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 第1章 凡事有前因 远峰乘坐的道奇车，向风景胜地黄山开去。 坐在这辆已经时速180的车上，远峰感觉身子有些飘。感觉上，有些不对。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坐到了这辆车上。 车上就三个人，远程公司的副总远峰和外联部的部长陶柳，还有就是司机。 司机不时透过内窥镜瞅远峰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在他看来，今天这事，有玄机。 远峰做远程公司的副总，有三四年了，还是头一回坐这台车。这台车，可以算是董事长的专车，就是总经理也很少能用上这台车。 今天，破例了，远峰不仅坐上了这台车，还要以董事长的全权代表身份去参加一个会议。 这是一个行业的联谊会，一年一度，每年都是董事长程颂去参加。今年，程颂说他身体不太好，就把这个出席资格给了远峰。 远峰现在的脑子里这样的乱，是因为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而且是戏剧性的。他刚才想到的事情，是真实的，只是时序上有些不对。 顺序是这样的。 远峰和一帮攻关人员在产品开发处的试验机房里。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他，盯着向他做口头通知的办公室副主任。 远峰的脑子有一会的犯迷糊，董事长这是演的哪一出，即使他本人不能去参加这个会议，后面还有总经理，还有排名在远峰之前的四位副总经理。怎么的，也轮不到他远峰啊。 他这个副总经理，在五名副总经理中，排名可是最后一个。 办公室副主任离开后，远峰用手拍了脑袋，问身边的技术部长闻采采，“我没听错？董事长让我代表他去参加这个联谊会？” 闻采采的脸上似笑非笑，也是一头雾水。她知道，董事长程颂其实是最不看好远峰，换句话说，远峰不亚于就是程颂的眼中钉。 这个联谊会，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程颂自己去的，今年是头一回换人，而且居然换的人是程颂最不喜欢的远峰。 闻采采身后的一名工程师却说：“远总，这等混吃混喝不用干正事、还有礼品拿的好事，你干吗抓眉头？”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一件什么事？我现在最想的是好好的睡一觉。”远峰自说自话。 闻采采就笑了，说：“还是董事长最能理解你，不但给了你休息的机会，还配上美女。” 远峰承认，就要和他一道去参加会议的陶柳，确实是一个大美女。 陶柳的这个外联部，也是在企业滑坡严重时设立的，也算是应运而生。 远程公司新设立的这个外联部，说白了，就是一个类似于公关的部门。这个部门的掌门人，是从厂花一级的年轻女人中挑选的。 话说回来，陶柳也不是一步登天。她在就任这个外联部长前，是一个分厂的工会主席。 当上这个主席，是因为陶柳能说能唱还能演。市里的一个选美，她可是十大美人之一。当上市里的十大美人之后，适逢这个分厂的工会主席改选，她就顺理成章的当选了。 公司设立外联部时，陶柳主动请缨。公司的组织人事部门把全公司的美女筛选了一遍，最后认定陶柳的条件最匹配。 车子启动后，远峰就有了睡意。车子里的气息太好了，除了司机用了车载香雾，还有就是陶柳身上的香气太浓了。加上两天两夜没合眼，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 “对不起。我要先睡一会。”远峰像是对车内的两个人打了招呼。他坐在司机后面的一张单人座上。 陶柳坐在门边的单人座上。听远峰这么说后，她弯腰起身，帮着把座椅放成一个躺椅样。对这台车内的情况，她比远峰要熟悉许多。她乘坐这台车，随董事长程颂出了好几趟差了。 这次随远峰前去出席这个联谊会，程颂单独向她做了交待，要把握好会上会下的节奏，毕竟，远峰是头一回参加，她可是参加过一回了。 董事长程颂还特别交待，要把远峰服务好。现在帮远峰把座椅放成躺椅状，就是陶柳服务的一个内容。 陶柳帮远峰做这个事时，司机小莫从内窥镜中可是看见了的。他的眼睛稍许的眯缝样，一会就又复原，眼看正前方。司机的这个小动作，显出了内心对陶柳的不屑。 远峰说：“陶柳，你也休息一会。到了会上，可能有许多事情要忙。” “没事。”陶柳退后，坐到椅子上。 确实，如陶柳所说，到了会议上，没事。远程公司不是轮值主席单位，用不着她操多少心。 再说了，即使是轮值主席单位，今天就不是他和远峰过来，而是要过来一大帮人，还不包括打前站的。 陶柳清楚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执行董事长的叮嘱，把身边的这位副总经理服务好。董事长在他们临行前，还做了特别暗示，就是有特别需要时，她可以主动做好这方面的服务。总之，要把远峰拴在联谊会上，千万不能让他离开。 接下来，一路无话。 司机专心开车。 远峰睡觉，太困了，两天两夜没合眼，累成了狗，现在不想睡也不成，眼睛早不听使唤了。 陶柳没有瞌睡，不时的看一眼远峰的睡相。虽然同这个男人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但心目中早有好感。 到了目的地，简单的登记手续，入住。 这样的会议，吃和住都不是问题。 晚上虽然说是一个便餐，却和宴席差不多，满桌的菜肴，不缺酒水。看场景，大多数人相互之间早已熟悉，几张台面之间熟识的人们端着酒杯窜来窜去的。 远峰认识的人没几个，不够一只手的数。相比较下，陶柳倒是认识一些人。 陶柳要拉着远峰去认识一些人。 远峰笑笑地拒绝了，说：“你代表就好了。这种会议，我也就是来充个数的。” 陶柳就主动出击，向一些熟识的人打招呼，而且是端着酒杯，自然是不能少喝酒。 酒席散了后，各自回到房间。 洗漱过后，陶柳穿着宾馆里配置的睡衣，来到远峰房间。 远峰靠在沙发上，往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听见门响，远峰抬头看过，以为是服务员进来。看见是陶柳，就又低头继续写他要写的东西。 陶柳先是站在门里看了一会，有些犹豫的样子。看远峰在忙，她拿不定主意，是退出去，还是继续在这里。 远峰感觉到陶柳没动静，抬头，说：“你自己找地方坐。我想到一些数据，要记下来。” 陶柳就笑了，感情，远峰身在这个会议上，心思还在那个试验场里。 “远总。说实话，远程公司就你这样玩命工作的人，真的不多。” 远峰看了陶柳，说：“这话不对。车间里的工人，玩命的可是多的。” 陶柳说：“我说的不是车间里的工人。我说的是管理层中。” 远峰不好接陶柳的这个话头。背后对同僚做评价，不好。但又不好说陶柳不应该，就淡然一笑。 司机小莫过来，见大小两个领导在聊天，就站着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评价一下这次的东道主单位安排接待不错。这样聊了几句后，他很识相地离开了。 本来，远峰是要和司机住一个房间的。会议组织方没有同意。 这样的会议，事先有规定，凡是理事单位的领导，一人一间房。更何况，远程公司还是副理事长单位。 远峰没辙了，只好客随主便。 看着司机小莫的离去，陶柳跟着去把门给关上。 陶柳的这个举动，让远峰有些不自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不仅仅有关面子 会议进行到第三天，陶柳和司机接到通知，要提前离开。 陶柳过来对远峰说：“董事长要用车，让我和小莫连夜赶回去，说是随他去参加另外一个会议。” 远峰随和的说：“行啊。你们回。” 陶柳就像是自己犯了错似的，一脸的歉意，说：“远总，真的对不住。按说，这台车应该留下来的。” 远峰说：“没事。我回头乘长途汽车回去。” 陶柳和司机走后，不到半个小时，远峰的BB机上进来一条短信。妻子张晓芸通过信息台发来的语音留言，内容是远峰的职务被拿掉了。 看到这条信息，远峰懵了。脑子里快速地转动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哈哈一笑。程颂这个老狐狸，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实施了他的新组阁计划。 程颂对远峰这个人，是既爱又恨。 爱是有前提的。 几次让程颂头疼的事，最后竟然全是由远峰出面搞掂了。 最严重的那一次，是公司里有几十人去市府门前静坐，最后，还是远峰出面，才说服了那些人离开的。 这或许可以理解为远峰的人格魅力。 程颂恨远峰，也是有原因的。 用一句俗话说，远峰基本上和他程颂尿不到一个池子里。再说白了，两个根本上就不是一路人。 对于远峰被挤出这个厂子的权力圈，正面的工人们有议论。 混迹职场的人……哦，说错了，掌嘴，应该说成身在职场的人，即使是一个小职员，甚或只是一个小工人，都有一个权力梦。 “你有本事，混上去啊。至今还是一个办事的，你可是出息。”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要我混上去。混上去，你的面子就好看了？” “那是。女人跟着男人，图的就是一个面子。” “你不是一直说，嫁汉嫁汉就是穿衣吃饭。怎么又多出一个来了。” “穿好了，吃好了，自然就要有面子了。人混一生，最后图的就是这个。” “混上去，混上去，混上去又咋的。远峰倒是混上去了，这下子倒好，一下子撸到底。他现在的面子，还没我的好看呢。” 来自于基层的议论，像风一样，刮进了远峰的耳朵里。 对于这样的风，要说远峰一点感觉也没有。不可能，也不现实。 这不，真的就是风了。 今天的风，真的很操蛋，存心恶心远峰，把前面那户人家的夫妻争吵传到了这里。远峰想塞起耳朵不听，已经晚了。 “唉……”已经从会议上回到家中的远峰，一声叹息。 让远峰先把心头的气吐出来。 镜头往后拉，看看这里的大致环境。 一眼望去，整齐有序排列的几十幢楼房，一式的三层楼，一式的红砖墙体。一些树木高大到超过了楼房的顶。这些楼房有年数了，墙体上的红砖不少被风蚀没了砖形。 这是远程公司的宿舍区。 镜头再推回去。 其中一幢楼的三层上。房主远峰的手上拿着一支香烟，一会跑到南边的阳台上，一会又跑到北边的窗户前。六十多平方的房子，却似大通套式的结构。他的神志跟着风向，有些凌乱、凌乱的生活，凌乱的事。 眼看是南风的，他在北边的窗户前抽烟、烟却向身后刮、刮进房间里。风向变了，起了北风，他赶紧跑到南边的阳台上，这应该是下风口的。到了南边的阳台上，风向又变了，抽出的烟气，又刮进了房间里。 这个时候的远峰，可不想妻子回来时不开心。妻子怕家中有烟味。 以前，远峰在家中基本上不抽烟。想抽烟，在办公室里。即使晚上，他也要去办公室。看书，学习，包括抽烟。他的烟瘾不小。 现在，他没了办公室。他被一帮人赶出了办公室，只能在家中抽烟了。 “麻痹的。”不怎么骂人的远峰，实在是气不过，骂了一句。 骂了，还不解气，他的脚踢了阳台上的一把椅子。 只是出去参加一个什么破联谊会，两天。他的位置就没了。换了个角色被人管了。 据说，他离开后，厂里搞了一个选举，美其名曰的民主选举。就是这个选举上，他被撸了下来。 远峰心痛、痛的不是这个职务没有了，痛的是这样大的一个企业，就要被那些人玩完了。企业玩完了，还有四五千的员工怎么办？ 选举结果出来，新的班子组阁当场完成。对远峰的工作去向也在这个大会上做了安排。他的副总经理被撸掉，安排到一个危险品仓库当保管员。 常理来说，对于失去职务的人，调整工作，不需要这样急的，没必要在选举会上就做安排的。 可是，远峰不是一般的人，是对手们早就想挪开挡了路的一块石头。 当场给他安排了新的工作，也可见那些获胜者的得意忘形。对手们是想借这个机会踩一踩远峰。 远峰当这个副总经理也有些年头了。这个职位，突然间就没了。这事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尽管在平时可以说遇事要拿得起放得下，真的面对时，没人能够放得下。 有关脸面。这个脸面丢的太大了。 听见门锁响动，远峰没有回头，听那个脚步声，知道是这个家的女人回来了。 张晓芸进屋，手上提了一个大号的塑料袋，里面是才从马路菜场上买来的蔬菜。她在过道里换上拖鞋，走向厨房时，看了北边的窗户，没有人影，又看向南边的阳台，见到了远峰。她的心才稍许的放下。 现在，张晓芸最担心的就是远峰的情绪。 那个选举，张晓芸没有参加，选举结果是下班前听与会代表们议论到了。说这事的人，声音很大，像是有意的，说给她听的。听到远峰失去职务后，她的心里可是一紧。 “在家呢？”张晓芸明知故问。 远峰在阳台上摁灭了香烟，进到客厅。 “刚刚到家。没一会，就抽了一支烟。”远峰说这话时，貌似情绪上的轻描淡写。 张晓芸说：“抽了不止一支烟。” 远峰只好笑笑。 妻子的鼻子很灵敏的。今天的风向不对，一会北，一会南的，屋子里有烟叶，浓度也不低。 张晓芸把买来的菜放进厨房后，转身来到远峰身边，说：“不当，就不当了。无官一身轻。” 远峰一个苦笑，说：“四五千人呢。” 张晓芸明白远峰说的是什么，说：“那些人，对你的落选，可是大快人心呢。你倒好，还在考虑他们的生存。” 远峰问：“晓芸。你给我一句实话，我是不是作孽了。” “胡说。你怎么想到这一层上？”张晓芸话头一转，说：“这次的选举，我觉得很奇怪。听人说，你的选票少到让人不好理解。” 远峰又是一个苦笑，说：“他们做足了功课。” 张晓芸问：“你事先知道？” 远峰说：“事后感觉到的。就是事先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我弄他们哪一套，我做不到。” 张晓芸安慰道：“算了。不想这些了。当一个保管员，也不错的。只是，那个地方，比较的危险。” 远峰执了张晓芸的手，说：“我现在，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张晓芸不解的看向远峰。“为什么这样说？” 远峰说：“你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我现在这样子了，你今后的脸面……” 张晓芸承认远峰说的是，接了这话，说：“单位的，也就是这样了。娘家那边，两个小妹家的男人，可是开心了。你当副总经理这些年，可是把他俩压很了。” 一家三个姐妹花，背后的男人都在暗暗的较着劲。这是人丁兴旺的家族里常有的现象，比着谁的男人职位高，比着谁的男人挣钱多。归总了说，比谁的男人本事大。 远峰说：“我刚才想，今后，你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人言可畏。” 张晓芸说：“可不。我没猜错的话，李霜现在就告诉了。” 远峰一个苦笑了。李霜是张晓芸小弟媳的姐姐，在这个厂子里。一直以来，李霜都想远峰给她些照顾。远峰的为人，有时就是一根筋，公私分明。李霜没能沾上好处，对远峰一直就是耿耿于怀呢。 不幸被李霜言中了。“远峰，你这样下去，不会有人缘的。” 这次的所谓民主选举，证实了李霜的话。 这时，一个电话进来，座机上响起铃声。 远峰走向这部座机时，脸上有了一个自嘲。最迟在明天，这部座机就要被拆除。家中要是有座机的话，要自己掏钱来安装了。这个年代，普遍座机，手机已经有了，还没有流行。谁个有一部手机，在公众场合用手机通话，自然会引起周围人注目。 电话是闻采采打来的。她是远峰妻子的同学，也是远峰的支持者。 闻采采问：“还好？” 远峰敷衍了一句：“还好。” 两个人再没有其它话好说了。一会的沉默。 闻采采说：“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你的身后还有一个群体。” “哦。谢谢。” “挂啦。”那边，闻采采挂断电话。 远峰的手上还拿着送话器，愣在那。像是有些舍不得放下手上的东西。他这个时候，真的需要有人能来说说话。 张晓芸走到远峰身边，问：“谁来的？” 远峰告诉是闻采采的。 张晓芸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这个同学，原本相处还是不错的。可是最近，张晓芸对这个同学有些反感。至于原因，说不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家有贤妻 张晓芸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远峰跟了进去。他是想帮着择菜什么的。 张晓芸把远峰推出厨房。老规矩，这个家的女人，不让男人进厨房，结婚后一直这样的。 “看电视剧去。”张晓芸给了远峰一个任务。 远峰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看电视剧。” 张晓芸跟出来，已经打开了电视，听远峰这样说了，就又打开了VCD，往里面插了一张光盘。 这是一个小品专辑。赵丽蓉的，还有高秀敏。 张晓芸这样安排后，就又进了厨房。 远峰目送妻子进了厨房，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电视上的画面，引起了远峰的注意，不一会，他那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有了笑脸。刚才的郁闷不愉快被这些画面挤了开去。 张晓芸做事可是麻利，不一会，两道菜上了桌。 “你先喝着。”张晓芸说这话时，往桌子上摆放了两只酒杯。 远峰看了张晓芸一眼。这是做什么？以前，他在家中，基本上是不喝酒的。 “在家里，我不喝酒的。”远峰提示妻子注意这一点。 张晓芸说：“那是以前。从现在起，每天晚上，喝一点。我陪你。” 远峰更是不解了。张晓芸可是滴酒不沾的。 “还有一个菜，一会就好。你先喝着。”张晓芸说着就又进了厨房间。 远峰竟然有一会的犹豫。似乎有些不适应、不适应在家中喝酒。最终，还是起身，到餐桌边坐下。他看着拍黄瓜这道菜，清爽，这可是他的一个喜欢。可今天，没有这个心情了。 张晓芸又端了一道菜上来，看了远峰一眼，把盘子放桌上，拿起酒瓶，往远峰面前的酒杯里斟酒。只是，她的手有些不稳。可见，她不会斟酒。 远峰从妻子手上拿过酒瓶，先给妻子面前的酒杯里，滴了少许的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个满杯。 张晓芸端起酒杯，说：“为你的终于解脱，干一杯。” 远峰曾经说过，要是哪一天，不当这个副总经理，就解脱了。职场太累人。当时的随口一说，竟然被妻子记住了。此一时，彼一时，真的轮到这一天时，他还真的解脱不了。 远峰把面前的一杯酒喝下，说：“解脱，还真的不是好说的。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是好说的。真到了这个时候，拿得起的，放不下了。还真是啊，什么事，随口一说，太容易了。真的面对……哎。” 有电话打进家中的座机上。 远峰起身，去接听了这个来电。 张晓芸默默地看着丈夫的背影。 “……我现在不是远总。我是远峰。”这样说了后，远峰不再多话，挂断电话。 刚刚坐下，拿起筷子，又来了电话。 远峰过去，拿起送话器，听对方说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样子。他“哼”“哦”后，就挂断电话。 回到餐桌前刚坐下，远峰的脸色有些难看，刚刚看过的幽默小品带来的好心情没有了。 张晓芸看着对面的丈夫，很是心疼。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远峰起身。 张晓芸的动作比远峰快了一步。她到了摆放座机的架子前，直接就把电话线给拔了。 远峰愣了一下，就跟着回到餐桌前。 张晓芸说：“从现在起，谁的电话都不接。这些人，存心来恶心人。这个时候，不论是什么话，都是废话。” 晚饭后，远峰主动拾了碗筷，去厨房间。在他动手洗碗时，张晓芸过来。 张晓芸推开了远峰，说：“谁让你来洗碗的。老规矩。你去书房，该干吗还干嘛。厨房里的活，不是你做的。” 远峰理解妻子说这番话的用意，退后一步，站着。 张晓芸开始洗碗。 远峰伸出双手，环绕过去，抱了面前这个女人的腰。 张晓芸没有像以前那样，腰身甩一下，甩掉身后人。她最怕远峰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动作，她感觉上并不舒服。这样的环抱，使她浑身的痒痒。她怕痒痒。今天，也还是有这样的感觉，却忍了。 远峰把脸贴了张晓芸的颈间。 张晓芸停下手里的动作，愣在那。这会，她感觉到，身后这个男人心里特别的苦楚。 这个时候，远峰认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唯一。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张晓芸才说：“去喝茶。等会，我把厨房里弄干净了，你陪我去散步。” 散步。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好心情？远峰可没这个心情。 张晓芸的身子扭动了一下。她的身材真的很好。杨柳腰，轻轻的这么一摆，远峰松开了手。 “去。想抽烟，去抽一支。今天，我特批了，可以在客厅里抽烟。” 远峰转身，走向客厅。这会，堂堂的一个男子汉，一米八一的个子，居然有想哭的感觉。他的鼻子酸酸的，眼睛辣辣的。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远峰，没有抽烟。他这个时候的样子，有些傻样，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奋斗这些年，想干一番事业的。现在，却混成了这个样子。 张晓芸从厨房里出来，进了洗漱间，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条湿了的热毛巾。她要给远峰洗脸。 “来，把我家帅哥的脸洗干净了。咱们也可以手挽了手，出去溜达一圈。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副总经理嘛，不当，就不当了。好大的事。别想不开。” 当张晓芸把毛巾落到远峰脸上时，这个男人的眼睛完全的湿了。他从张晓芸的手上夺了毛巾，起身，匆匆离去、去到洗漱间。 男儿有泪不轻弹。远峰这个时候流泪，张晓芸理解。 远峰在洗漱间呆了有好一会，才出来。 “洗好了？”张晓芸说着，来到远峰身边。“我来看看，是不是洗干净了。” 张晓芸这个时候的样子，像是哄他们家已经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儿子在爷爷奶奶家那边上学，那边有一所名声在外的好学校。 远峰笑了，摇头。我洗脸也不会吗？ “走，散步去。” “算了。在家呆着。”远峰不想出去。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关注他。他不想自讨没趣。 “干吗在家躲着？” 远峰说：“我没在家躲着。我干吗要躲着？” “这不就结了。”张晓芸伸手拉了远峰，说：“这个时候，你应该到外面走走。这样，反而让一些看你笑话的人，没了说笑话的兴趣。” 远峰摇头，身边这个女人都是咋想的。 “就算是陪我去散步。”张晓芸换了一个说法。 两个人出去时，天色已经擦黑。 这里是一个休闲去处，在宿舍区和生产区之间。这里有花坛，有一个篮球场，有一个排球场，有一个露天的放映场。这个地方，在大家的口中叫成了广场、广场的边缘带上有环形跑道。 这里有些散步的人，来来去去的。 平时相处还好的同事们，见到远峰，想说话的，不知道如何说是好，想脸上带笑的，这个时候却不能有笑脸。最终，都是一个点头，表情都是木然的，生硬。有的人，加了手上的动作，拍了拍远峰的胳膊，却是不说话。想拍远峰的肩膀，没几个人可以。远峰可是一米八一的个头。 每每都是张晓芸打破这种尴尬，对关心的人，说：“远峰不管事了，轻松了，我可是开心了，每晚散步，有人陪了。” 即使有人想用话嘲讽远峰，有张晓芸这句话在先，想嘲讽几句的人，开不了口。张晓芸已经把“丑话”说在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离开吧 回到家中。 张晓芸说：“远峰。你是不是考虑一下陈家满那里啊。” 远峰看向身边的这个女人，笑了，摇头，说：“你让我去他那里？一个二十几个人的小厂，还是私营的。” 张晓芸说：“你可别忘了。你曾经说过的，只要给你一个支点，你就可以撬动地球。” “那是同学们聚会，喝多了酒，胡说的，你也当真啊。” 张晓芸说：“我看陈家满那个地方，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管怎么说，总比在危险品仓库当一个保管员强。主要的，不是有不有职务的问题。每天，上班下班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那种人的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远峰没再接妻子的话，到南边的阳台上去坐着。 张晓芸泡了一杯茶，放过去。转身，又去远峰的衣袋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放到阳台上的小圆桌上。做了这些后，她回身，离开阳台。离开阳台时，把阳台门拉上了。 远峰回头看了张晓芸，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有人敲门。 张晓芸问：“谁呀？” “我。闻采采。” 张晓芸愣了一下，犹豫，是开门呢，还是不开门。对这个老同学，张晓芸最近可是有些感冒。 张晓芸和闻采采原先是高中同学。张晓芸没有上大学。闻采采上了大学，学的是机械制造，毕业后分到了远程公司。进这个单位时，那时不叫远程公司，叫红星内燃机配件厂。老同学在一个单位，联络上自然就多些。如今的闻采采已经是技术部的部长。张晓芸只是技术资料室的档案管理员。 后来，张晓芸自己感觉，和闻采采缺少共同的语言。倒是，远峰和闻采采很谈得来。尤其是闻采采的婚姻出现危机时，张晓芸就有了一个感觉，这个老同学对远峰是越来越崇拜了。有时，闻采采会建议张晓芸给远峰买什么样的衣物，说是这样那样的搭配更好些。 再后来，张晓芸就尽量的避免和闻采采接触，有时候，会在远峰面前说闻采采的不是。闻采采对张晓芸的态度变化，似乎没有感觉，有时候还是这样的越俎代庖，建议张晓芸给远峰买什么样的穿戴。张晓芸开始给闻采采甩脸色了。可是呢，闻采采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貌似看不出张晓芸对她态度上的变化。 其实呢，闻采采不是看不出张晓芸对她态度上的变化。看出来了，装糊涂。闻采采认为她的知识层次不应该和张晓芸一般见识。或许，她真的是对远峰很崇拜，置一些是非不顾了。 张晓芸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门打开了。 闻采采进门就问：“老同学。远峰的情绪怎么样了？” 张晓芸反问：“你希望他怎么样？” 闻采采说：“当然是希望他开心喽。” 张晓芸一个嘲笑，说：“你认为，他这个时候，能开心起来吗？” 闻采采说：“所以嘛，我来，想开导开导他。” 张晓芸的头扭向一边，眼角拐打出一道光。什么玩艺。你以为你是谁？就像自己有多能似的。你开导他。现在，最能开导他的，应该是我，他的妻子。 好在，看在老同学的这个面子上，张晓芸只是心里头不爽，没有说出难听的话。 闻采采在门口换上拖鞋，四处张望，是在寻找远峰的位置。 一时没见到远峰，闻采采问：“远峰呢？” “阳台上呢。”张晓芸的口气有些不爽。 闻采采抬头看了张晓芸，只是一笑，就往阳台上去了。 张晓芸又泡了一杯茶，送到阳台上。 不管怎么说，进门就是客。何况，这个时候，来看远峰。张晓芸在从这个角度想了问题，也就对闻采采不生气了。 见面后，闻采采直接的给了远峰一个建议。 “我知道的。上回，听晓芸说了的。陈家满想要你过去帮他。当时，我听了这个话，觉得十分的好笑。陈家满那个土老冒，脑子少根筋。他手上就那么个小破厂子，要你放下四五千人大公司的副总，去他那里。他也说得出口。” 远峰笑了笑。他真想说，陈家满有先见之明。或许，局外人，感觉出来了。 闻采采说：“现在。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陈家满的建议了。他那个厂子虽然小，要是被你做大了，那就牛了。我可是相信你的。你一定有那个能力的。” 张晓芸在客厅里看电视，不时看一眼阳台。她虽然生闻采采的气，自觉也有点莫名其妙，但不会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这是她和远峰达成的一个默契。自从结婚后，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参与来人与远峰的谈话，不翻远峰的衣服口袋，不翻远峰的钱包，也不看远峰的日记。远峰有写日记的习惯。 闻采采和远峰聊了一会，告辞，回家去了。 远峰还坐在那里，在想心思。 张晓芸开门把闻采采送到楼梯口，才转身进屋。她去阳台上收了闻采采用过的茶杯。要是换成另一个人，会打探闻采采来说了什么。张晓芸没有。 闻采采来说的事，还是远峰进屋，上床后，两个人闲聊时，远峰主动说出来的。 靠在床头上，远峰说了闻采采的建议，就笑了。“你俩，一个意思了。闻采采也是让我去陈家满那里。” 张晓芸说：“我可是要纠正了。我和她没有一个意思。陈家满那里，我只是一个提醒，没有建议。她说的，和我的提醒不是一回事。” 远峰忍不住笑了。明明就是一个意思，却说不是。他感觉出来了，张晓芸对闻采采在态度上有微妙的变化。他说：“陈家满那里，去，还是不去，我还要全盘考虑。” 张晓芸说：“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只是，那个厂子在乡里，可以算是山区了。条件很不好。” 那里的条件不好，远峰最清楚了。他去过那里。陈家满那个厂子，目前还是远程公司的外协厂。说白了，给远程公司当廉价劳动力。 远峰说：“我想清楚了。不能再生闷气。生闷气，只会产生不好的结果。我有应该反省的地方。我要以此为动力，重新开始。” 张晓芸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就是远峰的情绪。她很怕远峰失去职务后想不开。这样的坎子，一般人都不好过的。现在，听远峰这样说，张晓芸很开心。 张晓芸问：“决定去陈家满那里了？” 远峰竟然哈哈一笑，说：“也许是他那里，也许不是。” 张晓芸侧脸看了远峰。远峰没说后面的话，张晓芸也就没有追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这事又起变化 第二天早上，做好了充足思想准备的远峰，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只是，上班的线路改变了，不再是向办公楼走去，而是向偏僻的一个少有人走动的路上。厂区的西北角。 这个地方，被远程公司里的人形容成边塞。 如果依了这种说法，远峰就是一个被流放的人。 好在危险品仓库的两个员工，热情的接待了远峰。这让远峰有一种尴尬的感觉。这个感觉，主要还是职位落差带来的。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远峰刚刚进了才呆了半天的新岗位，接到公司办公室的电话。电话是办公室副主任打来的，要他到楼上去参加会议。 这是哪一出？ 他什么职务也没有了，参加会议？ 既然通知来了，远峰也就没有多想，就去了新办公楼三楼的大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远峰还是愣了一下，在进门的地方，一个拐角上，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以前，这样的会议，他可是坐在主席台上的。 三楼的大会议室里，公司中层副职以上的管理人员上百人，和两百多名员工代表，全部到场。 这个会议，由主管局华令虎局长主持了。 会议主持者做了自我介绍。确实，这间大会议室里，没几个人认识他。他说了这个临时会议的目的。这个会议是重新选举、选举远程公司的总经理。 与会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又是民主选举、民主选举这不才搞过的嘛。怎么又要民主选举？ 远程公司是一家国企。这次的改制试点，完全的民主选举、选举大家认可的总经理。原先的总经理已经离开这家企业。 只是，补缺的总经理已经被民主选举产生。这是一个程颂认可的人。 让程颂没想到，选举刚结束，就有人向市府和主管局举报，说这次的选举有大的猫腻。 主管局的局长华令虎刚刚到任，就听说了这事。之前，他是一个县的县长。 华令虎接到举报信，当晚就开了局办公会议。次日上午，叫去了举报人。举报人去时，带去了远程公司选举有黑幕的所有资料。 证据确凿。 华令虎带着机械局的几个老人马，于午饭后，赶到了远程公司。华局长亲自监督，要重新来一次民主选举。 这一次的选举，到会的职工代表，完全的背靠背。所有的参选人员，座位全部打乱，到室外去按个子高矮顺序排队进场。 与会者进了三分之一的人数后，后面的原地站着了，进不去了。 选举的座位，不再是之前的紧挨着。人与人之间，空出一个位置。整个会场秩序，由机械局的人维持。 填写选票前，华令虎局长重申了选举纪律。 “我重申一下选举纪律。之前的选举不公，是要调查的。我希望，明智的人，应当认清形势，从黑幕下走出来。” “只要在重新的选举中，做了重新的选择，尊重自己的心愿，过去了的错误，不再追究。如果继续受那个黑幕的影响，不肯走出来，必将从严处理。” 这番话出来后，没有人交头接耳。没人敢。识相不识相，场面上能够看出来。会场上很安静。大家的心里，都在做选择。原先的贿选策划者，已经乱了阵法，失去了主导权。 自然，上次的贿选策划者，这时候，心里已经惶惶然。在华令虎面前，他们不敢有任何小动作。撞枪口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华令虎又补充：“我这是丑话说在先。接下来，发放选票。这次的填写，像学生高考一样，不要看左右的填写。再强调一次，希望大家尊重自己的心愿，不要成为事后的被调查者。” 有华令虎的这番话，大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当然，心里坦荡的人还是不少。之前，那种选举，让他们身不由己。也是没办法的事。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一些说法，不能不考虑。 现在，好了。可以遵循自己的心愿来选举自己认可的总经理人选。 前面的选票填写完毕，票被收上去后，坐着的人统一起身离开，也是排队出会场的。后面的人跟进来，进行另一场的选票填写。 这时，之前那场选举的策划人和实施人，这时也在队列里。他们只能用眼神进行交流，却对这样的现场，无可奈何。 后面进来的人坐下后，华令虎重复了刚才说的要求。 没有候选人名单的自由填写，全部结束。 进入唱票环节，所有的代表全部入场。场面上显出凝重和紧张。 选举有了新的结果。远峰以高票当选，出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 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远峰却有懵了的感觉。 以至，华令虎叫远峰上主席台，新任的总经理竟然没有反应。有人拍了远峰的肩膀，他才起身，向主席台走去。 机械局的几个老人马给了华令虎耳语，大体意思是以前收到的信件和接待来访，都提到救活远程公司，只有远峰了。机械局曾经的摸底调查，归纳的意见也是这样。 华令虎自然是要问了。 “那，之前的选举，为什么不是远峰？” 华令虎的一个下属副职说：“不就是贿选给闹的嘛。” 远程公司这次的选举，是市里的一个试点。 也就是说，不再用以前那种组织任命式或选调式。选举只要没有黑幕，选举结果立即生效。选举如果有黑幕，选举的结果作废。 看着远峰走上主席台，下面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种掌声，就是一个引子，立马，掌声雷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风满楼 远峰当选总经理，形式上有要求，新官上任要有一个就职演说。坐在主席台前排正中的华令虎局长回了头，对刚刚上来坐在后排边席上的远峰做了个向上挑的手势。 华令虎局长的意思，是要远峰表一个态度。远峰明白，这个形式是要走的。 远峰站起来。他说：“现在的我，诚惶诚恐。废话，不说了。既然大家这样的信任我。我也就不推辞。我会矢志不移的，竭尽所能，和全体员工一道，努力使远程公司走出困境。”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不亚于立下一个军令状。 现场的所有人，还有机械局的人，知道远程公司现在是一个什么摊子。 说难听些，就是一个烂摊子。市里拿远程公司试点，说白了，就是做最后的努力，远程公司再没有起色，就自生自灭。 现在，远峰表态，要带领远程公司走出困境。有些人可就呵呵了。 远程公司走出困境？ 就目前远程公司的现状，谈何容易？ …… 天色刚刚放亮，远峰已经来到办公室。 前天的选举结束，他就上了飞机。那是一家汽车制造公司配套新体系恳谈会。这家汽车制造公司在行业内排名前三。 参加会议的日程已经安排好。无论是谁出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都得亲自出席这个会议。 对于生产汽车动力系统的远程公司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主题会议一结束，远峰就离开了。至于会议的副题，参观游览什么的，他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 下了飞机，远峰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办公室。 这时，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在办公室里多出一个小时，也是好的。摆在远峰面前的事情，可谓千头万绪。 他先是去公共卫生间用水洗了脸，又用手在脸上拍了拍。这样，他脸上明显的倦意，少了些。 由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拿着，到了窗户前。从三楼的这间办公室向外看去，看着映入眼帘的生产区，他不无感叹。 远程公司已经病入膏肓。 在这之前，市府为了救这家企业，已经有过两次注资扶持，却没有收到好的效果。 这次的民主选举，也只是市府放出的最后一招。 说白了，远程公司还有没有救，就看远峰了。 这可是一家有近五千人的企业。想要它破产，可没那么容易。这么多人的去向，就是一个让市府领导头大的问题。 主管局这就来了个死马当活马医，遵循民意，弄了个民主选举。 只是，之前的选举，出了大幺蛾子，作废了。 重新选举后，远峰被推上总经理的位置。 远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正要把香烟放到嘴上，拿起打火机要点火，拐角处楼梯上有了杂乱的步履声。 这么早，有这些人过来。这似乎有些不正常。远峰正疑惑着，这些杂乱的脚步声，转眼间就到了这间办公室的门口。 一帮人气势汹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 远峰认识他们。铸造分厂翻砂工段的几个工人。 “几位上班，这么早？” 远峰将没有点着的香烟丢在桌面上，站了起来。 “远总真会说话。就我们几个，就是早上班，不会到这里。” “噢，”远峰改口，“几位早上好。” “好个P。”没有进门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出言不逊。 远峰愣了一下，一大早，枪药当早点？ “几位这是怎么了？”远峰招呼道：“都进来坐。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 看远峰这样客气，态度这样的好，几个工人相互看了。不自然的表情，已经流露出来。 这几个人，昨天晚上被人拾掇着，只是喝了一餐酒，就答应这一早，赶在远峰出差回来，搅一趟浑水。 对于这样的几个工人来说，人生中没有大理想。他们关心的，不是国事天下事。他们只关心自己每个月收入多少。钱包里能够多装一些钱，才是他们关心的大事。 “远总，有件事，你得管。”挑头说这话的人，绰号张大嘴。 远峰认识张大嘴。 在熟人的眼中，张大嘴说话，从来就是嘴巴比脑子快，说话几乎就不过脑子。 有张大嘴挑头这样说，其他几个人也就跟着附和。 “远总。你得管。” “这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情绪。” “你不管，这日子，我们没法活了。” “远总，你从来就是帮我们工人说话的。这个事，我们全仰仗你了。” …… 柴龙听着，可是一头雾水。 几个人没一个说出所以然。 远峰双手做出一个压阵的手势，说：“大伙儿，先坐下。有什么事情，你们选一个人出来说。” “这事，还是我来说。”张大嘴显然就是眼下这个阵势的领头人。 同来的人说了张大嘴，“你就歇息。让发魁来说。” 柴龙认识发魁，全名李发魁。之前，曾经当过工段长。因为一次事故，受到处理，职务也就没了。 李发魁做过管理，说出来的话，显然比张大嘴有份量。他给柴龙摆事实，讲道理。 远峰这就听明白了。这几个人来说的，是一个旧事。说白了，就是翻旧账。 这一大早，这几个人来到这里，就是反映现任的工段长，有克扣工人们超产奖的行为，还有贪污工人们工时尾数的嫌疑。 铸造分厂是远峰担任副总时，分管的一个点。之前，有人反映过这个问题，分厂的厂长也组织人做过调查，事实与反映的问题有出入。 这个事，后来，结案了。现在，又拿出这个事来说，而且不是向分厂的厂长反映，却直接反映到他这个总经理跟前来。 远峰脸上有了隐隐一笑。就凭这几个工人，不会这样迫不及待。他这才坐上总经理位置两天。而且，这两天在汽车制造公司参加恳谈会。 现在，为了这种旧事，几个工人一大早就来闯总经理的办公室。要是说，没有人指使，鬼才相信。 这一大早的，四五千人公司的总经理，却要面对一个基层班组的这种事。 不能说这种事是鸡毛蒜皮。但一个总经理，而且是刚刚接任，工作上可谓是千头万绪，却要直面这件事。 远峰拿起座机电话，打给铸造分厂的厂长成星望。 成星望家中这会有家事难解。老婆说他最近管孩子少了，孩子的学习成绩下降厉害。今天的家长会，以老婆的意思，得由成星望去参加。 “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老婆很清楚，去参加这样的家长会，孩子的学习成绩，会让她脸面丢尽。 夫妻俩正为哪一个去参加孩子的家长会踢皮球呢。 这时，有电话进来。 成星望可是要骂娘了，“这一大早，哪个冒失鬼打来电话。” “不接。”老婆下令。 成星望虽然没有妻管严，但早上的争论，已经使家中弥漫起火药味。 电话铃声停止。 成星望像一只困兽，在家中来回走着。今天，分厂有一个办公会。这个月的生产任务，有可能完不成了。他不能在新的总经理上任的第一个月，就交这种卷子。 成星望希望老婆能够理解一下，支持他的工作。 他走动着说话，对老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样以手势说话，他走到座机旁边。 这时，电话铃声又起。 他扫过去一眼。 看见这个号码，他的手拍到了脑袋上，立马拿起话筒。 “你不会在铺上没起来？”远峰在电话那头，语气生硬。 老婆已经注意到丈夫脸上的表情，想说什么，被成星望的手势给压下去了。 “远总。什么指示？” 远峰说了他面对的一件事。 “不会。”成星望不相信，却说：“这几个兔崽子，饭碗不想要了。” 远峰怒火中烧，说：“一大早的，你少给我扯蛋。” 成星望答应立马就去总经理办公室领人。 望着电话被挂断，成星望看了老婆一眼。 老婆提醒，“发什么愣，快去。远峰可是新官上任。” 成星望是远峰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一大早，自己手下的工人，去给远峰找麻烦。想到这，成星望气不打一处出。 “这几个王八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成星望从衣架上拽下工作服，就往外去。 老婆有提醒，“你没吃早饭呢。拿一个馒头。边走边吃。” “你想噎死我。”成星望没敢大声，只是小嘀咕。 确实，不要说边走路边吃这种已经凉透的馒头，就是坐在那吃，不小心，也会噎得人透不过气。 这时候，成星望的心中，愤怒开始发酵。 在远程公司，谁都知道，成星望是远峰的铁杆支持者。现在，却有他手下的人，去堵总经理的门。这，显然，就是出他成星望的样子。 显然，这几个没头脑的家伙，就是被人拾掇了才这样去做的。 不明就里的人会怎么看？他成星望这就是明显在拆远峰的台啊。 成星望说是去总经理办公室领人，却没有往办公大楼去。他直接来到分厂办公室，等那个几个人。 他知道远峰打电话时，几个人应该在场。 那几个吃了豹子胆的家伙，这会应该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成星望在为人处世上，有时候，就是蛮不讲理。所以呢，有时候，一件小的事情，因为他工作方法上的欠缺，却小事弄成了大事。 但，他在铸造方面的业务能力，远程公司没有人可以企及。 在生产制造型企业里，工人们最佩服的，就是懂业务的人。身为基层管理者，你可以作风粗暴，但技术上必须过硬。 成星望就是这样的基层管理者。他处理生产上的问题，经常就是动手一拉，把当事人拉到一边站着，他自己动手，示范。 问题解决，他拍拍手，不说一句话，离开。 说这个问题有难度，不能解决的工人，只好手在头上抓着。 铸造分厂的工人，对成星望这样的领导，既恨又爱。 正如成星望断定的，几个工人已经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因为，远峰给了定心丸。 “成厂长应该比我清楚这件事。如果，成厂长不能解决这件事，你们再来找我。” 看着几个工人的离去，远峰摇头，并吐出一口气。 远峰的心里十分清楚，接任总经理这个角色，有人会不服气，会制造麻烦。 用一句时髦的话说，他动了别人的蛋糕。 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听着这些离去的脚步声，远峰站到窗户前，看着生产区。他想到唐朝许浑的那首诗。他已经感觉到远程公司这块地皮上，厂区这块土地上的空气中，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城府高深 有这样一个说法，一个体制里，一个团队的建设，管理者就是决定的因素。 远峰出任总经理，是主管局也是市里面对远程公司的一次改革之举。这事，从远峰这个角度看，当属政治路线上的事。 家事国事天下事。隔行不隔理。 现在，摆在远峰面前的首要之举，就是对管理者队伍进行必要的洗牌。 他很清楚，想要拯救这个病入膏肓的远程公司，他接下来无论是用上三板斧，还是烧上三把火，需要一支过得硬的队伍来配合。 但要做到这些，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远峰上面还有一个人。 这就是程颂。 程颂是远程公司董事长。 上班的铃声已经响过、过了一会，远峰拿起记事本，去董事长程颂的办公室。 程颂站在窗前，居高望远，观景呢。 这几天，他很郁闷。 组织部门早就有打算，调他去一个委员会当调研员。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鲤鱼跳龙门的好事。在企业里混得再好，退休后的工资，说出来让人汗颜。可到市府部门转一转，退休金可能就是由企业退休的两倍。 程颂对这种好事，既心里痒痒，却又舍不得另外一块。另外一块，就是远程公司。这家公司，对于程颂来说，就是金山银山。 虽然，远程公司已经被折腾到奄奄一息。但，毕竟是一家有四五千员工的大企业。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程颂早有打算，想把远程公司变身到他的名下。 他不敢像有人那样，用一元钱买下一家公司。但以几百万元拿下有近亿资产的远程公司，还是有可操作的空间。 程颂已经谋划出一套可行的方案。 这就是让远程公司继续折腾、折腾到完全的资不抵债，到时，他就可以用不多的钱，将这家公司变身为他名下的另一家公司。 让程颂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算计，没有躲过天算。 原本想借民主选举，达到他偷梁换柱的目的。 结果，被人举报。主管局重新来弄的民主选举，打乱了他的盘算。 如意算盘掉地上，算盘珠子落了一地。程颂只得考虑另外一盘棋。 想到另外一盘棋，程颂的脸上，滑过得意的一笑。 这时，有脚步声到了门口。 程颂的耳朵极灵。他能以脚步声判断出是哪一个手下。 遗憾的是，这是他最不希望听见的脚步声。 在整个班子里，程颂最头疼的人就是远峰。 从开始有合作时，还是副职时的程颂就处处压制远峰。 可是呢，在远程公司里，远峰却有着不少的粉丝。 是因为远峰个子高吗？ 他程颂的个头，同远峰差不多，也是一米八上。 是因为远峰有型帅气阳刚到无人可敌了吗？ 在远程公司，不仅仅是远峰帅气阳刚。 是因为远峰技术上很有一手吗？ 这个方面，不好抬杠。程颂也承认，论技术能力，他不是远峰的对手。但论管理能力，绝对胜于远峰。 在管理上，程颂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形容自己就是刘备。 他自嘲自己虽然不懂技术，但可以用会技术的远峰。 他虽然不通生产管理，但可以用懂生产管理的郑晓海。 那个最让程颂不爽的脚步声进门后，程颂并没有回头。他像执迷于眼前的某一个景象。 “程董。”远峰用了尊称的口气。 程颂这才回转身子，并打出一个手势，要远峰去沙发上坐下。 看见远峰去沙发上坐下后，程颂这才迈出八字步。 对于程颂走出的这种八字步，第一次见面的人会问，是不是学习过京剧。因为，他的这种步态，很有舞台味。 程颂会告诉初次见面的人，他喜欢京剧，而且会拉一手好的京胡。如果是在酒席上，兴趣来时，他会亮出一嗓子，西皮流水，反二黄什么的。 远峰貌似低头看着自己带来的工作笔记本，眼帘却上扬，目光滑过眉梢，扫了程颂一眼。 对于程颂的这种走路步态，远峰不屑。只认为这种步态，就是一种摆谱。 程颂由窗户前到办公桌前，也就这一小截距离，却因为迈出的是八字步，不紧不慢，身子挺着，貌似有那么一种泰山压顶也不会弯腰的霸气。 “应该有收获？”程颂坐下后，脸上带笑。 远峰明白对方问的是恳谈会上的情况。他就把获取到的一些信息，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在远峰做汇报时，由于所坐位置的关系，程颂的目光下滑。 可能是由于身高让腿舒服的关系，程颂的这张大班椅，要明显高出不少。而远峰这个大个子，却坐在三人沙发上。这会的远峰，由于腿长的关系，坐着很是受罪。 远峰的汇报结束，程颂点了头。他的身子靠在椅子背上，有一点向后仰。目光居高临下投向远峰。 程颂这就随意地问了会议上一些熟人的情况。之后，他的身子抬了抬，坐正，话锋一转：“我最近的身体，出了些状况。打算去疗养院，做个调养。” 远峰有点意外地，看向程颂。 “什么时候？”远峰不能不问。 因为，程颂如果离开，有些事情，好办又不好办。有些大的决策，需要董事会上通过才可行。 程颂说：“入院的手续，田凡已经去办妥了。” 田凡是办公室的副主任。 远峰无权阻止程颂在这个时候离开。但他心里还是做出了评判：老狐狸在任何时候，都会棋高一着。 远峰熟悉程颂的处世手法。说白了，遇上棘手问题，程颂的一个惯用手法，就是远离是非之地。 趁远峰去开会的这两天，程颂已经将会出现的局面做了预测，也就有了这个决定。 这两天，程颂把去修养后的一些工作做了安排。明面上，动静不大。私下里，动作可不小。 对于远峰的接任总经理，程颂头痛。程颂了解远峰。在这种情况下，而且是真正的民主选举出来，远峰肯定要有一番大动作。 如果，继续坐在董事长这间办公室里，远峰肯定会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过来汇报。 身为董事长，不能没有态度。 可是，远峰所考虑的，肯定不是他程颂希望看见的。 在机械局华令虎局长面前，程颂已经明确表态，百分百支持远峰工作。 实际上，能支持吗？ 好好的一盘大蛋糕，就要被远峰操盘。 程颂这时在心中有感叹，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把之前的总经理挤走，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怎么也没有料到，远峰接任了这个总经理。 可以说，远峰不如原先的总经理好对付。在程颂眼中，远峰是一个私下里怎么给好处都油盐不进的家伙。 按程颂原先的设计，挤走原先的总经理，将常务副总郑晓海扶正。 虽然郑晓海的胃口不小，权术方面有自己的一套。但，这正是程颂所希望的一个角色。 什么时候好摸鱼？ 一塘浑水之下。 而郑晓海呢，就是一个会把一塘清水搅成浑水的合格人选。 在做这个选举前，程颂还打算用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两办主任花可南。 花可南是一个给了好处就跟着主子舔的角色。 程颂为自己的设计暗自得意。摆到桌面上，明明白白的差额选举。两个人中，无论哪一个当选，都得听他程颂的。 从最深处的愿望上说，程颂希望花可南过半票。无奈，花可南自己不争气，群众基础太差。 这种黑幕下的交易，程颂耗费了大量脑细胞，却得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看着眼前这个最让他不待见的人，程颂恨不能咬牙切齿。 远程公司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能人。 因为这个能人，主管局的领导带队突然驾到，原先的设计，全部付诸东流。真正的无记名投票，只有远峰一个人过半数。 程颂现在还有当时的那种感觉、觉得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他的脸色很难看。 可在华令虎局长问他有没有意见时，他却说没有意见。他明确表态，支持改革，支持这样的民主选举。 永远会记得，华令虎说对于贿选黑幕，暂时不追查。程颂可是心里清楚，这是华令虎给制造黑幕的人一个悔过机会。 程颂在华令虎面前，明确表态，支持远峰的工作。 可事实上，他怎么可能支持。 远峰是一个不能同他尿到一个池子里的人。 程颂算了一笔账。支持远峰，出了成绩，基本上与他程颂无关。 不支持，肯定会留下话柄。 瞻前顾后，一个万全之策，就是他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这就是俗话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程颂这就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应对办法，去疗养，关掉一切通讯工具。这样，自己会有一个很大的回旋余地。 到了这个时候，程颂还是很自信。远峰再怎么能，翻不了天。 毕竟，远程公司在他程颂的手上，经营了这些年，在人权和财权方面，他有着丰厚的积蓄。 他也断定，即便他远离是非之地，不管距离有多么的远，肯定会有人去向他汇报这里的一切。 想到了这一切后，程颂笑笑地，说：“远峰啊。你肩头上的担子不轻啊。不过，你年轻，有本钱。我是想陪伴你的。可是呢，身体情况在这。年岁不饶人啊。” 远峰无语。在程颂面前，远峰一直是少说话，多做事。 程颂又说：“遇事呢，你多和班子里的人商量。尤其是要多和郑晓海商量。以我管理这个企业这么多年来的经验，遇事多同人商量，没大错。工作嘛，就是商量着的事。” 远峰还是无语。 程颂继续说：“不要小看集体的力量。集体商量出来的事，即便有错，不可能一个人承担。要是有个错，也是集体的错。法不责众嘛。” 这个时候，远峰想到一件事，应该先征求一下程颂的意见。 “董事长。我打算，由纪委和监察室联手，将各个单位的账目查一查。主要是针对形式不一的小金库。” “哦。这是个老问题。是应该解决一下了。你就看着办。”程颂这就有了一笑。 程颂的这个笑，可谓内容丰富。他笑远峰明显是政治上不成熟。 哪有上任伊始，就去挑开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那会得罪许多人的。下面的分厂，各个有实力的部门，在这方面，都不怎么干净。 程颂这就真心希望远峰走出这一步。 这样，远峰就是把自己推到了一大片人的对立面上。到时候，不要说什么群众基础了。即便是跟着你的人，也会因为这个事，成为众矢之的。 远峰起身，说：“谢谢董事长的支持。有你这话，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来做这件事了。” “啊。哦。你就放开手脚，去做。” 看着远峰离去的背影，程颂的脸上浮起诡谲的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程颂想到的，远峰也想到了。 查各单位的小金库，确实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在远峰看来，也正是这个问题的敏感，可能就是解决烂摊子问题的突破口。 远程公司现在的中层管理者，大大小小有一百多人。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在这个生产制造型企业里，非生产人员，居然点到了全员人数百分之二十多。 仅就这一点上，就像一个人已经患上重症。 必须下猛药。 必须有一个突破口。 管理部门率先瘦身。精简机构，是唯一的一条出路。 但动哪一个人，都会引起麻烦。一个这样大的企业，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而且盘根错节。 只有找到一个理由，才好将这个管理体系重新洗牌。 查一查各自的小金库，自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远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击。他也意识到，查各单位的小金库，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一把双刃剑啊。”远峰自言自语。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远峰站起来。 他下决心了，即便是把双刃剑，他也要拿起来用。 远峰有了这个决策，却不能立马实施。 这是一个大动作，必须拿到董事会上讨论，经过董事会批准。 程颂已经去疗养。董事会由郑晓海来主持。郑晓海既是常务副总经理，也是副董事长。 就年龄上来说，郑晓海比远峰大几岁。从人生阅历上来说，郑晓海也比远峰丰富。 郑晓海的个子虽然不高，但长相壮实。就面相上来说，郑晓海长得有点那个，上不了台面。他属于那种尖嘴猴腮的模样。他的面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狡诈。 在小会议室门口，郑晓海主动向远峰伸出手。 远峰却打开了郑晓海的手，说：“天天见面，也要这样客套，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郑晓海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有一番表白。 “在下，随时听候调遣。”这话对于郑晓海来说，就是廉价的。他从来就不认为，恭维话值钱。 远峰不客气地说：“你怎么这样的酸。不牙痛吗？” 郑晓海却说：“怎么，你不希望我表忠心，效犬马之劳。” 远峰笑着，说：“我可不希望嘴巴上说。” 两个人这就并排着，进了小会议室。 身为副总，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不咸不淡。时不时地，还说说悄悄话，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拳头。 在郑晓海看来，远峰在这家公司的口碑，还有人缘，让他望尘莫及。 但在心里，郑晓海是恨远峰到牙痒痒。 身为常务副总经理的郑晓海，只当了一天的总经理。重新选举，他落马，只能继续当常务副总经理。 郑晓海很清楚，在远程公司，想当董事长，比较难。在他心中，程颂那个老不死，占着位置不肯让出来。 就他所知道的，程颂有机会去市府一个委员会任职。当个调研员挺好的。不明白，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不为那个职位所动。 这事，要是轮到他郑晓海身上，可是巴不得呢。 如果程颂去当那个调研员，郑晓海就有机会当上董事长。 远程公司在程颂的把持下，也是讲究论资排辈。现在这个班子里，资格最老的，当数他郑晓海。 郑晓海看重的不是总经理这个职位的本身。他看重的，是这个职务上能够派生出来的东西。他不是一个喜欢争权的人，却喜欢夺利。 销售，对于一个生产制造型企业，是龙头。郑晓海认为这个龙头不好抓，也就尽量不过问销售上的事。 对于技术上的事，他也很少关注。因为，那是远峰的地盘。 他只关心远程公司的人事和财务这两大块。这是真正的利益所在。虽然，这两大块是程颂的势力范围，但他没有明着去争夺什么，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力量。 应该参会的人到齐了后，郑晓海有了一个开场白。 “今天的董事会，只有一个论题，就是新任总经理的一个工作思路。希望诸位，能够给予合理化的建议，还有，就是相应的配合。” 在座的都是老同事。唯一变化的只有远峰。他由原先的最末一位副总经理成了总经理。 远峰心里清楚，在座的同事，要说心里没有波澜，不可能。只是，大家把那种不愉快，压在心里。 就如刚才郑晓海在会议室门口与他的貌似打闹，其实就是一种掩饰。 想到这，远峰双手抱成拳，用了江湖上的一套，说：“诸位。在下不才，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现在，我这也是被架到了梁山上......” 在座的人，被远峰这一招惹笑了。 这一笑，大家心头有那么一点堵的情绪，也就不翼而飞了。 “行啊。我们也就跟着你上梁山去。”管销售的副总这样说还乐哈着。 远峰把双手按到台面上，继续说：“远程公司的现状，我就不用说了。大家心中，其实都明亮着。我要说的是，既然大家这样的看得起我。我呢，也就决心，披荆斩棘，在所不顾。” 远峰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呢，需要在座的配合。” “好说，好说。” “没好大的事。你有事，招呼一声。” 远峰这就又说：“我打算查一查各单位的小金库。” 在座的人，刚才还脸上笑容滑溜，听远峰这样一说，全都肃然。 查小金库，你疯啦。 郑晓海却有些得意。行啊。你小子，终于中了我的圈套。 那几个工人大清早闯总经理办公室，就是郑晓海线上的人去操纵的。 郑晓海身后，可是有一大帮人。他只要对信赖的人做出一个暗示，自愿排队在他身后的人，就已经心领神会。 郑晓海用的是老式套路，我先走卒，让你架炮，然后...... 就这么溜了一眼，郑晓海心中可是暗暗得意了。远峰啊，你小子的花招，全在我的设计中。 远峰还就是被郑晓海的这一招提醒了。那几个工人的诉求，给了远峰启发。 对于病入膏肓的远程公司来说，小金库，是大多数人关心的问题。当然，这一动作，必然会触及到少数人的利益。 工作千头万绪，最好有一个突破口。 远峰认为查各单位小金库这个突破口不错。 郑晓海认为远峰早晚会被这个突破口给废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郑晓海的一只脚可是在台面下小颠了。他有了胜利在望的感觉。 远程公司有近百个班组。就是这样的小班组，也有小金库。至于工段和分厂的小金库，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小金库这一说法，用在班组，不确切。 就远峰所了解到的，班组结算后余下来的钱，多的不会过万元，少的只有几百元。这样的积累，不能说成小金库。 如果把这个说法放到一些分厂，倒是恰如其分。 有一年，远程公司资金紧张，动员各分厂支持公司渡过难关。其中一个分厂，一下子就拿出一百万元。 要知道，各分厂，在内部结算时，只是模拟二级法人单位，并不是真正的法人单位。一下子拿出一百万元，并不是这个分厂的全部。 各个小单位拥有数额不小的资金，有人用于作怪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许多。 远峰居然要查小金库。 与会者中有人为远峰捏一把汗。这可是炸药包的引信，一点准爆。 这时，两办主任花可南竟然打起了哈欠。 看花可南这个样子，有人就笑了。如果不是董事会，可能有人会关心一下花可南，因为什么没有睡好觉。 花可南用手在脸皮上轻轻拍打了，有着解释，“昨晚，赶了一个材料，弄晚了。” 远峰扫了花可南一眼。材料，给程颂弄的材料吗？ 其实，昨天晚上，花可南没有写材料。即便是有材料要写，那也是副主任田凡的事。 花可南打了半夜的麻将。 没有成功上位，花可南开始自暴自弃。 程颂给过许诺，挤走原来的总经理后，让他继位。最次，也是一个副总经理。 那个美好的愿景，看不见了。现在，新的总经理就坐在对面。 这是董事会，大家的目光下，花可南起身。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这种会议上，他是要做好服务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就是做这种服务性的工作。 花可南给每个与会者的杯子里续了水。 在这家大企业里当两办主任，挺辛苦。看他身子架，瘦的。 要说，他的营养不会差。一个有上亿元资产的公司，年流水销售额最多时可是达到七八个亿。身为两办主任，迎来送往，陪吃陪喝，不可能缺少营养。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吃得好的花可南，却不见身上长肉。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那副样子，下巴尖尖腮帮上无肉。 反倒是副主任田凡，大学中文系毕业来到远程公司，这才几年，就由一个瘦弱的小青年，发福到脸圆肚子圆。 有人私下里评论花可南，心思不正，掠夺了身体内的营养。 远峰的目光扫过花可南后，落在曹正刚的身上。 曹正刚是董事兼监察室主任。这时，他在把玩手上的圆珠笔。他的脸，永远是那样的红润。有人说他是营养好，有人说他是血压高。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难以表述的笑容。机关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爱好，喜欢研究《三国演义》。 同为远程公司的管理层一员，曹正刚和花可南的想法，大不同。 花可南一直怀揣参加工作时的高远志向。因为两办主任的身份，他所考虑的，不仅仅是站队问题。他更多的考虑，是一步登天。 遗憾，命运不济。他没能一步登天。用他同老婆说的话，“我的命不好，这一生，就是寄人篱下。可我不甘心啊。” 他的目标，一直定位在公司的前两把交椅。 因为，他参加工作时，就对一句民间俗话信奉有加：宁当鸡头，不做牛尾。 曹正刚呢，有自知之明。他说自己的祖坟上没有冒烟，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老天开眼。他没有当将军的命，只选择不要站错队，这一生就OK了。 远峰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主持会议的郑晓海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曹正刚笑笑地看着远峰。因为，他并没有认真听。 对于远峰说了什么，曹正刚并不看重。他只看重执行。远峰给到他任务，他会不折不扣完成。 远峰说：“我的想法，肯定会有疏漏之处，还请诸位多给意见。” 曹正刚说：“没有意见。我支持。” 花可南说：“我同曹董事的看法一致。” 纪委主官关晓云也表了态。她没有意见。 财务总监柳姗已经在会议前得到郑晓海的暗示，也就表达，“同意。” 还有三个董事，也表态，没意见。 郑晓海也投了支持票。 远峰的心里可是不爽了。他很清楚，这时候貌似水面平静，却感觉到暗流涌动。 因为，他在这个企业工作有不少年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全都熟悉。 他的这个想法，一旦实施，闹好了，远程公司今非昔比。闹不好，他就是一个替罪羊，会被远程公司的人口诛笔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喝酒成了一个景象 远峰当上总经理，也算是新官上任。 这就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景象。 各分厂，各部门，都要意思一下，请新任总经理吃饭。 吃饭是雅说，喝酒是实情。最终落实的是关系上的靠近。这也是一次重新选择重新站队的机会。 无论大事小事，以请客吃饭来解决问题，似乎成了一个见怪不怪的现象。说雅一点，这种现象，也是人们生活中的一种积淀，约定俗成。民俗文化。 面对一些人的邀请，远峰犯难了。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身子正，不怕这样的轮番轰炸。 直接拒绝，不近人情。 远峰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应付，“再说。吃饭嘛，有的是机会。” 向远峰发出邀请的人，在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远峰不想步人之后尘。上任，把各个单位各个部门的饭吃一遍。 “很没意思。”在家中接到这样的电话后，远峰对妻子张晓芸这样说了。 张晓芸给远峰点赞，“好。这才像我的老公，与众不同。” 可是，有一个饭局，远峰却不能不到场。 英雄也有气短时啊。 花可南通知到远峰，说这晚上的一个宴席，是要送别前任总经理。 远峰明白了，这餐饭，不能不吃。他可不想让别人说，不近人情，人走茶凉。 这餐饭，董事长程颂因为在疗养院，不能赶过来。程颂给远峰打来电话，说由他全权代表。 远峰不想参加，也得去到。 到了公司的小餐厅。远峰还是愣了一下。公司里应该到场的人一个不拉，全数到场。整整两桌。 到场的包括常务副总，政务副职，总工程师，两个副总工程师，财务总监，总设计师，总动力师，总质量师，几个董事会的董事。 对于这样的饭局，远峰感觉上很累。 喧宾夺主了。 大家敬酒，多是冲着他来。前任总经理却尴尬地坐在那。 前任总经理是个喜欢喝酒的人。远峰还是副总时，同这位总经理的关系相处，还算不错。想到曾经的合作，远峰每端一杯酒时，都要拉着前任一同应对。 这，让前任挺开心。 这餐结束时，前任总经理给远峰递了话。 “远峰。你接任后，有哪些地方不清楚，要问的，不用客气，打电话给我。我呢，肯定会不遗余力。再说，我现在进了机关，有时间帮你。” 也正是这餐饭，让在座的一些人，对远峰又有了些新的认识。尤其是各个技术环节的老总们。 远峰回到家中，张晓芸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电视开着，画面在流动。沙发前的茶几上，有几个球起的纸巾。 显然，这部电视连续剧，已经赚到了张晓芸的眼泪。 孩子在两个老人家那边上小学。张晓芸也就没有多少事好忙。晚上，成了她追电视剧的时间。而她呢，泪点很低，电视上的一点小情怀，就足以让她掉大把的眼泪。 看见丈夫归来，张晓芸的反应可是够快，拖鞋没穿，就窜过来。她像个小女生，赤脚蹦起来，双手吊住远峰的颈脖。 “老公。让我亲一个。” 远峰没有拒绝，嬉笑着问：“怎么，电视剧给了你启发。” “什么呀。”张晓芸的额头在远峰的胸前擂了几下，说：“我爱你，好不好。” 远峰继续嬉笑，说：“我以为，剧中的女主，给了你什么启发。” “你不是说我的情商低吗，这样子做了，难道又不对。” “对，对。”远峰的手抚摸了妻子的头发。 张晓芸亲了远峰后，却赶紧跑开去、去拿了一块木糖醇。她把这块木糖醇塞进远峰嘴里。 “老公。都说，你们这个层次上的人，喝的都是好酒。” “......” “好酒，怎么也这样的臭呵。” 远峰乐了，说：“再好的酒，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菜搅拌着，能不臭吗？” “答应我。以后，少喝这种酒。” 远峰说：“我是想答应你。可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张晓芸嘻嘻一笑，问：“我接的，对不对？” “对极了。” 这八个字，是远峰的一句口头禅。 张晓芸却说：“我可不希望你这样子。你虽然当上了总经理。但你这个人，是我的。我希望你少喝酒，身体永远健康。” “放心，宝贝。今后，不会再有什么酒好喝了。” 张晓芸摇头。怎么可能。之前，远峰只是一个副总经理，有些酒席不一定会叫他。即便那样，一个星期，至少也要喝上三四回酒。 现在，成为总经理，以远程公司在人们心目中不成文的一个规则，不说一天喝三回酒，一天两餐酒，都有可能。 远峰的手揽了妻子去沙发上坐下，说：“不会的。我不敢说戒酒，但一定会控制喝酒的次数。喝酒，会坏了风气。” 张晓芸坐下后又起身。她去端来一杯茶。 这是一杯浓茶，在看电视剧前，她就把这杯茶泡上了。 张晓芸这就复又坐下，说：“档案室的人说了。说你至少要连续喝上一个月的酒，才能解脱。” 远峰笑了。 张晓芸问：“是不是一语中的？” 远峰的眉头蹙起。 这确实是一个曾经的现象，说规矩也可以。老人马离开时要搞欢送，就像今天晚上，最多也就两桌。 但欢迎新上任的，各单位表示祝贺的，说不清楚有多少桌，在等着。 远峰端起茶杯，连着喝下几大口。今天晚上，他没少喝酒。在欢送前任的酒席上，他不好甩脸色。勉强得很，喝了这个的祝贺，还得喝那个的恭喜。 在那种情形下，宁失一村，却不能抹一户的面子。要给面子，得个个照顾到、照顾到所有后，两张桌子上的人都向他敬酒，就是近二十杯酒。 好在，这么多年的酒精考验。要不然，直接趴在桌子上，还有可能，像之前有过的人，钻桌子肚下起不来。 几大口凉茶下肚，远峰感觉上舒服许多。 还是家的感觉好。 就在远峰感觉家中温馨如意时，在公司小餐厅的外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几个人在聊天。 “看见了。这酒店，至少要热闹一个月。” 有人就着这个话头，附和，“办喜事，都没这个得劲。拍马屁的，现在可着劲拍。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酒店可是赚了。” “这酒店，听说给人承包了。” “柳姗家的人。” “哦。就是那个很妖的女人。” “人家不是很妖。人家是远程公司的财务总监。” 大家议论的焦点，其实就是公司的一个内部餐厅。就装饰上，与正规酒店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但话题出来，内容会有所变异。 又确实，这个餐厅也搞了改制，变成个人承包。 承包这个餐厅的，又确实是财务总监柳姗的亲戚。 这个餐厅被承包时，远程公司可是处在生产经营鼎盛时期。现在的生意，远不如开始承包的时候。 远程公司效益下滑，餐厅的生意跟着下滑。眼下餐厅的生意，可谓惨淡。据内部人说，如今的生意，不到鼎盛时期的五成。 “就你们说，人想搞些吃喝，要这么多名目。原来的总经理已经离开，还要请回来。” “这是当然啦。凡事，得找一个借口，有一个理由。” “你的脑子，不好使。请原来的总经理，只是一个借口。请新上任的总经理，才是目的。” “也是。拍马屁，得有一个合理的拍法。” “我真不明白，全是自家人。干吗要弄一个这样的说法。有的部门，还真的好有钱。” “这个，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有的部门，小金库里的数目，说出来，吓死你。” “远程公司，早晚得倒。不倒，才怪。” “职代会提过这样的问题。大吃大喝的歪风要刹一刹。意见，全白提了。” 远程公司为迎合上面勤俭节约的精神，也行过文件，要求不得已的迎来送往，只搞四菜一汤。 工人们对这样的阳奉阴违，很有意见。 虽然有文件，但，蛇路，鳖路，变得法子，各行其道。有小金库的单位，还是能变着法子大吃大喝。 大家对这样的事，麻木了，也就不说了，不提了。 但用这样的废话来打发时间，还是挺能过嘴瘾。 “你们啊，咸吃萝卜，淡操心。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吃喝不算收贿。” “也不看看，公司已经折腾成这个样子，他们还有脸面这样的吃。我都替他们羞得慌。”说这话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义愤填膺。 “我敢打赌。新上任的老总，今后，不会到这里来喝酒。” “哦。你有什么新发现？” “我家和远峰家，曾经住过邻居。我了解他这个人。他有许多地方，与众不同。最特别的，就是他不吊柳姗。” “远峰动不了柳姗。这个女人，是董事长跟前的人。她就是程颂提拔起来的。” “听说，这个女人的权力大得很呢。远峰上任，要花钱的。得罪了这个女人，用钱就不顺手了。” “你们这一说，还真的是。谁不照顾她家的生意，就是老总批了报销的条子，也是拿不到钱。” 这个人说的话，也是事实。企业的效益下滑，能弄进来的资金，十分有限。要用钱的地方多。管钱的人，有许多的借口，不给你钱。 企业效益每况愈下，管钱的人，权力也就越大。如今的财务总监柳姗，正如这些人议论到的，成了远程公司所有人巴结的主。 工人们都看出来，财务总监柳姗的权力。远峰何尝不知道。 这会，远峰在和老婆聊了几句后，已经站到阳台上。他在想的事，就是怎么换掉现在的财务总监。 肯定不容易。 远峰清楚，柳姗的背后，站着董事长程颂，还有常务副总郑晓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没必要吧，都是弟兄 在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陪着远峰在车间里巡视。 一个工人来到这两个人面前。 远峰的目光落到宫得秉脸上。因为，面前的这个工人苦着脸，像有多大的委屈。 “周小光。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对你说了嘛。你的年休假，放到下个月休。” “可，可是，我这是回去谈对象。” 宫得秉问：“这个对象，有头绪了吗？” “没有呢。家里人说，回去见面。” “这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过了这个月再说。应该，不在乎这一个月。”宫得秉的手挥了一下，又说：“先回去干活。大会上我说了，这个月，任何人不得请假。” “可，可是......”显然，这个叫周小光的工人，不知道后面的话如何说。 宫得秉的手在周小光的肩膀上按了一下，说：“下个月，肯定让你回去。如果因为拖了一个月的关系，没有谈成对象，我包你谈一个，就这个分厂里的。” “真的？”周小光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我宫得秉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周小光脸上的苦相立马消失，手在头上挠痒痒。 看着周小光离去，远峰问：“怎么回事？” 宫得秉说：“这小子，舍近求远。分厂里的小女工，不少。这小子，就没本事选一个。” 远峰的手可是点了，说：“你呀。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 “不是。远总。你冤枉我了。”宫得秉告诉，“这个月，精加工分厂，不但要完成生产计划，还必须超额百分之二十之上。” “为什么？”远峰不能不问。因为，这也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宫得秉说：“远总这才主政远程公司，我宫得秉，没有其它能力支持。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这个月，拿出一个漂亮的数据。” 远峰点头，目光中有着多多的赞许。 接任总经理后，远峰要做的事，可谓千头万绪。但万事归一，就是生产经营的步子不能停滞。这可是硬指标。 远峰又说：“感谢宫厂长能够这样配合。但是呢，工人们的情绪，你也要兼顾到。” 宫得秉明白远峰这是指周小光的事，于是，说：“我不是蛮不讲理。哪些事情可以通融，我心里清楚。你上任的这个月，是个关键节点。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管理调度上的不善，让别人看笑话。” “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远峰又说了感谢的话。 “远总。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实际的感谢？”宫得秉说这话时，涎着脸。 远峰侧脸看了宫得秉，问：“你要什么样的感谢？” “晚上有空吗？”宫得秉嘻嘻地。他的脸上还带着丝丝的羞涩。 “什么事？”远峰看宫得秉弄得像个小女人的样子，莫名其妙。这事，是要问清楚的。 宫得秉小心谨慎地，告诉，“弟兄们想请你到一块坐坐，喝两杯。” 远峰明白了，这是因为他当上总经理。大家是想庆贺一下。 这两天，精加工分厂办公室里，已经有人给宫得秉出了点子。 出点子的人认为，远峰出任总经理，是精加工分厂在远程公司露脸的好机会。 远峰和精加工分厂的关系，可是老铁了。 想当年。 宫得秉想到这三个字，身上一阵热血。 远峰那个时候，是排名最后一位的副总。当时，程颂刚当上总经理。当时的董事长接到一个任务。 董事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远峰。 远峰把落实这个任务的点，选择在精加工车间。 其实，当时，有一个试制车间，但这个车间的主任，是程颂的一个哥们管理。 试制车间以手上的任务已经迫在眉睫，没有设备给远峰。 远峰也明白，这是想给他难堪。 活人肯定不能被尿憋死。远峰找到设备比较齐全的精加工分厂。 宫得秉很给远峰面子，腾出两台设备，给远峰用。参加试制的工人，由分厂里技术上最棒的两名技师级工人带领。 不仅如此，宫得秉亲自上阵，把铺盖抱进了办公室。为了这个试验，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一个星期没有回家。 宫得秉本身就是由工人中提干的。 对，当时，起用工人当管理者，说成提干。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远峰主持的这个试验获得极大的成功。后来，这个项目，被评上省级科研成果奖。 也就是那次的试验，远峰和宫得秉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就是俗话说的，困难中见真情。 自此，远峰手上只要有试验性的项目，就会放到精加工分厂来做。 在远程公司，凡是试验性的项目，都有资金补贴。 对于分厂来说，有项目，就有资金倾斜，这是大好事。 工人们的积极性，有一部分就是来自奖金的刺激。 在远程公司的工人们中流传一句顺口溜：“你好，我好，说再多空话，不如给奖金最好。” 虽然，宫得秉自信和远峰的关系，但在说到请客这个事时，还是陪着小心。 因为，之前的交往中，宫得秉了解远峰的为人。远峰不喜欢在吃喝方面有过多的牵扯。 远峰侧脸看了宫得秉，说：“算了。我上任，你请客。没必要。都是弟兄。” 宫得秉说：“弟兄们推举我，要我来跟你说。” “你们的心情我领了。酒呢，就免了。” “弟兄们都说，你高升，大家高兴，说明我们跟你是跟对了。” 宫得秉用了“跟”这个说法，远峰觉得不妥，有心要说，没有说。他理解大家的意思，也是好意。只是说法不对，把应该表达的意思弄拧了。 远峰拍了拍宫得秉的肩膀，说：“听我的。这个酒，咱给免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精加工分厂要摆的这席庆贺宴，就这样让远峰给免了。 在精加工分厂的人看来，厂长宫得秉与远峰走得最近。这次的请客十拿九稳。 在分厂的人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请客。在这么多分厂中，谁个能够第一个请到远峰，可是一种荣耀。 分厂之间也有较量。即便是各个分厂的调度甚至工人，在外聊天时，也会时不时跟别的分厂做比较。 现在，宫得秉没能请动远峰，精加工分厂的人，可是有话说了。他们认为远峰地位变了，心也变了。 “以后，怕是我们这种人，再也请不动远峰了。” 这话传到张晓芸耳朵里。 下班后，张晓芸回到家中，把精加工分厂的群情告诉了远峰。 远峰好无语啊。他只能做出一个无语的动作，就是双手一个分摊，耸了耸肩膀。 “我现终于理解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张晓芸说了，伴着一个苦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请客中的学问 次日上午，远峰从下面分厂回到办公室，座机上进来电话。 这个电话是常务副总郑晓海打来的。 郑晓海的意思，物资供应部的部长韩欣喜在他那坐着，有打算，想请远峰光临晚上的酒席。 远峰立马明白是一个什么样的酒席，还是装糊涂地问：“什么酒席？韩部长家有喜事？” “哈哈。远总，有你的。”郑晓海的话中已经隐藏暗语，你远峰明白人却装糊涂。 郑晓海又说：“不管是什么酒席，你远总，总该给个面子，是不是？” 远峰心中有数，韩欣喜不同于宫得秉。 在远程公司中层管理者中，都知道，韩欣喜是郑晓海线上的人。现在说是韩欣喜请客，不如说白了，就是郑晓海请客。 这种貌似吃喝的小事，可以无限放大，关乎到今后的工作。 每当公司决策层有大的人事调整，跟上来的，就是请已经上位者吃饭。至于吃饭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个规矩，在远程公司，可谓延续了不短的时间，可以说，自从这家公司成立起，就有了这种约定俗成。 远峰能破吗？ 如果，远峰是外来的和尚，或许可以拒绝，可以无视这个规则的存在。但他是这个企业里土生土长起来的。就背景上说，他朝中无人。他的父母都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何况，在他担任副总经理期间，没少参加这样的酒席。虽然，那个时候，他只是个陪客。 今非昔比。但熟人熟事，事，还是昨天那种事，情，却不是昨日的了。如果回绝，对方肯定会说他假惺惺。 “好。”远峰有了勉强的口气，说：“盛情难却。我不去，就是不给郑总的面子了。” “哈哈，哈哈。”郑晓海在电话那头笑得很爽。 “......” “定了。”郑晓海要一个确认。 “你的面子嘛。” “好极了。”郑晓海愉快至极，声音也好听起来。 郑晓海又说：“看来，韩部长对你十分了解。他说，你可能不会给他面子，但肯定会给我面子。” “......” “韩部长断定，我一个电话，就能搞掂这个事。” “呵呵。”远峰只能苦笑。 远峰和郑晓海的办公室，在同一个楼层上，中间只是隔着几间办公室。远峰的办公室在最东边。郑晓海的办公室在楼梯拐弯口。 远峰接任后，两办主任花可南征求过远峰意见，是不是把办公室挪动一下，调整到楼梯口。 以花可南的意思，可以把小会议室改造成总经理办公室。把原来的总经理办公室改造成小会议室。远峰没有同意。 远峰认为之前被边缘化的办公室，并不影响正常办公。没必要做调整。 花可南却认为有必要调整，这关乎到企业形象。 远峰执意，不做调整。总经理办公室主要的职能是对内。总经理办公室设置在哪个位置上，与企业形象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在接了郑晓海的这个电话后，远峰对这个饭局，得有一个考虑。 他很清楚，这种饭局上的饭，不好吃，酒杯也不好端。虽然不好说，这种饭局可与项庄舞剑的饭局比，但那种氛围差不多。 远峰太了解郑晓海和他那帮人。毕竟，共事有不少年头。 正如远峰猜测到的，就要去的这种饭局，是有预先设计的。 在那个欢送前任总经理的同一个晚上，在城中的一家酒店里，韩欣喜领衔预演了项庄舞剑。 参加预演的人员如下：市场部一处的处长刘大发，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筱平，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还有一个，就是保卫部的部长李飞。 保卫部长李飞并不是郑晓海线上的人。他属于程颂的嫡系。 李飞好酒，在远程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好在，他的酒量大，喜好喝酒却从来没有误过事。反而，有些难解的事，他在半醉半醒中解决掉了。 程颂把李飞当成了一个邪门的能人在使用。 李飞所有的部门，属于清水衙门。能够遇上吃喝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韩欣喜在城中酒店里请客，李飞事先知道了，也就巧遇了。 既然遇上了，韩欣喜也不在乎多加一双筷子的事。反正，吃喝的钱，不会从他私人口袋里出。 远程公司的管理者，工人们嘴里说的干部，相互之间的关系，微妙到复杂。他们之间，常常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拍桌子，过后，却又能凑到一块吃吃喝喝并称兄道弟。 就是这样看起来扯不清楚的关系，却也能为工作上的事相互求援。 这种准官场上的作派，造就了一种边缘化的人，就是李飞这一种。 而韩欣喜却属于刀打豆腐两面光的人。 他有着很好的人脉，从对李飞的关系上，也就可以看出来。 郑晓海把韩欣喜拉入自己的阵营，就是看好这个人这方面独特的能力。 遇上事情，郑晓海也善于听取韩欣喜的建议。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韩欣喜是郑晓海的半个军师。 对于韩欣喜这种人，远峰有点头痛。一个派与派之间的过渡色，远峰可不敢小觑。 而韩欣喜呢，特别在意现在把持的部门。物资供应部部长的位子，是个肥缺。 远峰出任新的总经理，韩欣喜想巴结，想搞好关系，但又不想离开郑晓海的圈子，就用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就是由郑晓海出面，请远峰吃饭。 韩欣喜给郑晓海的理由，就是为了今后工作考虑，必须与新任总经理套一套近乎。郑晓海也有自己的考虑，就给远峰打出这样一个邀请电话。 郑晓海乐于打这个电话，还有另外一层上面的考量。他要测试一下，远峰角色变换后，他这个常务副总的面子，远峰肯不肯给。这关系到今后工作中的合作系数大小。 是晚，在酒店里的一个大包厢里，圈子里应该到的人到齐后，韩欣喜拉大旗，先说了下面的话。 “郑总的意思，由我们出面，请远峰。大家到时，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和为贵。达到了这一点，这个酒席的任务就算圆满。” 韩欣喜又说：“远峰既然答应过来，就说明，他不会和好酒好菜有仇。大家呢，也就多抬举他。” “就是。远峰以前喝过我们的酒。”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提及往事。 韩欣喜有了提醒，“诸位，不要忘记，远峰一直和我们这帮人保持距离的。” “韩部长。他远峰敢和我们叫板，早着呢。我们有郑总这棵大树，不用怕他。说实话。远峰这个人，我一直不鸟他。” 看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牛皮拱拱说出这番话，韩欣喜有了一笑。 “方厂长。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要是和远峰叫起劲来，麻烦就大了。他把外协小订单的权力收回去，你就什么也玩不转了。” 听韩欣喜这样的提醒，方元整个人梗在那，傻样。也是啊。没有外协小订单，分厂的小金库就成了没有进水的干枯池塘。再想这样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没门了。 韩欣喜又说：“远峰现在是总经理。他有上面的人支持。即便郑总能量大，也怕得罪机械局那帮老爷。” “我赞成韩部长的分析。只有和气，才能发财。自古以来，都说和为贵。这个说法，有道理的。”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筱平说到这，把手中的一支筷子在碗边上敲了。 “好。”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叹息道：“那就井水不犯河水。他远峰给我们方便，我们给他方便。” 保卫部的部长李飞在故作思考后，发言：“在你们这些人看来，喝酒中有这样大的玄机。我倒不以为然。” 大家对李飞所说，都有了不屑的表情。在他们的眼中，李飞就是一个大老粗。甚至认为，没文化的人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好笑的歪理。 “你小子，天生一根筋。”筱平用筷子指了李飞。 方元问：“韩部长。以你的意思，我们怎么办？” “哦。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郑总的意思。”韩欣喜拉出大旗遮挡后，又说：“其实，我们的做法，很简单。等服务员通知我们的客人到了后，我们呢，众口一词，对远峰只表示一点。加深感情，喝酒而已。” 总装分厂厂长方元哈哈，笑道：“只要把远峰喝开心，新鞋穿上，老路继续走。一切照旧。” 韩欣喜说：“方厂长，我和郑总都没这个意思。这话，可是你说的。” 保卫部部长李飞说：“以为他是谁，能盖住程董事长？” 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筱平阴冷地一笑，鼻腔里哼哼道：“看起来，远程公司，就数远峰牛。” 有几个人开始交换眼神。他们清楚，在座的人中，最不爽远峰的人，当数人力资源部部长筱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往事不一般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筱平对这个俗语深有感受。 他和远峰原先的关系，应该不错的。这种关系的变化，是因为老婆斗嘴时说了一句让他难以接受的事。 那次，老婆和他斗嘴，处于下风。老婆不甘心，就把埋藏在心底的一个念头说了出来。 老婆说，当初，要不是眼瞎，要是胆子大些，勇敢些，她可能就是远峰的老婆了。 听老婆这一说，筱平当时的感觉，不亚于听到晴天霹雳。 他当时可是呆住，但很快醒过神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筱平肯定要刨根问底。 这种事，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筱平的肚量并不大，平时就是一个心眼儿小的男人。 也是因为话激话，在气头上，老婆经不住筱平的追问，就把当时的实情说了。 老婆交了底，说那个时候，一直暗恋远峰，也曾经多次有过暗示。 筱平必须问远峰当时的态度。老婆告诉，远峰情商不够高，反应迟钝。老婆很后悔，当时要是不用暗示，而是直接表白，现在，应该是远峰的老婆了。 老婆说这事时，很自信，说她比张晓芸漂亮，只要她当时大胆一些，现在，就没有张晓芸什么事了。 身为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吵架时问出来的这种陈年旧账。感情，老婆爱的不是他，是远峰。 而且，老婆现在翻出这个事来说，只能证明一点，就是她现在的心中还有远峰的影子。 自然，筱平要做对比。他把自己和远峰做了对比，能力上，长相上，比较下来，就是个子比远峰矮那么点，其它方面，应该不差。 自这次夫妻争吵后，筱平开始拉开与远峰交往的距离。心生芥蒂，不时把那种酸涩发酵到醋溜。 在远程公司改制时，远峰被提拔成副总经理。筱平的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 凭什么呀。 两个人之前都是大车间的车间主任。改制后，却拉开了差距。远峰成为股份公司的副总经理。他筱平的身份只是由大车间主任变成分厂厂长。 很自然地，在选择站队时，筱平上了郑晓海的船。 想到旧事，筱平的心中难免又一次的翻江倒海。 而这时，大家在附和韩欣喜的话头。 其它的话题，筱平不感兴趣。唯有和远峰相关的话头，他才会注意听。 这时，一个话头又扯到远峰身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相信这一说。远峰能避开这个，我不信。”说这话的是刘大发。 刘大发是市场部一处的处长。一处的销售目标群，客户端全都是汽车制造商。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反正，那家汽车公司已经破产。说说这事，也无所谓了。”刘大发说到这，双手合在一块，搓了又搓。 显然，就是卖关子。 也不是。曾经的这段过往，让刘大发再提时，还是有多多的感慨，甚至有着兴奋。 对于刘大发点出的这个话题，大家有兴趣。他说的那家已经破产的汽车公司，在座的人，几乎都知道。 要说有人不知道，那就是保卫部的部长李飞。 果然，李飞问：“哪家公司破产了？” 刘大发给了李飞一个不屑的眼神，说：“你不做销售，问这干吗？” 李飞闹了个没趣。 韩欣喜拍了坐在他身边李飞的肩膀，说：“有时间，我告诉你。” 刘大发继续话题。他说当年，为了攻进那家汽车公司，生生地坐了七个多月的冷板凳。那七个多月，他就是二小样的存在。直白了说，他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男人。 “不是人过的日子。”刘大发告诉，为了讨得那家公司的好感，他听说夜里找不到装卸工，就自报奋勇，留下来做苦力。 要知道，这可以帮另外一家内燃机公司干活。 俗话说，同行必妒。他却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P股。 没办法呀。人家可是那家汽车制造公司的座上客。 那家汽车公司，当时可是红极一时。所有生产内燃机配件的制造商全涌到了门下。 虽然坐着没人搭理的冷板凳，刘大发还是一如既往，每天最早一个到那家公司的采购部，当保洁工，拖地，去开水炉打开水。 甚至，帮里面的采购员当跑腿买烟买点心。有时候，还得自己贴钱做这些事。 除了做这些外，还得被动的请客，主动去部长家做家政。去采购部长家帮忙干活，还得带上礼品上门。 七个多月的苦熬，终于感动到采购部的部长。 “你们以为，当时我们公司的产品，真的那样过硬。”刘大发一声感叹，“关系，全靠关系。当时，我找公司领导，多给我二十台多缸机。领导不批啊。好在郑总支持了我。” 刘大发说的往事，在座的这些人，除了韩欣喜知道外，其他人并不清楚。所以，大家对刘大发说的这件旧事，很有兴趣，像在听一个故事。 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就要问了。 “刘处。你要二十台机子，干吗？体外循环吗？”杨小余的意思，你自己做生意。 刘大发告诉，“我有了二十台机子，情况就变得乐观起来。我打理好了关系，每次装机时，把有问题的换下来。最终，各个供应商给的货，出来的数据，就数我们家的最漂亮。” 韩欣喜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对刘大发这一手段，再次点头，表示赞赏。 很显然，如果不是刘大发用了这种手段，那家汽车公司在做装机测试的数据，不会好看。对于远程公司生产的产品，在座的人，心中有数，质量上不是很过硬。曾经因为发动机的问题，出现过飞车事故。 因为刘大发用了这样的储备置换，出来的数据，肯定优于其它供应商。 也正是刘大发的这一招，远程公司在那家汽车公司竟然占据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供货量。 遗憾的，那家汽车公司却倒闭了。 刘大发说完了这段往事，引起大家一阵唏嘘。 “通过这件事，我就越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刀枪不入的主。他远峰也一样。” 筱平笑起来。他的笑，有些碜人，让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老婆那一说，他深埋心头，肯定不能与人说。 “我支持刘处的这个观点。”筱平能说的，是这个。 “远峰肚子里，就那些水，没多大的玩艺。”李飞居然不屑一顾。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私营企业主，叫贾安成的，为什么跟远峰走那么近？”刘大发在给在座的人做启发。 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点头，说：“我也觉得这个事，奇怪。” “这些个体户，我了解。他们啊，全都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刘大发给出了自以为是的答案。 “依你的意思，是......”筱平把话说到这，断掉。 大家也就貌似心领神会，哈哈了。 “我只是一说罢了。没有深层次的意思。” 刘大发用小拇指开始挖耳朵。 大家对刘大发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说，都是用哈哈来附和了。 李飞却说：“你们说的那个贾安成，我认识。那头货，就是个农民。有奶就是他的娘。” 身为保卫部长，李飞对这个私营业主，早有关注。 虽然职位是保卫部的部长，大多数人只把他当成看守大门的。 也正是因为公司的大门由他来负责看管，他曾经酒后吐真言，远程公司里只要有一小点动静，他都清清楚楚。 韩欣喜掀起衣袖，看了腕上的手表，提醒，“好了。这样的话题，收。我们请的主角，就要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载入记忆的夜晚 远峰守时，熟悉的人都知道。 对于远峰的这个做法，韩欣喜佩服。 韩欣喜也是一个追求言则行、行则果的人。在这个方面，他和远峰可以惺惺相惜。可是，价值观不一样，两个人还是很难相处。 远峰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到达。 在远程公司，有人特别关注过远峰这方面的守时。身为两办主任的花可南曾经给远峰一个绰号：五分钟的神。 远峰进酒店这间包厢，是由服务员领进来的。 韩欣喜看了手表，再次验证，果然是提前五分钟到达。 虽然，刚才大家还对远峰闲言碎语，但现在，都笑脸迎接。包括心里头不舒服的筱平。 远峰却别扭，有些不适应，说：“干吗？大家同事一场，没必要这样。都坐。” 大家落座。 远峰也就不客气，往最里面去。因为，那里有一个空着的席位。 国人的酒席，很讲究这一套。 远峰去坐的，是众人眼中的C位。 作东的韩欣喜让服务员上菜。 远峰却起来一个手势，“慢。” 服务员却看着韩欣喜。 “你先出去，把门关上。”韩欣喜给了服务员这话。 服务员也就识相地退到包厢外，门，也是由她随手给带上了。 远峰说：“有菜单吗？我要先看一看。” 大家莫名其妙。 以韩欣喜请客的规格，这一餐，菜肴上面不会太差。就今天的花销，有人估计，应该在五千元上下。 韩欣喜把菜单由拐角上的小柜子上拿过来，放到远峰面前。 远峰像是做研究，逐行看了菜单。 “菜，太多了。也太贵。”远峰的面部肃然。 韩欣喜说：“大家高兴。大家的心意，要好好地祝贺远总。” 远峰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个人的脸，问：“诸位，心意至诚，我领了。只是，这要花不少钱，太让大家破费，我吃起来，心里会不舒服。” “......”大家的目光交换。远总这是什么意思？ 远峰说：“难得凑一块。吃喝不是目的。聚一块聊天谈心，交流一下感情，不错。只是，我们几个人，要吃两三千的菜。酒还没有算进来。” “......”大家这就一头雾水，相互看着。 远峰说：“我一个月，就这点死工资。让我这样吃，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我总不能让老婆跟我天天喝粥。孩子的教育费用，我得由嘴巴里省下来。” “......”大家越发听不明白，脑子里可是被浆糊刷了。 远峰面向韩欣喜，说：“来些家常菜。大家还要过日子，一家老小，要跟着吃饭的。” 大家还是没有弄明白远峰说这话的意思。 “服务员呢？”远峰对门那边说了。 服务员的耳朵尖着呢。进来。 远峰对服务员说：“麻烦你改一下菜单。配菜时，按一个人五十元的标准。哦，酒水要包括进去。” “这......”服务员为难。 远峰笑着，对服务员说：“你想档次高一点，也行。多出来的费用，你们经理垫付。” 韩欣喜听明白了。他感觉这事这样处理，有些突然。但远峰已经这样决定，他也只有执行的份。 “我去跟经理商量。”韩欣喜起身，出门。 菜单上的菜，来时就定了的。酒店里对这样的改单，一般不会接受。但，韩欣喜是这里的常客。经理给了改单处理。 韩欣喜心里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远峰会来这一招。原先设计的方案，被全部打乱。 远峰拿出平时抽的香烟，十元一包的，分发给在座的抽烟人。 大家接了香烟，抽烟，却没有人说话。 这个场面，有些尴尬。 韩欣喜进来后，也接到远峰给的一支香烟。 看韩欣喜坐下，远峰说：“承蒙诸位看得起我。我说一说时下的感受。我来，是听取大家对我的意见。最好能轻松地说些话。” “......”大家无语。 “大家既然能够想到我，这是一种起码的信任。我很荣幸。这餐饭呢，我想最好是AA制。”远峰的口气，突然轻松起来，说：“AA制好啊。吃了，喝了，谁也不欠谁的。” “......” 远峰笑着，又说：“不会因为吃了喝了，有什么思想包袱，无担一身轻啊。” 大家的脸上起来笑容。只是，这些笑容，怎么看，都有着苦涩。 这餐饭，可想而知，没有原本设计好的戏份。原先准备好要喝四瓶白酒，只喝了不到半瓶。 喝不出情境啊。 没心情啊。 远峰却轻松地吃着，时不时还端酒杯到嘴巴呷一口。 他一边吃着，一边征求大家对远程公司未来的设想。 虽然，这喝酒的氛围没有了，但大家都是场面上历练过的人，不咸不淡的话语，还是可以说上几句。 韩欣喜中途出去上卫生间，途中，给郑晓海打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今晚发生的情况。 郑晓海至所以没有参加这个聚会，是有考虑的。以他对远峰的了解，这一餐酒，肯定喝不出多少好情绪。何况，参加的人，全是他阵营中的人。他参加，让远峰会有异样的感觉。 再说了，今晚，财务总监柳姗有约。 和柳姗联络感情，比参加这样的聚会重要。 这，不仅仅是生理上和精神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涉及下一步，对远程公司的控制。 最近，郑晓海和柳姗的约会频繁。 他俩，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自然，会有说法，出差。 他俩对家人说的出差，就在邻近的城市里。这里有柳姗的另外一个住处。这个住处，远程公司只有郑晓海一个人知道。 已经在外面品尝过美餐。 回到住处，郑晓海在柳姗前洗浴过，这会靠在沙发椅中看一本画册。这是柳姗的自拍写真集。属于那种香艳型的。 韩欣喜的电话进来时，郑晓海一边翻看这本照片集，一边听老式的留声机。 看郑晓海这会的穿着，一身淡青睡衣，还有所处的室内环境，还有这种老式的留声机，给人的感觉，他穿越到了近百年前，那个十里洋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他们的远景规划 郑晓海现在身处的这所房子，很有特色。 全开放的卧房，却弄出一个拱形门。门里有一张圆形的铺，直径两米。在东南西北方四个点上，有四个粉色的纱球，悬吊在空中。 咋一看，不知道这四个球做什么用的。仔细看过，可以发现，这就是类似于蚊帐样的东西。 其实，这样的环境下，很难有蚊子。纯粹是一种装饰。 也不一定，需要时，可以把这四团纱球放下，那就是帷幔。 这个房子的主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这个房子里，装有多面镜子，尤其是这张铺的四边。 如果从风水学的角度，这是犯忌的。 郑晓海接听韩欣喜的电话时，在卫生间里洗浴的柳姗是听见了的。可她由里面出来时，还是询问了。 “是不是老韩的电话？”柳姗身上裹着粉色的大浴巾。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梳子，在打理潮湿的头发。 郑晓海抬起头，没有直视说话人所在的位置，只是看了眼前的一面镜子。 这时候，柳姗已经是无处不在。她这个时候的影像，如同有了分身术，在这所房子的每个方位每个角落里。 郑晓海就有了与这个女人近在咫尺的错觉。他伸出手，却摸了一个空。因为，出现在面前的人，真实的形体却在他的背后。 “是老韩的电话。情况出乎意料。” 韩欣喜今天晚上宴请远峰，柳姗知道。在开车来这座城市的路上，也是没话找话说，郑晓海告诉了这件事。 柳姗的身高和身体部位的凹凸度，比例上恰到好处。 郑晓海很欣赏这个女人在这方面的控制能力。他对柳姗形体的评价：不夸张，很真实。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能够得到一个还算优秀男人这样的赞许，当然开心。 “那是，身为女人，有些地方，太大，并不好，还累赘。我喜欢哲学，也喜欢那种度的概念。” 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从前年开始的。这才三年不到，如同结婚的人，如今，正在热恋期。 郑晓海不在乎柳姗结过婚，也不在乎之前和程颂的那段历史。 远程公司里有些人知道，柳姗早先是程颂圈子里的人，现在应该还是，现在，却和郑晓海走得比较近。 出现在这所房子里镜子中的两个人，应该是最会演戏的搭档。 在公开场合，甚至在一些会议上，两个人经常争吵。外人会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天生的一对冤家对头。郑晓海对柳姗的工作，苛刻到像要由鸡蛋里挑出骨头。 柳姗呢，对郑晓海说话时像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经常的无理取闹。 两个人甚至当着众人拍桌子。 可这会，他俩在这个地方，诗情画意，情投意合。 听说远峰别出心裁弄了这一出，柳姗弯曲的柳叶眉拉直了。 过了一会，柳姗笑起来，说：“行啊。远峰聪明。这样的男人，我佩服。” 郑晓海再次把目光投到镜子上。 柳姗在窃笑。 郑晓海摇头。他真的吃不准，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自己的原则。她是真的赞赏远峰，还是玩笑。 柳姗的脸色一变，来到战友身后，手搭在郑晓海的肩膀上，说：“远峰走了吃屎运，让他当上总经理。” 有柳姗现在的这句话，郑晓海的脸色平和了。 “宝贝。远峰当上总经理，没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看来，权不如利实惠。”郑晓海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 柳姗甩了郑晓海一个脸色，说：“鬼扯。逻辑上不成立。没有权，哪来的利。” “哈哈。这一点上，我俩永远尿不到一个池子里。” “当然了。我坐着尿，你站着尿，当然尿不到一个池子里。” 郑晓海哈哈了，说：“那是在外面。关起门来，像现在，我俩还是可以尿到一个池子里的。” “你的理论，不存在。哦。我有一问题。如果就依了你之说。权，利，加上我，你选择一个。怎么选？” 郑晓海毫不犹豫地回应，“我选你。” “又是鬼话。我不信。” “你不信。我信啊。”郑晓海的手在柳姗身上摸了。 郑晓海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他的这个三选一，没错。权和利，加上柳姗，他选择这个女人，自然没错。 柳姗掌管着远程公司的财务大权。他选择了柳姗，自然就掌控到利益的核心。 郑晓海琢磨了这些年，清楚，在这样性质的企业里，有权，也只是一时，获利，才是自己的。 他有打算，获利到一定程度后，自己开公司。只有到那个时候，才真正集权和利于一体。当然，到时，需要的女人，就不是柳姗了。 柳姗的观点，与郑晓海相反。她特别看重权力。 早先，她跟着程颂，也像现在和郑晓海一样。她总是会复制自己设计的模式，与男人约会，需要有一个避免被打搅的地方。 她这个女人，有一点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在生理方面，有特别的需要。程颂承认老了，力不从心。 换句话说，程颂放松了对她的管束。 她也明白，程颂是要通过她，控制郑晓海。 三个人，就有了各取所需的心思。 这三个人中，都有吞下远程公司所有资产的心思。只是，手法上，各有不同。 柳姗有了提醒，“郑总。你可不能大意。远峰不是一般人。” “拉倒。他不过吃了狗屎，走了狗屎运。” 柳姗又有提醒，“大意，失荆州。” 郑晓海哈哈一笑，说：“你小看我。” 柳姗白了郑晓海一眼，说：“远峰真的不是一般人。他这么多年，在远程公司，可谓就是卧薪尝胆。” “莫非，你喜欢他？” “阳刚男人，我都喜欢。” “你......”郑晓海太了解这个女人。是个有奶就有娘的货色。 “不说远峰，好不好。我可是等不急了。”郑晓海涎着脸。 “馋嘴的猫，没个满足的时候。” “你说喜欢我这样。” …… 这边，韩欣喜给郑晓海打了电话后，由洗手间的水龙头上接了水，拍了拍脸，又在手心里窝了一点水，这才回到包厢。 进包厢后，他才甩了手上的水，拿了一块餐巾，开始揩干手上的水珠。 远峰在说话。 韩欣喜听了听，听出眉目。远峰在说他的打算。或者，可以看成是新政措施。 “......我当上这个总经理，有些稀里糊涂。之前，我可是危险品仓库的一名管理员。”远峰没有提及在做危险品仓库管理员之前，就已经是副总经理。 “以前。大家也看见的。我也有一些不正确的举动。”远峰这就是在勇于解剖自己。 听的人，却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远峰是不是脑子发热。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远峰说：“我有打算，从现在起，做一个重新开始的自己。比如，今晚的这一餐饭。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这个做法，很有意见。大家都不开心。” 韩欣喜接了话头，说：“远总。你想多了。我们请你来，就是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思路。现在，我们知道了你的新思路，很开心。今后的工作，就能主动，不被动。” 一片附和声起。 “就是，就是。” “韩部长的话，代表了我。” “能够得到远总的点拨，真的很开心。” 远峰笑着，起身。 大家笑嘻嘻地让出一条道，让远峰先走。 远峰由这些人面前走过时，能够猜到这每一张笑脸的后面，都藏了些什么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老同学之间也有较量 远程公司有一个偌大的生产区。 大家称之为山头上的企业。 早先，这个企业，还叫厂，由一座大山里迁出到了这里。之前在山里，属于半军工性质。现在，全民所有制。生产民品。隶属于内燃机行业。 当时迁移到这个山头上，那才叫荒凉。 山头上不能说寸草不生，但长着的是稀稀拉拉的马毛松，长势最好的，也就一人多高。还有稀稀拉拉的荆棘。整个绿化状态，就像秃子头上不多的毛发。 几经改造。当然，是投入不少的资金，先是承包给园林处，成活后，才由企业自己管理。 为了管理好这片来之不易的绿色，企业特招了两个会做绿化的工人，内部又选调两个工人，成立绿化班组。 绿化起来后，企业曾一度红火过，来提货的加长卡车，连夜排队提货。这也可见当时的生产有多么的红火。 好景也就那么几年。 企业接受断奶，自己找市场。市府不再大包大揽。这个企业一时无所适从。 好在当时有能人当厂长。企业很快适应了市场的节奏。 能人厂长也因此调离，成了市府官员，主政地区的机械行业。 换了掌舵的人，企业同时改制。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企业一天天地萎下来。 到远峰接任总经理时，企业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生产虽然在继续，效益却越发下滑。最明显是工人们的收入减少。 这就出现了一个社会现象，人心涣散。伴生的就是帮派横生。 在生产区里有一条中央大道。大道的两边有不少的宣传栏。配件三分厂的宣传栏前，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 “老同学，最近有没有加荤？”问这话的，是刘大发，市场部销售一处的处长。 刘大发的对面是邢仕朋。 邢仕朋是配件三分厂的厂长。 如果就目前的派系来说，他俩分属两个阵营。刘大发是常务副总郑晓海线上的人。邢仕朋是董事长程颂器重的人。 这两个不同阵营中的人，路遇，因为一个共同的话题。他俩都在关心远峰的新政。 刘大发至所以问邢仕朋是不是加荤，是因为配件三分厂的厂长喜好这。所谓的加荤，是指去洗浴城或者足浴店什么的。 这个不是刘大发要说的话题，只是以这个为由头。 人际交往就是这样，关系上不是很顺溜的两个人，说话开篇，自然会引入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做销售的刘大发，尤其懂这中间的门道。 只是，刘大发这时的站姿，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身子往一边倾斜。 邢仕朋明白刘大发说这话的意思。他应了刘大发的话。 “你以为，我真的好那一口。老子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会像你，把这个本钱弄丢了。” 刘大发说：“人嘛。这一生，就这么回事。该玩的还就应该玩。只是，新任总经理，想大展拳脚。可我看啊，就是些花拳绣腿，” 听老同学这话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捧捶，邢仕朋可是笑了，说：“刘处啊，你这话说早了。远峰大展拳脚，我怎么没看见啊。” “快了，快了。我只是比你早知道一点。”刘大发以自己参加了那个宴请远峰的宴席，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位新任总经理的思路。 刘大发自以为了解远峰，而且在第一时间就获得信息，在老同学面前也就有些得意。他的身子开始摇摆，还夹带着摇头晃脑，就像个没有阅历没有成长起来的孩子。 对于老同学，邢仕朋太了解。这是一个给出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角。 邢仕朋说：“可我听到，远峰已经备着三把火，准备熊熊燃烧呢。” 刘大发嘿嘿了，说：“自家门前塘，深浅自知。他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多大的能耐，我知，你也知。” “......”邢仕朋只是鼻腔里哼了。 刘大发向老同学面前探了身子，说：“你那位董事长，也有失策的时候。千算万算，还是让远峰当上了总经理。” “......”涉及到董事长的话题，邢仕朋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是程颂器重的人。 刘大发说：“程颂也是，打不过人家，自己先跑了。” 这个时候，邢仕朋再不为主子说几句话就有些过不去了。 “这不是董事长的失策，是主管局这一着棋，让老人家措手不及。” 原本，邢仕朋不想和这个老同学多话的。但被刘大发堵着，也就应付着了事。现在，话题到了这，他一直被动，就有些不爽了。 “听说，你们请远峰吃饭了。怎么样，是不是把他拿下了。”邢仕朋貌似探讨地凑近老同学。 其实，邢仕朋已经听说了那个晚上的宴请，韩欣喜一帮人吃瘪了。 刘大发这才发现，他被邢仕朋耍了。 如果对面的人不是邢仕朋，而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刘大发可能会说：“你以为，远峰是谁，把他拿下，不够格。” 可邢仕朋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刘大发只能在鼻腔里哼哼，而且伴上一个冷笑。这就显得高深莫测。 邢仕朋发现自己的话已经占到了上风，来了精神。刚才，他一直萎靡不振的样子。因为，有些懒得搭理刘大发。但又因为是老同学，碍着那么点情面。 “刘处。你对远总这种态度，不太好。毕竟，你要端他的饭碗。不管我们现在怎么看他，事实上，他已经是总经理了。” 刘大发哈哈了，说：“行啊。看来，你是打算改邪归正。你上远峰的船，就不怕董事长回来撸掉你。” 邢仕朋说：“董事长的话，我要听。总经理的指令，我也得执行。” 这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 邢仕朋指了刘大发的口袋。 在那个有手机等于奢侈品的年代，一般人用不上手机，没那个条件。刘大发在远程公司，属于先富裕起来的一批人。 远程公司曾经有过辉煌的岁月，生产经营红火，做销售的人都赚到了大笔的奖金，尤其是管理销售队伍的中层，像刘大发这样的。 刘大发属于第一批用乌龟壳的人。 所谓乌龟壳，是那种带翻盖的手机。可以拉出一根银亮的天线，合起来放在桌面上像一只乌龟卧巢。 看邢仕朋的手指向自己的口袋，刘大发也就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口袋。 不对。 刘大发乐了。他的手指点了点，指向邢仕朋的口袋。 邢仕朋仔细听了，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因为，才买两天不到的手机，揣在口袋里，还不太适应。他居然忘记自己也有了手机。 两个人的手机铃声设置，是同一首曲子。 《喜洋洋》 看来电号码，远峰的座机。 对于上层人物的号码，下面的中层管理者，都熟悉到如同自己的号码一样。这样的电话，是要第一时间接听的。 即便私下里划分阵营，归属帮派，但在面子上，不敢太明目张胆对着干。 邢仕朋接听这个电话时，对老同学做了手势，意思是刘大发你不要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如此对仗 远峰在电话里问邢仕朋，那批配件怎么没有送到总装分厂。 邢仕朋苦着脸，如同远峰就在面前一样。他说：“远总啊。我的远总。那批配件，是你老人家亲自过问的。” 听邢仕朋用了老人家这个表述，刘大发双手蒙住嘴巴。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远峰不到四十岁，就成了老人家。还是邢仕朋敢说啊。 邢仕朋看见刘大发这个样子，就转过身，给了老同学一个后背。他这会在演戏呢，不能让这个老同学坏了他的戏。 “远总啊。”邢仕朋继续苦着脸，说：“你不知道啊。我没有向你汇报。自从你下了命令，我可是组织人手，加班加点啊。就为这个，我多发了一大笔加班费......” “远总啊。你不要听方元胡说。他这家伙，说话从来手不摸良心。我们配件三分厂和他的总装分厂，一直就是友邻关系......” “远总啊。我没说友好邻邦。我只说了友邻。至于还没有送到位，是这样的。方元要的配件，全部赶出来了......” “哦。远总啊。情况是这样的。这批配件，需要工位器具。我这边，没有多余的......” “远总啊。你老人家应该清楚。我这里的工位器，一个萝卜一个坑，十个萝卜十个坑。多一个也没有......” “哦。远总啊。你的眼睛太好了。我这里是有闲着的工位器。可是，方元他眼睛不好。那几个闲着的，轮子坏掉了，没一个能用......” “喂。喂。远总，你听我说......” 刘大发已经绕到邢仕朋身后。他在窃听呢。 这时，刘大发拍了老同学的肩膀，提醒，“不要说了。那边挂断了电话。十有八九，远峰生气了。” 邢仕朋也意识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刘大发说：“行啊。这部手机信号不错嘛。” 邢仕朋也就得意地把手机在手上掂了掂。 刘大发说：“听讲，你们分厂几个领导，都配了这种手机。不好，用公款。” 邢仕朋说：“我们几个都打了借条的。先借公款用一用，等有了奖金，会还上的。” 哈哈哈哈。刘大发笑着，说：“指望你们还，猴年马月。这一套老掉牙的手段，糊弄鬼呢。” 邢仕朋的脸色阴下来。他这才有了发现，手机上没电了。 也就是说，刚才说了的那一番话，远峰有没有听全，成了一个未知数。 “误事了。”邢仕朋自言自语。 刘大发问：“怎么回事？” 邢仕朋告诉手机没电了。 “你啊你啊，晚上要把电充满了的。”已经提前用手机有年把资历的刘大发，有了经验之谈。 邢仕朋告诉，买手机时，卖手机的提醒，第一次用，要把新手机里存着的电全部用完。要不然，以后充电，会有问题。 那个时候的手机电池，还真的讲究这个。刘大发耸了耸肩膀。 邢仕朋向刘大发伸出手，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用。” “没问题。”刘大发貌似爽快，由挂在裤腰带上的手机套中，拔出手机，就要给到邢仕朋手中时，却停顿了，说：“有言在先。这个月的手机费，你给我报销。” 邢仕朋朝老同学翻眼睛。这家伙，鹰过拔毛。可这会，没办法做计较，赶紧把这个电话打回去，要紧。 “行啊。赶紧把手机给我。”邢仕朋从老同学手中抢夺样的拿过去手机。 “远总。刚才，话没说完，手机没电了。我拦下了刘大发，抢了他的手机，给你回这个电话......”就为这个，邢仕朋像是要表功似的。 “哦。你说工位器具坏了可以修理。这中间，有个情况，你不是太了解。我跟你汇报一下。大修分厂的那个迟根本，做事，要说教条有多少条，他就有多少条......” “哦。远总啊，你知道啊。迟根本要我找生产部，下加工单。我呢，只好让计划员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报到生产部后，束凯部长，要我去找采购部......” “就是啊。我也是这样说的。就一个小问题，哪来这么多的程序。不就是工位器上的几个小轮子，随便找个人，就弄好了。迟根本就是那么教条......” “啊。我们分厂是有机修工，可他们手上没有小轮子。这种小轮子需要到外面去购买。说是需要采购部做计划。远总啊，你应该知道的，韩欣喜那个老家伙，就会刁难我。” 邢仕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电话被远峰挂断了。 刘大发向邢仕朋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刘大发又送上一句感叹。 远峰在那边，不想骂人，也得骂上一句了。 一个总经理，处理一件这样小的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这，无论是董事长程颂，还是常务副总郑晓海，都希望看见这样的一个结果。 机构重叠。 人浮于事。 扯皮推诿。 在远程公司，只要有一点话语权的人，都可以把一件原本很小的事情，演绎成一个复杂的问题。 放在正常环境下可以半天里解决的问题，而在远程公司，至少得有一个星期。即便是一个星期能够解决，也需要多次的烧高香，花钱把方方面面打点到。 以至于，有些事情，有些问题，就那么拖着，像患上很重的拖延症，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邢仕朋笑笑地收了线，把手机还给刘大发。 刘大发说：“老同学。你行啊。你怎么这样进步了呢。” 邢仕朋说：“喂、喂，我说刘大处长，你这话，好说，不好听。怎么感觉，你笑里藏刀。” 刘大发说：“我觉得你，天生一个干部的料。” “抬举了。”邢仕朋给刘大发一个抱拳，说：“承让，承让。” 刘大发问：“你怎么跟我承认起来了？” 邢仕朋哈哈一笑，说：“用了你的手机。” 刘大发再次提醒，“说好了，报销这个月的手机费。” “你每个月手机，费用多少？” “三百多。” “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较量才刚刚开始 远峰放下话筒，脸上滑过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对于远程公司现在的中层管理者，他都熟悉。他也曾经幻想过，如果是一个外来的人，或许，管理起来，要方便不少。 因为，彼此不熟悉，有许多方面可以放开手脚。 可是，远峰在这个企业的年头不短。大家彼此熟悉，甚至还包括一些隐私些的事情。 远程公司的人际关系，可谓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身为副总时，远峰感受过这中间的扯皮和无奈。毕竟，那时只是一个排名最后的副总，虽然有扯皮的事情，可以向上呈交，由总经理或者董事长去做最后的了断。 现在，整个情况变了。他没了依靠，没有一点回旋余地，甚至，没有退路。 置于死地而后生。远峰毫无选择地，只能就此一搏了。 这几个夜晚，他都失眠了。 但也正是这几个夜晚的失眠，心中的谋划也就逐渐清晰起来。 必须对现有的管理者队伍进行洗牌。只有管理者队伍整齐，才能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洗牌，必然会触及到一些人的既得利益。 眼下的情况是，谁都要弄个一官半职。工人们已经有很大的意见，因为，管理者的收入不但稳定，而且比一线工人高出许多。 为这个，一线工人心态不平衡，已经影响到生产的量，还有产品的品质。 这几天，远峰下班途中，会有工人上前来说话。 “远总。你不觉得机关里的人太多了吗？” “远总。我只是想去上一个电大，要打报告。上个月就打了报告，教育处说要先有工段的意见，后要分厂的印章。我都做到了，还要组织部门的政审。业余上个学，有这么难吗？” “远总。远程公司要活下去，要翻身，不能再养这么多的闲人。你看保卫部，有一个经济民警队，三十多个人，还有门卫班，听说也有二十号人。” “远总。你不觉得，现在的干部太多了吗？远程公司像一个大机关，部啊处的，挺吓人的。机构多了，却没有人管正事。” “远总。我老公的医药费，积累下来，有一年多的人，去财务部，一分钱也拿不到。你得管管啊。” ...... 这些反映，归根到底，就是管理层出了问题。 可是，洗牌，容易吗？ 这些中层管理者，既然能够混到眼下的位子上，都有背景，都有自己的圈子。可以说，没有一个好惹。 远程公司已经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效益越来越差，机构却越来越多。出一个问题，就弄一个机构去应付。 一个四五千人的企业，非生产人员居然占到全员总数的百分之二十还要多。中层管理者正职和副职加起来，已经达到一百八十多人。 远峰打算，将非生产人员裁掉五分之二，中层管理者减少五分之三。 这是一个大动作，一个大手术。 需要一个突破口。 查小金库可以是一个突破口。以远峰的判断，这个动作起来，一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就要在两个块面上清除一部分人。 当然，阻力很大。 他需要一个机会的出现。 ...... 在远峰谋划远程公司新政时，那两个圈子里的人，也在密谋。 那些人认为，远峰的路走不多远，就会败下阵去。 郑晓海给阵营中的人不少暗示：用不了半年，远峰会乖乖地让出座椅，回去做他的副总。他呢，会接替远峰。 这几天，有不少这方面的话放出来。 远程公司里的人，又多出一些议论，甚至人心又惶惶。 ...... 市场部销售一处刘大发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客户。 这要是之前，刘大发会像伺候祖宗一样的把来人扶成座上宾。可今天，他一反常态，端起架子。 “不要急嘛。你反映的这个问题，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你说有可能造成飞车的后果。那也只是有可能。不是事实。” “刘处。我今天过来，不是来讨论这个。我要你帮我换了那批货。不多，就三十台，我用车子拉来了。”客人明显在压抑着自己不好的情绪。 “这个事，要走程序。”刘大发居然耍起了官腔：“我们处里开会讨论后，报到部里。部里估计有两三天时间，就够了。通过后，报到公司层面，老总们要开会讨论。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前后时间，加起来，也就半个月。” 刘大发的表情不错，脸上带着笑容。 只是，刘大发这个时候的笑容，却像看戏看热闹似的。 客户可是要问了。 “远程公司是政府部门？” “你什么意思？” ...... 成安配件厂送来的货，进不了厂区大门，被保卫部的部长李飞给拦下了。 “我是送货来的，这有什么好查的。”开车来的是个年轻人，态度上居然有些横。他是贾安成才聘请的司机，跑这条线，已经有过三回。 贾安成就是被一些人认为与远峰关系不错的私营企业老板。 司机特别说出一句，“我是成安配件厂的。” 李飞知道成安厂是远程公司的外协单位。 但他今天心情不好，因为老婆跟他吵架了。情绪转嫁，心中多有不爽，他就是不想让这车货进去。在李飞看来，成安配件后的老板与远峰关系再铁，又怎么样，老子就是要刁难。 “大门口，我说了算。”李飞很强势。 成安配件厂的厂长，这会自己开着的小车，也到了大门口。 他下车后，把一包香烟塞进李飞口袋，说：“改日，请李部长。” “哦。闹了半天，是贾厂长啊。”李飞这就到了小车跟前，前后左右看了个遍，还蹲下，看了底盘。 贾安成陪着小心，说：“我这车，前天才买的。原装，我自己，没在上面弄什么其它装置。” 李飞白了贾安成一眼，说：“例行检查。这也是远程公司的一个制度。” 贾安成的这车货，是精加工分厂在等着的。 精加工分厂的厂长宫得秉，知道这车货已经被卡在生产区大门口。这就骑了辆自行车过来。 “李飞。这是怎么回事？” 李飞说：“例行检查。” 宫得秉提醒，“这个月的任务，已经火烧眉毛。远总会拿你是问的。” “少来。就是远总在这里，也不会干涉我的工作。远程公司在内保方面，有条例。远峰不会因为官大我一级，就胡来。” 宫得秉懒得跟李飞废话。他的手朝开货车的司机挥了一下，说：“进。” 李飞没有再阻拦。他端着拽拽的架子，进了门卫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各有各的路数 生产线上一派繁忙。 去各个分厂里转一圈，看不出远程公司有效益下滑的迹象。 问题在市场部。 远程公司的市场在萎缩，销售上出现瓶颈。最主要的问题，是在途应收款变多，资金不能有效回笼。 远程公司各分厂模拟二级法人考核，只要生产任务完成，就有账面上的资金进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分配制度，尽管市场对远程公司不利，各条生产线，照旧有序地进行。 车间里的工人们，为了多干活，有时会出现一些小插曲，比如为争活做吵嘴，甚至动手。有人为了多拿超产奖，天没亮，就去车间。大门锁着，他们翻车间的窗户进去。 至于这次管理层的人事调整，对工人们没有多大的影响。 谁当总经理，似乎与他们无关。 “远峰当上总经理了。” “远峰当上总经理，你高兴什么劲。他给你多发钱，还是让你多干活？” 工人们永远是这样的实诚。只知道低头干活。抬头看路，不是他们的事。 谁个当总经理，与工人们无关。他们并不是不关心人事变动。工人们关心的人事变动，是中层。因为，在工人们的心目中，县官不如现管。 “听说，远峰打算动中层干部。” “太好了。是应该动一动这帮家伙了。分厂克扣我们的工时，应该了结了。” “没用的。官官相护。”远程公司里的工人，还延续以前的说法，把企业的管理者当干部看。 “你们研究这个，有P用。” “怎么就没用了。换一个善良的主，我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也是。开明的老板，和不开明的老板，不一样的。”有人把管理者当成老板来说。 在企业里，人事无论如何变动，只要不影响到工人们的切身利益，真的是谁当总经理，谁个当分厂的厂长，都无所谓。 但，也有一些工人，对谁个当总经理，谁个当厂长，尤为的有兴趣。 这种人，平时还喜欢研究，大校是个什么级别，放到地方上来可以当个什么样的官。 就心理上来说，这种人比较有官瘾。他们几乎都喜欢下军棋。 他们已经推断出，远峰这次当上总经理，相当于县处级。 “远峰到地方上去，就是县长。”说这话的是个老工人，他在山里头呆过。那时，远程公司的前身，是个半军工性质的单位。在他的意识中，他虽然是个工人，却不是地方上的人。 也有人研究这次的人事变动，并不是关心谁个的职位等同其它地方的什么级别。他们关心的是这中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听说管理者的队伍，会被减少。在工人们的嘴里，就是被拿下。 谁个会被拿下，这些人尤为感兴趣。 这就有了分析。远峰只是总经理，上面有董事长程颂。 “远峰的日子，不好过啊。”这个人嘴里出来的，是感叹。因为，他也知道，远峰后面的一个常务副总郑晓海，论资历和根基，都比远峰厉害。 甚至有消息灵通的工人认为，两办主任花可南不是一个凡角。 这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都有自己的一帮人。只是，各自的圈子大与小。 工人们在分析，在位的中层管理者也在分析。 身为管理者中的一员，更是懂得一个常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一次的民主选举，让他们这些在管理层的人悟出一些门道。 早有传闻，两办主任可能接任总经理。大家也知道，花可南是董事长程颂线上的人。而程颂呢，在这个企业里，说一不二。 只是，程颂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大家开始把关注的目光往少壮派身上挪。因为，等到程颂退休成为事实，再去找新的大树乘凉，怕是晚了一步。 正是因为这样的考虑，有一些不在派别中的人，接受了郑晓海线上人的游说。他们在第一轮的所谓民主选举中，投了郑晓海票。 那次呢，郑晓海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新的一任总经理。 遗憾。郑晓海只当了一天的总经理。 华令虎带着主管局的人突然驾到，宣布第一轮民主选举因为贿选作废。 新一轮的民主选举结果，众望所归。远峰接任总经理。 喜欢大喇叭的人开始广播，说远峰有很深厚的背景，与华令虎的关系很不一般。这种说法，经过一些人的添油加醋后，变得有鼻子有眼。 这些话传到远峰的耳朵里，他听得可是一愣一愣的。无奈，只有苦笑。 ......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迎面遇上精加工分厂的厂长宫得秉。 金开南是董事长程颂线上的人。他指头点着宫得秉，说：“你老几，现在偷着乐。” “......”宫得秉明白金开南这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说他押上远峰这一盘棋，押对了。 金开南已经到了宫得秉面前，伸去一巴掌，拍了对方的胳膊，说：“这回的大调整，你老几，没事。” 宫得秉能说什么，只能一笑了之。 “要不，我来约个时间，咱俩喝一杯。”金开南提议后，又在对方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金开南喜欢做这种不打不成交的动作。他见谁，都要来这么一下了。就是远峰，也曾经被他甩了这样的一巴掌。 宫得秉却手捂了胃部，说：“穿过一回孔，不敢再喝了。” “拉倒。前天，你们分厂几个，还喝酒来着。以为我不知道？” 宫得秉说：“老婆出了令牌，再喝出毛病，就各走各的道。” “不至于。为喝酒，闹离婚。” 这类斗智的对话，在远程公司最为常见。不要看一些管理层上的人，见面后可能勾肩搭背，多是假象。 因为归属于不同阵营的关系，私下里，动起手脚来，可就没有这样的貌似亲密了。 金开南今天主动跟宫得秉套近乎，是想探听，这次的中层管理者调整，具体到哪些人。 其实，宫得秉怎么可能知道。 可金开南不这样认为。因为，程颂有动作调整时，会事先透气。他以为，远峰也会这样做。 宫得秉离开时，丢给金开南一句话，“金厂长。你对远总，还是不了解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与以往不同 远峰的手指在桌面上点着，弹琴的样子。 他的脸上，沉重的表情渐渐淡化。手上有了变化，拳头擂在桌面上，站起来。 决定了。 远峰很清楚，他的新政，必须趁程颂没有回来之前实施。 对于程颂下的这一步棋，远峰也清楚。这个老狐狸，目前是以退为进，在远处观望呢。 只有尽快地抑制住远程公司的效益下滑，才能给全体员工一个希望，才能给主管局一个好的交待。 至于程颂，远峰明白，无论他做得多好，这个老狐狸不可能理解。 想千想万，不能扼住远程公司的效益下滑，他远峰就是无能之辈。 远峰明白，只有明确了这个大方向，他才能最终站稳脚跟。 这个时候的远峰，有了这样的一番自我激励后，身上蓄足了劲后，到窗户前，做了几个护胸动作。 远峰打电话叫来了两办副主任田凡。 花可南不在办公室。据说，今天去给董事长程颂送东西。 田凡带着小本子来到远峰的办公室，开始记录总经理的指令。 回到两办的办公室，田凡开始往各个部门，各个分厂打电话。这一通电话打下来，用了一个半小时。 “远总强调，这个会议，只要在家的，一个不准缺席。”田凡反反复复强调这一点。 打完了这个电话，田凡的嗓子隐隐地疼。 内勤秘书给田凡的杯子里添了水，说：“田主任，办公室主任，不好当啊。” 田凡纠正，“我是副主任。” 内勤秘书笑笑地，说：“花可南说了，这个主任的位子，早晚是你的。” 田凡也就笑着说：“我可不敢抢他的位子。” 内勤秘书说：“人家已经不看好这个位子了。” ...... 会议准时开始。 新办公楼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新办公楼的说法，对应早先的一座旧楼。早先的旧楼已经成为科技楼。新楼是行政办公楼。 所谓的新办公楼，盖起来，已经有五六年。那时，远程公司的效益好，有钱，就盖起了这幢五层总建筑面积八千多平方米的办公楼。 楼的形状，如同一把拐尺，座北朝南。尺的东西向长，南北向短。 这间大会议室有五百平方米，在五楼，拐尺的南北向上。 大会议室里有主席台，成前后两排。全都是四张条桌拼凑成，上面蒙着蔚蓝色的布。 没有这样大的阵势，公司领导层不够坐。即便这样，一些来参加会议的总师，只能坐在下面。 对应主席台，有二十几排坐席。每排也是由条桌拼凑。上面没有蒙台布。 主席台和下面的坐席之间，有三五米的空场地。 这样的空间，足够让宣传部的摄影干事拍照用了。 今天，下面的坐席与以往有变化。像是被人有意安排了的。或许是受到二次民主选举的影响，大家的坐席都很随意。 如果把镜头向过往推移，程颂在场的情况下，下面的坐席，很容易分出几个阵营。坐在最前面的是程颂圈子里的人。接着往后的中间部位，坐着郑晓海线上的人。再后，应该是最后，是有归属或没有归属的人。 今天的主席台上，前排坐人，后排没有坐人。 正中坐着远峰和常务副总郑晓海，还有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再就是负责政务的副职，还有主政纪委的关晓云，再就是工会主席达伟。 常务副总郑晓海戴着眼镜。 平时，郑晓海不戴眼镜，只有开会的时候，才戴。有人发现，郑晓海戴眼镜，只是一个噱头。他并不近视，也不老花。只是会议上戴着眼镜，能够增加他的气势。他戴的是淡黄平光镜。 这时，郑晓海貌似在研究面前的文件，不时用一支红蓝铅笔，在文件上圈圈点点。偶尔地，他的目光，会由镜架上滑出，看一下听众席上的人。 两办主任花可南虽然身为远程公司的董事，但只是中层职位，这时，也只能坐在下面。 这时，两办副主任田凡，提着水瓶，给主席台几位的杯子里添水。 远峰的手向上举起，下面的人愣了。这是什么举止。 一些还在交头接耳的人，也看向主席台上的远峰。 以往，程颂坐在主席台上，只要他咳嗽两声，会场上立马安静。如果是郑晓海主持会议，他会用手敲桌面，让大家安静。 今天的会议，似乎没有主持人。 远峰是今天会议的主要发言人。按常规，应该由郑晓海来主持，然后远峰主讲。 今天，没有这样的分工。 因为远峰的这个举手，会场上安静下来。 “好。开会。”远峰把面前的麦克风往一边挪了，没有对着话筒，却说：“我不用话筒说话。这间会议室的回音大，下面的人，可能因为这个回音，听不清楚我说的内容。” 也正是因为拿开了麦克风，远峰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而且，没有杂音，没有回音。 平时，远峰说话的底气就很足。他在省级游泳比赛中，拿到过名次。同时，他也是一个冬泳爱好者。 远峰把手表由腕上摘下，先向大家亮了一下，然后放到面前，说：“今天的会议，二十分钟。我看着时间说。顺便提一下，从今天开始，远程公司杜绝开长会。” 下面有了议论声。 远峰的手又举了一下，似乎向大家提示，我要发言。 下面的议论声止。 “今天在座的，可以说，都是人物，远程公司的骨干力量。大家，都有过人生闪亮的过去。要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 下面有人会心地笑了。 “过去，不代表未来。远程公司，全民大型企业。过去也曾经辉煌过。但，现在，在走下坡路。在座的，都是这家企业的带头人。排队时，都要走在最前面的。” “远程公司，由荣而衰。什么原因，大家比我心里清楚。原因肯定要查找。但不是现在。现在要做的，就是大家都打起精神，抬头，挺胸，朝前看。面对我们的未来。” 下面有人脸上浮起嬉皮的表情。在他们看来，远峰这是在说套话，大话。 议论声又起，虽然是些窃窃私语，但也因此起来一阵骚动。 远峰又举手示意。 还好，大家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会场上鸦雀无声。 “什么叫面对未来。是不是继续用假大空的话。不是。肯定不是。说实在的，以前，我也习惯于这种假大空的话。我也做过假大空的事。” 下面有人先是脸上表现出不屑。你远峰这才上任几天，就这样用一竹竿横扫一船人。 可当远峰提及自己，把自己也包括进去后，那些人的脸上有点尴尬。 不仅仅是下面的人对远峰所说，有质疑，就是郑晓海也心中不爽。他侧脸扫了远峰一眼。远峰这明显就是否定过去，否定一切嘛。 远峰的眼角拐，留意到郑晓海扫过来的目光，就说：“我在任副总经理期间，对一些不好的现象，一直睁一眼，闭一眼。这很不好。我现在反省，自责。” “现在，既然大家相信我，推举我来当远程公司的总经理。我呢，从现在起，要活出个人样。存在的问题，正视。用一句大话，在其位，谋其政。” 下面起来掌声。只是，掌声不多，稀稀拉拉。 郑晓海的目光，由眼镜架上滑出，寻找这些稀稀拉拉的声音源。 如果是以前的坐席，很快就能找出鼓掌的人。那时，就是分圈子坐的。今天，却不好发现。他只能依稀判断，估计是哪几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没有退路的面对 “现在布置任务。这是一份作业。”远峰说这话时的声音并不大。 不少人的心还是悬了起来。远峰会布置什么样的作业呢？ 远峰布置的作业很简单。每个人都要拿出述职报告，限定在一张A4纸上，打印稿，三三制，三分之一说现在做的，三分之一展望今后，三分之一列出各自在这两个月里能见成效的事。 “杜绝废话。三天内交卷。”远峰接着说：“这次给任务的时间是短了点，任务是急了点。但不是没有可能完成。只要用心，就行。我说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郑晓海又一次侧了脸看远峰。他的眼神中有惊讶，有怪异，有好笑。没有想到，这个同事，以前是那样的不动声色，是一个温和有余的人，这会竟然变得激情四溢。 远峰说：“有一个盲人，他竟然可以熟练的绕电机上的线圈。真的是不可思议。这是我在出差途中，亲眼看见的。” 对于远峰所说，下面有人摇头。不相信啊。你远峰，信口雌黄。 远峰说：“这在我们的想象中，就是一件压根儿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只是凭手上的感觉，居然做这样一种精细的活。” 下面有人用了轻浮的笑。不相信啊。 “我把这事引用在此，是想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只要用这个人百分之一的心思，就能把我们要做的事做好。” 在这个会开始时，远峰把手表从腕上摘下来，放在台面上。这时，他拿起手表看了一下，他告示在前说过的会议时限，已经过去将近十五分钟。 远峰把手表放下，说：“丑话说在先，两个月后，大家用成绩说话。我们的干部要做一次大的调整。” 下面又起议论声。毕竟，这是关乎他们切身利益。 远峰说：“怎么调整，以事实说话。你的成绩表明你有能力，你就继续留下。如果，两个月没有大的起色，我只好表示遗憾的说一声，对不起，你另外找个地方去高就。” 下面已经不是议论，而是一阵咳嗽。大家的嗓子眼都痒痒了。 远峰把面前的手表又亮出来，说：“我要说的话就这些。还有四分钟时间，郑总，还有其他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主席台上坐着的几位，包括郑晓海，全都表示，没有话说。 其实，郑晓海本是打算说几句的。他不能因为新任总经理的出现，让大家忽视了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没法说了。远峰定了一个新的调子，他要说的话合不上这个调子。他不想给人留下搞不和谐的话柄。 既然郑晓海沉默以对，其他几位，更是无话可说了。 也是，他们能说什么？远峰今天有备而来，动作上有新招，而且是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对一个不同以往的总经理，与会的不少人感到措手不及。 远峰这一手，出奇的狠。不满意他的人，想消极怠工，没了门。在规定的时间内，要出活。有言在先，没有成绩，你就得下课走人。 会议结束。 以往，这样大场面的会议结束后，大家会三五成群，打打闹闹，像群没长大的孩子。 也是，平时，大家忙，只有开会时，可以碰到一块，免不了动手动脚热闹热闹。 今天，没了以往的场景。 大家下楼时，心情都很沉重。 远峰给的作业，不好做啊。大家已经在盘算，怎么交上这份答卷。 两个老同学又相遇。 准确地说，是刘大发看见走在前面的邢仕朋后，快走了几步。他赶上前去，用脚踢了前面人的脚后跟。 邢仕朋似乎知道是谁，没有搭理。 刘大发已经与邢仕朋肩并肩，问：“这个作业，你打算怎么做？” 邢仕朋侧脸看了刘大发，说：“我能怎么做。生产任务，是由生产部下的。我没有主动权。” 刘大发问：“上次，那个工位器的事，结果怎么样？” 邢仕朋忍不住地，扑哧一笑，告诉，“远峰给我送来了几个小轮子，说他到街上办事，顺便给我带了几个。” 刘大发也乐了，说：“你就没问，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公款。” “找死啊。”邢仕朋白了刘大发一眼。 这时，有一个人从后面跟上来，往刘大发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刘大发反应可是够快，一脚横扫，踢了热加工分厂金开南厂长的腿，说：“你小子，手就是不老实。” 金开南说：“你小子，脚也不老实。” 后面有人叫刘大发。 刘大发停下脚步，等后面的人上前来。 金开南和邢仕朋继续向前，并肩。 邢仕朋问：“去看老人家了？他的心情，怎么样？” “还好。有美女陪着打保龄球。快活着呢。” 金开南和邢仕朋，都是董事长程颂线上的人。只是，同为主子效力，却有着明争暗斗。 邢仕朋也去看过程颂，晚上去的。 金开南去看程颂，用的是白天上班时间。 就一个看人的时间选择上，也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处事风格。 邢仕朋问：“远峰给作业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做呗。” “没打算，把这份作业，也带给老人家看看？” “你认为呢？” “应该让老人家知道。” “我估计，花可南已经电话报告老人家了。” 邢仕朋说：“我至今不明白，老人家干吗要去疗养。他在这里坐镇，远峰不至于这样的肆无忌惮。老人家这一离开，远峰完全没有障碍。” “你呀。我的邢厂长。什么叫深谋远虑。老人家有自己的棋路，这是你，我，不能明白的。” 邢仕朋说：“可，眼下这作业，不好做啊。” 金开南说：“这就叫不好做了。这才是开头呢。我揣摸着，远峰后面，还有大动作。” 邢仕朋一笑，“这么说，我还得有充分思想准备。” “你说呢。”金开南又情不自禁地，伸手甩了邢仕朋的胳膊，并说：“我去大修分厂。转炉，又出问题了。” 看着金开南向大修分厂去的背景，邢仕朋摇头。虽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看不起金开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这样的销售员 面对远峰给的作业，市场部一处处长刘大发没辙，只好接招。 当然，他要先骂人。 “他麻的，你们这群货。这个月，这两个月，都得跟着我拼命。” “处长。你拼命，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 “好办。送一个花圈。”面对这些手下人，刘大发说话从来就是没有顾忌。 