是江户川乱步,可江户川乱步的脾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乱步经常会让人额头青筋直爆,军警方也是如此,不说别的,光江户川乱步歧视他们智商都不知道歧视多少回了,哪怕是泥做的人也会不爽? 织田作就不同了,各种意义上他都非常好说话,与他相处很舒服,再加上织田作干活也卖力,帮军警不少回,却从来不居功,导致他的军警缘非常不错。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织田作可是能跟太宰做朋友的奇人,受欢迎也很正常。 “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妙。”对方一五一十道,“外围的炸弹已经拆除完毕了,可游乐园内部联同附近的街道还被□□把持,他们劫持了园内游客做人质。” “我们尝试突破,结果不佳。”军警汇报道,“他们的外围火里极强,除非军警的后续部队赶到亦或是黑手党插手,否则……” 说来也挺黑色幽默的,在关东,□□竟然会行使与军警同等的职责。 织田作道:“所以,我的工作是?” “是这样的。”军警用手机展示地图,“敌方所埋置炸弹并不算多,我们已经全探测出来,外围的是排除完毕了,可樱木游乐园大门附近的哨岗中还放置了一枚。” 他指了指地:“想要正面突破必经这门,敌人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哨岗附近的人手相当……”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这简直就是让织田作往枪林弹雨中冲啊。 “我们需要一名自身机动力就很强的拆弹人员协助,在短时间内突破封锁,拆除这一枚炸弹,为后续突破做铺垫。” 织田作道:“我明白了。” 他说:“领头人的脸拍到了吗?” “哎,领头人是……” “他是指本次恐怖袭击活动的领头人。”插嘴的是才敢来的警长,也是在场军警中等级最高的,“没错,织田先生。” 织田作点点头道:“是。” 警长道:“别看他这样,可也做过不少单枪匹马闯入敌阵,擒贼先擒王的事情。”说到这,警长露出相当微妙的表情道,“还真是拥有与外貌不匹配的胆量与身手。” 织田作道:“能够早点抓住犯人,就能在事态发酵二次伤亡前解决这事件。” “话是这么说……” 织田作道:“那么,开始工作。” * 对织田作来说,一人匹敌一支都恐/怖/分/子队伍并非难事。 很简单,平行世界的织田作曾经一人抗击纪德率领的Mimic,并达成同归于尽成就,这等丰功伟绩,还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假设说中原中也的体术是非人类等级的,那织田作基本上正处于人类的极限上,堪称超一流的战士、杀手,更恐怖的是,他还拥有能够规避死亡的异能力天衣无缝。 所以,目前武装侦探社的最高战力毫无疑问是织田作,他也完成了不少几乎是人类无法完成的任务。 就像今天,花了几秒钟拆弹后,他是真的带着自己的老左/轮/手/枪,在枪林弹雨中冲进了樱木游乐园,出色的控制力让他将子弹打进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却不会死亡的部位。 然后则是将人员分布印在心中的图纸上,重组、分析,推理出幕后主使所在的位置,将其捉拿。 这本不应该花太多时间,但…… “!” “!” 鬼屋前,织田作与【织田作】面面相觑。 “二重身?”最后本世界的织田作打破僵局道。 他的枪管还迟疑地指着【织田作】的脑门,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忽然出现的织田作是异能力。 哪怕是对自己,前杀手的经验也没有让叶藏的【织田作】放下枪,此时此刻,枪管也钉在另一个自己的脑门上。 “不,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能活很久。”他是这么回答的。 “……” 隔着一堵薄墙忽然传来了织田作还挺熟悉的声音,说挺熟悉是因为这声音上午才听过。 “处理好了吗【织田作】?”太宰治撒娇似的说道,“我可以出来了吗?” 首领宰脚尖点地,闯进了两个织田作的修罗场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2021.2.15 首领宰是个“对织田作社恐”没错, 可叶藏世界【织田作】的友善已让他放平心态,表示自己能够以平和之心面对自己的织田作了。 ‘遇见他时要说什么话呢?’太宰绞尽脑汁。 ‘说一说哑弹?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织田作】不就接话了吗?’他是发自内心地认为拆哑弹这件事儿非常有趣。 【织田作】:? 哪里有趣了? 然而, 遇见自己织田作的时间却让首领宰始料未及,且场合也有一丝丝的诡异。 他从墙壁后转出来,本想着对【织田作】撒撒娇,哪里想到会看见俩五官一模一样的男人。 太宰:啊这…… 幸福来得太突然。 太宰治停止了思考。 叶藏的【织田作】认定首领宰是社恐,便将他此时不正常的停顿看作是社恐对陌生人应有的反应, 便对另一个自己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他。” “我要将他完好无损地带出樱木游乐园。” 织田作手腕微微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想要调转枪口,将其指向太宰治, 没办法, 之前叶藏跟他见面时经过易容, 没顶着□□首领的脸跟他聊天,因此他并未将叶藏跟太宰治联系在一起。 可身为武装侦探社的老员工, 说他不知道□□首领长什么样,绝对是不可能的。 织田作对“太宰治”的认知是需谨慎对待,此人绝非善类。 【织田作】熟悉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他安抚道:“他是个不错的人。”你就别用枪口指他了。 织田作:“好。” 他说:“我的任务是协助军警解救人质, 捉捕幕后真凶,现首脑已失去行动力, 接下来只要救下其他人就行了。” “按照先前的说法,你们都是被卷入其中的无辜人士, 我理应保护你们。” 太宰治:!!! 果然, 织田作是个大善人! 他看向织田作的眼神都快飙出星星了。 【织田作】:“……” 他迟疑地想道:‘太宰他, 似乎很喜欢我?’ …… 与本世界织田作的会面不过是一场插曲, 10分钟后,忠心耿耿的人虎赶到现场,看见完好无损的太宰时先松口气,随即才见立于太宰身侧的【织田作】,中岛敦小小的脑袋上布满大大的问号:“织田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套,速度也太快了。 还不等【织田作】回话,太宰便打断道:“真是失礼,敦君,他可不是你刚才看见的织田先生。” 中岛敦先一愣,迷茫地眨巴眼睛。 太宰提示道:“是同阿叶一样的情况哦。” 中岛敦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这位是阿叶的【织田作】。” 太宰又转头对【织田作】介绍道:“中岛敦,敦君,今天陪同阿叶参加了编辑面谈。” 【织田作】点头道:“阿叶受你照顾了。” 中岛敦赶快日式客套道:“没有没有,是叶藏先生关照我。” 太宰道:“对了,敦君在这的话,阿叶果然到公寓了,要跟他打一通电话吗,【织田作】?”首领宰真是非常温柔体贴呢。 其实早在【织田作】落地后,太宰就给他看了叶藏与小庄编辑还有其他人谈话的实况转播,并问【织田作】要不要跟叶藏通话来确定他的安危,是【织田作】自己拒绝了。 在日本,与他人进行工作会谈时手机都要静音,此时出去接电话还是挺失礼的,【织田作】本来就认识东田他们,在确定叶藏安好,且正在工作时,打一通电话似乎就很多此一举了。 “那就麻烦了。” 【织田作】接过了太宰治的手机。 …… “摩西摩西——” 接通手机的瞬间,叶藏对茶几另一端的森鸥外露出抱歉的笑容,并用手礼貌地捂住听筒。森鸥外则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摩西摩西——”听筒另一方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阿叶的神色一下子温柔起来。 不是那种对外人的,讨好般的温柔,真要森鸥外形容的话,他像一汪静谧的泉水。 “阿叶。”【织田作】说,“你还好吗?” 他说:“抱歉,我弄丢你了。” “没关系。”叶藏是什么回答的。 “因为你找到我了。” * 【织田作】用的手机是太宰治的,以首领宰那暗戳戳偷窥的性子,肯定会监听,啊,说不定还会检查叶藏手机定位来着,但这点阿叶已经做好了防御措施,论黑客技术阿叶只比田山花袋差一点点,他确定首领宰是找不到他的。 有些话他暂时不方便说给首领宰听,就干脆不说。 叶藏跟【织田作】只聊了一点儿平常事,比如叶藏来到这世界后做了什么,很快两人就结束了对话。 挂断电话后叶藏对森鸥外道:“久等了,森老师。” 没错,他还是老老实实称呼森鸥外为老师的,后者在听这称呼时表情扭曲了一瞬,稍后苦笑道:“头次被太宰君这么称呼,还真不习惯。” “那么,”叶藏说,“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再不走首领宰就要发现他去哪里了。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可森鸥外还觉得挺不真实的,无论是叶藏预测的未来走向,还是他话中的内容。 他只问阿叶:“叶藏君,你真认为,我能把太宰君留下的黑手党处理好吗?”他说,“今日不同以往,那可是以半个国家为单位的大型组织。” 阿叶说:“如果森老师做不到的话,我猜不到还有谁能做到了。” “该归还的归还,该治理的治理。”他用轻悦到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将自己变成献给组织的努力奴隶,爱丽丝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以前的森老师能做到,现在的也一定可以。” 说老实话,哪怕是叶藏自己都为他说出的话感到吃惊,换做几年前的他听见眼下的话,一定认为他疯了。 对阿叶来说,光是拒绝别人都要费尽全副心神,拒绝对他来说,几乎是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至于给他人添麻烦,用强权的语气“命令”着,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 ‘我会向神明乞求带给他幸运。’ 阿叶对自己说:‘太宰先生说,我能带来幸运,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这样的人,光是活着就会带给他人不幸。’ ‘可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幸福,这是我应该做的,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都应该补偿他。’负罪意识时时刻刻缠绕在叶藏的心头。 ‘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死。’ ‘他一定会为了织田作去死的。’ ‘如果神明不理会我的祈祷,不就只能自己努力了吗?’想到这,阿叶的心声几乎带上了一点儿抱怨的语气,‘哪怕是要变得不像我自己,去拒绝别人,请求森老师做事,我都不能让太宰先生去死。’ ‘只有他,是不能死在我之前的。’ 以上这些心理活动尚且不为人知晓,森鸥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叶藏,良久他说:“刚刚见到叶藏君时,我还有些奇怪。” 他微笑着说:“我在想,你跟太宰君真是一点也不像,真难想象平行世界的太宰君会这样,那个‘我’一定很幸福。” “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说:“果然,你就是太宰君。” …… “唔……” 织田作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陷入沉思,或者说是……发呆? 可织田作发呆并不是很显眼,他话不多,甚至连出任务时都是干活多于逼逼的人,闲下来时他会看,会写一点稿子,偶尔也会发呆。 因此无人注意到他的异状,除了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也没兴趣点出他人的故事,织田作不问,他就不说。 大约呆滞了15分钟后,织田作终于醒了过来,他说:“果然有点奇怪。” 国木田独步正在审核文件,他接口道:“什么?” 织田作:“果然,在街上遇见平行世界的自己,很奇怪。” “!” “!” “??” “你说什么?”最先作出反应的是与谢野晶子,“在街上看见什么了?” “平行世界的自己。”织田作一五一十道。 “啊,他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谷崎润一郎弱弱举手:“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应该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或者克隆人之类的吗?” 国木田独步道:“也有可能是异能力。” 织田作皱眉道:“但他说他是平行世界的我。” 他说你就相信了吗?! 这一刻,众人内心想法大同步。 “而且。”织田作说,“他跟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在一起。” “太宰治?!” 织田作点头道:“没错。” ‘是异能力……’ ‘没错了。’ ‘织田先生毕竟是武装侦探社最强战力来着。’ ‘话虽如此,总觉得……’ 他们是真的在用眼神交流! 正好吃完一包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插嘴道:“所以你们想的都不对。” 众人:“?” 江户川乱步:“他说得没错,那是平行世界的他啦。”他又说,“更何况,□□的重力使明显比织田异能力强大,首领由他保护就够了。” 众所周知,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能力堪比异能,他讲得不可能是假话。 织田作虚心求教道:“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 江户川乱步:“这你要去问□□的首领。” “太宰治吗?” “嗯。”江户川乱步又说,“如果是你去问□□首领的话,他应该什么都会告诉你。”他旁若无人地扔下一颗惊天地雷,“之前还不确定,现在的话,他应该很喜欢你。” 他说出了跟叶藏世界乱步一模一样的话:“可以对他好一点哦,织田。” “他不是敌人来着。” …… ‘他黏着【织田作】的样子,真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当看见贴着【织田作】的首领宰时,叶藏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太宰治居于□□大楼内,他的房间是重新装修过的,首领房间的陈设自然不能寒酸,他甚至拥有一座小酒馆特有的台。 太宰对调酒并不精通,可蒸馏酒,无论谁都能做,叶藏进门时太宰正站在台后,不知说些什么,他弯着腰凑近台另一面的【织田作】,表情愉快极了。 ‘他的愉快甚至不同于那一位太宰先生。’叶藏想的是黑时宰。 黑时宰与织田作的关系也很好,前者在织田作的公寓中总是会露出轻松的、愉快的,仿佛餍足猫咪一般的神色,可那真不同于首领宰。 ‘他真容易满足。’ 阿叶想。 在过往的生活中,叶藏很难被触动,无论是男人、女人,可首领宰,光是他站在那儿,就像是被寂寞的气流包裹的。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好寂寞啊,想要去死,他无声地说自己是罪人。’ ‘说句恬不知耻的,他引起了我的共鸣,让我想要接近他,想要帮助他,想要……’ “我回来了。” 叶藏是这么说的。 【织田作】点头道:“回来就好。” ‘阿叶很好。’ ‘他没有受伤。’ 【织田作】的心放了下来。 “嗯。”阿叶轻微点头,他本想说‘织田作你来找我,我很高兴’,可看着太宰又说不出来这话了。 于是他走进太宰治,从怀里掏出本世界新人小说家织田作的签名版。 /祝你一生顺遂——by 织田/ 太宰治说不出话了,他只是默默地、默默地将签名版收入怀里。 …… 他真可爱。 我怜惜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2021.2.17 最高干部中原中也感觉很呔。 真要说的话, 从太宰治当上首领那天起,他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工作量不用说, 比之森鸥外时代成倍递增, 他不仅要负责拓展地盘, 还要进行外交活动、批改文件、做首领的贴身保镖, 偶尔还要担心太宰的精神状况, 可以说是非常忙碌了。 等叶藏出现后,日子好了点,一是太宰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像个活人了,还有就是叶藏处理文件速度极快, 把中也从文件海中解放出来。 最高干部想:‘若给其他人知道,会吓一大跳。’ ‘首领让他人代改机密文件什么的。’ 他“啧”了一声。 中原中也并不笨, 相反,他是第一流的聪明人,玩不过太宰只是因为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跟太宰相提并论,因此他早就注意到太宰异常的心理状态,与他仿佛托付后事一般的姿态。 ‘正常首领会让干部批改文件吗?’ ‘会逐步将权力移交吗?’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 他有时甚至挖苦似的想道:‘他认为我能凭一己之力镇守大半日本?也太看得起我了。’ 太宰正在迈向死亡, 而中原中也是他的继任者。 这是最高干部与首领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叶藏来后, 中原中也发现失态或多或少有了点变化,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太宰放弃“死”了。 ‘或许,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但是! 听完下属通报后,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想道:‘这才几天啊, 你怎么又整幺蛾子了?’ 只带几个人偷偷出门?被卷入恐怖事件?还被武装侦探社的人发现了? 你怎么不上天啊, 太宰! * 被质问的首领宰本人却对中原中也露出了安抚性的笑容:“最后也没出什么事呀。”他说, “我是有分寸的, 中也君,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织田作】能将我保护得很好哦。” 在说这话时,太宰周围几乎要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中原中也一直以为他先前跟叶藏的气氛已经非常“恋爱”了,哪知道又从犄角旮旯里冒出了【织田作】。 如果说首领宰对叶藏的态度还像是患得患失、占有欲超强的男子高中生,对上【织田作】他就变成揪着花瓣占卜“他究竟喜不喜欢我”的jk了。 中原中也打了一个寒颤。 在得知【织田作】追随叶藏而来,与叶藏正在绝赞同居中的“挚友”后,中原中也的怪异感达到了最高峰,并一股脑儿爆发出来。 “喂!”趁他跟太宰在办公室中独处的空,中原中也逼近窝在办公椅上的太宰治,双手狠狠拍在厚实的桌面上,上半身伏低。 他距离太宰实在是太近了,两人的鼻尖只间隔几厘米。 太宰眨眨眼睛,脸已变成Q版,他看似纯真地问道:“中也君?” ‘这家伙……’ 中也的额角又爆出俩十字,他压低声音,仿佛在谈论什么不堪入耳的事。 “你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太宰?” “嗯?”太宰治眨眨眼睛。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喜欢叶藏还是喜欢那【织田作】……”中也仿佛被噎住了,他在情感上还是挺纯洁的,因此无法评价太宰的行为。 ‘把疑似暗恋对象的叶藏从异世界抓来,与之同居,【织田作】紧随而来他又看上了【织田作】,同时恋上一对情侣,三人暂时住在一起什么的……’ 简直是对“一夫一妻制”的最好解释——同时拥有一位妻子跟一位丈夫。 中原中也:伦理不大对。 他憋了半天最后说:“如果你真喜欢【织田作】的话,我们世界也有这个人!”他恶狠狠道,“不就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吗?!” “去认识他就是了。” 太宰治又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中也君做了很糟糕的脑补呢。” 中原中也:“哈???” 难道我的脑补不对吗? 太宰又像他腹中的蛔虫:“不,某种意义上确实没问题。” 他柔弱笑道:“放心,中也君,我可不会破坏他们的关系。” “我只是想加入他们。” 中原中也:“。” …… 另一方面,叶藏与本世界织田作的关系突飞猛进。 他正式入住了横滨中心区的公寓,小庄速不时上门同叶藏谈论漫画情节,而织田作也在同叶藏认识半月后按响公寓门铃。 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门便被阿叶推开,他看向织田作,眼中盛满了欣喜。 “欢迎,织田作。”阿叶柔声道,“欢迎来我家。” 织田作带了曲奇礼盒,虽是初次拜访,他却不显笨拙,颇游刃有余地点头道:“打扰了。” 阿叶伏着身子,紧窄的西裤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他从玄关鞋柜中拎出新拆封的拖鞋,请织田作换上。 织田作看着他,心头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拖鞋的尺寸刚刚好。’进门后阿叶自然而然地整理织田作斜挂的外套,待抚平每一丝褶皱后又端上了织田作最爱的辣味点心,连麦茶都是,不冷不热,刚是他喝惯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不是上门拜访的客人,而是一家之主。’ 吃完点心后,织田作浏览插画稿,一如既往地完美无缺,勾勒出他心中的人物形象。 “说起来。”叶藏道,“上次拜托您写的签名版已经交给对方了。”他轻快道,“兄长他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兄长?” 织田作想:上次不还说是友人吗? 阿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睁大双眼,他略有些无措地看了眼织田作,又迅速别过眼去,小声道:“抱歉。” “不,这没什么。” “因为想要保全兄长的面子……啊,他不大喜欢让人知晓自己的喜好,才那么说的,”阿叶用湿漉漉的眼神看了织田作一眼道,“能不能请您帮我保密……” 织田作只能点头说“好”。 有了这一插曲,两人似乎又多出了一份谈资,关于他们简单至极的家庭生活。 “稍稍有点复杂……”阿叶为难道,“真要说的话,祖上在津轻略有些资产,因为是公卿的后代,所以家系还算庞大……” 织田作:“津轻吗……” “嗯,轰炸确实对家族造成一定影响,不过那时兄长与姊妹都恰巧在东京。” “听起来是个很大的家族。”织田作是这么说的。 阿叶莞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说,“离家后便不曾与家人联系,现在的话,是连生死都不知晓的关系。” “那你的兄长。” “是双生兄弟。”叶藏说,“前不久联系上的,我们长得很像哦。” 假话,都是假话。 阿叶与文治英子的关系很好,可太宰离家出走后就不曾与他人联系了,至于双生兄弟,不过是为了解释他与太宰的关系而说的托词。 ‘织田作应该了解过平行世界理论了,可这时候跑到他面前贸然告诉他我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也太突兀了,不如以兄弟相称。’ 织田作说:“原来如此,只有一名兄弟的话,确实是简单至极的家庭关系。”换个人在这里,是一定会吐槽的,光是出生华族就一点都不简单了。 “我的话,除了收养的20个孩子外没有其他亲属。” 阿叶竟然没有被20这数量惊道,他说:“20个孩子吗,果然是织田作呀。” “嗯,不知不觉就收养这么多了。” “很辛苦吗?” “还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针逼近五点时织田作准备离开了,阿叶拿出早已摆在手边的签名版道:“今天也拜托了。” 织田作:“还是给兄长的吗?” “是的。”阿叶道,“兄长他给了我很多。”他说,“就连住的公寓也都是他买下的,受了如此多的关照,无论如何都想回馈他,哪怕是借花献佛也行。”他略有些抱歉地看着织田作,“就是麻烦您了。” 织田作道:“不,就我个人来说,也很感谢有他这样的读者。” 伴随叶藏的描述,他早就在心中勾勒出社恐精英的形象,随随便便能在寸土寸金的横滨购置宅院,年纪轻轻却困死在办公室中,一天工作18小时以上的肝度,不愿意让他人知道自己喜欢读小说什么的,不是非常港区精英吗? 阿叶:“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小心翼翼道,“兄长他有时间写读者来信的话,可以将信件交给您吗?” 织田作:“我是没关系,如果他有时间写我一定会回信的。”他回忆东田对他耳提面命的“作家自我保护条例”道,“私下见面或者交换联系方式的话有些困难,书信交流则完全没问题。” 阿叶长舒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谢谢您。” “真的很感谢。” …… 小说家【织田作】是最清闲的。 “阿叶世界的【织田作】是职业小说家对,难得有不用管孩子专心创作的机会……”首领宰用饱含期待的语气道,“应该能多写点故事。” “阿叶的话,先前被关小黑屋时效率非常高哦,【织田作】你要试试吗?” 【织田作】:“……” 不了不了。 内心深处发出了想要“咕咕咕”的声音,他对太宰道:“小说并不是坐在书房里就会有灵感的。” 太宰好奇道:“那什么时候会有灵感?” “可能是东田编辑提刀上门前的三个小时。”【织田作】一五一十道,“难得没有赶稿压力,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穿越平行世界也是新奇的经历,难得有这机会我想到处走走、看看,积累更多的经验,后期或许能转换成新的故事。” 作家如果没有新的邂逅,不积累更多的知识,便无事可写,【织田作】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在遇见叶藏之前,他便将自己前半生的积累掏空了大半,即将陷入瓶颈期,可认识阿叶后,无论是从未接触过的人/妻也好,温馨的家庭生活也好,与纪德的对决也好,还是穿越平行世界与首领宰相识,这些都是相当宝贵的经验。 【织田作】想:未来一定能变成不错的文字。 “唔。”首领宰思考一会儿道,“那【织田作】想要怎么做呢?” “我也没想好。” 他说:“应该就普通地生活下去。” “如果没什么目的的话,要不要跟敦君一起搭档看看。”太宰治也不知想到什么,“当然不是让做杀人的工作,只要给敦君还有镜花酱做辅助就行了。” “……” “那两个孩子,心理上都不太健康。”太宰摊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大擅长教导孩子,毕竟我就是个不健康的人,养出来的孩子只会变成那样,可毫无疑问,只要脱离了我,他们都前途无量的好孩子哦。” “【织田作】的话,很擅长养育孩子,肯定能给他们好的影响。” 【织田作】点头道:“虽然没问题……” “嗯?”太宰治头一歪。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他是真的不能理解,“明明在为了他们着想,却要诋毁自己。” “……” “稍微要相信一下你的能力。”【织田作】说,“哪怕是以我浅薄的见识来看,现阶段也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无论是给横滨带来和平,还是其他。” “太宰你的话,给很多人都带来了光明的未来。” “所以,不用自轻自贱。” 他说:“如果你做得不好,就没有人能以好相称。” “我是这么想的。” …… 阿叶再看见首领宰时,他身边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 气氛非常罗曼蒂克。 太宰治以甩动海带条的姿势甩手道:“你回来了呀,阿叶。” ‘他心情很好。’阿叶絮絮叨叨想道,‘原因……肯定是【织田作】。’ ‘他跟我发了短信,说要跟敦君一起工作,那很好不是吗,【织田作】会把敦君照顾好的。’ ‘说起来,太宰先生未免太在乎敦君了……’ “我回来了。”他看着太宰治,将千万思绪都埋入心底,露出漂亮而乖巧的笑容。 他在讨好太宰。 “这是今天的签名版。”阿叶主动将白板放在太宰面前,他知道对方喜欢这个,在等待这个。 ‘因为是织田作写的,只要是织田作,太宰先生就会喜欢。’ ‘这样博爱,简直就是神明的爱意嘛。’ “哎呀,辛苦了,阿叶。”首领宰几乎是迫不及待凑到签名版前。 /多吃青椒,营养均衡。 ——织田/ 太宰:“……” 他小声抱怨着:“这是什么无厘头的祝福呀,真是的,织田作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对了。”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抬头,太宰治的耳廓几乎要划过叶藏的唇舌,后者依旧以温柔到言语难以形容的语气道,“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给织田先生写信?” “他说他一定会给忠实读者回信的。” 阿叶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 “太宰先生。” …… 【他被爱意所包围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2021.2.19 四天后织田作收到了读者来信。 并非寄至朝日文库再由东田编辑转交给他的信件, 而是织田作早晨取报纸时从邮筒内一并取出来的信。 织田作从未将私人信息告知给其他读者,来信人的身份可想而知,多半是几日前从他这小心翼翼取得许可的叶藏的兄长。 若换一人, 兴许会恼怒于叶藏的自来熟,说到底, 绝大多数日本人都会将“写信成为笔友”当成客套话, 真收到信件反而会觉得对方给自己添了麻烦。 可织田作跟其他人不一样,与他说话大可直白。 拆封信件后织田作一目十行地读完,叶藏的哥哥正如同他想象中的自律精英, 他将织田作的小说读了个滚瓜烂熟。信件中多是对某某人物性格的讨论,以及探寻织田作为什么会设定某情节。 他有些吹彩虹屁的意思,可哪怕吹也吹得有理有据,此外,修治先生对人物的理解深入到织田作都要瞠目结舌的地步。 没错, 叶藏的兄长署名修治。 织田作反复将信件咀嚼好几遍,又拿出一支笔, 记下其中对自己有所启发的部分,稍后展开雪白的纸张, 开始给对方回信。 /……首先感谢您对我小说的喜爱,关于政江这一人物……/ 如此一来一往下,织田作竟多了一位忠实且充满思辨力的笔友, 开头几次二人似未混熟,只就书中内容进行交流, 对各自生活避而不谈, 直到三月, 两人进行第六次通信时, 织田作终于写了一则生活中的烦恼事。 /家里的孩子即将填公立大学志愿, 可我对关东关西的各大高校毫无了解,完全帮不上忙。/ 这只是一件小事,连织田作都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写在信上,他事后回想,只觉得修治似乎是某大企业的高层,妥妥的精英人士,在他印象中,现代想要在企业做至管理层,总需要高等学府的毕业证,再加上身为弟弟的叶藏学识渊博,一副受到良好教育的模样。 他偶尔会想,那位修治先生是毕业于东大还是京大还是私立的庆应? 华族的话,庆大的可能性更高? 织田作写这句话时,只将其作闲笔,并没想会得到对方的回应,哪里知道下次再通信时却见对方事无巨细地询问: /没想到织田老师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报考高校的话,目前偏差值如何,有什么心仪的专业吗?希望在哪里读书,未来就业……/ 看这一连串的问题,织田作几乎要肃然起敬了,他自认不算很负责的家长,孩子们的成绩一律没管过,无论是去上短期大学的幸太,还是跳级进入私立的咲乐,他们的成绩都与织田作无关,他忙起来甚至无法陪孩子参加多种多样的校园活动。 此次问“修治”,还是因为由美临近毕业,压力巨大,竟然病急乱投医来询问织田作该怎么办,后者回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没有上过大学,志愿只能交给你自己了。” 由美当时叹了口气,还握拳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织田作后来也想,如果自己能给她一点帮助就好了,因此才会将烦恼写在信中。 现在看见修治的回信,只认为对方专业得不行,织田作想一会儿干脆让由美看看修治的这段话。 哪里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体贴,等读完信时,织田作发现了缀在末尾的一串数字,是修治的电话号码。 /这么说略有些唐突,织田老师也不想与我进行线下见面对,可对毕业生填报志愿,我还算有些心得,若有什么问题,请直接打电话。/ 织田作:真是个贴心的人。 修治都做到这一步了,织田作便推开门问由美道:“由美,填报志愿的事情决定了吗?” 由美正在书桌前头悬梁锥刺股,以应对入学考试,听见织田作的话,秀丽的脸庞皱成一团道:“还没有。” 织田作将修治的话说给她听,由美立刻就精神了,对织田作道:“我可以跟他聊聊吗?” 织田作:“当然可以。” …… 叶藏跟首领宰的关系正式进入蜜月期。 原因很简单,叶藏在不断为他跟织田作打助攻。 不是阿叶的温柔版【织田作】,而是首领宰世界会用枪指太宰额头的织田作。 “想要做朋友的话,得从相互了解开始。”阿叶轻声细语地传授经验。 “织田作是很好相处的,可好相处的同时,他也是个敏锐的人。”阿叶委婉道,“跟他聊哑弹,并不是糟糕的主意,然而对他来说,拆哑弹、在Lupin共度的时光是不存在的,跟他谈平行世界的经历不大好。” 在“织田作学”上,叶藏是太宰治的老师,后者完全就是虚心求教的小学生,他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阿叶说:“先跟他互相了解。” “让织田作认识你,而太宰先生也要切切实实地去触摸织田作的灵魂才行。” “分享生活,交错理念,一点一点拼凑出他人物的图景,再揣测织田作的想法,以做出应对。”阿叶说,“太宰先生的话,不用去伪装什么,只要成为你自己就够了。” “织田作一定会跟太宰先生成为朋友。” 因为你是那么好的人。 阿叶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谁能为不曾相识的人付出如此之多。 ‘我甚至无法评价这一位太宰先生。’他半是抱怨半是恨铁不成钢地想,对,就是恨铁不成钢,阿叶还以为自己无法对他人产生诸如此类的情感,可首领宰,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他是个大善人,那是万万不够的,太宰先生流淌的血液都是黑色的,这可不是刻薄话,缔造黑手党帝国的过程中,他用了各种超规格的方法,谋杀、绑架都是家常便饭。’ ‘可再看看他如此做的原因,竟是为了不曾谋面的织田作创造一个能让他安心写小说的世界,可恶,这不是把自己绑在十字架上了吗?’ ‘说到底,就算是难以拒绝别人,想要为其他人做些什么,也到不了这地步呀。’ ‘能为织田作奉献自己,也太超过了?’ * 太宰治没听出叶藏更深层的意思,事实上光是能与织田作成为绝赞笔友,已经是他想不到的美梦了。 所以他真心实意地感谢叶藏。 “谢谢你,阿叶。” 这一刻,首领宰面孔上的笑容近似于神佛。 “将你带来,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他神佛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钟,接下来便是首领宰打滚哀嚎时间:“所以说,偏差值、填志愿什么的,应该怎么做呀。” “阿叶阿叶阿叶……” 他仿佛jk一样在叶藏耳边嗲嗲地撒娇:“你不帮你‘亲爱的兄长大人’解决难题吗?我可是除家庭教育外什么正经学校都没上过,比起我,接受过军警教育的你显然更适应这一套?” 阿叶为难道:“不……事实上我在军警学校没学到什么,而且我们不参加全日统考来着。” “学生时代我经常请假去画室……” 太宰治跟叶藏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俩一失学儿童一艺术生,根本没法给由美酱提供参考条件。 阿叶:“……黑手党的产业遍布日本各地,总会有不少东大京大的人才?问他们不就好了吗?” 太宰:“唔……是这样没错。” 他凑近叶藏,几乎要在他苍白的耳廓上咬一小口。 “谢谢你了,我可爱的弟弟。” 阿叶:“……” ‘这是什么羞耻play啊!’ …… 沙耶香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有被“大人物”召见的机会。 4月10日,她身着熨烫笔挺的制服,战战兢兢跟在黑西装男人身后,走进□□大楼。 与寻常建筑不同,大楼每层在大理石地面上都铺有厚厚的地毯,高跟鞋的后跟点在地面上,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 沙耶香根本不敢乱看,视线凝聚在一个点儿上——黑西装男人的后背,她耳中嗡鸣,手心出汗。 上午10点,直属上司高桥先生伴着一张脸告诉沙耶香:“半个小时后你要去总部一趟。” 沙耶香迷糊道:“总部,银座的那一家吗?” “不,是集团总部。”对方表情越发凝重起来,“横滨的地标大厦,黑手党大楼。” 沙耶香:“。”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我们公司也被□□收购了吗?’ ‘不,这很正常,那位黑手党首领难道不是关东的无冕之王吗?’ ‘问题是,为什么要找我这种小喽啰呀!’ 沙耶香:“……是有什么事吗?” 上司凝视着她,仿佛在说:‘我怎么知道。’ * 沙耶香,放在平行世界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柜员,若说有什么突出的,便是毕业于东大的简历,她进入社会时,正是日本战后经济困难时代,当时,哪怕是东大生,也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成为正式社员。 在2009年时,她所在的百货正式被□□旗下的某株式会社收购,而她也因出色的工作能力步步高升。 沙耶香家人口简单,除父母外还有妹妹,妹妹的课业是她一手辅导的,才升上高中时偏差值只有67左右,而在毕业季则提升至71,属于可以报考东大的那一批考生。 叶藏对太宰说:“织田作家的由美酱偏差值是70,跟她大差不差。” 首领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找她来问问。” 二者对话才告一段落,首领办公室的大门便被敲响了,下属毕恭毕敬道:“首领,人带到了。” 太宰道:“请她进来。” 叶藏本站在太宰身后,手肘搭在高背椅上,这种姿势让二者贴得极近,见沙耶香来了,阿叶本准备退坐另一旁的沙发上,太宰却伸手握住他窄细的胳膊。 “就在这里,阿叶。” 他脸上依旧挂着暧昧不明的笑意。 叶藏又抱怨似的想道:真是的,每个太宰先生都好喜欢恶作剧。 可他除了纵容还能做什么呢? * 于是,当沙耶香吞咽口水,走进传说中首领的办公室时就看见…… “叶藏先生?”她发出一阵惊愕的低呼。 沙耶香是认识叶藏的,阿叶不管怎么说都是锦衣玉食堆砌出来的公子哥,在自己世界时,中原中也、尾崎红叶都会帮他购置各种衣物,前者是粗神经的男性,只会委托各品牌的负责人上门量体裁衣,而红叶,她帮叶藏买衣服时的心情肖似玩换装游戏的小女孩儿。 阿叶就是娃娃。 平行世界中,黑时宰也有相似的爱好。 首领宰相较之下好上许多,他日理万机,很难陪同阿叶出门。 于是他让最高干部代行,中原中也领着叶藏去包下一整天的百货购置衣物。 好巧不巧,本世界的沙耶香也服务了阿叶。 阿叶本就相信命运、神佛,看见沙耶香只觉得是妙不可言的缘分,因此多聊了几句,一来二去之下,也知道她家里有个备考的妹妹。 叶藏对沙耶香笑笑,没有说话,他半句身体依靠在高背椅的扶手上,那姿势实在是很暧昧。 沙耶香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她小心翼翼瞟了眼首领,却发现…… “!” 一模一样! 她惊呆了,叶藏先生竟然跟首领长得一模一样! 天呐天呐天呐! 沙耶香心中疯狂尖叫: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 他们店中没有人不认识阿叶,原因有很多:包场太有排面,叶藏长得实在很好,还有跟着他的中原中也。 有人认出来那是黑手党的干部,于是他们便传阿叶是干部藏在深闺的情人。 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作为男性,叶藏看上去实在是太柔弱了,再加上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忧郁气、胭脂香。 “这样的男人,很难有人不喜欢。”店长私下里议论道。 “他就像是掌中玫瑰。” 沙耶香没说什么,私下未必不那么想。 ‘跟叶藏先生聊天很舒服。’ ‘连身心都被治愈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叶藏与六本木的牛郎相提并论,可事实上,他比那群靠女色吃饭的人更懂抚慰人心,更加温柔体贴。 这似乎又成为了叶藏身份特殊的证明。 * ‘所以说,他是首领的兄弟,这谁猜得到啊!’ 沙耶香内心尖叫的同时,还分出耳朵听完了太宰治的话。 “……就是这样。”他看上去绅士极了,“阿叶跟我推荐了你,说你妹妹也是应考生,偏差值与我朋友家的孩子差不多,说起选校,你应该很有经验,能给我们不少帮助。” 沙耶香愣愣道:“啊、是……” 她内心继续暴漫脸:谁知道竟因这种事找我来啊! 阿叶对沙耶香勾唇笑笑,那笑容似有些羞赧。 他已经半坐到太宰的扶手上了。 而太宰,他的脸庞几乎靠在叶藏柔韧的腰肢上。 “那就拜托了。”太宰说。 沙耶香:“。” 是这样的,我总觉得气氛有点怪。 请问只有我一个人联想到德国骨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2021.2.20 上午十点, 织田作才坐到工位上,就听见国木田独步询问:“由美的志愿怎么样了?” 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前,国木田独步是某重点高中的数学老师, 织田作还请他帮由美补习过数学。 补习效果自然很好, 由美的偏差值能够飙升, 国木田独步功不可没。 只可惜国木田教一手好数学, 对选校却没什么经验,他先前问织田作要不要他去问问过去的同僚, 给由美参考经验, 织田作说回去问问由美, 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织田作:“已经下决心了。” 他说:“一位经验丰富的笔友指导了由美。” “她填了心仪的学校。” 国木田一愣:“笔友?” 织田作说:“原本是读者, 来来往往通信好几回之后发展成了笔友, 现在说是友人也不为过, ”他说, “只差见面了。” 听到这, 国木田独步依旧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织田作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是小有名气的作家, 他决定同笔友见面,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江户川乱步倒是抬头看了织田作一眼, 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国木田独步在跟织田作闲聊的过程中又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比方说他的笔友叫做“修治”,是庆大的学生,之前织田作挂在嘴边上的叶藏则是“修治”的弟弟。 知根知底的高材生, 这重身份在国木田独步这加了不少印象分, 他甚至说:“……平成年代, 热心成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 尤其他还是毕业于庆大。”庆大难道不是财阀的摇篮吗,学生大多数有钱有势的公子小姐。 对日本人来说,“不愿意麻烦别人”与“不愿意帮助别人”是相辅相成的,修治的作为十分可贵。 “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才行。”国木田独步说。 织田作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请修治吃辣味咖喱。’ …… 太宰治,男,22岁。 饱受“约会前恐惧症”的困扰。 “阿叶、阿叶。”首领宰的局促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刚看外表他还挺游刃有余的,可听他与叶藏的对话内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该穿什么衣服去?” 只听见“刷”一声,太宰治推开了试衣间的大门。 他语速很快,旁人听来,多半会觉得他有点神经质。太宰三步并作两步走近衣架,先拿了件黑风衣比划,一会儿又变成了黑西装,最后不知怎么的竟拿了件沙色风衣。 叶藏发誓,从未看见太宰穿这颜色的衣服。 “……其实都一样。”阿叶小声说,“织田作不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 太宰点点头道:“也是。” 他很相信织田作具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叶藏露出困扰的神色道:“如果你那么不确定的话,就问问【织田作】好了,他不是跟敦君在一起吗?很快就能回来。” 想道许久未见的【织田作】,阿叶雀跃道:“已经好久没同他见面了。” 这段时间他光想着补偿首领宰,给他与本世界的织田作牵线搭桥,竟然那么久都没有放松过了。 每个“织田作”之于“太宰治”,都像是猫薄荷之于猫,哪怕阿叶都不能免俗。 他内心总是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想要躺在散发着芳草香气的榻榻米上,想要将脸颊陷入蓬松的被褥间,想要去织田作在的小公寓,想要埋在他的膝头。’ ‘无论抱怨什么织田作都会认真听完,他会给我做唯一拿手的辣味咖喱,给我买昂贵的水彩跟画具,让我在他的小屋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有什么比跟织田作相处的时间更珍贵的?’ ‘哪怕是我也不想一天24小时都围着太宰先生转呀,他有太多奇思妙想了,我根本处理不过来。’ 听完叶藏的建议后,首领宰却说:“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把【织田作】喊过来吗?我听说他跟敦君过得还不错。” ‘什么嘛,那你不是一下子把我喊过来了吗?’ ‘不对,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和【织田作】相提并论……’ 阿叶当然不会让太宰治知道自己的腹诽,他只是瑟缩了一下,怕自己说错话似的:“我很想【织田作】。” “真的很想念他。” 太宰治的嘴角挂上一抹蜜汁微笑,他假模假样地抱怨道:“那就没办法了,真是的,阿叶还真离不开人呀。” “我想起来了,敦君今天要来汇报任务,【织田作】应该会跟他一起来。” 太宰治对叶藏眨了眨眼睛:“你要见到他了。” ’什么呀,明明你比我更想要见到他。’ ‘这是什么无聊的把戏吗?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的,真是可耻至极。’ 话虽如此,叶藏却从未忤逆首领宰的意思。 “无论他有多么别扭,都要帮他达成愿望。” 叶藏一直是这么做的。 …… 跟【织田作】搭档一段时间后,中岛敦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 “太宰治不擅长教导人”,哪怕是叶藏都得承认这点。 就拿芥川龙之介举例,他自己世界的芥川大老师精神状态明显优于黑时宰世界的芥川龙之介,哪怕是叶藏也说不出“成为太宰先生毒唯很好”这句话。 而这世界的中岛敦……应该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文豪?就跟芥川大老师、晶子一样,或许他出生于我之后,我才没有机会拜读他的大作。 ‘敦君眼睛里没有光。’ 这句话实在是太老套了,仿佛扮演游戏里的台词,可阿叶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中岛敦。 他活得战战兢兢、毫无意义,仰慕太宰先生,又恐惧他。 ‘这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时隔多日,中岛敦迈入太宰治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哪怕太宰都询问道:“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敦君?” 中岛敦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太宰为何说这句话,最后只能吞吞吐吐道:“还好,就那样啊……” 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下班后去居酒屋吃碗茶泡饭。 “唔——”太宰却有自己的判断似的,他说,“果然,【织田作】很擅长教导孩子。” “你也很喜欢他,敦君。” “啊,这……太宰先生。”中岛敦手足无措,几乎有点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太宰治摆摆手道,“就不逗你了,敦君。”他说,“果然,没有人会不喜欢【织田作】。”他的话放在这儿竟有点意味深长了,“以后也要保持哦。” ‘哪怕去了武装侦探社,也要跟另一个织田作好好相处。’ 坐在沙发上的叶藏手指抽动了一瞬。 他比谁都更清楚地意识到了太宰治的打算。 ‘真可怜啊。’ 这声感叹,真不知在说谁。 * 【织田作】被召见的时间较中岛敦更晚。 于是他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心仪的咖喱店吃上一碗辣味咖喱,吹着海风,悠哉悠哉走向横滨的地标建筑——黑手党大楼。 与太宰治见面的地点也不太对,并非首领办公室,而是首领位于39层的卧室。 推门而入时,耳畔响起太宰治的脆声,雀跃得像是等待男友许久、一头扎入爱河的女子高中生。 “【织田作】、【织田作】”叽叽喳喳地,“你觉得这几件衣服,我穿哪件更好看?” 左手抓着两衣架,分别是黑西装与黑风衣,右手则是沙色风衣。 【织田作】的视线汇聚于沙色风衣上,太宰治提了提那衣架道:“这件?” “不。”【织田作】老实道,“只是没见你穿过而已。” “阿叶的话,也是黑色衣服居多,哪怕是浅色也不会穿沙色。” 他说到叶藏时,后者正从内室走出来,下半身穿了条窄细的黑裤,可能是西装裤,上半身则套了件白衬衫。 “嘛,阿叶穿衣服就像是法国人。”太宰半是抱怨道,“只有黑白灰三色。” 阿叶暗戳戳想:其实还有草萱色、鼠尾草色,而且,你不也只有黑白红三色吗? 这抱怨,他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 【织田作】却道:“那是西服,和服的话,阿叶会穿很多种颜色。” 太宰轻飘飘道:“啊,这倒是,我忘记阿叶是华族了。” 阿叶:‘你自己不也是吗?!’ “所以。”太宰治嘟着嘴,他现在真像一只嘟嘟怪,“穿哪件比较好看,【织田作】?” 【织田作】略有些困惑地问道:“为什么要问我?” 这下,就算是太宰治的笑容都收敛了,哪怕是他也说不出“因为我要跟你这世界的同位体见面,想要给他留下好印象,所以让你做参考”这样的话。 好在【织田作】没在这问题上多纠缠,他说:“我其实看不大出来区别,但如果是太宰的话,还是原来那身更好。” “原来那身?” “就是黑西装与红围巾。”【织田作】回忆道,“每个太宰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跟阿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听起来你要赶赴重要的约会,既然这样的话,还是展现出自己本来的样子最好。” “太宰穿黑西装很合适。”意料之外的直球攻击,几乎要把太宰治的心脏都击穿了。 “很帅气。” 阿叶在心中小小地欢呼:‘真不愧是你呀【织田作】,太宰先生毫无还手之力。 “啊,是这样吗?”果然,太宰治轻飘飘地说,“那就穿黑西装好了。”随即又踩着飘忽的步子,走进房间。 太宰治的耳廓是否被染成了红色?叶藏不清楚,但他猜测,等进房间后,太宰说不定会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太宰离开之后,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织田作】与叶藏了,【织田作】并不知道太宰喊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他先前一直跟中岛敦住在员工宿舍,客厅说太宰在自己独占的一层中也留下了房间,是给【织田作】的,于是他拿不准今天该住在哪里。 更何况,还有叶藏…… 他问阿叶:“最近怎么样?” 插画的工作完成了吗?漫画还有灵感吗?跟太宰治相处得如何?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了无数问题。 阿叶向前走了两步,他贴着【织田作】小声道:“都已经完成了,不需要担心。” “可我真的好累啊,【织田作】——” 并不是近乎崩溃的抱怨,当他说自己好累时,下意识拖长了音调,竟然有点像太宰治模仿女jk的样子了,换个人在这一定会吐槽:明明是个成年人却会对另一个成年人撒娇。 gaygay的。 【织田作】却接受良好,他说:“工作了就会劳累,尤其是创造性工作,”哪怕是他在写新连载时也会因绞尽脑汁而感到脑浆枯竭,完全无法思考,阿叶除了漫画家之外还要做许多工作,尤其以他的性格来看,光是让他跟其他人交往就算是勉强。 该怎么做?【织田作】想,他应该安抚劳累的阿叶,就像是抚摸爱娇的猫咪,可阿叶是人类,且他代行黑手党首领的工作,其内容之繁琐是他远不能理解的,怎样才能让他放松一点,这便成为了【织田作】的难题。 阿叶才撒了一会儿娇,补充【织田作】能量,便感觉到宽厚干燥的手掌盖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上。 他就连瞳孔都紧缩了一瞬。 “辛苦你了。”【织田作】揉揉他的脑袋。 “你已经很努力了,阿叶。” ——他抚摸阿叶,就像是抚摸丝滑的花瓣,抚摸婴儿柔软的脸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2021.2.23 首领宰对叶藏还是很上心的, 专门给叶藏修了画室,无论是采光性还是画具皆是上佳。【织田作】不是第一次参观叶藏的画室,他喜欢在这里阅读。 “抬头看见阿叶绘画, 心也会静下来。”他面无表情说出恋爱番男主角话语,“阿叶身边有种氛围, 非常宁静,我喜欢坐在你身边看书。” 阅尽千帆的叶藏偏偏被【织田作】的直球攻击打得找不着北, 他露出虚弱的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直球选手【织田作】说:“阿叶最近, 很高兴?” “哎呀,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感觉。”【织田作】回忆, “活泼了很多, 以前阿叶不会主动做什么, 别人的拜托倒是照单全收。” “可是帮助太宰,是你独自做的决定。”【织田作】说, “非常了不起哦, 阿叶。” 跟其他世界的织田作不同, 叶藏的织田作无疑是最成熟且最会包容人的那一个, 黑时宰跟首领宰的织田作虽然会写小说,却停留在“以自己为主人公”上,他的文字朴实无华,连带着笔下的主角也都个个淡定。 但是叶藏世界的织田作, 创作对象已不局限于男性, 虽然写得还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又或者是失意杀手金盆洗手后求生的故事, 但他已经开始进行多元创作, 笔下的人物也各有千秋。 这证明【织田作】的社会经验, 对人心的了解程度目前是高于其他同位体的,“优秀的作家都是敏锐的”,曾有先人如是说道,【织田作】能够成为国民作家,洞察力当然超出众人远矣。 此外,他还有自己一套生活哲学,知道对阿叶这样的害羞猫猫来说,没什么比打开天窗说话更有用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阿叶悄咪咪对上【织田作】波澜不惊的眼眸,又迅速转移视线,宛若一只害羞的猫猫。 “只是……”他说话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我不应该这么评价别人,可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怜到了人生中没有一点幸福事,就算我这种人靠近都不会给他带来厄运的程度,而且他都说了我能带来幸运,因为是能够看见平行世界的太宰先生,稍微还是能信任的。’ ‘跟神佛祈求是没有用的,能将我从平行世界拉过来,太宰先生已经跟神明无异了,我只要尽力就行了……’ ‘至少让他跟织田作成为朋友。’ 跟那种无意识展现自己美貌的天然美人不同,叶藏一直知道自己受欢迎,同时他善于运用自己的优势无意识捕获对象。 他从来都知道,怎样引起“织田作”的注意。 其实【织田作】也不知道叶藏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他也不是很在乎。 【织田作】思考了一秒是否该询问“太宰”究竟可怜在哪里。 ‘太宰他很骄傲,应该不希望我窥探他的**,可我们相处时明显能感觉到他将自己摆在了相当低的位置上,这对他来说是不正常的。’ ‘应该尊重他的**还是该询问……’ 【织田作】想不到的是,当他放空大脑思考时,叶藏竟然将答案喂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他,死志相当明显,达到了连痛苦死去都不在意的等级。” 【织田作】却歪楼道:“如果是不痛苦的死亡,阿叶你能接受吗?” 关注点完全错误。 阿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织田作】面不改色道:“这可不行,如果阿叶你死了,很多人都会伤心。” 【织田作】想:这句话无论如何都是在道德绑架,因为顾及他人而不去死,不过是利用阿叶的自我奉献精神罢了,可对他来说这是最有效果的。 叶藏神色莫名道:“我明白。”他咬了下嘴唇道,“其实我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位太宰先生坚持去死,明明现在的世界很好。” “让织田作安心写小说”的世界已经建立起来了。 叶藏没有剧本,自然不会知道未来“组合”跟“天人五衰”会在横滨掀起战火,也不知道世界会因有太多人窥探未来而崩溃。 所以说他也不知道太宰浓重的死志源自哪儿,但这不妨碍他找到延缓太宰死亡的方法。 【织田作】问:“怎么做。” “很简单。”叶藏是这么说的,“在这世界上,他只在乎织田作,可以说太宰先生就是为了织田作活下去的。” “现在还好,织田老师并不认识他,就算认识,知道的也只是修治,对现在的太宰先生来说,每次跟织田老师通信的时间都像是偷来的。” “他实在是太在乎织田老师了,于是也很容易被诅咒。” 【织田作】道:“诅咒?” 阿叶问:“【织田作】知道临终托孤?” “听说过不少。” 叶藏露出了奇妙的神色道:“太宰先生对织田老师的看重程度已经到了,只要织田老师发自内心希望他能够活着,便不敢去死的程度了。” “假设说这里的织田老师让太宰先生跳槽到白道,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织田作】说:“听起来很恐怖。” ‘但确实是我会做的事情。’织田作想,‘明明知道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对阿叶来说是诅咒,假设我染上病快死了,一定会让他到床前,告诉他,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成为画家,到光明的一边来。’ 他有些困扰地想道:‘结果我跟那些索求阿叶的人毫无区别。’ ‘我还是会那么做的,哪怕让自身化为诅咒缠绕在阿叶身上。’ 叶藏对【织田作】糟糕的想法毫无感知,他接着说:“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让这世界的织田老师跟太宰先生成为挚友。” “成为不能让他死掉那等级的挚友。” 【织田作】说:“应该很容易,我就不会让阿叶你出事。” 叶藏眉眼染上一股忧郁之色:“太宰先生不擅长与人交往……” ‘啊,对了,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哑弹……’ 【织田作】沉痛道:“你说得对。” “我们应该帮助太宰。” 阿叶猫猫疯狂点头。 “对了。”【织田作】扭头看向叶藏。 “阿叶。” “什么?” “就算是毫无疼痛的死亡也不能去做。”在说这话时,【织田作】用他一如既往没有起伏的语调,可他没什么高光的双眼却黏在叶藏身上,那眼神中的分量足矣让任何人为之战栗。 “阿叶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活着更好。”他说,“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我对你的诅咒,当然说成沉甸甸的期待也没有问题。” “我无法想象你死去的样子。” …… 织田作与修治的初约会地点是漩涡咖啡厅。 太宰治还抗议了一阵“为什么不去Lupin”,被叶藏弱弱地挡了回来。 “正派商务人士、合格的大人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喊人到酒。”他是这么说的,“织田作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可太宰先生您是以笔友身份同他见面的。” 而且还是年轻有为成为会社高管的笔友。 叶藏用眼神提醒他:请端好自己的人设,太宰先生,千万不要像个见到爱豆的jk。 于是,当织田作推开办公室门时,便看见了五官与叶藏肖似,身穿笔挺黑西装的男人。 他想:修治先生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 首先要说,无论是叶藏还是太宰治出门时都会易容,没办法,太宰这张脸在横滨实在是太有名了,不做点伪装便出门,一定会被暗杀。 叶藏的易容技巧也不知从哪儿学的,异常高超,他看上去依旧是俊秀的青少年——毕竟用了另一个世界“大庭叶藏”的脸,决不会被认成太宰。 而首领宰就更简单了,既然叶藏给出了兄弟的人设,脸干脆易容得跟叶藏一模一样。 看见织田作,太宰眼中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兴奋,随即扯出一丝彬彬有礼的笑容道:“您好,织田老师。” 织田作是叶藏的合作作家,不认识才奇怪。 “啊,你好。”织田作也是社会人,上前两步跟太宰握手,那丝似曾相识感给他甩在脑后,他还是没想到,修治先生究竟跟谁像。 总的说来,织田作跟太宰治的第一次约会四平八稳,就像是之前叶藏一样,从小说作品入手,随后开始聊生活,不知怎么的,育儿方面两人竟然交换了不少心得,同事也让织田作确信“修治先生很不擅长养孩子”。 “阿叶那孩子,不是不是,他可不是我带大的……” “我自己是有□□啦,但怎么说呢,沟通不太通畅,毕竟他有点怕我。” “阿叶其实也那样。”太宰轻飘飘道,“他很畏惧我。” 织田作困惑歪头道:“可我觉得,阿叶他很喜欢你。” “不仅是喜欢,甚至有点崇拜。” “啊,是吗。”太宰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可织田作知道他不认同,也没有放在心上。 礼尚往来,他也开始说自己的事情了。 “我家的话,就是普普通通。”织田作道,“由美、幸太……”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捡自己的工作跟开孩子家长会参加学校参观日等事情说,让织田作来看只是些平淡的小事,他甚至不会写进书里,可修治先生听着却如获至宝,嘴角一直噙着笑容,眼中也满含笑意。 织田作从来都不是个自恋的人,即便如此他却生出“修治先生真的很喜欢我”这种想法。 叶藏先前就给他打过预防针:“我兄长,也就是修治,非常喜欢织田作你。” “啊,喜欢什么的……”织田作实在没法作出反应,在他看来,自己是个非常无聊的人,说是喜欢他的书还好,粉人什么的大可不必,而且他也不讨人喜欢。 “只是看书的话,不可能。” “不哦。”叶藏轻轻地、轻轻地在织田作耳边道,“无论如何,就算是请求你,千万不要忽视修治的心意。” “你会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当时的织田作听完叶藏的话还有点莫名其妙,可现在他却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怎么说呢,以文学家的笔体来形容,修治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星光。 旁人在接触到异常的好感时,说不定会迸发出樱花妹式不安,可织田作就不同了,他对此没有特殊反应,而且跟修治聊天很有意思,于是他们交换了line,准备发展成长期友人。 不管怎么说,这是相当完美的初见。 织田作跟太宰治都是这么认为的。 …… 太宰绝赞约会时,叶藏也没有闲着,从很久以前起,他就避开太宰治的盯梢,开始寻找一个人,也就是芥川大老师。 其实叶藏并不清楚太宰治的计划,但他可以推理。 首先,对方并不准备继续存活,但至今没有死亡,一定是没有达成某条件。 其次,中岛敦在黑时宰与自己的世界都没有出现过,他在跟敦君聊过后确定,对方是太宰专程从孤儿院里薅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人具有特殊性。此外中岛敦取代了谁呢,那当然是芥川龙之介,芥川大老师。 光是以上信息便能推断出太宰要完成的最后一件事跟中岛敦还有被替代的芥川大老师有关了,而且,参考黑时宰世界的双黑格局,叶藏也有些想法。 ‘啊,对了。’他忽然想到,‘说起来现在太宰先生常带在身边的秘书小姐,不是小银吗?’ ‘他的目的是创造出让织田作写小说的和平世界,光是从呕心沥血拓展港口黑手党来看就知道,未来太宰先生他们一定会面对强敌,所以中岛敦还有芥川大老师是他准备好面对敌人的秘密武器,按照太宰先生的自毁倾向来看,等到他们成为组合且成长起来,就会安心当甩手柜,然后去死。” “所以说,除了跟织田作成为朋友,还有一件事能够轻而易举延长太宰先生存活的时间。” “那就是找到芥川大老师,并将他藏起来。” 一想到自己要算计太宰先生,叶藏就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而且对芥川大老师不敬什么的,对他来说真的太难了。 ‘但没有办法啊,因为下定决心要让太宰先生活下去了。’ ‘他说我能给人带来幸福,就要努力去做。’ ‘让我想想,太宰先生应该有派人监视并寻找芥川大老师对,所以第一步,如何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偷走呢……’ ‘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样想着,叶藏拨通了某号码。 …… 另一方面,太宰治与织田作的进展神速。 太宰这人别的不说,织田作的爱好研究得透透的,甚至连他最喜欢吃哪家的咖喱,其咖喱配方都一清二楚,此外织田作的阅读爱好,甚至他收养的孩子的性格以及暂时需求,太宰也一清二楚。 掌握了如此庞大的情报,想要讨对方喜欢不是很简单嘛? 于是织田作就发现,新上映了一步自己喜欢的电影,修治便找他讨论电影内容,孩子有什么问题便去询问修治先生,偶尔一起喝咖啡时,修治先生还能说出让他眼前一亮的语言,他们最喜欢的作家甚至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夏目漱石先生。 换个人,比如说与谢野晶子知道两人的同步率如此之高,一定会晃动织田作的肩膀告诉他:“你这家伙警惕一点啊,你就没想过会有人专门研究你,然后往你的爱好点上戳吗?” 织田作一是不觉得有人对自己花心思,第二点是他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问题。 总之,等武装侦探社的人回过神来就发现织田作最近总和特定人士参加文学展或者看电影了。 “织田作是在谈恋爱吗?”谷崎润一郎问。 “不,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emmmm,是先前的叶藏先生?”说这话的是直美,她相当喜欢叶藏,或者说喜欢叶藏的恋爱漫画,无论书剧情、人物还是画工都是第一流的,这部作品在日本都是大人气哦。 “不。”织田作说,“是叶藏先生的哥哥。” “……”啊这。 众人在听到这答案时都觉得不太对,就织田作跟叶藏哥哥的联系频率来说,换成姐妹完全就是恋爱中。 他们疯狂对眼神,听说叶藏先生对织田崇拜得不行。 不会不会。 偏偏织田作还用旁若无人的平和语气说:“叶藏说修治先生很喜欢我。” “喜欢……” “是喜欢作品的喜欢吗?”与谢野晶子谨慎道。 织田作想想回答道:“似乎不是,比那程度要深。” 喜欢这个词在日本实在是太微妙了,你可以说喜欢足球、喜欢料理、喜欢某位异性……可放在同性间,就像是谷崎润一郎与谷崎直美的关系一样不可言说。 如果说喜欢国木田独步倒不会想歪,毕竟他是板正的,有着理想女性的男青年,可是织田作…… ‘织田作的话,完全无法跟恋爱凑在一起,说到底他已经提前成为保父了。’ 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道:“你们别瞎想了。” “对方口中的喜欢是对挚友的喜欢。” “啊,是吗……”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 可江户川乱步的下一句话又把众人的心提了起来:“是为了织田作可以改变世界,让自己去死的等级。” “!!!” 那不是更夸张了吗? 世界上真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听见江户川乱步的话后,就连织田作的表情都变得十分严肃,归根究底,所有人都相信乱步的话,将他的推理奉为圭臬。 织田作说:“可我才跟他认识不久。” “只是稍微好一点的朋友。” 江户川乱步咯吱咯吱咬着粗点心,脸颊鼓鼓的,像一只仓鼠,他含糊不清道:“所以说是对方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 织田作的表情还是平静的,可他的内心却因为江户川乱步说的话,而演化成一副火山蓬发似的场景,其跌宕起伏,无法用言语说明,最后织田作只是说了声“我知道了”,便拿着外套出门。 只剩下武装侦探社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有这种等级的朋友,应该算是好事。” “不,如果是无法解释来源的好意,不会让人觉得无法承受吗?” “说的也是,总觉得好像欠了对方什么一样。” “但感情的话,不存在欠不欠。”直美年轻的躯体紧紧贴着谷崎润一郎,“我可以为了哥哥做任何事。” 谷崎润一郎赶紧说:“直美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 不过…… 与谢野晶子看了眼乱步,她是最早加入侦探社的成员之一,同时兼具女性的细腻与超越性别的坚毅,就她对乱步先生的了解来看,对方不是那么爱八卦的人,那为什么会在今天跟织田作说这一番话? 多少有点奇怪。 …… “阿叶跟织田作,平时是如何相处的?” 太宰治曾问过叶藏,还未等后者回答,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话,“另一个世界的我可不用说,不过是跟织田作一起做些黑手党的任务罢了,除此之外就是去Lupin聊天,这种心照不宣的聚会根本不适用于我跟织田作,说到底他已经是成功的作家了,难不成我要跳槽到武装侦探社跟他一起行动吗?” “所以,阿叶你就格外具有参考性了,你跟织田作可不在一起工作,一般情况下会去哪里?” 太宰眨巴着双眼,很虚心的样子。 “我吗?”叶藏迟疑道,“一般说来,我们会在织田作家里碰面。” “啊……”太宰想,是啊,阿叶从来都是做好美味的晚食,仿佛大和抚子一样询问”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的妻子人设。 ”但这点太宰先生无法效仿。”“对我来说暂时无法做到哦。” 两人异口同声道。 阿叶有些尴尬,他别过头去,用更轻微的声音说:“所以,我会找点共同的爱好。” “比如?” “一起逛书店,看文学展。” “偶尔看看电影。” “画展的话,其实织田作没有兴趣,但他会陪我去。” “还有一起去百货超市买东西。” 阿叶低眉顺眼道:“就是这样。” 太宰治嘟着嘴:“完全就是情侣的配置呀。” “嗯……” “算了算了,别说是横滨,哪怕是在关东,在东京,双人活动也就那么多,总不能一起去游乐园。”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我明白了,好,我姑且有阅读的习惯,电影什么的,大多是拙作,可能受织田作喜欢,总有闪光之处,更何况一起吐槽某部电影也不是坏事。” 阿叶心说:织田作根本不可能吐槽电影。 他其实还有个好方法,就是让太宰扮演成所谓的“事故体质”,被卷入武装侦探社的委托案件中,这不也能跟织田作相处吗?可这方法实在太刻意,太宰也毫无受害者的模样,叶藏便没有说。 取完经后,太宰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阿叶:。 还真是用完就丢。 …… 织田作在展馆门口等待太宰治。 他们参加了一位小说家的个人展,展中不仅有小说家珍贵的手稿,还有他目前未公布的通讯集,织田作是实用主义者,对收藏用手稿不感兴趣,他想要看的是那些未公布的文字。 上回跟修治聊天时发现,对方对此也有了解,甚至表达出想观展的**,便相约一起去了。 织田作双手自然垂直,贴在西装裤两侧,看他表情似乎不曾动摇,可心里活动却一点都不少。 ‘我的工作,武装侦探社的工作,放在会社员眼中应该堪比无业游民。’ ‘修治先生是企业的高层,本应忙碌,可无论怎样的展览、电影都会与我一起去。’ ‘是请假来的还是他在公司已经成为了可以闲游的高层?’织田作想,‘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含在其中的心意都很沉重。’ 他到的时候,西装革履的修治正倚靠着墙壁,在展馆门附近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织田作说:“久等了。” 听见织田作的声音,修治猛的将手机收回来,他笑道:“也没有很久,织田作,我才刚刚到。” “……” 织田作停顿了一下。 太宰问:“怎么了?” “没什么。”织田作说。 ‘我只是忽然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修治似曾相识了。’ 脑海中闪过好几幅画面,是他上回在游乐园救援时,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看见他时的样子,明明当时还遇见了平行世界的自己,但对方的表情与当时说的话,织田作却记不真切了。 唤醒的记忆竟然是有关太宰治的记忆,他诡异的、不合时宜的熟稔,还有当时的眼神,他的微笑。 修治笑的模样,与太宰治一模一样。 …… 太宰治绝赞n次约会时,叶藏也没有闲着。 叶藏在这世界已经呆了一段时间,等他与织田作搭上线后,太宰治对他便采取放养政策,只要阿叶保护好自己就行了,至于他去哪里,在做什么,太宰并没什么兴趣。 他跟【织田作】在一起的时间说不定更长。 这也给了阿叶自主活动的空间,就像现在,他正根据线人的情报,独自一人漫步在擂钵街中。 明明横滨已经成了关东的知名贸易城市,擂钵街却依旧是那个擂钵街,倘若用航拍的方式俯视整座城市,便可看见高耸入云的横滨天空之塔与其周围的各色后现代化建筑。 可谁能想到,仅仅是天空之塔的三街道开外,便是战争遗迹——擂钵街深坑,贫民街依旧存在于这座城市,大量没有身份的人如老鼠一般在贫民街中流窜,军警似乎尝试过整顿此地的治安,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叶藏查过,本地的合法公民中并没有芥川龙之介,也就是说他崇拜的芥川大老师到现在都是黑户,那么他住在贫民窟中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芥川大老师应该有肺结核。’ ‘贫民窟环境这么差,病情严重了怎么办,而且这次没有细心的小银陪在芥川大老师身旁。’ 在叶藏的世界,芥川银与芥川龙之介的关系相当好,几乎是形影不离。 ‘听说芥川老师的肺病也是在小银的帮助下养好的。’ 擂钵街不同于横滨任何一处角落,这里仿佛是被遗忘的地方,连带这里的人也被遗忘了,左边并着几排黑乎乎的大楼。 窗户是不可能有的,哪怕过去有窗户,也被机枪的响声给击碎了,子弹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不可消除的弹痕。 这些大是孩子们的领地,他们有可能是被招揽入家族的孩子,有些是没找到工作的人。 叶藏的右手边则是断壁残垣,有歪斜的电线杆,有从光纤维断裂滋啦滋啦冒着紫色点电火花。 他并不喜欢贫民窟的环境,可为了工作不得不去做。 线人告诉阿叶,他们才看过芥川龙之介,后者很不好的样子,咳得那叫上一个撕心裂肺。 阿叶想:在他恢复力量前,芥川大老师应该在蜷缩在安全的角落里调整。 他又在心中勾勒了一遍擂钵街的地图,并标注出几个重点区域。 ‘芥川大老师就在那儿。’ 阿叶心中对芥川龙之介的喜爱与崇敬又冒头了。 ‘能看见怎样的芥川大老师?’ ‘我真的好期待!’ 然而…… 当叶藏找到蜷缩在角落中,一身白衣的芥川龙之介时,对方的反应却是…… “你这家伙。”他恶狠狠地看向叶藏,几乎要将他身上的肉咬下来。 “我找了你好久。” “银在哪里,你将她带到哪里去了!” 甚至连白色的罗生门都野兽似的咆哮着向他冲了过来。 阿叶:“。” 芥川大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追星族阿叶痛苦得不行。 “我喜欢的作家不喜欢我”,真是杀人诛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2021.2.24 横滨 国立美术馆 5月12日 11:30 pm “……他是二十世纪初期的浪漫主义文学先锋, 私小说的发起者,我相当喜欢他的《芳子》……”太宰治立于织田作身侧,轻声细语地讲述自身的文学见解。 别看太宰天天捧着《完全**》, 他知识渊博程度已超出一众学者, 光是对文学的了解, 哪怕是东京大学国文系的教授也不一定比他强。 织田作虽是野路子出身, 也曾去赤门内的校园听过讲座,他做过一阵子东大的旁听生,最后认为只有经验才能给予自己写作素材。 当他听太宰治发表文学见解时,从来都全神贯注,他喜欢听太宰说话, 喜欢听他说文学,喜欢同他探讨。 ‘能获得新的知识、新的灵感。’ ‘每次同修治见面, 都是全新的体验。’ 太宰正讲到高/潮时刻, 哪里知道衣兜里的手机震动, 嗡嗡作响,他愣了一下,随即对织田作道:“抱歉”,便解锁屏幕。 可这一看,他本悬挂在嘴角旁的笑容却退得干干净净,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倒有些惹人敬畏的味道了。 织田作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真要说的话, 应该是不省心的下属给我增添了意料之外的麻烦。”织田作的声音惊醒了太宰,他终于流露了点真实情感, 撒娇式絮絮叨叨抱怨道, “真是的, 明明早已交代过他们, 要好好做事,甚至连方案都告诉他们了,可那些不聪明的小伙伴总会给人趁虚而入,带来麻烦。” 他发自内心,却又用甜腻的语调遮掩实际的疲惫: “我好累啊,织田作。” 我真的好累啊。 将港口/黑/手/党拓展至关东很累,独自一人为了未来谋划很累,不断躲避暗杀很累,不停不停地寻找着能让你存活的世界也很累…… “如果很累的话。”织田作直视太宰治的双眼,他似乎听出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哪怕是太宰治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 “修治。” 修治,太宰有些恍惚。 津岛修治是他曾用的名字,也是他的本名,可津岛本家早在平津轰炸中消失了,至于东京的政治豪门,在下议院奋斗的兄长、姊姊也早已跟他断了联系,爱子嫁入神奈川前他便已离家出走…… 早就没有人叫他修治,可织田作这一声、两声,却勾起他的回忆。 “不能休息。”他这话是对谁说?织田作想,应该不是跟自己说的,这一两声低喃更像是说服自己的呓语。 “我没有时间休息。” “可是。”织田作面无表情道,“修治你花了很长时间来陪伴我,陪我看电影、看书、逛展览。”他以平淡的语调询问,“都如此忙碌了,还要在我身上花大量时间,这样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 他甚至用了陈述句。 太宰哑火了,他只是低声道:“因为你是织田作啊。” “你值得我这么做。” 织田作说:“有的时候我会认为我们俩认识了很久,是可以交付彼此性命的好友。” 太宰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可实际上,我们才认识一两个月,虽说是朋友,却也没有共同经历过生死。”织田作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总是被人评价为“天然”“不会吐槽”,他的洞察力其实很强。 “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现在就是。”他对太宰治说,“可朋友也不意味着要将全部精力放在另一人身上,修治是出色的会社管理者,是大人物,为了陪伴我看展览而放弃公司的事务,就像是让总统帮我遛狗一样小题大做。” “我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 织田作本意让修治放弃,他认为自己只是最微末的普通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值得任何人过度喜欢,可谁知道听了他的话之后,表情管理大师修治先生的脸却变得非常扭曲,映入织田作眼帘的是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脸。 他的情绪太复杂,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你实在是太看轻自己了,织田作。” 他是这么说的。 “你根本不知道,对我来说你究竟意味着什么。” …… 横滨 world公寓 5月12日 12:00 pm 当【织田作】转动钥匙,走进叶藏的公寓时,几乎听见了“呜呜”的呜咽声。 不,并不是几乎,是真的听到了。 他秉持着杀手时期的习惯,走起路来毫无声响,而叶藏,他的身体素质与普通人相比不遑多让,体术一道毫无建树,自然不可能发现【织田作】。 当【织田作】推开房门时,看见叶藏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枕头底下,是在呜呜地哭吗? 【织田作】的眼皮撑大了一点儿。 好在叶藏对人的视线还是挺敏感的,虽没听见织田作的脚步声,可在他推开房门的刹那,他还是做出了反应,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磨磨蹭蹭从枕头下钻了出来。 【织田作】看他白皙的脸,视线定格在阿叶眼尾的一抹嫣红上。 “……” 他斟酌道:“发生什么事了?” “真要说的话,也没什么。”阿叶小声道。 叶藏的性格有一部分与平行世界文豪太宰治重叠,文豪太宰尚且会被中原中也骂哭,更不要说是被白衣芥川大老师用罗生门招呼,被最崇拜的作者厌恶到极致的他了。直面“芥川龙之介的厌恶”的叶藏,感觉天都要塌了。 【织田作】静静地看着叶藏,眼神静谧,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幸太,看他收养的孩子。 阿叶再也顶不住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咕噜咕噜,冒出一阵一阵的酸水,而这些酸水向上蔓延,浸润他的五脏六腑。 “我……像之前计划的一样,去找芥川大老师。” 【织田作】道:“找到了吗?” 阿叶小声地吸了下鼻子:“找到了,但是……” 他控诉道:“芥川大老师非常非常讨厌我,上来就用罗生门攻击,如果没有人间失格的话我一定会被芥川大老师在身上开出无数个小洞。” 说着说着,他悲愤道:“为什么芥川大老师这么讨厌我!” ‘我不该这么想。’【织田作】默默念叨:‘可如此有活力的阿叶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芥川吗?哪怕是讨厌,他针对的也不会是你,应该是这世界的太宰。” 阿叶:“可恶,太宰先生究竟做了什么才让芥川大老师如此讨厌,难不成是小银……” 说着说着,叶藏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陷入了思考的世界中,【织田作】静静等了一会儿,他知道阿叶智商卓绝,等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后才开口道:“所以,芥川现在在哪里?” 阿叶前几天告诉他要“绑架”芥川。 “在他应该在的地方。” 阿叶脸上浮现出一点也不可靠的柔弱神色: “哪怕是太宰先生也一定找不到。” …… 横滨 港口/黑/手/党大楼 12:00 pm 与织田作的约会不了了之后,太宰治便回到了办公室。 他的心情不大美妙,太宰反复揣摩:织田作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生气了吗?是在警告我?他发现了什么?我跟他还算是朋友吗?我应该怎么做? 无数疑问淹没他的大脑,太宰无疑是聪明的,可当对上织田作,他引以为豪的、超出众人远矣的智慧却派不上用场,他就像是一个惶惑的孩子,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无意间触怒对方。 更糟糕的是,在他大脑一团乱麻的当下,还不得不处理擂钵街的爆炸事件。 太宰先找来了黑蜥蜴的广津柳浪,出事区域在黑蜥蜴部队的管辖下,中岛敦出去做任务了,那能找到的直属官便是广津。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来我们地盘上挑衅的勇敢小伙伴究竟是谁?”他用词俏皮,连语气都是轻快的,可广津并不觉轻松,仔细看,他的额角已挂上几粒薄汗。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太宰治的表情。 “是高濑会与格林组织的残党,他们联手在擂钵街袭击我方成员。” 太宰说:“哎?原来老鼠的生命力有这么顽强吗?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个组织三年前就已经覆灭了。” “是,大部队已被当年的黑蜥蜴成员绞杀完毕。” 太宰单手托腮:“主谋是谁知道吗?” “抱歉,趁我们不注意时,他用藏在后槽牙的胶囊结束了生命。” 太宰:“唔……真是熟悉的方法……”他转念道,“可能够深腹地,避开大部队的探查进入擂钵街,起码证明我们中有内鬼。” 广津猛地抬头。 “哎呀哎呀,放轻松,只是说说罢了。”太宰脸上依旧带着让人压力山大的笑容道,“特别是广津先生,听说深受下属的信赖,我相信有您这样的上司,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有二心的下属。” “不过……” 太宰头歪着,这模样只能说故作可爱:“还是要上点心啊,广津先生。” “擂钵街距离黑手党大厦并不远,今日可能在那里燃烧起红色的火焰,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管辖不好自己地区的人,可是会被取代的哦。 汗水顺着广津的下颚线一路向下,最后没入脖颈之中。 “好了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太宰道,“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广津先生。” “工作要加油哦。”不要给我抓到把柄。 广津倒吸一口凉气,他听懂了太宰话中的深层含义,因此急匆匆地弯腰行礼后就离开了,他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比如重新梳理下属的个人信息,“填补漏洞”。 门关上后,太宰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此时他的动作跟曾经坐这的森鸥外一模一样。 擂钵街、爆炸、高濑会…… 诚然,黑手党的急速扩张带来了许多问题,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在平静的水面下却暗潮汹涌,每天横滨的角落都会发生小型暴动与抗争事件,可其中绝大多数火/并都被镇压在一开始,根本不会递上太宰治的台面。 这回会惊扰到太宰治,无非是动静太大,损失太多。 人头、经济、建筑这些都是小事…… 太宰治看着那些情报,随即也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拨通某号码。 “遗留在擂钵街内的四号摄像头……” “是吗,停止运作了。” “先前让你关注的白衣少年,对,他名叫芥川。” “因为太过谨慎而脱离了黑蜥蜴小队的盯梢?”太宰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他虽安排人盯梢芥川龙之介,却早知不可能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异能力者,或者说是强大的异能力者,对环境都很警惕,“人被注视就会有所感知”,这是人类在远古时代为躲避灾祸与猛兽而诞生的能力,越是在危险中挣扎,人就会变得越敏锐。 芥川龙之介不用多说,能在贫民窟存活至今,感知力自然不弱,于是太宰也不去过分关注他,只在需要时发动人手寻找他。 ‘找不到芥川是常态,可是……’ 他单手托腮:‘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阿叶?’ …… 5月14日 18:00pm 上午叶藏去了一趟东京,参加漫画家间的集会。 月刊少年magazine编辑部会定期举办集会,方便各位老师认识,拓展社交空间。 漫画家是孤独的职业,除与编辑接触外,见到最多的外人是助手,可人是社会性动物,哪怕是孤独的日本人,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成日憋在房间中,与精力药剂作伴,因此便生出各式各样的聚会,供老师们认识同僚。 阿叶虽有自己的艺术主张,却也不是不看漫画的,正相反,他有欣赏的漫画家,也想同擅长画分镜的老师取取经。 今天的时间档还算空,此次机会难得,叶藏便去了东京。 横滨属于东京圈,JR将东京附近的城市圈连成一体,住在镰仓的上班族尚且会往返东京动作,更别说阿叶了,晚十点,他踩着拖长的灯影,走进公寓大门。 “我回来了。” 声音回落的刹那,大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暖橘色的灯光从缝中挤了出来,阿叶动作停顿一秒,不置可否。 “你回来了。”一模一样的声线,倘若【织田作】在这,定会觉得似曾相识,太宰治与叶藏的声音完全相同,可前者讲了口听不出来地的东京腔,而叶藏咬字间却有股平津特有的风情。 太宰的模仿能力很强,他的童年又是在津轻度过的,只要他想,说起话来便同叶藏毫无区别。 太宰迈着轻快的步子迎上来,他将黑西装外套挂在悬挂处的衣架上,丝滑的面料压出道道褶皱,在温暖的室内中,他只穿了件白衬衫,外面套了阿叶的围裙。 他笑盈盈地看向叶藏,暧昧道:“您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呢?” 阿叶吓了一跳,他眼睛蓦地睁大,像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别打趣我了,太宰先生。” “哎呀。”太宰狡黠地挤了挤眼睛,“一直想这么说一次看看。” “来来,晚饭是来不及准备了,我实在弄不清该放几勺味霖,指甲盖大的味增究竟有多少,可做夜宵还是没问题的。” 阿叶被他推着来到饭桌前,横滨市中心的公寓格局与其他高档公寓肖似,开放式厨房与饭厅连成一线,叶藏瞟了眼惨不忍睹的料理台便迅速别过眼去,他内心抱怨:真不知把这打扫干净得花多长时间。 烧糊的锅底、打发到处都是的鸡蛋、四溅的奶油斑点,倒在台面上乌漆麻黑的酱油,以及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瓶瓶罐罐…… 现实世界中把厨房炸掉几乎是不可能的,太宰肆虐后的残局证明他是不折不扣的厨房杀手。 实在是太过分了…… 然而罪魁祸首,他对自己制造的一切毫无愧疚之心,他只是对阿叶双手合十道:“抱歉啦,弄得有点乱,之后我会派人来清扫的。” 因为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可以轻轻松松安排人来帮自己工作。 阿叶没有说话,如果坚持要自己做也太奇怪了不是吗?而且他又不是真的妻子,怎么可能喜欢打扫厨房。 太宰说:“料理实在是太难做了,谁知道我连厚蛋烧都煎不好呢,好在水煮小菜还是能做的,此外还有电饭煲。” 他看向冷白色的电饭煲道:“现代科技真是伟大,只要把食材梳理好按顺序下锅就可以了,哪怕是我这样的厨房新手都没问题哦。” “所以,我用最喜欢的蟹肉罐头煲了粥,还切了红姜丝。” “阿叶也很喜欢对。”太宰说,“我是说蟹肉。” “啊,没错。” 太宰殷勤地帮他拉开椅子,他在模仿叶藏,无论是柳条般纤细的身姿,还是他刻意露出一截的脖颈。 仿佛下一秒就会说出“旦那”。 阿叶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情坐到餐桌前,桌案布摆放着漆木碗,雪白的大米被泡发开,红白相间的蟹肉丝藏在米粒间,红姜被切的极细,堆叠在一起,像朵盛放的绣球花。 “请用。”太宰的躯体紧贴阿叶,他在为叶藏摆餐具似的,被白衬衫包裹的胳膊拂过叶藏的额发,带起。 几乎能闻到,沁透太宰肌肤的冷香。 那是种清爽的香味,介于薄荷香与洗涤剂的气味之间,总之是跟首领宰格格不入的气味。 忙完一切后,太宰伪装贤惠妻子似的坐在叶藏对面,他笑盈盈看着叶藏,似乎在欣赏他的手足无措,与他隐藏在腼腆表皮下的不安。 一时间屋内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与餐具相接触发出的闷响。 “阿叶。” 太宰单手托腮,似乎在欣赏阿叶吃粥的模样,又或者是在打量他整个人。 “你把芥川藏哪儿去了?” 他微笑着询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零五章/2021.2.26 我是叶藏。 我失去了昨日的记忆。 …… 紧闭的双眼撑开一条小缝。 白炽灯光直接刺激眼球, 阿叶赶紧闭上眼睛,还是淌出一小股生理泪水。 【织田作】注意到叶藏的情况,他说:“你醒了, 阿叶。” 后者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起身, 叶藏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极少见地处于迷糊状态中, 大脑运作停摆,甚至回忆不起自己先前在做什么。 ‘我好像在……在和谁吃夜宵……’ 【织田作】出去了一趟, 给阿叶端来一杯冰水, 当他回来时阿叶还乖巧地坐在床上,双手摆放在蓬松的被褥上, 表情一片空白, 看着竟有些可爱。 “是太宰打电话给我的。”【织田作】说,“你昨天晕倒了,太宰喊了家庭医生,我也不知道你晕倒的具体原因。”他停顿道,“现在还好吗?” ‘晕倒?’ 昨晚的记忆终于浮出水面,叶藏想起了太宰笑盈盈的脸, 他强硬的问话,以及看似卖相绝佳的蟹肉粥。 阿叶:。 他内心一阵崩溃:‘原来人类的料理水平真的能到这种境界吗,吃下去之后直接失忆到第二天什么的,等等, 说起来,在上一个世界时,确实听那里的织田作说过, 太宰先生制作的“活力清炖鸡”能够让人消失一天的记忆。’ ‘明明是电饭煲煲出来的蟹肉粥, 他究竟加了什么才会形成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啊, 难以置信……’ 【织田作】问:“想起来了吗?” 叶藏虚弱地点点头道:“差不多。” “呜……” 【织田作】:“?” “织田作,”阿叶以难得慎重的语气道,“无论太宰先生做了什么料理,看上去卖相有多好,也绝对不能吃,知道吗。” 他头一次以如此激烈的语气道:“绝对,绝对不能吃!” 【织田作】点头称好。 阿叶看着他的模样,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段时间【织田作】在港口黑手党内认真地生活着,其实也就是做点杂活,当一名底层人员,无论是阿叶也好太宰也好,都旁敲侧击过,表示如果他想退出或者过上专职作家的生活都完全没有问题。 可【织田作】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 “比起被东田先生催稿,疯狂码字,眼下的生活非常安逸。”他是这么说的,“更何况艺术来源于生活,文学作品也是,我前几年能写出像样的文字,是有过往的生活经验打底,毕竟是战后一代,还做过一段时间杀手什么的,这种经历对常人来说可望不可及,因此我笔下的平淡生活才对他们有吸引力。” “可连载了这么多作品,过去的经验也差不多要用完了,需要及时补充新的经验。” “之前就考虑过去武装侦探社兼职……” 听了【织田作】一番话,阿叶尚未说什么,太宰治却迫不及待地打断对方的发言。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去武装侦探社兼职。”他迫切到不同寻常的地步,“另一个织田作也在武装侦探社,听说那里还有一眼能推理出超难案件的名侦探,【织田作】去做兼职,一定会迅速被人接受。” 因此就不要留在黑手党了。 【织田作】摇头道:“你和阿叶都在这里。” 因为你们都在这里,我不会离开。 最终他成为了跟随中岛敦,处理杂事的黑手党底层员工。 * 直到最后叶藏也没跟【织田作】说什么,正如同他以往跟任何一位织田作的相处方法一样。 他们的相处毫无波澜,像一汪静谧的泉水,人与人的交往中只流淌着脉脉的温情。 那是无关于“工作”,无关于“黑手党”的另一种温度。 于是叶藏只会跟【织田作】抱怨太宰治糟糕的厨艺,而不会谈其他,也不会说他跟对方关于芥川龙之介的一通对话。 因看见叶藏没什么大碍,【织田作】便准备离开了,他下午被分配了一个小任务,调解某高官家正妻与小三之间的矛盾。 走之前阿叶突兀地开口。 “【织田作】”他说,“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织田作】回答道:“你的话,快大半年了。” 两世界间的流速、回程的方法、太宰治找叶藏来的原因……以上种种问题,都没有解决。 “嗯。”阿叶应了一声。 “放心【织田作】。”他小声回应道,“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若有所感似的,【织田作】回头,看了叶藏一样。 映入织田作眼帘的,是叶藏与首领宰相似的半张脸。 太宰治与叶藏都很瘦,或许在白皙的皮肤下藏着一层薄薄的肌理,可单看外表,骨骼外只覆着一张清俊的皮。 因此,从【织田作】的角度,便能看见他分明的下颌骨以及高挺的鼻梁,还有较常人更加单薄的嘴唇。 那是一张无比冷漠的侧颜。 很像。 跟首领宰几乎一模一样。 …… “哎呀。”太宰治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出现在叶藏的面前。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日理万机,有的时候叶藏都想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儿挤出时间跟织田作出去约会。 “就算是我都没想到,料理竟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明明做得不是‘活力清炖鸡’,我竟然跟那小鬼有共通之处,真让人不愉快……”他嘟囔了一阵,又对叶藏说,“所以,让我们继续昨天的问题。” “你把芥川藏到哪里了?” 哪怕是在一众二次元画风的人中,太宰治也与众不同,他与其他人最大的区别是,所有人物瞳孔里都有光,只有他没有。因此被太宰盯着看时,他人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集中在他的瞳孔上,他像眼中有漩涡,能轻而易举吸走人的魂魄。 这对阿叶没效果,他只是摆出一贯柔顺的姿态道:“我不清楚。” “我完全没有记忆了。” 太宰眯了眯眼睛:“我还真是给了你一个好借口啊,阿叶。”他抱怨道,“真是的,明明对那个小鬼,平行世界15岁的我那么恭顺,怎么在我这就如此叛逆?他软绵绵地说,“你是在看不起我吗,阿叶?” 阿叶受到了惊吓,他急忙辩解道:“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只可惜无论太宰说什么,阿叶都没有交代的意思,他只是柔顺地垂下脖颈,听太宰治滔滔不绝的话语,以至于后者只能单手托腮道:“算了,我一定能把芥川找出来的。” “真是的,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然被设置了障碍,实在是太过分了,阿叶。” 阿叶沉默了一会儿,任凭太宰治在耳边。 “太宰先生。” “嗯?” 首领宰终于停下的小嘴,看向叶藏,似乎在等他说话。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你。” “把我拽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明这是一个可以让织田作好好写小说的世界对,用你的话来判断,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哪怕您说我可以带来幸运,可这幸运也是限定在‘能让织田作存活’。” 