刘大发将任务分解到每一个业务员。 业务员们叫苦连天，说是市场形势不好，款子不好要。 刘大发又骂人：“我们都不是小娘养的。你们别给我装傻哭穷。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藏着、掖着，瞒骗别人可以，别来蒙我。” 刘大发这个处长，有些鬼精明。业务上的小窍门，那些曲里拐弯的门道，他知道的并不比手下的业务员少。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平时不说罢了。 因为，他就是由业务员成长起来的。 业务员们在外披袍征战，都打下了一方属于自己的彊土。 他们从客户那里拿到回笼款，小额的即时上交，大头大数额的，先往银行存下，存在个人名下，落得一些时日的利息再说。 上面不催紧，那些款子存在银行睡觉，睡到不得不上交时才把钱取出来交到财务部。 本来，这些款子，是应该通过银行往来账户到账。 眼下不行。 远程公司欠银行的款子太多，见到外地汇给远程公司的款子，银行就截留下来用于还贷。 远程公司给弄得实在没有办法，协调了也不行，就耍赖，客户的货款，不再通过银行，而是由业务员们带上现金回来。 业务员们先是不肯这样做，这样做有很大的危险性。 身上带着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货款，车马劳顿不说，那个提心吊胆，折磨人。 后来，他们发现，这竟然也是一条可供个人致富的发财之道。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们反倒是乐意这样做了。这样做，也给这些业务员生发出不少的故事。 去年，业务员在春节前奉命去要款，公司里等着发年前的工资和年终奖。 有一个业务员要了六十万元的款子。 几千里路的行程啊。这么多的货款，怎么拿回去？ 急得没有办法，他苦思冥想。 害怕出事，他想出一个绝招。 他在当地弄了一套破衣服，弄了一件破大衣，装扮成乞丐。他拎了一只蛇皮袋，里面装了几个废品塑料瓶，还有一个小纸盒。 他拿了一只破碗，像是沿途要饭似的。 这个业务员回到公司，来到财务部，靠在门框上，用筷子敲了破碗，说了一句：“给一口。” 财务部的人听这声音好熟悉，向门口看去，全都乐了。 有人问了。 “十个馒头，你怎么了？” “十个馒头，你小子这身打扮，也太潮了。” “哈哈，十个馒头，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被打劫了？” “十个馒头”是这个业务员的绰号。这个绰号来于他有一次与人打赌，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 这时，“十个馒头”笑笑地，在财务部几个办公室人员的关注下，丢下讨饭碗，扔掉蛇皮袋，脱了这身破烂。 好家伙，财务部里的人全都呆了。 “十个馒头”的腰间缠着花花绿绿的破衣服。他解开破衣服，露出用塑料袋包裹了的百元大钞，上上下下缠了三圈。 财务部部长柳姗上前用一双纤纤小手握住“十个馒头”的一只大手，说：“我的财神爷。你这一回来，可是救了我的急。” 为了解决年前的资金问题，柳姗没少去银行烧香拜佛。结果一分钱没有弄到，被董事长程颂骂了个狗血喷头。 柳姗怨啊。十分的冤。她又不是银行，银行又不是她开的，骂她干吗呀？ 眼前这个业务员带回来的钱虽然才六十万，精打细算分配了用，却多少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这趟智勇双全之举，为“十个馒头”赢得了这一年度的先进工作者称号，照片上了厂报，真身登上了领奖台。 还有一个业务员，比“十个馒头”还要牛。也是春节前，从客户那提到上百万元的现金，在宾馆里成天不敢睡觉，不敢出门，打了电话，让公司派专车和两个经济民警一道去接他回来。 就是这些英勇善战的业务员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有了自己的一套打法，麻雀战、地道战应运而生。 他们希望财务部经常出现危局，希望给出特殊的政策出去要欠款。 平时，他们把要回来的款子存在银行里，得着利息，自己乐逍遥。 等到上面催急了，允许特殊情况下所产生的费用做特殊处理时，他们再做苦难状，说自己就是受苦受难的命，只好再出去跑一趟。 再跑一趟，可不是短途，风雨兼程最少最快也要一个多星期。 其实，他们有的压根儿就没有出远门，只是就近去拜见泰山丈母娘，啃上几个鸡腿，休养几天才回来。 回来时会显出风尘仆仆的样子。 不去拜见泰山丈母娘的，就借这个机会去见老战友，会一会同学，走走亲戚。 还有人，干脆找个地方，打上几天麻将，才回到公司。 这样的行程之先，他们都做了事先安排。找到票贩子，联系了，落实好，花上五十、一百元钱，买上一去一回的票，准备报销时用上。 销售这一块，公司有制度，费用与业绩挂钩，已经包干到人。 任何制度也不是铁板一块，特殊的事需要特别的去办。 公司等米下锅，等钱发工资，这时，自然属于特殊和特别，出差的费用就要做特殊处理。也就是说，公司认了这笔差旅费用。 只要拿回来指定的大笔款子，业务员还可以编出几条理由，诸如讨这笔款子不容易，要打点客户，要宴请拍板的人。 这些花销，少则上千元，多则几千元，就得如实报销。 至于发票，打个电话，让那边的关系户弄了，用特快专递送到住家的小区。 刘大发对这些，当然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 这是当领导的风范，用翅膀护着弟兄们。 他这也是向上学的。 弟兄们也不会望他呆，不时请他喝上一餐酒，带上去洗一回桑拿，必要时，花钱买一个那种女人伺服他们的大处长。 有的人真的出差回来，还会送上那个地方的土特产。这些土特产也许是他们花钱买，也许是客户送的。 刘大发是郑晓海的人，但在这种时候，也不想傻到以身殉职撞到远峰新政的枪口上。 他决定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至于郑晓海那里，他既含糊，又不买账。 他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反叛就完全断交。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真的有难和假装的难 远峰用他的一套办法，把各方面的力量往一块整合。 他要让远程公司重现生机勃勃。 有能耐有点子的中层管理者，自然会有办法应付远峰。能力平平的中层管理者就苦了。为此痛苦的中层干部不少。 保卫部长李飞和两办副主任田凡在喝酒。他俩都是程颂下面的人。 在一家小酒店里，李飞拿保卫部有限的招待费，招待两办副主任田凡。 田凡说：“李大部长，有什么事，不好办公室里说，非得弄到这里来？” 李飞说：“平时，工作忙。这不，有了点闲空。有些时候了，没有和你田大主任探讨问题。想向你学习呢。” 田凡说：“向我学习什么？我又不懂保卫工作。” “动笔杆子啊。”李飞说他真的不会写远峰要的三三制狗屁没用的东西。 田凡说：“别忘了，你可是大专学历。” 李飞说：“我这大专学历，你知道的，函授的，不值钱。” 这是实话。李飞拿到的这个学历，前前后后加起来，只去听了七回课。作业，是下面有本科学历的保卫干事帮着做的。 田凡说：“那也是大专学历。是你坐上这个位置起码的保证。” “那是。” “说实话，也真的是难为你了，要动这个脑筋。” “远峰出这么一个馊招。要我说昨天、今天和明天，弄得像是要我演小品似的。”李飞牢骚满腹。 李飞说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就是远峰布置的作业。 “其实，这个，不难的。”田凡笑了一下。 “对你说，是不难。你的脑子好使。我只知道上传下达。任务来了，我往下布置，下面由干事和经警队长去弄。” “你就不能发挥干事的作用。从中找一个有能耐的，让他帮你弄这个昨天、今天和明天。” “这个，我想过的。我想，是我信不过他们，还是你帮我弄一个，我才放心。” 李飞说的是大实话。 他要是让下面的干事弄一个远峰要的东西，不难。难的是一旦走漏风声于他不利。他下面的干事，也不都是等闲之辈，有人盯着他的位置已经垂涎三尺。 两个人推杯把盏，一来二往的，也都说上了知己话。 田凡问：“李部长。你应该是我的前辈了。我想问，在企业当这个所谓的干部，是不是很累？” “累？”李飞摇头，说：“我不觉得累。我在这个企业干了不少年头。可以这样说，我的一生，就是和这个企业同生死共命运。” 田凡端杯。 李飞把一小杯白酒喝下。 说小杯，可是喝啤酒用的。 李飞用手抹了嘴角，说：“在我手上，综合治理奖，拿来了。在我手上，治安环境优秀奖，我拿来了。我身兼武装部长，民兵工作先进单位奖，我拿来了。” 田凡用一双似醉的眼神盯着李飞。 李飞说：“你这样看我，不相信吗？” 田凡说：“相信。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是说，我怎么觉得我不适应在这个企业。原先，我应该到一所中学教书的。” “教书？没有到远程公司好。” “我现在，有些担心。要是这个企业有一天破产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想，不会的。” “真的不会？” “你这样追问，我又有点吃不准了。我也有这样的担心。我不希望企业走到那一步。要是那样，我就惨了。离开这个企业，我出去能做什么？”李飞叹了一口气。 田凡跟着，也叹了一口气。 他在花可南手下做事，虽然名为两办副主任，其实就是一个秘书，随时有应急的事要处理，随时要出差，迎来送往，让他体力不支精疲力竭。 老婆劝他趁早换个地方。 去哪呢？ 如今找一份好的工作不是太容易。 他这个两办副主任，在主任花可南手下做事，真的是不容易。 花可南在两办主任的位置上有了不少的年头，既滑头又老道。遇上棘手的事，花可南总是能找到一个借口，躲出去，而且情况特殊得又关了手机。 没办法，田凡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 举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说。 公司里就几部小车，上档次的也就两部。不巧的是，道奇和奥迪都派出去了。本来，是要留一台备用的。董事长只坐这两部车。 那天，知道董事长不出去，就把备用的车给了总工程师。 下午时，内勤秘书接到电话，董事长程颂临时有事要出去。 秘书接电话时，花可南在隔壁。 花可南听到这样一个电话，溜了出去，躲进公共卫生间蹲坑，而且关了手机。 秘书见主任不在办公室，就向副主任田凡请示。 田凡只能派面包车送董事长。 结果，因为车的事情，田凡被程颂好生一顿骂。 在花可南手下做事，田凡经常要做这种替罪羊的角色。 想到过往事情中的许多不愉快，田凡就想早点离开这个企业。何况，这个企业已经是日落西山。 李飞说：“田主任，不要想那么多。相信这个企业。” 田凡说：“相信这个企业，是啊，相信。” 两个有着不小年龄差距的男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出酒店后，两个人居然是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到路边拦车，竟然被出租车拒载。 田凡掏出手机，给小车班打了电话，叫了一辆车过来，才把他俩拉回公司。 第二天，田凡帮李飞弄了一个工作计划。这些部门的计划，多数可以想当然就能弄一个出来。 生产分厂可就不行了，需要真枪实弹，来不得一点虚功。 远峰对生产一线的分厂盯得特紧。不时地，他会亲临现场，就像战场上，高级指挥官亲临前线一样。 对于几个成品分厂的生产情况，远峰并不是全部了解。 他是炉前工出身，后来当铸工分厂厂长。 好在他参加在职的函授学习，而且认认真真。 在他出任副总经理之前，当过精加工分厂的厂长，当过大修分厂的厂长。 出任副总经理后，主管铸造分厂、技术、产品开发和能源动力部门。 远峰和新产品分厂厂长陈庭中商量，能不能多生产一些，目前，就这一块的市场好些。 陈庭中啧嘴，样子是有难处。 “完成任务后，再想办法多超产。” 陈庭中用手挠了头，苦着眉头。 远峰说：“我相信你陈厂长在这方面是有办法的。” 生产分厂的管理者，在实战中积累了不少藏富的经验。 他们利用统计方法上的漏洞，采取多报损，将一些已经加工出来可以出库的商品存到一间专用库房里。 现在，在陈庭中的手中，就是停产一个月，只要将这个战备库里的商品拿出来，这个月的任务照样在报表上完成。 远峰是在这个公司里土生土长成长起来的干部，对公司里的一些事，多少有耳闻。 各单位的土财主们，都会有一套自己实战中摸索出来的藏富秘诀。 陈庭中有秘密仓库，远峰好像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个秘密在哪个位置上。 陈庭中有了表态，“成，成。有你远总坐阵，我一定全力以赴。” 远峰笑，拍了拍陈庭中的肩膀。 陈庭中的心里开始打鼓。 他手上有藏品，用他管理新产品分厂几年来得出的经验，必须藏起一些可以直接出厂的成品，以防不时之需。 说不清什么突发情况，要突击拿出成品，比如大旱之时，比如洪涝之时。 遇上这种时候，灾情就是政治任务，不容你讨价还价。 要想坐稳新产品分厂厂长的位置，就要有这种应变突发情况的能力。 陈庭中是郑晓海的人。只要得到郑晓海的一个指令，他会立马执行，而且不会讨价还价。 现在，新任总经理远峰来到他这里，这就让他有点为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各谋其道 陈庭中在焦虑中。 他清楚一点，积极帮助远峰，对于郑晓海来说，就等于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情，郑晓海知道后，会怎么想呢？ 陈庭中感觉自己掉进夹缝中。 现在，新任总经理远峰每天都要到新产品分厂来一次，等于是坐阵。 从心理的原始状态上说，陈庭中也想在远峰面前立功受奖，想在这个月有一个多超产的表现。但又担心郑晓海知道这件事后不高兴。 他的思想矛盾，犹豫再三，打电话向郑晓海请示。 郑晓海说：“远总布置了，你们应该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们应该全力配合他的工作，是不是？” “是，是。” 郑晓海又说：“身为一个管理者，解决问题应该有自己的办法。局部利益要服从大局。” “是，是。” “但是，归根结底，要放眼于长远。” 这最后的一句话，似乎才是郑晓海想告诉陈庭中的真话。 “我明白了。” 陈庭中似乎弄懂了郑晓海的意思。他决定将实际提交数缩水，限在线上稍过一点就收住。 也就是，远峰要他多超产，他就在原有计划中多超出那么一点。在组织人力上，却不拿出有效措施。 到时，看情况，远峰要是脸色不好，他就拿出一些收藏品，补充上去。 这样，他为远峰帮忙帮在度内，适可而止。郑晓海若要问起这事，他也好坦然应对。 陈庭中这样的筹划，属于刀打豆腐两面光的做法。 远峰把目前的工作重心调整到以市场销售为龙头的这一个状态上。 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扼制住经济效益的滑坡，是他目前的首要目标。一切工作，往这方面靠。可是，在协调时，却有来自明里的和暗地里的阻力。虽然，他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但面对时，还是感觉到力不从心。 累啊。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比陈庭中更有办法。他的办法，更能赢得程颂或花可南对他的赞赏。他是董事长和董事花可南这边的人。 金开南对付远峰的方法与陈庭中不同。 公司考核热加工分厂是考核直接的经济效益，而不是像前方生产分厂那样。 远峰接任后，金开南得了花可南的授意，排定生产计划，给下面各班组下达任务时，重点优先外协件。也就是，家里的和尚不给家里念经。 他有具体奖惩措施，可以保证到这一点上。这在分厂内，保证了他的思路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 这就是，给班组的奖金，外协件要高于本公司的产品。 有钱便是娘。经济杠杆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班组受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钞票影响，往往把本公司的热加工件往后拖，能拖一天是一天，把热加工转化炉空出档来，处理外来的协作件。 金开南这一弄，本公司，尤其是生产一线的前方分厂，生产进度必然要受到影响。 前方各分厂的电话打进了生产部。 生产部的计划员打电话催问金开南。 “金厂长，你怎么安排的？你的淬火件不出来，影响人家的进度。” 金开南说：“同志，我也急呀。” “急，也要出活。” “我出活了。总得有个轻重缓急。” “前方分厂等着你的东西出活，人家要停工了，你知不知道？” “有这么严重吗？不至于？” “要不，让我们束凯部长和你说。” “哈哈。你们束部长比我官大半级，想来压我吗？” “束部长在这。金厂长你别挂断电话。” “你听我解释……”金开南没能做出解释，就已听到了生产部长束凯的声音 “金厂长，你怎么回事？就是小学生做作业，不能每次都在这上面出错。你怎么总是做不对呢？” “哟、哟。惊动了你部长的大驾。这样，我今晚就安排人加班。人手不够，我亲自上。” 束凯挂断电话。他太了解金开南。这家伙，就是属牛的，没有鞭子，不往前走。 每一回都是这样，生产部来了电话，金开南在一番口舌之后，再出一批本公司的活。 生产部部长束凯又不能拿他金开南怎么样。早先的制度有漏洞。企管部制定的考核制度只考核热加工分厂的创收。因为，创收是要往公司交一部分钱的。企管部在这方面，也能落到好处。 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各谋其道。 热加工分厂，在公司内部属于后方分厂，算是协作，有活儿必须做，必须做完。 至于怎么做完，没有进度上的考核。 没有明细的考核制度，也就给了金开南在这种事上的灵活处理权。 自家田地上的活，跑不掉。外来的活，不能以最快最优做完，就可能流失客户。 热加工分厂的创收，并不是他金开南个人的创收，是远程公司的创收。 再说，创收的提成奖金比较高，比自家田地上更能见效益。 还有，可以用这个权力与远峰对着干。 基于多种情况的综合考虑，金开南和他属下的工人必然会我行我素。 金开南不把生产部开出的工单当成一回事，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 远峰没有就任总经理之前，金开南和生产部部长束凯的较量，实际上就是董事长程颂和前任总经理的较量。 现在，远峰当上了总经理，金开南明知道要优先保证本公司的产品，却还要阳奉阴违。他是得到了公司董事两办主任花可南的暗示。花可南是程颂的传声筒。 何况，董事长程颂在去疗养之前，和他金开南谈过话，让他明白要做什么。他也就敢理直气壮的阳奉阴违。 对于这些硬顶的，软抗的，阳奉阴违的，远峰暂且先忍着。 当布置的作业全部按时交上来后，远峰的脸上有了冷峻的笑容。 他粗略地翻看了所有的作业后，心里还是高兴了一会。如果全能在两个月后达到各自设定的目标，远程公司会有一个明显的变化。 远峰预测到，会有一些人不能兑现自己的作业。 他暗下决心：“到时，我会让你们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权力者的夫人们 远程公司有一个技术档案室，主要是存放技术图纸和技术类书籍之类。 这个档案室，在旧楼上，也就是公司里称之为的科技楼。 以前，远峰没有接任总经理之前，少有人问津这个地方。 现在，与以往大不一样，这里的楼梯热闹起来，有了生气。 因为，这里是远峰老婆张晓芸的领地。 自从远峰接任总经理后，这里的脚步声不断，档案室成了阅览室，来借阅图纸和技术书籍的人多了起来。 夫人外交是当今人际关系中重要的一环。 从张晓芸在外的交往中可以看出，她有很强的指挥欲，应该就是在家中久而久之演练而成。这样推断下来，张晓芸说的话，远峰会听。 采购部的部长韩欣喜，做出如是判断，并做通了老婆宁楚楚的思想工作。他让老婆去巴结远峰的老婆张晓芸。 论说，韩欣喜是郑晓海阵营中的人，不可以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有苦衷。社会阅历告诉他，凡事留有一条退路比较好。这是古人的经验之谈，所以就有狡兔三窟之说。 韩欣喜已经分析研究过他的处境。所看到、所听到的，加上自己的经历，明白出一个事理：人是利益关系的总和。 虽然，目前他在郑晓海的阵营中，也是各自的利益需要。一旦这种需要不再成为必须，这帮人现在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关系链就可以断裂。 如果到了那时再考虑退路，恐怕晚了。 这样考虑后，他让老婆发挥作用，去跟张晓芸套近乎。也算是未雨绸缪高瞻远瞩。 就算有人传出话，说宁楚楚巴结张晓芸，他也有托词：“女人们的事。女人眼皮子浅。” “凭什么呀。他当分厂厂长时，你也是分厂厂长。”宁楚楚开始并不理解丈夫的用意。 “我说老婆同志，中国不是有句经典名言嘛，人过屋檐要低头。还有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计较眼前得失，还是要长远利益。” 韩欣喜的长远利益一说，倒是给老婆提了个醒。 “我答应你，可以帮你去打点。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宁楚楚竟然摆出公是公、私是私一副谈判的架势。 “说，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叫我去上吊自杀，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照单全收。” “再给我一万块钱。” “手上没有啊。” “蒙我呢。我可是听到了消息，你们采购部的几个头头，又私分了些钱。” “同志，你怎么回事嘛。我早就教育过你，小道消息不可信。要听，就要听大道的，比如，我说的。” “我这可不是小道消息。沈新在你们采购部做什么？” “你知道的呀，副部长兼计划员。”韩欣喜突然明白过来，说：“这小子，气管炎这么严重。” 韩欣喜在这里说的气管炎，是老婆对丈夫管得严的谐音。 宁楚楚说：“你以为外面的女人全我这样，这样的听话。” “你呀，少给我来这一套。只能说明，你比她们厉害。哪回，你都比她们多要。”韩欣喜的心里不爽，老婆总是瞅着他的钱包。 宁楚楚嘻嘻笑，说：“那是你弄得比他们多呗。” 韩欣喜被老婆逼的，只好缴械投降。 达成了协议后，宁楚楚这才乐意地开心的去跟远峰的老婆张晓芸套近乎。 “张家小妹，你这好清闲哦。”宁楚楚没进档案室的门，就送上恭维的话，话比人先进门。 说人清闲，在多数时候，是一种恭维，是这个人有能耐。工作清闲又来钱，不是本事是什么？ 张晓芸对宁楚楚的到来，有点意外。 “宁姐，你可是难得到这来的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啦？” 宁楚楚说：“什么风，你老公吹的东风呗。” 对于宁楚楚的快人快语，张晓芸有过领教。明白宁楚楚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远峰高升，她作为张晓芸的姐妹，应该来恭贺一下。 只是，这个恭贺，晚来了。 权力者的家属，尽管平时来往不多，但彼此全熟悉。这也是工作和生活的需要，让她们养成了关注对方的习惯，包括隐私部分。 这些女人明白一个理：知己知彼，才能辅佐自己的老公向前进，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张晓芸让座，用纸杯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放到宁楚楚的面前。 “我真羡慕你。你看你的手，保养得真不错。”宁楚楚始终牢记她来到这里的任务，这时，开始出工。 她为丈夫指派的活计进行必要的铺垫后，问：“张家小妹，你用的什么化妆品？” 张晓芸笑笑地，是那种有所收敛的浅笑、浅笑后接了话，说：“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用的是蛤蜊油。” “不会？” “是真的。” 宁楚楚有了吃惊的表情，不是装出来，是自然的流露，就又问道：“你的脸部保养的更好，不会也是蛤蜊油？” 张晓芸竟然有了些得意，说：“你猜对了，还就真的是蛤蜊油。” “我的天啦。”宁楚楚惊奇之心露于脸上，说：“你这是什么肤质，这么好伺候。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个福份呢？” 张晓芸说：“我们是穷人，就这点工资，只能用这个了。” “哟、哟。小妹，你要是这样说，我们家就更没法子活了。” 张晓芸说：“玩笑，不是买不起，只是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不少，只好对自己苛刻些了。” 水到渠成。宁楚楚从随身带着的肩包里拿出一盒东西，是套装的化妆品。 “我看到这套化妆品，买了一套，用了，挺好的。我可不像你，亏待自己。”宁楚楚随手打开张晓芸办公桌下的柜子，把这套化妆品放进去。 放进去后，她说：“用过，觉得不错。我就想到了你，就顺便给你带了一套。” “多少钱？我给你钱。” “瞧你，这话说得我俩太生分了。姐妹关系，我用也是用，你用也是用。不就是一套化妆品嘛。” 宁楚楚显的很大方。 这套化妆品确实是好东西，张晓芸在专卖店里看到过，银座百货里的专卖柜台里也有，一千多元一套呢。 看到这套化妆品，这就又让她想起另外一套化妆品。 宁楚楚的这一套化妆品跟那套化妆品不能比，仅仅从价格上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的区别。 那套化妆品是个体户贾安成让她开眼界的。据说，那是原装进口正宗法国货，五千多块钱一套。 搞机械加工的个体户老板贾安成，将一套价格不菲的化妆品送上门时，还带了两条软中华香烟和两瓶五粮液酒。 张晓芸的心里是想把这些东西收下，心里虽是痒痒的，却又不能收。要是收下，远峰回来知道这事，肯定会把她骂死。 那时，远峰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副总经理。 张晓芸在当时搞不懂，贾安成为什么要送那些东西。她怕这中间有什么陷阱，心里满是喜欢，行动上还是拒绝了。 在贾安成临走时，她把东西提上，硬是要来人带走，并且态度坚决，说不带走，你前脚出门，我就从窗户上扔下去。 贾安成无奈，只好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带出门。 只是，他出门时，可是留下了一句好听的话：“你们家两口子，和其他的领导就是不一样。” 贾安成的这句话，让张晓芸开心好一阵子。 她没有想到，仅仅是个体户的一句话，竟然让她这样的开心，比收下那些东西要开心多多。 敢情，远峰说的没错，有时候，精神上的东西比物质上的东西更叫人享受，甚至受益终身。 想到这里，张晓芸拿出钱夹，检查了里面的钱，大钞只有三四张，还有就是零星的毛票。她将钱夹在宁楚楚面前晃了一下，打开了，亮给对方看，说：“带的钱不够多。这样，等我哪天带上钱，再要这套化妆品。” 宁楚楚说：“见外了，给钱，骂我呢。” 张晓芸说：“你要是不收钱，也是骂我呢。” 宁楚楚说：“姐妹情份，都让这钱给弄生分了。” 张晓芸平和地笑着，从柜子里拿出这套化妆品，放进宁楚楚的包里。 “别拉，等我带足了钱，你再给我。”张晓芸的手按住了宁楚楚的手。 要说，张晓芸这样处理，也是一个水平。既没有抹宁楚楚的面子，没有让她觉得难堪，又退掉了这个礼。 面对别人送的礼品和钱财，张晓芸一直记着丈夫远峰说过的话。 远峰在家里聊天时，经常说，没有真情的礼物，都很烫手，不能要。 处理了宁楚楚这件事，张晓芸一个下午可是老高兴了，像是为远峰立了好大的功。 回到家后，她把处理这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 “怎么样，你老婆不差。是不是给我什么奖励？”张晓芸满怀希望地，看着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这都怎么啦 远峰适时地表扬了张晓芸：“成。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女人，最聪明的女人。” “就这个奖励啊。”张晓芸似乎不满足。 “你还想怎么样？” “亲我一下。” 张晓芸的这个要求，不高。远峰过去，送上一个吻。 算是得到了丈夫的首肯，张晓芸感到爽快极了。她有飘飘的状态，但对丈夫给的奖励力度还不满足。于是，她说：“老公，你有些日子没有给我洗脚了。” “成，成。” 远峰知道老婆要显摆一下，就弄来了水，连说带唱道：“给我们家的功臣洗脚了。” “这个感觉真好。”张晓芸居高临下看着丈夫，突然地，心中柔情一片。 远峰没话找话，明知故问：“舒服？” “舒服，无比的舒服。从来就没有过的这种舒服。” “瞧你，美的。” “那是，一人之下，几千人之上的总经理给我洗脚，这感觉，真的是飘飘的呢。” 远峰摇头，不知说什么好。张晓芸的这种感觉，人皆有之。 张晓芸这才发现，不要收礼，只要被人抬举，照样有幸福感和成就感，这些甚至超过物质礼品所产生的感觉。 她这才知道，权力者的夫人可以拥有其他人没有的独特感觉。这种感觉给人的享受怪怪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张晓芸认为，来巴结她的人如果是老公事业上的竞争对手，那种独特的感觉就越发明显，成倍数的往上翻番。 张晓芸的又一次感受，有别于宁楚楚的那一次，是花可南的老婆到档案室的时候。 花可南老婆尹晨可是厂里公认的一枝花，人高傲的用不文雅的话形容，可是牛B哄哄。 花可南让老婆尹晨也去张晓芸那里转转。 “干吗？”老婆不解，问：“你也想叫我跟那些人一样，拍马屁？” 花可南说：“你知道有一种人是怎么死的吗？” 老婆摇头。 “吾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 两办主任花可南摇头晃脑。 尹晨问：“你又是这样文之乎也，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杀你马的人，就在旁边，就是那些给你马鼓掌的人。也就是，爱之者就是害之者。” 老婆还是稀里糊涂。 花可南说：“大实话，这叫被捧杀。有一种人啊，一旦被人捧起来，就昏了头。你去捧一捧那个姓张的，没准，她用枕头风，就把远峰那小子吹昏了头。” 尹晨鼻腔里哼了一声，说：“你好阴啊。” 花可南笑着说：“真能那样，你就老厉害了，一枪打两个鸟。” 尹晨说：“你真够损的，杀人不出血。” 花可南不得不这样做。 原本，远峰这个位置就是他花可南的。没有想到，第一轮选举中就出了差错，第二轮选举就更不在他和程颂的掌控之中。 事后，程颂批评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表面上点头，心里却不服气。只能说人心隔肚皮，阳奉阴违的人太多。花了不小的精力，做了大量的幕后工作，竟然还是有人临阵倒戈。 第一轮选举中，肯定有人把票投给了郑晓海，对方是怎么做工作的，查一查投票记录就知道。 遗憾的是，负责选举的是工会，工会主席达伟是郑晓海的人。 第二轮选举，就更是不得而知，主管局弄成的无记名投票，没法查证是哪些人倒戈。 现在这个结果，花可南恨意难消。倒不是恨远峰。无从恨起，前世无怨，今生无仇。如果真的要去恨什么，只能是恨远峰的能力。 尹晨问：“你让我去捧杀张晓芸，怎么一个捧杀法，我没招呀。” 花可南说：“我不是让你去捧杀张晓芸。我捧杀她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我的竞争对手。我的目的是要你去找张晓芸，再通过张晓芸去捧杀远峰。” “你们男人的心思，全都坏啦、坏啦的。这样曲里拐弯的事，你也想得出来。” 花可南一脸的坏笑。 尹晨说：“你没有告诉我，怎么去捧杀。” 花可南说：“其实很简单，就是说好听的话，就像你想我时，对我设计出来的马屁话。” 尹晨问：“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马屁话来？” 花可南诡谲地一笑，这个笑有些脏，说：“你想我跟你一起到铺上去，你就跟我说好听的话，说得我身子飘飘的爽。” 见丈夫把这事拿来做例证，尹晨伸手打了花可南一下。“去你的。” 花可南拍了拍老婆的P股，鼓励道：“相信你的智商，不会比张晓芸的低。你有能力把她晃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尹晨担心这样做，给别人落下话柄。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说我巴结张晓芸，那该有多难听。我最不服气的就是他老公当总经理。凭什么呀？” 花可南说：“没事的。反正，你们女人的坏名声已经在外，头发长，见识短。” “什么呀。”尹晨狠狠推了丈夫一下：“你把我也包括进去了。” 夫妻感情只要相处到说得过去，那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老婆能够去帮丈夫做一些事，也是种幸福。 尹晨着实用了心思把自己打扮了一下，弄得像是要去会心上的男人一样。 她是想在穿着上先胜过张晓芸一筹，让对方不爽。 然后，她再把对方抬起来，放进无形的轿子里晃悠。 就是说，张晓芸在相貌上不是尹晨的对手。算不上漂亮的人要想在感觉上胜过美人，要想平衡心态，就得换另外一种形式。 女人们争雄斗艳不像男人，不会动不动就擦枪走火。女人们要温柔得多，在貌似相互关心的柔情中，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一切正如尹晨设计的那样。 尹晨到了档案室后，张晓芸明显地蹙了眉头。这个尹晨，太漂亮，太招人，漂亮的人又这样的会打扮自己，就越发漂亮，以致有些妖冶。 心里虽然是不高兴，张晓芸还是违心地赞美了尹晨。“啊呀，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一个人在外面走路，可是要小心的哟。” 尹晨明白张晓芸说的意思，是你长得这样的漂亮，要防止被劫色。 “我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就是花瓶，也要有一个好摆放的地方。说真心话，我可真的羡慕你，气质高雅，天生就是当第一夫人的角。”尹晨伶牙俐齿。 接下来的聊天，尹晨口口声声叫张晓芸为远程公司的第一夫人。 在远程公司，这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种叫法。 张晓芸虽然嘴上说，快别这样说，挺让人肉麻的。可心里头那个舒服，比远峰为她做的按摩要舒服许多倍。 “第一夫人。”这是张晓芸这一天最大的收获。 张晓芸先到家，做好了饭等着远峰。丈夫回来后，张晓芸迎到门口来，接了远峰的公文包，然后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一天的最大收获说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远峰听老婆说了新的身份后，好笑，问：“就你，还成了第一夫人？” “怎么，不配呵？” “不配。”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啊，一升了官，心思就变野，是不是也想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在想什么呢？” “那你，干吗说我不配做第一夫人？” “一个企业里，哪来的第一夫人。” “为什么不可以。不是有人说吗，一个企业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就是有第一夫人，也轮不上你呀。” “为什么，你想离婚，再娶一个？” “如果有，应该是程颂的老婆，不是你。” 张晓芸这才明白过来，她离远程公司第一夫人的位置还有一步距离。等到哪一天，远峰坐上远程公司董事长的位置，她才是真正的第一夫人。 坐上饭桌后，远峰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张晓芸和他说话，他接上的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 远峰在想花可南这个人。 下午，花可南来向他汇报工作，说原先的总经理室已经重新布置好，让他到那边去办公。 “不要折腾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间办公室就可以。我还是在这里办公的好。” 花可南说：“这一间是副总经理室。” “把那一间门上的牌子换到这里来。”远峰用了命令的口气。 花可南很为难的样子。“远总，这是早先就规划好的。总经理室必须紧邻董事长室。” “非得那样吗？是不是教条了点？” 花可南说：“我没有权力改呀。所有办公室的位置，都得按规划图落实。” “就从我开始。改一改不合理的东西。” 花可南无可奈何了，只好说：“那好。我让人把桌子搬到这边来。” “搬什么桌子。我这里有一张了。多了没处摆。” 花可南说：“是新订购来的一张，最新款式，真正的老板桌。郑总批准的。” “公司的资金这样紧张，在这上面花钱，不好。” 花可南说：“这样大的一家公司，不在乎这一小笔钱。再说，公司需要对外形象。你这里来的外宾多，不要让外人觉得远程公司过于寒碜。” “那好。你把这间办公室的牌子卸了。我就在这里办公。如果有外宾来，我去那间办公室。平时，我就在这边办公。” 花可南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著。显然的为难，他用手挠头。“这……” “就这样执行。”远峰的口气生硬。 这样，才把花可南打发走。 可事后，远峰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现在，又有了张晓芸的第一夫人之说。他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想，觉得花可南所做的，是别有用心。 “在想什么呢？” “啊。哦。”远峰说：“我怎么觉得，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又要换人。” 张晓芸没有反应过来，当真了。“又打算换上谁？” “换成了张晓芸。” “你？”张晓芸顿了一下，突然反映过来，嘻嘻地笑起来。她用筷子轻轻地敲了远峰的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只能这样了 生产上有一个品种又停工了，所需要的材料采购却没有着落。 采购部部长韩欣喜苦着一张脸，坐在远峰面前。他已经把情况作了汇报。 远峰问：“能不能再去通融一下，都是老关系了，再挂一笔账，先把材料弄回来。” 韩欣喜说：“这两年，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办法，你也是知道的。” “生产不能停。远程公司有这么多的人要吃饭。你再想想办法。” “这两年，我可是用光了老脸，耗掉了老劲。资金老是跟不上。上个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五十吨。” 远峰看着韩欣喜。他能够理解。可眼下，不是理解就能解决问题。 韩欣喜又说：“拖欠人家太多。现在，再去赊账，再怎么说，人家拉下脸，根本就不理睬我们。” 远峰说：“我相信你韩部长的能量，想想别的什么办法，总是能把问题给解决的。我可是在办公会上赞扬过你，应该给你记功的。” 韩欣喜知道这是远峰在给他下套。 再说，这种虚张的东西，他压根儿就不感兴趣。 “远总。远程公司就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眼看家里揭不开锅，有力不出。我真的是用尽了办法。如果我的房子能值大钱，我真想拿出去抵押，把所需要的原材料弄进来。” 远峰看了韩欣喜一眼。眼前的采购部长一副可怜相，让人生出同情心。 “这帮嫌贫爱富的家伙。远程公司效益好的时候，他们都把材料往这里压。”远峰随口嘟哝了一句。 韩欣喜跟着附和：“就是，那些人眼皮子浅薄。效益好的时候，我们不要他们的材料，却硬塞过来，还说先用着，钱什么时候给都行。” 远峰的目光又一次落到韩欣喜的脸上。 韩欣喜只能是苦着个脸，无可奈何状。 “好。这笔款子，我来想办法。”远峰又望了韩欣喜一眼，用了右手背向外弹了弹。 韩欣喜知趣的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远峰在韩欣喜出门后，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上，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一片白色，极像了无人烟的皑皑雪原。 这两年，远程公司入不敷出，资金缺口越来越大，所有能够用去抵押的资产，厂房、设备，几乎是全部拿去抵押了。 去年，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弄到年终必须要的费用，公司高层几个人只好将各自的房产证拿出来，交给了财务部长柳姗。这样，才从银行弄出一笔款子，救了急。 眼下，无奈中，远峰只有一条路好走。他打算向各分厂借钱，来渡过眼前的难关。 明知道生产出的东西压在仓库里，还得生产。不生产，一线工人就没活做，个人收入就成了问题。 远峰曾经支持前任总经理的思路，调整生产经营方向，开发新产品。 无奈程颂那个老顽固，口头上说支持，实际行动上却没有措施保证。 公司年年说搞新品，结果只是工作报告中的一个说词，光打雷不下雨。 远程公司这几年几乎没有新产品问世，一直在吃老市场的老本，客户越来越少，销售量越来越小。 虽然有一个新产品分厂，却是啃老本，生产之前的产品。 在所有立项的新产品中，有一个，远峰特别看好它的市场前景。只是到目前还没有突破。而且，攻关小组中的三个人，一下子就跳槽走了两个。 目前的资金是个让人天天头疼的问题。远峰打算向几个分厂去借些资金，用以保证眼下的生产，同时还应该采购其它材料，准备新产品试验用。 向下属各个分厂借钱，这是一条危险之路。对于远峰来说，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 前任总经理曾经也想走这条路，在生产用资金拮据时，想找一些分厂借钱。 儿女们不孝，都不肯借钱给老子。 前任总经理放出话，想查一查各个单位的小金库。查账没有开始，他就遇上了一系列的麻烦事，最终，这条路没敢走下去。 远峰知道，各分厂的小金库，是个深水雷区。 明知山有虎，也当虎山行。 走投无路了，没有其它途径可选择，就这一条路，远峰只能铤而走险。 远程公司能够向银行提供担保的资产全都用过。 在远峰接任伊始，有人建议他做一做手脚，将远程公司的资产进行二次抵押。他没有接这个绝顶的损招。 如果这样实施，找找人，拉拉关系，也许暂时能弄来一笔钱。但是，后果不堪设想，有可能会因此把他送进监狱。 权衡再三，远峰去了郑晓海的办公室。 “郑总。我只好走这一步了。你是不是给我点建议。”远峰说了他想向下属各单位借钱的事，征求常务副总经理的意见。 郑晓海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无节奏杂乱无章的弹奏了几下，像是做思考状，像是很认真，其实，脑子里啥也没想。 过了一会，他说：“怎么说呢？你的想法可行，是可以把那些小金库的钱借出来用一用。” 远峰就在郑晓海的办公室里，给财务部部长柳姗打了电话，让她想想办法给采购部筹集一笔款子，把生产上急需的原材料采购回来。 知道柳姗会哭穷。远峰耐下性子听柳大部长把苦水倒了一遍。 “说完了？”远峰笑笑地，问电话里的柳姗时，眼睛的余光撩过郑晓海的面孔。 郑晓海事不关己的把目光投向墙上的世界地图。 远峰给出一个思路，就是让柳姗去向几个分厂借款。 柳姗说：“我曾经试着借过的，都说没有钱。” 远峰问：“你信吗？” 柳姗说：“我不信呀。可是，钱是人家的私房钱，他们说没有，你没辙的。” 远峰问：“全是穷光蛋，一分钱也没有？” 柳姗说：“那也不是。多的，说只有两三万。少的，说只有几千。这点钱，不管事的。” 远峰转换了口气，直接下达了指示：“柳部长。你再辛苦一趟，所有的分厂再光顾一次，把他们可以借出的钱，列一个清单给我。一万也行，几千也不嫌少。” 柳姗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在电话里笑，笑声咯咯地。 一个这样大的企业，一个管大钱的财务部长，出面去向各个分厂借几千、一万的小钱，笑话呀，丑死个人了。 远峰问：“柳大部长，你笑什么？” 柳姗说：“我笑我，快成乞丐，成了要饭花子。” 远峰说：“没办法了，要一口，是一口。” 郑晓海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远峰继续对柳姗说：“你跟他们说清楚，所有借得的钱，全部按银行同期利息的两倍支付利息。” “啊......”电话那头的柳姗惊讶。 远峰又说：“告诉他们，做父母的，不会沾儿女的便宜。希望他们把家底全部拿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不然，公司将组织一次查账，清查所有的小金库。” 远峰收了线，把手机放进衣袋里，望着郑晓海。 郑晓海说：“远总，眼下这个总经理真的是不好当。” 远峰苦笑。 郑晓海说：“要是早几年，让你当这个总经理，说不定，能成事。” “生不逢时啊。”远峰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郑晓海的办公室。 望着远峰离开的背景，郑晓海阴冷一笑。向各单位借钱，还要清查他们的小金库，你不是找死吗？这也好，这样，你远峰就可能如同感染了禽流感一样，快快地死。 远峰其实是在演戏给郑晓海看。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思路，打算一箭双雕。他在这个企业工作多年，也曾在几个分厂当过厂长，对于这些分厂现有的家底多少，大致知道些。 远峰去和政务副职做了一次思想交流，又去和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进行了沟通，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最后，远峰进了纪检主政官关晓云的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是不是沆瀣一气 关晓云是一个正直正派的女人。她在部队时，已经从事纪检工作多年。转业到远程公司来，继续她的老本行。 她的长相，在女人堆里，很不怎么样。一句话，长得不好看，没有女人味。她的肤色不好，属于黄色偏暗的那一种，长的又是一张国字脸。 远峰信任这个女同志。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关晓云表示理解，并支持。 和关晓云达成共识后，远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给几个分厂的厂长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铸造分厂厂长成星望。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 这几个分厂的厂长，是他当副总经理时就可以调动指挥的人。 远峰在电话里把话挑明说了，要这几个分厂的厂长在柳姗找到他们后，不要提任何条件，把小金库里的大头资金拿出来，借给财务部。可以将万元以下的尾数留下。 柳姗转了一圈下来，也就有了一张清单。她把清单先拿给郑晓海看。 郑晓海看了这张清单后，略有所思，说：“这两个人没有头脑，这个时候不识相。你去对方元和陈庭中说，还有杨小余。要他们各自拿出十万、二十万的，不要少于这个数。” 柳姗问：“你真的想让他们助远峰一臂之力？” “不是这个事。一句两句话，现在说不清楚。你赶紧去找他们。落实后，重新列一张清单，交给远峰。” 柳姗莫明其妙，狐疑地望了郑晓海一眼，就去落实这件事。 远峰拿到柳姗交来的清单后，过目后，先是一笑，尔后，脸上有了冷峻之色。 后来，柳姗将远峰接到清单后的表情告诉了郑晓海。 ...... 这又是一个双休日里的一天，又是在邻近城市那个行宫里。两个人一番鸳鸯戏水后，柳姗窝在郑晓海的怀里，提起向几个分厂借钱的事。 那天，在郑晓海的办公室里，柳姗想问郑晓海为什么一改往日的想法，要帮远峰。终是因为那是办公室，随时会有人进去，不是他俩探讨问题的地方。 这时，柳姗的头枕在郑晓海的胳膊上，等着她心爱男人说出中间的原委。 郑晓海说了这样一句话：“子系中山狼，得志更猖狂。” “什么意思？”柳姗的手在郑晓海的胸脯上抚摸。 郑晓海说：“我说远峰。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他不配。我看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柳姗抬起身子，眼睛盯着郑晓海的脸。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她知道，没有当上总经理的这个男人，对远峰心存芥蒂。于是，她附和了一句：“是的，那个姓远的，就是个神经病。” 郑晓海不想柳姗这样看他，有压迫感。他也就起身坐了起来。 他说：“你想啊。远程公司目前的惨状，就是一个放在斜坡上的球，一个劲向下滚，能拦住吗？明摆着的事，挡不住。” 柳姗何尝不知道。她点头赞同。 郑晓海又说：“可他远峰，不自量力，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救世主。想要把远程公司拉上正轨，还想搞什么新品。新品根本就救不了远程公司。” “远程公司搞成目前这个样子，不是新品就能解决的。可以说，问题不在这里。除非，他有本事动大手术，彻底的让远程公司脱胎换骨。” 郑晓海嘿嘿了，又说：“可是，凭他，能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 柳姗这才听明白。郑晓海说的没错。 有一个旁观者对远程公司有一个比较形象的形容，说远程公司就是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寿命几何，还要明说吗？ 身为财务总监兼财务部长的柳姗，最清楚这个企业的家底，最清楚这个企业的寿命。 一个企业，最为致命的就是资金链的断裂。 在没有钱的情况下，生产都难以为继，远峰还要用筹集的资金搞新品。没错，就是一个神经病，整个脑子进了水，有毛病。 郑晓海竟然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前面的路，更加的任重道远。” 柳姗说：“晓海，你还别说，远峰这一招，还真灵光，一下子就弄到一百八十五万元的款子。” 郑晓海冷笑一声，笑声冷酷。 柳姗听了郑晓海的这个笑声，竟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把身子又一次躲进这个男人的怀里。 突然地，郑晓海一惊，挪开了柳姗的身子，拿起手机给韩欣喜打电话。 “老韩。买原材料的款子，你不要做任何手脚。老实点，不要再鹰过拔毛。” 柳姗在郑晓海合上手机盖后，说：“韩欣喜有时，做得也太过火了。每一笔上，都要做些手脚，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不说，不想让他难堪。” 郑晓海说：“人之常情。有谁不见钱眼开？你不是吗？” 柳姗用身子拱了郑晓海一下，说：“我的，也是你的呀。” “远峰可能是条疯狗，我害怕他会乱咬人。你也要留点神，别让他逮着你的把柄。”郑晓海提醒柳姗后，从床头柜上的九五至尊烟盒中抽出一支，点着。 柳姗从郑晓海的嘴中拿过来这支香烟，放到自己嘴里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后，又放回这个男人的嘴中。 “这次，你错过了总经理这个位置，我们要做的体外循环生意，就这样打了水漂。”柳姗说这话时，口气中的多多的惋惜。 “再想办法。”郑晓海也吐出了一个烟圈。 “想什么办法？你有没有想好呀？” “条条大路通罗马。” “看这样子，市里是打算放弃远程公司。真的就这样让这家国有企业自生自灭？” “嗯。”郑晓海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不住的。” 柳姗说：“我有点搞不懂。凭远程公司的实力，不应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看啊，自从进入这个行业的门槛放低后，民营的，私营的，进来后，都做的不错。” “......”郑晓海的手在柳姗的身上抚摸着。 柳姗又说：“就是那个贾安成，见到远程公司的头头，点头哈腰，像条哈巴狗似的。他那时，只是几台破机床，竟然也像模像样搞起来了。真是想不明白的事，问题出在哪呢？” “命。凡事凡物，都有寿命。”郑晓海貌似深沉的说了一句。 “我们赶紧动作起来。找个项目，准备好一条退路。这样，一旦远程公司不行了，破产了，我们也好有个自己的港湾。”柳姗说到这，神色凝重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 郑晓海用手轻轻拍了拍柳姗的脸，说：“我已经在做了。放心好了。” “哎，问你一个事。”柳姗突然想起来，问：“你老婆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郑晓海说：“女儿大学还没有毕业。她跟到那里伺候女儿，也挺辛苦的。说真的，还真难为她了。这个时候，我说这事，不合适。” 柳姗噘了嘴，不高兴。“你就忽悠我。” 郑晓海把柳姗揽进怀里，哄道：“能不能给我些时间。” “我给你时间不短了。” “我说的是合适的时段。这世上的事，只有在合适的时候才能办相应匹配的事。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好。这就是命，我等。” “这就对了。还是我的宝贝儿最听话，最乖。”郑晓海的手在柳姗耳朵上抚摸着。 柳姗的眼睛闭起，进入了一个享受的状态，竟然有了“嗯、嗯”和“啊”的呻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很奇怪的感觉 张晓芸将一碗饭盛好，放在远峰的面前。这是过了晚餐时间的晚饭。张晓芸已经把菜重新热过。 两个人开始吃这一天又推迟了的晚餐。 远峰说：“我都跟你说过几回了。以后，不要等我。你先吃。” 张晓芸说：“老公没有回来，我就先吃，是不是很不贤慧？”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把胃弄坏了。” “说了这话，还算是有点良心。” “听你这话中的意思。我没良心？” 儿子自小就在爷爷奶奶那里生活。这个家，就这两个人。自从远峰接任总经理后，每天，张晓芸先回到这个家后，就感觉冷清。 远峰没有接任总经理时，多数时候，是前后脚进门。除非，远峰有课题攻关，有新项目要研究。那些，会拖延远峰回家的脚步。 张晓芸这时告诉，宁楚楚去档案室，说韩欣喜这次又出了不小的力。 远峰吃饭时，还在想事。他像没有听见张晓芸说的话。 张晓芸看出丈夫这时在走神，问：“在听我说吗？” “哦。听着呢。” “宁楚楚说，说她老公这回卖了老面子，多弄回来二十多万元的原材料。” “你替我谢谢他们。” “远峰，自从你当上总经理后，我发现，你变了。你不肯跟我多说话。” “谁说的。每天和你说的话，不少。” “公司的事，你不肯和我说了。以前，你回来，总是把公司里的事对我说。现在不了。” 远峰盯着老婆看了一会，淡然一笑。他觉得张晓芸有点孩子气。他不知道如何解答老婆提出的这个问题。 没有接任总经理时，那只是一个配角，没有多大的责任，也挑担子，没有多重，他所知道，所能说的，全是大家应该知道的。 现在，才知道眼下的这副担子有多重，也才体验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女人的嘴巴快，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往往不清楚。 如果再像从前，心里想的全告诉老婆，说漏了嘴，可能会坏大事。因为这种顾虑，他在家中的话确实是比以前少了许多。 张晓芸想到一件事，说：“我的同学买了一辆车。” 远峰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哦。” 张晓芸说：“红色的，好漂亮。” 远峰又是一声“哦”。 张晓芸撇了嘴，说：“你怎么不说话？” “啊。说话，说什么？” “哦。闹了半天，你没有听我说话，心不在焉呢。” “哦。我在想事。” “你以前不是说过的吗，工作上的事不带到家里来。” “那时，我是做副手，没必要把工作上的事带到家里来处理。现在不一样了。” 远峰说了这个改变，张晓芸应该能够理解。能够理解的事，因为心情关系，一下子就变成不能理解了。 “刚才，我说，我的一个同学买了车。” “听到了。红色的，好漂亮。” 张晓芸用筷头去对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敢情，你装。你就会装。我说到车，同学买了车，你就装。” 远峰苦笑后，说：“我装什么呀，我干吗要装。你同学买车，关我什么事。” 张晓芸说：“我也想买车。” 远峰摇头。 张晓芸盯着丈夫看。 远峰说：“我这刚接任，你这就想买车。知道我家情况、了解我人品的人，不会说什么。不明白事理的人，有了话柄，贪污收贿一类的帽子，就会扣到我的头上来。” 张晓芸白了丈夫一眼，说：“照你这么说，你当上总经理，我们就不能过正常日子？” “我说，老婆大人，人言可畏啊。”说了这话后，远峰的身子自然的往下去了一点。 “你这总经理当的？” “现在，就怕节外生枝。工作上，几乎就是一团乱麻，如果生活上再生出事，这个总经理，就没法做下去。” 张晓芸何曾不知道这些。说同学买车，也只是一个话头罢了，是想和丈夫说些话。 自从远峰接任总经理，家中每天晚上两三个小时的谈心聊天被挪用了。她为此有些失落。难怪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她这就体验了。 早知道，不让远峰当这个总经理。可是，转念又一想，远峰不当总经理，她也少了许多特别的体验，比如，被人巴结被人抬举的感受。 饭罢。远峰要收拾碗筷去洗。 张晓芸打下了远峰的手，说：“该忙什么，去忙什么。你现在是堂堂的总经理，一人之下，几千人之上，我还敢劳驾你洗碗。” “还是老婆好啊。”远峰在张晓芸的脸上亲了一下，说：“老婆，我爱你。” “去。假惺惺。”张晓芸貌似不高兴地，假样子的凶了丈夫一眼，心里头却是抹了蜜一样的甜。 到书房里坐下。远峰突然有了孤独的感觉。 他真想回到当炉前工的时期，上班就干活，出一身大汗。下了班，洗过澡，几个对光的弟兄在一块喝上几杯。想唱就唱，想骂就骂，想发牢骚就发。那时，真痛快。 现在，话不能随便说，说了，会被人断章取义后添油加醋。就是回家来，也不能随便说什么。 他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像是一个人在羊肠小道上走路，身影孤独，踽踽独行，甚至，像是独自走到悬崖绝壁处。 这时，他会为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惊出一身冷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关系是这样处的 张晓芸洗好了锅碗瓢勺，把桌子收拾干净。到书房门口探了头。 远峰在书桌前写些什么。 知道丈夫已经不是从前那样清闲，要烦神的事儿不少，她理解的退到沙发上坐下。想开电视的，又怕声音吵了远峰，打搅了他的思路。 想了想，她穿上羽绒外套，下楼去。 小区内有一个生活广场。张晓芸去了那里。 生活广场依着一条河，河岸上是长长的花卉带，有一两千米的长度。广场的宽度也有三五百米。间隔着建有几个大的花坛，这个季节不见花。 人不少。多是饭后百步走和悠闲散步的人们。不少是成双成对聊天的。 张晓芸有些羡慕。 丈夫没有当上总经理之前，他们也像这些成双成对的人一样，在这里散步聊天。 虽然有时没有话说，但就这样，相伴而行，感觉挺好。有雅兴时，两个人还会像小年轻一样，手牵了手，不时地还要晃悠一下。 张晓芸的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也是散步，却没有精神。 有一对小年轻，在一张长椅上相拥而坐。那个男孩，亲了女孩一下，女孩幸福的把脸埋进了男孩的怀抱。 好温馨！张晓芸感叹。 转而又想，他们现在这样的恩爱，能不能就这样走到人生的终点，为这桩婚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很难说的事。 现在，今天热闹了结婚，过了一夜就离婚，已经不是稀奇事。离婚，成了家常便饭。 这就想到自己的婚姻。虽然不是一见钟情，是经人撮合了结的婚，婚后的生活应该算是美满，远峰也爱她。 男人的心会变的。 女人们在一起聊到婚姻危机时，不少人会把当时的气氛弄成公审会，矛头直指天下所有男人。批判的结论词是，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张晓芸就笑、笑那些人说话偏激。 她有理由相信，远峰是男人中的特例。远峰不会花心。当然，远峰也色，尤其是到了铺上，总会有色迷迷的举动。 自从当上总经理后，远峰在这方面有所变化，变的不像从前的他。 张晓芸甚至假设，有过怀疑，远峰是不是提前到了更年期。 据说，不管男女，到了更年期，以前在铺上做得很好的那件事，像是突然地就没了兴趣。 不应该的呀。他没到四十岁。这么一想，张晓芸从自身找了原因，是不是自己失去了往日的丰姿，是不是让时光流失了女性的韵味？ 想着这些事，黯然一笑。张晓芸转身回家。 脱去外套，褪去长裤，里面是一套超薄型紧身保暖内衣，玫瑰红。这是远峰从外地买回来的。 她洗了脸，将白天盘起的头发放下来，浓郁的黑色，瀑布一样。喷了点香水，香奈儿。这个牌子，也是远峰买的。 每次出差回来，远峰总会带一样礼物给她。虽然花的是他们共同的钱，她也可以自己买。但远峰买来，感觉上就是不一样。 涂了无色唇膏。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 冲了一包黑咖啡，准备送进书房。这个提神，效果不错。 以前，远峰有这个习惯，上铺前要喝一杯咖啡。 论说，睡前不宜喝咖啡，那会让人兴奋睡不着觉。 为这，她提醒过，远峰却有理，说这样好，需要的就是兴奋的感觉。 想到这，张晓芸嫣然一笑。 咖啡送进书房，带进去一股淡淡的香气。远峰闻到了这种香味，回头看了张晓芸，上上下下打量了，手伸过去，轻轻地拍了老婆的P股。 张晓芸一笑，忸怩了，有些娇情，走出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张晓芸回头，身子靠在门框上，问：“还要多久，你才睡？” 远峰说：“近期的一个工作思路，弄好了，就去睡。” “快点呀。我在铺上等你。” 张晓芸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她睡觉时不穿睡衣，就是短的小衣物也不穿。 睡下后，她想着和远峰过往的事。这时候想的，就是以往她和远峰在铺上的事情多些。 这样想着，她的身心有些躁动，像火一样，几乎要燃烧起来。真想去把远峰拉到铺上来。 “远峰，你还要多久呀？” “宝贝儿，你先睡。我可能要弄到很晚。” 像是这个大冷天里被浇了一盆冰水，张晓芸刚才在心里头已经熊熊燃烧的大火，一下子灭了，成了一片死灰。 以前，远峰一下班就回家。张晓芸就是他的天，他的地。 平时，远峰也出去应酬，总是先推辞，实在推辞不了，只好去参加。 他不想去并不是做秀，是真的不想参加那样的吃喝，觉得没有多少趣味。场面上的话，多是无聊乏味。吃的菜，虽然做的色香味无可挑剔，但用的油，选是料，都不清楚。 两相比较，还是在家和老婆过两人天地好。 张晓芸上菜场买菜，不是鲜活的鱼不买，黄鳝、老鳖和螃蟹如果不是有活力也不买。买菜要挑有虫眼的。 想着一些过往的事情，张晓芸渐渐地进入梦香，嘴角处显出浅浅的笑意。 远峰将思路变成文字后，起身扩了胸，伸展了腰身。 他去卧室看了妻子一眼，将没有掖好的被子掖好，关了床头灯，退出了房间。这个时候，他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现在，职位变了，工作压得远峰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这才发现，他的天地不应该仅仅就是家。他需要朋友。俗话说，一扇栅栏三根桩，一个朋友三个帮。 在远程公司，远峰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称得上是朋友。总设计师兼新产品开发部部长柏坚强，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是远峰当铸造分厂厂长时就建立的关系。 远峰给柏坚强打去电话，约他出来喝酒。他是想把才理好的工作思路跟朋友说一说，征求意见。电话里，他没说有事，只是说喝酒。 柏坚强接了电话，说：“成。我这就起来。” 远峰问：“你睡下了？那就算了。” “没事。睡下可以再起的。我这就到。在哪？” 远峰说了地方。 在去通宵大排档的路上，远峰感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那一年两个人一道出差。 这也是他们自进到这个单位第一次单独相处。 以前接触少，现在有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让他们相处，彼此都想进一步了解对方，要说的话自然就多起来。那时候，他俩的身份，一个是分厂厂长，一个是技术部的前身技术科的副科长。 “你好像就一个孩子？” 住进宾馆，吃了晚饭，两个人先后洗了澡，靠在床头看着电视，拉起家常。远峰本就是一个话不算多的人。现在看来，柏坚强比他的话还要少。远峰先理出一个话头。 电视遥控器在柏坚强手上。他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些，画面后的声音要身子前倾耳朵戳起用心了才好听清。 “想是想要两个孩子，不敢啊。”柏坚强笑了笑。 远峰这才发现，柏坚强笑的时候，有点特别。居然有两个酒窝。声音磁性偏沙哑。 有了这个家常话开头，两个人越聊话头越多。到后来，两个人的身子竟然由铺上躺着的姿势，变成，脚下了地，坐在床沿上。 两人面对面，共用一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摆在床头柜上。 这恐怕就叫促膝谈心了。 烟灰缸里的烟头快要满了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柏坚强接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甜的发腻。“先生，需要服务吗？” “请你再说一次。” 柏坚强提了这个要求后，将话筒送到远峰的耳旁。 “先生，您需要我的服务吗？”这次的声音不但腻，而且嘎，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小女人忸怩的动作。 远峰忍不住笑，笑的滑稽，下巴朝柏坚强撅了一下，意思是你要吗？ 柏坚强摇头。 远峰对着话筒说：“我们这有两个人，口袋里总共不到十元钱。” 电话那边竟然质疑：“不会。你们明天怎么结算住宿费？” “赶明天一早的火车，今晚就把账结了。” “那，火车票呢？” “已经买好了。” “穷光蛋！” 放下电话后，两个人笑到竟然手掌对手掌击了一下。 好玩啊。 远峰说的话，一半真的，一半是假。房间的住宿费是提前结了，火车票也提前买了，口袋里至少还有几百元钱。 远峰问：“老柏，你不玩这个？” “不玩。你呢？” “跟你一样，怕。” 柏坚强说：“不属于自己的，我一概不沾。” 远峰问：“包括所有吗？” “是的。说一件事给你听。一次带孩子回家，天麻麻亮，在车站。那时，儿子才四五岁，没个安静的时候，到处看稀奇，东张西望。他发现地上有不少粮票，就叫了我。” 远峰的身子已经向前倾。 柏坚强说：“我教育儿子，地上的东西你不要去捡，因为它不属于你的。散落在地面上的全国粮票至少有几十斤。那是好东西。我的口粮才二十六斤。” 听柏坚强说了这个例子。远峰进一步确定，他俩今生可以做朋友。想到这，远峰也就说了自己在这方面遇上的一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处朋友的学问 远峰说的是一次在商店买东西。 他给过去五元钱，拿到要买的香烟后，店员又找给他十五元。他就对店员说，你是不是把钱找错了。 店员是个女的。在远峰进门时，她刚和一个顾客争吵过，这时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就说，你想要多少？少了吗，你算好了再跟我说。 远峰把钱摊到柜台上说，我刚才给你的是五元钱。他又亮了手上的香烟。意思很清楚，你多找了钱。女店员的脸上立马换上对不起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东扯葫芦西扯瓢胡乱的聊着，聊得好开心。 通过这样长时间的聊天，他们也都发现彼此有不少共同的地方，有了一种交心恨晚的感觉。 柏坚强又说了一件事。 “我这个人，不论做什么事，多时是一根筋。我有过初恋。和我老婆不是初恋。结婚后，一次会议，我遇上了初恋。她给了我她的电话，也给了她住家的地址。” 这种事，属于八卦类。远峰不能免俗。刚才坐正的身子，又开始前倾。 柏坚强告诉，“当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彼此都结了婚，成了家。几年后，有一次，出差前，老婆和我闹了别扭，把我气得不轻。也巧，出差去的城市就是初恋在的那个城市。” 听到这里，远峰身子坐直，盯着对方的脸。 柏坚强说：“初恋给的电话，我也记不清放哪了。她说的地址我脑子里还有点印象。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我打听到她的家。上了楼，到了她家门口。举手就要敲门时，我听到他们夫妇和孩子热闹的笑声。” 远峰的心有提到嗓子眼的感觉。 柏坚强的话到了这，笑了一笑，说：“站了一会，我悄然离开，下了楼。我打着一把雨伞，站在楼下，看窗帘上的剪影。最后，给了她一个默默的祝福，我就离开了。” 远峰问：“你怎么改变了主意？” 柏坚强说：“她已经不属于我。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应该去破坏一个完美的家庭。” 远峰问：“你只是去看她一眼，会有什么呢？” “不！”柏坚强的口气中透出一股固执，说：“不能有这种想法。自欺欺人。我不相信，见了面后会很冷静。也许，我会，我有自制的能力。她呢，不能保证。” 在这个问题上，远峰的观点和柏坚强的不谋而合。柏坚强现在说出这件事，说明他这是真正地向远峰敞开心扉。远峰做出判断，这是一个可以做成朋友的人。 在后来的进一步的交往中，他们结成了朋友间的友谊。远峰在工作上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时，就会和年长他六岁的柏坚强说一说。柏坚强遇上烦心事也会对这个小老弟说一说。 远峰先到了大排档。 这里24小时营业。中午起一直到0点前后，生意都很红火。 远峰先是站在一边，等服务员翻出一张台面。也就是前一拨的人离开。 有了台面，远峰坐下，点上一支香烟。 如何相处朋友，父亲在远峰参加工作不久，就给出了一个建议。 对于朋友一说，父亲的脑子里有不小的阴影。这个阴影不是父亲本人的经历，是父亲的父亲，也就是远峰祖父的一段经历。 一个特殊的年代，祖父在接受审查前，把家中值钱的东西装进一只皮箱里，寄存到一个要好的朋友家。 那个朋友，祖上三代都是清贫，政治历史清白。 运动结束，祖父险些被戴上一顶政治上的帽子。有惊无险躲过一劫。当祖父去朋友家取那只皮箱时，朋友却装傻，反问祖父，什么皮箱？ 那个朋友甚至问，你什么时候把皮箱放到我这了？ 为了一只皮箱，将两个所谓的朋友关系彻底撕裂了。 空口无凭，祖父拿不回属于他的皮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被那个所谓的朋友明目张胆的窃去了。 祖父为此大病一场。 自此，祖父不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朋友。 受到祖父这件事的影响，远峰父亲蒙上了阴影，怎么也抹不去。 父亲在远峰走上工作岗位后，多次提及那只皮箱的事。远峰开始时，对交朋友也就很谨慎。 后来，他读到欧阳修的《朋党论》，形成了自己的交友观。 他就认为，祖父交的朋友肯定是那种酒肉朋友。靠吃喝和金钱维持的，肯定不是真朋友！ 远峰认为，交朋友应该由小见大。他和柏坚强的朋友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一瓶白酒和一个火锅已经摆到桌面上。 柏坚强到了就开吃。 “这么晚了，把你叫起来。”远峰表示抱歉。 柏坚强说：“什么话。要不，还是朋友？” 远峰说了这么晚叫起柏坚强的理由。 柏坚强喝下一小杯白酒，感叹道：“你接手的真不是时候。这是你老兄。要是我，才不接这个烂摊子。” 远峰说：“远程公司有这么多的人要吃饭。何况，大家这样的信任我。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柏坚强盯着远峰的脸看了一会，摇了头，说：“你呀……” 远峰说：“我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没那个本事。只是，我真的不甘心，远程公司有这样好的家底，有这么多好的员工，我就不信，老天会绝了远程的路。” 柏坚强说：“不是老天要绝远程公司的路，我看是远程公司自己。” 远峰点头表示赞同。 柏坚强说：“什么时候，远程公司的所有人，能够真正的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会糟掉公司的一分钱，更不要说贪污收贿什么的。我想，远程公司才会有希望，有未来。” 远峰喝下杯中的酒后，问：“是不是所有的公司发展到一定的时候都会走这一条路？”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却又是一个不好探讨的话题。 柏坚强说：“企业的观念老化，也就导致一些事积重难返。还有，远程公司管理层面上，已经有了不少官场上的作派。” “你的这个想法，我也对董事长说过。”远峰将筷头支在菜上，说：“他批评我自以为是。” 柏坚强提醒道：“现在，程颂虽然人不在公司，说是疗养，其实，明摆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有人及时向他汇报。” 远峰点头。 柏坚强又提醒：“郑晓海不是省油的灯。他没有挪成正的，心里可是老不舒服呢。” 远峰点头，说：“我担心的就是郑晓海和他的一帮人。” 柏坚强说：“程颂下面的人，也不会闲着。” “一个小小的企业，竟然会是这样的复杂。”远峰感叹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弄不懂的事有背景 远峰要想弄清楚身边所有人的人品和关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也不可能。 有时，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关系形成，很偶然。偶然中又带着必然。郑晓海和他的一帮人，有着特别的关系。 尤其刘大发，原本就是一个混家子，没本事的。外界弄不明白，郑晓海却器重刘大发如宝。 刘大发原本只是一个很不显眼的销售员。他的业务能力在市场部七十多名销售员中，排在靠后的位置。 在刘大发手上发生的呆死账不少。市场部的部长梁家才曾经有过考虑，要把刘大发退回生产车间。刘大发是通过人，请了客后才由车间借调到市场部做销售的。 论说，这样一个业绩平平甚至不佳的人，怎么可能和副总经理郑晓海结成同盟。 有时候，人是讲运气的。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 有些秘密，永远藏在黑暗中。 一个正常的日子里。郑晓海有一个不正常的举动。他把刘大发叫到副总经理办公室。 这是刘大发第一次单独直面副总经理郑晓海。 换句话说，郑晓海就是销售员们的王。 郑晓海在做常务副总经理之前，是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也就是现任销售副总张原的前任。 他先是问了刘大发的一些情况，也就是他负责的片区上的销售情况。 问话过去，郑晓海的话锋一转，说：“这里有一个电话，有一个地址。你上市场后，去和她联系一下。她的背景很好，承包了那个市的物资公司。” 刘大发唯命是从表现出十分积极的姿态。第二天就出发，去了他负责的销售区域。 本来，他这一次回来是打算休息一些时日，起码说要半个月后再出去。有了他们的王者郑晓海的这一项重要任务，而且可能是一笔大的业务，他就立马起程。 去到那座城市，下车后就打电话联系。联系上后，那个女人叫他过去谈。是在一家物资公司的业务大厅里见的面。那个女人递给刘大发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的是业务经理，叫田婷。 “走。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田婷表现出十分的热情。 刘大发做市场也有两年了，很少遇见这样热情好客的客户。 离开物资公司大厅时，田婷向一个中年男人打了招呼：“我先走了，带刘经理去吃个便饭。” 喝酒时，他们达成一个协议，由刘大发发给田婷五十万元的货。两个月后，再付款。刘大发为难。这事他做不了主。他打电话给郑晓海。当时，郑晓海没有答复，让他回去再说。 回到单位，郑晓海让刘大发发货。 “你去发货。我已经向库房打了招呼。” 刘大发觉得这事蹊跷，就这样贸然发货吗？可是直觉告诉他，郑晓海既然这样安排，一定是其中有道理。他把质疑埋进心头。 当晚，就装了车，第二天就启程。 过了两个月，刘大发去讨要五十万元的货款，才发现是一个陷阱。物资公司里的人告诉，这个女人只是租用了他们一个门面。现在的合同已经终止。 “她人呢？” “离开这座城市了。” “去了哪？” “不知道。” 这样一大笔货款，刘大发的心里很慌，赶紧向郑晓海汇报。郑晓海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在电话里骂了一句，这个小娘们，骗子，就没了下文。 回到公司，这笔货款，经郑晓海签字，做成了一笔坏账。 刘大发在当时有些想不明白，这样大的一笔货款，竟然就成了坏账，而且是这么容易就做成了。过了半年，他才有所感悟，多少理出了头绪，猜测到这中间的弯弯绕。 而在郑晓海看来，刘大发手上的呆死账已经不少，再多一笔，无所谓了。 世事有时就是这样的巧。刘大发再去到那个他负责的区域，由一个客户带到一个夜总会去潇洒，竟然撞见了田婷。那个晚上，刘大发没有顾得上潇洒，盯上了田婷。 “田经理，巧。”刘大发堵到田婷的面前。 田婷愣了一下，怔住，转而一笑，笑得坦然。 “哟、哟，刘经理。来快活的？” “我找了你好久。那笔货款，你说两个月后付款的。” “好说，好说。事情多，忙的。”田婷说：“今晚，刘哥先快活了。明天，我请你吃饭，到时再谈货款的事。” “还是先谈款子的事。不然，我交不了差。” “那好。我要个包厢。” 田婷要了一个包厢，同时要了两个做那种事的小女人，一同过来。 “刘哥，你先和小妹们玩一会。过后，我们再谈事。” “不了。” 田婷的脸色阴下来，凑近了刘大发，目光锐利的，问：“我想，你来找我，你们的郑晓海、郑总肯定不知道。” 刘大发的心里一震。社会经验告诉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这样。我给郑总打个电话，问一问具体情况，我们再谈。” 刘大发拿出手机，出了包厢。 他没敢打这个电话。他觉得这里面的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头。 凭着自己的直觉，刘大发连夜逃离那座城市。 在回来的火车上，刘大发悟出了什么。 回到公司后，刘大发像没有遇见这个事。他找了个由头，打了一个申请报告，给市场部的部长梁家才。说家中困难，能不能借款。 这个事，梁家才不可能批。 员工有困难，就找单位借钱。企业成慈善机构了。 刘大发这就同梁家才吵了一架。这个事，闹到郑晓海那里。 因为曾经要刘大发去处理的那件事，郑晓海有点含糊面前这个人。他当起了种事佬，让梁家才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说他个人借钱给刘大发。 刘大发说个人的钱，他不要。要借，就单位的。 郑晓海这就不懂了。这有区别吗？ “你有困难，急着用钱，什么钱，不是钱。” 刘大发说：“在钱上面，我有尺度的。要是想要钱，田婷要给我一笔钱，就没有要。” 提及田婷，郑晓海赶紧去关了门。他不能不问。 “怎么回事。你遇到她了？” 刘大发就把遇见那个女人的事跟郑晓海说了。 郑晓海有点吃惊。“这丫，又跑到那个城市去了。下回，你再遇见她，给我打电话。我来跟她谈。” 之后，郑晓海对刘大发就特别的关照。时隔不久，刘大发补缺成了市场部一处的处长。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刘大发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当官。他把企业里的这个职位当成了一个官职。 不仅是刘大发把企业的管理者当成官职，就是普通员工，也把远程公司的管理者当成干部。 从这以后，那笔货款，成了刘大发和郑晓海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就此搁下，不再提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查账没那么容易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给配件三分厂的厂长邢仕朋打了电话。 接通后，金开南高调“哈哈”，胜利者的声音。 在上一轮和远峰的博弈中，他们赢了。 “邢厂长，下班后，醉鼓香酒店。咱哥俩喝一杯。” “哪些人？” “就我俩。” “就我俩吗？没劲？” “今晚，就我俩。其他人不够格。酒足饭饱后，我领你去一个地方，保准让你销魂。哈哈。” “既然是这样，那就从命了。” “好。一会就下班。余下的话，见面再叙。” 这两个人在约定的酒店里见了面。金开南率先来到这里。 在包厢里，金开南把手伸向邢仕朋。两个人的手拉了拉，而且使上了力气，竟然拉得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像是较劲腕上的力气。 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一个锅子，四盆菜肴。一瓶十年老陈酿已经打开，两只玻璃杯中已经倒上半杯酒放着。 “请坐。”金开南潇洒的打出一个手势。 两人同时坐下。 坐下后，金开南还在搓手，似乎要把心里的余庆给搓到桌面上来。 邢仕朋欠了身子，从金开南的面前拿过去九五至尊香烟，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着，抽上一口，脸上现出傻笑。 金开南说：“哈哈。我们先庆贺一下，来，碰一杯。” 邢仕朋明白金开南所说庆贺的意思，举了杯迎过来。 两个人的酒杯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想让我们拿钱帮他，没门。也不看看我们的背后是谁。”金开南用手抹了一下嘴角。 这两个人是不是高兴得早了点？ 远峰这次找几个分厂借钱，配件三分厂和热加工分厂没有给他面子，竟然一分不借，说是没有钱。 没有给远峰面子，没有拿钱出来的金开南和邢仕朋居然要为此庆贺一下。这一战，他们认为赢了。两个人到这里来喝酒，就是要为自己长志气扬威。 远峰知道这一次会有人和他作对，也知道会是哪些人。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郑晓海那条线上的陈庭中和方元很是爽快，没提任何条件就都拿出了十万元。 就新产品分厂和总装分厂各自的小金库里，肯定不止这些钱。但能够这样做，也就难为他们了。 金开南和邢仕朋会和远峰作对，是预料中的事。这两个人是董事长程颂下面的人。 远峰事先已经和纪检主政官关晓云进行了一次有效的沟通，做好了战役上的准备。 “关书记，这次的查账，就拜托你多辛苦了。”远峰在关晓云表态愿意介入后，还是说了客气话。 关晓云说：“辛苦谈不上。这是份内的事。只是，我想提醒你。这事，有可能使董事长不高兴。” 远峰说：“我也想过这事。可是，没办法。既然让我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我只能得罪一些人。如果不能下狠心，远程公司就没办法走出困境。” 关晓云问：“远总。你看，是不是让曹正刚和柳姗也参加。” 远峰说：“人手，你定好了。” 关晓云说：“那就让他们两个参加。曹正刚是监察室主任，应该参加。柳姗是财务总监，理当参加。” 远峰提醒道：“关书记，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可能要多辛苦了。他们两个人，要是没有董事长的点头，怕是很难用上心思。他们参加，可能只是陪陪你而已。” 关晓云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配件三分厂和热加工分厂成了出头鸟，就这样进到查账小组的视线里。 查账小组由三人组成。纪检主政官关晓云，监察室主任曹正刚，财务总监兼财务部部长柳姗。 当查账小组进驻配件三分厂的那一天，邢仕朋慌了神。好在那天也巧，分厂的会计上街去办事。邢仕朋得了个空，给那个会计打了电话，让她回家休息，最近几天不要到厂里来。 会计不在，账目没法看到，清查工作进行不下去。 查账小组只好换地方，去到热加工分厂。 金开南在查账小组到来之前已经接到邢仕朋的电话。 在柳姗借钱的那天，邢仕朋已经和金开南达成一致意见，一分不借，硬抗。他们的背后有棵大树。背靠董事长程颂这棵大树不是一天两天，难道会怕接任总经理没几天的远峰？ 这时，查账小组来查账，他们也就信息共享，互通了情报。 金开南先是不相信，竟然质疑，问邢仕朋：“你别调我神经。他那个总经理不想干了？” 邢仕朋告诉信息的准确性。 “三个人，刚刚从我这里离开，估计会到你那里去。” 金开南的眉头蹙了一下，骂了一句：“麻的，敢查老子，找死。” 狠话说归说，金开南还是做了准备。 他让会计把那一本随时准备应付检查的账本准备好。如果来查，就交出那个账本。那是一本假账，账面上也就剩下几千元钱。 远峰已经估计到，曹正刚和柳姗不会出力，不会为此用心。曹正刚和这两个分厂的厂长同属程颂体系中的人，算是程颂的嫡系。 柳姗暗里虽是站在郑晓海一边，明里却在程颂得力干将的编制中。 只有关晓云会把这次的事当成一个事来做。 一则她就是做这个工作的，对贪污腐败有工作职责上的敏感和责任心；二则，她在部队时的级别比现下这个企业的级别要高，心理上不含糊远程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程颂。 在查账小组的工作展开时，远峰给三个分厂的厂长打了招呼。这三个分厂的厂长，分别是铸造分厂的成星望，精加工分厂的宫得秉和大修分厂的迟根本。 远峰在电话里告诉这三个人，如果需要，让他们主动协助查账小组把小金库查一查。 远峰的用意很清楚，要通过这个突破口，打乱现有的派别体系，形成一个有利于远程公司恢复生机的管理者机制。 接任总经理后的这段日子里，他深感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干部队伍的被动。几个派系在工作中相互较劲，对总经理的指示不是硬抗就是阳奉阴违。 他工作起来，很累，很艰难。一天下来，他身心交瘁，筋疲力尽。 远峰和关晓云形成一致意见，查账的目的是警示，设立一条警戒线，楚界、汉河，以此为界。 查明了账，愿意补的，补上。不愿意补的，先搁那，眼下不追究。 不排除秋后算账，但可以将功赎罪。 这样，人人可以轻装上阵。 远程公司需要一支轻装上阵的管理者队伍。进入这支队伍中的人，需要以大局为重，需要懂得令行禁止。 多年来，人们形成一个共识，只要查账，准查出问题。有了问题就好算账。再硬的人，只要经济上有了问题，就得像个乖孙子一样。 先弄清小金库的存量，再看来源。这中间会有漏洞，顺藤摸瓜。瓦解派系和阵营。 远峰的这一招，可以说是敲山震虎。 查账小组在热加工分厂查了一天账，没有查出大的问题。 关晓云他们再次转战配件三分厂，没法开展工作。分厂的会计这次病得不轻，连续几天没能来上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查账遇见弯弯绕 这天午后，在上班的路上，关晓云被一个工人拦下。 “关书记，我要向你反映一个情况。我叫李涛，配件三分厂粗加工班的工人。”说这话的工人，情绪激动，带着颤音。 关晓云往路边去。 这个工人也就跟着，到了路边。 他们在厂区中央大道的冬青树栅栏前站下。 “哦。李涛，你有什么情况，说。”关晓云的脸上带着笑。 关晓云知道，配件三分厂的厂长是邢仕朋。 这个工人却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 这时候，上班的人络绎不绝。 “我们去山墙那边。”关晓云考虑到这个工人，可能反映的不是一般情况。身边走过这么多的人，会影响到这个工人的情绪。 关晓云所说的山墙边，就是大车间顶头的这面墙体。 到了山墙下，关晓云脸上带着笑，鼓励道：“可以说了。” 李涛说：“是这样的。我们粗加工班的账目有问题。” 涉及账目问题。关晓云肃然，望着李涛年轻的脸庞。 李涛说：“每个月，我们班的班长，都要多领三百块钱。他只是一个班长，他的奖金，是分厂给发的。分厂给他发了奖金，他干吗还要从班里拿钱。一下子就拿三百块，是不是多了些？” 关晓云的脑子在快速运转，在想这个事的真实性。一个班组，一个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闲钱可供使用？ “班组的奖金，是分厂给过核算的，不会多出那么多？”关晓云质疑。 李涛说：“是的呀。不应该多这么多的。我们每个人的工时尾数，不算给我们，就是余下来，也不会有多少的。” 关晓云点头。 李涛又说：“可是，班长就是多拿了三百块。这是事实。这是我们班管小金库的人，喝酒喝多了后说漏了嘴，说出来的。” 关晓云说：“这样。李涛，你领我去见你们班长。” 这种事，显然，不能单听一面之词。必须找当事人核实。 两个人进了车间。 李涛远远地指了一个人给关晓云看后，就走开了。 关晓云过去叫这个班长时，这个班长正在训斥一个工人。 “......把次品放进正品里充数。就这，你也敢做。你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那个被训的工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样子，这个班长在管理上很强势。当然，身为最低层的管理者，他很愤怒。 关晓云将这个班长叫出车间。 在车间外的墙角处，一棵两人高的宝塔松旁，关晓云率先站定。宝塔松被花匠修剪成圆锥体，尖端直刺天空。 “你是粗加工班的班长？”关晓云直接发问。 班长刚才被叫时，就愣了一下。跟着往外来时，心里有些紧张。公司的纪检主政官突然找他，会有什么事？他的心里可是直敲鼓点。 听关晓云发问，班长点头。 关晓云说：“有工人反映，你每个月，都要从班里工人们的奖金中，克扣一笔钱。是不是这样？” “没有啊。没有的事。”班长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关晓云说：“不要紧张。我只是核实一下这个情况。只想知道，是不是事实。你是不是每个月，都要从班组多支出三百块钱？” 班长在犹豫。他像是有话要说，有情况要申辩，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事情解说清楚。 “好。你不说，是你的权利。我没有理由要强迫你说出来。”关晓云转身离开。 关晓云走了几步后，回头，对还愣在那的班长说：“你好好想一想，想说的时候，到我的办公室来。” 看着关晓云离去，这个班长的腿肚子开始颤抖。他意识到，这个事，如果不赶紧说出来，就此可能会背上黑锅。 到时才说，可能晚了。 他想到了一句经常能够在影视剧中看见的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关、关书记。”班长叫道。 关晓云停下脚步，回转。她的脸色不好看。 班长看见关晓云的脸色铁青，让他联想到电视上包青天的那张脸。 关晓云往回走、走近这个班长。 “关书记。我说。” 关晓云的脸上肃然。 班长说：“每个月，我是从班组的账上多支出来三百块钱，但不是我用的。真的。” 关晓云问：“钱呢？” 班长张口结舌。话到了路边，又有了顾虑。 关晓云已经意识到这中间可能涉及到什么不好说清楚的事。以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人说，各个分厂的厂长从下面班组中拿钱。难道，这个班长涉及的就是这个钱？ 关晓云说：“你要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多吃多占，说小了，是思想品德问题，说大了，是贪污。你知道？” 班长鼓足了勇气，说：“我说了，你可要为我保密。” 关晓云点头，说：“请你相信我。你说出事实，就是向我反映情况。我代表的是一级组织，肯定会为你保密。” “每个月，以我的名义从班组支出这笔钱，不是上我的口袋。全部交给了分厂，给了邢厂长。” 关晓云“哦”了一声，让她猜到了。 “是不是其他的班组长也像你这样？” “应该也是这样。每个月，分厂往我们班多拨五百块的奖金，算是奖励我们班组的，再由我提出三百块，交给邢厂长。余下的两百块，算是班里的奖励基金。” 就关晓云掌握的信息，配件三分厂，起码也有十几个班组。一个班组三百元，一个月，邢仕朋由这个渠道上弄到的钱，就是毛四五千元。 那么，一年下来呢？ 这些人的胆子，贼大啊。 关晓云的脸上又起来铁青色。 “好。你反映的情况，我记下了。你再抽个时间，把你刚才说的，写一份东西，交给我。” 关晓云离去时，心情沉重起来。邢仕朋啊邢仕朋，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 每当发现类似的线索，关晓云都会这样。 如果，这个事，确实，又有一个人栽进钱眼里。 为此，关晓云有了痛心的感觉。又是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同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回到纪检办公室，关晓云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的严重。 如果所有的分厂，都像邢仕朋这样做。这个问题就十分严峻了。 极有可能是一个大的毒瘤。 所有分厂厂长的职务津贴，由公司组织部根据考核系数统一发放，所得金额不等。 所有分厂厂长的奖金，则按各个分厂的业绩由企管部发放。 分厂一级的领导，在公司拿了津贴和绩效奖金后，居然又在分厂拿一份没有名目的钱，这份钱竟然拿得这样的巧妙。真服了这些人，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招。 关晓云将这个情况，去向远峰做了通报。 远峰听说过有这样的问题，没有想到有些分厂的问题竟然如此严重。 “这几个中层干部，也太贪心了。”关晓云说：“以前，是听下面有议论，现在看来，还真是有这样一回事。” 远峰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次，从配件三分厂突破。看看他们是怎么做了这个体外循环。” 关晓云说：“从公司拿了津贴和奖金，不少了，比我们多多了，还不知足。真不明白，他们要多少才知足。” 远峰说：“只要抓到一个典型的例子，就可以在管理层中开展一次整顿，把歪风邪气给堵住。远程公司要想走出困境，首先要解决管理者队伍中的不正之风。” “我同意你的意见。”关晓云说：“真不行，这次动个杀心，让检察院介入，抓一个两个。” 远峰看着关晓云，心想，真的要动杀心，在远程公司，怕不是抓一个两个人的事。凭着对远程公司的了解，涉足贪污和涉足收贿的人不会只是一两个。或许，会引发一场大地震。 甚至，管理层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 配件三分厂的会计终于来上班。邢仕朋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开十五。开始，以为会计躲开两天，事情也许就过去了。以前，有过这样的先例。 没有想到，这一次，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关晓云和他较上了劲。 按说，配件三分厂也是有两本账，一般的查账水平，很难查出问题。不知是邢仕朋的水平不如金开南，还是两个分厂的会计水平有差距。 查账小组在配件三分厂查出了问题。问题比关晓云预先估计的要严重得多。 本身肤色不好的关晓云，脸色阴沉下来。 曹正刚和柳姗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关晓云从一个基层班组着手，采取层层剥笋的办法，揭开了分厂分配上的黑幕。 ...... 关晓云给远峰打来电话，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 远峰听到对方的口气似乎凝重，知道这一次的查账可能查出了大问题，而且听这口气，问题不小。 他就说有时间。 关晓云说有时间，麻烦你过来一趟。 远峰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什么问题，要我过去一趟。 从级别上说，远峰和关晓云是平级。商量问题，谁到谁的办公室去，都可以。 只是，这次的查账，是远峰同关晓云商量后，也可以说是总经理给纪检主政官的一个委托。关晓云接受了委托，事情如果有了些眉目，应该过来向远峰通报。 现在，却要总经理去她那里，怕是事情有些严重。 总经理的办公室里经常会有人上来请示工作，关晓云过来说事，怕有不便，中途会被打断。 远峰去了关晓云的办公室。 关晓云的办公室，平时少有人过来。 有人曾经在远峰面前说过，说关晓云的人际关系有些问题，说她的办公室门可罗雀。远峰清楚，并不是关晓云的人际关系有问题，而是她所担负的工作，让不少人望而生畏。 远峰进去后，关晓云起了身，打了一个手势，让总经理沙发上坐。她没有离开那张办公桌。远峰坐下后，她也就跟着坐下，还是坐在那张办公桌前。 远峰坐下后，说了官场上常用语。 “关书记，这次，辛苦你了。” “革命工作嘛。”关晓云的脸上牵强地拉动了一下，有丝丝的笑意，瞬间即逝。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有。” “哦。坊间的传闻还是有些靠谱。” 关晓云问：“要不要喝茶？” 远峰的手抬了一下，说：“谢谢。不用。” 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远峰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感觉来到纪检主政官的办公室，像是自己来说明什么问题似的。想到这里，他居然莫明其妙地苦笑一下。 “远总。本来，我是想到你的办公室去。只是，涉及的问题，怕在你那里说起来有些不方便。” 远峰说：“一样，在你这，和在我那，一样，都一样。” 关晓云说：“在邢仕朋那里，发现配件三分厂的账上有问题。” “问题大吗？” “大。” “严重吗？” “严重。” “哦。”远峰的眉头一皱，感到遇上一个棘手的问题。 出于纪检主政官之口，说查账查出的问题比较大，问题严重，这就意味着可能要把涉及这个问题的人送到监狱门口。 关晓云看了远峰一眼，有意清理嗓子眼。 远峰看着关晓云。 关晓云说：“我想先跟你核实一件事。” 远峰这才明白，为什么关晓云要叫他到这里来。向他核实一件事，这就是说，他与查出的问题相关。他向纪检主政官点了头。 “你老婆张晓芸，在配件三分厂拿了一笔钱，三万元之多。这事，你是不是知道？” 远峰的身子动了一下，坐正。这事，出乎意外。 他的妻子张晓芸什么时候接收配件三分厂三万元钱？ “不知道。”远峰摇头。 “这笔钱，拿走，已经有两年时间。那里有你老婆张晓芸的收条。” “不会。我老婆，她不缺钱用。” 关晓云说：“你老婆的字，我熟悉。我常去档案室调阅档案，和她有过不少次的接触。那张收条上的字，应该是她的。我想，我不会看走眼。” 远峰想为张晓芸洗清白，却没有得力的说词。这时，他居然有些气短。他拿出香烟，点着，眉头蹙起，像是要竭力回忆什么。 “这事，就我一个人知道。账是我看的。曹正刚和柳姗只是随便翻了翻那个账本，相关的条子和票据，他们没有看。” 远峰想说什么，嘴巴动了一下，没有说。 关晓云说：“你恐怕也知道，他们在这事上的态度，根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你事先就预料到的。” 远峰在决定动用三个人组成查账小组，和关晓云说过，曹正刚和柳姗在这事上可能不积极。当时，远峰这么说，是想让关晓云多留意一些特别的情况。 关晓云是留意到了特别的情况，让远峰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特别到张晓芸的身上。 这是不可能的事。 远峰不相信张晓芸会傻到收邢仕朋的钱。 可是，关晓云已经拿到证据。 有证据在面前，远峰还有什么话好说。他只有发愣。他真不明白，张晓芸为什么要收邢仕朋这笔钱。 退一万步说，收谁的钱也不该收邢仕朋的钱。何况，他们家并不缺钱。 关晓云说：“这事。我们先说到这。你回去问问你老婆，有没有拿这笔钱，做什么用的，是在什么情况下拿去的。” 远峰说：“我会问她。明天，我来向你汇报。” 关晓云说：“你知道，我就是做这份工作的。发现了我范围内的事，如果不管，就是我的失职。讲大了，对不起国家。往小里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远峰拿出手机，打算立马给张晓芸打电话，问一问这笔钱的事。号码拨了几个，想想，打住。 这个电话虽然没有打出去，远峰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娘们，昏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解决龙头上的问题 晚上下班前，远峰接到老婆的电话。 张晓芸告诉他，母亲病了，她现在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 “怎么回事？”远峰这时问的话，包含了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丈母娘病了，是突然病的，还是老的毛病？ 第二层意思是这么巧，我正想晚上回去问你事呢，你的母亲在这时候病了，是不是巧了点。 张晓芸告诉，她母亲的心脏病犯了，已经住进了医院。 远峰问：“要不要我过去？” 张晓芸说：“不用了。你又不是医生，过去最多是看一下，问候一声。你现在肩上的担子不轻，离不开的。” 远峰说：“那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这种时候，远峰不好问那笔钱的事。这种事，在电话里，肯定说不清楚，只好等老婆回来再说。 何况，她母亲的病，可能还有些严重，这个时候说那笔款子的事，有失他这个做女婿的水准。 第二天，远峰本想打个电话给关晓云，说张晓芸母亲病了的事。电话拿起要打时，想是不妥，就搁下了电话，亲自过去，当面说明了情况。 远峰向关晓云陈述这件巧事时，心里有点发虚，真像是做了亏心的事。 关晓云盯着远峰的脸看。她那个眼神里满是质疑，意思明显，巧啊，这么巧？ 远峰苦笑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还能解释什么，就是满身的嘴也解释不清楚，只好等老婆回来接受审查。自己只好先受点委屈，是杀、是剜，也只有等人回来，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回到办公室，一时心中六神无主，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事情本是一大堆，要忙的不少，只是被刚才的事闹的，尤其是关晓云看他的那个眼神，似乎他已经是证据确凿的收贿者。 郁闷地抽着香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他的目光扫过那一叠颜色有细微差异的A4纸。这才想起，应该好好看一看，这是中层干部交上来的作业。 中层干部交上来的作业，总体来说，不错。如果都能兑现承诺的话，两个月后，远程公司各方面的工作，都会有一个大的改观。 远程公司整个工作如果有起色后，会把还存在的问题汇聚到一个焦点上。这就是销售问题。 销售是龙头。在这个问题上，远峰和程颂有明显的分歧。程颂一直用官派的意识在办企业。他坚持多少年的旧意识，认为企业的生产才是龙头。 计划经济已经向市场经济转弯，这是大势。可程颂却顽固地认为，远程公司不是私营企业，有国家在保着。 远峰决定把自己的一个想法，进行实施。他拿起座机上的话筒，逐一的打过去。 他把电话打给了常务副总经理郑晓海，打给了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及市场部部长梁家才，请他们到小会议室里商量事。 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到远程公司来的时间也就两年。他是一个转业干部，在部队时，也只是一个文职军官，他的军旅生涯几乎是坐办公室。对于销售，他是一个门外汉。 张原有限的关于销售方面的常识，也只是到远程公司后才知道一点，而且不及皮毛。 他在职位上所能做的事，也只是主持销售人员的会议，将公司的大政方针向下做一个传达。开公司办公会议时，他再把下面反映的情况做一个汇总。 如此，充其量，只是一个传声筒，进行上传下达。每次说到具体的业务情况，都是由市场部部长梁家才来说。 梁家才是个胖子，个子大大的，说起话来有明显的地方口音，方言味很浓。 他的工作经历可以这样说，见证了远程公司由小到大，见证了远程公司壮大后的辉煌甚至鼎盛。 他是远程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如果要组织人写一本厂志，他是最为合适的一个人选。 远峰先让梁家才把销售形势再做一次汇总。 其实，不用汇总，大家都清楚。最近，没少在各种会议上说到销售的事。只是，今天是专题研究，形式还是要走一走。 远程公司早先的客户多为全国各地的农机公司和物资公司。现在，这些公司有的资产重组，有的破产。 这些公司欠远程公司的账不少，累加起来有四五千万元。这其中，呆坏账不少，少则几十万元，多则几百万元。就是在途可以收取的应收款，大多数成了狗肉账，很难结算。 就远峰对这个企业的了解，就一些耳闻，不能不对坊间的传说正视。 有些消息说，销售员们在外，和那些破产的，资产重组前的客户联手，在中间大捞好处。也就是说，有些账，并不是真的就是呆账，并不真的是死账。 远峰想让一些呆死账起死回生。 今天，远峰把这三个人请到小会议室里来，就是有一个新思路要沟通。他打算抽调中层干部组成若干个清欠小组，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欠行动。 远峰的整体思路中有一块，这样考虑，远程公司要重振雄风，必须开源节流。清欠行动，就是开源的组成部分。 郑晓海问：“这事，是不是要请示一下董事长？” 远峰说：“这是我们的日常工作。生产经营的日常工作也要请示董事长，也就小看董事长的水平了。” 这话是远峰开这个会前就预备着的。他不能把自己的这个新思路让程颂来搅和黄了。自从接任总经理这个职位后，他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甚至有些独断专行。 张原支持远峰的这个思路。 “我不是不相信我的部下。他们的政治觉悟比中层干部终归要差一点。我和梁部长想去监管所有的销售员，根本不可能。” 梁家才点头，支持张原的观点。 张原又说：“我们的客户，在全国有这么多，每个县都有。这么多的片区，挨个走马观花，起码要大半年。远总的这个思路好，帮我解决了一直搁在我心里的大问题。” 郑晓海斜睨了张原，脸上滑过高深莫测的一笑。 梁家才用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这时转过脸来，盯着远峰看。 集中一批得力的人员，做一次规模性的清欠，张原和梁家才持支持态度。郑晓海在表面上也支持。 “远总的这个思路很不错。英雄所见略同。” 郑晓海竟然拍了手，显出与这个会议有些不协调。 刚才，郑晓海说要就这件事请示董事长，是基于其它方面的考虑。 凭他对远峰的为人了解，这次的清欠行动，可能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清欠。他猜想远峰可能是有深层次的打算。 就这个猜想，郑晓海想阻止这次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这一招太狠了 正如郑晓海所担心的，远峰确实有自己的周密盘算。 管理者队伍的现状，已经使远程公司顽疾缠身。必须用一方猛药，才能把体内的毒素排泄出来。 当然，他不可能幼稚得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他也不可能学程颂一贯的做法，武断行事。他要绵软一些，曲线达到目的。 组织这一次的大规模清欠，远峰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说：“公司已经没有可流动的资金。资金链已经断裂。在途有这么多的款子，我们却没能收回来。” “要想让远程公司体内的血液进行正常循环，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你们也知道，银行不可能再贷款给我们。市里已经没有信心再支持我们。” 三个人全都把目光投向远峰。 远峰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到桌面前。 他问：“怎么办？等死吗？” 郑晓海的脸上有隐隐约约可见的笑，一种不好品味的笑容。 “我支持远总的这个想法。” 张原又一次表态。 张原主管销售一块，在办公会议上，自然要为销售争取话语权。 终究是到远程公司的时间不长，企业的任职资历不够份量，他多次的提案如同废纸。 远峰倒是为张原说过话，认为销售是企业的龙头，远程公司要想持续往日的辉煌，要彻底改变旧的观念。 那是一次董事长程颂主持的办公会。 程颂批评了时任副总经理的远峰。 “不要用那些不管用的理论来吓唬人。我们这样一个堂堂的国有大企业，听那些小公司调遣。理论上是说销售为龙头，那是专家们吃饱了饭，坐在象牙塔里琢磨出来糊弄人的。” 这一番话把远峰打压下去后，程颂对张原说：“你呢，只管带上你的兵们去冲锋陷阵。后方会给你有力的支持，枪炮弹药管你到用时不缺。” 话是这么说了。市场反馈来的信息是客户需要新产品。远程公司在研发新产品一块又没有足够的保证。 换句话说，对新产品的开发，公司高层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研发部门在各种会议上一直坐冷板凳。 属于远程公司的市场，却在萎缩。 程颂开会时，把销售人员一顿好骂，认为是没有尽力。远程的东西卖了这些年，一直卖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程颂的言下之意，你张原干什么吃的？ 是啊。程颂言之有理啊。张原说市场需要新产品，老产品走不动，走的慢，程颂有例子在嘴边等着呢。 “那个黑不溜秋的贾安成，原本是一个农民，弄了几台破机床，还是星火计划时，靠我们公司扶持起来的呢。他现在生产的就是我们厂在生产的老产品，听说卖的很好，供不应求。” “怎么回事呵？啊？”程颂摘下老花镜丢在面前的笔记本上。 这是一个问题，明摆着的事。只是没有一个人去深入研究。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没有研究，前任总经理没有研究，常务副总经理郑晓海也没有研究。 至于程颂，根本就不想研究。一个有历史，有过辉煌荣誉的大户人家，去研究一个新兴的小财主，不让人笑话。 以前，远峰也没有研究这个问题。现在，他就任总经理，必须研究这个问题。 眼下，远峰有权力支持销售这一块的工作，张原当然高兴。张原对地方一些人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手段不是很了解，也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郑晓海把一支圆珠笔在手上把玩，问：“远总，你打算抽调什么样的人参加这次的清欠？” “所有单位的一把手。”远峰成竹在胸，说的很果断，口气硬朗。 “哦。”郑晓海又是一笑，如他预料的那样。 张原没有想到。他以为只是抽调一些闲空多的正职，比如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和文明办主任，还有就是一些部门编制大的副职。总之，以为是抽调一些闲人，没有想到，居然全部是第一把手。 梁家才却在这时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郑晓海。 远峰补充道：“让这些正职走上销售第一线，感受一下市场真正的硝烟。也可以说，让他们接受市场的洗礼，懂得市场的残酷。让他们懂得，远程公司靠市场生存。” “哈哈。”郑晓海笑出声来，说：“好，好。” 张原说：“是啊。搞生产的，搞技术的，还有搞后勤的，每当我们说到销售的重要，他们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这时候，郑晓海就有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张原在说：“说起来，都说销售的重要，落实到具体工作上时，根本就不把销售当一回事。” 梁家才说：“就是。做销售的弟兄们，为这，可是有老大的意见。市场上要的东西没有，最后还说销售人员不肯卖力。” “怎么卖力，没有人家想要的东西，拿人家不要的东西硬塞过去，能看到人家的好脸色吗？现在，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要想把生产出来的东西放到人家那里去，真的是求爹爹拜奶奶。” “硬塞过去，人家还嫌占用了他们的场地。挂账也就越来越多，要账也就越来越难。要是有迎合市场的好东西，放过去就能拿钱回来。” 郑晓海问：“据我所知，那个贾安成，生产的可是跟我们一样的东西，他怎么卖的？据说，他卖的东西，客户没有多少欠款。人家是怎么做的？” 梁家才说：“他呀。那个贾黑子，用的是非常手段。我们是国有企业，不能学他那样。” 郑晓海又转问远峰：“各单位的一把手全都上了销售一线，各单位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远峰说：“各单位的一把手全部上前线，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也是一个工作能力提升的机会。” 郑晓海有“嘿嘿”的声音了。 远峰说：“现在，讲究用干部要复合型的。再说，各单位还有副职在嘛。给所有的副职们一次挑担子的机会。” 郑晓海说：“我担心，副职们太嫩。” 远峰说：“用事实来证明。” 其实，远峰没有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他在心里还有话呢：看看，离开那些一把手，地球是不是照样在转动。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四个人在小会议室里达成一致意见。回到办公室，远峰给两办打去了电话。电话是两办副主任田凡接的。 “现在就通知，下午上班后，所有的中层干部到大会议室开会，会议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动机和目的 下午。 上班的铃声响过，大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远程公司的中高层管理者。 远峰先说了市场形势逼人，说了公司资金问题，说了公司生产难以为继的现状。 中层干部有人在摇头。摇头的意思不外是，这些都是老生常谈。 远峰的话锋一转，说：“现在决定，所有单位的一把手，全部上销售第一线去。散会后，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你们的副手，去把那些应该收回的款子要回来。这些钱，是远程公司恢复元气急需的血浆。” 会场上一片哗然。 大家都没有想到。 事情来的太突然。 远峰做了手势，将议论声打压下去。 会场静下来后，他说：“下面，由张副总宣布各自所在的小组和去的方向。散会后，你们回去做好交接，明天一早就出发。时不我待。” 副总经理张原开始宣读名单。 每个小组由三个人组成，分别为两个中层的一把手和一名销售员。各个小组的方向是所在小组里片区销售员专管的区域，销售员为那一个小组的组长。 张原又做了补充说明，这一次的清欠行动，有选择地，在一些呆死账比较多的地方。 远峰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在办公楼前，我们搞一个欢送仪式。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没有到。” 会议结束，一些人还留在会场内，一些人在会场外，到处议论纷纷。不同的声音，有支持的，有反对的，有不理解的。 “别抱怨了。我本就一块砖，哪里工作需要哪里搬。” “P。什么年代了，还把自己当块砖。” “当块砖有什么不对。单位这个大锅里没有料，我们吃什么？” “也不错啊。在厂子里呆烦了，正想出去散散心呢。” “你小子，以为是美差。做梦。” …… 远峰像没有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和张原说着什么，离开会场。 晚上，邢仕朋和金开南又聚到一处，不只是他们两个。 他俩先到这家酒店。来参加的还有人，陆续到来。 两办主任花可南、监察室主任曹正刚、财务部长柳姗、全面质量管理办公室主任权正发、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组织部长冯宛平、宣传部长叶成群、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宗海洋。 金开南和其他几个程颂圈子里的人没有来。他们各自的单位在搞欢送，就没有来这凑热闹。那里的饭局，可比邢仕朋的这个重要，涉及到他们外出后，小单位会不会发生地震。 这里的这桌饭是邢仕朋出的钱。包厢是下午就打电话预订了的。来的人，都是董事长程颂圈子里的人。 落座后，大家把话头集中到这次远征上。先是有人发了一通牢骚。 全质办主任权正发说：“这是强间（谐音）人意。” 组织部长冯宛平提醒道：“权主任，你说话可要注意点，这里有女同志。” 男同胞的目光扫过质检部长蓝琳琳和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的脸。 权正发说：“这有什么。说说而已。她们是结过婚的人，什么没见过。” 监察室主任曹正刚转移了话题，问花可南：“你是去董事长那里，把公司的情况说了？” 曹正刚的话，在座的全听见了。大家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两办主任花可南。 花可南说：“我没有去董事长那里。谁说的？” 曹正刚说：“我家那口子，听你老婆说的。” 花可南在心里骂了老婆，这个臭娘们，嘴上却在做解释：“没有的事。哦。是那一次。我要去同学那里喝酒，怕老婆小心眼。那个同学是一个女同学，就编了话说，我去看望董事长。董事长那，我就去过一回。因为公司的事去的。” 组织部长冯宛平说：“花主任，去过又怎的啦。这事，还要对我们保密吗？” 花可南说：“真的没有去过。去了，我会说的。又不是偷吃扒拿，我怕什么？” 冯宛平说：“上个星期，我去了。专程去看望董事长的。董事长可是说，你常去看他的。” 这可是让花可南难堪的事。他把一杯酒倒进嘴里，是掩饰刚才自己的窘态。 老船工翻船了。酒在嗓子眼那哽住，眼睛瞪了老大，眼球几乎成了死鱼的眼球。 这对于喝酒很有经验的两办主任来说，太丢人了。 在座的虽然是同一条战壕中混的人，但彼此又都防着对方。谁也不愿意被人说成巴结、拍马屁。挑明了，面子上的事，不好看。 邢仕朋不想在这种时候大家闹成不愉快。他是把大家邀到一块来的东道主。 “这就要远征去，大家说些快活的话。这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聚到一起来。” “邢厂长，你这话说的，像是要去为远程公司捐躯似的。” “难说的呀。邢厂长是烈火中人，出去后，还不走路花了眼，别让陌生的小娘们给谋财害命了。” 邢仕朋说：“胡说。我邢某人，赵匡胤千里送京娘，坐怀不乱。” 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插了一句：“就你。拉倒。” 邢仕朋已经几杯酒下肚，这时的兴致正好，说：“可惜，你不和我一个组，要不然，我去找张副总协调一下，把你换到我们组。我俩一组，你做督察。” 权正发说：“金主任督察你。到时，你别把金主任给督察了。” “去你的。”金兰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邢仕朋今天确实有点亢奋，可能是因为要出这一趟差，有雄鹰要展翅的喜悦。 这时，他要和坐在身边的蓝琳琳喝交杯酒。 当他的手臂就要穿过蓝琳琳的胳膊时，蓝琳琳一下子扭开去。邢仕朋没有提防，身子没有站稳，一屁股坐下，没有落到椅座上，滑倒在地上，酒杯里的酒洒了一身。 他傻样的向上望着蓝琳琳。以前也是这样玩过的，不知道蓝琳琳今天是怎么了，不知是哪根神经没有调整好。 蓝琳琳今天的心情不好。本是不想来喝这餐酒。无奈，大家平时一块玩得还算可以，抹不开面子，就过来了。 过来后，她的心事重重。她不想出这趟差。她很少出差，夫妻感情甚好。她是想在家中和老公吃最后的晚餐的。 现在，被自己这么一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场面上下不来。蓝琳琳只好悻悻然地拉开包厢门，走了。 这一桌人，经常有事没事聚一块喝酒，打情骂俏，已经不是头一回。 只要酒喝上几杯后，就都没个正形。有贼心没贼胆的过过嘴瘾。 今天的场面，以前没有过。 大家面面相觑。 ...... 另一家酒店的一个包厢里，也是远程公司里的人，这一桌，有采购部长韩欣喜、生产部长束凯、人力资源部长筱平、市场部一处处长刘大发、新产品分厂厂长陈庭中、总装分厂厂长方元。 这帮人坐到一起后，自然是奔着一个话题，也就是明天他们的远征。 韩欣喜和刘大发坐成邻居。 早先，韩欣喜对销售没有兴趣，做销售的是去求人家要货。他做的是采购，是人家单位的销售人员来求他收货。可是，从明天起，他就得变换角色，也就关注起销售这件事。 韩欣喜说出了他的疑惑。 “据我所知，个体户贾安成做的就是老产品，帮我们做配件的。现在，听说也仿我们的样子，也做一些成品。你们说市场在萎缩，他的东西怎么卖的？他应该关门才是。” 市场部销售一处的处长刘大发答疑。 “他呀，做的是和我们同样的产品，量不大，只是卖到农村乡镇上，小打小闹的。” 有人先是点头，却又摇头，说：“不对啊。听说，他的销量不少啊。” “农民嘛，就那点眼光。我们总不能像他那样，这条田埂上种几株黄豆，那条田埂上种几株玉米。我们是大国企，不可能像他那样搞小儿科的东西。”刘大发的解释没有对题。 其他人对这次突然叫他们出远门，去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心情自然不好。话锋也就对准了远峰。 “这个远峰，以前可是没有看出来的一个人。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居然是这样的搞人，竟然又是搞得人措手不及。” “这才是人中的高手。” “当副总时，不显山，不显水的。现在，挪成正的了，才看出他的真面目。” “人啊，真的不能以面相看。自从他接任后，我才开始研究他。他的骨子里，是这样的张扬。” “把我们派出去要账，我看，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依你说，远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等我们都回来后，一切就全明白了。” “你这个所谓发现，等于没说。” 这桌饭是韩欣喜安排的。本来，是想大家聚到一处，热闹一番，去远征。每次有大的事情，大家都会借口聚一聚。 这次聚会的结果，变成了一个同仇敌忾的研讨会，研讨远峰为什么要来这么一招。 研讨到最后，归结到一点上：把所有的一把手推到销售第一线，不仅仅是讨债这么简单。远峰接任总经理后，肯定会有不可告人的动机和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只有一种可能 张晓芸到家后，已经是公司的下班时间。她给远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已经回来了。 “好的。”远峰说：“手头上的事，这就完。我这就回。” 远峰到家后，饭菜已经上桌。 张晓芸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摆在桌上，等他回来开饭。 “现在呵，你的饭局是少了不少。”张晓芸说：“真的，我发现，你当上总经理后，反而比以前的饭局少了不少。” 远峰说：“现在，想请我吃饭的人，有没有？有。可是，都得算一算账，是不是合算。” “请你吃饭，还要算账呵？”张晓芸觉得这事有点搞笑。 远峰说：“是啊。请我吃饭，是想办事。我呢，饭只管吃，参加的人AA制。饭吃了，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你说，这种饭请我吃了，还有什么意义？” “你呀。你这个人，不尽人情。”张晓芸说：“好了。吃。我请你吃这餐饭，不知道能不能办点事......” 远峰打断妻子的话头，问：“妈的病情，怎么样了？” 张晓芸说：“我要讲的，就是这个事。” 远峰哈哈一笑，说：“开口，要我办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不遗余力。” “妈的心脏，医生建议，最好做一个心脏搭桥。不少钱的，可能要毛二十万。” “哦。”远峰顿了一下，说：“我们手头的钱，肯定不够。有缺口，再想办法借点。” “不用去借的。家里子妹几个凑一凑，妈跟前还有一笔存款。” “那你办就是了。存折在你跟前，你看着办。”远峰说到这，想起那件事，说：“哦。问一个事。你什么时候从配件三分厂拿了钱？” 张晓芸先是愣了一下。这事，她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对远峰说。远峰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时，远峰突然问起，她知道这事到了该说的时候。 “那是两年前。我妹买房子，找我借钱。要三万元。家里的存折上只有几千元，大笔的存了定期。没到期取出来，要损失一笔利息。” 远峰默默地看着妻子。 张晓芸说：“我也是聊天时说了这事。不对。应该不是聊天。是聊天的时候，我妹打来电话。邢仕朋的老婆在我旁边，说是帮我借这笔钱。” 远峰在想，妻子的嘴巴，有时候，就是说话不注意场合。 张晓芸说：“我想，也好，先周转一下。存单到期后，把钱取出来，再还过去。” “你还了吗？”远峰这时，竟然有些急了。妻子说这事，怎么这样的绕呢。 “还了。四个月后，就还了。” “你的收条没有拿回来？” “什么收条？我打的是借条。” 远峰盯着张晓芸的眼睛看。他在纪检主政官关晓云那里看到的明明是一张收条。 夫妻有些年头了，他应该算是了解张晓芸。妻子虽然也是喜欢钱的一个女人，但那种烫手的钱，是不会拿的。 可是，目前这种社会风气，也难说。不管是借，还是拿，当初应该对他说一声，却没有说。这就说明她当时做的事见不得阳光。 张晓芸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你这样看，让人心慌。” “心慌什么？只要没有做亏心的事，就不要心慌。”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关书记在配件三分厂查账时，发现有你的一张收条，收到配件三分厂三万元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还了钱，借条也抽了回来，可能还放在一个信封里。”张晓芸说着就起身。 远峰说：“既然是这样。你先吃饭。吃了饭再去找。不迟。” “不行。这事，很气人。不把借条找出来，不给你看，我吃不下饭。”张晓芸有点赌气的样子。 远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不一会，张晓芸把那张借条找来，拍到远峰眼前的桌面上。 刚才，听远峰提及还有收条的事，张晓芸的第一反应，是慌张。毕竟，这事，一直瞒着远峰。当时，她就是怕让远峰知道后，节外生枝。 当时，是面子上考虑，要帮家人办成这事。不能让家人认为，远峰这边太怂。好歹也是一个大企业的副总，拿不出三万元，面子上难看啊。 没想到，这事，还就节外生枝了。而且，远峰刚才的态度上，就是不相信她。这让她挺受委屈的。 现在，找到了这张借条，张晓芸觉得自己又有了底气。 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找到了这张借条，可以理直气壮地压一压远峰刚才跟她说这个事的口气。 现在，有了底气，她也就有了力气。 只是，她手上的力气大得过了头。 远峰吓了一跳，想说张晓芸，你神经啊。 当他抬头看到张晓芸红了的眼睛，就把要说的话忍了下去。 张晓芸像为自己洗涮了不白之冤，感觉上很受委屈。情不自禁，眼泪水在眼睛眶里打起了转转。别人怎么说她，都可以。但，远峰不应该。 远峰拿起借条看过，从字迹到行间距，这张借条和那张收条几乎差不多。要说有差错，只是一字之差。一个是借，一个是收。一字之差，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明明白白，借条已经收回来。但，纪检主政官手上却有那样的一张收条。 这是怎么回事？ 远峰的眉头蹙起。 突然明白过来。远峰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场景，说：“明白了。有可能是邢仕朋在这上面做了手脚。” 张晓芸问是怎么一回事。 远峰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啊？”张晓芸的嘴张在那。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会出这种蹊跷的事。“那怎么办？” 远峰说：“这张借条，我拿着，明天给关书记。她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我没事？”张晓芸有些担心甚至害怕。 远峰说：“只要你刚才对我说的，没有一点隐瞒，你就没事。” “远峰。你要相信我呀。我，我......”张晓芸眼泪汪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这个场面够可以的 翌日。 由宣传部操作的一个出征欢送仪式在公司大门口进行。 西北风刮的紧。出征的这些人都穿的厚实。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站着。身边脚旁放着行李箱或旅行包。每一个人的脸前，都会不时窜出一股热气，聊着闲话，夹带满腹的牢骚。 总装分厂厂长方元和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是一个组。这时，他俩站在一起，算是出征前的交流。 “这样大冷的天气，把我们赶出去。是不是残忍了点？” “老方，话不能这样说。远程公司搞成这样，远总是想改变被动局面。” “分厂里的事多着呢，我离不开的。” “哈哈。真以为你是谁。离不开？” “是真的。远总不是布置作业了吗，我要一个一个的落实。不然，两个月后，我没法交出卷子。” “别忘了，这也是作业？” “这也是作业？” “方厂长，不要把你手中的权力看的太当回事。给你权力，你就是厂长，把你的权力收了，你就啥也不是。” 配件三分厂厂长邢仕朋和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站在一起。他们俩是一个组合。 邢仕朋一脸上的开心，穿了一件豆沙色的新羽绒服。 宫得秉居然穿的是公司的工作服，两件式的套装，薄的棉袄外加一件无袖棉夹。 邢仕朋说：“老宫，你穿的是不是少了点？” 宫得秉说：“出差，上车下车的，穿干净了容易弄脏。” 就他的本意上说，是想穿干净些，穿体面些。可是，老婆不让啊。老婆有话，出差去要账，又不是去相亲。 老婆的言下之意，宫得秉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也就只好迁就了，给老婆一个放心。 “咱俩一个组，你可是要多多的关照我哦。” “相互关照。” “我们的远总，真不错。知道我们呆在这里的时间久了，闷的慌，组织我们出去散散心。”邢仕朋说这话时，是真正的开心。 从本性上说，邢仕朋属于很放得开的男人。 宫得秉没有接话。他不知道邢仕朋这话是真心话，还是反话。 邢仕朋说：“听人说，东北的洋妞不少。说实话，我在电视上见过，真人没见过。你说，这一生，是不是活的冤。” 宫得秉说：“不都是人吗，能有多大区别？” “人跟人一样吗？大冷天时里，远总经理不用像你我一样，出去要狗肉账。这能一样吗？” 宫得秉笑笑，扩了扩胸，像是要驱逐寒气。 这批出征的人中有四个女人，都穿戴亮丽。她们分属两个小组，这时站在一块，话题是评价和赞扬对方衣着的色泽和款式。 财务总监兼财务部长柳姗穿着一件猩红色的呢子大衣，脖子里围着鹅黄的丝质围巾。 论说，她不应该出去。好歹，也是个财务总监。级别上，比这批出去的人高出半级。 远程公司的坯子里，带着很强烈的官场气息。就是管理者的级别上，动不动就要跟市府机关比。什么分厂厂长，就是县里的局级。公司的老总，就是县处级。 让柳姗很无奈的是这一次，硬生生的把她排入要账的队伍中。她可是总监级别，好。 好在，她的玩心重，喜欢出去走走。她把这次要账，当成了一次旅游。 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外面是一件米色风衣，风衣里是一件墨绿色的紧身皮猎装。她去的地方是南方，天气不是很冷。 相比之下，技术部长闻采采和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的装束要素雅些，色泽要稳重些。 这时候的蓝琳琳，同技术部长闻采采，又说又笑的。 昨晚，蓝琳琳提前回到家，跟丈夫说了酒席上尴尬的事。丈夫给予了应该有的安慰。 是夜，夫妻恩爱。丈夫宽慰蓝琳琳，这次出去，可以当成旅游，能要多少钱回来，就要多少，就是要不到，也无所谓。 丈夫甚至对蓝琳琳说，大不了，不当质检部长，回到技术部当工程师。 所以呢，这时，蓝琳琳竟然和闻采采提及想回技术部当技术员的事。 闻采采却说：“技术部还缺一个副部长。你回来，我让位，你当部长，我当副部长。” 这两个女人分在同一个小组。因为这样半真半假的话题，嘻嘻哈哈。 热加工分厂厂长金开南和市场部一处处长刘大发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抽着香烟。 金开南说：“刘处。这回，我可是要沾你的光。到你的弟兄们地盘上，什么全仰仗你了。” “哈哈。好说，好说。可以吹牛的说一句，到时，你就可以见证什么叫哥们了。我和我的弟兄们，没有上下级之分，全是哥们。” “这就好。我这回可就要好好散散心了。” 远峰站在风向的下方，这些人的对话，他多少听见一些。他的目光扫过这批中层一把手。 这些人，应该说是支撑远程公司的栋梁。他扫描出这些人此时杂陈的眼神，看出这些人脸上复杂的情绪。 这时，公司接送员工上下班的交通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生产部长束凯，一个是人力资源部长筱平。他们不住在公司的生活区里，家在城里。 “开始。”远峰对身边的张原做了提示。 主管销售工作的副总经理张原拍了巴掌，说：“大家静一静，下面由远峰同志给大家说几句话。” 远峰清理了嗓子，咳嗽了两声。 “远程公司的市场到底如何？客户的可信度有多大？市场的潜力在哪？这一系列的问题，就指望你们这一趟出去后找到答案。你们是远程公司的精英，我相信你们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远峰的这番话，多少缓解了一些人的敌对情绪，各自的心理上柔和了许多。 有人开起玩笑，问：“远总。我们凯旋归来时，给什么嘉奖？” 远峰笑了，说：“张副总已经拿出奖励方案。按百分之三提成。这个比例不小啊。希望你们这一趟，每个人都能够成为一个奖金万元户。” 一些人开始时板着的脸，这时也露出笑容。不管怎么说，这一趟出去，是可以有收获的。 当然，要看多种因素，也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组合程度了。能够有收获，就是一个希望。这些人的表情上，开始跃跃欲试，也就有了奔赴销售第一线的激情。 出征的人开始上车。有人在车门口回身，朝车下的远峰和张原挥了手。 看着公司的交通车开出公司大门后，远峰才掉头上楼。 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那张借条，去关晓云的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我找你要人 远峰进到关晓云办公室时，这位纪检主政官正在看当天到的《法制日报》。 “关书记。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远峰幽默道：“你可能有事做了。” 关晓云看了远峰一眼，莫明其妙。 远峰把借条放到关晓云的面前。 关晓云放下手中上的报纸，拿起借条看了。 她又看了远峰一眼，打开抽屉，拿出那张条子。 两张条子，纸质差不多，笔迹也没有区别。有区别的只是两个字的不同。 远峰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晓云的脸上的表情。 不能不关注。这关系到妻子张晓芸的清白与否，也关系到他远峰的清白。 似乎明白了。关晓云也不乏幽默地说了一句：“这个邢厂长，胆子可是够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是在老虎嘴边拔胡子。” 远峰说：“只有一种可能。不是张晓芸做了假，就是这个邢大厂长做了假。” 关晓云说：“我会去检察院。做一次笔迹鉴定，问题就清楚了。” 远峰松了一口气，说：“这下，我轻松不少。关书记，前天早上，你看我的那个眼神，可是让我无语。当时，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关晓云说：“我看你，什么眼神？我没有什么别样的眼神。是你自己多心了。” “是吗？”远峰说：“我这就交差了。得去忙别的事。” 关晓云说：“这件事，有了进展，我会向你汇报的。” “哈哈。”远峰转身离去。 远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里面有人等着他。 坐在远峰办公室里的人，竟然是邢仕朋的老婆白小玉。 白小玉也够牛的。远峰的脚步刚一进门，她就站起来，说了一句气冲冲的话。 “邢仕朋出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要人。” 远峰被这句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三长两短？” “邢仕朋这个人，不能出去的。昨晚，我就想去找你。他不让。现在，他走了，我还是忍不住，就来了。” “邢厂长，他怎么了？” “我怕他出去学坏了。” 远峰笑了，说：“不会。邢厂长这个人不错的。他做事，应该会把握分寸的。” “男人，没有多少好东西。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 远峰的眉头皱了一下。 可能意识到打击面广了，白小玉挽回来一句，说：“你远总可能不会。” “没事。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也是男人嘛。” 白小玉说：“你不应该让他出去的。他要是学坏了，我可真的是要找你要人。” 远峰指了白小玉，又指了自己，问：“你是说，邢厂长要是学坏了，就是我的错？”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白小玉说：“在家里，我会看着他。出那么远的门，听说，让他去东北。听人说，那里有不少洋美女。” “放心。洋美女看不上邢厂长。” “为什么？” “洋美女看上的是钱。你家邢厂长没有钱。”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钱？白小玉是想问这句话，话到了嘴边，可能是觉得这样问不妥，又咽了回去。 白小玉说：“远总。你让和他一道出去的人，多盯着他一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真的要找你要人。” 望着这个女人离去，远峰摇了头，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他觉得这事好笑，鼻腔里哼出一声。 桌面上摆着远程公司在途应收款的清单。这是销售副总张原刚才送过来的。 远峰翻看起这些账目。如果把这些款子收回来一半，公司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有一笔坏账引起了远峰的注意。发在东北的这批货，收回货款，应该不成问题的，最后却成了一个问题，而且是不了了之。 远峰从这些清单上，拿起一张，去张原的办公室。 “张总。这里的一笔款子，就这么成了坏账？” 远峰把清单放到张原面前。这笔130万元的货款被用红铅笔划了一条波浪线。 看了清单，张原摇头，有点一言难尽的样子。 这批货，是市场部三处原处长陈明德操作的。 起因是程颂的儿子联系，经过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的手，是打算以货易货，换来一批大豆。 结果，远程公司的产品发过去后，一粒大豆也没有换来。 接这批货的人是个骗子，货到手后，玩起失踪，再不见这个人的踪影。 本来是要报案的，程颂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后来，也就没有人再追问这件事。时隔不久，这笔货款做了坏账处理。 远峰问：“你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想过。没有证据，仅凭猜测，就不好开口了。”张原又摇头，脸上是苦笑。 远峰试探性的问：“如果，把这件事再调出来查一查，你看是不是可以？” “我看。还是算了。已经做了坏账处理，等于结了案。再翻出来，吃力不讨好。” “如果可以翻出来的话？” 张原却转移了话题，说：“当初，我是不想到远程来的。没办法，组织分配了，只好来。你看到的，我不适合做这项工作。” 虽然到企业来的时间不长，但凭社会经验和所见所闻，张原能够琢磨出这笔货款后面的问题。 他是副职，到地方上来的时间不长，能说什么。再说，市场部部长梁家才暗示过他，对这笔货款少过问为好。 凭良心，是要过问甚至追究这笔货款。可是，缺少证据，没有后盾，成不了事。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张原当时叹气后，就决定将这件事尘封，不再提起。 今天，远峰又提起这件事，而且在这笔货款下打上红色的波浪线，说明对这件事比较重视。张原隐隐约约感到一股血腥的较量在他面前展开。 张原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远峰，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远峰摸清了张原的态度，脸上是淡然一笑，拿起这张清单走人。 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打住脚步，远峰又转身，去关晓云的办公室。 远峰把这张清单放到关晓云的面前。 “关书记。你是不是关注过这笔货款？” 关晓云看了清单，点头。她点头时，现出一个苦笑。 远峰问：“你没有介入？” 关晓云说：“是想介入的。最后，有人将这事拦下，没让我介入。” “当时，有没有理由？” “理由吗，当然会有。” “你认为，所说的理由成立吗？” “怎么说呢？大局为重。”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要是有问题，只有一种可能……” 远峰想听明白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可能。他没有等到说明。关晓云没有说后面的话。没有说，就是不好说。对于关晓云来说，不能确定的事，她不会凭想当然乱说。 远峰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自言自语：“这可是一百三十万元，就这样没有了。就是打水漂，还能看见几个水花。这么大的一笔货款，沉下去，竟然这样的无声无息。” 关晓云看了远峰一眼，眼珠转动，眼睑垂下。她可能是想对总经理说些什么，却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她。 远峰到纪检主政官面前来提这笔货款，是想得到一点哪怕是一丝的线索。这笔货款，他做过猜测。凭空猜测的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事。 身在这个职位上说事，不能像底层的员工，可以凭想当然，可以信口开河。他需要相关信息引导，需要得到真凭实据。 面对这一笔陈年旧帐，远峰希望这是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可能会引发远程公司一场大的人事地震，可能会毁坏掉一些东西。 从大道理上说，坏事可能变成好事。一个崭新的企业就会出现，全体员工的生活质量就会有一个大的改变。 如今的远程公司，就像一个重疾在身的病人，病入膏肓，需要全面手术，需要下猛药，仅仅靠头疼治头，脚疼治脚，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近来，远峰的脑子里总是盘亘这些想法。 远峰清楚地意识到，翻出这笔陈年旧帐，可能会引火烧身。但要彻底解决远程公司存在的问题，想在这个职位上为全体员工做出些贡献，也只能走也必须走这一步棋。 关晓云可能猜到远峰想些什么。她一时间不好说什么。能够给予支持的，她已经给予了支持，譬如这一次到两个分厂的查账。 明知道这样会得罪董事长，极有可能惹怒程颂。她还是做了。 知道从关晓云这里不能再多得到什么，远峰就点了点头，给了纪检主政官一个理解的眼神。 从关晓云面前拿起这张清单，远峰转身离去。 到了门口，远峰听见身后有一句话。 “相信，早晚会有个交待。拔出萝卜带出泥。” 远峰转身看了关晓云。 关晓云的神色肃然，点了头。 远峰明白了关晓云眼神中的意思，也点了头，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这里面有猫腻 由关晓云那里出来后，远峰去到这幢办公楼的一楼。 市场部梁家才的办公室在一楼。几个销售处的办公室也在一楼。 进了部长办公室，远峰把这张表单放到梁家才面前。 梁家才扫了一眼，注意到划上波浪线的这笔坏账。他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远峰开门见山，“你肯定知道这笔款子的始末。” 梁家才没有马上作答。他是远程公司元老级的人。这个市场部的规模也是在他手上起来的。对于销售这一块，他没有不清楚的账。 这笔130万元的坏账，他是难以言说的。这笔坏账，涉及到董事长程颂。 从远峰接任后的一些举动上，梁家才有发现。远峰有些做法，就是与程颂对着干的。 梁家才欣赏远峰的勇气。 只是，远峰羽毛未丰，根基不牢。他能够走多远，很难说。 梁家才这就有考虑了。对于程颂和远峰，他要权衡两边力量的轻重。 梁家才毕竟有这样一把年纪了。他是远程公司的元老，至今没有先队站。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的资历在这，也就无视那些帮派体系。再则，他是一个不喜欢结帮结派的人。 但这不是说，他可以不顾一切。 人情世故，他是通晓的。 得罪程颂，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远总。这个事，张副总，可能跟你说清楚了。”梁家才的话音中，就有了题外话。 你既然从副总张原那里，没有得到一个答案，到我这里来，问我，这就是让我为难了。 远峰说：“张总到远程来的时间，不长。他知道的，最多也就是皮毛。能够说清楚这事的，只有你老了。” “远总。你这是抬举我了。我快要退休了。记忆力方面，一天不如一天。” 呵呵。远峰笑了。 远峰的一只手指朝天，点了点，说：“在远程公司，处理事情最有水平的，当数你和董事长了。” “远总啊。你这个抬举，可是要捧杀老朽了。” 远峰是想梁家才助上一臂之力。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把话说到这么圆滑，他反倒没辙了。 “好。”远峰只好以退为进地说：“今天，我们商量的这个事，先到这里。等到梁部长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我们再探讨这事。” 看着远峰的离去，梁家才张了嘴巴，舌头在唇边扫动，眼珠子向上翻。典型就是一个老顽童的模样。 不能说梁家才老奸巨猾，但老谋深算是有的。 如果配合远峰，程颂回来肯定要追究他梁家才。以程颂经营远程公司这些年，真的不是远峰一朝一夕就可以撼动的。 梁家才很清楚。如果迎合远峰翻出这桩旧案来查，程颂会把罪过压到他梁家才的头上。 到时，假如远峰抗不住程颂的霸道，一旦推卸责任，可以托辞说不清楚这里面的底细。可他梁家才不行啊。他是销售的老人，而且负责这一块。 当初，这笔130万元的货款，就是程颂给了暗示，做成坏账了事的。 就当时的情况来看，程颂很清楚这笔货款的真正去向。何况，程颂对自己儿子的行为一直很放纵。 程颂可以关起门来训子，但打开门，肯定是要胳膊肘往里拐。出了这样大的事，不护犊子，那就不是程颂了。 没有获得想要的结果，远峰却由梁家才的表情中获悉到想要的。 可以肯定，梁家才知道内情。 他现在不说，能够理解。 远峰只能这样来想，倘若这事换成年前的他，或许也是梁家才这个态度。 可现在，远峰不能这样睁一眼闭一眼。 他是总经理，肩负四五千员工的未来。他真心想拯救这个企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远峰抽上了一支香烟。他吐出烟圈后，却欣赏样的看着这个烟圈慢慢扩大。 对于梁家才的不肯配合，远峰只有自嘲地一笑。他的力量不够强大。在一个事情充满很大变数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冒然就表明自己的态度。 梁家才全家人都在远程公司上班。老婆，儿子和儿媳妇，女儿和女婿。他一个人站错了队，极有可能连累全家人。 正如远峰分析的，梁家才在这件事上有顾虑。 看着远峰的离去，梁家才心中可是纠结不小。 就这个事，他可以不伸出援助之手。他怕得罪程颂。 但，远峰接任总经理后一系列举动，让这个快要退休的老人，看见了希望。 在远峰没有接任总经理之前，他们全家人都在为远程公司的前途担心。说难听些，全家人的生活指望，全部押在远程公司这辆战车上。 远程公司一旦破产，他们全家人的生活质量，就可能是断崖式的变化。 就他们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明显比前几年差不少。老婆也好，子女们，都开始收缩开支，害怕远程公司一旦停产，缺少了经济来源，生活无以为继。 而远峰接任后，已经有的举动，一系列已经展开的措施，已经说明，这个人在为全体员工着想。 这就是希望啊。 梁家才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如果，他也像生产部长束凯那样，家安在城里，就一个人在远程公司上班。那就好了。他也就可以凭着良心，在这件事上爱憎分明。 