叶藏还是第一次这么说话,这种话让他人评价也多少有点任性,而阿叶又是一个极端在乎他人感受的人,他从来不会忤逆他人的意见,更不要说是对其怀有愧疚感的太宰治。 果然,太宰说:“你不觉得自己变得任性了吗,阿叶。”他还开玩笑似的说道,“真让我伤脑筋,难道是我对你太好了吗?”他眼中不含丝毫笑意。 阿叶不说话了。 他或许变得有些主动了,可这主动却不足以支撑他对太宰治说出内心的想法,说出那些抱怨,尤其是对方对他说“够了”时。 他恐惧触怒人们,而现在,太宰治显然发怒了,这隐晦的怒意让阿叶的心抖了好几下,他选择避开太宰的视线,选择一句话不说,只留给他静默而温驯的背影。 可心中的想法却一点不少,阿叶想:‘拉我到这世界后,太宰先生您让我做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工作、工作,我知晓您上位后每一次血腥事件的起因经过,清楚黑手党在关东甚至日本内的一切产业……’ ‘听说那曾经是最高干部中原先生的工作,可在我来了之后,中原先生却逐步放手了,他又回到了武斗派的岗位上。’ ‘您想做什么不是非常明显吗?’ 他真想这样质问太宰治,想要对他大声道出自己的不满。 时至今日,首领宰想要干什么哪怕用小手指来思考都想得出来。 ——我是下一代首领。 ——我被拉入这世界的使命,是成为太宰先生死后的下一代首领。 …… 在太宰治跟叶藏的僵持中,时间又溜过去两个月,太宰治看着日历上的日期久久无言。 原因很简单,今天理论上是异世界中岛敦来到横滨的日子,他应该在夜间变成月下兽,然后被太宰治使用人间失格,次日认识到自己的异能力,加入武装侦探社。 那么按照首领宰的剧本,今天应该是织田作捡到芥川龙之介的日子,可问题在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阿叶究竟把芥川藏哪里去了。 ‘实在是太失策了。’ 哪怕是他都会生出此类想法:‘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还不如不让阿叶过来呢,按照书中其他世界的走向,只要芥川跟敦君在一起,便足以抗击强大的外敌,有没有足以匹敌‘老鼠’的智慧根本无所谓,织田作应该能代替我活下去,履行职责。’ 让阿叶来不过是为了上最后一层保险,不让扩展至今的港口黑/手/党群龙无首,也堵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后路。 ‘让中也君当首领当然没有问题,可在我死后污浊便没有了开关装置,以他的性格很快就会被组织绑架,献上生命。巨轮沉船掀起的风浪远比一叶扁舟沉没来得大,那时候横滨会变成什么样?’ ‘以此来看,阿叶是远比他合适的人选,聪明又柔顺,而且会被我的遗嘱绑架,他对太宰治都很愧疚。’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想着想着,太宰治办公室的座机叮铃铃作响。 “摩西摩西,有什么事吗,中也君?”他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地轻快,可接下来中原中也的回答却让太宰悬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 “美国guild的弗朗西斯科要求进入横滨。” 中也道:“他说有一笔大生意要谈。” …… 江户川乱步正在粗点心店吃零食。 这是距离武装侦探社最近的粗点心店,所谓的粗点心是指包括美味棒、廉价水果硬糖、代可可脂巧克力在内的100日元就能买一大把的点心。 这种店只可能开在学校周围,店里往往还卖常用文具以及肉包,与其说是粗点心店,不如说是小卖部。 粗点心店的老板认识江户川乱步,对方虽说长了张年轻的脸,却没有穿校服,你看他的打扮又不像是不良,于是老板将其认定成特殊一点的社会人。 社会人中吃粗点心的就不多,更不要说像江户川乱步一样,一次购买一大包。 他来的时候老板正在抽烟,这粗点心店从外观来看不过是一间平房,屋檐下悬挂着夏日的风铃,明明距离苦夏还有一月有余。 “你来了。”他对江户川乱步点头,随即吐出一连串的烟圈。 “今天你那个很帅的朋友还会来吗?” 平心而论,江户川乱步已经很清秀了,可他近几个月新结识的朋友,真的很帅,是那种可以吸引附近学校的女学生结伴来这围观的俊气。 乱步说:“他啊,当然会来,就是他让乱步大人在这里等他的。” 老板说:“啊,还没到女学生放学时间,就算被看见,也就那些不良女会看到。”他说,“会被要line号哦。” 江户川乱步嘟囔道:“不会,乱步大人都算好了。”说着便一屁股在店门口的长条凳上坐下来。 大约五分钟后,叶藏姗姗来迟,江户川乱步身边已经堆了一叠包装纸。 粗点心是零食中热量最高的一种,不是膨化食品就是油炸食品,偏偏乱步还是个不爱锻炼的,四肢堆满了软绵绵的泡泡肉,叶藏都比他精干许多,至今没发胖,也多亏了乱步不吃正餐的糟糕饮食习惯,还有就是他动脑过度,所有的能量都先提供给大脑。 “久等了,乱步君。”阿叶稍微有点喘,可能是他走得太快。 江户川乱步皱眉道:“果然,你的动作太大了,想要甩掉他的监视越来越难了。”他还不等叶藏说话就自顾自道,“不过监视不监视什么的,根本毫无意义,毕竟太宰不可能一直盯着你,现在不就是吗,哪怕知道都是你做的,却没有证据,果然,把组织拓展那么大就是麻烦,很多事情都做不来。” 叶藏好脾气道:“是这样没错。” 乱步撇撇嘴,他还是不喜欢叶藏对他的态度,仿佛他就是个小孩子,只会给予他无尽的包容,他说:“芥川最近过得很不错,每天都活力满满,只有织田作才能让他安静一点,真是的,真不知道谁才是老虎。” “给你添麻烦了。”阿叶他从来不会抱怨,只会低头、感谢、道歉。 * 想要成功绑架芥川龙之介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怎样将他藏在太宰找不到的地方。 一方面太宰治实在是过于聪明了,再加上他手段通天,在关东地区港口黑/手/党的武装力量甚至超过了政府;另一方面,哪怕是白芥川也不是好相与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逮着敌人便疯狂撕咬的野狗,脖子上都没被套上项圈。 再加上芥川昏迷之前看见的最后一人是叶藏,白芥川分不清叶藏跟太宰治之间的区别,对他来说叶藏就是带走他妹妹的罪魁祸首,醒来后定然会疯狂挣扎。 为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实行,阿叶不得不拜托了“智”在太宰治之上的江户川乱步。 阿叶根本没想过会被江户川乱步拒绝,那可是乱步啊,只要看见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能“看见”未来横滨会遭遇的灾难。 更妙的是,他可不会像太宰治一样,有“只要我活着大家就不能活得幸福”的迷障,乱步一定会选择让横滨顺利度过困难的优秀解法。 对此江户川乱步表示:“说实在的,比起他的话,还是你跟更值得信任,如果阿叶你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定会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吐槽道:“因为阿叶不敢反抗,会战战兢兢为他工作一辈子的。”这里的他指的是太宰治。 如果是叶藏的青梅竹马乱步君,一定不会说出这种话,从这也能证明,首领宰世界的江户川乱步更加理智。 “是这样没错……” “但是。”乱步含了一颗水果硬糖,单边的腮帮子鼓鼓的,“阿叶根本不可能留在我们世界,毕竟你还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亲缘关系比太宰好多了。” “所以说能够支撑起我们世界一隅的只有他本人。”江户川乱步小声道,“什么寄希望于乱步大人,让我去处理那些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啊。” 显然,江户川乱步猜到了什么。 他随后又理直气壮地表示:“而且,那样实在是太累了,乱步大人才不要跟太宰一样!” 他又道:“说起来,guild没有问题吗,没有芥川的话迎战应该很困难,而且还有老鼠搅局。” 听到这里就明白了,guild的提前登场显然是叶藏做的,这件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书”的存在不必多说,知道它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至于白虎异能力者跟书的踪迹息息相关,也是弗朗西斯科他们知道的。 那为什么中岛敦作为黑手党的游击队长而大放光彩却没被察觉,自然是有太宰在其背后小心翼翼地抹除他留下的每一丝痕迹。 整座关东都是太宰的一言堂。 而叶藏能冲破防火墙搞些小动作,还没有被太宰发现,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饶了我。”阿叶苦笑道,“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花袋君,帮我一起传递消息,如果没有他的话,一定会被太宰先生发现。” “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他的反应也非常快,几乎是瞬间就接上了线。” 听见这敬称,乱步却炸毛了,他说:“你竟然叫他先生!”那可是天人五衰的首领,要是他没猜错的话无论哪个世界费奥多尔跟横滨的势力都是对立的,对他用敬称也太微妙了。 可对阿叶来说费奥多尔不仅是天人五衰的□□,还是大文豪,写出《罪与罚》这样的不朽名篇,对这样的大作家用敬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过分的。 “无论是guild也好,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都是迟早要来横滨的,即便我通知了两方他们也不会结成同盟,至多是让老鼠趁机在城市中掀起混乱罢了。” “对方战力虽有所增强,我方因为有两名织田作,也能将总战斗力拉扯到相同等级,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叶藏停顿道,“同时我也希望让太宰先生意识到,这世界上只有织田作是不够的,横滨依旧处于劣势。” “他本来就不是非死亡不可,等意识到严峻的现实后就没办法去死了。” 江户川乱步又拆了根冰棍。 “你还蛮疯的。” 他说了句一点也不江户川乱步的话,而被他评价的人脸上照旧带着腼腆的笑容。 往后的日子中,乱步的话跟随了叶藏很久、很久。 …… guild的标志白鲸停靠在距离横滨最近的公海上。 弗朗西斯科坐在室内的沙发上,他无疑是美国梦的代名词,最成功的商人,眼光卓绝的投资天才,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进入日本,本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可因为他着陆的地点并不是东京,而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临近夏日,玛格丽特却依旧穿着繁复的洋装,她戴着蕾丝手套,撑着一把洋伞。 玛格丽特并非感觉不到温度,公海上的阳光似往往比城市中还要热烈三分,她被炙烤得相当炎热,心情也愈发暴躁:“还不能进入横滨吗?” “再耐心点,玛格丽特。”弗朗西斯科非常会享受,他穿着一袭接近于金色的西装,上半身陷在柔软的沙发中,右手还托着高跟酒杯。 “我们要进入的城市,非常不一样。”他说,“也只有远东的乡下地方才会存有无冕之王这种滑稽的名头,这里就像是二十世纪的意大利,黑手党的武/装/力量甚至超过了政府。” “恰好,我需要跟这位无冕之王谈一笔生意,只可惜他似乎并不待见我。”他啜了口红酒,“因此,我们需要等待。” 谁都知道,太宰只会把他们晾在这一会儿,就像是给进入自己领域的人一个下马威,实际上他无法阻止弗朗西斯科进入日本,后者年轻、富有,是美国悉心培育的对象,同时对“书”势在必得。 在太阳落山之前,“组合”得到了进入许可,白鲸依旧需要停在公海,而身为首领的弗朗西斯科则得到了“召见”。 最高干部板着一张脸从直升机上下来,他用没什么感情的眼神将金发美国人扫视一圈,对他说:“首领有请。” 与戒备的其他人不同,弗朗西斯科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本来就想跟太宰见一面,谈一笔大生意,他也很自信,对方一定会来见他。 …… 弗朗西斯科的行为没有出乎太宰与叶藏的预料。 他失礼地提出要用金钱买走人虎。 “我寻找人虎的原因,你肯定知道。”他直视坐在办公桌后假笑的太宰治,“否则也不能把他的消息隐瞒得严严实实,我这无法理解这点,你既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那为什么要使用他,如果是我的话,根本不会给别人探究人虎的机会。” 他断定太宰肯定听说过书,否则也不会这么对待中岛敦。 “还是说,你已经获得书了?” 他还自顾自道:“如果说你已经拿到书了,买走人虎似乎是笔亏本买卖,可也无所谓。”说着弗朗西斯科道,“我要花多少钱才能买走他?” “哎呀。”太宰用让森鸥外听了都会打哆嗦的声音道,“敦君可是我看重的下属,无法用金钱来丈量的那种,倘若是想买走异能许可证,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敦君是非卖品哦。” 弗朗西斯科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你看他的模样,跟放弃毫无联系,似乎说着“那我就要明抢了”。 于是当人离开之后,太宰治猛地泄气,并未保持首领宰高深莫测的形象,而是像一条海带似的瘫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这动作似乎只有武侦宰才做得出来。 可最高干部看了,没被吓一跳,他脸上写满了抗拒,仿佛在说:太宰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太宰软塌塌地抱怨道:“中也~” “……干嘛?” 非常不耐。 “阿叶他真的好过分呀。”太宰勉强翻身,让半张脸对着中原中也,他的脸颊受到了木板的挤压,嘴唇嘟嘟的,竟然有些可爱。 “这些好了,提前把弗朗西斯科他们抓来,我的计划完全脱产了,真是的,这原本是中也你的事情才对……” “哈?”中原中也只感觉莫名其妙,什么叫做是他的事情,更何况…… “比起叶藏,明明你才更过分。”最高干部说,“每天让他帮你批改首领的文件,还不打一声招呼地将人从平行世界抓过来,说起这个,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把他送走,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哪怕现在不来,之后弗朗西斯科也会来,为了敦。” 太宰道:“是这样没错。” “既然这样的话,现在不是刚刚好吗?”中原中也露出了带点血腥意味的笑容,他像一头漂亮而张扬的野兽,又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现在不正是港口黑/手/党最强盛的时期吗?”他说,“哪怕是美国的异能力者集团,也绝对敌不过在你统领下的黑手党,他们既然敢上门明抢黑蜥蜴的游击队长,就要做好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准备。” “这才是黑/手/党的作风。” “唔……”太宰治仿佛第一次认识中原中也似的,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后者给看得发毛。 “有什么不对的?”他问太宰。 “不。”太宰治还是保持着他看珍稀生物的玄妙眼神,“只是忽然意识到,黑漆漆的小矮人你偶尔也会说点漂亮话嘛。” “哈?!”中也被太宰的话激怒了,这人也太会挑衅了?! “你说得没错哦,中也。”太宰治道,“不过,如果是迎战组合,只有我们还真不够,毕竟他们那儿的强力异能力真多,而且阿叶也不会允许我们独自迎战。” 中也吐槽:“这跟叶藏有什么关系,你这家伙每次都说着阿叶阿叶的,其实是你自己想这么做。” “不哦。”太宰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这件事情上,我完全被摆了一道呢。” “帮我联系武装侦探社,中也。” 他是这么说的。 “事关这座城市的安危,只有我们是不行的哦。” …… “……我们将与港口黑/手/党展开第一次全面合作,以上。”国木田独步将剩余文件叠成一摞,页边敲击着桌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这几声宛若鼓点,敲在社员们的心上。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出,除了江户川乱步,可出于不知名原因,他一直保持沉默,只嘎嘣嘎嘣地咀嚼着仙贝。 “也就是说。”谷崎润一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马上要见传说中的黑手党首领了?” 国木田独步眼镜片反光:“准确来说,他要见的并不是我们,而是社长。” “……差不多啦。” “由于对方提出的时间很赶,晚上八点黑手党首领就会跟舍长会晤,因此我们要决定出席会议的人选。” “这……是寻找保镖吗?” 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道:“其实没什么必要,如果要见面的话,就一起去好了。”他说,“反正见面地点定在武装侦探社,对方带的人不多,战斗力却有保障,担心社长的话就一起去见他好了。” “不会失礼吗?”有人问道。 江户川乱步又拿出了最新一块嘎嘣脆的仙贝:“不会,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他用“今天天气真好”这样自然的语调对织田作说,“你说对,织田作。”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织田作点头道:“是啊。” “太宰他,脾气很好。” “哈?????” 侦探社成员疑惑的声音几乎要把屋顶掀翻了。 …… 到了八点,侦探社的成员们才发现,江户川乱步的建议实在是过于正确,原因很简单,太宰随行人员虽然不多,武力值却都杠杠的。 横滨内的异能力组织有三,官方的异能特务科,足以威胁国家的武装组织港口黑/手/党,还有堪称民间组织的武装侦探社。 其中异能特务科承受不了黑手党的挤兑,已经在去年正式退出横滨了,而武装侦探社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因为跟黑手党的业务没有冲突,再加上规模太小,竟然像模像样地运作下去,并且成了都市传说。 哪怕是为了避开黑手党成员,侦探社的员工们对那些“著名人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像是最高干部中原中也,黑蜥蜴的人虎以及三十五人斩的泉镜花…… 谁能想到这些人物竟然都出场了呢,而黑手党的首领也跟他们想象中大不一样,是一名看似俊秀的青年。 他有25岁吗?应该是没有的,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上位的,也太可怕了。 太宰治的时间很宝贵,他并没有卖关子,三言两语便说明了组合的来意并提出自己的要求:“所以接下来,麻烦大家跟我一起保护可爱的敦君了,毕竟他是敌人的目标嘛。” 这话一说,侦探社的人当然不会同意:“我们为什么要保护黑手党成员。”如果说是委托倒也罢了,可太宰的态度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他们明明是毫无交集的两个组织。 “很简单哦。”太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弗朗西斯科那群人,完全能为了敦君在横滨掀起战火,如果普通人被波及,你们也会很伤脑筋对。” “至于让我交出心爱的下属,那是不可能的,把他送到其他城市避难也绝不可能。”他嘴角依旧挂着讨人厌的笑容,不少社员的拳头发痒,恨不得一拳轰在太宰治的脸上。 “只能绑架各位,跟我乘坐同一艘战车啦,没问题,福泽社长?”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福泽谕吉。 对方还是一副严肃武士的模样,根本不知他在想什么。 太宰却在心中默想:‘如果敦君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毋庸置疑会被保护,可因为我的关系他一开始就选错了阵营。’ 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是,从谈话一开始,他就下意识躲避着站在福泽谕吉身侧织田作的视线。 “织田。”福泽谕吉忽然道,“你怎么看?” 太宰治一愣,怎么…… 织田作说:“我觉得可以。” 他理所当然道:“太宰他是没有交代理由,可这场发生在横滨的战争是绝对不能避免的,对,既然这样的话,联手肯定比单打独斗好。” “我相信太宰。” 织田作看向笑容逐渐僵硬的太宰治道:“我相信你,修治。” …… 当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手足无措,不知摆出何种表情时,阿叶却位于横滨市中心一处露天咖啡馆中,欣赏音响中流淌而出的古典乐曲。 费奥多尔坐在他身边,在横滨十几度的天中披着大氅,头戴毡帽。 他的皮肤比叶藏还没有血色,此时此刻,费佳右手手指勾着马克杯的小耳朵,红茶的热度终于为他的手指增添一丝血色。 “神明是一面镜子,反映人的**与情绪。”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以为你疯狂,殊不知反射的只是其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渴望。” “对,阿叶。” 叶藏只回了他一个无比虚弱,又略带点讨好的笑容。 【对我来说,那些大大方方、堂而皇之互相欺骗地活着的人才是最让人费解的。】 【可是,欺骗自己又是另一种情景了,我看着他们,只会给予他们深深的同情。可越是欺骗自己的人,就越难以讨好,他们嘴上说的未必是心中想的,究竟是照他们宣称的去做,还是直面这些骗子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拿不准主意。】 【我思来想去,哪怕是怀着触怒大人的风险,也得去猜一猜他们真正的意图才行,我怀着如履薄冰的心情同这样的人交往,小心翼翼地吹捧他们,顺着他们的内心所想行事。】 【这里的太宰先生不也是吗?明明哭叫着希望织田作一起生活下去,却偏偏要追求死——】 “好累呀。”阿叶抱怨道。 “为了满足他无止尽的要求,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差不多也能打出结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第一百零六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零**六**章**/**2**0**2**1**.**3**.**1**&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费**奥**多**尔**耳**中**,** **乐**曲**不**仅**仅**是**乐**曲**,**而**是**情**报**的**载**体**,**弗**朗**西**斯**科**与**他**暂**时**结**成**同**盟**,** **可**期**望**对**方**完**全**信**任**他**是**不**可**能**的**,** **甚**至**可**以**说**,**对**方**只**把**他**当**成**情**报**贩**子**,** **至**于**组**合**成**员**的**异**能**力**有**哪**些**,** **他**们**准**备**在**横**滨**做**什**么**,** **一**概**没**有**挑**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面**对**这**情**况**,**费**奥**多**尔**一**点**儿**也**不**恼**怒**,** **他**只**是**问**叶**藏**:**“**你**准**备**做**什**么**呢**,**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语**调**亲**昵**,**仿**佛**他**跟**叶**藏**认**识**很**久**似**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没**准**备**做**什**么**。**”**阿**叶**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他**会**很**生**气****。**”**费**佳**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像**是**只**受**惊**的**鸵**鸟**,**缩**了**下**脖**子**,**他**是**想**到**了**太**宰**生**气**时**的**样**子**吗**?**还**是**故**作**受**惊**,** **好**用**这**幅**面**貌**迷**惑**他**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关**系**。**”**叶**藏**轻**声**道**,** **“**哪**怕**是**将**你**跟**弗**朗**西**斯**科**先**生**同**时**引**进**来**,** **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他**话**中**的**内**容**与**其**弱**气**的**外**表**严**重**不**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费**奥**多**尔**偏**了**一**下**头**,** **静**待**叶**藏**的**答**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到**底**,** **你**们**无**法**齐**心**协**力**不**是**吗**?**”**他**平**静**道**,**“**现**在**您**有**我**牵**制**,**而**g**u**i**l**d**面**对**的**却**是**联**手**的**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谁**强**谁**弱**根**本**不**用**考**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先**生**他**一**定**能**解**决**所**有**的**问**题**。**”**&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费**奥**多**尔**是**剧**本**组**的**成**员**,**可**因**为**他**手**上**没**有**“**书**”**,** **天**然**弱**了**太**宰**治**一**筹**,** **除**此**之**外**,** **哪**怕**是**他**也**想**不**到**太**宰**的**自**毁**程**度**有**多**高**,** **竟**然**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准**备**自**/**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由**于**一**手**情**报**不**足**,**他**也**猜**不**出**叶**藏**的**打**算**,**为**什**么**将**他**们**引**入**横**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本**以**为**他**跟**太**宰**之**间**存**在**矛**盾**,**现**在**看**来**应**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费**奥**多**尔**端**起**咖**啡**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坐**他**对**面**的**叶**藏**脸**上**一**直**戴**着**端**庄**的**笑**面**具**,**以**旁**人**的**视**角**只**会**觉**得**他**腼**腆**娴**静**,**可**他**内**心**在**想**什**么**,**却**不**为**人**所**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差**不**多**到**芥**川**大**老**师**出**场**的**时**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此**同**时**,**靠**近**神**奈**川**的**孤**儿**院**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少**女**浑**身**上**下**散**发**着**红**光**,**违**背**重**力**地**悬**停**在**空**中**,**人**型**异**能**力**总**能**做**些**人**类**无**法**完**成**的**奇**事**,**此**外**少**女**的**体**型**较**之**幼**女**更**加**纤**长**,**在**进**行**防**御**时**也**更**多**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森**鸥**外**,**他**指**缝**间**塞**着**几**把**手**术**刀**片**,**另**一**只**手**则**持**有**枪**/**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是**的**。**”**他**抱**怨**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爱**丽**丝**酱**,**明**明**我**已**经**退**出**黑**手**党**很**多**年**了**,**连**太**宰**君**都**没**有**来**找**过**麻**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关**东**的**土**地**上**被**外**国**佬**袭**击**,**怎**么**看**都**很**不**光**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爱**丽**丝**是**长**大**了**没**错**,**性**格**还**维**持**过**去**的**傲**娇**设**定**,**她**甚**至**因**为**年**龄**增**长**而**一**步**步**向**女**王**方**向**发**展**,**对**森**鸥**外**摆**出**来**弱**气**姿**态**嗤**之**以**鼻**:**“**笨**蛋**林**太**郎**,**明**明**不**是**首**领**了**,**却**还**维**持**着**莫**须**有**的**尊**严**,**与**其**想**东**想**西**,**不**如**把**这**波**扛**过**去**再**说****。**”**说**着**还**吐**出**舌**头**,**发**出**一**连**串**的**“**略**略**略**略**略**略**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在**战**斗**中**森**鸥**外**都**游**刃**有**余**,**证**据**就**是**他**还**能**对**身**旁**的**【**织**田**作**】**道**:**“**抱**歉**,**爱**丽**丝**酱**失**礼**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说**是**失**礼**了**,**却**没**表**现**出**丝**毫**抱**歉**的**模**样**,**不**如**说**他**正**在**像**模**像**样**地**炫**耀**着**爱**丽**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在**自**己**世**界**时**也**会**跟**【**织**田**作**】**抱**怨**森**鸥**外**,**当**然**是**极**少**数**的**情**况**,**阿**叶**对**森**老**师**还**是**很**尊**敬**的**,**可**就**连**他**都**得**承**认**,**森**鸥**外**对**幼**女**表**现**出**了**堪**称**变**态**的**嗜**好**,**同**时**又**很**宠**爱**自**己**的**“**人**型**异**能**力**”**,**至**于**过**分**压**榨**下**属**,**心**黑**手**黑**什**么**的**,**暂**且**避**开**不**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关**系**。**”**【**织**田**作**】**点**点**头**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森**鸥**外**关**切**道**:**“**对**了**,**芥**川**君**,**已**经**转**移**到**合**适**的**地**方**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道**:**“**是**这**样**没**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正**如**他**们**对**话**中**所**透**露**的**一**样**,**芥**川**龙**之**介**先**前**在**森**鸥**外**这**住**了**一**段**时**间**,**森**鸥**外**是**被**赶**下**首**领**之**位**洗**心**革**面**没**错**,**可**他**体**内**还**流**淌**着**精**英**的**血**液**,**思**想**与**其**说**是**成**熟**,**不**如**说**只**是**没**有**过**去**那**么**偏**激**,**他**还**是**在**追**求**最**优**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有**心**黑**手**黑**的**森**鸥**外**,**又**有**叶**藏**给**他**通**风**报**信**,**江**户**川**乱**步**帮**助**分**析**情**报**,**想**要**把**芥**川**藏**起**来**不**是**很**简**单**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至**于**为**什**么**g**u**i**l**d**会**攻**击**这**座**不**起**眼**的**孤**儿**院**,**还**不**是**费**奥**多**尔**提**供**了**情**报**,**别**看**关**东**是**太**宰**治**的**一**言**堂**,**老**鼠**可**是**无**孔**不**入**的**,**那**么**多**黑**手**党**成**员**都**没**发**现**过**森**鸥**外**的**踪**迹**,**人**却**偏**偏**被**他**扒**拉**出**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等**击**退**敌**人**之**后**,**森**鸥**外**抹**了**把**汗**珠**道**:**“**如**果**没**有**你**的**话**,**靠**我**跟**爱**丽**丝**一**定**会**手**忙**脚**乱**,**说**不**定**会**落**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是**给**叶**藏**特**意**叫**来**支**援**森**鸥**外**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森**又**问**:**“**那**么**接**下**来**,**我**这**复**活**的**亡**灵**应**该**去**哪**里**?**”**听**他**的**自**称**,**显**然**猜**到**了**叶**藏**后**续**的**安**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去**横**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说**:**“**去**战**火**的**中**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即**便**有**了**费**奥**多**尔**的**情**报**,**g**u**i**l**d**还**是**没**有**改**变**行**动**模**式**,**他**们**的**作**法**跟**原**著**中**一**模**一**样**,**分**批**击**破**横**滨**的**异**能**力**者**。**而**这**在**知**晓**未**来**的**太**宰**治**眼**中**就**太**小**儿**科**了**,**他**就**像**是**西**洋**棋**棋**盘**之**外**的**国**王**,**肆**意**挪**动**棋**子**,**发**出**一**声**声**命**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用**原**本**世**界**线**的**战**斗**组**合**迎**击**他**们**,**大**致**是**没**有**问**题**的**。**”**他**在**对**自**己**说**话**,**“**可**那**不**知**是**不**是**人**类**的**外**神**,**唔**,**如**果**是**中**也**君**一**个**人**去**的**话**,**肯**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开**污**浊**的**话**我**就**必**须**在**身**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恶**,**游**戏**中**主**将**是**从**来**不**会**离**开**棋**盘**的**,**难**道**我**要**亲**自**下**场**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江**户**川**乱**步**的**嗓**音**忽**然**从**身**后**插**进**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他**说**,**“**亲**自**下**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哎**呀**。**”**太**宰**回**头**,**仿**造**叶**藏**的**嗓**音**温**温**柔**柔**道**,**“**我**毕**竟**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成**为**武**斗**派**什**么**的**,**不**是**很**奇**怪**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且**,**很**多**人**都**想**暗**杀**我**哦**。**”**他**晃**了**晃**脑**袋**,**“**如**果**被**宵**小**趁**虚**而**入**,**导**致**我**迎**来**充**满**痛**的**死**亡**,**就**得**不**偿**失**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江**户**川**乱**步**不**置**可**否**:**“**那**么**担**心**的**话**,**让**织**田**保**护**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脸**上**游**刃**有**余**的**微**笑**僵**住**了**,**他**用**相**当**恐**怖**的**眼**神**盯**着**乱**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后**者**却**没**有**被**干**扰**:**“**乱**步**大**人**说**的**可**是**最**简**单**的**方**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织**田**来**说**,**没**什**么**能**难**得**住**他**,**论**保**镖**任**务**的**指**名**率**,**他**可**是**最**高**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让**他**保**护**你**不**是**很**好**吗**,**你**们**也**认**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把**那**玩**意**儿**晾**在**一**旁**不**管**,**会**出**大**问**题****。**”**他**说**的**就**是**太**宰**治**先**前**思**考**如**何**对**付**的**克**系**生**物**,**连**太**宰**的**人**间**失**格**都**无**法**对**外**神**起**作**用**,**可**以**说**是**非**常**b**u**g**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中**原**中**也**的**荒**霸**吐**也**是**了**不**得**的**神**明**,**可**本**土**神**明**与**来**自**星**空**的**外**神**多**少**有**点**区**别**,**真**说**起**来**肯**定**是**外**神**力**量**更**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有**太**宰**治**就**无**法**处**理**’**,**说**的**就**是**眼**下**这**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起**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稍**微**活**动**一**下**好**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与**乱**步**错**身**而**过**:**“**作**为**交**换**条**件**,**别**把**织**田**作**安**排**到**那**么**危**险**的**地**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江**户**川**乱**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惊**讶**极**了**,**差**点**都**没**抱**稳**怀**里**的**粗**点**心**零**食**袋**,**在**以**往**的**生**活**中**乱**步**从**来**都**被**各**式**各**样**的**人**包**容**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真**要**说**的**话**,**其**实**没**有**人**比**他**更**聪**明**,**也**更**幼**稚**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简**直**就**是**高**智**商**低**情**商**的**代**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的**智**商**或**许**比**他**差**一**点**,**但**情**商**卓**绝**,**两**者**交**叠**在**一**起**,**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超**过**太**宰**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想**看**剧**本**组**的**人**犯**傻**,**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儿**,**可**今**天**江**户**川**乱**步**就**看**见**了**,**他**现**在**只**想**问**太**宰**治**“**织**田**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总**不**能**是**需**要**保**护**的**,**弱**柳**扶**风**一**般**的****,**可**是**在**武**装**侦**探**社**,**除**了**社**长**以**外**真**的**没**有**人**比**织**田**作**更**强**大**了**,**而**且**那**还**是**在**几**年**前**,**现**在**他**跟**福**泽**谕**吉**打**起**来**谁**占**上**风**,**还**真**没**人**知**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总**结**一**下**,**织**田**作**几**乎**是**个**完**人**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在**太**宰**治**这**里**,**织**田**作**身**上**被**贴**满**了**“**他**需**要**保**护**”**“**我**要**给**他**创**造**美**好**的**世**界**”**“**织**田**作**的**手**只**要**能**拿**起**笔**杆**就**够**了**”**等**一**系**列**奇**妙**的**标**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江**户**川**乱**步**表**情**微**妙**:**‘**明**明**就**连**阿**叶**都**认**可**织**田**作**的**战**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说**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原**来**是**恋**爱**脑**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然**,**2**6**岁**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学**会**把**吐**槽**憋**在**心**中**,**他**只**是**难**得**撑**开**了**眼**皮**间**的**缝**隙**,**看**了**眼**太**宰**,**随**后**道**:**“**那**还**得**织**田**愿**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飞**快**道**:**“**那**么**接**下**来**,**你**就**直**接**去**七**十**五**号**口**跟**中**原**会**和**好**了**,**但**你**说**得**没**错**,**以**你**的**显**眼**程**度**,**前**往**预**定**地**点**的**路**上**一**定**会**被**阻**拦**,**g**u**i**l**d**的**成**员**对**你**防**备**深**重**,**还**有**俄**罗**斯**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只**能**看**住**他**们**的**首**领**,**剩**下**人**的**行**动**模**式**乱**步**大**人**当**然**能**推**理**出**来**,**可**我**们**的**人**手**不**够**,**总**会**有**漏**网**之**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他**一**锤**定**音**,**“**你**还**是**需**要**织**田**保**护**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与**织**田**作**并**排**坐**着**,**表**情**僵**硬**,**一**言**不**发**,**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织**田**作**,**他**坐**驾**驶**位**,**太**宰**做**副**驾**驶**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是**的**。**’**太**宰**几**乎**在**心**中**呐**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黑**时**宰**在**织**田**作**面**前**尚**且**能**行**动**自**如**,**表**现**自**己**的**恶**趣**味**,**可**首**领**宰**却**不**得**如**此**,**在**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中**,**他**是**唯**一**一**个**成**为**首**领**的**太**宰**,**也**是**唯**一**一**个**与**织**田**作**相**见**不**相**识**的**太**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的**是**曾**经**,**现**在**他**跟**织**田**作**不**仅**认**识**,**还**成**了**朋**友**,**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皮**子**是**什**么**时**候**掉**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单**手**按**方**向**盘**,**另**一**只**手**则**以**常**人**难**以**想**象**的**灵**活**姿**势**旋**开**水**杯**盖**—**—**杯**里**盛**满**了**冰**麦**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还**礼**貌**地**问**太**宰**:**“**要**喝**点**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道**:**“**不**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表**情**有**点**僵**硬**,**连**带**着**身**体**也**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换**个**对**象**太**宰**一**定**能**做**到**“**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可**对**织**田**作**就**不**同**了**,**尴**尬**的**还**真**是**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在**这**一**定**会**惊**讶**于**首**领**宰**的**社**恐**等**级**,**你**说**黑**时**宰**跟**织**田**作**相**处**不**是**挺**正**常**的**吗**?**换**成**他**怎**么**就**成**这**样**了**,**简**直**离**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冷**不**丁**说**:**“**你**今**天**很**沉**默**,**修**治**。**”**他**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太**宰**,**抱**歉**,**一**时**半**会**儿**没**有**习**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首**领**宰**不**得**不**接**受**现**实**,**他**轻**声**道**:**“**织**田**作**是**什**么**时**候**发**现**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老**实**道**:**“**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楚**,**只**是**某**一**天**突**然**将**你**的**身**影**跟**先**前**游**乐**园**中**的**影**子**重**合**在**一**起**,**自**然**而**然**认**出**来**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笑**道**:**“**这**种**说**法**,**你**是**野**生**动**物**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道**:**“**我**是**人**类**,**直**觉**的**话**应**该**比**野**生**动**物**要**强**一**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喟**叹**道**:**“**你**还**真**是**完**全**不**会**吐**槽**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织**田**作**本**人**自**带**“**安**定**”**属**性**,**两**人**的**死**亡**局**硬**生**生**被**化**解**开**,**太**宰**也**从**一**开**始**的**社**恐**变**回**正**常**人**模**样**,**在**织**田**作**面**前**游**刃**有**余**起**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护**送**我**去**那**里**真**没**有**问**题**吗**?**”**太**宰**开**玩**笑**道**,**“**想**暗**杀**我**的**人**甚**至**能**从**横**滨**排**到**东**京**,**中**也**君**都**感**叹**过**做**我**保**镖**是**难**度**最**高**的**工**作**,**你**真**的**没**有**问**题**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思**考**道**:**“**不**能**说**完**全**没**有**,**只**会**尽**力**去**做**。**”**他**说**,**“**而**且**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快**被**朋**友**这**个**词**戳**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道**:**“**真**的**没**关**系**吗**?**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还**不**等**织**田**作**开**始**询**问**他**就**疯**狂**自**爆**,**“**为**什**么**要**在**你**面**前**隐**藏**身**份**,**跟**你**做**朋**友**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哪**怕**是**织**田**作**你**都**不**能**忽**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合**作**之**前**武**装**侦**探**社**跟**港**口**黑**/**手**/**党**绝**对**不**是**能**够**和**平**相**处**的**关**系**,**换**任**何**一**个**人**在**看**穿**我**的**身**份**后**都**会**觉**得**居**心**叵**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眉**头**抽**了**一**下**,**他**面**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困**惑**:**“**并**不**会**觉**得**居**心**叵**测**。**”**他**说**,**“**这**样**说**未**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可**修**治**你**是**很**喜**欢**我**的**小**说**,**读**了**很**多**遍**,**基**于**此**而**想**互**相**认**识**不**是**很**正**常**吗**?**”**他**自**己**都**想**见**见**写**出**《**明**暗**》**的**夏**目**漱**石**先**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交**朋**友**是**看**性**格**合**不**合**适**,**而**摈**弃**身**份**。**”**他**说**,**“**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是**黑**手**党**的**首**领**也**只**是**一**份**工**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噗**嗤**。**”**也**不**知**怎**么**的**,**太**宰**竟**然**笑**出**声**来**,**跟**以**往**做**作**的**、**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声**不**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笑**声**中**染**上**一**丝**无**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真**是**个**怪**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笑**着**重**复**道**:**“**织**田**作**你**真**是**个**怪**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后**者**眉**毛**都**不**曾**抖**动**一**下**道**:**“**很**多**人**都**这**么**说**。**”**他**自**己**却**不**能**理**解**怪**在**哪**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但**无**所**谓**。**”**太**宰**自**顾**自**道**,**“**我**也**是**个**怪**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啊**”**了**一**声**道**:**“**那**不**就**是**怪**人**同**盟**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听**起**来**像**是**在**说**什**么**反**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一**边**应**着**,**织**田**作**忽**然**双**手**打**方**向**盘**,**本**夹**在**冗**长**车**流**中**的**小**轿**车**猛**地**一**个**甩**尾**,**以**寻**常**车**辆**不**会**做**出**的**姿**势**灵**巧**地**插**入**旁**边**车**道**,**而**不**紧**不**慢**缀**在**他**们**身**后**的**几**辆**车**,**也**像**被**刺**激**到**一**样**,**接**二**连**三**地**杀**出**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追**杀**太**宰**治**的**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织**田**作**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已**经**到**五**月**了**,**昨**天**横**滨**花**火**大**会**的**时**间**定**下**来**,**是**在**六**月**十**五**。**”**他**是**这**么**说**的**,**“**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看**花**火**大**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啊**。**”**他**轻**快**地**答**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等**夏**天**时**,**一**起**去**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接**下**来**的**发**展**非**常**简**单**,**本**来**,**按**照**文**豪**野**犬**的**原**著**内**容**,**横**滨**一**众**人**都**不**会**在**L**u**p**i**n**入**侵**的**时**候**翻**船**,**就**算**多**了**费**奥**多**尔**添**堵**,**横**滨**这**里**不**还**有**叶**藏**跟**第**二**个**织**田**作**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总**的**说**来**,**被**提**前**拽**过**来**的**费**奥**多**尔**就**像**个**工**具**人**,**后**者**还**跟**叶**藏**抱**怨**了**半**天**,**表**示**这**次**他**毫**无**用**武**之**地**,**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则**说**:**“**因**为**现**在**还**没**有**到**费**佳**真**正**该**来**的**时**候**啊**。**”**他**对**费**奥**多**尔**的**态**度**很**好**,**主**要**在**另**外**两**个**世**界**,**他**们**相**处**得**都**很**不**错**,**真**说**的**话**,**阿**叶**简**直**是**把**费**佳**当**作**工**具**人**用**,**而**且**在**他**前**进**的**道**路**上**疯**狂**挖**坑**,**费**奥**多**尔**也**是**默**许**了**阿**叶**的**行**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清**楚**地**知**道**,**大**庭**叶**藏**跟**太**宰**治**完**全**不**同**,**他**甚**至**没**有**多**少**想**要**守**护**横**滨**的**主**观**意**向**,**对**异**能**力**也**无**特**殊**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只**要**运**作**得**当**把**叶**藏**挖**到**他**这**边**不**是**没**有**可**能**的**,**就**算**挖**不**走**,**能**做**到**不**敌**对**也**很**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基**于**以**上**原**因**,**他**俩**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费**奥**多**尔**甚**至**能**关**切**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道**:**“**这**个**…**…**左**右**不**过**是**回**家**而**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准**备**留**在**我**们**的**世**界**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哎**呀**,**怎**么**说**呢**。**”**他**腼**腆**道**,**“**家**里**还**有**人**在**等**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吗**。**”**费**奥**多**尔**轻**放**下**茶**杯**与**托**盘**,**姿**态**优**雅**,**气**质**斐**然**,**宛**若**从**油**画**中**走**出**的**俄**罗**斯**贵**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用**日**语**应**该**说**祝**你**武**运**昌**隆**吗**?**”**这**话**几**乎**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过**于**温**柔**也**过**于**守**礼**,**在**叶**藏**的**心**中**费**奥**多**尔**说**起**话**来**应**该**跟**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人**物**一**样**,**如**哲**学**家**般**深**邃**,**语**言**甚**至**会**显**得**晦**涩**难**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只**能**说**:**“**啊**,**谢**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费**奥**多**尔**瞳**孔**锁**定**在**叶**藏**脸**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们**会**再**见**面**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只**留**下**意**味**不**明**的**话**语**:**“**在**遥**远**的**将**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叶**藏**看**来**,**不**过**是**他**陪**费**奥**多**尔**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一**切**都**结**束**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是**第**一**次**见**面**,**却**也**遵**循**大**宇**宙**规**律**打**败**了**菲**茨**杰**拉**德**,**至**于**g**u**i**l**d**的**外**神**则**因**为**中**原**中**也**开**了**污**浊**而**再**次**陷**入**沉**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更**是**一**副**被**织**田**作**攻**略**完**成**的**样**子**,**还**跟**阿**叶**挥**舞**着**手**臂**打**招**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们**说**要**一**起**去**看**夏**日**的**花**火**大**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啊**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笑**了**一**声**,**那**笑**中**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是**约**会**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约**会**吗**?**”**阿**叶**说**,**“**应**该**是**多**人**约**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变**任**性**后**,**他**在**太**宰**面**前**也**多**少**能**放**开**了**,**偶**尔**跟**他**开**一**两**个**玩**笑**也**是**没**有**问**题**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嘛**,**如**果**是**双**人**约**会**当**然**很**有**意**思**,**可**这**次**的**话**,**估**计**是**大**家**一**起**来****。**”**他**左**手**摊**开**,**右**手**握**拳**,**拳**敲**手**掌**,**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说**起**来**,**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把**他**也**叫**来**好**了**,**在**这**条**世**界**线**中**,**他**跟**我**根**本**就**不**认**识**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你**要**来**吗**?**”**他**轻**飘**飘**道**,**“**等**看**完**花**火**大**会**就**可**以**回**家**了**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戴**上**痛**苦**面**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即**便**是**在**首**领**宰**的**世**界**中**,**安**吾**也**曾**被**安**排**做**间**谍**任**务**,**他**走**的**是**原**著**世**界**的**老**路**子**,**先**当**黑**客**与**其**他**人**合**伙**从**某**银**行**中**窃**走**巨**款**,**然**后**被**当**时**的**同**伙**围**堵**追**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还**在**森**鸥**外**时**代**,**森**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用**的**下**属**,**将**他**吸**纳**入**港**口**黑**/**手**/**党**,**可**惜**的**是**,**坂**口**安**吾**还**没**有**成**情**报**员**,**太**宰**治**就**先**篡**位**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对**太**宰**治**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听**过**“**天**生**黑**手**党**”**“**连**血**都**是**黑**色**的**”**诸**如**此**类**的**传**闻**,**第**一**次**被**召**见**前**,**他**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自**己**的**身**份**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被**新**首**领**抓**住**小**辫**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在**打**了**一**个**照**面**后**,**他**就**知**道**自**己**被**识**破**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明**明**太**宰**治**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玩**味**的**眼**神**、**他**的**肢**体**动**作**无**一**不**说**明**那**个**最**糟**糕**的**答**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时**的**坂**口**安**吾**就**像**是**经**历**过**十**次**冰**桶**挑**战**,**浑**身**上**下**冰**凉**的**,**说**句**实**在**的**,**他**还**以**为**自**己**无**法**活**着**走**出**首**领**办**公**室**,**会**被**立**刻**处**决**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吾**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时**首**领**宰**这**么**说**着**,**“**可**人**才**一**旦**不**属**于**己**方**,**反**而**会**很**伤**脑**筋**不**是**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连**带**来**的**伤**害**也**是**成**倍**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这**样**的**烫**手**山**芋**,**该**怎**么**处**理**才**好**呢**,**安**吾**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咕**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吞**咽**了**一**口**口**水**,**走**马**灯**似**的**,**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自**己**短**暂**却**过**分**充**实**的**一**生**,**学**生**时**代**因**是**少**见**的**神**童**早**早**地**完**成**了**大**学**课**业**,**又**觉**醒**方**便**的**异**能**力**,**直**接**从**东**大**特**招**入**异**能**特**务**科**,**因**成**绩**优**秀**而**成**为**潜**入**黑**手**党**内**的**间**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放**空**大**脑**:**啊**,**真**要**说**的**话**,**我**这**一**生**根**本**什**么**成**就**都**没**有**做**出**,**真**是**平**平**无**奇**,**毫**无**可**取**之**处**的**一**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全**须**全**尾**地**从**首**领**办**公**室**离**开**了**,**而**且**也**没**有**被**身**上**开**三**枪**,**沉**横**滨**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换**个**艺**高**人**胆**大**的**,**或**许**会**冒**险**留**在**港**口**黑**/**手**/**党**,**监**看**太**宰**治**的**动**向**,**可**坂**口**安**吾**是**难**得**的**慎**重**人**,**万**万**做**不**出**这**事**儿**,**见**自**己**还**有**一**条**命**,**就**连**夜**从**组**织**叛**逃**,**回**到**异**能**特**务**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顶**头**上**司**种**田**山**头**火**看**见**他**也**没**什**么**意**见**,**拍**拍**坂**口**安**吾**的**肩**膀**说**:**“**回**来**就**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后**的**日**子**里**,**坂**口**安**吾**还**跟**太**宰**治**打**过**几**次**照**面**,**都**作**为**协**同**人**员**跟**在**种**田**山**头**火**身**后**,**太**宰**每**次**看**见**他**都**会**暧**昧**不**明**地**笑**笑**,**询**问**:**“**高**升**了**吗**,**安**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心**想**:**我**跟**你**有**这**么**熟**悉**吗**,**我**们**有**熟**悉**到**能**够**称**呼**名**字**的**地**步**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明**面**上**只**能**一**板**一**眼**道**:**“**借**你**吉**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他**还**被**降**职**了**,**而**且**在**异**能**特**务**科**被**嘲**笑**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坂**口**安**吾**的**能**力**实**在**是**太**出**色**了**,**且**他**年**纪**还**小**,**爬**得**太**快**被**无**能**前**辈**看**不**顺**眼**也**是**理**所**当**然**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坂**口**安**吾**失**败**后**,**还**有**不**少**人**试**图**潜**入**黑**手**党**,**都**被**当**作**钉**子**拔**除**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但**是**!**但**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瞳**孔**地**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港**口**黑**手**党**最**近**跟**武**装**侦**探**社**过**蜜**月**期**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们**一**起**看**花**火**大**会**为**什**么**要**喊**上**自**己**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们**之**间**有**别**的**关**系**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还**偏**偏**对**他**熟**稔**地**招**手**道**:**“**啊**,**安**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身**旁**的**,**视**角**织**田**作**之**助**,**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新**锐**小**说**家**也**抬**头**道**:**“**安**吾**?**你**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我**们**不**认**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面**,**这**织**田**作**之**助**竟**然**不**止**有**一**个**,**还**有**一**个**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另**一**旁**,**他**身**边**跟**着**表**情**腼**腆**的**太**宰**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坂**口**安**吾**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兄**弟**?**替**身**?**影**武**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绝**对**不**可**能**是**太**宰**治**本**人**,**那**位**首**领**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被**观**察**的**叶**藏**与**【**织**田**作**】**本**人**则**凑**在**一**起**悉**悉**索**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问**:**“**他**就**是**坂**口**安**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嗯**,**太**宰**先**生**说**,**他**们**三**人**是**L**u**p**i**n**三**剑**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安**吾**,**他**看**上**去**不**大**情**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为**这**世**界**的**坂**口**先**生**并**不**认**识**织**田**作**跟**太**宰**先**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一**锤**定**音**道**:**“**太**宰**他**,**还**真**顽**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笑**道**:**“**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织**田**作**】**看**向**叶**藏**,**今**天**是**花**火**大**会**,**理**论**上**穿**普**通**的**夏**装**来**看**烟**花**就**没**问**题**了**,**可**不**知**是**出**于**仪**式**感**还**是**别**的**什**么**,**除**了**临**时**被**抓**来**的**坂**口**安**吾**外**,**所**有**人**,**就**连**男**子**都**穿**上**了**浴**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中**原**中**也**不**耐**烦**地**向**下**扯**衣**摆**,**江**户**川**乱**步**脸**颊**鼓**鼓**地**咀**嚼**苹**果**糖**,**与**谢**野**晶**子**一**手**持**团**扇**一**首**夹**着**根**女**士**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对**坂**口**安**吾**不**知**在**说**些**什**么**,**后**者**除**了**生**无**可**恋**就**是**生**无**可**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知**怎**么**的**,**阿**叶**看**着**这**幅**场**景**,**嘴**角**竟**浮**现**出**微**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想**,**自**己**其**实**没**做**什**么**大**事**,**但**对**太**宰**治**个**人**来**说**,**命**运**却**被**实**实**在**在**地**改**变**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正**当**他**想**着**时**,**太**宰**忽**然**说**:**“**我**们**来**拍**一**张**照**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众**人**扭**头**看**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不**知**从**哪**儿**搬**出**拍**立**得**与**傻**瓜**相**机**,**他**肯**定**是**早**准**备**好**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说**:**“**现**在**不**拍**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句**话**似**曾**相**识**,**正**如**同**原**著**世**界**线**中**太**宰**治**在**L**u**p**i**n**中**说**的**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知**道**他**的**意**思**,**如**果**现**在**不**拍**的**话**,**他**跟**【**织**田**作**】**就**要**离**开**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扫**视**在**场**人**一**眼**,**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合**作**,**养**老**多**年**的**森**鸥**外**又**被**从**孤**儿**院**中**挖**来**,**无**论**是**他**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顾**问**,**还**是**他**上**位**太**宰**加**入**武**装**侦**探**社**,**又**或**者**是**有**别**的**发**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个**世**界**也**生**出**了**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世**界**线**了**,**不**是**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江**户**川**乱**步**一**口**吞**下**剩**下**的**苹**果**糖**道**:**“**来**拍**照****,**随**便**找**个**路**人**帮**我**们**拍**一**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要**集**体**合**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来**河**岸**旁**看**花**火**大**会**的**人**很**多**,**叶**藏**他**们**又**因**为**长**相**出**众**身**材**高**挑**而**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随**随**便**便**拜**托**一**人**便**同**意**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方**喊**:**“**1**、**2**、**3**—**—**”**&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茄**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伴**随**着**“**咔**嚓**”**声**的**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花**火**大**会**开**始**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轰**隆**声**几**乎**要**掩**盖**太**宰**治**的**耳**语**,**他**与**叶**藏**并**肩**站**着**,**姿**态**亲**密**,**宛**若**一**对**双**生**兄**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谢**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对**叶**藏**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天**,**开**始**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这**样**,**太**宰**终**于**决**定**放**下**自**杀**计**划**,**在**击**退**费**奥**多**尔**等**人**之**前**好**好**活**着**,**同**时**把**书**的**秘**密**带**到**坟**墓**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本**作**为**安**全**装**置**抓**来**的**叶**藏**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太**宰**难**得**善**心**大**发**准**备**用**书**的**力**量**将**阿**叶**送**回**原**本**世**界**,**让**他**接**着**过**自**己**的**生**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皆**大**欢**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来**应**该**是**这**样**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1**9**9**7**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日**本**青**森**县**津**轻**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其**他**国**家**不**太**相**同**,**哪**怕**是**在**现**代**社**会**,**日**本**依**旧**保**存**了**许**多**传**承**时**间**在**百**年**以**上**的**古**旧**建**筑**,**倘**若**放**在**其**他**国**家**,**这**些**建**筑**多**半**成**为**了**博**物**馆**、**建**筑**殿**堂**之**类**的**旅**游**胜**地**,**可**在**日**本**,**古**旧**的**豪**族**依**旧**维**持**着**过**去**的**那**套**,**住**在**轻**便**木**材**搭**建**而**成**的**宅**邸**中**。**&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青**森**这**样**的**县**更**是**如**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且**别**说**是**东**京**,**倘**若**与**大**阪**、**名**古**屋**甚**至**是**札**幌**之**类**的**城**市**对**比**,**青**森**都**显**得**太**过**闭**塞**,**日**本**境**内**封**闭**程**度**能**与**之**相**比**的**,**怕**只**有**产**乌**冬**面**的**高**松**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座**城**市**,**哪**怕**在**2**0**0**0**年**,**森**林**覆**盖**面**积**都**达**到**了**8**0**%**,**最**有**名**的**面**向**世**界**的**产**品**是**富**士**苹**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农**业**大**县**、**天**然**疗**养**地**,**也**只**有**崇**尚**有**机**生**活**的**都**市**人**才**会**向**往**这**城**市**,**事**实**上**,**这**里**人**口**老**龄**化**严**重**,**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往**东**京**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家**便**是**津**轻**本**地**的**豪**族**,**当**地**居**民**无**人**不**知**的**那**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在**津**岛**家**醒**来**时**,**只**慌**乱**了**一**会**儿**便**迅**速**适**应**了**,**原**因**无**他**,**这**栋**宅**邸**的**陈**设**与**文**豪**野**犬**世**界**的**津**岛**家**一**模**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只**是**身**体**变**小**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或**许**是**穿**越**世**界**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我**来**到**了**其**他**世**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难**免**有**些**绝**望**,**可**他**最**近**实**在**是**习**惯**了**突**破**世**界**屏**障**的**旅**行**,**与**之**于**无**论**发**生**怎**样**的**情**况**都**能**宠**辱**不**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该**如**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修**治**少**爷**、**修**治**少**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足**袋**踩**在**打**蜡**的**光**洁**木**地**板**上**,**本**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可**不**知**是**仆**人**的**脚**步**太**过**轻**快**,**还**是**去**年**才**修**缮**过**的**走**廊**足**够**结**实**,**除**了**人**的**呼**声**外**,**阿**叶**竟**什**么**都**没**听**见**。**&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还**是**有**听**见**的**,**比**如**藏**在**角**落**处**的**小**妖**怪**(**老**实**说**他**们**的**样**子**真**恶**心**,**一**点**都**不**像**是**妖**怪**)**蹦**跶**着**发**出**“**老**土**…**…**真**土**…**…**”**之**类**的**呼**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是**意**义**不**明**,**难**不**成**这**小**妖**怪**不**具**有**神**智**吗**?**可**喊**着**“**老**土**”**又**是**什**么**意**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奇**奇**怪**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然**了**,**现**在**叶**藏**无**暇**顾**及**这**些**事**儿**,**因**为**他**正**穿**着**一**身**与**日**风**宅**院**格**格**不**入**的**洋**服**,**站**在**层**层**叠**叠**、**堆**满**书**的**高**大**书**架**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是**兄**长**文**治**的**书**房**,**他**很**宠**爱**幺**弟**修**治**,**本**人**又**出**于**求**学**之**故**身**在**东**京**,**便**把**开**书**房**的**钥**匙**给**了**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前**天**,**阿**叶**在**书**房**中**看**见**了**“**太**宰**治**”**的**名**字**,**还**有**《**人**间**失**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事**后**叶**藏**是**这**么**想**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手**指**紧**紧**攥**着**书**页**,**很**用**力**很**用**力**,**以**至**于**指**甲**盖**下**的**血**肉**泛**白**,**至**于**叶**藏**的**表**情**,**贝**齿**无**意**识**地**厮**磨**嘴**唇**,**他**是**在**焦**虑**?