思前想后，梁家才最终决定，关于130万元这笔货款，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尽管，他知道这笔货款的来龙去脉，他也掌握了这中间的关键证据，但权衡利弊后，现在的选择，是最好的，最有利于全家人的。 远峰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 他又扫了那张表单一眼、眼睛眯起。 打定主意了，这笔账，一定要追查。 这，或许就是一张牌桌上的王炸。 可以想象到，一旦这个王炸威力出现，会带起连锁反应。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该展开的已经展开。得罪人的事情已经做了。鱼死网破，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远峰决定就这个事，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不是眼下。 这得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手气怎就这么好 宫得秉和邢仕朋一个组，去了东北。 他们的组长，就是那个绰号叫“十个馒头”的销售员。“十个馒头”在销售驻点的地方等他们。 三人会合后，组长“十个馒头”征询两位领导的意见，是先看看这边的风景，还是去见客户。 邢仕朋的手挥了一下，说：“去见客户。我要那种刺刀见红的感觉。” 宫得秉忍不住笑了。这人哎，面对工作，挺有冲劲的。他喜欢。看来，这次的组合，是对头了。 “十个馒头”原先有打算，等接到两位领导后，先陪他们观光游玩，再吃上两顿饭，喝点小酒，把感情先联络好了，再去见客户。 现在，既然领导们求战心急，他也只能是尊重了。 “十个馒头”带上两个组员首先去见一个比较大的客户。这个客户欠远程公司两百多万元。 这个客户的前身是一家市级物资公司。接待他们的是公司老板王总。 “十个馒头”在客户面前把邢仕朋叫成“邢总”，把宫得秉叫成“宫总”。也许，“十个馒头”是为了给自己添面子，也许是基于更好要那些陈年旧账。 邢仕朋默认“十个馒头”的这个叫法，热情地向王总伸出手。 宫得秉觉得“十个馒头”的这个叫法不妥，想纠正，无奈有客户在面前，再看邢仕朋一副受之无愧的德行，也就随和了。 王总以前见到过“十个馒头”的处长，也见到过处长上面的部长。现在，来了老总，王总就更加热情。王总以为邢仕朋是生产厂家的一把手。 宫得秉的话不多，很少表态，有事要表态时，会先看邢仕朋一眼。走路时，宫得秉也走在邢仕朋的后面，客户就把邢仕朋当成了正职。 被当成了远程公司的最高领导后，邢仕朋的感觉爽快极了。 邢仕朋也就摆出大公司老总的派头，开始谈过去的旧帐，谈了今后的合作。他说这番话时，头颅高昂，用心把握语气和节奏，完全不是在自己单位那样。 宫得秉在一旁，心里头想笑，却又不好笑出来，就借故去洗手间，迟迟不回来。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声来。邢仕朋的谱儿摆的也太大了，话说更加牛气了。要不是单位里还有两个人在，不知道邢仕朋还会吹些什么。 说不定，能把远程公司说成某个上市公司。 王总谦恭的听邢仕朋把要说的话说完。 话到最后，邢仕朋的语气一转，扯到正题上。 “王总。你看，我亲自跑来，钱，你是不是要给一些？” “好说，好说。咱们先吃饭。民以食为天。先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再解决其它问题。” “说个数字，我也好有个好心情喝酒。”邢仕朋继续摆谱。 王总说：“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有几个股东。你让我回头再研究一下。总之，不会让你们空手回去。” 有王总这一说，宫得秉和十个馒头会一笑。有戏啊。既然这样，我俩密切配合。摆谱再多，没用，能够要到钱，才是王道。 中午，王总在一家星级酒店设宴招待邢仕朋和宫得秉一行三人。 酒足菜饱后，开始码“方城”。 宫得秉没有参加，说不会。他让“十个馒头”领着去看这里的街景。 邢仕朋乐意留下来参加方城之战。 王总问：“怎么打？” 邢仕朋说：“入乡随俗了。” “好。那就按我们这里的规矩。”王总笑笑地，朝另外两个人使了眼色。 其中一个人说 “各位领导，就打1。” 另一个人说：“看今天领导们兴趣不错，我建议打2。谁兴趣，可以飘起，也可以买码。” “行啊。”邢仕朋附和。 他心里却在想，这些人，真没劲，我就来这么一回，听他们的意思，只打1元2元，最多是10元或20元。不嚇鸟。还不如我们“工人阶级”，最少也要打5元。 第一圈下来，邢仕朋自磨（谐音），每人给两翻。开钱时，每个人竟然给他400元。他的面前一下子就有了1200元。 邢仕朋的眼球几乎要暴突出来。他压根儿没有想到，他们打的是200元一颗子。 接下来，邢仕朋是一路走高，手气特别的好。天和、龙七对、暗雨杠上花、海底捞，王总和他的两个手下傻等着挨炸。 邢仕朋高兴，开心，说：“手气真好，今天的手气真好。” 打到后来，到了吃饭时间，邢仕朋舍不得下战场。 可是，没有办法，东道主的肚子饿了。 再说，东道主还要尽地主之谊。 起身要去吃饭，邢仕朋收起赢得的钱，估摸一下，约有四五千块钱。 吃饭时，邢仕朋用现学的话感叹：“你们东北这旮旯，就是好。” 王总敬酒，说：“只要邢总满意，我们就满意。”。 又是酒足饭饱。王总问邢仕朋和宫得秉，要不要去跳一会舞，可以找两个伴舞的。 邢仕朋完全的入乡随俗，听从客户的安排。 宫得秉生性怯场的样子。他要离开，回宾馆。 其实，他不喜欢这些玩艺。 “十个馒头”想跟邢仕朋一道。走了几步，想想，又跟上了宫得秉。 “十个馒头”的老婆在宫得秉的精加工分厂。他带上宫得秉去喝茶。也是难得的机会。 两个人喝了茶，又逛了夜市。 邢仕朋在跳舞时，遇上一个洋妞。洋妞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 得到这串电话号码时，邢仕朋简直就要心花怒放。他用手在洋妞的手心里狠狠地按了一下。 酒足饭饱，又玩得开心，回到宾馆后，邢仕朋把一条带出来的高档香烟，扔给了“十个馒头”。 “我和宫厂长到这里来，还要你多辛苦。你，现在就是我们的最高领导。”邢仕朋拍了拍“十个馒头”的肩膀。 “十个馒头”假模假样的推辞一番，最后也就收下了这条香烟。 宫得秉不抽烟。 “十个馒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老牌销售员。他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多，自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到邢仕朋的这条香烟。 知道这是他的表现不错，邢厂长希望他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这个客户更惨 原定计划，第二天，他们这个三人小组，要去下面的几个县，到相关的客户那里跑一圈。 天亮时，邢仕朋病了，下不了床。他说浑身不舒服。 “你们先去。我好些后，去找你们。” 宫得秉只好和“十个馒头”先行。 下了公共汽车，打了一辆出租车，“十个馒头”和宫得秉到了一家物资公司的门口。 宫得秉说：“小李。在这里，你别再叫我宫总。我不喜欢这样。这笔烂账，不知道能不能要到。这次要不到，因为你这样叫我，往后，你再来，恐怕就更难要了。” “十个馒头”是李姓，全名李虎。 李虎问：“为什么？” 宫得秉说：“你叫我宫总。人家以为是老总来了。老总来后，这笔款子要不走。你以后再来，还有希望吗？” 李虎觉得宫得秉说得在理，就问：“那我叫你什么，宫厂长。” “就叫我老宫。”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孔姓经理。据李虎介绍，还是国有物资公司的时候，孔经理是一个股的股长。 孔经理没有留他们在办公室喝茶，起身带他们去了近处的一家室内排档。已经是午饭时间。孔经理自己请客。 坐下后，孔经理才告诉，他已经不是股长。企业破产后，他拿到买断工龄的钱，只有一万七千元。现在给新公司的老板打工。 宫得秉和李虎对望了一眼。听话听音，本来还指望的菜肴，成了时隔多日的馊菜，肯定是吃不成了。也就是说，这笔二十多万元的货款，彻底烂掉。 李虎问：“老孔，我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每次来，你们都是一拖再拖，一推再推。最后，弄成这样。我回去没法交差。” 孔经理叹气。 宫得秉问：“能不能想个其它办法。就是弄个十万、八万，也好。” 孔经理说：“彻底没戏。” 宫得秉说：“听小李介绍。你们原来的公司，经营还是可以的。” 孔经理说：“你们是外人，说了不怕你们笑话。物资公司只是负债不到八十万元，就说资不抵债了。” 宫得秉想到一个问题，问：“物资公司破产，你们的工龄补偿款从哪弄的？” 孔经理笑了笑，算了一笔账。物资公司有几处仓库，有几处商店，还有一个小工厂，几个地方的土地出卖，卖了有七百多万元。用这笔钱给职工们发了工龄补偿。 听孔经理算出这笔账后，宫得秉摇头。 类似的事听多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还是麻木，只能是摇头评判。 负债不到80万元，就让这个有固定资产七百多万元的国有公司破产。破产的理由竟然是资不抵债。 宫得秉又问：“你们现在的老板，用了多少钱买下物资公司的？” “一百多万元，不到两百万。”孔经理现出一种苍凉的笑。 菜上了桌。孔经理给两个客人倒了酒。 宫得秉又问：“物资公司的职工也就默认了？” “不想默认，又能怎么样？”孔经理举了酒杯，喝下杯中的酒后，把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放，说：“主管破产的局领导说，谁闹，就把谁的补偿款放一放。” 李虎给孔经理递去一支烟，并上前去打上火机。 孔经理抽了一口烟，说：“物资公司破产，来做破产审计的人，听说，加班费就分了四五十万元。” 看得出来，孔经理的心里憋着一股气，一直没有机会出。今天，借着外来的人，才得以把憋在心里头的话说了，也算是变相地出了一口气。 这餐饭结束时，李虎抢着，去付这餐饭钱。为这，孔经理差点和李虎翻脸。 “你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不了解我们东北人的性格。我再穷，请你们吃这餐饭的钱，还是出的起。再没钱，就是借，也不会让你们来付这餐饭的钱。” 除了感动。宫得秉还能说什么。这一趟，他们无功而返，只是吃了一餐便饭。 离开这里，他们去了下一处。 东北的天气很冷。心里更是寒意频生。宫得秉出来时穿的衣服已经不少，还是冻得够呛。他想坚持着忍一忍的，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只好临时买了一件棉大衣裹上身。 他们到下一个地方，已经是晚上时。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 第二天上午，找到要找的人杨新民。这个人原来是生资公司下面一个经营部的承包人。 这一处，原本是一家生资公司，已经破了产。在破产前，有过承诺，说是竞标成功后，会把三十多万元的款子如数结清。新公司新打算，一切从头再来，再和远程公司开始全新的合作。 事情发生了变化。 杨新民心情很不好。在他家，宫得秉和李虎喝上茶后，才知道，杨新民的如意算盘落空。生资公司竞标，他交了一百万元的保证金，却在竞标的当天被临时通知取消他的竞买资格。生资公司被原来的总经理买去。事情蹊跷在，生资公司卖给了出资少的竞标人。 宫得秉问：“你就这么认了？” 杨新民说：“当时，没有认输。我联络了原来公司的职工，有五六十人，占到公司人数的大半。我们准备集体起诉，要求重新公开拍卖。” 宫得秉问：“没有成功？” “没有。” 这一处，也是没戏。他们就又往下一站去。 到了下一站，运气还算不错。也算是给足了李虎的面子，二十多万元的欠款，先给了叁万元。 李虎跟宫得秉商量。 “宫厂长，天气这么冷，我们找家酒店住下，好好的喝上两杯。不管怎么说，手上已经有了要到的叁万块钱。” 宫得秉说：“老邢还在那边等着。他一个人在那，是不是急呀？” 李虎说：“宫厂长，你真是个好人。你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李虎说：“邢厂长压根儿就不想跟我们出来。他的手气那么好，还不继续？” “你是说他没病？” 李虎笑。 “这个邢仕朋。”宫得秉嘀咕了一句。 说着话，出租车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李虎说：“宫厂长，我可是沾了你们的光。你们要是不来，我根本就不敢住这样的酒店。费用包干，住贵了，自己要往里面贴钱。” 住在酒店里，有的自助晚餐。 两个人从外面买来一瓶酒，边喝边聊。原本在厂里接触不多，通过聊天后，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一些共同的地方。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个人也就喝得尽兴。酒后，到了房间，打开了电视，两个人先后洗了澡，继续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闲话。 大约是在零点时分，两个人看电视看累了，说话说到没劲了，就都闭上了眼睛。 李虎进入梦香，宫得秉打起了呼噜。 突然地，李虎手机响起彩铃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他居然感激不尽 被手机上的彩铃声闹的，两个人都醒了。 宫得秉说：“可能是老邢找你。” 李虎拿出手机看过，摇头，意思是，这个电话不是邢仕朋的。 “谁？你是？” “你是李虎吗？” “是。你是？” “我是警署的。” 李虎听对方这么一说，一下子条件反射坐了起来。 宫得秉也坐了起来，盯着李虎。 “你有个同事，是不是叫邢仕朋？” “对呀。怎么说？” “你最好过来一下。来时带两万块钱。” “他怎么了？被车撞了，进了医院？” “进医院？你真能想。他嫖娼，被我们抓了。” “嫖娼？”李虎说：“我在下面县里，这就赶回市里。可能要两个小时。” 对方告诉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李虎愣在那，盯着手机看。宫得秉摇头。 “宫厂长，要不要把这个事向张总汇报？”李虎征求宫得秉的意见。 李虎受命为这个小组的组长。长这么大，头一回当官，而且是这样一个不小的官，手下两个人全是分厂的一把手。他感觉自己一下子挑了重担。 他有责任要把这两个真正的领导照顾好。没有想到，照顾了身边的这一个，不在身边的那一个就出了事。他有点紧张，希望有人分担一些责任。 宫得秉说：“先不要向张总汇报。我们还不知道邢厂长的具体情况，不知道问题的性质。等我们赶过去，处理了这件事，再说。” 虽然在公司里分属不同的派系，但出门后，尤其远离故土，曾经的勾心斗角放一边去了。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平时工作中，虽然有过争斗，但出门在外，乡情压倒了其它。这是宫得秉现在的态度。 李虎问：“要我们带两万元。手上刚刚要的，是有。可是，这钱，是公款。” 宫得秉说：“先把人弄出来。这钱，肯定要他邢仕朋补上。” 李虎不了解邢仕朋的为人，怕这笔钱在自己的手上放出去，回到公司后，不好交差。总不能由他来出这笔冤枉钱。 宫得秉说：“老邢这家伙，玩得起这个险，就能出得起这个钱。” 李虎问：“你的意思，我们先给他把这个钱垫上？” “他有钱。我知道。” 两个人达成共识，立马动身，包了一辆出租车，连夜往市里赶去。 邢仕朋装病，是因为客户安排了这样好的场地，给他这样好的手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不会错失这样一个好的赚钱机会，就装了病。目的只有一个，留下来，继续码方城。 要说，客户还真把他当成了远程公司的老总，很给他面子。安排了三个人陪他玩。他的手气真好，一路顺风。连续两天，他赢了一万五六千块钱。 因为坐的时间太长，有些累，想要找个地方去放松一下。 酒壮的英雄，金钱壮的胆。邢仕朋喝了酒，活了血，打算去红灯区。 怕影响企业形象，他没让客户陪他去玩，只说是玩了两天下来，累了，想回宾馆早点好好睡一觉。 邢仕朋打算自己花几个钱，去找一个那种女人。这一趟出来，他至所以热情比其他人高，就是揣着这种鬼心思。 突然地，想起那天跳舞时，那个洋妞给他的电话号码。 他没有用手机，怕有诈，就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按照这个号码打了过去。竟然真是洋妞的声音，汉语说的不够标准，勉强能够听懂。 半个小时后，洋妞进了邢仕朋的房间。 邢仕朋很大方的把二十张粉红大钞塞进洋妞胸前的沟槽中。洋妞把钱拿出来，数了一下，就放进随身带的坤包里。 接下来，短兵相接，他们直接拼刺刀，进行了第一轮的较量。 酣战一番后，不分胜负，收兵洗漱。 当他们正在第二轮短兵相接时，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两个人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就给拍了照。治安人员把他们逮了个正着。 邢仕朋被带到警署，蹲在那里像打上了摆子，不时的筛糠。 到了这个境地，邢仕朋还是不敢惊动这边的客户。他把李虎的电话告诉了警察。这就有了警察半夜打电话找李虎的事。 花了两万元钱，李虎把邢仕朋从局子里捞出来。 他们回到宾馆，天就要放亮。 三个人都没有洗，都累的不行，倒下就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午时。洗漱后，找地方去吃饭。 出门前，邢仕朋耸了肩，摊开两手，竟然潇洒一说：“不好意思，让二位受惊了。” 这个宾馆里没有餐饮。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吃饭。 在一个小包厢里坐下。 “李虎，你别跟我拉。这餐饭，我请客。”邢仕朋说：“我邢仕朋今生遇上你们二位，是我今生的福气。你们真够义气。从今往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一声，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李虎说：“邢厂长，快别说这话。你出了这事，是我不好。我没做好这边的工作。” “兄弟，快别这样说。”邢仕朋连连摇手，说：“我真傻。连累了二位。” “算了。这事过去了，不说了。”宫得秉看到邢仕朋一副倒霉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邢仕朋把一杯酒倒进嘴里，说：“我真傻。王总他们是想带我到那个地方去的。让我给拒绝了。” 李虎看了宫得秉。 宫得秉脸上似笑非笑。 “我想，不管怎么说，我们堂堂远程公司的人，不能让他们看我的戏。当时，我要是依了王总，就没这事了。他们熟人熟地的，也就不会出这个事。”邢仕朋居然说出理来。 如果依了他这一说，显得他挺厚道。 宫得秉无语，望了李虎，苦笑一下。 邢仕朋又喝下一杯酒，说：“这事要追究起来，远峰有责任。要不是他让我们出来，我也不会出这个事。” 有这样说事的吗？ 把自己犯的事硬栽到别人头上。 宫得秉在心里好笑，盯着邢仕朋看。 李虎现在什么话也不好说。他只有一个心愿，把这两个大人物好好保护好，直到送走这两尊菩萨，他就可以烧高香了。 他怕夜长梦多，再弄出什么事。要是再出什么事，他身上没钱再去局里捞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雪霁 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 太阳出来后，开始化雪，阳光下的雪耀眼。路人迎着雪面上的反光有的人用手遮在眼前，减小刺眼的感觉。 化雪后，没有生机的树木乃至叶片上的陈年积尘得以洗刷干净。有闲适心情的人，能够感觉得到空气中的清新。 远程公司生产区的中央大道上，积雪被铲去。远峰把办公楼里的人赶出来，做成了这事。 现在，路上少见人影，生产车间里机声隆隆。 每幢厂房的一些墙根处“扑、扑，哧、哧”地有响声，这是由车间里供热用蒸汽管道吐出的余热，热气腾腾。 去年，为了省钱节省开支，整个冬天没有往车间里供暖，生产一线的工人，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少人的手接触冰凉的冷却液难免满腹牢骚。 远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颇佳。各方面的消息汇总到他的面前，一切全按他设计的线路在走。 “好，好。就这样保持住。”远峰放下电话，指尖在桌面上点击，像是在弹琴。 如果就这样保持下去，远程公司能够走出困境，能够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 副总经理张原的手上拿着一张纸，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总。势头不错啊。” “好啊。”远峰用笑脸迎接主管销售的副总张原。 张原将手上的那张纸递给远峰，说：“这是截止昨天下晚的回款情况。” 远峰接过去，认真地看了，点头。 “不错，形势喜人。老张，恭喜你。” 张原说：“是你的决策好。”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可不敢独吞这个成果。这是我们共同商量的结果。” 张原笑，说：“曾经有不少人在我跟前说过，远程公司完了，没有希望了。” “也有人在我面前说过。” “那时，我也说不准，这个企业到底能不能走下去。”张原说了，伴着一个摇头。他似乎有点自责。 “现在呢？”远峰笑笑地问了。 “现在，照这个样子干下去，我想，远程公司有希望。” 远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远程公司能够恢复元气，能够重现昨日的辉煌。” 这时，张原接到市场部电话，说是有客人到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张原一边打手机，一边往外走。 远峰点上一支香烟，走到窗户前。 有另外一个信息，更让远峰开心。 各单位各部门的一把手抽调出去要账后，所有的副职似乎一下子全成熟起来。 正职在位主持工作，这些副职全被挡在他们的身后。以前，这些副职让人看成只是那些正职的陪衬，可有可无。 现在，真正的出水才见两腿泥，这些副职都是有模有样的坐在代理一把手的位置上，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有的单位在短短的时间内，面貌竟然出现比较大的变化。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人都是有潜力的，有的被长期压抑了，最后可能就是默默地坏死掉。 现在，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这个机会却有时间上的限制，有抱负有理想的副职牢牢地把握机遇要使自己的能量产生裂变。 远峰理解这些副职的心情。他也是过来人。他的心里一直揣着一个野心，希望程颂离开，彻底离开这个企业。 可是，很难。程颂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已经从下到上打理出属于他的天空。 对于程颂来说，不好的迹象，出现在市里的一把手被“双规”，二把手也被停职，主管局局长易人。 一夜之间，属于程颂的天空，有了不小的变化。这才有了民主选举总经理，才有使远峰出头露面的机会。 远峰希望自己取而代之，彻底取代程颂。 远程公司的生产经营在走下坡路，问题不是出在市场，不是销售，也不是产品不对路，问题出在管理者队伍上。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 远峰信奉这句话。 远程公司的管理者队伍在程颂的影响下，已经有了不小的惰性，还有官场的作派。他们安于现状，甚至于对现状麻木不仁。 只有动一动现有的管理者队伍，让板结的土块松动一下，让埋在下面鲜活的泥土翻到上面来。 想到这，远峰拉开窗户，一股寒气钻了进来。有暖气的房间，空气不流通，时间久了，难免使人憋闷。今年，办公楼也通了暖气。 窗户就这样开着，寒气和暖气在这间办公室里相互交融。远峰来回走动着。 真是老天爷给了远峰这样一个机会。 准确地说，应该是民意，是主管局领导遵循了民意。 让远峰没有想到的是程颂这只老狐狸，居然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企业去疗养。 现在，远峰才回味出这其中的奥妙。 可以爽心纳凉的大树轰然倒塌，加之民主选举总经理出了岔子，程颂可能是一下子慌了神，只有先躲开一些时日，犹如兵法所言，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办公室门口出现一个人，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叫了一声：“远总。” 远峰背向门口，向窗户前走去。听到声音，他回头，见是热加工分厂在主持工作的副厂长沈四海。 “进来。”远峰招呼。 沈四海这才走了进来，站在沙发边上，没有坐。做副职的身上总是有些唯唯诺诺的东西，一时脱不开，丢不掉。 远峰做了手势，让沈四海坐下。 沈四海坐下后，身子前倾。他先用手挠了头，可能是要说的事有点不好开口，还在犹豫不决。 在来总经理办公室之前，他的思想有过一番激烈斗争。他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思路不错，想法可行。只是，远峰是不是支持，他的心里没有数。 把握不住后面的事，他就有了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决。 年轻的管理者大多血气方刚，总想干一番事业，把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变成现实。但是，现实很残酷，想做些事，得有上面的人给予支持才行。 “什么事？工作上有困难？”远峰在沈四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能量 对于沈四海的侷促，远峰能够理解，他也曾经这样过。 “是这样的。”有了这样一句开场白，像是水闸被打开，沈四海的身子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坐正。 热加工分厂的副职想出一个改变现状的办法，就是改变坐等，抽调几个人出去拉业务。但又怕这样做一把手金开南回来后向他发难。 终归是生产分厂，不是销售公司。以前，也有出去揽业务的行动，那只是分厂厂长金开南的个人行为。 “这台进口的多用炉，还有很大的潜力。我想把它的作用最大化。” “能够这样考虑问题，很好。”说这话时，远峰的目光落在沈四海的脸上。 “我想把这些人的工资回归到零起点，让他们背水一战。业务回来后，给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你的胆子可是够大的。这样，一笔业务下来，个人的收入，少则就是几千，多则就是几万。” “远总，你的意思，不能这样？” “可以试试。有了活计，多了活路，终究是厂里得大头。” “有远总这句话，我的心里就塌实多了。” “我们做事，考虑问题时，一定要多些市场意识，多点销售意识。要把大国企的架子放下来。” 沈四海脸上展开笑容。 远峰说：“市场可不管你这个企业是什么性质。客户认的是服务，认的是你能给他送上什么样的产品。放开手脚去做。” 沈四海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小动作。他的拳头握了一下，而且又使劲地攥了，下力的晃了。 远峰笑笑地起身，来到沈四海的身边，手在这个浑身上下蓄满力量的人肩膀上拍了一下，鼓励道：“我相信你。” “远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沈四海旋身，出了总经理室。他这时迈出的是大大的步子，而且节奏比较快。 沈四海应该是热加工分厂未来的合适人选。远峰做了这样的考虑。 自从金开南去市场上要债，沈四海代理厂长后，再没有生产分厂来告热加工分厂的状。也就是说，生产分厂的热加工件，在第一时间都得到及时淬火或发蓝处理。 远峰再一次感受到，形成一支服从总经理命令的管理者队伍是多么的重要。派各单位的一把手到销售第一线去，其实就是挪开他们的位置，让副职们实战一回。 远程公司的干部队伍需要新生力量，需要一支年轻的有活力的队伍。把所有的中层一把手派出去，一箭双雕已经有了初步的收获。 郑晓海来到远峰的办公室。他进门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沈四海，在拐角那，差点撞了我。” 远峰听后“哦”了一声，尔后就笑了。 郑晓海问：“沈四海受到了你的什么表扬。瞧他那个得意样，意气风发，像是要去天上揽月。” 远峰没有正面回答郑晓海的问题，答非所问：“我们，都是从他这个年龄段上过来的。理解，能够理解。” 郑晓海在沙发上坐下，说：“远总，现在的生产形势不错啊。这次的清欠，收获颇丰。车间里又用上了暖气，工人们在为你歌功颂德呢。” 远峰说：“郑总，你这话说的可是过了。我又不是伟人，一个平民百姓，哪配得上歌功颂德这个说法。” “工人们真的是在说你的好话。” “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惭愧。工人们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得到起码的东西，就高兴的不得了。”远峰说到这，动了感情，声音有些变样。 郑晓海听出远峰声音中的这种变化。 他自以为了解面前的这个曾经的副总经理现在的总经理。 以前，不论是工作上，还是平常的交往上，远峰都是处于一种不动声色的状态中。对同事客气、谦让，对公司的第一和第二把手恭敬甚至惟命是从，很难看到他会为工作上的事动感情。 现在，只是说到这样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他居然会这样的用情。有点不可思议。 “你有没有想过，董事长回来后，会怎么看眼前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郑晓海笑笑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远峰一愣。 郑晓海笑得慢条斯理。 “没有想过。” “你对自己的成绩没有正视？” “我有什么成绩？” “远程公司现在的变化。” “这是大家的成绩。我一个人，终究只是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量。事情要靠大家做。” “你没有看到你带来的变化，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啊。” 远峰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对方。他了解这位常务副总经理的为人。郑晓海到这里来，不会仅仅是要说这些好听的话。 郑晓海很会笑，这时候，竟然笑得柔和，笑容中充满恭维。 远峰这时的心里，也就有了些警惕。 “大家相信我，将我推到总经理的位置上。我只想一门心思，做些对这个企业发展有用的事，做些对得住工人们的事。”远峰说这话时，没有看郑晓海，目光飘向门外。 郑晓海的眼角眉梢挑起讥讽的冷笑。 “刚刚从车间回来，弯到你这。”郑晓海说着，站起来。 看来，郑晓海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来商量，只是弯到这里来说一番恭维话。或许真的是有感而发。 远峰说：“待会，我也要下车间去。” 郑晓海出了门，丢下一个冷笑。你以为你远峰是救世主吗？你还不配。 郑晓海始终认为，更了解程颂，更了解这个企业的人，是他郑晓海。 远峰在去车间的路上，遇上关晓云。关晓云从刚刚停下的公司交通车上下来。 关晓云招了手，叫了一声：“远峰。” 远峰停下脚步。 关晓云到了远峰面前，说：“我拿到了笔迹鉴定书。那张收条是邢仕朋模仿张晓芸的笔迹，做的假。” “这下子，问题严重了。”远峰像是自言自语。 关晓云说：“是的，交给检察院也够立案了。” “你打算怎么办？”远峰的目光落在关晓云的脸上。 关晓云说：“我打算去疗养院，把这事向董事长做个汇报。” 远峰明白关晓云的意思。要动邢仕朋，必须有董事长的认可。这不是一个纪检主政官，也不是他这个总经理就可以拍板得了的。 说白了，邢仕朋是董事长程颂圈子里的人。 关晓云反问：“你看呢？” “我没意见。”远峰说：“处理这事，我是个外行，不懂。” 关晓云说：“那，我就去疗养院，向董事长汇报。” 远峰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不仅是说恭维话 与关晓云分道后，远峰不禁要想到一件事，邢仕朋是程颂一手提拔也是最为袒护的属下。 现在，出了这样一件事，程颂肯定不会再有闲情疗养，肯定要回到公司里来。想到这，他抬了头，吁出一口热气。 天空难得这样的蓝，有几条白云渐近。太阳洒下的光暖洋洋。 远峰向前走去。中央大道两边的树蔭一团又一团的，像天上一朵又一朵云铺在地面上。 天色有了些暗淡，漂过来的云朵遮住了阳光，地面上的树蔭没有了。这就更加重了寒意。 郑晓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进门时，脚碰到沙发腿上。他莫明其妙地踢了沙发腿一脚。心中的火气没处发呢，沙发找死了。 他没有想到远峰的身体内会有这样大的能量。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这也是之前他不曾想到的。 大意失荆州。以前，只想到自己的前面，有一个人挡路，就是程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可能比程颂更加的碍他的事。 郑晓海不禁要想，远峰这个人，怎么这样的会装呢。以前，那样与世无争的样子，蒙蔽的多少人。 看来，最为可怕的，就是这种会隐藏自己，会藏起锐角的人。 手机响起铃声。郑晓海接了。 “郑总。是不是帮个忙，给财务上打个招呼，给我们结些款子。” 这个电话是个体老板贾安成打来的。郑晓海的心里气不顺，也就没好脾气。 “钱、钱、钱，你就认识钱。” 贾安成说：“郑总。你不认识钱吗？再没有钱到账，各种费用没法交，工资没法开，影响的可不是我一个人，损失的可是大家的。” 郑晓海问：“上个月，才给你弄了二十万，又没有了吗？” 贾安成说：“不是上个月，是上上月，你打过来十万块。在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你有空过来一趟，有账的。你看账好了。” 郑晓海来回踱步接的这个电话。这时，他踱到本省地图前，用手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说：“现在是远峰当家。你最好找一找他。” 贾安成说“他这个人，有点难说话。” “难说话，也要找。你可以动些脑筋。在这方面，你很有办法的。” “郑总。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远程那边的事，你负责搞掂。现在，你又要我去找远峰。是不是也要把他拉来入伙？” “贾老板。实话对你说。财务上现在有了些钱，是远峰想办法弄来的。他弄来的钱，你让我动手脚，不好？” 贾安成说：“我这里，有你的利益。” “这个我知道，用不着你这样絮絮叨叨的提醒。我也有苦衷。如果好弄，我会有这么多废话吗？你要多少，我给你划过去就是了。” 郑晓海有难言之隐，办公会议上远峰说了，这次集中清欠的款子回来后，统一调度，上到万元的资金动用需要经过他的许可。 贾安成那边没了声音。 以为电话那头的人把电话给断了，郑晓海把手机拿到眼前，准备把线给掐断了。看了显示屏，还是通话状态，他就又把手机放到耳旁。 “你笨啊，这事也要我教你？你妈怎么养你的？”这是贾安成的声音，也在发火。 不良情绪有时就是这样恶性循环，相互转嫁的。郑晓海知道，贾安成在训斥他手下的人。 贾安成的那个小厂，郑晓海去过几次，人员素质极差。不过，贾安成也算是有办法，居然把那个破厂子给支起来，而且弄的像是那么一回事。 “喂，郑总。” “我在听着呢。” 贾安成问：“你让我去找远峰。找到他，能不能弄到钱？” 郑晓海说：“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你得想些办法。直接来要钱，肯定没戏。你会有办法的。这方面，你绝顶的聪明。” “......”贾安成被郑晓海戴上这样的一顶帽子，一时没了话语。 郑晓海说：“贾老板。我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话。在这方面，你比陈家满差多了。你知道陈家满是怎么跟远峰相处的吗？” “你说的哪个陈家满。我好像不认识。” “认识不认识，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那个人，原本也是个农民。人家可是会哄远峰的。” “他在远程公司也有活吗？” “废话。你以为，星火计划，只扶持你那个成安厂吗。远程公司扶持的，总共有三个乡镇小厂子。” “我明白了。我来想办法。” 郑晓海要贾安成过来，带有其它的一个目的。他是想给远峰下一个套。而这个下套的人，贾安成比较合适。 贾安成能够从远程公司拿到那么多的加工任务，除去远程公司有扶持乡镇企业的责任外，还与他个人的努力分不开。 星火计划结对子，签订的协议上，只是说给技术上的支持，并没有说必须把远程的活计分给他们做。 不知贾安成用了什么法道，竟然能够让远程公司的董事长程颂为他一路开绿灯。 董事长绕开了前任总经理，让郑晓海出力支持。也正是这样，郑晓海才和贾安成相识，并结成了同盟。 贾安成能够把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和常务副总经理拿下，自然也就有本事把现任总经理远峰拿下。 要是远峰在这上面落下把柄，后面要办的事就好办多了。这是郑晓海的如意算盘。 郑晓海已经不看好远程公司，知道这家国企维持不了多久。这个企业早晚会破产，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他看好远程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不是因为这个位置有多吸引人，也不是想为远程做出什么大的贡献。 知道自己无回天之力。他只想在企业破产前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最好是董事长的位置，那就是老天对他有眼。企业破产时，可是一个权力者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浑水好摸鱼，这是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在企业破产的最后时间好好捞上一把，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企业一旦破产，一切全都成了历史，成了可以尘封的东西，谁还会有闲功夫去翻陈年老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私企老板的常规操作 贾安成上午和郑晓海通的电话，下晚时就来到远程公司。他开来一辆小货车。他既是那个厂子的老板，有时候，又是送货的司机。 对于远程公司，贾安成是知道感恩的。 他常常在人前感叹，尤其是当着远程公司人的面，说：“我这一生，真的是走了大运。我一个黑不溜秋的泥腿子，被远程公司这样的照顾。没有远程，就没有我贾安成的今天。” 这是实话。 早先，他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带着几个乡亲，到城里建筑工地上打工。后来，成了小包工头。可折腾几年下来，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充其量，只是把茅草屋翻盖成三间大瓦房。 遇上星火计划。他被乡里的亲戚指点，接了这个活，东拼西凑，弄了二十万元，组建起一个成安配件厂。 开始时，就是村子里的一个牛棚改造了一下，成了厂子。 几年下来，不但把牛棚那一块地方圈成了大型四合院。现在去看那个厂子的阵势，了不得。 后一排八大间，左一竖，右一竖，各是六大间。最近，又在扩充，盖起了小有模样的厂房。林林总总算起来，有近三十间的房子。这些房子，不是车间，就是仓库。 现在，他好歹也是百万元的身家了。设备嘛，有自己买的二手货。有几台，是远程公司赞助的。当然，这中间，董事长程颂和常务副总郑晓海都出了力。 前不久，还买了一台小轿车。 晚上时，贾安成敲响了远峰家的门。 张晓芸开的门。 门开后，她没有放贾安成进来的意思，一只手扶了门框，身子堵在门口。她回头对客厅里的远峰说：“贾老板。” 张晓芸的意思，是问丈夫，让这个人进来，还是不让进来？ 远峰问：“贾老板有事，明天到办公室谈。” 贾安成说：“没事。只是有一辰子没有过来。过来后听说你荣任总经理。我来给你道个喜。” 远峰示意张晓芸放人进来。 客人进来后，远峰打了一个手势，让座。 贾安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九五至尊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远峰。 贾安成说：“远总。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早晚有一天，你会是远程公司的当家人。” 远峰记得，贾安成是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在心里承认这个老板有远见。 其实，贾安成对郑晓海也说过这样的话，也有过这样的远见。 贾安成会说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 张晓芸拿出茶杯泡了茶，端过来，放到贾安成面前的茶几上。 贾安成从随身带的小黑包里拿出成扎的粉红色大钞，放到茶几上。 “远总高升，我本想请客的。可是，明天，我就要赶回去，时间不允许。只能这样表示一下我对你的崇敬之情。” 远峰笑笑地说：“贾老板，我很佩服你。” 贾安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远峰。他的眼神中有疑问，佩服我，佩服我什么？ 张晓芸知道丈夫这话中的意思，也就脸上笑笑地。 “贾老板，把钱收起来。这样放着，要是闯进来一个人，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远峰说这话时，脸色阴天，阴得很难看。 贾安成说：“远总，你千万别误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表示一下我个人的心意。” 远峰说：“你坐下之前，就已经表示过了。” 贾安成说：“我这个人，从来就是一个不说大白话的人。嘴上抹蜂蜜的事，我不会。我就会老老实实做点实实在在的事。” “这就是你说的，实实在在的事。”远峰手指那扎大钞。 贾安成的脸上现出尴尬之色。 “贾老板，我远峰的为人，你应该知道？”远峰肃然，声色俱厉地说：“把钱收起来。我不喜欢你弄的这一套。” 贾安成说：“这钱，是少了点。多了，我一时又拿不出。” 远峰扑哧笑出声，说：“那你就先收起来，到你能够拿出一个亿送礼时，再给我送来。” 这是一句诙谐的话，贾安成没有听出来味道，怔在那，望着远峰。他甚至想，远峰的胃口，好大啊。 “把钱收起来。这样放着，我看了别扭。”远峰又一次提醒。 贾安成没有动作。 远峰说：“你把钱收起来。我还可以留你在这多坐一会。我们可以聊聊天。” 贾安成苦着脸说：“远总。我那个厂子，快断炊了。” “断炊？你去找你们乡里。找我没用的呀。” 贾安成说：“当初可是说好的。星火计划，扶持我们。” 远峰诘问：“包你们养儿子，还包你们养孙子？” “这……” “我现在有这个权力不再支持你们，再不给你们加工的活。你信不信？” “这……” “贾老板，你回。不早了。” 贾安成无奈，只好起身。 远峰的手，指了那扎放在茶几上的钱。 贾安成还想说什么，却被远峰的话给堵住了。 “你不把这些钱拿走，也行。放在这，我打电话，让我们公司的关书记过来。你应该知道她。一个铁面无私的女同志。” 贾安成确实认识关晓云，有一次，因为一箱酒的事，关晓云把他由老远的乡下叫过来。 远峰又说：“还有，在我的任上，你再弄这样的歪门邪道，你们成安配件厂，不要想再从远程公司拿到业务。”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上，贾安成真的要识相了。 贾安成弯下腰，把那扎钱收进小包里。 有钱送不出去，贾安成的心里恨的牙齿痒痒。转身向外走时，他已经是咬牙切齿。 贾安成没有想到，与远程公司打交道这么长时间，无论是程颂，还是郑晓海，都比远峰好说话。 之前，程颂和郑晓海，开始相处时，也是不好交往。但用了钱后，就比较好说话了。 在贾安成的概念中，没有人不喜欢钱。 但，他现在就碰一个不爱钱的远峰。 或许，是嫌钱少了。 对的。刚才，远峰说了，要他准备好一个亿，再来送钱。 贾安成可是嘿嘿了。 我有一个亿，还会来求你吗？ 做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能女人 一些收获颇丰的清欠小组提前完成任务收兵回营。这些收兵回营的清欠小组给远峰带回一个又一个好的消息。 尤其是两个女子组。蓝琳琳和金兰这个小组要回来157万元。柳姗和技术部部长闻采采那个小组要回来119万元。 主管营销的副总经理张原向远峰通报这些情况时，掩饰不住心头的激动。他的脸上阳光明媚，洋溢喜悦。 原本，这些陈年旧账，以为要不回来，已经作坏账烂账处理。 远峰表态：“应该给她们庆功。” “我也有这样一个考虑。”张原附和。 通过这一次的清欠行动，张原对远峰的决策信任有加。 “远总。我有了一个想法。”张原像是得着了一个法宝，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脸上的表情掩饰不住，说：“我想对销售员队伍调整，增加一些女同志。” “哈哈。是该换一次血。”远峰也有这个想法。 两个人不谋而合。 对于女人组合的这两个清欠小组，人们的想象和描述功能真的了得，有不少版本的传说。这些版本全都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描述者当时都在现场。 传说，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和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这一个小组，所以拔得这次清欠行动的头筹，是因为两个女人在片区男性销售员的指点下，独辟路径，利用女人特有的身份，朝一向难以攻占的据点发起进攻。 版本之一这样描述。 片区上的男性销售员，一下子成了两个漂亮女人的领导。当上了她们的组长，他的情感和智商都被发挥到极点上。 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在听取了片区销售员的情况介绍后，又听取了片区销售员的建议，实施了巧合遇见的行动计划。 在销售员的引领下，在那条路上，金兰制造了一次事故。 她心不在焉的走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迎面过来一个女人，提着一只菜篮，显然是刚从菜市买菜回来。一个有意，一个无意，这就撞上了。菜篮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时候，金兰是左一声对不起，右一声对不起，就差没有给那个女人跪下来陪个不是了。 那个女人也是赋闲在家，每天早早去菜场买菜，在菜场上会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有事无事聊上一会。 她的这些特性，已经被远程公司的销售员看个清楚。只是，一时没有派上用场。 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进菜篮子里。两个女人也就聊上了话。站着聊开了头，后来就到人行道里的花坛边沿上坐下。 那个女人可能是看出金兰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 金兰见问，想告诉，又没说，欲言又止。 “说，遇上什么困难，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那个女人表现出格外的热情。 “还是不说。本是一个人的不愉快，说出来，就变成两个人甚至是几个人的不愉快。”金兰貌似苦笑了。 金兰转移了话题，关于两个城市的。那个女人就聊了这座城市，金兰也聊了自己所在的城市。金兰甚至聊了自己的家庭。 那个女人在一开始就对金兰的皮肤感兴趣。两个人聊天聊到这个份上，自然是要讨教保养的方法。 “你的皮肤保养，这样好，肯定有秘方？”那个女人说出自己的见解。 金兰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又看，说：“怎么说呢，说有秘方也可以，说不是秘方也可以。这个秘方是用猪蹄做成的。” “猪蹄吗？我经常吃猪蹄的。” “不是吃，是做成化妆品用。” “用猪蹄做成化妆品。可以吗？” “你明天买好两只猪蹄，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我现在就可以去买的。” 金兰说：“我先回宾馆去。那边还有同事等我。” 那个女人问了金兰住在哪个宾馆。金兰也就告诉了，巧的很。她住的宾馆离那个女人的家离的很近，只是公交车一站路。 那个女人立即就转身去买猪蹄。她是买好猪蹄，把菜篮子送回家后，去宾馆找了金兰。 那个女人到的时候，金兰在和蓝琳琳说着事。 金兰把那个女人带到一楼大厅旁的茶坊喝茶。 “我买了两个猪蹄。”那个女人告诉。 金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那个女人，说：“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要是按常理说，我不该给你这个。在单位里，有人找我要，我一直没给。可是，不知为什么，你找我要，我就给了。” 那个女人听了金兰这话，很感动。再看纸上写了秘方，也就是猪蹄的制作过程。这时，那个女人可能觉得受了这样一个秘方，也应该为对方做些什么。 “能不能把你遇到的麻烦说给我听听。你都把这么好的秘方给了我，也就应该相信我会帮你。” 金兰欲说还休，终是忍不住的样子，说了出来。她说了出这趟差出的无奈，涉及到自己能不能再端国企这只饭碗的问题。 那个女人听说是出来为单位要账，这个事，她很难帮上忙。现在，都知道陈年旧帐不好要。可是，刚才又夸下海口。她可能是想到自己的丈夫在这方面的能耐。 “你是去哪家单位要账？我老公也是一个单位的头，说不定，能通过他的关系去要这笔账。现在这个社会，熟人好办事的。” 水到渠成。金兰说出了要去讨债的那个单位的名称。 那个女人先是愣了一下。 金兰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就说：“算了。不要麻烦你老公。你老公和这个单位可能没有联系。” 那个女人把刚才接到手上的那张纸又递给了金兰。 金兰心里一凉，心想，演了半天的戏，白忙活了。 那个女人说：“把你的手机号写在上面。有了消息，我联系你。你这两天不走？” 金兰说：“要不到账，我没法回去。要不回去这笔款子，回去，我就得下岗。” 那个女人拿着那张纸，走了。走前，给金兰留下一句话：“别走啊。等我的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反正是秘方 在一个特定的场合，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里，又有感情基础在先，女人们惺惺相惜，金兰想要的一笔陈年款子就这样要上了手。 远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金兰的皮肤细腻，脸上水嫩的白里透红，手上白的隐约可见青筋。大家一直以为她是天生丽质，没有想到，竟然是后天人为而成。 大家对那个配方尤其感兴趣。什么方子，这样神奇？描述的版本中没有具体说明。大家对这个秘方充满了好奇。 张晓芸也一直认为金兰的皮肤好是得宜于父母的基因，是遗传。听到这个新近的描述，她去了多种经营办公室。 金兰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会计兼统计员在。 张晓芸直奔主题，打探那个配方。 金兰告诉，她的祖父是有名的中医，对她这个孙女看得很重，视为掌上明珠。小的时候，家中小虾米不断。大的草虾每天都有，买新鲜的。大草虾剥皮，让她生吃。 “生吃呀？”张晓芸问：“生吃，不腥吗？” “不腥。吃惯了，好吃。味道很鲜美。” 张晓芸盯着金兰的脸看，又拉起对方的手抚摸。这样好的皮肤，竟然是吃出来的。这太让她出乎意料。 金兰说：“这可是由内向外白嫩皮肤的方子。” 张晓芸问：“现在吃，还可以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想，也许可以。吃比不吃的好。” “你现在不吃了吗？” “大了后，不吃了。祖父为我配制了天然的胶原蛋白。” “天然的？” 金兰笑笑地。 “胶原蛋白，我知道。” 金兰觉得张晓芸的样子挺好笑，好奇得像个孩子。 “可不可以给我呀？”张晓芸试探性的讨要这个。 金兰说：“当然可以。我曾经想送给你的。怕被人看成是讨好拍马屁，就没送去。” “吃生虾，我赶不上了。用胶原蛋白，还来得及。”张晓芸笑笑望着金兰在纸上写着配方。 金兰把秘方写了出来，递给张晓芸。 猪蹄水煮30分钟内，水倒掉。再慢火小火熬七八个小时，用筛勺过滤后，冻成块。切小小的块，用食品用膜包，放入冷藏。用时拿出一块化开，涂在脸上30到40分钟。揭去，清洗。一个星期用一次，坚持后，皮肤会又白又嫩而且富有弹性。 金兰给张晓芸这个秘方时，那个会计过来。小会计刚做了母亲，生的是个女孩。她可是讨了巧。不但为自己得到天然胶原蛋白秘方，还为女儿得到白嫩皮肤的秘诀。 自从金兰公布了她的美容和保健秘方，设在远程公司内的菜市上出现了一道奇观。 近来，远程公司的效益不好，设在厂区内的菜市，虾和肉之类偏贵的菜不好卖，销售起来比较慢。 自从金兰说出这些保健美容秘方，菜市上的猪蹄和虾一下子由滞销变成抢手货供不应求。 多种经营办公室也从此热闹了一阵子。 工会的女工委员游说了金兰后，组织了一堂美容课。主讲人是金兰。从此，金兰成了远程公司里一个耀眼的人物。 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要的第一笔款子，也有些传奇的色彩。她是让对方动了恻隐之心后，才拿到想要的那笔销售员要了很久没有要上手的款子。 蓝琳琳先是施展了她善长的嘴上功力，施之以情，晓知以理。对方倒是对她客气有加，就是不给钱，说出的困难和理由自然是一大堆。 常规武器不管用。蓝琳琳不气馁，改变策略。 每天上班后，蓝琳琳就去老总的办公室。她像个秘书似的，给那个老总端茶倒水。有时，她会替上秘书角色，迎来送往。没事做时，她就在老总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 每天上班，蓝琳琳比秘书晚，比老总早，到总经理办公室。老总到时，会问她一声“早。”她即刻把由秘书泡好的茶端到老总面前。 老总无奈地摊开手，却说：“没钱啊。有钱，我会给你的。你不要再这样了。你这样，我有压力。” 下大雪的那天，蓝琳琳到那个老总的家门口蹲守。老总早上起来，准备上班打开门时呆了。 全身雪人一样的蓝琳琳在门外坐着。那个老总的眼睛里一阵火辣，眼泪水差点就要掉下来。 动了恻隐之心的老总，终于大发慈悲，把货款给了蓝琳琳。 远程公司的人倾向于这个版本。蓝琳琳是一个吃得了苦，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这一点，在远程公司出了名的。 蓝琳琳去要的第二笔款子，传说的版本有点情涩（谐音）的味道。她用了一个赖皮的做法，那个客户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据说，那个老总十分惧内。蓝琳琳就制造机会，在公众场合表现出对那个老总的彼此不外。 老总的老婆偏偏是个醋罐子，不依不饶的要自己的男人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要老公交待问题。 那个老总哑巴吃黄连，说不出来。没有的事，怎么能够说清楚。让老婆闹的，实在没办法了，那个老总只能是如实告诉，说蓝琳琳是债主单位的人，是来要债的。 他老婆不信，说你糊弄人呢。你明明是看人家长得不错，有几分姿色。 那个老总发誓诅咒，还是不能让老婆相信。 他老婆有足够的理由不相信丈夫的话。 “你骗谁呢？你们公司根本就不缺钱，账上有没有钱，我还能不清楚。不就是欠人家十几万元吗，给人家，不就结了。” “......”那个老总对老婆所说，真的很无语。开公司可不能你这样好说话。这样的经验之谈却不能说出来。即使能够说出来，不是时候。 老婆继续推理，“你不给人家，就是想人家缠着你。你是在打坏主意，引人家上钩。” 老婆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个老总再不把那笔款子给蓝琳琳，就再没办法堵老婆的嘴了。 对于这一个版本，远程公司的人也都相信。蓝琳琳是个不好惹的人。 她有这个本钱。前后看是小S，左右看是大S，尤其那个囤（谐音）部，翘的迷人。难怪那个老总的老婆生出醋意，带上戒备心。 甚至有版本说，那个老总就是存心要引蓝琳琳到铺上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女人之间的比较 说到这种事，人们尤其有丰富的想象力，往往会大肆添油加醋一番。 喜欢美的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们，把蓝琳琳当成了偶像。上下班的途中，甚至上班时，有事没事的找个借口要和蓝琳琳套近乎。目的只有一个，有没有修身的秘诀。 蓝琳琳倒也是大公无私，公布了她修身的秘诀，那就是锻炼和劳动。 她的锻炼，选的项目是健美操和瑜伽，这不是一般人好学。对于劳动能够修身美体，这引发了不少女人的兴趣。 “把劳动当体操来做。女人不要怕劳动，劳动会让女人美起来。”蓝琳琳诲人不倦。只要场合许可，她会举例并且示范。 比如，拖地时，幅度大一些，小腹收起，P股翘起。洗碗时，小腹收起，两个肩膀可以轻微摆动。 如此，多着呢，只要一说起这些，她成了教母，传经送宝，其乐融融。 说到财务部长柳姗和技术部部长闻采采这一组，主要的话题在柳姗身上。有人说到她成绩显著是因为她握有报销提款的最后权力。 那个片区上的销售员，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巴结的机会，自然会竭尽全力。 他会使出浑身的解数，好好表现一番，其结果，柳姗这一组当然满载而归。 说白了，不是柳姗的功劳，是她将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 柳姗对这样的说法很不高兴。 在邻近的那座城市，柳姗的另一个住处里，她向郑晓海发着牢骚。 “什么呀？真的很气人。” “人的嘴，怎么就那样的坏呢？” “是不是在妒忌我？就是妒忌，也不应该这样的呀。” 开车过来的一路上，柳姗已经说过多次。也许到了这个房子里，再说这样的事有了另外一层的意思。 虽然，郑晓海听得有些烦。但在这里，他也只好哄着。他可不想为这样的小事闹得两个人不愉快。 两个人分别有些日子了，两堆干柴放着有些时候了。两个人在后面的时间里还有戏要演。 如果闹出不愉快，后面的活就没法合作，就是合作了，也难以开心起来。 郑晓海奔着目的来的。 “人嘴两张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没必要较真。”郑晓海哄着柳姗。 “你知道，这样一说，就像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似的。”说到这，柳姗嘟起那张魅惑人的嘴。 “不要别人承认。只要我认可就行了嘛。你有没有本事，我清楚的喽。” 柳姗看了郑晓海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坏笑，就更加生气。在这个时候取笑她。她明白这个男人这时候的笑，意思有些脏。 “我让你取笑我，我让你取笑我。” 柳姗的手里正好抱有一个大狗熊。她提着大狗熊的上身，将狗熊的P股朝郑晓海的头上狠打。 郑晓海抱头招架。 “你真打啊？” 柳姗不打了。 “我这才发现，这样打人很累的。”柳姗在喘气。 郑晓海伸手拽了柳姗，把这个女人拽进自己的怀里。 这次的清欠，到财务账面上的，已经有四五百万元。对于远程公司这样大的一个企业来说，这些钱也许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有这些钱，比少这些钱，情况大不一样。大问题不能解决，小问题解决不少。 老干部们和老工人们搁置多时的医药费得已报销。拖欠下来的奖金也补发了一部分。前期借几个分厂的钱也还了过去。 在多种经营办公室。远峰表扬了金兰。 “金主任就是厉害。要么不出马，出马后就有惊人的战绩。” 金兰的脸上是平和的笑。她的脸上总是带着平和的笑容。 “金主任。张晓芸可是把你视为偶像了。” “远总。快别这样说。我这，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不知道，她可是把你给的方子，当成了宝贝。” “张姐的皮肤，基础不错，好好保养，将来也会像我这样的。” 金兰看了远峰一眼。远峰这时正看着她。 莫明其妙地，金兰的脸上腾上红晕，自己觉得脸上有些烧灼感。 远峰和金兰在这个企业里共事多年，工作上正面的接触的次数并不多。知道金兰和董事长程颂的关系有些特别，虽然只是一些传闻，但从种种迹象上看，又不是简单的男人和女人的那种关系。 在远峰的记忆中，有几次的办公会议上，涉及到金兰工作中出现的问题，程颂会站出来袒护。 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远峰面带微笑。 “金主任，我想跟你探讨一个问题。” “远总。你和我这个小主任说话，还这样的客气？” 金兰又不自在的忸怩了一下。 “谁都知道，多种经营办公室是远程公司的顶梁柱。你金主任，也是公司的顶梁柱。” “远总，你可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说话，不可以这样的挖苦人。尽拿小女子开心。”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真的。没有玩笑的意思。” 金兰认真地看了远峰，没有看到游戏的表情。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受到总经理的赞扬，终归是件好事。何况，远峰是她心目中敬佩的一个男人。 刚才，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办事员。这会，办事员出去了。 远峰的话锋一转，问：“那笔130万元款子，真的就没法起死回生？” “啊？”金兰脸色突变。 130这个数字，对金兰来说，是个敏感的数目。她这一生，只能经历这一次，倘若再有一次，可能就神经崩溃了。 远峰的目光落在金兰的脸上。 “远总，你喝茶吗？” 金兰起身，去饮水机那，用纸杯接了水。接水时，她侧脸看了远峰。 远峰的目光已经移到门口。 金兰将接好水的纸杯送到总经理面前。 远峰在金兰到跟前时，抬头盯着这个女人的脸。 他刚才提及的130万元，指的是原销售三处处长陈明德操作的那笔货款。也就是市场部部长梁家才不愿意配合说出事实真相的那笔款子。 金兰回避了远峰锐利的目光，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说：“远总，那笔款子，董事长已经做了坏账处理。” 远峰说：“今天看到你，说到清欠的事，产生了联想。因为你们这次的成绩不错。我就想到了那笔款子。” “严格说起来，那批货和那笔款子，是陈明德具体操作。我只是牵线搭桥。” “聊天嘛，随便说说。”远峰站了起来，高调地说：“行。准备搞一个庆功会。金主任，你准备一下，到时来个发言。” “我？我不行的。还是让蓝琳琳发言。” “可以。你和她商量一下。你们两个人中，总得出来一个。这样好的成绩，站出来说一说，激励一下其他同志。下一步，我们还要加大这方面的力度。” 远峰起身，离开了金兰的办公室。 望着总经理走出去的背影，金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头抬起，眼角现出浅显的皱纹，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状的东西。 以为那笔货款被尘封，不会再有人提起。 想到那笔款子，金兰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一笔巨款，也是一个不忍再去触及的隐痛。回想远峰刚才问起这件事用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 不会？ 金兰有了一个打算，赶紧去疗养院看望董事长。 她想把远峰在关注的这件事告诉程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为邢仕朋做了假收条的事，关晓云来见董事长。她是第一次到这样的疗养院里来。 这座疗养院远近闻名，处在4A级景区里，这里有名为汤池的温泉。 按指示箭头向前，曲径通幽处。 有一块好大的广告牌进入关晓云的眼帘，上面有宣传口号：绿色的休闲、绿色的享受。 所谓的疗养院，其实就是一处山庄，内有一座宾馆，按三星级标准建成。 从宣传牌上看，宾馆拥有各类客房100余间。宾馆的环境优美，依山麓而筑，占地起码有二三百亩，绿地的覆盖率在80%以上。 一眼而过，感觉疗养院场地开阔，亭台楼阁数处，绿树成萌，空气清新。 要是在春天，这里肯定是鸟语花香。 疗养院里竟然有一块小的湿地公园。 关晓云想不明白，这样好的山水风景处，为什么还要弄出一块湿地公园，也许这是新潮的理念。 从宣传牌上的介绍看，这里主要是水疗和泥疗。相应的设施有大型餐厅、多功能厅、小剧场、会务中心、商务中心、娱乐中心、健身中心、足浴、美容、棋牌、露天茶、阅览室等。 来到这里，让人有投入到大自然怀抱中的感觉。 感觉上有些奇怪。到了这里，竟然身处冬天不觉得严寒。可以想象，到了夏天，这里也不会觉得酷热。 在健身中心的室内网球场里，关晓云看见了董事长程颂。 程颂身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在打网球。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人。可谓是身影矫健啊。 想到这，关晓云有了一笑。因为，刚才她把程颂与老人等同了。这要是让程颂知道了，可是要急眼的。 程颂最怕有人说他老。 在多个场合，甚至在会议上，程颂说过，他虽然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但他有一颗三十岁年轻人的心脏和大脑。他还可以在远程公司再干上十年。 程颂的对面，是一个让人养眼的漂亮女孩。女孩身着纯白网球套装，看上去古典、柔美，也不乏兴（谐音）感。 关晓云默默地站在那看着。 可能是程颂打球过于投入，以至关晓云站了有一会，也没有发现。 倒是程颂对面的女孩，发现了关晓云。 这个女孩在打球的时候，目光不时游移到关晓云站的地方。 程颂却有了提醒，“丫头。打球时，可是要用心的哦。” “董事长。”关晓云叫了一声。她再不发声，可能就被动了。 程颂这才注意到公司来了人。他向关晓云的身后看去，以为还有人一道过来看他。没有，只是关晓云一个人。 “今天就到这。谢谢你。”程颂让对面那个女孩收了球拍，转身来到关晓云跟前。“关书记，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是来看我的？” “啊？哦。”关晓云点头。 程颂哈哈一笑，说：“我们的关书记，是不会想到专程来看我的。怕是出了什么事？” 关晓云也就不打弯子，把邢仕朋做假的事说了。 “本来，不打算来打扰你，怕影响你的疗养。可是，这件事，又非同小可，必须向你汇报。”关晓云说这番话时，脸色肃然。 程颂皱了眉头，神色凝重起来。纪检主政官嘴里说出来的严重，那不会是小事。 “你是怎么处理的？”程颂问了，打了手势，向门外走去。 关晓云如实汇报：“还没有处理意见。要等董事长你的意见。” “好。好。”对于关晓云这样说，程颂很开心。 这，恰恰可以说明，他程颂在远程公司的地位。 他们在网球场旁的茶坊里坐下。 程颂说：“近来，没有人到这里来。公司里的事也就不清楚了。公司现在的生产形势怎么样？远峰那小子做的还可以？” 纪检主政官已经告诉，出的事很严重。程颂没有问是什么事，却把话头扯到远峰身上。可见，程颂现在最为关心的是什么。 关晓云给了远峰中肯的评价，说了各单位一把手出去要债的事。 程颂将茶杯端起来，正要喝茶，听到这个消息，把茶杯往下重重一放。 “我说呢。最近，这样的安静，没人来见我。原来他搞了这一套动作。行啊，魄力不小嘛。”显然，程颂很生气。 关晓云知道程颂对远峰接任总经理心怀不满。没办法的事。在这个层面上，是常有的现象。这时，她的心理活动凌乱，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我得回去。”程颂说出自己的决定。 “董事长，你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关晓云的意思是这样一件事，你只要表一个态度，我们去处理。用得着你亲自上阵过问吗？ 程颂说：“身体没有调养好，也得回去。不能再由他胡来。” 关晓云说：“这事，知道不同一般，也只好来向你汇报。这事，弄的。你还没有调养好，就让你回去，这叫我的心里，过意不去。” 两个人明显说的不是一个事。 “工作嘛。”程颂说：“工作要紧。你回去，叫田凡过来，把这里的手续办一办。明天，我就回公司。” 其实，程颂这是借关晓云的话头，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昨天傍晚，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主任金兰来过。 程颂已经感觉到，远峰有追查130万元货款的举动。如果再这样呆在疗养院，可能会出大事。 关晓云起身。 程颂问：“你干吗，要回去？” 关晓云疑惑的望着董事长。该请示的请示了，该汇报的汇报了，当然要回去了。 程颂说：“既然来了，也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吃了中饭再走。” 关晓云说：“不啦。” 程颂说：“尝尝这里的饭菜，挺不错的。” 关晓云说：“我还是赶回去的好。让田主任早一点赶过来。” “那，好。”程颂的手摆了摆。 关晓云走后，程颂回宾馆的房间。关上门后，他骂出一句：“麻的。” 程颂很不高兴。他知道远峰有野心，但没有想到会这样的不把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 以前，远峰当副总经理时，凡事，总是要向他汇报。当上总经理，这才几天，就这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第二天一早，程颂回了远程公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好心情碎了一地 又回到指挥三军的大元帅位置上来，这种感觉真好。 看来，心情不好时，适当的换一个环境，调养一下自己，再回到工作岗位上来，不错。 程颂竟然有了这样一个感慨。 可是，有人竟然来坏了他的好心情。 关晓云在程颂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过来，说了邢仕朋的事。 昨天，关晓云去到疗养院没有说，因为程颂当时就不给机会。再说，董事长就要回公司。 现在，既然程颂真的回来了，关晓云在第一时间，要汇报邢仕朋弄了假借条的事情。 程颂盯着关晓云，似乎，关晓云就是邢仕朋。 他很生气。这才回来，关晓云很不识相，就来说邢仕朋的事情。这存的什么心？ 关晓云难道平时没有注意到，邢仕朋是他程颂线上的人吗？ 在关晓云汇报完了这个事，离开后，程颂给郑晓海打去一个电话：“郑总吗，我回来了。” 郑晓海接电话前，关着办公室的门。他靠在高靠背的椅子上，脸向上仰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向上吐着烟圈。 “董事长，你回来了吗？我这就过去。” 郑晓海拿着一本工作笔记，进了程颂的办公室。 “董事长。你回来前，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的呀。” “哈哈。接嘛子。你以为我老了，糊涂了，不认识公司大门了？” “董事长，你说笑话了。在远程公司，哪个也没有你的脑子好使。” “哈哈。郑总拍马屁，总是能够拍到人的痒痒处，让人心里舒服。不像有些人。” 郑晓海听到程颂这句赞扬他的话，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是巴结相，跟着打呵呵。 “怎么样，公司里的一切还好？” “还好。大家齐心协力，没有辜负董事长的重托。” “是吗？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举措？” 郑晓海心里清楚，程颂问出这话，是知道了什么他想知道的事。 “董事长，你指哪方面？” “下面的那些正职，全在公司吗？” 程颂盯着郑晓海的脸。 “一部分在，一部分不在。” 郑晓海的这个说法没错。全部出去的，现在有一部分提前回来了。 “哦。在你这，又有了一个新说法。”程颂冷笑了一声。 郑晓海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程颂问：“是不是组织一批人出去要债了？” “哦。是的。” “效果怎么样？” 郑晓海就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如实地向程颂做了汇报，主要是说一些陈年旧帐要回来一部分。 “不错嘛。不错。”程颂赞扬。 郑晓海慢条斯理地笑。 程颂肯定了组织人马出去要债这个做法不错。 他说：“我也曾经在会上提出这个，你是知道的。远峰也应该记得，我在会上有过这种想法。” “对，对。”郑晓海附和。 程颂说：“这个远峰，不错嘛，倒是把我的话记到心里面去了，而且落实到行动上。不错嘛。” 这时候，郑晓海不知道如何接上程颂的话。 “问你一个事。邢仕朋的事，你知不知道？”程颂望着常务副总经理的脸。 程颂是向郑晓海打探邢仕朋做假的事，关于那张三万元钱的收条。 郑晓海糊涂了。他不知道邢仕朋有什么事。只知道邢仕朋出去要债，其它的信息，没有。他只好摇头。 “哦。”程颂说：“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去把张原给我叫过来。” 郑晓海离开程颂的办公室后，在过道上想，邢仕朋有什么事？程颂没有说清楚，他也不好去问。 一定不是小事。不是小事，他却不知道，是他的一个失职。去张原的办公室后，他问了。 “张总，你知道邢仕朋的事吗？” 张原一愣。他刚刚接到销售员李虎的电话，知道了邢仕朋栽在那种女人身上的事。现在经郑晓海这么一问，他的心里可是批评了李虎。 电话里交待的很清楚，要李虎别再对别人去说。这事，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虽然在时下，见怪不怪。但为了公司形象，为了一个家庭的和睦，还是不要扩散的好。 郑晓海从张原的表情上已经看出，邢仕朋真的出了什么事。 张原说：“就是你知道的这件事。我已经指示李虎，不要再对别人说。这种事，还是不扩散的好。” “李虎？”郑晓海知道“十个馒头”，平时没有多少交往，不能把李虎的名字和“十个馒头”这个绰号划上等号。 张原点头。 郑晓海可是掉进云里雾里，模糊不清。他真的不知道哪里对哪里了。 “李虎怎么了？”郑晓海不明白提到邢仕朋，怎么又冒出一个李虎。 郑晓海不能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原明白了，郑晓海并不知道李虎汇报的事。他笑了一下，说：“东北那旮旯，冷啊。” 看出来，张原在和他打哈哈。郑晓海心里不爽，却是无奈，说：“董事长回来了，让你过去。” “哦。董事长回来了。刚回来吗？” 郑晓海点头，转身离去。到了门口，他又回了一次头，目光在张原的脸上戳了一下。 张原到程颂办公室时，自然是久别后的客套，一番寒暄。 话归正题。程颂问：“张副总，邢仕朋的事，你知道吗？” 到了董事长这里，张原不能再像对郑晓海那样打马虎眼，就把邢仕朋在东北那块地方丢人现眼的事照着李虎的汇报，描述了一番。 这时的程颂，竟然扑哧地笑出声来。 张原傻眼，董事长听了这事，竟然有心情笑。 程颂说：“这个王八蛋，真的能整事，竟然一茬接一茬的。” 就这事，也不应该笑，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好笑的呀。张原晕菜，看不明白。 程颂又问：“邢仕朋就这事，没有其它的什么事了？” 张原只好摇头。他想，就这一件事，已经够上处理，还要有事，那就“锦上添花”了。 程颂盯着张原的脸，看了一会。没有看出异样，知道张原没有跟他打埋伏。 张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低下头，审视的看了自己的衣服。衣冠应该算是整齐。从军多年养成的习惯，穿着上不应该出问题。 程颂的手背向外弹了一下。 张原起身，离去。 邢仕朋可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接连出了这样两件事，一件假收条，一件牵扯女人的事。这两件事，真的叫程颂脸上无光。 张原出了程颂的办公室，去了远峰的办公室。 刚刚接到李虎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把邢仕朋的事向总经理汇报。 这次的清欠行动，是远峰亲自在抓。邢仕朋在清欠过程中出了这样的事，当然要让总经理知道这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这番话厉害了 张原说出邢仕朋在东北弄出的那档糗事后，远峰居然和程颂一样，也是扑哧一笑，却连连摇头，而且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这个邢仕朋，是个难得的人才。” “啊。”张原的嘴张开有一会，没有合回去。 这是怎么了，总经理和董事长对待邢仕朋出的事竟然是同一种表情。这是怎么一回事？张原一时弄不明白，心里越发疑惑。 张原的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这事有点奇了怪了。他不知道邢仕朋还出了另外一件事。 这时，远峰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远峰接了，说：“董事长，你回来了。好的，我这就过去。” 程颂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了远峰，竟然主动地伸出手，拉了对方的手握住。 远峰这就有了感觉，前所未有的礼遇。 确实，程颂对远峰给予了特别的待遇。前任总经理可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看起来，程颂对远峰这是刮目相看了。 接下来，程颂让座。 两个人客套。 弄得像是两个单位的领导有了这一次难得的见面。 远峰有些不适应。以他对程颂的了解，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加深了。 又接着寒暄几句。 两个人这才都坐下。 程颂开门见山，问：“邢仕朋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远峰说：“这要听董事长你的意见。关书记去向你汇报之前，我和她交换了意见。这事，一定要等你回来，才能处理。” “好。远总。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远峰坦然地笑。 程颂说：“你接任后，我怕你有思想压力，想给你一个释放能量的空间，这就找了个说法，去疗养。” 远峰微笑着。 程颂说：“其实，去疗养是借口。我是想彻底放手，让你好好地大展拳脚。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工作开展的不错，很不错。我都听说了。你不负众望。” 远峰知道程颂说的是场面上的话，是违心的话，也就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说：“远程公司，一直是董事长指挥，我们去冲锋陷阵。” “你能这样想，很好。” 远峰说：“我才接任，经验不足。董事长还是要多多指教。” “好，好。你看，是不是开个碰头会？把这阶段的工作，做一个总结。” “我同意。”远峰表态。 程颂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他让办公室发通知，公司高层开碰头会。 不一会，远程公司的高层，全部集中到小型的圆桌会议室里。 程颂离开公司有段日子了。大家见面，自然要先问候董事长的身体。客套、寒暄，免不了。 问候语各式各样，语气不同。程颂却能够感觉出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这里面可能就有人恨不能他死在外面不要回来。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问候了，而且有点争先恐后的味道。程颂很开心。这足以从一个侧面说明，他在远程公司的威望。 程颂咳嗽了两声，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这意思是叫大家静下来。 参加会议的人虽然不多，客套、寒暄之后，还难免邻座之间要小声议论几句，无非是董事长胖了，气色好了之类的说词。 直接切题。程颂说：“这么些年，我为什么不让下面的一把手出去......” 大家看着程颂。 程颂端起茶杯，是要喝茶。但，他端起茶杯后，却又放下。 “这些人，在自己小小的独立王国里发号施令。他们的私欲极度膨胀，总想找一个发泄口。把他们放出去，就像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一下子有了撒野的地方。” 政务副职点头。 张原也点头。 其他的人也跟着点头。 纪检主政官关晓云没有点头。她认为程颂说的是一个歪理。 远峰也认为这是一个歪理。 程颂这样说，有他自己的道理。 他这样说，暗埋伏笔。 这就是，邢仕朋出了这种事，远峰负有一定的责任。 要是没有正职全部出去要债的安排，邢仕朋就不会因为找女人的事被抓。 邢仕朋出了这种事，远峰要负一定的责任。在处理邢仕朋的问题上，远峰就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决策上的失误。 程颂继续说：“我还是原来的观点。在我们远程公司，生产第一。没有产品，谈不上市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不是？销售，也是在生产之后。” 这就有人把目光滑到远峰这边。 程颂说：“那些销售为龙头的说法，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所谓理论家们的胡扯。远程公司的发展和事实说明，只要有产品，就能卖掉。” 郑晓海侧脸瞄了远峰一眼。 “至于什么时候卖掉生产出来的产品，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程颂说到这，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个企业，骨子里还有不小的小农意识。生产经营的指导思想是生产第一，只要有库存就好。手上有货，不怕没人要。 程颂在以前就说过：只要手上有货，市场会在某一个时间来特别惠顾。 这倒不是程颂的自以为是。 曾经，程颂和另外一个一把手有过争论。 当时，企业里有两个一把手，一个是以生产经营为重心的行政一把手，一个是党务工作为中心的一把手。 两架马车，各行其道。 主管生产经营的一把手是个技术干部，提出以销售带生产。 程颂是政务一把手，不同意这个观点，认为是跟风，没有头脑。 巧的是，那一年南涝北旱，远程公司积压在库里的货一下子清空。 这个事实，让程颂出尽了风头。 这个事例，成了他守株待兔“有存货就是好”的护身符。 一次酒后，程颂甚至把明朝朱升的话拿来发挥：高筑墙，广积粮。就是说，手上要有货。 “我还是那个观点，广积粮。生产重要。我们的领导，在决策时，心中要有这个数。”程颂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远峰望了程颂一眼。 程颂以为远峰想说什么，就做了手势，往下打压的样子，继续说：“如果都看市场，农民就没法种田了。先等市场情况弄清楚再种粮食，是不是误了季节？” 这番话，是为后面要说的事做铺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不一样的感觉 程颂最怕自己培养起来的干部出事。 其实，程颂对他培养起来的这一批干部，心中有数。他要把这些人放在眼皮底下管着，放到外边，就可能变成野马无缰。 有道是，瞎子看见光明时，看的比正常人要远得多。 这批人要是在外边出了事，他脸上无光。 远峰不想在这时候和程颂争论销售和生产谁为龙头的问题。 因为，远峰的嘴巴，没有程颂的大。 远峰的观点，与程颂大不同。 不能同道，难以同谋。 远峰只坚持一点，还是让事实说明问题。 程颂说：“不是我这个人自大。我真不想一回来就批评远峰同志。工作上，在处理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时，也要懂得应该汇报的事还是要汇报。” 大家的目光，自然地，齐刷刷地，投到远峰脸上。 很显然，程颂去疗养的这段日子里，远峰可谓大刀阔斧，一系列动作之前和之后，都没有去向程颂作汇报。 以在座的人对程颂的了解，这可是犯了大忌。 远程是谁啊。 可以这么说，远程公司就是程颂的。 有一句话，程颂是经常挂在口头上说的。远程公司，我说了算。 程颂为自己的话，加了力度，说：“以前，远峰同志把握的，不错。不要当上总经理后，就目中无人。” 这话言重。 与会的几位，脸上的表情可是各一了。 有替远峰捏一把汗的。 有冷笑认为远峰这是自找麻烦，活该。 郑晓海可是觉得，董事长这一棒子打过去，落在远峰身上，很过瘾。 远峰貌似在做记录，却在掂量董事长说的话。 貌似，程颂说话时，他做了记录。 其实，他在工作笔记上写下自己的想法：我不再是人微言轻的副总经理。我到了总经理这个位置上，总应按照自己的思路干些事出来。 不能让别人说我是傀儡，不能让员工们认为我只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如果事事向董事长汇报，还要我这个总经理做什么？ 大事肯定要汇报，日常事务没有必要。日常事务汇报，就是我的无能，还有可能节外生枝。 程颂说出了自己的一个决定。 “听说，远总弄了一个查账小组，对一些分厂查账。我看，查账的事，暂时先停下来。” 关晓云看了远峰。 程颂说：“大家都知道的，有些账，是查不清楚的。至于原因，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市场经济嘛，就是这个样子的。有些事情，就是要在幕后操作。” 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远峰。 远峰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眯起，眼角拉开，嘴唇微微的抿起。 程颂又出来一个决定。 “已经回来的正职，不要再出去。没有回来的，立马让他们回来。至于清欠工作，还是要开展。也就是，把副职全部换上去，顶替正职在外面所做的工作。” 会场上，有一会的寂静，就像有人形容的，针掉地面上，可以听见响声。 程颂又说：“我们应该清楚。副职和正职不一样。副职现在的状态，心理状态，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他们做的事，不会有正职那样的心态，不会那样张狂，他们比较谨慎。远程公司的生产，还是张狂些的好。” 在座的有几位，像练功一样，端正了身姿，轻轻呼气。 “让如履薄冰的副职们出去，比让正职出去，要好。”程颂敲了最后一声锣。 说是碰头会，程颂却不让别人有说话的机会，只是向诸位挑明自己的观点。他的观点，就是远程公司的方针，大家执行就是了。 这些年来，在远程公司，像今天这样的会议氛围，不多见。 对于程颂来说，他就是远程公司的天。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愿行事，都不会有好下场。 程颂的人生哲学，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很想把压抑在心头的火气发出来，很想告诉远峰，你小子真行，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我离开远程公司去疗养，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你还就真的敢不识相，给我搞了这么多的名堂。你以为自己是一把手吗？ 在这个碰头会上，远峰没有说话的机会。 对于程颂的独断专行，远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从他被大家推举到总经理位置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像是被打了激素，沉睡多时的激情，远大的抱负和理想，被瞬间唤醒。 远程公司再没有人站出来，这个公司就真的玩完了。 四五千员工身后，都拖着一个家庭，怎么生活？ 也像一些已经破产的企业那样，一盘散沙样的交给市府去处理吗？ 肯定不能。 这让他想起一个人，那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 那是程颂去疗养的第三天。 华令虎一个电话，把远峰叫到机械局。 在局长办公室里，华令虎给远峰泡了一杯茶后，坐到远峰身旁的沙发上。 那是一对单人沙发。 华令虎侧着身子，与远峰谈心的样子。 “我们已经坐到了这样的位置上来。做什么？谋利益。为谁个谋利益。这个，你心中，应该有数了。” 远峰点头。 华令虎说：“为工人们谋利益，是你的职责所在。远程公司能不能走出困境，其实，说白了，就是工人们有活计做，有饭吃，有钱花。” 远峰再次点头。这确实是他希望的，也是他为此努力的一个目标。 “在最基层做事，其实，就是做最实在的事。不要搞虚的，要务实。我最反对的，就是怠政，不作为。”说到这，华令虎亮出双手。 在送远峰出门时，华令虎说了这样一句话，“远峰啊。你应该清楚，你的身后，不是私企，而是一家国企，一家曾经辉煌过的国企。” “远峰。你有什么意见吗？”程颂的这一问，打断了远峰的回忆。 远峰回答：“没有。” 这个碰头会结束，离开会议室时，大家都把目光落在远峰的后背上。 有人猜测，甚至悄悄议论，远峰离开总经理的位置，只是早晚的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这等于私下里说 一些正职，因为清欠的成绩不理想，还在外面要账。他们想表现出好的成绩。这，关乎到他们的脸面。 当他们接到公司办公室的电话，说董事长回来了，就都放弃了原有的打算，陆续回到公司里来。 邢仕朋刚刚下车，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报到，就被截住他的田凡带到董事长的办公室。 田凡离开时，将这间办公室的门顺便给带上了。他知道这会的董事长叫邢仕朋来做什么。这是两办副主任应该具有的灵活。 邢仕朋低下头，一声不吭，在沙发边站着。他不敢坐下。看见程颂这时的脸色，他立马明白，在外面拈花的事情董事长知道了。 程颂见到他这个得意门生，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他麻的，还有没有一点出息？那个洋妞的皮就那么好啃，味道就真的比你老婆的好？” 邢仕朋的人格受到侮辱，连带他老婆白小玉的人格也受到侮辱。他却是P也不敢放一个。这时候，他真的就像是一个乖孙子。 “你这两万块的罚款，打算从哪出。还准备弄一张假的收条？”程颂一语双关。 假的收条？邢仕朋愣了一下。他意识到什么，却没有立马关联。这时候，他的脑子还有些乱。 这时的程颂，目光如刀。他的肩膀动了动。真的恨不能像打儿子一样上去给这个臭小子几记耳光。 邢仕朋怯懦地，说：“我省吃俭用，一定把这钱还上。” “省吃俭用。”程颂说：“不错嘛。你还知道有这样一个优良作风。” 程颂这话可是冷幽默。 邢仕朋想笑，不敢笑，下意识地忍着。终是矫枉过正，其结果是物及必反，没有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 程颂见这情景，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上去就是一脚，踹的邢仕朋的腿膝猛地打了一个弯，险些跪倒在地。 “说说，那张三万元的收条，是咋回事？” 邢仕朋这就有了关联，一脸上的苦相，说：“那笔钱，我没有上自己的腰包。” “到哪去了。是不是又给哪个女人了？” “没有。不是。是、是……” “有话快说，有P直接放。” “那年，陈明德要费用，从我那里拿的。这笔钱支出去，要有个出处才是。正好远峰老婆张晓芸从我那借钱，我就顺带弄了这张收条。算是这笔钱有了一个出处。” 程颂的眼神如刀，在邢仕朋的脸上狠狠刮了一下。也许是这一下，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气消下去。 “我知道了。你回。回去，要把老婆哄好。你玩洋妞的事，白小玉早晚会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不知道？” “知道。” “回。这趟差，出的也够辛苦的。”程颂这话出来，鼻腔里哼了一声。 “谢谢董事长。” 程颂背过身子，面向窗户外，不想再看见邢仕朋这个样子。 邢仕朋退到门口，才转身打开门。 程颂摇头。邢仕朋的案子也只能到此为止。 现在才知道，那笔三万元的款子竟然是这样走的。 想到这，程颂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自己那个不孝的儿子，仅是一次天真的交往，就要搭进去这么多，前前后后加起来有150万元之多。 蠢啊，真蠢。事到如今，也只有修补了事。 程颂准备打电话。想了想，他拨出几个号后，又放下了电话。他放下平时的作派，亲自去见关晓云。 董事长到来。关晓云起身。 “你忙你的。”程颂打了一个手势，叫关晓云坐下。 程颂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刚才在进门时，看你在扭脖子，是不是颈椎又犯病了？” “没办法，上了年纪。”关晓云笑了笑。 程颂说：“你可是要注意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样，你看行不行。手头上没有要紧的事，我就给办公室打个招呼，安排你去疗养。听说，泥疗对治愈颈椎病有奇效。” “怕是不行？”关晓云疑问。 “行不行，总得试上一试。又不要你出一分钱。试了，如果能够根治，那就是你的福。如果不行，疗养一下，总不是坏事。” “那，我就先谢谢董事长。” 程颂的话锋一转，说：“邢仕朋的事，我看，先放一放。这中间有些误会，那三万元，是陈明德拿去用的。他也是为了市场。你知道的，企业做市场很艰难。有些事上，不能免俗。” 关晓云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可是翻江倒海。 看来，那个三万元，又与董事长关联上了。 程颂不缺钱。也不可能因为小小三万元，做这样的手脚。他无论从哪一块要三万元，也不可能让邢仕朋出这个钱。 可以肯定，这与董事长那个出息的儿子有关了。 因为，程颂提到了陈明德。 程颂说：“有些潜在的规则，想绕过去，不是那么好绕。刚才，我批评了邢仕朋。他也表示，今后做事一定坚持原则。” 这时，关晓云看程颂的目光有些茫然。 程颂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大道理，就起身离去。 关晓云虽然骨子里嫉恶如仇，但也不能不顾及一些现实的问题。她的一家，老公、儿子和女儿都在这个企业里，都要在这口大锅里吃饭。用程颂提示她的话，要顾全大局。 现在，她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 为什么要到这家企业来。 可以进机关的。 考虑到两个孩子，可以有一个单位工作。 当时，远程公司的效益在这座城市里，是最好的。最红火的时候，人均收入，高于全市的平均水平。 最主要的，是孩子可以顶替进厂。那时的政策就是这样的。身为父母的，当先替孩子考虑。 没有想到，来到远程公司，也就两年好的光景，后来的情况，如有人所说，远程公司走了背运。 关晓云已经看出远程公司走背运的问题所在。她也希望远峰能够力挽狂澜。 可是，程颂的根基，似乎不好撼动。 尤其是程颂回来后才开的碰头会，已经让她忧心忡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发现问题 金开南在回到公司后的第一时间里，听说董事长回到统帅全局的位置上来，精神一振，来到办公楼。 他的手上，提着出差用的旅行包。 “董事长，你回来了。我正打算去疗养院看你呢。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了过来。” “怎么样，收获不小？”程颂也就笑逐颜开的样子。 两个人有点像久别重逢。 也是，程颂对眼前的这个部下，有时候，就是当儿子看的。他很欣赏金开南的灵活和对他的忠诚。 “还好。总算是说的过去。”金开南放下旅行包，伸展了胳膊，又说：“苦差。远峰这是想着法子，折腾我们。” “哦。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可以。不要在其它地方说。”程颂这算是给了金开南叮嘱。 金开南说：“整个市场形势如你预见的那样，我们的产品比较受欢迎。” 程颂笑。 金开南说：“我可不是拍马屁。有事实为证。” “嗷。这我可要听听。说，什么样的一个事实？” 金开南就把他在市场上发现的一件事说了出来。这件事是这样的。在他去的中原地区的一个市里，发现有人假冒了远程公司字号的产品。 “哦。”程颂睁大眼睛。 这可是重大发现。 如果，远程公司的产品没有市场，会有人仿冒吗？ “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颂给予了鼓励的眼神。 金开南这就开始绘声绘色。 “这次组织我们去市场上要账。开始时，说实话，我是有抵触情绪的。销售，要账，那是销售员们干的活。我们去抢人家的饭碗。不好。” “可是呢，胳膊扭不过大腿。让我去，我就去。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董事长一直教育我们，生产才是龙头。我就想，远程公司生产的产品，那个市场上的占有率有多大。” 程颂点头。 金开南说：“我去到那个市场上后，走访我们的客户。情况，很让我乐观。” “是吗？”程颂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但这语气，明显是给金开南打气。 听话听音。金开南这就越发得劲了，说：“我们的产品，在那个市场上，可以说，所有的店面，都有我们的货。只是......” 金开南说到这，摸了摸口袋。 程颂似乎知道金开南要什么，就把桌面的一包香烟，丢过去。 金开南接了香烟，想抽出一支的，想想，不妥，就又放下，说：“客户说我们的产品，容易卡死。以他的说法，是淬火上有问题。” 程颂的眉头可是蹙了一下。金开南所在的热加工分厂，就是做这个事的。 金开南说：“怎么可能？可那个客户说，他早先就是在一家企业里做淬火工。我让他拿出证据。他还就拿出来了。” 程颂点头。很欣赏的样子。金开南这是勇于解剖自己，勇于承担责任啊。 金开南说：“我看了那个产品，摇头。” 程颂像是被金开南说的这个事给吸引住了。这个事，有反转吗？ 金开南说：“客户给我看这件有问题的产品。经我手，我就发现了问题。用的是远程的商标。问题出在淬火处理上。” “我就是搞这一行的，一眼就看出，这件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的淬火技术不会烂到那个水平。” 程颂问：“你敢肯定？” “我把东西带来了。” 金开南说着，将带来的东西从旅行包里拿出来，放到程颂的面前。 用报纸包着的。 这是一张日报，包了一个喷油器总成。 程颂拿起这件东西，看了，没有看出门道。他对技术上的事不是很懂。金开南用手指点出一条很难辨别出来的细纹。 “淬火过了头。”金开南说：“这是传统的淬火炉出的东西。” 程颂问：“有没有查到，这是哪里的货？” 金开南说：“我花了一番周折，和那家公司的经理套上了近乎，最后总算是弄清楚了。你根本就不会想到，这是贾安成他们生产的。” 这事出乎程颂的意料。他不敢相信，一个才起步不久的私营小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老板，竟然也敢生产这种产品。贾安成可是从来就没有提起过。 “这家伙，鬼。心数不浅啊。小户人家的，居然敢冒充大户人家。” 在程颂的印象中，贾安成目前只是给远程公司加工一个部件的一个小小的私营企业，严格说来，只是一个打着乡镇企业旗号的个体户。这个所谓的乡镇企业，是沾了星火计划的光，由远程公司扶持起来的。 程颂怎么也没有想到，贾安成居然偷偷生产这一种成品了。 是听说过，贾安成开始涉足成品件，那也只是小件。这种总成件，他也敢生产了。 “这小子，野心不小，就他那个破厂子，也要生产这样高精度的产品？”程颂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金开南问：“董事长，这事，要不要查一下，是不是公司里有人把技术卖给了贾安成？” “这事，我知道了。”程颂说：“你提着这个包来的，还没有回家。先回，去跟老婆报个到。” 程颂最大的优点，也是他认为最深得民心的地方，就是关心忠诚于他的每一个干部。可以这么说，对忠于他的干部，大到提职加薪，小到结婚生子，他都会放在心上加以关怀。 这些干部就是犯了错误，他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犯有错误得到他袒护的干部，对他也就越发忠心耿耿。时间一久，他就营造出界线分明的势力范围。 对于这个势力范围外的干部，他很少给予关心，即使关心，也是隔靴搔痒不关痛痒的那种。 远峰就不是程颂势力范围内的干部。 “不错。就这件事来说，你的政治觉悟很高。”程颂给了金开南一个很高的评价。 金开南可是用手摸自己的脑袋了。这事，与政治觉悟有关吗？ 其实，事情远不是金开南所说。 事情是有他说的这样一回事。但这个发现，不是他，是那个地方驻点的销售员发现的。 金开南料定，那个销售员不可能够得着和程颂说这个事。 他呢，就把这个发现，做了一番移花接木，变成了他的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你要坚守住 早上时，远峰和张晓芸都是自己在家做早餐。他们很少去外面的早餐摊子上买早点。张晓芸嫌那里卖的早点不卫生。 远峰往大的杯子里倒下一定量的黑芝麻粉，倒下一定量的玉米粉，倒上适量的开水，拿一把不锈钢长柄汤匙搅和。 搅和到温度降下去后，他把汤匙放嘴里咬住，倒进奶粉。因为奶粉不能接受高于七十度的温度，那样会破坏掉营养。还应该加些蜂蜜，也是这个理，接受的温度不能高。 要用汤匙到瓶子里挖蜂蜜，却找不见汤匙。 真的是奇了怪了。刚才还用着呢，一会就不见了。 以为是张晓芸拿走，他把嘴上的汤匙拿到手中，问：“张晓芸，你拿走了汤匙？” “没有拿。”张晓芸这会在用小刀削着苹果皮，侧了脸，看了远峰一眼。不看则已，看过，乐起来。 远峰问：“你傻笑什么？” 张晓芸笑到脸上的皮肤发紧，一时止不住笑。 “你吃了笑药？”远峰白了张晓芸一眼。 张晓芸用手里的刀子直指远峰的左手。 远峰随着张晓芸的目光看下去，自己也乐了。心不在焉呢，汤匙就在手里拿着，却四处去找汤匙。 张晓芸说：“你这几天，做事总是心不在焉。要不，你找个理由，出去散散心。” 身为妻子的张晓芸知道，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后，远峰已经被架空。 公司里的事务，无论大或小，下面的人，几乎都要去向程颂汇报。 这也可以理解，最近这些年，大家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只有程颂点头的，才算是做对了。 程颂离开这些日子，再次回到一把手的位置上来，下面的人，就怕没有事情来表明自己是怎么站队的。 只要有点事，甚至，如有的人形容的，P大的事，也要去跟程颂汇报。 以前，如果这些小到芝麻粒样的小事，也要向程颂汇报的话，肯定挨批。可现在的程颂，从疗养院回到公司后，却乐于听取小事的汇报。 在程颂看来，事无大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态度。 张晓芸知道，远峰现在的压力很大。之前推行的一系列措施，实然间断流。 而以远峰的脾气，做事的态度，不会就此停下。 他这个人，要么不做哪件事，一旦决定了的，即便碰上困难，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便是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直到头破血流。 夫妻一场，这么多年过来了。张晓芸太了解远峰。 远峰斜睨了老婆一眼，没有说话。 张晓芸说：“还有，陈家满那边，一直想要你过去，你可以考虑一下。” 远峰说：“这时走，是不是像逃兵一样？” “你这人，怎么会是这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面子。” “瞧你说的。什么时候，会是什么时候？” “那，你就振作起来，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你是个男人，遇上再大的事，也应该挺起胸膛。” 远峰突然笑起来，说：“老婆，你这话，我爱听。还是老婆好啊，能够理解我。” 张晓芸说：“你只要坚守住，程颂拼不过你。” “你对我就这样有信心？” “当然。首先在年龄上。他最多再混个一年。不退也得退。这事上，由不得他说了算。” 远峰可是嘿嘿一笑了。程颂再混上一年，退休。不可能。 最近这几年，程颂所做的，远峰已经看出一些眉目。程颂不可能在这个企业退休。 极有可能，程颂要与这个企业同生死，共存亡。 这不是远峰一个人的看法。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几个人，成星望和宫得秉，柏坚强和司马勇强，还有闻采采他们几个。 他们都隐约看出来，程颂在把这家企业往私企方向带。 大家私下里的议论，张晓芸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一些。 只是，大家只是猜测，缺少有力的证据。 张晓芸曾经在家中提及这个事，被远峰说了。 以远峰的意思，道听途说的，胡乱猜测的，不要拿到桌面上来说。 话虽然这样对张晓芸说了。但在远峰的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程颂的一些做法。 这次民主选举，远峰顺应民意，没有推辞，接任总经理。他已经铁了心，要与程颂做一番较量。他要竭尽全力，阻止程颂可能有的企图。 “行。听老婆的。我要好好的韬光养晦。”远峰说着，在张晓芸的P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其实，远峰在想的心事，不是他刚才糊弄张晓芸的。 他忧心忡忡的是，程颂已经回来，一切有可能又要照旧，回到那种不死不活的轨道上去。远程公司如果再那样下去，真的没救了。 程颂打的什么算盘，远峰已经看出来了。 只有远程公司这样的半死不活，程颂才有机会图谋不轨。 远峰想到的是，这个企业里有这么多的人要吃饭。企业一旦生存不下去，这些工人怎么办？ 可是，要明目张胆和程颂对着干，肯定不好。自己毕竟羽毛没有丰满，还没有自己的一帮人马，硬拼，肯定愚蠢。 张晓芸曾经给过远峰建议，是不是靠向程颂，搞好关系。远峰没听这个忠告。 远峰有自己行事为人的原则。 早饭后，远峰下楼，走上生产区的中央大道。 程颂不在公司的这些日子，有一道变化着的景象，就是远峰经常被一些人拦住说事。 或者，看见远峰在前面走，后面就有人撵上前去，并排着，说些话。即使没有大事好说，扯些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 程颂回到公司来，这道景观有了不小的变化。 少有人再追逐远峰的脚步。甚至，看着总经理过来，还要绕道避开。 似乎，远峰成了流感期间那道传染源。 当然，也有不惧这些的人。 能源动力部的部长司马勇强，就是这种人之一。他是远峰新政的支持者。 司马勇强由后面快走了几步，与远峰并肩。他用胳膊肘触碰了远峰后，说：“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只要坚持住，还有希望。” 远峰侧脸，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往事不堪回首 自从那次远峰提及130万元的货款，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一直提心吊胆。 虽然董事长程颂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安慰过她。 可是，一些案例让她惧怕。她想从这个事中脱身。 能脱身吗？ 有个声音，低沉近似恐怖的在她耳旁响起。 “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件事，不要让我老爸知道实情。不然，你死无全尸。” 金兰惧怕这种声音。思前想后，虽然怕听这个声音，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听。 万般无奈，只好打去一个电话，再听这个声音。 金兰要说的话儿刚开了个头，那边就打住了她的话头。 “你过来。” “不了。这边离不开。” “你不过来，怎么解决问题？” “电话里说。” “电话里能说清楚吗？嗯。” “可以说清楚的。我说详细点。” “现在的窃听技术，你没听说过？过来。我们私下说。” 金兰打了个冷战，身子像是受到一种打击，下意识地缩紧。过去？她怕。那是一个魔窟，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鬼地方。 和程颂的儿子相处，有几个年头了。后来，好歹是逃离了苦海，程晓君也不再纠缠她。 现在，又要她过去。可能是，他缺女人了。 在程晓君的眼里，金兰是一个雌性动物。 当初相识时，金兰曾经存过幻想，想和这个男人结婚。他的父亲程颂在企业里的权威让她心动。她想成为这个大企业掌权人的儿媳妇。 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后来，才让她明白过来，程晓君只是玩她而已，而且要她倒贴了许多，直至130万元货款的事发生。 程晓君和那几个公子哥儿，都有不少的女人。凡是他们想要弄到手的女人，少有可以逃脱的。 金兰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正用心后，茫然若失，倍感凄凉和悲哀，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尤其是那次喝酒喝多了后，程晓君把她让给了那几个哥们，她才彻底醒悟过来。 幸运的是，程晓君达到目的后，放了她，不再纠缠她，而且守信用准时把每个月的股份钱打到她的账户上。 程晓君把那130万元说成了她的股份，这事每每想起，她就不寒而栗。 金兰向组织部门请了假，说是有一笔业务要谈，就赶往省城。 在远程公司，金兰上班的时间，相对来说，宽松，自由。她是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主任，所做的工作，需要时间上的自由。 程晓君的公司在省城。 以金兰掌握到的信息，那几个公子哥儿都有股份在程晓君的公司里。 距离越来越近，金兰的腿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没有到目的地，她就让出租车停下。 走了过去，不是程晓君的公司，是这个男人的住宅。 这里，曾经的一段时间里，也是她的住处。 只有几百米就要上楼去。 这几百米，金兰走的艰难，像是攀登悬崖峭壁一样的艰难。 时间是下午三点，太阳光正是暖洋洋。 敲门。 “进来。门没锁。” 这套房子面积不小，迎面是个拱门，房间的装修让人有置身异域的感觉。仿佛是在国外，到了遥远的浪漫国度。 金兰进来，窗帷就被拉上了，显出灰暗。空调开着，应该有温暖如春的感觉。可她还是感觉很冷。 顷刻之间，房间里灯光亮出辉煌的色彩，两面偌大的墙镜，让她无处躲藏。 她看了程晓君一眼。程晓君正对着她涩（谐音）迷迷地笑。 “先去洗个澡。一路风尘，辛苦你了。”像是铁器撞击后发出的声音。 这是预料中的程式，不存在躲开的问题。既然自愿来到这里，虽然这个自愿中有多多的勉强，金兰像一只绵羊一样，没有说话，像个听话的奴隶。只是，她脱衣服的动作缓慢。 “不要磨蹭了。我的时间宝贵，一刻值千金。” 金兰当着程晓君的面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两面甚大的镜面目睹了她的身体。 进了洗澡间，先是慢腾腾的洗浴。金兰脑子里一片空白，很想思考一些问题，却什么也想不上路子。 终是躲不开的一劫。金兰的动作也就不再犹豫。 用了大的浴巾包了身子，金兰怯懦地走出来。 “求求你，不要用皮鞭。丈夫会看见我身上的伤痕。”金兰提出一个要求。 “你让他来找我好了。” “我有孩子。为了孩子，我求求你。” “好。我就可怜你一回。不用皮鞭，可以。你要主动点，自己要想办法疯起来。” “还有药吗？” “你不是不要药的吗？怎么，想通了？” 金兰的头低下。 “药在下面那个抽屉里，你自己拿。” 过去，打开一个柜子下面的抽屉，金兰拿出一包药，拆开，倒进一个水杯里。 程晓君面目狰狞的笑着。在这个男人可憎的笑声中，金兰喝下了这杯水。 这个房间金兰熟悉，只是有一年时间没有过来了。 此刻，金兰是百感交集。想起丈夫对她的百般怜爱，用心的呵护，刻意的温存，再对比眼下的这个恶魔，她的心在滴血。 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这次来，是来求你，能不能不要再往账户上汇钱？我不要股份了。” “现在，不要谈钱。这个时候谈钱，你不觉得俗气吗？”程晓君的话语生硬，像是用铁件砸出来的声音。 金兰抬头，怯懦的目光落在程晓君的脸上。那是一张有着尖嘴猴腮的脸。不知道每天吃那些好的东西，营养都到哪去了，长成这个样。 程晓君在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每脱下一件，像铁饼运动员一样，做出一个投掷动作，准确的把衣服掷到沙发上。 “这个时候，我们不要谈钱。”程晓君向金兰一步一步走来。貌似瘦薄的身体却有着不错的腹肌，这时说：“我们应该谈一谈爱情。” 爱情。 这在早几年刚和这个男人认识时，金兰还相信。现在，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所谓的爱情。 残酷的生活让金兰渐渐地懂得，男女间的不正当私情，全是利益驱动，不可能有圆满结果，更不存在什么爱情。 金兰的心里压着仇恨。 身体有燃烧的感觉，金兰也就在这时有了一个念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带着眼泪的礼物 这张偌大的铺，在两个人的身下已经是天地摇晃，疯狂时就像世界末日到了。 终于，一轮又一轮波涛汹涌过后，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两个人又都去进行了一次沐浴。 程晓君长的尖嘴猴腮不说，才三十岁的人，脑门上已经没有头发。个子虽然不小，胳膊和腿像瘦巴的柴杆，站在那，腰站不直，像个虾样。 就常识上来说，如果程晓君没有程颂这个老子，就他长的这样惨不忍睹，可能这一生就是打光棍的料。 可是，金兰却曾经喜欢上这个男人。 金兰可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她的皮肤又是这样的细腻，洁白。 民间有句实话：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当年的金兰，对程晓君可是有所图的。她看上程晓君，是因为程颂手上的权力。 那个时候，金兰是车间里的一个工人。她在偶然的一个情境之中，认识了程晓君。 通过程晓君，金兰到了远程公司的办公楼上班，后来，为了两个人能够有多的机会接触，金兰当上了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主任。 那个时候，程晓君自主创业，也才是开始。 程颂呢，也是真心希望儿子能娶到金兰这样的女人做媳妇。 后来，程晓君把公司做大了，也就金兰没了多少兴趣。因为，有钱了，他的身边，不缺女人围绕。 后来，金兰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抛弃，就死了嫁进程家的念头。 如果，不是130万元货款的事，金兰或许不会再见这个男人。 穿衣服时，金兰再次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我不要那个股份了。” “哈哈、哈哈。你嫌钱多烫手？行啊。真不要，我收回。你这个傻娘们。我是菩萨心肠，才给你股份。要是不给，你又能拿我怎样？” 这是事实。金兰承认。 她扫了程晓君一眼，默默地穿衣服。 “这次，想买些什么？”程晓君想到惯例。 这像是有过合约，像是一个规矩，每回这样的事做过之后，程晓君总是要显出大方，送些什么给金兰。 金兰也像从前那样，直言：“我想买些衣服。” “哈哈。就几件衣服。要不要钱？” “不要。” “行。我们这就下楼。买好衣服，我们共进晚餐。” “不了。买了衣服，我就赶回去。没有请假，偷着跑出来的。” 程晓君开的车，保时捷赛车。去了购物广场，上了五层的高档商品购物区。 金兰径直走向男装品牌区域。 程晓君愣了一下，以为这个女人是给他买衣服。 以前，金兰在自己买衣服时，也会顾及着给程晓君选择两套衣服。反正，不用她花钱。她只是想体现一下，她是一个貌似贤惠的女人。 程晓君说：“我不缺这个，你自己买。” 在真心相恋的一段日子里，程晓君喜欢金兰帮他选购衣服。他相信金兰的眼光。 现在，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没理睬身边这个男人说的话，金兰向里走去。 程晓君摇头，在收银台前站住。 收银台前的女孩说：“先生，你夫人给你买衣服，你也不跟过去呀？” 程晓君“哈哈”一笑，走近这个女孩。 女孩说：“你夫人的皮肤好靓呀。” 程晓君在这个女孩的P股上拍了一下，说：“有你靓吗？” “让你夫人看见了。” “哈哈。她看见又怎么样？” “小心回家去跪搓衣板。” “搓衣板过时了，我家没那个破玩艺。” 高档购物区里没有几个人，收银台前比较清闲。程晓君就和这个女孩打情骂俏。 金兰选好东西过来时，拿了两个大盒子和一个小盒子，是两件男人穿的羊毛衫和一根一千多元的鳄鱼皮带。 跟过来一个导购小姐。导购小姐的怀里抱了两套男装。收银员给这些衣物打了折后，共计一万六仟七百元。 程晓君掏出一张卡，丢给那个女孩。 刷了卡，程晓君在小票上签了字。 下楼时，程晓君问：“这里给谁买的？” “我老公。” 程晓君一愣，直愣愣地盯着金兰，起码有几十钞钟。突然地，他哈哈大笑。 站在电动扶梯上的人们，听见这个不正常的古怪笑声，全把目光投了过来。 回到家。金兰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叫过来丈夫。 “给你买的。你试试看，是不是合身。”金兰说这话时，竟然没有愉快的情绪，像是在布置一项工作。 丈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全是名牌啊。 他在商场看见过，也曾伸手去摸过，多好的料质，多好的做工，却与他无缘。知道凭他眼下的收入，不可能穿上这类衣服。有限的收入，他要养家糊口。 金兰的那个账户上有不少钱，从来没有给丈夫看过。她也没有用过那上面的钱。这个家的生活开支，全是丈夫的。 丈夫过日子对自己很苛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些积蓄，不是给小孩子买些玩具，就是给金兰买衣物。 他们是经人介绍结的婚。 这是金兰痛定思痛后的一个决定。婚后不久有了一个儿子。 婚姻生活说不上幸福，也说不上痛苦。过的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丈夫很爱金兰。 “你，这要花多少钱？” “不到两万。” “啊。”丈夫愕然。 金兰必须解释，怕丈夫误解。 “这次出去要债，厂里给了奖金，兑现了有两万元。” “那是你的辛苦钱。你应该自己买衣服。要是不买，存起来也好。” 金兰的脸上滑过一个苦涩的笑容，说：“就当没有出去要过债，就当没有这笔奖金。结婚到现在，我没有给你买过什么。这个家，全是你在操持。” 听老婆说了这些，记着这些，丈夫除了感动，没有言语。他要拥抱金兰。 金兰让丈夫抱了一下，说：“试穿一下。我想，你穿这些，应该很好。” 丈夫的心情很好，开心的像孩子，说：“好。我试。” 看着丈夫这样开心的样子，金兰背过身子，眼睛里布满了泪水。 她暗下决心，姓程的一家，你们等着，这个仇，我肯定要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再次洗牌 晚上，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宗海洋，监察室主任曹正刚先后去到程颂家。 这两个人，一个是马屁精，一个喜好权术研究。 宗海洋先到，坐下没一会，曹正刚也到了。可以说，一个是前脚进门，一个是后脚进门。 宗海洋是个没多少本事的人，先后在几个部门呆过，没一个地方能做出成绩，总是把好事办糟。 就是赶新潮去足浴城，洗脚也没洗出一个好结果。 如果相信他说的话是真话，平生第一次去那个地方洗脚，也是倒霉透顶。 刚刚和那个女人进入初始化阶段，就被查房的治安人员逮个正着，罚了他两千块钱才算了事。 那一次事件，倒霉透顶的他被发配到老干部办公室当主任，和退休的老头老奶奶打上交道。 他自嘲自己命不好、命不好，也要抗争。他想请董事长在合适的时机，再给他一次机会，去能得实惠的部门或分厂当个正职。他想立功赎罪。 宗海洋说：“董事长，您不在公司的日子，我可是提心吊胆。” “为什么？”程颂来了兴趣。 宗海洋总是能说出一些让程颂感兴趣的问题。 “远程公司这条战舰，不是谁想掌舵就能撑好舵。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就凭他远峰，想撑起来，很够呛。” “哦。你也能这样想。”程颂脸上浅笑。 宗海洋说：“他撑舵，我就担心，别把我们一船人弄到水里去。弄翻船了，我可不会游泳。” 程颂对于宗海洋的这一番话，尤为兴趣。生动、形象，充分表现出一个熟练运用语言艺术之人的功底。 没有容得程颂给宗海洋一个赞赏，曹正刚敲门，被女主人放了进来。 曹正刚笑笑地，跟董事长寒暄，问了身体后，转向宗海洋，问：“今晚又搞了几杯？” “没有啊。今晚没有喝酒。”宗海洋没说出的话是，你什么眼睛？喝没喝酒也分不清楚，居然还当监察室主任。 曹正刚有理由证实自己的判断没错。因为宗海洋的脸上充血。 宗海洋脸上充血，是因为刚才董事长听他说话的眼神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他的一番话说的对上董事长的心路。 同为程颂线上的人，曹正刚看不起宗海洋，认为这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是最为低级的玩活，花钱和那种女人打交道居然运气也不顺。 谁和他一处，谁霉气。真不知道董事长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女主人把一杯热茶放到曹正刚面前。 程颂说：“怎么样？这次出去要债，都有什么收获？” 宗海洋说：“累死个人。那些账，全是狗肉账，别说有多难要。” “是的。陈账很难要。”曹正刚的话锋一转，说：“不过。再难要，也得硬着头皮要。全体员工努力的劳动成果，不能就那样成了呆死账打水漂。” 程颂问曹正刚：“你要了多少回来？” 曹正刚说：“不算多。只要了二十多万元。” 程颂说：“不少了。行啊。才个把月，你出去一趟，就要这么多，可以。” 宗海洋端起茶杯喝茶。他这时没有话说，也不想说。 这样的话题，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他不想说也得说，想躲也躲不过。程颂问他了。 “你呢？” 宗海洋先是一个傻笑，说：“我那一个片区，是个鬼也不肯去拉屎的地方。小子儿也没要着一个。” 曹正刚在这时插了一句，说：“凭你的嘴功，不会？” 宗海洋解释：“这不是有没有嘴功的事。嘴功再好，人家口袋里没钱，你总不能把人家宰了。不信，你问冯宛平，我和他一个组。” 曹正刚说：“我们可爱的冯大部长，搞组织工作是个难得的人才。涉及销售的事，他不行。一个好好先生，要债，不适合。” 程颂首肯曹正刚的说法。 “这次组织出去要债的思路是对的。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下来，没有落实。只是，全部把一把手放出去，不合适。影响全盘的工作。” 两个来人点头称是。 程颂又说：“尤其像老冯那样的。一个做惯了组织工作的人，你让他去要债，强人所难。不合适，不合适。” 宗海洋赶紧附和：“就是，就是。还是董事长明察秋毫。” 曹正刚在心里嘲笑地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程颂说：“所以，我要做出调整。让在外面的一把手们全部回到原先的岗位上来。” 曹正刚问：“陈账不要了？” “这个事，还是要做的。”程颂说：“只是，不适合一把手们出去。让副职们出去比较合适。让一把手出去，正常的工作怎么办？” 曹正刚看了宗海洋一眼。 程颂说：“就说你这个监察室主任，你出去了，公司里有案子什么的，谁来办？一把手就是一把手，长期的工作经验锻炼出来的。副职们，一时难以挑上正职这副担子。” 宗海洋不失时机地捧上一句：“董事长高瞻远瞩。” ...... 程颂回远程公司的几天后，又主持了一个办公会。在会上，他说经过调研，听取了下面各方面的意见，决定将工作重新做一次明确的分工。 他说做了调研，没有人能提出异议。调研可以去基层，也可以在办公室里打出去电话，叫进来一个又一个人，听取各方面的汇报。 有了这个形式，他就蛮可以说是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做出一个决定。 其实，这个决定在他准备回来，还在疗养院时就已经形成。 “考虑到生产的重要性。如果搞一个排队的话，我一直认为生产排第一。”程颂用这个话做了人事变动上的前奏，就有了后面的安排。 “远峰总经理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抓生产上。郑晓海副总经理协助远峰同志做好这方面的工作。销售工作，还是张原副总经理主抓。” 程颂做这样的安排，没有人吃惊，似乎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这时候，也就没有人抬头，全都低着头，如果有人把眼睛抬起来，目光也只是落在桌面上，看镜面一样的台面上映出对面人的身影。 “远总经理，对这样的安排，你有没有话要说？” 远峰回答：“董事长决定了，我们执行。” “好。这个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去各忙各的。”程颂说完，率先起身，离开小会议室的圆桌会议台。 “一切照旧。”有意见的人，也只是把这话放在心里说了。 明理的人一眼就看出，程颂这样做，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限制远峰的权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扯皮的理由 远峰要不郁闷，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不禁要问，这两个月来远程公司的变化，从上到下都能看出来，有目共睹。程颂却愣是装什么也没有看见。或者说看见了，不承认。 程颂有理由不认可远峰说的这些变化。他认为，你远峰不接任这个总经理，其他的人接任，比如花可南接任，或者郑晓海接任，也会有这样的变化。 具体到所有中层干部交上的两个月整改计划，别人接任也会耍上三板斧，弄一个其它的什么“作业”。 至于将中层正职组织起来到销售一线去讨要旧账，这只是远峰的一个变通罢了。 至于讨要旧账，这是程颂早就有的一个想法，只是到了远峰这里才执行罢了。 程颂做这样的调整，只不过是落实权术者通常的做法，顺我者昌，逆我者忘。 远峰对程颂的这种调整有意见，却又很无奈。 郑晓海也对程颂这个安排很有意见。 原本，他这个常务副总经理的权力就在生产这块地盘上，他也只是对这块地盘有兴趣。现在，又让总经理到这块地盘上来抓具体的工作，他这个常务副总就很难纵横驰骋。 郑晓海真希望远峰把心思和精力放到销售前线去。他不希望有人到他这一块地盘上来搅和。 远程公司的寿命有多长，郑晓海心里有数。正是因为这个考虑，他要抓紧最后的时间，为他和柳姗的将来做准备。 他现在用心在生产上，有他自己的目的。 远峰要是把精力挪到主抓生产上来，可能会妨碍他的事，甚至会坏他的事。 离开小会议室，在走廊上，郑晓海用手拍了远峰的肩膀，表示了同仁的关怀，说：“兄弟，忍着点。” 远峰侧目，扫了郑晓海一眼，给了一个没有内容的笑脸。但他的嗓子眼里有声音：“嘿嘿。” 总装分厂厂长方元来向常务副总经理郑晓海汇报，因为配件三分厂的配件没有跟上，总装任务受到影响。 “这个邢仕朋，总是跟我过不去。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像我曾经挖了他家祖坟。” 郑晓海的手往下压了压，意思是你说话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方元到这里来告状，一是生产上的事归常务副总经理主抓，二是他是郑晓海下面的人。到了这里，所有的牢骚都可以发出来。 “这样，你去找远峰。把这事向他汇报。”郑晓海给方元指了一条路。 方元睁大眼睛，看着郑晓海。他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以前过来告别人的状，郑晓海会马上拿起电话，把那个被告状的人训一通。今天，没有。 “找远峰？”方元不得不问。 郑晓海说：“从现在起，工作做了重新分工，远峰主抓生产，我只是配合。你现在去找他。” 方元问：“这一块，以往都是你管的。” “刚才不是对你说了吗，现在起，由远峰来主抓。” “哦。” “去。你去找他。他有能力把你反映的情况处理好。”郑晓海说到这时，眼睛下意识地朝方元眨了一下。 方元这才明白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找他。” 郑晓海的手指戳了一下，说：“聪明，你变聪明了。” 方元这就起身，去找远峰。 郑晓海要踢这个皮球，并不是对董事长重新做出的人事调整有意见闹情绪。他是想让远峰去碰钉子闹情绪。 程颂去疗养后，邢仕朋在郑晓海面前也发过牢骚，说是远峰处理问题不讲道理，以权压人，有明显的报复倾向。 现在，邢仕朋的靠山程颂回到军营中来独撑大权，受过气的人肯定要借故扳回一些面子。 当方元将情况反映到远峰那里，两个人一同去配件三分厂。远峰是想把这种不应该发生的扯皮解决了。正如郑晓海设想到的那样。邢仕朋不买总经理远峰的账。 “远总。你让我保证总装分厂的配件供应，凭什么？只要当月计划完成就行了。至于我如何完成，是我的事。” 远峰说：“全局一盘棋，这个道理，还要我再对你说一遍吗？” 邢仕朋并不示弱，说：“远总经理，我是配件三分厂的厂长，我有我的一套工作思路。现在听方大厂长这样一说，我就得调整工作计划。这么说，我的工作得听他指挥了？” 远峰看出来，邢仕朋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邢仕朋依仗董事长是他的靠山，才这样目中无人。是不是太放肆了？ “我现在以总经理的身份，命令你，调整工作计划。为了解决每个月头就会出现的这种扯皮现象。你把原定的三四三计划调整成四三三，加大月头的生产量。” “我没法调整。” “为什么？” “各个班组都是按照三四三计划安排工人假期的。我现在把计划调整成四三三，岗位上缺人手。班组不可能把放出去的人再叫回来。就是现在叫回来，路上的时间去掉，回到岗位上，还是三四三的进度。” 方元坐在那，始终不说话，坐山观虎斗的样子，脸上竟然还带着微微地笑。他并不指望远峰解决问题，而是肩负了郑晓海的使命。 远峰望了方元，协商道：“方厂长，你那里，能不能跟着做一个调整。” 方元说：“没法调整。我的生产计划是按四三三排的。” 远峰只好又转向邢仕朋，用了商量的口气，说：“你安排几个加班，这样，就能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算是给我帮一个忙。” 邢仕朋说：“不成啊。我不能让总经理个人拿钱出来付加班费。” 远峰的心里可是气得呼呼地。这个理，他知道。企管部有规定，目前的效益不好，要严控加班费的发放。 “好。这个月，只能是这样了。邢厂长，下个月开始，你把计划调整成四三三。这样，就能配合总装分厂了。” “没问题，下个月开始。”邢仕朋答的爽快。 其实，在邢仕朋的心里还有一句话呢，到下个月再说下个月的话。要我听你远峰的，没门。 邢仕朋很想大声提醒远峰，董事长回来啦。 当然，邢仕朋不至于傻到非得这样直说出来。 “远总。问题没有解决呀？”方元没有达到目的，不罢休。 远峰用商量的口气对方元说：“方厂长，下个月。这个月，你调整一下计划。好不好？” 方元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让远峰再这样没面子下去。 他默默地走出配件三分厂的办公室。每个月都要这样扯皮，扯皮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多数扯皮没有结果。没有结果就说明管理者有存在的必要。 远峰也是无奈地，走出配件三分厂的办公室。他叹了一口气，摇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说句实话 在家中，张晓芸牢骚。 “程颂这个王八蛋，真会贪天功，为已有。” 远峰不同意老婆的这个说法。 “话也不能这样说。他不存在贪天功。远程公司的成绩本来就是他的。他是法人代表。” 张晓芸提醒远峰。 “你去找一找你的那个电大同学。” “哪个同学？” “华令虎局长。” 远峰说：“跟你说过，华令虎局长是我电大的同学，这个没错。可人家比我高几级，和我并不熟悉。外面传的话，什么这个关系，那个关系，纯是谣传。” 张晓芸说：“不管怎么说，你和华令虎局长有这层同学关系。你去找一找人家，把远程公司的情况反映一下，也不是坏事。” 远峰觉得好笑，脸上也就有了相应的表情。 “你笑什么呀。你俩有同学关系，他不知道。你可以去提一提的。” 远峰的脸上还是隐约可见的笑。他不认为这样的攀附有什么意义。 “你看，上次民主选举，有人举报了，华局长就带人过来了。” 远峰说：“你以为，男人都像你们女人，P大的事，心里别扭了，就往娘家跑。要是这样，这个男人肯定没出息。” 张晓芸生气了。 “我说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管你了。你爱怎的，就怎的。” 远峰还是在笑，却衍生出一个苦笑。 程颂继续施行他的果断作风，要将所有正职全部从外地调回来，全部回到生产指挥第一线。各单位各部门抽调工作量不大的副职接替回来的正职，到销售前线去接受市场考验。 远程公司的所有员工全都明白过来，在这个企业里，还是程颂一统天下。 远峰终究是羽毛没有丰满。他想建立的干部队伍还没有建立起来，虽然他做出了努力，结果是有花无果。 显然，程颂是胜利者。 胜利者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胜利者在事实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这几天，程颂的办公室成了自由市场，进进出出的人一个接一个。程颂又一次验证了，他在这个企业中的绝对权威。 郑晓海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一把手。”郑晓海说了这三个字后，后面却没了话。 远峰愣了一下。这家伙，好好地，冒出这三个字，什么意思？笑话他吗？ “你，小心让董事长听了去。”远峰貌似在提醒。 郑晓海嬉笑，说：“我说的是生产上的。你一把手。我二把手。” 远峰摇头。这家伙，嘴里出来的话，怎么总这样的让人觉得有酸酸的醋味。 郑晓海没有坐下，只是在远峰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到了门口，伸头向外看了，回头说：“我怎么觉得，有个地方，像大超市里做促销，卖便宜货。” 远峰可是忍不住了。他明白郑晓海的话头所指。 没有接任总经理之前，郑晓海游移在程颂和前任总经理之间。 对于郑晓海的为人，远峰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听郑晓海这时用了这样的比喻，远峰也就诙谐地问了一句，“你就没有考虑，也去凑一凑热闹。” “我至于吗？好歹，我也是一个副董事长。” 远峰问：“那，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去凑个热闹。” “说笑话。你可是总经理。用不着。”郑晓海的手挥了一下，说：“你忙。我去别处转转。” 看着这位常务副总的离开，远峰的手在头上抓了抓。 下班时，远峰给柏坚强打了电话。 “老柏，给你老婆请个假，陪我喝酒去。” 柏坚强满口答应。 “好啊。酒虫子在我心里拱了几天了。我老婆那，没事的。我家，我说了算。” “还是给嫂子打个电话。尊重女同志嘛。” “好。听你的。” 远峰和柏坚强约定后，就给张晓芸打了电话，说柏坚强叫他喝酒。 张晓芸知道远峰这两天的心情不好，也知道他和总设计师的关系。她也相信柏坚强这个人的人品，只是做了提醒。 “你最近比较累的，酒，少喝。” “行。听老婆的。” “别拍我马屁。你，我还不知道，见了酒，就像见了什么似的，尤其这个时候。” “老婆啊，我就和柏坚强两个喝酒，还能喝多到哪去。” “两个人喝酒，才最有可能喝多。你一杯去，他一杯来的，不喝多才怪。” “老婆真有学问。佩服。” “去、去，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这还有事没忙完呢。挂啦。”张晓芸率先收了线。 远峰摇了头。不知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个电话打的好玩，还是觉得老婆有意思。 在约好的小酒店里，远峰和柏坚强见了面。 柏坚强是总设计师兼新产品开发部部长。在远峰看来，柏坚强是闲话聊天时，可以说到一块的朋友。 “你啊。依我说，也不要主抓生产，干脆，还是回来陪我们搞新产品开发。你、我，都不是玩权术的命。玩权术，你根本就玩不过他们。” 远峰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相对来说，在柏坚强面前，远峰是比较放松的。 柏坚强说：“天下哪有这个理，总经理只是主抓生产。也只有在远程公司是这样。程颂的天下，他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干什么。” 远峰默默地将面前的一杯白酒喝下，杯子重重地放上桌面。 柏坚强继续自己的自言自说：“我看，远程公司非在程颂手上垮掉。” 远峰的胳膊支到桌面上，双手伸在前面五指交叉了，两只大拇指头在相互点击。他若有所思，眼睛眨巴着。 柏坚强说完了要说的话，不再吱声，也就喝下面前的一杯酒。喝下后，伸手拿过远峰的酒杯，往里面又倒满了，放回去，再给自己倒上一杯。 远峰端起酒杯，又放下，说：“老柏，你给过中肯的评价。这两个月，我做的事，到底怎么样？我是说下面员工们的反映。” “不错啊。大家很是看好你。都说，远程公司早就该这样。” “也就是说，我所做的，符合大家的利益？” “这是肯定的。” 远峰点了头，再次端起这杯酒，喝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以此显示话语权 程颂要动几个人的位置。 一个是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一个是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一个是铸造分厂厂长成星望。这三个人是远峰的铁杆支持者。 远峰当副总经理时，这三个人就和远峰走的比较近。 当时，程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妥。谁没几个说话投机的人。他自己的圈子里可是有一大帮人呢。 问题是，远峰当上了总经理，而且一改往日的谦虚谨慎，竟然目中无人的张狂。程颂认为，仅仅削弱远峰的权力还不行，还应该瓦解他的小圈子。 动手之前，必须有一个名目。 程颂在考虑先拿谁开刀。杀鸡给猴看。总得找一只最容易开刀的鸡。 在远程公司，谁也别想和他别着劲。 想当初，企业里有两架马车时，另外一个一把手，就是与他拧着劲，结果，被他给挤走了。 后来，有两任的总经理，因为和他尿不到一个池子里，也被他挤走了。 就凭远峰，想跟他玩权术，早着呢。 程颂在打算用谁祭刀时，想到了远峰。 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又怎么样？坏我的事，照例，走人。 程颂不免要替远峰感叹一番。 前面被挤走的人，可以去市府机关里弄一个闲职，当当调研员什么的。混到退休，比在企业里的退休金要高得多。那三个人，走的就是这样的一条路子。 远峰可能就没有这个好命了。有消息说，今后，企业里的人，再想进市府混一个编制内的名额，难了。 想到这，程颂也就嘿嘿一笑了。远峰啊，你与我对着干，下场可能很惨哦。 财务部长柳姗来到常务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把两份函件放到郑晓海的面前。一份是电力公司来的，一份是自来水公司来的。 “看看，约好了似的。”柳姗问：“你看看，怎么办？” 欠了几年的电费和水费，虽然断断续续支付了一些，但还有近两百万元，一直以种种借口拖延了没支付。 现在，这两家公司发来通知书。字面上的措辞，有点最后通牒的味道。 这方面的事，一直是常务副总经理过问的。 郑晓海的眉头蹙起。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之前，远程公司是市里重点保对象，各方面都给予了照顾，电费和水费也是一直拖着。 现在，市里生气了，看远程公司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这两家公司也是捕捉到这个重要的信息，在年前上门逼债。 郑晓海的指头在桌面上点击，一口气向外吐出。 “财务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六七万。” “要回来不少钱的，怎么就剩这几个钱了？” “员工们的医药费报销了一部分，欠的奖金补发了一些，采购部又划去一些，付了外欠的材料款。” “哦。” 柳姗又补充道：“对了，借几个分厂的钱，也还了。” 郑晓海抬头看了柳姗一眼，笑了。 柳姗觉得郑晓海的笑有些鬼祟，知道这个男人可能有什么鬼点子了。 果然，郑晓海支出一招。 “你把这两个东西送给董事长。我想，他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是说……” 郑晓海打断柳姗的话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柳姗也就笑了。 两个人有过约定，在办公室里不要谈论敏感的话题。隔墙有耳。 柳姗拿起这两份文件，去董事长的办公室。 程颂看到这两个东西，先是眉头一皱。有人逼上门来要债，总是让人不爽。尤其就要过春节。 “这事，你送到我这里？远峰和郑晓海干什么吃的？” 柳姗撒了一个谎，说：“没看见他们。可能是下车间去了。”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处理。”程颂的手向外弹了弹。 郑晓海支出的招，程颂没接。柳姗只好拿起这两份通知书，转身离开。 “回来。”程颂叫停了财务部长。 已经出门的柳姗又转身回来。 程颂问：“账上是不是没有钱了？不是说，这次要回来不少钱吗？” 柳姗又把刚才对郑晓海说的说给程颂听。 程颂说：“我听说，远峰找下面分厂借过钱？” 柳姗点头。 程颂说：“那些钱用哪去了？” 柳姗说了用处，并且告诉，这些钱又还了回去。 “好。”程颂说：“你以财务部的名义，将还给那几个单位的钱，再借出来。” 柳姗说：“当初借的时候，就有点难。这时再去借，怕更难。” 程颂说：“你开出借条，我在上面签字。” 柳姗明白了程颂的意思，这应该也就是郑晓海所希望的。远峰能够借出那些钱，凭他程颂签的几个字，更应该能借出来这些钱。 柳姗说：“上次，总共借了一百多万元。这次再借回来，还是不够付电费和水费。” 程颂说：“两家公司，都给一点，糊一糊他们的嘴。先把这个年捱过去。后面的事，再说。” 柳姗转身，离开董事长的办公室。 不大功夫，柳姗又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她把五张借条放到程颂的办公桌上。程颂没有看上面写的具体内容，就在上面签了字。 柳姗拿着有董事长签名的借条，尤如持了尚方宝剑一样，兴冲冲地来到几个分厂，像收取欠账似的理直气壮。 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看见这张借条，盯着柳姗看了好一会，像是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 “宫厂长，你别这样看我。不是我要这样做的，是董事长的意思。” 宫得秉叹了一口，摇头，只好拿笔在上面写上同意，让会计办理。 柳姗到总装分厂和新产品分厂办的也顺利，方元和陈庭中也倒是给她面子。面子虽然给了，几句牢骚话也就免不了。 到了大修分厂，迟根本跳脚了。 “怎么回事吗？是不是我这里好说话，又来借钱。就这几个钱，公司要是眼红，没收去，得了。” 柳姗说：“公司目前困难。大家帮帮忙。像你们有钱，就出钱。财务部没钱，只好出力，多跑腿了。” 迟根本虽然发火，牢骚，但还是陪柳姗到财务室，让会计去办这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动怒 铸工分厂，是柳姗跑的最后一个点。在成星望面前，柳姗受了窝囊气。 柳姗没有出示借条时，成星望的脸色已经不好看。 成星望刚刚在车间处理完一件让他头疼的事，像刚刚与人吵了一架，脸上的气色没有消除。 “对不起，柳大部长。这钱，我不借。” 柳姗说：“成厂长，你可是看清楚了，这上面有董事长的签名。” “你不要拿大乱（谐音）子吓小媳妇。” “成厂长，你说话文明些。讲起来，还是一个厂长，说的话根本就不像一个厂长。借不借，是你的权利。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听你说流氓话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是不是？” “……”柳姗的嘴巴张了几张，终是没有接话。 “没钱。要借，你让董事长自己来。” 柳姗也就没有跟成星望多废话，直接去找董事长。 程颂听了柳姗的汇报，拍了桌子，操起电话，打给了成星望。 电话不是成星望接的。 “叫你们的成厂长接电话。”程颂的口气很冲。 成星望接电话时，已经知道董事长这时的态度。他咬了牙，拉下脸，从调度手上接了电话。 “董事长。” “不要叫我董事长。我不是你的董事长。叫我程颂好了。” “董事长，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 “做儿子的也要过日子。” “老子不管那些。老子的日子没法过了，找你借几个钱，又不是不还。到有钱的时候，自然会还。” 成星望解释：“就要过年了。我得把这一年欠工人们的奖金和福利给发了。这钱借给公司，我年头对工人们说过的话，就没法兑现了。我……” 程颂挂断了电话。 “喂，喂。董事长……”成星望无奈地搁下电话，对身旁的人说：“惹下大祸了。” 被成星望猜中了。他撞程颂枪口上了。 程颂正在寻找一个可以开刀的人呢。 他要借此，挫一挫远峰的锐气，同时也好让跟着他程颂的人出一口气。 最主要的，是要让远程公司所有人明白，在这家公司，只有他程颂，才是主宰。 程颂打电话，叫来花可南。 花可南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带着小本子。 这也是程颂对属下的一个要求，凡是到他这里来的，尤其是两办的主任和副主任，必须手上有小本子，随时记录他的指令。 “董事长。”花可南脸上浮现笑容。 程颂的脸却是阴着，说：“以董事会的名义，起草文件。免去成星望的职务。停职反省。” 当天下午，各分厂各部门就接到两办下发的文件，董事会决定免去成星望铸造分厂厂长，停职反省。 各单位各分厂接到这个文件，可是懵了。成星望的脾气不怎么好，大家知道。但，他曾经是一个省级劳动模范，大家也知道。 “成星望怎么啦？” “没听说他出什么事。” “既然免职，肯定事出有因。” 过后，内部的消息渠道像是开通了。大家也就知道了成星望为什么被免职。 这就有了相应的议论。 “远峰白忙活了。” “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跟着远峰的人，都要倒霉了。” “这戏，才是开头。” 是晚，宫得秉给大修分厂的厂长迟根本打了电话。 “迟厂长。你也得注意啦。这把火，可能还会烧几天。你，我，行事，小心些。” “谢谢提醒啊。你也要多保重。” 宫得秉说：“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大不了，这个分厂的厂长，老子不干了。干了这些年，啥好处没落到，反而闹出一身病。” “就是啊。我们几个，在那个老家伙眼里，就是眼中钉。今天不拔去，明天还是要拔去的。” 因为成星望的被免职，远峰晚上的心情很不好。 他在家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俗话说，一个人不喝酒。 就是因为一个人喝酒，不容易控制住情绪。 张晓芸给柏坚强和司马勇强打了电话，叫他俩过来陪着喝酒。 这两个接到电话的人，也是痛快，答应立马过来。 张晓芸临时加菜。 有两个人的到来，大家喝酒为辅，聊天为主。远峰也有了笑脸。因为这时候聊的，没一句与远程公司的事相关，说的是各自经历中一些好玩的事，甚至，说了过往的糗事。 这晚，远峰竟然睡觉打起了呼噜。 反而，张晓芸却没有睡好。她不时由梦中醒来。天亮前，她坐起来，愣愣地看着睡在身边的这个男人。 成星望被免职的这个决定，给了热加工分厂厂长金开南一个提示。 他要效仿程颂的做法。 金开南去见程颂，说了自己的想法，并递上一张纸，上面列举了副职沈四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以金开南列举的所谓事实，就是，沈四海目空一切，为非作歹。 程颂仔细地看了这些列举出来的事实，其中一条，引起他的特别关注。 “组织人手出去拉客户？”程颂质疑地看向金开南。 金开南点头，并说：“是的。搞了一个什么以销售为龙头的考核办法。有的人，居然可以一个月拿到一万元。工资比我的要高不少。” “无法无天。”程颂拍了桌子。 金开南被吓了一跳。 程颂说：“生产车间，成了第二个市场部了。” 金开南反应过来，说：“我很生气的，就是这一点上。生产分厂，就是搞生产的。怎么可以随便出去找活做。如果都这样，远程公司还不乱了套。” 程颂操起座机上的话筒，拨通了组织部长冯宛平的电话。 “冯部长。金开南等会过去，给你一份材料。依据这个，免掉沈四海的职务。理由嘛，就是目空一切，无组织无纪律，搞独立小王国。” 金开南由办公楼回分厂的路上，哼起了小曲，无论见到什么人，都要主动招呼一声。只是，恨不能立马就把沈四海也要被免职的事情广而告之。 却不能。他还不至于为这个昏了头。 免去沈四海的职务，虽然是他的建议。但要以组织上的文件为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这个家有为难的事 远程公司的生活区，在这个平凡的生活小家里，儿子和父亲就一个问题展开了讨论。 这是热加工分厂老工人杨广悦的家。 “老爸。人家的父亲都出去揽事，你干吗还守在厂里。凭你的技术，到外面去，工资起码要翻一番。”儿子说出自己的见解。 “别忘了，我们是企业的主人。”父亲没有忘记随时随地教育儿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企业的主人。谁承认你是企业的主人？” 父亲坐在凳子上，在整理脚上的一只拖鞋。这只拖鞋已经旧到不能再穿。 老婆说要买双新的。 他没有同意，说整理一下，还能对付一阵子。 这时，听了儿子说的话，父亲气得不行，将手上在整理的拖鞋就扔了过去。儿子的反应可以，敏捷地躲开了这只拖鞋。 父亲坐在小凳子上，两只拳头抵在腿膝盖上，怒目对着儿子。 儿子呢，却嬉笑着。 要是早先，父亲打儿子不用商量。现在，做父亲的力不从心。毕竟，儿子已经成人，不再是他说打就能打的年纪。真要动手，父亲可能不是儿子的对手。 “浑小子。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才多大，就没了记性。要不是这个企业，你能长这么大。你吃的，穿的，上学用的，哪来的？” “是你凭劳动挣来的。” “没有这个厂子，你怎么劳动？” 儿子愣在那，父亲说的话有道理啊。 杨广悦是一个老工人。他是公司表彰的节约标兵。他是经过那几年自然灾害过来的人，也是经历过勒紧裤腰带还外国债务的人。这些经历，让他懂得珍惜。 起先，他利用工余时间将车间里可以修补的东西修补。淬火用的筐子断了一个把手，他找来一根铁丝，修好了筐子。 小推车的轮子坏了，他到大修分厂的废品堆里找到一个相似的轮子。小推车又派上了用场。 他做过不少这样的事。只要他看见，就会用停工待料的时间来做这些事。 有一年，公司提出节约的口号。他也就顺理成章当了标兵，成了厂里的劳动模范，照片上了光荣榜。 自此，他做这事就更来了劲。不仅是分厂的，公司里的，只要他力所能及，都会动手弄好。 杨广悦一年的修旧利废能为企业节约三四万元。 这一个统计数据，是宣传部为了宣传他，统计出来的。 热加工分厂据此，给杨广悦每个月额外增加一百元的奖金，后来，改成了津贴，每个月一百元，随工资一同发放。 金开南基于杨广悦为分厂可以做出的贡献，将一间空的屋子配给了他，专门用于修旧利废。 得到厂长的赏识和重用，杨广悦更加努力，把修旧利废当成了他份内的一份工作。 金开南从清欠一线回来后，来到杨广悦的工余间。 “在忙呢。” “哦。金厂长回来了。” 金开南问：“你怎么没有出去揽业务？你应该有这个能力的？” “工人，还是应该在本职岗位上。”杨广悦说了一句大实话。 金开南点头，表示欣赏。 “老杨师傅，你对出去揽业务这件事，怎么看？”金开南笑笑地，拉了张凳子坐下。他需要老工人对这事的态度。 杨广悦说：“怎么说呢。心思大了，恐怕就难拉回来了。” 金开南抛出一个引导性的问题。 “你是说，工人，还是要守好岗位，爱岗敬业？” 杨广悦说：“是这个意思。” “好。”金开南起身，说：“你的想法能够代表大家。” 望着金开南离去，杨广悦不明白厂长这话的确切意思。 但他已经很开心。 下班回到家后，他在饭桌上端起酒杯。 这是老婆给安排的。自从当上远程公司的劳模后，他就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一人当劳模，全家光荣啊。 平凡的工人之家，不图大富大贵，只要有这样的日子，就知足了。 每个月可以享受到一百元的特殊津贴，对于一个收入并不是很丰厚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大钱。 儿子却对这样的生活不满意。 年轻人的心思，往往是揣着大的梦想。 “老爸。老妈。我说个事啊。我想自己创业。”杨明是第几回在家中提这个事，自己也数不清楚。 “收回这个想法。安心做好本职工作，老老实实当一个工人，挺好的。”杨广悦在把这杯酒端起时，说了这话。 杨明说：“老爸。你喜欢喝酒，却喝的是这个档次的酒，我心里不好过。我创业后，不说让你天天喝五粮什么的，起码，逢年过节，可以喝上。” 杨广悦白了儿子一眼，说：“你就吹牛皮。” 杨明说：“这回，我真的不是吹牛皮。我只想从家里借一万元。” “打消这个念头。不要说一万，就是一千，也没有。” “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杨明说这话时，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你敢。好好的工作不做。打什么歪主意。” 杨明说：“老爸。你还看不出形势吗？这个厂子，没有前途的。原本，大家对远峰还有希望。现在，倒好，程颂回来，反攻倒算。” “小子。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反攻倒算。你乱说什么？他俩都是领导，能谈上什么反攻倒算。” 做母亲的也听不下去了，说：“儿子。不要乱说。听你爸的。端好现在的饭碗，就已经不错了。” “愚昧。”杨明没有把这两个字说清楚，只是在嘴里嘟哝了。 杨广悦把筷子搁下，问：“你说什么？” “我说余麦。” 听儿子提及余麦，杨广悦把刚才差不多是拍下的筷子又拿起来。 余麦是杨明谈的一个女朋友。 做母亲的问：“余麦怎么了？” “她家问过几回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家的女主人看了这个家的男主人，说：“是该定下一个日子了。” 杨明说：“定日子容易。要花的钱，没到数字上呢。” 杨广悦这就叹气了。存折上的款子，离那个数字，还差不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一番话扯出伪命题 金开南出去要债，分厂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回来后，要把大家的认识统一到一点上来，这就是，在热加工分厂，还是他金开南说了算。 或许，他这是跟董事长程颂学的。 会议是下班前开的。 上中班的员工提前得到通知，也就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车间。 会场就设在进车间大门的那一块空场子上。 大家散乱的随便找个位置，有的靠墙站着，身子就靠在墙上。有的找来凳子或包装用的小木箱，没有找到东西的，在地面上放块纸板坐下。 “金厂长，说说你在外面的见闻。有没有遇上几个带花的娘们？”这是靠墙站的几个人年轻人其中一个问出的话。 会议没有开始，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这是什么破问题？ 金开南想发火，却忍住了。 对这些不求上进没有理想和目标的人，发火也是白发，说不定还会惹来一肚子气。 这几个人，小错误不断，大错误不犯，想送他们进监狱，不够条件。就是有心为他们创造条件，他们又不会钻进去。时不时调皮捣蛋让你气不打一处来，却找不到出气口。 偏偏这个时候，副厂长沈四海扑哧地笑出声来。可能是刚才想笑，忍了，终是忍不住，才笑出声来。这个反应是慢了点，却让金开南给逮住。 “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金开南侧了脸，冲着沈四海瞪了眼。 沈四海成了替死鬼。 金开南管束不了那几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捣蛋家伙，还能管不了自己的副手。头上有乌纱帽的哪么是一顶破乌纱比没有乌纱帽的要好管束多了。 沈四海只能傻在那，由一大帮员工看他的洋相。 官大一级压死人，没办法的事。 金开南宣布开会，并开始了他的演说。 “我出去这段时间，分厂的工作开展的还可以。这就说明，在我们热加工分厂，基础工作扎实，管理规范化，领导在和领导不在都是一个样。” 又一个刺猬头冒出来，问：“大金、厂长，沈副厂长不是领导吗？” 金开南说：“当然是领导。我说他不是领导了吗？” “你说了。只是没有明说。你说领导在和领导不在都是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和我不在，都是一样。” “那你就直接说，你。不要提领导。我们班长也是领导，他直接领导我们。怎么可以说领导在和不在都是一样。你自己说错了。” 每个分厂都会有几个不太好说话的刺猬头，歪风邪气往往是从他们那里滋生并扩散开来。 “行了，行了。”金开南的手挥了一下，说：“别扯蛋了。” 下面有了哄笑声。 有人发问：“金厂长，什么叫扯蛋？我们没有听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只是一个口头禅，这次在外要债时学到的。这时，随口而出，却被这帮小子揪住大做文章。 要不说，现在的员工不好管理呢。管理上，怕就怕遇上这类拎起来一大挂，放下一大摊的人。 金开南不怕和管理层的人打交道，就怕这些工人。国有企业的工人自觉是企业的主人翁，都有话语权。这一点，比较私营企业要强许多倍。 “好了。我说错了。我向大家道歉。”金开南的话锋一转说：“现在说一说查账的事。我回来就听说，我们的沈副厂长同意了几个人的要求，打算查一查各个小组的账。” 下面有了不小的议论声。 金开南鼓掌似的，拍了拍巴掌，又举手示意。 因为他还有话要说，大家也就安静下来。 “小组就几个钱，大家心里应该清楚。有什么好查的，弄的同志关系不和。这对大家今后的相处，不好，非常不好。” 工人中也就有人模仿了金开南的口气，说：“是的。非常不好。” 金开南的嘴巴要气歪了。他咧了嘴，却没有就这个事较劲。 “身为一个领导，要懂得安定团结的重要，脑子里随时随地要有这一根弦。”金开南站在场子中央，目光锐利的扫过面前的员工。 “现在，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我希望好自为之，要珍惜现在的大好局面。不要学别的分厂，查小组里什么账目。小组的账有什么好查的，就那么几个钱，查什么。” 工人们也就把目光投向副厂长沈四海。 金开南说：“要查，也是由分厂请监察室的人来查。不要私下里做小动作。班组里的账如果真有问题，可以逐级反映上来，我会重视，会处理的。” 有人亮出大嗓门，说：“金厂长。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我们要是有什么这方面的反应，你得为我们做主。” 金开南没有接这个人的话头，按自己的思路，把要说的话说完。 “我们都是国有企业的主人翁，组织原则应该懂，应该逐级反映。越级反映，就是错。” 员工们窃窃私语。金厂长说这话的口气，简直就是公司的董事长。 “还有啊。出去接业务的，赶紧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我离开分厂，有人另行搞了一块。这个不算数。” 有金开南这个说法，下面工人中可是炸开了锅。因为，有几个人，因为沈四海的这个措施，已经得到实惠。 金开南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他提高了嗓门，“在热加工分厂，只有一个中心，以我为中心，只有一个人说话算数，也就是金开南说的，才算数。” 沈四海只能摇头。在热加工分厂，就是金开南的天下，没有沈四海的话语权。刚才，也就是开会前，在办公室里，两个人还有一番对话。 “你别出心裁，让一些人出去揽活。你这样做，不是不可以。你应该打个电话给我，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沈四海为自己辩护。 “这件事，我做了请示。” 金开南问：“你请示了谁？” “总经理。” 金开南说：“热加工分厂现行的一些做法，我在你之前，就向董事长汇报过了。你说说看，我们是听董事长的，还是听总经理的？” 这是一道伪命题，沈四海没法回答。 现在，金开南把这件事又拿到全厂员工会上来说。副厂长沈四海无可奈何站在一旁叹气，顶多再加上一个翻眼的动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请客也有说法 春节前，公司历年有个做法，就是工会主席陪同总经理带着两个干事看望慰问劳动模范。两个干事的手上提着慰问品。 公司里有几位获得省市和部里表彰的劳动模范。这件事，上班时不好进行，只有选择在休息日里进行。 每每在这个时候，远峰的心里就会有思想负担。面对这些人物，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工作，有愧于眼下的职位。 面对的这些人，他们像大多数老百姓一样，对生活质量虽然也有许多愿景，但在实际生活中，要求的东西并不多。希望中的东西，如果获得了一样，就很满足。 他们这些人，对于获得的荣誉，看得比任何物质的东西都要重，不允许蒙上灰尘，不允许被亵渎。 这时候，远峰会想到父母。 远峰的父母生活在农村。想让他们到城里来生活，他们不愿意。 即便来到城市里，也只是住在远峰大妹家。 远峰的妹婿做生意，已经上了规模，住的房子也足够的大，楼上楼下两层，还有一个大的院落。 即使这样好的条件，两个老人还是不满意。 “城里有什么的好？别看高楼大厦，住这么的高，心是悬着的。我看不如自己的这几间小房子，住着踏实。” 每回劝说父母，父亲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 父亲甚至问：“你想想看，高楼里能不能长出一棵大树？” 远峰只能是笑，说不好父亲。父亲承包了一片荒山，多年苦心经营，如今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果木大王，也有了荣誉。 父亲就特别看重这种荣誉。父亲的骨子里，能够把自己的生活搞得有滋有味就心满意足了。这一点上，远峰和父亲的想法不一样。 远峰想让更多人的生活有滋有味。 又是谈何容易的事。 能够让更多人生活有滋有味，是要在一定的职位上。谋到一定的职位，需要韬光养晦多年。 如果一开始就锋芒毕露，肯定会被早早的拍在沙滩上，再想鲜亮起来，没门。 一行人已经走到省级劳动模范夏祥生家门口。 门关着，屋里的声音已经在迎接这一行人。 “小子。你再说一遍？”夏祥生的嗓门粗哑，伴着一两声咳嗽。 夏祥生的家教颇严，在远程公司可是出了名的。他曾经对记者说过，对儿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儿子堂堂正正做个好人。 工会主席看了远峰一眼，笑了笑，意思是，夏老师傅又在批评教育儿子。 儿子在辩解。 “老爸。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你总得让我把事情说明白了。” 工会的一个干事上前去敲了门。 门开后，一行人进到屋里。 远峰一行人进屋后，儿子给父亲暗示，就是不要当着领导面说这事。父亲却像没有看见儿子的暗示。 “远总。你来的正好。你帮我说说这小子。这小子翅膀硬了，以为自己弄了个组长当，就了不起......” “爸。你说这些干吗？”儿子要面子啊，阻止父亲的唠叨。 远峰说：“老爷子，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夏祥生连连咳嗽，脸色也就充血样。上了年纪的关系，有点驼背。他咳嗽的时候，身子向前一窜一窜地。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当个组长没几个月，什么没学会，先学会拍马屁。他已经敢拿班组积蓄下的钱，和分厂领导一块大吃大喝。” 夏祥生的儿子夏涛是总装分厂的一个组长。 这事被父亲当着总经理和工会主席的面挑出来说，夏涛只好硬着头皮做解释。 “不是我父亲说的那样。我没有用班组的钱。” 远峰问：“你是说，你用的是自己的钱？” 老夏说：“别听这小子辩。他用的就是班组的钱。” “不是这样的。”小夏只好说明。“是分厂划拨到班组里来的。这个钱，就是用于吃喝的。是专项资金。” “远总，你看看，吃喝，还有专项资金。”老夏说：“远程公司要是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垮才怪。” “我不常和厂长吃饭的。这一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夏涛向远峰解释。 “说说看，遇上了什么问题？”远峰觉得，这里面的问题，或许可以牵扯出其它的什么问题。 这种问题，在远程公司虽然比较普遍。但不能这样听之任之下去。早晚，得正风气，把这些问题给解决掉。 夏涛看了父亲一眼，本是想瞒着这事的。现在，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批评了他。他说请方元厂长吃饭，是因为方厂长要帮他弄一套新房。 方厂长的弟弟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能以优惠价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听儿子这一说，老夏不相信啊。 “你扯。” “爸。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方元厂长。他真的是帮我弄一套房子的。” 远程公司效益好的时候，团购了一批房，公司给予部分补贴。夏祥生应该可以分到一套。他把房子让给了更需要房子的工友。他让了一回，又让了一回。公司里要房子的人太多。 当初，他的老伴是提醒过，儿子转眼就到谈恋爱处对象的年龄，结婚需要房子。夏祥生说，眼下不是没谈对象，到有了对象要结婚，再要房子也不迟。 当初公司有一个宏伟蓝图，每年都团购一批房，用五年时间，将所有职工的住房全部升级。 世事难料。远程公司的效益开始滑坡，这两年没有再团购新房。 夏祥生听儿子说可以去和方元厂长对证，知道这事，假不了。他的脸上有了愧疚，竟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喃喃的，说：“你干吗不早说。” 夏涛说：“你看我喝了酒，根本就不让我说话，也不听我解释。你听我说请方厂长喝酒，就以为是花了班组的钱。” “不对。”老夏发现了问题，说：“你开始时，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花的是班组里的钱。” 夏涛说：“老妈在一边，我怕她听说花了自己的钱，舍不得。只好编话说了。我呢，也想显个摆，当上组长，有这个权力。” “瞧瞧。这，什么德行。这风气，都坏到眼前来了。”夏祥生的手指戳着。 夏祥生的老伴这时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杯茶，从厨房来到客厅，白了丈夫一眼，说：“你就是个老顽固，不清头。远总和童主席来，你也不叫人家坐，陪你这样站着。” 夏祥生这才醒过神来，赶忙让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情绪是这样转嫁的 远峰的心情不好。 成星望就地免职，是程颂给远峰的第一个下马威。 自从程颂从疗养院回来后，远峰怕在办公楼上。就是在总经理办公室里，他也会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总是觉得心里被一块什么东西压着。 有事没事，他会去各个分厂转一转。每当到了生产现场，他的心情稍许才好一些。 工人出身的他，喜欢车间里嘈杂的声音。虽然现在他也有本科学历，却是在职读出来的。 既然程颂让他主抓生产，他就把上班的时间全都用在车间里。有些本应该在办公室里处理的事，也放到生产现场去处理。 程颂没有回来之前，经过一些时日的调整，以往一些好的东西得以恢复，一些早就有的规章制度得以重新落实到位。照章办事，给这个企业带来了勃勃生机。 可是，程颂这才回来一个星期，情况又出现了大幅度的反弹。 涛声依旧。 在总装分厂，远峰与迎面过来的方元碰上。 远峰指向地面，问：“怎么回事？” 方元装蒜，反问：“什么？” “你这里的地面，安全通道上摆放工件。” 方元装成才发现似的，说：“这些人怎么回事，我给他们下了指示，不能把工件摆放在安全通道上。他们竟然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昨天下晚，远峰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也对方元做过提醒。今天过来，一切照旧。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我昨天给你指出来，你也答应安排人手清理。怎么还没有行动？” “远总，你不知道，这些工人，安排他们做这事，都不乐意。现在啊，人都是向钱看的。不给工时的活，你根本就叫不动人。这哪像国企的主人翁？” “你少给我推磨。”远峰说：“你是存心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方元苦下脸来，说：“哪敢啊。你借我胆，我也不敢。” 远峰的鼻腔里哼了一下，转身离开。 这时，调度来到方元身边，汇报生产线上出的事。 方元只听调度说了一句，就亮出大嗓门，说：“你少给我推磨。昨晚，我给你派的活，你怎么安排的。刚刚，我让远总训了一通。” 调度要做解释。他冤枉啊。他要说，方大厂长，你什么时候给我派过这活。 方元朝调度眨眼睛，意思你什么也别说。 远峰离开方元这里才几步，自然是听见总装分厂厂长这会在转嫁火气。他知道方元这会在演戏。 自从程颂回公司后，有一些干部包括部分工人，对远峰说的话，不再是惟命是从，时不时要讨价还价一番。 这使远峰的心里很是恼火。下面一些干部转向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没办法，远峰只好就事论事讲道理。在车间里要讲清楚一个事理，真的是不容易。 有的车间里噪音很大，噪音度起码在八十五分贝以上。技术改造没有跟上，一些分厂还在使用一些老的旧的设备，像C620、C630手动车床还有用。 有时，如果空压机房在检修，生产车间里一些气动设备和需要气动的检测仪器，只好临时拉来小型的空气压缩机，在现场使用。 这个时候，噪音大到说话声音小，对方听不清楚。远峰只好扯着嗓子对面前的人说道理。 之前，遇到事情要和分厂领导谈时，远峰可以将需要沟通的人叫到分厂办公室，或者换一个环境，比如到车间外去说话。 现在，他似乎没有了这个耐心，有时的情绪就像汽油遇上了火苗。 “你说，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精加工分厂的生产现场，远峰扯着嗓子冲着宫得秉发火。 每日的加工件出来，需要向其它分厂调转时，应该将所有工件放在工位器具架上。这样，成品不容易相互擦伤，也便于计数。 由于一些器具架老化退役，就出现不够用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各单位也就有了些私心，想让本单位多存一些工位器具架。 从规章制度上来说，这样做，肯定不行。可是，现实情况是，没有新的器具架跟上来之前，只有本位主义一点了。 精加工分厂也就学了其它分厂的做法。 宫得秉说：“人家都是这样做的。上家这样做，我们对下家也只能是这样做。” “混蛋逻辑。”远峰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宫得秉不服气，问：“人家做得了初一，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十五？” 这话是个反问、问的不合规章，却多少在情理上。 凭什么工件从其它分厂过来后，工位器具架不全，将一些工件散落在电动平板车上，到了精加工分厂就要按规章工件全部上器具架。 凭什么呀？精加工分厂又不生产器具架。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人家也叫宫得秉吗？”远峰明知事实是怎么一回事，却蛮不讲理，大声训斥忠于他的部下。 本不是多大的事，却让远峰很是生气。他压在心头多时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如果是在其它的分厂，他也许不会这样，也许会忍一忍。这里，面前是他信得过的人，是精加工分厂，是忠于他行事风格的宫得秉。 “好。我改正错误。”宫得秉理解远峰这时候的心情，退让了一步，而且赔上笑脸。 远峰一甩手，离开精加工分厂。 室外的寒风迎面吹过来，他的头脑清醒过来，有了自省。 我干吗要这样的头脑发热，宫厂长有错？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远峰摇了头，一个苦笑。 寒风使远峰的身子紧了紧。他吐出一口热气，觉得心口多了些爽快。他就又下意识地吐出一口热气。 走在厂区的中央大道上，看到新产品分厂车间外，有几个女工站在腊梅花前，面朝太阳，在晒太阳。 这是不可以的。 上班时间，有规定，工人不可以离开岗位，更不可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在车间外聊天。现在倒好，晒着太阳，闻着花香。那些女工好像看见了总经理，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视而不见？也算是一种蔑视。 远峰向这些女工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远峰的脸色不好看，阴沉着。 有个女工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你看到的呀。我们在晒太阳呀。” 这是很普通的一句大实话。可在远峰听来，几乎要吐血。 瞧瞧，现在的企业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规章制度全成了废纸。 “你们怎么不干活，在这晒太阳？” 有人回答：“没活干。” “没活干？”远峰质疑。 “活儿全让外边的单位干了。” 涉及到敏感的话题，这不是一个总经理和女工可以讨论的。 虽然所谓的新产品销售形势不错，放出去一些加工件，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停工。远峰要去问陈庭中一个究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危险背后有故事 远峰转身要向车间里去。 他要去责问新产品分厂的厂长陈庭中，你干什么吃的，生产是怎么调度的？ 有个女工叫住了远峰。 “远......总......经理。”这个女工叫法上有些拖泥带水。 远峰打住脚步。 这个女工问：“我想知道，你们当干部的，在新产品上，都捞了多少的好处？” 这话问的。远峰莫明其妙。他直视这个女工，等着听后面的话。 这个女工说：“把本该本厂工人做的活，放到外面去，让别人干。现在，倒好，本厂的工人没活干。我们愣是想不明白，这个账，你们是怎么算的。” “就是，一本糊涂账。” “什么糊涂账，该清楚的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天底下没有傻瓜。反正，我至今没有见过一个傻瓜。” “当权的人，有好处呗。” 女工们你一言我一语，远峰没法回话。他就是想做解释，也是茶壶煮饺子，心中有数，想吐，吐不出来。 远峰一言不发。这些问题不好回答，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楚。他想离开。 可是，这些女工提出的这些问题，总得给个大概的说法。 他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突然地，有人跑出车间来，大声叫：“不好了，要出事，有人玩命了。” 旋即，又有人跑出车间。 远峰大步向车间里去。 车间里只有少许的机器声响。 陈庭中远远地在训斥一个工人。“刘爱国，你，给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刘爱国发了疯似的，拿到什么就扔什么。旁边的人躲闪着。 远峰听到陈庭中的训斥声后，见这个工人还在撒野，手里的铁器乱扔，很危险。他也就跟着大声命令：“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刘爱国先是怔了一下，看了远峰一眼，不但没有丢下手里的铁器，反而越发地来了情绪。 “不活了，不活了，我不活了。” 有一个感觉，远峰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已经有人给保卫部打了电话，李飞气喘吁吁地和经警队长常小强带着两名经警赶到。 “把他抓起来。”李飞下了命令。 两个训练有素的经警制服了在撒野的刘爱国。 刘爱国倔强的昂着头，怒目以待，眼睛里像是充了血。 因为总经理在现场，李飞没有以自己的意志来处理这件事。他在等着远峰的处理意见。 远峰的脸色铁青。 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一个工人，竟然也不把总经理的话当一回事。 有个女工到了远峰身边。 “远总，能不能不要抓他？” 远峰的脸，阴沉着。这时，他斜睨了这个女工一眼。 这个女工说：“刘爱国很可怜的。” “噢？”远峰转过脸来，将目光落在这个女工的脸上，没有挪开。 这个女工有些畏惧远峰这种锐利的目光，躲开了。她看着刘爱国，说：“他三十岁，还没结婚呢。” 远峰不明白这个女工到底要说什么，想表达什么。他结不结婚，与这时候的撒野有什么关联。 这个女工说：“他的母亲一直在生病，一直在吃药。他母亲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就靠刘爱国养着。为了有钱给母亲买药，他拼命干活。现在，班组的活儿少了，他就经常瞒着母亲去卖血。” 这是远峰没有想到的事。居然会有这种事发生在远程公司，以前，没有听人说起过。 也是，这样大的一个公司，四五千名员工，远峰所接触的范围，使他忽视了这样的一些人。 远峰问：“你是说，他的生活很困难？” 这个女工说：“你根本就想不到，春节、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家吃的是什么？” “吃的什么？” “他和他母亲吃的是面条。什么菜也没有，只是一人一碗面条。” “你怎么知道的？”远峰以为这个女工所说是道听途说得来的。 这个女工接话：“我知道他的生活负担很重，没有置办年货。年三十的晚上，我送了一碗肉圆子和烧好的一盆鱼过去。到了他的房间，看到那个情景，我的眼泪水根本就止不住。” 远峰感到自己的身上一下子透凉，身上的血像是不在流动。公司里有这样的一个困难户，他居然不知道。 远峰朝两个经警打出一个手势。“把他放了。” 刘爱国的两只胳膊被架着他的人松开了。他“呜、呜”地哭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他哭出的声音让人感到悲天抢地，撕心裂肺。 远峰摇了摇头，心里很难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远峰朝身边的女工欠了欠身子。说了这句话后，他就步履匆匆，出了车间。 在车间外，远峰给工会主席打去了电话，说了刘爱国的事。 他问了达伟，是不是知道新产品分厂工人刘爱国生活困难的事。工会主席达伟说他知道。 “给予了什么帮助？” “给了救济，是特等的。你也知道的，像这种情况，只能是象征性的，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救济也只是救急不救穷。” 远峰说：“像刘爱国这样特殊的情况，工会能不能考虑一个好的方案。仅仅是一年一次救济他几百块钱，杯水车薪，不行的。” 达伟当然要说一番自以为是的道理。 工会主席说的在理上，像刘爱国这种实际情况，母亲患上的又是需要药物维持的慢性病，不是一笔两笔救济金能够解决问题。要想缓解刘爱国的经济拮据，要让他有活做，每个月把工时做满。 可是，现在的新产品生产很不正常，像打摆子患上疟疾热一阵冷一阵的。 远峰回到办公楼上。 他去找郑晓海，想和这位常务副总经理谈一谈。 新产品分厂一直是郑晓海主抓，投入了不少的精力和心思。这里面有猫腻，远峰多少知道一点。 以前，远峰当副总经理时，几乎就不到新产品分厂去。没有必要，去人家的菜园子里总是不受欢迎。 现在，身为总经理，又受到刘爱国的事震动，远峰必须要和郑晓海谈一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兄弟们怎么办 郑晓海已经接到陈庭中的电话，说了刘爱国在车间里撒野的事。 “弄个材料，报上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能让那个小子无法无天。让他知道还有王法。”郑晓海靠在高靠背的椅子中，下达他的指示。 远峰进来，到沙发上坐下。他在进门时听全了郑晓海说的话。 郑晓海放下电话，说：“远总，你看到了。现在，企业效益不好，工人们难管多了。” “是啊，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反省一下，是不是对以往做的一些事，做出一些调整。”远峰说到这里，有意停顿。 郑晓海的脸色不好。他管理的地盘上，遇到了威胁。在他的眼里，工人都是难管的刺猬。 远峰说：“比如说，放到外面去加工的部件，是不是在量上减少一些。还有，利润大的，调整回来，让给我们的工人做。” 郑晓海的身子向前。他最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远峰嘴里放出去的活，可是他郑晓海最得意的一份大蛋糕。 这几天，郑晓海就在琢磨，如何护好这份大蛋糕。程颂要远峰主抓生产，目的很明显，消弱总经理的权力。消弱总经理的权力可以，但不能这样做。 程颂明明知道郑晓海在生产这一块有自留地，让远峰涉足这一块的具体事务，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这是秃子头上明摆的事。 郑晓海再次意识到，程颂的这一个调整，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程颂这个老家伙，既不想让远峰的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他郑晓海的日子好过。 自从远峰当上了总经理，郑晓海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真面目。 以前那种好好先生，全是装出来的。 郑晓海的嘴角咧了咧，说：“远总啊。支持星火计划，这是一项义不容辞的任务。远程公司可是落实星火计划的先进单位。” 远峰说：“我的意思，这项工作，我们当然要继续做。只是，在具体操作上，做一些微调。远程现在的形势不好，不能饱了别人，饿坏了自己的兄弟。” “哈哈。远总，你说得挺吓人的。” “郑总。我说的，是明摆着的事实。” “没有这么严重？” “事实确实是很严重。”远峰这就又想到刘爱国的生活情况。 就是因为生产上这样错误的调度，才出现不少工人没活干的状况。 工人们图什么，就是有活干，多干活，多得收入。 郑晓海审视的目光落在远峰的脸上。 新产品分厂是郑晓海和柳姗的一块自留地。 企业效益走下坡路，郑晓海学程颂，选了贾安成的那个厂子，作为未来的一个去处。董事长程颂自然也有一个对外支持的协作基地。 陈庭中把最有利润的部件给了贾安成去加工，是得到郑晓海的授意。 郑晓海说：“没错。贾安成那个点是我弄的。董事长也是支持的。那是落实星火计划的一个对口支援单位。我可是用了心在抓的。” 远峰的眼睛眨了眨，向上翻了，脸上有些冷笑的表情。 郑晓海说：“你是知道的。你也可以搞一个这样的对口支援单位。董事长也有一个的。” 远峰现在想的不是这个事。他在想，把利润大的加工部分放出去外协，本公司的工人在收入上就会少。 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做？ 明显是有猫腻。落下话柄给工人说。 为什么就不可以把利润空间大的部件给本公司的工人来做。远程公司的设备也好于那些乡间的草台班子。 郑晓海挪开了话头，问：“远总，你看，刘爱国闹事，应该怎么处理？” 远峰反问：“你说呢？” 郑晓海说：“先让他停职检查。” 远峰问：“停职检查期间，他的工资还发吗？” “不劳动者不得食。”郑晓海说：“这是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 远峰已经没有心情和郑晓海探讨这样的问题。好好的一种理念，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就变了样，变了味。 “我们处理问题，要看这事的起因。”远峰说这话时，竟然有气无力的样子。因为，他面对的说话人，使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起因？不对。要看结果。”郑晓海纠正。 远峰说：“结果，是有原因的。这个逻辑关系，科班出身的郑总，肯定比我懂。” 郑晓海哈哈了，说：“英雄不问出处。” 远峰说：“我是工人出身。说话做事，要对得起工人兄弟。一个企业，如果没有工人的努力和支持，这个企业要想有长远的发展，怕是一句空话。” “董事长可是说过，企业的发展，在于决策者。我还是挺欣赏他这个观点。” 远峰摇头，起身离去。 郑晓海望着远峰走出去的背影，鼻腔里哼了一声。 远峰往自己的办公室去，想起那些女工对他的一串串发问。女工们说的话虽然尖锐，也许过极，却也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想到这里，远峰转身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远峰将自己的这些想法去和董事长说，他想在这方面做一次调整，以保护本公司工人的利益。 程颂反对。 “我的远峰大总经理。你应该就现状，把应该做的事做好。你不要以为，你上任以前的事全错了。天下人全错，就你对。这个想法要不得的。” 远峰被呛在那里，后面想说的事，没法再说。程颂也太霸道了不是。 “其他的不动。我想就新产品分厂做一个试验。”知道要动程颂那块田上的东西有大的阻力，远峰只想动一动郑晓海地里的东西。 “不要在这上面花心思动脑筋，折腾了，能有什么好处。”程颂不同意，这是利益相关的事。 如果允许远峰动郑晓海那一块的利益，接下来，他程颂的利益也得动。 这个头，肯定不能开。 远峰起身，默默地离开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他很无奈，很孤独。 这倒不是他如何英雄，如何爱民。 刘爱国的事，虽然是单一的事件，但，这终归是一个事实。这个事实让远峰十分震惊。他这才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他成了两派的裁判 这一天，远峰先后接到两个电话。 最先一个电话是董事长程颂打来的。 程颂在电话里说：“远总，配件三分厂的装配件，在总装分厂出了点问题，你给处理一下，给配件三分厂一个公道的说法。” 远峰放下一个电话，又接上一个电话。 跟着一个电话是常务副总经理郑晓海打来的。 这两个电话都是一个意思，处理一起官司。 郑晓海在电话里说：“拜托了，总装分厂不能再这样忍声吞气下去。配件质量问题，麻烦你给个裁决。我不好出面处理这事。” 远峰只能在电话里“哦”啊“嗯”的，不好表明自己的态度。配件三分厂的厂长邢仕朋和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这会就坐在总经理室里。 两个人像是斗鸡场上两只在决斗的雄鸡，一路上理论到总经理室，这会，都是脸上充血的样子。 明白了，双方各执一词，也都受到了各自主子的宠信和授意，将官司打到了远峰这里。问题反映到跟前来，身为总经理必须解决，想推也推不掉。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远峰都应该来解决眼前的问题。他的这个总经理职务，是他存在于远程公司的一个理由。 又是老问题。配件三分厂的配件在总装分厂出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具体是多少次，说不清楚。 “你们不要吵，吵不能解决问题。”远峰真不想见到这两个人。这两个人都不是好种。 邢仕朋是程颂的人，仗着董事长是后台，做事说话有恃无恐。 方元是郑晓海的人，属于后起之秀的少壮派，说话做事大拇指向后翘着信誓旦旦要看明天的角。 一直在争吵，有时又是抬杠的两个人，就是远峰在接电话时，也没有压低他们的嗓门。 邢仕朋说：“方厂长，你说话要有根据。你不要以为你嘴大，就可以信口雌黄。” 方元说：“你还要什么证据，才服气。不合格的配件在那摆着，你是真不懂，还是装？” 邢仕朋说：“我干吗要装。是我的责任，就是我的。我这个人，从来就不袒护自己的错。错了就是错了，是我的，我认。” 方元说：“行啊。就冲你这句话，我们现在就从远总这里撤。你派人，把送去的配件全部拉回去。” 邢仕朋说：“我凭什么要把加工好的配件拉回去。我把配件给了你，我的任务就算完成。” 方元说：“全是破铜烂铁，什么破玩艺，我能用吗？” 邢仕朋说：“这些配件能不能用，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质检部说了算。合格证在配件上放着，你去好好看一看。不识字，我教你。” 远峰放下电话后，靠在椅子上，像看戏台上两个人演戏，竟然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言不发。 邢仕朋和方元争吵了一会，可能是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他俩不是到总经理办公室来练嘴皮子的，是来要求解决问题。 双方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停下争斗，不约而同转向总经理，等待一个裁决。 “吵呀。怎么不吵了？”远峰说：“我这正看着呢。你们不吵，我怎么判定是与非？” 邢仕朋和方元听远峰这样一说，都扑哧地笑出声来。有这样解决问题的吗？ 自古就是，劝和不劝斗。 远峰要他们继续争吵，他们也就相互对视了，目光都柔和下来，都在征求对方意见，是争吵还是不争吵？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远峰这才感到头疼。 按照公司制定的规章制度，加工件在工序上，工序检验必须百分之百的检验，一个也不能落下。 工序检验工先前分散了归由各个生产分厂管理。 分厂要完成任务，生产量第一的思想支配，分厂就暗示工序检验工放宽检验尺度，可通过可不通过合格检验的，也就是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的，一列放行让其通过。 就是不能通过合格但靠近合格临界的也让其通过。 这种情况，被全面质量管理办公室发现，经过公司协调，所有的工序检验工全部划归质量检验部管理。 这以前，质检部只管理检验员和检验师。 按说，工序检验工收归公司由质量检验部管理后，质量应该上一个台阶。不然。问题又来了。 分厂用小恩小惠收买工序检验工，甚至给质量检验部送礼。结果，原先出现的质量问题又出现，问题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有时候，工序检验工在得到分厂给的好处后，竟然将百分之百检验变成百分之五十的抽检。检验工暗自把自己提升成检验员或检验师。 外协件进厂，就更有玄机。外面进来的货，随之而来的好处更是让进厂检验员欲望之门大开。 在进厂检验员的手里，百分之二十的抽检，变成了千分之二十的抽检。这，不是他们偷懒，是人情面子做做样子。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东西手软。 这些规章制度是从什么时候被改变的，却又说不清楚。这就像房间里的积尘，某一天打扫出来时才大吃一惊，日积月累竟然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解决这两个分厂出现的矛盾，其实很简单，大家都照章办事，问题也就不会产生。 恰恰是，现在，大家都不按规章制度办事。完善的规章制度成了写在纸上贴在墙上的装饰品。规章制度完善在纸上不完善在心里，最终还是摆设。 现在，既然程颂和郑晓海都把电话打过来，远峰没有理由推开去不管。他面对的，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常务副总。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个球再踢出去。 远峰打出一个电话。电话叫质检部长蓝琳琳到总装分厂生产现场去。 放下电话后，远峰对面前的两个人说：“走。” 邢仕朋和方元相互对视了一下，似乎都在问对方，远峰这下的是什么棋。 看不懂啊。 两个人这就相约了似的，一齐把脸面转向远峰，不约而同问道：“我们的问题？” 远峰说：“就在这里，能解决什么问题？去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金蝉脱壳之计 一行三人到了总装分厂。蓝琳琳也到了现场。 远峰对蓝琳琳说：“质量问题，你最有发言权。你是公司里的质检部长，又是总质检师，你是公司里的最高裁决者。” 蓝琳琳刚到现场，用眼睛扫了邢仕朋一下，又扫了方元。她的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远峰说：“蓝部长。这里的问题就由你来解决。这块，就交给你了。问题处理好后，你给董事长和常务副总经理各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们的处理结果。” 蓝琳琳问：“你呢？” 远峰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蓝琳琳说：“我是说，你要知道处理结果吗？” 远峰笑了，一个中层干部，居然问出这种小儿科的问题。当然，蓝琳琳除了质量部的部长外，还有一个身份，是总质检师，比所谓的中层干部要高出半级。 “你看着办。”远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现场。他将三个中层干部丢在那面面相觑。 远峰这样安排是明智的。 从归总了的问题和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件事上，明显是配件三分厂的不是。 可是，邢仕朋是程颂的人，董事长刚才的电话，就是要在这件事上放邢仕朋一马。 身为总经理，在处理问题时，应该秉公执法，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他要按规章制度来办，肯定又一次得罪程颂，使那只老狐狸的心里像被抹了一把盐一样。 现在，让蓝琳琳来处理这件事。质检部长端的就是这个饭碗。蓝琳琳和邢仕朋同为程颂的人。 让他们内讧。远峰来了个金蝉脱壳。 蓝琳琳只好叫检验工重做检验。 检验工是个有将军肚的中年男人。 从他的举止上看，根本就不能把他与检验工这个角色划上等号。他的头发梳理的油光发亮，一套工作服与他的优雅举止一点也不搭调。 别人和他说话，他认为对的时候，会把右手掌贴在肚子那，上身前倾，很能绅士的样子，说“是”。 这种不分场合的习惯动作，很搞笑，有时候让见到他这样的人认为他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蓝琳琳说：“黄海，你是怎么检验的？” 黄海是那个检验工。 “按图纸来的呀。” 黄海回答这个问题时，上身前倾。 “按图纸，怎么还会在复检时查出不合格的？” “压缩机送气时，气压不稳。浮标量仪就是不好用。为这，我提了合理化建议。你们没有采纳我的建议。” 蓝琳琳知道黄海的嘴皮子能讲，要是就这样讨论下去，他可以说上几个小时。 “把这批货重新检验一遍。” “这不是要我做重复劳动吗？” “谁让你工作不用心。” “不能这样说的。我的部长同志。说过了，是仪器问题，不是我这个人的问题。” “好了。开始。至于你的重复劳动，我记下了。” “是，部长。”黄海的右手又贴到肚子那，上身前倾。 邢仕朋和方元一直在边上观看，这时，又都忍不住，笑起来。 在现场的这三个远程公司的中层干部，都觉得眼前的事好笑，不是黄海的表演，而是他们自己的表演。 这些动作全是戏台上的东西，各自心知肚明。质量问题，永远是个问题。不认真追究责任就不是问题，要是认真追究责任起来，就是一个大的问题。 何曾是远程公司的产品，人们日常生活中吃的用的，有多少不是这样？ 至于检验员黄海，他更明白现在自己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是双方都得了好处的人，好处不大，跟这些部长和厂长比，只是小巫见大巫。小工人能够得到一点小小的油水，已经心满意足。 邢仕朋用手碰了蓝琳琳的胳膊，嘴角向外努了一下，意思是要质检部长跟他到一边去说话。 蓝琳琳装着没有感觉，没有理睬邢仕朋小动作。 方元注意到邢仕朋的小动作，知道是什么意思，冷笑了，说：“我不在这里陪你们耗时间。我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呢。” 蓝琳琳对方元说：“方厂长，你放心，我亲自在这里守着，保证这一批货不会再出问题。” 方元说：“好。那我先代表总装分厂谢谢大部长。改日，我请你吃饭。” 邢仕朋说：“干吗改日？今天，就今天，你请蓝部长，我当陪客。” 方元说：“瞧你这意思，今天这事，是我出的错？” 邢仕朋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黄海不是说了嘛，是仪器的错。浮标量仪出了问题。” “扯。”方元转身离去。 邢仕朋冲方元离去的背影，骂了一句：“这个方大胖子，死鱼眼。以为他是谁。什么玩艺。” 蓝琳琳说：“你就嘴上省几句。这事明摆是你的错，还嘴硬。” 邢仕朋说：“蓝大部长，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这胳膊肘子向外拐啊。” 蓝琳琳说：“你学清头些，好不好。刚才做什么小动作。你就不怕给别人闲话。方元就在旁边，你要我到一边去说话。你有没有脑子？” 邢仕朋说：“我只是想跟你商量，放我一马。你让黄海这样认真。配件三分厂这个月的任务就要泡汤。” “只是因为这一批货？”蓝琳琳白了邢仕朋一眼，说：“你就不能叫你的工人加工时认真些。” 邢仕朋苦着脸说：“这个月，任务真的够呛。这批货，你就高抬贵手，放行。后面，我会让我的工人严格按工艺图纸来。” 蓝琳琳说：“你有时间，现在就去盯着你的工人，而不是在这里盯着我。” 邢仕朋指着黄海重新分检出来的不合格品，说：“太严了？” 蓝琳琳说：“远峰把这个事交给了我，如果再出问题，我这个部长就得下课。你想害我呀？这一批肯定要从严。至于下一批，到时再说。” 邢仕朋看出，再在这里耗下去，还是没戏，只好离开。 离开时，他的嘴巴里骂了一句：“妈的乡巴佬，这个贾安成，害死我了。” 这次出的配件质量问题，其实不是配件三分厂的工人生产的，而是外协单位贾安成手下的人加工。 换句话说，是邢仕朋为贾安成背的黑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这就是现状 邢仕朋为什么要为贾安成背黑锅？ 事有起因。 贾安成的厂子，通过郑晓海从配件三分厂得到一部分配件的加工活，由于技术和设备方面的原因，跟不上远程公司的技术要求，只好用金钱和小恩小惠买通负责配件进厂的检验员。 至于邢仕朋这一块，早就用钱财疏通好。这样，贾安成的厂子里加工了的东西，就进了配件三分厂，再由配件三分厂当成自己的加工件送到总装分厂。 望着邢仕朋离去的背影，蓝琳琳摇头。 她走近检验工黄海。 “今后，没有我的指令。你必须严格按图纸上的要求检验。”蓝琳琳见黄海没有反映，问：“听见没有？” 黄海惊了一下，说：“哦。听见了。” 其实，黄海刚才是在装。如果按图纸上的要求检测，邢仕朋不会饶他，他再也得不到配件三分厂的好处。邢仕朋已经拿小钱和小礼品管住了他。 蓝琳琳说：“以后，邢仕朋给的东西，你最好别要。你要了他的东西，后面的工作，你就没法保证质量。” “部长，我没有要他的东西。” “以前的事，就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 蓝琳琳十分清楚黄海和配件三分厂的交易，采取时不时睁一眼闭一眼的姿态，是因为邢仕朋和她同为程颂的忠实门徒，属于自家人。 黄海得到邢仕朋的暗示，要他在检验时放松尺度。黄海再牛，不能牛到不要饭碗不吃饭。邢仕朋告诉黄海，质检部那里，要是有事，不会让黄海为难，他会去摆平。 有了这话，又收了好处，黄海自然在检验时手下留情。 现在，蓝琳琳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黄海不能再掩饰下去，就选择了强词夺理。 “我只是拿了点小玩艺，比起人家拿的大件，我这算是什么呀？” “我可是提醒了你。你是要他给的小玩艺，还是要这个饭碗，你看着办。”蓝琳琳生气地转身离去。 远峰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甩给质检部长蓝琳琳去处理。但这事在他心里却成了一桩心事。 不是因为耍滑头后怕程颂和郑晓海说他，而是认为这个问题的最终解决，是从源头上杜绝后患。 他知道这批货是贾安成的厂子加工的。这种老的配件，在配件三分厂不会出这种质量问题。配件三分厂的设备和工人，面对成熟的工艺所加工的东西都可以免检。 在当副总经理时，他主管的是铸造分厂和几个技术部门，所以知道这些。 对于把利润大的加工件放到外面去加工，公司里不少人有意见。公司里的老工人对这事尤其不满。在上班的路上，在生产区里，远峰经常会被人拦住说这事。 “远总。我们相信你。放出去的加工件，你能不能收回来。再这样下去，远程公司真的会有破产的那一天。” “远总。我们可是靠这个企业生存的。” “是啊。我的年纪已经这样了。要是哪一天真的弄成破产，你让我们怎么办？虽然政策上会安排我们。可是，出去再找事，要看人家的脸色，总觉得像讨饭似的。” “远总啊。我们就指望你了。这个企业的底子不错的。你用些心，就算是为我们这些老人马。” 每每听到这种声音，看着那一张张真诚纯朴的面孔，远峰的心里就痛，同时也就更加了前进的动力。 论说，可以不把这些配件放给贾安成的厂子加工。 事实是现在没办法纠正。 这些加工件先前是作为远程公司支援星火计划的项目启动的，现在要是撤下来，没有理由。 远峰心里也清楚，当初，为什么会把配件三分厂和新产品分厂最有利润的部分放出去。 当初知道，也就是知道，不能多说什么，他还没有修炼嫉恶如仇与这些不正之风势不两立的地步。 现在，就是有权力支持有心要改正，也不是容易的事。现在的远程公司还是程颂说话算数。远峰很清楚，没有弹性的竹竿容易断。 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维持现状，帮助贾安成去把加工技术搞上去。 远峰欣赏贾安成有股子钻研精神，为这，他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但他终究是讨厌那个黑皮人。 贾安成每次到远程公司来送货，总是要带些土特产，春天是茶叶，秋天是板栗，还有小布袋子装的大蒜头。 有一道景观。只要贾安成到公司后，总是能看到一些负责部件验收的进厂检验员提着这些土特产。 自然是有人眼红，有人心里不平。 远峰也恨贾安成，把远程公司的风气给弄坏了。事后，再想想，又觉得缺少道理。 远程公司的风气真的是贾安成弄坏的吗？ 就他一个人，弄小恩小惠小儿科的小玩艺，能把一个企业的风气给弄坏？ 远峰明白，产品的质量问题关系一个企业的生死存亡。面对的问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需要从源头上去解决。 蛮可以像割去病人身上的肿瘤一样，将贾安成的那个厂子从协作名单中割去，也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事情又远没有这样的简单。从大处讲，这是一个星火计划的协作单位。从小处说，远程公司里面的人已经成为既得利益者，要想让这些人放弃，谈何容易。 程颂能放弃吗？ 郑晓海能放弃吗？ 这时候，远峰的头脑十分冷静。他不得不权衡利弊。 他十分清楚，郑晓海和程颂是不能尿到一人池子里的两个男人。但他们却相互利用。如果就这样的事与这两个人直接对抗，不是鱼死网破的问题，结果肯定是鱼死了，网没有破。 在这种形势下，远峰意识到需要借郑晓海的力量，制衡程颂。 想到这一层上，远峰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了。目前需要借用郑晓海的力量。 “郑总。成安配件厂那边，产品加工上的问题，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得想办法解决。”远峰又来到郑晓海的办公室。 郑晓海问：“怎么解决？” 远峰说：“需要解剖麻雀。” “你是说，我们派人去帮助解决问题？” 远峰点头。 郑晓海立马就警惕起来。他眯起了眼睛，盯着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这一招 远峰读懂了郑晓海的眼神。 “干吗这样看着我？”远峰反倒笑了，说：“你看呵。成安配件给配件三分厂回过来的协作件，合格率太低。三分厂这边要重新加工一次。这，有点不合算。” “......”郑晓海控制住自己，让远峰把要说的话说完。 远峰说：“还有，他们拿到新产品这边的活，却没有干出我们想要的合格件。我们这边的工人，对这块也很有意见。” 郑晓海在桌面上点着指头。他在琢磨，远峰的真正目的。 远峰说：“我想派出一支队伍，去帮助成安配件厂。这样，既解决他们那边技术上跟不上的问题，又可以给我们这边困难的工人一些帮助。” 刚才，郑晓海还有些紧张，脑子里的一根弦绷得铁紧。现在，听远峰把话头落实到这上面，身子也就放松了，他站了起来。 郑晓海的手指戳着地面，说：“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对于郑晓海来说，只要不触及他的那块蛋糕，其它方面的事情都好说。 “我支持。”郑晓海明确表态。 远峰说：“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一条兼顾双方的路子。” 郑晓海问：“具体的，远总打算怎么样来操作？” 远峰告诉，“我打算去一趟成安配件，先看看那边的实际情况。” 郑晓海的脑子立马又高速运转起来。 远峰要亲自出马。郑晓海可是要担心一些事情了。 “你需要一些什么样的情况，可以让贾安成提供过来。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你不知道，那个乡下，吃和住，都不方便。说难听些，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至于。”远峰笑了，说：“贾安成过得不差。” “他啊。已经在镇子上买了房子。县城里也有房子。他有了小车，来回都方便。” 远峰说：“我只是去实地看看。成安配件的设备，人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听汇报，我还是一头雾水。你知道我，不喜欢听汇报。” 以自己对远峰这个人的了解，郑晓海明白，想阻止总经理过去，会引起猜疑。那就让远峰去。至于到了那边，贾安成应该能够应付得了。 郑晓海这就有了想法，打电话过去，让贾安成搞掂远峰。 远峰离开后，郑晓海给贾安成打去了电话，说了这边发现的一些情况。免不了，郑晓海要骂贾安成一通。 “就你说，拉到这边来的，都是些什么玩艺。你糊弄鬼呢。” “郑总。你不要发火嘛。我可是跟你提过几回了。再帮着弄几台好些的设备过来。进口的不敢要。国产的，应该可以。” “你拿钱吗？” “你知道的。我现在手头上没有多少闲钱。再说了，这边，也有你的股份。” “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远峰就要过去。你那边，要好好整整，别让他看了过不去。要是他看了不满意，极有可能收回代加工的活。” “不要啊，郑总。你得想办法阻止啊。” “现在，不是我阻止的问题。他就要去你那里。怎么阻止，就看你的功力了。” “好。我懂了。到时，就看我的。” “哦。贾老板。我可是要提醒你。远峰不是普通人。你那一套，可能对他没有用。” “他应该是人，应该是个男人。” 郑晓海挂断电话。他有些后悔，当初，干嘛要选择那个地方当他体外循环的基地。 可是，不选择贾安成那里，又能选择哪里。郑晓海摇头。 远峰回到办公室后，只是抽了一支香烟，就又去到生产车间。他虽然有那么点烟瘾，但不会在生产现场抽烟。 远程公司生产的产品，精密度很高。不少组件需要用汽油和柴油清洗。使用的120号航空汽油，燃点极低。稍为不注意，一个小火花，就能引发大事故。 公司有明文规定，生产现场，包括生产区的中央大道上，不允许抽烟。 中央大道两边有排水沟，连接各个生产车间。这些排水沟里的水，上面都漂浮油花。 曾经有一个刚进厂的青工，把藏在袜子里的打火机带进车间，引发一场大火。这个青工也因为这次事件被判刑入狱。 远峰来到新产品分厂。 他过来看看刘爱国。自从那次听说这个青工的家庭情况后，他与这个分厂的政务负责人有过谈话。这就对刘爱国这个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研究什么呢？”远峰到了刘爱国身后。 刘爱国听见这个声音，回头向上看了。 这时，他是蹲着的，在摆弄两个小组件。显然，这不是加工件。 远峰问：“活干完了？” 刘爱国站起来，告诉，“就那点活，两个小时就干完了。” 远峰看了左右，问：“其他人，怎么没有干完？他们的活，比你的多吗？” “不多。平均分配的。” “那你的，怎么就干完了？” 刘爱国有了一笑，这个笑容中，有藏着小秘密的得意。 远峰问：“你母亲的病，现在好些吗？” “就那样。慢性病。靠吃药维持。” “听说，你爱小捣鼓。”远峰由这个分厂的政务负责人那里得到这个信息。 刘爱国告诉，从小，就喜欢捣鼓。他曾经有想法，当一个发明家。 “听你的领导说，你完成任务快，是因为琢磨出一个小窍门。” 刘爱国这就嘻嘻了。 远峰问：“你现在捣鼓的，做什么用的？” “改进我的小窍门。只要有活干，我的这个小窍门，就能发挥作用。尤其活多的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 “你什么学历？” “中技。” “哪个学校？” “劳动局技工学校。” 远峰又问：“听说。你对现在加工的新产品，有自己的想法？” “严格地说，现在生产的，不能叫新产品。已经过时了。” “哦。听你这口气，有想法？” “没人听我说。” “这样。等到我有时间，听你说一说这些想法。”远峰伸手，在刘爱国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转身，离去。 刘爱国看着离去的远峰，有点莫名其妙。 总经理怎么会关注到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入乡随俗 经过全盘考虑后，远峰决定退而求之。 他想只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确保产品的质量不再出问题。这就是，去贾安成的厂子看看，帮助他们对一些关键的技术给予支持和改进。 要让贾安成明白，现在，他和远程公司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不要靠耍弄小聪明获得眼前利益。 远峰让公司的小车司机小马将他送到贾安成的厂子后，就让小车返回。公司里就那几台小车，要用车的人多。远程公司在城郊，如果需要去市府机关办事，没有车不行。 贾安成的这个厂子属于村办企业，归乡里管。 远峰是午前到的，到了就赶上副乡长下来视察工作。副乡长也算是忙里偷闲，接待了远峰。他俩就在贾安成的办公室里坐下说了一些话，交换了一些意见。 管这个厂子的副乡长是贾安成的堂兄。 中午饭安排在养鹅大户家里。一番介绍后，远峰又认识了几位乡里的干部。 接下来就是喝酒。 这种情况下，远峰就是有心要和贾安成说事，也不成了。即便是大家坐到桌子前，副乡长还在和远峰天南海北地扯一些话题。 以前，远峰和乡里的干部没有打过交道。即便父母都在农村。有事要打交道，也是妹婿的事。 对于喝酒，远峰也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人。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他头一回遇见。 一张八仙桌坐了十个人。上方和下方各坐两个人，左右方各坐三个人。 远峰和副乡长坐在上方。 菜开始上桌，大的海碗，全是满满的上来，鸡、鹅、鱼、肉，一下子就是四大碗，除了鱼外，全是大块状。 时不时还要筷头看着装菜肴的大海碗。因为菜肴刚上桌，稍不慎，菜碗上就会有大块的掉到桌面上。菜色很重，溢着浓郁的香味。 主人捧上来一大摞碗，粗瓷蓝花。每个人面前摆上一只。筷子先前摆上。 酒席龙尾上坐的是村里的一个会计。会计的身后地面上放着一箱白酒。 远峰一看这个架势，心里叫了声：娘！ 会计开始倒酒，从远峰开始，一瓶白酒只倒三个小半碗。 远峰有点怵，说：“倒这么多？” 副乡长拍了拍远峰的身子，说：“入乡随俗，客随主便。” 远峰说：“饶了我。我可喝不了这么多。” 副乡长说：“当干部的不能喝酒，不可能的。” 贾安成说：“远总，你的酒量，我可是早有耳闻。” 远峰问：“贾老板，你倒是说说，我能喝多少的酒？” 贾安成说：“半斤没有问题。” 远峰说：“下午不做事了吗？” 贾安成说：“远总，你来到乡下，看得起我。我呢，不会让你喝多。到时，我会为你保驾护航。我是宁可喝倒乡长，也不会把你老人家喝倒。” 没办法了，这种场面上，远峰不可能拉下面子搅黄这桌酒席。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他只好硬着头皮坐着。他在心里叹气，见机行事。 端上酒碗之前，东道主也就是养鹅大户委托贾安成说话。贾安成把大手掌朝向副乡长。 “在这里，自然是一乡之长致欢迎词。” 副乡长不客气，说道：“我代表本乡本土的父老乡亲，感谢远程公司对乡办企业的大力支持和无私援助。来，为了合作上的愉快，今天是没有三碗不过岗。” 远峰端在手里的碗些微地晃了一下，心里不禁感慨：天下有这样喝酒的？今天可是误闯水泽之地梁山。 贾安成还算是守信用。他没有让远峰喝多。大家给远峰敬的酒，他只是让远峰象征性的喝一点，就接了碗自己喝下。 领教了，贾安成真是海量。 海量的不仅仅是贾安成。副乡长和村长也是海量。 这餐酒结束时，副乡长布置了任务。 副乡长指着村长说：“选举的事，你不要马虎。按照要求，你组织人把选票填写好。要说的，我已经在饭前就对你说了，不要出差错。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这是重中之重的工作。这个，很考验你的工作能力。” 以远峰的估算，副乡长今天喝的酒，可不少。少说有一斤。 可是，副乡长这会说事，布置任务，没一个字错。说话时，很顺溜。 最让远峰不解的是，副乡长喝酒不上脸。如果不是中午同桌，还真的看不出来，他今天中午喝了酒。酒嗝没打一个，酒气没吐一声。 远峰算是开了眼。在城里，说到喝酒，自称海量的人不少，可是结果，十个有九个是假牙，喝了酒就不能上班。甚至当众现丑出洋相。 这要和眼下的人一比，就不是真正的能喝酒。 今天所见，这些人才真是能喝的主。十个人，一箱六瓶五十度的白酒，没有剩下一滴。 在座的，有三个人在开始时就说了身体的特殊情况，一个是肾检查出问题，一个是大病初愈，一个是高血压。真正喝酒的除了远峰，也就六个人。 副乡长继续给村长布置任务。 “一会，送远总去休息后，我们去山上看一下。我要看你这里的植树情况。” 村长说：“乡长，你就放心。我不会打你的马虎眼。你就是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的。” “拉倒。我才不信你们呢。能糊死人。我要眼见为实。” 远峰站在一边看着。他不得不佩服，乡下的干部，这样处理问题的能力。 贾安成这时候，几乎就没有多少话。 不是他没有话说。他在观察呢。 在喝酒的时候，他就一直关注着远峰。包括研究远峰的细微举止。郑晓海可以给了话的，要他搞掂远峰。 对于远峰，贾安成说不上特别了解，但大致熟悉。要想搞掂这样一个人，得找到一个突破口。 可是，这个突破口在哪，贾安成没有找到头绪。 分别时，副乡长和远峰又拉了手。副乡长要远峰抽空常过来走走。 结束握手时，副乡长使劲抖了远峰的手，像抖动不是抖动，像拉着不是拉着，就这一下，远峰险些给弄倒。 远峰这时才有了正确判断，副乡长喝多了。 送走副乡长，贾安成陪着远峰到他的厂子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小老板的能耐 这个厂子，虽然不能与远程公司的厂房同日而语，但在乡下这个地方，还是引人注目。 贾安成的厂子，早先是一处集体所有的牛棚。 不到五年时间，曾经的牛棚变成大型四合院。当然，是在所有的基础上，向外扩展了。 一个大的院子门，看样子，是新建起来的。 正面一长排房子，分成三大块三个门进去。三间为一个车间。每个车间门口用水泥做成竖条的字板，上面用红字写着车间的分类，精工车间、磨工车间、综合车间 两边竖着的是两栋平房各是五间，一边五间是会议室和贾安成的厂长办公室，一边五间是食堂和招待所。 远峰打量眼前的一切。 贾安成在一旁笑笑地看着远峰。 这时候的贾安成有点拽。因为，在这个乡里，他的厂子是最具规模的。成安配件厂，也是乡里的重点企业。 现在，他好歹也是几百万元的身家了。设备，多为自己买的二手货。有几台，是远程公司以扶助星火计划赞助的。 当然，这中间，有事在人为的结果。董事长程颂和常务副总郑晓海都出了力。 院子里有两台货车和新买的一台小轿车。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各种证照。有一个铜牌比较显目：星火计划重点企业 来到车间里。 远峰摇头。这些设备，大多数真的不敢恭维，是老掉牙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机床，没有一台像个样子。机床身子上的喷漆几乎全都剥落。 竟然有一台安装传动带的机箱上没有箱罩，眼见着那根传动带快速运转，有点怵人。 每个车间的门里，都有一个大的煤球炉，静静地呆在那里，没有挪开。可以想象，冬天里，这几个火炉给工人们带来的莫大好处。 四处的墙壁上有壁挂的电风扇，全都脏兮兮的，像一些小煤窑里挖煤工的脸。 从操作这些机床的工人们脸相上看，全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车间里倒是机声隆隆。 远峰惊呆地站在那。 贾安成问：“远总，你怎么了？” 远峰用手向前方指去，说：“女工不戴安全帽，不要命了？” 那个女工头上盘了一条长的辫子，只是用夹子固定了。这时，她正弯着腰身，在摇动车床的手柄。 贾安成“哦”了一声，说：“要求她们戴帽子的。这些小丫头，尽想好看，安全也不要了。” “贾英。”贾安成叫了身边不远处一个女孩，说：“你这个车间主任是怎么当的？去叫柳叶把帽子戴上，不要命了？” 名叫贾英的这个女孩按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停了车床，去到柳叶的车床边。 贾安成陪着远峰在车间转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好看，说是喝多了酒，要到办公室里休息一会。 “你去。也真是难为你了。中午替我喝了不少的酒。”为贾安成中午的代酒，远峰这时才说了感谢的话。 贾安成问：“你不休息一会吗？” “我在几个车间里转转，到时，好提出整改意见。” 贾安成到办公室，眼睛刚刚眯上，贾英就过来了。 贾英告诉，柳叶不戴安全帽，她已经批评了。她汇报了这件事后，顺带说了句：“柳叶说，城市里来的老总人真好，知道心痛人。” 贾安成在听了侄女的话后，说：“不错嘛。柳叶这丫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贾英向叔叔汇报了事情的处理结果后，就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等等。”贾安成向贾英交待了任务。“你让柳叶早点下班，回去洗个澡。让她吃了饭后，到厂子里来。我有任务给她。” 贾英问：“让她洗澡干吗？” 贾安成朝贾英瞪眼，说：“哪来这么多的废话。你按我的指示办就是了。” 远峰在几个车间巡视后，频频摇头。 这么重要的部件，本公司有好的设备不用，却放到这里加工。用这些老掉牙的破设备来加工，怎么能够保证产品质量？ 贾安成喝酒可以，质量把关肯定不行 晚上，贾安成在厂子的食堂安排了农村的米豆小香米稀饭，农家小菜和咸鱼咸鸭蛋。远峰吃得开心。 贾安成陪着吃了这餐晚饭。 “这东西好，比中午的大鱼大肉好多了。”远峰一边吃一边赞叹。 “喜欢。走的时候，我给你弄些带着。”贾安成捕捉到远峰的这个信息，提前预支在口头上。 “别弄。”远峰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了还带。” 贾安成说：“远总啊。我就是佩服你。远程公司的高层，我最信服你。” 远峰把目光戳到贾安成的脸上，质疑呢。 “真的。远总，你以为我贾安成尽说马屁话。不是的。我是打心眼里服你。” “哈哈。我真替你们的副乡长担心，遇上你这个角，哪一天，不把他忽悠死了。” “远总啊。我可是委屈死了。我怎么在你心目中，是这样一个人呢？” 晚饭结束后，贾安成把远峰带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布置的倒是温馨，弄得有点类似宾馆的客房，里面竟然也弄了一个洗澡间。 贾安成是一脸上的媚态，说：“考虑到乡下来，你多有不适，将就些。有什么需要，叫一声。我给你配了一个服务员。哦，这里有洗澡水的，是太阳能热水器烧的。” 有个女孩在门外站着，没有进来。 远峰看过去，那个女孩有着一根不多见长长的大辫子，脸色白里透红，模样丰腴带点羞涩的样子。这就是下午在车间里看到的没有戴工作帽的那个女孩。 贾安成探问：“不赖？” 远峰说：“只是在这里睡一晚上，要什么服务员？” 贾安成说：“其他领导来，我都是这样安排的。” 远峰明白过来，啼笑皆非，问：“那个不是女孩，是个女人，一匹千里马？” 贾安成没有明白远峰说的意思，反问：“千里马，什么千里马？” 远峰说：“她能服务各种人，肯定是一匹千里马了。” 贾安成忽然明白过来，竟然笑到一只手按了心口，一只手指点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貌似感动了 在贾安成的心目中，远峰是一个呆板无趣的人。他没有想到，远峰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远总啊，你真幽默。我不会那样做的。我是按不同的牲口配不同的槽口。她不是千里马，只是一只没开溜过的小马驹。交给你训一训，就开窍了。” 远峰哈哈大笑。他不能不笑。这太搞笑了。 “贾老板，我可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是太有才了。” 贾安成以为远峰是在赞美他，现出一副得意的媚眼，说：“过奖，过奖。”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远峰转眼拉下笑脸，正色道：“让她离开这里。不然，我现在就叫车过来，连夜赶回去。” 见远峰生气，是真的生气，贾安成朝门口的女孩弹了手。柳叶倒也是灵巧，听话的转身离开了。 贾安成把随身携带的黑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成扎的粉红色大钞，放到远峰的身边。 远峰说：“又来这一套。以前，我怎么处理这个的？我是怎么说你的？” “只是一点小意思。你大老远过来，指导工作，扶持我的厂子，就算是咨询费，总可以？” “滚犊子。”远峰骂了一句后，说：“贾老板。你既然有理想，有抱负，想做大事业。那我奉劝你一句，最好远离这一套。 贾安成不仅脸皮黑，脸皮也厚。远峰骂了他后，不但没恼，却在嬉笑。 远峰说：“要知道，一个真正成功的企业家，他的成功，是靠对市场的敏锐判断，是靠的光明正大。搞这些小动作，不会走长远。一旦有了成功的那一天，这些小动作就成了抹不掉的污点。” 见远峰说的诚恳，说话的口气是拿他当兄弟，贾安成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下，把那扎钱收进包里。 “远总，你这个朋友，我今生是交定了。不管你是不是拿正眼看我，我认你这个哥们。” 远峰只能摇头，面对眼前这个狡诈又率真的乡下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接下来，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天儿。 贾安成以满口的酒气谈了他的过去和现在，也谈了他的野心和远大理想。 远峰这才了解了贾安成的经历。 这是一个曾经做建筑工程的包工头，带着一支乡亲们组织起来的施工队，远离家乡，转战在大江南北。 是他的堂兄把他招了回来，要他为落实星火计划做出贡献。 有一点让远峰吃惊。 贾安成居然知道李嘉诚，知道他从身无分文的学徒工做起，做成了华人首富。 知道台湾的王永庆，知道只是靠借得的200块钱开了一个小的米店，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最终成为世界级的塑料大王。 还知道日本的松下幸之助，也是从一个小学徒做起，最后成为一个经营之神。 说起这些人的创业史，贾安成竟然能够如数家珍，说得唾沫直飞，说的颇为动情。 “他们的学历都没有我高。”贾安成补上这一句。 远峰明白贾安成补充这句话的意思。贾安成的学历只是初中。 “看得出来，贾老板是个想做事业的人。” 贾安成叹了一口气，说：“缺人才哟。当今，一个企业要发展，没有人才，很难有发展前途。” “贾老板有这个认识，很难得。” “远总，你是个人才。我很佩服你。” 远峰哈哈一笑。 贾安成说：“要是有一天，我的厂子有了些规模，远总肯不肯屈尊过来？” 远峰盯着贾安成的脸上看。不像是说一说的话。这小子野心不小。 “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肯过来。”贾安成居然用了激将法。 远峰说：“我有工作，有单位，怎么可能过来？” 贾安成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假设。“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说的是假设，远程公司不行了，破产了，你肯不肯过来？” 远峰一愣。他有些吃惊贾安成会说出这种话。 “你以为，远程公司会破产？” 贾安成先是不答话，有点傻笑的样子，过了一会，问：“远总，我不把你当外人。我把话先撂在这，远程公司的气数已尽。我想，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远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沉了下去。 “生气了？” “嗯。” “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你就当我喝多了酒，说的是P话。” 远峰说：“贾老板说的不无道理。我承认你说的话有一些道理。你既然说相信我。我现在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我想，我能够让远程公司走出困境。” 这回，轮到贾安成笑，笑意中有几多的诡谲和狡诈。 远峰突然发现，贾安成是个人物，要是经过好好地雕琢一番，能成就事业。想到这，他想进一步开导这个人，这应该是真正的落实星火计划。 “贾老板。你一定要树立一个理念，做企业，信誉第一，质量为本。”远峰说的话语重心长。 “如果你把李嘉诚和王永庆作为你的学习对象，还有松下幸之助，你就要从现在起，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 贾安成不笑了。他严肃起来，看着远峰。 远峰说：“上进成功的人，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他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认真了，就能进步和发展。” 贾安成点头。 “如果信奉不正当的行为，要是养成了习惯，会断送一个人的事业。这方面的事例，不用我来说，你应该有所耳闻。” 远峰这话说得有些重。贾安成的嘴巴咧了一下。 “因为，不正当行为一旦认为是正当，认为这种不正当对自己有利，就会在思想上麻醉自己，最后毁灭自己的良知。最后，就少了事业上的朋友。” 贾安成频频点头。 这是远程公司其他的领导过来时不曾有过的规劝。贾安成心里好生感动。 “远总。你为我好，为我这个厂子好，我把你的话全记在心里。别以为我喝多了酒糊涂。我不糊涂。” “这就好。”远峰说：“我看了你这里的情况，我有一个想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竟然如此兴奋 贾安成看出来了，远峰是真的想帮他。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郑晓海也和他谈过心，那是相互利用，最终看重的都是各自的利益。可远峰没有。 “远总。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你就当这个厂子有你的份，是你自己的厂子。” “又来了，不是。拉我入伙？” “这回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个朋友，我已经认了。就差没有滴血盟誓。” 远峰的鼻腔里痒痒地，哼了一声。 贾安成已经说动了感情，“你所说的，肯定是为我好。我要是好坏不分，还讲什么远大理想远大目标。那真是扯蛋了。” 远峰说：“我打算给你这个厂子派两个人来。你这里需要老师傅，需要有懂生产的骨干，为你把好产品质量关。” “这就太好了。”贾安成兴奋地站了起来，向远峰伸出手。“远总，我们应该拉拉手，就跟小孩子们拉勾一样。” “干吗要拉手？干吗要扯到小孩子身上？” “孩子的做法最纯真，不做假，也不会做假。我们现在拉手，表示最纯真的友谊从现在开始。” “哈哈。贾老板，你漏馅了。感情，这之前，你跟我玩的，全是假的。” “不，不，不是。”贾安成被抄了老底急了眼的样子，说：“你这样看我，我要钻窟窿去了。” 远峰看到这时的贾安成，一副可爱的样子，就把手伸过来。 两个人勾了手指，又拥抱了一下。 这样，他们就说定了，由远程公司派两个技术工人过来，帮助训练这里的操作工，把好质量关。 远峰心里有了两个人选。他想到了那个家境困难为给母亲看病去卖血的刘爱国，决定把他派过来。还有一个就是劳模夏祥生的儿子夏涛。 “我的人过来，你打算一个月给多少报酬？” “等于是来管技术了。一个月给三千块。以后看情况，还可以增加。” 贾安成给出的报酬可是刘爱国现时工资的三倍。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派两个技术骨干过来。” 贾安成不停地搓手，显然，他很激动。远程公司的工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这个他知道。 远峰说：“贾老板。我看准你也是一个做事业的人。给你一个建议，要想把企业做大做强，不要偷偷摸摸。” 贾安成明白远峰所指。 也是有人指点，贾安成偷偷摸摸用了远程公司的商标，出售一些配件。也悄悄地组装一些小总成去市场上卖。 现在，远峰没有挑明提及到这一点上，贾安成这时有些不好意思，竟然羞涩地笑了。 两个人聊得开心。远峰又给了建议。 “你可以注册一个商标。注册商标的钱不多，一千块到一千五百块钱就搞掂了。” “谢谢你。远总。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来办。” 远峰看贾安成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 贾安成问：“远总，能不能给我起一个名字？” “给你起名字？你不是有名字吗？” 贾安成笑了，说：“不是说我。是说商标。” “哦。你让我想想。”远峰的眼珠转动起来。他仰起脸。 贾安成想说什么。远峰用手示意，不要打岔。 这时候，有一个意象飘到远峰的脑海里。 “有了。就叫‘天工’牌。” “天工？”贾安成嚼味了一番后，拍了手，说：“好。不错。就叫天工。” 远峰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他接了贾老板递上来的香烟，享受地抽了一口。 “远总。我的厂子要是有你这样的人才，就好了。我想，肯定能够很快发展起来。” “是吗？”远峰笑起来。 远峰觉得贾安成的这个想法有意思。让他到这个破厂子来当总经理，贾安成是不是太天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转念想，也难怪，贾安成本就是一个农民。井里的青蛙，不知道天有多大。又换了角度想，这个贾安成，胸中可能有一张规划好了的大蓝图。 “远总。我们搞两杯酒？”贾安成兴奋，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远峰这时也有好心情，说：“好啊。喝一点。”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贾安成到食堂弄了些卤菜切了几个咸鸭蛋，放在两只碗里端过来。他的腋下夹了一瓶白酒，两指间还夹了一小袋花生米。 中午虽然喝了些白酒，因为晚上吃的是可口的稀饭，这时再喝白酒，反倒有了爽的感觉。 一杯白酒下肚，远峰感觉这酒很香，醇。他拿起酒瓶看了，是一瓶有年头的老窖。 “贾老板，你这么喜好酒的人，居然放得住老陈货。” 通过这瓶酒，远峰又从另一个侧面发现贾安成的为人。 贾安成说：“说起这瓶酒，可是有点来历。” “哦。说来听听。” “这是我第一次接工程，完工时，验收合格，甲方老总奖励我的。他说我做的工程没有偷工减料，是个实在人。他就从晚宴上拿了两瓶酒奖励了我。” 远峰接了贾老板才斟上的一杯酒，说：“来，为你曾经的荣誉，敬你一杯。” 贾安成很开心，笑嘻嘻地跟着举起酒杯。 “后来，我发现我变了。”贾安成点上一支香烟，说：“远总。你不知道我当初有多难。带着工程队的三四十号人，四处找活干，很不容易，说有多难就有多难。” 远峰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当然能够理解。 贾安成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一点背景，没有可以依靠的关系，只得低声下气，求爹爹拜奶奶。可以说，我看尽了城里人的脸色。” 远峰点头，把一杯白酒倒进嘴里。 “好在我脸皮厚，长的又黑，时间一长，也就无所谓自尊和人格了。”贾安成自嘲后，也把一杯白酒倒进嘴里。 远峰说：“我能够理解。所以说，环境改变一个人。” “我不想这样的。不这样，接不到工程。” 远峰点头。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远峰说了他自己。竟然是从学生时代说起，说起在学校里做的趣事。 他说中专毕业进了厂，从一个炉前工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做到车间主任，做到分厂厂长，再做到副总经理。在这期间，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读完了大学本科的课程。 可能是压抑久了的关系，这晚，远峰侃侃而谈，说了不少的话。 “贾老板，今天真是在你这里。我成了话唠。” “远总。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你能把我当成不外的朋友，说了这么许多的事。我听你说话，像是在上课，受教育。” “哈哈。来，喝酒。” 他们聊着，喝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子夜时分。远峰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这么晚了。我们睡。” 远峰说了，也就感到疲倦袭来，打起了哈欠。 贾安成反倒没有睡意，恨不能就这样和远峰聊下去。可是，远峰总归是第一次到这里，是客人。他不好意思再聊下去，只好言犹未尽的起身告辞。 这一晚，远峰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竟然睡到自然醒。醒来时，他听到一种声音。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还是小的时候听到过。他睁开眼睛，侧耳细听。是布谷鸟在叫。 突然的，远峰有了一个感觉，贾安成的这个厂子要是好好做，能够做出名堂。 贾安成早就起床。准确地说，这一夜，他压根儿就没睡。 现在，他在远峰下榻的房间外面转了几趟。他没有叫醒这个客人。 这个客人昨晚对他说的一番话，让他想了许多问题。现在，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激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这个招待意味深长 远峰要去下一个对口外协单位，那是配件三分厂的重点外协单位，字号叫“农丰机械有限公司”。 他让贾安成用车送他过去。 这两个单位相距也就七八十公里。 贾安成用了他新买不久的小车。 车到农丰公司后，贾安成跟着下了车。 “你回。”远峰的意思是，我到了这里，有人接待，就不麻烦你了。 贾安成说：“我还是第一次来，看看。远总，这个厂子，比我那个有样子多了。” 远峰说：“你只要用心去做，用不了两年，你就能超过它。” “真的？” “那是。” 远峰并不是敷衍贾安成。从下车的一刻，他的眼睛扫过这一片，就以行家的眼光看出了名堂。 这家公司，生产区不小。根据已经掌握的资料，这个公司的前身是公社时期的小农机厂。公社变乡，就成了乡镇企业。 那一隅有两台手持拖拉机和一台脱粒机，沉睡在郁郁葱葱有小个半人高的青草中。 从三台机械锈蚀的程度看，这个生产区有些年头，资历不浅。生产区里一侧有一幢三层的小办公楼，另有四栋标准化小厂房。 “我进去了。” 远峰向贾安成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办公楼。 贾安成在厂区里转了转，就开了自己的小车回了他的厂子。 远峰向楼里的人打听后，上了三楼，直接来到总经理室。 “啊呀，远总。”总经理室里站起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瘦猴样，身上穿的西服给人不太合体的感觉。 这个人是农丰公司的总经理李家义。 远峰清楚，这家公司，是程颂对接的点，也是以扶持星火计划的名义。 所以，在出差前，远峰没有对郑晓海说要到农丰公司来。刚才，对李家义说，出差顺便来看看。 这也说得过去。新任的总经理，对外协单位，应该来看看。 李家义伸出手来，迎接了远峰，嘴里在抱怨。“远总，你这是出我的洋相呢。” 远峰明白李家义此话的意思，就说：“我是出差，顺道过来看看。” 李家义说：“远总啊，你可是第一次到我这座小庙里来呀。” 远峰也就以玩笑还以玩笑，说：“你这座庙如果还嫌小，我就没法活了。” 李家义说：“我们农丰怎么敢跟远程比。不敢啊。只能是小船靠大船边哟。” 远峰说：“远程大，那是国家的。农丰小，却是你个人的。不能比的。” 两个人的手松开，李家义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远峰到仿红木沙发单人椅上坐下。李家义也就在另外一张坐下。 李家义对远峰的到来，始终是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因为，他与远程公司的合作，只听程颂的。而且，程颂也给他放过这方面的话。 正常情况下，远程那边要是过来人，花可南会打电话过来说。对于花可南这个人，在李家义认为，就是程颂的传声筒。 这时，年轻的女秘书泡了茶放到远峰的面前。 李家义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是一包中档的香烟，是想抽出烟给远峰一支，觉得不妥。他把香烟放在茶几上，起身，去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来一包九五至尊。 拆开香烟上的封条，递烟，打火。一串流水动作。 这时，进来一个女人，中等的条子，少妇级别。 李家义作了介绍。“外协办主任苏云。这是远程公司的远总。” 苏云嫣然一笑，竟然就露出柔情万种的样子。 “我见过远总，在饭桌上。那时，你是……” “副总经理。”远峰接上话。 以前，见过这个女人，是在远程公司的餐厅里。这个女人给远峰留下不浅的印象。特别能喝酒，也会说话。 当时，就是因为她的嘴甜会说话，程颂甘败下风，多喝了两杯酒。 那一次，这个女人也是要找远峰喝酒的，却讨了个没趣。远峰没有给她面子，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喝那杯酒。 苏云又眉目传情的朝远峰一笑。 远峰不自觉的看了李家义一眼，心想，真会选人，选了这样一个女人来做外协办主任，再坚固的堡垒，也被攻破了。 自然，联想到远程公司也有一个类似于这样的机构，还有那个外联部长陶柳。 中午饭在厂里吃的，只是一个盒饭。 “不好意思。远总来得突然，我没有准备。”李家义做出这样的一个解释。 远峰说：“就这很好啊。只要能把肚子打发到不饿，就是很好。” 李家义哈哈一笑。 午饭后，远峰参观了生产车间。 农丰公司的生产车间比贾安成的那个厂子像样多了，设备也可以，有几台比较先进的磨床。车床有两台是数控的。其中一台数控，是远程公司淘汰下来的。 其实，所谓淘汰，只是某人想当然的说法。远峰对这方面很清楚，这台数控车床，一点毛病也没有。 参观完了，到会议室。来了几个人，有生产科长、车间主任，形式是按照李家义的要求，向远峰汇报协作加工的具体事宜。 这样的汇报，只是场面上的花样文章，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李家义再不怎么吊远峰，面子上一些事，还是要做的。毕竟，远峰是远程公司的现任总经理。 对于远程公司的派系争斗，李家义清楚。有花可南的解说，他什么都知道。 晚上时，李家义开车，进了城，在一家星级酒店安排了晚宴。 到了指定的包厢后，李家义进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苏云在前，引了远峰到沙发上坐下。 服务员跟过来上茶水。 这时，包厢门口进来一个女人，站在门里，侷促的样子。 “这位是新近上任的外事处主任。”苏云的身子侧过来，凑近远峰轻轻嘀咕了这么一句。 远峰从苏云的话中听出了异味。 苏云站起来，迎接门口的女人，向远峰介绍。 “远总，这位是外事处李主任，李小可。” 远峰也就站起来，向走过来的女人伸出手。 “李主任，你的手好凉。”远峰说了一句大实话。 “心里苦的女人就是这样。”李小可是话中有话。 大家复又坐下。 远峰心里好笑，私营企业的机构就是有些花里胡哨，一个小小的公司，有了一个外协办，竟然又弄出一个外事处。 后来发生的情况，远峰这才明白农丰公司这个外事处的工作内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什么情况 开始入席，两男两女，坐成四方。 开胃汤上来，苏云没让服务员操持，而是亲自操勺，往远峰面前的小碗中盛羹。 “这是乌鱼节瓜汤，养颜的。”苏云的声音甜甜地。 远峰说：“这是你们女人喝的。” “谁说的，这汤只是女人喝？男人照样要养颜。”苏云的声音中又带了些嘎。 远峰哈哈一笑。 苏云进一步解说：“它的功效是明目清心、养血滋肝、润脾补肾。” 李家义说：“我们的苏主任，可是半个养生专家呢。” 远峰眼睛里的余光看见了李小可在低头喝汤勺里的羹时，有一种冷笑从脸上飘过。 喝的是干红葡萄酒。不一会，几个人的脸上都起了酒红。各自的话也就多了些，也随意些。 李家义要么不说话，要说，多是和合作的项目相关。 外事处主任李小可始终少语。自始自终，她像一个可有可无的陪客。 苏云的话要多些，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要说呢，这样的场合，幸亏有苏云。要不然，冷场，挺尴尬的。 远峰注意到，李家义对李小可的表现不满意，多次用眼睛暗示什么。李小可却是反应迟钝。好在有苏云维持场面，这餐饭也就吃得有些气氛。 散席后，远峰就在这家酒店里住下。 “房间安排好了吗？”李家义问李小可。 李小可说：“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 “那好。你带远总去房间。”李家义转向远峰，并伸出手，说：“我就不上楼去，还有个朋友在等我。他们那边还在喝着。” 远峰笑了一下。 李家义似乎怕远峰误解，说：“本应该陪你聊天的。那边的酒结束后，还有麻将要开席。没办法的事，不能得罪人家。” “现今，做什么都不容易。”远峰表示理解，笑了一下。 李家义说：“需要什么，有李主任在这。她负责你的所有需要。” 远峰说：“让她回。在酒店里，有服务员的。” “不行。服务员是服务员。李主任是李主任。工作性质不一样。再说，她就是做这个事的。这是她的一份工作。” 李家义又伸出手和远峰握了一下，就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晃了一下，转身向酒店大门外走去。苏云朝远峰媚情地笑了一下，跟上李家义的脚步。 李小可这才小声对远峰说：“远总，我们上去。” 远峰站在原地没有动脚步。他笑笑地看着李小可。 李小可的头低着，一副让人怜惜的样子。 远峰对李小可说：“等他们的车开走后，你也回。” “不行的。李总有要求的。”李小可说这话时，偷窥了远峰一眼。 远峰又是一笑。 李小可动了脚步，率先向楼上去。 远峰摇了摇头，无奈地，只好跟上。 进了房间，李小可把房门关上。 远峰过去，把房门打开。 李小可不知所措站在那，两只手在做绞织状。 远峰笑了一下，似乎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进一步推翻苏云对李小可的定论。 “这里没事了。”远峰说：“时间不早了，李主任，你回。”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吗？”李小可的声音很小，蚊子嗡嗡似的。 远峰说：“你已经完成了任务。明天，我会对李总说，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李小可的脸上现出苍凉的一笑。 远峰问：“你这个部门，才成立的？” “这个月才成立。” 远峰说：“你不适合做这个。” “工作需要。”李小可喃喃地。 工作需要？ 远峰也是天南地北的走过。在他的印象中，做那个事的女人不是李小可这个样子。 李小可只是化了淡淡的妆，眉眼中也不见那种风情。举止上，她有些拘谨。吃饭时，她偶尔说话时总会看苏云。 给人的感觉，李小可像是苏云的部下。 “谢谢你。远总。”李小可说这话时，上身向前弯了一下。“明天，你可要帮我跟李总说一句，我完成了任务。” “会的。你回。我会说的。”远峰这样说了后，右手的几个指头往外弹了弹。 李小可这才离开。远峰随后把房门关上。 不免的，远峰要摇头。这个李家义，搞什么玩艺。但这也可以看出，邢仕朋他们每次来到这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远峰愣是想不明白，这些办企业的老板，为什么都要往这方面想事情。 话说回来，要说远峰心里没有想法，那是假。 男人嘛，雄性动物之一种。但人和低等动物的区别在于一个会思考一个不会思考。 远峰是有洁癖的一个男人，吃东西也有不少的忌口，对女人更是防备多多。 他觉得张晓芸不错，有一个女人这一生就可以了。 他不理解有些男人为什么家有鲜花还要到外面找野花？家花和野花能有多大的不同？ 有着这些想法，远峰在男女关系上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开始时，张晓芸对他也不放心，后来，了解了这个男人的生活习性，也就放心了。 现在，房间里就远峰一个人。他变得轻松起来。 开始泡茶。他泡茶的方法与众不同，先往杯中倒了稍许的开水，把杯子端起来荡漾好一会，才将茶叶放进去。 他养成了用八九十度水温泡茶的习惯。从养生学上讲，这样，茶叶中的营养不会因为水温高被破坏掉。 点上一支香烟，慢慢地抽着。远峰在想刚才餐桌上两个女人不同的表现，在想李家义做的鬼动作。 在做副总经理期间，远峰就有耳闻，程颂扶持的对口单位，规模比较大。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此。 这就可以理解了，程颂为什么默认郑晓海的一些做法。郑晓海为什么能够附和程颂做的一些事。 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以为是服务员。 远峰将烟蒂在烟缸中摁灭，去打开门。 进来一个女人。 细看了，是苏云，那个外协办主任。 苏云进来后，把远峰往里一推，就关上门，并把一只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不让远峰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遇上这种事 远峰给闹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云侧身贴耳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 门外没有声音，很静。 过了一会，苏云才转过身子，手在胸口处拍了拍，大有心有余悸的样子。 “怎么回事？”远峰不能不问，眼前的事有点蹊跷。 “有水吗？渴死了。” 苏云答非所问。 远峰拿纸杯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桌上，手示意了，意思，你用。 苏云把远峰刚才倒在纸杯里的水倒在一只空杯子里，将远峰刚才喝的茶水倒了些在这只空的纸杯中，几口就把杯中的水喝了。 远峰可是懵了。茶杯可是他刚才喝过的。这个女人就这样的不讲卫生吗？ “人呢？”苏云用眼睛将这个房间扫了一遍。就一间房，所有的东西尽收眼底。 远峰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说：“把她打发走了。” 苏云笑了笑说：“李老板在，我不能多说什么。你让李小可走，是对的。” 远峰觉得搞笑。 苏云说：“李老板有点不负责任，就这样随便让这样一个女人来打发你。他们是一个村子的。听人说过，李小可在南方做过那种女人。我看出来了，你对她根本就没兴趣。” 远峰的目光从苏云的脸上滑过。说这话什么意思，为自己做好一个光辉的铺垫？ 还没由远峰进一步生发开去想，苏云笑了笑，旋即拉开门，靠在门上，脸部向外，在窥视什么，竟然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 一会，她回过头说：“远总，你休息。明天再过来跟你说事。” 明天过来说事，说什么事？非得要到明天？弄得这样神秘兮兮的。 苏云弄得来去匆匆。 这个女人离去后，远峰关门，打开电视，打算洗一洗，睡觉。 正准备洗澡，又响起敲门声。 远峰有了猜测，会不会是苏云。打开门，果然是苏云。 干吗呢？远峰这就不理解，也看不懂了。 这会的苏云，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远总。李家义在那边陪上边来的人打麻将。李小可也真的是回去了。” 远峰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们出去喝杯茶。”苏云说：“我有事想向你请教。” 远峰的脑子里转开了。他在想，这个女人会不会有什么布局，会不会是设了什么陷阱？ “就在这家酒店的旁边，不远，有一个茶社。你要喝咖啡，那里也有的。”苏云说这番话时，一直盯着远峰的脸。 远峰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苏云说：“还是换个地方的好。我怕有人误解。一对男女，这么晚了，在一个房间里，要是让人逮着了，说不清楚。” “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是不是关于李家义？” 苏云说：“有一点关系，不全是。” 远峰想了想，点了头，同意了苏云的建议。他倒是想看一看，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茶社有个别致的名字“雨轩”，共有两层。 底层整体布局古香古色，内有一个小剧场，舞台下整齐地摆放仿古的八仙桌和官帽椅，椅子上有缎子面的仿古坐垫。 入口处有一台大功率的空调，没有工作。这个季节不需要它。剧场中央装有两个奢华的立式煤球炉子，这时也不在用。 两边共有十几个包厢。今晚小剧场没有演出。 “演出要到周末和双休日里才有。”苏云这样介绍。 苏云一边走一边介绍了这里的大致情况，她领着远峰上了二楼。楼上是茶餐厅，有上百个座位，两边也有十几个包厢。整个二楼装修潮流、现代。 有人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弹奏。 他们进了一间包厢。包厢不大，最多只能是几个人喝茶打牌。人多了转不过身子。 远峰问了进来送茶水的服务生。“大厅里弹的是首什么曲子？” “《初雪》。”服务生说了，带出一个微笑，随手带上门，出去了。 远峰说：“什么季节了，还在初雪。” 苏云说：“经常是这样。” 远峰看了苏云一眼，可以想见，这个女人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邢仕朋过来时，每次都要带我到这里来。”苏云冒出这样一句话。 远峰一愣。明白了，这个女人可能要说关于邢仕朋的事。 苏云开始了她的叙述，不紧不慢，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远峰听明白了。这个女人和邢仕朋有那方面的关系。 苏云说到后来，开始动了感情，声音哽咽，有了微微的抽泣。 “他跟我发过誓的。他说他肯定会和他老婆离婚。我这边把婚先离了，他却不急了。” 远峰可是愣住了。邢仕朋在这方面，厉害了。他还真的在外面弄了一面彩旗。 到底是一面还是有几面彩旗，远峰不能确定了。上次到外面去做清欠，同一个洋妞闹了那样一出。 想到这，远峰可是要笑了。程颂下面的人，真有能耐。 苏云在说：“我催过他多少次，他就开始躲我。现在，我打他手机，他不接。发短信给他，他也不回。” 这时，苏云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远峰将桌上的纸巾盒挪到苏云的面前。 苏云看了远峰一眼，说：“自从我在远程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给我留下了好的印象。今天，你到了这里，我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告诉你。我想请你帮我拿一个主意。” 远峰说：“这种事，我不好帮你。自古就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你是说，这是我和邢仕朋的家务事？” “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我不好拿主意。” “你是他的领导。” 苏云这样一提，远峰这才正视了自己的身份。总经理的身份要他正视这件事。 “这个邢仕朋，怎么尽弄这种事。”远峰在心里痛骂邢仕朋，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 “领导也不好管这种事。”远峰用了这个托辞。 “我想，你能管的。” “你们的事，我猜啊，应该是情投意合那一种？”远峰这样说后，心里却是另一种话语。 “远总，你说对了。我很爱他，是为他才离婚的。”苏云还在抽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我要帮你一回 望着眼前这个长相不差的女人，远峰心想，也真是怪事，邢仕朋这种人挺有女人缘的。 “现在，我才发现，我被他骗了。他要是不发誓离婚娶我，我也不会离婚。”苏云开始了祥林嫂式的自述自诉。“我真傻。怎么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这个时候，远峰不能接话。因为，苏云的情绪在最低点。 “……我真傻。怎么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远峰有一个轻微的摇头。 “……我真傻。怎么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远峰还是无法接话，说什么好呢？只好把自己扮演一个对方可以倾述的对象，由这个女人发泄心中的怨气。 “我死的念头都有了。”苏云又抽出一块纸巾。 远峰动了恻隐之心，有点可怜这个女人。 应该把邢仕朋清除出干部队伍才是。远峰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程颂为什么要护着？竟然还像一个宝贝似的袒护着。 有一个意象，从脑子里滑过。远峰紧紧地把这个意象抓住了。他有了一个不好的主意。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那个了。远峰犹豫不决。 苏云不再诉说，只是一张纸巾接一张纸巾擦拭眼泪。 想想，也是。一个女人，抛弃所有，只为一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背叛了最初的承诺。 如果让苏云去找一找邢仕朋的老婆白小玉会怎么样？ 远峰确定自己应该这样来帮苏云。 想到这，远峰竟然爽意地笑了起来。 苏云不明白远峰在这个时候的笑容，盯着看。 她闹不明白，这是一段让人同情的经历，远峰却有心情笑。 “你是看我的笑话了？”苏云这就心直口快了。 “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是吗？什么样的可能？说给我听。” “邢仕朋的老婆要是知道这事……”远峰欲言又止，说：“这事，还是不让白小玉知道的好。” 苏云的眼前一亮，问：“以你的意思，是不是......” “因为你的话头到这，我也就胡乱想到了。” “你让我想想啊。”苏云把双手托了下巴。 远峰可是要笑了。这个女人，怎么有这么多的下意识动作。 “算了。你不要去找白小玉了。”远峰摇头，又说：“那会逼着邢仕朋做出选择。” 苏云问：“远总，你的意思是，我去找他老婆，要个说法？”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能给你什么意思。”远峰又浑然地一笑。 苏云说：“我不仅仅是把你当成邢仕朋的领导。我也把你当成我可以信赖的一个异性朋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远峰岔开了话题，问：“我这次到这里来，是不是让李家义感觉很突然？” “......”这个话题很敏感，苏云不好直接说出什么。她盯着远峰的脸。 苏云说：“你只要肯帮我。我也可以帮你。” 显然，这就是一个交换。 远峰必须做出选择。从远程公司那边出来前，他征求了郑晓海的意见。到贾安成的成安配件厂，可以说是光明正大。 可到农丰机械公司来，有点类似于突然袭击。 明明知道农丰公司是程颂对接的一个点，却没有通报一声。李家义肯定会通过电话，把他来农丰公司的事告诉程颂。 以程颂那个脾气，这会，肯定气到鼻子歪了。 远峰至所以要这样来安排一个突然袭击，是想看看这边的真实情况。 他想在这边发现一些问题。 既然程颂不再疗养，回到远程公司坐镇。接下来，免不了有不少的较量。 程颂已经明显拿出高压的态势。远峰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肯定不能由程颂这样张扬下去。不能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远程公司应该回归到正道上来。这是一家国有企业，有四五千员工要吃饭。不能让程颂把这样好基础的企业给毁掉。 从接任总经理起，远峰就打算做人生的最后一搏。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再不做些事，这一生，就废掉了。 人们都说，人生能有几回搏。 机会难得啊。 已经拉开了弓，箭已出，没法回头了。 程颂原先就对他不怎么样，视为眼中钉一点也不为过。现在，程颂去疗养的那些日子，远峰所做的，就等于与程颂摊牌展开了较量。 现在，要想制约程颂，只有拿到他的把柄。 远峰相信，农丰这里，一定可以给他收获。 想到这，远峰对苏云说：“我只是一个假设，不足以给你参考。我虽然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对这种事，我也没主意，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好。” “之前，我也想过去找他老婆的。可是联想到两家公司的合作项目，就犹豫不决。”苏云说这话时，有些吞吞吐吐。 远峰说：“个人的事不要和合作项目的事扯到一起。这是两回事。” 苏云盯着远峰看了好一会。远峰坦然自若的迎接这个女人的目光。 “我明白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苏云竟然给了远峰一个媚眼。 远峰想，这个女人，也难怪邢仕朋把持不住。 这时，苏云接到一个电话，李家义打来的。 “你在哪里？”李家义的声音。 苏云看了远峰一眼，说：“我在家里......哦。现在吗......好的。我就去。” 挂断电话，苏云对远峰说：“远总。我之前猜测到的，没错。你可能会有麻烦。” “......”远峰没有问会有什么麻烦，只是眼睛盯着苏云。 苏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你帮了我。我也应该帮你一回。” 远峰的脑子在快速运转。 苏云告诉，“李家义要我从家里到你这里来，看看李小可是不是在你这里住下了。” 远峰问：“你打算怎么汇报？” 苏云又有了一个媚眼，说：“反正，不会害你。” “哦。凭什么？” “刚才说了。你帮了我。” 远峰笑了，说：“你对老板弄虚作假，不怕吗？” “没事的。他知道我和邢仕朋的关系。不敢把我怎么样？农丰现在主要的活，就是你们配件三分厂给的。农丰没有活做，就得死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后半夜被查房 后半夜，远峰被敲门声吵醒。他刚刚睡下。 睡下之前，把思考到的一些事情做了笔记。 因为大脑思考问题，还处在兴奋状态，躺下后，一时没睡着。 等到他想睡了，这就起来敲门声。 没由得他去开门、门由外面打开。他只好留坐在铺边上。 开门的是服务员，身后跟有两个男人。一个块头大，一个个子小。 “例行治安巡查。接到举报电话，说你这里有不明来路的女人。”大块头的嗓门不小。 远峰有些懵，脑袋也就大起一圈。他的手拍到脑门上，站起来。 第一感觉，这是撞到邪气了。 有句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远峰这会，心里多少有些慌乱。平白无故，被人这样子来检查，心里不乱，才怪。 远峰有想过，要这两个人拿出检查证。 但看进来的两个人穿着便衣，没有着制服。小个子的胳膊上套着“联防”袖章。 能够判断出，这两个人不是警署里的人。面对这样的人，有理，不一定能够讲清楚。 再说，远峰不是此地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多一句话，不如少一句话。 远峰淡然一笑，说：“你们查。” 大块头掀开被子，居然用了狗鼻子的嗅觉。他闻了闻被子，没有异味。 他又蹲下，委屈自己，趴下，看了铺底下。 小个子进了卫生间。 进卫生间的人，有了发现。 “头。这里有一根女人用的橡皮筋。” 小个子拿在手里的，一个圈，黑色的，类似于橡皮筋。 “还在其它发现吗？” “没有。卫生间的垃圾桶，我也查了。里面就是一张便纸也没有发现。” “便纸没有。要其它方面的。” 远峰去到窗户前站着。他冷冷地看着面前闯进来的人，包括那个脸上没有表情的服务员。 这个时候，远峰要做猜测。 猜测苏云，没有必要。她要是想使坏，用不着这样。可疑的只有一个人。 行啊。这个李家义够可以的。用这一手，太蹩脚了。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人，用手套住大块头的耳朵告诉了一些事。 大块头问远峰，“你认识李小可吗？” 远峰回答：“算是认识。” “你住的这个房间，是李小可订的房。怎么是你在这里住。她人呢？” “她把我送到这里，就回去了。” “知道她家在哪吗？” “不知道。” “这事情，不好在这里说了。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我们是做什么的吗？不要废话了，走。” 远峰说：“我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块头说：“一个女人，给你订了房间。你却说不出她住在哪。你不觉得，这事，奇怪吗？” 远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让我打一个电话。我是来这里业务的。农丰公司是我们的协作单位。” “到我们那边，再打，不迟。” 远峰没有再多话，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这是苏云离开前输进这部手机的。现在看来，苏云估计提前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一层上，远峰把这个事与苏云挂上。难不成，苏云是要通过这事，让远峰觉得，欠她一个人情。 电话接通，远峰说了这边被查房的事。 苏云在电话那头说：“我猜到了。没事。我这就给李家义打电话。” 不一会，李家义赶到。 看样子，李家义同这三个人熟悉。他进门后，见是这三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就朝大块头双手抱拳。 “对不起。惊动你们了。这位远总，是我的客人。他来我们这边检查工作。” “哦。李总。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在做那个事。” 李家义说：“不会的。远总是国企的老总。他不会做那种事。” 大块头可是嘿嘿了，问：“谁告诉你，国企老总，就不会做那种事？” 李家义把一包香烟塞进大块头口袋，说：“辛苦你们了。改日，请你们喝茶。” 大块头的脑袋向门外偏了一下，率先出门去了。其余两个人也就跟上。服务员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看着这四个人离开后，李家义告诉远峰，说大块头真的是联防队的人。另外两个不是。 远峰没有接话。 李家义表示抱歉。 远峰笑、笑得有些阴冷。 “远总。你不会认为，这事是我设计的？” “我没说。”远峰问：“李经理。你怎么想到这一茬上？” “我是怕你误解，先把丑话说了。” 远峰说：“这么多年，我也是经常出差。遇上这种事，可是人生中的头一回。” 看远峰脸色不好，肯定是动了气头。李家义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 李家义发誓赌咒，甚至说到要是他设计了这一出，死他祖宗八代。 看李家义这样说，远峰只能相信了。虽说，这个赌咒经不住推敲。祖宗八代上面的几代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但下面的就不好说了。 既然李家义能够拿这个来赌咒，这就证明，这个事，不是他所为。 或许，就是一个巧合。 但这个巧合，也太巧了。 苏云在电话里告诉远峰，这年把，农丰公司来的客人，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远峰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李小可打电话报的警。 “李经理。你回去。这大半夜的，把你吵到了这里。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来了后，总算能够让我安静一会了。” 李家义说：“远总啊。话说到这，我得为自己申辩几句。你要是提前打招呼，我会安排一个好的宾馆。” “临时，找不到好的宾馆？” “这几天，市政上开大会，下面上来的人，把好些的宾馆都住满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 李家义一声叹息，摇头离去。 这时候的李家义，整个人有些萎。对于远峰突然来到农丰，他从心里不欢迎。但他也不至于干出这个事。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远峰是远程公司的人，而且是总经理。虽然，这个人，用程颂的话来说，不是一个可以尿到一个池子里的人。 这时，李家义不得不想，这么巧合的事，是哪一个干的。他也想到了李小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有这么严重吗 等到这个房间里只有远峰一个人时，他已经没了睡意。 这事，很闹心。 现在，远峰认为，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与李家义有关。 如果真的是李家义干的。有可能，这个人得到了程颂的暗示或者是直接指示。 从昨天到这里，李家义的一系列举动，已经暴露出他有狗仗人势的德性。 以前，在远程公司见到过李家义。 那个时候，给远峰的感觉，这家伙，有点像是皇帝身边的大臣。即使到了远程公司，没有掩饰那种身份上的优势。 是的，他有钱。据说，有千万元家产。 但也没有必要到远程公司后，还那样张狂。 可以理解为他有程颂撑腰。 远峰站在窗户前抽烟，看着窗外的天空。 有弯弯的月牙。 下弦的月牙，应该很美的。 可远峰却联想到刀刃。 必须刹一刹李家义的锐气。让他清楚，生产这一块，是他远峰说了算数。 原本，这种刹一刹锐气的事情，昨天就可以做的。 因为，第一次到这里。多少，得讲究点情面。远峰不想下车伊始，就说李家义一通。 对于农丰公司，远峰是有些想法的。 他出来之前，就有打算，对这家外协单位来一个突然袭击。因为，这是程颂的点。 对于程颂近些年所为，远程公司有相当多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拿这个老家伙没办法。 程颂的人脉很广，可谓盘根错节。正是这种人脉资源上的优势，让他在运程公司威风凛凛。 曾经有人向上面写信，要求把程颂调离远程公司。结果却是，这封信居然到了程颂手里。他很快就查出了写信的人。 这个写信的人，在远程公司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百分之七十的加工资，没有他的份。就是政策性的加薪也没有他的份。 吵闹，也没有用。既然不给你加薪，肯定能找到不给你加薪的理由。 仅仅就这件事，让远程公司的人明白，与程颂对着干，肯定没有好结果。 远峰清楚这一点。 他已经别无选择，民主选举，把他架到了总经理位置上。 远峰至所以能够获得这么高的支持率，应该是大家对他抱有很大希望。 这让他又想起华令虎局长对他说的话。 “你是民主选举上来的。你最清楚，大家为什么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而不是推荐其他人。远程公司能不能翻身，理论上说，需要群众的力量。但，群龙无首，肯定不行。你应该把大家的力量整合到一个点上。我也很看好你。” 响鼓不用重锤敲。 尤其是华令虎那句，“我也很看好你”，使他精神为之一振。 远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远程公司的人，对程颂直接扶持的这个外协点，有不少意见。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黑幕，现在还不能说。 现在，远峰所能做的，就是农丰公司所加工出来的配件，必须合格。 前提，是要按工艺流程走。 可是，昨天所看见的情况，不是这样。 “李经理。昨天，在车间里，我发现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 这是上班后，远峰来到李家义办公室说的第一句话。 李家义愣住。昨天发现了问题，却没有当场说，要留到现在来说。 显然，远峰认为夜里发生的事情，是他李家义所为。 “远总。你真的是误会了。夜里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干的。” “那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翻篇。现在，说生产上的事。” 李家义有些懵的样子。 生产上的事？ 远峰发现生产上有问题？ 远峰说：“喷油器总成，是发动机上的心脏。要求精度相当高。这个，不要我细说，你用汽车，应该清楚。” “知道，知道。我做这方面，有几年了。”李家义这时的头，捣葱样。 远峰说：“单是研磨这一块，粗研，精研，再到光研。你倒好。直接省略了精研这道工序。” 李家义呆住。他没有想到，远峰连这个也懂。 “远总啊。没有的啊。你可能没有看清楚。我们这，有精研的工序。” 远峰嘿嘿了。 “你们这里用的研磨膏，是远程公司提供的？” 李家义点头。 远峰说：“三种研磨方法用的研磨膏，颜色上是有区别的。” 李家义身上热燥。他用手摸了额头，以为自己这个地方出汗了。 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远峰对这样的细微处也有发现。 今天，他才算是真正了解了远峰。就这个细节，身为配件三分厂的厂长邢仕朋是不是懂得，可是说不定了。 远峰说：“就凭这一个细节，我可以下命令，收回你们的代加工权。” 其实，远峰心里清楚，这个事，还真的不是他说收回，就可以收回的。 虽然，他现在主抓生产这一块。 收回这个代加工权，触动的，是程颂的利益。那个老狐狸，不可能同意。 远峰至所以这样说，也只是吓唬李家义而已。 这个时候，李家义才想起来，应该给远峰倒一杯茶。 “秘书呢。客人来了，怎么没有泡茶。” 远峰的手挡了一下，说：“不用了。早餐，我喝的稀饭。现在，我们去车间看看。你说精研工序在。我要再核实。或许，是我看走眼了。” 李家义的嘴巴咧歪着。 “走，去车间。”远峰催促。 李家义迟迟不动脚步。 远峰问：“怎么。心虚了？” 李家义说：“这个事。我问过邢仕朋厂长。他说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可以酌情处理。” “李经理。我想提醒你。邢仕朋只是做管理的。对于产品质量，他只有落实工艺流程的权力。减少一道工序，或者弱化一道工序，他没有这个权力。” “这个......”李家义的嘴巴继续咧歪着。 远峰猜到李家义在想些什么，于是说：“即便是程颂董事长在这里，也不敢随意更改工艺流程。这么告诉你。少一道精研工序，就有可能达不到应该有的精度。这会卡件，极有可能造成飞车事故。” 啊？李家义张大了嘴巴。 他压根儿没有想到，问题会有这样的严重。他会开汽车，自然懂得飞车的后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这事越说越神奇 远峰人没回到远程公司，关于他被查房逮了个正着的事已经在公司里传开。 如果说，远程公司大多数人都听说了远峰在外面遇上的这件糗事，还有少数人没有听说。这其中，就包括远峰的妻子张晓芸。 这种糗事，没有人会主动去告诉张晓芸。 变通的方式还是有的，就是异样的眼神，不置可否的目光。 张晓芸滞后知道这件事，第一回听说，还是因为她的亲戚。 李霜唯恐天下不乱。她在听说这个事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到档案室。 远峰当选总经理时，李霜没有到张晓芸面前去祝贺。而这件事，她觉得有必要去说一说。 李霜是张晓芸小妹丈夫的姐姐。 对于远峰这个亲戚关系，李霜早先时很看重。尤其是远峰当上副总经理后。 可是，她的主动攀亲，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回报。 她是一个车间的工人，想调换一个好一些的工作，找过远峰。 远峰没有帮忙。或者是帮忙了，没有结果。 再后来，一次为百分之七十员工加半级工资的事，李霜又找了远峰。远峰还是没有帮上忙。因为那次加薪，业绩考核是主要指标。 再后来，李霜认为这门亲戚，有等同于无，也就少有走动，甚至是不再来往。顶多是逢年过节在亲戚家遇见，打一个冷冷的招呼。 现在，听说远峰出了这样一件事，李霜的第一感觉，是有戏好看了。 她在听说这事后，赶紧洗手，往旧办公楼去。旧办公楼对外称科技楼。 李霜来到科技楼档案室。 “芸啊。你这脸上，怎么还风平浪静啊。”李霜说这话时，有些气喘吁吁。 可能是上楼时急了些。 张晓芸一脸的懵。李霜这话，什么意思。 李霜上前去，执了张晓芸的手，说：“芸啊。你真能忍啊。你看看，这小手，冰凉的。不要有什么想不开啊。你想哭，就对着我哭。谁让我们是亲戚呢。” 张晓芸莫名其妙，用了小妹的口气，问：“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霜反问：“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远峰的事，你没有听说？” “远峰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说他干不成总经理了？” “有可能。出了这档子事，这个总经理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远峰出了什么事？” 李霜松开执着张晓芸的手，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审视对方，貌似自言自语，“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张晓芸完全懵了。 既然张晓芸不知道，李霜这就不急了。这事，或许可以慢慢来说。 “你这有水喝。来时走急了些，有点渴。” 张晓芸拿纸杯，去楼道里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回来，放到李霜的手里。 李霜喝了一口，看张晓芸一眼，又喝了一口，看张晓芸一眼。 这个时候，李霜看张晓芸一脸的懵懂，也就生出丝丝的快感。 自从找远峰帮忙几件事没有结果后，李霜就认为，张晓芸这门亲戚，没有交往的必要了。所以呢，看张晓芸也就有了一些不顺眼。 在李霜看来，张晓芸当上总经理夫人后，有点拽，摆起了架子。 现在，远峰出丑，张晓芸这个夫人架子，也该收一收了。 看李霜这副卖关子的样，张晓芸还真的急了。 “你说了半天，远峰怎么了？” 李霜把还有半杯水的纸杯放到桌面上，再次执起张晓芸的手，说：“你要是真的不知道。我告诉了后，你不要激动。其实呢，这种事，放在男人身上，算不了什么大事。” 张晓芸的眼睛开始聚光，集中到李霜的眉毛上。李霜的眉毛很短，因为自己画眉毛水平不怎么样，画出的加长眉毛像蚯蚓。 李霜说：“只是，这种丑事，对于我们做女人的人来说，就面子上难看了。” “李霜，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全了。不要这样绕，好不好。”张晓芸把手由李霜手里抽出来。 “远峰出事了。” “什么事？” “男人们的事。玩女人呗。” “你听谁说的？” “全公司，可能就你一个人不知道。我想想，好歹，我们两家是亲戚。别人不会把这事告诉你。我应该来告诉你。” 听说了这事后，张晓芸没有明显的反应，她只是愣住，茫然若失的目光游走到窗户外。 她明白，李霜这样激动来告诉这件事，目的很明显。 李霜以为张晓芸听说这事后，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就说：“想开些。我们做女人的命，就是这个样子。男人，没一个好货。你家远峰，也不例外。” “......” 李霜还在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戚。我怕你吃亏。我怕你想不开。” 张晓芸呵呵地笑出声来。 李霜说：“芸啊。你不要想不开啊。” 张晓芸淡然地笑着，说：“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不管远峰是出于什么动机，去玩了别的女人。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他一直对我很好。” 听张晓芸这样说，李霜可是愣住了。这，颠覆人的三观了。 张晓芸说：“有女人下贱，送上门，让远峰玩。那是远峰有本事。反正，他是男人，不会吃亏。我呢，也不亏。远峰该交我的工资，一分不少。” “你......你......”李霜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张晓芸看见李霜急眼，就越发笑声大起来。 “算了，算了，算我傻。过来把这事告诉你。”李霜怒其不争，愤然甩手，出门去了。 张晓芸跟过去，把门关上。她的背抵着门，仿佛李霜还要回来撞门似的。 李霜来告诉的这事，张晓芸不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 现在，张晓芸可是体验到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远峰当副总经理那些年，她一直感觉憋气。她认为自己的丈夫有能力，一直被压制。 她希望远峰有出头的机会。 真的到了当上总经理，感觉上应该扬眉吐气的，却闹心的事一桩接一桩。 现在传的这个事，让她相信又不相信。 相信的是女人都在说，男人没一个好货。 不相信的是远峰真的不是那种男人。 虽然有对丈夫的信任在前，但在各种风言风语下，张晓芸还是挡不住了。 无论下班的时候，还有到马路菜市买菜的过程中，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这种事，没有人可以叙说，唯一可行的，就是关上门后，把自己扔到铺上，用被子蒙住脸，号啕大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只有你最了解我 远峰天黑后进的家门。 家中的电灯没有开一盏。他以为张晓芸回娘家去了。这在以前，常有的事。利用下班跟公司里送员工进城的班车。 远程公司有一小半的员工家在城里。 因为公司地址在城郊。 远程公司接送员工上下班的车辆有十二辆，其中有两辆是大通套。也就是那种加长型的，叫BRT客车。因为那两条线路上在城里住的员工比较多。 远峰还没有吃上晚饭。他开了灯，开始做饭。 出于一种习惯，远峰在锅里放上水后，打算下面条。趁这个空档，去屋子里转一圈。这应该是做事谨慎的男人，都有的一个习惯。 这就看见，张晓芸趴在铺上，像是睡着了。 远峰上前去，伸手摸了张晓芸的额头。 没有发烧。 “芸。你怎么啦？” 张晓芸翻身坐起来，眼睛红肿。 远峰可是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哭了？好好的，你哭什么？” “问你自己。”张晓芸的话，像一根冰凌，砸了过来。 远峰有一会的懵。但很快，他联想到什么。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糗事传万里。 远峰问：“是不是，公司里在传我的事？”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话出口，张晓芸竟然笑起来。 远峰问：“看样子，你没吃饭？” “吃什么。气，都被你气饱了。” “因为什么？”远峰是要问了。 张晓芸说：“自己做的好事，还用来问我。” “我做的好事，多着了。你不说出一个方向，我当然是要问的了。” 对于远峰说话的风格，夫妻这么些年，张晓芸自然了解。两口子经常就是这样没事打嘴皮子仗。 他俩不是自由恋爱，经人牵线认识。 有一个说法，自由恋爱的婚姻最为牢靠。 其实，世事并不尽然。有人自由恋爱，俗话说的马拉松恋爱，七八年了，决定结婚。可在结婚一个月后，却离婚了。 这样的事，不是个例。 经人牵线搭桥结婚的男女，竟然可以在风风雨雨中走完人生。这样的例子，也不少。先结婚，后谈恋爱的人大有人在。远峰和张晓芸就属于这一类人中的一对。 他俩结婚后，却谈起了恋爱。这是张晓芸的感觉。常常，为这个，她会对亲近的人提及这个事。类似于一种炫耀。 直到现在，远峰还会记挂张晓芸的生日。无论多忙，他都会给张晓芸一份惊喜。 这倒不是到了张晓芸生日这一天，去吃上烛光晚餐。当然，会有，但不是每年如此。 每年要做的有一样，就是在张晓芸生日这一天，远峰肯定会给张晓芸买一件礼物。 大前年，张晓芸去学习，档案管理方面的进修。 她学习归来，却发现在客厅里有一个漂亮的包装盒。打开，是一套时尚的保暖内衣。这也是她逛街逛店时远峰留意了她的目光后记在心里头的。 当时，远峰不在家。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一张粉红的低，A4大小。上面有一段话。第一句，就是祝张晓芸生日快乐。后面写的，张晓芸看了竟然脸红心跳。 这个男人，都老夫老妻了，还写这种柔（谐音）麻的话。但这种话，此时此刻，张晓芸却感觉心中被抹了蜂蜜一样的甜。 对于远峰是不是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喜欢采外面的野花，张晓芸认为，不会。 但，世风日下。现在的她，不敢保证远峰会不会也像一些男人那样。 毕竟，人是会变的。 “我问你。那个女人，怎么样？”张晓芸以自己的方式开始审问。 “哪个女人？”远峰却装起了糊涂。他应该明白张晓芸话头所指。 “你玩的那个。” 远峰摇头，说：“行啊。这个风，刮得可是够生猛的。我人没回来，消息就提前到达。” “不要绕。回答我的问题。”张晓芸已经起身，这时双手卡在腰间。 远峰看出来也，显然，这是母老虎要发威。只要一句话不对光，她会动手，甚至动脚。 说白了，张晓芸喜欢虐待远峰。只要心情不好，她就会送上一拳，或者踹上一脚。 “老婆大人。这个事，有误会。我不知道公司是怎么传这个事的。但我肯定，与事实不符。” “你知道的是什么事实？” “不是我知道。是我切身经历。远程公司的人，没有哪一个比我自己更清楚这件事。” “好。破例。我耐心听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但有一点，提前告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审犯人啊。” “对的。你现在，就是。哦。不是。你是一个嫌疑人。”张晓芸说出这话后，嘴嘟着，脸也拉长了。 她不想丈夫是这种事上的嫌疑人啊。 可是，丈夫就摊上了这种事。 一张铺上睡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把握这个男人的心。张晓芸感觉自己很悲哀。 自己对远峰可是忠心耿耿啊。 换来的是什么？ 如果，远峰这次，真的如传闻那样，她可就彻底崩溃了。 远峰这时候，好无奈。他装出轻松。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妻子受到伤害。 怎么说这件事呢？ 自从当上总经理后，远峰在家中和妻子谈论事情，不如以前那样。现在，他说事，往往是长话短说。他怕自己的话多。言多必失啊。 但这种事，必须细说，才能说清楚。 好。细说。远峰提了提肩膀，打算从细一一道来。 “好。法官大人，你听仔细了。我把这次出差，这一路上遇见的事情，一点不落地说出来。” 接下来，远峰把这次出差的过程做了一个描述，包括在贾安成那里，那个黑皮小老板安排柳叶的事情也告诉了。 自然，叙述到后来，就是农丰公司那边的事情，深夜被查房的事情。 张晓芸像听别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因为，情境不时反转。 以至远峰说完了，她还没有从故事中走出来。 “没有了吗？”张晓芸嫌听得不过瘾。 远峰笑，说：“如果还有的话，就是续篇。” “续篇呢？” “现在啊。男主的老婆，在家里哭鼻子呢。” “讨打。”张晓芸的拳头过来，跟上来踹过去一脚。 只是，她的一脚踹猛了，差点后仰跌倒。 好在，远峰反应够快，伸手过去，一把拽过来，把妻子揽到了怀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终于给逮着了 生产区中央大道上，白小玉撵上远峰。 “远总。你怎么也让人给逮着了。” 远峰想不看前后左右，还不行了呢。因为，白小玉的嗓门说这话时，特别的大。 在白小玉来说，远峰这个事，最好让远程公司人人皆知。 因为，她的丈夫邢仕朋，在外面出了那个事。虽然没有全公司人人皆知，但几个领导都知道了。 邢仕朋遵照程颂的指示，回家后，做了老实坦白。 据小道消息说，邢仕朋到家后没有马上说这个事。晚上，孩子睡了，他关了房门，主动拿了洗衣板，在铺前跪下。他向老婆白小玉坦白了一切。 免不了，他挨了白小玉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头，以至第二天，他脸上有手指的抓痕。 有工人问了邢仕朋，“邢厂长，你的脸上，怎么让嫂子抓破了。” 邢仕朋大言不惭地告诉，“你嫂子嫌我铺上的功夫不行，生气了。” 显然，这样的传闻，是被人篡改了。一个分厂的厂长，手下有几百工人，不可能这样来回答问题。 有一点，是真实的，就是白小玉饶了丈夫犯下的错。因为丈夫主动坦白了。 也正是因为邢仕朋的主动坦白，白小玉恨上了远峰。 如果不是远峰弄的那一出，把所有的正职派到销售一线，邢仕朋也就不会出那种事。 在她认为，现时报来了。远峰也被人抓了一个现行。 邢仕朋的现行，被固定在有限的范围内，没有扩散。远峰的这个现行，就大不一样了。远程公司不说百分百的人全部知道，起码可以说，除了请假不在公司上班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被白小玉这样撵上来一阵大喇叭，远峰很无奈。 现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不能说清楚。远程公司四五千员工，他不可能一个又一个去面对了做解释。 远峰只有沉默。 白小玉的嘴却不肯闲着。 “那次，我去你办公室，找你要人时说过，你不是那种男人。现在，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我看错了你。” 这时，上班时间，路上的人不少。白小玉说这话的声音，像扯着嗓门跟人吵架似的。 “......”远峰继续沉默。 可能，他认为，这事，说不清楚。或者，这个女人不值得他解释什么。 白小玉被冷遇，原本心中就有气，因为那次派邢仕朋去做清欠的事。加上现在远峰的冷眼。她连串的快步，拦到远峰前面，想挡远峰的去路。 这就有了一道景观，白小玉跌倒了。 不怪远峰。 远峰没有动手。 白小玉自己跌倒的。但不是放赖。 今天，她穿了一双高跟鞋。 白小玉的个子不高，一米六不到。在高跟鞋刚刚流行时，她也买了一双。却因为这种鞋子穿着不跟脚，就搁置那不穿了。 今天，至所以穿上，是考虑到要与远峰说话。 远峰的身高在那，一米八上的大个子。 久不穿高跟鞋，今天穿着，就有许多的不适应，就是一个小的转身，跌倒。 这就出了洋相。 “远峰打人啦。”白小玉就势，把自己的跌倒，转嫁于远峰。 远峰看了左右，希望有人出来为自己证明清白。 左右虽然有上班的人，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正视。他们刚才都在侧目，这时却都低头向前，像是没有看见刚才所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白小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后有一个女工，上前来，证明白小玉自己跌倒。 “放P。”白小玉站起来，指着这个女工，说：“你是没长眼睛，还是眼瞎了。明明是远峰推了一下。” 这个女工说：“这一截路，你的嗓门可是够大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这走路。后面的人，全都看见了。” 这时，后面走过来的人，有人像没有看见眼前发生的，继续走路。 也有人站住，给远峰证明清白。 “白小玉。你还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说这话的是李虎的老婆乔惠。 “哟哟，哪个人的P，把你打蹦出来。你管什么闲事。”白小玉的眼珠子瞪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时的白小玉，没有管束住自己的脾气。 乔惠可不是好惹的主。 何况，这几天，乔惠正为一笔款子郁闷呢。 乔惠是“十个馒头”李虎的老婆。邢仕朋在东北出的事，花掉两万元，至今没有给李虎。李虎回来后，因为牵扯到这一大笔钱，自然要在老婆面前抱怨。 原本，主管销售的副总张原对李虎有言在先，根据董事长程颂的指示，邢仕朋在东北发生的那个事，不要扩散。 李虎是不想扩散，无奈两万元是笔大数目，老婆查账已经查出来。他只好说了这笔钱的去向。 现在，白小玉出现在眼前，乔惠可就不管不顾，把丈夫李虎叮嘱了又叮嘱的事忘脑后了。 听白小玉骂了她。乔惠就当着围过来的一些人，翻出邢仕朋在东北玩洋妞出的丑，当然，提及了两万元的事。 “啊。两万。这是个什么洋妞。这样值钱。” “没想到，白小玉家这么有钱。” “邢仕朋有钱。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远峰摇头，往前去了。 白小玉想叫住远峰。却不能。 因为，乔惠扯住了白小玉，要钱呢。 “你跟我说，那个两万块钱，你老公，什么时候还过来。” “......”白小玉一时没了词。 乔惠却得劲了，说：“真的无赖。有本事玩洋妞，却出不起这个钱。让我家老公垫钱，凭什么。” 中央大道上出来的这道奇观，因为保卫部的人到来，才把围观的人驱散了。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社会现象。一个单位里，只要出了类似的事情，就是新闻。 尽管这类事，从古到今，没有缺席过。不管在哪个朝代，甚至每个年代都会有。这应该不是新闻了。但人们对这样的事情，一旦有料，就是新闻样的说起来，津津有味又乐此不彼。 或许，这就是关联效应。 这事，关联到远峰，又关联到邢仕朋。远程公司的董事长程颂的头大了一圈。 “简直不像话。”听取了保卫部长李飞的汇报，程颂拍了桌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董事长的关心 远程公司在小会议室召开办公会议。 要说的事，已经明确。就是发生在上班时间中央大道上发生的事。 会议开始，董事长程颂批评了主管销售的副总张原。 “张副总。你单位李虎老婆，把不该扩散的事情，扩散了。” 张原这就有些好笑了。 “董事长。李虎是我单位的人。他老婆不是。” 程颂盯了张原一眼。对于张原，程颂越看越不顺眼。刚来远程公司时，还挺好的。现在，说话，办事，耿直的脾气，不再掩藏。 “张副总。你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我在说话，话没有说完。”程颂有了不客气的提醒。 张原没有含糊，说：“哦。我是抢话头了。我只是想提醒董事长，我管不了李虎老婆。” 程颂闭上眼睛，是要让自己休息一会。这个会，一开场，就这样的不顺。 这样的场景，以前，有过，但那是前任总经理。再往前推，那是与他并列的一把手。那个时候，双套马车，情有可原。 自从主管局弄了这样的民主选举，远峰接任后，远程公司的情况，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全是让远峰给闹的。程颂心里清楚，自从远峰当上总经理后，张原变了。 郑晓海低头，伸手去下面拽自己的袜子。今天穿的这双袜子，财务部长柳姗送的，居然不合脚。 可能是使劲大了，还是原本就没有坐稳，郑晓海因为刚才的动作，一P股滑坐到地上。这是有响声的。 程颂睁开眼睛，说：“远程公司变化不小。” 一语双关。 在座的人，开始交换眼色。 程颂有几次把目光落在远峰脸上。 大家注意到这一点。 程颂很生气。远峰太目中无人，太不把他程颂放在眼里。 即使前任总经理，也没有这样张狂过。 远峰去贾安成的那个厂子，出发前，打过招呼。没想到，他居然敢去农丰，而且事前一声招呼也不打。太不把他这个董事长放眼里了。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前几年，直接撵远峰滚蛋。 可是，今年，一切都不顺。市府一二把手被双规，主管局的局长易人。原本有的靠山已经不在。 何况，远峰是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就是想动他，还得报请主管局。从现在的形势看，华令虎局长似乎对远峰很有好感。 程颂有考虑，要不要把远峰这次遇上的事报告给华令虎。虽然，这件事上，远峰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但，毕竟有了这样的传闻。远峰可是上级组织部门备案在册的干部。 犹豫不决之下，程颂开了这个办公会议。他想用这样的形式，敲打远峰。 程颂现在即使恨远峰到牙齿痒痒，却无奈。 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后，已经去主管局跟华令虎局长沟通过。他想巴结这位新局长，却有不小的困难。而且，听华令虎的话音，这位新局长，对远峰很欣赏。 先忍一忍。程颂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 正是因为靠山不在，程颂开始收敛自己的脾气。 但也不能让远峰过于张狂。该敲打一下还是要敲打。 远峰感觉到了，今天这个会，就是冲着他来的。 “董事长。我能不能先说几句。”由其随意敲打，还不如主动说一些事。远峰争取主动。 “你想说，就说。”今天，程颂开明了。 远峰把这次外出的事，说了一个大概。次序关系上，主要说了贾安成那个厂子里的情况。从远峰的表述上，成安配件厂总体上不错。就是设备落后，才导致产品质量出问题。 不对。这与之前的曲谱配不上。 听远峰这样说成安配件，郑晓海愣住。他的第一感觉，贾安成把远峰给收买了。 以郑晓海对远峰的了解，远峰不应该这样来说成安配件的。 远峰说了成安配件后，话题转到了农丰公司。 “话头到了这，我要说详细些。大家都听说了我遇上的那件事。”接下来，远峰把向妻子张晓芸描述过的，又一点不漏地说了。 在远峰描述的中途，程颂可是笑了。远峰这家伙，鬼大了。把自己说成受陷害的人。而话音中却带出另外的意思，他遇上的这个事，可能与李家义有关系。 程颂就差没说，你私闯我的鱼塘，被看守鱼塘的狗咬了，活该。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你怀疑李家义，有根据吗？” “没有根据，只是猜测。因为这事，太巧合了。” 远峰说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后，竟然做出一个绅士样的动作，无奈地将双手在桌面上分开，并耸了耸肩膀。 程颂这就有话了。 “你即便想去农丰，事先跟我打声招呼。那个点，你是知道的，我负责对接。那边的人，听我的。不会听你的。” 与会者的表情，就各异了。董事长今天这是怎么了，把话说这样的直白。 程颂说：“远峰这次出的事。我打电话问过李家义。这事，有误会。” 大家的目光这就又落到远峰脸上。 郑晓海摇头。远峰这次可是够背的。鱼没捞着，却弄了一手腥。 程颂咳嗽了一声。 以大家对程颂的了解，这是话头到了关键的地方，要大家注意听。 “这次的事件，给我们提了个醒。今后，公司一级的领导出差，一定要报备。两办那边备案。一旦出事，我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人在哪。还有，两办主任，应该有一个陪同。” 听话听音。大家听出这个话音，远峰擅自去农丰公司，才惹出这样的一件糗事。 还有，两办的主任花可南和副主任田凡，都是他程颂的人。这就是说，他要直接监视公司一级的每个人。 程颂在会议上做出一项决定，鉴于远峰这次遇上的事情，先不管是不是事实，但要做好防范。 “花主任。你弄一个文。今后，中层以上干部，外出，一定要到组织部报备。远峰出的事也好，邢仕朋出的事，也好。提醒我们，组织原则是要的。” 与会者中有人做了轻微的摇头。远峰的事和邢仕朋的事，被董事长相提并论了。 程颂所说，貌似是为大家好。其实，就是把远峰的这个事，特别挑出来，再说一说。 冠冕堂皇之下，程颂玩了个阴的，变相损了远峰。 