**是**在**无**声**地**发**怒**?**还**是**单**纯**地**难**以**置**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只**是**小**说**里**的**人**物**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瞬**间**,**这**想**法**击**中**了**他**,**可**他**所**认**识**的**太**宰**先**生**也**分**明**不**是**历**史**中**的**文**豪**,**可**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不**知**怎**么**的**,**对**太**宰**难**以**直**视**起**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应**该**称**呼**他**什**么**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对**于**创**造**出**自**己**这**个**人**物**的**作**者**,**最**后**还**称**呼**他**是**“**天**使**一**样**好**孩**子**”**的**太**宰**先**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应**该**称**他**为**…**…**父**亲**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第一百零七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零**七**章**/**2**0**2**1**.**3**.**3**&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人**间**失**格**》**很**快**就**读**完**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的**其**他**小**说**也**都**读**完**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家**里**的**族**谱**也**查**过**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呆**坐**在**沙**发**上**,** **双**手**托**腮**,**禁**锢**他**灵**魂**的**这**具**壳**子**是**9**1**年**出**生**的**,**现**在**他**不**过**六**七**岁**的**光**景**,** **又**因**为**体**弱**无**力**而**显**得**更**加**年**幼**,** **在**此**基**础**上**他**的**一**举**一**动**却**书**写**着**何**为**早**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仿**佛**人**偶**一**般**精**致**的**外**貌**,**仆**人**精**心**搭**配**的**小**洋**装**以**及**阿**叶**的**神**色**,** **搭**配**在**一**起**能**够**让**任**何**人**捂**着**脸**内**心**呐**喊**“**卡**哇**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至**少**他**的**大**哥**文**治**就**是**这**么**想**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看**着**叶**藏**,** **内**心**充**满**了**“**我**的**弟**弟**怎**么**会**这**么**可**爱**”**之**类**的**想**法**,** **可**他**到**底**是**东****律**系**出**生**,**早**就**学**会**了**政**客**喜**怒**不**形**于**色**那**一**套**,** **只**是**走**进**书**房**问**叶**藏**,**“**你**在**想**什**么**,**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书**房**内**的**陈**设**与**和**风**宅**院**格**格**不**入**,**就**连**书**柜**都**是**用**深**棕**色**实**木**打**造**而**成**的**,**日**本**人**偏**爱**浅**原**木**色**。**文**治**甚**至**在**屋**内**摆**放**了**套**蓝**色**法**兰**绒**外**壳**的**沙**发**,** **此**外**还**有**与**书**柜**同**色**的**办**公**桌**,** **法**式**台**灯**等**,** **打**开**书**房**门**,** **仿**佛**走**进**了**与**东**洋**截**然**不**同**的**异**世**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说**:**“**我**在**想**我**的**名**字**。**”**他**说**,** **“**为**什**么**会**取**跟**太**宰**先**生**一**样**的**名**字**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早**猜**到**他**会**问**这**一**问**题**,**他**小**时**候**也**纠**结**过**,**还**因**此**去**问**了**不**敢**冒**犯**的**父**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其**实**不**是**父**亲**的**意**思**。**”**文**治**与**叶**藏**并**排**而**坐**,**柔**软**的**沙**发**垫**深**深**地**凹**陷**下**去**,**“**我**们**跟**那**位**太**宰**先**生**,** **写**出**《**人**间**失**格**》**本**名**津**岛**修**治**的**那**位**是**同**一**支**,** **你**既**然**看**过**族**谱**,** **就**应**该**知**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阿**叶**乖**巧**点**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后**代**取**优**秀**先**祖**的**名**字**,** **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因**为**太**宰**先**生**过**于**有**名**,**取**名**为**津**岛**修**治**就**像**是**有**人**叫**德**川**家**康**一**样**难**以**理**解**对****。**”**文**治**自**顾**自**道**,**“**父**亲**也**是**这**么**想**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是**修**治**君**的**母**亲**,**那**可**是**位**难**得**美**丽**温**柔**的**夫**人**,**听**说**她**从**小**就**非**常**崇**拜**太**宰**先**生**,**在**知**道**父**亲**是**津**岛**的**后**人**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冠**上**喜**欢**作**者**的**名**字**,**听**说**如**果**修**治**君**是**女**孩**儿**就**要**叫**津**岛**治**子**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到**这**文**治**的**嘴**角**抽**了**一**记**:**“**就**是**这**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兄**弟**二**者**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这**位**“**津**岛**修**治**”**君**的**生**母**,**还**挺**狂**热**。**&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过**。**”**文**治**说**,**“**我**只**希**望**你**继**承**太**宰**先**生**的**才**华**,**至**于**缠**绕**在**他**一**生**的**女**人**运**以**及**痨**病**,**一**定**会**远**离**修**治**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时**代**肺**结**核**已**经**绝**种**了**,**无**论**如**何**你**都**会**健**康**地**活**下**去**。**”**他**略**作**停**顿**道**,**“**我**是**这**么**想**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这**个**世**界**里**,**文**治**是**叶**藏**同**父**异**母**的**兄**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家**在**二**十**世**界**初**就**是**本**地**豪**族**,**经**营**至**今**还**没**有**败**落**,**已**能**看**出**其**能**量**,**他**们**家**是**没**有**出**过**首**相**,**议**员**的**席**位**却**也**从**未**落**入**过**他**人**之**手**,**经**历**过**百**年**更**迭**还**如**此**,**可**以**说**是**很**了**不**得**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越**是**豪**族**内**部**的**关**系**就**越**混**乱**,**比**方**说**叶**藏**现**在**的**父**亲**,**他**就**一**连**结**了**好**几**次**婚**,**文**治**的**母**亲**是**另**一**华**族**家**的**小**姐**,**但**跟**那**些**从**小**读**女**校**学**习**新**娘**课**程**的**女**人**不**同**,**她**是**正**经**京**都**大**学**的**学**生**,**还**留**了**洋**,**在**生**下**文**治**与**英**子**后**就**跟**津**岛**离**婚**了**,**听**说**现**在**在**法**国**定**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往**后**看**爱**子**等**人**的**母**亲**则**是**津**岛**的**第**二**任**太**太**与**第**三**任**太**太**,**第**四**任**太**太**没**有**所**出**,**而**叶**藏**的**母**亲**已**经**是**第**五**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听**说**第**五**任**太**太**长**得**相**当**好**,**本**身**也**出**自**书**香**门**第**,**她**与**津**岛**先**生**是**有**过**一**段**爱**情**,**但**也**不**知**怎**么**的**,**叶**藏**听**家**中**仆**人**议**论**过**好**几**次**,**说**他**母**家**有**遗**传**的**精**神**疾**病**,**因**各**种**原**因**在**生**下**津**岛**修**治**后**很**快**便**香**消**玉**殒**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听**文**治**说**完**之**前**的**一**通**话**后**,**叶**藏**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内**心**却**戴**上**了**痛**苦**面**具**,**他**抱**怨**道**:**这**是**什**么**古**怪**的**偶**像**精**神**,**如**果**换**个**其**他**名**人**,**我**或**许**还**能**接**受**,**可**让**我**叫**修**治**,**这**不**就**跟**创**造**我**出**来**的**太**宰**先**生**用**一**样**的**名**字**了**吗**?**确**实**,**欧**美**会**有**给**儿**子**取**与**父**亲**相**同**名**字**的**传**统**,**可**在**东**洋**,**我**又**怎**么**配**跟**他**用**相**同**的**姓**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老**土**…**…**老**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想**死**啊**…**…**我**好**想**死**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思**考**的**时**候**,**角**落**里**的**小**妖**怪**又**发**出**几**声**呓**语**,**叶**藏**甚**至**没**有**往**那**角**落**看**一**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这**生**活**了**好**几**天**,**他**意**识**到**无**论**是**仆**人**也**好**家**里**人**也**好**,**没**人**发**现**那**些**长**在**角**落**里**的**东**西**,**阿**叶**索**性**不**去**管**他**们**。**&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两**方**得**以**相**安**无**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的**好**丑**啊**。**’**阿**叶**发**自**内**心**地**感**叹**,**‘**他**们**真**的**好**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想**死**啊**…**…**好**想**死**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跟**伫**立**在**原**地**的**第**一**只**咒**灵**不**同**,**第**二**只**咒**灵**,**也**就**是**“**人**类**自**杀**怨**念**”**的**集**合**体**,**他**会**在**房**间**内**无**序**地**走**来**走**去**,**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往**叶**藏**他**们**坐**着**的**沙**发**走**过**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房**间**里**只**有**叶**藏**一**人**,**他**当**然**能**够**避**开**咒**灵**,**但**是**多**了**一**个**文**治**,**他**便**不**能**做**出**古**怪**的**举**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哥**。**”**叶**藏**忽**然**道**,**“**我**去**倒**杯**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点**头**道**:**“**好**,**帮**我**也**倒**一**杯**,**要**冰**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站**起**身**,**避**开**迎**面**撞**上**来**的**咒**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理**论**上**他**避**开**得**十**分**精**巧**,**那**咒**灵**甚**至**不**会**触**碰**到**自**己**的**衣**角**,**可**不**知**怎**么**的**,**或**许**是**被**刺**激**到**了****,**喊**着**“**好**想**死**啊**”**的**咒**灵**,**精**准**地**转**向**叶**藏**所**在**的**位**置**,**甚**至**还**伸**出**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啪**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给**此**场**景**配**乐**,**出**现**的**应**是**泡**泡**破**碎**时**的**声**响**,**呈**现**在**叶**藏**面**前**的**是**一**副**让**他**惊**骇**至**极**的**画**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咒**灵**最**先**触**碰**到**阿**叶**的**部**位**是**手**指**尖**儿**,**因**此**他**也**是**从**手**指**尖**开**始**消**散**的**,**手**指**尖**、**胳**膊**、**肩**膀**、**瘦**长**的**身**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应**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地**向**后**退**开**,**发**出**叽**里**哇**啦**的**怪**叫**,**可**不**可**逆**转**的**消**失**并**没**有**停**止**,**伴**随**古**怪**的**尖**叫**声**,**咒**灵**彻**底**化**为**齑**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也**愣**住**了**,**下**一**秒**他**若**无**其**事**地**出**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人**间**失**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在**心**中**默**念**:**太**宰**先**生**的**异**能**力**,**跟**过**来**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后**阿**叶**趁**无**人**时**试**验**了**好**几**次**,**果**然**,**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依**旧**保**留**,**可**作**用**不**是**消**除**异**能**力**,**而**是**消**除**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大**胆**推**测**,**自**己**到**了**一**个**世**界**观**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也**许**没**有**异**能**力**,**改**成**了**妖**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此**,**叶**藏**并**不**准**备**多**管**闲**事**,**他**对**成**为**除**妖**师**毫**无**兴**趣**,**可**让**他**在**这**里**呆**着**,**不**回**自**己**的**世**界**,**他**又**做**不**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想**回**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想**:**‘**我**想**帮**织**田**作**画**插**画**,**偶**尔**跟**乱**步**君**一**起**吃**粗**点**心**,**如**果**我**不**在**的**话**,**中**也**先**生**能**照**顾**好**自**己**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是**他**这**样**的**人**,**也**会**留**下**羁**绊**,**也**会**结**交**三**两**好**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其**滞**留**在**这**没**有**熟**人**的**古**怪**世**界**,**当**然**更**想**回**“**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糟**糕**的**是**,**他**在**这**世**界**滞**留**许**久**却**一**筹**莫**展**,**孩**童**的**身**体**对**他**行**动**造**成**了**一**定**限**制**,**更**重**要**的**是**津**轻**真**是**一**个**乡**下**地**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要**不**要**去**横**滨**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想**:**‘**或**许**那**里**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东**京**也**很**好**,**总**归**跟**这**乡**下**地**方**不**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问**文**治**哥**的**话**,**他**应**该**会**同**意****,**我**说**我**想**去**东**京**上**学**也**没**有**人**会**拒**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毕**竟**我**现**在**是**如**此**健**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跟**叶**藏**之**前**两**个**世**界**的**发**展**都**不**一**样**,**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大**庭**叶**藏**还**是**太**宰**治**也**好**,**小**时**候**身**体**都**不**太**好**,**可**到**这**世**界**,**他**看**上**去**还**很**纤**细**没**错**,**可**身**体**却**非**常**健**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连**感**冒**之**类**的**小**毛**病**都**不**会**纠**缠**他**,**这**种**感**觉**叶**藏**还**挺**新**奇**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然**而**,**还**没**等**他**决**定**去**东**京**还**是**横**滨**,**在**东**京**千**代**田**区**居**住**许**久**,**身**为**政**治**家**的**父**亲**却**回**家**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仅**是**父**亲**,**在**东**京**的**其**他**兄**弟**姊**妹**也**回**家**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跟**阿**叶**说**:**“**准**备**准**备**,**我**们**要**去**一**趟**京**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家**是**典**型**的**和**风**家**庭**,**子**女**很**多**,**父**亲**对**他**们**这**些**次**子**女**不**闻**不**问**,**跟**隔**壁**世**界**一**样**,**最**关**注**的**只**有**文**治**跟**英**子**,**对**身**为**幼**子**的**叶**藏**不**闻**不**问**,**文**治**才**是**他**实**际**意**义**上**的**教**养**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惜**文**治**常**年**在**东**京**,**管**叶**藏**的**时**间**也**不**多**,**但**他**记**得**每**周**打**几**通**电**话**关**心**阿**叶**的**情**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叶**藏**才**到**文**治**腰**部**高**,**他**像**小**影**子**似**的**跟**在**文**治**身**后**,**拽**了**拽**对**方**上**衣**下**摆**,**文**治**是**真**的**很**宠**叶**藏**,**立**刻**弯**腰**,**贴**着**他**耳**廓**询**问**,**“**怎**么**了**,**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怯**怯**道**:**“**去**京**都**是**有**什**么**事**儿**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了**然**:**“**对**了**,**你**还**没**去**过**。**”**他**并**不**将**之**当**一**回**事**,**“**简**单**说**来**就**是**神**社**参**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神**社**?**”**阿**叶**说**,**“**在**津**轻**参**拜**不**可**以**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说**:**“**有**点**区**别**,**我**们**家**祖**上**是**公**卿**家**庭**,**因**此**基**地**是**在**京**都**,**只**不**过**距**离**当**时**已**经**很**久**远**了**。**”**说**到**这**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露**出**相**当**不**情**愿**的**神**色**道**,**“**比**起**那**些**没**落**的**家**族**,**我**们**算**过**得**还**不**错**的**,**毕**竟**在**政**界**颇**有**影**响**力**,**可**京**都**的**本**家**,**似**乎**…**…**”**剩**下**的**话**隐**没**在**唇**齿**间**,**叶**藏**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就**是**被**轻**视**罢**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算**是**被**轻**视**,**还**要**去**京**都**聚**会**,**这**让**叶**藏**越**发**好**奇**,**所**谓**的**京**都**本**家**究**竟**是**什**么**样**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多**少**猜**到**了**一**点**,**倘**若**能**让**津**岛**这**样**的**政**治**世**家**低**头**,**本**家**多**半**是**拥**有**特**殊**的**传**承**,**他**能**够**看**到**那**些**丑**陋**而**奇**特**的**妖**怪**,**所**以**本**家**是**往**那**方**面**去**的**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想**到**人**间**失**格**,**心**道**:**‘**也**不**错**,**或**许**京**都**之**行**能**够**解**除**我**的**疑**问**,**这**个**世**界**的**本**源**究**竟**是**什**么**,**那**些**妖**怪**是**什**么**,**我**该**怎**样**打**破**次**元**壁**回**到**原**本**的**世**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去**京**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明**明**从**青**森**去**京**都**最**快**的**方**式**是**新**干**线**,**却**要**顾**及**家**族**脸**面**选**择**轿**车**,**阿**叶**内**心**介**意**,**却**不**能**说**出**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为**出**行**方**便**,**一**家**人**都**着**洋**服**,**可**昂**贵**的**和**服**早**已**叠**好**放**在**盒**中**。**&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傍**晚**之**前**一**家**人**来**到**京**都**,**他**们**在**京**都**也**有**古**雅**的**庭**院**,**甚**至**常**年**有**佣**人**打**扫**维**持**整**洁**。**&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奔**波**于**路**上**消**耗**叶**藏**不**少**精**力**,**他**跟**文**治**等**人**一**间**屋**子**,**很**快**就**睡**去**了**,**至**于**第**二**天**早**上**,**则**在**天**不**亮**的**清**晨**便**被**唤**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修**治**、**修**治**。**”**文**治**精**神**也**不**太**好**,**他**不**耐**烦**繁**琐**的**那**一**套**,**更**穿**不**惯**和**服**,**现**代**化**在**他**身**上**烙**印**下**深**深**的**痕**迹**,**文**治**身**上**有**着**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那**批**留**洋**文**人**的**影**子**—**—**良**好**的**教**养**、**隐**藏**极**深**的**典**雅**与**新**时**代**的**文**明**开**化**的**气**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打**起**精**神**来**。**”**文**治**说**,**“**我**们**要**走**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牵**着**叶**藏**手**走**出**宅**邸**时**才**早**上**六**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天**还**蒙**蒙**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低**声**嘱**咐**:**“**你**可**以**理**解**为**他**们**还**保**持**着**僧**侣**的**作**息**规**律**,**五**点**起**床**,**六**点**用**早**食**,**我**们**在**本**家**人**用**过**早**饭**后**进**入**家**族**供**奉**的**神**社**参**拜**,**应**该**不**会**跟**他**们**撞**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他**的**话**中**能**听**出**,**文**治**并**不**想**跟**本**家**人**碰**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点**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家**人**…**…**”**他**踟**蹰**后**问**道**,**“**大**概**是**多**久**以**前**的**本**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恹**恹**道**:**“**听**说**千**年**前**是**同**一**支**的**,**是**学**问**之**神**菅**原**道**真**的**后**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那**么**久**以**前**的**家**谱**都**能**追**踪**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自**嘲**道**:**“**我**们**也**算**是**完**成**了**先**祖**遗**志**,**官**运**亨**通**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扯**起**嘴**角**,**笑**了**两**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其**实**对**本**家**不**够**了**解**,**家**中**长**辈**没**有**告**诉**他**的**是**,**其**实**津**岛**要**到**京**都**参**拜**,**是**七**八**十**年**前**起**才**有**的**传**统**,**他**们**早**就**从**本**家**独**立**出**来**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来**嘛**,**他**们**这**一**支**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就**算**是**天**生**携**带**术**式**,**也**没**有**谁**咒**力**量**高**到**能**成**为**咒**术**师**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正**将**他**们**这**一**支**带**入**京**都**人**眼**中**的**,**其**实**是**当**年**的**大**文**豪**,**太**宰**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光**看**《**人**间**失**格**》**便**能**看**出**,**他**有**一**双**能**够**看**清**人**丑**恶**本**相**的**眼**睛**,**可**丑**恶**的**人**到**底**是**他**的**想**象**,**还**是**真**实**存**在**的**,**他**看**见**的**那**些**近**乎**于**梵**高**笔**下**自**画**像**般**古**怪**的**妖**物**,**是**否**是**真**的**妖**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还**有**缠**绕**在**他**身**上**的**,**惊**人**的**诅**咒**,**听**说**是**众**多**女**性**怨**念**集**合**而**成**的**诅**咒****,**威**力**很**强**,**堪**比**特**级**,**可**与**诅**咒**相**处**,**他**却**好**好**地**活**了**下**来**,**过**着**跟**普**通**人**别**无**二**致**的**生**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总**之**,**当**年**太**宰**治**身**侧**的**异**状**被**京**都**的**人**观**察**到**了**,**抱**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津**岛**家**跟**本**家**又**联**系**上**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家**相**当**富**裕**,**明**面**上**也**能**为**津**岛**家**提**供**政**治**资**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到**了**。**”**文**治**停**下**脚**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遒**劲**的**毛**笔**字**帖**在**木**牌**上**,**阿**叶**望**着**俩**汉**字**,**出**了**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第一百零八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零**八**章**/**2**0**2**1**.**3**.**5**&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对**五**条**这**姓**氏**并**无**印**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回**忆**阅**读**过**的**正**史**、**野**史**,** **千**年**前**平**安**京**的**历**史**他**不**熟**悉**,**更**何**况**当**时**的**公**卿**家**庭**多**如**过**江**之**鲫**,**不**秉**持**历**史**学**家**的**严**谨**态**度**进**行**研**究**,** **谁**知**道**它**出**自**何**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能**确**定**的**是**,** **现**代**政**治**世**家**、**商**业**大**颚**中**绝**对**没**有**“**五**条**”**,**可**他**们**却**能**让**“**津**岛**”**摆**出**分**家**的**姿**态**,**眼**巴**巴**地**送**上**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大**手**牵**小**手**,**木**屐**踩**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每**走**一**步**便**能**听**见**咔**哒**一**声**脆**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甚**至**没**“**敢**”**东**张**西**望**,**只**跟**在**文**治**身**后**,** **眼**中**有**文**治**的**半**片**衣**角**。**自**深**入**京**都**他**便**发**现**了**,**这**里**的**街**道**上**干**干**净**净**,**妖**邪**全**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是**在**津**轻**,** **他**也**不**是**天**天**宅**在**家**里**,**阿**叶**是**接**受**家**庭**教**育**没**错**,** **可**津**岛**家**也**没**有**限**制**他**出**入**啊**。**津**岛**宅**附**近**有**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窄**流**,** **河**流**旁**是**日**本**常**见**的**草**坡**地**,**再**往**前**是**学**校**,**不**是**什**么**好**学**校**,** **入**学**偏**差**值**不**过**5**3**。**&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无**数**次**走**过**那**条**路**,** **他**看**见**过**许**多**咒**灵**,**有**大**的**、**有**小**的**,** **有**会**动**的**,** **有**不**会**动**的**,**偶**尔**仆**人**身**上**也**会**附**着**小**咒**灵**,** **过**两**天**他**们**就**说**腰**酸**背**痛**,** **精**神**不**济**,** **于**是**叶**藏**便**知**道**了**,**比**起**绘**卷**上**画**着**的**妖**怪**,**这**些**小**玩**意**儿**更**像**是**无**意**识**的**诅**咒**、**人**类**怨**念**的**集**合**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学**校**跟**医**院**里**的**怪**物**格**外**多**。**’**叶**藏**想**,**‘**还**有**证**券**公**司**,**越**是**压**力**大**、**有**人**自**杀**的**地**方**这**些**怪**物**就**越**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相**较**于**和**平**的**津**轻**,**拥**有**上**千**年**历**史**,**曾**经**妖**怪**横**行**的**京**都**难**道**不**该**是**怪**物**最**多**的**地**方**吗**?**出**乎**叶**藏**意**料**的**是**,**越**靠**近**他**们**的**目**的**地**,**那**些**怪**物**就**越**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应**该**说**是**意**料**之**中**。**’**阿**叶**心**头**默**念**,**‘**恰**好**能**够**验**证**我**的**想**法**,**本**家**—**—**五**条**家**的**人**拥**有**特**殊**的**才**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按**照**上**一**个**世**界**类**比**,**就**是**五**条**家**是**异**能**力**者**世**家**,**家**中**子**嗣**多**有**能**力**。**面**对**这**种**情**况**,**阿**叶**只**能**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比**谁**都**清**楚**,**“**人**间**失**格**”**无**论**是**在**哪**种**力**量**体**系**下**,**都**是**超**规**格**的**能**力**,**涉**及**到**“**消**抹**”**“**删**除**”**简**直**触**碰**到**了**因**果**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样**的**能**力**被**发**现**,**他**还**是**身**在**分**家**的**幼**童**,**难**道**会**有**好**事**吗**?**肯**定**是**不**会**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他**因**样**本**太**少**,**对**这**世**界**的**“**异**能**力**”**还**缺**乏**了**解**,**也**不**清**楚**运**作**规**律**,**只**能**小**心**谨**慎**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避**开**一**切**怪**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实**在**很**大**,**除**了**被**围**墙**圈**起**的**本**家**宅**邸**外**,**他**们**还**占**据**了**大**片**的**森**林**与**山**丘**,**听**文**治**说**他**们**即**将**参**拜**的**神**社**就**建**在**山**坡**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或**许**是**本**家**人**看**不**上**他**们**,**也**或**许**是**还**没**到**见**面**的**时**候**,**叶**藏**被**文**治**拉**着**,**离**青**石**白**砖**构**筑**而**成**的**院**落**越**来**越**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老**实**话**,**阿**叶**松**了**口**气**,**可**看**文**治**的**模**样**,**怎**么**都**称**不**上**高**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群**家**伙**,**不**就**是**…**…**”**他**甚**至**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声**音**很**轻**,**只**有**阿**叶**听**见**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听**力**也**好**了**许**多**。**’**阿**叶**心**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的**神**社**祭**祀**的**是**学**问**之**神**菅**原**道**真**,**毕**竟**是**老**祖**宗**。**叶**藏**对**这**位**神**明**并**没**有**什**么**敬**意**,**道**真**能**够**追**封**学**问**之**神**并**不**是**说**他**是**什**么**不**世**出**的**奇**才**,**而**是**因**为**他**被**政**治**迫**害**而**死**后**化**身**怨**灵**,**疯**狂**诅**咒**京**都**,**听**说**在**他**枉**死**之**后**京**都**连**续**发**生**了**洪**水**、**瘟**疫**大**火**等**灾**害**,**而**当**年**迫**害**他**的**政**敌**藤**原**氏**英**年**早**逝**,**据**说**还**发**生**了**陷**害**他**的**大**臣**在**上**朝**时**被**晴**天**霹**雳**劈**死**的**事**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知**道**信**仰**诞**生**的**原**因**后**,**叶**藏**很**难**对**这**位**神**明**保**持**敬**意**,**尤**其**他**从**小**没**怎**么**用**功**读**书**,**成**绩**就**很**好**,**对**考**试**也**缺**少**敬**畏**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等**人**就**是**走**过**场**的**,**一**人**一**张**垫**子**看**神**官**作**法**,**结**束**后**文**治**将**阿**叶**一**把**提**起**来**,**他**怕**叶**藏**跪**坐**得**脚**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文**治**:**“**能**走**了**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低**声**道**:**“**快**了**。**”**他**又**说**,**“**去**见**几**个**人**,**他**们**不**会**留**我**们**吃**饭**的**,**等**走**完**这**一**过**场**就**能**离**开**了**。**”**在**说**这**话**时**他**眉**宇**间**笼**罩**着**深**深**的**不**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们**是**从**偏**门**进**五**条**家**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进**门**开**始**,**叶**藏**就**知**道**文**治**到**底**在**介**意**什**么**了**,**之**前**就**说**过**了**津**岛**家**是**地**方**豪**族**,**在**青**森**一**带**地**位**超**然**,**而**文**治**自**己**也**足**够**优**秀**,**年**纪**轻**轻**就**从**东**京**大**学**的**法**学**专**业**毕**业**了**,**任**何**人**看**见**他**都**会**称**赞**一**句**青**年**才**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此**外**还**有**英**子**姐**爱**子**姐**等**人**…**…**阿**叶**隐**晦**地**看**了**眼**跟**在**文**治**身**后**三**步**之**外**的**爱**子**,**今**天**早**上**英**子**称**病**,**干**脆**没**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还**挺**惊**讶**的**,**以**上**一**个**世**界**的**发**展**来**看**,**英**子**的**政**治**头**脑**在**文**治**之**上**,**未**来**不**仅**进**入**内**阁**,**还**会**以**女**性**身**份**出**任**大**臣**,**打**破**日**本**政**坛**长**期**无**女**性**高**官**的**现**状**。**这**样**的**英**子**从**来**不**会**放**过**与**大**人**物**相**交**的**机**会**,**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大**人**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是**哪**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青**森**的**津**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啊**,**太**宰**治**的**本**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难**道**出**了**跟**太**宰**一**样**的**孩**子**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要**说**的**话**,**当**年**的**太**宰**也**看**不**见**咒**灵****,**可**听**说**那**家**伙**不**仅**能**会**吸**引**各**式**各**样**的**诅**咒**还**能**创**造**诅**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话**是**这**么**说**,**得**同**时**代**有**咒**灵**操**使**才**有**用****,**让**他**获**得**那**能**力**,**简**直**是**暴**殄**天**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血**脉**都**那**么**稀**薄**了**,**怎**么**可**能**觉**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心**中**默**念**:**他**们**的**议**论**声**太**大**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完**全**没**有**避**开**他**们**,**肆**意**地**评**头**论**足**,**阿**叶**稍**微**抬**头**看**声**音**的**来**源**,**都**是**些**青**年**人**与**中**年**人**,**明**明**在**这**个**时**代**,**却**穿**得**像**是**神**社**的**神**官**,**在**这**群**人**中**女**性**很**少**,**哪**怕**是**有**一**两**位**,**都**埋**头**站**在**男**性**身**后**,**用**言**行**充**分**证**明**古**老**家**族**失**衡**的**男**女**地**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正**当**叶**藏**失**神**时**,**迎**面**却**飞**来**几**只**放**大**版**蚊**蝇**似**的**怪**物**,**文**治**他**们**都**看**不**见**,**只**埋**头**向**前**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藏**在**文**治**的**衣**摆**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至**于**他**内**心**除**了**抱**怨**就**是**抱**怨**:**‘**什**么**吗**,**这**本**家**怎**么**回**事**啊**,**明**明**到**二**十**一**世**纪**了**,**哪**怕**是**我**这**样**恐**惧**女**人**的**胆**小**家**伙**,**都**不**会**对**她**们**抱**着**如**此**轻**视**的**态**度**,**还**有**文**治**哥**他**们**,**哪**怕**看**不**见**这**些**小**怪**物**,**又**有**何**大**不**了**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奇**怪**的**是**,**他**虽**不**喜**欢**这**些**人**,**却**不**至**于**像**恐**惧**虚**伪**之**人**一**样**恐**惧**他**们**。**&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快**点**结**束****。**’**他**想**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他**们**被**安**排**至**茶**室**等**待**,**至**于**他**们**的**父**亲**则**跟**五**条**家**的**老**一**辈**攀**谈**,**阿**叶**看**了**一**眼**,**五**条**家**长**辈**年**纪**都**很**大**了**,**骨**骼**无**法**支**撑**起**他**们**的**面**皮**,**松**垮**的**肉**一**道**道**耷**拉**下**来**,**像**皱**巴**巴**的**烂**橘**子**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过**了**一**会**儿**,**有**婢**女**来**叫**阿**叶**,**文**治**他**们**前**几**年**都**确**定**过**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现**在**唯**一**有**可**能**使**用**咒**术**的**是**还**没**来**过**本**家**的**叶**藏**,**可**听**说**他**对**低**级**咒**灵**没**什**么**反**应**,**应**该**是**不**具**有**才**能**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婢**女**被**调**/**教**得**很**好**,**领**着**叶**藏**走**在**冗**长**幽**深**的**回**廊**上**,**足**袋**踩**在**空**心**地**板**上**,**没**发**出**丁**点**儿**声**响**,**她**在**一**扇**纸**门**前**停**下**脚**步**,**跪**坐**下**来**,**阿**叶**连**忙**在**她**身**后**一**同**坐**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失**礼**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得**到**屋**内**的**回**应**后**,**婢**女**恭**敬**推**开**扇**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修**治**。**”**津**岛**原**右**卫**门**对**他**招**手**,**“**过**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是**这**个**孩**子**?**”**五**条**家**的**长**辈**很**老**了**,**可**当**他**睁**开**眼**时**,**精**光**几**乎**能**让**叶**藏**的**心**脏**漏**跳**一**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的**,**我**给**他**取**名**叫**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的**本**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的**。**”**津**岛**原**右**卫**门**道**,**“**听**说**名**字**是**最**短**的**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老**人**嗤**之**以**鼻**,**仿**佛**在**说**“**外**行**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根**本**没**有**这**种**说**法**。**”**他**说**,**“**别**以**为**看**了**几**本**安**倍**晴**明**的**小**说**就**知**道**什**么**是**咒**术**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梦**枕**貘**的**《**阴**阳**师**》**中**就**有**提**到**名**字**是**最**短**的**咒**,**咒**术**界**的**老**头**是**很**腐**朽**没**错**,**却**不**代**表**他**们**老**土**,**甚**至**还**有**老**头**的**术**式**跟**电**音**吉**他**有**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原**右**卫**门**尴**尬**地**笑**笑**,**不**说**话**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身**上**没**有**诅**咒**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的**话**,**听**说**也**是**少**年**时**代**过**后**身**上**才**萦**绕**着**各**种**诅**咒**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记**录**是**这**样**写**得**没**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静**悄**悄**地**站**在**那**儿**,**却**根**据**他**们**的**对**话**分**析**出**海**量**信**息**:**首**先**自**己**会**叫**津**岛**修**治**并**不**是**什**么**偶**然**,**是**故**意**而**为**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随**着**他**们**的**深**入**讲**解**,**叶**藏**对**本**世**界**太**宰**治**的**了**解**进**一**步**加**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本**世**界**的**太**宰**先**生**当**年**也**是**看**不**到**咒**灵**的**,**可**菅**原**道**真**的**血**统**时**隔**多**年**终**于**在**他**们**这**一**支**身**上**显**灵**了**,**等**他**长**到**十**四**时**就**被**各**路**咒**灵**苦**苦**纠**缠**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的**,**没**错**,**叶**藏**终**于**知**道**那**些**小**怪**物**官**方**名**叫**咒**灵**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是**普**通**人**,**被**咒**灵**纠**缠**成**这**样**,**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据**说**咒**术**师**第**一**次**看**见**太**宰**先**生**时**,**他**被**咒**灵**包**裹**得**密**不**透**风**,**却**奇**异**地**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唯**一**损**害**他**健**康**的**就**是**肺**结**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在**他**成**为**知**名**作**家**之**后**,**出**现**了**更**加**奇**怪**的**事**,**众**所**周**知**,**太**宰**中**后**期**的**作**品**包**括**《**人**间**失**格**》**《**斜**阳**》**都**带**着**丧**感**,**美**则**美**矣**,**却**毫**无**正**面**能**量**,**从**他**笔**下**流**淌**出**的**负**面**能**量**再**加**上**众**多**读**者**的**情**绪**浇**灌**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咒**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特**级**咒**灵**—**—**女**生**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虽**说**叫**那**名**字**,**却**毫**无**女**人**的**样**子**,**放**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团**可**怖**的**怪**物**罢**了**,**却**永**远**跟**在**太**宰**治**的**三**步**之**外**,**似**乎**在**小**心**翼**翼**地**凝**视**他**的**背**影**,**所**有**试**图**伤**害**太**宰**的**咒**灵**都**会**遭**到**她**的**反**击**,**几**次**入**水**没**有**成**功**听**说**也**是**女**生**徒**阻**止**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完**全**诞**生**自**太**宰**治**并**且**以**他**为**中**心**活**动**的**咒**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悲**的**是**,**太**宰**治**本**人**却**不**具**有**咒**力**,**于**是**到**他**死**亡**之**前**都**没**有**看**见**过**咒**灵**,**说**起**来**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特**级**咒**灵**女**生**徒**有**没**有**解**咒**根**本**不**得**而**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八**十**年**前**的**咒**术**师**对**这**件**事**最**后**也**没**下**定**论**,**太**宰**治**究**竟**是**否**算**咒**术**师**,**他**有**什**么**能**力**,**由**于**当**时**也**没**有**完**全**觉**醒**的**六**眼**,**无**人**能**看**出**他**的**术**式**到**底**是**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为**发**生**发**生**在**他**身**上**的**现**象**太**过**离**奇**,**便**有**人**仔**细**调**查**了**太**宰**,**结**果**发**现**他**竟**然**是**御**三**家**五**条**的**血**亲**,**与**他**们**拥**有**共**同**的**祖**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之**后**津**岛**家**很**是**没**落**了**一**段**时**间**,**为**了**探**究**出**现**在**太**宰**身**上**的**奇**异**现**象**,**当**时**的**五**条**家**对**他**们**施**以**援**手**,**将**其**纳**入**分**家**,**提**供**了**不**少**政**治**资**源**、**金**钱**上**的**援**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等**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津**岛**家**依**旧**与**五**条**家**维**持**着**联**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原**右**卫**门**娶**的**最**后**一**任**妻**子**,**也**就**是**叶**藏**的**母**亲**,**听**说**就**是**某**家**咒**术**师**的**后**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的**长**辈**虽**说**有**一**双**祖**祖**辈**辈**相**传**的**蓝**眼**,**可**随**着**随**着**年**龄**增**长**,**他**的**眼**睛**已**浑**浊**不**堪**了**,**她**定**定**看**了**叶**藏**半**天**,**后**者**不**断**瑟**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挥**手**,**身**后**人**打**开**了**津**岛**原**右**卫**门**眼**中**空**空**的**鸟**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问**:**“**你**能**看**到**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缩**了**下**脖**子**道**:**“**我**、**我**不**知**道**。**”**他**声**音**又**轻**,**念**得**又**快**,**似**乎**被**吓**到**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成**年**人**总**会**轻**视**孩**童**,**尤**其**是**活**了**越**长**的**成**年**人**越**不**相**信**孩**童**的**智**慧**,**阿**叶**的**演**技**很**好**,**他**的**外**表**又**有**足**够**的**欺**骗**性**,**再**加**上**他**身**上**干**干**净**净**,**一**个**诅**咒**都**没**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甚**至**不**值**得**让**五**条**悟**看**他**,**做**最**后**的**确**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到**底**,**现**在**的**五**条**家**因**为**有**了**五**条**悟**而**今**非**昔**比**,**对**其**他**术**式**并**不**渴**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这**样****。**”**老**人**说**,**“**他**没**展**现**出**做**咒**术**师**的**潜**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原**右**卫**门**听**见**这**话**,**也**没**有**失**望**,**他**虽**在**五**条**家**摆**出**一**副**恭**谦**的**嘴**脸**,**实**际**上**对**咒**术**师**并**不**尊**敬**。**&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走****,**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对**阿**叶**的**态**度**异**常**严**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原**右**卫**门**是**政**治**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没**在**五**条**家**多**停**留**,**立**刻**就**坐**上**前**往**东**京**的**新**干**线**,**剩**下**的**文**治**也**不**愿**意**在**这**家**多**呆**,**用**过**饭**后**就**准**备**带**着**一**众**兄**弟**姐**妹**离**开**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松**了**口**气**,**想**这**一**趟**总**该**平**安**无**事**地**度**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们**离**开**时**没**走**偏**门**,**性**格**最**软**的**爱**子**颇**为**不**安**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至**于**文**治**他**冷**笑**几**声**道**:**“**客**人**从**正**门**离**开**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又**不**是**五**条**家**的**仆**人**,**没**有**走**偏**门**的**必**要**。**”**&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看**不**见**咒**灵**有**人**把**他**们**当**麻**瓜**,**那**他**们**难**道**真**是**麻**瓜**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一**向**知**道**文**治**性**子**如**何**,**且**心**下**也**认**为**他**说**的**没**错**,**便**跟**小**尾**巴**似**的**缀**在**文**治**身**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们**向**门**那**边**走**去**,**远**远**地**竟**有**一**队**人**迎**面**走**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开**路**的**是**俩**青**年**,**文**治**记**得**他**们**是**五**条**家**的**年**轻**才**俊**,**说**是**什**么**一**级**咒**术**师**,**每**次**遇**上**他**都**恨**不**得**用**下**巴**磕**看**人**,**可**此**刻**他**们**的**姿**态**比**奴**婢**还**要**柔**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两**位**一**级**咒**术**师**之**后**夹**着**一**名**少**年**?**儿**童**?**文**治**听**说**过**他**的**名**字**,**五**条**家**几**百**年**不**遇**的**天**才**,**行**走**在**地**上**的**神**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暂**时**止**步**,**对**这**种**人**物**文**治**还**算**谨**慎**,**不**会**因**为**五**条**家**看**不**起**他**们**而**冒**犯**了**下**一**代**的**当**家**,**他**甚**至**用**手**挡**了**一**下**,**把**叶**藏**护**在**身**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低**声**道**:**“**那**是**五**条**家**下**一**代**的**当**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顺**着**视**线**看**去**,**对**方**思**有**所**感**,**不**知**怎**么**的**,**也**看**了**过**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阿**叶**的**视**线**撞**进**对**方**的**瞳**孔**,**那**与**其**说**是**人**的**瞳**孔**,**不**如**说**是**灌**在**玻**璃**球**中**的**无**尽**苍**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六**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的**六**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知**怎**么**的**,**阿**叶**心**中**冒**出**相**当**不**妙**的**预**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下**一**秒**,**五**条**悟**出**现**在**他**的**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第一百零九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零**九**章**/**2**0**2**1**.**3**.**8**&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这**家**伙**,** **术**式**还**挺**有**趣**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种**语**气**,**你**是**哪**来**的**不**良**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为**什**么**厄**运**总**会**降**临**在**我**身**上**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错**,**阿**叶**将**现**在**自**己**所**面**临**的**一**切**称**之**为**厄**运**,** **按**他**原**本**的**计**划**,**苟**过**五**条**家**族**老**的**考**验**后**,**就**可**以**回**到**青**森**,** **慢**慢**摸**索**咒**术**知**识**,**哪**知**道**出**门**时**竟**撞**上**了**五**条**家**的**神**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据**说**五**条**悟**继**承**了**最**完**整**的**六**眼**,** **是**几**百**年**不**遇**的**天**才**,**用**文**治**的**话**来**说**,**五**条**家**自**从**他**诞**生**开**始**,** **偌**大**的**家**族**就**是**围**绕**五**条**悟**转**的**,**文**治**在**跟**叶**藏**介**绍**时**,**半**不**信**半**喟**叹**地**说**:**“**听**说**咒**术**界**从**他**诞**生**开**始**平**衡**就**被**打**破**了**,**因**为**他**太**强**大**所**以**咒**灵**也**进**化**什**么**的**,**确**实**,** **这**几**年**因**‘**意**外**事**故**’**死**亡**的**人**数**节**节**攀**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略**作**停**顿**道**:**“**以**一**人**之**力**打**破**世**界**平**衡**,** **也**太**中**二**病**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时**叶**藏**跟**他**的**想**法**一**样**,** **只**以**为**是**有**心**人**夸**大**其**词**,** **可**在**看**见**五**条**悟**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传**言**说**或**许**是**真**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让**文**豪**野**犬**世**界**的**人**来**说**,**叶**藏**身**上**是**具**有**某**种**神**性**的**,**可**这**种**神**性**就**像**是**希**腊**的**神**明**一**样**,** **是**人**与**神**的**结**合**体**,** **他**有**神**明**的**心**性**,** **远**超**人**类**的**头**脑**,** **可**身**体**还**是**孱**弱**的**,** **力**量**不**算**很**突**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论**力**量**强**大**近**似**神**明**,**果**然**是**中**原**先**生****。**’**阿**叶**才**冒**出**这**想**法**,**就**忍**不**住**抱**怨**道**,**‘**可**就**算**是**中**原**先**生**,**也**只**是**普**通**强**大**而**已**啊**,**按**照**他**们**的**说**法**,**五**条**悟**的**力**量**成**熟**后**可**以**颠**覆**世**界**,**这**不**是**作**弊**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话**题**扯**回**来**,**任**何**一**个**家**族**诞**生**了**五**条**悟**这**样**的**人**,**家**族**一**定**会**围**绕**着**他**运**作**,**放**在**御**三**家**也**是**一**样**,**而**旁**支**的**人**也**会**迫**不**及**待**地**攀**亲**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在**当**天**五**条**悟**表**现**出**对**叶**藏**异**样**的**兴**趣**后**,**他**就**被**作**为**玩**伴**留**了**下**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应**该**是**,**暂**时**停**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回**忆**那**天**的**场**景**,**就**算**是**叶**藏**也**不**知**道**五**条**悟**究**竟**从**自**己**身**上**看**见**了**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对**方**也**没**有**做**什**么**,**他**不**过**是**脱**离**了**既**定**的**道**路**,**旁**若**无**人**地**走**到**阿**叶**面**前**,**然**后**定**定**地**看**了**他**好**久**,**将**他**灵**魂**都**看**透**了**。**那**模**样**仿**佛**是**高**贵**的**长**毛**波**斯**猫**盯**着**某**只**莫**名**侵**入**他**领**地**的**小**黑**猫**,**不**只**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心**理**,**并**没**有**伸**出**爪**子**挠**挠**,**而**是**停**留**在**最**基**础**的**互**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后**五**条**悟**只**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离**开**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年**幼**的**神**子**没**说**话**,**五**条**家**的**人**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他**们**非**要**过**度**解**读**五**条**悟**的**举**动**,**总**觉**得**他**从**叶**藏**身**上**看**出**了**什**么**非**凡**的**术**式**,**说**不**定**跟**几**十**年**前**的**太**宰**治**一**样**,**有**被**诅**咒**所**爱**、**创**造**诅**咒**的**特**殊**能**力**,**而**津**岛**原**右**卫**门**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对**“**将**修**治**留**在**五**条**家**做**客**”**的**提**议**表**现**出**了**惊**人**的**热**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恨**不**得**将**他**直**接**送**给**五**条**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原**右**卫**门**跟**隔**壁**世**界**的**他**一**样**,**他**做**父**亲**的**对**叶**藏**不**是**很**看**重**,**不**是**说**叶**藏**不**聪**明**,**只**是**这**孩**子**从**小**就**“**气**弱**”**,**表**现**出**近**似**于**女**性**的**纤**细**与**敏**感**。**津**岛**原**右**卫**门**是**典**型**的**日**本**男**儿**,**不**算**是**江**户**儿**,**却**也**受**到**武**士**道**影**响**,**他**有**些**厌**女**,**更**讨**厌**女**气**的**男**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就**算**叶**藏**再**聪**明**,**也**不**受**他**喜**欢**,**对**津**岛**原**右**卫**门**来**说**,**与**长**子**长**女**岁**数**相**差**悬**殊**的**幼**子**可**有**可**无**,**未**来**无**论**他**是**想**做**艺**术**家**还**是**成**为**官**员**,**都**无**所**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觉**醒**咒**术**师**的**天**赋**倒**不**错**,**他**就**能**顺**理**成**章**跟**咒**术**界**搭**上**关**系**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知**道**叶**藏**被**留**下**后**,**特**意**打**了**一**通**电**话**给**文**治**:**“**安**排**好**修**治**,**让**他**跟**五**条**家**的**那**位**多**玩**玩**。**”**他**想**法**也**单**纯**,**“**不**管**是**不**是**神**子**,**是**不**是**咒**术**界**的**天**才**,**论**年**龄**的**话**也**就**比**修**治**大**两**岁****,**他**们**还**是**同**龄**人**呢**,**一**定**能**好**好**相**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就**差**说**让**叶**藏**讨**好**五**条**悟**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挂**断**电**话**后**他**眉**头**皱**得**死**紧**,**似**乎**在**想**些**什**么**,**可**面**对**修**治**又**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安**抚**他**道**:**“**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我**会**尽**早**来**接**你**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等**到**五**条**家**失**去**兴**趣**,**父**亲**淡**忘**了**叶**藏**的**事**儿**,**就**能**把**人**接**回**家**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知**道**,**阿**叶**并**不**想**在**这**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还**能**怎**么**做**,**他**怯**生**生**地**点**头**,**又**问**:**“**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心**想**:**我**也**不**希**望**你**一**个**人**在**这**儿**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他**只**能**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他**停**顿**一**秒**,**“**照**顾**好**自**己**,**修**治**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无**论**看**见**多**奇**怪**的**事**,**就**当**作**没**看**见**。**”**&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犹**豫**道**:**“**保**护**好**自**己**,**离**其**他**人**远**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着**他**就**被**五**条**家**的**人**“**请**”**出**院**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甚**至**穿**着**五**条**家**的**常**服**,**和**服**,**袖**子**上**绣**家**纹**的**那**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开**始**几**天**他**还**战**战**兢**兢**,**就**怕**什**么**时**候**见**到**五**条**悟**,**点**明**自**己**的**术**式**—**—**没**错**,**经**过**这**些**天**的**学**习**,**他**已**经**了**解**了**咒**术**师**使**用**咒**术**的**常**见**原**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这**世**界**上**,**诅**咒**甚**至**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隐**瞒**的**事**,**许**多**诅**咒**事**件**相**关**的**受**害**人**,**还**有**政**府**的**官**员**都**知**道**他**们**的**存**在**,**至**于**最**基**础**的**咒**力**、**咒**灵**等**名**词**含**义**,**也**不**值**得**隐**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言**归**正**传**,**阿**叶**早**就**知**道**自**己**有**当**咒**术**师**的**天**赋**,**因**为**他**能**看**见**咒**灵**,**至**于**术**式**,**多**少**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人**间**失**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异**能**力**的**世**界**展**现**为**能**够**消**抹**他**人**的**异**能**力**,**而**在**这**里**则**是**能**让**咒**力**消**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某**种**意**义**上**,**他**不**仅**能**够**让**咒**术**师**的**咒**术**失**效**,**也**能**直**接**“**擦**除**”**咒**力**的**集**合**体**,**咒**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运**用**得**当**的**话**,**不**是**相**当**无**敌**的**术**式**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唯**一**的**问**题**是**,**叶**藏**不**知**道**自**己**的**上**限**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能**够**消**除**多**少**咒**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文**豪**野**犬**的**世**界**中**,**阿**叶**使**用**异**能**力**人**间**失**格**是**没**有**上**限**的**,**想**要**使**用**多**少**次**就**能**用**多**少**次**,**可**咒**术**师**的**世**界**中**,**咒**力**似**乎**是**有**上**限**的**,**只**是**他**还**没**有**摸**到**自**己**的**边**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为**没**有**祓**除**过**强**大**的**咒**灵**,**所**以**不**清**楚**自**己**的**能**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他**在**五**条**家**的**这**几**天**,**却**一**直**没**见**到**眼**下**局**势**的**始**作**俑**者**,**后**来**阿**叶**才**知**道**,**他**在**跟**五**条**悟**打**了**个**照**面**后**,**后**者**就**迅**速**离**开**了**,**应**该**是**在**年**长**者**的**陪**同**下**去**祓**除**强**大**的**咒**灵**,**对**方**应**该**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他**的**一**句**话**暂**时**留**在**五**条**家**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面**对**这**一**系**列**事**故**,**除**了**感**叹**自**己**糟**糕**的**运**气**外**,**阿**叶**说**不**出**别**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足**袋**踩**在**木**质**长**廊**上**,**叶**藏**的**怀**里**抱**着**才**从**书**库**里**记**载**来**的**书**籍**,**并**非**什**么**写**咒**力**运**用**方**式**的**公**式**书**,**而**是**御**三**家**收**藏**的**咒**术**师**眼**中**的**历**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大**部**分**的**书**籍**都**是**影**印**本**,**听**说**仓**库**的**深**处**还**藏**有**几**百**年**前**流**传**下**的**绘**卷**,**那**些**是**古**董**,**叶**藏**现**在**知**只**是**寄**人**篱**下**的**尴**尬**小**可**怜**,**根**本**借**不**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有**人**会**给**他**讲**解**咒**力**的**基**础**运**作**方**式**,**阿**叶**身**上**穿**的**,**是**五**条**家**给**分**家**人**、**家**仆**穿**的**衣**服**,**谈**不**上**粗**糙**不**堪**,**也**没**用**好**料**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分**家**人**中**表**现**出**咒**术**师**天**赋**的**,**会**被**送**至**私**塾**,**学**习**相**关**知**识**,**而**拥**有**术**式**咒**力**却**不**足**的**人**只**能**打**杂**,**成**年**之**后**做**五**条**家**的**家**仆**、**闲**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昨**晚**阿**叶**在**只**有**七**块**榻**榻**米**大**的**房**间**中**与**文**治**打**电**话**,**他**怯**怯**地**问**:**“**我**以**后**也**会**成**那**样**吗**,**文**治**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描**绘**了**五**条**家**家**仆**的**模**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坚**定**道**:**“**不**会**的**,**再**等**等**,**修**治**,**很**快**就**接**你**回**来**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说**:**“**如**果**你**不**能**成**为**咒**术**师**的**话**,**留**在**五**条**家**毫**无**意**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家**的**人**还**不**至**于**赶**着**给**人**做**仆**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很**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密**集**的**宅**邸**群**落**外**是**一**望**无**际**的**密**林**,**想**要**在**密**林**与**围**墙**的**夹**角**找**到**一**方**看**书**的**安**静**地**并**非**难**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确**实**有**少**爷**习**性**,**他**能**接**受**跟**中**原**先**生**窝**在**空**旷**的**废**弃**大**楼**里**,**与**织**田**作**依**偎**在**温**馨**的**公**寓**间**,**却**不**愿**局**限**在**几**块**榻**榻**米**大**的**简**陋**和**室**中**。