远峰有话要说，用手示意。 程颂却像没有看见远峰的示意，宣布：“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散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老公多吃多占 超市里。 苏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邢仕朋和老婆白小玉正在选择物品。 苏云一身新潮的春装，走一步P股扭一下，出现在他们的不远处。 邢仕朋在转身的一刹那间，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事。苏云这个小娘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小玉发现丈夫很不对劲的表情，问：“你怎么了？” “啊？没有。”邢仕朋掩饰地把头扭向另一边，看那边，说：“那边的两口子，很有意思。” 白小玉顺着邢仕朋眼光看过去，见两个毫无特色的人在选购物品，就说：“普普通通的一对，也值得你这样的吃惊。莫明其妙？” 邢仕朋的心里可是恨到牙痒痒，这个苏云，怎么跑到这里来。不是说好了，给点时间，自己需要时间处理和老婆之间的事。 苏云手上的手机晃了一下，在告诉邢仕朋，我打你的电话，你不接，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邢仕朋怎么可能知道苏云在这时的心理活动。他吓坏了，以为苏云要打他的电话。趁着白小玉没有注意他，就摇了头，头摇的像拨浪鼓。 偏偏是，白小玉看见了丈夫这一刻的表情。 “今天，你是怎么了？”白小玉问：“你的颈椎又犯病了吗？” “啊，对。”邢仕朋顺水推舟，说：“有些疼。回。” 眼看邢仕朋要溜。苏云紧走几步，到了下行的电梯口。 邢仕朋看见苏云堵到前面去，就拉了老婆的胳膊，说：“想起来了，我要买双袜子。” 白小玉说：“上个星期，我才给你买的，有两双，就在柜子里，你没有看见吗？” 邢仕朋说：“袜子有了吗？那，我去买包烟。” 白小玉说：“昨天，我才给你买的一条烟，放在抽屉里。” 邢仕朋说：“我一直想给你买条小裤子。今天买。” 白小玉说：“我有。” 邢仕朋说：“就那一种，我说要买的。你也同意我给你买的那一种。” 白小玉想起来，邢仕朋是说过的，是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女人穿的那种网状的，女人穿了兴（谐音）感又风臊（谐音）。 “说了玩的你还真当回事呀。不要买，让人家笑话。都多大岁数了，还弄这个。” 就在邢仕朋绞尽脑汁如何躲避苏云时，手机响起来。他看见苏云在得意的亮出那款漂亮的手机。对了，那款手机还是他买了送给她的。 邢仕朋紧张到不行，不知如何是好。接，还是不接？ 白小玉提示邢仕朋。“你的电话。” 邢仕朋想说由它响去，可又怕老婆这会的眼神，就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苏云说：“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你就别想好好的离开这里。” 邢仕朋压低了声音说：“姑奶奶，给我时间好不好？” 白小玉站在那环视左右顾客手里提的东西，这时却听到了邢仕朋说的话。她回了头，看着丈夫，问：“老公，你叫谁姑奶奶？” “啊？哦。” 邢仕朋在想如何措词呢，苏云已经风情万种袅袅而来，挡在面前。 “这是那位白小玉吗？”苏云先是狠狠的眼神扫过邢仕朋的脸，然后就笑笑地将目光落在白小玉的脸上。 白小玉莫明其妙。她有所警觉，狐疑的目光戳到邢仕朋的脸上。 “你们认识？” 邢仕朋赶紧说：“我们……” 没由邢仕朋说出后面的话，苏云的脸上起了一层寒霜，说：“邢仕朋，你不要再演戏了。” 白小玉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这也是生活给了她这方面的知识，让她在这方面变得聪明起来。她冷笑一声，阴冷得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周围有来回走动的购物者，这时全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邢仕朋突然有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成了周围这些人的聚集点。 这个时候，白小玉很生气，想法却细密。她不想让面前的这个女人在此闹起来，这于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现在，窥探别人隐私成了人们的一种爱好。 不要让外人看家里人的笑话，这个时候，白小玉居然有了这个常识。 对于苏云刚才说的话，白小玉明白了什么，也相信。这不是邢仕朋的第一次。 这个男人的爱好不少，尤其在男女关系上，就好上这一口，喜欢采野花，有瘾。 邢仕朋有前科。不仅仅是这次出去要债玩那个洋妞的事。 有一次，白小玉上班的中途回家。那天，也是心里怪怪的，总觉得早上出门时没有关闭液化气罐上的阀门。 心里有事，就越想越不安心，于是向同事打了招呼，临时请假，说是家里的液化气上班匆忙忘记关了。 白小玉到了家，好一会才把门打开。打开门时，真让她大开眼界。 丈夫在家，同时在这个家中的还有一个女孩，白小玉认识这个漂亮又兴（谐音）感的女孩，是配件三分厂的员工。 记得有一次夫妻间在铺上做那个事之后，白小玉也是灵感突发，开了玩笑，说：“邢仕朋，你好这玩艺，你们分厂的配件多，别给我配到家里来。” 邢仕朋当时说：“怎么可能，我今生今世只喜欢你一个人。” “有你一个人，我今生，足矣。”邢仕朋自作多情又附上一句。 白小玉至今还记得丈夫附上的那句话，是因为学历并不高的邢仕朋说话总是粗鲁在前。这天竟然说了“足矣”，很难得，也少见。所以，她对“足矣”这句话记忆犹新。 好半天打不开门，打开门又是这样一个场景。白小玉的气不打一处来，嘴唇咬起，眼睛起了冷嗖嗖的风，刀子样刺过去，却没有立马对丈夫动武。 她先到房间巡视了一下，铺上没有折腾过的痕迹，一切还是她上班前铺就的样子。 就在她巡视房间时，邢仕朋让那个女孩赶紧走人。 女孩走动的脚步声使白小玉闪身出了房间，立马来到客厅。她让那个女孩站住，要女孩老实说，做什么来着。 女孩可能是吓坏了，支支吾吾，看着她的领导邢仕朋厂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命苦啊 邢仕朋开始为自己辩解，说是在做这个女孩的思想工作。 白小玉信吗？ 是鬼才信。 领导把属下女员工叫到家中来做思想工作？ 这也只能是邢仕朋独家发明的思想工作方法了。 白小玉走到女孩的面前，伸手将女孩的上衣向上提了。 女孩想出声，邢仕朋想训斥老婆。 奇迹出现了，那个女孩的内衣，前面的在裤带里系着，后面的没有系进裤带，突出在裤带外面。 具有生活实践经验的白小玉，脸上乌云密布。 她在掀女孩上身衣服时，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孩的身子在哆嗦。女孩也确实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只手情不自禁地要去捂裤袋，而不是裤带。 女孩的举动提醒了白小玉。她打开了女孩的手，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拿出了一只粘兮兮的套子。 白小玉拿套子的那只手，甩上去，给了那个女孩重重的一巴掌。那种套子从女孩的脸上滑落，掉在地上。 邢仕朋跪倒在老婆面前，说是他们两个一时糊涂。 白小玉的鼻腔里哼了一下，一时糊涂，这个一时的长度也够长的，竟然可以糊涂到两个人要走不少的路，一直糊涂到家中来。 这时，白小玉的头脑很冷静，也许是受当厂长的丈夫潜移默化的影响，指使邢仕朋拿出两张纸和两支笔。 两个作奸犯科的人，在她的监视下认真做起“作业”。 邢仕朋写保证书。 那个女孩写改过书，并保证立马从远程公司辞职远离这座城市。 应了那句俗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邢仕朋在东北那旮旯里嫖妓的事，被李虎的老婆乔惠传播出来。好姐妹劝白小玉把老公管紧些。 出于面子，她竟然回应了一句：“多吃多占，是他的本事。” 现在，面对苏云，丈夫又一次多吃多占，白小玉不可能再大度。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孰可忍，孰不可忍。她要下狠心，阻断邢仕朋多吃多占的毛病。 现在，苏云就在面前，而且是要从她手里夺走邢仕朋。 老公让别的女人夺走，她好没面子。 白小玉发誓，不会让苏云的美梦得逞。就是要和邢仕朋离婚，也得把丈夫从面前这个女人手上夺回来后，再离也不迟。 白小玉貌似大度的婉约一笑，说：“这位妹子，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苏云被白小玉的气势压倒，自觉矮了一小截，默认了。 一行三人，下了电梯，两个女人在前，邢仕朋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往超市旁边的茶走去。 白小玉回头冲邢仕朋说：“你最好识相点，回去。这是我们两个女人间的事，你最好滚一边去。” 邢仕朋只好转身，滚回家中去。 进了茶，白小玉要了两杯带吸管的果汁饮料。 两个女人坐下，第一次正式的会晤开始。 “给我些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件事。”白小玉以东道主的身份，做了手势，意思是让苏云不要客气，用饮料。 “他说过和你离婚，和我结婚。我等了好久。”苏云怯懦的声音里有些哀怨。 白小玉说：“我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会尊重邢仕朋的选择。” 这可是苏云没有想到的事。她抬头，很不理解，狐疑地盯着白小玉的脸看。 白小玉可人的一笑，像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一样的坦然，说：“我这边处理好后，我会通知你。我会尽力成全你们。” 白小玉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云还能说什么。苏云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 苏云又一次感叹，大城市人就是比小城镇上的人厉害，见多识广，处世不惊，居然能把这种事处理成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事要是放在她身上，她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将苏云打发走，白小玉回到家中。 “我只要你一句话。是跟我过后半生，还是跟那个风骚的狐狸精过后半生？” “跟你，肯定是跟你。”邢仕朋想也没想，就表了忠心。 白小玉问：“我说你怎么回事？就那点破事，怎么就没个完呢？去东北要账，你弄出那个破事。你倒好，这里又搞出这一拨。” “老婆，你冤枉我了。”邢仕朋为自己申诉，说：“这个是在去东北之前的事。真的是去东北之前的事。” 白小玉说：“不用你解释。我清楚。要是这事在去东北之后，我今天什么也不和你说，你也就不会有这个机会和我说什么。直接去离了。我还会和你废话？” “是、是，老婆。你大人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 白小玉冷笑。 邢仕朋跪下，手举起，对天发誓，“以后再不会有了？” 白小玉继续冷笑。 邢仕朋说：“绝对不会。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发一个毒誓。” “免了。你要是遭殃，我跟着受罪。”白小玉先是一个冷笑，接着一个苦笑。 邢仕朋有了一个傻笑。 白小玉问：“从今以后，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是的，全听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白小玉的心里很清楚，丈夫发的毒誓，其实就是一个P话，没有可信度。 怎么才能管住丈夫？ 怎样才能彻底根除丈夫在这方面的毛病? 为此，白小玉很伤脑筋。 怎么办呢？ 白小玉六神无主。丈夫要是患上生理上的毛病，可以去请教医生。丈夫弄上这种精神上的毛病,还真的没有人可以帮到。 这事，回去向父母说，不成，会使父母心口上添堵。 这事，去求教好友，也不成，会被人当一个笑话讲。 白小玉坐在沙发中，打开了电视。她的心口憋闷，胃部在泛酸水，头炸裂样的疼痛。 这时的邢仕朋，开始用行动来立功赎罪。他拿起抹布把家具统统擦了一遍。每擦完一件家具，他偷偷瞧上白小玉一眼。 白小玉却无视这个男人的存在。她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却又是，画面上的内容有些模糊。她好想大哭一场。 命怎么就这样的不好？白小玉不禁要回想往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断掉男人那个念头 当初和邢仕朋谈恋爱，父母反对。 父母见邢仕朋的第一眼就有了论断，说这个男人不可靠，是个花心男。当时，白小玉不相信，认为父母是有意刁难。 父母曾经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她不乐意。 现在回想父母当初的判断，她才知道后悔，同时，也惊奇，父母凭什么就一眼识别出这个男人花心呢？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切断，换上了另外一个栏目。这是一个访谈类的节目，巧了，是关于婚姻和家庭。 白小玉的目光不再游离，开始关注画面上出现的内容。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一会，只是主持人的几句话，她受到启发。 白小玉打电话叫几个中学时的同学喝茶。大家也都闲着，接了电话都答应聚一聚。 邢仕朋默默地做事，耳朵在关注白小玉的一举一动。听到老婆打电话邀同学喝茶时，他猜老婆有可能是搬救兵，把他成为那帮同学的靶子口诛笔伐。 邢仕朋猜对了一半。白小玉是搬救兵，却没有把他当成口诛笔伐的靶子。 白小玉是受到电视上访谈节目的启发，想通过集思广义来给邢仕朋戴上一副枷锁，把他给看守住。 白小玉一共约了三个女同学，很快就在茶里会面。 二楼上，靠窗、临街的一张台面，四张悬在地面上的藤椅，一人坐了一张。 其中有一个女同学，叫苏红丽，原先是白小玉最不想见到的。 苏红丽在情感上属于劳苦大众中的一员。每次聚会，她都是主讲人，总是把话头拉扯到男人身上。她总是认为，她是天底下最受男人压迫的女人。 聚会过几回，白小玉就认为这个苏红丽和她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白小玉信奉一个传统的观点，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成了夫妻，就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男人放到大家面前臭。 可是，今天，白小玉首选的第一人，竟然是苏红丽。 白小玉想，今天要叫几个同学来讨论一下男人的问题，也算是集思广义。这事，总得有一个人抛砖引玉。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只有苏红丽最为适合。 果然，大家寒暄过后，苏红丽又说上她的男人。 这次来参加他们聚会的，有一个人是第一次来。她叫杨苓，才从国外归来不久，是一个社会学硕士。 白小玉知道社会学是研究些什么的，想从她的嘴中得到有益的东西。白小玉不好直接找杨苓，不好把邢仕朋的事说出来。 苏红丽又把自己男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搬出来说一气。过后，她问杨苓，男人为什么都要这样。 “不管什么样的男人，色，是他的本性。要想断绝，除非让他当太监。”杨苓做出这样的一个解答。 白小玉貌似好玩的说：“杨苓，你这说法有意思。就依你的说法，不能让这种男人当太监，有没有一种折中的办法，就是让他当不是太监的太监呢？” 说完这话，白小玉掩口而乐，觉得好玩似的。她是装出的貌似好玩。其实，这是她今天要达到的目的。 “有啊。”杨苓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市场经济中，人的关系基础是什么，是经济。一个男人，如果有权，或者有钱，就会有眷顾他的女人。” 这是有一个有意思的说法，白小玉有了特别的眼神。她像一个迷路的人看见了光亮。 杨苓说：“反过来，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权，又没有钱，他就是太监。路边的乞丐，会有漂亮女人去投怀送抱吗？” 苏红丽举了大拇指，说：“杨苓，记得小的时候吗，你是一个最不会说话，最没有主见的一个人。” “可是呢，是一个小巧的乖乖女。现在，可是大思想家了。”白小玉由衷的赞赏。 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小玉收获了她想要的东西。 上班后，白小玉去办公楼，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程颂正在和人说事。 “小白啊。有事吗？” 白小玉点了头，眼睛里已经跑出泪花。 程颂说：“你先在外面一间坐着，我这说事，完了，你再进来。” 白小玉从里面一间退出来，到外面一间会客室，在沙发上坐下。 过了一会，来说事的人离开董事长的办公室。程颂跟着走出来，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坐在白小玉的对面。 “怎么了？邢仕朋打你了？” “比打我还厉害。” “伤着没有？” 白小玉想说，伤在心里。没敢这样说。终归，这是面对董事长，不是闺蜜，不是好友。她摇头。 “没伤着就好。”程颂的脸上起了丝丝的笑容。 白小玉心里可是在叫屈。什么呀，如果真打了我，只要没伤着，就好？董事长这说的是什么话，太没水平了？ “他在外面又养了一个女人。昨天，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了。董事长，我没法活了。”说到这，白小玉抽泣起来。 “那个女人是哪里的？” “是那个协作单位的。农丰公司的。” “这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哪里没有女人，要跑乡下去丢人现眼。” 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小玉，停下抹眼泪的手，惊讶的睁大眼，望着董事长。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在家门口就可以丢人现眼？她想到那个在她家中遇见的女孩。 程颂意识到自己失言，改口：“简直不象话。你有什么要求，要我帮你做什么？” 白小玉说：“我恳求董事长，把邢仕朋的厂长给免了。” 这有点出乎董事长的意料。有些干部家属，为了丈夫能够保住位置，或者为了能够升上一级，找来时，竟然能哭成泪人，目的就是想帮丈夫保住官职或者是再升一级。 白小玉今天却是要罢免丈夫的职。 “邢仕朋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就为了这点男女关系上的小事，把他给免了？” “董事长。把他的厂长给免了。我求求你。”白小玉说：“把他免了后，让他当一个工人。” 程颂点头。他知道白小玉被伤的太甚。邢仕朋在东北玩洋妞的事，公司的高层全知道了。因为李虎老婆乔惠那一闹，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程颂最近也在为这事头痛。加上上次那张假收条的事。虽然那张假收条是在替别人受过，但高层的人并不知情。 白小玉又追上一句，“董事长。我求你了。” 程颂的眼睛向上看了，说：“让我想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免职了 程颂没有想到，曾经让他头疼过一回的事情，再次回归。 以为这件事已经尘封。只是因为邢仕朋这样的自作聪明，这件事被翻了出来。 这件事被翻出来，极有可能会带出另外一件事，就是那笔已经作为坏账处理的130万元货款。 白小玉离开后，程颂靠在高背真皮椅子上，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他真的很烦。 他这一生，想拼搏出一个好的结果，就是给儿子一个好的生活起点。让程家上一个大的台阶。 有说，三代造就一个上流人物。 程颂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一个上流人物。 现在看来，事与愿违。儿子不孝。对他设计的人生，压根儿不感兴趣。他为儿子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却被用来花天酒地。 即使他有心要把儿子拉回到过去，儿子不可能再听他的了。 儿子已经建立起自以为是的王国。 可，那是危险的。以程颂的社会经验已经能够判断出，儿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儿子介绍了一个东北的战友，和多种经营办公室的金兰做了130万元以货易货的生意，结果被骗。 为了了结这事，不孝的儿子竟然又让市场部原三处的处长陈明德从邢仕朋手里拿走3万元去揩P股。 邢仕朋居然做了这种假账。现在想改账，很难了。远峰和关晓云都看见了这张所谓的收条。 程颂万万没有想到，3万元竟然是以假收条形式记在张晓芸的名下。 现在，只能是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了。他只能利用现有的权力，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程颂并不知道儿子在他面前编了一个故事，做了一个假。 他也就不知道那笔130万元的货款进了儿子的口袋。 程颂现在面对邢仕朋的这个事，棘手，很头疼。脑袋大了一圈。 假收条是邢仕朋做的，玩洋妞的事也是邢仕朋做的。这两件事，性质都比较恶劣。 可以这样说，不停邢仕朋的职，不足以平民愤。 程颂必须面对这件事。即便白小玉不来提，程颂也有打算，让邢仕朋辞职。 因为，远峰在看着他，郑晓海也看着他。开办公会时，说到邢仕朋的这两件事，远峰的脸上看似没有表情，程颂能够猜到这个貌似没有表情下是什么样的心态，在看笑话呢。 郑晓海的表情也是淡然，这个淡然之下也是看笑话的意思。 现在，白小玉有这个要求，程颂正好顺水推舟痛下了决心，挥泪斩马谡，将邢仕朋停职。 两天后，邢仕朋被免去配件三分厂厂长的职务。 白小玉在第一时间，就获得了这个消息。她打了电话给苏云，告诉了公司里的决定。 “不会。你不会在骗我？”苏云不相信白小玉给的这个信息。 苏云的第一反应，是白小玉编了话在骗她。 “白姐，你没必要骗我。” 白小玉冷笑了，给了对方一个提醒，“你那边应该有关系人，给远程公司打一个电话，问一声，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苏云还就打了电话，他打给了邢仕朋。 邢仕朋看是苏云的电话，直接掐断。这时，他正面对这份发下来的文件。他是这个分厂第一个阅读这份文件的人。 苏云打了电话给配件三分厂的一个副厂长。因为，这个副厂长到农丰公司去过。 这个副厂长接到苏云的电话，听出对方的声音，没有说话，把这个电话给挂断了。 因为，他虽然没有看见这个文件，但组织部门已经叫他过去谈了话，接替邢仕朋的职务。他现在不好说什么。 苏云就把电话打给了远峰。 远峰证实了这个事的真实。 苏云竟然当时就在电话里哭起来。 “远总。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呀......呜呜......你这不是帮我。你帮了倒忙......呜呜......” 远峰说：“这个结果，是程颂的决定。你给董事长打电话。” 苏云就又打了程颂的电话。 程颂接到这个电话，听对方说了几句，就回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没由苏云再说什么，程颂挂断电话。 苏云急疯了，又给邢仕朋打电话。她要问个明白。 可是，邢仕朋还是没有接她的电话。 邢仕朋已经回到家中。这个时候，他什么电话都不想接。何况，是这个毁掉他大好前程的女人。他把一切罪过全部强加到苏云身上。 邢仕朋现在的脑子，一片浆糊。他接到被免职的命令，当时，一下子懵了，整个人成了呆子。 他立马想到，这是白小玉干的。 班，不能上了。邢仕朋没脸面了。 他早早地回到家，躺在沙发上，无聊极了。 这时，他第一个恨的人是苏云。 如果不是苏云找上门来，白小玉不会知道他俩的事情。 接下来，要恨的人是白小玉。 他没有料到，白小玉心这样的狠。你怎么着，都可以。你去要求董事长免掉厂长的职务。今后，还能玩什么？ 手上没了权，手上没了钱，什么也玩不成了。 何况，当了这么多年的分厂厂长，一下子撸到底，做一个工人，他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现实。 有一个观点，已经入了骨髓。这就是，男人，一定要有权。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女人。他喜欢各式各样的女人。 他的人生哲学中，信奉有奶便是娘。在程颂还是副职时，他就搭上了这条线。 曾经很自信，自己这一赌，还就赌对了。程颂一路凯歌，他也就跟着一路高歌。 现在，断掉了这些，他觉得人生就是一片黑暗。 这样的日子，他没法过下去。 他需要潇洒的生活。 既然，远程公司这边没了他生存的空间，哪就找一个可以匹配他的地方。 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邢仕朋做出了人生的一个重大决定：离家出走 去哪？ 去找他的哥们。 他站起来，右手攥成了一个拳头，使劲地往空中砸了一下。他下定决心，要混出个名堂，给这些看他笑话的人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同情弱者 白小玉很失落地坐在客厅里。她失神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 貌似在想事。 过了一会，她又起身，去房间里看了孩子。给孩子掖好了被子，又回到客厅。 她来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曾经，邢仕朋赌气，也离家过一回，只是到了楼下，没有走远。 后来，邢仕朋回到自家门口，在门边坐着抽烟。白小玉听见门外有动静，打开门，发现丈夫。他把丈夫拽了回来。 希望这一次，也是这样。 门外没有动静。 白小玉意识到，这次的事情，闹大了。 她回到刚才坐的椅子上。 这张椅子在餐桌边。她感觉很疲劳，就伏到桌面上。她要等，想到门口有动静时，第一时间，去打开门，再把丈夫拽进家门。 后半夜了。 白小玉醒来。她迷糊地直起身子，摇了脑袋，睡眼惺忪。 有了这一小会的休息，她的脑子清晰许多。 之前猜想的，又浮现脑海。 邢仕朋不会真的离家出去了？ 现在，白小玉有了些后悔，不该听同学杨苓的话。 夫妻一场，白小玉太了解邢仕朋这个男人。 权力对邢仕朋来说，就是命。 如果说邢仕朋的人生中有几个瘾头，分别了排列，可以是这样的：官瘾，女人瘾，烟瘾。 白小玉开始后悔，不应该去要求程颂免掉邢仕朋的厂长职务。邢仕朋没了职务，就等于没了命。 想到这一层上，白小玉开始自责、自责到后来，开始自虐。她打自己的脸，然后，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甚至把这些脏东西在脸上抹。 这样的动静，吵醒了女儿。 女儿已经上小学五年级。 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的女儿，看见妈妈这样，吓坏了。 女孩子没有经历过大事。见妈妈这时的样子，她很害怕。 白小玉看见女儿从房间出来，不但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反而傻笑嘻嘻。 “妈。你怎么啦？” 白小玉说：“你没有爸爸啦。” 女儿这就想起来，晚上没有看见爸爸。当时，可是问了的。妈妈告诉，爸爸在外面喝酒。 爸爸喝酒，经常晚归。做女儿的已经习以为常。 现在听妈妈这样说，也就哭起来。 “妈。爸去哪儿了？你不是告诉我，他去喝酒了吗？” “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对于女儿来说，爸爸就是她的天啊。听说爸爸不要她们了，女儿的泪囊瞬间打开。 看见女儿的眼泪，白小玉伸手去抹。可是，这才抹去女儿的眼泪，当妈妈的眼泪又出来。 女儿伸手去抹妈妈的眼泪。可是，女儿的眼泪比妈妈的眼泪还要多。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会。 还是女儿头脑清楚些。她去弄了热毛巾，帮妈妈把脸上的脏物弄去。 或许是女儿的关心，白小玉的神志又清醒过来。 “丫头。我们去睡觉。天亮后，你还要上学的。” 白小玉陪着女儿，进了房间。 这一觉，母女俩都睡沉了。醒来时，女儿没有来得及吃上早饭，就往学校赶。 上班后，白小玉往办公楼去。 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白小玉说：“董事长。我求求你。让邢仕朋回来当厂长。” 程颂的心情正糟糕着呢。刚刚上班，就接到主管局办公室的电话，华令虎局长约他上午十点谈话。 接到这个电话后，他意识到什么。心情也就变得糟糕起来。他一支香烟接一支香烟地抽着。 这时，白小玉却进来提了这个要求。 程颂嘿嘿一笑。远程公司是你家开的吗？你说免邢仕朋职，就免了。现在，又说让他回来当厂长。 “是我错了。”白小玉又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 程颂知道与面前的这个女人说不清楚。何况，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他伸手往座机上按了一个键。 一会，两办主任花可南来到。 程颂说：“你把白小玉请走。一会，我要去机械局。” 花可南当了这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处理过类似的情况。 他上前去，做出一个绅士的手势，意思是，白小玉女士，请。 白小玉不识相，没有动身。 程颂已经站到窗前，看向窗户外。他在琢磨去主管局可能遇上的事。 花可南见白小玉还梗在这，也就不客气，上前去，伸手拽了这个女人，并说：“走。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去。” 白小玉终归是气力小，经不住花可南手上的劲头，半推半就，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到了两办的办公室，花可南先是问明了原因，做起了思想工作。 可这会，白小玉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有一句，“让邢仕朋当厂长”。 反反复复的唠叨，花可南知道没法谈下去，就打了李飞的电话，让保卫部来人，把白小玉请走。 这时，程颂收到了邢仕朋发来的一条短信：辞职 程颂电话告诉了花可南，让他转告白小玉。 白小玉是由保卫部的两个人架着回到了家。 在类似于押送白小玉回家的一路上，引发来去忙事人的关注。 白小玉的脑子，又开始不清楚。见人就做鬼脸，还把扎的马毛辫子弄散了，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 押送的人慌了，打电话给花可南。 花可南给工会负责人达伟打电话，让工会派女工委员到白小玉家去。 这件事，开始风一样的传开。 大家对白小玉发病的原因，有了多种版本的说法。 其中之一，张晓芸说白小玉这是报应。 这时，是午饭时。 远峰说：“算了。我们积些口德。她人已经那个样子了。” “报应。活该。”张晓芸生气，有原因。 她听说了白小玉曾经在上班时，在生产区中央大道上出远峰丑的那件事。不是远峰说，是档案室里的一个同事告诉。 白小玉的神经上出了问题后，有相当多的人，站到了弱者一边。 有议论出来，如果不是远峰推行新政，邢仕朋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白小玉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同情弱者。人情使然。 白小玉成了弱者。 是谁把白小玉变成这个样子的？ 相当多的议论，居然把矛头指向了远峰。 张晓芸听到这些议论，气晕了。凭什么，远峰要为这个事背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最后一个机会 程颂坐在华令虎的办公室里。 在远程公司可是威风凛凛的程颂，这时，状态上竟然有些拘谨。 毕竟，他现在面对的可是主管局的局长。 还有，现在的局长，可不是之前那位。之前那位，他俩可以称兄道弟。 程颂有感觉，华令虎对他可是掌管着生死大权。 如果按以往的干部编制上说，他和华令虎可能就是平级。 但现在，华令虎就是他的现管。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 华令虎的态度上比较谦和。 首先，华令虎肯定了程颂这么多年来对远程公司所做的贡献。这个铺垫有了后，话锋一转，直切主题。他说有一个机会，程颂可以进市府某委当一个正处调研员。 “这对在企业奋斗这么多年的人来，可能真的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名额呢，十分有限。我们讨论来讨论去，考虑到你。” 程颂脸上有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谢谢组织上的关心。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机会。因为，我对远程有感情，放弃了。” 华令虎以为程颂又要有托辞，不想离开远程公司。 程颂说：“这一次，我想通了，接受组织上的安排。” 似乎没有过多的犹豫，程颂就答应了。对于这一点，他来到华令虎面前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对于人事调整，如何布局，程颂已经是老江湖。他深谙其道。如果他是华令虎，也会这么着。 华令虎微笑。眼前这个人没来之前，他还在考虑，怎么做说服工作。现在看来，不需要了。自己也是多虑了。 对于远程公司，华令虎在做努力。毕竟，这是一个有四五千员工的大企业。要竭尽全力，拯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破产这一条路。 他的这一个思路，得到了市府一二把手的支持。 从到任机械局这些日子，他一直关注远程公司的变化。他走访了一些远程公司的老员工，捋出来一个总体思路，就是程颂必须离开这家企业。 就华令虎掌握到的情况，远程公司现在人心涣散，派系严重。 但有一点是亮点，远程公司受访的人，几乎众口一词，不希望这家公司倒闭。因为他们要吃饭。可以换一个地方去吃饭，但担心多多。 可以理解，人，都是有感情的。 远程公司的大多数人，在这家企业工作了多年，不想挪地方。 用一个受访者的话说，即便是喝稀饭，也还是在远程公司的好。熟人熟地熟事，过日子踏实。 只图喝稀饭，离小康水平，就太远了。听到这一说法，华令虎心痛啊。 这，也是市府最为担心的生活水准。 远程公司不是没有希望。就受访者中多数人认为，远峰接任后的一些举措，已经把远程公司往好的方向带了。 问题在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后，公司的一切又照旧。 华令虎也就有了决定，动程颂。让他离开远程公司。 何况，有几个受访者，向华令虎透露了重要信息，就是程颂有贪腐行为。其中有一个受访者，摆出了事例。 这就加强了华令虎将程颂挪位的想法。 只有先挪位，继后才好调查。 由成功的经验上看，程颂如果继续在远程公司，想查他，阻力会很大。 这从程颂由疗养院回到远程公司后，这家企业一切照在的局面，证实了这一点。 华令虎担心程颂又是不肯挪位呢。但这一次，程颂貌似想通了。 程颂是个有丰富阅历的人。他很清楚，这一次，想不通，也得通。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整体情况，对他十分不利。 以前那两次，他说不离开远程公司，找他谈的人，也就迁就了。 因为，那时市府的一二把手和主管局的局长，宠着他。 现在，那两个一二把手被双规，主管局的局长易人。他已经没了靠山。 到了这把年纪的程颂，明白一个哲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再不把握这个最后一次的机会，他可能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更何况，自己搞的那次所谓的民主选举，已经惹怒了市府的最高领导。 正如程颂明智到的。华令虎已经由市府领导那得到指令，这一次，程颂如果还赖在远程公司不挪位，就一撸到底，就地免职，退休按企业的规定办。 如果这样，这在退休的工资待遇上，可是有很大很大的差别。 “华座。你给我几天时间。”程颂提出这样一个貌似合理，却不应该的要求。 华令虎答应了。 “我对首长说了。程颂是个好同志，会从大局考虑，会服从组织安排。” 程颂提出拖延几天离开，是要把工作上的事做一个交接。 这个理由，貌似合情合理。 其实，他是要重新布局。即便是离开远程公司，他要遥控。 从大处说，他还是对远程公司虎视眈眈。 以他的见识，这家企业，早晚得破产。他对破产，也有过预算。 他喜欢那块地皮上的企业。可能还是感情因素大一些。希望在破产后，在自己手上再起来，焕发生机。 他有一个说法，这家企业，应该换一个活法。大锅饭吃多了，大家厌烦了。如果变成私企，工资收入上一个大的台阶，应该还是可以大有可为。 为什么现在不行，变换身份后，就可以呢。他有说法。 到时，也就是企业性质变了后，首先要瘦身。裁减一大部分人。 至于这些人的去向，他已经有了考虑。从财政上要些钱，分流。 现在要钱，肯定要不到。破产分流，财政上肯定会给钱。 到时，再组建若干个公司。 想当小老板的人多了去。这个设计应该可行。 至于这些公司运营后，能不能生存下去，就不是他可以考虑的了。 等到把这部分人套进去后，即便那些小公司倒闭，就不用再管了。因为，已经私有化。自生自灭，也就顺理成章了。 程颂谋略了这个企业的大体走向后，就要考虑接替他稳定大局的人选。或者是过渡期的人选。 说白了，就是下一任的维持会长人选。 这个接替的人，肯定不是远峰。 毕竟在这个企业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事。这时候，程颂的心态，有点类似老农民要离开故土一样，有难以割舍的情结。 程颂要离开。这个消息在远程公司成了公开的私密。用下面人的话说，他这是又要高就。 得到程颂就要离开远程公司，远峰的心里暗暗地高兴。他想，程颂离开远程公司，对远程公司是件好事，对全体员工来说，可以说是福音。 一切都会好起来。远峰这样想。他有理由这样想。 “听说，程颂要调走了？”下班后，在家中，张晓芸要向远峰证实这一个消息的真实性。 远峰点头，说：“调动函已经到了。” 张晓芸问：“那他还赖在这做什么？赶快走呀。” 远峰笑，问：“你对这事，这样有兴趣？人家不急，你急什么？” 张晓芸说：“他走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你看你，成天就像个小媳妇似的。” “我像小媳妇吗？”远峰此时的心情确实不错，也就跟老婆开起了玩笑。“像吗？我一点也不像。倒是在家里，我有点像小媳妇。” “拉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恨不能那个老东西今晚就走，明天别再到远程公司来。” 远峰说：“不至于。他和我前世无怨，今生无仇，我恨他干吗？” “他处处找你的别脚，想着法子给你小鞋穿。你不嫌夹脚，我看着难受。” “这人生啊，得一知己足矣。这话儿，改一改，这人生啊，得一好老婆足矣。” 对于丈夫的恭维，张晓芸心里高兴，脸上却掩饰开心的表情，问：“你估计，程颂走后，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会不会是你的？” 远峰说：“我可没这个官瘾。” 张晓芸说：“你不当董事长，你想要做的事，还是难成呀。” “哈哈。你关心这个呀。我现在连这个总经理也不打算当了呢。” “真的、假的？” “真的。” “为什么呀？” “累的。” 这个时候，远峰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当董事长。他在考虑，程颂离开前，有可能的布局。 程颂的这个布局，可能会对远程公司的发展不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想通了 程颂对远峰越来越没有好感。 不能同道，不与谋之。 以前，他对远峰的务实精神和勤于早请示晚汇报的做法很是欣赏。以为，这个人早晚会成为忠于自己的人马。 事实展现出来的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现在，他看远峰没一处顺眼。远峰自从当上总经理，骨子里的中山狼情绪就蹦了出来，目中无人，我行我素。 本以为通过约束权力，让他这个总经理主抓生产，削弱了权力后会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势。让他学乖一些，教他眼中有人。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程颂胜算。 远峰竟然敢动他程颂线上的人。 从那张收条，到邢仕朋东北玩洋妞的事，再到这一次苏云找上门来。归类分析后，程颂把这些统统归到远峰的名下。 很明显，远峰拿一把手没办法，就变了法子找他程颂手下人的茬。目的肯定是要削弱他程颂的力量。 远峰这才去几家协作单位转了一圈，就出来一个苏云。而且搞了一个突然袭击，去到农丰公司。 仅从苏云来找邢仕朋这件事来看，极有可能是远峰唆使。 程颂站在窗前，捋出了这些凌乱的事，抽完了这支九五至尊香烟，冷笑了。他眼睛眯起，目光显出深邃而凌厉。回到办公桌前，他在座机上按下了一个快捷键。这一个数字直接可以接通两办主任花可南的座机。 “上来。不要带本子。”程颂比平时多出一个叮嘱。 程颂认为远峰有意和他作对，事事与他和他的人过不去。得再给他些厉害，最终是想办法把这个人赶下台去。 当然，不容易，远峰是民主选举上来的。 开始，远峰当上总经理那会，程颂还真以为主管局的华令虎局长和远峰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现在观看了风向，不是那么一回事。虽然华令虎对远峰有那么点刮目相看，也只是一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罢了。 既然远峰身后没有大的背景，赶他下台，也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把花可南扶上来，以后，就是自己离开了这个企业，还是有他说话的地方。 自己圈养的狗，才会成为主人的宠物，才会永远听主人的话。 程颂也想过，远程公司能走多远，心中没数。起码说，就是企业破产前，也不能让远峰在台上。 破产时，可能是一塘浑水，浑水摸鱼也怕有不清头的人糙事。远峰就是一个不识好歹不清头的人。 “董事长，找我？”花可南来到程颂面前。 程颂打出一个手势，让花可南坐下。 花可南坐下时，目光一直跟随董事长的身子。 程颂有一个习惯，找人来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事时，尤其是关系谈话对象的命运时，他不喜欢坐着。他喜欢在谈话对象面前来回走动。 这或许是一种力量表现，使被谈话的对象在这时产生出莫明其妙的紧迫感甚至是压迫感。命运被面前的这个大人物左右，被谈话对象自然会生出一种敬畏。 花可南身为两办主任，十分熟悉董事长的这个习惯或者说是嗜好，可是临到成为程颂这个习惯操练对象时，心里不免有些惶惶然。 知道董事长要和他谈的不是一件平常事，对他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花可南把刚才坐下时前倾的身子做了一个调整，身子更加前倾，头低了下去。 “我想让你挪一挪位子，到配件三分厂去当厂长。” 花可南抬起头，愣住。让我一个董事、两办主任下到一个分厂当厂长？不升反降，董事长这是什么意思？ 花可南的心里难免疑惑。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董事长？ 应该没有的呀。花可南的脑子快速运转起来，把最近的一些事和活动梳理了一遍。没有的呀！ 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花可南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是笑笑地。 “董事长，您让我到下面去？”花可南把一个“您”字咬的很重。 程颂没有点头，而是上眼睑往下压着。 “现在，提倡复合型人才。一个有潜质的干部，要能上也能下。” 花可南真想说，董事长，我忠心耿耿跟你这么些年，你在临走前，就给我这样一个安排，是不是有点那个了？ 花可南在去市市府办事时，听到风声，程颂将要调到市府机关去。由企业到市府机关，没有背景的人想也别想。 眼看就要退休，却能在退休前的几个月进市府机关，这就意味着晚年有一笔可以心满意足的退休金好拿。 同等工龄同等学历从公务员位置上退休后拿的退休金是从企业退休的好几倍。 由此可见，程颂的关系网相当可以。 程颂能猜透两办主任此时的心思。他慢条斯理地一笑，说：“可南，你一直在机关工作，一直处于高高在上。这样，对你的前途很不好。” 花可南的脸上有一阵痉挛的感觉。 程颂说：“曾经给过你两次机会，让你下去过渡一下。最终是没能去成。上次民主选举总经理，你败给郑晓海，知道问题出在哪？” “群众基础。”花可南回答的很快，几乎属于快速抢答。 上次第一轮的民主选举，操作环节上做了准备，结果在有前铺后垫的准备下还是败北。这让花可南很是郁闷。落选后，他认真地做过反思。 “没错。你现在去补上这一课。虽然时间短一点，多少可以堵上一些人的嘴。” 花可南突然明白过来，程颂这是要为他的下一步做一个铺垫。 “董事长。我听你的。”花可南抬起头，身子正了不少。 “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何况，这只是很短的一个时间，走走形式，你的履历表上，就有了基层工作过的经历。” “可是......”花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以为董事长忽视了一件事。 程颂问：“什么？” “配件三分厂免掉了邢仕朋后，已经由副厂长顶替了。厂长有人了啊。” “哦。把他调整到铸造分厂当厂长。成星望停职反省后，一直没人顶上去。” “好。那我就去。”花可南还是有些勉强。对于生产一线的职位，他真的没有兴趣。即便是过渡期，他还是提不起精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合谋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愉快，花可南赶紧转移话题。 “董事长，外面有传说，说你要调走？” 程颂哈哈一笑，没有直接回答。 花可南从程颂的这种得意的笑声中，已经品出那些传说真的不是捕风捉影。 程颂自然明白花可南关心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放心。我会站好最后一班岗的。” 听董事长这样说，花可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竭力想找出一句话来说，只是，拍马屁的大典里有这样的话，却是一时不好翻到。他只好先在脸上放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企业里的人习惯于将公司领导所在的办公大楼说成机关。花可南喜欢机关里的生活，尤其是两办主任这个位置，迎来送往，自诩阅人无数。 可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孤独时也盘点过他的这种生活，当是他的自省，这才发现，真的要是有个什么事，这些过眼的人，一个也不起作用。实在是弄不清问题出在哪。 刚才，程颂那一番话，倒是有醍醐灌顶的警醒作用。 花可南看出来了。程颂以退为进。 确实，程颂只能是考虑眼前的事，先把退休金的事情落实了。要不然，极有可能两头空。现在，先落实一头。另一头，即便经过努力，不能把这个企业收入囊中，那只能说是天意了。 在这个企业，程颂几乎是消耗了毕生的精力。他对这个企业有着血浓于水的感情。他看待这个企业比任何一个远程公司的人更有一份浓浓的情，就如同一个业主看待门前屋后的私家花园。 说白了，程颂的骨子里，已经把远程公司当成他的一份家产。每每听说某某只花了少许的钱，就买进一家企业，他就心痒痒到不行。 现在，他被迫离开远程公司，需要一个听话的人帮他看守好这个私家花园。 在程颂看来，花可南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而花可南呢，不愿意到分厂去，是怕人们猜测他的目光。 在目前，大多数人不可能明白他为什么要到那里去。不明白事理的人，会认为他被降了职。他不可能把为什么去分厂当厂长的事广而告之。 再说，对于生产上的事，他一直没有兴趣，也不关心。现在，程颂要让他去跟设备和工人打交道，他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在这个企业里，你的真正竞争对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郑晓海，一个是远峰。”程颂再次提醒花可南。 花可南点头，他明白程颂的意思。 “去，把手上的工作向田凡做个交待，做好早下去的准备。”程颂的大手掌背向外弹了弹。“时间紧迫啊。” 花可南起身。 “你要下去扎好根。只有下去了，打好基础，才能最后站到上面来。记住，树大需要根须扎得深，到时，就能根深叶茂。” 程颂拍了拍花可南的肩膀。 其实，程颂说这番话，纯粹的自欺欺人。让花可南到分厂去当厂长，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扎根，而且还要根深叶茂。 花可南仿佛受到程颂的重托，神情肃然地又一次点头。 ...... 柳姗也得到了程颂离开公司的消息。 “那个老家伙，太精明了。把一大帮跟着他的人忽悠了。” 情人的第N次相会，还是在老地方，柳姗向郑晓海通报了最新得到的消息。 这几天，郑晓海不在远程公司，他在这边的一个企业里做前期接触。 “现实又一次证实，生姜还是老的辣。”郑晓海的身子靠在沙发上，双脚架在面前的茶几上，说：“还是你柳大部长有远见，及早地就跟了我。” “去。”柳姗朝郑晓海翻了白眼，说：“臭美了，你。” 郑晓海爽快的发出一串不怀好意的笑声，笑的味道总是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种涩（谐音）迷迷味道。但这个笑声的尾巴上还是有了些凄凉。 他知道自己再混，也混不到程颂那个水平，也就是说，到老了该退休时，也到市府机关去弄一个闲职，然后光荣而体面的拿到可观的退休金。 他不能。 既然不能效仿，只好从其它方面想办法。 柳姗无力还击刚才郑晓海说的话。当初，郑晓海把她从程颂的队伍拉出来，并不是为她这个人，而是她手上的财权。 在经济上成为同盟后，又应了那句俗话，日久生情，成了这种隐蔽的关系。 “我们也得赶紧，不要被他拉下了。”柳姗提示郑晓海别忘了他们一开始就定下的共同目标。 “会的。这个，你尽管放心。” 柳姗问：“农丰公司基础不错，有没有希望把它吃下来？” “够呛。李家义那小子，不肯松手。我已经试探了几次。估计，他和程颂有合约。” 柳姗又问：“贾安成那里呢？” 郑晓海的脸上洋溢得意，说：“那一块，铁板上焊钉，结实着呢。” “可不要大意呀。”柳姗提醒。 郑晓海吹出一个烟圈，说：“别看贾安成那小子鬼精，心也蛮大，无奈学历和知识层次关系。他看不清路。我给他一点，他才能吃上一点。不给，他就得饿着。” “也是呀。” “我指他向东，他就得向东。我指他向西，他就得向西......” 郑晓海说到这，突然停顿。他想到一个事。远峰这次去成安配件，不知道与贾安成说了些什么。因为，按照惯例，贾安成应该打电话过来，说些什么。这次，没有。 柳姗说：“我们投在他那里的，也有上百万了？” 郑晓海点头。 柳姗问：“晓海。你认为，程颂离开后，哪一个最有可能成为董事长？” “这，还用问吗？”郑晓海信心满满。 因为，上一次程颂搞的民主选举，已经测试过了。他胜过花可南。 虽然，之后远峰当上了总经理。 但以郑晓海对程颂的了解，远峰当董事长的可能性，概率上极小。 柳姗有了提醒，“不要忘记。远峰是怎样当上总经理的。” “这次，主管局不可能这样做了。有一可以，再有二的话，给人话柄。华令虎不是傻瓜。” “听你这口气，笃定了。” “哈哈。农村人有说，出水才看两腿泥。” “好。我先在这里祝贺你。” “不要嘴巴上说。拿出实际行动。” 柳姗明白郑晓海说的实际行动是什么，就主动到了郑晓海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让位前的谋略 改日。程颂将郑晓海请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正海啊。今天，我们好好谈谈心，说些知心的话儿。怎么样啊？” “董事长，该是我向你汇报工作。我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你的心思，你尽管训我。” 程颂大度一笑，笑中带出慈祥，说：“你啊。就这点不好，总是这样的谦虚。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哟。我是董事长，你是副董事长。我俩，工作上是平级关系。” 郑晓海竟然孩子似的，不好意思地一笑，笑得是那样没有心思没有心数的样子。这是很讨程颂欢心的一个笑容。 程颂说：“今天，我俩说说远峰这个人。” 郑晓海的心里有了些警惕，好生生的，又要说远峰。 以郑晓海现在的心思，不想过多背后说远峰，尤其是和程颂面对面时。远峰的背后，有主管局，有华令虎。 程颂说：“我很欣赏你对远峰的一个评价，子系中山狼，得志更猖狂。” 糟糕。郑晓海的心里一怔。这个评价，是一次动了气后，说的。程颂竟然把这句话给记下了。 程颂说：“第一次民主选举，本应试是你接任总经理。情况有了变化。你却没有怨言。” 程颂今天怎么啦，怎么也会恭维人了。郑晓海听着，有些不适应，坐着的姿势，也就有了改变。因为，感觉上别扭了。 “事后，我可是一直在关注你。你不但没有怨言，还能照旧把本份工作做到有声有色。而且，你能很好的配合远峰工作。你的忍辱负重，深深教育了我。” 郑晓海听着董事长这番话，表情上有了些不自然，觉得这不像程颂一贯的行事风格。这番话，说的有些柔（谐音）麻，有失程颂往日的水准。 程颂继续他的话头，说：“我们的干部，就应该这样，荣不骄，败不馁。” 郑晓海在心里对程颂说的话执有微辞，面子上却是一副虔诚的样子。 程颂说：“我有个打算，让你当这个公司的董事长。” 郑晓海故作惊讶的，问：“董事长，你？” 说起来，郑晓海早先是程颂圈子里的人。后来，随着自己地位的上升，也就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再后来，心思大起来，也就开始营造自己的势力范围。 程颂知道郑晓海所搞的一套。能够理解，程颂早先也是这样过来的。 最早，程颂也是归顺于某个大佬，后来，自己的羽毛丰满，也就开始试着单飞。 渐渐地，就有了现在的圈子。 按说，程颂要防着郑晓海才是。不应该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郑晓海。 哪，谁来接董事长位置？ 花可南，显然不行。如果花可南已经是总经理，或者是个常务副总经理，那就好说了。 遗憾的是，花可南只是一个两办主任。虽然，也是一名董事，但离董事长的位置，还是有够不着的差距。 总不至于，把董事长的位置给远峰。 肯定不可以。 说极端一些，给远程公司的任何一个中层以上的人，也不会给远峰。 远峰接任总经理后，所做的一切，让程颂大失所望。郑晓海说的没错，远峰就是只狼，中山狼。 现在，看郑晓海这样的惊讶，程颂觉得今天的这个事前沟通，还是对的。郑晓海这是要感恩的。 程颂说：“我年纪大了，该退休，该回去颐养天年了。” “董事长，你的身体很好的，可以再连任几年。远程公司需要你来撑舵。” 郑晓海嘴上虽是这样恭维程颂，心里却是另外一番话：我还以为，你能把董事长的位置带回家，带到火葬场去呢。 程颂哈哈了。 郑晓海又说：“我听到的消息，您是要去市府机关。” “一个样，一个样的。让我去市府机关，等同于退休回家。让我做一个调研员。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程颂坐在郑晓海旁边的沙发上，身子有些侧，推心置腹的样子，说：“这么多年，我一直看好你。” 郑晓海脸上隐笑。 “我退下去后，我想，你肯定可以和花可南合作得愉快。你们可以算是同龄人，有不少共同的语言。当然，还有远峰，也许，你们也能合作得愉快。” 郑晓海貌似认真地在听取董事长的教诲，心里却不是这回事。程颂你算老几？就要走了，还舍不得手中的权力。我要你帮我来划分圈子？ 程颂说：“花可南这个人，你是可以用的。多年在两办主任位置上，养成了他唯命是从的脾性。你用他，比用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顺手。” 郑晓海点头。人事支票还没有到手，他只能表现出这个应有的姿态。 程颂说：“至于远峰，要是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怕是难和你合作。他都不买我的账，怕是更难听你的。” 郑晓海隐约一笑。 程颂说：“远峰这小子，属于淬了火的铁件，扔到哪，都是漆黑挺硬。” “董事长，你的意思是……” “不过，目前还不能动他。不管怎么说，是民主选举上来的。我们还是要尊重民意。民意不可违嘛。” “也是。” “到了他签约任满的期限后，尊重不尊重他，就是我们说了算。”程颂说这句时，有两个字可是咬出了重音：我们 郑晓海点头赞同。 “不过，在目前，我们还是可以动一动他。我想，把他的工作范围再圈小点。让他负责新产品的开发。生产一块，让花可南主抓。” 郑晓海点头。 “他原先就是搞这个的。在副总经理的任上，没有搞出多大的玩艺。这次，要他以总经理的身份主抓这个事，给他一个期限，把D品开发出来。” 郑晓海现在对程颂所有的想法，都会认同。 “到时，找叶成群部长来，让宣传部做个宣传，让公司上下都知道，远峰担负新品开发的重任，担负远程公司的希望和未来。” 郑晓海真想给程颂竖出大拇指。高啊，真的高招啊。这就是把远峰架到火上去烤。 “他要是再搞不出来，全体员工饶不了他。”程颂为这个事，给了这样一句结束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相互利用 郑晓海的眼睛眯起，有了贼眉鼠眼的表情。他不得不佩服程颂的老谋深算。 这两个人合作多年了，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又相互争夺。可以说，他们是既团结又斗争，在斗争中团结，在团结中斗争，一路磕磕碰碰走来。 好在，郑晓海识时务。即便在一些事情上与程颂有大的矛盾，却能听取柳姗的建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加上呢，柳姗在两个男人之间做了斡旋。 程颂比较肯听柳姗的建议。 柳姗给程颂一个合理化的建议，让程颂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儿子长大了，自立门户，是正常的事。只要这个自立门户，不妨碍老子，就可以相安无事。” 一个女人，能够说出这样深入浅出的道理，让程颂大开眼界。 程颂始终认为，柳姗是他的人。 这倒不是他的自以为是。因为柳姗太会做人，太了解男人们的心思。 郑晓海进到程颂的阵线，主要是那一次。 企业里还是双驾马车时，在要不要建设新的总装车间时，另外一个一把手接受了一个合理化建议，把多余的资金，放到新产品的研发上，购进先进设备，高薪引进研发人员。 程颂却要建设一座大型的总装车间。 刚上任的副总经理郑晓海投出了决定双方命运的一票。他把这一票投给程颂。 郑晓海有考量。另外一个一把手，是军转干部。而程颂是这个企业里成长起来的，已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后来，另外一个一把手被程颂排斥，离开远程公司。 郑晓海押的这个赌，押对了。 程颂让郑晓海负责新车间的基建。 也就是这个工程，郑晓海有了人生中第一笔大的进账。 他是要感激程颂的。 加入程颂的圈子，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再后来的一些事情决策上，郑晓海感念之前得到的好处，也就站到了程颂的一边。 正如柳姗说服程颂时说的那个观点，郑晓海有了权力，有了发财的机会，也就有了自己的圈子。 但在一些事情上，郑晓海在表面上听众程颂的调遣。 程颂可是一个很讲面子的人。 用程颂的话说，郑晓海能和他尿到一个池子里。 在柳姗的协调下，郑晓海做事，本着一个原则，尽量避开程颂的利益。 这样，所谓的老子和儿子，做事时，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有一次，明明知道自己人会吃大亏，郑晓海还是听取了柳姗的建议，把一块大的蛋糕，拱手让给了程颂。 ...... 在柳姗的住处。郑晓海和柳姗在吃晚餐。每回到了这里，他们都是自己下厨，每人做上两道菜，打开一瓶红酒，尽情享受不会有人来干扰的两人世界。 柳姗问：“程颂找你谈了吗？” “谈了。”郑晓海哈哈一笑，几多得意，几多开心。 柳姗说：“我知道，他舍不得交出权力。” 郑晓海耸了一下肩，做出一个洋派的举止，双手分向，摊开，说：“无可奈何花落去。” “才不是呢。他是看好上去再退休后的退休金。” “一边是权力，一边是退休金。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 “你有什么打算？想不想重整河山？” “谈何容易？远程公司弄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是神，有回天之力？” “远峰倒是有信心。” “拉倒。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是，孤掌难鸣。” ...... 花可南下到配件三分厂当厂长，第一件事，就是和调度员秦大超谈话。 目前，三分厂没有副职。原先的副职顶替邢仕朋当上厂长后，又被调整到铸造分厂去当厂长。 因为时间不允许走常规路，花可南开门见山。 “大超。我们是熟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对生产完全一个门外汉。你内行。三分厂的事，从现在起，你就多辛苦。从现在起，行使副厂长职权。至于任命，我会去和组织部门沟通。相信，这个任命，早晚会下达。” 秦大超既感到突然，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邢仕朋出事后，他就想过，自己能不能顶上去。但上面有一个副厂长。 后来，真的是副厂长顶上去，替代了邢仕朋。 在远程公司，如果没有铁硬的关系，一般来说，参照仕途说法，就是熬。副厂长顶上去后，秦大超就想，自己可以当上副厂长。 现在，花可南直接就这样说了。秦大超把头点到捣蒜子样。 花可南说：“我呢，现在全力去搞好外围的关系。你呢，就主抓生产。处理事情，不用请示。可以先斩后奏。” 秦大超没有想到啊。这就等于是厂长了。 他眼睛闪亮起来。对啊。花可南之前可是两办主任，董事啊。不可能就一直在分厂当这个厂长的。可能就是来镀金的。 明白到这一点上，秦大超说：“花主任。你放心。我会一切照旧。从现在起，我所做的事情，只对你一个人负责。”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一句话。去，即刻起，把挑担子挑起来。你心中一定要有数，你挑起的，可是厂长的担子。” 看着秦大超离开的背影，花可南很满意。 花可南已经明白，程颂是要让他过渡一下，极有可能是当总经理。再次，也是一个常务副总。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把配件三分厂如何管理好。他要做的，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笼络起一帮听他调遣的中层。 郑晓海线上的人，他明显暂时不能动。 能动的，就是处于摇晃中的一些中层。还有，就是程颂线上的人。 花可南这就有了打算，全盘接收程颂线上的人。 想到这，他离开三分厂的办公室，去热加工分厂。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向进来的花可南伸出手。因为，花可南在进门后，就已经把手向他伸出。 程颂曾经有打算，把金开南弄到副总经理的位置上。金开南却没有领这个情。 宁愿做鸡头，也不愿意当牛尾巴。这是金开南的仕途观。 热加工分厂小金库里，可是储存有上百万元的资金。这就是他的小鱼塘，小菜园子。什么时候，想吃什么，随便到里面捞一些，薅一些。 当那个没有实权的副总经理，没他当热加工分厂厂长的油水大。 前两办主任花可南说：“开南。我可是来向你学习的。管理分厂，你是前辈。” “花董事。你这是折我寿了。我可不敢成你的前辈。如果说起来，你是我前辈，还差不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不客气，大你两岁，当你哥。哥今晚请你喝酒。” 金开南问：“就我们俩吗？” “你觉得两个人不够热闹，那，再加几个。我来叫。” 为了增加晚上喝酒的人，花可南离开热加工分厂的办公室后，来到铸造分厂。 他向梅全发出了邀请。 梅全是配件三分厂的原副厂长，后来顶替邢仕朋成为厂长。之后，被调整到铸造分厂。他的所谓仕途，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精彩无限。 之前，他并不是派系中的人。 这似乎也是远程公司一个规矩。副职一般不介入派系之争。他们只听命于正职的指令。少数人除外。 花可南有打算，把梅全拉进他的圈子里来。 是晚。花可南请金开南、曹正刚、宗海洋一帮人吃饭。 大家心里都清楚，眼下的配件三分厂厂长，是以前的配件三分厂厂长邢仕朋不能比。 程颂已经分别和这帮人一一谈过话，要大家把花可南扶上总经理的宝座。 这桌饭局，花可南一再声明，自己掏腰包买单。 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说。 配件三分厂有邢仕朋留下的一个小金库，他会守着小金库自己买单？ 对于花可南的解释，大家心知肚明。 “花总。从现在起，我们该叫你花总了。” 在酒店包厢里相见，宗海洋第一个拍了马屁。 “听说，远峰不再担任总经理，只是任一个副董事长的虚职。” 金开南说：“这叫明升暗降。” 宗海洋说：“我们的花董终于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上次民主选举时，我可是投了可南兄一票。” “上次民主选举，虽然我没能当选。但我还是要感谢诸位的支持。”花可南喝下杯中的酒，将空杯在众人面前巡视了一遍，以表他谢意的真诚。 其实，花可南心里明白，在座的就有两位没有投他的票。他记恨着呢。 曹正刚问：“花总，你接任后，有什么打算没有？先给在座的透个信儿。” “有。肯定有！” 花可南在这些同仁面前，发表了就职演说。 “请大家相信我。我接任后，一定先提高中层干部的岗位津贴。奖金已经取消，津贴上再不提高，谁还愿意当官？” 有人为他这话鼓掌。 “其次，抽出一部分人，走出去，开发门路，搞多种经营，什么赚钱做什么。谁规定我们远程公司只能搞发动机配件？” 宣传部长叶成群说：“不错。花总的这个思路有创意。” 宗海洋说：“那是。要不然，就能当总经理。” 花可南继续说出他的设想：“我还有一个想法。把所有的分厂变成远程公司的子公司。全部注册成法人性质。包括多种经营办公室，也独立出去。” 又有人鼓掌。 “这样，就可以进一步走向市场。有了这样的变通，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到时，东方不亮西边亮。” 宗海洋再次拍了巴掌，却甩了手。他把手拍疼了。 “好。花总，远程公司全靠你了。”宗海洋说：“要是这样，说不定，远程公司从此就走出困境了。” 花可南举起酒杯，说：“来，为了远程公司的未来，大家干一杯。” 大家应声，都喝下了这一杯酒。 梅全始终没有说话。在这些人面前，他是小字辈。 宗海洋提出一个要求。 “花总。我这个老干部办公室的主任，应该当到头了？是不是把我的位置给挪一下？我想去一个公司当个法人代表。随便哪个公司，都成。” 花可南当即表态。 “好说。都是弟兄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好说。今后，只要是我权力范围内的，在座的，找到我，我保准没二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以退为进 最终，程颂和郑晓海达成协议，让远峰负责新产品的研发和生产。 程颂找远峰谈了话。地点在董事长办公室。 “我想来想去，企业要想走出困境，还是要有新产品问世才好。我现在才发现，你以前的思路是对的。” 远峰愣了，程颂怎么转过这个弯来了。 程颂开始铺垫。 “可是呢，这是一个硬骨头，不好啃。老产品已经定型，不需要我们投入多大的精力，可以说，不要有人专门调度，每个月照旧会生产出来。” 远峰被蒙了一头的雾水。 “只是呢，这个新产品的攻关，需要我们花大力气，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主抓。” 程颂以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道。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远峰的表情变化。 远峰的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他已经明白了程颂说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进一步限制他的权力。 “经过慎重考虑，我认为，你来抓新产品这一块最为合适。以前，你就是抓这个的。原本，是考虑让郑晓海去的。最后，还是定了你。他对技术，不行。” 远峰心中有数了。这是让他这个总经理，回到原先副总经理的位置上去。 “当上总经理后，你的精力有所分散，新产品这一块放松了。这不行的。远程公司的未来，就指望这一块。” 这时，远峰的手机上有电话进来。他拿出手机看了，掐断，没接。 程颂说：“怎么不接？” 远峰说：“待会再打过去。董事长，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程颂点头，似乎对远峰这样的做法很满意。虽然是不值一提的小细节，足以看出，远峰对他的尊重。甚至可以看成，畏惧。 “我找你来，就是和你商量。你呢，是不是再回过头去抓新产品的开发。生产上的事，就交给郑晓海去做。毕竟，他是常务副总，也是副董事长。” “可以。”远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程颂原以为远峰会提出异议，会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居然没有。 这反而让程颂泄气，觉得这事玩的一点劲也没有了。他希望看见远峰有落寞的情绪。竟然没有。 接下来就开了董事会，程颂对公司高层的人事做了一次微调。董事会上，对程颂的决定，没人提出异议。 远峰从程颂找他谈话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有异议，服从了程颂及董事会的决定。 他有自己的考虑。 从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后，远峰就发现，他成了程颂的靶子。应了那句话，枪打出头鸟。 本想抗争，知道这样的结果会弄个鱼死网破，这对远程公司的全体员工不利。 刚刚得到消息，程颂要离开远程公司。 得到这个消息后，远峰有了新的想法，不去和程颂较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到程颂离开远程后，再做打算。 他往之前在科技大楼的办公室去。那是一间大的办公室，开放式的。有三张桌子，柏坚强和闻采采各一张，他也有一张。当时叫新品联合办公室。 远峰来到这个办公室之前，柏坚强和闻采采在聊天。他俩接到远峰的电话，说开一个碰头会。 柏坚强是产品总设计师兼新产品开发部部长。闻采采是技术部部长。 “柏总。听说程颂就要调走了。怎么这个时候，他还要做人事调整？” “有句话，你应该听说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闻采采呵呵了。 柏坚强问：“你是不是想说远峰的事？” “是啊。远峰是总经理，却让他回来搞新产品开发。这明显是整人嘛。” “我觉得，这很好啊。远峰不适合做人与人争斗的事。” 闻采采这就盯着柏坚强看了。什么话，总经理的工作，是做人与人之间争斗的事吗？这是什么奇葩理论。 “不要这样看着我。”柏坚强说：“远峰只适合和我们这样的一类人在一起工作。做做技术什么的。他不适合同那样一种人打交道。” 闻采采说：“我倒是认为，远峰骨子里，太软弱可欺。我要是男人，不会像他那样。” “闻部长。你这是哪家逻辑。女人可欺负，男人就不可以。我看今天，欺侮男人的女人，就不少。” “那是家里的事。我说的是社会上，群体里。” 这时，远峰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的两个人背对着门在说话，没有看见门口有人。 应该知道门口有人来到，是？ 远峰走路的脚步太轻。经常是这样，他到了人身后，人家才能感觉到。 这时，远峰笑笑地，摇头。 柏坚强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头，环顾了左右，又向后看了一眼，这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远峰。 远峰说：“董事长说的没错。D品，才是远程公司的希望和未来。” 闻采采说：“不对。D品，才是远程公司的未来和希望，是你说的。程颂只是复制了你的话。” 远峰笑，说：“我只认为，这话，就是董事长说的。希望全公司的人，都相信这句话。” “你啊。”柏坚强的手点了已经来到身边的远峰，问：“你真的甘心，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来？” 刚才，柏坚强虽然那样和闻采采对话了。但他了解远峰。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疑问。 远峰说：“董事长既然想通了，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情。大家可以劲往一处使了。” 闻采采盯着远峰看。 远峰用手摸了脸，问：“看什么？” 闻采采摇头，说：“你呀。你难道不知道，程颂就要去市府上班。” “知道。怎么啦？”远峰貌似懵懂的样子。 只是，远峰这时的样子，在闻采采看来，挺可爱的。 闻采采问：“你就没有看出来，这是程颂临走前的布局。就理上来说，他走了后，你就是董事长。” 远峰说：“我做不了董事长。我只适合当总经理。” 柏坚强有了提醒，“极有可能，你连这样有名无实的总经理也当不成了。” 闻采采附和了一句，“我也是这样想的。” 远峰说：“那就回来，继续当副总经理。” 柏坚强笑着问：“要不要我去弄一个苦胆来，吊在这边的办公室里？” 远峰的手拍了柏坚强的肩膀，点起了指头，说：“你呀，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好主意 郑晓海下班比较晚。他用了些时间，在下班后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想了一些事，主要是接任董事长后人事上的一些想法。没能理出头绪，只好回家。 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宗海洋下班也比较晚。他去市里为一个老干部办事，这时，才由公司交通车上下来。他看见了郑晓海。 说起来，远程公司的这个机构，有些不伦不类。居然专门为退休的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设立这样一个办公室。 由此可见，远程公司的官派作风。 “郑总。你也才下班呀。”宗海洋紧走几步，撵上前去，与郑晓海并行。 郑晓海问：“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在郑晓海的印象中，到了下班时间，宗海洋是最早离开办公楼的一个。 “马老的事，拖晚了。” “办的怎么样了？” “老干部的事，办起来，有些麻烦。”宗海洋的话头一转，说：“郑总。我可是听讲，你就要升任一把手。” 企业已经改制，即便是高层的管理者，不再叫干部。 企业里的管理人员被叫成干部，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郑晓海这时不好明说什么。如果用官话说，小道消息不可信，他就要接任已经不属于小道消息。这时，他只能是哈哈地一笑了之。 “郑总。不。应该叫你郑董。你看，我的岗位，是不是可以考虑挪一下？” “你现在的岗位，不是很好吗？老干部的工作很重要。” “我更适合去一线分厂。” “一线分厂，正职没有空缺。副职，你不愿意。” 宗海洋尴尬地，想笑、笑不出来。 郑晓海拍了宗海洋的肩膀，说：“再说。” 宗海洋以自己的聪明感觉到，郑晓海的这一拍，有些力量，而且，“再说”三个字，意味深长。他这就认为已经心领神会了。 晚上时，宗海洋提了一只礼品包，敲开了郑晓海的家门。进门落座前，他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是两瓶酒和一条香烟。 看见眼前这个马屁精，以这种形式弄出这一套，郑晓海有恶心的感觉，感觉上别扭。 要是宗海洋是一个陌生人，或者是平时见面也不打招呼的一个工人，也就罢了。 问题是，他是一个中层管理者，用以前的观点来说，好歹是一名干部。他俩，平时工作上的来往免不了。说起来是个大熟人。 现在，弄成这一套，郑晓海就像吃菜时看见菜里有只苍蝇。 若是换一种方式，请吃一餐饭，喝几杯酒，也许要让人心里舒服多了。 宗海洋也有他难言之隐。 原本是想请郑晓海吃一餐饭的。转念一想，不妥。郑晓海吃饭的机会多，吃到几乎麻木。在这种感觉上，请他吃一餐饭，等于没请。人家没感觉呀。 只有送礼个形式说的过去，不管怎么说，有东西在他面前摆了，放家里时，整理东西时，说不定能记起是谁送的。 自古就说，棒子不打送礼人。 郑晓海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接宗海洋的话。 宗海洋是程颂线上的人，两个人不能同道。 郑晓海没有多少话好说。 宗海洋也感觉出这种场面的尴尬。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他也就识相地起身告辞。后面的事就听天由命了。 对于宗海洋来说，机会是需要把握的。这样做过，比没有做过要好。 宗海洋离去，却给郑晓海的心里留下不爽。但他还是把酒和香烟收进柜子里。 论说，他不该收宗海洋的东西。可他为难啊。要是不收，彼此的面子上都会难堪。宗海洋会恨他，说他不通人情，不会给面子。只好先收下再说了。 就在关上柜子门时，郑晓海笑起来。他的头点了又点。是在突然间，他来了灵感，得到一个很好的提示。是该到用宗海洋这种人的时候了。 下班后没有理出头绪的事，这会迎刃而解。 让宗海洋接替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的位子。大修分厂的设备，不少是高、精、尖。破产前，有文章可做。 迟根本是远峰的朋党。挪开他，等于提前搬开一块绊脚石。 但也不能做得太绝。这个企业就要破产，没有必要在大家临分手走向四面八方时留下芥蒂。让迟根本升上一级，做副总经理，面子上也好看。 从宁做鸡头不做牛尾这个角度上说，由迟根本做副总经理，也算是明升暗降。 让宗海洋去当大修分厂的厂长，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远程公司破产前，需要这类好事做不好、好事能做坏的人。 越弱智越好，越听话越好。顺着这个思路，郑晓海理出了接任董事长后的人事安排。他又物色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要么是工作中的糊涂虫，要么是宗海洋这类没真本事的。 市里已经打算放弃远程公司，不会在乎你的效益好还是不好，只要没有人去上访，只要公司里面不出大事，一切就好。 只要做好这些，维持一天是一天，等待企业早一天破产。 郑晓海目前的角色，是当一个维持会长。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 他的任务是把远程公司维持到破产。至于破产时，这四五千员工的去向，不是他所能考虑的。那是市府考虑的事。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把一些财物据为己有。 最好，自己把这个企业接下来。 如果自己能够把这个企业接下来，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要是自己成为这个公司的新东家……这个想法有些日子了。一直隐藏在心里，就是面对柳姗，他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能够以超低的价钱拿下这个企业……每每在琢磨这个事时，他的心里就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 他看出来，程颂在这之前，也在动这个脑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程颂的如意算盘，可能是打歪了，或者是他力所不能及。 现在，程颂即便还想打这样的盘算，都没及他郑晓海便利了。 有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郑晓海打出一个响指。 老婆在那边的房间里，可是听见了这个响指。她无奈地往郑晓海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对于郑晓海现在所做的一切，老婆多少看出来一些。 身为糟糠之妻，她已经看守不住郑晓海的心。他俩分居已经有两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这间办公室留着 程颂去市府某委报到后，说原单位还有些事，就又回到远程公司来。 他的名头下所谓的调研员，没有具体的事情。他也清楚，这是把他挪位，架空。 胳膊扭不过粗腿。他只有先认怂，然后再伺机变通。 对于变通，他很在行。在企业这么多年，其它本事学习少些，唯独变通的本事学到不少。例如用少量的资产贷出远高于资产的款子。 程颂不怕回到远程公司没有地方呆。 他的办公室还保留着。 市府机关里有一些老干部退居二线后，会弄一个类似于咨询委员会什么的机构。他到时，也可以搞一个。他在远程公司的办公室，以后就要给这个方面用了。 远程公司的这间办公室，可以当成参议会什么的。闲下来的人，可以到这里来议事，关于企业方面的。当然，他眼里闲下来的人，应该有广泛的人脉。人脉就是资源。 当然，人脉也有优质和劣质之分。 程颂进了用了多年的办公室，用座机叫来了两办主任田凡。 田凡来到后，程颂用了习惯性的口气，下了指令。 “田主任。把我的这间办公室换一个位置。挪到边角上去。” 田凡笑着，说：“董事长。花主任离开前，给我话了，说你的这间办公室，一直保留。” “哦。他说为什么了吗？” “他说想念你时，可以到你的这间办公室里来坐一坐。” 程颂哈哈了。看来，这帮家伙，没有忘恩。 “以你们的意思，这间办公室不用挪地方？” “不用挪的。” “其他的人，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有的。我侧面征求了郑总的意见。他也认为，这间办公室应该保留。说你有时间回来，可以有一个地方坐。” “郑总，这是有心了。” “他还说了。你即便是去市府上班，还是远程公司的特别顾问。” “好。好。你们的做法，让我好感动。”程颂居然动情地，声音有了些相应的变化。 田凡像是不认识程颂，看着前任董事长。 程颂说：“田主任。你叫人把门眉上的字牌摘下来，放到郑晓海的办公室的门上。” “......”田凡语塞。 程颂的手挥了一手，“就照我说的，去办。” 田凡应声。 “哦。田主任。我刚才的口气，不对。成习惯了。你不要见怪。门牌的事，有劳你了。”程颂意识到什么，补了这么一句。 田凡没有反应过来。程颂的语气，一直就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自我感觉不对了呢？ 程颂竟然朝田凡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只是，动作上有点生硬。田凡却脸红了。 田凡叫人来把董事长办公室门眉上的字牌，移到郑晓海的办公室那边去了。 郑晓海对于这个举动，没有异议。他希望这样。名不下，则言不顺。 知道程颂又回到这边，郑晓海过去拜访。 以前，郑晓海去董事长办公室，是要带上小本子的。这回，没有。因为，他已经是董事长。程颂是回来看看。他这是去拜访，无须再像从前那样。 相应地，郑晓海进程颂的办公室时，步态比以前要轻松多了。他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婆的感觉。 之前，虽然他是副董事长，是常务副总，却因为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到进程颂办公室，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今天竟然消失了。 “哈哈。董事长回来了。哦。打嘴巴。应该叫程调（研员）。” 程颂也就哈哈地由座位上站起来，问：“为什么要这样来叫我？” 郑晓海说：“在我看来，调研员比董事长要高出好几级。董事长，是企业性质。调研员，可是官方，真正的市府官员。一天，一地，区别大了去啦。” 听着郑晓海这样的捧场话，程颂感觉上还就是很舒服。 可这会，郑晓海自己也很舒服。他就随着这种感觉，舒舒服服地去到沙发前。只是，没有坐下。 程颂原本是想和郑晓海握手的。 毕竟，组织关系已经转到了某委。现在，他就是回来看看。也就是田凡离开后，他提醒自己，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远程公司的董事长，是眼前的这个人。 对头的。应该给人一个感觉，他回来，就是来看看。旧情难舍嘛。 但在心里头，他可不这样想。这里，是他的根据地。他后半生的辉煌，应该在这里结束。远程公司是他的家。这样想，不对。远程公司是他家的。 看郑晓海没有主动伸出手，程颂就打出一个手势，以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身份，给郑晓海让座。 以前的主从关系，从今天，开始改变。 郑晓海坐下。刚才，他可是看见程颂伸出手来的。他没有打算去握手。惯例上，不应该。他要保持以前的那种状态，给程颂一个他很听话，还记得这种主从关系。 另外，他不主动伸手，给自己一个提醒，面前的人，以前可以对他发号施令。从现在起，这片江山易主。如果需要握手，应该是他主动。 职场也好，官职也罢，细节上很有讲究，以小见大。 “企业现在怎么样？”程颂问出这话，自我感觉，有些怪怪。 这才离开一天。怎么像是过了半年。 “还好。”郑晓海说：“有老领导之前打下的基础，现在的情况，还不错。” “那就好。” “说实话。老领导。我当这个董事长，可是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不至于。” “是真的。以前，我当常务副总，前面有你董事长，你后面还有总经理。现在，不一样了。我就是这个企业队伍中的第一人，路不好带啊。” 程颂这就盯着郑晓海看了。怎么，这话，有些不顺耳。 郑晓海又说：“我让田凡，把董事长这间办公室保留下来，就是以此为镜，仿效着你在这里的样子，来管理远程公司。” 程颂必须点头。郑晓海这话，说得，让他听着，不想舒服，也得舒服了。 “好。好。我希望，远程公司，在郑董事长的手里，有一个更好的明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走马灯 郑晓海离开程颂的办公室，相隔没有一刻钟，花可南来到。 “老领导。你可回来了。”花可南双手向前，去握程颂已经伸出的手。 听花可南这一句，程颂的身上虽然起来鸡皮疙瘩，但还是笑容多多。 他了解花可南，知道这会说的，是真情实感。 花可南是接到田凡的电话后，立马由车间赶过来的。 刚才，至所以用了“你可回来了”的说法，确实是真情流露。 他现在只是配件三分厂的厂长。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办公楼上来，得有程颂的运作。 所以呢，他希望程颂回到远程公司的这间办公室里来。 这种心情，用度日如年，一点也不为过。 这几天，花可南虽然下到了分厂，身份是分厂的厂长，但考虑问题，所做的一些事，已经站到了常务副总的位置上。 可能是在这个企业里时间长了，大家对他的为人都了解了。对他呢，情感的距离上，不远不近。 两办主任，是高层身边的人，时不时可以说上几句话，就可能影响到高层对某个人的看法。中层管理者呢，都不会对花可南掏心窝话说。要说的，只是表面上的客套。 大家能够看出来，程颂在想方设法要把花可南扶到一个位置上。基于今后可能会有工作上的麻烦，就又不敢得罪。 花可南感受到中层中不少人对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心里也不好受。郁闷。 他也有过反省，问题到底出在哪？ 倒是老婆给过他实话，“你处人，过于油滑。” 老婆就差没有说他是一个滑头的人。 就一个喝酒的问题，老婆给过建议，你公务喝酒，耍一耍滑头，可以。你和家里人喝酒，也弄那一套，家里亲戚们可是有意见了。 花可南在喝酒上，确实练就了一套功夫。他能把喝进去的酒，再由漏勺里用汤换出来。 有一次，可能是开心了，在家人们面前表演了这套绝活。一口白酒，居然可以团在嗓子里，然后用一口汤，把快要下咽的白酒换了出来。 程颂倒是欣赏花可南的这个绝活。认为，这是一种厉害的变通。 双方坐下后，程颂问：“分厂的工作，不同于机关？” “老领导。你真的是高人。以前，我没有下去，也不想下去，就是因为我不适合在分厂。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只要有在分厂工作的经历，思考问题，高度可是大不一样。” “有感受了？” “真的有感受了。” 程颂笑笑地，说：“我在那边请了假。回到这里来，就是要把你的事，给落实了。” “谢谢，谢谢老领导对下属的关心。”花可南抱拳又点头。 这时，柳姗进来。 花可南赶紧起身，让位。 这个时候，他应该离开了。 以他对程颂和柳姗之间关系的了解，这个时候，还不识相，就是电灯泡了。 柳姗是接到郑晓海的电话后过来的。 看着花可南的离开，柳姗坐下。 郑晓海叫柳姗过来，不仅是出于一种礼仪上的需要。程颂经营远程公司这么多年，有一帮忠于他的人。 对于刚刚接手董事长位置，郑晓海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稳住。这，也是做给他圈子里的人看。不要哪一天，他有个什么事，离开一周半个月，远程公司就翻了天。 还有，柳姗以前毕竟是程颂圈子里的人。虽然，现在已经加盟到他郑晓海的圈子里来。 在柳姗和程颂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时，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进来。 柳姗这就起身，告辞。 金开南问候了程颂。 程颂问：“你对花可南到三分厂去，有什么看法？” 金开南说：“花主任，早就应该到下面走一趟了。” 程颂点头，说：“我知道你。对总经理位置，没多大兴趣。曾经，我让你当副总经理。你就拒绝了。” 金开南说：“我这个人，本质上，就是个农民。我呢，小富即能安。我不想折腾，没那个脑子。” “开南啊。你是谦虚了。你有当总经理的能力。正如你自己说的，不想折腾。小富即安。这也好，少些风风雨雨。” 金开南说：“董事长。你放心。花主任当总经理，我会全力支持。” “谁说让他当总经理了？” 金开南竟然嘻嘻了。 “你呀。就是精明。真正的明白人。所以呢，我就一直看好你。把你当儿子看。晓君，要是有你一半的精明，就好了。” “董事长。你快不要这样说晓君。他是你的儿子，厉害程度，只比你差那么一丁点。” “你呀，就是一个肯帮兄弟的人。” 金开南这时接到一个电话，分厂里有事。他起身告辞。 程颂在金开南离开后，站到窗户前，抽起了香烟。接下来，他要督促郑晓海，落实花可南的事情了。 虽然，之前已经和郑晓海有过口头上的商议，由花可南出任常务副总经理，担任副董事长。 那只是口头上的。程颂怕夜长梦多。 花可南能不能真正坐到程颂设计好的位置上，可是关乎到程颂下一步棋。 但他相信，短期内，郑晓海不敢违背他的意志。经营远程公司这么些年，气场在这。 这就像一个大家族。族长再老，即便是不能动了，威望在。 之后，就是监察室主任曹正刚，全质办主任权正法，管组织的冯宛平，还有宗海洋等等。这些人来看望程颂，就像走马灯似的。 程颂虽然离开远程公司，但对这家公司的信息，不比他在的时候知道得少。有人还是把他当成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包括郑晓海。 这些人知道程颂的能量。程颂也确实因为这么多年的经营，人脉方面很得手。虽然现在的市府一二把手对他不待见，主管局的华令虎也不看好他。但主管局下面的部门，还有其它局，有一帮“老哥们”，有一帮“兄弟”。 有些郑晓海出面，柳姗出面搞不掂的事情，还是要有求于他程颂。更不要说花可南和远峰了。 对于程颂还在远程公司保留一间办公室，关晓云和张原有意见，却没有说出来。 只是一间办公室的事，太过于较真，似乎没有必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上任就办棘手的事 对于花可南当常务副总这个事，不仅仅是程颂急。 郑晓海也急。 他手上有一个方案，要等着花可南到任后执行呢。 郑晓海知道程颂这两天没有去上班，呆在原先的办公室，只为一件事，就是花可南。 在程颂还没有再次提这件事时，郑晓海用电话叫来了花可南。 或许，这正是程颂所期待的。 说白了，程颂希望郑晓海主动一些。就这件事的落实情况，也可以观察一下，郑晓海是不是真的把他程颂当回事，是不是人走茶凉。 花可南来到郑晓海的办公室。 “董事长。你叫我。”貌似废话，身为前两办主任，说出这话，显示处事的技巧。 他先尊称郑晓海董事长，摆明他对新董事长是尊重的。你叫我，这三个字，听起来，是废话，但摆明他认可了这种上下级关系。 郑晓海要的就是花可南这样的态度。这对接下来的合作，至关重要。 花可南落座后，郑晓海开门见山。 “我打算，让你当我的副手。做副董事长。” 虽然，这个位置是程颂早先就答应了的。但郑晓海现在是董事长。花可南是要感谢的。换句话说，他要记下郑晓海的这份情。 “谢谢董事长提拔。”花可南必须要说出这样的感谢话。 郑晓海让花可南回去办移交，赶紧回到办公楼上来。回来后，有事情等着他处理。 花可南离开后，郑晓海滞后一步出去。他的样子，是去卫生间。 其实，郑晓海这时候并不内急，只是借这个由头，看看花可南的去向。 花可南没有去程颂的办公室。他直接回到三分厂。 在生产区中央大道上的一块宣传栏前，花可南停下脚步，像是看这个栏上的一篇文章。他拿出手机，给程颂打去了电话，告诉了郑晓海与他谈的事情。 “很好。”程颂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听花可南后面可能还有的话，就率先挂断电话。 面对被挂断的这个电话，花可南可是纳闷了。程颂这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没有先去他那里？ 不至于。 其实，程颂在接到花可南这个电话前，接到了儿子程晓君的电话。那个电话，让程颂很不爽。 父子俩在电话中有争执。因为，程晓君的一笔投资失误。而那笔投资是程颂在一开始就阻止了的。 投资失误，不仅仅是损失多少钱的事。接下来，程颂这边有大的方案，需要足够多的资金支持。 花可南回到三分厂，只是拍了秦大超的肩膀，要他好好干，就离开了。 至于郑晓海说的交接一事，花可南没有做。 郑晓海到三分厂没多少天，基本情况还没摸熟悉。说白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熟悉三分厂的情况。 再说难听些的话，这个所谓分厂厂长的位置，他P股还没坐热呢。有什么好交接的。 如愿以偿，花可南坐到常务副总经理的位置上。 这时候，他才去程颂办公室，报到。 程颂给了一些鼓励的话，要他积极配合郑晓海。 “积极配合，就有主动权。你记住我这句话，就行了。” 花可南明白程颂这话的意思。毕竟，跟在程颂后面，这些年。可以说，他就是程颂的贴身秘书。 转身，花可南去到郑晓海的办公室。 郑晓海给了花可南一份名单。 “你按这个名单，去逐一谈话。” 花可南扫了这个名单，看了郑晓海一眼。 郑晓海拿起面前的另一份名单，另一只手拍打了一下页面，说：“我也要去和一些人谈话。我俩，分别行动。” 花可南起身，回到常务副总的办公室。也就是郑晓海之前用的办公室。 现在，郑晓海用上了之前离开的也就是远峰的前任用过的办公室。那是一个套间，面积和里面的设施参照程颂的办公室。 而郑晓海之前当常务副总用的办公室，只是一个单间。 回到常务副总的办公室，花可南可是想骂人了。郑晓海交给他的，可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这张名单上要去谈话的人，基本上是远峰的支持者。还有两个，虽然没有派系，却是平时工作中挺随和的。 名单上列有现在的职务，后面注明要调整到的岗位。 这几个人，原来是正职，现在要调整为副职。 明显的得罪人。 再说了，按规矩，应该由组织部门，由冯宛平去谈的。 让一个常务副总，去抢冯宛平的饭碗。这是什么意思？ 花可南想到了程颂提醒他的，积极配合，才有主动权。 好，这个得罪人的事，就由他来做。 这个事，也可以用那句话来形容，天下没有的午餐。 既然要与郑晓海搭班子，只能是先做出一些奉献了。 只是，这种得罪人的事，这种奉献，太大了些。 虽然，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事，在于花可南来说，并不难。两办主任干了这么些年，迎来送往，谈话的技巧，还是有的。 没费多大的周折，就完成了郑晓海交待的这个任务。 他跟这几个人谈话，用得最多的词，就是当干部，要能上也能下。下，是为了上。再上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还暗示，只要他在任上，早晚会用上他们。 同时，他也暗示，他只是执行人，常务副总，就是做这个得罪人的事。 该谈话的人，全部谈过，花可南这才如卸重担的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这样的谈话，真的很累人。他的脑袋大了一圈，头疼。 即便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下，他还是要猜想，郑晓海谈话的是些什么人。 可以肯定，郑晓海同那些人的谈话，应该轻松，甚至愉快。 那几个被郑晓海约谈的人，应该是些副职转正。就像郑晓海昨天找他谈话，要他做副董事长一样。这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当上常务副总处理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这种专门送人苦果子的。估计，接下来，送糖的事，还是轮不上他。 积极配合，才有主动权。 花可南想到了程颂提醒他的话。 这个时候，花可南很想去程颂的办公室。 他知道，程颂这几天，会呆在办公室里。 因为，这几天，是郑晓海开始布局的几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人才是这样选拔的 正如花可南估计到的，凡是被郑晓海谈话的人，增加了人生中的愉快体验。 第一个被郑晓海约谈的人，叫沈新。物资供应部的副部长兼计划员。韩欣喜的副手，也是郑晓海赏识的人。 韩欣喜虽然是他郑晓海圈子里的人，因为年龄到了这，就要退休。再说，韩欣喜虽然是圈子里的人，但因为阅历的关系，看起来听话，其实，绵中藏针。 郑晓海有打算，要放弃这个人。 而沈新年轻。将来，一旦计划实现，沈新是一个可以带在身边的人。私企比国企更要贴心的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用国企的资源，培养出自己的嫡系。 郑晓海至所以把目光打到沈新身上，是因为一件往事。 有一台设备，在公司的采购计划中。但这种设备，是郑晓海兄弟的厂子率先采购了的，用了后，不太理想，厂家已经派人修了两次。远程公司也采购了这样的一台设备。 郑晓海就有了偷梁换柱的想法。他让沈新做了这件事。而且呢，这件事，是背着物资采购部部长韩欣喜做的。 沈新居然就配合了。 也就是说，那台不太好用的设备，换到了远程公司，而那台全新的设备，换到了郑晓海兄弟的厂子里。 就这件事后，郑晓海认可了沈新的办事能力。 沈新接到电话，来到郑晓海的办公室。 郑晓海没有绕，对沈新说：“打算新成立一个采购部。由你来当部长。” 沈新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直愣愣地看着郑晓海。 郑晓海知道沈新为什么会这样的懵。 “这个采购部，看起来，是和物资供应部有重叠。韩欣喜负责的，是原先物资方面的采购。新成立的这个部，负责新产品开发方面的采购。” 沈新理解了，脸上懵的表情解除。 郑晓海告诉，“远程公司要有一个新的未来。新产品能不能出来，是个关键。所以呢，你肩负的责任重大。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沈新领到任务，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郑晓海接下来，要和企管部的副职谈话。企管部的副职叫陈劲。 企管部的部长，已经由新任常务副总经理花可南谈话，调整到一个分厂去当副职。 在远程公司，企管部，几乎就是一个摆设。甚至可以说，可有可无。 在远程公司，不少员工对这个企管部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 办公大楼上有人给企管部另外一个雅名，叫不管部。意思是其它部门不能管、管不了的，由企管部去解决。 可郑晓海现在的思路中，这个部，必须升格。因为，远程公司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家底要清晰。这需要重新来盘点。而且要按照他的思路来盘点。 这个事，应该由企管部来做。 “以前，我们的资产，全是账面上的漂亮。说是家底有近一个亿，其实，没有这么多。” 企管部的副部长陈劲接了话头，说：“只有八千七百二十三万元。” 郑晓海先是点头，后是摇头。点头，是赞赏陈劲的记忆力和对工作的尽职。摇头时，伴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陈劲有了闪眼的表情。他以为把数字记错了。 郑晓海说：“你记的这个数字，可是有不小的水分。就楼顶上有几张办公桌，是被人挪上去晒东西的。快要散架了，却在账面上存在。” 陈劲点头，证实这个说法成立。 郑晓海又说：“停车场边上的那片草丛里，停着一辆车，几年了。能用吗？” 陈劲摇头。 郑晓海说：“就这，也算成八万多元，挂在账面上。” “这个情况，类似的，真的不少。”陈劲附和了。 郑晓海说：“剔除这样的，账面上，有七千万元，就不错了。” “......”陈劲想点头的，不能再点了。他想到了身份和地位，不应该再点头。 郑晓海说：“还有，各个分厂里，有不少设备，处于需要大修，还有，不能使用了却在那睡觉睡了多年的，也都在账面上。要是再剔除，远程公司的资产，有四千万元，就不错了。” “......”陈劲微微张了嘴巴。 郑晓海说：“你呢，给我查清楚远程公司的真实家底。只是，这个清查，不要对外说是为什么，不可以透露这方面的真实数据。” 陈劲脸上有了为难的表情，像是在提醒，“肖部长那，瞒不住的。” “哦。肖部长。”郑晓海笑了，说：“肖部长将调到另外一个部门去。你接任这个部长的位置。” 陈劲的嘴巴可是比刚才张的还要大了。 接下来，在陈劲离开后，郑晓海用电话叫上来谈话的人，有些特别。 他叫顾大志。 顾大志是由工人自学转成统计员的。 只是，这家伙的数学功底不怎么好。在分厂做统计员时，被工人们叫成糖鸡屎统计员。说他统计出来的数字，经常出现鸡屎连稻草的情况。这个比喻，是说这个人的统计扯不清楚，全是糊涂账。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他家祖坟修得好，还是真的是祖坟冒烟了。他居然每出一次错，换一个岗位，竟然是上升趋势。 现在，顾大志是后勤处基建科的科长。在远程公司属于副处级。 郑晓海找他来谈话，是要他就任资产综合管理部的部长。这又是一个新设立的部门。 郑晓海接任董事长后，一下子又冒出两个新设立的部门。 自然，远程公司又出来一些议论。 加上郑晓海参照安排宗海洋的思路，调整了几个单位的人事。给下面的人一个感觉，真的就是一朝君子一朝臣了。 但这样的安排，让下面的人，怎么觉得，远程公司管理者中没有能人了。 有本事的，原岗位上能干的表面上全升了一级，成了动力副总，技术副总，行政副总，反正是把一些能人架空。一些类似于宗海洋顾大志这种人当上了正职。 远峰问过郑晓海，为什么要这样来调整。郑晓海给出的理由是那些曾经的正职太能了，不太好管。 这明显就是武大郎开店。远峰只能摇头。他这个名义上的总经理，左右不了这样的人事调整。 远程公司离倒闭，真的是不远了。远峰有些无力地叹息。 远峰叹息后，似乎看出了郑晓海的用意。 郑晓海现在要用的就是这样一种人，干得好的让路，干不好的上位。 显然，他这是为浑水摸鱼做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要的就这效果 在行宫里，郑晓海把现在的操作思路，告诉了柳姗。 这时，他俩躺在铺上。也是没话找话说。或者，是郑晓海有意显摆。 男人嘛，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强大，有几个方面。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智慧，或者叫谋略。 柳姗就曾经表扬过郑晓海，说他智慧过人。当时，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说的，郑晓海记不清楚了。但他固化了一点，就是在柳姗面前，要不时把自己的智慧表现出来。 现在的操作思路，虽然已经落实，但还处于半公开的状态，除了当事人外，还是保密的。 至于那些当事人，因为有言在先，不会随便乱说。 但柳姗还不知道。郑晓海认为，有必要告诉身边的这个女人。 现在，他俩，已经是一个共同体。无论是现在的动作上，还是远程公司利益上。 听郑晓海告诉了这些，柳姗一惊，也就有了提醒，“你这样弄，老爷子知道后，会很不高兴。” “不高兴。”郑晓海哈哈一笑，说：“他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他是官员了。他不可以再涉足远程公司的事务。” “那你还给他保留办公室？” “那是给他面子。那间办公室，可以看成是一个纪念物。” 柳姗又提醒，“他的圈子还在。这帮人，合力后，很厉害的。” “有办法制服他们。” “怎么制服？你想动他们的位子？” 郑晓海有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只是，这个笑，有些阴森。 “这是挖墙脚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做。”柳姗说这话时，已经忧心忡忡。 “挖墙脚？好。你形容得很好。我开始挖程颂的墙脚了。” 柳姗再次提醒，“那样，你会惹上大的麻烦。” “放心。我的宝贝疙瘩。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会让这些人，丢了饭碗，还要说我的好。” 可能吗？柳姗脸上流露出怀疑。 郑晓海的手在柳姗的耳朵上捏了一下，说：“我让这些人，全部官升一级。” 啊？柳姗张开小嘴。她很难理解。这要多少职位出来？ 难不成，还要增加一些新的部门。已经增加的两个部门，文件她看到了。 柳姗问：“让他们全部官升一级，哪里来这么多的位子？” 郑晓海开始扳手指，什么总工艺师，总动力师，总检验师，总设计师乱七八糟的师，目前只有正职，没有副职。 柳姗的手在郑晓海的胸脯上打了一下，说：“你弄出这么多空闲的职位，要花钱的。” 郑晓海哈哈。 柳姗又说：“你这样一弄，远程公司成了人才库。” 郑晓海说：“我还想，远程公司所有的人，包括工人，每个人都弄上一个头衔。反正，又不是我出钱。再说了，这些头衔，出了远程，P用没有。” “你也太坏了。”柳姗的手戳了郑晓海的肚皮，说：“现在我才发现，你这个人，可怕到了极点。” 郑晓海却自豪起来，说：“男人嘛，心不狠，就不是男人。” “什么逻辑？” “有句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又胡扯了。” “有事实为证啊。你看，我怀里的女人，就是因为我足够的坏，才爱上我的。” “你......臭美。”柳姗有打郑晓海的念头，手举起来，却又收回，说：“不过说实话，你的脑子，是够聪明的。” 郑晓海说：“我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我俩的将来。” 柳姗的身子侧过来，楼紧了郑晓海，说：“你劝你，还是稳妥些的好。不要太心急。老爷子，不是吃醋的。” 郑晓海哈哈大笑，说：“他是想吃醋，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拱手把你让出来，就是一个明证。”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不说了。再不说了。”郑晓海抽出手来，举过头顶，貌似发誓。 其实，他这个时候的心里，嘿嘿了。他至所以现在敢讲这样的话，敢戏谑程颂和柳姗，是已经有大功告成的感觉。 他已经是远程公司的一把手。 程颂经营远程公司这么多年，最终目的是什么，郑晓海心里清楚。 可是，再能，也没有能过他郑晓海。 他设计的清查盘点，如果顺利展开，就会提前终结程颂之前所做的努力。 程颂是好大喜功地把不值钱的东西包装升值，甚至破烂也标上了价码。远程公司有固定资产近一个亿。扯。 而他郑晓海，现在设计的这一手，是要把这些资产，大大地缩水。 程颂搞的虚假资产，是为了稳住人心，给大家一个错觉。虽然在银行里货了不少款子，但我们还是有这么多家当。程颂这样做，肯定是要稳定人心，等待时机。 而他郑晓海不可能再把这样的机会让出去。他要尽快让事实说话，让远程公司的人看清楚真相后人心惶惶。 只要有了这样的事实真相，人心立马涣散。一旦人心涣散，这个企业的破产，就加快了速度。 到时，远程公司就是他郑晓海的。至于，到时，是不是带上身边的这个女人共享，就是再说的事了。 比柳姗漂亮，比柳姗年轻的女人，外面可是多了去了。 郑晓海看着天花板，思想上开起了小差。 柳姗感觉到郑晓海心不在焉，问：“想什么呢？” “啊。没有啊。” “还说没有呢。刚才，你的皮肤，可是热的。现在，凉了。” 啊？郑晓海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样的敏感，这样的明察秋毫。 “好，让我们的皮肤热烈起来。” ...... 两个人起来洗漱后，郑晓海居然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在自言自语。 柳姗问：“又在嘀咕什么呢？” 郑晓海得意地反问：“你知道人心是要怎么样才能涣散？” 柳姗说：“你刚才，好像说过了。” 郑晓海穿着对襟衣，来回踱步，还真的就是闲庭信步的样子。 “哈哈。是说过了。”郑晓海又重复了自己的观点。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的真实家底，不足以支撑几天，就会过度紧张。哈哈，哈哈。” 柳姗手上拿着梳子在梳理头发，这时，手上的动作停止。她用了审视的目光，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柔软的斗士 程颂虽然不时到远程公司的办公室来。过去的光景已经不在。 来这间办公室的人明显比之前少。 这也好，他可以想一些问题。想到最多的两个问题，一个是人老了以后，第二个是失去权力之后。 很自然，想到了远峰。因为，远峰刚刚由这里离开。 远峰被贬去抓新产品开发，竟然P也不放一个。 程颂没有看到远峰的抗争，忽然觉得无趣。他又一次领教了远峰的不一般。在他去疗养院那一段日子，远峰不是很能折腾的吗？ 再往前想。远峰没有当上总经理之前，远峰只是副总经理时，到他程颂面前来早请示晚汇报很正点。当然，搞技术攻关时除外。 这个，确实。那时，分配给远峰的工作，就是会议上定了，他还会再一次到程颂的办公室进一步征求意见。工作有了结果，会在第一时间向程颂汇报。 程颂有时心不在焉的听着请示和汇报，甚至有点烦，心想这也是一个人吗？凡事没有一个主见。 让程颂没有想到，远峰当上总经理后，尤其是在他离开去疗养后，庐山真面目显露出来。 现在，被打压后的远峰，权力一次又一次的被削减，竟然像一个大傻瓜，任由别人玩在手心里也不做计较。 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男人？ 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也不至于这样的伸屈。 最让程颂想不通的是，在这间曾经热闹无比的办公室冷清下来后，远峰竟然有事没事，会到这边来走一趟。打个招呼，问候一声。 眼下的远峰真的成了程颂早先想成的哈巴狗时，程颂突然间没了劲。 一个大企业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人事和权力斗争上多年积累的宝贵经验，需要一个站在对面的对手来磨练，来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自从排挤走了齐驾并驱的那个一把手，程颂成了远程公司的唯一主宰，后来又将不配合他的两任总经理排挤走了。 现在，竟然没有了对手。 远峰接任后表现出的锐利，曾经让程颂有过兴奋。他以为又遇上一个可以较劲的对手。没有想到，远峰竟然是这样的窝囊。 程颂也考虑过，郑晓海会不会在远程公司掀起风浪。但他还是认为，郑晓海还顶多就是把自己的小自留地弄肥一些。对他程颂，还是不敢怎么样。 程颂自信，柳姗等于是安插在郑晓海身边的窃听器。 ...... 觉得远峰窝囊的不止程颂一个。张晓芸也觉得丈夫窝囊。 一个大男人，被人打压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压，居然不做回应。 “远峰。你不觉得自己很窝囊吗？”张晓芸的口气，铁一样的生硬。 “......”每当这样的时候，远峰只是微笑。 有些事情，不是张晓芸自以为是的。远峰想做解释，却有诸多顾虑，就把要说的话忍了。 张晓芸说：“程颂在的时候，你含糊他，说得过去。他的资历在那，毕竟，年纪也在那。现在，你没有必要怕郑晓海。” 远峰脸上还是微笑，竟然还带着些欣赏的表情。老婆居然可以高瞻远瞩的分析问题了。 张晓芸说：“论资历，你不比郑晓海差多少。之前，你是总经理。他是副总经理。虽然，是个常务，又怎么样。你俩，平起平坐。” 远峰问：“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抓什么技术，搞什么D品开发。不用了。你回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好歹，你是大家选举出来的，有主管局的领导作证。” “说来说去，就是个面子。”远峰回了一句。 “就是面子。怎么的啦？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张晓芸振振有词。 在张晓芸来看，远峰在公司里是第二把手，应该很有权力，足以和一把手郑晓海抗衡。怕什么呢，你越怕，其结果越弱。 “让你去抓什么D品开发。他程颂凭什么呀？以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现在不是了。” “......” “我要是你，就会对郑晓海说清楚，挑明了说。你是总经理。大家选举的总经理。” 远峰说：“程颂做出的安排，不是没有道理。眼前摆着的这些事，总得要有人去做。你说生产，是不是要人去主抓？你说新产品开发，是不是要人去主抓？” 张晓芸盯着远峰的脸。她很失望。说了半天，远峰没有接受她的建议。 远峰说：“两个都要主抓的事，在我来看，新产品更为重要。这个，决定这个企业还有没有翻身的本钱，”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念着大家。有几人会念着你？” “......” “凭什么叫你去？还不是认为你好说话，好欺侮。” 远峰笑笑地，声音有意的压低了，商量道：“你说话，像跟人吵架似的，声音能不能小点？” “我的声音就是要大，要让所有的人都听见，我家远峰不是好欺侮的。” “你以为，处理事情靠的是大嗓门吗？” “太气人了。”张晓芸的声音小了下来，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你想看电视就去看电视。不想看电视，洗一洗，早点睡。” 张晓芸说：“明天上班，我去找程颂。我要问他，凭什么？” “程颂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之前的决定，是他做出来的。我要他收回那个决定。” “你现在去，正是他希望的。”远峰说：“只要我事事听他的，他马上就会重新调整我的权力范围。目前，他还可以做到。” “你知道外面的人现在怎么说你？”张晓芸说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睛里都能冒火。 远峰笑了，说：“无非是说我窝囊。” “你知道？” 远峰反问：“你以为我耳背？” 张晓芸说：“我受不了让人家背后用手指着、戳着的。” 远峰的脸上有了些苍凉的笑。他理解一个好强的女人这时候的自尊心。好面子，这本身没错。只是，为了面子屈服于人，这就让人失去了人品。 这些道理，以前对张晓芸说过，不想再重复。重复这些陈词滥调，反而让人觉得特没劲。远峰拿起一本书，前福特汽车公司总裁艾柯卡写的《我行我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这样释放压力 今天是星期天。张晓芸原本是要去父母那边看望儿子的。 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她改变了主意，留下来，在家在远峰面前絮絮叨叨。 在远峰当副总经理期间，张晓芸少有这样的絮叨。自从当上了总经理，先是多出来一些建议，像是要参政议政的样子。 那个时候，远峰没有阻拦，只是笑笑地当耳旁风听着。 现在，被程颂的权力打压之后，张晓芸貌似看不下去了。先是数说程颂的霸道，继而批评远峰的无能和窝囊。 远峰能接上几句时，就接上几句。不能接话时，就沉默以待。 这会，远峰捧上书看着，张晓芸还在唠叨。 张晓芸所说的，无非是说远峰没用了，只能忍气吞声什么的。 俗言道，话说三遍如稻草。 可这如同烂稻草的话，却字字句句钻进远峰的耳朵里。 这几乎就是一种噪音，折磨远峰。他心里更加的烦。 远峰的心里已经遭透了。有许多的事情，他需要考虑。尽管这已经是星期天，别人都在放松，在休息。他却不能。 回到家后，他希望张晓芸能够给他一种安慰，当然是在尊重他一贯做人原则的前提下的安慰。 恰恰相反，张晓芸除了对程颂诅咒一气后，留给远峰的话不是奚落，就是冷嘲热讽。 没法在家中再呆下去，远峰将刚刚拿在手中的书丢下，出了家门。他想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闲一会。 在小区的停车棚里，他推出了一部有许久没骑的自行车。上面落满了灰尘。用手将车座上的灰拍去，他骑了上去，出了生活区。 到哪去？ 不知道。推出自行车时，就有些盲目。 没有目的地的骑了一会，进了新圈出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地是圈了好大一片，楼盘和厂房却没有跟着起来。 路却是修好了。一式的水泥路面，比较宽阔。四下里望了，还能见着农田残留的样子。 没有行人，没有车辆。 季节已经入夏。这一大片的土地上，虽然草木生长没有停止，给人的感觉，反而有些荒芜。 多好的地块，就这样闲置着。 远峰给自行车加速。到后来，他几乎就是在拼命，像一个自行车赛手。 为了使劲，为了加力，他一会将身子伏到车龙头上，一会又P股离开车座，几乎是站着的样子。不时地，他还会大声的“啊”地叫喊，像是呼叫远处的什么人。 一直骑到身上大汗淋漓，骑到乏力，他才放慢了速度。 来到一座小的土丘前。这个山丘被绿色覆盖，绿茵茵的一片。 远峰刹住了车，在草坪上坐下。 望远景，看天空，居然有心旷神怡的感觉。他躺了下去。手枕在脑后，看就要暗下去的天空。 全身放松后，疲倦压了过来。他闭上眼睛。 有一个声音，咝咝作响。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危险存在。 他睁开了眼睛，寻声看去。 一条有两米长的蟒蛇朝他身边游来。一个激凌，他吓的跳将起来，提起自行车，猛跑两步，窜上了车座，疯狂地一阵猛踩脚踏。 骑出有一截路，这才回头看刚才躺过的地方。蟒蛇不见了。其实，就在他跳将起来后，蟒蛇被他吓得掉头钻进草丛里去了。 开发区的路面四通八达。远峰像一条游在湖里的鱼，没有线路，没有目标的随性骑去。 前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别克汽车。有一个人在路面上跳跃。 这是干什么呢？ 近前了，远峰才发现一个有趣的景象。 这个男人竟然在玩孩子时玩的跳房子游戏。水泥路面上，由一块碎砖头划出暗红的图案。 这么晚了，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或者是下馆子吃宴席的时间，这个人却在这里玩上这个。 远峰停车，一只脚支撑在地面上，满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人玩这种游戏。 “怎么样，想不想一起玩？”那个貌相上有三十多岁的男人，向远峰发出邀请。 远峰架起自行车，过去，只跳了两个格子，腿脚有些发软。太累了，刚才的体力消耗太多，没了气力。 开汽车的男人也就不玩了，掏出香烟，递给了远峰一支。 两个男人在路牙上坐下。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远程公司。” “不错啊。大公司。” “是吗？大公司就一定不错吗？” “在国企工作，好啊。”看来，这个人对远程公司的情况，还是多少了解一些。 远峰又看了这个人一眼，问：“你呢？” “自己弄了一个摊子。搞印刷。” “好啊。自己当老板。” “自己做。难啊。” “你有多少员工？” “一百多。” 远峰知道，对于一个印刷企业来说，能有一百多员工的企业，规模不小了。 “行啊。你的能力可不是一般。”远峰给予了赞美，甚至是欣赏。 “这一行。竞争激烈。现在的业务，不好拉。有些管你的部门，吃拿卡要，你还不能得罪。都说自己当老板好。其中的苦楚，唉......”这个男人叹息带着摇头。 远峰问：“看你样子，是有家庭的。你老婆支持？” “女人啊。怎么说呢。赚到钱，能赚到大钱，你就是王爷。可现在，大钱不好赚啊。这不，就是被她气的，跑出来，找小时候的感觉来了。” 远峰可是乐了。他联想到自己，为什么骑辆破自行车跑到了这里。 “你笑我，耍孩子气。” 远峰很想告诉，遭遇一样。但不能说啊。他只能说：“找回童趣，或许是件好事。” 那个男人侧目而视，问“你是做什么的？” 远峰回答：“工人。” “不像。” “哈哈。像与不像，难道有什么标志？” “从你的谈吐上，你不像一个普通的工人。” “那就是车间调度。”远峰给自己编了一个新的职务。 “这还差不多。” “哪一天去给你打工。要不要？”远峰补上一句，“我会做事的。” “你会些什么？” “你需要会什么？” “我需要一名总经理。” “哦。哈哈。那我再学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找不着人了 远峰走出家门那一会，张晓芸起先没有在意。以为远峰临时有什么事出门去。 时间过去有了一两个时辰，还不见丈夫的人影，张晓芸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打远峰的手机，竟然没法接通。 远峰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这是不应该的呀。远峰就任总经理后，没有关闭过手机。他说过的，他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 一个四五千员工的企业，说不定哪个时间段上，哪个角落里就会冒出一件事来，需要他拿主意，做决定。 现在，却把手机关了。可见，远峰在远程公司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尴尬状态。 或许，远峰的手机没电了。张晓芸往这方面想了。 张晓芸往外打了几个电话，认为远峰可能在的地方。对方都说没有见到远峰。张晓芸有了慌张。她只好打电话给闻采采。 技术部部长闻采采可以说是远峰的红颜知己。 闻采采和张晓芸是高中时的同学。闻采采早先是想把张晓芸介绍给哥哥。无奈哥哥不喜欢张晓芸，心中另外有人。 闻采采本以为满有把握促成哥哥和张晓芸的事，性子也是急了些，她要撮合的两个人没有见面前，她就给张晓芸打了包票，把哥哥说成天下第一好男人。 张晓芸也是满怀希望的想成为闻采采的嫂子。不曾想，希望落空。 闻采采觉得对不起张晓芸，就想到了哥哥的好友远峰。远峰和闻采采的哥哥是要好的同学。在闻采采的撮合下，张晓芸和远峰走到一起，做了夫妻。 在这之前，闻采采喜欢远峰。无奈，她已经早婚。她曾经跟哥哥说，为什么不早些介绍远峰和她认识。 闻采采接了电话后，说：“张晓芸，你不要急。远峰是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事的。” “你是不急，又不是你老公丢了。” 闻采采问：“是不是你又惹他生气了？” 张晓芸就把白天两个人之间的嘴角告诉了闻采采。 “你呀，你呀。”闻采采说：“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远峰这时候最需要你对他说体贴的话，可不是讽刺挖苦” 张晓芸说：“我错了，还不行吗？你陪我去找找他，行不行呀？” 闻采采说：“你就好好休息。我说远峰没事就没事。他这个人，我了解。这会，保不定在和谁聊天呢。” “我心里不踏实嘛。” 闻采采说：“我来联系一下，有了信息，我会告诉你。” “拜托啦。” 闻采采结束了和张晓芸的通话后，把远峰可能找上聊天的人捋了一遍。这个时候，一定是找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时候，远峰最可能和谁坐到一块说话呢？ 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总设计师兼新产品开发部部长柏坚强，闻采采把电话打了过去。 柏坚强这时出差在外地。 闻采采又把电话打给了总动力师兼能源动力部部长司马勇强。 得到了准确的信息，远峰这会在和司马勇强喝酒呢。 “几点了，你们还在喝酒？快十点了。明天不打算上班了吗？” 司马勇强说：“老土了？这叫享受夜生活。” 闻采采说：“司马，你这个酒桶，可别把远峰喝多了。你要是把他喝多了，我可饶不了你。” “不放心，是？不放心，你就过来。我还想跟你喝两杯呢。”司马勇强说这话时的语音，不在节奏上，有点结巴。 闻采采也就明白了，司马勇强已经喝了不少酒。于是，她说：“以为我怕你？” 问了两个人喝酒的地方。知道在一个露天大排档里。闻采采打了一辆的士赶了过去。 闻采采不知道红灯笼大排档的具体位置。开的士的师傅知道，一车就把闻采采送到红灯笼大排档。 开车的师傅说红灯笼大排档的生意没哪家好比，生意特火。 到了地点后，眼前的景象印证了开车师傅说的话没有夸大。在这条不深的巷子里，竟然有这样一家生意红火的夜间大排档。 这是一座两层小楼的酒店，楼顶上有霓虹灯流光溢彩显示“红灯笼酒店”的字样。 酒店门口原本几百平方米的空地上，架起可折叠的临时性的大红帐篷，里面摆了有二三十张乳白色的小台面。 帐篷的四周挂有数十个小巧的红灯笼。每一只红灯笼里都装有小灯泡。 在巷子口就听见这里面吆五喝六的，行令划拳的声音更是暴人耳鼓。已经没法准确辨别的香味蛊惑近前来的人们。 有几个穿对襟小红褂的女孩穿梭在客人们中间，送菜，收盘，翻新台面。有一个歌手靠在院墙根上弹着吉它唱着歌。 望着眼前闹哄哄一片人影，闻采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没有瞧见要找的人。她只好拿出手机，拨打了司马勇强的手机，这才在最里面一个拐角上见到两个红光满面的男人。 两个男人的面前，台面上一只1斤装白酒已经见瓶底，另一瓶半斤装白酒打开剩下半瓶。 司马勇强让服务员加了一张座。 闻采采看了远峰一眼，用着责备的眼神。 远峰笑了笑。他明白了，肯定是张晓芸打了电话，闻采采才找到这里来的。 “红、白、黄，你选哪一种？”司马勇强要闻采采自己选择酒的种类。 闻采采说：“就这瓶里的。” 她是不想这两个男人再喝酒了。 远峰说：“算了。白的你就别喝了，来瓶啤酒。” 闻采采往前瞅了远峰，再看了司马勇强一眼。看出来了，这两个男人，酒，是喝多了些，但没有到醉的地步。 她把有白酒的瓶子拿到手中，说：“这么晚赶到这，就是要来同甘共苦的。” “还是闻大部长够哥们。”司马勇强向闻采采伸出手，说：“来，握个手。” 闻采采说：“少来这一套。假惺惺的。还说哥们呢，开始时，干吗不叫上我？” 司马勇强说：“我们两个大男人，约你出来喝酒，你老公会做何感想？” 闻采采说：“远峰，你以后少跟司马来往，别让他把你给带坏了。” 远峰伏在桌沿上，脸部上扬，望着面前的两个人斗嘴，脸上傻傻地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这样的朋友 司马勇强是胶东人，长的高大结实，是个豪爽之人。 他负责的能源动力部，被程颂批评成独立王国，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减排节能月时，他属下的配电房对热加工分厂用电时超电荷发出黄牌警告。热加工分厂厂长金开南把状告到程颂那里。 程颂在会上表态，减排节能只是外紧内松，走走形式。为此，他要处理配电房的人，要企业管理部扣发配电房那一块的年终奖金。 司马勇强在会上就拍了桌子，说公司不可以越权处理这件事。要处理，必须先和能源动力部商量。 程颂被搞得骑虎难下，很尴尬。可是对司马勇强这样一个人，一时无奈。 远程公司欠电力公司不少的用电款，每次都是司马勇强去协调。 有一次，郑晓海发火动怒，说离开你这个杀猪的，我难不成要吃带毛的肉。 电力公司要停远程公司的生产用电，郑晓海亲自去电力公司协调，结果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P股，扫兴而归。 公司里的人这才明白，牛气的电力公司只买司马勇强的账，其他的人去，一概免谈。 欠钱的是孙子。 远程公司到处欠钱，程颂不可能幼稚地要一时的面子不要今后的安定局面。一个生产型企业，离开电，什么也就别玩了。 基于这些考虑，程颂忍了。他的这一忍，却撑了司马勇强的脸，长了总动力师的威风。 自此，程颂的人，郑晓海的人，不再敢碰司马勇强。董事长程颂不敢碰的人谁还能碰？在远程公司，谁比董事长还有胆量？ 偏偏是，在远程公司，个性特别的司马勇强只服远峰。他和远峰有不少共同语言，两个人在工作中结成了友谊，就差拜把子泣血盟誓。 “娘的。程颂这老小子，独断专行，霸道惯了。他这是对远峰，好说话的一个人。要是对我，瞧瞧。” 闻采采说：“你是谁。厉害的主。上次在会上，你当面就跟程颂吵了起来，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那是。点名点到我能源动力部，没门。我才不吊他的蛋呢。” 闻采采说：“喂。司马，你说话文明点。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说话大老粗。” “谁规定知识分子就不能骂人。”司马勇强讲上了歪理。 “你这人呀。也只有你老婆管得了你。”闻采采摇头，说：“你可要小心哟，早晚有一天，郑晓海会让你靠边稍息的。” “哈哈。正好。一个新组建的电力公司请我过去呢。郑晓海真要这样，我正好就汤下面。” 远峰说：“算了。不要为我的事，扫了大家的兴。现在，是喝酒，不谈工作。不要让人家看我远峰是在争权夺利。那挺没意思的。我现在只是想，每天有事做，做的事能够促使公司的效益好转，我也就开心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远峰不想与程颂来硬的，如果这样，最终肯定是鱼死网破，遭殃的是这个企业。 没有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来，不知道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协调能力如何。 程颂去疗养的那段日子，虽然给他的时间不长，只有三个多月，已经证明，自己有能力协调统筹运作这个企业的能力。 现在，程颂已经不在远程公司的编制里。虽然，他不时回来有坐镇的样子。远峰告诫自己，先忍一忍。先把远程公司稳定下来再说。 只有开发新产品，才能救远程公司。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到半夜时才离开夜间大排档。离开时，桌子上留下三只喝空了的白酒瓶。 子夜时分，远程公司生活区大门口会有出现一道特别的风景。像是会场散会，像是剧场演戏结束散场。 成群结队远程公司的员工从外面回来，骑着三轮车的，用自行车前堆后架的，推着板车的，推着四个轮子小吃面点摊子的，挑担子的，提两只大蛇皮袋的。 这些人疲倦的，打着哈欠的，却又开心不少，用晚上这段时间去城里的街上摆摊设点，口袋里的钱包有了鼓胀。 出租车在生活区门口停下。保卫部有规定，出租车不准开进生活区。车停下后，司马勇强开车门，准备下车，被远峰拉住。 司马勇强回头看了远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远峰的嘴巴向前噘了一下，说：“等等。让他们这一拨进去后，我们再下车。” 闻采采明白远峰的意思，也就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了头，跟着说：“司马，别忙下车。别让他们误解了，以为我们在什么样的大酒店里喝的酒。” 司马勇强说：“是啊，说我们三个在大排档里喝的酒，可能有人不相信。” 远峰透过车窗，看眼前这个景象时，心里有些隐隐的痛。企业的效益不好，工人们只能是通过下班后搞些小副业来改善生活了。 下了车后，司马勇强要送远峰回家。远峰没让。 “怎么，你以为我喝多了吗？这点酒，我能喝多吗？” 闻采采对司马勇强说：“今晚的酒，远峰没多喝。” 出租车司机已经将自行车从后备箱中搬下来。 远峰扶了自行车，在那站着，与两个同事道别。 当他推着自行车走路时，身子开始有些不稳的晃悠了。 好在离家不远，他将自行车放到停车棚里。 下晚拿车时，车子是上了锁的。这会，他没有将车子再锁上。没有自行车的支撑，他的脚步走出S型，快到楼下时，竟然走三步倒退一步。 他感觉到自己是喝多了，就将身子靠在墙壁上，缓了气，定了神，然后上楼去。 这是不应该的。正常情况下，他是个能喝酒的人。 最近，怎么闹的。三个人，不就才喝了两斤白酒。 回到家，张晓芸竟然没有睡，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 “你、你，怎么，不睡？”远峰进到门里，用P股将门抵着关上。 张晓芸噘了嘴，白了远峰一眼。 远峰嬉皮笑脸，脚步迈一步退两步，凑了过去，要亲张晓芸，并且说了一句：“宝贝，生气了？我喝酒的，喝晚了。” 也就是远峰的这句宝贝儿，让张晓芸心里抚慰了许多。 本来，她也没打算生远峰的气，是在等丈夫回来。 已经接到闻采采的电话，知道是哪几个人，她也就放心了。只是，丈夫喝酒从来是在外面清醒，回到家门后就糊涂。 这晚的心情不好去喝酒，回来准是没好事。想到这些，她要等远峰回来。 远峰被张晓芸扶在沙发上坐下。他的P股一贴家中的沙发，条件反射似的，眼睛一下子就睁不开似的，好困，好困，想睡。 他做了一番挣扎，大脑却不听使唤，心口难受，有东西在那里折腾，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终于，心口那翻江倒海，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张晓芸的眉头皱了皱，赶紧弄水帮远峰擦脸和身子上的脏东西。 这时候，远峰成了软体动物，一具没有意志力的软体动物，任张晓芸摆布。 张晓芸心里头那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眼睛里泛起了同情的泪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各有各的说法 远程公司有两座办公大楼，员工们称之为新楼和旧楼。新楼是公司高层和主要部门所在地。旧楼汇集技术、开发、能源、档案等部门，属于技术密集型真正的人才集合地。 新产品D品开发设在旧楼的五楼，由三个人担任主攻。 这里原来是一个资料阅览室，两大间，腾出来，做了D品开发的专门办公室。 外间摆了三张绘图桌，每张桌子上有绘图板和有可伸缩支架的绘图仪。 里面一间，外人很难进去，对外说是试验室，门上贴有“试验重地”四个字。 有了这四个字，这间办公室也就变得有些神秘。 对于D品开发攻关，远峰的指导意见是这三个人要多出去走走。新产品开发讲的就是广采薄取。 所谓开发，讲白了，就是在别人成功的基础上，或者是在已经有的产品基础上加上百分之一的新意，要不，就是在已经有的产品基础上减去百分之一。 问题是这个加的百分之一，或者是减的百分之一，不好弄，需要画家一样的点睛之笔。 这样的点睛之笔不是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可以得来，需要开阔眼界。 远峰给了这一组人一些外出参观学习的机会。 三个人出差也就比其他技术人员的机会多些。这种视野开放的结果，没有收到正效应。 在远峰又被贬回到这座旧楼里时，其中两个人因为视野开放，已经递交辞职报告，打算跳槽去了别的公司。 因为合同上有规定，辞职离开要有一个月的等待期。 他俩现在虽然还每天来上班，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程颂主政远程公司时，就没打算开发新产品。即便是要开发新产品，也是企业的性质变了，改头换面后，才可能进行。 郑晓海接任董事长，也没打算开发新产品。他有打算在这个企业破产时大捞一把后嫁接出一个新的属于自己的企业。或许，不打算做老本行。他盯上了新能源汽车。 虽然，在董事会上，给了远峰一个重任，也只是一个美其名曰的说法。其实，就是一个借口，好打发远峰让开道，靠边站。 远峰虽然雄心勃勃，刚刚接任总经理时，也显示出他力挽狂澜的勇气，但在程颂疗养回来后，他像一只刺猬已经收缩起锐气抱紧了自己。远程有些人已经开始对他失望。 张原和关晓云他们也想竭力挽救远程公司，终是诸种原因制约无回天之力。再说，他们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新产品开发，也就成了一个说词，一个花架子，摆设而已。 身为科研技术人员，总是想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做出一些成绩，取得一些成果。可看远程公司目前的样子，他们死心了。尤其是远峰再次被打压后。 科研人员不可能没有想法。企业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人主动承担责任。 已经离开远程公司的程颂不会承担责任。即便非得要他承认，他会把责任推到前任董事长的身上，推到调离的总经理身上。 郑晓海就更不会承担所谓的责任。之前，他只是第三把手，即便需要有人承担这样的责任，轮不到他。 知道有这样的两个人才要辞职，回到远程公司来坐镇的程颂自然是有话要说。 “搞开发，搞研究，就应该老老实实坐在研究室里。应该两耳不问窗外事。” 来说这个事的人，是花可南。只要程颂在这间办公室里，花可南每天都要过来陪着说说话。这时，也就点头附和。 程颂说：“出什么新花头，让他们出去开眼界，好了。人走了。远程公司眼下的资金这样的困难，却拿出钱让他们出去旅游。” 郑晓海也知道两个技术人员要出走，只说了一句话：“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明眼人知道，企业效益不好，远程公司让员工们失望，这才使搞D品开发的两个人跳槽。 他们不是跳槽的第一人，最近跳槽去别处的人，各部门各分厂都有。 程颂没有让大家讨论最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跳槽。现在，却对D品开发小组有人跳槽来了兴趣，无非是指责远峰，你又错了。 程颂没有探究员工出走的原因，没有说这是企业效益不好的结果，却把屎盆子扣到远峰头上。 远峰貌似在虚心听取程颂的意见，心里却是暴雨狂风。他是例行到程颂这边办公楼上办事后，顺便看看程颂。程颂这就有了指责。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远峰把笔记本重重的掷在办公桌上，走到窗户前，两手卡在腰间，嘴里一口接一口的吐气。 生气归生气，该补的窟窿，还是要补。 走了人后，需要补充新鲜血液。远峰把这个权力直接放给了D品开发小组的组长秦光荣。 秦光荣原先在新产品分厂做工艺工程师。 公司成立新产品开发部时，他被调来负责D品的开发。两个助手打算跳槽前，希望他和他们一起走。秦光荣没有同意。 秦光荣的想法很朴实，父母都曾是远程公司的老人，他的骨子里对国有企业有一种特别的情结。 也许，因为父母都是远程公司的元老；也许，他的老婆也在这个企业里。 他有技术，可以跳槽出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他没有这样做。他总是觉得，离开远程公司后就是为别人打工，没有家的感觉。 在这两个人有要跳槽的打算，他及时向部长柏坚强做了汇报。柏坚强找这两个人谈话，是想挽留住这两个技术人才。结果枉然。 远峰也和这两个人谈了话，时间有一个多小时，可谓苦口婆心。 无奈，两个人去意已定。留不住了，远峰自己掏口袋，请这两个人吃了一餐晚饭。 饭桌上，他不再用挽留的言语。 远程远程公司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怪这两个人势利。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自古既是。 晚餐结束，分手时，远峰对这两个人说了最后的一句话：“如果哪一天，远程公司恢复了元气，还希望二位能够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奇思妙想 D品开发，只剩下秦光荣一个人，远峰给了他选人的权力，让他自行物色需要的人选。 一天下班时，秦光荣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有一个小年轻走路，没走在路中央，而是走在路边凸出的窄的水泥路沿上，走在上面像玩杂技的演员走钢丝一样。 跟在后面看了，觉得有点意思。秦光荣也就模仿了在水泥路沿走了几步。很不好走，只走了两步，就从上面滑到路面上。 秦光荣对这个小年轻来了兴趣。 “喂。你干吗呢？” 小青年回头，没有停下脚步，竟然还能朝前走。 秦光荣赞赏道：“你这功夫，了得。没想到，这样走路，不好走呢” 小青年下了路沿。 秦光荣问：“你叫什么名字？” “章景家。文章的章，景象的景，家庭的家。” “哈哈。逻辑性不差。”秦光荣又一次赞赏。 章景家用手摸了耳轮，笑。 秦光荣问：“你这样走路，好玩吗？走路嘛，应该好好走。” 章景家说：“谁规定走路一定要走在修好的路面上。” “哦。”秦光荣心里头一亮，问：“以前没有见过你。才来公司的吗？” “是啊。受聘来的。”章景家说：“来了后，才发现，公司效益不好，真的是受骗了。一字之差，感受可是大不一样。” 秦光荣爱这个企业，容不得别人说远程公司的不是。这时，脸也就拉了下来。 “一个人，不管在哪里，对那里有了贡献后，才有资格评头论足。”秦光荣如是说了。 章景家问：“你是做什么的？不会是做政工的？” “不是。我的搞技术的。现在做D品攻关。” “听说过。下面的人都对新产品开发抱有很大的希望。我也是。” 秦光荣听了章景家的话，侧面打量了身边的这个年轻人。 “什么学历？” “大专。” “什么专业？” “营销。”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出了厂区，后来在大门口的花坛边上坐下，又聊了一会。 秦光荣发现，章景家应该来搞D品开发。至于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人，他一时说不上来所以然。 第二天上班后，远峰正好到攻关小组来，秦光荣就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对远峰说了。 秦光荣说：“他是新进公司不久的大学生，学的是营销。在车间里实习。我和他谈了一些问题。他的想法有些独特。” “学营销的？”远峰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我认为，这个人，可以到D品攻关组来。” 远峰看了秦光荣。难不成，秦光荣这是急了。但也不至于把不相关的人弄进攻关组。这样想过，他就有问了。 “你这里，需要有专业知识，需要画图搞设计的。” 秦光荣说：“最近，我在思考这样的问题。这里缺的不是设计人才。这方面人手不够，可以从其他小组借，也可以请技术部支持。” 远峰这就有了理解，明白秦光荣要有这样的想法了。 “好。我明白了。把他调进来。”远峰拍了板，支持秦光荣的这个思路。 章景家到了攻关小组后，有些怪论。他的怪论竟然是当着总经理远峰的面说的。 “我倒不认为新产品一定要有多长的使用寿命。” “你这观点，我不赞成。使用寿命短，谁会买呀，除非他的脑子有病。”也是才进攻关组，有着机械制造研究生学历的华诚持反对意见。 “不尽然。你现在买手机，考虑它的使用寿命吗？” 这时候，手机已经不再是稀罕货。而且，一代又一代的新机型问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新出来的机型最好。 华诚在一开始就是章景家观点的反方。这时，不好回答了。如果承认，就是认同了章景家的观点。 章景家又问：“你现在买电视考虑它的使用寿命吗？” 华诚被问住了。 “你会吗？” 章景家在自问自答：“你不会考虑这些。这是肯定的。除非你是一个老土，一个消费落伍者。产品的更新换代这么快。这些东西几乎等同于快速消费品了。”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思路。新产品的开发在于一定要拓宽设计者的思路。 远峰笑笑地，点头。他认同了章景家的说法。 “继续。说下去。”远峰给了章景家一个鼓励。 即便是远峰的思路比较开放，也还没有把手机和电视当成快销品看。 章景家竟然羞涩地用手挠了头，问：“我刚才说到哪了？” “手机和电视等同于快速消费品。”远峰提示。 “对。就是这个意思。”章景家接上刚才的思路，说：“现在设计的新产品，我认为，不在于寿命多长，而在于比以前的更好用，更实在。” “你是说，不要质量？”华诚又以反方的身份发出质疑。 说不清什么原因和心理，华诚和章景家几乎是同时进的D品攻关小组，却在一开始时，就成了问题和观点上的对立派。 章景家说：“不是这个意思。质量是最起码的要求，现在不应该成为我们考虑问题的核心。” 华诚笑了。他以为章景家说的话自我矛盾，退却了。 章景家说：“我是说，我们现在设计的东西，一上市，就要有震惊的效应。它甚至可以在工作时给人带来娱乐的感觉。” 华诚笑了，说：“你是说，我们在设计一款玩具。” “有这样一个思想在里面。但不是真的要设计玩具。是要有这样一个思路。” 章景家一副思索状。 他一时兴起的说法，在脑子里还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想法，要想清晰的表述出来，还是有些困难。 “如果循着这样的思路走下去，那会很有意思。不断的好玩，不断的更新，不断的刺激购买。你想想，这个市场的空间该是多么的大？” 远峰不得不佩服章景家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他这时的脑子里竟然也有了些奇怪的想法，是因为刚才那些支离破碎的谈话。 华诚愣愣地盯着章景家的脸。 秦光荣若有所思地用手上的笔在几个图形中游走，似乎想把这几个图形联系起来，却又无法联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案子这么多 D品攻关，没有取得关键性的突破，竟然被窃贼盯上了。 攻关小组的办公室失窃。铺在乒乓球台面上的几张图纸不见了。 是谁在这个时候，攀上五楼，就是为了偷这几张并不能派上用处的图纸？ 在总设计师兼新产品开发部部长柏坚强的办公室里，几个人在讨论这个失窃案。 柏坚强认为有可能是那两个走掉的人干的。秦光荣不这样认为。秦光荣和这两个人共事有几年了，凭他对这两个人的了解，这事，不会是他们干的。 “他们要想拿走图纸，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可以说，图纸就在他们的脑子里。” 远峰支持了秦光荣的看法。 保卫部在第一时间介入，拍照，取证，弄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紧接着，保卫部长李飞又成立一个专案组。前面的几个案子还没全部了结，这就又来了新的。他现在，直管几个专案组。 他发牢骚，说他成了远程公司最忙的人。 早先，公司效益好的时候，保卫部反倒没有多少事好忙，生产一线人手紧张时，曾经有人要削减保卫部的人员。 现在，倒好。效益不好，保卫部反倒忙起来，人手明显紧张。 “今年要是评劳动模范，如果只有一个名额，就应该给我李飞。”保卫部长对分管的纪检主政官关晓云如是说。 他并不是邀功，意思是说他最忙活，有事忙。 按说，在远程公司不应该出现东西失窃的事。远程公司是综合治理先进单位，保卫部也因此多次受到表彰。 不知是因为李飞的管理能力下降，还是经警队的人员素质下降，最近接连出了几件事。 精密计量室的一台微型车床被盗。 专案组刚成立，盗贼像是向保卫部示威，能源动力部仓库里的一台电机被偷。 之后，配件三分厂一批刀架量具丢失。 这次，开发部D品攻关小组放在“试验重地”里的几张图纸被盗。 接连出事，李飞的头都大了。这些天，他的脸阴沉着，不见一个笑脸。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是猪，一群猪。”李飞把经警队长常小强叫到保卫部办公室狠狠一顿训。 常小强苦着脸，说：“队里的人手太少。公司又是这样大的范围，根本就照顾不过来。” 李飞责问：“以前、以前你是怎么弄的？人跟以前的人一样多，公司跟以前一样大。以前没出多少事。现在呢，接二连三出事。你要是管理到位，你的人要是巡逻勤一点，会出事？” 常小强说：“现在，公司效益不好，所以才……” 李飞打断经警队长的要陈述的理由，说：“别强调客观。你先从主观上找原因。” 在远程公司，保卫部给经警队圈出了几处重点巡逻的点。 油库分为地下油罐和地上油库，储有大量的柴油和航空用高标号汽油，以及一些特种油品。油库必须要重点防范。 