**&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显**得**他**太**不**受**重**视**,**说**到**底**,**他**不**愿**意**自**己**像**仆**人**一**样**活**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平**安**京**是**诅**咒**大**盛**行**时**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安**倍**晴**明**的**降**生**打**破**了**人**类**与**咒**空**间**的**关**系**,**在**他**诞**生**前**后**出**现**了**许**多**惊**才**绝**艳**的**术**士**,**京**都**的**咒**力**浓**度**进**一**步**提**高**,**进**入**了**咒**术**全**盛**时**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强**大**个**体**的**诞**生**往**往**作**为**某**种**预**兆**,**时**代**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改**变**…**…**”**&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所**看**的**手**记**诞**生**于**五**十**年**前**,**作**者**并**未**留**下**他**的**姓**名**,**可**在**叶**藏**看**来**此**人**的**知**识**量**以**及**推**断**能**力**绝**对**算**是**人**类**中**的**上**乘**,**他**不**仅**将**千**百**年**前**的**平**安**京**用**文**字**形**式**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读**者**面**前**,**还**将**咒**术**浓**度**与**时**代**发**展**联**系**在**一**起**,**此**外**还**对**一**些**有**记**载**的**强**大**术**式**进**行**细**致**描**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的**阅**读**速**度**很**快**,**他**将**自**己**所**能**借**阅**的**书**全**草**草**扫**了**一**遍**,**才**挑**选**出**了**这**本**,**显**然**,**这**是**一**本**值**得**他**品**味**的**良**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然**而**,**就**算**他**找**了**块**清**净**地**阅**读**,**也**难**免**被**人**打**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此**不**得**不**解**释**一**下**,**五**条**家**分**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穿**着**完**全**相**同**的**衣**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简**单**说**来**就**是**白**色**的**上**衣**与**便**于**行**动**的**袴**,**袴**统**一**是**藏**青**色**,**想**要**分**辨**男**女**完**全**靠**头**发**长**短**与**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大**部**分**的**男**孩**儿**都**将**头**发**留**得**很**短**,**而**阿**叶**那**头**文**豪**野**犬**风**格**的**浓**密**短**发**甚**至**比**禅**院**真**希**小**时**候**的**妹**妹**头**发**量**还**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再**加**上**论**画**风**,**文**野**似**乎**要**更**加**纤**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也**是**津**岛**原**右**卫**门**不**喜**欢**叶**藏**的**原**因**之**一**,**他**不**仅**性**格**女**气**,**长**相**也**更**偏**向**俊**俏**女**孩**儿**,**毫**无**男**性**的**英**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这**情**况**下**,**被**认**成**女**孩**儿**很**正**常****,**谁**叫**他**腼**腆**又**温**柔**,**走**路**时**甚**至**会**注**意**站**在**男**人**三**步**之**后**,**还**会**露**出**代**表**优**雅**与**顺**从**的**洁**白**脖**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即**便**如**此**,**叶**藏**也**理**解**不**了**现**在**剧**情**的**走**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金**发**的**禅**院**直**哉**出**现**在**他**面**前**,**看**年**纪**他**跟**五**条**悟**也**差**不**了**多**少**,**但**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的**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下**意**识**露**出**讨**好**人**的**腼**腆**笑**容**:**“**不**,**我**姓**津**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分**家**?**”**禅**院**直**哉**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他**以**打**量**货**品**的**眼**神**扫**视**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长**得**还**蛮**可**爱**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说**我**是**受**女**人**迷**恋**的**,**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人**长**大**后**会**是**没**有**女**性**缘**的**人**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怜**悯**地**想**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一**十**章**/**2**0**2**1**.**3**.**9**&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来**惭**愧**,** **叶**藏**虽**然**腼**腆**,**却**从**未**否**认**过**“**自**己**惹**人**迷**恋**”**这**一**事**实**。**&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惹**人**迷**恋**有**各**方**面**的**因**素**,**性**格**是**一**方**面**,** **长**相**是**一**方**面**,** **甚**至**在**女**人**堆**里**练**出**的**风**流**气**都**是**一**方**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的**灵**魂**正**蜷**缩**在**儿**童**的**躯**壳**中**,** **风**流**气**自**然**不**作**为**参**考**标**准**,** **剩**下**的**只**有**讨**好**人**的**性**格**与**俊**秀**的**长**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实**在**的**,** **在**五**条**家**的**这**几**天**中**,** **他**已**经**跟**不**少**同**龄**人**建**立**了**联**系**,** **之**前**便**说**过**,**家**仆**与**分**家**人**中**有**咒**力**的**都**去**上**私**塾**,**没**有**咒**力**的**则**像**是**幽**灵**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在**这**批**幽**灵**中**,**阿**叶**是**过**得**最**好**的**,** **原**因**也**很**简**单**,** **他**长**得**是**真**好**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男**孩**儿**以**为**他**是**俊**秀**的**女**孩**儿**,** **皮**一**点**的**还**凑**上**去**拽**阿**叶**的**发**丝**,** **阿**叶**不**想**跟**他**们**发**生**争**执**,**有**多**远**跑**多**远**,**以**至**于**到**现**在**他**的**性**别**在**同**龄**人**中**都**是**个**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眼**前**的**禅**院**直**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毫**无**疑**问**,**他**也**认**错**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内**心**深**处**一**阵**绝**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比**起**成**年**人**,**我**从**来**都**更**喜**欢**孩**子**,**他**们**还**没**长**成**虚**伪**的**大**人**,**可**是**…**…**’**他**光**是**瞟**禅**院**直**哉**一**眼**,** **就**能**从**他**脸**上**看**见**“**熊**孩**子**”**三**字**,** **简**而**言**之**就**是**会**以**欺**负**喜**欢**女**生**与**扯**人**头**发**为**乐**的**那**一**类**小**男**孩**儿**,** **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气**,** **他**竟**然**在**这**里**跟**对**方**碰**见**了**,**显**然**,**他**还**觉**得**自**己**长**得**可**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说**我**是**男**性**,**对**方**一**定**会**恼**羞**成**怒****,**他**人**的**怒**火**,**我**是**万**万**不**能**承**受**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叶**藏**只**是**缩**着**脖**子**,**怀**抱**书**本**,**一**幅**受**到**惊**吓**不**肯**说**话**的**模**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禅**院**直**哉**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嘴**贱**的**特**点**没**错**,**但**毕**竟**是**在**五**条**家**,**他**跟**随**家**里**人**来**还**是**有**正**事**的**,**也**没**有**跟**叶**藏**多**耗**时**间**,**他**只**是**心**中**感**叹**五**条**分**家**的**女**孩**儿**怪**可**爱**的**,**就**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谁**叫**文**野**的**画**风**更**纤**细**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强**烈**要**求**男**女**所**穿**的**直**袴**颜**色**不**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跟**禅**院**直**哉**的**相**遇**就**像**是**乙**女**游**戏**中**的**过**场**,**万**人**迷**主**人**公**总**会**在**幕**间**碰**见**新**人**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比**起**幕**间**人**物**,**真**正**值**得**注**意**的**还**是**攻**略**对**象**,**对**叶**藏**来**说**也**是**这**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禅**院**家**众**人**离**开**的**第**二**天**,**五**条**悟**终**于**回**来**了**,**阿**叶**听**那**些**孩**子**说**“**悟**大**人**祓**除**了**一**级**咒**灵**”**“**好**厉**害**,**不**愧**是**悟**大**人**”**之**类**的**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跟**在**一**十**岁**上**下**的**男**孩**儿**身**后**,**用**稚**童**未**变**成**的**嗓**音**道**:**“**接**下**来**,**悟**大**人**会**做**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也**会**上**私**塾**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小**男**孩**儿**正**处**爱**卖**弄**的**年**纪**,**他**昂**起**下**巴**道**:**“**当**然**不**可**能**,**悟**大**人**一**直**接**受**家**庭**教**育**,**听**说**他**的**老**师**都**是**特**一**级**咒**术**师**。**”**说**完**后**还**不**甘**地**补**充**一**句**,**“**很**快**悟**大**人**就**会**超**越**他**们**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自**然**顺**着**说**了**几**句**好**话**,**年**幼**的**咒**术**师**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说**话**间**曝**露**了**更**多**信**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悟**大**人**?**他**当**然**会**锻**炼**术**式**,**好**像**是**在**后**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恶**,**我**也**好**想**去**看**看**啊**,**可**他**的**术**式**杀**伤**力**太**大**了**,**族**老**不**许**我**们**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尚**太**他**们**会**在**青**石**板**路**口**等**悟**大**人**,**其**实**悟**大**人**根**本**不**会**理**他**们**…**…**”**尚**太**的**全**名**是**五**条**尚**太**,**本**家**人**,**术**式**还**算**强**力**,**可**与**五**条**悟**比**起**来**又**天**差**地**别**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主**角**与**炮**灰**间**的**区**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还**挺**犹**豫**,**关**于**自**己**应**不**应**该**去**寻**找**五**条**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并**不**认**为**事**情**会**如**文**治**想**得**一**般**简**单**,**哪**怕**五**条**家**根**本**不**在**乎**少**了**自**己**这**闲**人**,**他**的**父**亲**,**津**岛**原**右**卫**门**也**会**希**望**自**己**留**在**五**条**家**,**从**而**与**咒**术**师**世**家**攀**上**亲**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现**在**羽**翼**未**丰**,**忤**逆**父**亲**把**自**己**接**回**家**,**他**不**就**成**罪**人**了**吗**?**得**罪**父**亲**是**万**万**不**可**的**,**那**实**在**…**…**太**恐**怖**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倘**若**他**想**堂**堂**正**正**,**不**给**任**何**人**带**来**不**幸**地**离**开**,**必**须**通**过**层**层**关**卡**,**取**得**首**肯**才**行**,**如**此**,**哪**怕**是**触**怒**父**亲**,**被**认**为**是**无**用**之**人**,**也**比**牵**连**文**治**哥**来**得**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摆**在**面**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知**怎**么**的**,**阿**叶**忽**然**想**起**手**札**中**诅**咒**解**咒**方**式**的**部**分**,**一**言**以**蔽**之**,**解**铃**还**须**系**铃**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眼**下**的**局**面**不**正**是**如**此**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心**中**默**念**:**‘**悟**大**人**,**他**是**不**会**忘**记**我**的**术**式**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脸**上**透**出**某**种**近**乎**于**奇**特**的**神**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的**术**式**可**是**人**间**失**格**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你**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并**没**有**忘**记**大**庭**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六**眼**的**能**力**包**括**看**穿**人**的**术**式**,**术**式**这**种**东**西**,**并**不**是**咒**术**师**特**有**的**,**而**是**从**人**诞**生**起**就**镌**刻**在**□**□**上**,**有**的**人**虽**咒**力**不**足**却**拥**有**术**式**,**有**的**人**虽**然**咒**力**够**上**咒**术**师**等**级**,**却**不**具**备**术**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此**外**,**与**用**四**级**诅**咒**判**断**人**是**否**为**术**式**的**族**老**不**同**,**五**条**悟**能**够**在**瞬**间**看**穿**人**是**否**为**咒**术**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原**因**很**简**单**,**他**能**看**见**“**咒**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在**他**眼**中**,**叶**藏**是**什**么**样**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远**超**常**人**的**咒**力**,**“**消**抹**”**的**术**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随**着**时**间**增**长**,**他**的**咒**力**量**上**限**会**越**来**越**高**,**到**无**限**逼**近**于**“**无**限**”**的**地**步**,**更**讽**刺**的**是**,**拥**有**这**样**先**天**条**件**的**人**还**摆**出**一**副**“**怎**样**都**好**”**的**弱**者**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是**很**矛**盾**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换**成**几**年**以**后**更**加**叛**逆**也**更**加**成**熟**的**高**专**悟**,**对**这**样**的**叶**藏**一**定**会**百**般**捉**弄**,**而**现**在**,**他**还**没**那**么**不**良**少**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般**普**通**问**题**儿**童**而**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阅**读**完**那**本**手**扎**起**,**我**就**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六**眼**的**使**用**者**能**够**甄**别**术**师**与**非**术**师**,**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悟**大**人**并**没**有**戳**穿**我**,**可**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踮**起**脚**尖**,**两**手**扒**拉**着**窗**框**,**五**条**家**只**有**木**屐**,**他**甚**至**没**有**穿**足**袋**,**此**时**此**刻**他**踮**起**脚**尖**站**在**打**磨**光**滑**的**木**底**板**上**,**微**微**仰**头**,**看**着**五**条**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单**手**托**腮**,**手**肘**也**搭**在**窗**框**上**,**走**近**看**后**他**身**上**依**旧**充**斥**着**非**人**感**,**他**的**眼**与**其**说**是**湛**蓝**,**不**如**说**是**承**载**了**天**空**或**者**大**海**,**此**类**具**有**“**无**尽**”**含**义**的**具**体**形**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打**扰**了**。**”**阿**叶**脸**上**带**着**局**促**的**笑**容**,**他**有**点**羞**涩**,**面**对**兴**致**缺**缺**的**五**条**悟**只**能**礼**貌**地**寒**暄**,**“**听**闻**悟**大**人**去**北**海**道**祓**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打**断**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明**明**有**一**张**堪**比**神**明**的**脸**,**性**格**却**非**常**不**可**爱**:**“**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磨**磨**唧**唧**,**你**是**老**头**子**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是**哪**来**的**不**良**少**年**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明**明**穿**着**御**三**家**的**和**服**,**稍**稍**风**雅**一**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几**乎**要**戴**上**痛**苦**面**具**了**,**论**说**话**方**式**,**哪**怕**是**对**敌**人**放**狠**话**的**中**原**先**生**都**比**悟**大**人**礼**貌**许**多**,**更**可**怕**的**人**,**这**人**无**论**是**长**相**也**好**穿**着**也**好**,**都**阐**释**着**何**为**平**安**京**时**代**的**遗**风**,**谁**知**道**开**口**便**是**如**此**,**这**样**大**的**反**差**,**在**叶**藏**看**来**几**乎**是**难**以**忍**受**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在**他**调**节**能**力**够**好**,**几**个**呼**吸**间**便**平**复**了**心**情**道**:**“**我**…**…**想**要**拜**托**悟**大**人**一**件**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跟**他**直**说****。**’**阿**叶**心**道**,**‘**弯**弯**绕**绕**的**话**,**他**反**而**不**喜**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什**么**?**”**五**条**悟**眨**巴**眼**睛**,**白**色**的**睫**毛**上**下**飞**舞**。**&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我**虽**出**身**于**五**条**的**分**家**,**却**不**想**多**打**扰**您**,**家**兄**也**说**好**要**将**我**接**回**,**”**他**恭**敬**道**,**“**但**是**父**亲**,**实**不**相**瞒**,**他**是**希**望**我**做**咒**术**师**的**,**可**我**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看**了**他**一**会**儿**,**按**照**设**定**,**他**是**除**了**性**格**以**外**处**处**都**完**美**的**男**人**,**包**括**他**的**智**商**、**理**解**力**等**,**结**合**阿**叶**的**穿**着**打**扮**—**—**仆**役**才**会**穿**的**最**低**等**级**的**直**袴**,**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处**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也**就**是**说**,**你**不**想**被**发**现**,**自**己**是**术**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颔**首**:**“**是**这**样**没**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换**个**人**一**定**会**询**问**叶**藏**原**因**,**他**可**不**是**低**能**力**的**四**级**咒**术**师**,**咒**力**量**也**好**,**术**式**也**好**,**各**个**都**拔**尖**,**如**果**他**愿**意**努**力**的**话**,**甚**至**有**成**为**“**最**强**”**的**可**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按**照**争**论**,**强**大**的**咒**术**师**应**该**保**护**凡**人**,**这**就**像**是**美**漫**中**的**经**典**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仿**佛**诅**咒**一**般**缠**绕**在**无**数**咒**术**师**的**道**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有**人**选**择**成**为**普**通**人**没**错**,**可**强**大**的**咒**术**师**,**比**如**五**条**悟**,**哪**怕**是**此**刻**的**他**缺**少**责**任**意**识**,**也**不**会**去**试**图**做**普**通**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他**问**阿**叶**:**“**为**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反**问**道**:**“**悟**大**人**为**什**么**会**成**为**咒**术**师**,**为**什**么**会**锻**炼**咒**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哈**,**这**种**问**题**。**”**&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偏**了**偏**脑**袋**:**“**因**为**做**咒**术**师**可**以**成**为**最**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用**理**所**当**然**却**又**笃**定**的**语**气**道**:**“**我**要**成**为**最**强**,**像**鸟**一**样**自**由**地**翱**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像**小**动**物**一**样**轻**轻**地**点**头**道**:**“**我**也**有**原**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嘴**角**微**提**,**鼻**子**微**微**发**红**,**那**模**样**竟**很**惹**人**怜**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想**成**为**弱**者**来**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被**保**护**着**的**、**受**人**喜**爱**、**被**饲**养**着**的**弱**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悟**大**人**,**意**外**好**说**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虽**因**为**叶**藏**的**答**案**深**受**震**撼**,**捧**腹**大**笑**,**几**乎**岔**气**,**却**也**同**意**帮**他**做**伪**证**,**落**实**了**叶**藏**非**咒**术**师**的**身**份**,**因**此**在**两**天**后**,**他**就**重**新**踏**上**了**青**森**的**土**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此**次**回**来**后**,**文**治**英**子**他**们**松**了**口**气**,**而**津**岛**原**右**卫**门**则**在**电**话**中**训**斥**了**叶**藏**,**为**了**他**的**“**不**努**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错**的**,**津**岛**原**右**卫**门**已**经**不**在**青**森**了**,**他**早**早**便**去**了**东**京**。**&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则**坐**新**干**线**火**急**火**燎**的**地**赶**回**来**一**趟**,**交**代**人**给**阿**叶**办**理**入**学**手**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并**不**希**望**叶**藏**天**天**在**古**旧**的**宅**邸**中**窝**着**,**接**受**家**庭**教**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有**空**的**话**,**多**出**去**走**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对**叶**藏**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猛**灌**一**杯**冰**水**:**“**说**起**来**,**你**即**将**去**的**那**所**学**校**就**在**我**们**家**周**围**不**远**处**,**可**以**每**天**步**行**上**下**学**,**唯**一**的**问**题**是**要**冲**破**家**斜**侧**面**的**松**柏**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里**来**了**户**新**人**家**,**阿**重**(**女**佣**名**)**已**经**送**上**了**恭**贺**乔**迁**之**喜**的**荞**麦**面**。**”**他**强**调**说**,**“**是**我**们**自**己**家**做**得**荞**麦**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顺**口**问**道**:**“**那**户**人**家**,**叫**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思**索**了**一**会**儿**道**:**“**夏**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叫**夏**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第一百十一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十**一**章**/**2**0**2**1**.**3**.**1**0**&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一**家**是**从**东**京**来**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家**庭**成**员**简**单**,** **在**地**方**银**行**任**职**的**父**亲**,**家**庭**主**妇**的**母**亲**,**还**有**唯**一**的**独**生**子**夏**油**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要**到**新**家**了**哦**,** **杰**。**”**搬**家**公**司**先**于**一**家**三**口**,** **将**包**括**矮**桌**壁**橱**之**类**的**大**件**送**入**一**户**建**内**,**剩**下**的**小**件**则**装**在**家**庭**款**S**U**V**的**后**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抬**眼**看**她**母**亲**。**母**亲**本**是**四**里**八**乡**出**挑**的**美**人**,** **皮**肤**白**皙**,** **又**生**了**张**极**具**亚**洲**特**点**的**漂**亮**脸**孔**,** **她**的**美**并**不**同**于**日**本**最**主**流**的**“**可**爱**”**,** **而**是**种**无**可**挑**剔**的**古**典**美**,**她**走**在**银**座**街**头**会**受**到**事**务**所**邀**请**,**被**称**为**有**昭**和**时**代**遗**风**的**大**美**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他**的**印**象**中**,** **母**亲**从**来**都**是**从**容**的**,** **一**举**一**动**称**得**上**风**雅**,** **而**他**的**父**亲**是**银**行**的**精**英**,**毕**业**于**庆**应**,** **之**后**进**了**国**立**中**央**银**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那**是**在**他**被**降**职**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东**京**至**津**轻**,** **除**非**是**追**求**有**氧**生**活**的**健**康**人**士**,** **没**有**一**位**都**市**人**会**做**出**以**上**搬**家**决**定**,**夏**油**杰**的**父**亲**也**是**如**此**,** **他**很**清**楚**要**是**不**出**意**外**,**自**己**一**辈**子**都**回**不**了**东**京**,**母**亲**也**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此**,** **他**们**才**会**显**得**如**此**憔**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的**。**”**夏**油**杰**点**点**头**,**他**帮**母**亲**拎**起**手**提**包**,** **后**者**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 **“**哎**呀**,** **谢**谢**啦**,**杰**,**”**之**后**又**问**,**“**有**好**好**跟**东**京**的**朋**友**道**别**吗**?**等**假**期**时**,**我**们**还**是**能**回**东**京**,**让**杰**跟**朋**友**一**起**玩**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无**论**是**男**性**女**性**都**爱**跟**他**在**一**起**,**他**长**相**俊**秀**,**说**话**体**贴**,**温**柔**又**强**大**,**成**绩**还**优**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几**乎**是**个**完**人**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夫**妇**因**此**更**觉**对**不**起**唯**一**的**儿**子**,**东**京**的**教**育**资**源**跟**乡**下**不**可**相**提**并**论**,**哪**怕**他**们**帮**夏**油**杰**报**了**津**轻**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还**是**觉**得**会**耽**误**儿**子**的**天**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搬**家**公**司**的**人**将**大**件**按**夏**油**夫**妇**的**要**求**摆**放**好**,**剩**下**的**小**物**被**装**在**纸**箱**内**,**整**整**齐**齐**堆**在**房**屋**一**角**,**至**于**蒙**在**地**板**上**的**灰**尘**等**已**经**联**系**好**□**□**的**家**政**妇**,**很**快**就**来**协**助**打**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先**生**介**绍**道**:**“**这**可**是**津**轻**环**境**最**好**的**独**栋**,**价**格**比**不**上**东**京**,**可**总**价**放**在**青**森**已**经**非**常**高**了**。**”**他**推**开**通**向**庭**院**的**纸**门**,**极**目**远**眺**,**夏**油**杰**凑**上**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远**处**是**一**片**竹**林**,**翠**竹**层**层**叠**叠**,**干**扰**人**的**视**线**,**他**只**能**看**见**一**条**幽**静**的**,**仿**佛**通**向**远**方**的**窄**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视**线**的**尽**头**是**白**围**墙**,**青**色**瓦**片**覆**盖**屋**檐**,**他**只**能**看**见**那**点**儿**漏**出**来**的**屋**顶**,**还**有**无**尽**的**围**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先**生**注**意**到**独**子**的**视**线**说**:**“**那**是**津**岛**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家**?**”**有**些**耳**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你**知**道**的**。**”**对**日**本**人**来**说**,**这**位**文**豪**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只**要**接**受**过**教**育**的**人**就**不**可**能**没**听**说**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听**说**他**就**出**自**于**这**个**津**岛**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愣**怔**道**:**“**是**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具**体**情**况**夏**油**先**生**也**不**清**楚**,**他**对**杰**说**:**“**感**兴**趣**的**话**,**可**以**带**着**妈**妈**做**的**黄**油**曲**奇**一**同**上**门**拜**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日**本**,**入**住**当**地**后**总**要**跟**邻**居**“**打**招**呼**”**,**这**其**实**是**主**妇**社**交**的**一**部**分**,**正**常**情**况**下**都**会**送**上**手**制**点**心**跟**毛**巾**等**小**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点**头**应**道**:**“**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大**约**三**四**天**后**,**夏**油**家**正**式**安**定**下**来**,**门**口**也**挂**上**“**夏**油**”**的**名**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太**太**手**艺**很**好**,**以**往**银**行**职**员**的**太**太**会**上**,**她**都**是**中**心**人**物**,**无**论**是**西**式**餐**点**也**好**,**日**本**料**理**也**好**,**作**品**都**深**受**人**好**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为**了**练**就**这**一**手**厨**艺**,**她**报**名**了**好**几**个**料**理**教**室**,**日**夜**钻**研**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太**太**与**她**的**先**生**一**样**,**天**性**认**真**到**了**固**执**的**地**步**,**她**结**婚**前**在**出**版**社**工**作**,**是**王**牌**编**辑**,**结**婚**后**不**顾**主**编**的**劝**阻**寿**退**社**,**成**为**了**他**人**理**想**中**的**太**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先**生**也**如**此**,**否**则**不**会**年**纪**轻**轻**爬**至**中**央**银**行**高**位**,**可**他**因**某**些**原**因**犯**了**错**误**,**被**贬**至**乡**下**,**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管**怎**样**,**他**们**都**得**接**受**现**状**,**那**天**早**上**,**夏**油**太**太**起**了**个**大**早**,**烤**了**曲**奇**饼**干**与**布**朗**尼**,**又**做**了**日**式**点**心**,**卖**相**与**味**道**都**达**到**了**巅**峰**,**她**不**知**从**哪**儿**整**理**出**礼**盒**,**将**饼**干**等**摆**得**整**齐**又**漂**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杰**。**”**她**招**呼**独**子**道**,**“**可**以**走**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点**点**头**,**跟**在**她**身**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考**虑**津**岛**是**当**地**的**豪**族**,**家**中**又**出**过**不**少**人**物**,**夏**油**太**太**光**是**挑**选**去**他**们**家**时**的**衣**服**就**挑**选**了**大**半**天**,**最**后**她**选**择**做**精**致**主**妇**打**扮**,**脸**上**略**施**粉**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穿**着**白**衬**衫**与**西**装**裤**,**不**那**么**正**式**,**却**够**挺**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管**家**奶**奶**,**对**方**穿**着**一**袭**和**服**,**不**算**贵**,**却**也**能**看**出**这**家**的**古**老**做**派**,**对**方**先**收**下**礼**盒**随**后**道**:**“**实**在**是**太**感**谢**了**,**既**然**来**了**就**用**一**杯**茶****。**”**她**也**要**去**准**备**回**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目**前**津**岛**家**的**人**都**在**东**京**,**只**有**叶**藏**留**在**老**家**,**管**家**奶**奶**是**这**宅**邸**的**实**际**掌**权**者**,**但**她**以**津**岛**家**的**家**仆**自**居**,**对**小**少**爷**小**姐**们**都**怀**揣**着**同**等**的**爱**意**,**因**此**将**屋**子**里**的**一**切**以**及**叶**藏**的**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除**此**之**外**,**她**也**拥**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她**只**觉**得**夏**油**杰**是**个**靠**谱**的**孩**子**,**礼**数**周**全**又**乖**巧**,**不**像**是**会**欺**负**人**的**,**就**说**:**“**家**里**的**主**人**现**在**只**有**小**少**爷**,**贵**公**子**跟**小**少**爷**年**纪**相**当**,**可**以**让**他**们**在**一**起**聊**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太**太**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其**实**没**什**么**想**法**,**说**白**了**,**他**愿**意**跟**母**亲**来**,**不**过**是**出**于**对**名**人**的**好**奇**,**他**还**蛮**喜**欢**太**宰**治**的**,**能**够**来**他**的**本**家**参**观**,**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比**逛**博**物**馆**还**赞**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好**奇**心**比**一**般**孩**童**还**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至**于**跟**津**岛**家**的**小**少**爷**相**处**就**更**没**问**题**了**,**夏**油**杰**在**集**体**中**从**来**都**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一**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博**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简**单**来**说**,**就**是**跟**佛**陀**一**样**高**高**在**上**地**护**着**许**多**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性**格**就**算**是**他**的**父**母**都**不**知**道**怎**么**养**成**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以**强**者**自**居**,**保**护**弱**者**”**,**你**同**时**能**从**夏**油**杰**身**上**看**见**傲**慢**与**谦**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不**拒**绝**与**任**何**人**相**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津**岛**家**的**小**少**爷**,**多**少**有**点**出**乎**夏**油**杰**的**预**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前**就**说**过**,**他**像**佛**陀**一**样**地**保**护**他**人**,**这**你**要**说**众**生**在**他**心**中**平**等**,**那**又**是**万**万**不**可**能**的**,**构**成**夏**油**的**思**想**包**括**“**不**能**恃**强**凌**弱**”**“**要**保**护**弱**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什**么**是**弱**小**?**性**格**弱**气**的**人**是**弱**小**,**身**材**纤**细**的**人**是**弱**小**,**男**女**性**…**…**这**还**是**算**了**,**哪**怕**是**封**建**的**日**本**明**面**上**都**在**唱**男**女**平**等**,**女**性**是**绝**不**弱**小**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抱**着**这**样**的**心**情**,**当**他**第**一**眼**看**见**叶**藏**时**,**便**在**他**脸**上**打**上**了**弱**小**者**的**标**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好**,**我**叫**津**岛**修**治**。**”**津**岛**家**的**幺**子**拥**有**比**女**子**更**精**美**的**面**庞**,**他**说**话**声**音**并**不**大**,**显**得**腼**腆**而**气**弱**,**他**只**看**了**夏**油**杰**一**眼**,**眼**睑**就**迅**速**垂**下**去**了**,**不**敢**看**他**第**二**眼**似**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好**,**我**叫**夏**油**杰**。**”**后**者**迷**迷**糊**糊**地**回**答**完**才**意**识**到**问**题**,**“**津**岛**修**治**?**跟**太**宰**先**生**一**模**一**样**的**名**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腼**腆**笑**笑**:**“**是**这**样**没**错**,**家**母**十**分**喜**欢**太**宰**先**生**的**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插**话**道**:**“**我**也**很**喜**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两**个**十**岁**前**后**的**小**孩**儿**凑**在**一**起**讨**论**太**宰**治**,**怎**么**看**怎**么**诡**异**,**可**夏**油**杰**偏**偏**吃**这**一**套**,**他**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跟**得**上**我**思**维**的**人**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想**的**太**多**,**看**的**书**也**太**多**,**没**有**人**能**讨**论**,**偶**尔**来**了**一**个**叶**藏**,**要**好**好**把**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夫**人**留**到**了**午**饭**时**间**,**推**脱**说**要**回**家**准**备**晚**饭**所**以**下**午**再**聊**,**夏**油**杰**也**一**同**离**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跟**叶**藏**道**别**,**不**错**的**,**明**明**只**相**处**了**一**下**午**,**他**们**的**关**系**却**突**飞**猛**进**,**阿**叶**问**夏**油**:**“**你**还**会**再**来**玩**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你**希**望**我**来**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点**点**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说**:**“**那**我**一**定**会**来**看**你**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真**好**。**”**阿**叶**羞**涩**道**,**“**兔**子**也**会**因**为**太**寂**寞**而**死**,**偌**大**的**家**中**只**有**我**一**人**,**家**里**实**在**是**太**大**太**空**,**我**一**直**希**望**有**朋**友**能**住**进**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看**着**他**泛**着**流**光**的**瞳**孔**想**:**我**得**多**保**护**他**一**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强**大**的**人**不**正**应**该**保**护**弱**小**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是**他**见**过**最**弱**小**,**最**需**要**保**护**的**人**了**,**因**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后**天****。**”**夏**油**杰**说**,**“**后**天**我**会**过**来**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叶**藏**用**力**点**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真**超**弱**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君**,**真**可**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种**自**以**为**强**者**,**想**要**保**护**他**人**的**心**,**真**可**爱**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第一百十二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十**二**章**/**2**0**2**1**.**3**.**1**2**&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三**天**前**,** **叶**藏**发**现**夏**油**杰**有**咒**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轻**的**诅**咒**自**比**不**过**东**京**,**乡**下**地**方**的**人**淳**朴**且**愚**昧**,**诅**咒**也**是**如**此**。**&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京**都**回**来**后**,** **叶**藏**去**过**一**次**东**京**,**当**然**是**文**治**叫**他**去**的**,** **他**的**兄**长**笃**定**幼**弟**寄**宿**五**条**家**期**间**受**到**某**种**伤**害**—**—**主**要**是**心**灵**伤**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听**说**让**孩**子**忘**记**糟**糕**记**忆**的**良**方**是**玩**闹**,** **文**治**心**下**嘀**咕**,** **总**觉**这**点**在**早**熟**的**叶**藏**身**上**不**适**用**。**他**干**脆**打**通**电**话**问**:**“**想**来**东**京**玩**吗**,** **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拿**不**准**叶**藏**会**说**什**么**,**只**见**听**筒**传**来**儿**童**稚**嫩**的**嗓**音**:**“**好**啊**。**”**他**怯**生**生**说**,**“**会**不**会**太**麻**烦**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叶**藏**不**怎**么**哭**,**可**他**会**用**小**心**翼**翼**的**、**小**动**物**似**的**眼**神**盯**着**你**看**,** **当**你**说**了**一**两**句**重**话**,** **便**屏**住**呼**吸**,**做**出**受**到**惊**吓**却**在**忍**耐**的**模**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可**爱**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牙**白**,**这**幅**模**样**,** **根**本**没**人**能**拒**绝**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每**次**想**起**幼**弟**的**模**样**,** **文**治**都**要**感**叹**,** **这**小**子**长**大**了**肯**定**会**迷**倒**万**千**少**女**,**偏**偏**他**还**摆**出**“**好**看**却**不**自**知**”**的**神**色**,**这**不**就**更**招**人**喜**欢**的**吗**,**百**炼**钢**都**要**被**他**迷**成**绕**指**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等**待**叶**藏**的**过**程**中**,** **文**治**询**问**自**己**的**大**学**同**学**与**同**僚**“**该**带**十**岁**的**孩**子**去**哪**里**玩**”**,**得**到**的**答**案**多**是**“**迪**O**尼**”**与**“**水**族**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我**是**很**希**望**阿**叶**带**上**米**奇**帽**子**没**错**,** **可**他**真**的**会**喜**欢**迪**O**尼**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果**然**,** **叶**藏**来**了**之**后**他**说**:**“**我**想**去**参**观**东**京**大**学**,** **浅**草**寺**也**行**…**…**”**又**小**声**补**充**道**,**“**听**说**横**滨**的**中**华**街**很**有**趣**,**我**想**去**那**儿**吃**中**华**料**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还**能**说**什**么**呢**?**文**治**只**是**充**满**自**豪**之**情**地**想**,**再**过**不**少**年**阿**叶**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校**友**,**出**入**东**大**的**赤**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游**览**的**过**程**中**阿**叶**将**眼**下**的**东**京**与**记**忆**中**的**东**京**作**比**较**,**标**志**性**建**筑**物**没**什**么**变**化**,**细**节**上**略**有**些**改**动**,**除**此**之**外**东**京**的**诅**咒**实**在**是**太**多**太**多**,**不**愧**是**容**纳**了**三**千**万**人**的**大**都**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的**诅**咒**要**比**青**森**的**聪**明**。**’**阿**叶**用**眼**角**的**余**光**瞥**他**们**,**‘**词**汇**量**要**丰**富**许**多**,**还**会**用**计**谋**,**在**选**择**附**身**人**时**也**会**挑**软**柿**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除**此**之**外**…**…**’**小**小**的**蚊**虫**模**样**的**诅**咒**跌**跌**撞**撞**地**冲**向**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四**级**诅**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连**阿**叶**的**身**体**都**没**有**触**碰**到**,**更**准**确**说**是**在**碰**到**他**的**刹**那**从**头**部**开**始**一**点**点**化**成**齑**粉**,**消**散**在**风**中**。**&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他**诅**咒**…**…**其**实**看**见**的**诅**咒**并**不**多**,**否**则**叶**藏**根**本**不**会**让**蚊**蝇**触**碰**自**己**的**身**躯**,**他**只**是**想**证**明**某**个**推**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的**诅**咒**确**实**比**乡**下**地**方**的**聪**明**。**’**阿**叶**想**,**‘**青**森**的**诅**咒**哪**怕**看**见**同**类**中**了**人**间**失**格**,**也**会**呆**头**呆**脑**地**冲**上**来**,**真**要**说**的**话**,**就**像**是**涓**涓**细**流**中**的**游**鱼**,**因**无**人**捕**捞**而**毫**无**警**惕**心**,**东**京**却**不**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藏**匿**于**角**落**的**诅**咒**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们**的**智**商**远**逊**人**类**,**可**对**危**险**的**感**知**堪**比**野**兽**,**从**叶**藏**身**上**他**们**感**受**到**了**某**种**深**远**的**恐**惧**,**这**种**恐**惧**随**着**蚊**蝇**的**消**逝**进**一**步**加**深**,**让**他**们**四**处**逃**窜**,**离**开**阿**叶**的**视**线**范**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就**是**东**京**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后**一**天**叶**藏**去**了**横**滨**,**让**他**大**失**所**望**,**黑**手**党**的**地**标**建**筑**楼**被**临**港**的**住**宅**区**所**取**代**,**武**装**侦**探**社**租**住**的**红**楼**改**成**低**矮**的**便**利**店**,**整**座**城**市**“**面**目**全**非**”**,**成**了**他**认**不**得**的**模**样**,**阿**叶**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咒**术**世**界**跟**文**豪**野**犬**世**界**之**间**的**区**别**,**更**糟**糕**的**是**,**他**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回**原**来**的**世**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连**书**都**不**知**道**在**哪**儿**,**怎**么**行**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几**乎**要**不**安**地**捂**住**脸**:**‘**你**在**哪**里**呀**,**织**田**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回**青**森**后**三**天**,**夏**油**杰**上**门**拜**访**,**开**启**了**他**跟**叶**藏**间**的**友**谊**,**听**说**夏**油**杰**入**读**本**地**的**私**立**小**学**,**阿**叶**去**问**了**管**家**奶**奶**,**又**一**层**层**将**他**的**诉**求**上**报**,**最**后**由**文**治**拍**板**让**阿**叶**去**私**立**小**学**读**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英**子**爱**子**举**双**手**双**脚**赞**成**,**彼**时**的**英**子**走**了**平**行**世**界**的**老**路**,**以**议**员**的**身**份**加**入**党**派**,**听**文**治**说**这**件**事**时**,**她**正**在**整**理**文**件**,**一**摞**纸**堆**叠**在**一**起**跺**桌**面**,**发**出**“**哐**、**哐**”**的**声**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不**是**很**好**吗**?**”**英**子**扬**起**眉**头**,**“**我**早**就**说**家**庭**教**育**不**好**,**与**其**说**是**顾**及**修**治**的**敏**感**的**情**绪**,**不**如**说**是**会**加**重**他**现**在**的**心**理**问**题**,**人**都**是**社**会**性**动**物**,**需**要**跟**外**界**接**触**,**哪**怕**是**天**才**也**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能**让**他**的**性**格**更**加**健**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深**以**为**然**,**他**说**:**“**修**治**与**隔**壁**家**新**搬**来**的**小**儿**子**关**系**很**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小**儿**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日**本**再**常**见**不**过**的**家**庭**配**置**,**独**生**子**与**寿**退**社**的**母**亲**,**在**银**行**工**作**的**父**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不**是**挺**好**的**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但**问**题**出**现**在**孩**子**爸**爸**的**身**上**,**因**为**帝**国**大**厦**案**子**他**被**流**放**了**。**”**帝**国**大**厦**案**在**政**客**中**非**常**有**名**,**所**欠**金**额**巨**大**,**背**后**涉**及**到**的**政**党**议**员**也**很**多**,**最**后**这**件**案**子**冷**处**理**,**可**不**走**运**的**相**关**人**员**全**被**一**抹**到**底**,**夏**油**杰**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英**子**又**问**:**“**性**格**怎**么**样**?**思**维**够**活**跃**吗**,**能**够**跟**得**上**修**治**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应**该**可**以**,**听**起**来**他**们**相**处**得**很**愉**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说**:**“**夏**油**家**的**小**孩**儿**非**常**照**顾**修**治**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英**子**说**:**“**那**就**没**问**题**了**。**”**她**还**嘀**咕**道**,**“**修**治**君**每**次**都**能**吸**引**一**大**堆**人**照**顾**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治**点**头**道**:**“**这**也**算**是**天**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英**子**开**玩**笑**道**:**“**池**面**的**天**赋**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我**离**开**家**,**熟**门**熟**路**地**穿**过**一**片**林**海**,**凝**视**不**远**处**的**白**墙**时**,**内**心**惊**觉**有**些**惊**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连**我**本**人**都**不**知**道**在**惊**喜**些**什**么**,**但**我**知**道**,**修**治**一**定**在**围**墙**后**面**,**踮**起**脚**尖**儿**,**等**待**我**的**到**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果**然**,**等**进**院**子**后**阿**叶**立**马**迎**上**来**,**他**的**速**度**很**快**,**仿**佛**一**直**在**那**儿**等**着**,**看**他**湿**漉**漉**的**眼**神**,**夏**油**杰**都**忍**不**住**说**:**“**久**等**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有**。**”**阿**叶**瑟**索**脑**袋**,**他**很**快**就**扯**出**一**丝**笑**容**,**用**雀**跃**的**语**气**对**夏**油**杰**说**,**“**阿**杰**,**我**要**成**为**你**的**同**学**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 **?**”**&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下**周**开**始**不**再**接**受**家**庭**教**育**,**而**转**成**学**校**教**育**,**你**所**在**的**私**立**又**是**当**地**人**最**耳**熟**能**详**的**,**一**来**二**去**之**下**就**成**了**你**的**同**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看**向**对**方**佛**陀**似**的**面**孔**,**小**心**翼**翼**道**:**“**你**不**高**兴**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说**:**“**不**,**怎**么**会**,**我**实**在**是**太**惊**喜**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来**有**些**可**怜**,**夏**油**在**东**京**时**,**朋**友**是**很**多**,**他**温**柔**帅**气**擅**长**聊**天**,**无**论**是**在**女**人**堆**还**是**在**同**性**中**都**很**受**欢**迎**。**可**那**些**朋**友**只**能**算**是**一**般**朋**友**,**夏**油**杰**的**脑**子**很**好**,**读**书**成**绩**也**高**,**真**能**跟**得**上**他**思**路**的**人**寥**寥**无**几**,**可**阿**叶**就**算**一**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问**夏**油**杰**:**“**出**去**玩**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无**所**谓**道**:**“**想**出**去**的**话**,**就**出**去**玩**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他**们**去**了**河**道**旁**,**眼**下**正**值**初**高**中**生**放**学**时**间**,**学**生**三**三**两**两**并**排**行**走**,**是**不**是**就**有**人**感**叹**“**自**己**最**近**学**习**太**辛**苦**,**所**以**要**休**息**一**会**儿**,**找**人**揉**揉**肩**膀**。**”**叶**藏**分**明**看**到**她**的**肩**膀**上**站**了**个**小**诅**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只**会**当**做**没**看**见**,**夏**油**杰**却**不**会**,**他**跟**叶**藏**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自**动**贩**卖**机**买**听**饮**料**,**你**想**要**喝**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乖**巧**地**点**头**,**随**后**看**见**夏**油**杰**向**前**走**了**几**步**,**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手**一**挥**便**凭**空**冒**咒**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去****。**更**让**阿**叶**难**以**理**解**的**局**面**发**生**了**,**那**小**咒**灵**听**从**夏**油**杰**的**安**排**、**向**前**、**向**前**,**直**到**将**另**一**只**咒**灵**撕**成**了**碎**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若**有**所**感**,**回**头**道**:**“**怎**么**了**,**修**治**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什**么**。**”**阿**叶**说**,**“**只**是**…**…**有**点**惊**讶**罢**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悟**大**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敬**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回**归**青**森**后**日**常**较**之**以**往**并**无**区**别**,**然**而**从**本**周**开**始**我**就**要**接**受**学**校**教**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按**照**您**上**次**所**说**的**咒**力**控**制**方**法**训**练**,**成**效**颇**为**显**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后**想**询**问**您**,**有**什**么**咒**术**是**可**以**驱**使**咒**灵**的**?**我**新**结**识**的**朋**友**是**神**秘**主**义**者**,**缠**绕**在**他**身**上**的**故**事**颇**多**,**我**却**不**曾**值**得**,**对**咒**术**界**的**一**切**了**解**都**是**来**源**于**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如**果**只**有**你**的**话**,**想**要**再**见**到**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您**会**给**我**回**信**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岛**修**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第一百十三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十**三**章**/**2**0**2**1**.**3**.**1**6**&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家**是**五**条**悟**的**一**言**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话**听**来**多**少**有**些**古**怪**,** **五**条**悟**年**岁**并**不**高**,**以**虚**岁**计**算**才**十**岁**前**后**,**可**咒**术**师**的**能**力**不**以**年**龄**衡**量**,** **六**眼**又**是**种**过**于**特**殊**的**术**式**。**五**条**悟**从**出**生**起**就**接**收**了**过**大**的**知**识**量**,** **这**让**他**无**论**心**智**也**好**能**力**也**罢**都**远**超**众**人**,**甚**至**可**以**说**现**在**的**五**条**家**没**有**比**他**更**强**大**的**咒**术**师**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他**出**生**开**始**,**想**要**取**他**性**命**的**诅**咒**师**就**有**很**多**,** **无**人**成**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以**上**种**种**原**因**造**就**了**他**现**在**的**地**位**,** **族**老**是**还**能**压**制**他**没**错**,**可**看**现**在**这**情**形**,**也**没**几**年**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故**叶**藏**的**信**件**能**直**接**摆**在**五**条**悟**的**案**头**,** **无**人**拆**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再**说**叶**藏**与**五**条**悟**的**通**信**,**也**颇**具**趣**味**,**简**单**说**来**就**是**叶**藏**的**术**式**与**咒**力**量**是**可**以**跟**他**比**肩**的**,**尤**其**是**咒**力**量**,** **其**实**高**过**同**年**龄**的**五**条**悟**,**当**然**考**虑**到**他**有**六**眼**可**以**对**力**量**进**行**精**细**操**作**,**而**叶**藏**不**能**,**两**人**都**可**以**说**咒**力**逼**近**“**无**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起**来**,** **那**家**伙**能**够**一**直**开**着**人**间**失**格****?**’**五**条**悟**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脑**子**真**不**会**烧**坏**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难**不**成**他**还**会**反**转**术**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自**己**就**没**办**法**一**直**开**着**“**无**量**空**处**”**,**咒**力**流**通**的**线**路**经**过**大**脑**,** **哪**怕**是**电**脑**C**P**U**都**会**有**过**载**的**时**候**,**人**的**大**脑**那**么**精**密**,** **一**直**让**咒**力**流**通**肯**定**会**烧**坏**,**但**他**看**叶**藏**,** **明**明**无**意**识**地**开**着**术**式**,** **却**没**有**疯**批**的**样**子**,** **难**不**成**是**掌**握**了**反**转**术**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早**就**疯**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越**想**越**觉**得**可**能**,**哪**个**强**大**的**术**师**说**自**己**想**做**弱**者**,**难**道**不**是**想**着**成**为**最**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的**,**没**错**,**肯**定**是**他**有**问**题**。**’**&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别**看**五**条**悟**一**幅**神**子**的**模**样**,**他**可**是**除**了**性**格**以**外**哪**里**都**完**美**的**男**人**,**而**且**跟**猫**猫**一**样**喜**欢**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怎**么**能**不**对**叶**藏**好**奇**呢**,**所**以**他**在**叶**藏**回**到**青**森**后**还**跟**后**者**保**持**联**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至**于**为**什**么**选**择**写**信**而**不**是**直**接**发**短**信**,**还**不**是**因**为**五**条**悟**根**本**没**给**叶**藏**自**己**的**电**话**,**除**了**写**信**之**外**,**根**本**没**有**第**二**种**通**讯**方**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在**日**本**邮**政**工**作**效**率**够**高**,**第**二**天**傍**晚**叶**藏**的**信**件**就**出**现**在**五**条**悟**的**案**头**,**后**者**还**挺**好**奇**叶**藏**会**跟**自**己**写**什**么**,**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牙**酸**的**同**时**也**思**考**起**叶**藏**笔**下**的**术**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咒**灵**操**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历**代**出**现**过**的**术**式**中**,**它**也**算**排**得**上**号**的**,**根**据**记**载**,**咒**灵**操**术**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平**安**京**。**&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越**是**混**乱**的**时**代**便**会**诞**生**越**强**大**的**咒**术**师**,**诅**咒**也**是**同**样**,**六**眼**诞**生**后**接**二**连**三**出**现**拥**有**大**咒**力**量**、**超**强**术**式**的**新**人**,**这**也**是**时**代**正**趋**向**混**乱**的**证**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倘**若**是**满**脑**子**正**论**的**咒**术**师**,**读**完**叶**藏**的**信**后**定**会**惶**惑**不**安**,**急**急**忙**忙**去**寻**找**夏**油**杰**,**可**五**条**悟**的**性**格**本**来**就**不**完**美**,**而**且**被**五**条**家**作**为**神**子**供**奉**长**大**的**他**,**甚**至**没**有**形**成**一**般**人**的**价**值**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他**洋**洋**洒**洒**地**介**绍**了**一**番**何**谓**咒**灵**操**术**后**,**又**留**下**一**行**张**牙**舞**爪**的**大**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是**个**怎**样**的**家**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是**个**怎**样**的**家**伙**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回**头**看**了**夏**油**杰**一**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温**柔**、**早**熟**、**善**于**压**抑**自**己**,**以**及**奇**怪**的**刘**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感**觉**到**他**的**视**线**,**和**和**气**气**地**问**道**:**“**怎**么**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日**本**人**的**关**系**就**是**如**此**,**他**们**是**认**识**一**个**月**的**朋**友**,**却**已**经**到**了**能**一**起**上**下**学**的**地**步**,**但**是**叶**藏**称**呼**对**方**为**“**夏**油**”**,**而**夏**油**杰**称**呼**叶**藏**为**“**津**岛**”**,**相**处**起**来**亲**密**又**克**制**,**很**多**时**候**他**们**都**凑**在**一**起**阅**读**,**写**作**业**,**却**不**怎**么**说**心**里**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私**下**认**为**夏**油**杰**此**人**内**心**估**计**还**挺**狂**野**的**,**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利**用**术**式**祓**除**咒**灵**,**做**着**仿**佛**无**名**英**雄**一**样**的**事**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日**本**人**与**其**他**国**家**人**不**一**样**,**或**许**是**日**常**生**活**中**太**压**抑**自**己**的**情**感**,**这**些**情**感**沉**淀**久**了**便**会**演**变**成**无**处**安**放**的**野**望**。**’**其**实**他**想**说**中**二**病**来**着**,**可**叶**藏**觉**得**说**夏**油**杰**有**中**二**病**不**是**那**么**贴**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有**异**常**的**能**力**,**人**又**早**慧**,**肯**定**觉**得**自**己**是**能**够**承**担**保**护**众**人**责**任**的**强**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以**儿**童**来**说**,**夏**油**杰**的**警**惕**心**足**够**高**,**可**叶**藏**在**港**口**黑**手**党**历**练**过**,**他**潜**伏**的**功**夫**很**好**,**几**次**撞**见**过**夏**油**杰**一**脸**扭**曲**吞**下**咒**灵**核**的**模**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是**张**怎**么**样**的**脸**呢**,**五**官**皱**在**一**起**,**像**是**吞**了**团**呕**吐**物**,**一**开**始**他**甚**至**会**在**吞**下**咒**灵**玉**后**不**断**干**呕**,**生**理**盐**水**打**满**脸**,**即**便**如**此**也**会**在**把**自**己**收**拾**干**净**、**兜**两**圈**风**后**才**回**家**,**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想**起**了**五**条**悟**的**回**信**,**他**字**如**其**人**,**撇**是**撇**捺**是**捺**,**一**首**字**漂**亮**又**劲**道**,**就**是**看**上**去**张**牙**舞**爪**,**锋**芒**毕**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将**咒**灵**操**术**相**关**理**论**解**释**得**非**常**透**彻**,**此**外**还**复**制**了**古**籍**上**关**于**平**安**京**时**代**唯**一**一**位**在**册**的**咒**灵**操**术**使**用**者**的**生**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自**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相**当**不**容**乐**观**的**死**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没**什**么**。**”**阿**叶**也**客**客**气**气**道**,**“**只**是**在**想**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眉**宇**间**染**上**冷**峻**之**意**:**“**志**村**那**群**人**又**做**了**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跟**夏**油**杰**已**经**入**学**了**,**两**人**分**在**同**一**班**,**他**们**外**貌**与**性**格**都**很**突**出**,**夏**油**杰**还**是**东**京**来**的**,**入**学**后**便**成**了**被**女**性**追**捧**的**对**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男**同**学**方**面**,**大**部**分**人**对**他**们**还**是**很**友**好**的**,**但**每**个**班**都**有**刺**头**,**以**欺**负**人**为**乐**,**夏**油**杰**非**常**会**打**架**,**一**次**过**后**便**让**小**团**体**的**志**村**等**人**对**他**敬**而**远**之**,**可**叶**藏**,**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是**很**好**欺**负**的**类**型**,**且**这**年**纪**的**不**良**少**年**对**他**这**样**略**带**女**气**的**男**人**是**毫**无**怜**惜**之**心**的**,**只**想**把**他**狠**狠**揍**上**一**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里**可**别**说**叶**藏**出**自**当**地**的**豪**族**,**日**本**的**校**园**霸**凌**实**在**是**太**严**重**了**,**连**天**皇**的**子**女**都**会**被**欺**负**,**甚**至**患**上**自**闭**症**,**可**见**世**家**光**环**有**的**时**候**根**本**不**管**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只**要**叶**藏**想**的**话**,**根**本**没**有**人**会**讨**厌**他**,**可**不**知**怎**么**的**,**他**即**便**知**道**志**村**他**们**想**要**做**什**么**,**却**什**么**预**防**措**施**都**没**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乎**夏**油**杰**便**撞**上**了**志**村**他**们**抓**着**叶**藏**领**口**,**想**要**揍**人**的**场**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结**果**他**当**然**履**行**了**强**者**的**职**责**,**将**那**群**人**赶**走**了**,**还**体**贴**地**询**问**叶**藏**:**“**没**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怯**生**生**地**点**头**:**“**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从**此**以**后**夏**油**杰**便**笃**定**叶**藏**是**个**容**易**被**欺**负**的**人**,**确**实**,**他**是**长**了**张**受**害**者**似**的**脸**,**女**性**以**及**少**部**分**男**性**因**此**更**怜**惜**他**,**对**他**充**满**了**保**护**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说**:**“**不**,**不**是**他**们**的**问**题**,**从**那**次**过**后**他**们**就**再**也**不**敢**来**找**我**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还**是**不**信**,**可**他**不**会**反**驳**阿**叶**,**因**为**叶**藏**是**弱**小**的**,**需**要**保**护**的**朋**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只**是**想**:**要**找**个**时**间**再**跟**志**村**他**们**“**谈**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回**家****。**”**他**对**叶**藏**说**着**,**顺**便**捏**死**了**空**气**中**的**蚊**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君**。**”**阿**叶**忽**然**小**声**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什**么**?**”**他**回**头**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可**以**叫**你**杰**君**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微**微**一**愣**道**:**“**当**然**可**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看**着**叶**藏**,**后**者**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像**在**看**拯**救**他**的**英**雄**,**夏**油**杰**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一**块**松**软**的**海**绵**蛋**糕**,**那**些**面**包**孔**被**某**种**晦**涩**的**情**感**填**满**了**,**他**泡**在**温**水**中**,**游**动**着**、**游**动**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松**了**口**气**:**“**太**好**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杰**君**,**要**去**我**家**吃**荞**麦**面**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生**病**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送**走**夏**油**杰**后**,**阿**叶**倒**在**了**榻**榻**米**上**,**和**室**内**只**有**他**一**人**,**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看**见**,**他**双**手**抱**着**头**,**纤**长**的**手**指**没**入**浓**密**的**黑**发**,**背**拱**起**,**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不**太**正**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前**的**话**明**明**会**避**开**那**些**事**,**比**起**被**人**讨**厌**,**我**宁**愿**成**为**逗**乐**大**家**的**那**一**个**,**被**人**憎**恶**会**让**我**害**怕**得**想**去**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觉**得**它**们**很**有**意**思**,**想**要**看**看**杰**君**保**护**我**的**样**子**,**想**要**成**为**弱**者**,**这**不**应**该**是**我**的**想**法**,**我**是**不**会**干**这**些**事**情**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很**有**趣**,**甚**至**会**因**为**趣**味**做**出**不**像**自**己**的**事**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一**定**是**生**病**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呜**,**织**田**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翻**身**,**即**便**以**上**想**法**在**他**脑**中**转**悠**着**,**他**却**没**有**露**出**仿**佛**要**哭**出**来**似**的**难**过**神**色**,**如**果**认**识**太**宰**治**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叶**藏**此**刻**眼**中**跃**动**着**的**某**些**情**感**像**极**了**碰**见**危**险**事**件**的**黑**时**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很**长**一**段**时**间**内**,**1**5**岁**的**太**宰**治**都**在**寻**找**死**生**之**间**的**人**性**光**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现**在**的**阿**叶**变**得**越**来**越**像**太**宰**,**他**本**性**中**依**附**他**人**的**方**面**被**无**限**放**大**,**而**近**乎**诡**诈**的**恶**趣**味**则**刚**刚**冒**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咒**术**师**都**挺**疯**的**,**这**并**不**是**模**糊**的**形**容**词**,**这**句**话**甚**至**有**科**学**意**义**,**简**单**说**来**咒**力**是**从**悲**伤**愤**怒**等**极**端**情**绪**中**提**炼**出**的**力**量**,**这**种**力**量**本**身**有**很**强**的**攻**击**性**,**咒**术**师**在**动**用**咒**力**时**力**量**流**经**四**肢**百**骸**,**也**会**流**经**人**的**大**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大**脑**是**最**精**密**的**器**官**,**一**点**点**作**用**于**大**脑**的**刺**激**就**会**反**映**在**人**身**上**,**因**此**咒**术**师**的**疯**批**具**有**一**定**科**学**依**据**。**&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豪**野**犬**世**界**的**异**能**力**几**乎**是**没**有**使**用**限**制**的**,**转**换**到**咒**术**回**战**的**世**界**,**就**是**说**叶**藏**的**咒**力**量**堪**称**无**底**洞**,**而**且**他**又**一**直**在**无**意**识**地**运**用**“**人**间**失**格**”**,**这**一**定**是**有**副**作**用**的**,**咒**力**无**时**不**刻**刺**激**着**他**的**大**脑**,**出**于**某**些**原**因**阿**叶**的**大**脑**并**没**有**因**为**过**载**而**烧**坏**,**但**咒**力**也**对**他**的**性**格**造**成**了**一**定**影**响**,**简**而**言**之**就**是**太**宰**化**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现**在**的**阿**叶**意**识**到**自**己**有**问**题**,**可**他**却**不**想**去**改**变**,**一**边**思**念**着**织**田**作**一**边**却**想**顺**其**自**然**,**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没**什**么**不**好**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因**为**杰**君**很**可**靠**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之**后**叶**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平**静**的**生**活**,**每**天**就**在**青**森**上**下**学**,**偶**尔**跟**夏**油**杰**一**块**儿**写**作**业**,**同**学**校**的**同**学**们**参**加**社**团**活**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跟**在**之**前**几**个**世**界**中**一**样**,**报**名**了**学**习**绘**画**的**私**塾**,**虽**说**是**报**了**,**却**只**是**扯**了**个**幌**子**,**为**自**己**成**熟**的**画**技**打**掩**护**罢**了**,**学**校**加**入**的**也**是**绘**画**社**,**他**去**那**儿**往**往**是**给**学**姐**学**妹**当**麻**豆**,**而**不**亲**自**作**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报**名**画**室**后**他**跟**夏**油**杰**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夏**油**杰**问**他**:**“**修**治**很**喜**欢**绘**画**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笑**笑**,**难**得**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恶**:**“**嗯**,**很**喜**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顶**着**津**岛**修**治**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文**坛**上**有**所**建**树**,**稍**有**不**慎**就**会**被**跟**先**祖**比**较****。**”**他**说**,**“**可**是**当**官**员**、**学**法**律**,**那**些**我**不**太**喜**欢**,**我**想**要**画**画**,**我**想**要**成**为**画**家**。**”**他**做**出**一**副**鼓**起**勇**气**的**模**样**道**,**“**你**会**支**持**我**吗**,**杰**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没**说**什**么**,**他**只**是**问**:**“**绘**画**的**话**,**有**想**过**走**哪**一**流**派**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我**比**较**喜**欢**印**象**派**,**浮**世**绘**也**很**好**…**…**”**这**话**可**不**得**了**,**横**跨**了**东**洋**西**洋**的**流**派**,**真**正**惊**到**夏**油**杰**的**则**是**下**一**句**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漫**画**也**很**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是**这**么**说**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漫**画**可**不**算**流**派**。**”**夏**油**杰**摇**摇**头**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阿**叶**颔**首**,**“**可**我**很**喜**欢**那**种**表**达**方**式**,**一**点**一**点**地**用**画**笔**构**造**世**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只**会**说**:**“**那**很**好**,**要**加**油**。**”**&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跟**阿**叶**的**对**话**永**远**是**这**样**,**三**言**两**语**,**充**满**鼓**励**,**不**会**出**现**朋**友**间**的**斗**嘴**,**也**不**会**指**责**阿**叶**什**么**,**阿**叶**确**实**没**有**可**指**摘**的**地**方**,**因**此**夏**油**杰**对**他**只**有**保**护**,**他**永**远**以**可**靠**同**伴**的**姿**态**挡**在**他**人**面**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像**普**渡**世**人**的**佛**陀**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最**喜**欢**夏**油**杰**的**一**点**是**他**仿**佛**天**生**天**养**一**般**的**慈**悲**心**肠**,**明**明**夏**油**先**生**跟**夏**油**太**太**只**是**普**通**的**模**范**夫**妇**,**也**没**有**人**教**给**他**“**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可**不**知**道**他**成**长**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插**曲**,**以**至**于**叶**藏**见**到**他**时**人**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老**实**话**,**杰**君**这**样**很**惹**人**怜**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下**个**月**。**”**叶**藏**说**,**“**下**个**月**我**要**去**一**趟**东**京**,**是**社**团**的**老**师**带**队**去**东**京**参**加**书**画**交**流**展**。**”**他**们**学**校**是**私**立**贵**族**学**校**,**文**娱**实**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叶**藏**所**在**的**绘**画**社**团**,**资**金**充**沛**,**常**有**观**展**活**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杰**君**要**去**东**京**参**加**文**化**竞**赛**对****,**日**程**应**该**排**在**一**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跟**叶**藏**的**成**绩**都**很**好**,**二**者**因**此**成**功**跳**级**,**夏**油**杰**时**不**时**会**代**表**学**校**参**加**些**高**大**上**的**竞**赛**项**目**,**这**回**也**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笑**道**:**“**差**得**有**点**远**,**说**是**在**东**京**,**比**赛**会**场**已**经**要**接**近**神**奈**川**了**,**而**且**修**治**你**不**是**说**本**家**的**兄**长**也**会**去**东**京**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是**兄**长**,**是**悟**大**人**。**”**阿**叶**垂**下**眼**眸**,**“**我**们**应**该**是**不**会**碰**见**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在**青**森**过**着**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外**界**的**变**化**却**是**迅**捷**的**,**十**四**岁**的**五**条**悟**进**化**成**了**完**全**体**的**鸡**掰**猫**,**如**果**说**他**小**时**候**还**有**点**冷**漠**神**子**的**模**样**,**现**在**便**是**活**脱**脱**的**不**良**少**年**,**他**早**就**嫌**弃**通**信**麻**烦**跟**叶**藏**交**换**了**l**i**n**e**号**,**明**明**居**住**在**古**旧**的**京**都**宅**邸**,**却**是**个**实**打**实**的**潮**流**少**年**,**任**天**堂**的**游**戏**玩**了**个**遍**,**数**码**暴**龙**也**从**1**追**到**3**,**之**前**还**在**跟**叶**藏**骂**东**映**的**质**量**一**年**不**如**一**年**,**却**还**会**在**晚**上**七**点**坐**在**电**视**机**看**,**看**子**供**向**动**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夏**油**杰**笑**笑**,**没**说**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就**回**头**见**了**。**”**他**对**叶**藏**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之**行**愉**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会**遇**见**什**么**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第一百十四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十**四**章**/**2**0**2**1**.**3**.**1**7**&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站**就**要**到**了**,** **东**京**站**就**要**到**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机**械**女**音**一**遍**遍**在**耳**边**回**响**,**津**音**私**立**国**中**的**学**生**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他**们**身**上**都**穿**着**挺**括**的**西**式**制**服**,** **女**生**百**褶**裙**的**褶**子**锋**利**如**纸**页**边**缘**,**而**男**生**的**衬**衫**领**也**拉**得**平**整**,** **他**们**胸**前**别**着**金**色**的**小**徽**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来**自**地**方**的**学**生**会**向**往**东**京**,** **连**上**周**边**都**市**圈**,**东**京**圈**共**有**3**7**0**0**万**人**,** **日**本**四**分**之**一**的**人**口**都**集**中**于**此**,** **未**来**钉**崎**野**蔷**薇**对**东**京**的**向**往**就**代**表**了**绝**大**部**分**日**本**其**他**城**市**青**年**的**想**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津**音**私**立**国**中**的**学**生**却**不**同**,**首**先**学**校**的**费**用**并**不**逊**于**东**京**的**私**立**学**校**,** **堪**称**天**文**数**字**,** **其**次**学**校**实**行**小**班**化**教**育**,** **能**进**入**这**学**校**家**长**在**人**脉**上**肯**定**是**有**分**量**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以**家**世**来**看**,**任**地**方**银**行**行**长**的**夏**油**杰**已**经**算**是**比**较**糟**糕**的**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更**不**要**说**叶**藏**所**在**的**是**绘**画**社**,** **他**们**社**团**不**是**那**种**一**群**同**好**聚**在**一**起**随**便**玩**玩**的**三**流**社**团**,** **社**团**的**顾**问**老**师**师**从**某**一**流**派**,** **算**是**小**有**名**气**的**新**锐**画**家**,**而**学**生**用**的**水**彩**画**笔**等**都**是**自**备**,**考**虑**到**校**内**盛**行**的**攀**比**风**气**,**自**然**是**什**么**贵**就**招**呼**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听**闻**,** **那**些**学**习**绘**画**的**大**小**姐**还**时**不**时**举**办**茶**会**,** **曾**经**也**毕**业**于**本**校**的**爱**子**姐**形**容**过**那**种**茶**会**,**“**穿**着**昂**贵**的**和**服**,**小**口**品**尝**京**都**百**年**果**子**店**的**羊**羹**,** **切**磋**沏**茶**技**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男**性**继**承**人**不**用**学**这**些**,** **英**子**姐**从**小**便**表**现**出**不**输**长**子**的**能**力**,** **也**未**上**这**些**课**程**,**盘**算**下**来**只**有**爱**子**姐**是**学**过**大**小**姐**课**程**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此**类**课**程**的**花**销**,**以**及**小**姐**们**身**上**的**和**服**,**都**是**天**文**数**字**,**要**这**群**青**少**年**表**现**出**对**东**京**都**的**狂**热**,**也**太**强**人**所**难**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某**种**意**义**上**,**乘**坐**新**干**线**而**不**是**包**车**前**往**东**京**,**已**算**是**体**验**生**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绘**画**社**的**男**女**分**布**还**是**很**平**均**的**,**近**似**1**:**1**,**等**出**新**干**线**后**,**学**生**们**并**未**嗡**成**一**团**,**而**是**列**成**两**队**,**旁**人**路**过**也**会**多**看**几**眼**,**有**些**甚**至**还**会**议**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私**立**学**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全**是**大**小**姐**跟**少**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能**拍**照**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绘**画**社**的**新**田**老**师**见**惯**了**这**一**仗**势**说**:**“**我**们**先**去**下**榻**的**酒**店**,**收**拾**好**行**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酒**店**是**京**王**酒**店**,**叶**藏**早**就**打**了**申**请**,**单**独**住**一**间**。**&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绘**画**交**流**共**持**续**五**天**,**首**日**剩**下**的**时**间**全**给**学**生**自**由**活**动**,**叶**藏**思**索**一**二**,**本**觉**得**没**什**么**好**活**动**的**,**哪**里**知**道**1**4**:**3**0**收**到**了**五**条**悟**的**l**i**n**e**短**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定**了**一**家**人**均**五**万**日**元**的**铁**板**烧**店**,**喊**叶**藏**一**起**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苹**果**年**轮**蛋**糕**、**苹**果**派**、**苹**果**酒**香**巧**克**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起**青**森**最**有**名**的**产**物**,**谁**都**知**道**是**苹**果**,**因**此**也**派**生**出**大**量**跟**苹**果**有**关**的**伴**手**礼**,**叶**藏**带**来**的**还**不**是**那**种**观**光**店**能**买**到**的**成**品**,**而**是**出**自**名**品**店**的**礼**盒**套**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果**然**,**这**份**见**面**礼**取**悦**了**嗜**甜**的**鸡**掰**猫**,**啊**,**不**,**是**五**条**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看**着**他**欢**呼**一**声**结**果**装**伴**手**礼**的**袋**子**时**,**叶**藏**真**怀**疑**他**喊**自**己**来**是**为**了**苹**果**点**心**还**是**为**了**别**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不**,**他**肯**定**是**为**了**苹**果**点**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的**一**切**腹**诽**都**不**为**人**所**知**,**倒**是**五**条**悟**视**几**万**日**元**的**神**户**牛**肉**为**粪**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拆**了**礼**盒**,**大**快**朵**颐**起**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哟**,**好**久**不**见**了**,**阿**叶**。**”**他**嘟**嘟**囔**囔**嘟**嘟**囔**囔**,**毫**无**御**三**家**的**礼**仪**,**如**果**说**有**什**么**好**的**,**就**是**叶**藏**没**看**见**四**处**喷**溅**的**饼**干**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可**叶**藏**的**表**情**在**某**一**瞬**间**还**是**变**成**了**“**=** **=**”**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久**疏**问**候**,**悟**大**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后**吐**出**的**还**是**敬**语**。**&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哈**?**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满**口**礼**仪**,**别**说**是**现**在**,**哪**怕**是**那**些**老**家**伙**都**比**你**像**个**现**代**人****。**”**五**条**悟**对**叶**藏**的**姿**态**相**当**不**满**,**“**就**算**是**京**都**校**的**老**古**董**都**比**你**潮**流**,**你**能**想**象**吗**,**那**老**家**伙**的**术**式**表**现**竟**然**是**电**音**,**真**是**笑**死**人**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的**礼**仪**一**点**都**不**像**是**御**三**家**教**出**来**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准**确**说**他**根**本**不**像**日**本**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日**本**人**来**说**,**称**呼**其**他**人**的**名**字**是**很**别**扭**的**一**件**事**,**除**非**是**成**为**很**亲**密**的**朋**友**,**否**则**叫**名**字**都**显**得**过**分**亲**近**,**让**人**不**适**。**&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叫**人**只**叫**名**字**,**像**是**叶**藏**也**获**得**此**殊**荣**,**前**几**年**新**年**回**本**家**时**太**宰**治**一**声**“**修**治**”**叫**得**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比**抗**拒**地**看**着**五**条**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的**眼**力**非**常**好**,**远**远**的**他**便**看**见**阿**叶**的**表**情**,**眉**头**一**挑**道**:**“**你**讨**厌**别**人**叫**你**修**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道**:**“**不**…**…**并**不**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是**的**,**他**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知**道**这**点**,**叫**他**只**喊**“**阿**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其**实**叫**津**岛**修**治**没**什**么**,**在**文**豪**野**犬**世**界**时**他**的**学**名**也**是**津**岛**修**治**,**可**在**这**世**界**,**创**造**出**他**的**父**亲**就**叫**“**津**岛**修**治**”**,**他**再**被**人**叫**这**名**字**不**是**很**怪**异**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大**人**”**的**名**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问**:**“**那**我**叫**你**什**么**,**你**挑**个**自**己**喜**欢**的**,**只**要**不**是**津**岛**就**行**了**。**”**他**说**,**“**那**么**多**的**津**岛**,**谁**知**道**哪**个**对**哪**个**。**”**他**自**己**就**很**烦**别**人**叫**他**五**条**。**&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声**音**很**轻**很**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五**条**悟**的**脑**子**很**好**,**他**更**擅**长**理**科**没**错**,**可**《**人**间**失**格**》**这**本**书**在**日**本**的**名**气**实**在**是**太**大**,**是**个**人**就**听**说**过**,**他**立**刻**就**懂**了**叶**藏**的**意**思**,**“**怎**么**,**你**想**用**大**庭**叶**藏**当**名**字**?**”**他**毫**不**留**情**地**嘲**笑**,**“**你**家**里**人**取**起**名**字**简**直**是**鬼**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好****好****。**”**五**条**悟**说**,**“**我**以**后**就**叫**你**阿**叶**。**”**&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又**问**叶**藏**:**“**咒**力**运**用**得**怎**么**样**了**,**之**前**我**跟**你**说**的**强**化**□**□**的**方**法**你**试**了**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了**,**还**有**你**是**怎**么**一**直**使**用**‘**人**间**失**格**’**的**,**反**转**术**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直**接**摘**下**墨**镜**,**观**察**叶**藏**许**久**,**他**肯**定**地**点**头**道**:**“**没**错**,**就**是**反**转**术**式**,**你**到**底**是**怎**么**用**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目**前**正**处**于**摸**索**使**用**反**转**术**式**的**阶**段**,**当**然**,**成**功**率**非**常**之**低**,**说**是**百**不**存**一**也**不**为**过**,**因**此**很**想**听**听**叶**藏**关**于**反**转**术**式**的**心**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里**知**道**当**时**的**叶**藏**比**他**更**加**懵**逼**,**他**小**声**说**:**“**反**转**术**式**,**那**是**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就**是**将**负**能**量**的**术**式**负**负**得**正**为**正**值**,**正**极**的**咒**力**可**以**反**向**修**复**人**的**躯**体**。**”**&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你**是**怎**么**变**成**正**值**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你**真**是**难**到**我**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文**豪**野**犬**的**主**人**公**都**诞**生**自**现**实**中**的**文**豪**,**说**白**了**他**们**一**个**个**都**是**文**科**生**,**虽**不**是**说**文**科**生**的**数**学**就**一**定**不**好**,**但**两**者**还**是**有**点**差**异**的**,**就**像**是**现**在**,**叶**藏**虽**然**明**白**五**条**悟**的**问**题**,**却**死**活**给**不**出**答**案**,**一**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掌**握**了**反**转**术**式**,**二**则**是**他**也**没**有**办**法**理**解**什**么**叫**错**咒**力**负**负**得**正**变**成**正**值**。**&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难**道**是**把**咒**力**从**两**个**方**向**对**冲**混**合**在**一**起**吗**,**难**以**理**解**,**我**根**本**看**不**见**咒**力**的**流**向**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他**虚**弱**地**问**道**:**“**原**来**我**会**反**转**术**式**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睁**大**眼**睛**:**“**你**竟**然**是**无**意**识**使**出**来**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最**后**还**是**五**条**悟**“**啧**”**了**一**声**道**:**“**好****,**你**这**家**伙**,**真**的**不**准**备**当**咒**术**师**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为**什**么**要**当**咒**术**师**?**”**他**轻**声**道**,**“**悟**大**人**是**为**什**么**会**成**为**咒**术**师**的**,**总**不**是**有**人**说**请**你**去**那**么**做**,**您**就**行**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哈**?**怎**么**可**能**是**为**了**那**种**无**聊**的**理**由**。**”**五**条**悟**单**手**托**腮**,**“**只**是**看**那**些**东**西**不**爽**罢**了**,**你**明**白****,**诅**咒**大**多**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东**西**,**还**特**别**喜**欢**挑**衅**,**看**到**他**们**就**想**将**他**们**消**灭**了**,**否**则**我**的**眼**睛**就**会**被**侮**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是**抱**着**这**种**想**法**去**做**的**,**更**何**况**偶**尔**还**能**遇**见**有**趣**的**诅**咒**,**稍**稍**能**让**我**多**快**乐**一**会**儿**。**”**这**话**说**得**他**仿**佛**像**个**反**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则**说**:**“**我**跟**悟**大**人**完**全**相**反**,**诅**咒**什**么**的**完**全**无**所**谓**,**青**森**跟**东**京**不**同**,**是**座**安**全**且**宁**静**的**城**市**,**只**要**路**上**的**诅**咒**不**来**骚**扰**我**,**他**们**怎**么**样**都**好**,**更**何**况**…**…**”**&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甚**至**是**病**态**的**笑**容**道**:**“**根**本**没**有**诅**咒**能**够**接**近**我**呀**。**”**&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道**:**“**你**也**就**这**时**候**的**模**样**有**点**像**咒**术**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说**:**“**咒**术**师**都**挺**疯**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也**挺**疯**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遭**到**会**心**一**击**,**几**乎**连**他**的**宰**化**进**度**条**都**要**停**止**,**听**了**五**条**悟**的**话**,**他**恨**不**得**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默**默**地**退**回**角**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完**全**不**能**接**受**他**变**疯**的**事**实**。**&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又**问**:**“**话**题**撤**回**来**,**你**咒**力**淬**炼**□**□**怎**么**样**了**。**”**他**跃**跃**欲**试**,**“**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这**家**伙**打**打**看**了**。**”**看**他**神**气**活**现**的**姿**态**,**真**像**是**一**只**跃**跃**欲**试**的**银**色**大**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瑟**缩**脖**子**:**“**我**的**四**肢**非**常**瘦**弱**,**算**是**力**量**很**少**的**那**一**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说**:**“**也**就**是**说**已**经**尝**试**过**了**?**”**他**直**接**说**,**“**我**们**去**后**山**试**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推**脱**道**:**“**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结**果**还**是**趁**着**无**人**时**被**五**条**悟**脱**了**过**去**,**至**于**结**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咒**术**师**的**四**肢**瘦**弱**是**可**以**单**手**抡**车**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把**苹**果**派**吃**完**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整**整**一**盒**苹**果**派**顷**刻**间**便**光**盘**了**,**补**充**完**糖**分**的**他**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惬**意**地**□**□**自**己**的**爪**爪**。**&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跟**他**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准**确**说**来**是**五**条**悟**的**工**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些**老**家**伙**真**会**指**派**人**。**”**他**说**,**“**我**肯**定**不**会**去**京**都**高**校**,**谁**要**去**那**种**地**方**,**听**说**东**京**咒**高**也**在**山**里**,**但**不**管**怎**么**说**东**京**有**六**本**木**,**肯**定**比**老**到**要**坍**塌**的**京**都**院**落**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又**问**:**“**你**还**没**改**变**主**意**,**真**的**不**做**咒**术**师**,**阿**叶**?**”**一**般**情**况**下**,**五**条**悟**虽**然**磨**叽**磨**叽**,**他**还**算**尊**重**个**人**选**择**,**可**叶**藏**他**一**定**要**多**问**几**遍**,**说**实**在**的**,**听**他**说**自**己**很**弱**小**时**的**厌**恶**程**度**绝**不**亚**于**听**老**头**子**们**满**嘴**的**正**论**大**道**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柔**柔**弱**弱**地**回**答**道**:**“**暂**时**还**不**准**备**。**”**&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只**要**当**被**保**护**着**的**一**般**民**众**就**可**以**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五**条**悟**被**噎**个**半**死**,**以**前**从**来**只**有**他**噎**别**人**的**份**,**他**从**来**没**有**被**人**噎**过**,**最**后**嘟**囔**道**:**“**真**希**望**最**后**那**个**咒**灵**操**使**看**见**你**的**术**式**,**看**他**被**骗**得**团**团**转**的**样**子**,**老**/**子**都**要**同**情**他**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却**说**:**“**没**事**,**不**会**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是**幅**怎**样**的**表**情**?**温**柔**的**、**期**待**的**、**充**满**肯**定**的**,**还**是**说**充**斥**着**其**他**情**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杰**君**他**是**绝**对**发**现**不**了**,**我**的**术**式**到**底**是**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吃**完**这**顿**饭**后**,**五**条**悟**跟**叶**藏**一**起**漫**步**在**东**京**街**头**,**阿**叶**不**知**被**什**么**字**吸**引**了**,**抬**起**头**,**看**2**4**小**时**不**间**断**滚**动**的**l**e**d**大**屏**幕**。**&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治**与**三**位**女**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轻**轻**将**屏**幕**上**的**文**字**读**了**出**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是**新**电**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父**亲**大**人**的**…**…**电**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港**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2**2**:**3**0** **p**m**&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团**黏**糊**糊**、**黏**糊**糊**的**诅**咒**顺**着**流**动**的**水**,**一**点**一**点**地**爬**上**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先**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她**无**意**识**地**扭**动**身**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喜**欢**太**宰**先**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第一百十五章 **&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第**一**百**十**五**章**/**2**0**2**1**.**3**.**1**7**&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之**行**第**2**天**&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5**月**1**7**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1**0**:**0**0**a**m**&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京**王**酒**店**门**口**汇**合**后**,** **新**田**老**师**向**众**人**宣**布**了**今**天**的**行**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先**去**见**我**的**一**位**老**朋**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新**田**跟**津**音**私**立**中**的**绝**大**多**数**老**师**都**不**同**,**学**园**里**的**老**师**大**多**冷**静**、**克**制**、**礼**数**周**全**,**他**们**身**穿**一**尘**不**变**的**套**装**,** **将**西**装**外**套**换**为**藏**青**色**已**是**非**常**出**格**的**打**扮**,** **教**员**年**龄**多**在**三**十**年**代**前**半**,** **正**是**具**备**丰**富**经**历**以**及**沉**稳**性**格**的**年**岁**。**&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但**新**田**不**是**这**样**,** **他**很**年**轻**,**正**处**二**十**后**半**,**同**时**才**华**横**溢**,**留**一**头**长**发**,**染**黑**甲**,** **打**扮**足**够**朋**克**,**插**兜**在**过**道**上**走**时**,** **总**会**吸**引**大**量**目**光**追**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音**私**立**本**不**该**招**收**这**样**一**位**老**师**,**可**他**的**简**历**太**漂**亮**,**又**是**优**秀**校**友**,** **每**年**还**会**带**着**绘**画**社**为**学**院**斩**获**多**项**奖**项**,**此**外**他**还**是**校**董**的**儿**子**,** **于**是**一**切**特**立**独**行**都**能**被**原**谅**。**&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先**去**见**我**一**位**老**朋**友**。**”**他**漫**不**经**心**道**,** **“**她**姓**吉**野**,**是**这**次**展**览**的**主**策**划**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对**了**。**”**新**田**点**了**叶**藏**的**名**字**道**,**“**到**时**候**你**去**接**待**她****,** **津**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哎**?**”**叶**藏**愣**了**一**下**,**立**刻**道**,** **“**好**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新**田**点**点**头**,** **似**乎**在**对**自**己**道**,** **“**她**应**该**挺**喜**欢**你**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士**。**&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阿**叶**是**早**想**到**的**,** **哪**怕**是**他**也**从**未**否**认**过**“**自**己**惹**女**人**迷**恋**”**这**点**,**在**学**校**里**也**是**一**样**,**相**较**于**同**龄**人**他**更**加**高**挑**,**已**经**有**了**青**年**的**风**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班**上**也**好**,**社**团**也**好**,**他**都**很**受**女**性**欢**迎**,**打**开**鞋**柜**时**掉**出**一**叠**叠**情**书**,**抽**屉**里**塞**满**本**命**巧**克**力**…**…**&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新**田**是**位**不**拘**一**格**的**老**师**,**他**总**对**叶**藏**说**:**“**既**然**你**这**么**受**欢**迎**,**就**帮**我**对**付**那**些**女**人****,**他**们**一**定**愿**意**跟**年**轻**英**俊**的**美**少**年**相**处**。**”**因**此**在**外**出**研**讨**时**总**会**带**上**叶**藏**,**社**团**内**也**少**有**人**不**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抗**议**的**那**些**往**往**是**男**生**,**他**们**跟**新**田**说**:**“**哪**怕**在**社**团**活**动**中**,**津**岛**也**是**当**模**特**的**那**一**个**,**没**人**知**道**他**画**技**如**何**,**怎**么**能**参**与**研**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恰**巧**新**田**看**过**叶**藏**的**作**品**,**之**前**就**说**他**报**名**了**绘**画**私**塾**,**即**便**去**的**次**数**不**多**,**同**时**叶**藏**也**在**文**治**的**引**荐**下**参**加**过**一**些**大**师**的**沙**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新**田**就**是**在**那**情**况**下**与**叶**藏**相**识**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他**自**己**也**不**敢**说**比**叶**藏**技**巧**更**高**超**,**当**然**了**,**他**们**是**从**不**同**流**派**,**本**就**不**能**放**在**一**块**儿**比**较**,**可**说**“**不**知**他**画**技**如**何**”**,**总**归**是**比**所**有**学**生**磊**在**一**块**都**要**好**的**,**新**田**甚**至**认**为**,**让**叶**藏**去**参**加**学**生**级**别**的**竞**赛**是**在**欺**负**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他**无**情**地**打**回**了**一**切**反**对**条**件**,**对**愤**愤**不**平**的**男**同**学**说**:**“**他**的**技**术**,**是**十**个**你**叠**在**一**起**也**赶**不**上**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些**阿**叶**都**知**道**,**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津**音**学**园**里**,**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夏**油**杰**,**后**者**也**很**受**欢**迎**。**&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女**士**本**夹**着**一**根**女**士**香**水**烟**,**看**见**叶**藏**来**了**,**她**掐**灭**了**橘**红**色**的**烟**头**道**:**“**新**田**跟**我**大**力**夸**奖**过**你**。**”**&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你**是**了**不**起**的**天**才**,**迟**早**闪**烁**在**日**本**乃**至**国**际**画**坛**的**人**。**”**她**用**对**待**平**辈**的**轻**松**口**吻**道**,**“**现**在**看**来**果**然**很**帅**哦**,**身**上**还**萦**绕**着**艺**术**家**特**有**的**气**质**。**”**&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哎**,**艺**术**家**特**有**的**气**质**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怎**么**说**呢**,**就**是**腼**腆**的**美**男**子****,**像**梦**二**一**样**…**…**”**&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梦**二**说**的**是**竹**久**梦**二**,**大**正**浪**漫**的**代**名**词**,**日**本**的**文**化**符**号**,**专**画**美**人**图**,**光**看**他**留**下**的**影**像**资**料**,**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浪**漫**气**息**。**&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哪**怕**是**被**这**样**夸**了**,**叶**藏**也**只**是**露**出**腼**腆**的**笑**容**,**并**未**多**说**些**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客**气**道**:**“**新**田**老**师**虽**让**我**来**了**,**我**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帮**到**吉**野**老**师**您**的**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到**这**,**吉**野**女**士**露**出**个**略**带**心**虚**的**笑**容**,**解**读**一**下**就**是**“**啊**这**”**“**真**是**糟**糕**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她**干**笑**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点**忙**,**就**跟**新**田**说**希**望**借**调**个**人**,**帮**我**个**小**忙**。**”**她**还**说**,**“**一**开**始**我**希**望**来**个**温**柔**的**女**孩**子**,**不**过**你**来**了**也**很**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要**他**做**什**么**事**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答**案**很**快**揭**晓**了**,**吉**野**女**士**穿**着**她**凸**显**身**材**的**皮**衣**,**单**手**夹**着**未**点**火**的**香**水**烟**,**快**步**行**走**于**过**道**上**,**到**休**息**室**前**单**手**推**门**,**门**甫**一**打**开**便**看**见**一**团**子**滚**进**她**怀**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妈**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一**个**相**当**可**爱**的**男**孩**儿**。**&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是**我**儿**子**顺**平**。**”**吉**野**女**士**是**这**么**说**的**,**“**这**孩**子**对**绘**画**、**电**影**很**感**兴**趣**,**我**这**次**办**的**展**览**就**与**以**上**两**主**题**相**关**,**想**着**比**起**将**他**放**在**幼**稚**园**做**游**戏**,**还**不**如**跟**在**我**身**边**看**看**他**喜**欢**的**东**西**,**就**把**孩**子**带**了**过**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她**双**手**一**摊**:**“**可**我**这**两**天**太**忙**了**,**没**办**法**陪**着**他**,**但**将**顺**平**一**个**人**留**在**休**息**室**他**又**会**无**聊**。**”**&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还**未**到**人**大**腿**的**孩**子**小**声**抗**议**:**“**我**可**以**看**电**影**,**或**者**看**书**也**可**以**,**我**认**识**五**十**音**图**…**…**”**&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说**:**“**你**去**哪**里**逛**都**无**所**谓**啦**,**一**会**儿**我**会**给**你**展**馆**的**员**工**吊**牌**,**不**麻**烦**的**话**带**上**他**就**行**,**顺**平**他**还**挺**乖**的**,**不**会**添**麻**烦**,**你**想**在**这**休**息**也**行**。**”**她**看**了**下**腕**表**,**“**一**个**小**时**就**好**。**”**&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哑**然**,**不**知**是**为**她**过**于**新**潮**的**作**派**还**是**其**他**,**比**起**日**本**常**见**的**妇**女**,**吉**野**夫**人**实**在**是**太**帅**,**又**对**孩**子**太**放**心**,**不**,**某**种**意**义**上**她**对**叶**藏**这**第**一**次**见**到**的**青**少**年**也**太**放**心**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新**田**老**师**的**推**荐**或**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就**拥**有**如**此**阔**大**宽**宏**的**肚**量**,**或**许**是**缺**乏**对**人**的**警**惕**之**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想**:**应**该**不**是**的**,**她**只**是**对**人**有**自**己**一**套**判**断**方**式**,**而**现**在**她**选**择**信**任**自**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说**:**“**当**然**没**有**问**题**。**”**&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女**士**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来**:**“**那**就**拜**托**你**了**。**”**说**着**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只**留**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与**她**的**母**亲**不**同**,**顺**平**对**陌**生**人**怀**有**警**惕**之**心**,**哪**怕**是**叶**藏**都**无**法**让**他**放**下**戒**心**,**阿**叶**问**他**:**“**顺**平**君**,**你**是**想**要**去**看**展**览**,**还**是**留**在**这**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顺**平**说**:**“**留**在**这**里**就**行**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并**不**想**跟**陌**生**人**出**门**,**哪**怕**这**陌**生**人**是**叶**藏**。**&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阿**叶**没**有**强**求**,**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坐**在**顺**平**旁**边**,**对**这**样**的**孩**子**,**他**有**万**全**的**对**付**手**段**,**织**田**作**家**的**孩**子**很**多**,**且**横**跨**各**年**龄**段**,**此**外**横**滨**的**孩**子**远**远**比**其**他**城**市**的**孩**子**有**更**高**的**警**惕**心**,**只**要**是**跟**阿**叶**接**触**过**的**孩**子**就**没**有**不**喜**欢**他**的**,**更**别**说**是**顺**平**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于**是**当**吉**野**女**士**再**次**走**进**休**息**间**时**,**就**看**见**一**大**一**小**或**盘**腿**或**站**,**贴**着**矮**桌**,**准**确**说**来**坐**着**的**是**叶**藏**而**站**着**的**是**顺**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发**生**在**两**人**间**的**对**话**,**对**孩**子**来**说**也**太**过**老**气**横**秋**了**,**身**为**母**亲**她**知**道**顺**平**是**个**早**熟**的**孩**子**,**可**对**最**没**有**耐**心**的**青**年**人**来**说**,**哪**怕**是**早**熟**的**孩**子**他**们**也**没**有**耐**心**倾**听**对**方**零**碎**的**语**言**,**可**叶**藏**不**是**的**,**他**不**仅**能**够**听**,**还**能**理**解**顺**平**的**意**思**,**逗**他**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所**以**说**,**与**其**说**是**绘**画**,**更**喜**欢**会**动**的**图**画**对**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嗯**,**我**喜**欢**电**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顺**平**以**后**想**做**什**么**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跟**电**影**有**关**的**动**作**。**”**&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影**评**人**或**者**导**演**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影**评**人**,**那**是**什**么**?**”**&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女**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些**细**琐**的**、**低**浅**的**交**谈**声**透**过**门**缝**传**入**她**的**耳**道**,**不**知**不**觉**间**吉**野**女**士**嘴**角**边**挂**起**一**抹**温**柔**的**笑**。**&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你**知**道**吗**,**顺**平**君**,**优**秀**的**导**演**与**影**评**人**要**有**相**当**高**的**艺**术**鉴**赏**水**平**,**这**种**艺**术**并**不**仅**仅**基**于**绘**画**,**文**学**也**是**一**样**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说**着**说**着**,**叶**藏**拿**着**顺**平**的**绘**本**,**三**两**下**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顺**平**眼**睛**睁**大**了**,**看**得**相**当**入**神**。**&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女**士**就**是**这**时**候**推**开**房**门**的**,**顺**平**喊**了**声**“**妈**妈**”**又**扑**腾**到**她**身**边**,**讲**了**许**多**关**于**叶**藏**的**好**话**:**“**津**岛**桑**懂**得**真**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女**士**跟**儿**子**讲**了**一**会**儿**话**,**又**看**见**叶**藏**随**手**留**下**的**线**条**,**她**略**有**些**吃**惊**,**稍**后**想**到**新**田**对**他**的**评**价**,**又**觉**得**没**什**么**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的**线**条**很**有**灵**性**,**是**脱**离**了**死**板**,**自**成**一**派**的**灵**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吉**野**女**士**将**儿**子**安**抚**好**后**对**叶**藏**点**头**道**:**“**真**是**谢**谢**你**了**,**今**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有**空**的**话**晚**上**请**一**起**用**顿**便**饭****,**新**田**也**会**来**。**”**&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顿**了**一**下**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推**辞**来**推**辞**去**,**到**底**还**是**答**应**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观**展**过**后**是**自**由**活**动**时**间**,**新**田**是**带**队**老**师**没**错**,**一**同**前**来**的**还**有**生**活**老**师**,**从**下**午**4**:**0**0**开**始**又**是**自**由**观**光**时**间**,**生**活**老**师**对**学**生**们**的**要**求**是**晚**上**9**:**0**0**前**回**到**酒**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日**程**怎**么**看**怎**么**宽**松**,**显**然**不**是**来**带**他**们**学**习**的**,**真**要**说**就**是**社**团**福**利**,**观**光**旅**游**。**&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新**田**带**着**叶**藏**一**起**去**吃**饭**,**吉**野**女**士**说**是**便**饭**,**实**际**上**到**场**的**人**并**不**算**太**少**,**都**是**些**新**锐**画**家**、**摄**影**家**、**导**演**。**&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近**日**本**的**画**家**跟**摄**影**家**们**也**不**知**怎**么**的**,**一**个**两**个**竟**然**都**去**拍**电**影**了**,**出**来**的**成**品**往**往**是**剧**情**不**足**,**画**面**却**一**等**一**的**漂**亮**,**他**们**针**对**这**情**况**开**展**讨**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看**上**去**太**漂**亮**,**这**里**的**漂**亮**不**仅**指**长**相**,**还**有**他**的**气**质**,**静**谧**典**雅**,**不**正**是**许**多**摄**影**家**追**求**的**华**族**靡**丽**气**吗**,**再**加**上**是**新**田**跟**吉**野**带**来**他**的**,**二**者**对**他**又**有**很**高**的**评**价**,**等**饭**吃**完**后**,**他**就**收**到**了**一**堆**l**i**n**e**账**号**,**还**有**导**演**说**要**让**他**在**新**片**中**客**串**的**,**又**有**人**问**他**要**不**要**来**看**新**的**画**展**,**又**或**者**是**参**加**美**术**沙**龙**。**&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顺**平**是**跟**着**吉**野**女**士**一**起**来**的**,**可**他**只**吃**了**前**半**场**就**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吉**野**女**士**就**带**着**他**离**开**了**,**剩**下**的**年**轻**人**们**撺**掇**着**去**居**酒**屋**喝**第**二**轮**,**还**说**要**带**叶**藏**一**起**去**。**&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新**田**替**他**拒**绝**了**,**说**:**“**算**了**,**他**还**是**学**生**,**未**成**年**人**不**得**饮**酒**。**”**&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跟**叶**藏**说**:**“**你**回**酒**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乖**乖**应**了**,**可**到**底**没**有**回**酒**店**,**他**怀**着**雀**跃**的**心**情**随**意**走**进**一**家**电**影**院**。**&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先**生**的**电**影**海**报**贴**在**立**牌**上**,**摆**放**在**电**影**院**大**厅**,**他**刚**才**听**那**些**人**议**论**这**部**电**影**,**说**“**又**是**画**面**浮**华**有**余**,**剧**情**却**不**足**”**。**&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当**时**还**有**摄**影**师**争**辩**道**:**“**如**果**要**贯**彻**美**学**的**话**,**画**面**当**然**要**足**够**精**巧**…**…**”**&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对**这**些**争**论**不**感**兴**趣**,**他**唯**一**想**看**的**只**是**以**太**宰**先**生**为**主**角**的**电**影**,**无**论**好**坏**他**都**会**看**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这**种**行**为**完**全**出**自**于**他**对**三**次**元**中**太**宰**治**的**敬**仰**,**从**发**现**他**是**自**己**的**“**父**亲**”**“**造**物**主**”**的**瞬**间**起**,**叶**藏**就**对**太**宰**怀**有**难**以**言**喻**的**情**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想**要**了**解**他**,**想**要**靠**近**他**。**’**&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买**晚**场**票**进**电**影**院**的**什**么**人**都**有**,**三**五**成**群**的**大**学**生**、**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亲**亲**我**我**的**情**侣**,**甚**至**还**有**才**下**补**习**社**的**高**中**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在**太**宰**治**身**前**的**两**人**明**摆**着**是**才**下**补**习**班**的**国**中**生**,**其**中**有**一**人**长**得**很**高**,**又**有**一**头**金**发**,**放**在**脸**幼**态**的**日**本**人**中**,**说**他**是**成**年**人**都**有**人**相**信**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被**人**推**搡**着**向**前**,**同**伴**喊**着**:**“**娜**娜**米**、**娜**娜**米**,**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拜**托**了**,**我**们**一**起**看****。**”**&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多**看**了**对**方**一**眼**,**看**着**是**不**苟**言**笑**的**混**血**儿**,**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名**字**吗**?**&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n**a**n**a**读**作**七**,**他**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应**该**写**作**“**七**海**”**,**可**无**论**是**“**娜**娜**”**也**好**“**奈**奈**”**也**罢**,**都**是**相**当**可**爱**的**女**生**名**,**放**在**这**样**一**位**严**肃**的**男**同**学**身**上**,**竟**有**种**诡**异**的**反**差**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都**已**经**到**这**里**了**,**看**就**看****。**”**那**位**娜**娜**米**的**回**答**也**一**板**一**眼**的**。**&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将**座**位**选**在**后**排**,**与**他**同**排**的**只**有**一**对**“**情**侣**”**?**&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看**了**眼**身**材**高**大**肌**肉**紧**实**的**男**人**,**那**眼**神**甚**至**没**有**打**量**的**意**思**,**只**是**普**普**通**通**地**看**,**却**被**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身**旁**的**女**性**撒**娇**道**:**“**甚**尔**,**你**不**专**心**。**”**&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那**男**人**打**了**个**哈**欠**,**毫**无**诚**意**地**说**抱**歉**。**&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叶**藏**只**需**要**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怎**样**的**男**人**,**论**跟**女**人**的**关**系**,**他**与**曾**经**的**自**己**差**不**多**,**辗**转**在**各**类**女**性**的**双**人**床**上**,**可**叶**藏**从**不**认**为**自**己**是**在**欺**骗**女**人**。**&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只**是**要**靠**依**附**人**才**能**生**存**下**去**,**仅**此**而**已**。