化工仓库有热加工用的一种辅料，属于巨毒品。这里也必须要重点防范。 仓库区的1号和2号库。 1号库有上千平方米，放的是等待出厂的成品。2号库也是上千平方米，摆放的是采购进来的生产物资，目前这个库里的东西已经不多。这两个库也要重点防范。 与仓库区相邻的几间为独立平房，是财务部的几间办公室。 办公楼新楼也是重点防范区，这里有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办公室。 至于办公楼旧楼，是技术部门和工会等乱七八糟的部门所在地，在保卫部长李飞的心目中，无足轻重。 李大部长万万没有想到，办公楼旧楼竟然也出了事。 当有事情出来，不管案值大小，对于他来说，就是工作失职。 李飞也曾听人说，产品开发部有个攻关组。攻关组有一间独特的办公室，属于黑库性质，机要重地，外人不允许进入。 听说有这样一处时，他先是窃笑，认为是故弄玄虚，一个搞新产品开发的，一个如清水样的部门，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现在出了事，他才知道，D品攻关组的办公室也是非同小可。 调查展开后，李飞感到攻关组里发生的这个案子真不好破。 接连几个案子，使李飞对自己有了些质疑。 他读过福尔摩斯探案全集，聊天时说起来可以说得眉飞色舞，唾沫四贱。 这部探案集，他看过几遍。没案子实习时，他怨英雄无用武之地，也就希望公司里出几件案子让他也过一把破案的瘾。 现在，真的有案子在手中时，这才发现，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是白看了，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到了这个时候，李飞甚至怀疑福尔摩斯的智慧是不是对他有用。 自诩不要太看重学历，要重在工作经验和能力的李飞这时说：“我怀疑，柯南道尔是不是在胡编乱造。” “那是小说，李大部长。” “小说也要以事实为依据，是不是？不然，看过的人作何感想，是要误人子弟的。”李飞在部下面前说话时，居然也能说出这种有份量有质量的话。 为此，他先在心里自诩了一回。 李飞又一次到了攻关小组，到了犯罪分子作案的现场。他一支香烟、一支香烟的接着抽，眉头紧锁，来回踱步，看看窗户，看看门。 从窗户向下看，这个高度，爬上来，有危险。 头伸到窗户外，扭转身子，仰起脸向上看，犯罪分子从楼顶上下来，也有危险。 排除从窗户进来的可能性，他又到了门口。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一把一把的往门锁里插，就像是犯罪分子用了他这一串钥匙中的一把直接开的门。 李飞问秦光荣，“秦组长，依你看，离开的两个人，会不会在走的时候配了钥匙？” 秦光荣翻了眼，带点蔑视的摇头，诘问：“你认为选来搞D品开发的人，就这个智商？” 李飞看见了秦光荣的表情，说：“我只是做例行的询问。在我们搞破案工作的人来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高智商的人，往往会做弱智的事。” 秦光荣的鼻腔里哼了一下，离开了办公室。 “甚玩艺？”李飞冲着秦光荣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再一次打开里面一间办公室的门。李飞很是费解。“试验重地”也就是这副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这样下去不行的 因为这间办公室被坊间添油加醋传说成黑库，说里面有宝贝。李飞就特别留意了。他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要过目。 他要在这里面发现蛛丝马迹。 其实，里面摆的是些与开发新产品风马牛不相关的东西。 一张从工会借来的乒乓球台，上面铺开几张设计图。溜边摆放几个低矮的小柜子，里面有象棋、跳棋和扑克牌一类的玩具。 李飞这就摇头了。什么些玩艺。说是搞新产品开发，就这么开发新产品的吗？ 在里面打乒乓球，玩。 什么机要重地，糊弄鬼。 柜子上面有不少零件，都是业内已经问世的新产品，被购进后，拆成七零八落的部件，摆在上面。有些部件上被标了号。 李飞摇着头，从里面出来。 开发部D品攻关小组，成了人们目光聚集的地点。 攻关小组的三个人也成了大家套近乎的对象，无非是想在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的信息：被偷走的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攻关小组的组长秦光荣到新产品分厂找到陈庭中厂长，商谈又一轮的新品协作。 “陈厂长，这一次，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加快点进度。” “秦组长，你们的办公室可是热闹了？”陈庭中像是没有听见秦光荣说的话，岔开了话题。 秦光荣说：“这个小偷也太没有眼光，哪里不好偷，偷我们那，能有什么。最值钱的东西，放在你这试制呢。” “老爷，你这玩艺，最好换个厂子做。别在我这再弄出什么事，我可承担不起。”陈庭中以这个借口，真假掺半的说了句玩笑话。 D品从一开始试制，新产品分厂的厂长陈庭中就没兴趣。帮助D品加工试制品，新产品分厂得不到多少效益，却是有一番折腾。 尤其是动用非标机床，为了配合D品试制，调试一次有不少的麻烦，协作的班组都不乐意介入。 而新产品的每次改进，都要再次做调度。 每次为了新一轮的D品改进，用不好听的话说，秦光荣都是用热脸贴陈庭中的冷P股。就像D品试制是秦光荣个人的事。 秦光荣只好低声下气的说：“陈厂长，再帮一次忙。” 陈庭中说：“老是让我们帮忙，你们又不能给我钱。你不给钱，我就不能给班组工时。” “看在我们私人交情的份上，再帮一次忙了。” 陈庭中可是嘿嘿了。私人交情？你请我喝过一回酒吗？ “这样。等这个月过去。让我把这个月的生产计划完成了，再想办法，抽个空档帮你。”陈庭中转身离开，丢下秦光荣站在那发呆。 只能这样了。秦光荣叹气，郁闷地离开新产品分厂。 回到办公室时，秦光荣见到远峰在办公室里坐着，和调进攻关小组不久的章景家和华诚在说话。 秦光荣将圈成筒状的图纸丢在绘图板上，叹了一口气，坐下，没精打采的样子。 远峰问：“怎么了？” 秦光荣说：“我不明白，我们这是不是叫工作？” 华诚起身，给组长的茶杯中添上水。 秦光荣跟远峰诉苦。 “D品的改进，每一次，都会让我头大，不是技术上的。从粗加工开始，先去新产品分厂找陈庭中借设备借人，协调好了，就要过去一两个星期。” 这个时候，远峰只能是脸上笑笑地。秦光荣的情绪已经不好，他再跟着脸上有不好的情绪，这个事带出的阴影就更加重了。 “好不容易加工出来，要转到精加工，又得去精加工分厂协调。在精加工分厂，又得借设备借人，又是一番折腾，又要过去一个月。” ”到了总装时，又得去总装分厂，方元那，更难说话。” 这些情况，远峰知道，这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有过提案，却不能在办公会上通过。因为，程颂压根儿就不支持新产品的开发。 秦光荣苦笑，继续发牢骚。 “我这哪是搞什么D品开发，简直就是搞人的关系开发。我们的大部分时间，全耗在这上面了。这里走的两个骨干，其实并不是外面的高薪吸引他们，是他们那里开发产品的环境。” 远峰静静地听着，听得让人没了精神。不时地，他要把身子往上抬一点，鼻腔里就呼出一股气。 就秦光荣说的这些，远峰又何尝不知道。远程公司说是个大企业，其实，也就这样子，比起真正的大企业，差远了。 可是，就这个不大也不小的企业，摆谱可是一流水平。一点小事，都能往大处整。 什么时候，把市府机关里办事那一套移到了企业里。 门难进，脸难看。 一件事要想办成，少则要周游十天半个月，多则要周游几个月，甚至一年。这其中，还要开几次协调会。 秦光荣不想说这些，知道远峰不爱听这些。但不说，心里又憋的难受。每次遭遇这些后，都要牢骚。 他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个人能扛起来的事，一直就这样默默地扛着。 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才把憋了很长时间的陈芝麻烂谷子一次性的抖落出来。 “现在办点事，不请客吃饭不成。想请他们吃餐饭，又没钱。我们这个小组，清汤寡水。不仅我们小组，整个开发部都是。” 远峰知道，不要说D品攻关小组，就是产品开发部，没有小金库。即便想设立一个小金库，没有来钱的地方。 秦光荣今天的话特别的多，又说：“想请帮我们搞协作的单位吃饭，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现在，没有这个，办起事来，很难。” 秦光荣说的这些，远峰一直知道。他接任总经理后，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只是要处理的事情多，一时顾不上。现在，既然让他回过头来专门来抓新产品开发，就要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 “你把这些问题写一个书面的材料。”远峰说：“我打算组建一个新产品试制车间。” “这就太好了。”秦光荣攥了一下拳头，又使劲握了一下，竟然有些激动地，说：“有了自己的试制车间，我们的改进计划一出来，就可以争分夺秒进行了。” 就这个设想，远峰起身。他要去找郑晓海谈一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各算各的账 郑晓海听了远峰的设想，没有表态。他在想面前这个人最近的表现。现在看来，远峰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有什么样的野心。 从最近的一系列的事情上看，远峰所做的，是上进心使然，是想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做一些事。 基于远峰连续几次没有与他较劲，郑晓海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远峰的总经理身份还在，不能就这样一个提议也不行，那就有失董事长的风度。 更何况，他最近新设立的采购二部，沈新没事做呢。 没有项目，就没办法采购。只要有采购，就有油水可捞。 郑晓海决定支持远峰的这个想法。 “这样。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我们到董事会上讨论。” 郑晓海这边有所松动，远峰又去常务副总经理花可南的办公室。 在花可南的办公室里，远峰有意撇开自己总经理的身份，先给自己下降了身份，口气很像花可南的一个部下。 他说了自己的设想。 “花总。你看，我刚才说的这些，能不能考虑一下，给我一些支持。两任董事长要我全力抓新产品的开发。如果没有一个专门的新品试制车间，我的工作真不好开展。” 花可南觉得新产品能不能研发出来，什么时候能够研发出来，渺茫的很呢。也可能到研发出来时，这个企业怕是连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了。 想到这些，对于远峰的这个提议，表示支持。 弄个新产品车间，无非是摆几台设备。远程公司多的就是设备。 需要几个工人，远程公司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远峰不再和他争地盘，只要不再过问生产一块，他可以投上支持票。 花可南上位后，也有了盘算，要弄一块自留地。 远峰以柔克刚，说服了郑晓海和花可南。组建一个新产品试验车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以前，远程公司也一直在说，生产一代，储存一代，研发一代，保证产品在市场上的更新换代。说的和事实不是一回事。 以前，虽然有一个产品开发部，所开发的产品只能放到生产分厂去进行。生产分厂以生产量为主，研发产品的试验在进度上自然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有了新产品试验车间，试验和生产就可以同步进行。 远峰的提案就等着开董事会。 董事会开了。办公会一致通过远峰的这个提案。 其他人，没有多少想法。总经理的提案，肯定是用了心思的。 如果程颂还在这里，参加这个会议，或许不会同意远峰的提案。 现在，郑晓海想到的是可以趁机做几笔采购。现在的设备采购，一般先有少许的定金，设备就可以由生产厂家运过来。 设备生产厂家即使来人考察，看远程公司这样大的一个身架，不会有过多担心。 企业好不好，看看生产现场就可以了。远程公司现在的生产，看起来，还是热火朝天。 花可南也支持远峰，是他可以借此，把远峰由抓生产支开去。 远峰的心里一片光亮。他为自己走了这一步棋暗自叫好。他想从这一步棋开始，蚕食鲸吞，达到振兴远程公司的目的。 试验车间要用的场地，有一个现成的。 不久前还是总装分厂的一个清洗间，独立的一栋厂房，有500平方米。后来，8000平方米的总装分厂内的一个项目分离出去，有了一块空地，就将清洗班组搬回去。 办公会议结束后，远峰用电话叫来了几个人，一个是新上任的设备大修分厂的宗海洋，一个是能源动力部长司马勇强，一个是新产品开发部长柏坚强，还有一个是基建办公室高经理。 几个人到了现场。 现场惨不忍睹。 总装分厂将清洗班组撤回本部，没有做最后的善后处理。 这个清洗间既使用清洗液，又使用柴油和航空汽油，地面上油渍斑斑，废纸、塑料袋、线状的东西，被粘在地面上。 废旧的清洗盆、清洗桶，残缺的料筐，不能用的拖把，用坏了的竹扫帚和棕叶扫帚，总之，这就是一个垃圾场。 “这个方元，难怪总装分厂每个月都要被企管部扣分。他不服，还叫屈。”司马勇强有了感慨。 宗海洋背着手，在来回走步，貌似想问题。他不太熟悉生产这一块。但不能让别人认为他外行。 原来的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已经被郑晓海叫去谈了话。董事会上已经通过，让他当副总经理。他是个做实事的人，对于任什么样的职务，没多少计较。 对于宗海洋接任大修分厂的厂长，远峰有不同的意见。但郑晓海坚持了自己的，远峰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何况，迟根本当副总经理，这看起来是件好事，收入上会有所提高。 远峰把自己的意图对这几个人说了。从哪几个分厂调什么样的设备过来，机床下要浇铸基座埋下固定螺丝，动力照明线路的铺设，一一剖开来说了。 几个人弄清楚自己所承担的任务，回去分头做准备。 先期工作是基建办公室的事。要安排人挖洞灌浆浇铸基座。远峰特别提醒高经理，施工前，最好把地面清洁一下，以免施工时电焊火花引燃残留的油渍。 一个叫菊花的女人最先进入施工场地。 她负责用锯木渣将地面上油污清除掉。 菊花是个农村来的女人。她的丈夫徐如意是公司里的一名正式员工，工种是做搬运。 农村女人嫁一个工人，一般是跟着丈夫走。 徐如意通过人托人，菊花也就有了一个事好做。菊花成了基建办公室属下的一个临时工，房屋和场地修修补补时，她做打下手的活。 菊花先是用板车去木模车间拉来锯末。这种板车上四边用木板做了厢，装上满满的一车锯末，挺沉的，她却能像一个男子汉，能拉动。 需要清除油渍的地面不小，她来回拉了几车，才把地面上铺上一层。 地面上铺上锯末后，菊花用竹扫帚来回扫动，黄豆色的锯末，转眼间就成了黑乎乎油腻腻垃圾。 聪明的菊花知道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扔掉，用于烧锅煮饭可就是好东西。 清除油渍的工作结束，菊花也就有了让废物变成宝的收获。 她在做清理时发现，不仅仅是这些锯末可以成为自己的，还有其它的，也可以。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顺带了一些其它东西。没想到，这就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这也成了一个案子 菊花和徐如意在公司里没有像样的住处。徐如意在结婚前是答应，结婚后，争取买房子。 结婚后，远程公司的效益急速下滑，收入明显减少，买房子的事也就成了画饼充饥一说。 他们现在住的处所，是一个老工人在防震时用角钢焊成的框架式防震棚。 徐如意有时开自己的玩笑，说他住的也是框架式结构的房屋。 这座防震棚面积不小，有小两间，门口竟然设有一个农村早先用的烧柴小灶。菊花将锯末拉回来，堆在大棚子不远处的另一个小棚子里。 这可是几车锯末。 在拉第一车锯末时，门卫值班的人可是问了，拉的是什么东西。菊花很开心地说：“锯末。都是扔掉的，我拉回去烧锅。” 门卫的手一挥，放行。 菊花拉第二车锯末时，门卫啥话也没门，只顾和里面的人聊天。 三车锯末到了大门口，门卫还是没有问。 最后一车锯末到了大门口，门卫忽然来了兴趣。也许是坐的时间久了无聊，需要起身活动。也许是发现菊花的表情有些异样。门卫打了手势，拦下这车锯末。 门卫在这辆装满锯末的板车四周转了转，又盯着菊花的脸上看。 菊花想向门卫做一个笑脸的，却笑的极不自然，有点要哭的样子。 有时，事情坏就坏在做作不自然。 这个门卫很有头脑，事后据说，他在部队当过侦察兵，练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他转身进了门卫值班室，拿出一根1米长的钢筋，往锯末里捣了几下。 门卫一下子来了激情，情绪突然地高昂起来。他打了一个坚硬的手势，叫菊花将板车拉到旁边去放着。这边，他打了电话向保卫部长李飞汇报。 李飞接到门卫的电话，放下手上的工作，立马就赶了过来。 要知道，几天来，为了几个案子，他可是寝食不安。现在，有了这个重要线索，说不定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泥，几个案子可以并案处理了。 菊花在门卫的命令下，在李飞的监督下，将板车上的锯末卸到地上。 陆续地围过来一些人。 人赃俱获。 几块废旧的铁件，十分显目出现在众人眼前。菊花站在一边，身子开始哆嗦。她已经清楚的听见，有人在议论，将她的举动与盗窃联系到一块。而且，有人说到前面的几个案子。 李飞打了电话叫来经警队长常小强。 常小强来时，带来两个经警。 菊花在三个经警和保卫部长的押解下，去了经警队。 李飞向常小强交待了几句，就去见郑晓海。 “董事长。案子有了进展。”李飞的人没进董事长室，声音先进去。 “哦。行啊，你。”郑晓海打了手势，让李飞在沙发上坐。 李飞将最新截获的情况做了大致的汇报。 郑晓海问：“你的意思，这几个案子可以并联了？” 李飞说：“我看，八九不离十。” 郑晓海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在想这种做法的逻辑关系。 “要重证据，不可以严刑逼供。”郑晓海指示。 李飞说：“已经人赃俱获。可以说铁证如山。” 郑晓海说：“我的意思，这几个案子，并联时，要有证据。你不要凭想当然。” “是。那是。”李飞的头点了又点。 郑晓海说：“我会让纪委和监察室配合你。” 李飞高兴，问：“董事长，你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郑晓海手背向外，弹了弹。李飞起身离开。 李飞到了经警队，向常小强传达了郑晓海的指示。 “董事长指示，要一查到底。”李飞窜改了郑晓海的话，并说：“我们一定要以这个案子为突破口，要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出线索。还有，立即传讯徐如意。再一个，去他们家搜查一下，看有没有赃物。” 李飞在说这一番时，想起纪委和监察要配合，也就在突然间有了一种感觉，自己像是在组织一场大的战役，觉得自己很像大案要案中的最高指挥官。 纪检主政官关晓云来到保卫部，询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况，离开时丢下一句话。 “李部长，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随时可以找我。” 李飞起身送关晓云出门。不好意思啊，纪检主政官要听他的调遣，他的面子上光彩不少。 监察室主任曹正刚来到保卫部，那张福气团团的脸上展开笑容，说：“李部长，技术上需要支持的话，尽管开口。我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 李飞受宠若惊，说：“呀，呀，言重了。我哪敢劳动你的大驾。有事时，我一定去向你汇报。” 虽然同为企业的中层管理者，李飞这一点上很清楚，曹正刚和他有区别，人家是公司的董事。他不能和人家比。 自此，保卫部、监察室和纪委共同作战，开始忙起来。 郑晓海也给了李飞一个有力的支持。他在中层管理者会议上，说了几起案子的事。尤其是徐如意老婆菊花用锯末掩盖进行盗窃。 他要与会者回到各自的单位，通过这件事向全体员工敲响警钟，公司的一草一木不可以归为私有。 “任何人，不可以把公司的一草一木归为私有。”郑晓海说这句话时，加重了语气，可谓是掷地有声。 远峰皱起眉头。他不能说这样处理不对。 他只是觉得这未免小题大做，有些过头。 不好表态，不好说出自己的意见，他只有把眼皮耷拉下来，像是没有听见这样一件事，专注地看笔记本上记的事。 远峰心里清楚，远程公司现在是人心散漫，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 现在，最需要一种凝聚力，把散开的人心聚集到一个目标上。人心浮动，相当多的员工在公司混时间，余下精力出去帮私营企业做事。 至于盗窃的事，逮着了的是这一件，没有逮着的，夸张地说，老多了去。 车刀、量具，甚至分度盘，带出厂。带的方法也是各式各样。动一番脑筋。门卫看见小车查看后备箱，看见货车查看车箱里，就是不查驾驶室。 直到这个会议结束，远峰还是没有对这个事表态。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终于破了一个案子 拐角处，不为人注意的一隅，有这样的对话。 “拿这两样小东西，不会有事的。” “就是有事，怎的？奶奶的熊，他们当头的捞大的，我们不就是拿这点小玩艺。” “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再不拿点，冤呢。” “趁着公司没有散伙，多少弄点，心里也好有个平衡，多少也算对得住自己在这个企业的贡献。” 这些话看似随意而说，却反映出一种不安定的情绪。 这种不安定的情绪，时刻会转化成事件。 这不，远程公司的保卫部够忙的了。 保卫部和属下的经警队从上到下士气振奋，前期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时候，又一拨人撞上了他们的枪口。 李飞接到一个老工人的电话，说是有人要偷运机床出去，已经出车间大门，就要到公司大门。 接了电话后，李飞带上常小强赶到大门口。这时，一辆大货车从生产区的中央大道上开过来。车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车出不去，电动伸缩门关闭了通道。 经警队队长常小强向车上的人打手势，叫他们下车。 车上下来一个人，将一张货品出门单给了常小强。 看过出门单，论说，没有问题。这张单子是董事长郑晓海签发的。常小强把这张单子递给李飞。 李飞接过单子看了，也没有发现问题。 可是，不过。他的脑子快速转开去想了。公司的设备，只有进，没有出的。这个没有先例。 就是这样的设备有的分厂不用了，经过设备大修分厂改造后，会调剂给另外的分厂使用。 郑晓海签发的单，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这时候，李飞的脑子只有一个思路，郑晓海和他不是一个线上的人。 “你是哪个单位的？”李飞需要补充材料。 押货的这个人可能自以为有些来头，不把保卫部长放在眼里。或许，他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这位大部长。 “你管这么多？出门单没有问题，就放我们走路。我们还有老长一段路要赶呢。” 李飞心里来气。你小子，牛，是？行啊，老子今天就和你较较劲。看你能把郑晓海请来？ 这时候，押货的人给总装分厂厂长方元打了电话。方元让这个人把电话给李飞。 “李大部长。你见到单子放行就得了。干吗要管那么多的事？你手上的案子还嫌少吗？尽揽事，瞎操心。” 方元这话说的，让李飞的火气一冒一冒地。 “方大厂长。你没权处置这台设备。” “你看清楚了。上面是郑董事长签了字的。” 这时候，给李飞打电话的老工人来到大门口。 老工人对李飞说：“李部长。这台设备不能卖。这台设备跟随我参加过企业的大技改项目，立过功，受过奖。” 李飞说：“老师傅，我理解。我在处理这件事呢。” 老工人说：“公司不至于穷得要变卖家产？” 李飞一时没话应答。 方元骑了辆自行车赶过来。 “郑百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搅和的事还嫌少，是不是？” 老工人说：“我就是不让你们卖这台铣床。” 方元问：“你不让卖，要发工资，你拿钱来？” 老工人瞪了眼，诘问：“发工资一定要靠卖设备卖机床吗？再说，这么便宜，就卖掉这台铣床。我心疼啊。” 方元知道这事遇上难缠的人，只好打电话救助郑晓海。 过后，李飞的手机响起铃声。 李飞被程颂叫去。程颂虽然是某委的调研员，却不喜欢那边的氛围。他在那边领工资，却喜欢远程公司的这间办公室。 “你尽做胡吊蛋的事。”程颂很生气，兜头就是这么一句。 李飞没有听明白程颂的意思，脑子里像是被蒙了一层浆糊，脸上的表情是呆，眼睛里满是疑惑。 程颂训斥道：“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光天化日之下，大白天的，谁有这个胆量，敢明目张胆偷走一台机床。” 李飞这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简直是猪头脑。”程颂给了李飞这样一个评价。 “是的，是的。我很蠢。”李飞这些年来，在远程公司只服程颂。虽然，程颂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这也难怪程颂生气。这台机床，虽是郑晓海批的条子，却是他的意思，是他让郑晓海这样办的。虽然明里拉出去，却是暗箱操作，不好摆到台面上，更不好闹到人人皆知。 李飞毕恭毕敬地说：“老董事长。我明白了，这就去放行。” 望着这个忠实于自己的部下走出去的背影，程颂竟然在嘴里嘟囔出一句：“这个笨猪。” 李飞回到办公室，心里可是窝着一团火。他认为自己的脑子虽然没有转过弯来，但也不至于如董事长说的那样，是个猪头脑。最多也只是好心办了一件蠢事。忠心耿耿跟在程颂后面，现在却落得这样一个评价。他觉得自己太怨。 经警队长常小强这时来到李飞面前，汇报关于询问菊花丈夫徐如意的情况。 “卡住了。徐如意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老婆做的事，与他无关。” 李飞瞪了常小强一眼，说：“那个女人要是说丈夫知道，这事就好办了。” 常小强说：“可是，菊花没有这样说。” “简直是猪头脑。”李飞将程颂批评他的一个用语活学活用到这里。 常小强愣了一下，眼睛眨巴。转眼，他似乎明白了部长的意思，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飞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再看这个部下。他觉得常小强才是真正的猪头脑。 常小强回到经警队，加大了审问菊花的力度。 “你要清楚，我们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和你丈夫做的事，我们已经掌握了重要线索。徐如意已经招了，说他知道你不止这一次偷窃公司的财物。” 菊花说：“以前拿的东西，是从垃圾堆上捡的。” 常小强的眼前一亮，有戏了。菊花这就开始招了。 “说。以前都拿了些什么东西。生产区垃圾堆，也是公司的财产。” “那是一把螺丝刀，拿回去后，丈夫说不能用，被他扔掉了。” 常小强问：“扔到哪里去了？” 菊花怯懦地说：“他随手扔到门外去了。他不让我再捡这种没用的东西回去。后来，我就没再捡这种东西了。这次，我看车间里的废铁扔在那，扔了乖可惜的。我想，废铁能卖几个钱。” “也就是说，你丈夫不要你捡没用的东西回去？”常小强开始诱导。 菊花点头。 常小强又问：“你丈夫要你捡有用的东西？” 菊花点头。 常小强看了身边做记录的人，又伸过头去看了记录。菊花的话已经被原句记录到纸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出大事了 有了菊花这样的供词，常小强认为这个案子有了关键性的突破，立即去向李飞报告。 李飞给了指示：“不错。就这样干。加大审问的力度。审问这事，就是这样，你的力度有多大，挖出的深度就有多深。” 常小强受到部长的口头嘉奖，乐到P股和肩膀走路时都舞蹈起来。 破了这个案子，李飞心情特好。 辛苦有些日子了，几个案子搅得他这些日子，头痛，吃饭能吃得香，睡觉却睡不安。 他这个保卫部长，为什么存在？ 再弱智的人，都能说出来，保卫部长是做什么的。 可以说，他是顶着大家质疑的目光，接着一个又一个案子。 有人议论，说李飞的工作能力，大不如以前。因为，远程公司以前的治安状态很不错，还拿到了几个奖。 李飞对这样的评论，很无奈。他很想有一个大会，让他上去说明为什么。 遗憾，没有这样的大会，让他说话。 能够让他说话的，就是把出现的案子破掉。 现在，好了。已经破掉一个案子。 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为了庆贺初战告捷，李飞请客，请几个相关的人喝酒。 ...... 第二天一早，远程公司出了一件大事，一条新闻以汽油着火的速度迅速地在员工们及其家属中传播。 “徐如意老婆投河自杀了。” 没有上班的一些人，家属区里的闲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往出事地点去。 那是一条小河，在靠近工厂区的位置。 在小河边上，两边堤坝上，有近百号人。 自然，这就有了一些议论。 “这女人可怜哦。不就是几车锯末。” “不仅仅是锯末。听说，偷了两块铁板。” “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知道的，破案中的人有说，两块不能用的计数盘，就是两块铁皮，厚实一点的那种。” “就为这个，她想不开。不合算。” “听说，审她，审得很厉害。” “怎么就让她回来了？审查不让回家的？” “她全交待了，就让她回家了。她画了押的。听说，偷了四车锯末，两块这样的铁板，还有一把不能用的螺丝刀。” “她是真的经不起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东西，给我，不会正经瞅一眼。” “菊花家的日子，哪能跟你家比。人家困难。只是，我要说，那些有权的，拿的，才是真家伙。” “你们可能不知道。菊花在农村还有两个孩子，都很小。” “嗐。可怜两个孩子，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老公呢？” “听说，徐如意被保卫部关起来了。菊花不是正式职工。徐如意是正式的。” “徐如意也是够倒霉的。前面一个老婆，生病生了那些年。后来就死了。好不容易，经人介绍这么一个老婆，又死了。” “有说法的。死了老婆的男人，是不能嫁的。菊花嫁给徐如意时，不知道这个事。” “知道的。听说，菊花的男人，很不正经，在服刑。菊花为了两个孩子，离婚嫁给了徐如意。” “这个女人，也真不容易。怎么这样的倒霉。” “还不是办公大楼上的那帮老爷们，凭想当然，审什么案子。就几车锯末，也是个案子？” “你们听说又卖机床的事了。好好的机床干吗要卖。抵押可以，卖掉不好。” “我们说菊花的事，你怎么扯出机床的事？” “我是说。又卖的机床，听说价钱很便宜。大价钱买进来，低价格卖出去，跟偷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啊。卖掉能用的机床，他们不心痛。被菊花偷走几车锯末，就心痛了。” “你会不会说话。菊花弄的几车锯末，听说是不能用的垃圾料。哪能叫偷吗？” ...... 郑晓海一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腿可是一软。 这太意外了。 他当上远程公司一把手，这才几大天。接二连三出来的事情，让他头疼。 烂摊子啊，真的是一个烂摊子。 自己的手气，怎么这样的背。程颂在这里当一把手时，即便出事，也是可控制的。可现在，情况怎么变得这样的不可控了。 早饭没有吃，郑晓海赶紧去办公室。 一边往办公室去，一边给保卫部长李飞打电话。 到了办公室，郑晓海一支香烟接一支香烟抽。 想想，这事，应该打电话报案。 人命关天啊。 李飞接到郑晓海的电话时，还没有醒来。昨天晚上，酒喝多了。破了案子，他开心啊。 忙碌了这些天，几个案子，一直没有破。 现在，好不容易，破掉一个。想借着酒多，好好睡一觉的。 可是，就这样的不让他省心。 一早，就有电话过来。 之前，似乎也有几个电话，被他直接挂断。 他的头因为喝多了酒，还有些疼呢。他想好好睡一觉的。有多少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他自己也算不清楚了。 当郑晓海的电话打来时，因为前面几个电话的骚扰，李飞的睡意少了许多。 他也想挂断这个电话的，可眼睛瞅了一下，发现这个电话是郑晓海的。 接听时，听郑晓海火气，不小。李飞这就打了个激灵，不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董事长不会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而且，看这个号码，是董事长办公室的座机。 李飞在往办公大楼去的路上，已经得到消息，徐如意老婆菊花淹死在那边的小河里。 听到这一个消息，李飞的腿立马就闪了一下。 这可是出大事了。 难怪一大早，有几个电话骚扰他。 这时，李飞又接到郑晓海的电话。 郑晓海拍了桌子，叫李飞跑步到董事长办公室。 李飞开始奔跑。 进了郑晓海的办公室，李飞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明显地，他的腿站不稳，在那发抖。 “你都做的什么好事？”郑晓海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李飞的脸上。 李飞不知道怎样应答才是好。 他喃喃地：“我……我……” 郑晓海声嘶力竭地，“捅出这样大的漏子，死了人，你去顶着。” 李飞这才想起要给自己辩解，说：“这事，是常小强弄的。” 郑晓海说：“不要对我说什么。有话留到检察院去说。我已经给检察院打了电话。” “啊？”李飞的嘴巴张开，怔在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冷静地想一想 这天下午，郑晓海又主持召开办公会议。最近的会议比较多。 有人说，郑晓海比程颂还能开会。 郑晓海倒是牢记了前任董事长程颂说过的话，集体做出的决定，即便是错了，大家一块儿承担责任。法不责众。 以郑晓海对人生的理解，程颂这句话，是集几十年工作的经验，提炼出来。 理所当然，他应该借鉴过来。 所以呢，不管大事小事，他都要用会议来解决。 现在，他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精简会议的呼声不断，却难能见成效。 这是官场的一本真经啊，远程公司应该借用。 他也就悟出了，程颂为什么喜欢用官场的一套做法来经营远程公司。 会议进行中，远峰的手机上进来电话。他看了来电显示，离开会议桌。到了会议室外，他才接了这个电话。 电话是柏坚强打来的。电话里，柏坚强有些激动。 “远总，好消息。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远峰的心头一振，明白柏坚强说的是什么。他的第一反映是保密。虽然事先强调过，这时，又重复了这个观点。 “老柏。我现在开会，会散了，我们再联系。现在要做的一件事，保密。这个事，只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就好。”远峰说这番话时，压低了声音。 回到会议室，远峰注意到，所有的人都在注意他的表情。 他像通常情况下那样，眉头蹙起，像是又遇上了什么难处理的事。 以前，接到电话回到会议现场，不会提电话里说的事，除非这件事需要提交这样的办公会议讨论。他会提前把电话的内容向诸位通报。 一般情况下，不会把电话里的内容拿到会上来说。 “真没辙。”远峰说出这三个字，自己也感到惊讶。为什么要这样说？ 郑晓海问：“怎么了？” 远峰只好编话。 “小年轻们不想干了。D品搞不出来，压力太大。熬夜辛苦不说，精神处在高度苦恼状态。”远峰叹了一口气，现场演绎了这种情绪。 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纪检主政官关晓云、还有一个副书记都表示同情和理解，在脸上表现出来。 关于新产品开发，局外人，只能懂得这个说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对于做纪检的，做销售的，就像听人类什么时候登陆月球一样。 郑晓海事不关己的漠然一笑。 搞新产品，是你想搞就能搞出来的吗？就凭你远峰纠结几个人，在那里想当然。 会议就刚才的主题，继续进行。 远峰的思想已经在开小差。会议上讨论什么，他不关心。现在，他就是一个旁听者。 这时，他在想，柏坚强报告来的好消息。他很冷静，竟然没有激动，反倒是有丝丝的担忧。 D品研发成功，接下来就是生产需要的启动奖金。 从哪弄这笔资金？ 即便能够弄到，很难保证不会被其它方面挪用。郑晓海也不是等闲之辈。用起钱来，他可是比程颂厉害。 新成立的采购部门，至今没有开门营业呢。想到这个新设立的部门，远峰有了一个不经意的摇头。 他不能理解，郑晓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设立这样的一个部门，一个需要大笔资金的部门。 纪检主政官关晓云几次把目光投到远峰脸上。她有些痛惜。这个曾经表现出斗士精神的男人，被程颂打压到原先的状态。 即使程颂已经离开，远峰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或许，就这样的一蹶不振了。 主管销售的副总张原，也在关注远峰脸上的表情。他对远峰可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无奈，自己对这个行业不熟悉，对远程公司的现状，有改变的雄心，却囿于业务上的能力，也只能干叹气。 至于其他人，也只能是各想各的事了。 郑晓海这个维持会长，占着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对远程公司，静观其变。 花可南刚刚当上常务副总，状态比在座所有人的都要好。他正雄心勃勃，想要做一番事业。 当然，因为心境就那个样子，已经成型，所想施展的抱负，也只是为了自己。 郑晓海延续了程颂开会的风格，会议长度上进一步拉长。 这时候，郑晓海又对程颂曾经说过的话，有了新的理解。 程颂曾经说过，“我们做领导的，就是为开会存在。开会，解决问题。没有问题，就没有会议，也就没有必要我们这些领导。会议开的越长，说明这个问题离解决已经不远。” 为了很好解决面对的问题，郑晓海也就让自己的性子再次疲沓下来。他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默默地看着大家。 只是，他的P股有了意见。糟糕，痔疮又犯了，怎么坐，都不舒服。 办公会议散了后，远峰没有立马去攻关小组。他把自己关在总经理室里。 现在找他的人不多，他的办公室比较冷清。 他这个总经理，现在是真正的有名无实。 也许，D品开发成功对远程公司是件幸事，也许不是。 远程公司的败家子越来越多。 腐和败，就像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疾病，抗体差的人，一学就会。 远峰在想，如何保护好这个开发成果，让这个成果的效益最大化，最终真正造福远程公司的员工。 香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渐渐地，远峰兴奋起来，竟然还情不自禁地握了一下拳头。 远峰有了一个初步设想。为了在脑子里进一步完善这个设想，他靠进椅子中，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独立门户。 体外循环。 儿子和老子在一个家里生活，不管怎么弄，老子总是会管着。 自立门户后，儿子想怎么过日子，老子最多只是说几句自以为是的话。儿子想怎么过自己的日子，就是自己的事了。 远峰给柏坚强打去了电话，只是强调保密，顺带告诉，他会全盘考虑这件事。 柏坚强在电话结束前，问：“是不是可以小小庆贺一下。” “庆贺啥？这，只是纸上的东西。还只是一个开始，就是文章的一个开篇。庆贺，还是留到成品出来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老婆对我有意见 下班时，远峰又接到柏坚强打的电话，说秦光荣想喝酒。 远峰理解，这是开心了，大家凑一块热闹热闹。 可是，这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再说，张晓芸最近的情绪不是很好。自从上次在农丰公司那边莫须有的事情传情到远程公司后，给张晓芸心理上留下不小的阴影。 “改日。喝酒的机会有得是。”远峰拒绝了。 晚上到家后，张晓芸已经把饭菜弄上桌。 “哈哈。老婆的手艺就是好。进门就闻到香味。”远峰的心情相当好。 被老公赞赏，张晓芸自然高兴。 远峰洗了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又放下，说：“这么好的菜，应该喝上两杯才是。” 张晓芸的目光落在远峰脸上，说：“刚才还表扬我呢，这会又批评上了。” “没有啊。我批评你了吗？” “你说这么好的菜，要喝上两杯。昨天，你没有这样说，前天也没有这样说。这就是说，昨天和前天的菜，还有以前烧的菜，都不好了。” 远峰可是愣了一下。张晓芸学会狡辩了。这，以后还怎么对话？ “老婆呀，你怎么这样敏感，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我今天这样说，是我的心情好呀。” “有喜事吗？” “有啊。” “能告诉我吗？” “当然。”远峰伸出手，问：“酒呢？” 张晓芸去柜子里拿来一瓶白酒和一只酒杯，放到远峰面前。 远峰揭了瓶盖，倒出一杯酒，说：“我打算辞去远程公司总经理职务。” 张晓芸摇头。这个想法远峰说过。她也反对过。现在，远峰居然把这当成喜事，她不理解。 “远峰，你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远峰喝下一杯酒后，说：“人家不让我当了，我也就落个清闲。你不是说我最近人瘦了一圈吗？辞去总经理职务，身体就可以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你说，这是不是喜事？” 张晓芸说：“你不当这个总经理也好。自从你当上总经理后，跟我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不当也好。起码说，你跟我说话，能把话说全了。” “哈哈。老婆对我有意见了。”远峰又喝下一杯酒。 远峰的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张晓芸去开的门。 门开了，进来的是脸上都嘻嘻笑的两个人。一个是柏坚强，一个是秦光荣。 远峰有点吃惊，放下酒杯，问：“你俩，怎么来了？” “喝酒啊。”进门来的两个男人竟然异口同声。 张晓芸说：“你俩来得正好。远峰一个人喝酒，没劲呢。” 柏坚强笑着，说：“我就知道，远总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这就拉上秦光荣过来凑个热闹。” 远峰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主动上门来要酒喝。这两个人，拒绝他们到外面去喝酒，竟然厚着脸皮找上门来。 进门就是客。远峰只好打出手势，让他们进门自己找座。 “有言在先。只喝酒，不谈工作上的事。”远峰说这话时，朝门口的两个人眨眼。 这时，张晓芸面向门口，背对着里面的远峰。好在她没有看见远峰的表情。要不然啊...... 进来的两个男人，也就心知肚明，这是要将喜讯对张晓芸保密。 秦光荣把提来的一只塑料袋放到桌面上。 远峰说：“怎么，怕我这里没有你俩吃的菜。” 秦光荣貌似解释，“顺便，看见路边摊子上有卖板鸭的。这个，比烤鸭好吃。我吃过几回。” 张晓芸说：“你们也真是，怕我让你们吃咸菜。” 说着话，两个来人自己找凳子坐下。 张晓芸拿来两只酒杯，还有两只碟子。她已经看见秦光荣把塑料袋里的两只盒子拿出来。 这是一只板鸭，已经切成块状。另一个盒子里是凉拌菜。 张晓芸放下酒杯后，就又转身，把碟子拿回厨房间，换了两只大口径的碗。 “你们说事。我去阳台上吃。”张晓芸端起自己刚才放下的饭碗，要离开。 柏坚强的一只胳膊拦了，说：“你这明显就是不欢迎我和光荣嘛。” 张晓芸看了远峰一眼。 远峰说：“他俩，就是怕我一个人喝酒没劲，才到这边来的。下班前，坚强打电话，邀我出去喝酒，我没有答应。” 张晓芸这就看了柏坚强。 柏坚强笑着，说：“我打电话说了喝酒，远总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可我呢，酒虫子在心拱啊。一个人喝酒，没劲，和光荣两个喝，也没劲。光荣最多只能喝一两酒。” 张晓芸这就坐下，说：“你们男人啊，酒，就是命。就是老婆。” 秦光荣对远峰家的情况，并不很了解，这就看了柏坚强。 柏坚强看秦光荣脸上有些尴尬的样子，说：“没事。嫂子，就这样子，嘴巴上不欢迎，实际上，恨不能我俩天天到这里来喝酒。” “拉倒。”远峰替代了张晓芸说：“我这里，可没有多少酒。天天喝，我一个人的工资，就没了。孩子就得晓芸来养了。” 有这一番调笑的话，气氛也就轻松起来。 张晓芸这就有了发现，远峰刚才一个人喝酒，虽然情绪上轻松，但话不多。来了这两个人后，话多起来。 远峰竟然说了柏坚强有一次喝酒喝多了，钻桌肚的糗事。 秦光荣这就要看部长了。 柏坚强有了解释，告诉秦光荣，那次，并不是真的钻桌子，只是在椅子上没有坐稳，滑到下面去的。 张晓芸可是要乐了。 “柏部长。你这大个子，钻桌子下面去，不会把桌子顶翻了。” 柏坚强说：“不会。我是条泥鳅。一条大泥鳅。远总那天拽了我半天，没有把我从桌子下拽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明显就是喝多了。 张晓芸乐到不行。她赶紧转过去，还是没有控制住笑声，起身，去了卫生间。她要用水洗脸。要不然，鼻涕出来，就丢人丢大了。 秦光荣没想到，两位领导，会有这种故事。他没有控制住自己，鼻涕真的出来。赶紧拿纸巾，并往卫生间去。 张晓芸已经由卫生间出来，提醒秦光荣，“你以后少跟他俩喝酒。不要被那两个大活宝带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这出戏必须演 翌日。 办公会上，远峰提交了一个建议。 “D品开发的现状，不太妙。如果还是用老办法来搞这个，怕是很难再搞下去。” 什么意思？ 与会者的目光，齐刷刷投到远峰脸上。 “我在想，是不是换一个思路。比如说，将D品开发从远程公司剥离出去。”远峰小心翼翼的在说：“如果把这个事情变成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或许，情况会有所改变。” 那一双双眼睛，盯着远峰。竟然有人点头，这是一个新的思路。 郑晓海用手在有些花白的头发上捋了一下，目光戳在远峰的脸上。他想揣摩出这个建议下的真正意图。他的眼神撩过远峰的面孔。 他在猜测。 以己心度人心。他琢磨着，这个看似合理的设想里到底有何用心。 远峰补充道：“我想把他们逼到绝境。” 大家的神色肃然。 远峰的脸上，也有了严峻的色彩，说：“只有这样背水一战，才能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到极限。” 花可南急了，有了催促，“远总。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你这样，就有点绕了。” 远峰说：“新组建一家公司。” “独立出去？”花可南急了。他这才当上常务副总，公司就要分家。 郑晓海脸上隐隐地笑，带着诡谲。 看大家这些各异的表情，远峰也就笑着，说：“也就是弄几个人，弄几台设备，让他们自生自灭。不这样弄，他们没有紧迫感。” 张原几乎是惊讶地，问：“你这是想逼他们上梁山？” “有这么点意思。置之死地而后生。”远峰说：“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不这样逼，只我一个人急，没用。他们闲悠悠地。在他们感觉中，反正到月拿工资。没有一个硬性指标考核。” 大家开始交换眼色，也有了意见的交换。 “说实话。我真想弄一根鞭子，像赶牛一样，在后面赶着他们。”远峰这样说时，还做了一个双手攥起拳头的动作。 这就有人笑了。远峰这是长辈恨小字辈不争气啊。 郑晓海说：“这事，先放一放，不急。过两天，我们来专门议这件事。” 这虽然不是一件很大的事，但也不是一件平常的小事。郑晓海需要时间琢磨和算计。 听远峰是这样的一个思路，花可南倒是开心了。 “远总的这个设想，倒是可以考虑。我们别的忙，帮不上。这个，应该支持。”花可南想到，远峰组建新公司，不会在老公司呆下去。总经理的位子就空出来了。 能够向前挪一个位子，使花可南的眼睛睁大了。 花可南还想到一点，就是这次人事调整，郑晓海由常务副总升到了董事长。他花可南也升了，由两办主任升到了常务副总。只有远峰原地踏步。这放在无论哪一个人身上，都会有情绪。 会议散了后，郑晓海让远峰留下来，两个人做了一番沟通。 郑晓海是想听听，远峰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在会议上说出来的想法。 远峰只是把之前在会议上断断续续的想法，连累起来，又表述了一遍。 郑晓海有些失望。他想从远峰这里得到多一些的信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晓海反复想了远峰的建议。 这个D品如果能开发成功呢？ 远峰就可能独揽这个成果。 能开发出来吗？ 原班人马一下子就走掉两个。现在的三人小组只能说是个摆设。新选进去的两个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能搞出什么？ 希望不大。 再从远峰这个人的谋略上来说，可能没有。 与远峰同事有这么些年了。以前的远峰，即便是当最末一位副总经理时，就是一个随大流很随和的一个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好好先生，谁也不得罪。但办事能力无可厚非，很强。 当上总经理后，是有那么一阵子，子系中山狼的样子，那也是情理之中。不管哪一个人，突然升到那样的位置上，而且是被大家推选上去，肯定要争一口气。 后来，被程颂整了一通后，立马就萎掉了。 郑晓海这样梳理后，也就觉得远峰的这个想法，没有什么大的伏笔，无非是争不过，退让罢了。 现在，要防的，可能是花可南。 对花可南，郑晓海也有了一番分析。 花可南肯定有野心。但凭他短时间内，不会把羽毛长丰满了。 要想把程颂留下来的人马拉到他的旗下，需要时日。等到可以成气候了，那时，黄花菜都凉了。那个时候，远程公司已经不复存在。 哈哈，等到花可南反应过来，远程公司就已经是他郑晓海的私人企业了。 郑晓海起身，去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的办公室门掩着。 推开远峰的办公室门，郑晓海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在面前挥了挥，像是要驱赶什么。 “远总。你不至于想不开？” 远峰站在窗户前，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外面。听见声音，他回头，有点莫名其妙。 郑晓海说：“你这里的烟味太重。我这个抽烟的人，闻着，都受不了。” 远峰哈哈了。 郑晓海说：“还在为那个事犯愁？” 远峰无语地一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苦笑。 郑晓海说：“我想了想，觉得你的设想，可以试试。单独弄一个公司。搞不好，再回来。远程公司，永远是你们的家。” 远峰一声叹息，说：“难啊。要人，要设备。” 郑晓海的手挥了一下，说：“这个，就不用犯愁了。人，远程不缺，你随便挑。一百人，两百人，都不是个事。设备，你选几台。” 远峰说：“能有十个人，就不错了。” “就这几个，能做什么？” 远峰说：“每个月开工资，就是个头痛的事。总不能，离开娘家，还要娘家贴钱来发工资。” “这倒也是。是个头痛的事。”郑晓海没有进门，转身走了。 离去的郑晓海摇头又摇头。远峰这就是瞎折腾，自找苦吃嘛。 这样也好。郑晓海笑笑地。他放心了。就让远峰去折腾。 远峰瞅着门口，脸上滑过一笑。自我感觉，这戏演得，够水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这个建议正中下怀 程颂也在想远峰要另外弄一摊子的事。他听郑晓海告诉了。 郑晓海是去公共卫生间时，遇见程颂，顺便提及了这事。 程颂这就有考虑，可以借远峰的这个想法，了结花可南的事。 这么些年，花可南一直鞍前马后劳顿。如果依了远峰的主意，正好顺水推舟，把花可南扶上总经理的位置。 在远峰拿出这个设想前，程颂还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和郑晓海联手，把远峰从总经理的位置上赶下去。 程颂想到了一个制造一起事故，或者其它什么方法。目的，是要远峰把总经理的座位让出来。 只要花可南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去，下一步，就是如何把郑晓海挤走。 程颂想到，凭自己已经进入市府，加上之前的一些关系，挤走郑晓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这方面，程颂有经验。在他任上，就先后挤走了不合作不顺眼的三个人。 至于花可南，应该是有感恩之心的。 程颂自以为对花可南很了解，也能左右这个人。 他只要给了花可南想要的，这个人，就会为他卖命。大不了，到时候，可以和花可南摊牌，只要听话，企业的性质改变后，他可以继续当一个职业经理人。 哈哈，傀儡就是这样养成的。 真的能够按自己的设想来运作这中间的每一步，远程公司变成他的私人企业，也就无所谓花可南听话还是不听话了。 远峰这个总经理是民主选举上去的，还在任期内。也可以宽容一点考虑，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远峰的面子上不太难看，给他一个副董事长的位置。有名，无实权。 程颂认为，凭他在远程这么多年的耕耘，摆平这件事，没有多大困难。即便是郑晓海，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现在，远峰有了这样一个设想，倒也是一件好事。程颂不用再动脑筋，想其它办法了。 这么一想，程颂觉得远峰的这个建议正中下怀。 至于远峰是不是想另立山头，搞独立王国，也就不去深思了。只能认为，远峰所谓D品开发的前景，只是凭想当然异想天开。 想到这里，程颂有了一笑，为自己的谋略，有那么点自我陶醉。 他给花可南打了电话。 “到我这里来一下。”放下电话后，程颂看了手表，为花可南来的时间计数。听话不听话，反应的速度上，可以考验到。 不一会，花可南来到程颂的办公室。 程颂点头，很满意。 “可南啊。你不应该坐在办公室里。远峰有了他的设想，我们可以支持他的这个设想。你呢，应该抓紧这段时间，多去生产现场。” 花可南以为程颂找他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当面商量。没想到，仅是这个事。 程颂说：“常务副总，要多到生产一线去。要让大家看见你的身影。这样，远峰离职后，这个总经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了。因为，你是一个亲临一线的指挥官。到时，没人，也没有理由，不让你当这个指挥官。” 花可南明白了，立马来了精神，脚跟一并，像个军人似的，说：“老领导。我明白你的用意了。我这就去生产现场。” 花可南离开后，程颂去找郑晓海，商谈远峰提及的这个设想。 郑晓海已经有了通盘考虑，也侧面考察了远峰。现在，程颂来说这个事，他也就顺水推舟的样子，答应了。 程颂很开心。 “晓海啊，我就说嘛，我选中的接班人，没有错。” ...... 远峰并不是程颂想象成的那样异想天开。他对自己的这个建议思考了许久。 他与总设计师柏坚强聊过这方面的事，他也与总动力师司马勇强探讨过相关的问题。他还在几个分厂里做过小范围的调查。 一系列的情况告诉，远程公司已经是这样，积重难返，凭他远峰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扭转局面。远程公司滑向破产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既然是这样，远峰也就想到了另外一条路来曲线救亡。如果D品开拓出大的市场，就有资本回头接收远程公司。 至所以要这样来考虑，是因为，他对这个企业有感情，这个企业的员工生活牵动他的心。 论说，远峰蛮可以逃离这里。他做不到。 再次办公会议，郑晓海主动提起远峰的这个建议。 “我看，可以考虑远峰的这个建议。大家讨论一下。如果认为可行，就立项。” “只是，我有个提议。D品开发剥离后，还是由远峰同志负全责。从一开始，远峰就负责这件事。还是自始自终的好。”郑晓海用这番话为远峰的建议定了调子。 郑晓海认为，远程公司的气数已尽。他现在考虑远程破产前和破产后，所要做的事。破产前，可以捞些什么东西归自己所有；破产后，怎样开始运作属于自己的公司。 有了这样的考虑，郑晓海想远程公司效益下滑越快越好。他希望远程早一天走到破产那一步。他已经做好了多方面的准备。 企业一旦破产成定局，他在远程捞的东西也就成为历史，等于上了保险，在保险箱上又加了一把锁。 郑晓海还特别强调了，说他征求了前任董事长对这个事的态度，程颂也支持远峰的这个设想。 其他与会者没有想太多。关于D品研发和远程公司的前途有多大的关系，他们看不出来。 郑晓海定下调子的事，基本上就是决定。这是由来已久的一个模式，在远程公司至今还少有人能够改变董事长说话算数这一模式。 会议原则上同意远峰的思路。以股份制形式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公司。 组建新的法人公司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有可能重新获得银行的贷款。 郑晓海打心眼里要感谢远峰。要不是出来这样一个建议，他一时还没有想出好的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操作。有了远峰的这个建议，后面的事，好办多了。 这个公司的人选，由远峰从远程公司挑选，所需资金自行筹措，所需设备从远程公司借用。 新组建公司的人员工资自行解决，远程公司给予前期扶持，就是将老产品的加工放一部分活到这个新公司里，像是落实星火计划那样扶持这个新公司。 这个调整，涉及到远程公司一、二把手问题，需要上报到主管局。 远峰接到主管局华令虎局长的电话，让他到局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祝你好运 远程公司本来是市里的一家重点国有企业，多次给予资金上的支持。 可是，远程公司却像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很不争气，有点类似扶不起的阿斗，企业的效益一路下滑。 市里和局里，派出几拨调查组，都没有找出根本原因。每次只是就表面上的问题，头疼治头，脚疼治脚。治不好了，市也只好打算放弃。 可是，想要放弃，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远程公司有近四五千名员工，如果彻底放弃，后面一大堆麻烦事就要接踵而来。 市里发生官场地震，换了官员。 新来的华令虎局长受新来的市长和书记之命，做出一个新的举措，就是在远程公司民主选举总经理。 这可以是市里给远程公司开的最后一剂药了。 远峰清楚局里对远程公司的态度。能够凭借自身的免疫力，把病根给除了，皆大欢喜。真的无可救药，也只好听天由命了。破产的不是远程公司一家。 到了局里。华令虎局长刚刚送走一拨客人。还有人在等着。 华令虎局长握了远峰的手，对办公室主任说：“你让他们再等一会，我这，一会就好。” 远峰从华令虎局长的口气中，知道这次谈话不会很沉重，也没有多少话可以谈。之前，有过多次接触，该说的已经说了。 “华局长，你先去那边。我可以等一会。” 华令虎局长说：“还是我们先谈。听程颂过来说，你打算退出？” 远峰点头。 华令虎局长说：“我认真分析过你的那个构想。不无道理。只是，你那样做了，远程公司现在怎么办？它需要有人挑起担子来。” 远峰说：“郑晓海可以的。还有，可能还有其他人选。” 华令虎局长哈哈一笑，说：“你啊，小远，是不是还带点情绪啊。” “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华令虎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重新弄一家公司出来。握起拳头，比摊开巴掌，更有力。” “想要把那么大的企业救活，目前来说，可能巴掌比拳头更有利些。” 华令虎惊了一下。他似乎理解了远峰所说。 “你这个想法，对大家说了吗？我指的是董事会上。” 远峰摇头。 华令虎问：“为什么？” “起一个示范。远程公司或许就这样变出多个这样的小公司，分流出一些人员。” “能生存下来吗？” “按照市场规律，有个二八定律。应该有一部分可以生存下来。到时，有效益的公司兼并没有效益的公司。再滚雪球。” “这也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华令虎点头。 远峰一笑。即便是在华令虎这里，他还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华令虎点头。他似乎听明白，远峰这个想法背后隐藏的深意。 “好。我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既然是这样，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愿了。”华令虎局长站了起来，把手伸向远峰，说：“祝你好运。我希望你心想事成。” 远峰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华令虎局长握了手。 走在回程的路上。 准确地说，还在街上。 看着街边的一家小酒店，远峰有想喝酒的感觉。 因为头脑里有些乱。想一个人思考些问题。 进了街边这家小酒店。 里面有三个包厢，台前算是一个厅，还有两张小条桌。 到了台前，远峰问：“有包厢吗？” “几个人？” “哦。就我一个人。” “你就在这大厅里。” 远峰摇头，转身。他想有一个包厢，一个人在里面喝些小酒，想些问题。 既然没有包厢，他打算离开。 这时，有人从包厢里出来，叫着：“老板，再给我加一个菜。” 远峰听声音，有点熟悉。 这个叫加菜的人，看了远峰，笑道：“巧啊。调度同声。” 远峰知道这个人跟他说话，也就看过去，乐了。曾经在开发区那片空场子上认识的。印刷厂的老板。开了一辆小车，在那个傍晚独自一个人玩跳房子游戏的男人。 那个人向远峰伸出手。 远峰也就伸出手。 “你一个人来，吃饭？” 远峰笑笑，没接话头。 “巧了。加入我们。正好。我家老表，从老家过来。” “算了。你们一家人，我不凑这个热闹。” “要不说，巧了。我老表过来，找合作单位。你是远程公司的调度，帮我看看，你们单位，能不能做这个事。” 噢。远峰想看看，合作的是什么项目，就跟着进了包厢。 “你看，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远峰给了提示。 因为上次的相遇，双方都没有问对方姓名。路遇而已。这，第二次相遇，就是一个机缘巧合了。 “哦。我姓宁，宁静的宁。” “哦。宁老板，我叫远峰。远近的远，山峰的峰。” “远峰。我知道你。上次，你骗了我。你不是调度，你是远程公司的老总。你们单位在我们厂，印刷厂报的。” 远峰就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宁老板说：“好嘛。上回。你打了我的埋伏。我说你不像工人，你说你是一个调度。” 两个人这就哈哈了。 包厢里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看着面前的另外两个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宁老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远峰就在对面坐下。 “这位，是我的老表，姓江，长江的江。他原先是做摩托车配件加工的。现在，上了规模，打算做整车。现在呢，想找一些合作单位，加工配件什么的。找到了我。我搞印刷，你知道的。” 远峰这就和江老板握手。 “这位，是他厂子里的工程师，也姓江。” 远峰这就又和江工程师握手。 江老板起身，拿了酒瓶，往一只空的酒杯里倒酒。倒了酒后，放在远峰面前。 远峰问江老板，需要加工什么样的配件。 江老板侧脸看了江工程师。 江工程师由身后的一只包里拿出几张小的图纸。这只包挂在椅子把上。 远峰看了图纸，说：“这个，有一般生产能力的厂子，就能加工。” 宁老板说：“以我对远程公司的了解，加工这种东西，应该不是问题。” 远峰只是一笑。 接下来，就是喝酒。 远峰在江老板的要求下，介绍了远程公司的规模。 江老板和江工程师的嘴巴有些微张。显然，远峰所说，就是一家大型机械制造型企业。 他们之前也联系过大企业。只是，大型企业的门难进，管理人员的脸也难看。 从心里说，他们希望和这样的大型企业合作。但从可操作性上说，又不愿意。 主要表现在在加工的活做调整时，大企业的审批程序太多，不灵活。一批活，加工周期太长，跟不上他们顺应市场的要求。 远峰介绍完了，说：“我倒不建议你们与我们公司合作。我手上有一个客户，论说加工能力，应该可以为你们做配套。” 远峰的这一说，倒是吻合江老板的心思。 江老板问：“可以陪我们去看看你说的这个厂子吗？” 宁老板说：“开什么玩笑，老江，你让远总陪你们跑一趟。” 远峰说：“这个，没问题。给我一天时间，我把手里的事安排一下。” 有了这个意向，接下来的酒，也就喝得大家开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帮朋友一个忙 酒后，远峰陪着这三个人来到远程公司。 在到公司前，远峰给精加工分厂的厂长宫得秉打了电话，让他到公司大门口接三个客人。 四个人坐的是宁老板的私家车。 车子到公司时，宫得秉已经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这个事，原本可以不用叫宫得秉来做。远峰自己可以领这三个人到公司任何一个分厂参观。 因为，喝了酒。在这方面，远峰很是注意形象。 尽管，在远程公司，领导喝酒到车间去视察处理问题，很正常。但远峰顾忌这一点。 至所以叫宫得秉来做这件事，一是因为宫得秉所管理的精加工分厂设备相当先进。再就是，宫得秉是跟远峰比较紧的人，不会坏事。 宫得秉陪着三个人去车间后，远峰给陈家满打了电话。 陈家满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 远峰已经在喝酒聊天时，获得江老板那个厂子的一些信息。既然上整车项目，规模应该不小了。 江老板来的时候，没有开车，乘坐的是火车。 远峰把这边一个项目的事告诉了陈家满。 陈家满高兴啊。他可是四处找米下锅呢。 “谢谢啦，远总。你真的很够朋友。没有忘记我。” 远峰提醒，“我没有去过他们的厂子。你和这个厂子的老板先接触。能够谈得来，再去他们厂子看看，再做决定。多一个机会，多一个选择嘛。” “好的，好的。” “丑话说在先。风险自担。” “那是，那是。” “再说一句难听的话，包你养儿子，不能包你养孙子。” “远总，我可不是那种人啊。” “就是因为你不是那种人，我才把这个机会介绍给你。” 挂断电话后，远峰竟然摇头。 他摇头，不是担心陈家满什么，是摇头远程公司那几个外协单位，成安配件和农丰公司，还有其它的，没一个有陈家满的公司靠谱。 陈家满早先是公社的农业技术员。后来，挑头办起了一个企业，生产煤球炉。再后来，有了些规模，赚到了钱，涉足太阳能热水器行业，做配套。这就是赚到了大钱。 陈家满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他手上有了闲钱，开始涉足机械加工。 经人牵线，与远程公司有了合作。 远程公司当陈家满是傻瓜，把粗加工活放过去，利润上卡得很死。 几次合作下来，陈家满没有赚到钱，不干了。 因为技术上的问题，陈家满与远峰有过几次交往，竟然成了朋友。 宫得秉陪着客人在精加工分厂参观后，又一同到了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接待了三个客人，宫得秉回分厂去了。 有了参观，江老板对远程公司也算是有了了解。既然这个大公司的老板介绍的人，应该靠谱。 正如江老板所想，远峰的用意就在这。为了帮陈家满获得这样的一个机会，他有意把这三个人带到公司来。 做印刷的宁老板知道远程公司，不代表江老板就认可。只有让江老板先了解远程公司的规模，才好把陈家满介绍过去。 远峰告诉江老板，那个厂子的老板，已经开车过来。 哦。江老板明显有些吃惊。没想到，远峰这样的热心。 做印刷的宁老板说了感谢的话。 远峰说：“这个感谢，我暂时不能接。这要看接下来，他们双方合作了，才能接受感谢。这就像是给人介绍对象，成功入洞房后，我这个媒人，才能领这个感谢。” 说的虽然是玩笑话，但也看出远峰做人的实在。 江老板说：“远总。远程公司有你当老总，我们也可以合作的。从老板的做人上，可以看到这家公司的态度。” 远峰只能哈哈了。他不好告诉，自己这个总经理，已经被架空。他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给你一句实话。”远峰笑笑地。 江老板可是愣了一下。 远峰告诉江老板，陈家满的厂子，船小好调头。不会像远程公司这边，如果在这边做，临时改动一个数据，要层层审批，周期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何况是协作件。 而陈家满的那个厂子，改动一个数据，也就是在设备上随时调整的事。 听远峰这样介绍，江老板点头。 但他有问题。 “远总。听你的意思，这个姓陈的老板，原先，也是给你们公司做配套的。后来，也就是现在，怎么又不做了？” 远峰说：“这就是家丑了。就是喝酒时，你说过的，大型企业的臭毛病。架子大，陈家满那边忙活几个月，没有赚到钱。” 江老板问：“不会是质量上不过关？” 远峰说：“质量这一块，我不敢打包票。等会，陈老板的车就到了。他亲自开车来的。你到他们厂子看了，比我说的要准确。百闻不如一见嘛。” 陈家满开车过来，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原本，陈家满要在这边设宴，顺便感谢远峰。 远峰劝说，赶紧把人带到那边去。感谢的事，以后再说。 陈家满明白了远峰的用意，就开车把江老板和江工程师带回自己的厂子。 远峰不能陪着去，说公司里正在做大项目调整。 宁老板和江老板都表示理解。 隔日，远程公司董事会有了一个决定。 远峰不再担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由花可南接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 新的高层人事调整为：郑晓海任远程公司的董事长。花可南接任远峰为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并任副董事长。远峰调整为新组建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新组建的公司，与远程公司没有隶属关系，是一个独立的法人实体。 郑晓海再次提出，新组建的公司，可以模仿星火计划的操作。就是，远程公司让出部分产品，给远峰的新公司加工，以养活几个人。 这次，远峰明确表示，不用这样做。 他有考虑，如果这样，就与远程公司有扯不清楚的关系。 假若，D品市场大好，远程公司会要说法。 还是自己找个活做，不用远程公司的。 这一番调整后，不少人为远峰捏了一把汗。这等于就是自主创业。 能养活自己吗？ 后来有人调侃远峰的新公司为：十几个人来十几条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甜蜜蜜 董事会之后，应该知道这个决定的人全都知道了。也就有了相应的忙活。 花可南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兴奋。不亚于十年磨一剑，终于修成正果。他终于可以正式坐进总经理室。 那间总经理室空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那间总经理室已经整修过，办公设备也都换成新的。 当时是给远峰的。 远峰没有过去。 没有想到，这是为自己做准备的。想到这，花可南得意，认为自己有点先见之明，天助他也。 下班后，花可南临时打的电话。他要约一些人喝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酒好助兴。 也算是心血来潮，也算是一个检测，花可南要看一看端起晚饭碗的人，能不能放下手中的饭碗赶过来。 花可南先到的酒店。他在酒店里和前台的女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前台有两个女孩。 这个女孩在和花可南闲聊时，另一个女孩在接待新来的客人。 在忙活的女孩脸上有些隐约可见的不愉快表情。也是，我在忙着，你却在一边闲话。 和花可南聊天的女孩，资格比那个在忙的女孩要老。再说，远程公司曾经的两办主任，是酒店的重要客人。这是这家酒店真正的老板柳姗来酒店时特别提醒过的。 “不要在这里做了。”花可南的目光罩住女孩的脸。 女孩问：“不在这做，我能去哪呀？” “凭你，这样的聪明水灵，怎么会没有地方去呢。” “花哥，你有好的地方吗？给我介绍一个去处。” “哈哈。好地方是有啊。介绍你去，以后我来酒店，就看不见你了。哥会想你的。” 女孩的脸上竟然起了红晕，说：“别逗我了。你才不呢。” “真想去别处吗？” “想呀。” “那好。我会给你好消息的。” 花可南不能再和这个女孩继续聊下去。用电话叫来喝酒的人，来了第一拨。热加工分厂厂长金开南、两办主任田凡、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 进了包厢后，金开南说：“花总。现在可以正式叫你花总了？” 花可南哈哈一笑。 金兰说：“花总。往后，对我们那一块，可是要多多支持哟。” 花可南说：“那是肯定的喽。对你金大主任不支持，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他们正说着话，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全面质量管理办公室主任权正发、一个是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 权正发说：“我已经端上饭碗了。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你怎么也学会搞突然袭击了。” 花可南说：“一时高兴，就想把大家叫到一块，热闹一下。” 两办主任田凡，把嘴凑到权正发的耳旁，说了一句什么。 权正发“啊”了一下，说：“这样一件大好事啊。早说啊。早说，我带挂鞭炮来，放一放。” 权正发出差刚刚回来，公司的最新消息，还没来得及听说。这时，也就说了奉承的话。 花可南说：“干吗，想出我洋相？任命还没有宣布呢。” 两办主任田凡告诉，“文件已经有打印。明天一早，全公司的人，就都知道了。” 权正发说：“这人生，有两组事要放鞭炮的。一组是先结婚，再生子。另一组是先升官，再发财。” 门口又出现一拨人。一个是组织部长冯宛平，一个是宣传部长叶成群，一个是之前的老干部办公室主任现在大修分厂的厂长宗海洋，最后进门来的是监察室主任曹正刚。 显然，这一拨进来的四个人全都知道了花可南为什么要请客。进门来，一个个的向花可南伸出手。 “恭喜，恭喜。” “哈哈。” “恭喜，恭喜。” “哈哈。” “恭喜，恭喜。” “哈哈。” “恭喜，恭喜。” “哈哈。” 大家入座，服务员开始上菜。 “可惜，少了一个人。”监察室主任曹正刚说了一句让人扫兴的话。 不用明说，大家心知肚明，缺少的这个人是前保卫部长李飞。 这是一个让人伤感的话题。 再过几年，李飞应该好好退休，过一个不算富足、但可以平淡不缺饭吃的晚年。 现在，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大变化。等他出狱时，可能早过了退休年龄。 对于李飞的这件事，大家有一阵子的唏嘘。他太没有头脑了。怎么可以那样给经警队长支招。那样做，肯定会逼出人命的。 花可南的手挥了一下，说：“大家就不要再提李飞的事了。他是咎由自取。人长了脑子，首先用来是保护自己的。只有猪脑子，才不能保护自己。” 有人开始交换眼色。花可南这话说的，不中听啊。 不管怎么说，李飞是程颂嫡系。他花可南也是程颂的嫡系。 当然，花可南现在的翅膀硬起来。 程颂离开，作为前任董事长的嫡系，花可南要把程颂的人马收到帐下。只是，这些人，能不能再像听命于程颂那样听命于他，就是两说的事了。 这餐晚宴时，花可南将手机的彩铃声换成《甜蜜蜜》。 感觉现在的日子甜蜜蜜的，还有一个人。 在眼下这个位置上，郑晓海比远程公司的普通员工更能准确地预测到这个企业的未来。身为董事长的他，在考虑落实一件事。 有一台高精度磨床早就在采购计划中，只是生产上的流动资金不足、市场在萎缩，这台设备之前想采购，没有获得程颂的批准。 现在，郑晓海迫不急待要进口这台设备。 论说，这台设备进来一时派不上多大用场。现在，他有了进口这台设备的理由，就是新产品开发。 虽然，D品开发已经划出去，由远峰单独弄一个公司。但，远峰是需要从远程公司借设备的。 这台设备只要进来，先借给远峰的公司用。到远程公司破产时，这台新设备就会半价或低于半价转让。 郑晓海已经在考虑，要为自己未来的公司准备好应该有的新设备。 再则，采购新设备花出去大宗的钱，才能有可观的回扣。 企业到了这个境地，就像电影《渡江侦察记》中，66师和68师的结合部，是一个可以乘虚而入的空档。 也是下班时，郑晓海打出一个约人喝酒的电话。 “我是郑晓海。二十分钟后，在上次那个地方，我们见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秘密交易 郑晓海说的老地方，是一家星级酒店。 这家酒店的位置，离远程公司有些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他去的时候，是乘坐出租车过去的。 企业的高管们请客吃饭，都有自己的点，而且不止一处。 在这个层面上的人，都知道狡兔三窟这个道理。这个道理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事情也就这样的怪。郑晓海选择的这个点，远程公司这个层面上的人，不会再选择这个点。大家都躲着，尽量不去碰对方的点，以免触霉头。 这个酒店的环境不错，一面临水，一面临山。没有临山也没有临水的另外两面，种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这个季节，一棵棵，华盖般。 这间豪华的包厢里只有两个人，一张十人座的大台面在这时显得空旷。 星级酒店的档次就是不一般。配在包厢的服务员，条子和盘子都一色的纯，每一个都成了摆设，都可以让客人们食欲大开。 以前，郑晓海过来，喜欢服务员在面前走来走去，养眼。今天，他却驱赶了服务员。 “丫头。菜齐了？” “齐了。郑总。” “齐了。你到门外站着，把门带上。” “知道了，郑总。”服务员脸上带着笑容，腰身欠了一下，退出去，带上门。 胖子递上一支九五至尊，欠身打了火送上。 郑晓海靠在椅背上，侧了身子让胖子伺候。 “上次谈的那台进口设备，可以操作了。”郑晓海吐出一个烟圈后，丢出这样一句话。 “成。我明天就开始运作。扣点就按这个。”胖子的一只手亮出一个八字。 郑晓海说：“再加两个点。” “这个……”胖子咧了嘴，刚才的笑脸成了一副苦相。 郑晓海说：“你的报价不高，也不低。你能赚多少，我知道。不瞒你说，我曾经找过另外一家做进出口的，人家的报价比你低。’ 胖子愣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郑晓海才说实话。 “最终，我还是把这单业务给了你，是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份上。” “款子怎么结？”胖子必须问了。 “货到付一半。试车后，没大的问题，再付另一半。” “货款上，不会拖欠？” “打交道这些年，我拖欠过吗？” “成。就这样定了。第一笔到账，我就把扣点划给你。” 郑晓海提示，“必须按我说的。后面，还会有业务。” 胖子点头。 这餐晚饭，郑晓海指定的酒店，亲自点的菜，买单不是他。是他请来的客人胖子结的账。 第二天，郑晓海把采购二部的部长沈新叫到董事长办公室。 “沈部长。上次我说过的，那台进口设备，可以操作了。” 沈新没有说话，脸上笑着。 郑晓海问：“要是有人问起来，要是韩欣喜知道了这事，你怎么回答？” “产品升级，质量要保证。尤其是新产品的试制，高精度的设备是必须有的保证。” “很好。你这个采购部，就是要时时想到，新产品。时时想到如何保证新产品质量。” 沈新笑着。 郑晓海也有了笑脸。 “沈部长。这事上，我得有个提醒。韩欣喜那一套，不要学。不可能雁过拔毛。至于你们这个新设立的部，需要一部分活动经费，我会安排。” “董事长。这个，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哦。这事，你先跟胖子接触一下。先探一下他的报价。合适，就进一台。不合适，再说。先问问价，别忙操作。”郑晓海貌似提醒。 沈新问：“董事长。你没有一个最低限价吗？” “这是你俩的事。这个，我不参与。你俩谈好了。我参与了，外面会有闲话。” “董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郑晓海说：“他给你的报价，可能有水分。你还应该杀一刀下去。” “董事长。你放心。企业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会让他赚太多。” “这就好。你办事。我一直是比较放心的。” 又一个办公会议召开。这是程颂找了郑晓海，要求开的一个会。 这个会开得很顺。 程颂参加了这个会。 这个会议，程颂是以经委调研员的身份参加。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比较满意。离开前的设计，全部到位。郑晓海是董事长。花可南是总经理。远峰虽然参加会议，却以列席者的身份。在远程公司，他什么身份也没有。 给了远峰一个远程公司副董事长身份。远峰先是接受，后又辞职了。 程颂十分满意的是，因为远峰的一个建议，这就有了一盘皆大欢喜的好棋。 ...... 花可南已经升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他春风得意呢。有人并不知道他的职位有了很大的变动。这是些不问政治的工人。他们还是叫他花主任。 在生产我中央大道上，有个工人跟着花可南后面叫他。 “花主任。” 花可南是听见了的，却装成没有听到。 “花主任。”说话人赶了上来。 不能再装了，再装，就显得有了架子。花可南的脸上做出笑容，侧了脸，问：“叫我吗？” 跟上来的人说：“我儿子的单位要我这边的情况。我写了一个，需要公司给盖个章。” “哦。这事，你找田凡主任。”花可南说：“我已经离开两办。” “我以为你还在办公室呢。” “我离开两办有几个月了。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 “换部门了？” “先是到配件三分厂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厂长。现在，又离开了。” “又调哪个部门了？” 花可南嘿嘿一笑。他觉得对这种不关心公司大事的人没话可说。他已经升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这个人居然不知道。 说话的人可能感觉出花可南态度上的不冷不热，说：“那，我去找田主任。” 花可南和这个人分手后，摇了头。消息这样的闭塞，也就难怪在车间这些年，没有挪一个地方。这样的人，也只能是当一辈子工人了。 花可南很在乎新的职位。他也知道远程公司的寿命不长，这个总经理还能当多久，很难说。 企业随时可能破产。这个，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是任期几天也好。就像他曾经当过配件三分厂的厂长一样。履历上可以因为这个变得丰富多彩。 曾经有过的履历，即便只是几天的任期，也是人生的一种资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貌似封官许愿 郑晓海对他的新头衔，没有新鲜感。董事长这个职位，他窥觑已久，也耐心的等待了。这时收入囊中，视为理所当然。甚至认为，这个位子来得太迟了。 现在，让他得意的，是远峰离开远程公司的领导层。 在权力层面上，资历很重要。远峰没有被民主选举成总经理前，已经当了多年的副总经理。 那时，郑晓海也是副总经理，只是，比远峰多一个常务的头衔。 至于花可南，郑晓海认为目前可以忽略不论。 再换一个说法，郑晓海认为花可南对他不足以构成威胁。有时候，郑晓海还有错觉，花可南还是两办主任。 在花可南当上常务副总经理时，郑晓海有几次口误，叫花可南为花主任。 当时，对于郑晓海的口误，花可南脸色可是有点难看。郑晓海解释是习惯了，没有转过弯。 郑晓海最看不惯远峰自命不凡清高不合流。如果远峰继续任总经理，可能会成为他处理一些问题上的绊脚石。 远峰提议以D品开发为基础，组建一个新的公司。这个公司以自然人投资为主，股份制形式。 这样一个还没有注册的民营公司，竟然由远程公司的董事会来决定它的董事长人选，有点不伦不类。 对于远峰即将新组建的公司，没有人眼红。树苗生长期，能不能结果，谁也说不准。 远峰看好这个即将问世的新公司。他似乎已经看见一片硕果累累的果园，丰收在望。 又一个会议散了后，远峰去了D品攻关小组的办公室。这时快到下班时间。 推开门后，远峰的脸上笑笑地。柏坚强在这里，和攻关小组里的三个人说着话。看样子，这几个人刚才说了一件开心的事，还在兴奋中。 “远总，我们……”秦光荣可能是想说细节。 远峰打断了秦光荣要说的话。 “现在，我们什么也别说。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去醉鼓香酒店，我已经定下一个包厢。有话，我们吃饭时再聊。” 远峰说完就转身，要离开这。到了门口，又转回身子，面向几位，说：“我们分开走，我在那里等你们。” 这家酒店，离远程公司比较远。 远峰离开D品攻关小组后，又回到新办公楼的总经理室。下班的铃声响过有好一会，他才离开。他没有用公司的小车，打了一辆的士。 进了酒店，到了那间预定的包厢里时，柏坚强已经在座。秦光荣和他的两个属下章景家和华诚也已经在座。 这个包厢有里外两间。里间大，摆着大圆桌。外面一间，有两组沙发。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喝茶、抽烟，闲话。 远峰进去后，直接走到里间。大家也就跟着到了里间坐下。 “今天，在座的，都是朋友。大家随便。”远峰又站了起来，说：“我要和你们几位分别聊几句，然后就开席。” 在包厢一隅的沙发上，远峰和章景家说上了话。 远峰在征求章景家的意见。 “我想让你着手组建D品销售处。” 章景家一愣，没有想到，但脸上现出喜悦的表情。这是一副不轻的担子。但，这正好吻合他勇于挑战的性格。年轻人总想在金色年华时展现自己的抱负和才华。 “远总。产品还没有出来呢。”章景家有了这个提醒。 远峰说：“很快就能出新产品。架子要先搭起来。你可以先物色可以组团的人选。” “远总，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将这一块的事做好，做漂亮。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章景家说了这话，附带了一个握拳。 很好。远峰对章景家的这个状态，很满意。他就希望看到，年轻人能有这样我年轻我怕谁的勇往直前精神。 远峰拍了拍章景家的肩，并用手指捏了一下，说：“我相信你。去，坐到台面前喝茶。” 章景家离开后，远峰叫了华诚。 华诚有点少年老成。典型的工科男。但思维的活跃程度同章景家差不多，只是说话行事的风格上内敛。 远峰要华诚主抓D品的生产。 这显然大大出于华诚的意料。他也是一个进远程公司时间不长的大学生。 现在，总经理居然要把这样重的一副担子压到他身上。瞬间，他有热血沸腾起来涌上头顶的感觉。 “怎么样，怕不怕？”远峰像出试卷一样，当面问考。 “可能会有问题。但能解决。解决不了，我请教。” “好。这个态度，很好。在学习中成长。”远峰满意的，是华诚的这个态度，就是当初他远峰经历过的。 远峰和华诚的谈话也就几句。 华诚离开，去餐桌边和章景家聊上了。 接下来，秦光荣坐到外间的沙发上来。远峰让秦光荣担任D品生产的总工程师。这是一副光荣的担子，秦光荣自然高兴，感到十分荣耀。 远峰和柏坚强是老朋友。柏坚强来到外间时，远峰拉了老朋友的手。远峰将刚才和几个人聊天的情况告诉了柏坚强。 “柏兄。你还留在远程公司。D品一旦走上正轨后，你就过来，总经理的位置给你留着。” 柏坚强是最后一个和远峰单独聊天的。 “远峰，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在封官许愿。” 远峰说：“在现实社会中，这个还是需要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才谋其政嘛。有了这样的封官许愿，大家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方向，知道自己应该具体做什么了。” 柏坚强问：“远峰，把D品划出来，你是不是早有想法？” 远峰点头，说：“我想，只有这样比较好。避开那块风气不正的土壤，才没有负担，才好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柏坚强点头。 “新公司发展好了，再回过头，吃下远程公司，让新公司福泽远程。”远峰说这话时，语音落地有声，底气很足。 柏坚强能够看出来，远峰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成。从零开始。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我支持你。” 两个人的手又一次紧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谋划谁来背这个锅 在另外一个地方。此刻的郑晓海洋洋得意。 “柳姗。程颂先走了。接着，远峰后走了。” 柳姗明白郑晓海说的意思，却甩了脸色，并摇头，说：“你这话音，听着，怎么让人感觉，那两个人，走了，什么意思？让人往其它地方想了。” 郑晓海哈哈，说：“远程公司改朝换代，轮到我说了算的时候来了。” 柳姗说：“远程公司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柳姗有了提醒，“不要忘记，还有一个花可南。” “他呀。年龄虽然和我们差不多。资历上，太嫩了。远程公司，目前没有几个人会把他当一个人物看。他要想呼风唤雨，再磨练三年五年。” 柳姗说：“我现在只关心贾安成那里。” “贾安成那里......”郑晓海嘿嘿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贾安成那里没有多大的兴趣。 “看你这样子，是打算放弃了吗？” “放弃，倒不至于。只是，那个黑皮人，难以扶起来。农民，就是农民，小农的意思，三年五年抹不掉。” “我们在那边的投入，也不小的。”这个时候，柳姗看郑晓海，用了看不懂的眼神。 郑晓海说：“远程破产是早晚的事。谁也救不了远程公司。到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和贾安成谈重组的事。到时，我们再追加资金，就有了绝对的控股权。我现在，只对绝对控股有兴趣。” 柳姗问：“天兴公司那边呢？” “天兴，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看成是我们的公司。” 柳姗有些吃惊。她虽然知道郑晓海在天兴公司那边有股份，却没有想到，股份的比例已经占到有完全的控制权了。 天兴公司的规模，柳姗是知道的。她去过那里。 那个天兴公司的规模，绝对不比程颂扶持的农丰公司小。 天兴公司是郑晓海兄弟和一个朋友合伙开的公司。 开始时，拉郑晓海入了股。 那个时候，郑晓海还是远程公司前身红星厂一个车间的车间主任。 他入股后，时不时以技术交流形式，带上心腹去做对口技术支援。 后来，他把技术骨干留在天兴公司。 再后来，这两个技术骨干，成了这家公司班子中的成员。 有过一次公司改组，他的兄弟成了天兴公司的法人代表。 随着郑晓海在远程公司地位的上升，把兄弟的公司当成了星火计划中的一个点。 其实，不是。那不是乡镇企业，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私营企业，并不在享受星火计划的扶持范围内。 因为和程颂的关系处得比较好。还有，就是程颂有软肋在郑晓海手中。程颂也就和郑晓海有了利益上的相互理解和支持。 说白了，就是拿远程公司的财产相互之间做人情。 有时候，程颂需要往农丰公司拉设备什么的，由郑晓海出面。 天兴公司那边需要远程公司的设备，则由程颂出面。 “正海，远程的账户上就剩几千块钱。玩什么呀？什么也玩不转的。”柳姗用这个提示，打断了郑晓海的思考。 郑晓海一把将柳姗拉进怀里，转身压了上去，说：“玩什么，有你就能玩得转。” 两个人像例行吃饭一样，对付了这一餐，就先后进了卫生间。 洗浴过后，两个人坐到茶几前。柳姗已经冲出两杯牛乃（谐音）。这个时候，两个人都需要补充营养。 郑晓海开始谋划。远程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要有一个人来背锅。这是他上位后，就开始谋划的一件事。 显然，不会是远峰。 因为，远峰很识相，主动退出了。 只有程颂来背这个锅，而且名符其实。 “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让程颂背这个锅？”柳姗是要问的。 “肯定会给他一顶帽子。至于贴什么样的标签，到时看情况定了。” 郑晓海给了柳姗任务，就是把程颂离开时的账面，做一份表。 柳姗问：“做什么？” “帽子下面要有人。人戴上这顶帽子，要有个标签。这个标签下，还应该有实实在在的内容。” “你真阴啊。把我推到前面。” “错了。不是你想象的。接下来，我要进行大规模的盘点，完全挤去水分的盘点。实际资产到底是多少。肯定不是程颂那样的账面。” 这个，柳姗知道。程颂盘点的资产，是虚的。 程颂在位时，在远程公司前后有过两次资产盘点，美其名曰，要先弄清楚家底，才能雄心向前。 只要曾经在远程公司账面上出现过的东西，即便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也入了账。 账面上是好看多了，将近一个亿啊。 有近一个亿资产的公司，宣传起来，那一大串的数字，让人振奋啊。 远程公司有一个忆的资产。工人们都清楚了家底。 有一亿身家的远程公司。一些工人为此自豪。 不明底细的工人们，也就跟着高兴。在这样的大家庭中，还有必要远虑近忧吗？ 即便是不再生产，还是够吃上一阵子的。 郑晓海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颠覆程颂所做的。他要通过一系列事实，让工人们明白，大家要明白真正的家底有多少。 看起来，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实事求是。 但，郑晓海的目的，是让大家正视现实，然后呢，睡不着觉，人心惶惶。 当大家在抱怨声中，在提心吊胆中工作时，那种心情，那种情绪，带出的工作质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郑晓海最终的目的，是加快远程公司破产的速度。 听明白郑晓海要重新盘点的用意后，柳姗支持。 只是，她要怎样去面对程颂的责问，就是个头痛的事情了。 毕竟，柳姗曾经是程颂线上的人。 多年的关系，面子上一时还是抹不下来。 郑晓海强调，“我要实际的。这样，远程公司的负债率，可就是吓人的了。这样的公司账务状况，不想破产，难了。” 柳姗盯着郑晓海的脸。 郑晓海哈哈了，说：“谁个再想阻止破产，可能就力不从心了。要尊重事实啊。同志。” “好。我配合就是了。”柳姗只能这样表态。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郑晓海的人。说难听些，是一根藤上拴着的两个蚂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大家关心的 员工们能够关心的大事不多，遇上公司高层的人事变动，自然就要议论上一阵子。 对于远峰的去留，大家议论的更是多些。 绰号“杠子精”的张春林，只要谈到官阶时，尤其来劲。 谁比谁官大，谁比谁的权力大，县处级相当于正团级，大校再升就是少将。这些，常在他嘴边说着。 有人嘲笑他，你怎么不去当官。 他回人家话，说想当啊，就是没人看上他。 有人又说，你家祖坟上没有冒烟。 他告诉人家，祖坟上冒烟了的。那个烟还很大。 听他说这话的人，可是笑了。但还是让他说说，那个冒烟的情况。他就告诉人家，那个烟啊，浓烟滚滚，熏到人睁不开眼睛。后来，他被吓着了，梦也就醒了。 这会，他又在拿这次远程公司高层的人事调整说上了。他尤其对远峰离开远程公司，打上了抱不平。 “你们看啊，远程公司在权力分配上，玩艺大的很。远峰经民主选举当上了总经理，有权的日子也就小半年。” 对于张春林的开始之说，听的人只是听着。 “之后，他这个总经理，主抓生产，干的是常务副总经理的活。主抓生产，比先前的权力小了不少。后来，生产也不给他主抓了，改成重点抓技术和新产品开发。这就好玩了。” 这是事实。 “他这个总经理，又回到他原先副总经理的位置上去了。名义上是总经理，干的活呢，是原先副总经理干的。” 这也是事实。听的人，还没有发现可以怼回去的话头。 “这一次，更好玩了。说是新成立的公司的总经理，其实，你们看出来没有，新公司其实就是一个分厂。他其实就是一个分厂的厂长。再说难听点，还不如分厂的厂长。这就等于原本是一个团长，却让他去当了营长。” “张大嘴。你就胡扳了。” 张春林还有一个绰号叫张大嘴。遇到可说的事，他随口就来。随便一说，就会遭到一些人的质疑。 “杠子精”张春林正说得唾沫星子四处飞扬。被人突然这么一怼，很不爽。 “我怎么就胡扳了。难道不是事实？你说，他的职位，是不是相当于县团级？” “我们不说级别的事。事实是，远峰现在要做的公司，是一个独立的法人。”怼张春林的人，绕开去，扯出另外一个话头。 张春林反问：“分厂，就不是独立法人了吗？这应该没有区别。” 想怼的人，却无语。因为，他也解释不清楚，独立法人到底是个什么概念。至所以拿到这里来说，只是听人说而已。 有人对张春林泼了冷水。“大嘴。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远总不在乎，你瞎操心什么？” 张春林说：“我是替远总不平。这不是欺人太甚吗？好歹，他也是一个县团级啊。” 听张春林说事的人中，有人插了话，说：“远总不是要权的人。我和他打过交道，他是一个干实事的人。” 不仅仅是这帮年轻人在关注远峰。 就是老工人，知道远峰退出远程公司，也都很失望。 有人做了猜测，说远峰是被排挤了。 另一帮工人，在另一个地点，也在议论，甚至抬杠。 “职代会上说，两年加一次工资。这已经过去三年多了。怎么还不加工资？” 工人们最为关心的，就是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 曾经的职代会上，应该是十年前，公司最为红火的年代，有这样的一个规划，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每两年，给工人们加一次工资。 最好的年景，在每两年中间，还挤进一次给百分之七十的员工加了工资。 “加工资，要有钱的。四五千人，每个人加一级，要多少钱。你没有算过？” “远程公司怎么可能没有钱，资产有一个忆呢。” “那是账面上的。再说，从银行里的借款，有六千多万。” “不才六千多万。还有三四千万老本。” “拉倒。你们还真就信，远程有一亿元资产。鬼才相信。我看啊，有四千万元，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就你这一说，好像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了。” “我看差不多，真实情况，就是这个样。” “胡扯。你们太想当然了。公司的运营，一切正常，根本就不像欠了多少外债。这日子，过得不是好好的嘛。” “拆东墙，补西墙呗。” ...... 省级劳模夏祥生家，有一场对话。 这是午饭时间。 儿子夏涛由成安配件厂回来。他是由远峰向贾安成推荐，去那边负责技术指导。刚刚拿到上个月的工资，他送钱回来。他是跟来远程公司送货的车子回来的。 他带回了整整三千元。 夏涛把这笔钱给到母亲手里。 “这么多。” “是的。以后，每个月都这么多。” 夏祥生面无表情，却在摇头。 儿子一个月拿的钱，是他三个月的总和，还要多一点。 夏祥生有了质疑，“我有点想不通。私营企业的工资，高出我们国企这么多。” 这时候，快要退休的夏祥生，月收入也才八百多一些。好的时候，加上资金，也就一千二三百。 儿子这才去成安配件厂不到两个月，拿回来的工资，竟然有三千元。而且，吃喝住，那边全包了。这要是算成钱，可是四千多了。 虽然是儿子的钱，当老子的，却眼红，不服气啊。 “国企，是社会主义的基础啊。”夏祥生频频摇头。 夏涛说：“私营企业是一个补充。也是社会主义的。” 这个家的女主人，看一眼丈夫，看一眼儿子，不太明白这番大道理上的争论。但他更倾向于儿子的说法。 当母亲的，就希望看见孩子能够这样的出息。 自然，吃水不忘挖井人。 “夏涛啊。有时间，给远总送些什么。你得感谢人家。要不是远总，你一个月，也就四五百块钱。” 听老伴提到远峰，夏祥生又是一声叹息。 远峰现在的处境，他是知道的。在他看来，远程公司，容不得能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张晓芸的担心 星期天早上，很少睡懒觉的远峰睡了难得的一个懒觉。 他醒了。 醒来后，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下了床，拉开窗帘。 天啦，外面已经是这样的大亮。 再看时钟，时间是上午九点一刻。 奇怪，手机上的定时失灵了吗？应该在六点时响起彩铃声的。时钟上的闹铃也不起作用了吗？也应该是六点时振铃的。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张晓芸蹑手蹑脚走进来。她看到远峰已经起床站在窗口。 远峰还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问：“是你弄的？” 张晓芸问：“我弄什么了？” 远峰说：“你把手机和闹钟上的铃声叫停了。” 张晓芸走到远峰身后。她的双手环了丈夫的腰，抱着，脸贴在远峰的后背上，说：“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我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远峰的右手反到肩后，抚了张晓芸的头发。 妻子是个好女人。这是远峰现在的感觉。 虽然，之前也说过，张晓芸很顾家，也很爱他。但自从他当上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后，张晓芸就有点那个了。 那个，就是有些飘了。 不就是一个企业总经理夫人嘛，有什么好拽的，好显摆的。 为这个，有一次，因为张晓芸自作主张，替代远峰答应了一个工人的一件事。为这个，远峰说了妻子。 张晓芸很生气，有几天没有搭理远峰。 最后，还是远峰主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把关系危机处理了。 后来，张晓芸也就在管闲事方面有所收敛。有人想通过他找远峰开方便之门时，比如报销医药费什么的，换个岗位什么的，张晓芸都推辞了。 再后来，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对远峰开展了一系列的打压，张晓芸就更不会给远峰找麻烦了。 这时呢，张晓芸也有了借口，会告诉求她的人，你去找程颂。程颂把这方面的权力收回去了，远峰做不了主。 现在，张晓芸也就认识清楚了，远峰在远程公司彻底落败。 虽然，从心理上说，张晓芸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毕竟远峰是她的丈夫。只能是心痛，她不能帮上其它忙。 照顾好身处逆境的远峰，是她这个妻子的责任和义务。 早起后，她就关了远峰手机上的铃声，也关了闹钟上的铃声。昨晚，她可是看见远峰做了这方面设置的。 不仅这样，她还向领导请了假。理由是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 她要在家陪陪远峰。 远峰问：“怎么没有去上班，是打算我们过去看看爸妈吗？” “你呀。除了看我爸妈，你就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 远峰反问：“谁呀？” “你心目中，还有没有儿子？”张晓芸有点不高兴。 “哦。当然有。是去看儿子吗？” “儿子在上学。看什么。妈打电话来问了，问你是不是又被撸下去了。” “妈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李霜说的呗。你不再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她可高兴啦。” 张晓芸提及的李霜，是张晓芸小妹婿的姐姐。 远峰也就无奈地一个苦笑了。 张晓芸告诉，“李霜见到小妹，说了这事。遇见妈后，又告诉了这事。就差没有放鞭炮庆贺。” “理解，可以理解。” “你怎么就理解了？” “我当副总经理，还有后来当总经理，她没有得到我一点照顾。生我的飞，正常。可以理解。” “难怪你这样的好被人欺侮。你太好说话了。” “你想啊。要是你有一个这样的亲戚，你一点光也没有沾上，是不是也要生气？” “那，肯定是要生气。” “对嘛。这就好理解了。李霜生我的气，也就是正常不过的事了。” “好了。不说李霜的事了。”张晓芸问：“你组建一个新公司，我知道你的想法。D品能成功吗？” “我想。能的。”即便话题到了这个节点上，远峰还是没有把D品已经有了关键性突破告诉妻子。 张晓芸这就要叹息了。 “以后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儿子上学的费用......” “不要紧张。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远峰套用了影视作品中的一句台词。 这时，一阵风窜了进来，没有收拢没有系上腰带的窗帘边沿摆动起来。 张晓芸问：“新公司，是不是还要做D品？” “是的。肯定要开发这一个。” “D品开发，搞的时间，不短了。能不能成功？” 远峰一笑，说：“我相信能，我更相信秦光荣他们的能力。” “你相信是一回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是另外一回事。” “......”远峰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张晓芸说：“我很担心哎。” “理解。”远峰只能这样说，他目前只能把话说到这。 其实，远峰蛮可以告诉张晓芸，只要D品能够撬动市场。就可以把远程公司的优秀工人吸引过来。这就等于变相救活了远程公司。 终是没有说。这是远景，这是画饼。 张晓芸对画饼，是有反感的。 对于身边的这个女人，这时候的心态，远峰能够理解。 是人，都要体面的生活。 被打压下的生活，不是张晓芸想要的。 两个人结婚这些年了。远峰知道张晓芸是一个很实际的女人。 这，没有错。 张晓芸问：“听说，你组建的，只是几个人的小公司。我知道你的野心，是想翻身的。” 远峰笑笑，没有接话头。 张晓芸说：“远峰。你应该改一改脾气了。不要太倔。有时候，是要顺大流的。早先，你要是听我的话，在程颂面前多顺从一些，就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很顺从啊。一直很顺从的。不说远的，就说在这个家里，我一直很顺从你，是。” “才不是呢。要是顺从我，你就会听我的话。” 张晓芸叹气了，说：“程颂现在可是好了。临老了，进了市府，退休后，就可以拿公务员的工资了。你，可能没这个福了。” 远峰无语。 张晓芸又说：“我很担心，你的这个公司，能不能做起来。公司太小了。你想造福远程公司所有员工的想法，可能只是一个梦想了。” 远峰很想告诉张晓芸，小鱼吃大鱼，不是没有可能。世事，在人为。 但，话到了路边，远峰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张晓芸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 还是等一切可以告白天下时，再告诉张晓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这是不是瞎折腾 盘点工作在远程公司铺开。 在办公会议上，郑晓海拿出一张名单。 他敲了桌面后，说：“我反复考虑后，认为由这三位同志组成盘点领导组。” 盘点领导组的组长由总经理花可南担任。副组长是柳姗和顾大志。顾大志还兼任督查指导组的组长。 这三个人组成的一个特别小组，确实是郑晓海反复考虑了的。 这次的盘点，与之前程颂做过的两次，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对着干的。 如果，以他郑晓海当组长来做这件事，会多出一些话柄。 而由花可南来当组长，合乎情理。花可南是总经理，理所当然应该兼任这样一个特别小组的组长。 花可南领导下开展的工作，即便以后程颂知道了，要说，只能说花可南没脑子。别人挖的坑，你就傻乎乎往里面跳啊。 对于这个特别小组，花可南还不能推辞。这么重要的工作，你总经理不出来，哪还有谁出来。总不能让董事长郑晓海来当这个组长。 至于选择柳姗当这个特别小组的副组长，郑晓海也有考量。 柳姗曾经是程颂线上的人，这在远程公司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下面分厂，可能有人消极对待这一次的盘点，那就跟花可南和柳姗说。 某种程度上，柳姗比花可南还要让下面的人在乎。 柳姗可是财务总监兼财务部长。各个单位要用钱的，大家是要报销票据的。跟这样一个女人对着干的后果，自己掂量。 至于起用顾大志，郑晓海也有特别用意。 顾大志，早先是工人，后自学成为统计员。他做出的报表，上面的统计数据，被工人们说成鸡屎连稻草。 就他这水平，后来居然成为后勤部基建科的科长。 现在，他被郑晓海任命为新成立的资产管理部部长。 三个人接受任命后，开了一个小组会议，做了分工。花可南负全职。柳姗负责盘点数据的准确性。顾大志做具体的工作。 盘点领导小组里三个负责人，要数顾大志最忙。 他的数学功底虽然不怎么样，但脑子却很灵活。尤其是，他善于处理一些疑难问题。 这不，盘点开始，抱怨最多的是库房。 远程公司的库房，分为一级库，二级库。 一级库归采购供应部管。这个部，韩欣喜是部长。 二级库在各个分厂，归属于各分厂管理。 一级库有三个大的仓库，面积最小的也有五百多平米。大的有近千平米。用工人们的话说，里面的配件有多少，只要走一趟，就让人看着麻牙。 每个库里的货架有上百组。每组货架都在五层以上。 有些货，不上架，只是码堆。 比如，各种螺丝，规格型号不一样。还有，就是各种型号规格的钢材。 每当要盘点时，库房工就要骂人了。 “他良（谐音）的，又是谁吃饱了饭，出了馊主意。这要累死人的。” 难怪库房工要抱怨。 仅举一例。 整箱整件没有拆封的配件数量好清点。上面全有数字。 折了封，发出去一些，也要盘点，这就真他良了。 按说，这个也应该好盘点，把箱子上来时就标有的数量，减去发出去的货，就是剩下的。发货时有提货单据。 不行啊。 因为账面上，经常出现错误。 错误是难免的。有些人做事，就比较马虎。有人来领料，给了提货单，当时没有货，要等。有时，一等，就是两个星期。到来货后，又开了一张领料单。 工人们也有理啊。重复开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不带到厂外去。锅里的肉，真怎么烂，也是烂在锅里。 凡是一个大的企业，家大，业大，各种错误观念主导下，就有了不少库存品上的糊涂账。 远程公司就更是了。 这不，被工人们形容成做账做成鸡屎连稻草的顾大志，却连连升官，现在却成了盘点清查实物督查指导组的负责人。 这也可见远程公司整体管理水平了。 顾大志来到一级库，被库房工围起来。他的耳朵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抱怨声。 等到大家的抱怨开始重复，顾大志把手举起来。 大家也就不再抱怨。 顾大志说：“动动脑子，好不好。” 有库房工说：“这不是动脑子的事，是要体力，要耐心，要时间。” 顾大志说：“弄半箱子螺丝过来。” 有人还就从旁边的货架上，抬下半箱子螺丝。 “找一个小纸盒子。” 这种小纸盒子，库房里不缺。 “拿一副手套给我。” 有人把手上的手套褪下来，给了顾大志。 围着的库房工们，像看演戏一样看着顾大志。 顾大志亲自动手，捧了几捧螺丝，放进纸盒里，并说：“放小磅秤上称一下，先称上一公斤。” 库里有小磅秤。用于称一些化工原料。 有库工开始称重，添加。整整一公斤。 顾大志指挥，“数一数，多少颗。然后，减去纸盒的重量。再照这个方法，把半箱子的螺丝称重，总数就出来了。” “顾指导，你厉害。”有库房工为顾大志的这个点子点赞。 却有另外的库房工泼了冷水，说：“什么呀。这个方法，我也知道的。只是，韩部长不允许这样做。之前，程颂当董事长时，特别强调，不允许偷懒，要一颗一颗的数出来。要准确数。” 顾大志说：“这样做，也准确。” “可，现在的领导没有这样说。” 顾大志问：“你长脑子干吗用的？” 这个库工的手拍了自己的脑门，说：“我真的不开窍。要是有你这水平，早也当上部长了。” 顾大志说：“我要郑重提醒的是，宁可少数，不可多数。说白了，就是宁可缺斤少两，不可以多出一两。” 这是什么逻辑？ 在一旁的这些库房工懵圈。 看这些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大志提醒，“要明白一个道理，浓缩的，才是精华。” 这是哪对哪啊。 库房工们开始晕头转向。 要说，郑晓海选择顾大志当资产管理部的部长，是用对了人。 在用脑子方面，顾大志真的是个人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出锼主意的站出来 二级库里的盘点，也是怨声载道。 分布在各个分厂的二级库，面积基本都在二三百平米。 二级库一般只有两个库工，分为白班和中班。 库里的材料品种，不说上千，起码也有七八百种。每个品种的数量，有多有少。 物件五花八门。 车刀，砂轮，电机用皮带，小到弹簧垫片，甚至有圆珠笔头那点大的精钢钻头之类。大的成捆，小的成盒。 只有两个库工的库，盘点难度，可想而知了。 “再这样折腾，我调岗，不干这个了。” “忍忍。远程到了这一步，只能是穷折腾了。市场在萎缩，只能在家里折腾了。” 两个库工交接班时，用了这一种看起来抱团取暖的方式。 其实，这时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他们心中的火气，越发的大。 操作工们也要参与这样的盘点，因为生产线上的货品，也不少。尤其是这种精密总成件，有的，只有衣服扣子大小。 这些大大小小零件盘点，占用了他们工作时间。 盘点，是额外工作，没有报酬。 工人们可是有意见了。 “这要几天时间。谁给我工时？” “讲得轻巧，下班后的时间。当领导的，下班后加班吗？” “当领导的，也加班的。经常加班。” “我怎么没有看见。到了晚上，办公大楼黑灯瞎火，一个人影没有。” “你应该去酒店。他们在酒店加班，一般要加班到九十点钟。” “有的要通宵的。” “通宵，干什么？” “明知故问。你真的不知道？” 下面的话，扯的就不靠谱了。 有人把话头拉回来，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已经盘点过两回。” 对呀。有过盘点，这事，就好办了。于是，有人建议，把上次盘点的数据找出来，不就完事了。 “不行。这次，不能跟上次的一样。”班组长们参加了分厂的盘点动员会，传达了会议精神。 对于下面各个分厂可能有的抵触情绪，郑晓海早就有准备。 郑晓海给了顾大志指令，重点防控几个单位。 诸如热加工分厂，配件三分厂，多种经营办公室，劳动服务公司。市场部下的成品库房。 还有观念老化的配件一分厂和二分厂，铸造分厂。 再就有五七厂，也就是俗称的家属厂。 正如郑晓海已经预测到的，程颂线上的人，还是用老的方法盘点，就是宁可多报数，不能少报数。 这可是与郑晓海的思路相悖了。 郑晓海线上的人，执行新的盘点思路，宁可少报，不可多报。 远程公司双职工家庭不少。他们基本上不在一个分厂。这样，就有了消息方面的互通有无。 大家这就发现了问题。两次盘点的方法，完全不一样。 工人们叫怨归叫怨，但活儿，还得做。他们可以骂管理层，但要顾忌眼前的班组长。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 记工时，具体考核什么的，权力在班组长手里。 班组长们也是有办法。 有一个组长对下面发牢骚的人说：“你骂良可以，但事儿，你得做。该你盘点的活，你给我一个数字，要准确。” 有喜欢捣蛋的工人说：“这个事，好办。不是有消息说，守可少报，不可多报吗。也就是说，这里面有很大的伸缩性。” 有人的脑子捱板一点，不解了，问：“这个，有办法伸缩吗？” “我们可以毛估着，一百多，报一百。毛估五六百，我们报五百。” 脑子捱板一点的，钻了牛角尖，说：“不可能是整数，好。” “笨。我是打个比方。五六百，你就报五百一十七个。” “哎。这个主意不错。反正，没人来复查。” “说不定哦。假如要是来一个复查，怎么办？” “大家都忙得二小样，谁个闲得慌来查啊。” “假如，班组长来查呢？” “他敢。他要是敢来查，不帮我们打掩护，下一年班组长选举，我们不投他的票。” “也是，团结起来。团结就是力量。” 其实，班组长们也有抱怨，却只是嘴巴上说说。 除非，他不想当这个班组长，不想拿这份班组长津贴。还有，小小的权力，也挺诱惑人的。 不知道哪一个渠道上出来一个说法，说这一次的盘点，是有人出了馊主意。而且，说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是顾大志。 这个消息，说得可是有鼻子有眼，说资产管理部，新近才成立，顾大志急于向郑晓海表功，想了这一个馊主意。 怨有头，债有主。大家这就有了口诛笔伐的对象，唾沫子就向顾大志喷过来。 顾大志冤啊。 可他却不能说清楚。他不敢做解释。 好在，他肚量大。要是肚量不大，在远程公司一直传着的，关于他做账的那个说法，什么鸡屎连种草，恶心人。他听见了的，一笑了之。 现在，他同样是这个态度。 “就是我出的馊主意。怎么的了。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我端了这个饭碗，就要吃好这碗饭。有本事的，你可以不参加盘点。” 看顾大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怼他的人，没辙了。 这是遇上了死皮赖子。 郑晓海把顾大志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安慰是免不了的。 “董事长。这事，我心里很平静。为了对远程公司的未来负责任，我们就应该实事求是，有多少家产，就说多少家产。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假数据，我最反对了。” 顾大志这番话，很对郑晓海的心思。 “我就说嘛，大志同志，是个好同志。” “只是......”顾大志欲言又止。 郑晓海鼓励道：“在我这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不用遮掩。” “总经理见到我，可是拉着脸的。” 郑晓海明白，顾大志说的是花可南。 “哦。花可南同志，最近的压力比较大。他的脸色，是有些难看。你不要太顾忌。有我给你撑腰，你什么也不用怕。” “我听董事长的。”像上次郑晓海找他谈话，说要新成立资产管理部时一样，顾大志再次表明了这个态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核心问题 大多数工人，支持这样的盘点。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旧的，用不着的，就扔了。” 也有少部分人不支持这样的盘点。 “这是过日子哎。”热加工分厂的杨广悦很有意见。 他修旧利废，很是心疼把没用的东西踢出账面。对于这中间的道理，他不懂。他只知道，过日子，能用着的，就不要丢掉。现在，这样盘点，就是要丢掉一些能用的东西。 儿子杨明说：“这样做，没错。没用的东西，放到账面上，只是好看。” “说什么话呢。旧东西，也是东西，修一修，就是能用的。” 这个家的女主人，支持丈夫的观点。 “从小就听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过日子，是不能随便丢掉旧东西的。” 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家庭，支持以前的盘点方法，就是，不管那个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即便不能用了，放置在阳台上的一个拐角上，说不定，哪天就派上了用场。 甚至，有人拿例子来说，拖把头彻底坏掉了，杆子还能用，支撑个什么，还是可以的。 塑料盆坏掉，弄些泥土里面，放进蒜头，可以出蒜苗的。 破塑料袋，放放垃圾，再扔掉。 持这个过日子观点的工人们，就要骂现在的管理层，败家子。 任何时候，有反方，就有正方。 “我就看好现在的这种盘点。实事求是。弄清楚了真正的家底，我们心中好有个数。”杨明还是在坚持这个观点。 现在，杨广悦不再对儿子说的话，吹胡子瞪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想发火，没了力气，还是他也在考虑一些问题。考虑到的问题，只是不好说出来。 因为，与老观念有些冲突。 远程公司里有不少人开始担心。 因为，从这次的盘点来看，已经看出不少的问题。 虽然，他们只是在局部上看问题，已经能够以小见大。 原先，过自己的手盘点出来的数据，与现在正在盘点的，明显有大的差距。 如果也可以解剖麻雀，缩水的数据，最少也是一半。 远程公司开始传出这样的话。 “完了。远程公司资不抵债了。” “就是啊，这一盘点，我的心里可是慌了。这怎么是好。听说公司向银行借了有六七千万元呢。现在照这样子盘点下来，有四千万元，就顶到天了。” “就是啊。这就是说，把远程公司所有的资产拿出去卖掉，还欠银行两三千万。” “往后，我们还怎么过日子？” “是得想一想退路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出去找工作，人家嫌我年纪大的。” “我们做的，可不是技术活。流水线上的工人，出去能做什么？” “早知道这样，学一门技术就好了。不要到老了时，吃不上饭。” “不至于。国家会不管我们吗？” “国家管，也要等到我们退休的时候。离退休，还有三四年，怎么办？” 程颂线上的人，给花可南打电话。 “花总啊，这样的盘点，不对头啊。” 开始做这次盘点，花可南没有想到过多。他只认为，郑晓海是要弄清楚实实在在的家底。 现在看来，问题复杂了。 难不成，郑晓海这样做，隐藏了什么恶意？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花可南额头上居然冒汗了。 远峰也接到了一些电话。有人向他质疑这次的盘点。 在家中，张晓芸也说及了盘点的事。 因为，她所在的档案室，也要盘点。 如果按照这次的盘点要求，档案室的东西，都不能上表册。 原先的盘点，数据显示，档案室有资产三十多万元。现在，这三十多万元，没了。 如果说还能用的，就是几个人在用着的电脑。即便是这样的电脑，要对半打折。 那些铁制的文件柜，最多也就是个废铁皮价。 “远峰。以你的看法，这次的盘点，用这样的方法，是不是对？” “杀猪，各有各的杀法。”远峰只能这样说了。 其实，他也在考虑这中间的问题。 因为，闻采采给他打过电话，探讨这样的盘点，是不是对头。 柏坚强也打了电话，问远峰的态度。 自然，下面有几个分厂的人，也给他打过电话，如宫得秉他们。 已经升为副总经理的迟根本到远峰办公室来，提及这个事。 远峰对迟根本说：“不是坏事。有两本不同的账，比只有一本账好。可以说，一正一反，相互补充。这个事，就看我们站的角度，怎么来看了。” 听远峰这样分析了，迟根本点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迟根本说：“我在想，这两种不同的盘点方法，核心点各是什么？” 关于这个，远峰也就不好说了。他想过这中间可能有的问题。也只是猜测。 没有足够信息支撑的猜测，不好随便说。即便是关系好的同志。 因为，这毕竟不是聊天时的胡扯。 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上锻炼过的远峰，明白安定团结的重要。 尤其是远程公司到了这个程度，胡乱猜测，带来的后果，会很严重。尤其是出自他嘴里的话。 但，关起门来，思考这个问题时，远峰会想到这两种盘点方式不同上，各自的核心是什么。 以他对程颂的了解，早先的那种盘点，就是好大喜功。 程颂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他希望远程公司在他的任期内有一个大的发展。可事实，有时候与期望相悖。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数据上夸大。 而郑晓海呢，当常务副总时，做什么，都有那么点漫不经心。可这次，却一反常态。 难不成，改邪归正？ 想到这，远峰摇头。 郑晓海不是一个能够改邪归正的人。毕竟，两个人同事有这么多年了。 只有一种可能，郑晓海可能打什么鬼主意。 从那次在成安配件厂获得的情况看，郑晓海可能在这次盘点中暗藏了什么心机。 至于是什么样的心机，远峰一时猜测不出来。 但有一点，远峰清楚。远程公司的家底已经不容乐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这样处理了 应了那句话，拔出萝卜带出泥。有人发现，库里的存货，少了。 这件事，发生在配件三分厂。 管理配件三分厂二级库的两个库工，已经先后离职。离职的原因，是嫌远程公司的待遇不好。这两个人，辞职后，组团去了南方的沿海城市。 现在的两个库工，说接手时，就发现少了一些配件。当时，汇报给分厂的厂长。那个时候，分厂的厂长是邢仕朋。 原来的厂长邢仕朋，已经不知去向。 现在的分厂厂长秦大超，原先只是一个调度，对于库房这一块，他当时无权过问。 这次盘点出来的问题，秦大超肯定不能背这个锅，要把问题汇报上去。 现在的总经理花可南，当过配件三分厂不到一个月的厂长，他对这个分厂的人员还没熟悉呢，更何况库里的配件。 再说，当时，他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这个分厂。他眼巴巴盯着一个位置过日子，早晚都希望回到办公大楼上去。 听到这个汇报，已经身为总经理的他，可是急了。 以现在盘点发现的，少了的配件，价值在二十多万元。 花可南来到郑晓海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 这事，应该处理的。 郑晓海的手指敲着桌面，貌似在想处理的办法。 可，这事，棘手。 如果通过层层剥笋的方法，是可以追查出责任人的。 涉及这个事的人，少不了去吃官司。 问题又来了。 徐如意老婆菊花的事，让郑晓海怕了。不要因为盘点，再惹出麻烦，那就是自捅蜂窝了。 现在，多出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还有，这事，涉及到邢仕朋。 再就是眼前的总经理，曾经在三分厂呆过一些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会被关联上。 思考了一会，郑晓海却说了漂亮话，“算了。不就这么点，数字不大，算了。大家都不容易。” 花可南有了担心，说：“我们是可以认为这个数字不大。可下面的工人们，不这样看。他们把这些东西，看成是自家的。” “哦。想想办法。应该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再说，我们这次的盘点，目的，是缩水。既然少了，就是缩水。” 郑晓海现在所需要的数字，是宁可少，不能多。至于涉及到短少甚至可能偷窃什么的，还是睁一眼闭一眼。 更何况，这是国有资产，人民的。如果是他私人的，这事，一定要追究责任。 从对这个事的态度上，可以看出，郑晓海的思想觉悟并不高。 有人认为，管理者的水平，思想觉悟，都高于一般人。 并不尽然。 像郑晓海这样会玩权术，会处关系的人，思想觉悟并不咋的。 在远程公司，曾经有一个分厂的厂长，因为一个事故，被处理下放当了工人。 这就现出真面目。他当工人所有的表现，真的不如一般工人。 成天，干事不像干的，牢骚怪话一大堆。 就是上下班走在中央大道上，不是推一下前面的人，就是脚后踢身后的人。要不然，左歪一下，右撞一下，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这就被人评价，原来，当干部的人，就这个样子。 是啊，他从事管理时，可是道貌岸然，端起架子的。 现在，架子没有了，就彻底露出原形。 就他这一上又一下的形象，可谓一粒老鼠屎带坏了一锅粥。 有郑晓海这个态度，花可南松了一口气。 这个事，要是出在其它分厂，处理是肯定的。但这个事出在配件三分厂，关联到邢仕朋，还有自己，花可南可不想节外生枝。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盆脏水。已经溅到了他身上。 花可南起身，说：“董事长。有你这个指示，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回到办公室，花可南操起电话，把秦大超叫到大楼来。 秦大超进了花可南的办公室。 “花总。”秦大超站在门里，没有进到里面。 花可南做了手势，说：“站门口，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秦大超说：“缺失的配件，数字太大了。二十多万元呢。” 显然，秦大超有些紧张。这事，虽然不是出在他任上，但要他面对。 “没事。有处理办法了。”花可南一脸的轻松。 噢。秦大超睁大眼睛。在他想来，还是高层会动脑筋。高一个级别的，处理问题，就是厉害。 花可南这般那样的分析了这事的利害关系，最后归总了，就是要秦大超认了这个事。 “让我背这个锅？”秦大超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这是明显要他当冤大头。 “不是让你背。是让你回想起来，有这样一件事。” 花可南又把这个事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当时，配件三分厂，把这批货，发给了成安配件厂。成安配件厂加工后，把这批货，又拉了回来。 送往成安配件时，有这张出货单，回来时，没有入库。所以呢，在账面上，就出了这个差错。你是这个事的关键见证人。 秦大超要为自己做解释，“那个时候，我是调度，没有处理这种事的权力。” 花可南盯了秦大超一眼，恨这个家伙脑子不好使。 “秦厂长。是这样的，你是见证人，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不是要你承担责任。” “怕到时，说不清楚。”秦大超还是有担心。毕竟，这涉及到二十多万元。 花可南说：“你应该清楚这中间的环节。对口支持成安配件，是现任董事长的点。如果要说清楚，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再一个，是邢仕朋任上的事。前任董事长也要说清楚。” 秦大超点头了。 “这就对了嘛。说句难听的话，这件事，关联到几个人，邢仕朋，你，还有我，还有前任和现任的两个董事长。为这件事，这些人，都要出来说话的。” 秦大超豁然开朗。明白了，这就是俗话说的，一根绳子上拴着多个蚂蚱。 花可南说出来的，可不是秦大超这样的比喻。 “秦厂长啊，一根藤上结出来的瓜，不能只让你一个人苦，是不是？” 秦大超笑了。还是总经理厉害，比喻也比他想到的形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他想干什么 程颂有几天没有到远程公司来。因为，他和另外一个调研员，被派到某企业做调查。 当他完成了调查任务，有空到远程来坐一坐时，听花可南说了盘点的事。 他大吃一惊。 “郑晓海想干什么？”程颂拍了桌子。 花可南想到，程颂听说这件事后，会动怒。 花可南说：“我就觉得，郑晓海的这个做法，有点离谱。以前的盘点，不是这样的。这给人的感觉，把您之前的那几次盘点，给推翻了。” “你去把郑晓海给我叫过来。”程颂给花可南下了指令。 就在花可南转身时，程颂说：“算了。还是我过去。” 看着程颂匆匆出门，在后面跟着的花可南，有了高深莫测的一笑。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在多个一把手身边当一秘。 对的，两办主任，就是远程公司一把手的第一秘书。一些光明的事，一些阴暗的事，他或多或少，知道不少。 花可南有几十本私人日记，在家中放着。 他有一个记日记的习惯。每天经历的一些事，会如实记下来，包括时间，地点，做的什么事，在什么样的背景之下。 因为，有些事，不在当天睡觉记下来，不踏实。尤其是让他操作的一些事，比如，给什么人送些什么东西。他会记下在场的每个人，说了什么话，什么样的态度。 这是有教训的。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要不说，秘书不好当呢。 现在，他已经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来。 他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当上远程公司的一把手。 程颂已经离开，现在挡在他前面的是郑晓海。 这就要谋略一番，是不是可以让这两个人，一个前任董事长，一个现任董事长，有一次大的交锋。他呢，可以先是坐山观虎斗。 然后呢，坐收渔利。 正常情况下，两虎交恶，结果会是两败俱伤。 程颂动怒后，不会让郑晓海如愿以偿的。到时，他花可南，就是理所当然的董事长。 哈哈。花可南想笑出声来。 赶紧手捂了嘴巴，咳嗽起来。 两办主任正巧到了门口，问：“花总。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啊？哦。一口痰，在嗓子眼里卡住了。” 程颂急匆匆的脚步，这才走出几步，突然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他收了脚步，弯腰，装成理脚上的袜子。 花可南跟过来时，程颂转身，去那边的公共卫生间。 两办主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看着程颂突然停下脚步，又转身去卫生间，花可南明白了。程颂这是在调整思路。 正如花可南猜测到的，程颂要好好想一想这个事，要好好理一理思路。 郑晓海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做，可以，但不是这个时候。 程颂也设计过，用这样的缩水方式盘点，那应该是以后，而不是现在。 在时机成熟时，也就是收购远程公司之前，做缩水式的盘点。 现在，他指望儿子那边的收益能快速增长。 儿子手上的资产，现在还不足以吞下远程公司。 还需要一些时日。 可是，郑晓海现在这一弄，把这种事的进程加快了。这就打乱了程颂在下的一盘棋。 如果以郑晓海现在盘点出来的结果，就可能促使远程公司早日破产。社会上的闲散资金，就会像狗看见一根好的骨头，像一只猫嗅到了鱼腥味。 在这样的情况下，参加竞争，类似于竞拍，儿子的那家公司，能不能够拿下远程公司，可能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难不成，郑晓海已经有了足够的资金，或者是融到了想要的资金？ 程颂不打算用银行的钱，也不打算和其他人一块来吃下远程公司。他的思路，只有一个，要独吞远程公司。 现在，怎么办？ 程颂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上一支香烟，站到窗户前。 他有一个习惯，喜欢在窗户前思考问题。 所不同的是，以前，开着办公室的门。 现在，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反正，现在，很少有人会到他的办公室来。 要来的，也只是那几个跟他紧的人。 原先跟着不远也不近的人，现在，基本上不来了。 人啊，就是这样的现实，这样的势利。程颂再次感叹人生。 即便是以前跟他紧的几个，对于盘点这样大的事情，也没有人打电话告诉他。 那就自己打电话问一问。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金开南。 “小金啊。听说，你是不是也在做什么盘点啊。” “啊。董事长。你也关心这件事？” 程颂笑着说：“不要叫我董事长了。我已经不是。以后，就叫我老程。” “这......”金开南叫不出口。 程颂还是笑着，说：“我来到远程公司的办公室，才听说有这件事，就问问了。哦，只是随便一问。” 金开南说：“这个事，我以为，您不会关心。所以呢，没有打电话汇报。” “我没事做，听说了，就问一问了。随便问问，没其它意思。” “我去你的办公室。” “不要过来。跑我这里，跑多了，对你今后的前途不利。” “那我晚上，去您家。” “这个，可以。” 程颂给宗海洋打了电话，问：“忙着呢？” “是董事长吗？”宗海洋用了吃惊的口气。 程颂听出宗海洋的口气，就哈哈了。 宗海洋问：“董事长，你是不是过来了？” 程颂哈哈。 宗海洋说：“我去你办公室。” “不要过来。跑多了，对你今后的前途不利。你现在是大修分厂的厂长，还是在生产现场的好。” “那。我晚上去你家。” “这个，可以。” 放下电话后，程颂感觉上有些凄凉。经营远程公司这么多年，落到这个份上。 虽然，身份是市府某委的调研员，充其量，只是一个虚职。这次，下到别的企业做调研，已经让他感受到，没有实权会被人冷落。 虽然，对方叫他“程调”，听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 想到这一层上，程颂又想到郑晓海这次的盘点。显然，这家伙，就是图谋不轨。 不行，不能让郑晓海的阴谋得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咬了一嘴狗毛 远峰的办公室已经由办公楼上搬走，搬到那个试验车间里。他来办公楼，是找两办主任田凡。 田凡去城里办事，不在。 远峰看见程颂在办公室里，就进去拜访。 远峰说：“有几天，没有看见你过来。” 哦。程颂可是感触了。这说明，远峰经常过来看他。 “日久见人心啊。远峰，还是你比较厚道。”程颂向远峰伸出手。 握手后，远峰坐下，问：“当调研员，忙。听说，经常去一些企业做指导。” 程颂说：“忙，是忙一些。只是，没有踏实的感觉。挺怀念在远程公司忙碌的时光。那样忙，踏实。” 远峰点头。 程颂说：“在远程公司的忙，能够看见结果。当上调研员后，虽然也忙，看不见结果。” 远峰又点头。 他只是看见程颂在办公室里，顺便进来看看。总不能，人走茶凉。其实，要说的话，不多。 程颂问：“听说，远程公司在盘点。” 远峰笑笑，说：“这次的盘点，引起的震动比较大。我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远程公司稳定。” “就是啊。我也是刚刚听说。这样的盘点，不好。负面影响会很大。晓海同志，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有和你沟通过吗？” “我已经离开远程公司。” “哦。你看我这人，把这事给忘了。真的很可惜。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耿直。” 远峰说：“我离开的好。要不然，会误了人的大好前程。” 程颂知道远峰这话头指的是谁。这就不好接话了。 “D品有眉目了吗？” “没有。难啊。”远峰的脸上有了愁眉不展。 程颂感觉到，提及D品，不是一个好的话题。他就又问：“远峰。你说句真实话。我以前搞过的两次盘点，还有郑晓海搞的这一次。你认为，哪一种科学？” “这要看从哪个角度上说了。如果从稳定大局来说，之前的盘点，带来的负面影响要小得多。” “也就是说，晓海这样的盘点，负面影响要大得多。” 远峰一笑。 程颂问：“就你对晓海的了解。他这样的盘点方式，目的是什么？” “是想弄清楚家底。”远峰说的，不是心里话。 程颂也就笑笑了。 远峰补了一句，“只是。这样的盘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行。应该在效益回升后。” 两个人就这次盘点，所讨论的，不在一个点上。 俗话说，不与为谋，不同道。与谋，才同道。 远峰说这个事，是担心，远程公司的员工会因为这次的盘点，人心涣散。 为这个事，远峰很是焦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效益已经不好。如果，再让大家感觉到，企业负债累累，还有什么凝聚力？ 程颂却说：“远峰啊。我俩想到一块了。这样的盘点，只是加速企业的破产啊。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远峰离开后，程颂去到郑晓海的办公室。他随手把门掩上。 郑晓海靠在高背椅子上。 看见程颂进来，郑晓海起身。 郑晓海做了手势，是要程颂在沙发上坐。 程颂没有坐下。 “晓海同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事，我得过来说几句。” “哈哈。前任。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远程公司，现在最缺的，不是资金，是大家的凝聚力。” “这个嘛，我知道。” 程颂说：“你做出这样的盘点规划，不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样来做。” “我现在是董事长。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不需要不相关的人来提醒。”郑晓海来了情绪。他不喜欢程颂的指手画脚。 “我是为你好。” “仅仅如此吗？不是。也是为你好。最终，是为你好。对？我说的没错。” 程颂一时语塞。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前合作还算愉快的搭档。 以前，虽然两个人之间，明里不争，暗里有不少各自的手段，都能为了保住各自的利益，该退一步时，主动退一步。 没想到，郑晓海居然到了忘乎所以的程度。 郑晓海的这个办公室门外，已经有人走动。 开始时，只是一个人。 后来，因为这个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大起来，来这边走动的人也就多了些。 这些人都像是偶尔路过。 只是，路过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时，步子都放慢，而且蹑手蹑脚。 这些相遇的人，相互点头，却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不代表没有动作。 摆手，提醒对方不要说话。 耸一耸肩膀，表示大家听戏，不要出声。 这些人中，有以前是程颂线上的人，有郑晓海线上的人。 当然，现在的阵线，可能要重新排列。有些人开始重新选择。 “晓海。你很让我失望。不要忘记，是我把你扶到董事长位子上的。” 郑晓海也有了提醒，“你也不要忘记，无可奈何，花落去啊。你离开，总得有一个人当这个董事长。远峰很识相，知道自己没有挑这个重担的能力。” “这你，说不对了。”程颂摇头，说：“远峰的能力，是有的。只是，不是他想，就可以坐到董事长位子上。得有人扶他。我要是扶他，他就可以当上董事长。” “哈哈，哈哈。”郑晓海狂笑。 程颂愣了一下。 郑晓海说：“这个企业，以前，你是能说话算数。自从那两个人被双规后，你已经没了这个权力。” “你......”程颂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说了。 郑晓海貌似在提醒，“请你搞清楚了。现在，我才是远程公司的一把手。你只是一个曾经。” “你......”程颂气到手和胳膊都在颤抖。 郑晓海的头向上昂起。 程颂的眼睛里冒火，眼白处充血。 以前，遮挡在两个人面前的一张皮，终于撕下来。大有势不两立的样子。 程颂丢下话，“郑晓海。你做的这一套，不要以为别人傻。” 郑晓海说：“你也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一套，别人看不出来名堂。” “好。好。你说得很好。咱们走着瞧。”程颂甩门而去。 郑晓海可是嘿嘿了。以为，你还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对不起，你已经不是了。老家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留一手 远峰再去两办时，田凡已经从城里回来。 “田主任。我到你这里，借一本会议记录。” 田凡愣了一下。借会议记录？ 这说法，在他当上秘书到现在，还是头一回听说过。 没人敢啊。 有规定的，办公会议上的记录，不能对外借的。 不过，远峰应该例外。 远峰之前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 “哦。田主任。我可能没有说清楚。我借的，不是现在的办公会议。我说的，是我没有离开时的办公会议。就是关于我要离开远程公司的那次办公会议。” 田凡看着远峰，像是没有听明白。 远峰说：“我记得，会议上，有关D品的一个讨论。当时，我出去，上卫生间，没有听全。我想把这一段的记录做个补充。” “哦。这个......”田凡转身，去文件柜中翻找。 这个时候，他有犹豫，借，还是不借。 不借，说不出口。毕竟，远峰曾经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而且，要看的，是那次会议。 “有难吗？那就算了。”远峰的口气，可是用的激将法。 “啊。不，不。我在找呢。”说话间，田凡把远峰要的这本会议记录拿出来。 远峰问：“要不要写张借条？” “不用了。”田凡就差没有说，你远总的人品，我还能不相信。 “先谢啦。”远峰拿走这本会议记录。 那次会议上，关于人事调整，以及同意远峰组建新公司。还有，就是独立法人，自负盈亏。 远峰要看的，不是这个。他找到了一句，就是新公司不与远程公司发生利益上的关联。 他把这一页记录用照相机拍了照片。 当远峰把这本会议记录还回去时，正要离开，花可南进来。 两个人打了招呼。 远峰离开后，花可南问田凡，“远峰到两办来做什么？” 在花可南看来，远峰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人。既然不是远程公司的人，就不应该再来指挥办公室的人做这做那。 田凡就把远峰来还会议记录的事说了。 会议记录？ 远峰要会议记录做什么？ 曾经的两办主任，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花可南的眉头蹙起，说：“田主任。你的政治敏感度可是不够高啊。” “怎么啦？花总。”田凡有了些紧张。 “会议记录，是不可以外传的。你入职时，我首先对你说的，就是这个。”花可南板起面孔。 “这......远峰要的是他当总经理时期的资料，说当时，没有记全。” “你就信他说的？” “这......” “好了。以后可是要警惕了。会议记录，不可以外传。只有在任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可以调阅。其他，不可以。” “花总。对不起。我错了。” “吸取教训。” 远峰做完了上面这件事后，去见郑晓海。 租用远程公司的设备和厂房，没有签订协议书。远峰想把这个补上。 虽然，厂房已经用上，还有设备，也有了意向。但没有手续，担心后面有扯皮。 有些事情，还是留一手的稳妥。 郑晓海看见远峰进门，说：“哟。过来了。” 这话问的，让远峰感觉，怪怪地。 远峰笑着，跟着对方刚才的话头，说：“几天没有到这边来，上楼时，有些不适应。” “说俏皮话了。坐。”郑晓海给了一个手势，但他的口气上，却像是对待一个下属。 也是，远峰现在弄的那一块，用一些人的话说，也就十几个人，十几条枪。不及分厂下的一个小班组。 郑晓海在远程公司呆的时间不短了。他也受到了程颂那种思维模式的影响，以管到的人有多少，来看待对方的级别。 远峰坐下后，说了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弄一份合同。 他把带来的合同书从文件袋里拿出来，放到郑晓海的办公桌上。 郑晓海看了这份合同书，看得仔细。看到最后部分，他是看一行合同文字，再瞅远峰一眼。 远峰静静地等着。 郑晓海看完了这份合同，认为没有必要这样。 “远峰。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我认为，挺好的。到时，你们那边，需要个什么，都可以从远程这边拿。” 远峰脸上浮笑。 郑晓海又说：“没有人会说什么。在大家的心里，都认为，你们虽然独立出去，还是一家人。要是办了这个手续，到时，有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远峰说：“我也不想这样啊。就是怕万一。” “万一什么？” “我在想啊。前任董事长，去当了调研员。眼看着，退休，就要拿公务员的工资。让人羡慕啊。” “可不是。我也羡慕。” “要是，哪天，上面来一纸调令，把你也调成了调研员......”远峰一笑，却不说了。 郑晓海盯着远峰。什么意思，打算赶我走吗？ 远峰看对方脸上的表情，挺有意思的，才说：“你也拿上了公务员的工资。这个，还真的有可能。毕竟，远程公司是家大企业。” “这个，怕是没机会了。”郑晓海竟然叹气。 远峰说：“很难说的。假如，有一天，远程公司真的破产了。像你，可能要有安排的。当调研员，还真的有可能。” “但愿如此。” “你想啊。到时，即便不破产，换上新的董事长，我这边的事，就可能扯皮。” 郑晓海被远峰的这番话带上节奏后，竟然点头。 “如果，租借的厂房和设备，是你个人的。我还真的就不用弄这个形式。如果是我俩个人之间，肯定好说话的。” “也是。”郑晓海点头，说：“那就按你说的，办一个手续。这边，我签字，你去两办盖章。” 远峰拿了郑晓海签了字的合同书，离开。 郑晓海有了摇头。要是他，才不会这样的傻呢。 这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他认为，远峰在谋略方面，还是欠缺不少。 这也就难怪了，当上总经理才这么几天，就干不下去了。 而他郑晓海，稳扎稳打，一路凯歌。 哈哈。郑晓海的身子靠上高背椅子，双手把头发向后撸了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正名顺言 D品开发，独立出来。车间和设备，通过向远程公司租借，算是有了着落。 至于租借的费用，有协议，等到远峰的新公司有了效益后，结算。 有钱的时候，结算？郑晓海对这个说法，只是笑笑。他认为，根本就是不可能。 郑晓海等着看笑话呢。 当然，看远峰笑话的，不止郑晓海一个。有一大群人等着看远峰的笑话。 先不管那些人质疑的目光。赶紧解决眼下急于解决的问题。 新公司需要解决的问题不少。 有些问题，迫在眉睫。 没有流动资金。就是一块硬币也没有啊。 远峰找郑晓海商量过，是不是可以借一笔钱，帮助新公司的运营。 郑晓海双手一摊，“远总啊。你知道远程的底子。账面上只有几万元。远程公司这么多人，也要吃饭啊。” 远峰想到，去向宫得秉求援。 只要他开口，宫得秉肯定会借。精加工分厂的小金库里有钱。借他十万二十万元，不成问题。 瞻前顾后想了想，远峰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让宫得秉为难。私自向外借公款，追究起来，麻烦就大了。 远峰给私营企业老板陈家满打了电话，借十万元。 远程公司家大业大，干吗要向他借钱。陈家满没有问借钱做什么用。 在陈家满看来，远峰既然向他开口，肯定有事。他要远峰提供账号。 这笔钱，是新公司用的，不是个人的。 这就是又一个问题了。新公司没有账号。 远峰让秦光荣去工商注册。 问题又来了。 虽然说独立出来，叫个什么名称。最近一直在忙，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面临要注册的问题。公司没有名称，没法注册。不能注册，没法去银行开设专用账户。 远峰把几个人召集起来，说：“集思广益，大家想一个名称。前提，这个名字，要贴切我们所做的产品。” 秦光荣立马就想到了。 “就叫天工。” 听到这个名称，远峰可是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是他给贾安成取的一个商标名称。 章景家问：“为什么叫天工？” “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咱们是工人阶级。工人是天。单字的公司名称，没有。多加一个字，就是工了。后面这个工，就是加工和制造的意思。”秦光荣有了这番解释。 远峰笑了。当时，他给贾安成那边取商标名称时，幸亏没有被问。要是问起来，他可没有这样的解释。 “远总。你看这个名称，怎么样？”秦光荣对这个名称，还是有些得意的。这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不好。”远峰摇头否决了。他不好说，这个名称，与成安配件厂的那个商标名称重合了。 “为什么不好？” 远峰咧了咧嘴，不好告诉，已经有人注册了商标，而且呢，这个商标名称是出自他的想法。 “想一个漂亮些的名称。天工，叫起来，太牛气了。”远峰只能这样说了。 “牛气不好吗？” “好啊。牛气冲天。公司的名称，还是形象些的好。再说一遍，取的名字，要与我们的产品特性关联。” 章景家开始散香烟，一人一支。 散了香烟后，章景家说：“我提供原料，你们助力。” 华诚接了章景家的话，说：“就叫助力。助力有限公司。” “什么球啊。这名字，太土了。”章景家的手像拍打蚊子似的。 远峰说：“章景家。你不要偷懒。散了香烟，更要动脑筋。” “我这是何苦呀。远总，你这是欺侮好人啊。” 远峰笑着，说：“你这样的好人，在这个时候，更要表现出好的一面。你的脑子活。应该多想几个好名字。” “好。远总就知道鞭打快牛。”章景家貌似苦脸。 其实，章景家已经想到了几个名字。 其他人没有闲着，都在开动脑筋。 这就有了一连串的名字： 齐力 奔向前 飞驰 ...... 远峰摇头。 章景家隐隐要笑。这想出来的，都什么玩艺。 “对外说起来，我们这里是开发新产品的，想出来的名字，就这个水平，让外面人笑话的。”章景家对大家说出来的名字，有了不屑的表情。 华诚说：“你不要嘴不怂。你说两个听听。” 远峰这就把目光罩到章景家脸上。以他这些日子对这个年轻人的了解。这家伙，可能脑子里已经有了设想。 看远峰用目光在逼自己。原本还想拿劲再等一会的章景家，只好把在搬家前就想到的两个名字说出来。 “双发，或者，鼎力。” 秦光荣鼓掌。 远峰对章景家说：“解读一下。” “还要解读啊。”章景家说：“我说的没错。远总就知道鞭打快牛。” 秦光荣说：“少贫嘴了。远总让你解读，你就说说，这两个名字的意思。” 章景家说：“双发嘛，就是公司要发财，个人也要发财。个人的发财必须在公司的大道上。” “鼎力呢？” “鼎力嘛，好解释。鼎，在古代是一个重器。用来，可以形象为顶级的力量。我们的产品，就是牛气冲天。还有，就是大家助力。” “好。”远峰说：“就在这两个名字中选择一个。” 秦光荣说：“干吗要选择。二合一得了。” 大家这就看向秦光荣。 看见大家疑惑的眼神，秦光荣说：“现在，已经有人的名字是四个字。公司名称，也可以。” 章景家快步到了秦光荣面前，“秦总。来，击掌为记。” 在他们内部，已经明确了各自肩负的责任。秦光荣为总工程师。章景家为销售负责人。华诚已经叫章景家为章总，也就是销售总经理的意思。华诚为生产负责人，章景家叫华诚为华厂长。 柏坚强为新公司的总经理。只是，他人还在远程公司。 董事长，理所当然，是远峰。新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他了。 远峰可是摇头了。眼前这两个击掌为记的家伙，想到一块了。 “不错。鼎力双发动力制造有限公司。就用这个了。”远峰算是为新公司的名称拍板，划上句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碰了一鼻子灰 新公司有了名称后，秦光荣和章景家赶紧去办事。 他们去工商部门申请注册。拿到许可注册的名称，去银行开了临时账户。 临时账户有了后，远峰给了陈家满电话。陈家满把十万元汇到这个账户上。 秦光荣和章景家再跑银行，把这个临时账户上的钱，拿到工商部门验资，申请正式注册。 接下来，拿着营业执照，去公安部门指定的公章制作公司，制作公章和账务专用章。 再去银行把临时账户改成固定账号。 两个人为这些事，可谓是马不停蹄。 新公司是要挂牌的。 制作的是一块铜牌，挂在试验车间门口。 鼎力双发动力制造有限公司 铜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现有的四人人，见证了这个挂牌仪式。每个人都用手掌在上面抚了，像是要这面铜牌更加铮亮。 在秦光荣和章景家忙活这些事时，远峰和华诚没有闲着。他俩开始物色新员工。 所谓的新员工，相对远程公司来说。 其实，他们是在远程公司里物色人才。 这事，之前，远峰已经与郑晓海有过口头协议。郑晓海也答允远峰，可以这样操作。 远程公司四五千员工，远峰想要几个人，十几个人，甚至上百人，都不是个事。 少些员工，远程公司可以少发一些人的工资。何乐不为。 只是在具体运作时，有了些麻烦。 因为鼎力双发公司与远程公司已经不是一家。 被物色到的人选，还处在一个远峰这边单相思的情境中。 说白了，被远峰选中的人，不一定对旧厂房里的新公司有兴趣。 白手起家的公司，让不明真相的人心里怵然。 这就像居家过日子一样。看不见隔夜粮，难免会使人心中发慌。 这天晚饭后，远峰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男主人开的门。 开门时，男主人的手中，拿着一块木板。 远峰问：“下班后还不歇着，又在捣鼓什么？” “给儿子做个小玩具。” 远峰知道，这家的孩子，不用买玩具。有这么个能干的老爸，想要的玩具，全部可以做出来。 进到屋里。远峰的目光扫了一遍。居住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六十多平方米。 孩子在方形餐桌上做作习。小学四年级的学生。 女主人在厨房里洗涮。 远峰到展示架前。这俱展示架，就摆在客厅里。他看见一些木制玩具。不用猜，这些玩具，出自男主人之手。 女主人出来给远峰泡茶。 远峰接过茶杯，说明来意。 女主人看了丈夫。 男主人也就实话实说。 “远总。真的很抱歉。谢谢你们看得起我。可是，我有家在养。孩子上学要不少费用。”这话的言下之意，新公司的收入，可能保证不了他的需要。 被婉言谢绝后，远峰一声叹息。 婉言回绝远峰的人，叫徐寅生。他是大修分厂的高级技工。车床，铣床，刨床，镗床，都在行，还会修理汽车。 省级技工大比武，他为远程公司捧回一座奖杯。 远峰说：“徐师傅。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够合作。” 徐寅生笑笑。 对于丈夫的回答，女主人表示满意。 居家过日子，要的就是一个安稳。 远峰带着尴尬的表情离开。 徐寅生夫妇把远峰送到楼梯口，还在说抱歉的话。 远峰又去另外一幢楼，敲开另外一户人家的门。 “就你远总的面子，我真的愿意，跟在你后面，将来肯定不错。可是呢，那是个新公司，看不见明天啊。”这话说得矛盾了。 但意思明白。 又是一个婉言回绝的人。 这个人叫成春梅，是个女工。她的磨床技术，在远程公司无人可及。她不仅磨床技术一流，车、铣、刨，也精通，还会钳工活。 她是地区表彰过的三八红旗手。 离开成春梅家，远峰站在这幢楼的拐角处，抽了一支香烟。 看来，要调整思路。降低选择人才的高度。但选择的人，还应该在这两个后方分厂。 远峰把自己熟悉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了几个备选的人。 他往后面一幢楼去。 以为降低了高度，会有人愿意。 事实，让远峰失望。 都是婉言拒绝。 当然，好听的话，漂亮的话，也是有说的。这些话中，都是对远峰这个人的认可。但对新公司却不认可。 这一晚，远峰很郁闷。 可以说，这是他最为失落的一个夜晚。 厂房有了，设备已经有了几台。这就像是要开一家饭馆，场地什么的，包括食材都准备好了，却缺大厨。 并不是远程公司所有的工人，都拒绝远峰。 也有自己主动找到新公司来，要求加盟的。 “远总。听说新公司要人。你看我，行吗？” 远峰说：“你，总体上说，不错。可我们这边，目前用不着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要的是技术上的多面手。” 主动来应聘的人明白了，他这个前方车间流水线的工人，新公司不需要。 接下来的几天，可能是这方面消息的传播，竟然有不下于三十名工人主动过来应聘。但没有一个是新公司需要的。 主动要求加盟的工人，都是些生产分厂里的工人，俗称流水线上的操作工。在技能方面，单一。 鼎力双发制造公司需要的是技术工人。 远峰的目光投在两个分厂，就是俗称的后方分厂。 在远程公司，后方分厂有几个，大修分厂，工具分厂，还有就是热加工分厂。 鼎力双发公司需要的人选，圈定在大修分厂和工具分厂。 这两个分厂的技术工人，不愿意来鼎力双发公司，有他们自己过日子的考量。 大修分厂和工具分厂，除了给生产分厂服务外，还有大量的外协加工。在收入上，外协加工所得的奖金，相当丰厚。 这两个分厂的工人，每个月的收入，比前方几个分厂的收入，平均高出一倍多。 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谁还愿意到新成立的鼎力双发公司。 而想到鼎力双发公司来的前方分厂工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即便找人，也不可能进后方的这几个分厂，哪，机会就在眼前，就是鼎力双发公司。 这就同男女恋爱时的情境差不多了。 你看上她，她不一定看上你。 你不喜欢她，她却爱上了你。 处在爱情C位上的鼎力双发公司，却十分痛苦。 怎么办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也不容易 远峰只好把目光挪动，打起了退休老工人的主意。 有技术的老工人，没有闲着的。不是被原先的分厂返聘，就是去到远程公司外的企业里。 他们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远峰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去谈。结果，也是碰钉子。 说白了，大家不看好远峰新近成立的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 华诚和章景家在一块时，说了挑选人才的事。 “这些人，怎么回事，全是近视眼。”华诚免不了，牢骚。 因为远峰去寻找可谈的老工人时，华诚全程参与了。 章景家却说：“可以理解。要是你，放着好好的薪酬不拿，愿意跑到一个清汤寡水的部门去吗？” “说的也是啊。”华诚这就盯着章景家看，并说：“我就是奇怪啊。” “奇怪我吗？” “对啊。我俩，应该是同年的。你的一些观点，我为什么就没有呢？” “这好理解。生存环境不一样嘛。” “怎么就不一样了。你到远程时，我也到了远程。你跟着远总到了新公司，我也跟着远总到了新公司。” “我说的是之前，大学里，还有之前的之前，我们各自的家庭环境。” 华诚还是不解，问：“有大的差别吗？” 章景家告诉，“我高一时，就开始学着做生意。” 这可是让华诚吃惊了。 “不会？” “我的家境不好。母亲收入不高。我是单亲家庭。所以呢，上大学后，我报的是营销专业。那个时候，我就想，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母亲不再辛苦。” “难怪呢。可是，到了这个新公司，赚钱，怕是难了。” “不一定。我看到希望。” “我没有看到。”华诚话头一转，说：“不过。我跟着你们，也算是看见了希望。远总，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的人格魅力在这里。” 就在远峰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夏祥生找到远峰，问他可不可以到新公司来。 这有点出乎意料。 远峰在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这个人。夏祥生虽然是大修分厂的工人，也已经退休。但他被返聘，在大修分厂带几个已经升级为技工的中年工人。 这原本是前任分厂厂长迟根本搞的一个传帮带项目。 当时，远峰支持了迟根本这个想法。 这次考虑在退休老工人中物色人选时，远峰没有考虑夏祥生。 再说，夏祥生是省级劳动模范，享受市府给的津贴。远程公司参照市府的津贴，每个月又给出另外一份津贴。 如果聘请夏祥生到新公司来，远程公司可能会终止那个津贴。 没想到，夏祥生自己找上门来。 远峰问：“老迟做的那个项目，怎么办？” 夏祥生说：“我只是指导。他们这样的骨干，已经不用我手把手教。” 远峰说：“您老要是过来，远程那边，可能不给你津贴了。” “不给就不给。托你的福，夏涛在成安配件厂，拿到的，不少了。他的工资已经涨到了四千元。你这个人情，我一直想还的。想痛了脑筋，没有想到可以还的方式。” 夏祥生言下之意，这次，就是一个报答远峰的机会。 远峰问：“你老伴那边，答应吗？” “你就不要说了。”夏祥生咳嗽起来。 远峰愣住。还就让他猜到了。夏涛母亲不同意。 夏祥生说：“让我来新公司，就是涛子妈的主意。说实话，开始时，我没有打算过来。是她让我来的。而且说，一定要来成。如果来不成，她要拿我是问呢。” 听夏祥生这样说，远峰的手竟然攥成了拳头。他有些激动。 夏祥生告诉，他是吃饭的时候，聊天，顺便说了徐寅生拒绝到新公司的事。老婆呢，就猜到了，新公司正缺技术人才。 远峰拉起夏祥生的手，说：“夏老。太感谢了。你给我带个话，感谢老嫂子。” 大修分厂对远峰挖了夏祥生这个做法，很不高兴。 宗海洋把这个事反映到花可南那里。 花可南要宗海洋顶住，留住夏祥生，不让远峰挖墙脚。 “你告诉夏老，远程公司，有他的一份津贴。一个月一百元，看起来不多。可一年积攒下来，可是有一千二。” 宗海洋领旨样的离开后，花可南去到郑晓海的办公室。 “董事长。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哦。什么事？郑晓海没有问出来，只是看着进门来的人。 花可南把宗海洋汇报过来的事情，给郑晓海复述了一遍。 郑晓海问：“你怎么处理的？” 花可南告诉，他让宗海洋顶住。不要让远峰把技术人才挖走。 郑晓海说：“夏祥生退休了。既然退休了，本人的去留，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们没有权管他。” 花可南提醒，“夏祥生还在远程公司领每个月的津贴。” 给夏祥生津贴的事，郑晓海知道。 郑晓海说：“事情一码归一码。劳模津贴，即便他已经退休，也享受。我们没有权力，收回。这是之前董事会上的决定。” 花可南说：“之前的决定，是远程董事会，是因为夏老是远程的人。现在，夏老却去到鼎力双发，这个钱，要发的话，应该由远峰那边发。” “不要这样子小家子气嘛。远峰那边四个人，原先就是远程的人。这就象一个家庭。分出去，也还是有血缘关系。你说，对不对？” 因为郑晓海的这个比喻，花可南没话好说了。 花可南这就有点想不能了。郑晓海怎么突然地对远峰好起来。 郑晓海这时候的大度，是有原因的。 程颂上次找上门来拍桌子，就是因为花可南从旁边助攻。 就这这个事，郑晓海没找花可南算账呢。 这会，花可南自己找上门来，这就是自投罗网了。 就这个事，郑晓海不帮远峰，难道帮花可南。何况，远峰对他郑晓海已经没有威胁。如果说有威胁，当数花可南了。 当然，帮远峰说话，郑晓海用了说得过去，甚至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郑晓海文乎起来。 秘书出生的花可南认为郑晓海这个说法，有点文不对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羡慕 远峰带着公司几名员工，在做设备安装，调试。 这个工作的前期，有远程公司大修分厂的支持。后期，就是自己内部的事了。 如果就他们原先的几个人，做这个事，可能有困难。 远峰虽然当过工人。但他早期，当工人那个时候，是在铸造车间的一个炉前工。对于机械一块，不熟悉。 秦光荣大学毕业后，只接触图纸。他知道机床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操作上的能力。 章景家和华诚就更不用说了，实习时，接触过机床，也只是简单的操作。他们所能做的，就流水线上的活，刻板的重复一个动作。 好在，有夏祥生的加入，调试这几台设备，就不是难事了。 夏祥生这一生，就是和各种机床打交道的一生。还有一个工人，叫陆小兵。他曾经跟着夏祥生当徒弟。 不知道夏祥生怎么做的工作，陆小兵也加入到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 现在，这个公司，已经有了六个人。 人手不够，事情多，忙不过来，只有挑灯夜战了。 大家忙到没时间回家吃晚饭。家人把饭菜送到车间。 各家的菜肴都有特点。 平时可能不做这样的菜。因为要送到工作现场，会有比较，家人做起来，可能都用了心。 “要是有酒，就好了。”陆小兵说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工作现场。”夏祥生可是要批评了一句。 章景家和华诚可是羡慕不得了。 “有家，真好啊。”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夏祥生问：“你俩，有对象了吗？” “没呢。” “没有啊。” “夏老，是不是要帮我们介绍一个？” “夏老。帮我们介绍一个。” “章景家，你可不要跟我抢。我先跟夏老提这个事的。” 远峰在那边笑着，说：“只要好好工作，到时候，会有女孩子主动找你们的。” 秦光荣问：“你俩，在学校时，没有谈吗？” 章景家像是逮着一个把柄，反问：“听秦总这话的意思，你是在大学里谈的？” 秦光荣呵呵了。 华诚往前走了一步，说：“有了。瞧秦总的脸上，就是在大学里谈的。教教我们。” 秦光荣说：“你们已经大学毕业，怎么教？即使教了，你们也用不上了。” 华诚说：“如果用得着，我再回炉去。” 章景家问：“华诚。你不会真的打算，还回大学。” 华诚告诉，家里人的意思，应该读一个研究生。 这是大家吃饭休息的时间，也就有了边吃边闲聊的时光。 聊天，往往是东扯葫芦西扯瓢，扯到哪个是哪个。 扯到了工作环境时，章景家有话说。 章景家告诉，他在实习时，到一家传媒公司，上午有早点，下午有下午茶。公司专门设有茶叙间，大家休息的时候，可以喝喝茶，聊天。有些点子，就是在聊天时产生的。 不相信啊。 夏祥生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说：“那不是上班。” 章景家说：“就是上班啊。我再说一个，你们可能又不相信。” 什么？几个人的目光全投向了章景家。包括新来的陆小兵。 章景家告诉，在那家传媒公司，上班时，可以穿拖鞋，可以把脚架到台面上。 远峰也不相信，说：“你就扯。那是酒。” 章景家说：“就知道你们不信。给你们看看。” 他由那只背着来上班的黑包里，拿出一只信封。他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他在那家公司上班的情景。 背景，有几个大字，**传媒。章景家的身子遮挡了两个字。他的腿，还真的架在台面上。 “还真的是。”华诚把看过的照片，给到远峰手里。 远峰看了照片，问：“你做营销的，怎么去到传媒公司？” “实习，没有规定去处。找到什么样的单位，就是什么样的单位。只要有社会实践经历，就OK了。” “总觉得，你这样的实习，没有多大用处。”华诚摇头。 “华诚。你恰恰错了。我就是在这样的公司里实习，开拓了我思考问题的思路。” 远峰也在现场。 难怪呢。 远峰让章景家就这个方面拿出一个设想。 “你们的这个设想，我们鼎力双发也可以考虑。今后，凡是搞新产品开发的，可以把办公地点弄开放些。” 华诚说：“要是能让我们下下象棋什么的，就更捧了。” 远峰问：“你怎么想到了下象棋？” 华诚说：“远总。你还不知道。章景家弄了一个小玩艺。想法，挺好的。” “什么小玩艺？” 华诚说：“章景家，不要再藏着了，拿出来。” 章景家竟然羞羞答答的样子，拿出一个喷油阀总成。 他把阀芯抽出来，用了一个小扣，按上去，上面有一个字，将 远峰接过这个，看了，说：“不错啊。” 章景家说：“这种总成，用旧了，就扔掉了。乖可惜的。我就想，能不能改造一下，废物利用。” 夏祥生从远峰手上接过这个东西，看了，说：“小伙子。厉害啊。远程公司，哦。不对。鼎力双发公司，要是回收这些废品，就可以做成铁件象棋。法兰件不容易上锈。” 远峰问章景家，“你怎么想到了这个？” 章景家告诉，有一天，实习时。他在配件一分厂实习。有人拿着这样的报废品，加工尺寸有误的报废品，要扔掉。他捡拾起来。 当时，看样子，就像个棋子。 旁边，正好有一个工人说，你对这个也稀奇。远程公司就这样的东西多。每个月都有一些报废品。 当时，他就想了，客户用过的，想要丢弃的肯定不少。要是把这个做回收。回收后，加工成象棋，再成为一个促销品，就能让废品升值。 “好主意。”远峰竟然拍手叫好。 这附和章景家的一个说法。让产品也好玩起来。 当时，远峰只以为章景家是异想天开。生产喷油器总成，油阀总成，多缸或单缸总成，还能好玩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还就有了这样的开发。 废品，只要加一个小按钮，就可以开发成一个副产品。 “这个事，我们来做。做好后，卖给远程公司。市场部一定感兴趣。” 华诚没有想到，章景家的这个创意，让远峰这样的开心。他可是要羡慕章景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都揣着心思 郑晓海这晚在城里喝酒。为了工作。 他约了担保公司的经理，是想再弄一笔资金。 眼看，又要到发工资的日子，还缺二三十万元。 原本，市场部的部长梁家才答应，可以让销售员努力一把，把这二三十万元缺口给堵上。 结果，白等了。指望着的一个销售员，当时，可是胸脯拍得很响，保证没问题。临时，却出了问题。 郑晓海回来时，在厂区大门口下的车。 送他回来的车，进了车库。 郑晓海步行穿过生产区，回生活区。 他见远峰的公司灯火通明，还在加班。顺便，就进去看了。 佩服。但也妒忌了。 要是，今后，自己的公司，员工们也能这样的拼命，就好了。 “远总。你的思路是对的。只有把大家逼到没有退路。看样子，这是在拼命了。” 远峰说：“背水一战。” “哈哈。好。背水一战。” “郑总。你来得正好。我还想找你借一台铣床。” “没问题。”郑晓海答应干脆。 “先谢啦。” “D品有些头绪了吗？”郑晓海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远峰说：“应该快了。” “这个快了，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看见曙光了。” 哈哈。 哈哈。 两个人笑出了各自的味道。 在郑晓海看来，远峰独立出来，只是自以为是。不说你用了远程公司的地皮，还有设备，就是D品的研发人员，也是远程原先的。 即使研发有了大的进展，或者可以生产了。你远峰想独吞，做梦。 只要一纸诉状，远程公司就可以收回生产新产品的权力。 看起来，远峰这样做，确实是在折腾，很不明知。 远峰有自己的考虑。 如果，把D品还放在远程公司，即使研发出来。当然，现在可以说，已经研发出来，投入生产，投放市场，那些个程序，没有半年一年，怕是难以问世。 远程公司的整个运营机制，已经官派作风十足。以他还是总经理的身份，却是阻力重重。 除非，排队一切干扰，让他说话算数。 这是不可能的事。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后，约束了他的权力。之后，郑晓海也在约束他的权力。 现在，拉出来这一摊子，自由度有了，有了伸展的空间。 至于独立，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真的想独立，就不是眼下这个操作了。 完全可以到城里去，找一块场地。这座城市里，有好几处场地，适合他创业。 设备可以从远程公司借，也可以从其它地方借。这座城市里，原先的物资局，已经改制成物资集团，下属有一个设备租赁公司，什么样的设备都有。 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想把D品独立出来。根基还在远程的地皮上，就是想做成一盏明灯。他要让远程公司的员工们觉得，这块地皮，还是有吸引力，还会有生机。 至于，注册的新公司，这个字号，以后，肯定能用得着。将来，还可以做些其它的事。 鼎力和双发，这两个名字，已经让章景家去申请注册了两个商标。 这样，即使将来再回归远程时，或者，把远程公司并到鼎力双发旗下，合起来，就有了三个商标。 储备两个商标，这是远峰早就有的一个想法。 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远峰当时身为主管技术和新产品开发的副总经理，就曾经提过，多几个商标。程颂当即否决，认为这是花里胡哨的想法。 程颂振振有词，一个企业，就像一个人，弄几个名字，完全没有必要。 这次，要独立出来，远峰主要考虑的，是新产品的开发和生产，不受到干扰。 做新产品，在远程公司，无论是之前的程颂，还是现在的郑晓海，都不感兴趣。 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对新产品没有兴趣，远峰一时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可远峰始终认为，一个生产型企业，没有新产品，就像人没有新鲜血液一样，等于人体的造血功能停止。这是很危险的。 归总了说，远峰是想演绎一个现代版蛇吞象的故事。 郑晓海对远峰说：“还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哦，钱的事，就不要跟我提了。远程公司，没有钱。远程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 郑晓海在这里面转了一圈，离开了。 章景家到了远峰身边，说：“远总。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哦。你问。” 这时，华诚也来到了远峰面前。 “远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远峰要笑了。这两个年轻人，约好的吗？ “问。你们有什么不明白，尽管问。只要能够回答你们，我尽量。” 章景家问：“我们从一开始时，就不应该选择在这里创业。你看郑晓海那个眼神，那些个表情，就是过来视察的。他可能还是把我们这里，当成他的一个分厂什么的。” “我也是有这样的感觉。要问的，也是这个。”华诚补了一句。 远峰点头，说：“你们想的，有些道理。只是，你们没有想到，我们完全脱离这里，有些事情，可能就不好办了。” 章景家和华诚有了目光上的交换。没有听明白。远总，这是什么思路？ 远峰说：“说白了，我们即将投产的D品，工艺上，还是要引用远程的。搬离后，会有许多的不便。” 章景家和华诚又相互看了。这个，不对。工艺，我们可以编的。秦光荣最早的时候，听说，就是工艺师。 远峰意识到，这样解释，有漏洞，不能说服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但他必须有回答。 “一旦投入生产，人手上，可能不够。在这里，可以随时请人来帮忙。流水线上，晚班时，可以请远程上白班的人过来做半个班。白班，也可以请远程晚班的工人帮着做几个小时。” “这样，是方便了，可这就显然，被远程牵制了。”章景家摇头，认为远峰的这个想法，不能说服人。 远峰只能笑笑了。他的真实想法，不能说出来啊。他只能是牵强解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倒霉也讲机遇 有了郑晓海的口头答应，之后，远峰又盯紧了。 远峰拿着经郑晓海签字的借条，去到企管部。 部长陈劲不在。下面办事的人不敢接这个收条。 远峰提示，这张收条，有董事长郑晓海的签字。 办事员为难。因为陈劲已经打了下面人的招呼，凡是远峰的新公司来借设备什么的，要由他来经手。 远峰明白了，只能一笑。郑晓海这一手，玩得真溜。之前借的几台设备，没有多少周折。如果郑晓海没有什么指令，凭他这个签字，办事员应该可以办结的。 不能让办事员为难，远峰打了企管部部长陈劲的电话。 陈劲说他会抓紧时间回来。 远峰说他就在企管部，只要陈劲发话，这边可以让办事员接电话。 陈劲说：“远总。不在乎这十几分钟。我一会就回来。” 远峰无奈，只好等着。 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下午上班后，远峰进了企管部办公室的门。 陈劲这才办了设备调令。 说起来，远程公司原来有一个设备部。郑晓海接任董事长后，把设备部撤消，并到了企管部。 不管怎么说，远峰总算拿到了企管部开具的设备调令，来到大修分厂。 宗海洋倒是好说话。他收了借条，立马安排人起吊这台铣床。 这是一台封存了有些日子的铣床。 大修分厂有三台铣床。两台常用。这一台，因为老旧了些，机修后保养，用塑料罩封存着。 封存套拿掉后，远峰察看了这台设备，并把封存标签拿起看了。 这是一台4H炮塔铣床，净重1450kg。 “没问题的。这是台好设备。”宗海洋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远峰这就侧脸看了宗海洋。 就这台铣床封存日期上看，宗海洋那个时候，应该还在老干部办公室当主任。 这个时候，他却冒充很内行，推荐设备。 远峰笑笑，就差没堵宗海洋一句，“你懂设备吗？” 话没有这样说，审视的目光，却是有的。 郑晓海是怎么考虑的，把一个不懂设备的人调到大修分厂当厂长。 迟根本当这个厂的厂长，是有本钱的。他从一个机修工，成长为工段长，又成长为大修分厂的厂长。对于设备，迟根本可以说是半个专家。 不仅仅是实践经验方面，就理论上，远峰就看见过迟根本案头上有几本书在读。 《设备管理》 《设备管理大全》 《规范化的设备维修管理》 宗海洋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 要是问他什么叫设备管理，他可能回答不了。 现在，却冒充内行。 宗海洋说：“这台铣床，你们再用上三年五年，应该不成问题。” 远峰笑笑，没有搭理。 这时，远峰的手机上有电话进来。看了来电显示，陈家满的。他不好在现场接听，去到外面。 这个电话有些长。 陈家满告诉了，与江老板的合作愉快。他已经去过江老板的厂子。江老板的厂子，已经上了摩托车整车生产线，规模不小。 “好啊。家满。祝贺你啊。” “远总。我要谢谢你啊。只是，我这边，急缺这方面的人才。你要是有合适的，帮我介绍几个过来。报酬，应该不是问题。” “可以。我给你留意。” ...... 这边，宗海洋指挥将这台铣床做起吊前的准备。 两个工人在拆卸铣床的基脚螺丝。 起吊将使用行车。 大修分厂里有两台高空行车。 需要起吊的这台铣床，在2号行车工作范围内。 两台行车，只有一个行车工。 不巧的是，行车工这几天患有眼疾。按说，不能上岗操作。 可她不上去，其它人没有操作证。 宗海洋说：“不就是眼睛有些不舒服，不影响什么。上。” 厂长下命令了，开行车的女工，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宗海洋急着把这台铣床的事办了。他怕拖晚了，影响晚上去亲戚那边喝喜酒。 在场参与的起吊人员，可能受到了厂长的情绪影响，也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切就绪，宗海洋向上面的女行车工发出可以起吊的指令。 开始起吊。 这台已经被拆卸了基脚螺丝的铣床，徐徐升起。 到了升高离地面有三四十公分距离时，开行车的女工，感觉眼睛有些模糊，立马打铃示意，暂停起吊。她需要稍许休息一会，让眼睛缓解疲劳。 “为什么要停车？”宗海洋向上面喊叫，口气生硬。 他是指挥，没有他的口令，怎么可以停车。 就在宗海洋的话音刚落，吊钩卡具突然脱落。 反应快的人，立马转身躲避。 铣床落地。 刚才垫在下面的一块短木头，被弹出来，飞样的，砸到一个工人。 这个工人，瞬间倒地。 见证了这一场景的人，秒呆。 过后，一片惊呼。 “出大事了。” 近处的人，向这个工人身边围过来。 有人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跑进分厂办公室，用座机，给公司小医院打了电话，又呼叫了120急救中心。 宗海洋懵了。 他没有跑向这个工人，却在关联自己的曾经过往。他的人生，怎么这样的倒霉。 听人说，洗脚城好玩，刚刚进入状态，就让人逮了个正着。结果是被罚了2000元了事。出了这个事后，背了个处分，调到老干部办公室当主任。那是一个典型的清水部门。出去追债，他和冯宛平一分钱没要到，弄了个0蛋回来。当时，冯宛平还开玩笑，说沾了他的光。 给郑晓海送了礼后，好不容易弄了个分厂厂长的职务。蛮以为，可以捞些油水了。 这不，接任大修分厂才几大天，这个分厂有多少工人，还没有熟悉，就出了这样的事故。 听到车间里的惊呼声，在车间外和陈家满通电话的远峰跑进来。 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 第一反应，会不会出了人命。 这个工人，昏迷。头部还在流血。 有人伸手要动这个工人的身子。 远峰叫道：“不要动。等医生。” 他用手机，拨打小医院的电话，接着，呼叫了120急救中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事故关联 大修分厂的一些工人，居然不认识这个遭遇事故的人。 “他是谁呀？” “是啊，怎么不认识这个人？” “新来的。” “没有招工，哪来新来的人。” “哦。他呀。我认识，原先在配件三分厂，流水线上的。他喜欢上常夜班。白天，在厂里很少看见他。” “奇怪了。有喜欢上常夜班的。” “哦。他家做小生意的。白天，他在家帮忙。” 这个叫徐翔的工人，来到大修分厂才两天。 他是通过宗海洋的关系进来的。 在远程公司，想进大修分厂的人，多了去。只是，很难进。真的得凭关系，而且这个关系要足够的过硬。 据说，徐翔的父亲和宗海洋是朋友。 只是，这个朋友，怎么就交上了宗海洋这样的朋友。 远程公司的人，不少人知道，宗海洋是个倒霉蛋。徐翔的父亲，应该有所耳闻。 徐翔是技工学校毕业的，先在远程公司前方分厂流水线上工作。 以为，来到大修分厂，能够学到技术。这才第二天，却躺到了市立医院的急诊大厅。 市立医院的急诊大厅里，用环形围幔圈起六张病床。 显然，原有的急救室，不够用。 即便是这样的急救病床，虽然有六张，还是不够用。 或许，这样的情况，只是一个巧合。 徐翔被120救急中心的救护车送过来时，刚巧有一个伤者转进了重症监护室。 在徐翔右边的一个围幔里，急救医生，正在为一个从建筑工地上转来的工人做应急处理。 远峰和宗海洋不能靠近。他们站到不碍事的一隅，看着眼前发生的。 听站在一边的消防员给问事的人做介绍，说这个建筑工人，命真大。从高空跌落，被钢筋穿过头部。他居然带着这根钢筋，跑了有十几米，是想跑向医院的。 没有再跑下去，就跌倒了。 120急救中心的车，把这个工人送到了市立医院。 在徐翔左边的围幔里，一个女孩子，叫着。听说，是喝了什么药，正在洗胃。 那边，医生在抢救徐翔。 这边，远峰问宗海洋，“大修分厂的小金库里，还有多少钱？”。 宗海洋哭丧着脸，说：“这些事巧到一块来了。” 远峰听出话音，宗海洋要哭穷，不想出这个钱。 “宗厂长。你可不要说，分厂没有钱。迟根本在大修当厂长时，可是有不少钱的。” “远总。情况是这样的。迟副总离开前，这些钱，做了交接。前任董事长程颂，借过大修分厂的钱，公司用的，至今没有还上。分厂账面上，还剩下不到三十万元。” “那就不要废话了，赶紧啊。”远峰的意思，你还废话什么，赶紧把这些钱拿来用啊。 “不行啊。没有啊。” “怎么啦？” “公司要发工资。郑总出去没有筹到钱，就向我开口了。我把这二十八万元，借给公司发工资。就上午的事。” 远峰盯着宗海洋的脸。事情怎么就这么巧？ 自然，会有联想。这个宗海洋，谁和他扯上，谁就走霉运。 以为远峰不相信，宗海洋开始激动。 “远总。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全是实话。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远峰摇头，说：“你诅这个咒，干吗？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是觉得，今天这日子，对我们都不好。” “就是啊，就是啊。我刚才也在想，起吊铣床前，应该翻翻老黄历的。” 听宗海洋这样说，远峰哭笑不得。 眼前的这个人，程颂在任时，都不敢用。郑晓海倒是胆子大。 大修分厂没有钱。远程公司那边，即使打电话给郑晓海，估计也是一番空话等着。 远峰想了想，往家中打了电话。 “晓芸，家中有多少钱？” 远峰在问家中有多少钱时，宗海洋可是睁大眼睛。 要说这事故，是远峰造成的，可以。但，经不住推敲。要说是大修分厂造成的，可以。但，如果远峰不找大修分厂借这台设备，也就不会出这样大的事故。 “你要钱做什么？”张晓芸肯定是要问了。 远峰说：“车间里出了事故，你可能听说了。” “出事故。与你问家里的钱，有什么关系？” “你把存折找出来。我抽时间回去拿。哦，算了，明天。现在取不到钱。”远峰竟然用另外一只手拍了自己的脑袋。 听远峰这样对张晓芸说，宗海洋有了丝丝庆幸。幸亏有远峰在这里。 要不然，仅仅这个钱的事，就把他宗海洋难住了。 宗海洋刚才还在发愁呢，出了这样的事故，要花一大笔钱。这钱，从哪出。这是个让他头痛的事。 现在，既然远峰愿意出头，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你呆呀。”张晓芸奚落远峰道：“你不会充冤大头，要出这个钱？” 远峰这个时候的脑袋，可是大了一圈。这里，已经是人命关天。这个女人，却还这样的婆婆妈妈。 这时候，远峰才想到一个朋友说过的话，家中的钱啊，最好不要交给女人保管。你放进去，想拿出来，难上加难。 这就切身体验到了。 “徐翔的情况，很危险。先救人。其它的，以后再说了。”如果是在家中，远峰可能要把张晓芸推一边去，自己动手去拿存折了。 “我就说。让你不要自己做公司。你就是不听。这下子，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张晓芸又在电话里唠叨。 “能不能不要提这个。秋后算账，可以，不是这个时候。” 宗海洋看见远峰咧嘴了。 “远峰。你从家中拿钱。不对。这是公家的事。你个人掏哪门子钱。”张晓芸继续劝说远峰放弃这个想法。 “至于，哪一个掏钱。以后再说。我们先把钱垫上。” “存折上，只有七万多。你想要，就拿去折腾。”张晓芸挂断电话。 远峰摇头。他有预感，家中可能不会太平了。 何止家中不太平。 远峰现在已经处在不太平的环境中。 徐翔的家人已经陆续到来。 哭声，喊叫声，已经形成声浪，扑向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讨要说法 “这怎么好，怎么好？”宗海洋像是问远峰，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宗海洋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 朋友的孩子，这才到大修分厂上班两天。他在酒桌上，可是给这个朋友承诺了的，一定会把徐翔照顾好。 现在，倒好，照顾进了医院。而且，现在是生死不明。 没法交待了。 电话联系过去，这个朋友还不在本地，说是夫妻俩在外地，这就往回赶。 现在来的这一拨人中，宗海洋只认识徐翔的大姨。 听这些嘈杂声中有关系的介绍，似乎能够明确了与徐翔的关系。 大姨，姑姑，表姐，奶奶，还有奶奶的妹妹，姑姑家的什么亲戚。 远峰这就看出来了，徐翔家可能是农村的，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相关的亲戚，在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 事实，正是，徐翔家在城郊结合部。最近老宅拆迁，据说，补偿金有好几百万元。 最近，亲戚们没事就往他家聚。他出事后，这些亲戚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徐翔原本是可以风风光光过后面的日子的。没料到，祸从天降。 “这是远总。”宗海洋把远峰介绍给这些人。 这些人，原本是要冲着宗海洋来的。 现在，听说远总。那就是说，远程公司的老总在现场。 “徐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找你要人啊。” “你赔我家的徐翔啊。” “你们是怎么当领导的。我们把孩子交到你们手里，出了这个事，没法活啦。” “孩子弄成这样，你们要给个解释啊。” ...... 远峰已经晕头转向。他要应付来自前后左右的声音。他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人的话才是好。 有医生过来，阻止这些人的哭闹。 “要闹，去外面。没看见吗，这里面要安静。”医生甩了脸色，真想说一句，这些人，怎就这样的素质。 远峰叫了宗海洋，“宗厂长。你领这些人，去找一个地方坐下，有什么事，再商量。这里，不是吵闹的地方。” “这......”宗海洋很想告诉远峰，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可是，远峰的眼睛瞪得很大，像要吃人的样子。 远峰说：“这边，在抢救，单位应该留下来人。要不，宗厂长你在这边，处理。我领她们去找一个地方坐下。” 留下来，也有麻烦，医院需要大笔的款子，怎么办？ 宗海洋有了选择，领着这些女人往大厅外走去。 一个多小时过去，徐翔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 远峰给宗海洋打了电话，问那些人在哪。 获悉地点，远峰过去。 这是一家茶餐厅。 里面没有其它客人，只有徐翔的家人。 宗海洋迎上来，告诉远峰。他把这家茶餐厅包下来了。 远峰的脑袋可是嗡了一下。什么情况，包下这家茶餐厅？ “为什么？”远峰必须要问。 宗海洋告诉，徐翔家人吵吵闹闹。这里的老板，说影响做生意。没办法，只好以包下来的形式，才让这些人有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远峰真想批一通眼前这个败家子。 可是，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远峰问：“你带钱了吗？包下这个，要不少钱的。” 宗海洋说：“我口袋里没钱。老婆不给我钱。说我有钱，会乱花钱。” “我看，差不多。你老婆，比你明智。” 听出远峰的话是挖苦，宗海洋苦笑，却说：“幸亏，这里的老板，认识我，知道我是远程公司的。” 远峰无语，只能摇头。 看见远峰进来，这些刚才已经平静下来的女人们，又都哭闹开来。 远峰让大家安静，把抢救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我问过了。以医生的经验，不会有多大危险。我还是要求，把徐翔送进重症室观察。” 女人们就又抛出一连串的话题。 “这孩子，要是残了，你们公司是不是养他一生？” “这孩子，没结婚呢。婚姻的事，公司是不是包了？” “这孩子，肯定不能再工作了，以后的工资怎么发？” ...... “大家，先听我说几句。”远峰的双手，做了往下压的手势，又说：“现在，还不是商讨这个事的时候，我们先稳定情绪，看看，哪几个可以留下来，护理徐翔。” “凭什么要叫我们来护理。你们公司应该派人。” “对的。你们公司应该派人，最好是细心的女孩子。” 远峰解释，“我是这样考虑的。家里人照顾，会细心。生活习惯上，都知道些。公司派人照顾，不是不可以。效果不好。” “由我们陪护，可以。应该给报酬。” 远峰说：“这个，可以商量。应该不是问题。” “那就按一百五一天算。每天，应该有两个人。一个人，忙不过来。” 远峰不想答应，但这些人这个时候的情绪，很容易激动。 “这样，行不行。你们安排一个人在这里陪护。公司再派一个人过来协助。” “不行。你们公司派的人，没法把话说到一处。陪护人，很急人的。得有一个人说说话。家里人，可以把话说到一块。” 宗海洋也就咧嘴了。一天陪护的支出，就要三百元，还不包括吃喝。要是陪上一个月两个月，这就是一笔大的开支。 远峰说：“好。就按你们说的来。” 有一个女人说：“公司先打三十万元到医院。钱少了，医生不给看的。” 远峰说：“这个，我们会安排。” 这事，就算是商定好了。徐翔的家人，凑到一块，开始商量。 茶餐厅的老板过来，说：“看这样子，这位，应该是远程公司的老板。我这里的费用，先结了。” 远峰问：“多少？” 茶餐厅老板说：“打个折。三千元。” “这么多？” “要不是这位宗先生是熟人，我才不揽这个事。正常营业，我一晚上的收入，可是比这个高多了。” 远峰拿出钱包看了看。钱包里的钱，明显不够数。于是，他说：“我打个电话。” 他把这个电话打给了秦光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分摊责任 徐翔的父母还没到。 有些事情，要事先考虑。 远程公司的效益一直在下滑，资金成了困扰企业发展的瓶颈。 这个时候，出了这样大的事故，郑晓海真想踢宗海洋几脚。 这时候，郑晓海才发现自己有点蠢。怎么用上了宗海洋这样的人。这个人，到哪里，哪里晦气。 徐翔这一进医院，想从里面出来，得有一大笔钱投进去。 郑晓海唯一能够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和远峰商量。远程公司和鼎力双发公司，各承担一半的费用。 医院里预估，没有三四十万元，打不住底。 既然救过来，之后的费用，极有可能是一个无底洞。 两个人在小会议室里正商量着，徐翔的父母到。 宗海洋陪同过来。 郑晓海却把头扭到一边。这个时候，他是既不想见到徐翔父母，也不想看见宗海洋。 远峰热情地快步向前，向徐翔父亲伸出双手，握了。继而，又向徐翔母亲伸出双手。 郑晓海伸出手的动作，就慢多了，很被动的样子。他呢，用的是单手。 徐翔父亲的脸阴着，阴气很重。从他的面相上看，是个脾气很大的人。 徐翔母亲温文尔雅。她的表情，与丈夫的脸色相反。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来处理儿子的事，倒像是生意上的谈判。 远峰看了郑晓海。 郑晓海有感觉，这一对夫妻，可能不太好说话。事情没谈，阵势已经摆出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远峰脸色平和。 郑晓海说：“很不幸，出了这种事情。” 远峰原本笔直的身子，有些前倾，说：“先说声对不起。给二位增添了精神压力。” “P话。说声对不起，有用吗？”徐翔的父亲砸出一句话。 远峰和郑晓海都愣了一下。 看这里的情形不妙，宗海洋赶紧脚下开溜。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退到了门外。 徐翔的母亲说：“谢谢远总这句话。事情既然出了，身为一个母亲，我心里在滴血。我希望，贵公司，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在大家分别入座时，郑晓海和远峰交换了眼色。 远峰也感觉出来，徐翔母亲的厉害。 听说是做生意的，徐翔的母亲，应该是真正的老板。而且，她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 接下来的商谈，话题是沉重的，也是压抑的。 徐翔父亲直接开价，说是把所有的都考虑进去，三百万元解决问题。他的口气，不容置疑，有些蛮不讲理。 远峰避开徐翔父亲的话头，用了安抚的口气。 郑晓海却端起架子，身子靠进椅子背。 远峰介绍了远程公司的现状。 原本，这话不应该由远峰来说。 可郑晓海把架子端在那，基本上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徐翔父母。 这种情况下，远峰只好越俎代庖。 徐翔父亲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远程公司再穷，不会拿不出这点钱。我知道，儿子需要的费用是不小，可在你们有亿万资产的大公司，只是毛毛雨。” 交谈陷入僵局。 远峰说：“容我和郑总商量。” 两个人离开。 进了郑晓海的办公室。 远峰说：“我们换个位置，哦，我说的是，我们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这个事。他们提出的条件，虽然有那么点......” “狮子大开口。”郑晓海几乎就是快速抢答。 远峰的嘴角咧了一下，想笑，没有笑出来，说：“他们想要的，可能是多了些。还是这个观点，我们换个方位思考，能够理解。再多的钱，换不回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 郑晓海盯着远峰看。 他差点就要说，你倒是大方。远程公司，没有钱啊。要是生产经营最红火的那几年，不要说就这点钱，就是再加上三倍，无所谓。 郑晓海说：“远总。这个事，要是说起来，你，哦，我是说，鼎力双发那边，也要承担责任。不能把这个责任全放在远程公司这边。” “......” “如果，鼎力双发不提出借一台铣床，哪来这个破事。” “......” 这就是人走路，跌倒了，要怪路面了。远峰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不能为这个事，在这边僵着。那边，徐翔父母可是等着他们回话呢。 “行。我认。不是鼎力双发，我个人来认。” 郑晓海说：“那，怎么行。这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事。你个人认，不可以。” “鼎力那边，没有钱。” 郑晓海问：“没有钱，你们怎么注册的？” 远峰说：“借钱验资。要还回去的。” “这是抽逃验资的资金，不可以的。” 远峰摇头，说：“挪动这笔资金，处理工伤事故，也不可以。” 再见徐翔父母。 远峰说：“前期的所有费用，我们来筹集。至于后续的，由劳动监察机构来认定。判我们多少，我们承担多少。” 达成协议，签了协议书。 接下来，由工会来处理协调这件事了。 工会负责人达伟已经来到。一同来的，还有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筱平，再就是大修分厂的厂长宗海洋。 这是一个徐翔父母没来之前，就已经成立的事故处理领导小组。他们三个人代表三个职能口子，来和徐翔父母商谈具体的事情。到经办时，还会有具体的办事人员。 远峰和郑晓海与徐翔的父母握手后，离开小会议室。 在走道上。 郑晓海说：“徐翔这个事，要是出在前几年，就麻烦了。” 什么话？远峰侧脸看向郑晓海。 出在现在，难道不麻烦？ 就像远峰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郑晓海解释，“出一个工伤事故，一些评选什么的，就没门了。” 远峰只好笑。 不能说郑晓海说的不对。事实上，还真的对。企业效益已经不好。现在想参加一些评选，已经不带你玩了。经济指标是硬的。远程公司现在这样的生产状况，根本就没办法去参加。效益太差。 只有硬指标首先达标，然后才有资格参加其它的什么评比，比如安全生产单位称号什么的。 在这个时候，还来扯这些没用的东西，远峰无语以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承受不起 远峰主动承担这件事的责任，需要拿出一笔钱。 张晓芸可是不高兴了。 “凭什么呀。新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再说了，远程公司也有责任。是在大修分厂出的事故。凭什么，要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远峰说了这中间的道理。 这个时候，远峰说的道理，从常理上，不通。他只能是强词夺理了。 自从远峰自己组建一个新公司后，张晓芸就没有好脸色。 人言可畏。 远程公司不少人在看远峰笑话。 原本，管理四五千人的总经理，自愿降职，弄一个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就一间厂房，几台借的机床。不及一个班组的人员和设备。 丈夫被人小瞧了，身为妻子，张晓芸心口堵得慌。 远峰能够理解张晓芸现在的情绪。 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徐翔出了事，连带远峰跟着承担责任。 凭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故，要远峰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远峰只好继续强词夺理，“不是我一个人承担责任。远程公司，也承担了责任。” 张晓芸说：“郑晓海是拿公司的钱。你倒好，拿自己的钱。” 远峰解释，“新公司，你也知道的，没有钱。” “没有钱，你开新公司干吗？真的是吃饱了饭，没事，闲着发慌。”张晓芸开始不讲理了。 “......”远峰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了。 远峰再想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冷战。 还是冷战。 夫妻关系进入前所未有的冷战时期。 几天下来，两个人在家时，都是默默做自己的事。 如果有话，就是生硬的动作。 张晓芸把端来的饭碗，往远峰面前一放，重重地，很有力气的样子。 远峰的嘴角只好咧一下，还是说了声“感谢”。 想哄妻子开心，远峰给张晓芸夹菜。 张晓芸不领情，端着的饭碗，随着身子扭动。远峰夹来的菜肴，掉地面上。 “你干什么？我有手，不会搛菜吗？”张晓芸朝远峰瞪眼。 远峰知错的样子，赶紧拿纸巾，蹲下，去把掉地面上的菜弄走。又去拿拖把。张晓芸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容不得地面上有一点脏。 看丈夫这样子，张晓芸心软了。但，她的嘴巴没有软，却说：“这块肉，要好几毛钱呢。过日子，省下来一毛钱，都不容易。好好一块肉，就这么浪费掉了。” 听话听音。 远峰明白，张晓芸这是借这个事，在敲打。家里的钱，每一元，都来得不容易。你倒好，要把所有的积蓄拿出去。 也是，居家过日子。远程公司发工资已经不正常。上个月的工资，拖到下个月才发。 后面，什么时候有钱发，还是个大问号。 这餐晚饭，远峰吃得很是压抑。 张晓芸收拾了饭碗，去厨房间。远峰跟过去，要洗碗，被张晓芸推开了。 远峰知道张晓芸的脾气，不让他做事，就是不让。抢，争，都没用。 在这个家中，一直是张晓芸在操持家务。远峰想插手，几乎就是不可能。 有时，远峰想在饭后拖地，张晓芸也不让。 张晓芸一直信奉一点，男人，去外面做大事。不要因为家中的这些小事，影响到外面做大事。 即便，远峰现在开的是一家小公司，张晓芸还是这样认为。 “我出去走走。”远峰丢下这句话，出门去了。 听见关门声，张晓芸的身子梗住，愣在那。她有一会，没有回过神来。 远峰散步，出了生活区，又过了生产区，上了一条大道。在这条大道的拐弯口，有一个小集镇样的村子。 听说，这个小村子，就要拆迁。 可以想象到，这些以前的农户家，都要成为百万富翁了。 这个村子，已经形成小集镇的规模，有小的酒店，有旅社，有商店，还有汽车修理厂。 远峰摸了口袋。出门时，忘记带香烟。他去路边小店，买了一包香烟，还有打火机。 结账时，他又要了两瓶啤酒。 两瓶啤酒，不好拿。 出了店面，他站住，一瓶啤酒夹在胳肢窝里，另一瓶，用钥匙撬开。 这也是远峰的一个小本事。他可以用一根筷子，撬开啤酒瓶盖。 站在那，把一瓶啤酒喝了。 看那样子，参加喝啤酒大赛呢。 丢掉瓶子，又撬开了另一瓶。 这一瓶，喝到一半时，胃气不断。 他拿着这半瓶啤酒，坐到路牙上。 徐翔父母要一笔钱，没错啊。 远峰已经为人父，知道养大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少。 这么多年的希望和期盼，却是孩子可能伤残，接下来，婚姻，家庭，怎么进行？ 只是要这些钱，能解决问题吗？ 这就将心比心了。 如果人好好的，比钱好。 有钱，买不来一个健康的身体。 可，偏偏是，远程公司的生产经营，已经恶性循环。 如一些人说，远程公司已经是个半吊子企业。说难听些，病入膏肓。 在这种情况下，让远程公司掏钱，也真的是难为他们了。 想到这一层上，远峰只能摇头。他来掏这笔费用，似乎也有些冤。 凡事、事出有因。 要不是因为起吊那台铣床，徐翔也就不会有事故。 张晓芸说的，没有错。一个家庭，积攒一笔钱，真的很不容易，要省吃俭用。 张晓芸是个过日子的女人。家中仅有的这七万多元，可以说，就是由牙缝中节省下来的。 由自己来承担。远峰一声叹息。 他想到了一种途径。自己出去，挣回来这笔钱。 可是，远程这边，怎么办？ 远程就这样下去，真的就完了。 远峰很想留下来。 但，怎么还家中的这笔钱。张晓芸为了这笔钱，已经神经兮兮。 这些事的纠结，远峰居然哭了。 要知道，远峰人生中有过几次失落，他都没有哭。 即便那次被程颂忽悠去参加一个会议，还没有从会议上回来，副总经理就给撸掉了。把他发配到一个危险品仓库去当保管员，他没有哭。 可这回，他哭了。很伤心。 因为，他决定了，要离开远程公司所在的这块地皮。 这一走，就常情上来说，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当初，接任总经理时，那种雄心勃勃，已经荡然无存。 把D品从远程公司剥离出来，图谋蛇吞象的，再无可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交接这一棒 柏坚强知道了远峰要离开的消息。 这个消息，没办法瞒住他。 因为，远峰有事要托付给他。 两个人在生产区前面的那个大道拐弯处，一家小酒店里。 柏坚强问：“怎么想起来，把我叫到这个地方来喝酒？” “我的一个决定，就是在这里下定的。” 柏坚强有一时的懵。远峰的决定，是在这里下的。他看了酒店里的这个小包厢。这个小包厢，虽然是十人座的，但因为中间这张大圆桌，如果边上坐上人，里面的人要想出来，有困难。 远峰笑着，说：“不要审查了。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喝酒。” “你刚才不是说，决定在这里下的吗？” “我是说，在这个地方，酒店外。” “什么决定？” “我打算离开这里。” 啊？ 柏坚强没有想到，远峰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为什么？”柏坚强要知道原因。 对于远峰决定要离开这里，柏坚强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柏坚强的心目中，远峰是一个要和远程公司共存亡的人。 即便是现在弄的一家小公司，目标也是要回到远程。 远峰只好把这个决定的前因后果说了。 柏坚强知道这次事故。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但他没有想到，远峰却承受着这样的煎熬。 “不就是钱的事嘛。这个钱，我来帮你出。” 远峰伸手，拍了柏坚强的胳膊，说：“说说玩笑，可以。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 柏坚强说：“可以想想其它什么办法。你没必要背井离乡。” 远峰有了一声叹息。 柏坚强问：“张晓芸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我没有跟她说。” “她不会同意的。” “会同意的。她曾经劝过我，去陈家满的公司。也就是副总经理被撸掉的那一次。” 柏坚强把面前的小半杯啤酒倒进嘴里。 远峰拿啤酒瓶，给柏坚强倒酒。 柏坚强夺了这个酒瓶，说：“我自己来。” 看柏坚强已经生气的样子，远峰很无奈地咧嘴一笑。这个笑，有啤酒的感觉了。苦涩。 柏坚强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来，一口气喝下。 远峰像看表演一样，竟然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双手抱到了胸前。 放下杯子后，柏坚强盯着远峰的脸。 远峰脸上没有表情。 扑哧一声，柏坚强竟然乐了。 远峰问：“笑什么？” “难怪，有人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远峰纠正道：“拜托。用词，准确些。我面对的，可不是一分钱。” 柏坚强说：“远程公司的事，你个人的事，就是一分钱的关系。” “没听懂。你逻辑上混乱。”远峰附加了一个摇头。 柏坚强说：“如果，远程公司在你的手里，起死回生，你现在面对的，就是一分钱。” 远峰说：“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总之，远程公司这边，不能没有你。”柏坚强在做最后的努力。他知道远峰的价值。 远峰说：“这个地球，少任何一个人，照样转动。明天，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 “明天，要是阴天呢？” “我就说嘛，你逻辑上混乱。” “我就是混乱，怎么啦。我是要你明白，远程公司，真的不能没有你。只有你，才能把远程公司救活。”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柏坚强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以我对远程公司四五千员工的了解。在这里，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有这个魄力。” “你这是抬举我了。我没有这个力量。我知道自己，也就是凡人一个。” “凡人中，也有超人。” “坚强。我们不用这样来抬杠。好不好。今天，把你约到这里，是商量问题。我是想把鼎力双发公司托付给你。这个公司，只有你，能把它搞活，壮大起来。” 柏坚强愣住。 远峰说：“我也考虑过秦光荣。说实话。他做实事，是块好材料。做管理，真的，有难度。或许，多加锻炼，可以成长起来。但这要时间。” “......” “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需要一个有魄力的人来掌舵。没有出这个事故前，我来掌舵。我有信心。但现实摆在面前。我要去面对。” “......”柏坚强又把一杯啤酒喝了。 “你可以又要说，不要因为一分钱，难倒自己。张晓芸的情况，我最清楚。她有抑郁症，目前，还不是很明显。我不想，因为这笔钱，把她的病加重。”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这种事，你认为，可以随便说吗？要不是你逼我，我怎么会把这个告诉你。” “......” “我只要把这笔钱，挣回来，再加些利息，她会开心起来。” 柏坚强竟然笑了。可，只是瞬间，他又肃然。他意识到，这不是可以笑的话。但远峰用还利息这一说，也就可以看出，张晓芸的病，还真的有些严重。 远峰又说：“这次事故。我应该承担责任。当时，我要是不接一个电话，也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不对。钩具脱落，与你无关。有你这么往身上揽事的吗？” “你知道的。我做事的风格。事前，会做各方面的检查。不在绝对安全下，不会起吊。如果，我在现场的话。” 柏坚强点头。他认可了远峰的说法。 “这样。我先拿十万元，给你。你把家中的钱先还上，缓解张晓芸的病情。” 远峰竟然点头同意了。他知道柏坚强家经济宽裕。因为，柏坚强的父母，都是高收入。听柏坚强说过，父母会以各种理由，给他们补贴。 “先说好了，要打借条。要不，现在就给你打。” “当然要打借条。先小人，后君子。不是现在，是我把钱给你的时候。” 远峰说：“假如，我出去，没有挣到钱，你呢，也不要难过，就当，我把这个小公司卖给你了。” 知道远峰这是一句玩笑话，但这个时候，柏坚强没心情笑。他笑不出来了。 柏坚强问：“你的理想，就这样不要了。为此，我很难过。” 远峰笑着说：“理想，当然要啊。你这不是已经来接棒了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何去何从 远峰向外打出两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私营企业主陈家满的。 另一个是打给私营企业老板贾安成的。 打给陈家满的，是询问摩托车配件生产的事。 陈家满告诉，技术上有难题，正头痛呢。他告诉远峰，以前，做煤球炉，那是个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活。做上机械加工，尤其是曾经和远程公司的合作，虽然没有赚到钱，但学到了技术，也学到了管理。 远峰在房间里走着碎步，听着对方数说往事。 “这一次，去到江老板那里，我才知道，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人家，那才叫办企业啊。不过啊......”陈家满在那边有了一声叹息。 远峰问：“陈老板。你怎么啦？” “缺人才啊。现在，虽然，同江老板签了代工合同。我的心里，没底啊。心虚啊。” “怎么的呢？”远峰这句问话，可是夹带了笑意。 “有许多的不懂啊。真的想有个人，给我一些指点。” “这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我过去，帮你看看。”远峰貌似安抚。 这可是大喜过望了。 “好啊，好啊。远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接你。” “随时都有时间。”远峰越发地轻松起来。他现在，要的，就是陈家满这句话。 如果，陈家满不说这句话，远峰有打算，看通话程度，到快要结束通话时，可能要直接问，是不是可以去那边打两年工。 “不会。你那么忙。” “最近，闲下来了。” “这样。我现在就去接你。” “好。晚上在我家吃饭。” “不啦。我过去，接你到这边来吃饭。” 这就说定了。 远峰给张晓芸打去电话。档案室里有电话。 “晓芸。等会，陈家满来车接我。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现在吗？” “应该还有两个小时。陈家满开车过来，应该要两个小时。” “他答应，要你吗？” 远峰笑着说：“你是不是认为，我远峰离开远程公司，就没地方吃饭了。”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这样，我回去，送送你。” “不用了。我去那边，看看情况。有时间，会回来的。” “好。”张晓芸挂断电话。 远峰呼出一口气。 从家中拿出去的七万元，因为柏坚强的钱到位，又还了回来。张晓芸这时的气，才消了一些。但，借柏坚强的钱，还是要还的。 远峰把出去打工还钱的想法，告诉了张晓芸。 张晓芸没有表示反对，只是说由远峰自己决定。 还要等两个小时，他想为这个家，再做些什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只有这个事好做了。 远峰拿起拖把，把家中的地面，又拖了一遍。 似乎没有其它事好做了。远峰这就给成安配件厂的厂长贾安成打去一个电话。 问了生产情况，问了刘爱国和夏涛在那边的工作情况。 贾安成说：“最近，我没有时间过去拜访你。你要是有时间，过来玩玩。” “行。会的。” 贾安成又说：“如果，那边做的不开心，过来。成安配件，永远欢迎你。你还记得，那个晚上，我俩聊天时说过的话吗？” 远峰一笑了。他估计，贾安成应该听到了一些风声。 “当然记得。到时，可能要贾老板收留我。” “这话，就见外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想把这个厂子做大，缺少一个你这样的总经理。你如果来了，我就变更番号，不叫厂了，叫公司。咱们，也来个正规军的操作。” 远峰这边哈哈了。 家门由外面打开。 张晓芸回来。 远峰知道是张晓芸在开门，告诉贾安成，这边来人了，就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回来了？”远峰一副吃惊的样子。 “不要吗？”张晓芸转身，说：“那我走。” 远峰上前去，一把拽了张晓芸。 张晓芸也就顺势，靠进远峰怀里。 这时，张晓芸已经控制不住，泪花成了泪水，成串滴下来。 远峰用手抹掉妻子脸上的泪珠说：“没想到了。老夫老妻这些年了，到老了时，还要这样。有些煽情啊。” “去。什么话？好说，不好听。” “我说的，是实话。我俩，闻采采做媒认识。没有谈过像样的恋爱。这次，我出去，可以弥补之前的缺憾。” “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让你体验一下，分居两地，思恋啊什么的。” “去。讨打。话也不会说。” “我又说错了吗？” “谈恋爱的人，不能用分居两地的。让人家听着，还不笑话死了。” 远峰这就不明白了，谈恋爱，不能用分居两地说法。想想，明白了。 “哈哈。你露馅了。你想到哪去了。思想不健康。”远峰用指头按了妻子的额头。 “你的思想，才不健康呢。”张晓芸打了远峰一下。 就这一下，打下去，张晓芸又流眼泪。 “不要难过。我只是出去打工，又不是不回来。” “昨晚，你不是说去贾安成那里的吗？怎么又改了，去陈家满那里。是不是，贾安成不要你过去？” “临时改变了主意。我想，摩托车那一块，或许，对我将来有用。” “你想做摩托车？” “我想做电动车。” “哦。” 远峰说：“我应该去看看儿子的。时间紧，就不去了。” “嘴巴上说说。你没有这个儿子。” “又来了。又要生气了。少生气。生气，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想生气吗？还不是让你给气的。” “好了。不要气了。我这不是出去，找事做了嘛。虽然，是去打工，收入上，肯定会比在这边的高。我争取，尽快把柏坚强的钱给还上。” “不要太省，不要苦着自己。” “会的。老婆的话，我当圣旨听着。” “去。又来了。尽会哄人。” “不是的。老婆让我多挣钱。这不，我就奉旨行事了。” 听了远峰这句玩笑话，张晓芸竟然哭起来。 她说：“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知道，你有梦想，你想改变远程的命运。” “......”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不让你心想事成。” “......”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拨，没一拨地，说着离别前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厉害了 晚上七点过了，远峰到了家满制造有限公司所在的县城。 陈家满把车直接开到酒店。 在停车场泊车时，远峰先下的车。他环顾了这里的环境，很不错。 可以看出，这是县里最好的酒店。以前，远峰到这里来过，却没有来过这样的酒店。 可见，陈家满这次，是用了心，把远峰当上宾招待。 进了一个包厢。 好家伙，这阵势，像是欢迎大领导。 先到这里的八个人，全都站起来，竟然鼓掌欢迎。 远峰看了身后的陈家满，问：“陈总，你这是做什么？” “自发的，完全是自发的。不信，你问他们。我可没有这样的安排。” 谁信啊。 这里面的人，远峰只认识两个。 远峰认识的人中，也就是家满公司的办公室孙主任。还有一个老高。 孙主作说：“陈总没有安排，是我们自发的。公司发展，到了瓶颈，就等远总过来。家满公司，突破性的飞跃，就等您了。” 摇头，远峰摇头。但他很开心。来时，多多少少罩在心头的雾气，消失了。 这也可以看成，打工外出的一个开篇。 “啊呀。这让我感到温暖啊。”远峰由衷之言。 孙主任说：“远总。这个季节，可不能要温暖啊。热着呢。” “哈哈。还是办公室主任会说话，那就是爽快了。” 陈家满做了手势，让大家坐下。 大家看见陈家满的手势后，齐刷刷地，坐下。 远峰就又看了陈家满。这家伙，行啊，对手下，训练有素啊。 大家坐下后，在上方，显出有两个席位是空着的。 不用说，这是留给远峰和陈家满的。 远峰也就没有客气，直接走过去。既然，这个阵势摆出来了。他客气，也就显出假了。 陈家满在远峰身旁坐下。位置在远峰的左边。 远峰的右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陈家满有了介绍，远峰这就知道了，右边的这个老人，叫刘定一，家满公司聘请来的高管，主抓生产经营。 接下来，陈家满把远峰不熟悉的人，一一做了介绍。 技术室的陈主任，陈家满的侄子，大学刚毕业。质量室的陈主任，陈家满的外甥女。管后勤的老陈，陈家满的小叔。财务室的江主任。摩（托车）配车间李主任。 最后，才介绍了孙主作和高主任。因为，这两个人，远峰早就认识。 远峰认识高主任。陈家满公司的元老。现在是生企部主任。 家满公司的生产部和企管部合并在一处办公。只是，这个部门的名称，听起来，怪怪的。生企部。这个部门，在生产制造企业里，可能是独树一帜。 陈家满把这一圈人介绍完后，又回到起点，特别介绍了刘定一。 远峰这就知道了，刘定一曾经自己开过公司，规模不小。 这样一个有创业经历的人。自己做过企业，而且规模不小。为什么不做了？来到家满公司，这可是屈尊了。 或许，惺惺相惜之情，远峰对刘定一有些好奇。 丰盛的菜肴已经陆续端上桌。桌面上已经摆上三种颜色的酒，白酒，干红葡萄酒，啤酒。每个人面前有大中小三个酒杯，全是玻璃的。 既然是酒席。在这里的规矩，没有白酒，不成酒席。 率先喝的是白酒。 三巡场面酒下来，就是酒席上的自由发挥。大家轮流敬远峰酒，这个程序，免不了。 好在，是小的高脚玻璃杯，一两白酒倒三杯的那种。 到了选择性喝酒时，大家换了酒杯，有的喝上了干红，有的喝上了啤酒。 远峰端起啤酒杯，对刘定一说：“刘副总。我敬你一杯。” “啊。不，不。我来敬你。”刘定一也端起了啤酒杯。 刘定一是要站起来的，远峰伸手把对方的肩膀按住。远峰却是站着，喝下了这杯酒。 远峰说：“白酒之后，喝上这一杯啤酒，才是真正的爽啊。” 接下来，两个人开始说上了悄悄话。 陈家满原本是要敬远峰酒的。看远峰和刘定一喝上了，还说起了悄悄话，也就和其他人喝起来。 既然远峰的兴趣在刘定一那，其他人也就识相地，不去干扰。 在座的人，都知道刘定一曾经的经历和背景。远峰和这种人，应该是有共同语言。 远峰问刘定一，是不是被陈家满挖过来的。 刘定一却是一声叹息，“说来话长啊。” 哦。有故事。 刘定一又说：“跟错了人。” 嗯，跟错了人？显然，刘定一说的，不是指陈家满。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至于处世没水平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在雇主面前说雇主的坏话。 刘定一说的跟错了，可能是另有其人。 对这个话题，远峰感兴趣。 在远程公司这么多年，远峰不让自己跟某一个人。 就像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远峰习惯于有事汇报，有事请示，但不会进程颂的圈子。 在程颂之前那几任一把手，远峰也是这样。他也是有事勤汇报，但不进他们的圈子。 远峰认为，人生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圈子。 或者，有圈子时，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假若，那个圈子出了问题，他肯定会被牵连。 远峰的处世哲学，是跟对大方向，而不是某个人。 对于刘定一的这个感悟，远峰有兴趣，想知道为什么，尤其是这中间的过程。 远峰问：“前辈。你之前的公司，规模应该不小？” “唉。不提了。隐痛啊。将近一千万，就那么打了水漂。” 啊？一千万元打了水漂。这在一般人，承受不住的呀。 “来。刘副总。我俩再端一杯。”这回，远峰端的是小杯白酒。 因为，远峰看出来了，刘定一能喝酒。 两个人再端了一杯酒后，刘定一也就不淡定了。在远峰再次的追问下，简单地说了几句，无非是，决策失误，破产了。 远峰再想追问其中的原因，刘定一只是呵呵了。 远峰也就明白了，现在这样的场合，不是说这个事的地方。 刘定一认为，做企业，一定要自己拿主意。事先，要把市场考察清楚，不要听外行人胡说。更不可以为了一时义气，跟错了人。 远峰这就有了感觉，刘定一身上有故事，或许可以帮到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酒后加班 酒席散了时，远峰对刘定一说：“看老哥这酒量，应该还能喝的。要不然，我俩再找个地方，坐坐。” “不了。改日。”刘定一说这话时，看了那边的陈家满。 远峰这才意识到，自己酒喝多了，忘记了职场上的一个忌讳。 刘定一是家满公司的副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单独和远峰相处。要避嫌啊。 “好。改日。”远峰握了刘定一的手。 陈家满已经在这家酒店，定下了客房。 远峰说：“陈总。换个地方。没必要这样破费。我记得，你们公司，有招待所。” “这......”陈家满啧嘴。 毕竟，远峰是他约来解决技术问题的。住公司的招待所，不太合适。 远峰明白陈家满顾虑什么，说：“我俩，什么关系。不在乎住的地方，有多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毕竟，你这里，每个仔，都是辛苦来的。” 陈家满说：“客房，孙主任已经给你定下了。” “可以退的。住到公司里，你那里有夜班，我可以看看。” 远峰的这个想法，倒是吻合了陈家满的思路。 这次，约远峰过来，就是解决新上马摩（托车）配车间生产线的工艺流程。这几天，陈家满为这个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既然远峰执意，不像是装的，陈家满也就顺水推舟了。 “好。住招待所。我也希望你能早点给我一些建议。” 这样，一行人，往家满公司去。孙主任让酒店安排一辆商务车，把一行人送往家满公司。 因为喝了酒，陈家满自己的车，就停在酒店。 其实，去家满公司的，只有六个人。远峰，陈家满，刘定一，孙主任，技术室的陈主任，生企部的高主任。 远峰这次来，有了新发现。家满公司的地皮，又向外扩大了不少。 现在的地盘，可能是早先的三倍了。 他把这个设问丢出来，陈家满笑着点头，并说：“远总。行家就是行家。也有人这样问我，他们的估测，都不对。” “厉害了。陈总。你这速度，让远程公司汗颜啊。” 陈家满笑着说：“感谢远程啊。” “此话怎讲？”远峰没有听懂。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陈家满说：“要是没有远程的帮助，不可能有今天。要是没有远程对家满公司的刻薄，也不会有家满公司的今天。” 远峰竟然耸了肩膀。能够听出来，陈家满的这番话，可不是一语双关，应该是一语几关了。 陈家满是靠生产煤球炉发家的。后来，经人介绍，与远程公司搭上线，加工内燃机单缸体。合作的结果，是家满公司没有赚到钱。后来，家满公司从远程公司的合作中退出了。 他们一行人，先进了几个生产车间。 几个车间里，都有夜班。 从一开始，家满公司就用上远程公司的工艺流程。现在的生产，就是按照那个流程来的。可谓是井然有序。 远峰到了这里，有在远程公司的感觉。 “行啊。陈总。你保留了远程的精华部分。” 陈家满说：“讲句良心话。虽然，为远程代工，没有赚到钱，但我却学习了许多。尤其是管理上。这要感谢远程公司，也要感谢你。” “客气，客气。不过，这话说的，我听了，很受用。” 刘定一说：“关于管理上，陈总一再要求我，要执行到位。我也说句实话，这里的生产管理流程，比我早先的那个公司，要规范化。” 生企部高主任告诉，他见证了家满公司由不规范到规范的整个过程。 远峰说：“有道是，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吓一跳。远程公司对口星火计划的帮扶企业，不如你们这。差距不是一点的小。” 听了远峰的赞赏，陈家满脸上满满的笑容。 远峰说：“陈总。成安配件的老板，你好像认识。” 陈家满点头，说：“认识。也是在远程公司的饭桌上认识的。” 远峰说：“前不久，我去过成安配件厂，其管理水平，毫不留情地说，一塌糊涂。一眼过去，安全隐患，触目惊心。” 陈家满说：“贾老板告诉我，他跟着远程公司，赚到了不少钱。” “......”远峰不好接话了，只能是以一笑了之。 接下来，他们来到摩配车间。 可以看出来，这是新建设的厂房。 这个厂房，不是前面看过的那样。新车间用的是钢结构板材房，也就是一个星期就可以建设起来的那种。 所有材料，在建设单位的生产车间形成，然后，到这里，直接在浇灌的混凝土基础上安装。 摩配车间的李主任，打开了车间门上的锁，推上闸刀，送电后，车间里光亮起来。 一些设备已经进场。有的，已经安装到位。有的，还在安装过程中。 远峰问了李主任，“这种安装，有规划图吗？” 李主任摇头，说：“到了什么设备，安装什么设备。” 远峰问刘定一，“怎么会没有规划？” 刘定一说：“我们只是桌面上讨论。按照机床的种类。” 所谓按机床的种类，也就是车、铣、刨、磨、钻、镗等等，顺序排列，或方阵布局。 远峰摇头。 陈家满说：“这，正是我最为头痛的地方。” 远峰说：“规模大的企业，可以这样。车间大，可以用行车配合。没有上规模的企业，这样，不科学。” 陈家满问：“现在这样，不科学，主要问题在哪？” 远峰告诉，“要以产品的流程配制。要符合流水线，要便于工序与工序之间的衔接。要本着省时省工的原则。” “也就是说，要编制工艺流程？”陈家满似乎明白了。 远峰点头。 刘定一问：“这个流程，怎么编制？” 远峰说：“我先要看生产什么样的配件，有多大的量。” 陈家满明白了，说：“时间不早了。远总。你先休息。明天再考虑这个问题。” 远峰说：“我去招待所。可能一时睡不着，你把相关资料给我。我先考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就这么定了 到了招待所，进了房间，远峰先洗澡。 这里有太阳能热水器。 喝了不少酒，又洗了一澡，远峰精神上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新的生活，要从这里开始。他竟然哼起一首歌。 “小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远峰想到了张晓芸。 分离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他想妻子了。 从卫生间出来，远峰点上一支香烟，陈家满和技术室的陈主任到了。 陈主任把一套资料摆到条桌上。 远峰翻看这套资料。陈家满和陈主任没有离开。他们不走，是考虑到远峰可能会有问题要问。 远峰翻动的速度比较看，瞅几眼，就是一页。 丢下这套资料，远峰说：“摩配车间的设备安装，不能那个样子。” “......”姓陈的两位，没有问为什么。 远峰打了一个比方。如同在一个开间比较大的厨房里做饭。调味品，这里放一种，那里放一种，做菜的时候，用起来，肯定不方便。 看起来，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费事罢了。 可生产时，批量化，这就不合理了。 陈家满告诉，这是参照了远程公司之前的方法。 远峰摇头。远程公司过来指导时，是按照那边的规模化生产做的流程。其实，不科学。那时，远峰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远程公司做粗加工时，有一个专门的粗加工分厂。做精加工，有一个专门的精加工分厂。家满公司，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即使在一个分厂内部，还有车加工工段，磨加工工段，之类。 把远程的那一套，对于家满公司来说，不合理，也不科学。这中间，有看不见的浪费。 之前，到他来这边查看协作情况时，木已成舟，再动，折腾的动静不小。 现在，看陈家满这边，从与江老板签约的量来说，不可以参照之前的模式。 在远峰发现这个问题之前，陈家满也想到了这些，只是，他对各个工序间的相互衔接，没谱。毕竟，他不是学管理的出身，对机加工管理方面没有多少经验。 陈主任说：“远总。摩配车间的设备布局，我参照了你们远程之前的方法，又加上我在书本上学到的。” 远峰笑了，说：“书本，与实际操作，有一截距离。以后，你会明白，这中间的不同点。” 看陈主任还是有点不明白的表情，远峰只好解释。 工艺流程的编制，有灵活性。书本上的东西，是一个大致，具体的，要看现场，要看一个公司的实际情况。 比如，游标卡尺使用。学校学习时，有三节课。其实，到现场，一分钟就可以搞掂。 有了远峰这样深入浅出的解释，陈主任点头。陈家满跟着点头。他们听明白了。 陈家满也听出了这中间的弯弯绕。 “远总。你既然来到这里，我就算是抓了你的差。帮我们编制一套流程。” 家满公司为给远程公司配套，当时，派来了指导小组，有五个人。做了半年。所花的费用，包括流程编制费用在内，陈家满记得，一共花去了三十七万多元。 关联到上一次，陈家满开价，“明人不做暗事。远总，我给你三十万元。你帮我搞掂一切。” 远峰明白，陈家满说的搞掂一切，不仅仅是摩配生产线的工艺流程编制，还有每一道工艺上的参数调整，甚至要辅导操作工完善这些参数并且要加工到位。 这个工作量不小。 说白了，远峰既要做工艺师，又要做技术指导，还要做操作工的师傅。 远峰也就不客气，说：“不要那么多。你给我二十万元。先还掉你汇给我的那个十万元，再给我十万元现金。” “便宜了？” “你要是认为便宜了，就当是个人情好了。我也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弄钱的。” 陈家满睁大眼睛。 远峰把远程公司发生的一起事故说了。 “这，不对。这个，不应该你个人出这笔钱。” 远峰也就没有保留地，把远程公司的近况告诉了。 陈家满说：“远总。你来我这里。虽然，家满公司的规模是小了些。你过来，屈才了。但，我相信，有你的加盟，家满公司，早晚会壮大起来。” 远峰也就交心地告诉，他要把远程公司带回原来的轨道上。他放不下远程公司四五千员工。那些人，有家，有孩子要养。 陈家满向远峰伸出手。 远峰把手给了陈家满。 陈家满说：“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敬佩吗？” “不知道。” “你是个真男人，是条汉子。” 又闲聊了几句，陈家满要远峰先休息，摩配生产线的事情，明天开始。 送走二陈，远峰却没了睡意。他再次翻看了陈主任拿来的这套资料。 过了一会，他打开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开始画草图。 按说，喝了不少酒，又洗了澡，这个时候，最好睡觉。 远峰却没有睡意。 出来挣钱还账的钱，已经有了着落，连带借的那个十万元，也可以还上。 二十万元，成了一个很大的动力，让远峰兴奋着。 等到陈家满再过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远峰编制的工艺流程，已经有了初稿。 “远总。你不会一夜没睡？” 远峰只有哈哈了。他站了起来。感觉上，身子有些麻木。 就在他伸展腰身时，打起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陈家满问：“你平时，就是这样工作的吗？” “怎么啦？有问题？” “没有问题。我是佩服。远程公司不容你这样的人，天理难容。” 远峰的双手，在脸上拍打了一下，再次伸展腰身。 陈家满说：“赶紧去吃早饭。我让食堂给你做了早点。” “你这，有食堂？” “对呀。以前，就有的。” “哦。那次来，没有注意。贾安成那边，工人们自己带饭吃。” “没有食堂，不行的啊。现在招员工，不容易啊。有一个方面，伺候不到位，他们就会走人。” 远峰点头。 “好。去尝尝你们食堂的早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酒助兴 这是远峰到家满公司的第三天。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远峰还在摩配车间里。 陪同他的有家满公司的副总刘定一，技术室的陈主任，摩配车间的李主任。 “下班了。你们回。”远峰对陈主任和李主任说了。 刘定一说：“远总。你也走。该吃饭去了。” “好。走。我们下班。”远峰伸展了腰身。 四个人出了车间后，远峰对刘定一说：“刘副总，有个事，我要请教你。” 哦。刘定一看了远峰。 两位主任听两位领导有话要说，就先前一步，走了。 远峰问：“刘副总。你不会急于回家？” “哦。我就一个人，回到家，也是一个人。” 远峰说：“既然是这样，我也一个人。我俩，结个伴，去喝两杯。我请你。” 刘定一说：“我请你。” “这个，就不要拉扯了。我有事向你请教，当是我请你。” 刘定一没有急于问远峰，请教什么事。但他也有些好奇，远峰要向他请教。刘定一这就有些自卑了，自己有值得远峰请教的吗？ 既然远峰想喝酒，需要人陪着。正好。反正，回到家中，就一个人，无非就是看看电视，打发时光。 两个人出了厂区，到了就近的一家餐馆。 远峰问餐馆老板，有没有小点的包厢。 刘定一看了远峰。两个人，要个包厢。 餐馆老板问有几位客人。 远峰告诉，就两个人。 餐馆老板问，外面这个厅里，行不行。老板的意思，包厢要留给多人来就餐。 远峰说：“你这里，有多人就餐时，我们再让出来。” 餐馆老板看看远峰，再看刘定一。 想起来了，餐馆老板拍了自己的脑袋。他的目光投向刘定一。 “这位是家满公司的老总？” 刘定一笑着，点头。 “好。给你们一个包厢。老总，以后，要是有业务招待，多来关照我们小酒店。” “好说，好说。”刘定一居然端起了架子。 进了包厢，远峰说：“刘总。这人头熟，就是好啊。” 刘定一笑着，说：“现在是关系经济，熟人好办事。” 远峰点头。他承认，人脉关系，多数时候，可以起到杠杆作用。 两个人坐下，餐馆老板送上点菜单。 远峰抬了手，说：“老板。你给我配菜，四个菜，两个大菜，两个炒菜。来一瓶白酒。” 餐馆老板问：“白酒要度数低一些的，还是高度的？” “有五十度以上的吗？” 餐馆老板啧嘴。他要责怪自己这问话没水平了。 远峰说：“四十八度，应该有。” “这个。有。”老板转身出了包厢。 “白酒。这个天。”刘定一言下之意，天热，喝啤酒。 远峰说：“热天里喝白酒，其实比啤酒爽。过一会，身上感觉凉快。” 这个时候，包厢里的空调已经由餐馆老板打开。 两个人的这一餐，再怎么吃，消费终归有限。打开空调，可要贴钱了。 餐馆老板精明，他图的是家满公司的老总，今后会带人到这里来消费。 这就是生意人的精明之处。先予以，后索取。 远峰要白酒，是觉得想让刘定一敞开心扉，说一说他的过往，白酒肯定比啤酒好。 啤酒喝多了，这要是说上了过往，中途要往卫生间跑。 即便有一个好好的故事，听起来，也要打折扣。说的人，也会情绪上中转，低落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也是远峰的生活经验。 其实，对于好酒的男人来说，白酒才是正宗喝酒。刘定一不喜欢啤酒，喜欢白酒。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刘定一这样。 刚才，刘定一喝啤酒一说，是想给远峰省钱。 两个人这就抽烟。 远峰说：“是这样的。听说你曾经开过公司，我很好奇。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做了。因为啊，我目前，也处在这个情况。我想向前辈学习一下。” “你有打算，自己开公司？” “有这个打算。现在，虽然还在国有企业工作。但这家企业，能走多远，说不定。如果到了那一天，再作打算，可能就迟了。我想早些做准备。” “哦。这样啊。”刘定一自说自话。 远峰看着刘定一。从这张经历风霜的脸上，可以看出，刘定一曾经的那些年，不容易。 刘定一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或许，我可以从中找到我想要的。” 刘定一点头。他是个经历丰富的人。对于人的需要，无论哪方面，都在一个理上。你认为很好的东西，别人不一定认可。你认为可以如扫帚一样随便扔的东西，别人或许看成一个宝。 “一言难尽啊。将近一千万，就那样打了水漂。家，也因为这个，彻底散了。可以说，家破，人未亡。我还活着。”说到最后这一句，刘定一有了一个苦笑。 餐馆老板把一瓶四十八度的白酒送进来。同时送进来的有几片茶干。 “这个茶干，我送你们的。” 远峰说了“谢谢”。 餐馆老板告诉，菜，要过一会才能上来。可以先用茶干喝酒。 有了茶干，两个人用了两只玻璃杯。 远峰给刘定一倒了一个小半杯。他也是一个小半杯。 “这么干？”刘定一睁大眼睛。 远峰说：“可以慢慢喝，也可以一口闷。” 所谓一口闷，就是咕噜一声，把这小半杯白酒一口喝了。 刘定一说：“酒量见人品。你远总，从我见到的第一眼，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爽快人。” 远峰哈哈了。他端起酒杯，说：“酒逢知己......” “千杯少。”刘定一接上后半句。 两个人竟然，把小半杯白酒，一口闷了。 空杯两只，放到桌面上。远峰斟酒。这次，杯子中的酒，不多，只有四分之一杯。 一人夹起一块茶干。 刘定一说：“我那个时候......” “慢。刘总。等一会再说。我们先聊些其它的。等菜上齐了。我们把肚子先喂饱了，再慢慢聊。” 酒助兴，远峰懂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往事他回首 两个人离开餐馆时，已经很晚。 远峰对餐馆老板说：“对不起，给你带晚了。” “没事。我们就是做这个的。欢迎你们再次光临。” “好说。好说。”刘定一今晚的心情大好。 一段过往，因为对远峰的倾述，让刘定一释放了一块压力。 他告诉远峰，自从企业破产后，他一直在反省自责中生活。他同意老婆的离婚要求，把仅剩下的一套房子给了老婆。 后来，经人介绍，到了陈家满这里。 因为刘定一在这附近租了小套房子。两个人这就分手。 回到招待所，远峰洗澡。 洗澡后，没有打开电视，而是站到了窗户前。他在想刘定一的这段创业到破产的经历。 毕竟是亲生经历过的，刘定一说的这段往事，很有画面感。 刘定一生意起步，是做小百货。做到后来，不说日进斗金，反正是蛮赚钱的。 那个时候，还属于物资相对缺乏的时期，加上信息的不对称，有时候，一个稀缺的商品，能够卖出很高的价钱。 积累起第一桶金后，刘定一转行做起了电器产品，主要是小电器。一年的流水有三五百万元。这在当时的县城，算是老厉害了。 但他不满足，想上规模。他看上了太阳能热水器。 那个时候，太阳能热水器销售一片红火。 一天，商会的水会长陪着吴副县长进了刘定一的门面。会长知道刘定一想扩大生意规模，只是没有方向。 吴副县长在商会考察时，会长说到刘定一的星华电器。 那个时候，星华电器在县城里已经有了名气。 吴副县长听取了刘定一下一步的发展思路，认为步子还是小了。他有了建议，小打小闹，不如上来就做大。 怎么做大？刘定一也想啊。 副县长建议，搞黑白电视机的组装和销售。 刘定一的眼前一亮，这个思路好啊。他做电器，知道这一块的市场。只是，没有想过，自己来生产。 他这就畅想了，按吴副县长的思路，这就是规模化生产。 吴副县长当时，帮刘定一算了一笔账，得出一个美丽的前景。第一个三年，销量可以达到四千万元。第二个三年，达到八九千万元。如果在第二个三年，努力一把，极有可能上亿元。 那个时候，能有亿元产值的企业，可是不得了。起码也是中档的规模型企业。 水会长插话，说真要是那样的规模，商会的第一副会长，由刘定一来当。 吴副县长为什么要刘定一做黑白电视机，有着自己的情感在里面。 他从当大队长开始，后来当上副乡长，再就是农委的科长，农委的副主任，到农林局长，再到副县长。 他说他这一辈子都在和农民打交道，了解农村，了解农民。不少农村家庭没有电视机。 如果早几年说这个事，不现实。因为，即便有了电视机，只能摆设。因为不少地方没有通上电。后来，通上电了，经济没有上来，不少人家想买电视，买不起。 现在，农村人手上已经有了些钱，但不能像城里人一样，买彩色电视机。农村人买，只要能看见图像就好。前提，是价钱便宜，农民家庭能够买得起。 有吴副县长这一番分析，刘定一这就有了企业做大做强的方向。 对于农村市场，刘定一心中有数。做小电器时，他就知道，黑白电视机的利润，可观。 如果，自己来生产，自己销售，这中间的利润...... 想到这些，刘定一激动到睡不着觉。 他决定，把所有的钱，砸进黑白电视机生产。资金上还是有缺口，吴副县长答应给银行方面打招呼，给刘定一开绿灯。 刘定一把全部精力放到了这一块。 也有了所谓的调研。他所获得的信息，支撑了他的这个想法。 说直接一点，就是落实了吴副县长的思路。 当时，电视机厂，基本上停掉了黑白电视机的生产，改为彩电生产。 刘定一这就有了想法，去把电视机厂家库存的黑白电视机零件全部买进，注册一个属于自己的商标。 哈哈，他就有了自有品牌。 坐在家里，算出一笔账，广大的农村市场，大啊。 看刘定一算出的这笔账，让人乐观啊。老婆也就跟着敲起了边鼓，赞成刘定一开发这一块。 吴副县长对刘定一的这一思路调整，特别关切，抽了时间，过来，帮着敲定一些细节。 刘定一可是要把吴副县长当神来看待了。 吴副县长觉得刘定一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问了，你怎么这种眼神看我。 刘定一掩饰不住激动，说：“领导，就是领导，站的高度，就是比老百姓的高。用我们商家的话说，吴县长啊，你有一双市场眼啊。” 吴副县长乐了，有了符合他口吻的话：“如今，讲的就是市场经济，当领导的，没有这个眼，不行啊。当领导的，就是要研究市场，揣摩市场，然后呢，帮助你们来做决策投资。” 刘定一只能佩服地点头。 但在离开前，吴副县长还是说了一句，“我所能提供的，只是供你做参考。具体的，你要有一个通盘的考虑。市场方面，还是要多做些调研。” 送走吴副县长后，刘定一还就去到市场上。他一家又一家跑电器商行，也去县里的五交化公司。 五交化公司属于国有。那时，不叫企业，叫单位。 再次的走访，用行话说，叫深入调查。这就有了新发现。城里人买黑白电视机的少了。五交化公司的柜员有介绍，说城里的年轻人结婚，都要购买彩色电视机。 回到办公室后，刘定一靠在老板椅中。 这间办公室，是新近租用的。这是老婆建议的。 老婆说的在理上，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公司。公司嘛，就要有一个公司的样子。 刘定一这就租用了几间办公室，配备了秘书。还设立几个科室，什么业务科，财务科，生产筹备办公室。他老婆当上了财务科的科长。 刘定一靠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老板椅中，闭上眼睛。 他想到了吴副县长反复说的一个词，农村。 吴副县长认为，农村人和城里人，在消费理念上，有很大的区别。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农村人的整体购买能力，很低。但他们也想消费，尤其在电视这一块。 吴副县长还举了一个例子，说外省有国有单位，百货公司开展一个活动很有意思，用大蓬车送货下乡。这也足以说明，农村市场，前景可观。 刘定一有了决定，去农村走一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找上门来 刘定一在的这个县城，规模只是一个比较大的集镇。 县城的规模，方圆不足二十平方公里。站到县城公园里的魁星楼上，无论往哪个方向看、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刘定一带着秘书郭晴晴，开着送货的小卡车，先是往南去。至所以带上郭晴晴，是因为这个女孩会开车。去的地方比较多，有个人换着开车，就不会有多累。 在这个县，南边的乡镇，属于鱼米之乡。 这或许，就是马太效应。富裕的地方，乡镇企业发展也先一步。尤其是刀具量具的生产，有很高的知名度。 刘定一来到镇上的五交化商店，得到的信息，如同城里获悉的一样。 虽然，这里比较富裕，但人的消费观，还是很实在。人们的消费观念比较保守。也就是说，就买电视机这种商品来说，宁愿买黑白，不买彩色。 刘定一又开车往这个县城的东边去。这里的小镇上，铸管业已经成了小规模，可以说家家户户在做铸管。 遇见一个老熟人。郭晴晴认识的，一个亲戚家在这里住。 郭晴晴的亲戚得知刘定一做什么样的调查后，带着他们，去村子里。这个村子有一百多户人家。 即便是这些在加工铸管的人家，也只是看黑白电视。就是这种黑白电视机，在这个村子里，只有十几台。就占有率上来说，只占到百分之十几。 刘定一与一个老人有了对话。 “看你家，也生产铸管，怎么不买电视？” “不要买的。隔壁家就有。想看电视，去他家好了。” “自己家有一台，看起来，方便许多。” “要花钱的。能有几个钱，存着，总比花掉的好。” “如果，你想买电视，是想买黑白的，还是买彩色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买黑白的。” “为什么？” “傻问了。黑白的，便宜。” 刘定一引导了说：“黑白的，看不见人的脸色，尤其是女人的脸色，还有花衣服。” “又不是跟我过日子。我要她好看，没用的。听说，买一台带彩的，可以买上几台黑白了。” 离开，上车后，刘定一让郭晴晴开车。 郭晴晴问：“现在，应该往北边去？” “回。北边，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北边，太穷。” 在回程的路上，郭晴晴把车放慢了速度。因为，刘定一有些疲劳，在闭目养神。她想让老板好好休息一会。 开着的这辆车，有些破旧，加上路面不怎么好。那时，没有高速公路一说。省级公路的路面，也不怎么样。高低不平，是常见的路面。 其实，刘定一没有休息，只是眼睛闭着。他在想问题。 “还是农村人实在。”刘定一突然睁开眼睛。 “是的。说话很直。”郭晴晴目光向前，应和了，却嘀咕一句，“坑。” “啊？” “哦。避开了。这什么破路面。刚才那，有个坑。避开了。” 刘定一说：“这车，也旧了。是该换台车了。” “小车吗？” “是的。” “你当总经理了。公司名字也注册了。怎么的，一个星华公司，不能没有一台小车。” 刘定一说：“有了小车，你就兼司机。只是，可能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开小车气派。” 刘定一回到公司后，生产筹备办公室的人过来。 “小陆。你怎么还没有下班？” 小陆告诉，来了一个人，在那边坐着，是电视机厂的。他等了一下午，说是有要紧的事。 “电视机厂的。这就有意思了。”刘定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面前的两个人听。 这就是一个要补锅，一个要把锅补了。这事，也太巧了。 星华想上黑白机的生产线，居然就有电视机厂的人找上门来。 “把他请过来。”刘定一给了小陆指令。 跟着小陆过来的男人，三十多岁模样。他提了一只时下流行的公文包。 来人把公文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掏出名片递给了刘定一。 刘定一看了名片，嘴里有声，“佟程远。厂家销售中心经理。” 见刘定一说了自己的名字，佟程远弯了腰身，点头应是。 刘定一把名片放到桌面上，做了一个手势，让佟程远坐下。 佟程远坐下时，郭晴晴已经把一杯茶放过来，放在客人的面前。 对于佟程远所在的电视机厂，刘定一知道。以前，接触过这个厂的产品，只是，名气，不是很大。 刘定一问：“佟经理。你找我，想做什么？” 佟程远告诉，他听到有客户反映，说刘总在调查黑白机的销售。因为，他们厂是专业生产黑白机的厂家，想看看，有哪些方面，可以合作。 佟程远做了分析，说如今的市场，需要大家互通有无。市场上的信息，坐在家里，很难全面了解。要走出去。或者呢，就是走进来。 “我这就是走进来了。”佟程远绕了一圈，把话给绕了回来。 刘定一说：“行啊。佟经理，专业，信息灵，动作也快。” 佟程远说：“我过来，就是看看，能不能为星华公司做些什么。本人呢，能力有限。但效犬马之劳的时间，还是有的。” 既然佟程远这样说，刘定一也就把星华公司的下一步，说了一个大概。 这时，刘定一在注视佟程远。 佟程远年纪并不大，但过早谢了顶。 “佟经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到你们直销中心去看看。其它的事，放到以后再说。” “行啊。这就走。” 佟程远开车来的，是辆依维柯。车身上有几个大字：售后服务 直销中心在环城南路，原先是土产公司的一个仓库。现在出租给佟程远直销中心使用。 这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楼后面有几大间平房。每个大门，都是对开的大门。木门上包着铁皮，一看就知道这是仓库。 这幢办公小楼与仓库的两边，砌着围墙，这就形成了一个大的院落。 刚才开过来的依维柯停到里面。这里，已经停着一辆面包车，车身上也有售后服务字样。 这幢小楼的一楼，是大开间的门面，里面摆着一些展品。 刘定一走马观花看了，就随着佟程远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佟程远招呼手下的人给刘定一泡茶。 刘定一问：“能不能看看你们这里的库？” “可以。我叫人开库。” 刘定一这就看见，仓库里面堆着各种规格品种的黑白电视机。 这时，佟程远用手机往一家酒店里打电话。 刘定一说：“佟经理，你不要客气。我马上就走。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想回去休息。如果有合作的可能，吃喝，今后，有得是机会。” “那。好。”佟程远竟然有些失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双赢的策划 次日。 刘定一刚刚进办公室，佟程远就跟过来了。 佟程远的腰身向前倾了，说：“刘总。我怕你出差，就早早过来。” 刘定一看着佟程远。 佟程远告诉，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策划案。他把一个文件夹递到刘定一手里。 刘定一接过佟程远策划书，这就有感触了，这个做业务的人，钻劲可不小。 “要不要坐一会？”刘定一这是客气话。 “不啦。已经打搅你了。你忙。你抽时间看过策划书后，打个电话，我立马就过来。” 望着佟程远离开的背影，刘定一点头。这个人的业务，可是做到家了。 他不禁要想了，什么时候，星华公司，也能有这样一个做业务的，就好了。 刘定一对佟程远的策划书有了些好奇，这就翻看。 郭晴晴上班也早，看见刘定一已经在看文件，就泡了一杯茶，放过来。 之前，郭晴晴每天泡了茶送进来，刘定一会说谢谢，今天没有。郭晴晴也就好奇，总经理在看什么，这么用心，这样的专注。 看完这份策划书，刘定一频频点头。 佟程远在策划中，给了刘定一一个思路，就是加盟。星华公司可以先弄一个车间，以加盟的形式，成为电视机厂的一个分厂或者车间。 这也是目前比较通行的一个做法。叫借鸡下蛋。或者，叫借船出海。 一旦加盟，电视机厂会派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过来，把星华厂扶持起来。星华和电视机厂是买卖关系，不存在财务权和人事权的纠纷。 这种形式，最终得益的星华公司。 刘定一把身子靠进椅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 睁开眼睛，精神一抖，右手在桌面上拍了。 拿起电话，给佟程远打过去。 “佟经理，你有时间的话，过来一下。” 佟程远接到刘定一的电话，立马就开车过来。 刘定一开门见山，问：“佟经理。你这份策划书，刻意在帮星华公司。为什么？” 佟程远说：“很简单啊。我只有先帮了星华公司，让贵公司进入运行状态，星华才可能反过来帮助我。我要的是这一片的市场。星华把机子卖出去，这片市场，就是我们的了。” 刘定一盯着佟程远的脸。这张脸，并不惊人，但脑瓜子好使。 佟程远又说：“这片市场做起来，做大了，有量了，我们双方，都得利。我这边，有了市场份额，你们星华有了利润。就这么简单。” 是这个道理。刘定一点头。 佟程远说：“有些内容，我没有在策划书上写出来。” “那些内容？比如......” “固定资产的投入。” “哦。这个，怎么讲？” “我倒是建议，对于检测设备，不建议你买新的。” “用旧的，哪来？” “我们厂，有闲置的。属于二手货。你购买我们厂的二手货，我可以做工作。你就可以用最少的钱，买来最好用的设备。对于不能保值的设备，你可以通过租借的方式，这样省钱。” “成为你们厂的加盟厂。你们厂，会同意吗？” “这个。我可以帮你去做工作。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刘总，你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现在有一个流行的做法，就是双赢策略。” “说来听听。我不太明白。” “国有企业，拿出自己的人力，物力，还有一些技术方面的资源，帮助民营和私营企业。在这种帮助中，国有企业在无形中，扩大了自己的地盘，我说的是市场。民营或私营企业，在这种帮助中，风险减小，得到了许多的实惠。” 刘定一又有了微微的点头。 佟程远又说：“小企业，最头痛的，是技术问题。工艺流程啊，工人培训啊，这些问题，因为有大企业的帮助，就全迎刃而解了。说到底，这是一种借势。” 刘定一说：“佟经理，你这个人，够处。哦，我是说，你够朋友。” 佟程远脸上的笑容有了些夸张，说：“先处朋友，后做生意嘛。” 刘定一盯着佟程远。他很难把那份策划书和面前的这个人关联起来。这种感觉，怪怪地。 “你可以成为我的一个股东吗？”刘定一在突然间，有了这个想法。 对于刘定一的这一说，佟程远竟然没有吃惊。他说：“这个，我是想啊。可让厂里知道，我要倒霉的。要是这样，我就没办法帮到你了。” 佟程远似乎说的在理上。 刘定一有一会没说话，只是看着佟程远。 说白了，刘定一对佟程远这样主动，心里头没底。他怕被坑了。因为，佟程远画出的，就是一块好吃的饼。这反而让刘定一举棋不定。 佟程远可精明了，他看出刘定一的用意，说：“你不用防着我。我个人，可以放十万元，在星华公司。但要付我的利息。民间放贷，在一分五以上。你可不能低于这个数，给我利息。” 刘定一笑了。这样做，不是不可以。佟程远的胃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小子，鬼精明。 佟程远说：“你按月给我利息，我多出一笔零花钱。” 刘定一考虑了一会，说：“就这么定了。按佟经理说的来。你放十万元在星华公司，算是星华公司找佟经理个人借的。反过来说，也算是佟经理扶持了星华公司。” 刘定一至所以这样来考虑，是防止佟程远运作中有诈。现在，有了这样的一个形式，就可以管住佟程远，不要胡来。 在生意场上这些年的折腾，刘定一虽然没有吃过多大的亏，但小的亏，还是吃了不少。 曾经代理的一个电器产品，打过去保证金，到不再代理时，厂方说改制了，前面的事情不好办了。后来，走了法律途径，才把保证金要回来。 现在，面对佟程远用十万元来做了保证，刘定一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签了协议书。 佟程远当天就返回厂里。 两天后，刘定一接到佟程远从厂里打来的电话，要他带上各种证照，还有银行帐号去电视机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插曲 到了电视机厂，让刘定一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个厂的规模，比他想象的要大。从所看见的，实力也应该是钢钢的。 几乎就和佟程远设计的步骤一样，来到这里的一切，都比较顺。 只是在谈到从厂家提取所需要的配件时，厂方要求现货现款。另外，还有一个特别要求，所给的款子，不能从银行过。 刘定一这就不解了，为什么资金不从银行走。 当时，不好问这个事。 后来，刘定一才知道，厂里欠着银行的贷款。银行见着有资金流向电视机厂，就会截留。 “要求现款提货，这不成问题。”星华公司现在有流动资金。 该谈的谈判过了，接下来，就是厂方的热情接待。 在酒桌上，原本是可以随意聊天的。可刘定一发现，凡是涉及到厂方的一些信息，陪同的人，包括佟程远，都是三缄其口。 刘定一关心的是黑白电视机的大市场情况，想从厂方这边了解一些。毕竟，电视机厂就是做这个的，有庞大的销售网络，应该对大市场的情况有所掌握。 关于黑白电视机的大市场情况，刘定一能问到的，对方最好的回答，就是还可以。 刘定一想知道，厂方为什么把加工出来的配件向外找厂组装，而不是自己来做这一块。 他得到的回答，是厂方在做产品结构上的调整，内部呢，也准备改制，还有就是产品的更新换代之说。 刘定一从电视机厂回来后，四处物色可以成为生产车间的场地。 后来，找到了，曾经是供销社下面的一个服装厂，停产。刘定一安排人手，去把这个接手的厂子，清理干净，变成生产黑白电视机的车间。 佟程远的动作也是快。几台关键的检测设备，运过来。这几台设备，只要三十七万元。 怕吃亏，刘定一找到懂行的人过来看了，说这几台设备，就是二手价，也要七八十万元。 哈哈，刘定一开心啊，这就赚大发了。 第一批配件到货，是可以组装五百台的黑白电视机散件。 电视机厂原本是想星华公司第一批次，按三千台提配件。刘定一没有同意。他要分批提货。 反正，是现款提货。他要先试装第一批，小批量。投放到市场上，看看反应。有了市场反应，才可以考虑下一步。 刘定一这时候，还是很谨慎的。 电视机厂派来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已经到岗。只是，这些人过来后，只负责干活，刘定一想要问的一些问题，比如黑白电视机的市场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 刘定一也就理解了，这些人，不是做销售的，不知道这些。 配件到了星华公司的车间里，理顺工艺流程，比较容易。目前不是生产配件，只是组装整机。 第一台机子出来后，电视机厂来的工程师和工人们没有兴奋。这对他们来就，只是把配件换了一个车间。 可对星华公司的人来说，感觉上，不一样了。 凡是星华公司的人，都很兴奋。他们也可以生产电视机了。 这天的晚上，刘定一在酒店里订下几桌宴席，宴请这些人。 ...... 电话铃声响起来。 招待所这个客房里，有座机电话。 听见这个铃声，远峰吓了一跳。 远峰正在脑子里回放刘定一的故事。愣不地，这个铃声，把他钩回现实。 远峰拿起座机上的话筒。 “喂。哪里？” “你需要服务吗？” 远峰没有反应过来，问：“什么服务？” “特殊服务呀。”这声音，开始嗲起来。 远峰感觉身上要起鸡皮疙瘩。 “你知道我这里，是个什么单位？”远峰反应倒是快。他居然想弄一个恶作剧。 对方声音恢复正常，问：“你，哪里？” “你想来喝茶吗？” “喝茶？喝什么茶？” “这个，你不懂。我这里，警署。” “啊。不会。这个电话，给我的人，没说是警署啊。”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远峰摇头。什么玩艺？ 明天，问问陈家满，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想到哪了？ 哦。想起来了。远峰又开始回放刘定一的故事。 黑白电视机第一批组装了五百台，货放到乡镇十几个点上去，不到一个月就卖完了。信息反馈回来，刘定一十分高兴。 机不可失。 刘定一立马开车去向吴副县长汇报。 吴副县长听取了汇报后，给了指示，要抓紧时机，多产多销，尽快把产品覆盖到全县的乡镇。再下一步，就是向邻近的县乡拓展。 刘定一说到资金上有困难。后面就要量产，电视机厂要现款提配件。 吴副县长说你运气就是好。我手上有权支配的，正好还有一笔款子，不多，三百万元。 刘定一说有这三百万元，他还可以自筹到三百万元。 吴副县长批的三百万元贷款，很快到帐。 刘定一把这六百万元，全部用于去电视机厂提配件。 这批配件到后，星华公司的仓库里，车间里，全是整箱的黑白电视机配件。 这天立秋。 立秋后的好几天，闷热，甚至热到人心发慌。 按说，以往这个时候，是秋雨连绵。 老天没有下雨，反而刮起了大风。 刘定一不淡定了。 因为，有另外一个风暴刮过来。 彩色电视机开始大幅度降价。这引起了一阵抢购热潮。乡下也有不少年轻人加入到这个抢购的行列中。 刘定一开始紧张。 虽然，这是电视机厂之间的价格战。看架势，接下来，极有可能是更加的硝烟弥漫。 星华组装的电视机，会不会成为这种情况下的牺牲品？刘定一心慌到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出问题。 他靠在老板椅中，想有一个好的对策。 这时，他才发现，骑虎难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他有些后悔，不该涉足黑白电视机的生产。 还是太阳能热水器行业好啊。 他又想到了当初的憧憬。如果，那个时候，一门心思放在太阳能热水器上，眼下电视机行业的大战，与自己能有什么关系。 身为秘书的郭晴晴，看出刘定一有烦恼，想分忧的，却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好。 郭晴晴已经摸透了刘定一的脾气，他如果想把事情告诉你，不用你开口。如果他不想告诉，你要是主动去问，十之八九讨个没趣。 有一点，郭晴晴看在眼里。身为妻子的财务科长，最近的脸色不怎么好。财务科长常常对总经理刘定一甩脸色。 到底为什么，郭晴晴就是有心问，却又不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市场风云 刘定一眼下的心思，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即便是他相信的秘书。他怕自己的这个心思泄露出来后，会造成连锁反应。 当然，这个事情，没有隐瞒妻子。 当财务科长的妻子最近生病在家，不在公司。 彩电的价格战，让在家休养的妻子也看出这中间的名堂。 “定一，我们很可能被套进去了。”妻子说这个事的表情，很是凝重。 身为财务科长，她知道一旦被套进去，意味着什么。她肯定想过，但想过后，才会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会的，不会的。你就好好安心休息。市场这一块，我会处理好的。”这个时候，刘定一尽管心里已经很虚，但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一副泰然没事的样子。 好在，彩电价格战，只限于城里。乡镇上电器商行里有彩电，却卖不动。 星华公司的黑白机，在乡镇上还在卖。只是，卖出的量，比前期要小多了。 几乎每天，刘定一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各个乡镇上打电话，询问投放在那的黑白机销售情况。 反馈来的情况，都不好。 乡镇上的代理商都告诉，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黑白机卖不动了。 刘定一打完一通电话后，靠在椅子里，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明白了，消费者们在观望。他们在犹豫，是买黑白机，还是等一等，或许彩电的价格还会往下掉。 焦虑中的刘定一决定，抓紧把全款提货来的散件全部组装出来。安排人手加班。至于加班组装出来后怎么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自己也上了组装线。多装一台是一台。 各个班组长把刘定一在会议上的讲话凝缩成一句话，时间就是金钱 当然，这话不是刘定一发明的。 在车间里参与组装的刘定一，听见电视机厂的人在议论。他近前去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佟程远所在的电视机厂，已经进入申请破产的程序。 听到这个消息，刘定一可是急了。他把一位来自电视机厂的工程师拉到一边。 “你们议论的这个事，是真的吗？” 工程师点头。 “为什么来的时候，不告诉我？” “来的时候，厂里特别关照，不允许说。” “现在，怎么在说？” “那个时候，只是有风声，大家还不相信。好大的一家企业，不是私营企业。不相信这样大的一家企业，会破产。现在，成真的了，大家急了，也就管不了许多了。” 刘定一摇头。这个事，不能怪工程师。人家是厂方派来的，没有义务告诉这里面的弯弯绕。 神情已经沮丧到极点的刘定一，赶紧出了车间，给佟程远打电话。他要求立马见面。 佟程远说马上开车过来。 刘定一不想谈论这个事时，在办公室里。郭晴晴是秘书，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出他的办公室。 这个秘书，已经不是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拘谨。现在，有时候，俨然一副二老板的样子。当然，是财务科长不在场的情形下。财务科长是刘定一的老婆。 “去商业大厦。那里的一楼大厅，有一个茶座。”刘定一给了佟程远这个地点。 佟程远问：“什么事，干吗要去那里？” “不要废话。赶紧。” 刘定一先到商业大厦设在一楼的茶。 这个茶，是商业大厦的一个暖心工程，对外说。其实，白开水，喝茶，包括咖啡，要付钱。 人们已经能够理解，计划经济已经向市场经济转型，已经有年头了。 算是占下了两个座位，刘定一却没有坐着。他站在椅子前，盯着大厦的大门。凡是进来的人，都要由这里过。 这个季节，晨起时，外面有水的地面上，可见薄薄的冰片。 进出大厦的人，都穿着厚实的冬装。 刘定一却感觉这些人，走得都匆匆忙忙。 人啊，都在忙啊。也很累啊。刘定一有了这样的感叹。 终于看见佟程远。 刘定一向进门处招手。 佟程远过来，还有两步远，就问：“刘总。什么事？这么急？” 刘定一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差没说，房子上火了，怎么可能不急。 佟程远见刚才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就换了话头，“刘总。你瘦了。” 这个时候，刘定一可没心情讨论胖或瘦的问题。 “你们厂，进入破产程序了？” “哦。这个啊。是有这一说。” “你倒是沉住气。”刘定一没好气地朝佟程远瞪眼。 佟程远说：“我急，没用啊。要是有用。我也可以着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拦不住呀。” “好了。不要废话了。我知道你佟经理特能说。”刘定一差点没说，就是因为你的能说，把我给忽悠了。 凭佟程远的精明，不可能没有猜出刘定一找他来有何事。只是装着而已。 刘定一问：“你们那边闹破产。我这边，怎么办？” “你这边，继续啊。东边日出，西边雨，互不影响的。”佟程远竟然还有闲情，说这话时，脸上有笑容。 刘定一却是苦着脸，说：“我从你们厂，拉来这么多东西，极有可能成垃圾。” “我们坐下说。” “哦。坐。”刘定一这时才发现，他俩有点傻。身边就有空着的座位，却都站着。 两个人这就坐下。 佟程远说：“是来杯咖啡，还是茶？我去点。” “算了。我们说事。我这边，有这么多的散件。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退回去。” “刘总。你这就是让我为难了......” 刘定一打出一个手势，阻断佟程远的话，说：“先不要说你的为难。我从一开始，就掉陷阱里了。这才发现，情况不妙。得赶紧从里面爬出来。” “刘总。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市场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们厂，虽然在搞破产。但不是彻底垮掉。接下来，要做重组。” 刘定一再次瞪眼。 佟程远问：“重组。你懂吗？” “不懂。”刘定一摇头。 即便是懂，与我刘定一没有关系。 现在的情况是，黑白机可能转眼间就没了市场。你们厂重组后，不可能搞黑白机。星华公司很可能就成了黑白机市场的替死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扎心的说法 佟程远居然还有心情好笑。他，可能是笑刘定一这时候的语气，这时候的表情。 遇到情况，苦着一张脸，没用的。坏情绪，是会传染的。 佟程远说：“星华公司拿来的这些散件，都是最低价，就是生产成本价。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不能退换。” 当初，谈判时，刘定一曾经为这个暗自得意。他像捡到大便宜一样，开心好久呢。 刘定一的口气软下来，问：“凭你在厂里的关系，疏通一下。打点的费用，星华公司来出。” “这不是可以疏通的。要是可以。不用你来说，我会主动找你。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完全不可能。国有企业的规章健全，一个人，不能改变。” “......” “再说。都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来趟这个浑水。” “佟经理，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不负责任。” “我怎么可能不负这个责任。我可是有十万元，在星华公司放着。” “佟经理，你也应该看到了，彩电在打价格战。这一轮的降价幅度，都不小。” 佟程远不再装，只能点头。他是做市场的，刘定一说的是事实。 “刘总。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现在，唯一的，就是拿出战场上的劲头，硬着头皮，向前冲。我在想，短时间里，彩电降价，对黑白机，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现在，刘定一还能听信佟程远所说吗？ 肯定不能。 因为，刘定一已经接触了电视机的市场，他现在才发现，黑白机，就是人死前的那一刻，奄奄一息。 这个时候，刘定一甚至有些生吴副县长的气。要不是他的鼓动，还有那样一番貌似在行的分析市场，他刘定一也不会涉足黑白机这一块。 要是，当初，坚持自己的想法，做太阳能热水器，多好。 世上没有后悔药。 现在，说多少当初，都于事无补。 处理眼前。 可是，眼前的情况，怎么处理。刘定一几乎没辙了。 这时，佟程远说：“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呵。就要过大年。一些做快速消费品的商家，开始搞促销。这是需要一些赠品的。” 刘定一的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只是，这些商家，刘定一知道，都不是好说话的主。他自己以前就是这样。你主动找上门去谈，不但会被压价，还会压货款。一手给货一手收钱，根本就不可能。 这就有风险了。 假如，接受这些货的商家，玩人间蒸发，那就糟糕了。 可，不走佟程远说的这一步棋，还能有什么样的高招？ 风险已经成形，就看运气，能不能躲过去了。 看刘定一对这个建议有些兴趣，佟程远就把设想说了。 对于这一块，刘定一懂的，并不比佟程远少。原本，刘定一就是做批发的，先是百货，后是小电器。前前后后，代理过不少厂家的商品。 佟程远提供建设性意见。他认为，一些代理商，在找促销品。在电视机这样的大件上，目前不会选择彩色电视机。那样，下的本钱，太大。他们会看好黑白电视机。 佟程远这一说，倒是给刘定一提示了。有点类似于定心丸。 好歹，这个路子，可以解决一部分黑白电视机的出路。 与佟程远分手后，刘定一还得考虑其它途径。 不可能把上千台黑白电视机全部用来做促销品。不可能有这么多商家要。即便是要，数量很有限。 回公司的路上，刘定一顺路，做了拜访。 在一家电器商行里，店主闲着。刘定一进去。 以为刘定一是顾客，店主站起来，问想要买什么。 刘定一只说随便看看。他问现在的黑白电视机，怎么没有卖。 店主像看出土文物似的，盯着刘定一的脸。 “城里人，没有人会买黑白机。可以说，黑白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从土里再爬出来。” 听店主这话，刘定一感觉，特别刺耳，有点像有人挖了他家祖坟，要上去揍这个说这话的人。 当然，不至于。刘定一对电视机这一块的市场情况，已经很熟悉。人家，说是的实话。 刘定一只能说：“也是。现在的电器产品，更新换代，真的很快。” 店主这就感慨，“你看看我这里，有一款放像机，曾经，一度卖得，不知道有多火。经常卖断了货。现在，你看见了，这里，还有十几台。说卖不动，就卖不动了。” 刘定一给了提示，“赶紧把货退回去。” “退什么呀。因为卖得好，我全部现款提货，一次性提得多，给了大的优惠。现在，倒好，优惠个P啊。盘点一下，亏进去万把块。” “现在，这类的，什么卖得好？” “VCD。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也卖不动了。现在的人，买这类电器，可精明了。在观望呢。听说，有一种叫DVD的机子，就要出来卖。” 因为聊上了这些，这个店主，越说越来劲。他竟然介绍起自己的经历，说早先在五交化上班。 想当年，多少人托关系，找他买电器。那时，一种叫某灯牌的交流电收音机，你想买，要开后门，要领导批条子的。后来，尤其是黑白电视机，没关系，你即使有再多的钱，也是白搭。 “是啊。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刘定一不能再听下去了。店主的话，伤心脏啊。尤其刚才提及黑白电视机。 刘定一正要离开，进来一拨人。 从这些人的穿戴上，可以看出，这是些乡下人。 那个时候，可以很容易从服装上分辨出乡下人和城里人。不像多年后，想在城里分辨出哪些是乡下人哪些是城里人，已经不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年轻人中，更难分辨。 有生意来，店主丢下刘定一，从柜台那头，迎向门口这头。 刘定一跟过去，在一旁观察。 这时，一个年轻人，指向一台彩色电视机，是个最大屏幕的，标识为25英寸。后来，这种机型，被叫成大P股机型。 年轻人已经在和店主讨价还价。 刘定一上前去，问站一边的年长者，“黑白电视机便宜。价钱，只有彩色的四分之一。” “我想买那种便宜的。孩子，不乐意啊。说结婚，就这么一回。怎么的，也要买彩色的。再说了，钱是他们在外面打工挣的，我能说什么。要是我买，就买黑白的。” 年轻人在和店主谈论价钱时，竟然听见了刘定一这边的对话，说：“不要老土了。都什么年头了，还黑白的。在南方大城市，展品架子上，已经没有黑白的了。” 年轻人似乎没有把话说全，又补上一句，“南方城市，就是比内地进步。哪像内地人，这样的老土。” 刘定一可是愣了一下。这个说法，就是拿刀子，在扎他的心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如此收场 离开这家电器商行后，刘定一的心里，越发恐慌。他所看见的，所听见的，似乎已经看清楚黑白机的结局，尤其在乡镇。 在商业大厦里时，有佟程远的安慰和分析，刘定一已经稍许宽心，期望春节的这个消费高峰期，能够卖掉一批黑白机。 还能有这样的企望吗？ 指望市场上卖完库存的黑白机，肯定不可能了。 刚才在电器商行已经看见，在外面打工归来的年轻人，手上虽然有钱，却也懂得跟随消费潮流。按照他们在大城市里接受到的新潮理念，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刘定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去找流通领域里的商家，那些手上有代理产品的，年前，都会搞一次促销。 刘定一首先去接触的是酒品代理商。年前，这个领域里的促销，尤为有力度，厂家也愿意在这个时候，投放大额的广告促销费用。 这一趟跑下来，刘定一有些开心，却也难免有些失望。 酒品代理商们，对于黑白电视机厂家主动找上门来，很感兴趣。他们愿意接受一批黑白机来做促销品。 只是，都不打算先付款。像是商量好的，都要到年后才能结算款子。 实在是无奈。刘定一只好狠了狠心，把代理商们所要的黑白机先送去。 为了扩大产量，刘定一在试产五百台后，不但把六百万元全部投到佟程远所在的厂里，又私人间借了六七十万元，购进一些辅佐设备。工人，也多招收了几十名。 原本，流动资金上就有问题。现在，回笼款更加困难。有些机子，虽然卖出去，商家却以种种借口，拖延了不结账。 这也是商业上一个见怪不怪的现象。东西好卖，他们用现款提货。东西不好卖，就编织出种种理由，拖延结账时间，为的是，多占用供货厂家的款子。 有些商家，甚至认为，生产厂家，都是家大业大，无所谓资金上的问题。 即使，刘定一在他们面前哭穷，却不起作用。商家都持一个态度，任凭风吹浪打，他们却稳坐钓鱼台。 这天上午，公司的出纳会计进了刘定一的办公室。 刘定一看见出纳进来，头立马大起一圈。不用对方开口，他已经明白，明天，就是公司发工资的日子。账面上有没有钱，有多少钱，刘定一清楚。 没由会计开口，刘定一朝外挥了手，说：“这事，我知道了。” 会计苦笑，但脸上的表情，可是承认刘定一神了。她这边话没说呢，总经理已经知道是个什么事。 出纳会计离开后，刘定一的偏头痛毛病又犯起来。他用手拍了脑袋，拿起电话。没有把电话号码拨全，就又放下。 他打算叫营销部的经理回到公司来。 可转念一想，叫营销经理回来，没用啊。能要回来钱，肯定喜洋洋跑回来了。既然没有回来，就是要账上有难度。 刘定一想到的，就是回家和妻子商量。 妻子是财务科长。 财务科长手上有钱，那是家中的钱。 动用家中的钱，妻子肯定不会同意。 再说，两个人最近闹得很不开心，不仅仅是财务上的事。妻子认为，刘定一不应该到哪去，都要把秘书郭晴晴带上。没必要。 刘定一想痛了脑筋，只好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借钱。 总算是借到了发工资的钱。 春节后，又开了一个月的工。由佟程远所在厂提货来的散件，全部组装成黑白机。没活做了，工人们走了一批。 刘定一开始做善后工作。当车间用的厂房退租了。 相应的问题出现。设备不少，没地方存放。只好跟曾经的房东商量，把这些设备，先暂时存放在厂房里。这是要费用的。最后商定，每个月，付一千元的场地占用费。 没有发出去的黑白组装机，转运到一个大仓库里。这个仓库，是刘定一早先做电器代理商时用的。 员工又走了一批。现在，只剩下三个人。 公司用于办公的办公室，也退租了。 原先办公用的设备，搬进大仓库里。现在的办公地点，就是在大仓库的一隅，隔出一块地方。包括刘定一在内，四个人在里面办公。 郭晴晴也离开了。只是，没有打招呼，属于不辞而别。她开走了桑塔纳2000轿车。 刘定一想寻找郭晴晴的。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招呼不打一个，就这么走了。人心，肯定，已经凉透了。车，就让她开走。 现在，留下来跟在刘定一身后的三个人，是最早先做电器代理商时就跟着的。 这三个人，每天出去要账。刘定一知道，剩下来的的账款，都是些骨头，难啃。 刘定一站在上午的太阳底下，身后，是仓库大门。 站在这晒一会太阳，过一会，他也要出去找难缠的欠账人。 他经手的，已经有两处跑单了。 做生意这么多年。每到年关，刘定一就开始提心吊胆。想跑单的欠债人，像商量好似的，都会选择在年前的某一个夜里，突然人间蒸发。 ...... 春天来到。 对于刘定一来说，感觉上还像是在冬天。他人生的寒冬。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到了他面前停下。这时的刘定一，站在仓库大门前，像是看景，又像是要出门去办事。 过来的出租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的一个人，佟程远。 刘定一没有反应地，站在那没有动。 “闲着呢。”佟程远来到刘定一跟前。 刘定一知道佟程远这个时候来，要做什么，说：“过一会，我会出去要账。有了钱，我打你的电话。” 佟程远说：“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厂子说破产就破产了。” 刘定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破产只是早晚的事。” “真的变成现实，我们都慌了，没主，没神了。” 刘定一问：“现在，做什么呢？” “自己开了一个小厂。生存得很不容易。” 刘定一问：“进去喝茶吗？” “哦。不喝了。我站站就走。” 两个人这就你看我一眼，再把目光投向别处。然后，两个人又看对方一眼，笑笑，却都是苦笑。 刘定一很想提醒佟程远，你不是说，站站就走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做不下去了 佟程远是想离开，却因为专程过来，要说的话，没有说完，就说了。 “是这样的。刘总。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仗义的人。我也想帮你一把。然后呢，我现在也是自己保不了自己。我放在你们这里的十万元，能不能给个确切的日期？” “佟经理。你也看见了。我这里......” 佟程远打断了刘定一的话，说：“我当初把十万元放你这里，真的是想帮你一把。至于黑白机市场，我也没料到，说不行，就不行了。我以为，黑白机，好歹，还能活跃过三年五年。” 刘定一说：“你的十万元，我真的不能告诉准确时间。但我不会坑你。早晚，我会把这个钱还了。” 佟程远摇头。他不相信啊。 刘定一说：“早晚要给的钱，拖着，很没意思的。关键是，我真的没钱。” “这样。我来个折衷的办法。”佟程远看了刘定一的脸色，说：“我知道，你这里，有一批检测设备，还有其它的设备。摆在这，时间久了，就是废品。给我。我可以联系到下家。能换些钱。” 刘定一点头了。这，或许是一个办法。那些设备，每个月要支出一千元的场地费，最近这几个月，没支付钱，因为手上没钱。房东已经催了几回。房东甚至说，再不支付场地费，就把那些设备，搬到室外。让它们，经风雨，见世面。 那些设备，包括佟程远厂里弄来的检测设备在内，一共花掉了近七十万元。再不处理，真的就是废铁一堆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刘定一想解决掉一个麻烦少一个麻烦。 “不过。”刘定一又说：“你处理后，给我一些。那些设备，不止十万元。” “好说。好说。” “场地费，还欠四千元，你就帮付了。” “可以。没问题。”佟程远很是爽快。 刘定一有了一个苦笑。他吃不准，佟程远能不能说话算数。 佟程远说：“我就知道，刘总是个爽快人。这样，以后，我也不会来骚扰刘总。” “现在就要吗？”刘定一需要时间，过去把那些设备整理一下。 佟程远说：“就现在。我把你当初写的借条，带来了。” 刘定一摇头，有了一笑。接了佟程远手上的借条，去把仓库大门落了锁。 两个人叫住一辆过路空载的出租车。 坐上出租车后，佟程远用手机打出一个电话，要对方把车开到要去的地点。 刘定一明白了。佟程远这趟过来，没打算空手回去。 ...... 站在窗户前回放刘定一这个故事的远峰，把手上已经剩下的烟头丢进烟灰缸里。 远峰给刘定一算了一笔账。刘定一说损失了近千万元。 应该没那么多。充其量，也不过五六百万元。明显是夸大了。 为什么要这样来夸大。 卖惨吗？ 没必要。 这让远峰又想起第一天见到刘定一时的一个场景。 饭桌上，有一道菜，有人问了，这是个什么菜。切的丝不是丝，块不是块。 可能是星级酒店，平常的菜，也要弄出一些噱头。 有人猜，可能是什么藤类的。 有人说是豆角。 刘定一却貌似见多识广，说是苦瓜。 远峰当时好奇了。他吃过苦瓜，应该不是。吃到嘴里，没有苦瓜的味道。 可刘定一却坚持说是苦瓜。 这个探讨，因为其它话题，丢到一边去了。 远峰却在去卫生间时，问了传菜员。传菜员告诉，那就是普通的豆角切成的，稍不注意，有可能被误认为是苦瓜。 得着了这个答案，远峰笑笑了。 现在，联想到刘定一说的故事，远峰对这个人，有了进一步的判断。陈家满用这样的一个人，风险极大。 要不要提醒陈家满。远峰在犹豫。 但刘定一说的故事，给了远峰另外的启发。 远峰所得到的，最有印象的是刘定一说的那句话，跟错了人。要跟，就跟大的方向。 对于刘定一的这个观点，远峰认可。这，应该是刘定一生意失败后唯一的收获。可惜，这样的收获，似乎派不上多大用场了。 但这一观点，对远峰却有用。 ...... 远峰约刘定一喝酒的这天，远程公司发生了一件事。 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张原，把辞职报告交给了郑晓海。辞职的理由，销售压力太大。四五千人就等销售回笼发工资。销售员们在外面遭人冷眼，要账就像是讨饭。就这样，还经常被远程公司的人骂。 张原回想来到远程的这两三年，做得很累。 销售，这不是他喜欢的工作。当时分配他到远程公司，只是服从。他以为到远程公司只是做做行政后勤什么的，没想到，让他管销售。 在远峰接任之前，他就有辞职的想法。 民主选举，远峰出任总经理，张原有看见希望的感觉。 事实上，他的企盼还就对了。在程颂去疗养院的几个月里，远峰把远程公司打理得换了一副面貌。 张原看见了希望，也就把辞职的想法压下了。 现在，远峰已经离开远程公司。 这个公司，在郑晓海的管理下，张原也只能嘿嘿了。 毕竟，有过两三年的合作，张原对郑晓海这个人，有所了解。 看着眼前的辞职报告，郑晓海对张原有挽留。 “张副总。你做得很好啊。” “销售成绩太差。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主管销售的副总。” “销售业绩不好，这个，不能怪到你。” “程颂在的时候，经常拿我是问。有时候，批评的话，能让我钻桌肚。” 郑晓海说：“程颂批评你的那些话，我很不赞成。不能好事全是花大姐，不好的事，就赖到秃丫头身上。这不公平。” “谢谢你给了我一句公道话。” “留下来。远程公司，不能没有你。” 张原说：“能当销售副总的人，多了去。梁家才就能顶上来。他当市场部长，也有不少年了。” 郑晓海说：“梁部长快要退休了，不适合。如果参照市府机关的一套做法，他到了杠子，不能再升了。” 张原却笑了。远程公司只是一家企业，怎么弄得像官场似的。 这个时候，郑晓海不想让张原离开。因为，销售这一块，得有人来做。何况，张原这个副总经理，不会坏人的事。 想比较远峰，张原是个好说话的人。尤其是程颂为盘点的事，到这间办公室来发怒后。 因为，事后有人告诉，远峰对程颂说了什么，才导致前任董事长大发雷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章 不能由着他 将远峰外出打工的事告诉程颂的，是花可南。 花可南说这件事，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老领导。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 程颂正在品茶。他放下茶杯，问：“什么事，好玩。到你花总的嘴里，好玩，可不是一般的好玩。” 花可南就把远峰外出打工的事说了。 以花可南的意思，远峰可是出息了，放下好好的事不做。换句话说，D品开发遇到了瓶颈，做不下去了，只好外出打工。 说是打工还债，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躲避，躲避自己的难堪。 远程公司发生一起事故的事，程颂听说了。至于D品开发，喊了有两年了。那是老黄历，可以不看。 远程公司这么多年，还没有发生过这样严重的事故。程颂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也就没有必要操这个心。 但他知道，出了事故，是件很让人头痛的事。 对于伤者，是痛苦的。 对于伤者的家人，也是痛苦。 对于企业来说，是如何支付昂贵的医药费用，还有，就是对伤者家属的安抚。 好在，程颂已经退出远程公司的管理。用不着他来操这份心了。 对于远峰个人出伤者医药费的事，远程公司传开了，程颂也就知道了。 现在，花可南说好玩的事，却是远峰外出打工来偿还借的医药费。程颂没有觉得这事好玩，但摇头了。 这事，要是放在他程颂身上，绝对不会这样来做。 凭什么，要个人来支付这些费用。 如果，这个公司属于私营的，那是义不容辞。应该支付，而且，必须支付。 可伤者是远程公司的人，目前的企业性质，还不是私有化。 花可南说了远峰的事后，看程颂的反应呢。 程颂起身，来回踱起了京剧中有的台步。 花可南注视着程颂，目光跟随。 程颂的表情渐渐地凝重起来。 这可是让花可南没有想到的表情。前任董事长，这是怎么啦？ “欺人太甚。”程颂跺脚，声音大到吓了花可南一跳。 程颂意识到自己这时的情绪过头了，摇头，到座位上坐下。 “远峰这个人，怎么说呢。我呢，不喜欢他。但不排斥我对他的身上的一些特质，表示欣赏。他身上的正义感，让我欣赏。”说到这，程颂叹了一口气。 可能，程颂感觉到自己，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特质。 花可南觉得程颂说的话，与所做的，有些矛盾。 程颂说：“远峰离开，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花可南越发不懂了。 程颂说：“远峰在这里，多多少少，能够牵制郑晓海一些。如果远峰离开，就靠你一个人，怕是制约不了郑晓海。” “......”花可南的嘴巴动了动，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有说出来。或者，他是不好说，怕说了程颂不高兴。 程颂又说：“你可能不高兴，认为我小看了你。不是，恰恰是，你有力量。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需要盟友。借用远峰的部分力量，会保存你的一部分力量。” 这话说得，有些绕，但花可南理解了。 花可南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生姜真的是老的辣。程颂的这个算盘，打得没错。 从程颂办公室离开后，花可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原本在自己看来，好玩的事，可笑的事，到了程颂那，将这种事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花可南不得不佩服，程颂在职场上或者是官场上的经验，足够他学习一辈子。 对于远峰出走这个事，花可南只想到，自己的人生仕途上，排挤了远峰，现在，只剩下郑晓海挡在前面。却没有想到，可以利用远峰来牵制郑晓海。 如果程颂的分析是对的话，那就是郑晓海的力量被远峰牵制住，他花可南就有更多的精力，来经营自己的小圈子。 对呀。这是自己应该想到的，却为什么没有利用呢。 经程颂这样的指点后，花可南可是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 现在，远峰已经离开，接下来，与郑晓海的竞争，很容易针尖对麦芒。那就会过早暴露自己。 用谁来做郑晓海的另一个目标呢？ 可惜，张原辞职了。要不然，张原或者是可以联手的人选。 现在，联手迟根本呢？ 可能有风险。 迟根本原本是跟远峰比较近的人。这次人事调整，表面上，可是郑晓海把迟根本提拔到副总经理位置上来的。 远峰已经离开，迟根本需要一个靠近的人。从情理上说，他可能会对郑晓海感恩。 可也不一定哦。 花可南有了一笑。他想到了自己。 程颂把他扶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己的心里，却没有真正想感恩程颂的心。 现在，不时去程颂办公室看看，也只是情面上的事。纯粹就是一个走过场。 甚至，还有点恨程颂，早几年提拔他，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应该是他花可南。 就在花可南对程颂有怨念时，程颂也没闲着。 程颂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敲击着，像是在弹琴。 “这个事......这个事......”程颂想到，这个事可能有操作的空间。 他所考虑的，远峰离开远程，真的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郑晓海可能开心。他程颂却开心不起来。 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手。 以前的敌手，现在，也有可能成为朋友。 以前的盟友，现在，极有可能成为敌手。 程颂与远峰之间，曾经就是敌手。 程颂与郑晓海之间，曾经就是盟友。 但因为权力的变化后，这种敌手和盟友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 对远峰离开远程公司的事，程颂为什么这样的有兴趣？ 程颂分析了，如果远峰离开，郑晓海可能会加快远程公司的破产。 当然，程颂不至于傻到把自己打的算盘亮出来给花可南看。 程颂也想远程公司破产，但不是这个时候。 而郑晓海现在的做法，打乱了程颂的节奏。 如何牵制郑晓海，不让他这样继续下去。程颂头痛。 如果自己没有离开远程公司，一切都好办。现在，他没了这个制约郑晓海的权力。 依靠花可南，显然不现实。花可南的实力，不敢恭维。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到了要实力较量时，却拿不出手。 这时候，程颂有点可怜花可南，两办主任当得，只落一个办事圆滑，小事上没毛病。需要办大事，却支撑不起大的台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以制约郑晓海。 那就是主管局的局长华令虎。 程颂这就拿定主意，把远峰外出打工这个事告诉华令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 乱弹琴 华令虎起身接待了程颂。 如果就以前的说法，也就是企业还实行干部制度时，程颂和华令虎应该是平级。 远程公司改制前，属于县团级。那里，生产经营国有的，不叫企业，叫单位。市府部门，也叫单位。 企业的管理者被叫成干部，科级就应该在市府组织部门备案了。像远程这样的大型单位，一二把手，都由上级主管部门调配，由上级组织部门任命。 所以呢，程颂就有资格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算是搭上了最后一班车，到市府某委当了相当于县处级的调研员。 “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华令虎给程颂泡茶。 程颂说：“调研员嘛，就是到这里看看，那里转转。” 哈哈。华令虎认为程颂的这个说法，有些别致，挺能逗人乐的。 程颂没有笑。他在想着，怎样开口，说就要说的事。 华令虎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程颂身边的茶几上，说：“你老兄啊。我知道你，没事，不会到我这里来坐的。” “还是领导英明啊。” “算了。你就不要抬举我了。我怕啊，你老兄，抬轿子，水平一级。”华令虎在程颂旁边的木制沙发上坐下。 “这个一级，是最高级别，还是最低级别？” “你说呢。” 程颂这就笑着，说：“算了。我不争这个级别。” “说。为何事而来？” 程颂这就有了一声叹息，说：“远程公司的前途，堪忧啊。” “哦。你这声唉叹，因何而起？” “这个企业，在我手上，虽然没有多大的起色，起码，员工的队伍是稳住了。虽然，也有人辞职外出，人数有限。更不会出现，总经理外出打工的事。这事，要是说出去，让人笑话啊。要是论说起来，远程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我们这个级别。” 程颂就差没有说，我在远程公司做得好好的，干吗要把我弄到这上面来。如果我在，远峰也不至于落到外出打工这个地步。 华令虎问：“你这是说谁？” “远峰。他出去打工了。” “什么？”华令虎有些吃惊。 程颂点头，以肯定自己的这个说法。 华令虎突然笑出声来，哈哈笑。 程颂有点懵。 华令虎说：“行啊。远峰够可以。做事，总是给人惊喜。哦，是惊讶。一个总经理，出去给人打工。国有企业，都沦落到这个程度了吗？” 