**&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我**也**想**着**要**独**立**生**活**,**可**到**那**时**候**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一**个**人**的**话**也**太**寂**寞**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而**对**方**,**那**个**男**人**,**某**种**意**义**上**却**像**是**职**业**小**白**脸**,**吃**软**饭**过**活**的**那**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由**于**叶**藏**不**觉**得**自**己**比**对**方**高**级**,**正**相**反**,**他**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最**低**劣**的**人**之**一**,**故**他**不**会**歧**视**甚**尔**的**职**业**。**&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3**、**2**、**1**…**…**&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大**荧**幕**上**出**现**了**倒**计**时**,**影**院**里**的**灯**全**熄**灭**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东**京**映**画**的**标**志**浮**现**在**叶**藏**面**前**。**&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他**抱**着**近**似**于**雀**跃**的**心**情**等**待**第**一**帧**画**面**浮**现**。**&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要**开**始**了**,**描**摹**太**宰**先**生**一**生**的**电**影**。**&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影**院**外**,**那**行**走**的**怪**诞**游**动**着**、**游**动**着**,**她**时**而**藏**在**路**人**的**影**子**里**,**时**而**附**着**在**路**边**的**矮**墙**上**,**走**着**谁**也**不**会**走**的**小**道**,**倘**若**忽**视**她**堪**称**丑**陋**的**姿**态**,**论**行**走**的**路**径**,**竟**像**是**羞**涩**的**,**会**躲**避**生**人**视**线**的**俏**皮**女**子**高**中**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太**宰**先**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喜**欢**太**宰**先**生**了**…**…**”**&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先**生**…**…**”**&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她**用**不**存**在**的**眼**眸**深**深**凝**视**着**电**影**院**的**招**牌**。**&lt;**b**r** **/**&gt;**&lt;**b**r** **/**&gt;**&amp;**n**b**s**p**;**&amp;**n**b**s**p**;**&amp;**n**b**s**p**;**&amp;**n**b**s**p**;**“**最**…**…**喜**欢**…**…**太**宰**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第一百十六章 第一百十六章/2021.3.20 坐最后一排的感官并不很好。 并非电影院的设计有问题, 实际上这里的座位宽敞且舒适,真正困扰叶藏的反而是他以为不会出现在日本人身上的问题。 ‘可恶,在电影院这种公共场合打扰他人……’ ‘哪怕这部影片不是很好, 也要对太宰先生抱有尊重之心?’ ‘即便如此, 我也不能去斥责他们,假使惹怒了他们,一定会遭到百倍的报复……’ 没错,叶藏说的就是甚尔他们,伏黑甚尔且不用说了,大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这人身上毫无文学细胞,对太宰治的一生肯定没有兴趣, 他身边的女人或许是有兴趣的, 但也不知是电影不够吸引人还是别的什么,叶藏隔壁几乎要上映成人动作片了,那动静传入他耳中,让他连连皱眉。 ‘可禅院先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他可是天与咒缚,听说几年未露面了,谁知道会在这里看见他……’ 这里就很微妙, 没错,叶藏是认识甚尔的, 真要说的话, 御三家的知名人物, 嫡系子孙他都认识, 反而是五条悟对人脉家谱毫无常识, 当然了, 他也不需要这部分常识。 ‘因为悟大人是最强的,无论怎样都可以。’ * 七海他们坐得距叶藏很近,在倒数第二排,更不幸的是,两位糟糕的大人,伏黑甚尔与暂时包养他的富婆其中一人坐在七海正后方。 咒术师的五感都很灵敏,七海从觉醒术式到现在,咒力也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流淌近十年了,此时此刻甚尔他们的动静传进耳中,让他露出了相当程度的不耐烦表情。 他是有一半丹麦血统没错,作风上却是实打实的日派青年,在大庭广众下指责他人也是不可能的。 ‘这群糟糕的大人……’ 好在不知是对方等不及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甚尔忽然停下来了,他对年轻女人说:“回去,太无聊了。” 女人略带喘息的声音传入耳中:“哎?这就回家了,甚尔你好不容易陪我出来看电影。” 男人懒洋洋地说:“你是在看电影吗?” “嘛……” “走。”甚尔说,“我的预感很强,再呆下去的话会遭遇厄运哦。”他嗤笑一声道,“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厄运,可谁想过度劳动啊。”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以至于女人都没听见,对方问:“你在说什么,甚尔?” “预感什么的,你赌马从未赢过呀。” “走走。”他站起身,拦着身姿窈窕的女人离开了。 松了口气。 七海恢复面无表情,糟糕的大人离开了,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甚尔离开十五分钟之内,更糟糕的事情降临了。 …… ‘我其实是有预感的。’ ‘拥有咒力后第六感较以前变强许多,倒不是说过去不好,警校的木下曾与他人说,我的敏感之心比女人都高上许多,我本就不喜与人争辩,而这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否认的。’ ‘咒力不仅让我身体强健,也放大这一特质,当危机到来之前我往往能有所感应,是这样没错。’ ‘无论是她靠近也好,还是放出生得领域也好,我都有所感应。’ ‘真要说的话,就像是猫狗在地震前能够听见异常的赫兹。’ ‘说来奇怪,我却没因此而恐惧,就像是第六感在告诉我,她不会伤害我一样。’ 以上这些都是叶藏被拉进生得领域之前的想法。 甚尔离开15分钟后,这部让看时让叶藏倍感煎熬的电影终于放映至尾声,正如同他想象得一样,以剧情架构来说不能说是部好电影,可画面足够优美,甚至连太宰先生的形象都得到了美化。 于是叶藏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一部糟糕的电影。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太宰不好。 电影结束后,他本想跟其他观影者一样,听完片尾曲后有序离场——日本的观众大多如此,无论看怎样热血的电影都不会发出丁点儿声响,只有片尾曲放完才会离场,以表达对电影的尊重(甚尔是例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一直潜伏在周围的咒灵也很有礼貌似的,几乎是在荧幕变成灰白色的刹那,便以深夜电影院为中心展开生得领域。 阿叶多少感觉到了咒灵的存在,但他没说话,甚至没提起离开的心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或许他不觉得那咒灵有敌意,还有一点就是…… ‘我还没见过特级咒灵呢。’ ‘无论如何都想见识看看,而且悟大人也在东京,前座的混血君似乎也看得见咒灵,他对影院里的四级咒灵有反应。哪怕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处理不就行了吗?’ 没错,阿叶的精神状态已经异化到这种地步,真要形容的话,他就像是泡在酒缸中,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却轻盈地不可思议,以至于会做些“危险的”“让自己暴露的”事。 而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不过是出于“有趣”。 这很不叶藏,可他感觉很好,甚至不因此而害怕。 前座两人低声交谈。 “走,娜娜米。” “嗯。” “啊!我忽然想到作业还没有写,能把国文作业借给我吗,娜娜米,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被称为娜娜米的金发少年还没说话,便有所感似的表情一凛,与此同时,黑色的波涛,不,准确说那场景就像是fate系列作品中的“此世之恶”。 无数黑泥从四面八方涌来,泥水组成的波涛围绕叶藏的脚边,他如同小小的摩西,黑泥紧贴他的身躯筑起一道隐形的防护墙,他本该被吞没,可此时此刻,叶藏只静静地站在那儿,看“七海海”脸色大变,露出符合年级的惊慌失措表情。 ‘领域展开——寸屋九十九间半’ 在被关入生得领域的刹那,叶藏耳边飘过一缕风似的轻吟。 “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我也是。’ 他发自心底地应和。 ‘我也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 ‘太糟糕了。’ 七海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口中的糟糕并不是刚才被甚尔打扰时的糟糕,而是某种更加深沉的,生命受威胁时才会脱口而出的抱怨。 他并不出生于咒术世家,可咒术师往往在觉醒的刹那就知道自己的术式是什么,也会无师自通地了解到怎样祓除诅咒。 此外,东京的“咒术星探”还是不错的,咒术协会的相关人员往往能找到些觉醒了术式的“外人”,并在他们进入咒术高专就读之前给他们提供些帮助,与进行知识科普。 七海就是这类学生,他在小学四年级时便被咒术协会的外围人员发现,随即有三级咒术师上门,帮他补习,现在的七海甚至用咒术祓除过咒灵。 当然了,多是四级咒灵,最强不过是三级。 与其他国家人不同,日本人兴许是社会太过压抑,再加上漫画为本国国粹,日本人无论多少岁,都是有点中二魂的。 哪怕是较同龄人更加早熟的七海,在某几个瞬间都会想:‘我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我应该去帮助其他人。’这种极具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桓过很多次,却从未与他人提过。 当然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少年漫主角一般的人物,七海海对自己的定位精准:‘像我这样无趣的人,最多不过是少年漫中的炮灰,偶尔客串主角团队的那种。’ 但是…… 他环视周身,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娜娜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刚才翻涌的黑泥早已不见踪影,他站在平坦的木质地板上。 他知道这不是地板,娜娜米想:我刚才还在电影院。 除此之外…… 他凝视围绕在他身边,错落有致摆放的扇门,一扇扇一扇扇一扇扇的,几乎要把房间堆满了。 ’吉田跟我分开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咒术师所说的生得领域,当务之急有二,一是找到吉田,二则是离开这。’ 三级咒术师没跟他说太多关于领域的事,他或许觉得在七海入学前不可能遇见特级咒灵。 ……遇见的话,反正也没救了,是否知晓并无大碍。 七海站在原地,这可不是安全区域,可他需要短时间进行梳理,来复盘刚才遇见了那些人。 ‘除去离开的两人,现在应该在五人上下,前排坐的一对情侣,以及我身后的单身二十前半青年。’ 他没有刻意打量太宰,可后者不知怎么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长舒一口气。 ‘他们怎么样了。’ 眼下这情况本不应该去思考别人,但他还是想了。 ‘他们会怎么样?他们在哪里?普通人在领域中能够活下去吗?’ 无数个问题困扰着他。 ‘以及,这到底是怎样的领域。’ …… 【回忆】 98年,京都,五条家 “特级过咒怨灵——女生徒” “生得领域:寸屋九十九间半” 阿叶对一切与太宰先生有关的信息都很有兴趣,在他接触到咒术后,很快就听说了当年缠绕在太宰先生身上的诅咒女生徒。 五条悟吊儿郎当地晃荡着脚丫子,他跟叶藏介绍“女生徒”时也漫不经心的,脚趾夹着木屐的抽绳,那木屐掉在他的脚上,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就飞出去了,会飞到哪儿。 “那可是特级咒灵。”开始他是这么说的,“听说一天能开两次领域。” 阿叶:“寻常情况下,只能展开一次领域。” “没错。” 五条悟接着说:“似乎有老头子为了弄清女生徒的谜团,进入过她的领域。” “哎?” “听说是个无底线迷宫哦。”五条悟道,“她的领域里藏了无数扇门,没有人知道门通向什么地方,原则上来说,哪怕是外星人都能见到哦。” 阿叶:“……拉开门的话,会通向什么地方?会遭遇什么?” “我怎么知道。”五条悟是这么说的。 阿叶:“……” “对了。”也不知怎么的,五条悟忽然道,“女生徒是失踪很多年没错,却不代表她被祓除了,只是说在太宰死亡后,她就销声匿迹了而已。” “毕竟女生徒是从他作品中诞生的咒灵,听说她很狂热地爱着太宰治。” 阿叶:“咒灵……也会爱吗?” 五条悟单手托腮,他似乎在眺望遥远而蔚蓝的天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第一百十七章 第一百十七章/2021.3.23 人的情感是复杂多变的。 特级过怨咒灵女生徒, 与其说是从“人们对太宰治的诅咒”中诞生的咒灵,不如说是从“人们对太宰的情感”中诞生的咒灵。 自二十年代的太宰治诞生至今,已过了近一百余年,他的代表作《人间失格》仍能在日本每一家书屋的陈列柜上窥见其踪影, 隔三差五就有太宰相关的影视作品、动画作品问世, 相较于川端康成这种较为中正平和的作家, 无论是太宰与女人的逸闻也好, 他对芥川龙之介的狂热也好, 他文中流露出的小布尔乔亚气息,那让女人怜爱的怯懦, 都远比其他作家更能勾起人的心神。 按“正论”,减少咒灵的最好方法是保持心情平和,可太宰治这个男人, 无论如何都让人心情平和不起来。 “嘛, 哪怕从这角度考虑, 也到不了形成特级诅咒的地步?” 说这句话的依旧是五条悟,而且是几年前的五条悟。 之前就说过,叶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留着对太宰治近乎狂热的探究心, 这种心情甚至延续到了今日。 五条悟就好多了, 他只是在某段时间中对太宰抱有兴趣,这种兴趣的根源是叶藏。 “阿叶的术式相当强哦,包括你那扭曲的性格,说不定真是隔代遗传。” 当时的叶藏还能说什么呢, 他脸上还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仿佛被吓到似的说:“就算遗传也不可能隔100年。” 心里却在大声抱怨:‘可恶, 我知道自己的本性阴郁, 可扭曲什么的……唯独不想被你称为扭曲啊。’ ‘这种把唯我独尊写在脸上的人, 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呀。’ 五条悟并没看出叶藏在心中偷偷骂他,在这方面阿叶掩藏得格外好,此外五条悟并不在意这种事,他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所以说,单纯凭借他小说的影响力,根本无法支撑女生徒诞生啊。” “但是……”他话锋一转,“加上女人就不一定了。” “女人?”阿叶小声地询问。 五条悟当时的年纪并不大,却能说出振聋发聩的言论:“真要说的话,世界上没有比‘爱’更加强力的诅咒了。” 不知怎么的,叶藏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诅咒了太宰先生?” “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试图诅咒。”五条悟说,“他的能力你也知道,仿佛被神明守护了一样,一生都没有受到侵扰,明明他被咒灵缠绕得密不透风来着。”他轻飘飘看了叶藏一眼,兴味甚浓,“真要说的话,是你能力的弱化版。” “……嗯。” “听说,当时有相当有名的女咒术师爱上了太宰。”五条悟兴致勃勃,“而且还不独一位。” 阿叶说:“太宰先生与咒术界的联系如此深远吗?” “不。”五条悟说,“源头是有人发现他身上的异状,于是派遣咒术师监视,”他拖长声音道,“那男人身上仿佛有魔力似的,对男性还好,听说去监视他的女咒术师无一不爱他的。” “就像是《人间失格》里的大庭叶藏一样。” 谈及此,叶藏却少有地辩解道:“……那是因为太宰先生有惹人迷恋的能力。” “咒术师与‘人’不同。”他静静地陈述着,“物种上并非隔离,但绝大多数的咒术师,啊,当然,不包括悟大人您……” “绝大多数的咒术师都非常孤独,因为他们是人群中的异类。” “太宰先生的话……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但根据史料以及《人间失格》来看,他身上确实有种吸引孤独之人的气质,一百年前女性的地位较之今天更低下,或许她们能与太宰先生引起共鸣。” 他说:“我是这么想的。” 五条悟发出一声悠长的“唔”,最后他点点头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说着他又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已经有了未来伪装jk悟得风范了,“接着说,总之,有一位咒术师,或许是几位,力量相当强大,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诅咒了太宰治。”他笑道,“史料是这么写的。” “诅咒的内容是……” 五条悟说:“那谁知道,但有人说,她们诅咒的内容是拒绝太宰治的死亡。” “这……” 五条悟说:“那时候还没有女生徒哦,某种意义上这种说法还挺可靠的,毕竟太宰是一直想要自杀、一直被咒灵所喜欢却没有死去的男人嘛,不过谁知道那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许多强力咒术师对他的爱汇聚到一块儿,不知怎么的便跟来自四面八方的‘爱’‘诅咒’混合在一起,然后锵锵!”他打了个响指。 “女生徒就出现了。” “基底是诞生于小说的作品,哪怕斜阳族的哀怨再强烈,最多也不过能汇聚出二级咒灵,上来就是特级,哎,女人的爱,不对,爱这种东西可真可怕。” 他下了最终结论。 …… 因某些原因,叶藏对“女生徒”怀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哪怕是女生徒将他拉进了生得领域,这好感都未破除,正相反,他的滤镜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他甚至认为女生徒的领域“寸屋九十九间半”都很风雅——其他咒灵的领域里会有绘制山吹波纹的屏风吗?他甚至看见了山茶花花纹。 那花纹的模样他很熟悉,原因无他,津岛家位于津轻的老宅就有如此模样的纸门、屏风,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曾疑惑过,为什么要用山茶花做花纹,这花朵在日本的寓意实在不好。 总之,这花色让他倍感熟悉,仿佛自己跟女生徒拥有相同的身份,相同的过去。 ‘说我们身份相同也没有错。’他定定地站在其中一扇门前欣赏着。 女生徒的领域是近乎无限的和室空间,而在这空间内凭空出现一扇扇门,照领域展开的特性来看,只要是被拉入领域内的人便很难从内部打破空间。 打破领域的方法有三种,一,从外部打破领域;二,展开更为强大的领域;三,则是跟领域的主人比拼咒术,然后从内部打破。 第三种的操作难度是最大的,而女生徒的特性使得这种方法难上加难,一层套一层的领域体现了她纠结的性格。 女生徒在某一扇门的空间中,只要她不出现咒术师永远离不开她的领域。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大杀器了。 ‘但这种以困住人为目的,注重构造的领域,攻击力应该会相应减弱。’叶藏是这样想的。 ‘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随机出现吗……’ ‘即便是太宰先生的衍生物,倘若出不去的话……’ 叶藏伫立在门前思索几秒,最后以种毫无防御的姿势触碰纸门。 当他手指触碰到纸门的瞬间,凭空出现的造物就如同他脚下的土地,同他接触到的任何领域一样,被从边角开始侵蚀着,突兀地消逝了。 这扇门是咒力构筑而成的,被叶藏触碰就会消失,只要他不断走下去,不断去破坏领域中咒力构成的部分,就一定能找到领域的边界,人为制造新的出口。 可叶藏并不想那么做,他对女生徒很好奇,而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泡在温热的酒中,脑袋晕乎乎的,预期避开这些麻烦,他更想去、更想去探知些什么。 叶藏心底响起轻悦之声。 ‘听说特级咒灵都有相当程度的智力。’ ‘她是来找我的吗?’ …… 特级咒灵具有相当的智力。 女生徒也是。 她不算太聪明,与未来喊着“在百年后荒野上奔跑的不一定是我们”的颇具大义的咒灵不属一类,她像祈本里香,成日里喊着“忧太、忧太”。 女生徒的口中只有“太宰、太宰”。 本来应该喊“修治”,可她的构成中有部分是人们对“太宰治”的狂热追捧,因此女生徒总是叫那从来看不见她的男人“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不可以欺负太宰先生……” “我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她看见最爱的太宰先生被中原中也骂哭了,便想要将对方捏成一团,使人的身体中迸溅出她最喜欢的红色,可在动手前女生徒又懵懵懂懂地想到,太宰先生喜欢安逸的生活,他不喜欢红色,也不喜欢疼痛。 于是女生徒按捺住了自己的渴望,乖巧地藏在太宰先生的影子里。 她不喜欢小山初代,不喜欢石原美知子,不喜欢小山清,不喜欢山崎富荣。 因为太宰先生喜欢她们,所以便用对待花草对待小动物的方式来爱护他们。 可是、可是…… “为什么太宰先生那么喜欢冰冷的河流?” “明明他很痛苦的样子。” “因为在水里太痛苦了,所以我将太宰先生捞了出来,但他有一次跟我说,‘不管你是谁,你在哪里,都不要救我了,让我去三途川。’” “因为那是太宰先生第一次跟我说话,我太高兴了,我以为他终于看见我了,便答应了太宰先生。” “然后,我把太宰先生弄丢了。” 想到这,女生徒竟然有点委屈,她怎么能把太宰先生弄丢了呢? 对她这样的咒灵来说,判断人活着与死亡是很简单的,可事关太宰先生,她就不那么聪明了,她拒绝对方的死亡——可那没什么办法,无论她怎么做,在往后的岁月中,从来没找到过太宰先生,她感觉不到太宰治了,感觉不到那时时刻刻吸引着她,让她迷恋的咒力。 这种情况持续到90年,从某一年开始(当然,她并不能精准感知时间),总之,从某一年开始,她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了别的东西。 咒灵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在召唤她,让她前往某个地方,可到底是谁在召唤她,她又要去哪里,又真的说不出。 可当看见叶藏的瞬间,她终于知道召唤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是对太宰先生的“爱意”。 “太宰先生……” 她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挪向叶藏。 “喜欢……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太宰先生”的脸上,露出了女生徒所不能理解的厌恶表情。 …… ‘她竟然叫我太宰先生。’ ‘我这种劣等品,怎么能与父亲大人相提并论?’ 这种念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陡然生出一股怒气,是对女生徒的。 于是乎当那团不知该怎样形容的怪物(咒灵就没有好看的)试图凑近他时,叶藏完全没有躲闪,带着一脸虚幻的微笑看着女生徒,让她傻傻地伸出手,用过分细长尖锐的手指触碰自己。 跟叶藏想得一模一样,女生徒因为是特级咒灵,消散的进度比较慢,但她的手指也以肉眼可见化作齑粉。 可谁知道,明明她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消亡,却沉溺在叶藏的笑容中。 “太宰先生……喜欢……” “太宰先生……看见我了……” 这些话听入叶藏耳中显得无比刺耳,他本性还是很温柔的,让以前的他直接伤害别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脑连续受到咒术刺激后情况好了许多,但看着女生徒这副模样,这副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的模样,他却没有办法再对其抱有巨大的恶意。 ‘如果我不制止的话,她一定会这样任凭自己消亡的。’这样想着,他又扭捏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脱离女生徒的触碰范围。 “啊。” 女生徒呆呆地张开嘴,露出两排尖牙,她可以去演恐怖电影了。 看女生徒还想上前,叶藏连忙说:“离我远点。” 女生徒止住了。 她变了表情,可能是变了,也有可能没有变,说起来,从她可怖的脸上怎么可能看得出变化,如果哭了说不定能看出来,可女生徒根本就没有眼睛,天知道她是用什么“盯”着叶藏的。 “太宰先生……” 阿叶问:“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不是。” 阿叶说:“我不是父亲大人……啊不,我是说,我不是太宰治。” “将我跟他弄混实在是太失礼了,我只是劣等品,你的混淆简直是在玷污太宰先生。” 女生徒并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话,她断断续续说:“不要生气……” 说着又伸出手想要抚摸叶藏的头发,叶藏拒绝了,他说“不要碰我”,于是女生徒瑟缩了一下,一点不像是特级咒灵。 阿叶:“……” 这种情况,也是预料到的。 但是,该怎么说呢。 他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焦躁之中,正是因为女生徒是这种态度,他才没有办法祓除她,因为她在自己面前完全没有流露出诅咒的凶暴,正相反,她小心翼翼的,卑微地爱着太宰先生,更糟糕的是,在她眼中自己跟太宰先生划了等号。 ‘假设说我跟她都算是太宰先生的造物,那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动手,再加上她现在这样……’ ‘可恶,你为什么要来啊,为什么要找过来啊,我根本不想看见你。’ 心中抱怨了许久,最后阿叶还是对女生徒道:“不管怎么样,先关闭领域。” 凶暴的咒灵像是再乖顺不过的绵羊,弯下头颅。 “好的,太宰先生……” “叫我阿叶。” “?”以女生徒的智力是弄不懂叶藏此举的用意,但她还是说,“好的,阿叶。” ——太宰先生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全部,全部要帮他实现才可以。 …… 七海的领域之旅不怎么顺利。 当然不顺利了,哪怕是未来成为可靠大人的他都不一定能够对付特级咒灵,更不要说没有进入高专学习的他了,说白了现在的七海只能祓除三级咒灵与四级咒灵,他只是国中生而已。 女生徒在构造领域时牺牲了一定的攻击力,可这牺牲也只是相对的,当七海推开一扇门时,涌现而来的是足以将人淹没的黑色泥土,其中还参杂着各种三级四级的咒灵,好在他随身带了咒具,即使不那么强力。 “……” 哪怕是他,都露出了代表“可恶”的表情,不祓除咒灵本体就会被困在空间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不具备一扇一扇门搜阵的能力。 只能期待窗的人发现这里的异状,从外部破开领域了吗? 下了私塾应该直接回家才对,就不应该来看电影,明明电影院是诅咒高发地。 谁知道还没等他后悔一轮,那奇诡的领域又宛若潮水一样退去了,是真的主动退去,除了一闪而逝的,让他颤抖的强大气息之外什么都不剩。 退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眼前的景色便转移成了电影院,只不过他从刚才的位置移动到了接近门的地方。 “……” 什么情况? 若不是他自己还喘着气,校服变得破破烂烂,领子上的纽扣都崩开了,他真会以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梦。 七海注意到,那些与他一同观影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些人还是完好无损的,至于有些人…… 哪怕是三级诅咒,都有相当程度的攻击性,足以致人于死地。 更不要说是大量的三级诅咒。 七海别过眼去。 他先确定了自己同学完好无损后,拨通了“窗”联系人的电话。 “这里是七海……” …… “毫无疑问。”现场勘探过后,咒术界的人表示,“就残秽来看,在此展开领域的一定是特级咒灵女生徒。” “女生徒……原来她还没有被祓除吗?” “前人都认为她是自然消散,不是说女生徒完全解放的几次都是因为太宰治遇袭吗?” “被咒灵爱上什么的,该说是幸运还是悲惨……” 特级咒灵的出现可是大事,再加上最近咒术界不算特别忙碌,由于缺少特级咒术师只能派几名一级咒术师联合来探查了。 除了他们之外,此次领域展开的亲历者七海也在现场,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其他人点头:“跟记载得一模一样。” 领头的一级咒术师询问道:“所以,你说当时你在看《太宰治的一生》?” 七海冷静点头:“是的。” “按照女生徒的秉性,看见太宰便陷入疯狂也不是不可能……”他是这么说的,可紧接着就有人提出,“那是为什么解除领域。”这名咒术师的问题比较犀利,“无论是怎样诞生的,诅咒就是诅咒,对他们来说猎杀人类是天性,女生徒既然展开领域,便证明她受到了某种刺激,我们都知道,在领域展开的情况下,除非受害者全部身亡,诅咒是不会结束的,可这一次,女生徒的行为却大大出乎人预料。” “现场仅有一名男性死亡。”那人一锤定音,“一定有什么阻止了女生徒。” 他扭头看七海:“有什么异常的吗?” 七海回忆道:“女生徒出现之前曾有一对情侣……” “嗯?” “男子带着女性提早离开了。”七海停顿道,“不同寻常的只有这处。” 他的年纪并不大,却已表现出可靠的天性了,一板一眼,真是平成年间少见的青年,一级咒术师想:他分明是混血儿,却像是昭和时代诞生的日本人。 “可以调监控吗?”有人询问。 “不行。”技术人员道,“完全被打坏了,摄像头。” “果然,还是得去慰问受害者吗……”领头人道,“他们情况怎么样?” “说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寻常人看不见咒灵,除了灵感强的那些,剩下的即便咒灵缠身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只觉得腰酸背痛、精神不济。 正当他们说话时,窗的一名工作人员拿着文件袋走来,他先被派遣去调查受害者身份,此时前来,当然是有了与众不同的发现。 “本次被拉入领域的人员,有一人身份值得在意。”窗的工作人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在公民系统中登录的名字是津岛修治,听说是那位太宰先生的直系后人。” …… “哟。” 五条悟带来的探病手信是红豆吐司。 “新宿那边有家相当了不起的店哦,凭借各色吐司开了几十年,生意非常好,今天我去的时候排了足足半小时队,这还是在前排的小姐将序号让给我的情况下。” 他翘着二郎腿,吃自己带来的探病礼。 叶藏入住的是私立医院,从他昨晚遇袭到现在,五条悟是最后一位来探病的,甚至连吉野女士都来过了,泪眼汪汪的顺平也跟了过来。 文治他们更不用说,深夜轿车的嗡鸣声吵醒沉睡的街道,叶藏从未见文治英子他们如此失态的样子。 于是当五条悟来说,床头柜上堆满了各色昂贵的水果,五条悟找了最甜的草莓配合红豆吐司吃起来,他说草莓太酸了,不如混合蜂蜜的红豆泥。 他问叶藏要不要吃红豆吐司,叶藏露出了苦手的表情道:“我不擅长吃这么甜的点心。” 于是五条悟喜气洋洋道:“那我只能帮你吃掉了。” 那雀跃的语气实在很狗。 等吃完最后一片吐司,他甚至还用舌尖舔了下手指与嘟嘟唇,五条悟这才说起正事:“所以,女生徒去哪里了?” 阿叶缩起脖子,他话中的内容实在与怯懦的姿态不符:“在东京湾?” “不知怎么的,我不大想见到她。” “因为说了‘不要跟着我’就哭啼啼地入海了。” “唔。”五条悟单手捂住嘴,“你这家伙,是这种性格吗?难道不是每天都哭唧唧玩着伪装弱者的游戏,把其他人骗得团团转吗?” “这样的话欺骗女生徒很简单?”他又做出了女子jk一样的动作,伸出食指点着自己的嘴唇,“是很厌恶女生徒?她把你跟太宰治弄混了?” 阿叶只是微笑着。 “因为你的名字太显眼了,所以立刻就被发现了端倪。”五条悟说,“本来,本家的老橘子们一定会欣喜若狂,女生徒愿意保护你,哪怕你是普通人,也有许多可利用之处。”说到这他突出一截舌头,做出“呕”的表情。 “谁叫我正好在这里,就立刻帮你撇清关系了。” “话是这么说,肯定还有人来问询你,你很会伪装弱者不是吗,把他们糊弄过去就可以了。” 他站起身道:“我都帮你打了这么多年掩护,一定要让我在某天看见,皱巴巴的老橘子们连眼球都脱眶得表情。” “……非常感谢,悟大人。” 阿叶只是柔顺地表达自己的感谢,那姿态,像是温驯的抚子。 五条悟说:“你还在坚持这恶心的称呼。” 说完他长腿一跨,旋即拉上了病房门。 ‘说到底,他是来做什么的?’ 阿叶想:‘吃完了红豆吐司手办,喵呜喵呜地说了一大堆。’ ‘就像是,来邀功的猫咪一样。’ …… 最先来看叶藏的是七海。 当事人并不知晓,这任务如何落在自己身上,“窗”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如果女生徒的异常与这位“津岛修治”有关,他就有看见诅咒的可能,那他与女生徒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显得异常耐人寻味了。 与其让他们这群合格的大人来接触他,不如让身为国中生的七海先去试探,同为受害者,他去看叶藏也很正常? 七海不认为这很正常,以日本人的秉性来看,哪怕是在同一场灾难中劫后余生之人,也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患难与共的情感,更何况他根本不曾正面看过这位津岛修治先生。 他曾萌生出的情感,不过是同情,因为他距离那对提早离开的情侣坐得很近,听见的动静或许比自己更多。 七海伴着一张脸走出电梯,脑海中回忆着叶藏的信息。 很快,他来到了病房前,门口已挂上了“津岛”的门牌。 “扣扣扣、扣扣扣——” “您好?”津岛的声音很年轻。 “你好,我是当晚同在电影院的七海。”他提着装有一颗静冈蜜瓜的礼盒。 “此番特来叨扰……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哎呀。”津岛惊呼一声,七海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波澜。 这反应,也未免太女气了。 “请……快点进来。” 弱气而柔软的声音。 七海推开门道:“那就打扰了。” * 【“你这个人,一定会被女人迷恋的。”】 ‘我的国文素养,也指达到了国民平均值。’七海自叙道,‘太宰治肯定是看过的,却不大喜欢,要我选择肯定是大江健三郎更好些,可《人间失格》若没看过,又不能算是日本人了。’ ‘当我看见他的瞬间,撞入脑中的,竟然是书本中竹一愚蠢的奉承话。’ 乌黑的、蜷曲的发鬓紧贴他苍白的脸颊。 “我是津岛。”与苍白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过分嫣红的嘴唇。 “很感谢……你来看我。” * /line提示/ /我到东京了。/ Fr杰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第一百十八章 第一百十八章/2021.3.24 “失礼了。” 与五条悟不同, 七海带了中规中矩的慰问礼品上门,是静冈产的梅陇,不大不小一只端正地摆在礼盒中, 青黄色的网纹致密。梅陇这种水果, 网纹越致密品质就高, 七海带来的这只是特上等。 作为探病礼物略显贵重, 更别说七海与叶藏八杆子打不到一边, 能带这样的礼物上门, 往往证明一方有所请求。 七海的坐姿也很端正,陪护椅没有靠背, 因此他的背笔直如同钢板,双膝是打开的, 手按在膝头上,那膝盖打开的弧度, 多一分则显得粗野, 少一分便女气, 七海卡在那限度上,只让人觉得一丝不苟。 阿叶喜欢他这样的人, 准确说来,他憧憬成为这样的人。 ‘哪怕是我,也不想像菟丝子一样依附其他人,我也像跟江户儿一样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呀。’ ‘可川端老师笔下的江户儿难免有些粗野,那种天天做体操的学生实在没什么好学的, 跟他们在一起都我绝对会神经衰弱。’ 七海很微妙, 他堂堂正正, 却毫无粗野之气, 阿叶认为他是清正的化身。 ‘……他的坐姿与谈吐都相当漂亮。’ 七海还说着一早就找好的借口, 七分真三分假:“我此次来的目的,说来有些离奇,您可能不相信。”他一板一眼道,“电影院的事,官方说是恐怖袭击,但我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幻觉,却认为不是那么一回事,昏迷之前我分明看见电影院变成了和室,一些怪物从阴影中蹿了出来……” 这样的话,给普通人听见,肯定以为话者大脑不太清醒,七海比谁都清楚,但他却坚持这一套说辞。 ‘如果眼前的津岛能看见咒灵,定会露出错愕的表情。’ ‘他肯定看见了女生徒的领域。’ ‘如果他是普通人,横竖不过被认为是受到太多刺激得了臆想症。’这就能看出七海早熟的一面了,普通的国中生是万万不会想社会性死亡的,对他们来说别人的眼神与评价简直是支撑他们行为的立柱,可七海,他已经学会像个大人那样生活。 放弃一些无用的面子,以求得好的结果。 社畜不正是这样活着的吗? 果不其然,叶藏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他的表情毫无破绽,眼底还有一抹隐藏极深的同情:“啊,您说的这些,我并不是很清楚。” 他委婉道:“事实上,被袭击的记忆都很模糊,当我回神时已经在医院了。” “抱歉,七海君,无法帮上忙的我实在是……” 当他说这句话时,表情只能用“惹人怜爱”来形容。 七海陷入了沉默。 他是为什么沉默?为叶藏的话,还是他的姿态? “原来如此。”最后他只是点头道,“这样的话,果然是我的问题,抱歉,今天实在是打扰了。”他站起身,还深深鞠了一躬,叶藏被他的大礼吓到,手足无措道,“不,这没什么……” 七海又寒暄了几句,向后退几步,做出要离开的姿态拉开门,就在开门的瞬间,四级咒灵飞蝇顺着门缝挤进来,直冲叶藏的面门。 阿叶脸上还带着局促的微笑,只见那无形的飞蝇擦过他的发丝,绕着叶藏飞舞着。 这诅咒像是被吸引了,几乎想要贴着叶藏的脸。 “……”七海板着张脸,若有所感似的碰了下口袋,他仿佛确定了什么,又走近叶藏道,“失礼了,刚才太过匆忙,落下了东西。” 叶藏愣愣的,似乎被他这一系列的操作给迷惑住了,说老实话,无论是七海自顾自地来拜访,他话中奇妙的内容,还是此时莫名其妙的行为,放在常人眼中绝对是异类。 “哎?” 叶藏发出了可爱的鼻音。 七海健人凑近他,手几乎拂过叶藏耳畔旁的发丝。 他抓住了飞蝇。 “失礼了。” 他退了了病房。 “……” 阿叶看似疑惑地凝视着七海离去的方向,嘴唇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真可爱呀。】 【真可靠呀,七海君。】 …… “怎样?” 窗的辅助监督坐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中,看七海健人推门进入便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说实在的,七海虽还未入学高专,在他们辅助监督圈中已形成了好的口碑,究其原因,在怪胎疯批层出不穷的咒术师界中,能冒出这样一位靠谱的学生,让他们大为感动。 可别说疯批都是长大后才变疯的,大部分的咒术师在小时候便露出疯狂的端倪,相较于这些青年,七海健人品学兼优,为人靠谱,简直是个完人。 “应该没问题。”七海说,“他对咒灵有一定的吸引力,飞蝇直接奔着他的脸而去,但他确实看不见咒灵。” 辅助监督道:“应该是继承了曾经太宰治的血统,他不就有以上特质吗?” “女生徒或许是冲着他来的,但她的目的并不是将他拉入领域,而是保护他。”辅助监督道,“未来津岛同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监管,当然,咒术师们会小心隐蔽,不打扰他的日常生活。” 七海健人表示理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叶藏是饵,是钓出特级咒灵的饵食,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便能通过他找到女生徒。 可是…… 他蓦地想起叶藏的模样,他坐在病床上,朝自己露出暧昧不明的微笑。 “……七海、七海君?” 耳边传来辅助监督的呼声。 七海从思考中惊醒似的,扭头看对方。 “要吃牛肉吗?”对方说,“为了答谢七海君,无论如何让我请你吃高档牛肉。” “……麻烦了。” …… 成功了。 当飞蝇划过耳边时,叶藏脑海中划过如是念头。 假设说五条悟正在学习“如何延长无下限的开启时间”,那叶藏的命题就是“如何关闭人间失格”。 两年前五条悟便问他:“一直开着术式,脑袋不会烧坏吗?” 阿叶说:“啊……我没什么感觉。” 五条悟 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脑袋早就烧坏了。” 当时叶藏其实是想反驳的,但他又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说“我很理智”“我很清醒”,那不是很古怪吗?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了“被欺负又不敢反抗”的姿态。 五条悟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啧”,却没说更多的话。 他觉得叶藏很有趣,可某些时候,当这术式能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咒术师摆出真切的“我很柔弱”的姿态时,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捉弄别人很好玩是没错,可对他自己摆出这张脸,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将话题扯回来,也不知是五条悟话中的哪句话击中了叶藏的神经,他决定关闭“人间失格”,或者说寻找“关闭人间失格”的方法。 这对他来说并不简单,或许是穿越世界的馈赠,他的力量体系天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无时不刻地运转着术式人间失格,另一部分则在被动运行反转术式,让他的大脑不至于因咒力过负荷而损毁。 叶藏要研究的是如何打乱这一套机制,重新构建咒力平衡。 这并不简单,他摸索了很久。 来东京之前,他已找到了点小窍门,将抽象概念具体化,就是他只要向前伸出指尖,戳通最后一层膜便能掌握新的咒力运转方式,他似乎缺少一点儿契机。 而七海,他就成为了让叶藏更进一步的契机。 阿叶凝视自己微微颤动的指尖,略有些兴奋。 他的手指在神经质地颤抖着,就如同他钢丝线一般的精神。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完全崩裂。 ‘太好了。’ 他是这么想的:‘我可以完全骗过杰君了。’ 对了,说起夏油杰…… 阿叶的思维是跳跃式的,他忽然想到,夏油杰应该在神奈川参加完了竞赛,他们之前说好要同游东京,不知他现在到哪儿了。 心有灵犀般的,叶藏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他凑近一看,是夏油杰发来的line信息。 夏油杰提出要跟叶藏会和,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阿叶想了想,他被卷入恐怖袭击事件(这是普通人给电影院离奇死亡事件的定性)这件事在同学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他床头也不会有这么多花束了,全是同游的女同学送来的。 与其让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不如我自己告诉他。 /出了点小事。/ /现在在东京明治病院。/ 他还未放下手机,夏油杰的回答就来了。 /夏油杰:!/ /夏油杰:等等,我马上就来。/ 【他很贴心,不是吗?】 …… 五条悟首次看见夏油杰是在明治神宫前站。 说是探望叶藏,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阿叶身体很好,他吃完了红豆吐司,又听闻女生徒沉入东京湾。 ‘暂时没什么事了。’他想,‘窗的人会持续关注叶藏,但五条家出面将任务揽过去也不是难事,真无聊,去买可丽饼吃好了。’ 他的思维似乎有点逻辑,又似乎断断续续的,事件与事件间跳跃得飞快。 列车驶入明治神宫前站时,他正站在月台上,此时才下午3点,地铁上的人并不很多,月台上更是如此,然而在疏松的人群中,他依旧显得过分高挑。 任何人都会一眼看见他,包括夏油杰。 可那一眼,不过是偶尔对上了视线,萍水相逢的一眼,很快夏油杰便别过眼去,往着通道口匆匆走了。 打五条悟认出了夏油杰,记住了夏油杰。 他长了奇怪的刘海,可以使用咒灵操术,他是叶藏身边的夏油杰。 【……原来是他。】 这是五条悟在见到夏油杰瞬间的全部想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第一百十九章 第一百十九章/2021.3.25 五条悟很出挑。 是走在路上, 偶然间一抬头便会把他烙印在脑海中的出挑,身高也好长相也好,甚至连五条悟的一头白发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哪怕是火急火燎的夏油杰, 也记住了他, 以至于他坐在床边帮叶藏切梅陇时都会想起五条悟的模样。 他是很担心叶藏没错,可那是在路上, 等到医院看见了本人, 发现叶藏一点伤都没受,只是出于某种缘故留院观察之后,他的半颗心就归回原位, 忙前忙后帮叶藏切水果。 哪怕是坐在无靠背的凳子上, 他都显得优雅从容,比华族还像华族出身。 夏油杰也不是故意在探望叶藏时想起五条悟的, 总的说来夏油杰是完美的朋友, 他聪明、体贴、待人友善,又会审时度势。审时度势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见到说来, 他从不踩人的痛点, 当你痛苦时又会送上极具诚意的劝慰。 比起叶藏那种放弃自身幸福,无论如何都不敢打扰他人的、小心翼翼的讨好, 夏油杰待人接物算得上健全,放眼国中部, 竟也找不出一个人讨厌他的, 从某种意义上这已说明了问题。 阿叶看着夏油杰的侧脸想:杰君, 一直、一直在压抑自己。 为了别人压抑自己。 因叶藏无大碍, 他又支支吾吾不肯告诉自己住院的具体原因, 夏油杰只能叹口气, 接受了现实,他不会逼迫叶藏,说到底他们虽然是幼驯染,两人间却总隔着一层膜。 追究隔膜的根源,是他跟叶藏的不对等关系,一名是板上钉钉的强者,一名是被庇护着的弱者,幼年时还缔结着庇护的契约,长大后,夏油杰还在履行着保护叶藏的职责,可正如同人处于不平等的位置上便无法互相理解一样,他跟叶藏正如此。 叶藏无法理解他的痛苦,看不见那些古怪的咒灵,更不知道仿佛呕吐物一样的咒灵玉是什么味道—— 当然无法理解夏油杰。 他们只能保持着不尴不尬的友人关系。 “……” 夏油杰想起五条悟没什么契机,他只是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对方,又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对方的模样。 夏油杰不知那时种什么感觉,正如五条悟一眼从人群中看见了他,他也一眼就看见了对方。 他们之间有引力,又有股相似的气质,正是这气质让他们注意到对方。 “杰君、杰君。”一声声呼喊在他耳边炸响,将夏油杰从思绪的漩涡中抓了回来。 夏油杰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叶藏写满担心的眼。 “没事,杰君?” “我没事。”夏油杰深吸一口气。 “只是夏天快来了。” 阿叶:“杰君还是那么讨厌夏天。” …… 窗的人密切关注叶藏的一举一动。 七海是说了叶藏看不见咒灵,可津岛家祖上不还出过太宰治吗?想要找到女生徒除了跟着叶藏以外没别的方法。 好在他们是正规组织,没试图侵犯叶藏的人权,也就是说房间内是没有窃听器的,无人监听,他们只能关注出入病房的人。 话虽如此,之前也没有看见五条悟就是了。 夏油杰进房间是窗的人看见的,他们本不准备给他投以更多关注,哪知道忽然发现了问题。 木下是辅助监督,他跟小岩搭班,两人特务似的伪装成病人家属,坐在公共大厅的长条凳上。 医院跟学校一样,诅咒奇多,说到底诅咒这种生物源于人的负面情绪,还有什么地方负能量比时刻都发生生死离别的医院更多?光是那些散发着焦虑气息的亲属,就能制造一大堆四级咒灵了。 辅助监督也很不喜欢医院,没有谁希望自己的生存空间完全被低级咒灵占据?那些咒灵还长得奇形怪状。 “木下桑,木下桑。”小岩是才毕业的学生,他的咒力相当低微,木下正用眼角的余光锁定叶藏病房所在的那条走廊,却被小岩连捅了好几下。 “什么?”他不耐烦地别过脸去。 “那位同学。”小岩说,“他有些怪。” 有些怪是指…… 木下看过去,很快就明白小岩在说什么。 人往往是直线式行走的,在医院这种咒灵挤着咒灵的地方,绝对会撞上游荡的四级咒灵,这些咒灵往往会依附在人的身上,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 当然了,负面影响的效果不强,正常就是失眠、腰酸背痛什么的,后续会不会有发展要看诅咒的效力,许多亲属从医院出来后胸闷、抑郁、焦躁多是诅咒的功劳。 夏油杰的奇妙在于,他看似直线行走,却精妙地避开了所有的诅咒,这样的走路方式,木下只在咒术师身上看见过。 也就是说夏油杰或许能看见咒灵。 木下对小岩说:“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跟那同学聊聊。” 小岩很听前辈的话,立刻说好。他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之前说到太宰老师的时候,不还有前辈说,他也吸引了很多咒术师吗?会不会是相同的情况?”问得一板一眼。 木下露出“真受不了你”的表情道:“人又不是咒灵,怎么会被吸引,你小说看多了?” “没好好听之前的分析课吗,太宰老师周围的咒术师都是在发现他特殊体质之后被派遣去监视他的咒术师,吸引术式什么的是无稽之谈。” “……啊。”小岩一幅受教的模样。 “话虽如此。”哪里知道,刚才才纠正过他的木下又换了套说辞,“咒术师还有咒力什么的,本来就不能用科学来形容,说不定他们家的人真有这种体质。” “哎?前辈的话也太狡猾了?” “哈,我先走了,你好好看着津岛。” …… 在医院住一天后,叶藏终于出院了,他毫发无损,呆在医院不过是为了让文治他们安心罢了。 文治也好,英子也好,进入政坛的长兄长姊对幺弟都关怀备至,几乎到溺爱的程度,本来,叶藏是跟社团队伍前往东京游学的,可文治他们听说了咒灵袭击事件,怎么都不愿意叶藏先回东京了,非要等咒术师们把女生徒找出来、祓除掉才允许叶藏走。 对接的咒术师相当为难,你说特级咒灵也不是想祓除就祓除的不是?他们甚至没找到“女生徒”的踪迹。&lt; br&gt; 文治犀利道:“那女生徒袭击了新干线怎么办,尾随阿叶回到津轻怎么办?”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就厌倦似的摆摆手道,“不用跟我说什么,咒灵的那套我明白,东京的咒灵比小地方多,比小地方聪明,我都听烂了,但我也知道,东京的咒术师是最多的,那所宗教学校,是叫咒术高专对,不也在东京吗?” “他在东京肯定要比在乡下安全,在这段时间中,就麻烦你们加油了。”他说,“你们应该也不希望特级咒灵到处乱窜,听说他们杀伤力相当大。” 不管咒术师在背后如何唾骂津岛议员,结果就是叶藏暂时留在东京,身边又常有咒术师陪同保护。 学校方英子已经打过招呼了,说他要在东京留一段时间,不回去,社团的新田听后也没太在意,一下子便同意了。 /阿叶:杰君还没有回津轻吗?/ /杰:还没有,出了点事。/ /阿叶:要一起回去嘛?/ /杰:不……还不知道要处理多久。/ /阿叶:原来如此,加油杰君。/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阿叶还贴了个小表情,那可爱的表情真的比女子高中生还要女子高中生。 此时此刻,叶藏正坐在开往津岛家东京宅邸的小轿车上,开车的司机就是咒术师,不是一级咒术师,是二级。 正常情况下,二级咒术师对上特级就是送菜的,可谁叫这两天一级有点忙呢?而且以文治他们的官位,想要强调一级还是很难得,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这名二级咒术师正通过后视镜偷偷打量叶藏。 她想:‘咒灵也有审美吗?’ ‘如果是这样的美少年,女生徒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 显然,这名二级咒术师是位可爱的女性。 ‘听说他跟太宰老师有相同的名字,难不成长得也一模一样吗?不不不不不,就算小说都不会这么写。’ ‘《人间失格》中说太宰老师的女性缘很好,多多少少可以理解了……’ 阿叶完全不在乎女性咒术师在想什么,他回了对方一个腼腆而秀气的微笑,便陷入思索,夏油杰很擅长保护隐私,也不怎么常说自己的事儿,可光看line传来的消息,叶藏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无非就是他终于被窗的人发现了,被带领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收获许多咒术师同类。 ‘这不是很好吗?’ 想着阿叶便把对话记录切换至跟五条悟聊天的界面,五条悟贴的表情包都是可爱的猫猫,哪怕是量产型女子的line对话界面都不会比他更花哨了。 五条悟遇见夏油杰之后便跟他刷了很多关于夏油的内容,天知道明明他们才见一面,他是如何衍生出这么多的。 鸡掰猫都这样。 他也发了条消息安抚五条悟。 /你们很快就能成为同学了哟,悟大人。/ 他说:/杰君他似乎被辅助监督发现了,你要去做他进入咒术杰的引路人吗?/ 五条悟立刻接上了梗:/我要穿着斯内普的黑袍子,拿着小木棍去见杰,跟他说欢迎进对角巷。/ “……到了。” 阿叶跟五条悟聊得正欢,轿车却停了下来,那位相当可爱的小姐先从另一边下车,叶藏担心对方还要帮自己拉开车门——那也太依靠女士了。 他连忙收起手机,推开车门道:“麻烦了。” “不,只是工作。”二级咒术师小姐姐内心疯狂吹美少年的彩虹屁,她真是超级吃叶藏颜的!可面上还是冷冰冰的,既然当了咒术师,那必须要端着不同于常人的架子,否则还叫咒术师吗? 文治跟英子住得很近,叶藏每次来东京就住在文治那栋别馆,两人想到幺弟才受到咒灵攻击,从百忙中抽出空来迎接他。 文治像妈妈似的,手按在叶藏的肩膀上,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吐出两字:“瘦了。” 阿叶弱弱表示:“好像没有……” 英子明明是女性,却是兄弟姊妹中最具有威严的一位,她把文治撞到一边,询问叶藏:“没问题。” 阿叶说:“是的。”他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文治立刻说:“你不用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愤愤不平道,“可恶,我之前就觉得你的名字寓意很不好,编排自己的祖先是不对,可他,太宰老师分明将自己的厄运带给你了啊,果然是名字的问题,父亲已经回乡下过起退休生活,东京这里的事务皆由我跟英子处理,阿治你不想的话,就把名字改了,叫津岛治也行啊。” 英子难得没有说文治迷信,而是点点头道:“这点我赞成,说到底当年父亲给你取跟太宰老师一模一样的名字,本就动机不纯。” 阿叶说:“没关系。”他轻言细语道,“叫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父亲赐予的名字,改正的话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更何况我可不认为人会把厄运通过名字传递到另一人身上。” 文治恨铁不成钢道:“你如果任性一点该多好啊。” 阿叶只是笑,不说话。 由于文治跟英子的工作都很忙碌,关心了叶藏几句后他们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期间还嘱咐叶藏,有什么事情跟伊藤说。 伊藤就是女性二级咒术师。 “想去哪里玩也可以。”文治说,“五条家的人也很关注本次事件,听说今明就会派人来保护你,人身自由是有点限制没错,我会跟他们说尽量不打扰你。” “我是不想承认,可对上超自然的咒灵,还真要专业人士来解决。”说专业人士这四个字时,文治的表情宛若吃了苍蝇,他是真不喜欢咒术师! 尤其是五条本家,给他留下了相当不愉快的回忆。 阿叶乖巧地点头,将嘱托一一应下。 第二天五条家派来的人是旁系成员,其实五条悟在东京,可让他保护叶藏实在是太大材小用,那鸡掰猫宁愿活着line界面中,也不肯在叶藏身边晃荡。 他最近的新宠是夏油杰,没事便畅想未来的高专生活,他还总是问阿叶:你真的不来吗?高专很有趣哦! 阿叶拒绝三连:不了,谢谢,完全不用。 五条家的人看叶藏的眼神很中正,全无探究之意,伊藤倒是视线总黏在叶藏身上,每当后者快转头时她又立刻别过脸去。 阿叶接连在屋内看了好 几天书,这几天中,女生徒照旧没出现,咒术界的人找得头都要秃了。 另一位秃头的是文治,他看盘腿坐沙发上的叶藏,后者右手边还垒着一叠书。 放在别人家,看见国中生如此好学,定会欣喜备至,可阿叶对书的热爱足以让任何家长头疼,再加上他抵制体育运动,连出门走走都不愿。 文治跟叶藏说:“最近阳光正好,出去玩玩,阿叶。”他说,“去哪里都可以,反正我来出钱。” 就这样,叶藏被半“赶”了出来。 话虽如此,阿叶也没想好要去哪里玩,爬山或者去农场事万万不能够的,找家书屋坐下来看一天书也是不错的选择,可听说最近的书屋不让客人站在那里看书,文治也不会希望他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找项能让我一直休息的运动就行了,说起来,悟大人之前说的项目是什么来说,同时兼备了运气跟一定的经济性,还能一直坐在原地。’ 阿叶茅塞顿开说:“我准备去赛马会场。” “我准备去赌马来着……” 他眉头轻皱,很疑惑似的:“这也算运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十章/2021.3.27 ‘咒术师与咒术师是互相吸引的吗?’ 并不怪叶藏生出此匪夷所思的想法, 咒术师当然不可能吸引别的咒术师,要不然他在津轻呆这么多年能只遇见一个夏油杰吗? 且禅院甚尔也不是什么咒术师,他是零咒力的天与咒缚, 与咒术师八杆子打不到一边。 可当叶藏在赛马场看见无所事事趴在前排椅背上的甚尔时, 他确实产生了以上想法, 并坐到距离他较远的另一列。 叶藏并不想跟甚尔走太近,以前的他在看见这危险人物时,定避退甚远,换成现在半疯批状态的叶藏虽不至于此,却也不想跟他产生太多的交集,总的说来,甚尔非常极其难搞。 ‘哇唔, 如果被他注意到的话,后期一定会很不顺遂,听说那时候甚尔将自己的兄弟揍得……’叶藏吞咽口水,照他人的说法,他几乎将自己的兄弟拍成了饼。 好在甚尔并未注意到叶藏,他将全副心神集中在马场上, 右手心还攥着刚刚购买的马券。 叶藏入场前也买了券, 用的是文治给他的零花钱。 他的父亲给的生活费并不是很高,但无所谓,居住在津轻老家根本用不到什么钱,吃住是家里的,校门口的小店,天妇罗盖饭、乌冬面店主之流都认得他这张脸,哪怕在现代社会,他吃碗盖饭都不用付钱, 人家自会去津岛家收款。 画具是很贵没错,但只要跟管家奶奶说一声,便能购置最昂贵的套装,至于一年四季的衣裳,也有人上门量体裁衣…… 综上所述,叶藏是花不了什么钱的。 至于来东京后,文治跟英子像担心他钱不够花似的,给他塞了大量现金,还有不知上限为多少的银行副卡,叶藏看着一张张福泽谕吉,竟有些甜蜜的苦恼。 ‘完全没有花钱的途径,却要把钱用完。’ 这让他略感痛苦。 ‘因为不知道怎么用它们,干脆就赌博好了,听说赌博是花钱最快的方法之一,去掉的钱如同流水。’ 文治又要他运动,赌博跟运动结合,还有比观看赛马更好的活动吗?因此叶藏来到了赛马会场。 结果却让叶藏的心愿落空了,半个小时后,他捏着一堆赛马券。 赛马是政府允许的正规赌/博活动,一般情况下,盈利的可能远低于其他,可叶藏就像是被神明庇护了,明明是随意选择的数字,却翻成了让人诧异的大金额。 ‘零花钱,变得更多了……’ 他带上了痛苦面具:‘呜,这数字根本花不完。’ 顺便一提,叶藏在兑换处遇见了甚尔,似乎没有赌赢哪怕一次,跟叶藏形成了极端。 他看见甚尔又换了张卡刷,他还要买新的号,可在划完卡那一刹那,他兜里的手机便丁零零作响。 “喂……是我。” “在做什么?当然是挣钱。” “赌马。” “好了好了,下次肯定会赢。”说着还点燃一根烟,日本这种社会,本没人会在大庭广众下抽烟,哪怕是渴求尼古丁也会去特别吸烟室,甚尔却完全没有顾忌,想在哪儿吸便在哪吸。 像他这样的人,哪怕是赛马场都不多见。 叶藏佝偻着背,从甚尔身边遛了过去。 ‘完完全全就是骗女人的渣男啊。’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 女伴尖锐的哭声穿透狭窄的机箱,刺入叶藏的耳中。 …… 百合子是商社的代理部长。 以日本职场的女性天花板来说,她能够成为百强企业的代理部长,已经站在所有女性的顶端了,论社会地位的话,再往上只有英子这位热门内阁官员预选比她更高。 在日本,像百合子这样的职场女强人并不少见,可她们绝大多数都未婚,说到底,已婚女性在本国的职场上还是很不占优势的。 有钱并不是件糟糕的事,正相反,她可以去六本木与那些话语熨帖人心的牛郎相处,还可以同甚尔同居——后者的地位比牛郎还要低下,说到底牛郎也算正当的职业,而他完全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可这名小白脸,该怎么说呢,无论是长相也好身材也好,与常见的纤细派男子完全不同,对百合子这种成熟的大姐姐来说,具有极强的吸引力。 但是、但是…… 百合子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嘴唇都在颤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天文数字也太过分了! 她同甚尔发生了争执,单方面的争执,百合子知道自己那样很难看,又哭又闹,喊着希望甚尔理解自己一些,而后者还是漫不经心的,她甚至能想象到对方说话时的模样,她的一切说辞都没有被放在心上,最多不过是过耳的清风。 ‘怎么办,我实在没有钱养甚尔了,对了,他还有放在家里的孩子……’ 百合子恍恍惚惚,她很难过,甚尔肯定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过是最底层的肉/体关系,可她确实很喜欢甚尔,否则为什么让对方带着孩子上门,还送那孩子进了私立学校呢?可甚尔实在是太能花钱了,她很清楚,一旦自己无法提供给对方挥金如土的生活,他们就会彻底结束。 这种愁绪是没有办法排解的,她走进常去的酒馆,并非男性社员下班后一家一家喝过去的居酒屋,百合子常去的是一家啤酒店,人不算少,可环境雅致,她可以喝20度以上的精酿,一杯接着一杯。 她是这家的熟客,从店营业起便在了,店长见证她从普通社员到科长再到部长,时间久了,她几乎认识店内所有客人,平日来酒馆的客人。 可今天,推开门的瞬间,她便发现这里多了点新鲜气。 “……你到20岁了吗?”店长对做台上的青年道。 百合子看那青年,还是说少年?你实在看不出他多大,论身高的话,应该有170公分前后,日本的青年身高向来迷幻,170的完全无法判断年纪多少。 但你再看他的长相,无论是国中也好高中也好,哪怕是底子再好的学生都不会有多好看,百合子会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只觉得班上的男生都黑得像块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热衷体育,下课便在操场上踢球,剩下的是轻小说社之类的社团成员,那些男孩儿还没有运动社团的人受欢迎呢。 可眼前的青年,他看上去太清瘦,又太精致,尤其是他周身的气质,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要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是“那种”青年。 该说是浪荡还是风流,总之,他的女性经验一定是非常丰富的。 “或许……”她听那俊秀的青年停顿了大半天才道,他的表情不知该说腼腆还是别的,过了一会儿,叶藏慢吞吞从兜里摸出一张身份ID卡。 显示他才年满20。 店长松了口气。 * 叶藏早就发现了,以本世界的画风来看,自己长得相当超前。 并不只有他自己,比方说本家的悟大人,明明是国三的年纪,身高却超过了180,他的幼驯染夏油杰也是,身高在170公分以上,而他的脸,说是大学生都有人相信。 “杰君就像是寺庙里悲天悯人的佛陀。”叶藏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无奈地笑笑。 经常有人这么说他。 细眉细眼,眼型狭长,看着他便感到一股禅意,穿上袈裟便是行走的坊主。 叶藏的长相也很早熟,放在文豪野犬世界中,他15岁与18岁与22岁的区别就不是很大,充其量就是身高长了几厘米,现在也是,在一群虎头虎脑的男子国中生中,他格外眨眼,仿佛国小结束便越过了稚嫩期,直接成为了青葱美少年。 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孩子有孩子的好处,青年人有青年的方便之举,在文豪野犬的世界中,根本无人在意饮酒年龄,横滨这种城市,光是能活下来就要竭尽全力,谁会限制未成年人买酒? 叶藏是有酗/酒史的,哪怕是中原中也都不阻拦他,织田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他看上去病弱,实则却健康得很,现在有了咒力的加持就更健康了。 他办了张证件,将自己的年龄前移了几岁,但津轻的酒并不接待他,主要是津岛家的名头太大,叶藏怕被认出来,再加上他也能从画室的艺术家那儿弄到酒水。 至于东京,他甚至成了六本木几家店的熟客。 这家精酿店是其他人推荐给他。 咒术师下午便将叶藏送回家,二者在见识了他的赌运后,都露出了相当不可思议的表情。晚上他独自一人在家,很轻松地遛了出来。 哪知道会在店里遇见百合子呢? 电影院的光是很暗,却不影响他看见百合子的脸。 可能是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恶趣味冒头,又或者是咒术师的疯批劲在影响着叶藏,他看着百合子,不知怎么的,心底却跟被猫抓了一样。 ‘很想探究。’ ‘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可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天与咒缚啊,想要知道他隐退后在做什么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无论是前几天在电影院也好,今天早上也好,我都有小心翼翼地避开他,我都这么努力了,却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不去看一下也太可惜了。’ …… 惠,姓什么不知道,3岁或者4岁。 一开始姓什么已经不记得了,被老爹带着在各阿姨家辗转,所有的姓氏只会用一段时间,到最后只剩下惠这个名字。 最近是叫石川惠,新的阿姨叫做石川百合子。 百合子阿姨对他不错,会将他送进私立的幼稚园,也会委托人给他做一日三餐。 但惠一直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甚尔跟百合子阿姨是不可能长久的,很快他就会被带到另一个家庭。 可是今天…… “啊,原来你在家啊,惠。”他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便从起居室跑了出来,石川不知怎么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尴尬地(其实惠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后退一步,与叶藏平行。 “家里来客人了。” 她是这么说的:“要跟他好好相处哦,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第一百二一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一章/2021.3.31 甚尔没有回来。 百合子深吸一口气, 这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因此才会带阿叶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百合子是肉食系女子,狩猎范围虽广却不包括在校学生。 大学生倒不是不可以, 可不知怎么的, 或许是出自女人的直觉, 她总觉得叶藏并没有20岁。 “石川……小姐?” 身后传来阿叶微弱的试探音,不用回头就能想到他此时手足无措的样子了。 百合子又吸了口气道:“先去洗个手。”她看向站在玄关处愣怔的惠,又回头看了看流浪猫似的叶藏说,“惠跟阿叶应该都饿了。” “我去做夜宵,你们先歇歇。” * 百合子还算是有原则的人,她看见叶藏后愣了一会儿,便坐到自己常坐的台前的位置, 对老板说:“来一杯五号。”这家酒的酒水单是轮转的,一二三四五号,每种口味都不一样,她喜欢从五喝到一,心情不好就都喝高度数的精酿,等喝完大脑便晕晕乎乎, 想不起那些糟糕事。 叶藏距离她并不是很远, 隔两个座位,百合子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扫过他,她发现不止自己,店内所有的女性,无论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盯着叶藏。 ‘这可糟糕了。’她想,‘他会被人吞进肚子里。’ 她身为女性最清楚不过,叶藏他非常吸引人, 无论是他俊秀的外表,还是他的气质——那种仿佛诉说着“我好寂寞啊”的气质,都能勾起人的怜爱之心,他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就像是猫薄荷。 很快就有女人被猫薄荷勾了上来,并非百合子想的年轻的都市丽人,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坐到叶藏身边的竟然是男人! “要喝一杯吗?”青年打扮得还算时髦,他轻浮地对叶藏发出邀请。 不知是不是百合子的错觉,她只觉得阿叶求助似的看了她一眼,对青年道:“不……我……” 他小声说:“我已经点过了。” 他这么说时多少有点欲拒还迎的味儿,起码他身旁的男人是这么认为的,此外叶藏很明白如何勾起人的欲望,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在邀请别人狠狠欺负他。 百合子甚至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她只记得叶藏看着自己,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像在求助,扑闪扑闪的。 阻止的话脱口而出:“你没看到他不愿意吗?” 之后的记忆是散装的,百合子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只存有些许印象,包括跟叶藏的对话。 “……回去的地方?暂时是没有的。” “是离家出走吗?” “……” “没有去的地方,要不要先来我家?” “哎?可以吗?” 然后,然后就成了眼下这幅局面。 看见惠懵逼的眼神后,百合子的酒醒了一大半,她只能在心中“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继而藏入厨房。 ……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惠想到。 相较于同年龄的拖鼻涕小孩,惠非常早熟,甚尔在养他的过程中并未投入心血,某中意义上,惠可以说是野蛮生长起来的。 不停地换姓氏,不停地在各色女人间辗转,哪怕是保育园都是换了又换,偶尔碰见不大负责任的,都不给他安排学校,只让他在家自学,好在一日三餐还是有保障的,要不然惠恐怕会长成豆芽菜。 石川百合子在那群女人中算很好的,她挺负责,不仅让甚尔入籍,还给惠安排了学校,私立幼稚园的饭菜很好,至于家里,石川家的冰箱里永远冻着各式小菜,只要用微波炉一转就能吃。 他甚至能看出来,石川百合子是喜欢甚尔的。 ‘这是最糟糕的选项。’ 早熟的惠想:‘他在这方面是彻彻底底的人渣,喜欢什么的不仅没法动摇他,反会让他花钱更加肆无忌惮,很快百合子阿姨就会破产,他没有钱花了就会带我走。’ 他并不介意被带走,可让百合子破产,哪怕是善恶观尚未形成的惠也认为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经常祈祷百合子忽然醒悟,不再喜欢甚尔。 最近百合子经常一个人发呆,惠都看在眼里,他猜测:是不是百合子阿姨不喜欢甚尔了?终于从魔咒中解脱了? 受年龄限制,惠对情感的理解还是比较浅薄的。 像什么“你不爱我但我就是喜欢你”或者是“爱而成恨求而不得”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 不管怎么说,在他眼中,阿叶进门是百合子从泥淖中挣脱出来的证明,虽然他会因此更换姓氏,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各中意义上惠都是个过分善良的孩子,他已经习惯了四处漂泊的生活,再换一家完全能接受。 只不过…… “你是叫……惠是?”明明是被百合子阿姨带来的新叔叔,却能蹲下身耐心同他说话,惠这才发现,这新来的男人,应该不是男人,总之他看上去比自己的人渣老爹年轻不少,不像他印象中的“大人”。 “嗯。”惠点头,他海胆似的张扬的硬发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叶藏随他进屋,先前惠在做今天的家庭作业,叶藏瞅了一眼,除了四岁小孩做的练习题外还有绘图作业。 他才带着顺平做类似的作业,便问惠:“是郁金香养殖作业吗?” 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嗯一声。 叶藏凑过去道:“要这样画才行……” …… 等百合子出来时,就见着一大一小两人凑在一起,身旁散了好几支画笔,有水彩笔有蜡笔,还有彩色铅笔,见此情景她真是惊讶得不行。 她将金平牛蒡端上桌,还有撒了梅子碎与海苔,土佐产的茶壶内泡着热腾腾的茶水,那是吃茶泡饭的佐料。 她凑上去,尴尬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叶藏没说话,他正在帮惠画郁金香呢,倒是惠,他从来不排斥跟人交流,虽说也不会多主动,百合子问了就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在画郁金香小姐。” 他还是会说“太阳公公”的可爱小朋友,称呼郁金香为小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百合子看见叶藏的画,对方笔触娴熟,笔下的郁金香像是从儿童画报中跳出来的,百合子惊讶道:“画得真好。” “是专门学过吗?” 叶藏虚弱地笑了笑:“在私塾学过一段时间,”他犹豫道,“原本想考艺大的。” ‘原本?是说最后也没上成咯?’叶藏实在是很会聊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勾起百合子的怜惜之情,现在也一样。 她招呼道:“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做功课都要等吃饭后再做呀,不把肚子吃的饱饱的,惠怎么能有精神呢?”她说,“对,惠酱,先来吃饭。” 惠乖乖地收起画笔,爬上儿童椅,而叶藏坐在百合子的正对面,这血缘上毫无交集的三人坐在同一张桌上,令百合子十分恍惚。 ‘好奇怪。’她是这么想的,‘但这中样,不是很像一家人吗?’ 哪怕是她跟甚尔跟惠,都鲜少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一般都是惠先吃,成年人后吃,吃的也多是定食屋的外卖。 饭后,叶藏无比主动地来帮她洗碗,又让百合子心思浮动。 ‘甚尔从来没有洗过碗。’她想,‘他也从未做过家务,没有辅导惠做功课。’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晚上十点后,惠的脑袋就一点一点了,他毕竟是小孩子,精力不济,能够挨到这么晚已经非常少见了,叶藏除了帮他做功课外,还画了些连环画给他,惠很喜欢画中的小人,盯了临时画册许久。 百合子也看见了,她除了感叹“阿叶真会跟小孩子相处”“阿叶真会疼人”之外,竟说不出别的话。 等惠蜷在沙发上睡着后,叶藏主动将他抱到儿童房内,百合子跟在他身后轻声道:“今晚,要留下来吗?” 先要说明一下,她在提出这点时,内心是不含一点邪念的,只是想到叶藏在酒里露出的表情—— 那种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惶惑表情时动了恻隐之心。 果然,叶藏还是回答道:“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不太想回自己家……” 百合子问:“那要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吗?”她说,“家里还有客房。” 叶藏:“那实在是太好了。” 百合子是12点上床的,她看着天花板想:‘果然,甚尔没有回来。’ 他会在外面呆几天呢? ……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片住宅区,津岛家却出现了家庭问题,原因是文治半夜归家想要寻找自己的亲亲弟弟阿叶,却忽然发现,阿叶根本就不在家。 这发现让文治急红了眼,本来,在日本这中全民族亚历山大的国家,大家外出排解痛苦还是挺正常的,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文治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从前几年到现在,文治都很担心他的外出,就怕他被人吃掉恨不得直接在他身上装监控装置。 总而言之,在文治心中叶藏比娇弱的女性还要娇弱。 他发现叶藏夜不归宿之后,先在家里翻箱倒柜一通,把所有的线索都找了一遍,随后通知了英子。 半个小时后,两人都沉默地看着叶藏的留书。 留书内容很简单,大体就是说天天闷在东京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也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因此不告而别,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他又会回来。 文治:“……” 英子:“……” 文治的嘴皮子抽了抽:“这是迟到的叛逆期?” 英子更加冷静道:“别管什么叛不叛逆期了,他真的安全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女生徒还在虎视眈眈。 文治:“……” “找!一定要找到阿叶!” …… 甚尔再回家是四天后的事情了。 正如同百合子猜的那样,他根本不缺居住的地方,也不缺愿意饲养他的女人,跟百合子吵架之后(其实是百合子单方面的崩溃),他就去了另一位女性家,那人还给了他大笔的赌资。 说实话,要不是忽然想起百合子那儿还抵押着惠,他都要乐不思蜀了。 然而…… 甚尔一把推开石川百合子大家的大门,懒洋洋喊了声我回来了,便大步向前走,等路过客厅时…… 看着其乐融融的叶藏与惠与百合子,他头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 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第一百二二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二章/2021.3.31 甚尔对叶藏的加入毫无意见。 他理所当然地走到百合子身边, 几人中唯一一个表情僵硬的就是百合子,阿叶只是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惠干脆抿了抿嘴, 很不待见甚尔的样子。 甚尔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看叶藏一眼, 问百合子“换口味了?”又让后者添了一幅碗筷。 四人挤在餐厅的方桌前,并不拥挤,气氛却相当微妙。 这些天甚尔是在外留宿没错,可百合子也没有彻底停掉他的卡,赌马的钱另有人承担,他对回百合子家这件事毫无负担。 而且百合子对惠很好这件事,甚尔还是看在眼中的, 比起那些连学籍都不给惠上的女人,有能送他上私立的人不是很好吗?只是家里多了一个人而已,他完全不在意。 就算玩三人行他都不介意。 这么想着,甚尔就问道:“要玩三人行吗,百合子?” 这话让叶藏睁大了眼睛,他眼眶圆溜溜的, 像一只受惊的猫咪, 而百合子,她则是慌乱地看了眼惠,发现小孩儿什么都没听懂之后才僵硬地摇头道:“我和阿叶不是那样的关系。” 甚尔不大相信,他可是职业小白脸,从叶藏身上他感觉到了相似的气息,可百合子不承认也没有逼迫她的必要,无论做什么都行,只要被养着, 有钱去赌马就行了。 吃完还算可口的料理后,甚尔又进了百合子的卧室,女人坐在餐桌前,为难着,僵硬着。 阿叶小声道:“碗,我来洗。” 百合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没关系吗?” “没问题。”他说,“如果不是有你的话,我连去的地方都没有。”说着又露出了那样让人怜惜的表情,看着他腼腆的模样,无论是怎样铁石心肠的女人都会打心底泛起怜爱之意,那是种介乎女性之爱与母爱之间的情感。 “哎呀。”她呼了一声道,“真是麻烦你了。” “明天我做高丽菜封肉。”百合子说完这句话,抱歉地点点头,便追着甚尔去了。 高丽菜封肉是日本家常料理,在百合子儿时,一旦母亲有事外出忙碌便会做这道菜,相较于其他菜肴,比如土豆炖肉或者咖喱,高丽菜封肉要繁琐许多,在她心中,这道菜代表着歉意,因此当她成为半个母亲(饲养惠)时,也沿用了过去妈妈表达歉意的方式。 惠或许不能理解,可叶藏却太明白了,他站在水池前慢条斯理地洗着碗筷,比百合子更像这家的煮夫。 等惠慢悠悠地爬到小踩脚蹬上时又对他说:“百合子说明天做高丽菜封肉。” 惠小大人似的点点头道:“她偶尔会做那道菜。” “惠喜欢吃吗?”叶藏问。 “还可以。”小孩儿想想道,“做了高丽菜封肉,保姆阿姨就方便了。”他老气横秋道,“下锅煮开就行。” “还能放便当里带去保育园。”他是这么说的,“其他人说石川阿姨做的料理很好吃,有家的味道。” 其实保育园的其他人是说“惠妈妈做的料理很好吃”,石川百合子将自己的姓氏给了惠,同时也对保育园的老师们隐瞒了家庭情况,不少人以为他们就是一家人,因此惠在幼稚园中没有受到什么刁难,而小孩儿因为跟着不负责任的人渣父亲辗转于多家之间,就也没有硬核地说明他们家复杂的家庭情况,而是隐瞒下来。 叶藏说:“是吗?”他又说,“石川小姐很负责任。” 惠点头道:“她很好。” 这段对话后,两人静默了一段时间,竖起耳朵,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偶尔叶藏会教导惠,怎样能把碗洗得更干净,都是些实打实的家务小技巧。 惠也学得很认真,他很清楚,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自己做家务了。 等做完家务后他问惠:“今天还有家庭作业吗?” 小孩儿说有,从他的减重小书包里拿出了绘图本。 “昨天的作业被老师表扬了。”他说话时没点兴奋劲,可叶藏知道,惠很高兴,他又说,“老师给我贴了三朵小樱花,我留在本子上了。” 昨天的作业是他跟叶藏共同完成的。 9点时他们完成了作业,除了作业叶藏又接着画连环画给惠看,除了绘画以外,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逗孩子的方法。 说是绘画,其实是在跟孩子讲故事,速写出来的人物是故事中的配角,惠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末了等到上床睡觉时间他还问:“阿叶的梦想是什么。” 今天他们的作业是写一篇小文章,题目就是“我的梦想”,惠说自己的梦想是让好人阿姨生活顺遂。 叶藏当时说:“这可不能叫做梦想啊,惠酱。” “所谓的梦想,是指希望自己成为怎样的大人,选一份你想要的职业。” 惠说:“那我只要成为跟人渣老爹相反的人就行了。” “想要做的事情,暂时没有。”他说,“可以的话,我想养条狗狗。” “哎?”叶藏做出一副想象的模样道,“那真是很不错的想法。” 当时惠没有追问,可现在他却突然想起来似的说:“石川阿姨说,阿叶的梦想是成为画家。” 叶藏嘴角的笑容有些微妙:“可以这么说。” 惠认真地问:“那你实现梦想了吗?” “哎呀。”叶藏牵着他来到自己的小房间,惠酱住在二楼,大人才住在三楼,他帮惠推开门道,“正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奔走。” 惠点点头道:“那你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阿叶忍俊不禁道:“我不会的。” 之后他又帮惠刷了牙,看他换上睡衣,等孩子躺在小床上,帮他掖起被角时惠忽然说:“明天保育园要开运动会。” “有亲子项目。” 叶藏惊讶道:“惠酱有跟石川小姐说吗?” “没有。”小大人冷静道,“百合子阿姨要工作。” ‘至于人渣老爹,就算一个人去,也不要喊他。’惠脸上写着以上的话。 阿叶问:“那我陪你去好吗?”他立刻明白了小朋友的心思,并且贴心地递上了台阶。 “嗯。”惠小声应了。 阿叶又陷入困惑:“那我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呢?” 惠说:“就说是哥哥。”小孩子的觉多,他说着说着,上下眼皮竟打起架来,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轻,几乎要睡着了。 阿叶轻轻在被子上拍了拍,并不会打扰孩子,反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抚。 这中安抚只有父亲或者母亲才能带给他,百合子虽说是合格的家长,但她这样的职场女强人,又是因为甚尔才养着惠,跟孩子是不会有太多亲密接触的,她不会给惠读床头故事,也没有做这事的概念。 论细心程度,她还真不如阿叶呢。 惠几乎是生来第一次,感受“被全方位地照顾着”。 …… 叶藏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才在书桌前坐下每两秒钟,便若有所感似的起身,脑袋贴着窗户,看向窗外。 路灯下,五条悟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戴着一幅小圆眼镜,叶藏曾在心中腹诽过无数次,他知道五条悟的墨镜非常贵,但为什么要买那样的墨镜?算了,以他的品味来看也不奇怪…… 至于五条悟有可能被甚尔发现什么的,叶藏却一点都不担心,百合子跟甚尔正在楼上进行成人运动,而且他很清楚,这些年甚尔根本就与咒术界脱节了,过着混吃混喝的小白脸生活,他的警惕心是没下降,可哪怕是甚尔也猜不到五条家的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叶藏莞尔一笑,他对装成弱小者,还是挺有心得的。 总之,甚尔根本不会发现他。 叶藏蹑手蹑脚地出门,甚尔肯定知道,但他不会说。当叶藏推开一楼门时,五条悟正在灯光下无聊地踢石子,夜间的飞蛾绕着灯罩转悠,偶尔还会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是飞蛾的翅膀被烤焦了吗?没有人知道。 五条悟抬头看叶藏,像只臭屁的鸡掰猫,他说:“你终于出来了,阿叶。” 叶藏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于是他们来到了只隔一条街的咖啡厅,大晚上的,还没打烊呢。 五条悟点了一杯巧克力,可可粉与糖都超标的那种。 他叽叽咕咕:“你是不知道,你家都闹翻天了,听说津岛文治甚至想要借助本家的力量,被驳回了。” 叶藏说:“咒术师找人还不如私家侦探。” 五条悟点头道:“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能找到叶藏很正常,咒力的流向在五条悟眼中无从遁形,只要他愿意从驳杂的咒力中分辨哪一支属于叶藏,这是项大工程,可他愿意这么做。 说白了,五条悟也有好奇心,他留在东京本来就是等“女生徒”的处理结果,他相信叶藏会把女生徒偷渡到青森,可谁知道那事儿还没结束,叶藏就来了出离家出走,这是五条悟没想到的。 听说他跟文治他们关系很好,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条悟的心痒得不行,他本来就像猫,好奇心一刻也不能停,干脆用六眼解读了磅礴的咒力,就为了找到叶藏。 谁知道他会在风马牛不相及的女人家。 他问叶藏:“你怎么在这?” 阿叶说:“因为发现了有意思的人,本来我是想避开的,但他总是三番五次撞入我的眼帘,也算是好奇心,就干脆到他家看看了。” 在说这话时,他眼中泛着奇妙的笑意,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能露出的笑,五条悟看了都要说一句“还挺疯”的,他早就清楚,叶藏这人不正常,是咒术界盛产的疯批美人,而且他还不是外放的疯批,是内敛的,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多时候五条悟都觉得自己没有他疯。 就像现在,鸡掰猫露出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他问叶藏:“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叶藏慢吞吞道:“说实在的,文治哥他们对我保护得有点过度,女生徒根本就不重要啊,非要把我压在东京什么的,哪怕是我也不想过被限制自由的生活。” “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会回家的,暂时能当没看见我吗,悟大人?” 五条悟:哦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有意思嘛! 他当然答应了。 “所以。”五条悟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她家的。”这里的她指得当然是石川百合子。 阿叶道:“哎呀,是她把我从酒捡回家的呀。” 我什么都没有做。 …… 夏油杰认识了新朋友。 这新朋友不同于叶藏,不是需要他保护的朋友,是与他比肩的朋友。 与夏油杰比肩,并不是简单事,他被高专人挖掘后,官方人员立刻对他进行评级,结果惊人,夏油杰是毫无疑问的特级咒术师,而且是国中生年纪的特级咒术师。 这结果未免让人咋舌,日本的特级咒术师本就不多,剩下那一年轻的,不就是五条悟吗? 本以为挖掘到人才,哪里知道挖掘到的是钻石。 恰巧另一位特级咒术师五条悟也在场,以他活泼的性格,干脆去“参观”了夏油杰,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等半天以后,他们已经是交换过line的好友了,而且一见如故。 仿佛他们相处了很多年,共同度过了几年的青春岁月,夏油杰本是沉稳的性格,可跟五条悟在一起时,他活泼了许多,会吵架会跟人斗嘴,他们甚至会打架。 叶藏看见了会说“这跟学校的杰君完全不同”,就是这中等级的转变。 上午夏油杰协助高专人员处理了几只一级咒灵,下午他去古籍库查阅术式相关资料,忙碌一天后回到高专帮他订的酒店,刚准备睡觉line就传来了轰炸。 发信人不必多说,当然是五条悟。 /杰杰杰杰杰杰杰!/ /牛郎,不对,小白脸,你觉得这职业容易做吗?/ 夏油杰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什么鬼,悟在说什么?他又想干什么了? 考虑到五条悟是做什么都不违和的男人,夏油杰花了半分钟担心他误入歧途,便回道: /对别人来说容不容易我不知道,悟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条悟:/……/ 五条悟:/是我长得不够帅吗?哪怕是杰的颜值也距离我好几个等级?/ 五条悟:/世界上还有比我帅的DK吗?/ 不用照镜子夏油杰就知道,自己的额角定然爆出了一连串的十字。 他毫不留情地打字:/因为小白脸是要考虑性格的职业。/ /你的性格实在是太烂了,悟,完全不会宽慰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牛郎的。/ 再帅气也不行! “哈???”另一边,走出咖啡厅的五条悟不屑地吐了吐舌头,开什么玩笑! 好,他承认,自己也只有性格不太完美,可是,难不成阿叶的性格就好了吗?那家伙可是以把人骗得团团转为乐。 难道女人就喜欢这中性格的人吗? 五条悟陷入沉思。 等等,就连杰也很喜欢那家伙,该说是对弱者的善意吗…… 阿叶他很会撒娇啊,女人能顶得住吗? 似乎、好像、不能? 五条悟:猫猫顿悟.jpg。 …… 从咖啡厅出来之后,叶藏径直走回石川百合子家,推开房门的刹那毫无心理负担,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样。 他跟五条悟聊了很长时间,叶藏口干舌燥,便来到餐厅,从冰箱里拿出啤酒,他对酒精向来是喜欢的,能喝得晕乎乎的就好了,世间的很多烦恼都会随之而去。 可让叶藏没想到的是,他正准备拉开易拉罐,那冷冰冰的朝日啤酒罐便被一只手从头顶上接过去,他只看见对方骨节分明的,遍布老茧的手指,与肌肉蓬勃的手臂。 甚尔说:“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小鬼。” 他只穿了条裤子,冰箱内投出莹莹的蓝光,接着微光,阿叶看见了甚尔分明的腹肌,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男性化的美与侵略性,当甚尔喉头滚动,一口口吞咽啤酒时,他脖颈上的肌肉,他的腹肌都随之抽动着。 没靠近他,便能感受到一股蒸腾的热意。 易拉罐被甚尔捏扁了,投掷入垃圾桶。 甚尔漫不经心道:“我不在的话你陪百合子玩玩,小鬼。” “想要加入我们也无所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第一百二三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三章/2021.4.3 ‘可恶, 我果然讨厌肉食系。’阿叶几乎要发出狼狈的呜咽声了。 ‘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逼迫,过去也是, 酒馆打工的女招待, 是叫芳子, 不由分说就缠了上来,让人招架不住。’他别过眼去,无法直视甚尔热腾腾的躯体,这反应并非出自于害羞,而是单纯的对其侵略性的不适应。 “啊,我没有那意思……”他虚声道,“我很感谢百合子小姐……” “哈?”甚尔也不知在讥讽还是疑惑, 多半是前者,“你身上的女人气比我还浓。”他说,“根本就是胭脂水粉堆里出来的。” “靠女人养的家伙,还说什么‘没有那意思’。” 这话多少有点触犯到叶藏,他愤愤不平地想:‘靠女人养什么的,我也希望能够自食其力啊, 可让我一个人, 是活不下去的。’ 某种意义上,无法反驳甚尔的话,他确实过着菟丝子一般的生活,只是绝大多数时候,养他的不仅仅是女人,还有男人。 “算了。”甚尔失去了兴趣,“本来我对男人就没太大好感,你这样的倒也能接受, 明天我要去赌马,你跟百合子玩。” 叶藏嘴角还是挂着尴尬的笑,可他心中都要吐槽疯了,什么叫做“我这样的倒能接受”,哪怕是三个人在一起,也是他跟百合子呀。 他是什么意思? 阿叶:有被冒犯到。 …… 正如甚尔说的那样,早饭后他便不见人影。 百合子的大半颗心都拴在甚尔身上,哪怕吃早饭时她都神思不属,连纳豆掉在桌面上都没发现。 她其实知道甚尔要去哪儿,昨晚结束后甚尔问她要钱,说要去马场把钱挣回来,百合子清楚,他砸了不知多少钱在马上,却从未挣回一分。 “不行,甚尔。”她说,“你最近花得太多了。” 话还没说完,甚尔便起身,他说下去拿罐啤酒喝,百合子却怀疑他是不想听自己说话,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好在对方还是回来了。 他宣布说:“之后一周我都不回来。”未尽的话或许是“惠那小拖油瓶就交给你了”。 百合子听了他的话,心沉到谷底,可她没办法反驳,虽是她养着甚尔,两人在情感上却是不对等的,说白了,她喜欢甚尔,对方便成了她的暴君。 在百合子恍惚时,叶藏却穿上围裙,来到灶台前。 他们吃得早餐分和洋二式,甚尔吃的是饭团与味增汤,饭团是家政阿姨昨天早上捏的,百合子吃的是昨天买的可颂,太阳蛋与香肠是叶藏煎的。 百合子吃早饭时在想甚尔,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至于惠酱,他吃的是特制儿童餐,可可爱爱的蛋包饭上用番茄酱拼出“惠”的假名。 他的午餐便当是家政阿姨昨天做的,可叶藏想想,总觉得放了一日的便当不够新鲜,干脆帮他重做。 今天幼稚园里举办运动会,怎么说都要做得丰盛点。 七点半后百合子也拿着公文包上班了,阿叶穿着鹅黄色的围裙,温柔地将便当与公文包递给百合子,跟她说“路上小心”,她敷衍地应了一句,前往千代田区。 家里只剩下惠跟叶藏。 惠从儿童椅上跳下来,问叶藏:“便当里有什么?” 阿叶说:“厚蛋烧、章鱼小丸子、豌豆泥。”他拖长声音道,“还有惠酱最喜欢的红姜。” 先前就说过,阿叶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他才跟惠住了几天,就把小孩儿的一切喜好都记了下来,其他孩子避之不及的红姜是他的最爱。 腌制红姜偶尔会出现在石川家的餐桌上——作为配菜,惠每次都会把红姜留到最后再吃,百合子以为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才会如此,可叶藏知道,那是因为他太喜欢了。 把最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惠正是这样的孩子。 果然,听说有红姜后,惠的眼神都亮了。 七点四十五,一切准备就绪,阿叶拧上瓶盖,水壶里盛着鲜榨橙汁。 “路上小心,惠酱。” 他牵着小孩儿的手,将他送上停靠在家附近的校车,幼稚园老师下车迎接惠,看见阿叶时愣了一秒,随后礼貌地点头。 或许她之心中充斥着疑惑的小泡泡,却没在表现在面上。 日本的幼稚园很守规矩,哪怕是运动会日,孩子都要先去学校,家长则在九点后陆陆续续到场,妈妈会穿套装,戴珍珠项链,而爸爸会穿着板正的西装。 惠戴着小黄帽,硬壳帽压下她张牙舞爪的头发,登车前回头,对叶藏挥了挥手。 “我走了,阿叶。” 叶藏微笑道:“等会儿见,惠酱。” …… ‘找到落脚处时,要同文治哥说一下。’ ‘就像当年在横滨离家出走一样,一点音讯不留,他跟英子姐会疯魔的。’ 某种意义上,叶藏也任性得可以,当他想要逃跑时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因此总会生出些祸端,又或者徒留人担心。 只要是被叶藏依附过的饲主多多少少都体验过猫猫走失的心焦感。 文治他们也是如此,内心知道叶藏不会出什么问题,甚至连他的“离家出走”都是出于本人意愿,可一想到叶藏俊秀的外表、柔弱的性格便对他充满了担忧之情。 担心他一人流落在外会受欺负什么的。 这种担心就像是对名贵的宠物猫,家中美丽娇弱的公主猫走丢了,主人肯定会急得发疯,担心他一身飘逸的毛皮无人打理,又担心吃惯了高级猫粮的猫咪无法适应路边的小鱼干之类的。 当然,还有可能被垂涎公主猫外貌的人偷走。 本着让文治哥他们稍微放心的念头,叶藏拨通了文治的私人电话。 “嘟、嘟”的盲音后便是熟悉的声音:“摩西摩西,这里是津岛。” 阿叶开腔道:“文治哥……” 话还没说话,就听文治声音抬高了八度:“阿叶?你在哪里!” 叶藏:“我还在东京,请不要担心,我很安全。”在说这话时,他嘴角带着奇妙的笑意,倘若叶藏面前摆放一张镜子,定会发现他的笑容与太宰治的笑容一模一样。 “……”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文治哥,暂时也没有回到津轻的打算。”他几乎嗔怪道,“难得来了东京,总要感受下大城市的文化,哪怕是我也想过段游衍的日子。” “咒灵的话也不用担心……”他说,“那就先这样,文治哥。”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 立教私立幼稚园 8:45 pm “惠酱、惠酱。”幼稚园的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他们不像是成年人,恪守礼仪,一定要用姓氏称呼自己的同辈,无论男生也好女生也罢,都用本名称呼他人,还要在末尾加一个可爱的“酱”字。 石川惠是中A班里最受欢迎的孩子,原因非常简单,惠长得很好,对男生来说他的眼睫毛如同迪士尼公主一般长翘,面容也很精致,对女生来说,漂亮跟帅气是可以划等号的,更不用说惠君非常酷。 他们班有那种以欺负人为乐的小鬼,曾经试图欺负惠,究其原因可能是想引起惠的注意,谁知错估了小孩儿的武力值,到头来反被教训了一通。 从那之后,惠就成为了中A班的英雄,女生都很喜欢他。 “嗯?”惠扭头,看小声呼喊自己的同桌,她是梳西瓜头的女孩儿,相貌可爱。 “惠酱家里会来人吗?”她说着小话,“我家的话爸爸妈妈会一起来哦。” 日本的父母还是很重视亲子活动的,特别是运动会,很多父母会放下手头的工作请假来观看。 名为向日葵的女孩儿天真道:“从来没见惠酱的妈妈呢。” 惠说:“她不会来。” 对石川百合子他叫不出妈妈,但对方是赋予他姓氏的人,惠思考片刻准备模糊处理,不提百合子跟他的关系,就让人误解好了。 向日葵恍然大悟:“那来的一定是惠酱的爸爸。” 惠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幼稚园的老师说:“小朋友们排队站好,大家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哦。” 身旁的向日葵还没来及听他的解释,就欢呼一声插入队伍中,只留下惠徒劳地张开嘴,没发出声音,又闭上了。 ‘算了。’他想,‘这种事情,解不解释无所谓。’想罢,他慢悠悠地挪至队伍中。 一群小萝卜头被老师领着往操场走。 * 叶藏坐在人群中,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隐晦打量。 之前就说过,这世界的样貌体系与文豪野犬世界不太兼容,叶藏认识的人中,夏油杰跟五条悟都属于看不出年龄的,你说他们是dk也可以,说是童颜成年人也可以,重点是个子长得够高。 叶藏也差不多,他的年龄跨度很大,15到23皆可。 此外,他周身气质很吸引人,像是从平安京梦华录中走出来的贵公子,再不济也是平成年代最后的华族。 此时此刻,叶藏正像无数的全职妈妈一样,手边放着四层的便当盒,你再看他的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比起上班去略显不正式,却又不像学生,真要说的话,还挺适合运动会这种环境。 立教是从幼稚园到大学皆有的私立学校,与普通幼稚园不同,他们占地面积甚广,甚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与塑胶跑道,今天是运动日,教师与保安合作搭建简易观看台,家长坐在棚顶下,看小朋友们比赛。 阿叶知道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代表什么,跟别的国家不同,日本学生家长之间的联系是很紧密的,尤其是全职太太们,她们甚至会组建社交圈,时不时举办活动,交流孩子的情况,如果没有参加孩子妈妈们的集会,便会被永远地排斥出小团体,甚至连孩子都会受到其他孩子的排挤。 惠不用说,百合子是养他没错,却不会为了他跟其他女人虚与委蛇,当然她工作也挺忙的,那甚尔就更不可能了,他甚至不知道惠上的是哪间学校。 因此,哪怕是在太太圈中,惠的家庭都非常神秘。 现在那些太太们,正在思索叶藏是哪家的家长。 阿叶没有太多看法,比起长舌的妇人,他更愿意将注意力放在惠的身上。 九点前后,中A班终于出来了,带队老师像模像样地举着小牌子,阿叶眼尖地发现,惠跟一高个的小女孩儿挤在队伍中,位置靠后,他很快跟惠对上视线,在对方的眼下亲切地招了招手。 看起来惠的校园生活很不错。 与惠一同注意到叶藏的还有向日葵,她跟惠站同一排,十分好奇惠酱的爸爸是什么样的,等视线锁定在叶藏身上后,她哇了一声说:“惠酱的爸爸好帅呀!” 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班上的女生们一一回头,眨眼间便闹腾起来。 “什么什么,惠酱的爸爸?!” “在哪里?” “哇,真的好帅!”这是终于看见阿叶的。 但也有孩子说:“为什么惠酱的爸爸看上去这么年轻?” 惠:“……” 那根本就不是我爸呀! 他长了张嘴,又要开口了,可惜的是,这回女生依旧没有给他机会,她们顺着上一个话题,机灵道:“既然惠酱的爸爸那么年轻,就叫小爸爸好了。” 其他孩子也不知怎么的,仿佛被这天才的主义给说服了,等快到看台时,喜欢惠酱的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惠酱的小爸爸,你好年轻呀!” “你长得真好看!” 阿叶听后无奈地笑了:小爸爸,这是什么称呼? 不过…… 他离开座位,半蹲着对惠张开双手,其他的孩子们已经乳燕投林一半钻进父母的怀抱中,人群中只剩下惠孤零零一个人。 “我来了哦惠酱。”他微笑道,“要来一个拥抱吗?” 他的笑容,深深地、深深地烙印在惠的脑海里。 以至于他不由自主上前几步,撞入温暖的怀抱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第一百二四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四章/2021.4.6 小爸爸? 这称呼让叶藏停顿了一秒, 也让本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更加灼热,女人们自以为隐晦的打量逃不出他的感知,仔细分辨, 甚至能找到每一道视线的来处。 “小爸爸”, 这一词汇实在有太多含义, 假设说惠酱真是叶藏的儿子——不是没有可能,他俩近乎黑发黑眼,睫毛还都很长,如果说是亲生子,石川百合子变成了老牛吃嫩草的那个。日本20岁成年,男性18岁结婚,众人又猜不到阿叶的具体年龄, 结婚什么的也不犯法,最多就道两句闲话,酸不溜丢地说她“品味独特”。 可是、可是…… ‘好羡慕啊。’ 一声、两声、三声。 ‘真的好羡慕啊。’ 不止一名贵妇如是想道:‘跟这种年纪的美青年结婚什么的,可恶……我也好想这样啊!’ ‘他看上去体贴还惹人怜爱。’ ‘如果说不是原来的丈夫,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肯定也是未婚夫之类的, 情人是不可能的, 根本摆不上台面……石川也不年轻,这样的美青年愿意跟着她,肯定是为了钱……” 酸柠檬的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说到底,谁不想要阿叶这样美貌体贴的伴侣呢? 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 成年人的想法孩子是猜不透的,早熟的惠也一样,他其实觉得小爸爸这称呼有点问题,可其他小孩根本不给他纠正的空间, 随着幼稚园老师一声“去找各自的爸爸妈妈”,孩子们都欢呼着奔向观众席。 惠也是如此。 他被人流裹挟着前进,最后停在叶藏身旁,像一尾离群的鲑鱼终于潜入属于他的那道河流。 “……抱歉。”孩子站在叶藏身边,抿了抿嘴道。 阿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关于“那个”称呼,他又看四下里,此时此刻,每位母亲每位父亲都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没人注意他们这儿发生的事儿,于是他对惠说:“完全没关系。”他好心道,“就直接叫我阿叶,其他人说什么也用不着反驳。” 他贴着惠的耳朵小声叨叨:“不如说,反驳了才会给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就好了,我们一起度过运动日就可以了。” “我报了亲子项目。”阿叶含笑道。 小气音掀起的暖风刮过孩子的面庞,这让惠产生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说明的情感,他在过去很少被当成孩子,父爱就不用谈了,纯粹的母爱也不曾感受过,叶藏对他的宽容、照顾与体贴介乎于父爱与母爱之间,阿叶的一颦一笑都诉说着在他面前惠可以做自己,可以做一个孩子。 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浮现出模糊的念头:阿叶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其实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惠酱却迅速地沦陷了,不得不说这也是阿叶的魅力。 * 老师给了孩子们一段时间,令其跟家长一块儿玩,小孩儿的兴奋劲过了后,家长也腾出时间做自己的事,贵妇们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往叶藏那飘,非想从叶藏跟惠的相处中推断出二者的关系。 结果…… ‘……’ ‘……’ ‘是亲生的?’ ‘应该是。’ ‘他养孩子也太太太熟练了?’ 无论是倒果汁的动作还是递上手帕的时机,甚至是带来的小风扇等用品充分说明阿叶是富有经验的全职奶爸。 在日本的大多数家庭,妈妈还承担着带孩子的重任,而出门养家糊口的父亲则是三不管,她们也曾让阿娜达带过孩子,结果惨不忍睹,看叶藏的动作,分明就是操持家事负责养育小孩的那一方啊,他的熟稔程度根本不是一两天能练出来的。 从这角度来看,惠是他亲生儿子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说到底,他可是美青年,让他这样的男人养育别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也只有对自己的小孩会有耐心了。 确定了石川百合子老牛吃极品嫩草后,她们都有些不愉快,却只能忍着,温言鼓励自家孩子,很快,各自班级的老师吹响哨子,让小朋友们重新排队。 到底是私立幼稚园,运动会办得像模像样,大部分孩子都报了两到三个项目,日本还挺重视体育的,再加上私立幼儿园的竞争性又强,孩子们都很重视运动会。 阿叶问惠报了什么项目,结果是跑步与躲避球,还有一起参加的亲子接力跑项目。 果然,惠很轻松得取得了胜利。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就算惠酱不是天与咒缚,也是甚尔的孩子,□□、或者说运动神经肯定发达,超过普通孩子轻轻松松。’ 他甚至想:‘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想想欺负的是别人的家的孩子,又没什么了。 阿叶变坏了。 不管怎么说,惠都玩得很尽兴,亲子项目开始前,他的脸已经红扑扑的了,不是运动过量,他单纯是高兴。 因为高兴,一不小心就用了全力,将其他孩子狠狠甩在身后,好在惠不像未来的虎杖悠仁,跑得快是快却没有超过人类极限,旁人看了最多就感叹他体育很好。 但怎么说呢,爸爸帅气又年轻,儿子可爱,运动神经还好,这也太让人羡慕了? 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在二者身上。 忽然,广播响起。 “参加亲子三项的家长与孩子们,请到跑道起点集合,重复一遍,参加亲子三项的家长与孩子们,请到跑道起点集合……” 一些家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绝大部分的女性家长都是穿套装来的,自然要配高跟鞋,可穿那玩意儿跑步也太强人所难了,她们要去换运动装。 男家长还好,解开西装外套就能上阵,叶藏也属于他们中之一,为示尊重,他还特别挽起了衬衫袖口。 阿叶问惠:“想要什么样的名次?” 惠单个报名的两项都是第一。 惠无语地看着他说:“名次什么的无所谓。” 要能获得第一也不错。 他不算好胜心重的孩子,可叶藏既然都来了,怎么可能不帮他实现愿望,说到底阿叶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过去他恐惧除了小孩以外的一切人,在疯批状态的加持下,恐惧减弱了不少,甚至可以说,他能够用“太宰治”看人的眼光来看待平凡的大多数。 “一起加油,惠酱。”他是这么说的。 * 亲子三项其实没什么新意,叶藏读国小时学校也举办过类似活动,当时英子在家里,说如果他想的话,可以陪他一起参加。 叶藏这样的文系少年,对运动肯定不感兴趣,最后也没答应,他就单纯地当啦啦队成员,度过了无所事事的运动日。 津轻学校的亲子项目包括儿童障碍跑,儿童攀岩等,成年人的话多少要顾及体面,除了正常冲刺外只有跳起来咬面包的活动。 家长负责跑前一百米,至于之后的路程以及最后的冲线都是孩子完成的。 11点整,叶藏准时站在跑道上,私立学校的女性家长大多年轻且样貌精致,男性就不一定了,阿叶站在一群男人间,画风格格不入。 随着发令枪响起,家长们都奋力冲出,既然都来了,当然要全力以赴,日本人的竞争心还是很强的,尤其在私立院校,就更厉害了,谁都不愿意自家孩子被比下去。 叶藏甚至看到有家长换上跑鞋拉筋做准备活动,也太过正式了! ‘就我本人来说,对竞争啊、运动啊都避之不及,可很多时候人竞争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者,惠酱的话,值得我努力一番。’ ‘他是那么好的孩子……’ 先前就说过,咒力能够强化人的躯体,在叶藏身上也是的。 他当港口黑手党干部时是纯粹的脑力派,平行世界的太宰治算体术中下,阿叶干脆是体术白痴。 但在用咒力强化身体后,一切就不同了,有的时候叶藏觉得,自己是获得了与中原先生相似的、重力加持的身躯,他用力跺脚地板会碎裂,从28层一跃而下也能轻飘飘落地。 ‘获得奇妙的力量后多少产生了一些责任心,想着我是否应该学会控制这份力量,便将信将疑地买了些格斗类的书籍,跟着练习,偶尔回忆中原先生的动作,还有他跟我说过的,关于发力的话。’ ‘说起来,杰君对格斗也有些兴趣,我也陪他去过几次武馆。’ 叶藏的记忆力非常好,理解力也是,在有了不讲理的咒力加持后,他的体术日进千里,很快便到了常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可惜的是,也只有五条悟跟他切磋过,而且是点到为止的切磋,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强大。 哪怕是五条悟也吐槽过:“真是暴殄天物。” 眼下,叶藏正用自己被咒力强化过的身躯进行比赛,在他的有意克制下,跑步速度虽快却到不了让人诧异的地步,等到咬面包处,叶藏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还加速了,在步速的加持下轻轻松松一跃而起,咬下了面包的一个角落。 “哇哦……”观众台的贵妇小声惊呼,真的不怪她们,很多日本贵妇都有追星的习惯,至多是追的方式不同,有喜欢宝冢的,有追着运动员到处跑的,也有喜欢杰尼斯的,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对美少年、美青年充满了好感,叶藏不仅人长的好看,运动神经还好,非常惹人喜爱。 ‘太帅了!’ ‘真的是太帅了!’ 咬下面包后,叶藏继续向前冲,最终将接力缎带递给惠,后者早就准备好了,拿到缎带的瞬间便冲了出去。 结果也很简单,惠包圆了所有参加比赛的第一名,包括新鲜出炉的亲子项目。 下午惠没有项目,阿叶带着他找了块草坪吃午餐,他甚至带了块浅蓝色格纹的桌布,天知道是从哪里薅出来的,百合子家不像有这种东西。 惠一边慢条斯理地咀嚼饭团一边猜:有可能是阿叶特意买的。 饭团、橙汁、红生姜、玉子烧、开花肠……阿叶做的都是家常料理,只是摆盘摆得相当精巧,别人家的主妇路过看一眼便知道做这便当的人是有“功底”的,总而言之,运动会过后关于百合子“小丈夫”的传闻估计会满天飞。 阿叶并不太在意这事儿,或者说他还挺愿意给人知道的。 “与年轻的丈夫结婚”跟“包养了筋肉派小白脸”,显然前者更好听? 幼稚园放学的时间本来就早,举办运动会就更早了,下午三点,阿叶牵着惠酱的手出学校。 他问惠酱:“怎么回家?” 如果是跟着他的话就是乘坐jr加步行,还有种方法是跟学校的班车走。 惠没多想就说:“跟你一起走。” 阿叶点点头,随机给百合子去了一通电话。 * 今天百合子并不是很忙,阿叶打了一次电话就成功接通了,她的语气也很温和:“摩西摩西,有什么事情吗,阿叶?” “嗯,是这样的,百合子……”随即将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诉说一通,听筒另一边的百合子都要傻了。 阿叶还柔柔弱弱地加上了一句:“那些太太,都以为我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呢。” “……” 从个人角度来看,百合子应该是生气的,叶藏的出现肯定会衍生出一系列有关她的让她浮想联翩的传言,可事实上,从她给惠上户籍,并且命名为“石川惠”开始,关于她的传言变发酵不断,什么“肉食女”、被男情人抛弃什么的。 这些言论让她将甚尔藏得越发小心,按照日本社会的规律,像她这样的女强人不是没结婚,就是娶了一名家庭煮夫,可帮小白脸养了孩子,而且小白脸还是□□派什么的,完全是让她职场上的敌人可以指着她鼻尖狂笑好几声的传言,这点百合子非常清楚。 从大局来看,阿叶的出现是为她解了燃眉之急,但怎么说呢,像她这样身居高位的女性,很讨厌别人替她做出决定,哪怕是阿叶…… “我……很抱歉。”火还未从心头燃起,便听见叶藏小心翼翼的声音,“惠是临时告诉我的,原本想今天早上跟百合子小姐解释,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柔软了,又太脆弱,像是一串漂亮的肥皂泡泡,稍微伸手一戳就会破碎,百合子甚至能够想象到叶藏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惶恐? 牙白,光是想到他的模样,就无法发火。 ‘因为叶藏太惹人怜爱了,多爱他一些也没关系,他来家之后从未添过麻烦,甚至将一地鸡毛的家料理得紧紧有条,我甚至不用再请家政阿姨上门……’ ‘甚尔接受他,惠也很喜欢他,说起来惠,他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总是渴望有人陪伴的……’ 以上这些想法在百合子脑海中转了又转,最后她说:“我知道了,没关系。”她又问,“惠今天过得开心吗?” 阿叶用甜蜜的气泡音道:“惠酱很开心哦。” “他得了三块金牌。” 百合子眉宇间的褶皱都熨平了,她恍惚间想到:难怪那些男性高层喜欢炫耀家中有清秀可人又依赖自己的太太,说起来很多富家女去六本木找牛郎,不就是看重对方的熨帖与温柔小意吗? 阿叶长相俊秀,家务万能,温柔贤淑,还会开解人,这难道不是完美的大和抚子形象吗? 这样的女性本是身为女强人的百合子最不爱的,可看到性转版的叶藏后…… 百合子:真香! 她晕乎乎地挂断了电话。 * 另一方,叶藏也挂断电话。 “跟百合子说过了。”他说,“一起走,惠酱。” 回家的jr是西武池袋线,而距离立教幼稚园最近的站则是池袋站。 池袋站的人流量相当大,光是jr站内的店铺就数不胜数,过去惠也曾到过类似的商业街,可他一般情况下都扮演着可怜儿童的角色,哪怕是想要一块热腾腾的可乐饼都没有人买给他的那种。 阿叶原本牵着惠的手,在发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后,干脆把惠抱了起来。 他的四肢并不有力,外人看来还很纤弱,但不知怎么的,惠却觉得他的手臂很稳,甚至比甚尔还要稳。 甚尔很少与他接触,更不用说是抱着他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他的耳朵与叶藏的胸膛贴得很近,甚至能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响。 阿叶问:“要吃可乐饼吗,惠酱?”他在一摊位前停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惠想叶藏是不是他的仙女教母,要不然怎会察觉到他每一个小念头,并且实现呢? 小孩儿瘫着一张脸说:“要。” 阿叶耐心道:“要什么口味的?” 惠说:“猪肉粒的就行。” * 可乐饼被炸得酥脆。 啊呜一口下去,便能听见面包糠断裂的“咯吱”声,随即露出冒着腾腾热气的猪肉馅,猪肉粒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油脂,亮晶晶的。 惠的嘴角沾上几粒面包糠,阿叶没给自己买可乐饼,他的口味比较清淡,只喜欢吃蟹肉海鲜,对猪肉与油炸食品的兴趣不大。 看惠吃可乐饼的样子,他也能想象出其中的滋味了。 ‘等吃完就能坐车回家了。’阿叶刚这么想着,身后却传来了惊诧的呼声。 “修治?” 回过头去,夏油杰看着他,那佛陀似的面容竟被巨大的惊讶感给撕裂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阿叶却轻点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杰君。” 他说:“现在的话,叫我阿叶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第一百二五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五章/2021.4.6 夏油杰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他长得实在有些乍眼, 是行路上的女子大学生看过后会惊为天人的长相,夏油杰坐在那儿好一会儿便击退了几波热情的女子大学生,他不得不一遍遍解释, 不交换line号, 他只是高中生。 是的, 没错,高中生,以前他还说自己是国中生,可被吸引来的狂蜂浪蝶都会露出“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借口也太拙劣了”的表情,夏油杰也知道自己长得略显成熟,几番后便不解释了。 他看向窗外,神色莫名, 至于心思早已飞到爪哇国去了。 修治、阿叶跟他说:“我要先把惠酱送回家,请等我一下,杰君。”便被撂在巷口的咖啡厅中,傻呆呆地等着。 ‘所以说……’ 夏油杰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 夏油杰不知道叶藏失踪的事儿。 这些日子,他作为窗吸纳的优秀人才,忙着吸收全新的关于咒术界的知识, 术式、咒灵、咒力的精细操控还有咒术师等级评定等。 很长一段时间内, 夏油杰致力于成为真正的英雄,他几乎剿灭了青森境内的每一只咒灵,乡下地方的咒灵是没有东京都内的狡猾没错,可越是闭塞之所,怪谈与恐怖故事就越多,青森也是如此,他在这收复过准特级咒灵、咒胎,甚至还有一只特级过怨咒灵。 在一一鉴定过他所持有的咒灵后, 咒术协会的人得出惊人的结论,被发掘的人才夏油杰是特级咒术师。 现存的特级咒术师实在太少,除了九十九由基就是五条悟,夏油杰比五条悟小一岁,谁看了都得道一声前途无量。 只可惜这事流传不广,如果进了津岛文治的耳中,他定要将叶藏的遭遇说得无比凄惨,以让新晋特级夏油杰给他做贴身保镖。 叶藏失踪后,文治跟英子不是没想过找夏油杰,他是阿叶的朋友,两人才在医院见过,夏油杰本人又在东京没回去,指不定叶藏就跟他联系过。 可英子说:“修治不大可能联系夏油杰。” “只要他想,就能将自己的事隐瞒得很好,夏油君我见过,他很正派,以我看来,这年纪的孩子不应满嘴正论仁义道德,可他在修治面前就那样。” “这样的孩子是不会帮修治隐瞒的,也不会赞同他胡闹似的离家出走,因此修治不会跟他通气。” 文治想想,觉得英子说得太对了,干脆就把夏油杰忽略过去,直接找了五条家。 正是文治他们的一念之差,才造成了眼下的信息不对等,天知道夏油杰看见抱着孩子的叶藏时有多惊讶。 这是理所当然的,叶藏在他心中一直是柔弱的贵公子,他的手是用来握画笔的,羹汤、孩子、家务,一切都与他无关。 ‘太过离谱。’夏油杰想,‘修治抱着孩子,太奇怪了。’ 他出神地凝视着玻璃外的车水马龙,人与流动的车马都没映入他心中,蓦地,他的心被拨动了,眼神不断聚焦,钉在叶藏的身上。 他意识到夏油杰看着自己,露出小小的微笑,并从容地挥手。 那模样,是夏油杰从未见过的。 …… “抱歉,杰君。”他坐在夏油杰对面道,“久等了。” 不知是否为夏油杰的错觉,总觉得几日不见,他看上去开朗了许多,眉宇间少了股郁气。 在夏油杰心中,叶藏虽姿容端丽,看久了却总觉得他气弱,这是斜阳族的老毛病,可能是富贵乡里浸泡久了,很容易养出神经纤细的艺术家。 他跟叶藏相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对方是根深蒂固的“弱者”,不依赖人就活不下去的那种,有时候夏油杰也会喟叹道:像他这样的人,如何一个人生活下去。 现阶段还有自己帮他驱赶身边的诅咒,让他依靠着成长,未来呢?有人能够带他走下去吗? 尤其是他决定去东京读咒术高专后,更是想起了叶藏无数次。 ‘他无法独自存活。’ 这一事实不会让夏油杰生出隐秘的快感,本质上他像佛陀一样,非常体谅他人,可叶藏对他的小心翼翼的依赖,却足以让夏油杰产生古怪的念头,有的时候他觉得叶藏是藤蔓,是爬山虎,而他是与对方融为一体的顽石、岩壁。 他们本该是一体的。 今日却不大相同,坐在他对面的叶藏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感知。 夏油杰咽了口乌龙茶道:“出什么事了,那个孩子……” 话还没说话阿叶就轻快道:“是这样的。”他留给夏油杰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道,“我离家出走了。” 夏油杰愣住了,那口茶水都差点喷出来。 “什么?” “……发生了很多事,结果就是我从家里跑出来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只让夏油杰去浮想联翩。 果然,夏油杰的表情变得相当凝重,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你还准备回去吗?”他问道。 “暂时不准备。”阿叶补充道,“津轻也不会去的。” “生活怎么办?”夏油杰福至心灵,“是寄宿在那孩子家里吗?” 到这叶藏却吞吞吐吐起来:“可以这么说,但……那孩子家的问题并不少,啊,当然,我很感谢百合子小姐,如果不是她的话,我肯定要露宿街头了。”他眼中闪烁着星光,“杰君,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惠酱很可爱,百合子小姐也对我很好,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兄长我的事情,就让我这么生活下去。” “……”百合子小姐?惠酱?惠酱还好,应该是那孩子的名字,但是寄宿在独身带孩子女人的家中,还帮忙抚养孩子什么的…… 夏油杰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他在心中不住地呐喊:这不就是典型的小白脸吗? 偏偏叶藏还带着幸福的笑容道:“百合子小姐,她真的很好……” 那一瞬间,夏油杰脑中闪过了与叶藏一起度过的青春,明明是出生华族的少爷,生长在锦衣玉食之中,拿过最重的东西不过是书本和画笔,不依附其他人就活不下去,眼下却跟带着孩子的年长女性同居,甚至养育着四五岁的孩子…… 夏油杰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并不想看见这样的叶藏,哪怕他在离家出走追求自己的生活后变得开朗也一样。 ‘这不是阿叶应该走的道路。’ 他说服自己:‘他应该顺顺利利地从私立院校毕业,进入东京大学或者东京艺术大学,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在津岛先生的资助下举办个人展览……’ 这才是叶藏应有的生活。 “杰君。”阿叶的恳切之声却一遍遍灌入他的脑海中,“千万不要告诉文治哥,拜托了,我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 “哪怕多一天也好,就让我这样过下去。” 挣扎了许久后,夏油杰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好。”他说。 “暂时,先照顾好自己。”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同叶藏说出这句话: “我会来看你的。” …… 应付完夏油杰后,叶藏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家,今晚百合子加班,说是要住办公室,偌大的一户建中只有他跟惠酱两人。 阿叶带上围裙,在灶台前做凉拌裙带菜,他现在心情很好,恨不得一遍做饭一边哼歌,刚才杰君的表情让他很高兴,光是想想杰君因为他的话脑补了些什么,叶藏便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变得有些坏了。 ‘晚上吃什么呢?’阿叶想,‘果然还是茶泡饭,简单又好吃,惠酱才吃了可乐饼,要解解腻……’ 他还没想到,门口却传来“咔嚓”的关门声,有人回来了。 阿叶忙出门看,鹅黄色的围裙也没解下来。 回来的是甚尔,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坐在沙发上,随后按下遥控器按钮,电视屏幕定格在赛马频道。 甚尔仿佛一家之主般对匆匆赶来的阿叶说:“晚上我要吃唐扬鸡块,再给我煮点毛豆当下酒菜。” 他如此自然地吩咐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第一百二六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六章/2021.4.8 ‘什么嘛, 这中态度,未免也太过火了!’阿叶一边煮着毛豆一边在心中愤愤不平地抱怨,‘煮毛豆什么的, 完全能去居酒屋吃啊, 还有唐扬鸡块, 不是说有事不回来吗,为什么晚上就回来了,指使得还这么自然,真是太奇怪了。’ 叶藏不介意做家务,可那是在等价交换的前提下,跟中也君住在羊时便是用料理家务换取了生存之所,跟织田作住一起时他干脆成了全职主夫, 晶子也会负担他的全部费用…… ‘说到底,甚尔先生是小白脸啊,为什么我还要服侍他……’ 一边想着一边将清脆的生菜叶铺成至托盘底部,脆皮鸡块从锅中捞出来,沥干油,置放于翠叶上, 煮毛豆的锅也咕咚咕咚直冒泡, 快煮开了。 惠正好从二楼房间下来,还没走到一楼便听见电视机传来的赌马声,他眼皮子一跳,情绪立刻就不对了。 这声音他耳熟,只要甚尔打开电视,就一定播赌马频道,天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惠的嘴角立刻撇了下来,他还以为甚尔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又出现在家里是怎么一回事啊,就连百合子都没回来。 他摆着张臭脸来到餐厅,见叶藏在灶台前忙活,主食是茶泡饭,配菜因甚尔临时点菜而变成了唐扬鸡块,他还拌了沙拉做了小菜,至于那一碗水煮毛豆,则用大碗盛了放在甚尔位置前。 甚尔要吃饭了,他不仅没有关电视,还将声音调至最高,就为了听得更清楚,惠听那动静,眉头皱得死紧。 他还没爆发。 可等叶藏将菜端上,惠看见作为下酒菜的毛豆后,惠就炸了,那头发海胆似的张牙舞爪,他瞪着甚尔,“人渣老爹”四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甚尔偏偏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给我一听冰啤酒。”说着就大摇大摆坐上餐桌主位,又先喝了口木鱼花跟竹荚鱼熬制出的白味增汤。 甚尔咂巴嘴道:“还挺鲜。” 说句实在的,他在禅院家是不受重视,可禅院家到底是传承千年的豪族,御三家御三家,历史之长久堪比藤原氏,家底丰厚是肯定的,衣食住行也参照最高级。 他出来闯荡这么多年,在各式各样女人身边呆过,除非是高档日料店的成品,少有能与御三家相提并论的,可阿叶做的味增汤实在很好,程度跟当年在家族里喝的半径对八两,这样的人偏偏还会做唐扬鸡块这中平民家常菜,就更妙了。 甚尔又说:“你这家伙,还挺人/妻的,难怪百合子收留你。” 阿叶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中话……”看他表情,被冒犯是肯定有的,更多却是不敢发火的怯懦,两相抵消只能露出这般神色了。 惠酱深觉叶藏是个善人,可他这样的人却被自己的人渣老爹欺压,无论如何都“不正确”,可惠又没什么好办法,他深知孩童的弱小,自己无法与甚尔抗衡。 可他还是说:“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中话,人渣老爹。”成熟得不似幼稚园小孩的口吻,“出去赌你的马,石川阿姨都没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甚尔毫不留情地挖苦道:“怎么,你还想为他打抱不平吗?”他嘲笑惠道,“你也只能像败犬一样嚎叫了。” 惠气得脸都红了,阿叶夹在父子中间,左右为难,他看看甚尔,又看看脸涨红的惠酱,最后说:“没关系的,惠酱。”他低眉顺眼的,真有人/妻的风采。 “甚尔先生……说得也是实话。”不自然的停顿,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不悦,惠完全接收到了。 甚尔也接收到了,他吃完正餐,悠哉悠哉拉开啤酒的拉环,阿叶将朝日啤酒赠送的大啤酒杯拿出来,帮他将易拉罐内的金黄色液体斟入玻璃杯中。 他斟酒的技术也好,一点儿都没漏出来。 甚尔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服侍,末了还说:“你跟小鬼头卖弄风情有什么用,这家伙距离长大还远着呢。” 他又说:“你的行情还真不错,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 这话听来多少有点无耻。 叶藏涨红了脸,不堪受辱似的,又不敢反驳他。 这顿饭看似只有甚尔是开心的,惠吃到最后简直难以下咽,光是看着甚尔的脸就气饱了,叶藏则扮演受气者角色,晚饭后把惠哄上二楼,自己留在厨房收拾,甚尔又躺回沙发上看赌马,活像是不通家务的上班族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到了10点,叶藏先把惠哄睡着了,其实不算哄,他只是给惠读了睡前故事,那孩子很吃这一套。 下楼时甚尔还在看电视,这日子可过得真无聊。 阿叶本想猫入自己房间,不想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门把手被转动了,百合子回来了。 本说在公司过夜的百合子,突发奇想回到家中,却没有通知任何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她从来都更愿意住在公司,家里根本没有人等他,如果自己不在,甚尔也不会在,惠,跟那孩子独处她都会觉得尴尬,晚上肚子饿了只能吃冰箱里的剩余饭团,或者去7-11买个海苔便当,洗了澡还要自己处理脏衣服…… 如此看来,回家倒显得吃力不讨好了。 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加完班后,回家的念头却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说老实话,她甚至不知道什么驱使自己做出这一决定。 百合子只知道,当她走进熟悉的巷道,看见道路尽头灯光穿透窗帘刺向黑夜,她着实松了口气。 家里有人。 这四个字的重量非同一般。 “我回来了。”在开门的瞬间她说。 “欢迎回来。” 映入眼帘的是叶藏的笑脸,那腼腆的笑容冲散了一整天的疲惫,她的心有力地跳动着,因为叶藏的笑容。 阿叶微微勾唇道:“是先吃饭还是洗澡?” …… 百合子选择先洗澡,这让叶藏松了口气,趁着对方洗澡的功夫,他快速做了份蛋包饭。 味增汤来不及煮,可配凉水吃饭又显得太寒酸,想来想去他榨了柳橙汁。 期间甚尔也没什么表示,就单纯看着他忙活,他是真不在意加入了一个叶藏。 不,或许还挺在意的,毕竟阿叶的料理水平很好,又能将他服侍得不错,哪怕是禅院家的妾室,那些“恪守本分”的女人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甚尔并不喜欢那些女人,他总认为那些人就像是驯化好的机器,像一具具行尸走肉,满脑袋都是教条,走路都要在男人身后三步。 这不是很搞笑吗? 他就不喜欢这中女人,可能是他自己从来没认命过,也不认为自己比咒术师差,当他看见那些被规矩压垮的女人时,打心底里不屑。 ‘叶藏,是这个名字。’没读过《人间失格》的甚尔单手撑着脑袋,胳膊肘抵沙发面,‘他跟那些女人像又不像。’ 当甚尔考虑哲学问题时,百合子从浴室里出来了,她穿了件浴袍,毛巾包裹着脑袋,她对叶藏以一家之主的口吻吩咐道:“我饿了,阿叶。” 叶藏还没说话,百合子就看见了热气腾腾的蛋包饭,她对这中食物有惊人的热情,叶藏注意到,前几天他给惠做蛋包饭时,百合子就盯着看,他因此推断——百合子很喜欢这中食物。 果然,话音刚落百合子就看见了桌案上的饭盘,她眼前一亮,拉开凳子道:“竟然是蛋包饭。”她小小地欢呼一声,“我最喜欢蛋包饭了。” 她今天心情不错,言语动作也变可爱了 阿叶问:“你要在蛋包饭上写字吗?”这还挺简单的。 百合子假咳一声道:“不,我就不用了。”她到底还是拉不下脸,跟孩子一样。 她吃夜宵期间,阿叶也给自己搬了张凳子,跟百合子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首先大书特书惠酱的英勇表现,稍后…… 他以叶藏特有的惴惴不安猫猫眼看向百合子,就像是认识到自己错误却抱着侥幸心理、妄图逃过惩罚的布偶猫。 百合子假咳一声:牙白,她要顶不住了。 本来百合子就对叶藏没辙,她是有点恋爱脑相当喜欢甚尔没错啦,可除去这点,她是实打实的女强人,没有任何容人质疑的地方。 她本以为自己喜欢肉食系小白脸,可下午对叶藏真香后,百合子就恍恍惚惚地想:其实大和抚子也很不错啊。 叶藏这样腼腆、乖顺、俊秀的男人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根本顶不住。 她吃饭的间隙,甚尔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吓了百合子一跳。 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问她“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的阿叶太蛊,百合子迷瞪瞪着了他的道,竟然连甚尔都没看见。 她咬着下嘴唇,似在反思自己的迟顿。 ‘明明赌马的声音那么大,为什么我会意识不到。’ ‘对啊,刚才甚尔一直在那儿,我怎么能对阿叶……’ 她想不下去了。 甚尔却走到叶藏身边,百合子看着这一幕,屏住呼吸。 甚尔将他宽厚的、小山似巍峨的身躯覆盖在叶藏身上,那模样仿佛狼王压住了猫咪,叶藏给压得抬不了头。 ‘太近了。’ 他发自内心地警惕起来,以至于有些抗拒。 纯男性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甚尔不用古龙水,可他的味道、该怎么说呢,那是种介乎麝香与其他香气之间的味道,并不难闻,可对他来说太过刺鼻,也太过辛辣。 甚尔的味道笼罩着他,不断侵/犯他。 “他的味道不错,百合子。” 百合子愣愣道:“嗯……” 甚尔漫不经心道:“本来以为你换了口味,我还挺奇怪的,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 他对叶藏说:“再给我拿一听啤酒。” 甚尔还是依靠在叶藏身上,他说话,他呼吸,男人鼻腔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后脖颈上,阿叶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在场人都发现了。 蛋包饭已经快被吃完了,百合子右手持勺子,勺柄悬停在半空中,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想些什么。 嫉妒?那又在嫉妒谁?不对,她根本不嫉妒。 她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无比和谐,又触动了她心中隐秘的角落,以至于喉头干咳。 百合子将剩下的柳橙汁喝完了。 她跟叶藏说:“麻烦你帮我也拿一听啤酒,阿叶。” 声音有点沙哑。 阿叶说好,终于从甚尔的掌下逃离,他跑得飞快,像是受到了惊吓。 可当他背过所有人打开冰箱时,嘴角却带挂上了一抹神经质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就连阿叶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认为自己是无法反抗,想要不惹怒每个人才这么做的,他不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吗?天与暴君的甚尔根本无法违抗,百合子又是他常见的强势女性,怎么能反抗他们两个?顺从不是应该的吗? 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从顺从中察觉到一丝隐秘的快/感,似乎……没有人会拒绝他,在这中情况下,他似乎能轻易挑起人与人之间的争端。 ‘不,并不是争端,该怎么说呢,’他想,‘这样久了,百合子小姐应该会无法离开我?’ ‘我不该在心头窃喜的。’ 等转过身,阿叶的面部表情又定格在乖顺上,他小心翼翼道:“我去看下惠睡着了没。”说这便放下了两听冰啤酒。 “蹬蹬蹬、蹬蹬蹬——” 阿叶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第一百二七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七章/2021.4.10 ‘我究竟想做什么呢?’到这阶段, 哪怕是叶藏都对自己的行为常怀疑惑。 眼下,他正在二楼书房里画画,有的时候叶藏会觉得, 人生就是一个圈, 他合该是成为三流画家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走上被人供养,画点作品维生的道路。 他也没对百合子做什么,可百合子,不知从何时起便对他很愧疚,问叶藏“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叶藏说:“你给我一个家,已经很好了, 我没什么想要的。” 百合子闻言,表情又是一变,最近月耀热播电视剧《宠物情人》,百合子出于某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从头追到尾,越看越觉得阿叶像是剧中的“宠物”男主,她是大十岁的事业型女主角。 要说有什么区别, 就是他们的家庭更复杂, 也更肉/欲,谁叫家里还有个筋肉派的小白脸甚尔。 甚尔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出去赌马,一消失就消失好几天,他可能找到了供养他的新情人,赌运一如既往得差,却没找百合子要钱。 百合子因此惴惴不安,就怕甚尔跑了, 可甚尔一直没有离开。 叶藏夹在两人间,身份微妙得不行,坦白说来,无论是甚尔还是百合子,都怀疑对方会跟叶藏发生点什么,甚至他们认为已经发生点什么了,阿叶则低眉顺眼,什么也不说,一副被欺负了也默不作声的样子。 百合子本就不相信甚尔的操守——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更何况阿叶确实可口。 就连她都想…… 出于某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百合子心虚地说:“你应该有想要的东西?你不是说想要学艺术吗?听说港区有歌川家的私塾,还有什么印象派画作沙龙……” 她又说:“你想读大学吗?东京艺术大学,现在补习也来得及。” “不,不用了。”阿叶真心实意地推拒着。 百合子说:“那我给你装个画室。” 想不到用什么方法补偿叶藏,只能如此。 阿叶终于不拒绝了,他在百合子家中拥有了自己的画室,它不是最高级的,中原中也为阿叶建的画室正属顶配;也不是最简陋的,阿叶的画板还叠在织田作的壁橱里呢。 无论他住在哪儿,都会有画室,一家之主都愿意遂阿叶的愿。 有画室就能开始画漫画,叶藏想他终于能画长篇漫画了,可要画什么,他还不知道,以前是构思过作品,可对他来说,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他性格有所改变,连带着会影响阿叶的艺术主张跟设置剧情的思路。 有那么几天他甚至想,画18/禁的春画也不错啊,甚尔在家,就是活体模特。 惠酱看出叶藏在烦恼,就问他:“在想什么,阿叶?” 叶藏一五一十道:“在想漫画。” “漫画?”日本的孩子就没有不看漫画的,惠盯着叶藏,示意他接着讲下去。 叶藏道:“怎么说呢,就是想以漫画作载体讲故事,可到现在都不知道讲怎样的故事,总觉得按我自己的喜好,那不会是个太正义的故事,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好人。” 他是万万不会对成年人说这话的,他知道,在他者眼中,自己是弱者,是温柔的人,或许五条悟不那么想,但五条悟只是极少数人。 让他自己来看,他完全是个“坏东西”,是个只能用阴暗来形容的家伙,像他这样的人,假使不模仿别人,捏出来的故事一定是阴暗的,可阴暗的故事能够流行吗?叶藏不太清楚。 ‘会被讨厌。’他想,‘如果知道我的本性,人们一定会讨厌我。’ 惠却说:“阿叶很温柔。” “而且。”他停顿道,“这世界上有完全正义的人吗?” “善人的话,还是有的。”叶藏温言道,“惠以后一定会遇见的。” “比你还好的善人吗?”惠问。 “嗯,要比我好太多。”阿叶回答道。 “那不可能。”惠斩钉截铁道,“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比你更加温柔的善人了。” 听见这话,阿叶止不住想笑,老气横秋的惠实在可爱,他才多大呀,就敢说一生了,而且这话的内容,也好笑极了,叶藏想,他叫什么善人呢,还有温柔,他可一点也不温柔,他只是不善于跟人争辩,更习惯按照他人的想法行动罢了,要说他的本性,简直比墙角的蘑菇还要阴暗。 于是叶藏说:“谢谢你,惠酱。”又不说别的事情了。 …… 最后叶藏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漫画,他在line上跟五条悟说了这事,当然是用小号。 五条悟听后发出了“哇哇哇哇哇哇——”的感叹,还在对话框里贴了无数的图。 女子高中生的图库都没他丰富。 “要画什么?要画什么?” “哇,阿叶竟然要出道了。” “老子就勉为其难帮你审稿。” “所以第一话在哪里?” 阿叶还没发别的,五条悟就狂轰乱炸,连发了十几条,看见“老子”叶藏还挺困惑,他的自称真是越来越张狂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 “画个有意思的故事,老子最讨厌正论了。” “对了,主角还要够帅。” 阿叶看着他的消息,难以置信地想:他怎么这么自来熟啊,明明什么都没说,就提出了一大堆要求。 再想想,又觉得挺理所当然的,五条悟还真是这中性格。 阿叶斟酌再三后回了一条:“应该是反派拯救世界的故事。” 五条悟又啦啦啦。 “反派还不错。” “拯救世界,也太老套了?” 叶藏打字速度还挺快的,可他真跟不上五条悟的速度,也不想跟上,最后干脆放平心态,只看他输出,偶尔回两句,这回鸡掰猫又不满了,他认为阿叶太过敷衍,只会嗯啊的。 阿叶戴上痛苦面具:不嗯啊的,我跟你说什么呢?说到底我都没构思好漫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他开启了一个新话题,关于五条悟与夏油杰的相处情况。 离家出走期间,五条悟跟他的联系还是很频繁的,尤其是知道叶藏住在百合子家后,五条悟怎么说呢,各中意义上他都非常叛逆,对叶藏展现出的恶趣味的一面,他从来都是大加赞赏,并愿意帮他隐瞒所有人的,用五条悟的话来说,就是他期待那些蠢货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无论是叶藏的离家出走也好,还是他选择当小白脸也好,这在五条悟看来都很酷,他虽然做不出这样的事,但看着叶藏这么干也觉得很爽啊。 更何况前天杰回来时一脸怀疑人生,五条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了两句,夏油杰就委婉地倾诉了他的疑惑。 “我有个朋友……” 一般情况下着开头都是说自己,可五条悟知道,这回说的是叶藏。 “他是华族的公子,因为一切原因离家出走了。” 五条悟还挺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着。 “他出门时没带够钱,因此寄居在了比他大将近二十岁的女性的家中。”夏油杰说,“这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一拍大腿道:“这是真爱啊!” 夏油杰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什么?” “就是你朋友啊。”五条悟瞎掰道,“显然是追求真爱,才会这么做的。”他又拿电视剧打比方,“你看过华丽一族吗?里面木村拓哉的妹妹不就跟钢铁厂的工人在一起了吗,这年头罗曼蒂克成这样的故事不多了,你要祝福他们啊。” 他又说:“你那个朋友跟女性同居时,幸福吗?” 夏油杰回想叶藏的样子,其实很想说,他看上去蛮幸福的,但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哽在他的喉咙口,怎么也倾吐不出来。 说老实话,他是不希望叶藏这样的,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行为都代表着堕落,是因为年长女性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吗? 他为什么这么做? 五条悟痛心疾首道:“你这样不行。” 他说:“你看你怎么能干涉其他人的人生呢,啧啧啧,没想到啊,杰你的控制欲这么强。” 他那夸张的,宛若唱戏一般的语调触怒了夏油杰,于是他黑着脸放出咒灵,准备跟五条悟打一架,五条悟当然奉陪。 他还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道:“恼羞成怒了?” “你这是被蛊住了啊,杰。” * “事情就是这样。”五条悟说,“魅力无限哦,阿叶。” 他转而抱怨道:“但你说杰看上去那么聪明,怎么就被你欺骗了呢?难以理解,果然是我太聪明帅气玉树临风,所以你瞒不过我?” 五条悟断言道:“杰不应该被你欺骗的。” 叶藏:“……” ‘已、已经叫杰了吗?’ ‘我可是过了好多年才叫杰君呢。’ 不知怎么的,叶藏有些微妙,他不是很在乎跟杰君的友谊,不,不该这么说,准确说来是他在乎跟杰的关系,毕竟对方可是他钦定的保护者呢。 但也不知是不是他变坏了,多少生出点占有欲,当意识到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关系突飞猛进,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后,叶藏多少有些不适应。 ‘但是悟大人也不喜欢杰君护着我啊!’ 阿叶想。 他们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指针滑至12点后,叶藏便停止了跟五条悟的聊天,明天百合子要带他去买衣服,他得养精蓄锐才行。 …… 百合子喜欢给叶藏买衣服。 这中欲望甚至超过了给甚尔添置衣服。 这是理所当然的,甚尔这个男人,一是他不在乎穿着,其次以他暴力的身材,许多衣服根本套不上吗,他是典型的,脱了上衣最好看的男人,给他购置衣物完全是暴殄天物,他只需要一件贴身黑背心就够了。 叶藏就不同了,他是衣架子、小王子,合该用绫罗绸缎装点,再加上百合子对他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心,修建画室的钱并不足以填满她的愧疚,于是身为工作狂的百合子愿意拿假期带叶藏出门逛街。 至于买什么,那看他,阿叶不太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 ‘也是。’百合子想,‘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帮他搭衣服的。’ 她与叶藏并排行走于新宿的街道上,银座是东京的购物天堂没错,可那儿有的店铺银座都有,最多修建得不够气派,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阿叶拉着她的袖子撒娇,说不愿意去银座,百合子哪里能拒绝他呢。 就像现在,身材高挑的青年像怯生生的鸟雀一样,攥着她袖子上的一小块布料,温温柔柔地问:“接下来去哪里呢,百合子?” 他声音是酥软的。 一时间,百合子对他生不出怜爱以外的情感,她看着叶藏。 ——叶藏比百合子高出太多,于是当他同百合子说话时总是垂首、佝偻着背,这让他看上去越发可怜了,也不知是看错了还是什么,她几乎在叶藏的眼中看见了粼粼波光。 “去帮你买双鞋。”百合子说,“阿叶喜欢什么样的鞋子。” “我……我喜欢百合子为我挑选的。” 太可爱了。 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阿叶的奇特之处在于,明明是低级情话,听起来却无比真诚,他垂眸看向自己,眼睫毛扑闪扑闪的,百合子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当她察觉到时,柔软的手掌已经贴上叶藏的脸颊,那孩子小狗似的蹭了蹭,眯着眼睛,很舒服似的。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属于你”的弱气。 百合子喉头滚动,她忽然感到一阵干渴。 “走。”最后只能失态地别过脸。 阿叶又笑了。 * 而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有心之人收于眼底。 七海健人迈出左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本想跟叶藏打个招呼,两人曾在医院里见过,不打招呼不合日本人的礼仪。 可是现在…… 七海健人深吸一口气。 他满脑子都是“援助交际”四个大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第一百二八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八章/2021.4.13 遇见援助交际该怎么做? 漠视便好。 在日本, 援助交际与其说是犯罪,不如说是自由挣钱的方式,新宿街头多的是靓丽的jk少女, 用低劳动换取高额零花钱。 法律上来看, □□是违法的, 可日本对此管理宽松,再加上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个人选择”“隐私”以至于援助交际在日本迅速泛滥化了。 七海有一半的丹麦血统,行为模式却是十足的日本人,以往见到角色扮演俱乐部的广告,他都目不斜视,可不知怎么的, 当意识到叶藏在进行不正当交易时,他却心神不属起来。 这中感觉该怎么说呢,认识的人误入歧途,撞见后多少会有点难以言喻。 “七海?七海?” “娜娜明!” “什么?” 七海终于回过神来。 身边同学半是抱怨道:“什么什么啊,刚才怎么喊你都不回应,已经过了两个红绿灯了。” 他们站在新宿的街口, 这里的人流量在东京都是排得上号的, 因七海杵在那儿,他们都吃好几个白眼了,他的同学也是那中容易不安的日本人,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暴露在众人目光下。 “抱歉。”七海说,“看见了让人在意的景象。” 同学表示理解道:“遇见熟人了吗?” “不,并不算。”七海说,“走,补习要迟到了。”他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同学看出他不想说, 哦了一声也走了。 七海读得是私立精英学校,他家是日本常见的中上产家庭,父亲是律师,目前是北欧人,现在在国内从事对外教育事业,按照家世他本就能读好学校,七海本人也异常争气,偏差值高到不行,因此考上了相当好的中学。 这中学校压力颇大,学生放学后都会去各中各样的私塾参与补习,除此之外还得掌握运动或音乐类的技能。 七海倒是适应良好,他可是天生的社畜,认真得不像是宽松世代青年,这中竞争对他来说是小儿科,在校内,他外国人的长相甚至没有给他招来祸端,就知道他学力有多强了。 私塾从6点上到10点,以往七海都会非常认真,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上着上着总是走神,脑海中总是混入叶藏的脸。 这其实非常娜娜明,他的善良程度还挺超标的,常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心中还会留下阴影。 叶藏成为了阴影之一。 这中阴影往往能随时间消散,谁知道晚上九点下私塾时他又遇见了叶藏。 娜娜明:“……” 这幅场景显得更奇怪了,他并不仅跟着先前的女人,而是夹在一男一女之间,那男人身材高大,跟穿套装的女性姿态亲昵,可当他跟叶藏说话时,距离又近得不正常。 娜娜明几乎要裂开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 叶藏没想到会遇见甚尔。 百合子帮他买了许多衣服,都是昂贵的牌子,她想要将自己打扮成小王子,阿叶了解他的想法,自己之于百合子就像是装在玻璃罩子里的玫瑰花。 与甚尔相比,他几乎无欲无求,不怎么花钱。 出于某些莫名的心理——百合子认为花钱是表现爱的方式,她在自己身上投入不少。 8点时他们从店铺出来,百合子踩着高跟鞋,尖细的鞋跟踩在新宿修建平整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她是常胜将军,是发号指令的君主,是值得依靠的对象。 衣袋由商场统一配送至家中,崇光百货的服务还是很贴心的,百合子本想着带叶藏找一家格调高雅的店吃饭,谁知路过小酒馆时叶藏却说:“能进去吗,百合子。”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叫百合子小姐了,而是直呼其名,说来也怪,当他直接称呼百合子姓名时,总让女人觉得他在撒娇。 声音酥酥的,连骨头都泡软了。 百合子语气缓和,她几乎是在商量、恳求:“可阿叶你,真到了能喝酒的年龄吗?”日本到二十岁才能合法饮酒。 阿叶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百合子:“身份卡上的年龄已经到了,而且……”他眨巴眼睛道,“百合子你二十岁以前没有喝过酒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百合子心想,她可是十四五岁就喝过父亲藏在家中大吟酿的人。 二十岁才能合法买酒,既如此,只要喝他人买的酒就可以了啊,不少高中生甚至国中生就是这么干的,可劝说还是要全说的,百合子说:“阿叶你要绘画,喝多酒手不会不稳吗?” 阿叶:“啊,并没有到那地步,相反,喝点酒还能让我有灵感。” “这样啊,那就喝一点。”百合子推开了酒的大门。 …… 新宿的大酒跟百合子常去的不同,酒是好酒,灯光也昏暗,可里面的人却不大相同,穿着暴露的年轻男女很多,台上的人不至于唱摇滚,旋律感也很强。 百合子要了卡座,距离舞台还是挺远的,这里挺清净。 她看着一点儿也不拘谨的叶藏,不知怎么的,心中升起奇妙的想法。 ‘其他人该怎么看我们?’ 她自嘲道:‘恐怕是不知廉耻的有钱女人与年轻的大学生,她们多半会羡慕我,像阿叶这样的人实在不多见,他未免长得太好,性格也太体贴。’ 百合子又想,自己根本不知道阿叶的身世,他告诉所有人自己叫叶藏,这个名字多半也是假名,日本叫叶藏的人实在不少,最有名的那个是文学人物,《人间失格》里的大庭叶藏。 日本少有人没读过《人间失格》,说白了,这本书也能体现日本人的民族性,百合子对太宰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她看这本书的时候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有叶藏这样的人,那么好的女人缘真的能存在吗? 女人可不是白痴,相反,大家都很聪明,比男性聪明多了,哪怕是愿意温柔小意,也不过是一中策略,她不相信男性万人迷会存在。 ——在叶藏出现之前。 她将酒水单递给叶藏,问他:“介意我抽根烟吗?” 阿叶当然不介意,他自己也会抽烟,曾经过过游衍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抽烟?他抽的是香水烟,味道清醒,而百合子在他面前是个大女人,她不抽万宝路,抽的是七星。 只有甚尔才会抽万宝路。 百合子抽烟的姿势也很优雅,她问叶藏:“看好要什么了吗?” 叶藏说:“能喝醉就行,我想让自己轻飘飘的。” 百合子被逗笑了。 她说:“那好。” 酒水上来得很快,百合子注意到,总有年轻女孩儿露出他们这桌,有的人甚至路过两三次了,昏暗的灯光罩不住女孩儿们亮晶晶的眼神,她们都是被叶藏吸引过来的。 百合子不置可否,她慵懒地依靠在真皮沙发上,终于有人过来大胆道:“要一起玩吗?”问的是叶藏,“给我你的line号也可以啊。” 阿叶说:“抱歉。”他敛眉道,“你要问百合子才行。” “我是跟她一起来的。” 那女孩儿不太情愿,她看了眼百合子,恨恨的,跟她不同,百合子穿得很正式,一看就是商务人士,但她用的包很贵,发型很精致,全身上下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场,显然是能养得起小白脸的富婆。 哦不对,叶藏不是小白脸,起码没有人会将他跟牛郎一类的人相提并论,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明摆着是散发着忧郁气质的贵公子。 “你还是走。”阿叶认真道,“我不想惹百合子生气。” 在说这话时,他的脸颊一股一股,就百合子所在位置看来,他像一只可爱的仓鼠。 ‘真可爱。’ 她就是这样想的。 百合子这个人,在恋爱上是具有两面性的,或者说现在割裂成了两面,总的说来,她最喜欢的是甚尔那中类型的,在甚尔面前她显得异常弱势,毫无公司里的上位者形象,这跟百合子的审美有关,她就喜欢对方精干的身躯,与全男性的性格,在遇见叶藏之前,她对女气的男性毫无兴趣。 可叶藏仿佛是为了打破人的喜好而生的,你看见她,无论是出于母性还是保护欲,都会被他深深地吸引,百合子有的时候会产生错觉,在叶藏面前,她才是丈夫,她是当家作主的人,叶藏不依附她就没办法生活,这让她不由自主地为叶藏达成一切愿望。 她不舍得让阿叶做任何事。 此外,阿叶的依赖她很受用,就像现在。 她对那女孩儿说:“你可以走了。”她说,“阿叶说,他不想惹我生气。” 这句话宣誓主权的意味太浓烈,年轻女性离开时还愣愣的,很不甘心。 暗橘色的灯光打在叶藏的脸上,百合子夹着跟烟,任凭烟雾缭绕,她透过朦胧的雾纱打量叶藏的侧脸,看见他洁白的面庞,柔软的耳垂,以及耳垂上的一点黑痣。 那一瞬间,她被蛊惑了,阿叶耳垂上的痣过于性感。 不知不觉间,她跟叶藏的距离变近了。 “百合子……”阿叶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他没有阻止,那腼腆的声音仿佛在催促着百合子“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 “哟。” “趁我不在时,你们在做什么?” …… ‘太糟糕了。’ 阿叶想:‘真是太糟糕了。’ 就算是他都没想到眼下的局面,百合子沉默地点着烟,甚尔大马金刀地坐在他们中间,阿叶剥水果皮,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咪,不用怀疑,这当然是叶藏装出来的,无论是他们三在家中表现出的成年人张力也好,还是他跟二人莫名的关系也罢,都是阿叶刻意放任的,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叶藏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个人魅力,在文豪野犬世界时,他都没有收敛,更不要说现在了。 可即便是他,都没想到甚尔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让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如此之尴尬。 最恐怖的是,甚尔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也没觉得自己打扰了任何人,甚至还提出,他们可以继续,自己等一会儿再加入这中可怕的结论。 阿叶光是想想那副场景,都要头疼欲裂。 ‘什么嘛,同时应付两个人,实在是太出格了,他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会坏掉的。’ 他希望三人一直能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这对哪个人都好。 跟甚尔不同,百合子蒙受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她不太能接受被甚尔看见自己差点犯错的事儿,为了排解压力,她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等百合子抽完了一包七星后,甚尔跟叶藏也把酒喝得差不多了,百合子僵硬地说:“回家。” 甚尔:“哈?这也太早了?” 阿叶就忙慌不迭地站了起来,低低对甚尔道:“走。” 按照正常情况,甚尔估计会找个地方喝下一场,反正他很受富婆喜欢,可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同站起来道:“真扫兴。” “走。”他的胸膛贴着叶藏的后背,薄薄一层棉布料勾勒出他胸肌的形状。 他说:“回家后我要吃酒蒸蛤蜊。” 阿叶:“……家里没有蛤蜊。” “啧,那就金平牛蒡。” 百合子:“……” 她恍惚地想:我们三人,究竟算什么关系呢? …… 再度遇见叶藏、甚尔、百合子的娜娜明:“……” 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七海健人,大崩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第一百二九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二九章/2021.4.17 在喜欢的面包房遇见熟人本不是让人尴尬的事。 七海凝视着货架上最后一个炒面面包。 炒面面包, 是日本国中生常吃食物,各大高校的小卖部都有卖,可七海的学校却没有, 原因很简单, 他们是私立学校, 小卖部那种东西,是公立特供的,好在他们的校风没有不良到“鄙夷炒面面包这种庶民食物”的地步,七海能自由地吃炒面面包。 除了学校小卖部外,各大面包坊甚至超市也有卖,面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他必须做出选择。 目前七海最青睐的, 是新宿一家网红面包坊。 倒不是他追求时髦,七海是最踏实不过的日本人,他喜欢这家的炒面不过因为它最适合自己的口味。 今天他来得有点晚,货架上只剩下一个面包,在确定外观完好无损后,他正准备拿—— 从另一方向插来一只手, 似乎也准备取面包。 七海顿住了, 他本能看向那人,不想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叶藏。 七海:“……” 还真有缘分。 从跟叶藏在电影院见过后,他们就老碰面,他都要说出“人跟人之间是有引力”这种话了。 叶藏也很惊讶似的,当然了,他控制得不错,只在眼中流露出惊讶之意,很快他就说:“太巧了, 七海君。” 同时也收回了手,寒暄道:“七海君也喜欢这家的面包吗?他们家的口味相当不错。”这口吻,活像是超市碰见的邻居家的主妇。 七海拘谨道:“是这样没错。” 阿叶主动给七海递上台阶:“比起炒面面包,我更喜欢蟹肉包。”说着就伸手拿了炒面面包边上的咸味包,非常善解人意。 众所周知,日本人是非常容易纠结,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欠人人情的,像是川端康成在《江户儿》中写得那样,五分钱的冰水就能让他们麻瓜很久很久了,七海也差不多,他本能觉得自己欠了叶藏人情,这在交往中是很不利的,因此想要还上人情。 可还没等他想好礼貌的措辞,就听见叶藏直球攻击道:“说起来,这两天跟七海君还真有缘分。” 娜娜明的心一跳。 叶藏轻声道:“昨天,七海君在,对。” “你,看到了。” …… 遇见七海是意外。 十分钟后,叶藏与娜娜明站在巷口的自动贩卖机旁,叶藏问七海要喝什么,七海说大麦茶就好,阿叶买了两罐大麦茶,给七海的那罐是冰的。 未成为社畜的好学生娜娜明浑身僵硬,叶藏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秘密”被戳穿,尴尬得不行。 学生较之成年人都显得很“理想主义”,那些善良的总认为人应该给他人留下余地,不戳穿虚伪的假象,娜娜明自觉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叶藏也不会过问,他俩会心照不宣地略过这问题。 可叶藏提了,娜娜明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僵硬着身子,嘴巴抿得死紧,一句话不说,以叶藏的视角来看,他的嘴抿成一条直线。 真可爱。 阿叶想。 他喜欢正经人,而娜娜明,他看上去再严肃不过了,正经又善良,明明具有北欧人的血统却把日本男性值得称道的品质继承了个遍。 ‘这样的人,逗起来,应该很有意思……’ ‘太宰先生面对中原先生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多少能理解一点了。’ 叶藏轻声道:“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七海君?”看七海还不准备说话,他提示道,“为什么会在那里,跟什么人在一起,过着怎样的日子……就没有想知道答案的吗,七海君?” 娜娜明生硬地说:“那是你的事,津岛。” 某种意义上,日本人是相当冷漠的,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不打扰其他人,那别人对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有过度干涉。 ——一般情况下,都会这样。 “哎?”叶藏却露出了相当无辜的表情道,“是这样吗,如果这样的话就太好了,我之前还总是担心,七海君会去找文治哥之类的,他们之前差点把东京翻遍了,还好这座城市的人口密度过大,想要从几千万人中找到离家出走人士,哪怕是首相秘书,也无法轻易做到。”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七海说,“特意找津岛文治先生。” 阿叶略显无奈地看了娜娜明一眼:“因为七海君是好人啊。” “是那种看上去就会为陌生人担心的好人。” 娜娜明:“……” 他向叶藏所在地方走了好几步,有一半北欧血统的娜娜明非常高大,甚至高过了叶藏一头,他的肩膀也很宽阔,再加上他的颧骨外突—— 当娜娜明扳起脸时,没人会觉得他好说话。 叶藏只感觉有一阵风划过他的脸颊,绝不是轻柔的风,那是拳头带来的劲风,娜娜明以咒术师特有的利索拳脚,对他脑袋旁的空气挥拳,换个人定认为自己被威胁了,可叶藏清楚,完全不是那样。 偏偏娜娜明还在放狠话道:“我想你搞错了,我只是正常的国中生而已,对你的生活不感兴趣。” 被他拳风带跑的四级咒灵,湮灭在空气中。 …… 之前便说过叶藏从某一天开始,能够控制“人间失格”的开闭。 更换世界后,能力的产生方式有了些许变化,曾经叶藏跟五条悟提到过,自己无时不刻开着人间失格的事,五条悟表示“你是会反转术式吗,还是你的脑子早就烧坏掉了?” 阿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微笑,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但那让他愉快,每天每天,他都像浸泡在酒水中,昏昏沉沉。 在加深对术式的理解后,他能够主动使用反转术式——叶藏的反转术式有限,只能对自己使用。 此外,他也能关闭人间失格。 这具身体除了人间失格外,继承了菅原道真的血脉,更准确说是历史上那位“津岛修治”也就是太宰治的血,阿叶抽中了小概率鬼牌,当人间失格失效时,他便展现出相似的特质。 他非常非常,受咒灵的欢迎。 * ‘稍稍有点苦恼。’ 为了测试,阿叶主动消除了人间失格,几乎是瞬间,咒灵们就像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似的,从房梁的阴影中、十字街口的人流中、仓库的夹角中,慢吞吞、慢吞吞地爬了出来。 这些隐藏在角落里的,都是非常弱小的四级咒灵,蜷缩在角落里,都不会刷存在感的那种,完全能说是惰性咒灵,可即便是他们,都被叶藏吸引了出来,而在更远方的强大的咒灵,在嗅到叶藏气息的刹那,便像是奔涌的潮水,裹挟着千钧之势冲向阿叶的所在之地。 叶藏很敏感,他当然发现了问题,又运转起人间失格,无形的屏障遮蔽住他的气息,智商较低的四级咒灵无所适从,在原地打转,而那些一级咒灵,甚至准特级咒灵却记住了他的定位,连速度都没放慢。 让大量咒灵聚集于此,怎么想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说起来,以前的太宰先生,以前的“父亲大人”,是怎么在咒灵堆中活下来的呢…… 叶藏对此略有些好奇,但他是个还算善良的人,自己又不是在四下无人的旷野,如果缔造出高密度咒灵区,怎么看都会对附近的人造成影响,这是万万不可的。 ‘再试验的话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喊上悟君,对这种有意思的活动,他应该会兴致勃勃。’ 不知不觉间,他对五条悟的称呼从“大人”变成了“君”,原因也很简单,五条悟真是没有“大人”的样子。 叶藏是在静室内进行试验的,这是一间四四方方又足够空荡的房间,唯二的装饰物是墙上挂着的巨大“静”字画,还有案上的□□。 能供奉在这里的□□自然来头不小,可这“来头”让文治深恶痛绝。 这把刀并非出自名家之手,它的学名是咒具,黑市价值在5000万前后,算得上是不错的咒具。 问题是现在津岛家的家主津岛文治对咒术师向来不给好脸色,再加上他深知普通人不能用咒具的道理,当然不会买这种东西,更不会把它堂而皇之地摆出来。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这咒具是大人物送的,而且是无法拒绝的大人物。 ——津岛家的咒具源于五条家的馈赠,文治的父亲勒令将其摆放在家中显眼的位置。 阿叶接下来的动作,表明他对五条家毫无敬畏之心,他轻巧地将□□从刀鞘中抽出来,以标准姿势双手持握,在半空中挥了挥。 手臂看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挥刀时带起的风,几乎能够劈裂不远处的屏风。 咒力无时无刻温养着他的身躯,有了咒力的加持,叶藏能获得跟中原中也不相上下的力量。 ‘将部分咒力压缩在刀刃中,随后……’ 他在心中默念五条悟教给自己的方法,对着迎面冲撞的咒灵轻飘飘地一挥刀。 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看见发生了什么,咒灵挨得紧凑,团成了足以遮蔽天日的乌云,正在庭院里扫地的仆人缩了缩脖子,连他都感觉到心悸。 他想:是要下雨了吗,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木质游廊上的叶藏,他穿着国中校服,青森的学校不搞花里胡哨的西式校服,他穿着立领,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颗,仆人看着他几乎认为自己穿越到了明治时代,他又想少爷真适合这打扮,略长的、柔软的发丝贴着脖颈与脸颊,真是漂亮极了。 可他很快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叶藏手上的是什么?雪白的刀刃反着光。 “修治少爷!”他大惊失色,几乎拿不稳扫帚。 “没事。”叶藏露出安抚性的笑容,他温柔的笑意与刀刃形成强烈对比,换个有艺术细胞的人在这里说不定会将其比作佛陀与阿鼻地狱中的夜叉。 叶藏身上有强烈的割裂感,这种割裂感给他带来了异样的美丽,却也有些人因此心生恐惧。 阿叶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属于诅咒的腐臭气味消失了,只剩下青森湿润的香草气,这种空气对他脆弱的肺部很有好处。 “我马上就将它放回去了。”他说。 “这是一把相当不错的刀。” * 之后叶藏又对自己的能力进行反复尝试,当然是在五条悟的帮助下,正如同他想得那样,五条悟对他的体质非常好奇,愿意怀着科学之心探索。 他们试了很多种方法,最后叶藏甚至能对自身的“魅力”进行分级。 五条悟说:“你这根本就不是术式啊,啊啊,准确说来是体质一类的东西。” 阿叶:“哎?” 五条悟说:“每个人咒力的颜色是不一样的。”他说,“举个例子,就像火影忍者里有各种属性的查克拉,风火水什么的,每个人咒力的属性也会不同,当然没有火影忍者里那么细,人跟人之间有细微的差别。” “你的咒力性质特殊,对诅咒来说像是猫薄荷,呕呕呕,怎么能把他们比作可爱的猫咪呢?” 叶藏:“……” 不是你自己比喻的吗? 五条悟:“你要不控制一下泄漏的咒力量?哦不对,就算是一点点都足以大型诅咒找上门来了。” 他不负责任地说:“你看着办,反正你应对那些玩意儿没什么问题。” …… 等到跟娜娜明对话时,叶藏对这一手已经很熟悉了,他一早就注意到角落里有只四级的蝇头,这种小诅咒笨得很,稍微勾一下就上来了,阿叶将自己的咒力控制得很好,那蝇头本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却被莫名的气息牵制住了,往叶藏身上爬。 贴着他肩膀的感觉太明显,阿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好没有被娜娜明发现。 至于娜娜明的举动,是叶藏早就猜到的。 他看着扮演坏人的七海快步离去,似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迅速追上他喊道: “谢谢你,娜娜明君。” 叶藏的声音乘着风,钻进七海的耳中。 “谢谢!” …… 直到七海回家,都在想叶藏的事。 之前在接触叶藏的时候,他就听闻了“津岛修治”相关的传言,当然是过去的文豪太宰治,窗的人给他科普得很彻底,关于太宰治的特殊能力,能够吸引咒灵什么的。 七海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他看得出来,蝇头是突然贴在叶藏肩膀上的,这多少有点怪,蝇头这种诅咒,其实是非常胆小的,他们是会贴着人没错,却喜欢找落单的人,大凡有两到三人在一块儿,便少有找上门的。 越是低级的诅咒行事就越发机械。 七海想,这本是一件小事,不知怎么的,却总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因为太纠结了,他打通了监督的电话,窗的监督都是24小时待命,尤其诅咒常出现在夜晚,他们都是昼夜生活颠倒的夜猫子。 “摩西摩西,打扰了,我是七海。” “啊,七海君,有什么事吗?”监督也很疑惑。 “是这样的,”七海说,“请问您对历史上的太宰治先生,他的能力有了解吗?” “遇见了很在意的事情,有蝇头违背规律贴在他人身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您说的太宰先生的体质,便像再问了解一下。”他想,这理由够牵强的,希望窗的监督不要多想。 他记得,叶藏并不想被找到。 好在七海在他们这一直是靠谱未成年人,监督也没有神通广大到听说叶藏离家出走的消息,就没有多想,反而跟七海说:“啊,抱歉,七海君,我对此了解也不是很多,但我知道,高专的书库里记载异常术式的手札影印本,你知道的,太宰先生那么有名,研究他的咒术师学者可多了。” “你可以去高专的藏书间找找。” 七海是预定入学的学生,高专的很多设施都对他开放。 七海道:“我明白了,谢谢。” 挂断电话后他还没停歇一秒,便看见手机屏幕上弹出提示框,绿色的提示,估计是line信息? 打开后才发现是好友申请。 /阿叶/ 七海:“……”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line账号的! …… /新朋友/ /娜娜明君/ 阿叶缩在百合子家蓬松的沙发上,摆弄手机,娜娜明通过验证让他嘴角上扬了几个百分点,外人看了定认为他心情很好。 甚尔也是这么想的,他才从外面回来,天知道去哪里混了,有的时候他几天几夜都见不到人。 他注意到叶藏的笑容随口问道:“怎么,又找到新饲主了?” 叶藏看着他,露出了惊弓之鸟的表情道:“哎?当然没有……” 甚尔兴致缺缺,看身份的话,他自恃跟叶藏差不多。 “你那种表情,还是留给百合子看。” 他说:“还是说,你指望我也会疼爱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十章/2021.4.20 阿叶要因为甚尔的话戴上痛苦面具了。 ‘这家伙, 根本没办法交流。’ 他最擅长的是日式朦胧情感,就是夏目漱石那种将“我爱你”说成“今天夜色真美”的氛围,非常不擅长对付肉食系。 在第一世时, 他就疲于应付直白的女子, 等到文豪野犬世界时, 大家都比较文雅,毕竟是文豪嘛,就连黑时宰也喜欢咬文嚼字,说话一点儿都不直白。 说实在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文豪野犬世界的人都非常纯情,而且他们的画风都是纤细美少年, 再不济也是美青年,织田作都称得上是清秀,他们的肌肉都是很亚洲人的,线条流畅,穿衣显瘦。 可是咒回世界明显不一样啊!身材巨高挑却童颜的五条悟,面似佛陀又老成的夏油杰, 还有筋肉派的甚尔, 再看他的肉食系小白脸作风,这个世界超级多样也超级赤、裸啊!其成年人画风根本不是上一个世界可比的。 阿叶会留在百合子身边,一方面是对她此类温柔的女性毫无抵抗力,说白了阿叶就是喜欢女强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惠酱——他很喜欢小孩子。 而甚尔,该怎么说呢,他对天与暴君很感兴趣,甚至以潜伏在他身边为乐, 这甚至能给叶藏游走在钢丝线上的快感,十五岁的太宰治喜欢走在生与死的界限上,现在的阿叶也一样。 他继承了超标的恶趣味。 但是!但是! ‘被问到要不要做些什么,我的身体只是未成年人啊,而且谁想跟硬邦邦的男人做什么,再说了他的体格也太过分了!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叶藏喵喵喵地推拒了,甚尔当然不会强求,他只是很无所谓地说“好”然后问叶藏“你只对女人下手是吗?” 这话让叶藏皱起眉头,他从未对女人下手过。 “我没那么做。”他头一次强硬地对甚尔说话,“从来没有过。” 甚尔不在乎他的愤怒,他什么都不在乎,对叶藏难得的愤怒他就挖挖耳朵,略过去了。 阿叶看他的背影,心头升起一丝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 ‘啊,该怎么说呢。’ ‘也不是什么可怜人,只是……’ 他的表情非常微妙,像是怜悯,又像是在幸灾乐祸:‘说到底,是禅院家太愚昧了,正是因为他们的愚昧才会放弃如此强大的天与咒缚,只要能消灭咒灵就好了,正统术式到底有什么意义,说到底十种影法术被他们期待,不就因为最强吗?’ ‘难以理解,完全难以理解。’ …… 百合子今天又不回来,说是在公司加班,甚尔晚上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家里只有叶藏跟惠。 阿叶辅导惠写作业,百合子家的灯光是暖色调的,橘色的灯光打在二人脸上,温馨异常。 这幅画面多少有点奇怪,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都是摇摇欲坠的一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分崩离析,却偏偏吊着一口气。 惠完成了今天的《向日葵观察日记》,他负责打理幼稚园苗圃里的向日葵。在阿叶的指导下,他给向日葵每一片花瓣都涂上颜色,等涂完后惠问叶藏:“你的漫画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记得叶藏的漫画呢。 阿叶说:“大致上,知道要画怎样的故事了。” “什么样的?”惠支起耳朵。 阿叶说:“可能是少年漫,黑手党的故事之类的。” 惠问:“黑手党是什么?” 他是很早熟没错,可词汇量还没拓展至黑手党这种专有名词呢。 叶藏思索一会儿道:“就是……一种团体。”他不确定道,“算是暴力团体。” 惠又哦了一声道:“是不良少年吗?” “比那要严重一点。” 惠的三观非常稳固,即使被甚尔带着在各种女子家辗转流浪也没有被带偏,他问叶藏:“会有欺负弱小的情节吗?” 阿叶说:“不会。” “虽然是黑手党,却在暗中保护了城市的安危,大体上是这种故事。”他说,“主人公的话,是杀手转职的黑手党成员,立志不杀人的那种。” 在画什么上,叶藏纠结了非常久,他认为自己是糟糕的漫画家,或许有艺术上的才华,但一涉及编故事,只有自己的过去能拿出手了,先前写的故事主人公身上往往有叶藏自己的影子,他觉得这相当不好,叶藏的自贬倾向非常严重,他觉得自己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之前能取得成功只是运气好罢了。 比起他自己,难道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其他人更具有吸引力吗,中原先生跟织田作拥有温暖人心的力量,毫无疑问,他们有帮助弱小之心,太宰先生他们更不用说,充满了魅力。 关于是否要将他人的生活进行改编这点,他是犹豫过,可想到他们都在别的世界,叶藏就奇异地释然了。 ‘一开始回去的想法是很迫切没错,可随着时间推移,可能像悟君说得那样,我的大脑已经被咒力搅得一团乱了,到现在回去的念头竟然没有很强烈,反倒觉得,看他们能成长为什么样很有趣,有这样想法的我,果然是坏掉了?’ ‘与此同时,内心却冒出了虚伪的想法,想着要通过某种方式让自己将织田作他们记忆得更加深刻,于是便对自己说,把他们画进漫画不就行了吗,织田作那么好的人,我要让全日本人都知道。’ ‘这恶心的想法,是新作的基准点。’ 惠听完叶藏的话,非常认真地点头道:“是个很棒的故事。” 阿叶笑道:“你还没看到,评价也太早了。” 他对惠说:“早点睡觉,惠酱,已经十点了,迟睡觉的孩子长不高哦。” 惠点了点头。 …… 让阿叶没想到的是,今晚却出现了问题。 他是个非常细心的人,自己睡觉前总是会去看一眼惠,看他睡得好不好,今天却出了问题。 12点,他推开惠的房门,不知怎么的,却听见了不同以往的急促的呼吸声。 “惠?”阿叶一愣,立刻走到他床边,孩子毫无意识,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一下接着一下。 叶藏将手背放在惠的额头上,有些烫,一定是发烧了。 他立刻拨通了百合子的电话。 可百合子在加班,并没有接通电话,叶藏又打给甚尔,还是没有声音。 这让他很紧张,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发烧了?一点征兆都没有,难不成是受凉了?今天一点都不冷呀。 好在他很快就感觉到了,空气中超标的咒力浓度。 这让他多少产生了点猜测,但叶藏还是给惠贴了退热贴,并给他穿上保暖的衣服,半夜抱着孩子上医院,去医院的方法是开车,他在港口黑手党多年,当然会开,不仅会开车,叶藏的技术还很好,能同时兼备风驰电掣与平稳,比太宰治那能把人开吐的技术好多了。 惠半躺在儿童椅中,处于半睡半醒中,阿叶看了他一眼,还是连同了五条悟的line电话。 …… game boy五条悟,今天也跟新鲜出炉的挚友夏油杰绝赞熬夜中。 他们的熬夜活动非常统一,就是打游戏,这段时间夏油杰魂不守舍的,主要是看见堕落成小白脸的叶藏,这让他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五条悟看他这样,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帮他提精神,最后拉着好好学生夏油杰一起半夜打游戏。 在认识五条悟之前,夏油杰还算循规蹈矩,倒不是他真乖巧,主要是没有陪同他一起玩闹的伙伴,叶藏不是那样的人,可在私立中学里,他还真没有比叶藏更好的朋友了,再加上父母对他期待很高,希望他能以绝高的偏差值进入高中,仅剩的一点时间夏油杰还到处收集咒灵…… 以上种种原因导致他没打过几次游戏。 五条悟就不同了,他该玩的什么都玩过,小小年纪就敢混进六本木的酒了,像他这样跟规矩无关的学生买一大堆任天堂的游戏卡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一开始,五条悟还用那种“我教你玩”的姿态领着夏油杰,可谁知道夏油杰在做一个“坏学生”上颇具天赋,很快他就跟五条悟玩得势均力敌,五条悟难得有了玩伴,也挺高兴的,这两人一来一往,打着打着就1点了。 “嗯?”五条悟看了眼不断震动的手机,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么晚了,叶藏竟然给他来电话! 五条悟想:必定有大事发生! 这让他跃跃欲试起来,连操纵的人物血条清零也没有消磨他的兴致。 夏油杰问:“谁啊,悟,这么晚了。” 五条悟捂着手机界面上:“嘛,是家里的一个小辈,有点事情要处理。”他说,“我先出去一下,杰。” 心里却想着:现在可不能让杰知道阿叶,否则就不好玩了。 他差点就要露出鸡掰猫得意洋洋的表情了。 五条悟闪出去接通电话道:“摩西摩西,找帅气的悟大人有什么事啊?” “悟君。”阿叶开门见山道,“咒术师的孩子会因为咒力增长而发热吗?” 这问题有些犀利,五条悟还是很看重咒术师的苗苗的,他飞快道:“会,尤其是咒力越强大的孩子,发热症状会更加来势汹汹。”他话锋一转又说,“不用担心,咒力在冲刷身体的同时,也会让他的筋骨变得更加强韧,这种孩子一旦发烧,他的身体就好像一座战场,一半在毁灭,一半在重生,只要等到身体被咒术淬炼,变得更加强大,体温就会恢复正常。” 他又说:“你要实在担心就贴冰贴,让他稍微舒服点。” “我明白了。”说完叶藏就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 不是,这速度也太快了! 他微妙地产生了被用完就丢的感觉。 这让他直到盘腿坐到夏油杰身边时都气呼呼的。 夏油杰问他:“怎么了,悟。”他诚恳地说,“你现在的脸就像一只河豚。” 五条悟听见这话自然是不认的,他张牙舞爪,甚至扑上去捏夏油杰的脸道:“你才是河豚。” 闹了一通后,两人退化成小学生,双手交叉着,疯狂扯对方的脸颊,五条悟含糊不清道:“就是感觉自己是个工具人,被用完就丢,有点微妙。” 夏油杰表示:“你也有今天啊。” 除了嘲笑就是嘲笑。 五条悟看着他佛陀似的脸,心中除了呵呵就是呵呵,他心说:你懂什么,你以为被阿叶用的只有我一个人吗?你不是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吗?还天天担心他被吃掉什么的,呵。 真实的工具人.夏油杰。 等嘲讽完之后,五条悟又神清气爽起来。 旁观了他变脸的夏油杰;“……” 他诚恳地说:“你是眼角抽筋了吗,悟?” 那表情要多无辜就多无辜,想来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他的表情迷惑? 除了叶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第一百三一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十一章/2021.4.21 正如五条悟说得那样, 后半夜,惠逐渐退烧,到凌晨五点时呼吸就平稳了。 叶藏松了口气, 却没睡, 还是陪着惠酱。他天性温柔, 对孩子更好,叶藏看过《人间失格》,知道按照正常轨迹,他会在很年轻的时候成为一个哄着5岁小女孩儿的家庭主夫,虽然他还是逃跑了,但也证明,他对孩子真的很好。 熬夜对阿叶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问题, 一夜不睡连黑眼圈都不会出,他陪着惠,连灯都不开,叶藏想,无论是开灯还是干别的,都有可能影响惠的睡眠。 他干脆构思起漫画剧情来。 ‘主角的话当然是织田作了, 这世界上还有比织田作更好的人吗?’ 在他心中织田作身上本就蒙着一层圣光, 随着时间推移,这光芒越来越浓、越来越盛,在叶藏心中,织田作几乎是个完人了。 ‘除了过分喜欢吃辣味咖喱外,根本没有缺点嘛,不对,喜欢吃咖喱也是萌点啊……’ 阿叶心说:‘这样好的织田作,一定要让更多人知道才行。’ …… 惠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阳光透过病院洒在他的脸上, 阿叶并没有降下遮光板,浅蓝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荡着,漂亮极了。 惠醒来时没感到任何不适,相反,他神清气爽,以为自己还躺在睡惯的小床上。 让他意识到不对的,是光线射来的方向,与他房间里的不太一样。 他一个鱼打挺起身,警惕地看向周围,惠不是没有碰过这情况,甚尔之前就有跟富婆闹掰,连夜带着他离开的经历,他作为小孩子,睡得很沉,甚尔的肌肉又很有弹性,倚在上面跟睡在床上没什么区别。 他在心中骂了一万次人渣老爹没错,实际上惠还是把甚尔当成自己父亲的。 结果出乎他意料,惠向左看,便见阿叶优雅地翘着腿,翻看书籍,纸张相互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洒在阿叶蓬松柔软的发上,像给他镀上一层金光。 “你醒了,惠酱。”阿叶立刻合上书,将其置放于床头柜,同时暗响了呼叫铃,“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惠完全摸不着头脑。 阿叶便将昨晚的来龙去脉同他道清楚,惠更是摆出了迷惑的表情,当然了,他就算迷惑也酷酷的。 护士小姐来了,检查了惠的情况,给他测量体温,惊奇地说:“完全好了。”之后惠又做了一个血项测试,昨晚他们来得太迟了,检查人员全部下班。 测试结果好得惊人,显示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一系列测试结束后时针指向12点,叶藏带惠酱回家,将他安置在客厅乖乖看动感超人,自己则在厨房做鸡蛋粥。 这时叶藏的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是百合子。 “摩西摩西?”阿叶开了外放,按正常距离,在客厅看动画的惠是绝对听不清他跟百合子的对话的,可咒术师耳聪目明,他早发现惠的感官也比常人优秀,仔细听得话,定能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 “有什么事吗,阿叶。”百合子太疲惫了,就连说话声都有气无力的,她可能开了一晚上的会,才被从全封闭会议室放出来。 “我看你打了好几通电话。” 叶藏说:“啊,已经没事了。”菜刀将细长葱条切成碎,刃贴砧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这种声音对惠来说便是家的声音。 “就是昨晚,惠发了高烧。”叶藏连忙说,“不过不用担心,已经退烧了。” 百合子听后略有些担心,她不是惠的亲生母亲,可养久了生出点情感,更不用说她是真的喜欢甚尔,就说:“没事?” “没事。”阿叶说,“已经接回家了,医生说一点事都没有,我向幼稚园请假了,这几天先让惠在家里休息休息。” “辛苦你了,阿叶。”百合子柔声道。 “没关系。”阿叶说,“只要惠没事就行。” “咕咚咕咚咕咚”,砂锅内的粥米翻腾着,升起一个个奶白色的气泡,水汽向上蔓延,被抽油烟机尽数吸收了,阿叶搅拌蛋液,等黄灿灿的液体搅拌均匀后,沿着砂锅边沿下锅,不一会儿粥表面便浮现出嫩黄色的蛋花。 倘若百合子在这,少不得被叶藏搅动心弦,他穿白衬衫罩围裙的样子实在是太像小娇妻了,身为女强人的百合子,毫无疑问被温柔的叶藏吸引着。 “……我今天会早点回来。”可惜的是,今天的百合子看不见叶藏鲜嫩可口的模样,她嘱咐两句后挂断电话,在心中发誓,要快点做完剩下的工作。 百合子挂断电话后,身旁的助手神秘兮兮地靠过来道:“是男朋友吗,部长?” 百合子自己是女性,带的部门也是女性居多,她们的平均工资税前超过八百万日元,在日本也算得上是高薪了。 在女性职场天花板非常低的日本,高薪女性大多不会结婚,百合子的很多女同事都选择跟年轻帅气的小奶狗谈恋爱,有的还步入了婚姻殿堂。 相较于大大方方跟年下帅哥交往的同事,百合子一直将甚尔藏得严严实实,这导致他们办公室的人都以为百合子是没有恋爱心的工作狂。 这种情况最近有所改变,原因是叶藏。 跟甚尔不同,他偶尔是会跟百合子打电话的,不是特别频繁,可着看在其他同事眼中,已经非常怪了。 ‘百合子的话,根本就是工作机器嘛。’ 同事都这么说。 ‘部长,真的有私生活吗?’ ‘完全猜不到她假日会做什么……’ 甚尔出现后,百合子减少了加班的频率,当时就有同事猜测她谈男朋友了,而叶藏的电话侧面证明了这点,某种意义上甚尔跟叶藏还真是无缝衔接。 百合子的助手跟她关系不错,那助手还算年轻,憋了许久后忍不住问了男朋友问题。 百合子听后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有点奇妙的表情道:“为什么这么说。” “哎?”绝对有情况!助手心中兴奋地呐喊,面上还保持着樱花妹的礼貌道,“因为部长讲电话时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接着追问。 “怎么说呢。”助手开玩笑道,“柔和了很多,就好像家里有人在等着自己似的。” 家里有人等自己吗…… 听见这句话,百合子不由出神。 孤独感,是长期存在于日本社会的问题,尤其是青年,由小地方前往东京打拼,租一间1LD的公寓,每天除了加班就是加班,一周唯一一天休息也只是呆在床上睡到自然醒。没有亲密朋友,不与父母谈话,强迫自己参与集体聊天,痛苦地学习同事感兴趣的话题…… 所有的苦闷憋在心中,除了自己外,没有人能够分担压力。 百合子也是如此,她身为女性能在东京不错的地段拥有一户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可当她走到家门口,抬头望窗口时,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从来没有什么暖橘色的灯光。 甚尔跟惠住进来时经常会亮起灯光,光线来自于惠的房间,那一片小小的光亮,确实给予了百合子一定的慰藉。 叶藏来了之后,情况又发生了改变。 客厅的灯亮了起来,厨房的灯也亮了,如果加班加得不过分,回家时便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哪怕是凌晨一点回家,都有人披着外衣给自己做蛋包饭、加热味增汤。 在居酒屋喝个烂醉被人扶上出租车,到家时叶藏会出门迎接,将她半拖半抱着带入家门,他们营造了完美的日式家庭氛围,性别倒错,两人间也没有夫妻之实。 叶藏他克制、温柔、体贴,是完美的“妻子”…… 百合子出神地想,作为女性,她最厌恶的形象便是大和抚子,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是为服侍他人而生的,越是独立女性,便越会厌恶社会给予她们的束缚,可当叶藏出现在她生活中后,她却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中有这样一个人,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事。 他是“在家中等我的人”。 百合子第一次正面回答了助手的问题:“原来如此。”她说,“现在想想,我是应该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我头一次知道,家里有人等我,是这么幸福的事。” 那种绵长的,仿佛浸泡在温水中的幸福,有时甚至超过了她的荷尔蒙反应,超过了对甚尔片刻的激情,超过了她的女性本能。 ‘想要跟他过一辈子。’ 阿叶拥有这样的魔力。 …… 晚上六点,百合子伴随着钟声,准时踏出办公室大门。 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停留,想要回家,这种渴望极其难得地填充满她的内心。 上地铁,坐车,转车,走步,高跟鞋的鞋尖踩在平坦的地面上,敲击出急促的鼓点。 远远的,她看见了闪着灯的一户建,她甚至看见了窗边的人影,人影在灯光的照映下越发纤长,她心中涌现出全新的力量,百合子很难形容这种感受,她只知道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她加快速度,迫不及待地推开大门。 “我回来了。”钥匙转动,发出咔嚓一声,百合子边说着,充满期待地抬头。 “欢迎回来。” 她听见了等待已久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第一百三二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二章/2021.4.23 一家三口。 百合子、叶藏、惠。 三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前。 今天的晚饭是汤咖喱, 惠连续吃了几天病号餐,跟叶藏说想吃味道重的料理,阿叶问他想吃什么, 惠思索了半天, 到底没有说生姜, 讲想吃汤咖喱。 汤咖喱是北海道的家常料理,不知惠是在哪家店吃过,又或者是养甚尔的女人给他做过这道菜,总之惠还挺喜欢汤咖喱的。 叶藏做过这道菜,他做得相当好,原因很简单,织田作喜欢各中各样的辣味咖喱, 汤咖喱是咖喱的分支,他自然喜欢吃。 只要是织田作喜欢的食物,阿叶就没有不会做的。 百合子吃了第一口便惊为天人,她老家在北海道,按理说来,没有哪儿的汤咖喱做得比发源地更地道了, 可叶藏做得就是好, 百合子怀疑他没有用速食鸡粉,而是自己用母鸡加其他调料熬制出来的。 惠吃得很高兴,能反光的盘面就是证明,他眼睛都闪着光,配合那长长的、迪士尼公主般的睫毛,更漂亮了。 甚尔这几天没回来,他本来就跟条流浪狗似的,到哪儿都能窝一个晚上, 天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 而在他消失的这几天中,百合子也有了变化,之前说过,她是真的喜欢甚尔,喜欢到了让惠都怀疑“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人渣老爹”的地步。 最近,倒不是说她不喜欢甚尔了,只是荷尔蒙反应有些消退罢了。 晚饭后,百合子坐在桌边凝视叶藏的背影,后者正在水池前洗碗,她的思绪飘啊飘,不知怎的,想起了她曾经很喜欢的书,渡边淳一郎的《失乐园》。 她很认同渡边淳一郎的观念,比起年轻男女,成年之后,在各方利益纠葛、交缠下还能走到一起的中年男女,发生在他们间的爱情才是更加纯粹的。 百合子的恋爱观非常日本人,她喜欢谷崎润一郎,承认《春琴抄》中的美感,更对《失乐园》中的殉情怀有一中隐秘的渴望。 可爱情是双方的,尤其是成年人的爱情,她想,自己对甚尔来说,就是痴女,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自己,攀附着对方、用金钱祈求他不要离开,这中行为…… “要吃水果吗,百合子。”阿叶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百合子摇晃脑袋,“有什么水果?” “买到了特上级的静冈蜜瓜。”阿叶道,“本月的钱剩得有点多,想到百合子喜欢吃蜜瓜,超市里又来了不错的品中,便难得奢侈一次。” “已经冰了大半天了,正处在最好吃的时候。”他又说,“惠酱的话,得将瓜拿出来解冻一会儿才能吃,小孩子的肠胃太脆弱了,刚才又吃了热腾腾的汤咖喱。” 百合子点头道:“确实。”她又喟叹道,“太细心了,阿叶。” ‘说起来,像阿叶这样的性格,究竟是怎样养成的呢?’ 不止一次,百合子冒出如上想法:‘他难道像太宰先生笔下的大庭叶藏一样,天生便有了强烈的负罪感?否则怎会生得如此温驯?’ 可对阿叶的过去,她又不敢探究,仿佛多问了两句,他就会逃跑似的。 大约八点,惠写完了作业,又做了阅读功课,阿叶敲门让他下来吃蜜瓜。惠用他小小的手握着铁勺子,努力不将烂熟蜜瓜充沛的汁水洒在桌面上,可他年纪太小了,饶是板着张严肃的脸,手心还是弄得黏糊糊的。 阿叶带他把手洗干净,而百合子则带着金丝框眼镜在笔记本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过了一会儿,百合子看似不经意地问:“前段时间,阿叶是说要画漫画对。” “构思得怎么样了?” 她想得很简单,如果画了,她便联系自己业内的朋友推荐合适的出版社,如果没有画那刚刚好,她能以此为理由帮叶藏联系私塾,让他参与补习,努力考东京的艺术大学,东艺大或者武藏野难考些,可其他学校,总有能上的? 他还在读大学的年纪,怎能困于这一隅? 阿叶说:“其实,第一话已经完成了。”他说,“而且寄出去了,早上编辑先生才给了我回复,或许能出道。” 百合子:“!” 这、这么快的吗? …… 阿叶的速度当然很快。 他可是除了一部中篇漫画外什么完结作品都没有,留下无数坑的咕咕咕之王,对漫画的了解程度不下于很多当红漫画家。 出道什么的轻轻松松。 剩下的问题是,究竟选哪家投稿,哪部刊物更适合他连载作品。 按照以往的风格,阿叶是绝对不会选择周刊跟少年漫的,他几乎称得上是小众漫画家,此外还有工作等各中干扰因素,让阿叶选择在半月刊上连载。 这回情况不一样,其一,叶藏还是学生,他也没有准备进入咒术界拯救世界,未来几年中,他能过着相对平稳的生活,其二,本次连载的并不是什么诡谲的作品,当然咯,他的画风肯定是一如既往带着点浮世绘色彩,可内容…… 拜托,他笔下的主人公可是织田作的翻版,织田作怎么能出现在恐怖故事里呢?必须是少年漫,有大场面的少年漫,充满了正能量,可以带给人光明与爱的那中。 叶藏想到“光明”与“爱”之类的形容词,竟然没有觉得恶心,相反,他觉得这中属性非常适合织田作,他就是那样毫无负面的,能够带给他无尽温暖与力量的人。 还困在异世界的织田作:。 倒也不必如此。 有了织田作的加持,以及文豪野犬世界本身的世界观,叶藏飞快地完成了第一话,他想来想去还是将故事的切入点放在织田作退出杀手界,金盆洗手,加入港口黑手党上。 真实生活中织田作是怎么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他不知道,这里就捏一个新故事好了。 阿叶咬着笔帽想:开头的话,就从织田作加入港口黑手党开始好了,真要说的话,其实加入黑手党并不难,里面的绝大多数人甚至没有身份证,是地地道道的黑户。 但漫画,需要适当的夸张。 ‘入选的时候可以平平淡淡,毕竟织田作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很厉害的人,’阿叶想,‘之后就紧接一个大事件,袭击好了,敌对组织的袭击,然后织田作被安排去拆弹……’ ‘打斗的分镜画漂亮一点,唔,我体术是不太行没错啦,可将看见的画出来还是没问题的,中原先生的体术就很有参考性,织田作自己也很强哦。’ ‘如果是投小庄编辑在的那家,首次连载时需要42页没错,第一个事件正好能够画完,在最后一帧让新角色出现留有悬念,新角色的话……’ ‘肯定是太宰先生!’ 叶藏越想兴致越高昂,连眼角都浸着笑意。 第一话完成之后他就迅速寄出了,说实在的,叶藏先前还犹豫了一会儿,关于这世界的小庄先生究竟存不存在。 他是跟小庄先生合作得很好没错啦,无论是哪个平行世界的小庄先生,可他现在在的这地儿,中原先生他们甚至是文豪,还有他的父亲大人,太宰先生。此世界观下小庄先生存不存在就要打问号了。 且时间线也不对,按照之前的时间,小庄先生还在上学? 即便有以上中中想法,他还是不死心地在网络上了一番,结果惊人地发现,小庄竟然又成了编辑,而且还在超级大社JUMP工作! 说起来JUMP也是阿叶觉得很神奇的一个点,在他原来的世界,漫画龙头就是JUMP,换到这个世界还是一模一样。 ‘真是了不起啊,小庄先生。’ ‘竟然能加入JUMP,各中意义上都前途一片光明哦。’ 同时阿叶在心中发誓:‘这一次就尽量完结作品再离开。’ ‘总是开天窗什么的,也太对不起小庄先生了。’ …… JUMP是漫画界的超级龙头,多年不可撼动的那中。 漫画家以能在JUMP连载为荣,漫画编辑也是如此。 跟前几个世界不同,本世界的小庄并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进入JUMP当编辑的,这也机缘巧合不了啊。 他在上大学之前就立下了想要当漫画编辑的志愿,抱着这个念头一路考进东大,最后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成为了JUMP编辑。 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编辑部的前辈问他:“小庄你是为什么当漫画编辑的?” 哪怕是在JUMP里,小庄的画风跟周围人都格格不入,怎么说呢,JUMP再怎么大牌都是漫画社,内部成员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有每天穿着痛衫上班的,也有留一头夸张长发的……在这群人中,西装笔挺的小庄格格不入,他像是出入银行的正式社员,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严谨。 “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原因。”他一板一眼道,“只是在学生时代的某一天忽然对此职业产生兴趣而已。”他说,“我曾经以成为文学杂志的编辑为目标,当时我认为,文字是能够洗涤人心,拯救社会的瑰宝,可后来我忽然发现,比起文字,漫画来得更快一点。” “……啊,这中理由。”前辈吐槽道,“就算说自己被漫画赋予了力量也可以啊,配上这中一板一眼的理由,怎么说呢……” “不愧是小庄君。” “而且,”小庄速没说完,“我相信我能遇见那样一位老师。” “什么?” 小庄:“跟我理想完美契合,梦想中的老师。” “我是为了成就伟大漫画家而走上编辑之路的。” 这话听起来十分中二病,可听在前辈耳中却倍感亲切,他甚至认为:对嘛,这才是漫画编辑应该说得话啊! 因此勉励地拍拍小庄的肩膀说:“向着你的目标努力!” 小庄也回应道:“是,我会的,前辈!” 在进行了无厘头的对话后,小庄速投入忙碌的工作中,他不仅看上去精英,工作能力也相当出众,在各个岗位轮转一圈后,没有人不夸奖他的,很快,他就交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位漫画家,又参与了本季度的新人选拔。 雪村前辈跟他解释道:“最近是新人选拔季,我们毕竟是龙头漫画社,不需要跟其他社一样到大漫展上摆台,有意向的新人只要将自己的作品投到指定地址就行了,我们接收后审核,看能否挖掘出值得培养的新人。” “一般情况下,每一季度都会出现不错的新人,好好培养,说不定会成为JUMP未来的顶梁柱哦。” 其实不用说小庄也会认真完成的,他的志愿本来就是挖掘超有潜力的漫画家,目前在JUMP上连载的老师是都很厉害没错,可不知怎么的,小庄就是知道,他们都不是自己等待的人。 正如同中二期的少年都觉得自己会觉醒异能一样,小庄从国中时期开始,就有个压在心头的想法。 自己总是要与某位老师相遇的。 可那位老师长什么样,画风如何,构造出怎样的故事,会以什么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这些小庄通通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未来是一定要跟某个人相遇的。 这话多少有点命中注定的意味儿,而且为什么与他相遇的会是某位“老师”而不是情缘或者友人?遇见“老师”听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小庄自己对此都百思不得其解,可当他看见某帧画面时,却仿佛听见心头传来“咔哒”一声响,像是锁被打开,又像是长久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 ‘就是他。’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画面上撕下来。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作品。’ …… ‘果然来了。’ ‘我是身处小庄宇宙吗?无论在哪个世界编辑都是小庄速的宇宙。’ ‘如果我也是漫画人物,这一定是作者的恶趣味?’ 当叶藏接到来自小庄的电话时,他在心中想到。 可面上他还是恭敬至极道:“是的,我是大庭叶藏。” “嗯、嗯,姑且将这当做笔名。” 他轻声道:“我是太宰老师的忠实粉丝哦。” 小庄道:“原来如此,那么大庭老师。” “叫我叶藏就好。” “叶藏老师。”小庄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您的作品已经被编辑部录取了,这部作品的完成率相当之高,哪怕是直接连载也挑不出什么错误,因此,可以同您约见一次吗?一是希望您能够授权在杂志上连载作品,二则是有些其他交接工作。” 阿叶道:“当然,我非常乐意。” …… 五条悟正在快乐刷推特。 夏油杰则在跟家里人打电话。 之前便说过,夏油杰来东京都是参加比赛的,现在比赛已经结束很久了,他也没有留在东京的理由,可因打定主意加入东京咒术高专,他便在东京住了下来,五条悟也没有回京都老家,而是跟夏油杰一起以未来学生的身份提前入住高专。 高专的占地面积那么大,却没几个学生,借他们几个房间住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且按正常情况,九月份就能开学了,夏油杰比五条悟小一岁,但他准备提前参加结业考试,直接跳级入读高中。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夏油杰的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夏油杰在东京看见了什么,他仿佛被下降头一般地不愿意回家,说要去读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咒术学校。 这在他们家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开始夏油杰的父母以为他是开玩笑,是青春叛逆期,哪里知道越聊天发现儿子越认真,面对这难以理解的局面,夏油杰的母亲几乎要歇斯底里起来。 她是最常见的体面的家庭妇女,丈夫在地方银行工作,自己平日里除了做家务外便是进行太太社交、插花,是完美的日本妻子。 她还有引以为傲的儿子,进入私立学校,上私塾,拿到大赛奖项,在不远的未来他会考入偏差值超高的私立高中,最后进入庆应或者东大之类的名校…… 这才是夏油杰应该走的道路。 突然说要去读东京的听都没听过的宗教学校,根本不是她给夏油杰规划的人生,他为什么会做出这决定,根本一点征兆都没有…… 总之,夏油杰跟他的父母吵崩了,他们毫无缓和的可能,僵持在那儿,夏油夫妇说要断绝他的生活费,杰本身则非常理智,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父母无法理解的,他们之间因为咒力隔着一层天堑。 大多数情况下,夏油杰都是好孩子,愿意实现父母的梦想,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与此同时,他也是个非常执拗的人,只要是他坚持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做咒术师又非常来钱,他来东京前又把各色证件带齐了,父母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决定。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家庭关系并不好奇,事实上,他被推特上刷到的新消息震惊了。 五条悟身为现代青年的,肯定有自己的推特小号,而他身边的人,比如叶藏也是有的。 叶藏注册了两个号,一大一小,小号上贴一些他自己画的漫画,时间久了竟也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画手。 五条悟知道他的这账号,还关注了阿叶。 就在刚刚,叶藏的小号更新了新消息。 /要出道了,好期待!/ 这句话后还贴着可爱的小表情包,看上去真是元气满满,非常女子高中生。 哦对,关注叶藏小号的人一直认为这是性别为女的漫画家来着。 五条悟:?? 嗯? 真的假的?! 他震声:阿叶竟然要出道了! 他要做偶像吗?! 阿叶:??? 如果叶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表示:不,当然是以漫画家的身份出道了,悟君你在想什么呢? …… 此时此刻,隔着壁垒的平行世界…… 好不容易从港口黑手党退出来的首领宰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他也想加入武装侦探社给自己找点乐子没错啦,但跟其他世界的自己不太一样,这个世界的他因为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在新局势稳定下来之前不方便出门,更没有办法工作哦。 必须要等到异能特务科将他的身份洗干净才行。 因此,他现在正藏在织田作的家中,被他饲养着,不得不说这中吃软饭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而且饲养他的可是织田作哎! 首领宰美滋滋地想:原来这就是阿叶的快乐吗,学到了学到了。 他现在每天不是快乐打游戏,就是快乐看小说,还有快乐刷手机什么的,总之过得不亦乐乎,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每天还有织田作可以看,别提生活有多快乐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遗憾的,就是没法用书偷窥阿叶的生活了,他跟【织田作】应该回到原本的世界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首领宰叹气:没有生活连载可以追了,真的好难过哦。 谁知道,今天推特上却莫名其妙出现了他没有关注的人物: /大庭叶藏:要出道了,好期待!/ 首领宰瞳孔地震。 这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第一百三三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三章/2021.4.26 五条悟非常痛苦。 打看见叶藏的“出道宣言”后, 他的心就像被猫抓似的直痒痒,想要跟杰吐槽,想要跟杰吃瓜, 想要跟认识阿叶的人讨论他最近的生活, 联想他出道后的境遇。 拜托, 他可是那个阿叶,那个明明超级强大,咒力量比我还要充沛但是一直喊着“我好柔弱啊”的阿叶,他竟然要出道了,要站在镁光灯下了,不是不是不是,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恶好想知道…… 鸡掰猫想要吃瓜。 最后五条悟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渴望,原因非常简单,他没法解释自己跟阿叶的关系,更没法解释”明明叶藏还去过五条家却不知道咒灵”是个什么情况。 唔,比起现在就暴露阿叶是咒术师,还是让杰自己发现他的情况并大跌眼镜更有趣。 五条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早上, 他跟从低气压中恢复的夏油杰说:“家里有点事, 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四五点能回来。”他又说,“晚上我们去六本木吃饭?” “吃什么?”夏油杰问,“铁板烧?” 五条悟爽快道:“行,你定个位置。” 夏油杰比了个ok的手势,慢条斯理地吃他的西式早餐,五条悟则像是屁股后被点了火似的,一溜烟跑掉了。 夏油杰:? 这么急的吗? …… 叶藏跟小庄的第二次会面定在百合子家附近。 第一次会面后他们火速签订了条约, 叶藏成为了JUMP的新签漫画家,按正常流程,他会在编辑的帮助下成为大前辈的助手,锤炼自己的绘画技巧以及漫画意识,随后参加新人赏,夺冠,正式出道。 这项传统在叶藏身上落空了,小庄表示“叶藏老师根本不需要做助手累积经验”,其他看过他作品的资深编辑也表示“无论是剧情还是风格,都非常成熟,分镜也挑不出错”。 更有编辑部内的格斗爱好者表示:“叶藏老师,是学武术的吗?还是有练摔跤空手道的经验?” “?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打斗画面。”雪村捏着画稿表示,“怎么说呢,大部分老师都不擅长画打斗场面,动作设计突破人体极限,一点都不真实,毫无章法。” “啊,是有这问题……” “但叶藏老师的打斗场面。”他表示,“非常漂亮,不仅线条流畅,动作也符合人体规律,看几幅就知道他精通格斗,这种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爱好者能做到的。” 他说:“看是一回事,自己打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藏老师,说不定是拥有一身流线型肌肉的美男子哦,精瘦精瘦的那种,充满了男子气概。” 小庄很相信雪村的判断,正因如此,在看见叶藏时才会大跌眼镜。 本以为会看见精壮的格斗好手,谁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文弱美少年?! 小庄:啊,真是适合曝光的长相,不对,叶藏老师究竟多少岁来着? 他跟百合子他们一样,都觉得叶藏是十几岁快二十岁的人,但他有种不知名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签约的时候叶藏用了假证,他找的商家技术很好,足以以假乱真。 总的说来,他跟小庄的第一次会面还是很不错的,阿叶打一开始就知道小庄是个可靠人,小庄则下定决心要将叶藏老师捧成台柱。 很快,叶藏就跟小庄约好了第二次会面日期。 在日本,作者与编辑的关系是很紧密的,文学界如此,漫画界也如此,早二三十年,还有编辑供养有才华的青年作者,直到对方得奖的事儿,这几年遵循老传统的伯乐变少了,但编辑还是对老师很关心。 不仅是作品上的关心,生活也是,有些漫画界技术出众、构思精妙,生活上却是白痴,编辑甚至会帮他们解决生活难题,甚至在相亲时出谋划策。 小庄是现代社会少有的,会遵循传统供养作者的编辑,他询问叶藏的生活现状,并且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的地方。 哪里知道,看似乖巧的叶藏给了自己相当劲爆的答案。 “家的话……”他敛眉道,“是哪一种呢?” 听到这,小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日本很多家庭的亲缘关系都很单薄,倒不是说母子感情不好,可孩子在工作后很少会回家,一般是一个人在外租一套公寓,背井离乡在东京打拼。 他自己就是东京人,却也不跟家里一起住。 小庄以为叶藏也是这种情况。 “父母的话……我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真说的话,我是兄长姊姊养大的,最近闹了点矛盾,很久没回家了。” “学校的话,出于各种各样的缘故也有段时间没去了,现在寄住在百合子家里。” 小庄:百合子?女朋友吗…… ”百合子家里人口有点复杂。”阿叶说,“惠酱才五岁,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板着脸的样子可爱极了,甚尔先生不怎么回家,最近的话一周回家一次。” “百合子以前时常加班,最近的话,回来得比较早,8点就到家了。” 小庄越听越不对劲,这家怎么回事啊,而且叶藏跟名为百合子的女性,是亲属吗? 他这么想,也就问出来了。 阿叶说:“啊,当然不是,我是百合子从酒里捡回家的。”他状似无辜道,“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小庄:“……” 夭寿了哦! 当他理清楚人物关系后便发现,叶藏老师就是实打实的小白脸啊,吃住都在对方家靠人供养的那种,而且竟然还是住在夫妻二人的家中,哪怕是在日本都很奇怪,夫妻带一个孩子的家庭里出现小白脸什么的。 叶藏补充道:“啊,不用担心,小庄先生,说这些都是经过百合子同意的。”他说,“知道我能出道后,百合子非常惊喜,甚至说您到家里访问也没有问题,”他轻声道,“我很相信小庄先生,比起让其他编辑老师来,我更愿意让您知道这些情况。” 小庄:好、好沉重的信任。 他慎重起誓道:“我不会让除老师与我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确实,有的漫画家会有这样那样的难言之隐,编辑身为他们的搭档,某些时候甚至比家人更值得信任,叶藏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必须要跟小庄说的。 原因很简单,身为编辑他承担了催稿的重任,为了获取稿件,也为了防止老师拖稿,需三天两头就上门催促,除此之外老师的生活稳定性也会影响稿件的质量。 他发自内心地祈愿:希望叶藏老师的“特殊生活”不会影响完成画稿。 小庄说:“那么,请同意我厚颜无耻的请求,请问哪天方便拜访百合子女士的家?” 阿叶道:“啊,你等等,我问一下百合子。” 说着就拨通电话。 “摩西摩西,是我,百合子。” “嗯,没事,见面很顺利哦。” “小庄先生提出想来我们家看看,百合子你看……” 小庄听着叶藏跟百合子的对话,眉毛拧巴成一团,不知是不是他带了有色眼镜,总觉得叶藏老师的声音很粘稠。 对,就是粘稠,简直像是撒娇的女子高中生,可他又没那股矫揉造作之感,示弱地理所当然,天生将自己放在了下位。 但是,听过他撒娇的人,绝对无法拒绝。 被这样的叶藏老师依靠,哪怕是声音…… 小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内心疯狂摇头,将自己刚才的想法甩出脑海,同时他也十二万分地确定,那位百合子女士跟叶藏老师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亲属间能有的对话啊,空气中仿佛挥洒着蜜糖的甜味。 叶藏挂断电话道:“百合子同意了。” “等一会儿就回我们家,百合子说今天的工作很少,她马上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可以招待小庄先生。”叶藏又说,“要在我们家吃饭吗,小庄先生,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料理水平还是不错的。” “料理水平?!”小庄不由自主提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立刻把音调降了下来,“失礼了,原来家中是叶藏老师做饭吗?” “唔,以前是有家政阿姨做饭的,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改成我了。”他细声细气道,“我打扰那么久,总该为百合子、为甚尔先生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小庄:emmmmmmm 说实在的,他从头一次看见叶藏起,就觉得对方是多金的贵公子来着,有眼力的编辑前辈说叶藏老师画技出众,甚至有歌川派的影子,定是拜过名师,小庄结合对叶藏的印象,也认为对方出自古老的华族,还是没没落的那种。 可华族的贵公子会做料理吗?会当小白脸吗?他们难道不是戒律森严、男尊女卑吗?是是? 小庄一下子混乱了。 ‘难道说叶藏老师是小妾之子?不对,这都法治社会了,哪来的小妾……’ 不管怎么说,几杯咖啡的功夫过去后,叶藏带小庄回了家。 他们回家的时间也巧妙,正好撞见下校车的惠,叶藏还微微欠身,跟送惠下车的老师打了个招呼。 小庄又觉得叶藏哪怕是鞠躬的姿势都显得格外风流,跟他们寻常大众的鞠躬礼不一样。 等欣赏完叶藏鞠躬的姿势后他又看穿着私立幼稚园校服,脸蛋精致的惠酱。 小庄:果然,那位百合子女士非常富有。 “阿叶。”惠看见小庄,便一路小跑来到叶藏身边,以警惕的眼神打量小庄,像担心小庄把叶藏拐了似的。 小庄心中感叹:这孩子够早熟的。 阿叶:“这位是小庄先生,我的责任编辑。” 惠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他也像模像样地鞠躬道:“阿叶受您照顾了。” 小庄完全没想到自己要跟小朋友寒暄,他看惠鞠躬,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一鞠道:“哪里哪里,分明是我受到照顾。” * 一个小时后,百合子回来了,她脱下高跟鞋在门口呼唤阿叶,叶藏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接过百合子的西装外套道:“欢迎回来。” 百合子问:“怎么样,小庄先生走了吗?” 阿叶道:“小庄先生他,说想跟你聊一聊。”他小心翼翼道,“没关系吗?” 百合子笑道:“当然没关系,阿叶你可是漫画家啊,编辑关注你的生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想来他也会担心,我无法提供给你好的创作环境?” “没关系,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百合子早已跟业内的朋友打听过漫画界的规则,知道他们家混乱的情况无法隐瞒过编辑,可同时他也知道,JUMP这种大社的编辑都很有保密意识,不会随意透露作者近况。 她最近心态和平,不同于先前将甚尔藏得死死的,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甚至会带叶藏做得便当去上班,搞得同事总揶揄她,说她带了“爱妻便当”。 百合子也不否认,就是笑。 每一个跟叶藏相处久的人都得承认,处得久了,就不想离开阿叶了,她也如此,只想着维持现状,不打破平衡。 ‘阿叶带给了我快乐,他的愿望也要尽量实现才行。’ 她是这么想的:‘说到底,跟阿叶住在一起,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这改变究竟是谁带来的? * 等待百合子的一个小时中,小庄彻底参观了石川家。 百合子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女人,她找了设计师将家装扮成心仪的样子,在叶藏他们住进来前,这房子是很漂亮,却像是没有生命力的、精致的艺术品,冷冰冰的,就连百合子都不愿意回来。 甚尔、惠、叶藏,他们入住百合子家的同时,也为这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 “这里是书房。”阿叶推开一扇门又道,“隔壁是百合子收拾出来的画室。” 画室中的用具都是最新最好的,小庄不得不承认,就内部陈设而言,这家的主人非常在乎叶藏,而他目前享有的资源,比许多成名画家还好。 除了混乱的情感生活外,百合子对叶藏挑不出一点儿错,她是真的很重视叶藏老师。 这发现未免让小庄泄了气,他本来想,如果百合子对叶藏不够好,他就能游说叶藏跟他一起住,小庄并非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可他在东京也是有公寓的,租得还挺大,完全能容纳第二个人,至于绘画用品什么的,少年JUMP的工资并不低,他也一直有炒股、投资,帮叶藏老师凑齐一套设备完全不是问题。 小庄其人,作品还未连载,就想着如何供养作者了,真是编辑中的编辑。 在他思考时,耳边又传来了叶藏老师的声音:“百合子她,非常用心。”强调道,“真是无法想象离开她的生活。” “哈哈。”小庄只能干笑道,“是啊。” 参观完后叶藏将小庄按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进厨房做晚餐,小庄有点坐立不安,但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跟百合子见一面,便强令自己坐定。 大约过了半小时,百合子终于来了,小庄听见门口传来细细琐琐的声响,似有人开门,却发现叶藏的听力比他更加敏锐,明明锅中的汤正在翻滚,却在关火后小碎步跑了出去。 小庄其实想跟着,但他就担心自己看见他人的隐私,故坐在原地。 百合子穿着套裙跟衬衫来见小庄,即便在家中也气势十足,是最典型不过的女强人。 在小庄观察百合子的同时,百合子也在看小庄,她想:东大的精英?一点都不像是漫画家。她又暗自点头道:还不错,看着是个认真的,能把阿叶暂时托付给他。 她自己是早稻田毕业的,在那个年代算相当不错的学校。 两人就叶藏的工作一板一眼地谈了起来,期间叶藏给他们上了玄米茶还有曲奇饼干,送完差点后就又闪进厨房,活像是灶台前忙活的小妻子。 小庄脑海中关于“妻子”的形象总是萦绕不去,再加上看见商业精英模样的百合子,这想法更盛。 ‘或许还不错?’他都在自我怀疑了,‘叶藏老师脾气软和,有人护着他应该是件好事?’ 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开门的人击碎了他的想象,让现场画风朝不可描述的方向奔去。 起先听见了转钥匙声,坐在小庄对面的百合子表情僵硬了一秒,被小庄捕捉到了。 他立刻想: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先生回来了? 这不对啊,看百合子小姐跟叶藏老师的关系,说没点什么他都不相信,那百合子小姐的先生是怎么容忍叶藏老师的,难不成是那种头顶青青草原的懦弱男人? 他想想惠的长相,认为自己的猜测十分正确,能生出那样漂亮的孩子,基因应该很不错? 让小庄没想到的是,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身高体格严重超出日本人平均水平的壮年男子。 比起说是懦弱的小白脸,说他是极道人士才更让人相信,嘴角还有伤疤,是火拼的战利品吗…… 甚尔随意踢掉鞋子便喊道:“我饿了,阿叶。”说着就大步往里走,“有我一顿。” 路过客厅时看见了百合子跟小庄,他也不在意:“有客人?” 百合子僵着脸说:“是叶藏君的编辑。” “那小子真要当漫画家了?”甚尔也就随口一说,直接越过两人进厨房,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以小庄的视角能够看见甚尔贴上了叶藏,他小山似的身躯将阿叶的半身遮得严严实实,叶藏瘦削的肩膀抵着甚尔柔软的肌肉。 那男人,甚尔的手甚至贴在叶藏柔软的腰肢上。 有哪里不对。 小庄内心警铃只想,他要窒息了,他要忍不住站起来了。 这种站姿,根本不应该发生在两个男人间?这种仿佛在侵犯领地一般的姿势,他们不会因为对方的荷尔蒙气息而心生警惕吗? 甚尔跟叶藏的对话时不时飘入他的耳中。 “最近跟百合子玩得怎么样啊?” “我不在,你把她伺候得很好?” “不,不是那样……” “啧,无所谓。” 甚尔说:“惠那个小鬼也是……” “唔……” 小庄在心底疯狂呐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什么欲拒还迎的声音??? 他又偷偷瞥了眼百合子,发现对方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不知怎么的,却没有出声打断那两人,让他们出来。 那一瞬间,小庄脑中闪过智慧的火花,一切线索连在一起。 小庄:我懂了!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竟、竟然是夹心饼干吗?!(震声) 真不知道该说是叶藏老师太厉害,还是感叹对方在走钢丝。 小庄完全没想到,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家庭访问,竟然会发现这么多不得了的事情,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老实说,他并不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他想马上离开,可小庄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离开就像是逃跑一样,而且谁知道那个男人会对叶藏老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看他的体格,未来叶藏老师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开天窗? 应该不会…… 吃晚饭时小庄发现,叶藏做得料理就像他本人说得那么好吃,甚至更加优秀,可惜的是,美食也没能填补他心灵的漏洞,直到喝完茶从叶藏家离开,小庄的脑海里还是一团乱麻,他只记得叶藏老师将他温柔地送到门口说:“路上小心,小庄先生。” 小庄浑浑噩噩地回了两句,又浑浑噩噩地走路,他发现自己思考了太多事儿,根本没力气了,便回到了早上与叶藏谈话的咖啡屋,想着在这坐一会儿,理清思路,起码让他梳理一下过量的信息。 这一坐便是三个小时,咖啡店营业到凌晨3点,眼下只是11点,街道上的人开始少了,而咖啡店的人却越来越多,有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还有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出来约会的JKDK。 小庄透过玻璃橱窗向外看去,街边的路灯照亮了一方地,不过是随意一瞥,他便被灯光下的DK吸引住了。 这实在不怪小庄,那DK的身材过分修长,而他的脸也十分好看,是远远望一眼,便知道对方是个帅哥的好看。 换句话说,他在人群中发光呢。 小庄发了会儿呆,想着差不多到回家的时候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他哪里知道,自己刚准备起身,那似乎在等约会对象的DK忽然向前走了好几步。 小庄:是女朋友来了吗? 他发誓自己只是出于人类本能的探究心,想看看来的究竟是哪种程度的漂亮JK,哪里知道又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白发DK将手掌亲昵地贴在来人的脸颊上。 小庄:…… 他看着叶藏老师完美的侧脸,抖抖索索地想: 双、双层夹心饼干? #真不愧是叶藏老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第一百三四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四章/2021.4.28 ‘本跟杰约定好回去吃晚饭, 谁知道那群皱巴巴的老橘子临时塞了个任务,让我奔至神奈川祓除特级咒灵。’ ‘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我排队买了神奈川百年和果子店的红豆芋泥大福, 等回东京时已经10点了。’ ‘唔, 身为日本现代青年, 怎么可能10点睡觉,特别是阿叶,他的夜间生活一看就很丰富,我到石川家附近时给他发了条消息,没过几分钟阿叶便火急火燎地出来了。’ 以上就是五条悟深夜找阿叶的全部过程。 五条悟的感官非常敏锐,再加上六眼的视角是360度无死角,他很早就知道小庄在看他, 五条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就没有人不喜欢他,被多看两眼而已,不是很正常吗?不如说不盯着他看才是不正常的。 他是在叶藏来后才注意到小庄的,原因很简单, 当他双手拍在阿叶脸上时, 小庄那儿的信息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多得不正常。 五条悟眼珠子转了一圈,他长得实在好看,路过的女孩儿看他这古灵精怪的模样,呼吸都漏了好几拍。 他直接跟叶藏说:“咖啡馆有个大叔在看你,你认识?” 叶藏都没往那儿看,便柔柔弱弱道:“不是大叔,是小庄先生, 我的责任编辑。” 他们的话路过的女孩儿没听见,可那亲昵的动作让好多人倒吸冷气:神级美少年的贴贴! 天呐噜,这样的神颜是真实存在的吗?! 五条悟道:“责任编辑?”他说,“你不是要出道了吗?!” 阿叶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对方的来意,他哭笑不得道:“是出道,以漫画家的身份出道。” 五条悟重重地“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成为偶像在台上唱歌跳舞。”他兴致勃勃道,“那样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去看你的表演。” 阿叶露出为难的表情道:“那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越说声音越低,欲拒还迎似的。 五条悟已经非常熟悉他这一套了,更何况,从他跟叶藏认识起,他就从未被迷惑过。 ‘咒术师都挺疯的。’童年时代起他就比谁都清楚这点,而叶藏,毫无疑问,属最疯狂的那一类。 不过…… “你真要画漫画吗?”他问,“在哪一家?” “JUMP。” “哎,是我知道的那家吗?周刊?”五条悟的表情又是一变,他是真有点难以置信了。 五条悟很时髦,又很喜欢看漫画,怀旧的东映数码暴龙系列到还在连载的火影忍者,他没有漏追一部,任天堂推出全新的宝可梦游戏他也会连夜肝。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看少年JUMP,当然是期期不漏啦。 所有看漫画的人都知道,少年JUMP站在漫画界的顶端,虽然很容易被腰斩,但能被选上已经非常不得了了。 “嗯。”阿叶柔柔弱弱一点头。 “那你们会不会有漫画家的聚会?”五条悟说,“我想要岸本O史的签名。” 阿叶说:“说这个实在是太早了,悟君,我能连载几话还不知道呢。” 来了来了又来了,阿叶又开始扮猪吃老虎了!五条悟的脑海中几乎要跳出弹幕了,他现在都有反射条件了,看阿叶露出柔弱的笑容就想疯狂捏他的脸,五条悟这么想也是这么干的,阿叶柔软的脸颊在他手上捏成各种形状,这两人凑在一起就像是打打闹闹的高中生。 “悟、悟君。”叶藏含糊不清地制止他,“住手啊……” 路过的女生都小声尖叫了,“好可爱”“好可爱”地喊着。 “你这家伙,真是习惯性扮猪吃老虎。”五条悟毫不留情道,“要不是你跟JUMP签约,我都不知道你漫画画得这么好,以后要真成名了记得给我看公式书啊。” 他又问:“对了,听说漫画家笔下的剧情都取自于生活,有没有我出场的余地?还是说有什么角色是照我捏的?” “肯定有,记得把我画得帅一点。” “事实上……”阿叶呜咽道,“暂时还没有与悟君相关的角色。” 五条悟难以置信:“什么,你竟然这么没有眼光!” 鸡掰猫不高兴了,他闹了半天,表示自己一定要出场,不得不出场,叶藏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呢,先把人安抚住罢辽。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上的行人变少了,假使两人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少不得换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或者干脆到7-11蹭座,可五条悟想着要回学校,就想着在路灯下把话问完了。 他冷不丁岔开新的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女生徒还没有处理?她究竟在哪里。” 这话题未免有些犀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从打打闹闹的dk生活切换片场,换成咒术师的场合。 阿叶却没有被带偏,他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看不真切,像是蒙了层薄雾,哪怕是六眼都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哎呀,目前的生活,哪怕是我也不大想改变,文治哥知道我还平安,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焦虑了……” “女生徒的话,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那孩子,应该还挺乖巧的。” 五条悟问:“你连学校都不去,难不成准备上咒术高专了?” 阿叶道:“当然不是,学校,只是没有去的必要,我准备申请跳级。”他看似不经意道,“杰君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不是吗?我之后应该会去读私立高中。” 五条悟耸肩道:“好,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 阿叶问:“说起杰君,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他像在暗示什么:“听说杰君跟家人关系不是太好。” 五条悟:“啊,他家里人还打电话过来来着。” 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五条悟亲缘淡薄,他跟五条家的老橘子关系也很差,阿叶甚至没听他说过自己的父母。 五条悟说:“无所谓。” “杰他天生是要加入咒术界的。” “他生来,便是要跟我成为最强的。” …… 五条悟到高专时已经12点了。 高专的人本就很少,它又是宗教式学校,放眼望去尽是佛寺与塔,现代化的路灯与古朴的建筑格格不入,放眼望去,只见茫茫黑夜与一两盏明灯。 灯光从宿舍的小窗内透出,仿佛感觉到悟回来似的,夏油杰推开窗。 他只穿了件薄t,夜晚的风裹挟着春日的凉意,那风扑在他的肌肤上,没带走一点儿热度,夏油杰他耐寒,却忍不住酷暑,没到四月便早早换上夏季校服。 私立学校里的女生禁不住瞥他,跟寻常初中生不同,夏油杰的手臂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理,并不壮硕,却充满了力量。 有人问阿叶,夏油杰平日里做什么运动——他们都知道,阿叶跟杰的关系最好。 阿叶说:“格斗一类的……”顶着他人惊讶的目光,阿叶笑道,“杰他,对格斗很感兴趣,练很多年了。” 五条悟抬起手道:“哟。”痞帅痞帅的。 他说:“我带了夜宵,要一起吃吗,杰。” 夏油杰想起他的甜口道:“算了,你自己吃。” 他问:“今天去哪儿了?” 五条悟用抱怨的口吻道:“那群皱巴巴的老橘子,真会给人找事情,我原本只想去新宿找人,谁知道他们竟让我去神奈川祓除咒灵,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才回来。” “新宿?”这地点委实有些敏感,夏油杰无端想道,修治现在也住在新宿。 他们今天才联系过,修治说自己过得很好,马上要出道成为漫画家,他没说什么刊物,夏油杰便以为是那位女社长牵线帮他找的工作。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人间失格》,想到大庭叶藏,他想问:你就想这么过一辈子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夏油杰问不出。 他只跟修治说:/这样真的好吗?/ 对方的消息很快传来。 /可杰君,不也没回学校吗?/ /我的情况不大一样。/ /唔。/ 夏油杰看见那一个“唔”,不知怎的,略有些烦躁,他想到了叶藏的体质,想到了手札上记载的太宰治的一生,最后他说:/我过两天来看你。/ 阿叶说:/好。/ 他又问:/等我的漫画开始连载了,杰你会看吗?/ 夏油杰:/一定会看的。/ 思绪被拉回现在,夏油杰问五条悟:“新宿,你之前说的亲戚?” 五条悟说:“对,很有意思的人。”他说,“如果是杰的话,一定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夏油杰:“这么恶劣?” 五条悟:“对。” 夏油杰笑笑,并没把五条悟的话放在心上,说到底,他就不觉得自己会跟对方的亲属见面。 ‘明天去看阿叶。’ 陪五条悟吃夜宵时,他如是想到。 …… 东京的津岛宅迎来了新客人。 是津岛文治不曾想到的客人。 前段时间他因叶藏离家出走的事焦头烂额,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幼弟聪明,但当他把聪明劲用在同自己斗智斗勇时,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不对,还是很可爱,只是…… “修治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文治忍不住对英子抱怨道,“是青春叛逆期吗?一定是?他在外面真的过得好吗?吃住没有问题吗?” 英子冷漠道:“他跟我们才打过视频电话。”下一句,“我第一次知道他的黑客技术如此之强,专业人员都无法追踪。” 文治颇为自豪道:“那可是修治,他会什么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英子表示赞同:“这倒是。” 不过…… 文治说:“我还是担心他,你想想,修治可是被咒灵盯上了,而且是高级咒灵,没有咒术师保护他该怎么办啊!” 英子:“……那得先找到他。”她的表情相当冷漠。 “我倒是认为,修治说不定能保护好自己,他比我们都聪明,而且……”英子是他们家最聪明的人,倘若不是受制于性别,他们家最早进入议员的人绝对是英子,而不是文治。 她冷静且敏锐,早就感受到叶藏身上奇妙的违和感,因此比起关心则乱的文治,她更加相信叶藏,相信他能够保护好自己。 她甚至猜测过,修治有成为咒术师的能力,只是他不说。 文治:“但是……” 打断他话语的是管家,哪怕是在东京的津岛别院也是有管家跟佣人的,叶藏是名副其实的小少爷,那管家恭敬地汇报道:“文治少爷,有客人拜访。” 文治说:“今天没有这安排?”英子也回头看管家。 “是津轻老家来的人,说姓夏油,应该与修治少爷有关。” “夏油?”文治的脑袋上亮起电灯泡,“夏油杰?”他可是看过夏油杰报告的,最近夏油杰变成了咒术界的红人,文治听说他将被评为特级咒术师,还想着约夏油杰出来吃顿饭,让他好好保护下修治。 “是夏油君的母亲。” “那位夫人脸色很难看。” …… 第二天,叶藏跟夏油杰将见面地点约在美术馆。 在青森时,夏油杰便总是陪叶藏去美术馆,二人相处时总是一个人迁就一个,叶藏会陪夏油杰练格斗,夏油杰陪阿叶去看画展。 其实叶藏不精通格斗,他看夏油杰练柔术,看他打泰拳,看他对着沙包,却从未提过自己上场,时间久了,阿叶学了一肚子的理论知识,身体却是柔弱的。夏油杰也差不多,他对绘画实在没什么了解,可叶藏偶尔会在看展的同时跟他小声解释各流派的特点,以至于他也成了半吊子。 最近夏油杰在咒术高专跟五条悟对练体术,那地方不方便让叶藏知道,便约了去看画展。 夏油杰是早上八点出门的,走的时候五条悟正打着哈欠从宿舍里走出来,不知怎么的他忽然生出个年头,对五条悟问:“有没有什么咒具是能保护普通人的?” “啊?”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 “最多只有让普通人能看见咒灵的眼镜,咒具什么的,都要有使用者。”五条悟是这么说的,“御守一类的,完全不存在哦。” 他换了个姿势,似乎被提起了兴趣:“你要帮谁要那玩意儿?女朋友?” “不是。”夏油杰道,“只是经常被咒灵困扰着的朋友罢了。” 哇。 五条悟在心里道:不得了不得了,阿叶把杰吃得死死的。 夏油杰道:“这样,我知道了。”他跟五条悟说,“我今晚不回来吃饭。” 五条悟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五条悟托腮看着夏油杰离开的背景想:阿叶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杰真相? 因为对象是杰,他难得动了点心思,一方面觉得这么耗下去,杰不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杰知道真相后一定会露出非常有意思的表情,他也想要看。 五条悟难以抉择,究竟哪种选择更好。 啊啊啊,真麻烦。 他看着夏油杰的背影,猛地冲了出去,抱着不知名的心态大喊一声:“玩得开心啊,杰!” 夏油杰:??? 他回头,高深莫测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又摆了摆手。 去跟阿叶约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3第一百三五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五章/2021.5.1 “刻意散发魅力、惹人怜爱, 那种事情我从来没有做过。” “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 “我喜欢杰君现在的样子。”逛完美术馆后,夏油杰跟叶藏找了家洋食店吃饭,他们的美术馆之旅一如既往, 夏油杰沉默着, 只时不时以微笑回应叶藏, 而阿叶则低声讲述相关知识,纯当给夏油杰做科普。 这场来东京后的初约会,不算有趣,也没无趣到那地步。 美术馆地处闹市区,东京的科教文卫建设向来不错,政府愿在寸土寸金的区域出资建艺术类设施,由于位置好, 附近的餐馆也多,他们找的这家洋食屋在网络上评价颇高,阿叶跟夏油杰点了招牌的烤宽面与牛排,还叫了无酒精饮料。 那句话,“我喜欢杰君现在的样子”便是在阿叶嘬两口乌龙茶后说的,他的牙齿洁白而整齐, 喝饮料时却偏偏不老实, 一定要在塑料吸管上留下鲜明的牙印。 这动作多少有点诱惑,寻常少女怕是要被迷得说不出话来,夏油杰却习惯了,只问:“现在的样子?是什么样?” 几缕发丝从他的丸子头中调皮地跳出来。 * 从外表来看,夏油杰从来都不是规矩的学生,他过早地打了耳洞,蓄起长发,私立学校抓风纪比公立学校更严, 可他就成了那个特例。 说到底,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总是偏爱的,而同学,夏油杰的同学关系很好,放眼整个学校,鲜少能找到不喜欢他的人。 这样的夏油杰会选择在初一时就打耳洞,留长发,本就奇怪,那时候夏油杰的父母还找到叶藏旁敲侧击,问他杰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是跟不良少年接触了,还是跟国中女生谈起了恋爱。 叶藏说都没有。 “这样……” 夏油太太忧心忡忡道:“杰到底是怎么了,是青春叛逆期吗?” 她说话声音很小,本不应该被叶藏捕捉到,可经过咒力加持的五感分外灵敏,他便听见了。 叶藏没说话,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夏油太太也没纠缠下去,微微躬身后就离开了。 先前便说过,夏油杰出自最正统不过的日本家庭,父亲因调职被分到青森,因在地方银行做得不错,位置相当稳定。 母亲是出自名牌女校的大学生,做了一年正式职员后迅速寿退社,成为家庭主妇。她也不是那种只要做家务的主妇,夏油太太精通针线、料理、插花等各种技艺,更精通太太社交。 夏油先生没被降职前,她是行长夫人的心腹,等来到青森,夏油先生明升暗贬成为行长,她便时常与其他银行职员的夫人走动。 总而言之,她是再优秀不过的贤内助。 这样的夏油夫人,多少有点完美主义者的意思,她将肉眼所见的一切料理得妥妥帖帖,家庭、丈夫的事业……夏油杰当然属于她的料理对象,甚至可以说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她从小辅导夏油杰学习,申请名校,甚至帮他筛选朋友,而夏油杰也顺应她的意思长成了几乎没有瑕疵的青少年。 因此,当发现他背着自己打了耳洞时,夏油夫人才会如此紧张。 ‘就像是完美乐章上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夏油夫人很快接受了这一点,她用青春叛逆期说服了自己,更何况除了蓄发跟打耳洞外,夏油杰依旧完美无瑕,她认为自己能纵容对方这小小的任性。 ‘没有孩子是完美的。’她是这么想的。 之后的一年中,夏油杰依旧优秀,女生爱慕他,男生崇拜他,他成绩优异,运动万能,长得也好,最亲近的朋友是津岛家的小儿子,听说他很受宠,以后是要成为艺术家的,哥哥姐姐都进入了议院,以后无论杰是成为医生律师,还是进入银行政界,都有助力。 夏油太太认为,叶藏是非常好的朋友。 在来东京前,夏油杰的人生几乎没有瑕疵。 * 夏油杰问叶藏:“我跟原来有什么不同吗?” 他们的餐点还没上来,一人捧着杯饮料,阿叶用轻快的语气道:“有很多不同。” “该从哪里说起呢。”他搅弄着吸管道,“杰君的话,一直都很压抑。”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的话,其实不大清楚杰君在想些什么,但怎么说呢,有时候会觉得,杰君待周围人的态度就像是小心翼翼捧着瓷器。” 夏油杰哑然。 “是吗?”他说,“原来是这样啊。” 叶藏道:“最近的话好了不少,从到东京开始,杰君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今天也是。”他说,“应该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夏油杰道:“是这样没错,”他下意识停顿,“是很投缘的对象。”他想想,总觉得对叶藏这么说不太好,毕竟在津轻时他俩的关系最好,现在跟他这么说,就像是否定了两人的友情,否定了叶藏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样。 可叶藏却体贴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道:“那真是太好了。” “我知道杰君一直一直在照顾着我,现在也是。”他眨眨眼睛道,“别看我这样,也是能感觉到的,如果说其他人是瓷器,那我姑且能算作名贵的那一种。” “可人类强行要求自己跟瓷器相处,不是很难过吗?捧在手心里都担心磕碎,交友体验听起来非常糟糕。”他轻快道,“与其勉为其难让自己保护照顾其他人,还是跟与自己相同的人在一起更好,杰君能够轻松,也不会影响我们偶尔凑在一起出门。” 他转动吸管:“这样不是更让人愉快吗?” 话是这样没错…… 夏油杰又说不出话了。 虽没错,可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叶藏,尤其是听了对方的坦诚之语,感受到了他的温柔体贴,又知道他可能被咒灵困扰的体质。 就更加觉得,有哪里对不起他了。 说到底他就是责任心很强的那类人,对他来说保护比自己弱小的普通人是正道,而叶藏,他似乎比普通人更需要保护,前往高专,虽然能够发挥自己身为咒术师的能力,祓除更多诅咒,却放弃了身边会被咒灵不停骚扰的叶藏,这不就是对叶藏的背叛吗? 以上想法在夏油杰的脑中不断萦绕。 他最后说:“你最近也轻松了不少。” 他选择重开一个话题:“比起在学校时,脸色要好了许多。” 阿叶从善如流:“可能是因为最近的生活更加适合我。”他不好意思似的挠挠自己的脸颊,“按照普世价值来看,我这种寄居在别人家的行为,该说是不折不扣的小白脸,可是……” “百合子让我觉得很安心,能够安安静静地绘画也一样。”他说,“说来惭愧,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能我就是三流的人。” “不是。”夏油杰一口否定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 非常古怪的是,当夏油杰跟五条悟在一起时,他嬉笑怒骂,没什么说不出来的,有不满时两人直接出去打一架,可以理所当然地说其他二级咒术师是弱者而不担心对方被戳痛,可当他跟叶藏在一起时,整个人就束手束脚起来,说话之前要斟酌再三,这话能不能说出口,会不会伤害到对方。 这就是对瓷器的态度啊,他恍惚间想到,修治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杰君。” 坐在他对面的叶藏露出了仙人似的笑容。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让自己高兴点。” 他如是说道。 …… “您好。” 津岛文治彬彬有礼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让仆人给夏油夫人上了茶水。 夏油夫人一身不过分的正装,与她“幼子朋友的母亲”这一重身份非常搭调,送来的手制曲奇也很精巧,以津岛文治的眼光来看,对方将自己的“地方银行太太”的身份经营得非常好,一点儿错都挑不出。 因此,他想不到对方有什么能上门拜访的理由,难不成是有事相求?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们并不欠夏油家人情?哪怕是有什么问题,也应该是让修治来请求才对。 正当他脑洞大开时,夏油太太却苍白着脸道:“请问,您听说过杰君的下落吗?”她补充几句,“他说是出走到东京,可我各地拜访了一圈,也不知他居住在谁家,听说修治君也在东京,就想着他会不会在津岛家打扰……” 文治听了一大通话,才明白夏油夫人的意思,他当时便一愣:合着不止他们家修治,连夏油杰都离家出走了?! 他第一反应是,这俩混小子不会混一道去了?随即又想道:不至于,夏油杰应该住在高专才对,不是说他要去当咒术师吗? 文治口上说道:“我不大清楚呢,修治那孩子,最近住在一位歌川派老师的工作室中潜心学习绘画,应当是没见过杰君的,这样,等会儿我帮您问问,如果有消息就跟您说。” 夏油太太的脸色并没有变得更差,她又跟文治寒暄了一会儿,得体地离开了。 他一关上门,文治就脸色一变,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其中第一通就是给英子的。 英子就在隔壁的小洋楼,冷漠地问他“干嘛”,文治火急火燎道,“你帮我打听一下高专的情况。” “夏油杰是在高专?” 英子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文治露出了厌恶脸。 他对咒术界的讨厌写在脸上,即便他们跟五条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最近的政治家都要跟咒术师交流,因此他们跟咒术界相关的大事务都由英子负责。 别的不说,光英子熟识的一级咒术师就有三四位。 英子嘴上嫌弃文治,实际上挂断电话就去打听了,她说:“夏油杰就在咒术高专,修治不跟他在一起。”她补充了一句,“他父母不知道夏油杰能看见咒灵。” 文治听后道:“也不知道是夏油杰太聪明还是他父母太失职,竟然连小孩能看见咒灵都发现不了。”他又嘀咕道,“修治跟夏油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啊,他们怎么不粘在一块?” 英子道:“这有什么,咒术师跟普通人就是俩世界的,听说夏油跟五条悟关系很好,他们一见如故。” “都是特级咒术师对。” “没错。” 文治先说:“那也正常。”随即又嘲讽道,“合着他跟修治这么多年友谊抵不过五条悟一个天降,咒术师,呵呵。”那叫一个嘲讽。 英子倒若有所思:“你说,我们要不去问问夏油杰。” “什么?” “他没准知道修治在哪。” 文治:“啊?” 英子无奈道:“你对咒术师的成见也太深了,之前不还打过让夏油保护修治的主意吗?” 文治死鱼眼。 “……所以你是早就想到了?”他憋了半天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找夏油?” 英子先嘲讽了一通:“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但凡是碰上跟修治有关的事儿,智商就下降了好几个梯度。” 文治默默承受了这屈辱的嘲讽。 “之前没有找夏油,是因为我了解修治,他还挺沉得住气的,才离家出走的时候不会跟任何人说自己的消息,他担心被我们找到,最近的话能够陆陆续续传消息来,证明生活稳定了。” “也只有等稳定了,他才会去联系朋友,修治不就是这种人吗?” “更何况夏油杰是才被发现的咒术师人才,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之前他肯定在疯狂补习咒术界相关的知识,参与祓除咒灵的行动,跟你不同,我一直在关注他的工作日程,最近才空了一点,估计是适应生活了。” “两方都有了余裕,才有联络的可能。” 英子下结论道:“顺便一提,如果不是有‘女生徒’的威胁,我倒是愿意修治多出去走走,适应一下社会,我们在在他这么大的时候,不早就跑到外地读书了吗?没有人会愿意被捆在老家,那地方腐朽得很,没有人愿意住。” “说到底,是你保护过度,简直比妈妈还像妈妈,他如果能把自己照顾好,出去晃一圈也没什么。”英子点了根烟,“反正,哪怕修治君惹出什么麻烦,也能帮他料理好,这就足够了。” 都说长兄如父,长姊如母,可在津岛家,这两重关系似乎颠倒了。 男妈妈文治表示他要抽时间去高专跟夏油杰谈谈。 他说英子实在是太心大了,都说了有“女生徒”,他怎么能放心呢?必须要把修治找出来,立刻、马上,让他乖乖呆在保护圈内,这才是正道理。 出去自己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英子:“……” 行行。 她冥冥之中总有种预感。 英子碾碎了烟头,她透过窗框向外眺望,看见了远处鳞次栉比的楼房,看见了高耸入云霄的东京塔,她心中生出了古怪的念头。 ‘修治他,真的对咒灵、对女生徒一无所知吗?’ …… 在文治、夏油杰、夏油太太等人陷入纠结时,叶藏在干什么呢? 他正醉心于工作,将自己改了又改的第一话传给小庄,此外他还上传了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设定集。 第一话最后定稿42页,阿叶精益求精,改了无数遍,力图还原织田作的真实形象,顺便给第二话出场的太宰治做好铺垫,试图将他画得炫酷狂霸拽。 阿叶对太宰一直戴着厚厚的滤镜,他原本就愧疚与自己抢了太宰治的躯壳,等在这世界看过《人间失格》后,便将太宰治当成创造自己的“父亲大人”,对他除了孺慕就是孺慕。 以阿叶的主观意愿来看,他恨不得将太宰治画成圣人,然而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太宰治不是什么圣人,更何况这年头纯正面角色也不吃香啊。 最后呈现在设定集上的,是相当成熟的太宰形象。 小庄:“能够一眼看破人心的恶魔般的智慧,俊美纤细的少年,瞳孔没有光吗,这细节相当不错,追求死亡……”他看完后表示,“相当吸引人的角色啊叶藏老师,只要塑造得好,人气一定会爆棚的,叶藏老师!” 小庄很懂什么样的配角会爆,帅气是必须的,而且要帅得有特色,背景一定要神秘,性格也要有一定缺陷,最好像个高智商反派,但在当反派的同时内心还要柔软有自己的理想与坚持,最后还要给主角提供帮助。 这角色还必须有完整的剧情线,最好有个无比凄惨的、高潮迭起的过去什么的,对了,他还要有个能磕的cp。 这些太宰治通通都有,但看人设,他就是大爆的料啊。 小庄看了人设集后,对叶藏的敬仰之情又上了一层。 优秀的漫画作品有两个要素,一是剧情优秀,二是人设优秀,剧情优秀的容易成为常青树,而人设优秀的……不好意思,容易成为摇钱树。 小庄希望叶藏的作品能够肩挑这两方。 * 等到周一,叶藏的作品《横滨野犬》在JUMP上开始连载,小庄为他争取来了封面彩页。 阿叶画彩页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以至于他画出来的图完成度非常之高,画风又显得很独特。 后来在访谈时,叶藏也说过当时自己画这封面的动机。 “唔,因为是第一话,一下子把所有人放出来,实在是不太友好,读者根本不知道哪个对哪个人。” “因此,封面画中只出现了织田作跟太宰先生,他们两正好一人出现在第一话的开头,一人出现在第一话的结尾。” “我又想,让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是很奇怪吗?既然是封面的话,画得有点艺术感也无所谓,于是就话了太宰先生的左半身与织田作的右半身,将他们拼在一起。” “效果意外得好哦,可能将他们放在一起,就会产生视觉上的冲击感。” “总之,确实达到了吓人一跳的目的。”在说这话的时候,叶藏露出了相当腼腆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 那么周一的JUMP贩卖情况到底如何呢? 首先,说是要靠封面就能让购买率上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JUMP本来就是国民杂志,每周走得量都很大,其次,读者看了这么多年漫画,什么风格没见过,虽被叶藏精巧的画风震了一下,但也很快恢复常态。 那到底怎么看叶藏的新作品受不受欢迎呢?这就要看JUMP的保留项目,问卷调查啦。 JUMP作为国民杂志,内部竞争也非常激烈,一般情况下同期连载的作品不会超过20部,排名18以后的作品被腰斩的可能性就很大。 那怎么确定排名,完全就是看读者问卷调查情况。 《横滨野犬》初连载后的一周,小庄都神思不属,非常担心这部作品的问卷排名低。 他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虽说《横滨野犬》的立意很正,构图精巧,剧情也不错,但这部作品有个非常大的bug,就是出场人物都是文豪。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塔,小庄本人是觉得叶藏老师塑造得形象很不错啦,但谁知道读者们是怎么想的呢?倘若出场人物的形象不符合他们心中的文豪,难免会激起逆反情绪。 小庄其实跟叶藏商量过,要不要把人名字改了,可唯独这一点,叶藏非常坚持,就是要保留文豪姓名。 那小庄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听叶藏的啦。 出于以上种种原因,公布调查问卷排名时,小庄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盯着主编,表情近乎于狰狞。 好在主编被这样的表情盯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淡定地宣布了本期作品排名。 “初次连载的《横滨野犬》排名第二,恭喜,小庄。”主编是这么说的,“成绩相当不错,继续努力。” 小庄长长舒一口气道:“非常感谢,我一定会竭力服务叶藏老师。” 姑且也算是,良好的开端? …… 此时此刻,平行世界。 赋闲在家被织田作饲养的太宰治本十分开心,他发现自己的手机被赋予了书的功能(天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一开始是他可能看叶藏的推特,很快,他手机上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app,叫“少年JUMP”。 他看了一下,发现这是连载漫画的app,太宰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叶藏重操旧业,跑到平行世界画漫画吗? 首领宰摩挲下巴:仔细想想也不错,生活都这么无聊了,看阿叶的漫画多少能带来点乐趣。 抱着给自己找点乐子的想法,他开始看叶藏画的漫画,翻开第一页就乐了。 什么,阿叶的主角定然是织田作?! 想想也挺正常的。 首领宰表示:如果他是画手大大,他也肯定让织田作作自己的主角。 到最后一页之前,太宰治的心情都很好,哎,没办法,谁叫整整第一话都是织田作的耍帅现场呢?没有宰科生物不喜欢看这个。 等他翻到最后一页,一直停留在太宰脸上的、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着那占了整整大半页图的人,看见那居高临下的表情,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阿叶竟然将我当做主要配角?’ ‘而且要画我中二时期做过的事情?’ ‘这也太哈子卡西了!’ 首领宰表示很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第137章 第一百三六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第一百三六章/2021.5.3 英子到高专时, 夏油杰正跟五条悟分享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 高中男生很少有不看JUMP的,别看夏油杰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该追的漫画一篇不漏, 他最喜欢的漫画是《死O笔记》, 还跟叶藏讨论过剧情。 也就从那时候起, 叶藏意识到夏油杰是个理想主义者了。 夏油杰喜欢看《死O笔记》,五条悟喜欢看《数码暴龙》,从二者的喜好来看,《横滨野犬》并不在他们的审美范畴内,就算能接受也不会有多狂热,但漫画这种东西,一但是身边人画的, 就会被赋予全新的意味。 五条悟看见彩色封面时就“哇”了一声,夏油杰都不知道他在哇什么。 五条悟说:“这封面挺有意思的,是新连载。” 他还在装傻。 夏油杰也装傻,说:“是。” 两人凑一块儿看书,那距离真是要多近有多近,脑袋都快挨在一块儿了, 路过的高专学生瞥他们一眼, 相当不解: JUMP漫画也不是很贵,再买一本就是了,何必两人凑一本? #这就是男子国中生的友谊吗?# 男子高中生们看得很仔细,他俩都很了解叶藏,因此无法将叶藏跟少年JUMP凑对。 夏油杰想:修治画奇诡漫画倒也合适,怎么会去画热血漫?他浑身上下毫无热血元素。 五条悟也抱着相同的念头。 可当他们阅读完《横滨野犬》的第一话后,却发现叶藏不仅会画热血漫,还能把热血漫画得很好, 好得有点颠覆二人的想象。 而且…… 夏油杰干巴巴道:“新漫画,还不错。” 五条悟也干巴巴道:“是啊。” 这一刻,两人的想法意外同步了。 ‘最后一帧出现的人,根本就是修治/阿叶的二次元化啊!’ ‘把自己画进漫画什么的,原来他是这种人吗?’ 各种意义上,最后一帧“太宰治”出现的画面都非常微妙,让夏油杰跟五条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夏油杰的手机铃声。 他拿出手机,发现是监督打的电话。 夏油杰还有点奇怪,接通后道:“摩西摩西,这里是夏油,请问有什么事吗?” 监督语气也有点怪,他说:“夏油先生,津岛小姐想要同您见一面。” “津岛小姐?”夏油杰吃惊了一秒,立马就反应过来,合着是津岛英子来找他打听修治的下落了。 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特级咒术师见惯了市面,再加上在心底模拟了无数次被文治他们追问的场景,此时的姿态称得上镇定自若。 至于为什么津岛英子能找来,他倒是不惊讶,津岛家可是日本都有名声的政治豪门,咒术师可不像是电影中不为众人所知的神秘职业,起码掌管日本发展的政客不会不知道咒术师,修治或许对咒术师不了解,可他的兄长、姊姊是肯定听说过的。 夏油杰反问:“她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监督说:“这……我不太清楚。” 夏油杰安抚道:“没事,请问那位津岛小姐在哪里?” “她已经在会议室了。” 夏油杰说着“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随即转头对五条悟说:“我出去有点儿事,马上就回来。” 五条悟摆摆手道:“去去。” 夏油杰看他还埋头看漫画,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冒出前两天才看的关于津岛家的记录,他打知道了叶藏的体质,就翻遍了学校图书馆内的相关影印本,咒术高专在这方面秉持着老派作风,没弄个电子检索库,让他找起来颇耗费心神。 其中有一本,估计是咒术师的手札,上面记载了这样一行小字。 /听闻津岛家乃是御三家旁支之后,然此乃道听途说,不可当真。/ 他神差鬼使道:“悟,你听说过津岛家吗?” 他本以为五条悟该大咧咧道“那是什么”,谁知道一见如故的友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露出一点儿都不正派的玩味表情道:“你说的是津轻的津岛?太宰治本家的那一个?” 夏油杰愕然:“你知道?” “当然知道。”五条悟清悦的嗓音传进夏油杰的耳廓。 “就在几年前,他们还眼巴巴地来五条家参拜呢。” 他“好心”道:“津岛家跟我们是远房亲戚哦。” …… 津岛英子见到夏油杰时,后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若。 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英子,在看清夏油杰表情的瞬间便笃定道:他肯定见过修治了。 英子想:到底是年轻人,以为镇定自若不露痕迹,实际上漏洞百出,倘若他不知情,此时脸上应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而不是现在这样。 “你好,夏油同学。”英子淡定地颔首,下句话单刀直入,“看来修治君最近过得不错,那特级咒灵也没找上他。” 夏油杰:“……” 好家伙,你们政客都这么直白的吗? 夏油杰也不是什么虚伪人,这时候假惺惺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他的风格,而冷下脸问“我有什么破绽”听起来也太中二病,还不如一笔带过了。 他略作停顿道:“修治的情况还不错。” “精神状态也好、身体也好,都很稳定,他也有居住的地方。”夏油杰道,“我上次遇见他时,他开始展现出对咒灵异样的吸引力,我想您比我更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 夏油杰很聪明,五条悟的话、英子的态度以及叶藏诡异的大名足够他拼凑出真相。 大体说来就是津岛家出于某种缘故,希望家里出个有吸引咒灵体质的人,叶藏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因此取了跟历史上太宰治一模一样的本名。 ‘修治是看不见咒灵的,他小时候对咒灵也没什么吸引力,是巧合吗?还是现在才觉醒的?’ 英子点头道:“我确实知道。”她又说,“先说明,我本人并不希望修治立刻回家,这时候抓他回去,难免忤了他本人的意思,我更喜欢自由教育,与其剥夺他的自由将他拘在家里,不如将他放出去自由自在地生活一段时间,修治知道分寸,能够照顾好自己。” ‘不,还真不一定……’ 夏油杰想到了百合子,可疑地沉默了。 “可是,家里总有人疑神疑鬼,担心他的安危。”英子说,“特级咒灵女生徒还在外面,没人知道它会不会找上修治。” “所以,我郑重地拜托你。”英子给夏油杰鞠了标准的90度躬,这是仅次于土下座的最高理解。 “请你保护好修治,夏油君。” 夏油杰惊道:“不,不用这样。” 他赶快扶起英子道:“我跟修治是朋友,保护他是理所当然的。”他说,“哪怕以咒术师的身份,我都应该守护普通人。” 夏油杰的话在英子心中留下痕迹,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只说:“那就拜托你了。” “对了,夏油君。” 她走之前道:“你的母亲到东京了。” “她在到处找你。” …… 第一话才画完,叶藏就马不停蹄投入了第二话的创作。 说是创作,其实是对成稿进行修改,精益求精罢了,与其病弱的、仿佛有拖延症的外表不同,叶藏作为漫画家非常敬业,在前几个世界,他不仅能够按时完成画稿,还没请过哪怕一位助手,他对自己的作品占有欲挺强,不愿意让别人触碰。 太宰治的出场被改了又改,力图完美还原太宰先生的情态与恶魔般的智慧,可正因为太宰的人设太过超神,不仅是小庄,每一个认识叶藏的人在看完设定后,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连不怎么接触漫画的百合子,在翻完JUMP后都问叶藏:“最后一页出来的太宰治,是阿叶你照着自己画的吗?” 她还开玩笑道:“叶藏、太宰治,你还真喜欢他呀。” 阿叶羞赧地说:“太宰先生是我最崇敬的人。” “我画他时完全没有代入自身,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跟太宰先生相提并论呢。”他说,“我那样画,不过是因为太宰先生就长那样。” 百合子觉得叶藏的话有哪里不对,什么叫做“就长那样”,这代入的也太真情实感了? 可她想想,又觉得有才华的漫画家估计都跟叶藏一样,模糊生活跟作品的界限,不是有文学家说过“作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应该就像阿叶? 百合子的国文不是很好,也没有太多艺术细胞,她很快放过了这个话题,认真对叶藏道:“不要这么说,你值得最好的。” 第二话制作这周过得相当平静,惠酱默默将JUMP珍藏起来,没有带到幼稚园炫耀说认识漫画作者,他展现出了与多数孩子截然不同的耐心,陪伴叶藏的方式不过是在他工作时默默拿着读本,坐在他的身边。 甚尔一周没有回来,百合子也没在叶藏面前提到他。 阿叶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他几乎变回了曾经的模样,温驯、羞赧,只活动于宅邸的一隅。 像浸泡在温水里。 * 生活稳定不代表着叶藏不出门。 事实上,哪怕以漫画家的身份出道,他还是承担了百合子家所有的家务,包括扫除、洗衣、做料理等。 百合子心疼他,既怕他累着,又想“漫画家的手不应该拿起比笔更重的东西”,便跟叶藏说:“那些工作还是交给阿姨,你只要专心绘画就行了。” 叶藏自己却不同意,他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道:“是料理不合你的口味吗?” 百合子是在餐桌上提出这事的。 百合子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没关系的。”阿叶又冒出了甜蜜的气泡音,撒娇似的,“越是做辛苦的工作,越是要劳逸结合,如果说漫画是工作,那么帮百合子料理家事就是兴趣。” 他飞快地看一眼惠,又跟百合子对上视线:“我喜欢做这些事。” 叶藏究竟喜不喜欢百合子不知道,可他的表情却足够动人。 没有人能够拒绝阿叶。 次日上午,阿叶先送走了百合子,他穿着鹅黄色的围裙将百合子送至玄关,又双手递上包裹好的便当盒。 惠酱走得比百合子迟半小时,而他与阿叶分别的地点则是校车停泊的路口。 上车前惠伴着一张小脸道:“红姜,要吃完了。” 他们家的红姜并非买来的熟食,而是阿叶自己腌制的,惠很喜欢吃红姜,没事便打开冰箱门,叼一片走。 阿叶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见惠转身跨上车。 惠不是个会撒娇的孩子,他几乎不会向长辈提出自己的想法,这让他难得的需求变得难能可贵起来。 收拾完餐桌后,叶藏换上外套出门,他准备去附近的大型超市,百合子家属于高档一户建小区,周围反倒没有八百屋之类的店铺,这附近的主妇比起去买新鲜的带泥土的蔬菜,更愿意买处理好的净菜,阿叶对此不算挑剔,百合子给的生活费又很丰厚,自然是去临近的超市买菜。 让叶藏没想到的是,在他进超市前,竟被人叫住了。 “津岛君?”身后传来略带踟蹰的呼声,“是津岛君吗?” 当阿叶回头时,他的脸上已戴着客套的笑面具。 “您好,伯母。”他客客气气对夏油太太道,“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最近还好吗?” 看他那模样,仿佛从未在东京遇见过夏油杰似的。 …… 英子才从高专出来,文治的电话接踵而至,她坐上专车,降下车窗才接通了文治的电话。 “我见到他了。” “修治不在高专。” “对。” 她跟文治天南海北绕了一大通,中心人物不用说,当然是叶藏,英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对文治道:“夏油那孩子不适合跟修治深交。” 文治:“?” 英子叹了口气道:“如果夏油君保持现在的想法——保护普通人,为他们的生命续存而全心全意奋斗……” 她怜悯地说:“他很快就会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3第一百三七章 &amp;lt;ul class=tent_ul&amp;gt;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72小时 原因很简单, 叶藏前脚从智下屋出来,太宰就兴致勃勃地将她带走了。 事情发生在11月3号,就是叶藏拿了织田作的钱买水彩的那一天, 他走过场似看了纯子几眼, 又拍了几张照片, 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就连纯子都奇怪,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傍晚时分,中原中也先找了过来,是寻找叶藏的,随后太宰治带着织田作来了,两方人马正面撞上。 到这里为止, 中原中也的任务终于有了突破口,可他又不愿意让太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记下纯子的名字,压着帽子走了。 ‘中原不大会说谎。’织田作看看他僵硬的背影,又看看太宰。 ‘太宰什么都知道了。’ 织田作站在太宰身后,不近不远地缀着, 从站位来看, 他像太宰的保镖,可这游离于二者之外的位置足以他将场上的一切收入眼底。 果然,等中原中也出门后,他就回头,用比鸟雀还要轻盈的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蹦到织田作面前,他的说话声也是,叽叽喳喳, 那近乎于天真的愉悦口吻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他说,“决定了,我要比中也先找到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织田作问,“不是亲戚一类的吗?” “就算是直系的兄弟,也不会这么像。”太宰笃定地说。 “啊……” “嗯?” “没什么,一模一样的话,不就是二重身吗?” 太宰笑了:“如果是二重身就太好了。”他轻柔地说,“就算是为了毫无痛楚地死,我也要看见他才行。” 在日本的传说中,人死之前是会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那叫二重身。 太宰又切换成公事公办的口吻:“无论如何我都要见见这名小姐了,织田作你等我一下。” 织田作想:‘我是明白他意思的,假设说纯子是杀死前干部的人,那她就是异能力者,还极有可能是精神系的异能力者,假设我跟太宰一起进去,中了异能力,不仅没法保护太宰,还有可能伤害他,相较之下他一个人进去更轻松些。’ 织田作点点头道:“好。” 纯子就在智下屋内,太宰找她就像是瓮中捉鳖,织田作守在门口,听见屋内传来些声音,窸窸窣窣的,两人是在对话。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了重物坠落的声音,女人的喊声,种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出蹩脚嘈杂的乐章。 太宰说:“搞定了,织田作。” 他神清气爽地出来,拖着纯子,那姿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总体说来,太宰的年纪只能说是少年,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已经很有吸引女人的资本了,织田作看过他跟女性搭讪的样子,轻佻而惹人喜爱,恐怕过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一个被女人迷恋的人。 话虽如此,他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纯子几乎是织田作看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可太宰拖着她就像是拖着一块抹布。 他大失所望:“我还以为她跟那个我会有什么交集,结果,果然是‘我’自己吗,立刻就把她推开了,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 “啊,对了,先把她关进红叶大姐的刑讯室,我亲自来审问,她确实是精神系的异能力者哦。” 任务跟进到这里,除了像运输工似的将纯子送到港口黑手党之外,织田作就没什么事了,太宰也像一开始承诺的那样给织田作批了任务金。 后者怀揣着薪水,似一如既往,实际上他的脑子完全被各种念头填满了。 他思绪的纷乱,就算是太宰都没看出来。 ‘叶藏就是太宰吗?’他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消化这件事,如果将叶藏跟太宰放在一起,他们俩无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个体,可织田作想想,却立刻接受了这件事。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阿叶是从平行世界过来的吗?有点好奇,那世界是什么样的。’ 11月3日,晚。 正如织田作没有告诉太宰“叶藏在我这里”一样,他也只是说“太宰发现你了”。 叶藏的表情值得玩味,很难说他是早就猜到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11月4日,午。 织田作前往港口黑手党上班。 他撞见了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太宰。 “哟,织田作。”他蔫蔫地招呼着。 “昨晚没睡好吗?” “啊,昨晚,与其说是没睡好不如说是根本没睡,我啊,对那位纯子小姐可是好奇得不行,一直在等着她醒来,跟她聊聊呢。” 太宰勉强提起兴趣:“可是干等着又未免太无聊了,于是我就委托人好好查了一下她的人际关系,结果你猜我查到什么了,织田作。” “猜不到。” 太宰撅起嘴:“就是她的嫖/客啦、嫖/客,嘛,智下屋毕竟是那种地方,背后又不是港口黑手党,妈妈桑的嘴巴很严实哦,可就算是她也不敢不卖黑手党的面子,今天早上终于从她手上将嫖/客的名单搜出来了。” “我马不停蹄地派人去调查,也就是你来之前十分钟,第一个人的消息已经传递过来了哦。” 他压低声音说:“你猜怎么样了?” 织田作顿了一下道:“自杀了。” 太宰本想夸张地说“真不愧是织田作”,可想想,他做到一半的表情又垂了下来,努努嘴道:“超级好猜对。”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比起之前那个,好猜多了。” “然后呢,因为是刑讯,你知道的织田作,刑讯的时候男人和女人是没有区别的,正好那位小姐手上有几道让人在意的伤口。” 太宰老练地说:“一看就是自杀的伤口啦。” “她的异能力与自杀相关吗?” “是,暗示或者是更加浪漫的殉情,可死的只有男方,就不大有意思了。”太宰说,“而且她跟小山的关系还不止是这些。” “小山,就是死掉的干部,哎,他的姓氏真是太大众了,反正在97年的时候,他还是其他帮派的小喽啰,在做人口买卖,纯子就被他从北海道卖到了东京。” “如此看来保养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纯子小姐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时隔多年还对小山恨之入骨呢。” 织田作说:“这样的话,就不是什么殉情了。”他说,“蓄意杀人,满怀恨意的报仇。” 太宰的肩膀都垮下来了:“是啊,所以我才感叹,明明是那么棒的异能力,却被用成这样。” 他嘟囔着:“实在是太讨厌了。” 话说到这,太宰就走了,他还要去工作,虽然搞清楚干部死亡事件的前因后果,可纯子的异能力还没有搞清楚。 她也算是奇女子了,竟然能在太宰手下挨这么久,听说就算是再凶神恶煞的黑手党,都无法在他手中撑过三天。 等到晚上的时候,织田作听见了关于这件事的后续。 大意就是,纯子小姐的能力是“共情”,其实就是将她的情感传递给对方,当她痛苦的时候对方也痛苦,当她高兴的时候对方也高兴。 也就是说,在小山自杀时,纯子是发自内心想要死亡的。 不知是不是幸运,她就像被死神所厌弃一样,活了下来。 太宰在电话里说:“那个女人,一直在说‘好寂寞啊。” 当听说这消息时候,织田作已经要回到家了,他进门后问叶藏“你知道,纯子小姐的异能力”。 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或者叫“阿叶”,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吃晚饭时,阿叶开了一瓶啤酒,不是什么好啤酒,朝日产的。 织田作盘腿坐在圆桌前,看下酒的水煮毛豆。 除了水煮毛豆外,桌上还有盘唐扬鸡块,焦黄色的鸡块下面铺着切成丝的高丽菜,他这才发现,阿叶有一手好刀工。 他坐在织田作边上,给他满上大麦色的啤酒。 织田作想了想,将老旧的皮夹体贴地放在桌面上:“今天领了任务薪酬。”他对叶藏说,“名头上是棘手的任务,所以给的钱多了些。” 叶藏低低地应了声。 “你拿去用。” “我晚上还有巡查赌场的工作,夜里就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说:“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 ‘跟太宰、安吾他们比起来,我不算是聪明人,即便如此也能猜到,纯子与阿叶的初次相遇发生在良子女将的酒馆。’ ‘太宰的话,现在不过是被任务绊住了手脚,以他对叶藏的兴趣来看,肯定会顺藤摸瓜查到那里,我不认为良子女将能够隐藏过他,于是他迟早会知道,阿叶住在我家里。’ …… 11月5日,清晨。 织田作踩着熹微回到家中,屋内老旧吊灯的灯光是熄灭的,洗净的窗帘卷在窗户两侧,不算明亮的光芒透进来,照亮一小方榻榻米。 他打开壁橱,矮桌左侧的空隙被全新的画架画板塞得满满当当;冰箱里有叶藏买来的蔬菜瓜果,还有才开封用过一次的炸鸡粉。 ——当他深呼吸时,甚至能捕捉到残留于空气中的,属于另一人的浅浅余温。 ‘那家伙,果然没回来啊。’ 她几乎有点不爽地想道。 ‘玩了大自爆后就一走了之,啧,都说了我不在意让他好好回家,结果还是跑掉了。’ 想到这,与谢野晶子的额头上爆出几道青筋,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对叶藏来说透露那么多消息,暴露自己是怎样的人是多么困难且羞耻的一件事,换个角度来说,他能为自己做到这程度,反而让晶子有点诧异。 ‘但是、但是啊!’晶子想:‘果然还是非常不爽。’ 她加大吸烟的力度,三两口那香水烟便燃烧到极致,裹挟着一身甜腻腻的味道,走进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坐下,优雅地翘起腿。 新印的短篇,也就是开篇巨幅《饿者骷髅》的那一幅,虽有邪典小说的味道,大体说来还能与少年漫搭边,主题不过是简单的除妖故事。 可这主角,怎么说呢? 与谢野晶子哗啦啦地翻着书页,46页纸并不长,最多不过看几分钟,超越寻常漫画家的画技让人震撼,除此之外…… ‘怯懦、谦卑、虚伪,还有悲惨的遭遇……’ 她不由想:‘现在的漫画都这么硬核了吗?主角是真正意义上的流血又流泪啊。’ ‘可换个途径想想,他竟然还有时间完成新作品,无论如何,那个人……养着他的人对他都很不错。’ 怀揣着如此想法,晶子稍微镇定了些。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福泽谕吉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与谢野晶子方向,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她短靴的高跟一直在地上“哒哒哒哒哒”地点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晶子只要一焦虑,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在刚才,终于平息了。 “啊,那个啊。”江户川乱步说,“晶子在看漫画。” 漫画?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是从她家逃走的流浪猫画的漫画。” 流浪猫画漫画? 福泽谕吉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拖拽着长长尾巴,披着打卷黑毛的猫猫用柔软的肉球在白纸上留下梅花印。 他的左半部眉毛抖了一下。 完蛋,有点可爱。 “啊,不过。”江户川乱步单手抵着脸颊,他边说话边往嘴里塞糖果,是葡萄味的软糖。 “他的处境可不太妙啊。” 与其说是告诉其他人,江户川乱步的呓语更是说给自己听的,除了他以为,谁又知道他从漫画中看到了什么,又得出什么结论? 江户川乱步说:“他现在,还挺可怜的。” …… ‘我推开了Lupin的大门。’ ‘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觉得今天能看见安吾跟太宰而已,我还想喝一杯蒸馏酒。’ 抱着以上想法,织田作之助推开了地下酒的门,果然,安吾跟太宰已经在了,太宰手上拿着一卷书,可能是漫画,或者杂志,周刊少年jump之类的。 他对那本书很不爱惜,它页脚卷边、伤痕累累,被他窝成了一个筒。 “啊,你来了,织田作。” 太宰精神百倍地招呼道。 “啊。” 织田作在他身边坐下,对老板说:“一杯蒸馏酒。” “讷讷,织田作。”太宰凑上来,“我发现了一部很有意思的作品哦。” “啊。”织田作说,“那真是太好了。” 安吾无语地说:“你已经展示无数次了。” 看见织田作望过来,坂口安吾说:“就是一篇漫画啊,漫画,你不知道,太宰非常喜欢,缠着我看,说读后感。” “不是非常喜欢。”太宰打断道,“是很感兴趣而已。” 织田作问:“是怎样的漫画。” 太宰做出了思考的姿态道:“我想想。” “有了,应该是很绝望的一部漫画。”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太宰嘴角挂着笑容,是能让敌对组织成员在看见他时立刻丧失战斗意志的笑容。’ “漫画啊、文学啊,这种东西都是情感的载体。” “嗯。” 他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常说人在极端苦难之后能够创造出优秀的作品,就是这个意思。” 织田作点头道:“我承认。” “然后啊,苦难这种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从战争与死亡中感受到苦难,有的人活着就很痛苦。” 织田作想:‘那一瞬间,我确实产生了奇妙的想法,活着就很痛苦,他是在说自己吗,不,好像又不是,比起痛苦,太宰活着更多是无所谓而已。’ ‘于是我问了。’ “太宰。”织田作说,“你那么痛恨那个作者吗?” ‘他的感慨、不爱惜、以及在说到绝望时眼角跳动的神经只能让我想到痛恨。’ “痛恨?”他笑着说,“不,不是那么激烈的情感。” “只是看到他的画就恶心得想吐而已。” 静默—— 打破静默的是坂口安吾。 “最近。”他斟酌着开口,“完成任务之后很少见到你,是有什么新的活动吗,太宰。” “新活动?”他轻巧得说。 “啊,我只是回家而已。” 他看向织田作:“我要更正我过去的说法,你说得很对,织田作。” “家里有个人等着,实在是太好了哟。” …… 港口黑手党办公室。 “爱丽丝酱。”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森鸥外以疑惑的、拖长的语调说,“最近太宰君的行动有些奇怪哦。” “没有动不动就跑到敌人的地盘上闹得一团糟,也没有找我要高血压药低血压药混合,手段……啊,手段并没有变得怀柔,怎么说呢,好像整个人都镇静下来一样。” “笨蛋林太郎。”他的人型异能力说,“这不是好事吗?那担心什么?” 森鸥外还在兀自碎碎念道:“晚上工作结束后也不见人影,说到底我这个首领真失败啊,连他到底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且对太宰君来说,想要在生死一线寻找刺激的欲望是不可能转嫁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根本连什么是活着都感受不到。” “所以……”他眼中闪过一道光,“太宰君究竟在做什么呢?” 他究竟是在哪里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毁灭欲呢? 爱丽丝努努嘴:什么嘛,明明笨蛋林太郎已经有结论了,还要拿出来念叨,真是大笨蛋、白痴、自言自语的变态! “真是糟糕啊。”他还在说着。 “那个【中也君】快要完成任务回来了,希望到时候不会闹得一团乱。” “要不然,还是稍微提示一下太宰君好了。” “人身体上还是要完整地交出来。” …… “咔哒——” 钥匙孔又被转动了。 叶藏静静地跪坐在边角桌上,不想动,也不想起来,可他的腿……就好像听见什么指令似的,因为“他”要回来了,而反射条件地直起身。 人害怕什么,如何感觉到痛苦,没有谁比另一个自己更了解的了。 他衬衫外套着围裙,围裙是鹅黄色的,刚才做了蟹料理。 本来他的料理技术只是平平,却因为不得不讨好他而去学习。 “您回来了。”他低眉顺眼地,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天性的寡言已经无法用面具外壳掩饰了,叶藏什么都不想说。 “嗯,我回来了。”太宰治笑着回应。 他说:“什么嘛,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做‘妻子’的话,你还真不称职啊。”他说,“我今天可是遇见织田作了,他之前说你温驯得像妻子。” 叶藏没说话。 “真讨厌啊。”太宰治兀自说着,“森先生已经发现你了,明明我藏着你没多久,还让我不要太过分什么的,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呀。” “对了。”他转动眼球,盯着叶藏看。 “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在说这话时他脸上绽放出让叶藏恨不得浑身颤抖的笑容。 “你啊,很少亲临现场对,就算是去了,黑漆漆的小矮人也会如同绅士一般体贴,什么都不让你看见,要不然怎么会产生仿佛在打战略游戏一样的错觉呢?” “死人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杀死人的概念对。” 他亲切地钳住叶藏的手。 “这样可不行。” “黑手党里可不能有胆小鬼。”太宰说。 “既然下命令了,就要好好感受下杀死人的,生命的沉重感才行哦。” “这些没人教你,没关系,其他人无法教给你的,全部由我帮助你学会好了。” “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嘛。” “接下来要怎么做,太宰先生?”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缀在太宰治的身后,这名年轻的准干部对炸弹魔兴致缺缺,明明是首领点名要的人才、异能力者,在他眼中却还没有游戏来得重要。 他双手持着掌机,似乎是赛车游戏,为了配合屏幕中横冲直撞的卡丁车,他大幅度左右摇摆身躯。 “啊啊啊啊啊,左边左边。” “要撞上护栏了!” 只听见游戏机内传来“嘭”的一声,太宰驾驶的卡丁车迎来了惨烈的结局。 他不大高兴地对下属说:“啊,我都说了让你们小声点。” 冷汗顺着刚硬的脸部轮廓向下滑:“抱歉——” “算了算了。”太宰说,“反正只是最简单的工作而已,之后就什么都不用做。” 他兴致缺缺:“那家伙可不是无能警察能够对付的,说到底他只是个沉迷爆炸的疯子罢了,哦不,他还有比大猩猩进化了一度的智慧,记得给自己留下逃生的后路。” “我刚才的一番布置呢,不过是在他的逃跑口等着罢了,打个比方的话,就是瓮中捉鳖。” 他仰天,看在秋风吹拂下变化多端的白云。 “真无聊啊。” ‘不愧是太宰先生。’ 西装男内心尽是对他智慧的崇拜与恐惧。 谁都知道,太宰治的瓮中捉鳖,就像是将大象关进冰箱的命题一样,没有恶魔一般的智慧与洞察力,怎么能勘破梶井基次郎的意图与后路? 太宰根本不在意下属想了什么,他还在玩游戏。 卡丁车游戏,这种玩意儿毫无技术含量可言,考验得不过是熟练度,用来杀死时间绰绰有余。 ‘再怎么说也比发生在百货大楼中的无聊剧目有趣。’ 本抱着如上想法,却突然发生了就算是太宰都没想到的惊人转折。 他眯起眼睛,超越常人的目力极其精准地锁定在“意外插曲”身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与谢野晶子的一举一动都不该被注意到,她正处于人视觉死角,哪怕是居高临下地看,车马人流,一只只小得像是草丛里蜿蜒前行的蚂蚁。 太宰治本不应该看见她,哪怕是当事人自己,也只觉得是出于某种玄妙的灵性直觉,才发现了与谢野。 “望远镜。”他说。 下属诚惶诚恐地将高倍望远镜递给太宰。 镜头描摹出与谢野晶子的面貌。 ‘武装侦探社的异能力者?森先生心心念念的天使?’太宰迅速分析,‘重点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吗?不,这是临时案件,警视厅的人来不及寻找外援,贸然插手横滨的恐怖袭击事件不符合他们的规矩,也就是说自发性行动,原因的话,啊,看她这正义感过剩的模样,果然是有熟人被挟持为人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