程颂摇头，说：“事出有因啊。” “哦。说说。” 程颂就把远峰为什么出去打工的事说了。 “乱弹琴。”华令虎扔出三个字，声音虽小，但力度却不小。 远峰离开远程公司自组新公司，华令虎知道，而且和远峰谈了话。那时，没有竭力阻拦。他感觉到，远峰是另有想法，根子上是要解决远程存在的市场问题。没有新产品，远程公司想复苏当年的辉煌，不可能。 现在，远峰被私营企业挖走，华令虎不能坐视不管。 华令虎说：“远峰是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你们让他坐冷板凳，我可以装成没有看见。你们消弱他的权力，他无奈只好自组新公司，我也可以装成不知道。可是，把他逼到私营企业去，对不起，必须有我的同意。” 程颂的脸面上，就有点尴尬了。华令虎这口口声声，用了你们。这也包括他程颂在内。 “可能，你们会说我，干涉了市场。对不起，我就是要干涉。”华令虎就差没有说：远程公司没有远峰，就彻底没救了。短期内，不会有第二个远峰出来挑这个重担。 让远峰出任远程公司总经理，可以说是华令虎的一步棋。 他接任机械局局长，有几家企业是重点关注对象。远程公司是其中之一。 在他当某县县长时，就听说过远程公司。 远程公司，规划在市里重点骨干企业名单中。当然，这个名单，是以前生产经营十分红火的年份，排列出来的。 现在，这家企业，有点类似于扶不起来的阿斗。 民主选举远峰出任总经理，华令虎认为自己遵循了民意。 只有本企业的员工，最清楚，谁能把这个企业带向新生。 不是市里的领导。 也不是主管局。 最有眼光，最有发言权的，当属远程公司的员工。 华令虎到了机械局后，也就知道，有不少封举报信，来自远程公司的员工。也有纪检机构转来的举报信。 纪检机构曾经有意向，要查一查这个企业的问题。 华令虎把这个事拦住了。 他有考虑，远程公司现在需要的，是稳定、稳定才是第一。先稳住阵脚，把生产经营搞上去，让四五千人有活儿干，后面跟着的一家子人有饭吃。 在这之后，才是查问题。 如果在远程公司生产经营没有起色时，查问题，就会加重人心惶惶。 先查问题，绝不是上策。 市府新任领导，支持了华令虎的思路。 程颂说：“我认为呵，远峰走出这一步，是郑晓海使的坏。” “哦。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颂说了郑晓海盘点的事。这是一个有谋划的如意算盘。远峰对这一次的盘点，有看法。 他告诉华令虎，郑晓海做了这样的动作时，远峰跟他说过这个事。远峰认为，这样的盘点，不合时宜，结果会涣散人心。 “远峰对你说了这个事？”华令虎对程颂的这一说法，表示怀疑。 程颂说：“确实。你不信的话，等到看见远峰，你可以当面问一问。” 既然远峰把郑晓海做的这次盘点，当一个事，对程颂说，看来，郑晓海的盘点，可能就不那么简单了。 以华令虎对远峰的了解，已经从远程公司出来，自己弄出一个摊子，却还对远程的盘点有意见，这中间的因果关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华令虎问：“那，以你的意见......” 程颂说：“把远峰叫回来。远程公司，不能没有他。” 华令虎脸上笑笑地。他侧脸看了程颂。 以对远程公司近况的了解，远峰这个总经理，当得可是够累的。而让远峰累的人，应该是程颂。 现在，程颂居然来帮远峰说好话。 华令虎一时难解这中间的题。他的感叹是：远程公司的人事关系，真够复杂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谈话时出汗了 华令虎来到远程公司。 他问了郑晓海的办公室。被问的人正巧是两办主任田凡。 田凡说：“我去叫董事长。” “不要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间办公室，我自己过去。” 在田凡的指向处，华令虎推开郑晓海的办公室。 当华令虎推开这间办公室门时，办公室里虽然有烟味，但凉爽如春，与外面的热浪，形成不小的反差。 郑晓海这时的姿势不雅。他身子靠在高背老板椅子中，双脚居然架在桌面上。 他的脸面向上，看天花板。 这张桌面，最新款，桌面可以当镜子。 华令虎这就看见，郑晓海有四条腿。 看见华令虎突然到来，郑晓海大惊失色。 “华、局长，你，你怎么来了？”郑晓海赶紧把腿放到下面，站起来。 华令虎的脸色极不好看，反问：“需要预约，需要通报吗？” “啊。不。” “难怪刚才问你办公室时，有人说，要过来通报。好大的派头。” 这时，郑晓海的腰身像只大虾，身子向前倾，幅度不小。 华令虎唬着个脸，坐下，说：“远程公司没有起色，也就难怪了。上梁不正，这个企业，也只能这样了。” “我刚刚去下面车间，才回来。腿有些酸。”郑晓海给自己找来理由。 华令虎问：“是不是身体出了状况。如果出了状况，赶紧去看医生。作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身体应该健康。要不然，怎么带领这四五千人向前进。” “......”郑晓海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头了。 华令虎说：“不要站着啦。哦。先把空调关了。这里外的温差太大。我可不想感冒。” 郑晓海去关了空调。 华令虎又下了指令，“把门和窗户也打开。这里的烟味，太重了。” 郑晓海说：“我们去小会议室。” “没必要。就在这里。” 郑晓海只好去把门窗打开，这才往华令虎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华令虎说：“我来找远峰的。怎么没有见到人？” 来找远峰？郑晓海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他以为华局长是来找他的。感情，是找远峰。看来，这位局长，对远峰是情有独钟啊。 “远峰已经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什么意思？” “听说，他出去打工去了。” “去了哪？” “不知道去向。” 华令虎这才把脸抹过来，盯着郑晓海看。 “你是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你下面的人，尤其是你的一个搭档，去了哪，你居然说不知道。” 郑晓海感觉身上在冒汗。 “你到底知不知道远峰去了哪？去做什么？” “听说，出去打工。”郑晓海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咧嘴。 “打工？”华令虎突然哈哈大笑，说：“四五千人大公司的总经理，竟然出去打工。” 郑晓海被华令虎的这个笑，闹懵了。总经理就不能出去打工吗？ 华令虎问：“为什么要出去打工？出了什么事？” 郑晓海告诉了那起事故。他描述了这起事故，给远程公司带来的负面景影响。话里话外的意思，远峰是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 其实，远程公司发生的事故，华令虎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故，肯定要上报。 “这与远峰有什么关系？” 郑晓海可是要郁闷了。他说了半天，把责任往远峰身上推，华令虎却没有听明白。 既然华令虎没有听明白，郑晓海只好再描述那时的现场。甚至，还描述了伤者家人来闹事，他郑晓海是如何才平息了这件事。 华令虎说：“这件事上，远峰是有责任，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郑晓海说了医药费两家公司平摊的事。 华令虎嘿嘿了。远峰自组一家新公司，华令虎是知道的。曾经把远峰叫到局里去谈话。 当时，华令虎就看出，远峰是另有打算。也就不想过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企业里的事情，管多了，不好。企业里的事情，让企业自己解决。 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出来管了。 “简直是一个笑话。”华令虎说了这话，带出一个摇头。 郑晓海只坐了沙发的一个边沿，身子向华令虎这边侧着。他很想骂自己没出息，怎么会有这样的坐姿。从来就没有过的。 他下意识地动了身子，想往后坐。可是，身子却沉重般，没能挪动。 华令虎说：“知道吗，你们这就是乱弹琴。哪有工伤事故，费用要总经理一个人承担的。还逼着人家出去打工来还债。” “没有逼。他是自愿的。” “这跟逼，有什么两样？” “......”郑晓海没话说了。 “现在，我再问你，远程公司的总经理是谁？” “花可南。” 华令虎问：“我记得，民主选举时，总经理是远峰。” “远峰不干了。自己组建了一个新公司。” 华令虎问：“你知不知道民主选举，意味着什么？” “......”这个，郑晓海不好回答了。 “不知道的话，好好再看看公司法。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居然不懂公司法。” 郑晓海感觉，今天的天气，特别的闷热。他出汗了，不停地用手去抹额头上的汗。 “华局长。你热吗，把空调开了。” “开什么空调。车间里的工人，用空调吗？就让我们出汗。出些汗的好。” 郑晓海这才再次感受到，什么叫活受罪。 “公司董事长，是要对股东负责任。国有公司，是要对职工代表大会负责任。你这里倒好，个人说不让远峰当总经理，就不让当了。你说叫谁当，就叫谁当。你以为，远程公司是你自家的公司？” 郑晓海又用手抹额头上的汗。 看郑晓海这副样子，华令虎脸上浮现高深莫测的笑。 这时，华令虎又问了郑晓海，什么叫董事会，董事会是怎么来的。 “董事会可以凌驾于职工代表大会之上吗？” “远峰是职工代表大会上，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有任期，满了吗？” “你们董事会，居然可以随意，让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走人？” 郑晓海当上董事长后，还没有这样直接面对过华令虎。 现在，他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局长，是一只真正的虎，让人畏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摸底 华令虎让郑晓海提供一份远程公司全员名单。 这个，可以有。 董事长手边要是没有全体员工的名单，可就是笑话了。 郑晓海去文件柜里抽出一本名册，是夹在文件夹里的，给到华令虎手里。 华令虎翻看了这本名册，上面按部门分厂分类，每个名字后有男女标识，及年龄，工作起始年月，工种，级别，收入。 “给我一支红笔。”华令虎向郑晓海伸出手。 郑晓海去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红蓝铅笔，给到华令虎手中。 华令虎开始有选择地画圈。 圈了一会，回头数了，不多不少，二十人。 他把名册放到茶几上，说：“让办公室通知下去，这二十个人，我要开一个座谈会。安排一个地方。” “就小会议室。”郑晓海来了精神。 因为，有了这事，他感觉上轻松多了。要不然，华令虎没完没了地追问，他快崩溃了。 看看时间，就要吃中午饭，华令虎问：“你们这，下午，几点上班？” “一点。十一点下班。” “那就定在一点半钟开会。” 郑晓海打电话叫来田凡，把名册上圈出来的人名单，告诉了，并说：“通知餐厅。安排一桌饭。” 华令虎说：“我去食堂吃。” 郑晓海看了华令虎，由那张肃然有余的脸上看出，这事，没通融的余地。 田凡看着郑晓海，等最后的决定。 郑晓海朝田凡挥了手，说：“不要通知餐厅了。这二十个人，下午一点十五分，到小会议室。你逐个落实。” 华令虎起身，说：“我去转转。” 郑晓海说：“我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自由些。你要是陪着，事情反而会麻烦。” 听华令虎这样说，郑晓海哭笑不得。他就这么让局长大人不待见吗？ 看着华令虎出门，郑晓海有一会的愣怔。 华令虎在厂区走了一趟，没有进车间。他只是看看厂区的环境。在他的印象中，远程公司好象曾经是省级绿化先进单位。这个荣誉，应该是远程公司效益最好的时候。 现在，不可能了。效益上不来，这样的评比，也就没有资格参加。 基本常识，没资金投入，绿化升级，就是不可能。 其它方面的评比，也是。没有资金，相应的硬件配套肯定跟不上。 随便走走，这就走到了食堂。 开饭时间，十几个窗口，全部打开。队伍排的挺长。每个队列有二十几个人。 华令虎过去，排队。 有人认出了华令虎。 听说机械局华局长在排队买饭，大家让出位置，要华令虎先去买饭。 华令虎谢绝了，他坚持站队。 这时，他也就不再孤单。前后左右的人，都在跟他说话。 他感觉，这个氛围，挺好。竟然有一种回归家乡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华令虎坐到有人让出的大方桌前。这种方桌，四边的凳子有点特别，连接成方形，如果抬起来，就是一个大大的口字。 华令虎和大家聊的是大家的生活怎么样，工资收入有多少，负担是不是重。 这时候，难免有人会牢骚满腹。 听大家说了一会，华令虎给予了安抚，说：“相信我。远程公司的效益会起来，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起来。” “担心破产。” 华令虎说：“只要大家不让破产。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想破产，也破不了。” 下午，座谈会提前召开。因为，一点一刻时，人到齐了。 来参加会的二十个人中，有张春林。 他是铸造分厂的工人，有一个绰号，张大嘴，还有一个绰号，杠子精。 这个人，最有兴趣谈论的就是谁比谁的官大。 现在，能够被华令虎点名参加这样的一个座谈会，他开心啊。 他凑近身边一个参加座谈的人，套着对方的耳朵，悄声告诉：“机械局长，比正县级还要高出半级。再弄个半级，就是厅级。在部队的话，就是正师。” 听张春林说这话的人，看着华令虎，也是小声地，回了一句，“大嘴。不要说了。华局长看着呢。” “看一眼，没事。多看几眼才好。能够被县太爷多看几眼，就好呢。以后啊，说不定，有个什么事，去找他帮呢。让他多看几眼，就能记住我了。” 有这个想法支配，张春林也就成了积极发言的第一人。 华令虎对每个人的发言，都做了记录。一共有十一个人发言。 有九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华令虎没有叫这九个人一定要发言。只是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次日。华令虎让局办公室的人去远程公司，联系昨天没有发言的九个人。 这九个人被一辆面包车拉到了机械局的会议室。 华令虎在办公室里，一个又一个与这九个人分别谈话。 在一个人去和华令虎谈话时，其他人，由局办公室的人陪着聊天。这时的聊天，无非就是这几天的菜价，还有哪里有商场开业，哪里在搞促销商家大酬宾。 有了华令虎逐一谈话，这九个人才明白，华令虎是真正为远程公司的前途操心。他们说了心里的话。当然，牢骚难免。 “说实话。昨天下午，我没有发言。其实，我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昨天没有这样。这样的座谈会，我这一生，参加的真不少。” 华令虎说：“我也是。有些烦了。” “不是烦。是心凉透了。远程公司效益好的时候，开这样的座谈会，我会发言。因为那时的效益好，心情也好。现在，不想说了。尤其是这两年。” 华令虎顺着这个人的话，说：“我也是。可以理解。话不投机半句多嘛。” “远程公司现在这个怂样子，光靠开座谈会，不会有什么起色。我们需要做实事。看得见的实事。” 华令虎竟然像个快乐的孩子似的，拍了手，说：“你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你华局长这样亲民，我把心窝子里的话掏出来说。” ...... 华令虎就是通过这种循循善诱的方式，把这九个人的心里话掏了出来。 在每个交谈结束时，华令虎用了同样的一个提问形式，征询这九个人的意见。在远程公司，谁能把大家带上富裕之路？谁能带领大家重振远程昔日的辉煌？ 结果一模一样，大家都提到了一个人，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临别赠言 远峰接到郑晓海打来的电话。 郑晓海传达了华令虎的指示。 按说，这个电话，华令虎可以直接打给远峰。 华令虎没有这样做，只丢下一句话给郑晓海，“尽快找到远峰，说我有事找他。简直不像话，堂堂正正的远程公司总经理，为了那个债务，去为人家打工。” 不要说，郑晓海知道远峰的手机号码，就是不知道，他就是撬动所有的关系，也要找到远峰。要不然，华令虎完全可以认为，郑晓海这个董事长不要当了。 接到郑晓海这个电话时，陈家满就在远峰身边。 远峰通话结束。 陈家满问：“什么事，这么急？看郑总在那边的口气，像是求你什么的。” “机械局华局长，可能对他发难了。他要我赶紧回去，他才好脱身。” “你和郑晓海之间，有矛盾？” “正常。他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 “怎么郑晓海是董事长？我所知道的，远程的董事长应该叫程颂。” “那是老黄历了。” 陈家满说：“我对郑晓海的印象，很不好。胃口太大，贪得无厌。” 远峰玩笑道，“看来，你对程颂的印象不错。” “还好。他为人很平和。” “哦。很平和。”远峰很勉强附和了陈家满所说。 对于程颂这个人，是不是很平和，远峰最清楚了。 远峰想了想，给华令虎打去电话，告诉要延缓回去的时间。自然，华令虎要问原因。远峰告诉，要帮家满公司把要调整的数据调整到位。 “厉害啊。技术上的事，你也会。”华令虎用了赞赏的口气。 远峰告诉，他原本就是管技术方面的副总经理。 “好。好。”华令虎又是连连的赞叹。 懂管理，还懂技术，关键是还这样得民心的总经理，正是重振远程公司需要的。 自然，华令虎要为自己的这一决定暗暗叫好了。 身在这个层次上的领导，他自然明白，一个企业的重新振兴，需要多种因素的混合。 现在，他拿定主意，要为远峰的回归扫清障碍。 他放下电话后，频频点头。或许，是为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暗自得意。 接下来几天，远峰白天晚上，都泡在家满公司摩配车间里。 陈家满很感动。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陪着。 刘定一也要陪着的，陈家满让他回去了。毕竟，刘定一上了年纪。摩配车间李主任，理所当然，要留下来。还有技术室的陈主任也必须留下来。 陈家满留下来，并不是打算熟悉这方面的技术。他是要多些和远峰的接触。 在陈家满看来，多接触，可以从远峰身上学习到一些他所缺乏的东西。尤其是管理上，经营思路上。 仅凭这几天的接触，陈家满就有感觉，像是去进修，上了学一样。 这时候，他体会到听人说过的一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夜里，是人就会乏困。 生物钟催人睡觉。 陈家满不断打哈欠。 远峰说：“陈总。你回。你看你，困的。” 陈家满说：“远总。你也歇一会。我们去外面抽支烟。” 远峰这就丢下手上的活，陪陈家满去室外。 李主任和陈主任没有跟出去。他俩明白，这两位老总级的人，是要说说知心话的。 两位主任，已经知道远峰就要离开的事。 在室外，陈家满看着星空，说：“远总。我真希望，永远和你做朋友。” “这，应该没问题。” 陈家满说：“我办企业这些年，越来越发现，朋友的重要性。” 远峰给了附和，“是啊。所以呢，老古话中有一个说法，一扇泥栏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远总。私营企业，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啊。” “我能理解。不要说私营企业，就是国有企业，也是步履维艰。做企业，真的很不容易。” 陈家满说：“国有企业，要比我们，好许多。你看，机械局的局长，亲自给你打电话。我这边，想见一个局长，难啊。” “......”这个话题，远峰不好再接下去。 远峰岔开了话头，说：“陈总。你做事，稳扎稳打，这一点很好。” “不敢冒进啊。稍为不注意，就可能掉沟里去了。” “有远景规划吗？” “有啊。我想企业上了规模后，如果手上有钱，想做一种汽车。” “做什么样的汽车？” “电动的。或者是风动的。再不，就是太阳能驱动的。” 远峰可是惊讶了。这个人，心不小啊。新能源汽车，听说一些专业汽车厂家，还在论证探索呢。 “想法很好啊。这可是国家支持的，属于新能源领域。弄好了，可以拿到国家的政策性补贴。” “我没有想到，这还会有补贴。我只是想，这应该很有意思。现在，用一辆车，就是油费，一个月下来，不少钱。” 有一会的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在抽烟。已经是第二支香烟。 陈家满看了远峰，打破了这种沉默。 “远总。你就要回去。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什么的。” 有陈家满的这个要求，远峰也就把心里的话告诉了。 如果，陈家满没有涉及到这个话题，远峰或许就不说了。 “陈总。你既然要我提建议，那我就直说了。刘定一的意见只能做参考，不能完全听他的。” 噢。陈家满侧脸看向远峰。 远峰说：“刘定一年纪大了。你应该知道的。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来说，思维上过于保守。而对你做企业来说，过于保守，不好。不进，则退。这是一个基本的生活法则。” 远峰不好说，刘定一压根儿，就没有做过管理，尤其规模化的企业。 听到远峰的这个忠告，陈家满有了一声叹息，于是，告诉，“我很无奈，找不到合适的人。” “你想要管理方面的人，我可以帮你物色。” 远峰想到了成星望。还有迟根本。迟根本这个副总，在远程公司被闲置了，迟根本是个人才。 “那我，先谢了。”陈家满相信，远峰选中的人，一定不会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有余和不足 陈家满要用小车送远峰。 远峰拒绝了。 “我乘长途汽车回去。这样，我可以想一些事。坐你的车，我免不了，要和你说话。”远峰用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其实，远峰考虑到，陈家满这几天白天处理公司的事情，晚上还要陪着，人很疲劳，让他开车，为难人家。 还有，就是潜在的安全风险。来回，路上，陈家满要开四个小时的车。 陈家满也就没有坚持。他开了二十万元的支票，给了远峰。 远峰接到这张支票时，说：“不好意思。来这里，挖走了你这一大笔钱。” “远总。你说什么呢。你这样说，我可是不高兴了。你的付出，远不止这个数。” 远峰笑笑地，说：“那我就笑纳了。” 陈家满摇头。他这就看见，远峰还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远峰将这张支票在手上弹了后，说：“有了这玩艺，压力没了，我浑身轻松。还朋友的钱，有了着落。小公司的启动资金，也算是自筹的了。” 陈家满说：“今后，用钱上，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你一个电话过来，我不会有二话。” 远峰拿着支票的手抱起拳头，行了江湖上的礼，并说：“认了你这个朋友，我值了。” 陈家满说：“我用车，送你去车站。” 对于陈家满的这个提议，远峰没有反对。 到了车站后，陈家满要去帮远峰购票，让远峰拉住了。 远峰说：“有你给的支票，还怕没有钱买票。” 陈家满知道远峰说的是玩笑话，也就没有坚持，开车回公司去了。 远峰去窗口，买了车票，等车。 就在快要检票时，有人叫了他。 “远总。你怎么在这里？” 远峰寻声看过去，面前的人，眼熟。 “你是，哦，你叫......”远峰知道这个有一把年纪的人，是远程公司哪个分厂的工人，但一时想不起来，叫不上名字。 “我叫来福喜。污水处理站的。” 远峰拍了自己的脑袋。难怪眼熟，却叫不上名字。污水处理站，是被远程公司大多数人遗忘的一个小单位。 那边，有三个工人。 污水处理站，主要处理热加工分厂流出去的污水，顺带处理其它污水。 两个人免不了一番寒暄。 远峰这就知道，来福喜家在这个县城。回来过探亲假。他家在这边。 来福喜也就知道了，远峰是到这边来考察的。至于远峰已经离开远程公司，来福喜并不知道。 污水处理站，与远程公司的另一个小单位，二级自来水提升站，相距不远，都在生产区外。 远程公司的生产区在一座很大的山岗上。而这两个小单位，通常被说成山下的。 大家只有在污水上出了问题，或者自来水停水清里蓄水池时，才想到，远程公司还有这样两个小单位的存在。 上车时，两个人的座位不在一块。远峰跟同座位的人商量，和来福喜调换了座位。 这样，远峰这一路，也就不寂寞。 这还不是主要的。 想到调换位置，远峰想和这个平时没有多少机会聊天的工人，聊天说说话。 两个人聊熟了后，来福喜也就有了真心话。 “远总。你知道我们站里的人，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不会是骂我。” “怎么会骂你。骂其他任何一个领导，也不会骂你。” “那就替我带个口信，感谢他们，不骂之恩。” “远总。你真会说笑话。只是，大家，对你有意见。” “什么意见？” “远程公司，有你带领，应该可以过上好日子。我们，都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只是呢......”来福喜说到这，顿住，不说了。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远峰在听着呢，看来福喜不说了，就给了鼓励，“事实，是怎么样，就怎么说好了。我有这个承受能力。” “那我可是说了。听了，不要生气啊。你就当一个耳旁风，听听好了。” “行。就按你说的处理。” “大家都说。你这个人，太善良，太好说话。换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我好好一个总经理，民主选举的。你们让我靠边站，就靠边站啊。没门。” 远峰嘴巴张开，徐徐舒出一口气。 来福喜又说：“我们觉得，你应该硬气一些。马怂被人骑。人怂被人欺。” 自然地，远峰也就听到了一些来自最底层工人的心声。关于对远程公司的希望，关于远程公司的一些弊病。 这样的话题，也就可以引发出许多的分支话头。 车到站后，来福喜正说在兴头上。 “啊。这就到了。这么快。以往，坐这一趟车，感觉时间很长的。” 远峰下车后，没有直接回远程公司。 因为，华令虎有指令，远峰回来后，必须先到机械局报到。 远峰到了机械局，进了局长办公室。 正在看文件的华令虎，摘下老花镜，站起来，给远峰泡茶。 “局长。我自己来。” “到我这里，你是我的客人。下次到你那，你给我泡茶。” 华令虎把这杯茶放到茶几上后，也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先问了远峰这一趟出去的收获。远峰就把在陈家满那边帮忙做的事告诉了。 华令虎问：“不会是无私奉献？” “有点小收获。可以把借朋友的钱还掉了。” “行啊。你啊。还是老古话说得好，有技走遍天下。你这一生，饿不死。” 远峰只能呵呵了。 华令虎问了远峰出走的情况，问了那次事故，还问了与程颂之间的合作，以及郑晓海之间的合作。远峰都一一给予回答。 谈到最后，华令虎给了远峰一句评语。 “远峰。你柔性有余，刚性不足。” 回家的途中，远峰还在想华令虎这个评语。 这难道是一个巧合吗？ 回来的公共汽车上，老工人给了评价，虽然用词不同于华令虎，但意思是相似的。 柔性，或刚性，是性格中的东西。 有道是，江山好移，秉性难改。 要想改变性格中的成分，难度可想而知。 但意识到这一点，比没有意识到，肯定不一样。意识到了，会时不时有一个这方面的暗示。多多少少，可以主动改变一些。 远峰开始正视身上的弱点。他想在这方面，竭力做一个改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明白了吗 郑晓海将华令虎的意思传达给花可南。 花可南闹起了情绪。既然华令虎让远峰回来继续当总经理。他这个总经理得让位。这事，放在谁、谁愿意啊？ 看花可南情绪上有所不佳，郑晓海先做起了检讨。 “这个事，怪我，没有把事情想清楚。我大意了。” 何止是大意，是进了程颂设计的一个圈套。 郑晓海以为自己当上了董事长，有这样的权力。被华令虎一番谈话，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民主选举出来的总经理，是不可以随便动的。董事会只是职工代表大会的常设办事机构，不可以凌驾于职工代表大会之上。 被华令虎责问批评后，郑晓海真的出了汗，很紧张。 他有了反省。程颂这个老狐狸，太狡猾。程颂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的严重性，也知道这个事不能这样做，却在卸任后游说郑晓海做成了这件事。 郑晓海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昏了头。 他终于明白了，程颂为什么不在卸任之前落实花可南的事。感情，在耍他郑晓海呢。 权力这玩艺，想玩溜起来，有大学问啊。 现在，面对眼前的人，郑晓海只好用其它方式来做补救。 郑晓海说：“可南。你就再回到常务副总的位置上，再忍两年。等到远峰的这个任期满，你就是理所当然的总经理。” 对于这中间的弯弯绕，花可南并不是不懂。但到手的权力，就这么放下，心不甘。 郑晓海丢给花可南一支香烟，说：“总经理在董事会领导下工作，你明白吗？” 听郑晓海说了这句话，花可南愣了一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把对方丢过来的香烟从桌面上拾起，在手上把玩了一会。烟丝掉出来一些，在镜亮的桌面上。这时，花可南坐在郑晓海的对面。 “还没明白吗？”郑晓海笑了，说：“你可是秘书出身，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 花可南似明白又不太明白，有点勉强地，说：“明白了。” 郑晓海看出，花可南并没有真正明白，只好点拨，“总经理在具体事务中要挑起重担，我们两个，董事长和副董事长，只是配合。你明白吗？” 这时候，花可南真的听明白了，回答：“明白。这回，真的明白了。” “好。我们达成共识，由总经理多忙活，我们只是配合。” 花可南脸上起来诡谲的笑。 “你呀......”郑晓海的手指朝花可南点了。 两个人这就有了一阵哈哈大笑。 有人由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经过，听见里面两个人的笑声，脚步顿了一下，就又往前去。这个由门口过去的人，摇头。 ...... 远峰回到家中，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拿起钢笔。这是一支用于硬笔书法的笔、笔尖特别弯了那么点。 在一张A4纸上，远峰写下了两行劲道的字 柔性有余 刚性不足 张晓芸回到家，看见远峰，却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远峰没有打电话，却来了个突然袭击。 “你，你......”张晓芸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全。要是说全了，就是：你怎么突然回家来了？ 远峰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华局长，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回来。” 张晓芸脸上起来喜色，问：“是要你官复原职？” 远峰点头。 张晓芸说：“我就说嘛，你早就应该把这个事，告诉华局长。你俩，毕竟是同学。” “又扯了。不是一回事。” 张晓芸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脸上有了苦情，说：“看来，你打工挣钱的事，打了水漂。” “我远峰，什么时候，把自己说的话，不当一回事。你倒是举个例子。” “你说，把欠的外债，还了的。” 远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面上。 张晓芸上前去看了，惊讶。她的嘴巴张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可要看清楚了。二十万元。归还柏坚强的七万元，还有三万元给你。” “另外十万元呢？” 远峰笑着说：“还家满公司。” “不对。你应该在那边就可以还的。” “手续不对。当时，家满公司汇款过来的。从鼎力双发公司账面上走的。现在，应该由这边汇过去。这就算是还清了。” 张晓芸点头，却有摇头，说：“还是不对。鼎力双发是公司。应该由公司还这笔钱。你挣的钱，怎么又给了鼎力双发？” “这是陈家满不想鼎力双发起步艰难，才这样安排的。这十万元，是冲这个来的。说白了，不是给我的。”远峰这番只能这样编出来。 如果不这样说，张晓芸会为这个事，又要唠叨几个月。毕竟，这是十万元。 张晓芸也就信以为真了。因为，远峰这才出去多少天，不可能一下子，就挣到十万元。 曾经借柏坚强的七万元，有了着落，额外，家中又增添了三万元，张晓芸开心啊。 “我老公，挣钱的能力，就是厉害。” 远峰笑着问：“还会说，嫁错人吗？” 张晓芸的身子扭动，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那不是生气着，气急了，才说的嘛。说了后，我老后悔。” 远峰脸上带着笑，摇头。 张晓芸上前去，给了远峰一个吻，说：“这，总可以原谅我了。” “原谅什么。你说的没错。当初，要是不嫁给我，嫁另外一个男人，说不定啊，现在已经是贵妇人了。” “讨打。”张晓芸举起手，没有打下去，却说：“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好。以后，不再说。来，让老公抱抱你。” ...... 晚上。九点多。远峰接到华令虎打来的电话，说要听听他重振远程的设想。 远峰问：“电话里说吗？” “这么重要的话题，你认为，在哪说合适？” “明白了。我去向你汇报。” “明天上午九点。”华令虎给了时间点。 张晓芸听见了远峰和华令虎的通话。她给远峰冲出一杯咖啡。显然，这个晚上，远峰又要很晚才能睡觉。 次日上班后，远峰去到机械局，见华令虎。 华令虎听取了远峰对重振远程公司的设想。 他肯定了远峰的思路。 “好。就这么干。我会全力支持你。这，或许是我晚年，做的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希望，它能成为现实。我看好你。” 离开机械局，远峰的身上像被打了激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有违常规的会议 郑晓海接到主管局办公室通知，两天后，华令虎局长要到远程公司来。 做什么？ 华令虎要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讲话，还有一些相关的事宜，到时再说。 郑晓海让两办主任田凡下发通知。 两天后，下午一点半钟，职工代表大会准时召开。 华令虎讲话。 “大家可能会奇怪，我一个主管局的局长，干吗要来趟这池浑水。哦。这里，我要透露一个事。” “市里，早先有想法，已经成立了一个远程公司破产清算小组，我是组长。但这个小组，没有运营。被我阻止了。” “死马当活马医。哦，也不对。远程公司是匹受了重伤的马，我们要做最后的努力，把它救活过来。” 听华令虎这样说，大家面面相觑。看来，曾经有的传闻，还真的是无风不起浪。 华令虎说：“有人想让远程公司死掉。对不起，我不同意。只要我在这个局长的位置上坐着，谁也别想打这个主意。” “一个四五千人的大企业，破产，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破产，这么大一个包袱，让市里背？怎么可能。我的思路，很明确，即便是死，也要做最后一搏。” 这个说法，振聋发聩。 “今天，召开职工代表大会，是讨论董事会人选问题。因为，现在的董事会，缺了两名董事。” 这个，大家都知道。程颂去到市里，当了调研员。张原辞职离开了。 接下来，华令虎说了为什么要讨论这个事。这事，严格说来，与他华令虎无关。 但，又密切相关。 因为程颂和张原的离开，需要增补两名董事。会议将表决增选华令虎和远峰为董事。 远程公司的资本全部为国有资本，而华令虎代表资本的出资方，说得过去。 常理上不可以。市府不可以干涉企业的生产经营。 那是指正常状态下。 远程公司已经不正常。 非常态下，华令虎可经这样来做。 因为，华令虎是远程公司破产清算小组的组长。只是，这个小组没有运行。 华令虎要做最后一搏。他向市府立下了军令状，用最后一次机会，拯救远程公司。而且，他要亲自参与。 这届董事会原先有九名董事。程颂进了市府机关。张原辞职。现有董事为郑晓海、花可南、柳姗、关晓云、曹正刚、达伟、冯宛平 听华令虎分析了远程公司的现状和未来，与会的职工代表，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企业非常时期的非常决定。 职工代表大会百分之九十八举手同意增补华令虎和远峰进入董事会。 暂时体会，九个人进了小会议室。 议题由华令虎提出，就是重新调整董事长和副董事长。 在程颂主政的上一届董事会中，阵营分明，组织部长冯宛平，监察室主任曹正刚，两办主任花可南，旗帜鲜明站在程颂一边。 关晓云和张原要看事情的性质和公正性才会投票。 柳姗往往投弃权票。 郑晓海这边只有工会主席达伟。 现在，这届董事会的调整，分边站的队伍，会有很大的变动。 华令虎说：“我提名华令虎为远程公司的董事长，郑晓海为副董事长。” 现在，鉴于华令虎这个特殊的董事角色，大家几乎一边倒，举手同意。 郑晓海虽然勉强，但也很无奈，把手举起来。 华令虎又提名，“我决定任命远峰为总经理，这也是全体职工代表的心声。上次民主选举的结果，我们只是执行职工代表大会的选举结果。” 华令虎还有一个提案，就是将远程公司升格为集团公司。 华令虎说：“我已经同远峰同志谈过了。他也立下了军令状。在他的总经理任期内，你们这个董事会，必须全力支持他。如果，有人给他设绊马索，到时，不要怪我不客气。” “或许，有人会说，我这是管了不该管的事。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要这样做。如果有意见，去向市府领导提，将我罢免。” “远程公司为国有资本。机械局在远程的非常时期，报请上面批准，代表国家，来监控这一块的资本。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代表这一块，也就理所当然的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华令虎说：“既然代表来监控这一块的资本，后续，可能有五百万元的资金注入。从现在起，我就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即刻上任。郑晓海同志，为副董事长，主持日常工作。” “再说一遍。远峰同志是民主选举的总经理，任期没有结束，必须任期满，才能离开。我把他招回来了。” 郑晓海身上开始出汗。这一切，太突然了。 “现在，我要九名董事，在这个文件上签字。”说到这，华令虎看了一同来的局办公室主任。 主任拿出一份文件，宣读上面的内容。 宣读完了，华令虎问大家，有没有意见。 谁敢有意见。 即使有意见，无非就是，华局长，你这是武断，凌驾于远程公司董事会之上。 “很抱歉呵。我这个人，就是这个作风。有些地方，违规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华令虎至所以这样说这样做，是已经得到了市府一把手的同意。 接下来，远峰提议花可南当他的副手，出任常务副总经理。迟根本不再担任副总经理。市场部部长梁家才担任销售副总经理。 远峰的提议，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在座的人都清楚，迟根本是跟远峰比较近的人。 九个人表情各异地，重新回到职工代表大会的会场。 董事会上研究决定，在职工代表大会上公布了。包括远程公司升格为集团公司。 与会代表可是要议论纷纷了。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升格，有什么意义。 有代表就这个问题，做了提问。 华令虎说：“我现在所能给予的回答，就是便于总经理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有人开始猜测，这样的升格，可能隐含什么玄机。 听到这个新名称，与会的人，十之八九，神情一振。 升啦， 集团啦。 华令虎这就看了远峰。 没想到，只是一个名字的变换，就起到了凝聚人心鼓舞人心的作用。这小子，脑子好使啊。 当然，华令虎知道，远程公司升格，不仅仅是名字上好听。关键是远峰接下来要下一盘具有战略意义的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始料未及 郑晓海一个人在家喝起了闷酒。华令虎的这一着棋，他始料未及。 原本还可以做一做美梦的。 现在，有华令虎的这一步棋拦着，想象中的好事，可能全部泡汤。 华令虎是董事长，董事会就是他说了算。远峰的经营管理思路，郑晓海有基本的了解。 从现在起，可以说，远程公司就是远峰说了算数。华令虎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局长不当，跑到远程公司来坐镇。 这么捋了一下，郑晓海明白了华令虎这样做的用意，其实就是为远峰接下来的操作，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郑晓海明白了，他在远程公司已经没有说话的基础，一切，全是远峰说了算数。 董事会领导下的总经理负责制，演变成，华令虎授权远峰，做他想做的事情。 就这样新的组织架构，郑晓海再想从远程公司移花接木，基本上不可能。让沈新采购的进口设备，变通了运去天兴公司的计划，几乎就是不可能了。 而且，凭远峰的精明，极有可能追查这次采购后的交易。 想到这，郑晓海的心被揪了一下的疼痛，身上开始冒汗。 这就又展开来想，之前做的一些，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现在看来，任何一个小的事情触动，都可能被远峰从蛛丝马迹中寻到本源。 想到可能出现的场面，郑晓海不敢再喝酒了。 他必须赶紧想办法，把可以掩盖的事情做提前处理。 这时候，他才发现，要掩盖的东西，太多，极有可能按下葫芦又漂起瓢。 而这些需要掩盖的东西，柳姗都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郑晓海担心，柳姗会不会出卖他。 女人心，摸不透啊。 焦虑中的郑晓海，拿起手机看了看，想打出一个电话。 看老婆从阳台上进来，他就把手机放下。这个家中，不是郑晓海可以随意说话的地方。 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虽然在家中吃饭，也只是各做各的，各吃各的。 老婆手上拿着一只空碗。她已经把一碗面条吃完了。 郑晓海喝酒吃的菜，是下班回来，从马路菜市上买的猪头肉和一小袋油炸花生米。 老婆用眼睛拐了郑晓海一眼，去厨房间洗碗。 说起来，这两口子，曾经有过美好时光。一家三口，过的日子，也曾经其乐融融。 自从郑晓海的职务上有了变化，尤其是和柳姗搅到一块后，这个家，有了不少的变化。 郑晓海指责老婆的频率，一路攀升。 这种指责，无非就是说老婆没文化，小市民，穿着上老土，没有风情。 反正，怎么样可以伤害到这个女人，郑晓海就怎么来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离婚做前期的铺垫。 现在，两口子分居。 这一分，就是近两年。 老婆知道郑晓海外面有女人，但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柳姗。 因为，柳姗和郑晓海在远程公司几乎就不单独接触，即便是办公室里，让人看见的，不是他俩的拍桌子，就是相互工作上的挑剔。 给外人的印象，柳姗和郑晓海就是天生的一对冤家对头。 要说，远程公司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姗和郑晓海的关系，也不尽然。程颂知道他俩的关系。 当初，让柳姗接近郑晓海的人，就是程颂。 因为，程颂想借柳姗控制郑晓海。 再则，程颂脱了旧衣换新衣。他已经有了其他女人。这个女人，不是远程公司的。 最终，程颂的目的算是达到了。郑晓海没少帮程颂做掩耳盗铃的事情。 也就是这样的合作，郑晓海得到了柳姗这个女人。 为这个，郑晓海有过自我陶醉。他在对女人的审美上、上了一个大台阶。 刚才，郑晓海拿起手机，是想给柳姗打电话的。想想，这个时候，两个人要是到一处，能说什么。郑晓海没有想好。 以郑晓海对柳姗的了解。这个女人，喜欢光鲜的男人，讨厌潦倒的男人。 这天晚上，借酒消愁的，可不是郑晓海一个人。 程颂也在喝闷酒。 华令虎的这一着棋，程颂也没有想到。他很郁闷。他这才发现，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想这么多年，自己在远程公司的辛苦，这么多年构筑的人事体系，就这样被华令虎给摧毁了。 不甘心啊。 很不甘心。 有挽救的可能吗？ 程颂用手抓了抓头。有了一笑。这一盘棋，没下完呢。他还有棋子可走。 这时，手机上进来一个电话。 儿子打来的。 程颂接了。 程晓君打来电话，说有一个项目，比较大。需要一些单位的关联担保。 儿子要老子提供远程公司的财务报告，只要传真件，其它事情，由他去搞掂。 听到儿子的这个自以为是，程颂心中的火头，一下子就窜出来。 “你想当然了。远程公司的财务报告，不可能随便就能出的。” “闹了半天，你说完全可以控制远程公司，是逗我玩的吗？” “你小子，跟老子说话，就这种口气吗？” “我这边，一切全都打理好了。就是找几个大的企业，做一做担保，走一个形式。我可是把远程公司列为第一考虑的。因为，以爸经营远程公司这么多年，这就不是个事。” “......”程颂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他的手悬在那，不停颤抖，头也来回地晃动，像突然患上帕金森综合症。 “爸。你倒是给我一个话。行，还是不行。”程晓君在电话那头，近乎吼叫。 程颂竭力控制自己，总算手不再颤抖，头也不再晃动。他挂断了电话。 现在，程颂要考虑的，不是儿子那边的事。他要把眼前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捋一捋了。 程颂认为，是他去游说了后，华令虎才把远峰召回来的。 他想多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华令虎只是顺水推舟，答应了程颂。即便程颂没有这个提议，华令虎也会召回远峰。 因为，在华令虎看来，远峰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前期对远程的改革，也是对头的。远峰对今后的操盘思路，符合市府对远程公司的要求。 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华令虎下定决心，用远峰来重振远程公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这一着棋 远峰约成星望和迟根本到家中来，喝酒。 两个应约来的人，在远峰家楼下巧遇。 两个人就心照不宣，相互打了对方一拳。 这两个人的关系，以前就不错。又同为跟远峰比较紧的人。这时，也就明白，今晚喝酒，可能就他们三个人。 只是，成星望有些搞不懂，远峰为什么要提议停了迟根本的副总经理职务。 迟根本也搞不懂。 当听到传说、说董事会上，远峰没有继续用迟根本为副总经理时，不少人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远峰事先也没有找迟根本谈过这方面的事。或许，就是时间紧，来不及谈。 现在，被邀来喝酒，迟根本脑子里的那个弯，还没有转过来。 但，好歹，远峰叫他来喝酒，肯定是要解释这个事。 “老成，最近，怎么样？”迟根本先问了。 成星望告诉，被免职后，去到后勤部帮忙，就是打打杂什么的。 说了自己后，成星望说了迟根本，“你这个曾经的副总，也只是一个名头，真不如在大修当厂长。我估计，远总还是想让你回到大修去。宗海洋不适合那个地方。” 迟根本摇头，说：“我估计，远总不会让我回去。” “你有了什么方面的消息？” “没有。” 成星望说：“我很好奇，远总叫我们到家里来喝酒。” “一会，就可以揭晓了。” 两个人上楼时说着这些，就进了远峰家的门。 张晓芸知道今晚远峰的这个安排，提前下班，在家中做了四道菜。回来时，顺便，在路边的卤菜摊子上买了卤牛肉和烤鸭。 远峰把家中一直靠墙壁放的小方桌，挪到了客厅中间。 看见两个人到来，远峰热情招呼。 “坐。我们一人一方。” 张晓芸由厨房里拿了碗和筷子出来，也热情招呼。 迟根本说：“我和星望，可是受宠若惊。” 远峰说：“受什么宠，若什么惊？朋友们一场，就是喝两杯酒的事。” 成星望侧脸看了迟根本。 迟根本也看了成星望。 他俩都对“朋友们一场”一说有些敏感。这显然就是分别的节奏。难不成，远峰要和他俩分道扬镳？ 客人们到了，菜肴也已经上桌，这就开喝。 在旁边的条案上，已经摆上白酒和啤酒。 “你们自己选。白酒，啤酒。” 迟根本说：“客随主便。远总安排什么酒，我们舍命陪君子。” 远峰说：“行啊。这一段时间的副总，没有白当。说起来话来，一套又一套。我得向你学习了。” 张晓芸却拿了包出门。 迟根本和成星望几乎是异口同声：“这......” 张晓芸说：“我要去看儿子。晚上，还有一个家长会。远峰去不了。只有我去。” 远峰关照了一句，“晓芸，回来时，叫他们用车送一送。” “会的。”张晓芸开开心心出门去。 张晓芸妹妹家有私家车。 远峰重回总经理的位置上，而且是这样的风光回归，张晓芸很有面子。今晚回去，不仅是参加儿子学校的家长会，还有一个，就是跟父母说远峰这个事。 门，由张晓芸随手带上了。 远峰先拿了一瓶白酒，说：“先喝这个，后面来啤酒，嗽口。” 成星望这就看了迟根本。 两个人又是对望了。他俩就有感觉，今晚，这是要一醉方休了。 用的是喝啤酒的玻璃杯，远峰往三只杯子里，各倒了四分之一杯。 远峰端杯示意，迟根本和成星望跟着。 他俩有些被动。以为远峰先要说些什么。 远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示意喝酒。 一瓶白酒，在这种默默的端杯中，去掉大半瓶时，远峰才开口说话。 他说去到家满公司的情况。 迟根本和成星望又是相互对视了。他俩就奇怪了。原本以为，远峰会说这次的职工代表大会，说回归远程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倒好。扯到家满公司去了。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远峰用了这样的开篇后，问：“知道我为什么说家满公司吗？” 迟根本和成星望都是摇头。他俩又不是远峰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我在家满公司时，就有考虑，你俩，应该到家满公司工作一段时间。” 这也就是，在决定副总经理人选时，远峰向华令虎提议，把迟根本副总经理职务给免掉的一个理由。他事先在这方面已经有所考虑。 而且，事先没有找迟根本谈这个事。他要通过这件事，进一步考察迟根本。 听远峰说了这个打算，迟根本不想去。毕竟，那是私企。迟根本对私企没好感。 迟根本想回到大修分厂去。 远峰笑着说：“你就是舍不得那一亩三分地。目光投远一些。再说，你俩去家满公司，收入上，不会低。那个刘定一月薪一万元。你俩，不说一万元，七八千，应该没有问题。” 啊。两个人张了嘴。这可是他俩在远程公司月收入的四倍。 远峰告诉，将来，电动车会有很大的市场，家满公司已经有意向接触这一块。 以远峰的思路，迟根本先去帮助家满公司，同时，获得一些相关信息。在时机成熟后，回到远程公司来，做电动车。 因为陈家满谈到这个设想，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帮他操作这一块。 成星望说：“我到那边去，什么也不懂。我只懂铸造。” 远峰说：“这，正是我要跟你谈的。陈家满想把铸造一块做起来。只是，没有这方面的人。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没有说你过去。你过去，自我介绍后，他会大吃一惊的。” 成星望脸上也就开心多多了。 远峰说：“再跟你俩交一个底。这次，我在远程的动作，会很大。用人，肯定不会只限于什么人。程颂线上的人，郑晓海圈子里的人，只要有能耐，全部会起用。反而，像我们三个这样的关系，我可能会有所顾忌，暂时不用。免得给一些人话柄。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 迟根本说：“远总。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我和星望，就是你外派去守边疆的将士。” “你呀，你。”远峰指点了迟根本说：“你这个形容，可是够悲壮的。不过，你能够这样来理解，也好。你们懂我的意思，我也就坦然了。要不然，你们带着误会外出，做不好事情。” 远峰又说：“一定要记住，我们为家满公司送去一些经验，同时，也要从他们那，学习到一些。这样，才对。明白吗？” “明白了。”迟根本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 迟根本说：“我怎么觉得，你下的这一步棋，有些不怀好意。” “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这次去家满公司，远峰有发现，私营企业，有值得国企学习的东西。 比如，那个生企部的设置，就很好。 国企往往延续传统的一些机构设置，有些，就是对应市府相关部门设立的。私企在这方面，就简洁多了。 机构简洁，可以高效。 部门多，下面的人办事，容易被踢皮球，而且也是门难进，脸难看。 再则，关系搞好了，远程遇上任务量大的时候，可以放一部分活外协。 虽然，之前远程公司也有外围单位，如农丰公司，成安配件，那些公司和厂子，都在想着法子捞远程公司的油水。 像陈家满这样的私营企业老板，是想干事，想成事的。为什么不保持关系保持联系。 现在，可能不需要他们帮忙。难说今后不需要。这就同人与人的相处一样。 鼎力双发如果不是家满公司汇过来十万元，恐怕连注册公司都注册不了。 即便是出于感激之情，也应该帮一帮家满公司。 何况，成星望的能力被闲置，迟根本也没有放到应该的位置上去。 远峰又回到总经理的位置上来，完全可以把这两个人重新调整到应该去的岗位上。 可以这样做，却没有这样做，远峰有远一些的考虑。 为远峰公司的今后发展，就从现在开始布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瞎操心 远程升格为集团公司，这成了工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 工人们对这次的升格尤为关注，这可以从侧面说明一个事，远程还是有希望的。 而且，这个升格是主管局一把手来宣布的。 更让大家激动的是，华令虎兼任了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华令虎可是主管局的局长啊。 这样的兼任，虽然为一些人诟病，但给对时事不太懂的工人们一些看得见的希望。 远程公司不会破产，有希望再生一次。 现在，大家在关注的，就是远峰怎么操作这个事。 有些好事的人们，开始替远峰操心起来。 既然是集团公司，下面，应该有若干个子公司。 有说市场部可以单独成立公司。 有说多种经营办公室升格为独立法人的公司。 有说劳动服务公司要升格为独立法人公司。 有人甚至猜测，职工食堂，也可以单独划出来，成立一个独立的法人公司，做餐饮。 总之，好事的人们，议论纷纷。 随之而来的，就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这当官的，有意思。程颂搞了那样一个盘点，盘出了一亿元资产。郑晓海反过来盘点，盘出的只有四千万资产。远峰来了个集团公司。这到底是上了规模，要成立许多个子公司。他们弄的，全是面子工程。” “远峰的搞法，同程颂的差不多。都是家大业大的样子。” “这叫一朝君子一朝臣。” “其实啊，就是老百姓说的，杀猪各有各的杀法。” “我就怕，远峰手上弄出的这个，也还是个换汤不换药的做法。那就没意思了。” “我看好远峰。他上一回当总经理，搞出的，就立马见到了成效。要是，程颂还在疗养院呆着，远峰的做法，没有受到干扰，现在啊，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一回啊，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回，应该可以搞长久些。” “我发现呵。做企业的，跟市政上做法，有许多相似。你看修路。今天把路建设好了。过上一两年，又要重修，要拓宽。一开始，为什么不建宽宽的路。” “这还不好理解，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呗。” 这样的议论，就是东扯葫芦西扯瓢。最后，这些闲聊的话题跑偏了，说到大洋彼岸的国家，甚至说到了宇宙的事。 在另外一个地方，郑晓海自以为是，认为财务可能会变成财务公司，或许，可以对外开展业务。 至所以拿这个来说事，是郑晓海的一个话题转移。 如果不拿这个来说，柳姗就有可能把话题扯到郑晓海身上。 现在的郑晓海，身份可是尴尬极了。好好的董事长，却莫名其妙降了一级，成了副董事长。 男人需要光鲜度。 避免这样的尴尬，郑晓海在来时，就设计了这个话题，就是财务公司可以成为独立法人。 柳姗既感兴趣，又不感兴趣。 感兴趣的是财务可以独立，可以对外开展业务，这是她曾经想象过的一件事。 不感兴趣的是，华令虎远峰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其它方面的用意。 这些年，柳姗体验到了财务一支笔的力量。 虽然，说起来，财务一支笔，是董事长。但真正落实的，是她这个财务部长。董事长即便批了条子，在票据上签了允许报销的字，还得她财务部长点头，才能支付。 你虽然拿着董事长的签字，财务部长说账面上没钱了。你拿她怎么样。 即便你发现财务部出纳会计身后的保险柜里有现钞，你总不至于去抢。 所以，远程公司的上上下下，都把远程公司财务上的一支笔的名头，给了柳姗。就是以前的程颂，现在的郑晓海，都得对她和颜悦色。 当然，郑晓海和柳姗当着众人的面，在办公室里，在会议上所谓的针尖对麦芒，那是演戏。 “远峰这是穷疯了。”柳姗这时的表情，就是不屑。 郑晓海说：“这样的话，对你来说 ，或许就是一件大好事。” “好在哪里？” “你可以轻松地借船出海。” 柳姗没有反应过来。 郑晓海指点，“你看啊，就此，打着远程的牌子，把财务这一块，做大，做成审计代账公司，比困在远程公司要好。可以说，前途就是钱余途啊。” 听郑晓海这样说来，而且是羡慕的样子，柳姗就觉得，自己在郑晓海心目中的形象，又多了一些美好。 “也是啊。到时，我就是独立法人。华令虎，远峰，想管我，可能都难了。” 郑晓海却有了一声叹息，说：“我就惨了。” “怎么的了？” 郑晓海想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却收住了。 毕竟，一个男人，眼下这个被动局面，说给一个这种关系上的女人听，类似于文章上的败笔。 不能说。 柳姗提醒，“晓海，你没有回我话呢。” “哦。我是说，真的到了那一天，你柳总，可能就不带我玩了。”郑晓海为自己的这个突然转折，暗自叫好。 “说什么呢？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柳姗不高兴了。 郑晓海说：“那样，也好。我这个包袱，你可以彻底扔掉了。” “再说，我可真的要生气了。早先说好了的，我俩要风雨同舟的。” 郑晓海伸手搂了柳姗到怀里。 “开玩笑的。我是考验你的。” 柳姗也就笑起来，说：“晓海。你刚才的这个设想，真的很不错。财务公司，哦，最好不叫公司。不够档次。” “那叫什么？” “叫审计事务所。” “好。好。高大上。我老婆，就是厉害。” “说定了的。你没有离婚前，不要叫我老婆。” “快了，快了。我会抓紧的。那边上午离婚，下午我们就结婚。” “错了。上午离婚，下午结婚。不吉利。” “那......” “头天下午离婚，次日上午结婚。那样，我们的婚姻，才是早起八九点钟的太阳。” “行啊，行啊。全听你的。夫人。” “不是说好了，不许叫我老婆。” “我叫的是夫人，不是老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人心啊 郑晓海有了一个发现。 他的办公室，最近突然地就冷清清了。 在远峰没有回归之前，董事长办公室，里面很少这样子。 那个时候，董事长的办公室，就像一个交易市场。郑晓海甚至为这个现象，有些厌烦。圈子里的人，都要换一个岗位，无非是油水更足的地方。 这次人事调整后，董事长办公室变成了副董事长办公室，那些想做交易的人，不再过来。 有了这个发现，郑晓海由里面，到了门口。只是，没有出门，隐身的样子。他要看看，这走廊上，有些什么样的人走动。因为，听见脚步声不断。 看见韩欣喜，郑晓海装着出门。 这就碰上了。 “韩部长......” 韩欣喜的手抬了一下，朝那边指了指，意思，是去那边的办公室。那边的办公室，有花可南和远峰。 看韩欣喜匆匆而去的样子，郑晓海摇头了。 按惯例，韩欣喜到楼上来，按常规，是要先进郑晓海的办公室。不管是大事小事，要先由郑晓海这边过，说说是个什么事，然后才往要办事的地点去。 即便是去向总经理汇报之前，也会先到董事长办公室走一趟。 现在的情况，变了。看着韩欣喜匆匆忙忙的脚步，郑晓海敏感了。 这个一直跟着比较紧的老人，这会却去远峰的办公室。 看见韩欣喜进了远峰的办公室，郑晓海正要转身，看见A品分厂厂长杨小余从远峰办公室出来。 “哦。杨厂长。”郑晓海主动打起了招呼。 说起来，杨小余应该是郑晓海线上的人。 杨小余见郑晓海招呼，居然前后左右看了。那眼神，像是要防备什么，才脚步匆匆，过来，又看了身后，溜进了郑晓海的办公室。 郑晓海跟着进来，问：“怎么，你被跟踪了？”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杨小余却红起了脸，支吾其词，“远总电话叫我。我不好不来。” “远总叫你，很正常嘛。”郑晓海貌似没有听明白对方所说。 郑晓海打出一人手势，叫杨小余沙发上去坐。 杨小余没坐，却说：“车间里事情真多。我在外面，一刻钟不敢耽搁。” “现在，比以前还要忙？” “......”杨小余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说车间里的事情，郑晓海熟悉。一个分厂厂长每天要做的事，也就那么些。无非就是上下沟通。 可这会，杨小余却没时间在郑晓海这里小坐一会。 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远总叫你，谈什么呢？”郑晓海貌似随口一问。 “......”杨小余不想回答，因为不好回答。 郑晓海说：“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实在不好说，就不要说了。” “哦。不是。”囿于之前的关系，杨小余有些尴尬，还是说了。 “远总问我，如果把A品单列出来，往后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些。” “哦。”郑晓海有些吃惊。难不成，远峰有打算，要把生产弄成独立法人。 这是什么操作？ 这么多的分厂，都弄成独立法人，还不乱了套。 “你忙。你赶紧回。”郑晓海的手背向外闪了闪。 杨小余也就不再犹豫，赶紧走人。 说起来，杨小余一直跟郑晓海比较紧的。可这次，杨小余看出，现在的局面，不是以前了。这一次，华令虎出面支持远峰。 杨小余是个明白人，已经看出，郑晓海的前途，不如程颂。程颂好歹，还能混到市府机关去。郑晓海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不及程颂。 原本认为，程颂之后，远程公司肯定是郑晓海的天下。 没想到，风云突变，远峰这次起来的势头，可以用势不可挡来形容。 这种时候，再不做出更好的选择，再后来，可能就不会有选择的机会了。杨小余也就打算，远离郑晓海。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小余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有杨小余这种想法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郑晓海这就有了进一步的发现，他这个副董事长，不及常务副总经理。更不及总经理。 总经理远峰的办公室，现在，可是人进人出。 郑晓海摇头了。 以他这么多年来职场上的感悟，还有就是经验，远峰要重新洗牌。 而这个时候，每个中层，都会想方设法讨好远峰。 郑晓海很想知道，远峰手上洗的是一副什么样的牌。他很想过去探讨一番。但他犹豫。 远峰这两天，选择性地和一些中层管理者谈话。他要为接下来的公司架构物色合适的人选。 按说，远峰可以不用这样做。 但他要给每个他看中的人一个选择的机会。他要听取这些人对未来生产经营方面的看法。能够对远程公司的未来发展说出一二三的，和说不出一二三的，在择优录用上，有考量。 就常理说，远峰对这些人，应该很了解。 了解过往，不代表了解现在，还有这些人自己今后的定位。 远峰对华令虎说过自己对远程公司的构想，就是基本盘不做大调整，以稳定队伍为前提。 既要以不影响生产经营为大前提，又要解构现有的组织架构，这中间的操作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保险起见，远峰必须听见大家的意见，同时，也给大家表现的机会。 这些被约见谈话的人，都在职场上混了这些年，自然珍惜远峰给出的机会。 郑晓海看着远峰办公室里人进又人出。他想诅咒，却无力。 因为，远峰并没有削尖脑袋来坐这个总经理的座位。远峰已经离开远程公司，甚至外出打工，是华令虎把他叫回来的。 但又不能不诅咒。两次，都是因为远峰。 上一次，作弊的民主选举，把郑晓海选到总经理位置上，却被第二次的民主选举给撸了下来。 这一次，坐上董事长位置，P股还没焐热，就被撸下来。顶替的不是远峰，是华令虎。这让他无语。但，远峰现在等同于董事长在行使权力。这个权力大到他这个副董事长没法干涉。 再看这些出入总经理室的人中，有一部分，曾经是他郑晓海的铁杆啊。 郑晓海发现，有些原本跟他的人，成了变色龙，见到他开始躲避。 这人心，怎么这样不经风吹日晒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为什么要这样 远峰要副总经理梁家才把几个产品的市场销量做出图表，以及市场上销售员的配置名单。同时，要五个可以胜任五个品类的经理人选。 说起来，远程公司这样规模的一个大国企，生产的品类也就是五个。单缸泵总成，多缸泵总成，喷油嘴总成，喷油阀总成，柱塞总成。 这五个品类合并起来说，就是生产柴油发动机的心脏。 现在的销售，是销售员按片区划分，销售这五个品类。 这种销售模式，从这家企业成立销售部门的那天起，就这么干的了。 在这之前，没有销售人员。那时，是计划经济，上级下达需要的产品数量，工厂如数生产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只要完成了生产指标，国家就有一大笔钱划拨进来，职工们的工资也就有保障了。 即便因为特殊情况，完不成生产指标，上面的拨款，不会受到影响。只是打一个报告，说明为什么没有完成，就OK了。 计划经济取消，过渡到市场经济后，情况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由外单位需要，派采购员过来采购，变成工厂要派人出门去推销。 开始时，做这种推销的人，只有几个。 渐渐地，因为同行业竞争的关系，工厂派出去做推销的人数开始增加。销售部门由当初的销售科升格，成了销售处。再后来，销售处升格为市场部，也就有了五个销售处，另外有一个三包服务即售后服务处。 “五个产品经理？”梁家才不知道远峰这是要做什么。 远峰说：“这个事，抽时间慢慢来说。你先给我五个人的名单。” 梁家才问：“是在市场部里选择吗？” “是的。” “由几个处长里挑选吗？” 远峰笑了，反问：“市场部有六个处。要是这样，我就不用你给名单了。我的意思，你按照自己的感觉，包括销售员在内的，合适人选。至于什么叫合适，你把握好了。” 梁家才点头，似乎明白过来。 远峰要把远程公司在生产的五个总成，单列出来。之前，市场部下做销售的五个处，为全品类销售。 梁家才试探地问：“远总。你是不是打算，重组销售队伍？” 远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问梁家才，为什么有片区销售量那么低迷？ 梁家才有苦衷，不好说。 远峰笑了，“我来替你解答这个问题。上次，派那么多的中层正职出去追债，有信息反馈到我这里，” 梁家才吃惊。这个事，远峰以前没有提起过。 曾经的大修分厂厂长迟根本，上次也出去的。他发现，市场上，贾安成的成安配件，生产了两个品类的总成。 贾安成买通远程公司的销售员，以高提成方式，将两个品类的总成挤进了那片市场。 结果，远程的总成在那个片区销售不了，成安配件生产的总成，却卖得风生水起。 这个情况，梁家才知道一点，但不太清楚。现在经远峰这样一说，他汗颜了。 话题到了这，远峰也就给梁家才交了底，新的销售方式，打算在每个片区放五名销售人员，一人负责一个品类。 梁家才这就明白了远峰这样操作的意图。同一片区，有五个远程公司的销售员，再有人像以前那样吃里爬外，怕是难了。这就是相互制约的力量。 梁家才说：“远总。我明白你的意图了。只是，这需要大手术了。” 远峰说：“咋看，这是在大动干戈，其实，基本盘没有动。原先在那个片区的销售员，不要换防。只是由五个品种的销售变成一个，先由他们挑选一个。” “这个，不错。他们不会有抵触情绪。” “对大多数销售员来说，不会有抵触情绪，但对少数的，还是有的。这样调整后，动了他们手上的蛋糕。” 之前，梁家才为这个事，有过考虑，却没有找到应对的办法。 曾经，一处有一个销售员负责的片区，有异常情况。梁家才去市场暗访，发现其中有猫腻。他与一处的处长刘大发谈，能不能把那个片区的销售员做一个换防。 刘大发不同意。理由很充分。销售员熟悉一个片区，起码要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时候，新换过去的，收入会锐减。而被换防出来的原片区销售员，肯定带着情绪。 这样就会出现，两个片区的业务，都可能停滞。 市场部下做销售的五个处，全部实现年度销售承包。刘大发不想因为这个调整，影响到整个处里的利益。 刘大发认为，只是一个片区上有问题，你动了两个片区，这样的调整，很不合算。 梁家才很无奈。他下面的这几个处长，都不太好说话。 最终，梁家才妥协，维持现状，让那个占山为王的销售员继续种植自留地。 外行人可能不懂。那个销售员不想要远程公司的工资了吗？ 要， 肯定要。 他只要基本工资。其它方面的，如奖金提成什么的，堤内损失，堤外补。贾安成给出的回扣，可是比远程的销售提成高多了。 当时，主管销售的副总张原，也曾有想法，要把销售员的配置，做一个调整，不是远峰现在想到的这个方法。 张原有设想，就是销售员大换防，以杜绝这样的营私舞弊。 显然，这是张原的自以为是，不适合实际情况。梁家才竭力反对。以至于，张原曾经怀疑，梁家才是不是得到了这类销售员的好处。 现在，有远峰这样调整，这个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了。而且，今后再有人想作弊，吃里爬外，不那么容易了。 “好。好。让他们自己做选择，照顾了他们的情绪。毕竟，这么多年，打出那片江山，也是不容易。”梁家才赞成远峰的这个构想。 “先进山门，为长老。给他一个优先选择，也是应该的。”远峰幽默了一句。 梁家才笑了。却摇头。 远峰问：“有问题。” 梁家才说：“没问题。是高招。也只有你远总，能想出这一招。” “只是......”梁家才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样，就要补充相当一批数量的销售员。 “放心，人会有的。到时，可能要由你来把关，挑选。” 梁家才说：“销售是个苦力活，远程公司没多少人喜欢这个。” “到时啊，不喜欢也得喜欢。会有人求你的。” 梁家才脸上有了一副看不懂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一道难题 远峰来到花可南的办公室。 花可南站起来。 自从华令虎过来改组了董事会后，花可南看出这中间的名堂。 他很识相。 虽然，郑晓海对他说过，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配合总经理工作。那个话的意思，花可南听懂了。就是这两个位置上的人，消极怠工。 当时，花可南对郑晓海出的这个主意，十分赞同。 可回家后，他夜里醒来，或许是梦中的事情，让他有所警醒。他发现郑晓海的这个主意，就是一个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事情的走向，不同于以前的任何时候。这个时候，如果再同远峰对着干，明显就是不识时务了。 瞻前顾后想了，决定舍弃过去的成见，好好跟远峰合作，而不是郑晓海说的那种合作，是真心合作。 他分析过认为，郑晓海早晚会被华令虎拿下，挪到一边去。远峰可能会接任董事长，总经理也应该是他。那么，常务副总呢？ 从这次远峰留下他花可南当常务副总来看，远峰对他的印象没有坏到那一步。 既然是这样，干吗要听郑晓海的。 至于程颂，那次同郑晓海争吵后，基本上就是势不两立了。继续跟着程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基于这样的盘算后，花可南对远峰的态度，有了大幅度的转变。当远峰进门后，花可南选择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或许就是一个新的起点。 远峰发现了花可南的这个变化。之前，远峰到这位常务副总办公室时，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可是端起了架子的。尤其是远峰退出远程公司，另行弄了一个小公司的时候。 “有一个事情，要同你商量。”远峰笑笑地，在沙发上坐下，同时有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常务副总，你也可以坐下。 花可南没有在办公桌前用于办公的高靠背椅子上落座，而是到了对面的一张木制椅子上坐下。这张椅子，在他的办公桌前，是下面的人上来汇报工作谈事情时坐的。 他坐到这张木制椅子上，腰身向前倾，面对远峰，很恭敬的样子。 远峰要商量的事情，是前方几个分厂，要合并到五个公司里去，需要一个相匹配的领导人名单。 这个事，本应该是远峰自己拿主意的。他交给了花可南。 花可南有点意外。 “远总。你的意思，让我来挑选五个子公司的经理人选？” “哦，不仅仅是五个经理人选。还有就是五个公司的框架。” “可，可......”花可南没有觉得这是一个权力的下放。甚至，感觉，这个事棘手。 以当了那么多年两办主任，遇事要揣摩的习惯，他怕这事是不是一个圈套。 远峰说：“你可以去同郑副董商量。毕竟，他当了几年的常务副总，对一线生产分厂的几个厂长，工作能力上，是有所掌握的。” 说完，远峰站起来，有了解释，“这事，原本，不用麻烦你。可我最近手上的事情，实在是多。只有麻烦你提供一个名单了。” 远峰向门外走去。 花可南跟着走了几步，到了门口，看远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转身。 他有一会的愣怔。 对生产线还不是很熟悉，花可南可是头痛了。这时，他才发现，缺少对生产分厂的了解，到决策时，真的很不顺手。将生产分厂按五个公司来架构，不好弄啊。 看来，只能是求助郑晓海了。 花可南去到郑晓海的办公室，说了远峰的意图。 郑晓海盯着花可南看了一会，摇头，笑了。 花可南误解了郑晓海脸上的表情，说：“远总交给我这个任务，真的很棘手。你知道我，对生产分厂不熟悉。” 郑晓海说：“远峰这是做什么？如果按五个公司来组建，没办法弄。现在的生产，是按加工顺序来的。精加工分厂，就是做精加工的。粗加工分厂，就是做粗加工的。新产品就是做新产品的。A品就是......” 花可南感叹，“是啊。我这才感觉，不好弄。” 郑晓海说：“远峰这一手，绝了。他弄了这样一个设计，其实，就是一个难解的题。他这是考你呢。” “考我？” “对。考你。很难做的一道题。你怎么做，都不会对他的思路。到时，他就有话说，你不适合当这个常务副总。他就可以把他认为可以的，其实，就是他的人，弄到常务副总的位置上来。” 花可南的眉头蹙起。郑晓海说的有道理。 “那，郑董。你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随便扯一扯，交差呗。” “如果，这事，你郑董来办，怎么弄？”花可南的的口气，表情，都是姿态极低。 “既然是五个公司，那就按五个品类来了。”郑晓海随口一说。 花可南虽然对生产线不太熟悉，但组织架构知道。 “五个品类，跨车间生产的。这样弄出来，不好管理。很乱。” 郑晓海哈哈了，说：“你以为，远峰真的想这样来弄。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就是想考你，给你一道难题。做不出来，就让位。” 花可南问：“就没有更好的设计了吗？” “没有。” 花可南一声叹息，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花可南无奈地离去，郑晓海嘿嘿一笑。 花可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挠头了。郑晓海不肯帮忙啊。 他想到郑晓海说的，按五个品类划分来组建五个公司。想象中，那种生产上的无序，很乱。 花可南这就真的弄不懂了。现在的生产顺序，很好啊。没问题。远峰为什么要这样的来折腾。 难不成，真的如郑晓海所说，远峰想用这个要他自动挪位，把常务副总的位置让出来。 有这个可能。花可南频频点头。 以前，他是不吊远峰。可他现在，真的很想和远峰好好合作。 晚上回到家，花可南端着饭碗发呆。 自然，老婆要问为什么。 花可南把远峰交的任务说了，同时说了郑晓海的观点。 老婆说：“这个时候，你不要信郑晓海的。他恨不能多绑上几个人，同他一道倒霉。我看，远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 “老婆。你是说，远峰是真心要我来做这个事？” “远总如果想使坏，不至于到现在。那天的董事会上，他可以直接物色其他人。比如，柏坚强，迟根本。相反，他把迟根本的副总拿下了。” “也是啊。”花可南觉得老婆的分析在理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很好啊 花可南想不出其它办法，因为对生产不熟悉，他也不知道如何做好这个事。 但接了，必须交差。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懂得一个基本常识。 做与不做，是态度问题。做得好与不好，是水平问题。 态度很重要。 他就按郑晓海说的，按五个产品类别架构五个公司。 这个思路，是不是行。花可南想到了分厂。他去几个分厂征求意见。 远峰至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花可南，也是对这个副手的一次考验。 在远峰看来，以前，跟程颂比较紧的人，跟郑晓海比较紧的人，不是不可以用。前提是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能够跟得紧，又有能力，为什么不可以做一做转化工作。 从大局着想，而不是搞那一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花可南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在执行力方面，应该是无可挑剔。要不然，他不会在那个位置上，服务多任一把手。 远峰想把花可南用起来，真正放权于他。 只是，花可南对生产不熟悉。这个问题，可以解决。花可南只要勤于到生产一线，这个不熟悉，应该不是难解决的问题。 谁不是由不熟悉到熟悉。问题是，能不能仆下身子，去做。 花可南意识到自己对生产不熟悉这块短板，开始补课。 他先去精加工分厂，找到宫得秉。 在花可南看来，宫得秉一直与远峰保持比较近的距离，应该知道远峰的大体思路。 宫得秉听了花可南这个想法后，直接摇头。 “花副总。这个思路，不可行。这会把好好的生产秩序，搞到一塌糊涂。” “不行？你确定？”花可南不相信，远峰没有向宫得秉这样的亲信透露一点这方面的信息。 这有些不合情理。 在程颂那里，以之前的几位一把手那里，要是有思路，身边的人，最早知道。这，也可以理解为集思广益。 宫得秉看花可南一脸的疑惑，却笑了，说：“花副总。你对生产不熟悉啊。你这样的思路，没办法指挥生产的。” 花可南将宫得秉的话听出了另外的意思：你赶紧让位。 看宫得秉一脸上的不屑，花可南脸上挂不住了，真想告诉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思路，如果是远峰想出来的，你也这样认为吗？ 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必要的忍耐力，还是有的。花可南笑笑地，说：“好。你忙。我再去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看着花可南转身离去，宫得秉还是把一句话扔了过来，“花副总。你无论是问哪一个，这个思路，肯定不行的。这是搞生产，不是胡闹。” 接下来，花可南去到A品分厂，找到厂长杨小余。杨小余原先是跟郑晓海比较紧的人。既然这个思路是郑晓海想出来的，杨小余应该有感应。一个圈子里的人，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应该有相似的感应度。 要不，郑晓海这个想法，纯粹就是糊弄人的。 听了花可南的思路后，杨小余哈哈了。 “高招。实在是高。”杨小余居然向花可南亮出一只大拇指。 花可南不是傻瓜，不会分不清好话和坏话。 “怎么，不可行？”花可南忍着心头要窜出来的火气。 杨小余说：“岂止是不可行。简直，就是乱弹琴。好好的生产秩序，被你这样一弄。我说的，是真的要这样子来实行，就会乱了套。” “这，可是郑董事长的思路。”话头到了这，花可南也就不客气了。 “不可能。肯定不会是郑董的思路。他不会这样来思考问题。” 花可南不想在这里多废话。他去了下一处。 他又去征求生产部部长束凯的意见。 又走访了一分厂二分厂的两个厂长。 都是同样的话题。得到的回应，都是不可行。 如果分厂按生产的品类单独组建公司，远程公司不要生产了，每天应付扯皮。 没有一个人支持，都认为花可南异想天开。生产部长束凯甚至说：“花总。你还是适合做行政。生产上，你不行。” 听了束凯的话，花可南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好在，花可南有忍耐力。他离开时，还是感谢了束凯的批评。 “束部长。生产上的事，我还会来向你请教的。” 面对这些反对之声，花可南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就郑晓海这个思路，从逻辑上，把这中间的关系捋顺了。 因为，接了远峰的任务，是要交差的。 花可南来向远峰汇报，并把一份建议书递过去。 远峰看得很认真。 花可南有些紧张。这是他当两办主任这么多年来，少有的紧张。他目不转睛，盯着远峰的脸，看总经理脸上的表情。 “很好啊。”远峰放下这份建议书，说：“曾经当过两办主任的人，就是厉害。我要是做这份建议书，可能写不出这样逻辑性强的报告。” 没想到，歪打正着，吻合了远峰的思路。 花可南如释重负，有意控制起自己的情绪，轻轻呼出一口气。但同时，他也很惊讶。感情，远峰这就是设计好的一个套，让自己钻了进来。 这个时候，花可南要是不佩服，情绪已经不允许。 在一个单位，相处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远峰。 真人不露相啊。这才是职场上真正的高手啊。 之前，还那样蔑视远峰。想到这，花可南真想抽自己的脸。就凭远峰这一手，程颂比不过啊。郑晓海更是给远峰提鞋也不配啊。 没由花可南有过多的联想，过多展开去想象，远峰对这份建议书，或者说是报告也可以，说了自己的发现。 “这份文字中，还有一个漏洞啊。” “是的。有一个难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 远峰问：“以现在分厂都在全品类生产，变成公司后，管理起来，是不是有些乱？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问题？” “就是这个。”花可南原本是想抠脑筋，想一个可以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实在是想不出来，就搁下了。 甚至，当时他有想过，如果远峰认为这个思路可行，留下这个漏洞，看看远峰有没有办法。如果有，这就证明，远峰着实很厉害。 现在，远峰这边，是通过了。花可南反倒没有轻松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你敢确定 为什么远峰要选择一个这样的思路？ 花可南现在有时间来想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思路是出自郑晓海之口，由他来形成报告。 他并不清楚当时郑晓海只是顺口一说。但下面的管理人员，竭力反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现在，勉为其难交了差后，花可南也在思考这些不同的意见。 下面的人说的没错。已经成型的生产秩序，会因为这样的思路，把一直有序的东西，给打乱了。 这，确实是不利于生产管理啊。 远峰在远程公司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 至所以，要做这样的调整，或许，有更深远的考虑。 郑晓海想到的，竟然和远峰的一样。这也可以由侧面证明，郑晓海曾经也这样思考过。 花可南很想远峰能够告诉，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整。何止是调整，是大动干戈啊。 而远峰所考虑的，是一个大的布局。组建五个子公司，只是形式，他的最终目的，不在这里。 远程公司已经到了这一步，有些东西，是要打破习惯性的思维。 对于花可南提的问题，远峰笑着，说：“这个，好解决。组建子公司后，比如说，A品分厂，以生产多缸泵为自有生产的产品。其它的，单缸泵，就是外协加工类。精加工分厂，如果把喷油器总成列为自有生产的产品，柱塞总成，喷油阀总成什么的，就单列为外协加工。” 啊？花可南有了惊讶的表情，说：“远总。你已经考虑到了？在给我这个任务时，就已经考虑到了？” 远峰点头。 花可南这就彻底明白了，远峰这是给他的一次大考。现在看来，这个考卷，他做的还不错。 花可南离开远峰的办公室后，在走廊上，可是把拳头握了，自说自话：“完美。” 不用再猜测远峰做这样调整的动机，只要能够完美交差，就OK了。 花可南带着这个完美的感觉，进了郑晓海的办公室。 “郑董。谢谢你。” 郑晓海莫名其妙。谢谢。由何而来？他看着花可南。 花可南说：“你给我的建议，远峰采纳了。” “什么建议？”郑晓海把曾经随口一说的话，早就丢到脑后去了。 花可南还有乐着，告诉，“按五个品类，组成五个子公司。” 啊？记起来了。 可， 可是， 那只是随口一说，纯粹的胡扯。 怎么， 怎么就被远峰采纳了。 郑晓海甚至怀疑，花可南是不是说错了话。 “你确信，远峰采纳了这个建议？”郑晓海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花可南今天的笑脸开到收不起来，说：“远峰对这个设想，大为赞赏。” 见鬼了。郑晓海摇头。远峰这是什么思路。按说，当了有几年的副总，不会连起码的管理常识也不懂。 管理上，讲究的是顺，而不是乱。 花可南报捷似的，说了这个事后，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郑晓海却把身子陷在高靠背椅子里。懵。他是一脸的懵。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远峰为什么要走这样一步棋。显然，就是一步臭棋。 郑晓海忽略了一个起码的常识，就是俗话说的，杀猪各有各的杀法。 远峰选用的，不是郑晓海的思路，也不是程颂的思路。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而且，这个想法，获得了主管局，也就是远程公司现任董事长华令虎的同意。 远峰有考虑。先按这样，拉出一个大的框架。 之后，再按品种单列。 已经看好一个弃用的库房。等到手上有资金后，整修一下，先将规模较小的喷油阀总成生产线搬过去。然后，再整修原先的喷油阀生产线的厂房，到整修后，再把柱塞生产线搬过去。 通过这样的替换，还可以把已经老化的电器线路做一次更新。 到最后，全部整修后，整个生产区焕然一新。 前提，是销售市场完全打开，生产量上去，有了效益后。现在，还不是这样做的时候。但组织架构，可以先这样来考虑。 最后，空出来最大的厂房，可能就是真正的新产品了。不是D品，而是远程公司之前没有接触过的电动车。 先是两只轮子的，后是三只轮子的，接下来，应该是四个轮子的。 这也是远峰为什么要把迟根本和成星望派到家满公司的初衷。 柴油动力系统的部件，继续生产，只是一个现有的保量，要想把远程公司做到大做到强，只有往环保的动力系统方面走。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远峰不会把想象中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会给人好高骛远的话柄。 但，这并不排斥现在就开始布局。 这样来做，避免像城市里修路那样，建起来用了两年的路面又被摧毁，因为路面窄了。 产品生产，原先就是按加工类型。现在，只是把局部做调整。大的盘子，也没有动。 这就是远峰的总体思路，保证基本盘不动，局部微调。 这样做的目的，远峰是为后面要下的一步棋，做前期铺垫。 下班后，在一家小酒店里，杨小余约的两个人来到。一个是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另一个是新产品分厂的厂长陈庭中。 方元进来后，用了好奇的口气，“杨厂长。你在电话里说，晚上有事商量。问你什么事，不说。” 陈庭中对杨小余要说的事，也是好奇。 因为，不是好大的事，一般可以在电话里聊的。杨小余却要晚上见面才说。 “坐下。我们边吃边聊。”杨小余已经率先拿起筷子。 后到的两个人也就坐下。 按惯例，是要先端酒杯的。这时，酒杯里已经倒满了啤酒。杨小余没有端酒杯，却动了筷子，而且，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小余把花可南找他征求意见的事告诉了。 “生产分厂，弄成公司？”陈庭中的眉头蹙起。 现有的形式，生产分厂只管按计划加工出来产品，就可以拿到属于他们的资金。至于销售，不用过问。如果单列出来，组成公司，就有可能要自己去做销售。而销售，永远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方元问：“杨厂长。你确定，花可南真的有这个思路？” 杨小余摇头，说：“我估计，这不是花可南的思路。极有可能，是远峰出的损招。” 方元又问：“郑董知道这件事吗？” 杨小余告诉，“我打电话问了。他说，是有这个考虑。只是，没有开办公会讨论。” 陈庭中问：“你约我俩来，打算做什么？” “抑制。坚决抑制。” 陈庭中和方元有了眼神上的交流。就凭他们三个，能抑制得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基于什么这样考虑 组建五个子公司的消息，在远程公司内，被扩展成多个版本。 多数人质疑：这样做，有必要吗？ 归总了说：远峰这是在瞎折腾。 不少人怀疑，远峰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不应该是他的思路。 “你看啊，这个人啊。能力可能也就这么大了。到极限了。” “你说谁呢？” “远峰呗。你看啊，当初，头一次当上总经理，那几个月，把远程公司搞得多好。清查各单位的小金库，把中层都派出去要陈年旧账。还有，生产上的秩序，也恢复到最好。那时，我可是对他抱很大希望的。” “确实。那几个月，我们看见了远程的未来。” “这回，他又当上总经理。情况，这就变了。他怎么想起来，要把生产分厂弄成公司。是不是下面的公司多了，他这个官，也就大了。” “他这样做，确实，让人想不明白。”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传出，组建五个子公司，是花可南出的主意。 好事的人，又有了议论。 “不会。远峰会听花可南的。花可南不懂生产，好。” “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说这个点子，是郑晓海出的。” “不可能。据我知道的，远峰不会听郑晓海的。” “想想，也是。再说，以郑晓海的能力，不会想出这样的点子。那显的，他多没水平。他抓生产，有好多年了。” “那也不一定呵。假如，郑晓海有意坑远峰呢？” “哈哈哈哈。笑死我的。你们就认为，远峰就这样傻，好糊弄。” 有人，到宫得秉这样的人跟前去打探。宫得秉和远峰走得比较近，这在远程公司，不是秘密。 也有人，去张晓芸跟前去打探。毕竟，这个女人是远峰妻子。夫妻间应该无话不谈。 张晓芸证实，远峰是有这样的打算，要把生产分厂单列成公司。 这一回，远峰没有在张晓芸面前回避谈这个事。为这点，张晓芸很开心。她感觉到，远峰由家满公司回来后，有不小的变化。包括，公司的一些事，也肯在家中说。 有了确信，大家就又有了些议论。 大家关心的，最终目的，变成公司后，自己会被关联成什么样子。 现在，大家混在一个大公司里，日子好过，还是不好过，相互绑到一块，要穷，大家穷，要有油水，大家有油水。 分列出多家公司后，各自的日子，差距就会被拉开。 按说，远峰的这个思路，应该开会征求意见。 远峰没有这样做，就是要让大家多些议论，他好听到来自基层的不同声音。 或许，有人认为，这样的不同声音，会影响到远程公司的生产经营。 其实，即便没有这样的声音，生产经营，已经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远峰想放任这些声音的扩散，好把一些掩盖着的不同声音，全部释放出来。 乱中求治。 就像人身上的病灶，不给机会，不把它逼出来，后来有许多事情，不好开展。 程颂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总啊。公司里，有这么多不同的声音，你要引起重视啊。” 远峰给程颂让座。 程颂又说：“这些声音太多了，不利于安定团结。” 远峰提来开水瓶，要给程颂带来的茶杯里添开水。 “有了，有了。我来的时候，才添的。” “没有满。”远峰提醒。 “我有意不加满的。满则溢啊。”程颂借题发挥，一语双关。 远峰放下水瓶，回到座位上。他听出了程颂的话外音。 程颂这个调研员，确实没有多少事好做。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远程公司呆着。 对于这么多的不同声音，程颂关心的，可不是安心团结。他关心的，是远峰到底想干什么。 程颂在远程公司里，还有不少既得利益。他怕远峰的这个大动作，影响到。想过来，探一个真实的口风。 他拧开杯盖，吮了一口，把盖子拧上，说：“远总。我是担心啊。现在的大好形势，不要因为这些个声音......” 远峰笑笑地，没有接话。他看出来了，程颂慢条斯理，而且带着茶杯过来，是要坐一会的了。 “老领导，最近的身体，还好？”远峰岔开了话头。 “还行。我的身体，没有大毛病。” “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要提前做些疗养的好。” 程颂盯着远峰的脸，这就敏感了。他过来，已经抛出一个话头。远峰却有意岔开。而且，提及疗养的事。 上次，去疗养，远峰搞出那么大的动作。要不是回来及时，可能就要出大的乱子。不是怕祸及远程公司的未来，而是他自身。要是，不及时回来，因为邢仕朋的那张假收条，就可能牵扯出程晓君。 程晓君出事，身为父亲的，能脱得了干系？ 现在，远峰提及疗养，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及哪壶了。 这一回，远峰明显又是要有大动作，程颂已经看出些眉目。他怕远峰这样操作，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今非昔比。程颂手中已经没有权力，只能通过旁敲侧击，来获得一些信息。 显然，远峰就没有打算，给他有用的信息。 花可南进门，愣了一下，收了要进来的脚步。 因为，他看见程颂在远峰这里坐着。 程颂反应倒是快，说：“花副总。你是过来汇报工作的。有事，你先说。我的事，不急。” 见程颂这样说，花可南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抽搐。 花可南看了远峰。 远峰说：“花副总。就按你提供的思路，把几个公司的架构，给搭起来。几个公司的管理人员，你先考虑，拿出一个名单。” 花可南说：“我想先听你的总体规划。要不然，我想的，可能会跑偏。” “没事。既然放权给你。大胆设计好了。”远峰的手背向外弹了弹。 花可南向程颂微微欠身，说：“老领导，你坐，我去忙了。” 程颂可是感慨万端了。他没有想到，远峰对花可南这样的信任。同时，他发现，远峰已经端起了架子。 眼前的远峰，已经不是他认为的那个样子。 确实，现在的远峰，记着华令虎那句评语：柔韧有余，刚性不足 远峰已经下定决心，削长补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夹缝中生存 花可南有了新的感受。这个常务副总，比两办主任还难当。 当两办主任时，有那么多年的经验，可以耍滑。真要遇上很棘手的事，可以把副主任田凡推到前面去。 现在，想找一个人在前面挡一挡，无人可以。眼下，在他前面的只有两个人，郑晓海和远峰。 就刚才去远峰的办公室，他有了夹缝中生存的感觉。 程颂可是把他扶到常务副总经理位置上的人，也可以算是一个恩人。但，他却不能像在程颂办公室那样讨好老领导。 远峰在看着呢。 花可南很清楚，远峰和程颂之间的矛盾。尤其是远峰那次的上任，程颂到疗养院去那段日子。 虽然，后来，远峰和程颂之间的矛盾有所缓和。很显然，是远峰以柔克刚。但不代表，远峰就已经认输。 现在，才真正是出水才看两腿泥的时候。远峰背后有华令虎啊。程颂再牛，不可能牛过华令虎。 这个时候，远峰和程颂的真正较量，才开始。 花可南像是牙痛。他摸了自己的嘴巴。 就目前的情况看，远峰显然是有拉他。要不然，不会这样放权于常务副总。 但这个放权，原本是个好事。但有程颂在这里，这个好事，可就是一个棘手的事。 按惯例，这次要组建几个子公司的事，应该去程颂面前说一说的。没有这样去做。程颂肯定不高兴。 如果去说，远峰肯定不高兴。 权衡利弊，才没有把这个事去程颂跟前说。 从刚才程颂的眼神中，花可南已经看出，那种怨气。 能够理解。 花可南想到自己的仕途，如果企业里的晋升通道也可以看成仕途的话，程颂确实帮了大忙。 第一次，由程颂操纵作弊了的民主选举，就想把他花可南推到总经理位置上去的。无奈自己的群众基础太差，只好接替了郑晓海，当常务副总。郑晓海成了总经理。 这个局面，只维持了一天。 华令虎出现，重新召开职工代表大会，远峰被无记名投票，选举为总经理。 这之后，程颂再次的不遗余力，把远峰排挤回去抓新产品开发，以致远峰只好自组公司。后来，出了事故后，远峰直接离开远程。 这中间，程颂做了一些手脚，把他花可南扶成了总经理。 论说起来，是要感谢程颂的。 想到这些过往，花可南在午饭时间，几经犹豫后，给程颂打了电话。 花可南开口说话的语气，尽量温柔，像小字辈对长辈说话。 “老领导，吃饭了吗？” 程颂问：“是不是想做什么解释？”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程颂说：“知道你很为难。可以打电话说的嘛。” “所以，我就打电话了。” 程颂嘿嘿了，提醒，“花副总。你这个电话，等于没有打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事，你再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多余啊？” 听程颂这样说，花可南有被打脸了的感觉。他还想说什么原，可是，程颂把电话挂断了。 花可南可是郁闷了。 老婆看着花可南郁闷的样子，好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休戚与共。 毕竟是夫妻，家庭生活还算和谐的夫妻。 “要不，算了。咱们不当这个常务副总了。”老婆体贴地，竟然伸手摸了花可南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这时，夫妻俩坐在饭桌边。 花可南吃饭吃到一半时，拿起手机，给程颂打去这个电话。 孩子中午在学校就餐，家中，就他俩。 老婆又说：“我老爸，奋斗了一生，才弄了个科长。可他那个科长，是管后勤的。” 花可南一笑了，说：“那是个得罪人的职位。” “可不是。得罪一般人，也就算了。问题是两个一把手，谁也不能得罪。可有时候，就是得罪了。你说过年，食堂就一台搅肉机，两家都要用。先借了一家，后来借的没有借到，这就有意见了。” 花可南说：“后勤那一块，跟两办差不多。得罪人的事，当这两个部门的头，就是夹缝中求生存。” 老婆说：“现在啊，我发现啊，不仅仅是那两个职位。副总，也不好当。也是夹缝中求生存。不当的好。难怪有人说，无官一身轻。” 花可南摇头，“说得是轻松。位子和票子，捆在一块的。有位子，才有票子。再说了，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 花可南言下之意，到手的，舍不得就这样丢掉。 老婆说：“那，就不要管那么多了。你不是说过的嘛，有乃（谐音）就有娘。你现在觉得，远峰对你不错，肯放权给你。你就好好跟着他。” 对于远峰当总经理，花可南心中多有不服。但他也承认，远峰有实力。 华令虎兼任远程公司的董事长，让远峰回归总经理位置。 让花可南没有想到的是，远峰竟然任命他花可南为副手，而且是常务副总经理。 被远峰召为副手的那个晚上，花可南没有睡好觉。 原本以为，郑晓海被降为副董事长，他花可南可能又得回到两办主任的位置上去，甚至还有可能就是两办主任也当不成了。 太意外了。 想到远峰抛却成见，花可南的内心被震撼到了。 而且，现在，竟然这样的信任他。 见老婆说了远峰的好话，花可南的情感上，有了本能的回应。 “可，程颂也真的对我不错。现在，我真的很为难。”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没有身在其中的老婆，不可能有花可南现在的体会。 何况，这种体会，真的只可意会，很难言传出来。 老婆又说：“所以说，官场不好混呢。” 花可南摇头，一笑，苦笑着说：“我们这，哪是什么官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职场。” “差不多的。” “差老远。” “不说这个了。吃饭。不管怎么想，首先，要把肚子弄饱了。要不然，你什么事，也干不成。没力气，是不。” “好。听老婆的。先把肚子弄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基本盘不动 华令虎来到远程公司，召开董事会。 人到齐后，开会。 因为，这个会过后，他还要赶回局里去。那边还有一个会在等着他。 “这个方案。”远峰把面前的这几页纸，拿起，又放下，说：“经过郑晓海副董事长，花可南常务副总的构思，我看了，基本上赞同。” 远峰拿出的，是花可南的建议书。现在，变成方案。 远峰陈述了对这个方案的基本肯定。而且，提及这个点子，也有郑晓海的贡献。 郑晓海想要说什么，远峰的手抬了一下，说：“我先把这个方案说完了，诸位再提修改意见。” 远峰陈述完后，手触及了茶杯。 华令虎点头，说：“很好。这次的调整，晓海同志，可南同志，还有远峰同志，把这个事，想到一块了。远峰这一点做得很好，一个大动作之前，能够集思广益。很好。” 原本，郑晓海还想做解释，却说不出口了。华令虎已经肯定了这个方案。 这个时候的郑晓海，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他的脸上，滑过无奈的一笑。 那天，花可南去征求他的意见，没有多想，随口一说，却被花可南当真，弄出了这个建议，到了远峰手上，竟然成了方案。 当花可南当真去各个分厂征求意见，公司里对这个事传得沸沸扬扬，郑晓海就好笑了。 自己纯粹的应付，现在，居然当真。这，典型的瞎胡闹。 可，这个瞎胡闹，却出自他的嘴巴。 以为，只是一个游戏，现在当真。郑晓海必须想这个事了。 远峰为什么要对这个方案起劲，这样有兴趣。最终目的要达到什么？ 华令虎说：“我对这个方案的成型，很感兴趣。下面，是不是说说这个过程。集思广益的过程，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开展，大有好处。” 远峰的手向花可南挑了一下，“花副总。你先说说。” 花可南先是检讨自己对生产的不熟悉，当时，接到远峰的这个指令，选题，脑子里可是一片空白。想不出好办法，只好去向副董事长请教。 “说实话。以前当两办主任，我对生产，基本上不过问。我要忠于自己的职守，就是服务好各位领导。现在，当上常务副总，主抓生产，我才发现，我的这块短板，有多少的短。 好在，有前任在。我去向郑副董事长请教。毕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常务副总。他对生产上，是个大内行。郑副董事长呢，对我，可谓手把手有耐心。他给了一个点子，就是按五个新产品线，划分出五个子公司。 有了这个思路，我就开始拉框架。怕这中间有差错。我就去到几个分厂，还去了生产部，向有经验的同志请教。 虽然，下面的意见，与郑副董事长的想法不一样。但我还是坚持了郑副董事长的想法。当时，只是凭直觉，觉得郑副董事长的想法，切实可行。因为，郑副董事长站的高度，与下面的人不一样。他有高屋建瓴的能力。” 花可南说这番话时，郑晓海身上在起鸡皮疙瘩。不仅仅是他的这个随口一说，被花可南上升到了这样的一个高度，还有那口口声声的副董事长一说，就像在不断打他的脸。 要知道，之前，郑晓海可是董事长啊。 华令虎频频点头后，目光投向郑晓海，说：“晓海同志，你是不是也应该说一说，当时，你怎么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就是逼上梁山了。郑晓海只好回应。 “这个......这个......”郑晓海不好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句子。 当初，压根儿就没有过脑子的随口一说，现在要上升到一个高度上来，还真的是自己给自己出了难题。 在大家压迫的目光下，对，郑晓海感觉，大家投向他的目光，就是压迫的。 他真想骂花可南混蛋。 可，这是董事会。他想骂人，这个地点，肯定不适合。 “是这样的。花副总向我征求意见时，我立马就想到，既然远程升格集团公司，下面的组织形式，肯定要做大调整。肯定不能跟以前的一样。如果一样，就是程颂搞的那一套了。 我想，最好是按五个产品单列成线。我在当常务副总时，就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只是，那个时候，我只能是想法，推行起来，阻力会很大。 既然这一次，新的董事会，要有大动作，为什么不可以把我的一套早已经成熟的想法，拿出来。” 花可南接了一句，“啊呀。郑副董事长，这可是做出了大贡献。” 郑晓海的目光拐了花可南一下，真想把刚才想骂没有骂出来的话放出来：你个混蛋。 这么多年的职场历练，郑晓海不会这样做。 他笑笑地，说：“我以为，花副总，得到我这个建议会，会独占成果。没想到，还记着这个点子的出处。” 花可南说：“我当两办主任那么些年，从来就没有贪天功为己有的想法。在我的潜意识中，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领导们服务。我的潜意识中，就是执行，再加执行。” 华令虎说：“可南同志，以后，要改一改了。你现在的角色已经变换，思维方式，也应该跟着做一番调整。” 花可南说：“谢谢董事长的提醒，我会慢慢适应这个新的角色。不越权，不越矩。其实，这一次，我向下面征求意见时，就想到，我现在肩负的担子，要有自己的主见。就这样，我坚持认为，郑副董事长的想法，是靠谱的。” 其他几名董事，有人窃笑。 远峰又动了动面前的几页A4纸，开始分解这个方案的操作步骤。 他说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整。咋看起来，是一个比较大的调整，甚至给人大动干戈的假象。 其实，基本盘不动。 后方的不动，诸如大修分厂，工具分厂，热加工分厂和铸造分厂，维持现状。 在一些认为可以成立独立法人公司的劳动服务公司，多种经营办公室，还是维持现状。唯一不同的，是自负盈亏。 这次要动的，是一线生产分厂，还有销售部门。 即便是一线的生产分厂，设备和人员保持原有状态，只是组织架构上有变化。以五个品类的产品，对应五个销售处，组成一家公司。 主要是解决资金回笼问题。 以市场上需要的量来生产。市场上的量，现在的情况，不太明朗，还有明显计划性生产的痕迹。 五个品类的产品，单列成公司后，以销售为龙头，市场会明细化。 远峰举例，以喷油阀总成来说，就是这个公司的销售员，专注于这个品类的市场信息，反馈到生产一线，再按需求量，进行生产。 这样，每一笔资金的投入，对应市场，不会造成积压，力争做到零库存。将来 ，将现在的成品库，由一千多平米，压缩到一个三百平米的库房里。最好，这个三百平米的库房里，只是一个摆设，没有库存。 经过远峰这样的剖解后，大家迷惑的事情，豁然开朗。 郑晓海更是几次张嘴，有话，却结舌难出。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一着棋。 他明白了，自己的随口一说，对于远峰来说，正中下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给困惑者解题 对于一线分厂疑惑的问题，远峰召开会议。参加者，为这些分厂的管理人员，包括调度员。 看郑晓海在办公室里。 远峰约了郑晓海一同去会议上。 原本也是要叫花可南的。 花可南告诉，他要去二分厂熟悉情况。 “那你去。”对于花可南最近的表现，远峰看在眼里。 能够感觉到，花可南已经热衷于到生产现场，这是好事情。身为常务副总，不熟悉生产现场，是个很糟糕的事情。 远峰和郑晓海来到小会议室。 两办已经把应该到会的人员通知到位。 会议开始，远峰让大家畅所欲言。对于不明白，想不通的，可以直白地说出来。 远峰听了几个分厂厂长说到的难处，一一做了笔记。 等大家把疑惑的问题提出来后，远峰开始解答这些问题。 在解答这些问题前，他问了新产品分厂陈庭中一个事。 “你们分厂，与成安配件厂有合作，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合作的？” 陈庭中说：“远总。这个事，你知道的呀。你也去过成安配件。” “我去过，不代表其他人去过。你说一说，你们分厂，是怎么处理这个外协合作的。” 陈庭中把这中间的操作细节说了。无非是成安配件加工好，拉到远程进了新产品分厂后，单独走账。这样，便于远程公司和成安配件的单独核算。 远峰在陈庭中说了这中间的操作细节后，拿这个当案例解剖。 “我们就要组建的子公司，在大家看是难点的，就在这里。其实，很好处理。” 远峰举这个例子解说了后，又举A品分厂来说。所不同的是，当A品分厂被单列为单缸泵公司后，这个品类为内部主生产产品，其它在这里加工的，就是外协件，为其它分厂做外协加工。 这，只是考核做计划时的不同，各个工段，包括班组，生产上的一切照旧。今后以单缸泵的销售资金回笼，考核这个公司的效益。其它品类的外协加工，按另一套考核方法进行。 子公司内部考核，分主件，即你是哪个品类的公司，分附件，即外协件加工。 这样剖解后，困惑诸位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其实，就是一回事嘛。” “开始，听说，以为要做多大的调整。其实，就是没有调整，就是一个机构的变化。管理层上的变化。” 最终的变化，只有远峰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解决了这个迷惑一些人不解的问题，远峰脸上滑过一笑。 郑晓海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这样调整后，机关的一些部门，似乎闲置起来，无事可做了。 这，正是远峰下这一步棋的目的所在。 随着五个子公司的分列出来，原先设置的部门，没有必要存在。原先在程颂手上对应市府部门设置的一些部门，可以合并，甚至撤消，多余人员，分流。 郑晓海新设立的几个部门，也就寿终正寝了。 这些在座的生产一线分厂厂长，现在对远峰的态度，可不敢像从前那样了。 自从主管局的局长华令虎成为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后，大家很识时务，明白了大的趋势。 即使哪一天，华令虎不当这个董事长，那后面接替的人选，不用明说，就是远峰。华令虎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说了，他这个董事长，是个临时的。 至于郑晓海，想也别想。要是郑晓海能成为董事长，也就不会华令虎出面，把郑晓海的董事长挪成副的。 随风倒，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也是职场现象。 尤其像陈庭中这样的人。之前，跟紧郑晓海，是因为郑晓海比程颂年轻。现在，郑晓海的势头，已经过去了。再跟着，不是傻，就是呆。 “远总。现在，经你这么一解释，什么都懂了。”陈庭中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郑晓海可是不爽了。什么玩艺，早先，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拍马屁，一个抵两。 树倒猢狲散啊。郑晓海不无感叹。他再次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以前的人，跟着一个人，可以为老大两肋插刀。可现在，只是一个董事会的改组，就让这些人现出了原形。 看出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又能怎么样。只能看着憋气。 郑晓海的眼睛投到窗户那边。窗户外，热浪滚滚。好在，大会议室里的几台吊扇在转动着，不至于把人热出汗来。 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与陈庭中唱起了反调。 “远总刚才的解释，反而让我越发糊涂。每个分厂都这样弄，需要增加财会人员。要不然，这个账，不好做啊。这反而加大了分厂的工作量。” 远峰告诉，“这个问题，后期会解决。” 方元居然杠上了，问：“增加财务人员，分厂多出来吃闲饭的人。” 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有了提醒，“方厂长，你这就是有意抬杠了。远总已经说了，后期会解决。再说了，财务人员属于吃闲饭的吗？” 郑晓海的目光投到杨小余的脸上。 杨小余感觉到郑晓海投过来的目光，把头低下了。 郑晓海的目光可是犀利。嘿，又跟上一个拍马屁的。 说起来，杨小余之前也是跟郑晓海的人。现在，也变化了。转向真快。 ...... 星期天，在另外一个地方。 “毒。远峰这一手，毒啊。”郑晓海对柳姗发着牢骚。 柳姗笑笑地看着郑晓海。这个男人，最近的状态，已经不佳。 “晓海。你可是说过的。男人，无毒不丈夫。” 郑晓海这就郁闷了。不亚于落魄的他，就连身边的女人，也有小瞧他的举动。 今天约她过来，柳姗先是说身体不舒服，后来，总算是答应过来。过来后，却说出这种让他听了胸口添堵的话。 柳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过来，贴着郑晓海，说：“不要生气了。我想知道，远峰的这一手毒，表现在哪里。” 郑晓海告诉，远峰这样一折腾，正好可以重新洗牌，把对他不利的人，全部靠边站。 “用几个子公司形式，把他想用的人，全部用起来。我们的人，一个不留地，撸下去。这招，真够狠的。” “不会。远峰不会这样傻。他要是真的这样，意图过于明显，给人话柄，不利于他今后的管理。” “你以为，远峰很善良。”郑晓海说了这话，伴着一个摇头。 柳姗问：“真要是这样，你怎么办？” 郑晓海说：“还能怎么办。干瞪眼呗。不过，我要看看，以前跟着程颂的人，远峰能动几个。” 柳姗问：“你预估着，远峰会对程颂的人，手下留情？” 郑晓海摇头，说：“估计，程颂的人，也不会留下来。” “这么说，我也要做好挪位的准备了。” 郑晓海说：“她不敢动你。在远程公司，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你笃定？” 郑晓海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应该给机会 梁家才给出的一份名单，到了远峰手里。 “辛苦你了，梁副总。”远峰说了一句客气话。 按说，远峰给梁家才任务，很正常。可是，因为梁家才的年龄，又因为是远程公司的元老级人，远峰对这个副总，自然地就多了些客套。 即使梁家才当市场部部长时，远峰对这个人，也是客客气气。 还有，远峰尊敬梁家才，是因为这个人，堪称远程公司的活词典。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尤其是陈年旧账类。只是，梁家才对一些事情，装聋作哑，扮糊涂相。 每回，听到远峰这样的客套，梁家才竟然坦然笑纳。他这个笑纳后，他对远峰也就增加了一点好感。 因为，程颂和郑晓海，都不把梁家才放眼里。无奈，没有人可以接替梁家才。要不然，他们早就让梁家才挪位。 就是在这种稍许的甚至是零点几的增加中，日积月累，梁家才这个不入圈子的人，做事时，感情的天平称，或多或少，往远峰这边倾斜了。 对于市场部，梁家才早就有些想法了。无奈，程颂在位时，还是后来的郑晓海，都有自己的人在这里。 梁家才也只能是把自己的想法，在脑子里时不时放映一些想像罢了。 现在，远峰有了这个想法，而且，与梁家才之前曾经想法中的一种重叠起来。 只是，这样一弄，肯定要得罪程颂和郑晓海了。 就梁家才选中的两个销售员，极有可能把五个处长中的两个抵下去。 这两个销售员，一个叫李虎，一个叫洪龙定。 这两个销售员，可以说是市场部七十多个销售员中的王中王。 做销售的，凭业绩说话。而且，不是一年两年的业绩，而是一连贯的业绩。这，可是硬功夫。而且，这两个人账面上只有很少的呆死账。 这两个人中，只是李虎有些麻烦，也就是上一次，中层正职出去追讨陈年旧账时，邢仕朋惹出的那档子事，给李虎脸上抹了黑。 远峰将这份名单扫了一眼。 对这份名单上的七个人，远峰都熟悉。五个处长不用说了，就是李虎和洪龙定，也很清楚。 绰号十个馒头的李虎，远峰早就熟悉这个人。在他当铸造车间主任时，李虎就是刚招进厂做翻砂工的小青年，技工学校毕业的。 后来，当时的销售处扩编为市场部，需要大量的销售员。李虎报名。 开始做销售的时候，用李虎后来在表彰会上发言时所说，为了打开那片市场，他是既当服务员，又当搬运工。 为了把远程公司的产品挤进一家主机厂，他坐了整整五个多月的冷板凳。每天比主机厂的员工上班早，到人家的采购部，帮着打开水，扫地。 有时候，别的厂家送货到，已经是晚上，搬运工已经下班，他就当起了搬运工。 按说，人家的货，与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种所谓的巴结，感动到主机厂，终于答应远程公司可以小批量供货。 也是因为李虎与人相处有技巧，最后，远程公司成为那家主机厂的主要配套厂家。 洪龙定的片区里，也有一家主机厂。之前，这个主机厂是曾经的三处处长陈明德开拓的业务。 只是，因为处长有的权力，对那个主机厂压的货太多。最多的时候，压货三百多万元。 洪龙定接手后，有梁家才指令，要减少在途应收款。当时，远程公司上一个技改项目，正缺资金。 洪龙定在一次宴请厂家相关人员时，被对方的常务副总裁激将了。对方在酒喝到快要结束时，居然开出一个可以多给款子的苛刻条件，就是八钱一杯的白酒，喝下一杯，给十万元。 对方说这个话时，洪龙定为了应付这个酒宴，已经喝下至少有五六两白酒了。 按说，不能再喝了。 可对方的条件，太具诱惑力。 拼。当时，他很清楚，这就是拿生命在拼这批回笼款。 他收拢了桌面上的酒杯，全部倒满。然后，像要练功一样，运足了气，流水样的端起，几乎就是一口气，把这十杯白酒全部倒进嘴里。 至于后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浑然不知。 他所清楚的，是醒来后，躺在医院里。据护士说，送来的时候，真的很吓人。他的嘴巴像螃蟹样吐着沫子。 差点闹出人命。 对方可是被惊吓到了，只好兑现承诺。加上之前酒席中途对方答应了的，一共拿回来一百五十万元。 自这以后，洪龙定再也不敢喝酒了。他的胃，出了问题。 即便是这样，他还愿意留在销售一线。 对于生产型企业来说，生产出来的产品，还不是钱。只有销售出去，还要把款子拿回来，才能够谈效益。 远峰看着这份名单，点头，也会有感叹。李虎和洪龙定的销售故事，在厂报上有。他是看过的。 原来的五个处长，与名单中有三个重叠。另两个，是梁家才不看好的。 实际上，七个人，参加竞选。 梁家才说：“几个处长可能会有意见。” “应该给其他人一个机会。”远峰又说：“至于有意见，也很正常。在远程公司，今后，凭本事吃饭。” 梁家才不知道怎么接远峰的话了。 要是之前，梁家才或许多解释几句。今天，他没话说了。 在程颂由疗养院回来之前，对于远峰的工作，梁家才没有尽全力支持。 没有想到，远峰竟然起用了他。 要知道，他已经到了这个年龄段上，就是一个快要终身下岗的人了。 “把李虎和洪龙定叫回来。给他们一些时间，做准备。你呢，最好手把手辅导。我需要他们精彩的竞选演说。” 远峰的意思，既然你梁副总，特别看好这两个销售员，要他俩与现任的五个处长站在同一条竞选线上，怎么的，也得开个小灶。 梁家才说：“我不知道，这个竞选，是个怎么搞法。” 远峰给出了选题：竞选内容是单品类市场销售策略。 “你把这下选题，同时通知到现任的五个处长。”远峰说出这话时，竟然朝梁家才做了一个特别的眨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这个处长 刘大发接到梁家才的通知后，首先反对。 “突然冒出这个，什么竞选，耍人。我这个处长，当得好好的，没犯错误。” “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这也是一种锻炼嘛。”梁家才和颜悦色。 刘大发拉长了脸，说：“锻炼个屁。分明就是变着法子整人。我知道，你梁副总，想不出这个。这一准是远峰那小子想出来的。” 这时，梁家才肯定要帮远峰说话。 “刘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了解情况，瞎叨叨。据我所知，这个点子，是郑晓海想出来的。” “不可能。”刘大发看着梁家才离开的背影，两只手叉在腰间。 说起来，处长并不是好大的职务，但对刘大发来说，处长这个叫法，还是挺让人爽的。 无论到哪里，被人叫成“刘处”，那个感觉，凭空地，会让人飘起来。 即便是走在大街上，有单位的人认识他，叫一声“刘处”，那周围就有投过来的目光，可是羡慕嫉妒恨了。 外人不知道，以为他就是市府什么处的处长。 现在，这个被人叫得可以爽的职务，有可能因为什么狗屁竞选，闹没了。 说白了，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没学历，没真本事的人，到了这个关口，心里是虚的。 刘大发的眼珠子转了转，上楼去，进了郑晓海的办公室。 “单品类销售策略，是个什么鬼？”刘大发进门，就扔出这一句。 郑晓海对刘大发这样的冒失，眉头皱起，瞬间又展开，笑了，说：“你说是个什么鬼，就是什么鬼。” 刘大发问：“可以随便扯吗？” “要扯到点子上。” “怎么扯？还不是和多品类一样的销售。我就不相信，哪一个可以牛到，用什么独特的方法。” 也难怪刘大发这样想。郑晓海也这样想。销售就是销售，弄出个单品类销售，远峰这明显就是玩噱头。 郑晓海以为自己看出来这中间的名堂，远峰就是借着这个噱头，排除异己，为他在远程公司一统天下扫清障碍。 “领导。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说这个单列分公司的点子，是你出的。你好好地，给远峰出这么个点子。” 郑晓海现在可是冤啊。他想抵赖，说这个点子不是他出的，说不出口。按五个产品组建分公司，确实是出自他的嘴巴。 现在，他要是说，那只是随口一说，谁信啊。 郑晓海没想到，远峰怎么就想到了这一出，不但是以单品类组建五个公司，还要把销售和生产分厂捆到一块。 现在，这个事，已经越弄越离谱。 刘大发说：“领导。你出了这么个点子，可是伤到我了。” 这次的事情，郑晓海很被动。在远程公司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一件事，像这次，被动到他没有解释的机会。 “领导。我的能力，只有你最清楚。要不是你对我了解，你也不会用我。现在，我就指望你了。” 郑晓海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有些后悔，当初，田婷的那个事，那批货，当时，真的不应该让刘大发去处理。 当时的刘大发，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朴实的一个人。 没想到，自从处理了田婷的那化货后，刘大发整个人都变了。给了他一个处长当，还不满足，时不时拿着几张发票，跳过副总张原过来要报销。 现在，郑晓海对刘大发的评价：一个无赖，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我的头，大了两圈。你就先应付了这一回。到时，看情况，我再想办法。” 刘大发在郑晓海这边发发牢骚后，转身走了。牢骚发了，他还得回去准备竞选演说。胳膊扭不过粗腿啊。 到了一楼，刘大发遇见四处的处长沈平。 “老兄。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什么呀。我这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窜呢。跑市场，我可以。让我演说，我能说什么。就那些销售的技巧，真到说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没有味道。” 刘大发说：“只给十分钟，哪能说清楚。我一个人，就要一个小时。” 沈平说：“十分钟比一个小时好啊。说再多，没用的。人家已经内定了。用脚后跟也可以想象到，这次的竞选是个什么结果。” 听沈平这样说，刘大发心里就越发地虚。 刘大发家中。 晚饭后。 自然地，夫妻俩要讨论参加竞选的事。 开始时，还是慢声细语。可，说着说着，老婆来气，声音也就大起来。 “刘大发。我告诉你，这一次，你这个处长要是弄没了，我去找远峰。凭什么？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老婆飙起高音，左右隔壁邻居都能听见。 “拜托了，老婆。你声音能不能小些啊。” “怕什么。我就是要说到让全公司的人，都能听见。你怕他，我可不怕。反正，我这一生，不想当官。” “老婆。我还得在远程公司混啊。” 老婆看刘大发这时，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声音也就小下来。 声音小，想说的话还是要说：“大发。你好好准备。不就是十分钟的演说。我相信你的口才。不要说十分钟，就是十个小时，你可以一口气说，还不带喝水。” “知我者，莫过于我老婆。” 老婆两只手叉到腰间，说：“这一次，我肯定要为你出头。我就不信，远峰敢把你这个处长拿掉。” 面对老婆这时的样子，刘大发只能是用手在额头上挠着。 刘大发老婆在远程公司是有名声的。 全公司从上到下皆知，她是母老虎。 传说，她杀鸡时，从来就不用刀，只是把鸡提着倒立状，甩那么几下，就直接把鸡的头扭断。 终归是传说，没人看见她这样干过。 有人到刘大发面前核实。 刘大发告诉来核实的人，“传的走样了。她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家中的刀钝了，没有磨刀石。她也是没有办法，就借着那个刀口上，把鸡的脖子扭断了。只干过一回。后来，我重新买了一把新刀，她就不这样干了。” 听老婆说，要为他出头，刘大发没有感激，只有担心。他真的怕老婆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老婆。万一。我说万一，我要是竞选失败了，咱们，就认命。” “不行。就是竞选失败了，也不能做缩头乌龟。我说了，竞选失败，我去找远峰讨要说法。” 刘大发问：“远峰要是不理睬呢？” “我让他脑袋开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章 他们行使权力 参加竞选的，分为两部分。市场部和生产一线的七个分厂。 这七个分厂分别是，配件一二三分厂，A品分厂，新产品分厂，精加工分厂，总装分厂。 市场部七个人，五个处长和两个销售员。 分厂的现任厂长和副厂长及调度员，有二十一个人。 共二十八个人参加竞选演说。 时间，每个人只有十分钟。要求演说，简洁，直接切题，不要废话。 用星期日一天时间，在大会议室进行。 原先有职位的，心里面的忐忑不安是肯定的。 能上也能下。那是官话。事实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世上少有人不把脸面不当一回事的。 要说，参加竞选的人中，最没有思想负担的就是两个销售员。 两个销售员，其中有一个，就有绰号十个馒头的李虎。 另一个是洪龙定。 “怎么想起来，让我回来，参加什么竞选。梁副总，也真的是......”洪龙定这话说的，既有小小的兴奋，还夹带了点把梁家才的好心当驴肝肺的味道。 李虎说：“你这样说，要是让梁副总听见了，会难过的。梁副总，可是好心，是看好你。” “那也看好你了。” “那是当然。要是不看好，也不会叫我回来参加竞选的。” “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这个。怎么说呢。你想让自己有信心，就有信心了。我这么想的，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销售员。参加处长的竞选，无非就是说说自己这些年来的工作经验。其它的，不要考虑那么多。竞选上，就当呗，过一下官瘾。落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没有竞选上，那很掉面子的。”洪龙定用手在自己脸上抚了一下。 “掉什么面子。难不成，有人替我当这个销售员。” “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担心，那些处长先生，会不会不高兴。” “肯定不高兴。多出我们两个，他们其中有两个会恨死我们。当然，前提，是我俩，都能在竞选中获胜。” 洪龙定先是脸上有忧虑，转而，又滑过一笑，说：“不过，好在，没有指定竞选哪一个处的处长。要是指定，那就死定了。今后，在他们手上，就没法混了。” “不存在的事。有什么不好混的。谁也不可能替代我在外面奔波。” 五个还在位的处长，心态上，没有这两个销售员轻松。他们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本子，还在临阵抱佛脚，在斟酌十分钟的演说词。 七个分厂的调度，这时候的心情，也是复杂多多。他们可没有两个销售员那样的轻松。 因为，身为调度，就是配合厂长和副厂长的工作。让他们也参加这样的竞选演说，真的是难为他们了。 如果，能够竞选上，一些顾虑，可以忽略。假如，竞选不上，今后工作上，可能会有小鞋等着他们。 但又不能找托词不参加。毕竟，这是组织上的决定。 给这些参加竞选者打分的有十一名评委。 八名董事，包括远峰，坐在评委席上。 另外三个人，由工人们中推举出来，分别是老中青代表。获得三个名额的资格有前提，上一年度的先进生产者。 当上评委的三个人，很激动。这是他们真正的权力，代表工人们。 从现场的状态上看，这三个代表工人的评委，最为紧张。可以说，比参加竞选的人还要紧张。 他们手上投出的一票，最终可以决定哪个人胜任，那个人被淘汰。 虽然，他们面前有打印出来的评判标准，但有些分值的确定，是评判标准没有明确的。诸如，思路的清晰，对市场的洞察力，言谈举止上的亲和力。 这三个人，此刻脸上的表情，肃然。可能是天气热的关系，竞选者还没有上台，这三个评委的手心里已经出汗。 这次竞选的总时间，预算为八个小时，包括午餐半个小时。午餐时，食堂将把一百三十九份盒饭送到会场。 事先，远峰让工会接受旁听报名。限额一百名。 这场面，看起来，在这间大会议室里，也就是济济一堂了。 竞选开始。花可南宣读了竞选规则。 评委有十一个人，对参加竞选的二十八个人进行竞选演说后的投票，在纸上手写获胜者姓名。票数由高往低排序，票数多者获胜。 票数最高的五个获胜者，分别就任五家子公司的总经理。 两名副总，由当选的总经理在获胜中挑选后，分别兼任销售处长和分厂厂长。 试用期三个月。 三个月后，正式上任，为期两年。 经常有人说，一朝君子一朝臣。 在现在的远程公司，远峰其实就是一把手了。 华令虎虽然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几乎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把所有董事长的事情，交给远峰来处理。而郑晓海这个副董事长，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 郑晓海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远程公司，就是一个路人甲的角色。 而远峰现在做的这一手，就是振兴远程公司。这个振兴，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 而这重中之重，就是人的思维。现在迈出的一步，是为下一步做准备的。 打破大家已经成惯性的思维，才有可能实施下一步。 在大家看来，远峰这样做，把好好的远程公司搅乱了。 或许，这也可以看成，不乱不治。 私下里，不少人在猜测，远峰这一手，就是为用自己相信的人准备的。或者换一个说法，就是跟远峰比较近的人，会被重用。 耳风招招。远峰听到了这些声音。对于这些说法和猜测，他只是一笑了之。 他的总体思路，原先跟程颂和郑晓海比较紧的人，只要有能耐，一律起用，而且要给正职的位置。 当然，他也考虑用一些没有背景的人。或者，用几个对脾气的人。但这些人，不会是正职。 这里有一个制衡的设计。 以前，你们跟紧哪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们要认清楚大势。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识好歹，那就在郁闷中反省。 而副职，要放好心态。也是机会多多。 这样，对于前者，你好好表面，正职位子就是你的，你稳坐。你不好好表现，后有来者，副职在那等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公平起见，参加竞选的人，以抓阄排定序号。 像这类竞选，排在最前面的，往往吃点亏。有前面的人做测试，排在后面的，可以借鉴前面人的失误，做出相应的调整。 所有参加竞选的人员，全部坐在评委们的对面，也就是主席台上。 评委后面是一百名旁听者。 竞选演说开始，按照序号进行。 “接到这个演说题目，我一开始时，有些懵......”这是1号选手洪龙定。 “这个懵，一直带到竞选现场。不巧，我抽到的是1号。我就更加的懵。但，就是这份懵，让我突然清醒过来。单品类销售，就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 旁听席上起来哄笑声。 洪龙定也跟着笑出几声，又说：“我负责的那一个片区，农机公司和我对接业务的人，几乎都和我成了哥们。他们对远程的柱塞总成，可是赞赏有加，说我们的产品，比其它厂家的要好。 可有时候，尤其是大旱之年，他们要我多提供一些这样的配件，却是手上没有货。当时，我就想，要是有某一个分厂，能够给我开个小灶，多生产一些，该有多好。 不行啊。生产上，没人听我的呀。恰恰在那个时候，几个配件分厂有些班组里，没活干。这不是我胡说。我老婆就在二分厂。她那个时候，就闲着......” 二分厂的厂长听洪龙定这样说，不高兴了。这是出二分厂的丑。 “洪龙定。情况可不是你说的那样......” “纪厂长。不要影响人家的演说。”主持人花可南，制止了二分厂厂长的插话。 二分厂的纪厂长虽然收住了话头，却指头向前戳了，那意思，洪龙定，你记着，这事，我和你没完。 洪龙定演说完毕，用了九分钟。 拉下来，是2号选手，正巧就是二分厂的厂长纪念。 单品类销售策略。这个选题，对于生产分厂的人来说，就是强人所难了。 问题的点，不在这里。远峰是想通过这样的演说，或者是思考，给出一个大家思考的方向。 这，不仅仅是一个销售的问题，也是一个生产的问题。 抓生产的管理者，可以不懂销售技巧，但应该懂得销售为龙头这个浅显的道理。没有销售，你生产再多，只能是搁置在库房里睡觉。 好在，这些生产分厂的厂长，触类旁通的能力可以。加上接到竞选通知后，用了几天的时间，进行市场方向的研究，算是一种恶补。 有的人，甚至用上了邻居关系，与做销售的邻居进行了探讨。 即便没有这样的邻居关系，可以去市场部，与回来的销售员们进行这方面的探讨。 再次，还可以与在家坐镇的处长们讨论。 这几个处长也清楚，这次的竞选，生产线上的竞选人员，不会与他们争销售处长的位置，也就把销售方面的事情保留一部分说出一部分。 刘大发事先没有做过多的准备。他认为，准备没用，演说时，胡扯好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他抓到的序号，要排到午餐后。他可以看看前面的人怎么说，到时，总结别人的，变成自己要说的。 这几年，他做销售，就是很随意，有时候就是硬性推销。说难听些，就是瞎猫碰死老鼠，碰到一个是一个。 要不是有郑晓海这层关系罩着，当上这么一个处长，如果纯粹做销售员，他得喝西北风。 销售处长虽然也做一些销售，但主要的是综合处里的总体销售情况，拿提成。每个销售员身上扣下来一两个点，就足够他吃了喝的了。 处长的收入构成，有基本工资，加上职务津贴，再加上下面销售员业绩上的一到两个点的收成。这样一合并，收入相当丰厚。 竞选演说，在下午三点二十分结束。还没有进入计票环节。 计票的工作小组，要把每个竞选演说得到的分数由十一张票上累加。这需要时间。 按照程序，花可南宣布在公布二十八个人的分数之前，请远峰总经理讲话。 远峰到了主席台上后，说：“接下来的这半个小时，我不想只是一个人来讲。大家可以参与，算是一个研讨。” “那好。我来提问。”刘大发举手。 远峰指点了刘大发，“好。你开问。” “远总。这个单品类销售策略，太过狭窄了？”刘大发已经感觉到，这次的竞选演说，他没戏了。他的落选已成定局。这时，可以和远峰唱一唱对台戏了。 远峰看着刘大发，反问：“你的意思，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选题？” 刘大发说：“销售，就是手上有什么，销售什么。限制这么死，销售，没法做的。” 远峰说：“你做了这么些年的销售，应该知道单品类销售，是有指向的。这就像护肤品类，也有销售群体指向一样。你总不至于，把卖给女人的护肤品，去卖给男人。” 刘大发说：“机械产品，不能跟化妆品比。没有可比性。” 李虎说：“这个，还真的有可比性。隔行不隔理。我还认为，还可以细分。就卖给女人的护肤品，还有中年女人和年轻女人之分。年轻女人中，还有少女和少妇之分。” 刘大发甩出一道目光，去李虎脸上刮了一下。什么玩艺，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你还真以为，就是销售处长了。 对于李虎补充的话，远峰点头了，并说：“没错。销售，是要细分市场的。我们远程的五个主产品，销售了这么多年，只是报表上有每年的销售量。 至于单品类方面，在哪片市场销售得好，或不好，没有这方面的分析。没有分析，就掩盖了一些真实情况。有些品类，是可以增加销售量的，只是，片区上的同志们，没有重视。 或者，是单品的价格因素。大多数同志，只考虑，销售多缸泵，可以多回笼资金。” 洪龙定和李虎都点头。他俩相邻而坐，这就相互对视了。他们在具体的销售过程中，就是这样考虑的。一台多缸泵是价格抵得上几十台柱塞总成。 远峰又说：“我们的管理者，也就因为这些数据，把目光定在多缸泵这种大件生产上。三组小的总成件，像喷油器柱塞和油阀件总成，就被挤压了。 如果单品类销售，有了真实的市场反馈。我们在三组小的总成方面，产量上，可以翻番，甚至还不止于翻番。可如今的市场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去做调研，也不会有这样的数据出现。 这一次，做这样的调整，就是要摸清楚市场的真实情况。这对远程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至关重要。成安配件，只是我们远程公司扶持的一个乡镇企业，就能用一组总成件，挤占了原本属于我们的一片市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成安配件占据市场，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就是我们的销售力量不够。我们远程公司的效益为什么下降，不是我们的产品没有市场，也不是我们的产品质量上出了多大的问题。 销售，销售。我们的销售覆盖上出了问题。现在，要通过强化单品类的销售，来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市场，还要进一步激活这片市场，把潜在的消费能力盘活了。” 郑晓海盯着远峰。这时，郑晓海才终于明白，远峰为什么要走这样的一步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心态各异 这次竞选，从评委打分得到的结果，市场部原先的两个处长落选，销售员李虎和洪龙定成处长待定人。 因为，最后确定，还要由董事会开会，由远峰提出这些人名单。 董事会九名董事，除华令虎没有到会，其他八人就是评委，董事会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分厂厂长的人竞选，有一个厂长和两个副厂长落选。三个调度员成了厂长或副厂长待定人选，也是要由董事会最后决定。 董事会的成员去到小会议室。 这成功竞选的十九个人，留在会场，等待其他人散去。 总装分厂和销售一处组成一公司。A品分厂和销售二处组建二公司。配件一分厂和精加工分厂两个分厂和销售三处，组成三公司。配件三分厂和销售四处组成四公司。新产品分厂和销售五处，组成五公司。 对应着名单，分成了五摊子。各自商议着，今后的工作怎么做。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把这一帮人丢在这，总得有一个说法。 让这帮人在这坐着，其实，就是等待董事会上做决定，这帮人中间，有没有不合适，需要在最后决定淘汰的。 这时候，李虎和洪龙定，还有分厂里原先是调度员的三个人，或多或少在心中打鼓，心情也就复杂了。 因为，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发生，他们将替代落选的人，补位。 可以说，这是他们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尤其在这个时候，更应该低调，要不然，会拉仇恨的。 这五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从坐姿和神态上，都有些紧张。 尤其是李虎和洪龙定两个人，做销售员时，都嘻嘻哈哈成习惯了。这会，像两个才入学的小学生，端端正正坐在各自所在的小组里，手不知道往哪放才是好。他俩的身子，都僵着。 对于能够留任，曾经的中层管理者，这时候，貌似心态很平静。 谁和谁搭班子，他们在心中有各自的算计。 而对于李虎和洪龙定来说，却是有腾云的感觉。 小会议室里，八名董事，在副董事长郑晓海主持下，开始研究，这十九个竞选获胜者能不能获得董事会通过。 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八名董事就是评委。如果不适合，当时在现场，就可以做出决定。 事实是，销售三处的处长刘大发，还有四处处长沈平，就在竞选当场落选了。 再就是一分厂的厂长和二分厂的副厂长，还有A品分厂的副厂长落选了。 这十九个人通过后，接下来，等待远峰从这批人中，提名五个经理人选，由董事会批准。 远峰思考了一会，在名单上圈出了五个人的名字。 他们分别是总装分厂的厂长方元，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新产品分厂的厂长陈庭中，精加工分厂厂长宫得秉，销售四处的原销售员洪龙定。 对于洪龙定的管理能力，远峰还是很看好的。远峰早先当精加工分厂厂长时，洪龙定是这个分厂的调度员。 对于远峰提出的五个经理人选，董事会一致通过。 五个子公司的组织架构形成。 总装分厂和销售一处组成一公司。方元任经理并兼任生产厂长。副经理由原销售一处销售员现在的处长李虎兼任。 A品分厂和销售二处组建二公司。杨小余任经理并兼任生产厂长。副经理由原销售二处的处长李凯担任并兼任销售处长。 配件一分厂和精加工分厂两个分厂和销售三处，组成三公司。公司经理由宫得秉担任，并兼任二分厂厂长。原一分厂厂长继续担任一分厂厂长，只是前面多出一个三公司台头。李军任副经理并兼任销售处长。 配件三分厂和销售四处组成四公司。公司经理由洪龙定担任，并兼任销售处长。副经理由秦大超担任并兼任生产厂长。 新产品分厂和销售五处，组成五公司。公司经理由陈庭中担任，并兼任生产厂长。副经理由原销售五处的处长郑长河担任并兼任销售处长。 远峰做出说明，任期一年后，正副经理轮换，也就是正经理成为副经理。现在的副经理成为正经理。 “这样做的目的，是培养有多岗位能力的管理人员。”远峰又做了补充说明。 对于远峰的这一提名，董事们触动不小。尤其郑晓海。 原本，郑晓海以为曾经跟着他的人，这一次的调整，得全部撸下去。现在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 杨小余，陈庭中，方元，这三个跟郑晓海比较紧的人，竟然被远峰圈成了子公司经理。 花可南也有触动。他看出来了，远峰用人上，不是任人唯亲。 小会议室的会议结束，一干人起身，往大会议室去。 看见八名董事来到，大会议室里的人都不自觉站起来，像是欢迎，又不像欢迎。 是谁率先站起来的，现在，说不清楚。 鼓掌却是进来的人中发出来的。带头鼓掌的人是花可南。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大家就坐。 名单由远峰来宣布。他宣布了五个子公司的组织架构后，宣布了经理和副经理名单，并说明兼任的职务。 之后，远峰讲话。 “有不少人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来组建五个这样的公司。我的回答是，远程集团公司的需要。并不是因为远程成为集团公司，需要下面有子公司充数。 从现在的市场形势看，组建现在这种形式的子公司，是势在必行的事。我相信，这五个子公司出现，会让远程的销售和生产，上一个大的台阶。 至于能不能心想事成，我现在还不能拍胸脯。但事实会告诉我们答案。以我和梁家才副总，还有以前的销售副总张原，所告诉我的一些情况，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的占有率，不如人意。 这个不如人意，有一块短板，一直被我们忽视了。虽然，我们也说，销售好坏，决定市场的占有率。只是，我们说归说，做归做。 这一次的调整，就是要把市场逼出一个或几个大的缺口，让我们的产品流进去。有人质疑，这次的调整，只是一个噱头。好。我来试问一个问题。我们的大目标，是为市场服务。小目标呢？ 就多缸泵市场来说。我们的用户，是主机厂。可我们那个片区里有主机厂的销售员，基本上就常驻在主机厂，那一片区的农机公司呢，成了空档。也就是说，远程公司生产的三对总成件，无意中，让出了农机公司那片大市场。 现在的调整，就是解决这个问题。五个品类的生产和销售，各做各的。同一个片区，将出现远程公司的五个销售人员。他们因为销售不同的产品，而面向不同的客户。即便是同样的一个客户，会因为时间上的不一致，互通情报，相互补缺。至于需要不少的销售员，下一步会解决。” 有了远峰这样进一步解说，五个子公司的管理者，频频点头。他们听明白了。 可是，郑晓海却眯起了眼睛。至于他眼睛里流露的内容，别人看不清楚。因为，他戴着眼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她不干了 五个子公司组建成功。问题来了。需要几十人的销售员，从哪来？ 这时，梁家才就坐在远峰的办公室里。 “远总。这样一来，销售员缺人啊。” 远峰告诉，“这个问题，会解决的。” 梁家才提醒道：“远总。我揣摩了你的思路。这样出来五家公司，生产上肯定要加量。由生产线上招销售员，可能会对生产造成影响。” “分厂的人不能动。那就从机关里找。”远峰说得是一脸的轻松，就像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梁家才愣了一下。 明白了。远峰这是要借这次组建五家子公司，对机关人员动大手术了。 一个四五千人的大企业，管理人员加上非生产人员，居然有近八百多人。 以前，在程颂手上，一直说要精简机构。不仅仅是光打雷不下雨。反而，机关人员却在增加。 到了郑晓海接手，又多出几个部门。 程颂和郑晓海也是想精简机构的。但是，容易吗？ 不要说机关里的人员，即便是一些非生产人员，就如经济民警队，那么多人，想减去一个，都不容易。 这里面，涉及到关系网，而且是盘根错节。 你动我的人。那，我这边，你的人要不要动。 这就抵着劲了。到最后，只好双方妥协。 在程颂手上，有一年，为了精简机构，动起真格的。先是大会，后是各种会议，厂报，宣传栏弄了几期，全是关于精简机构的意义啊，措施，方法啊。下发的文件，一个又一个。 前后，花费了半年多时间，最后统计，精简了三个人。 一个是公务员。那个时候收发报纸，给领导们打扫办公室的，叫公务员。远程公司有两个公务员，归两办管理。 其实，不用精简，自然也会少去一个公务员。因为，这个公务员，去参加招干考试，已经被市府录用。 再一个是看大门的门卫，因为差两个月就要到退休年龄。让他先回家去呆着，两个月后来办理退休手续。 还有一个，是个女同志。在资料库当档案员。她的丈夫是军官。条件够了，她正在办理随军手续。这样，她也就不用来上班了。 四五千人参加了精简机构的活动，忙活了半年，只是精简了这样的三个人。 远峰这次动念组建五个子公司，打出的是一套组合拳。顺带着，要解决机关人员过多，企业这方面包袱过重的问题。 当然，还有其它的问题，也要在这次的调整中顺带解决。 饭，得一口一口地吃；路，得一步一步地走。 需要试点单位。 财务部首当其冲。 这个试点，郑晓海怎么也不会想到。 同样，身为财务总监又是财务部长的柳姗也没有想到。 “远总。为什么要动财务部？”柳姗站到远峰面前时，气呼呼。 对于一直好强的柳姗来说，首先动了财务部的人，就等于是直接打了她的脸。 “远总。我知道，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搞一搞精简机构。机关有几十个部门，你为什么要首先从财务部动手？” 远峰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财务部长说：“五个子公司组建，不可能没有财务人员。毕竟，这样的子公司，也是二级法人单位。应该有自己的财务体系。” 柳姗说：“原先分厂，都有会计。” 远峰说：“只有一个出纳会计，做账是统计员兼着。成公司后，那样做，不行了。” “可以再招聘财务人员。” “远程公司的效益，你知道。还有能力再招聘非生产人员吗？” “那也不能从财务部动啊。” “那，你说，从哪动？” 柳姗问：“那，财务一块，怎么办？” “组建出五家公司后，集团这一块，不需要这么多的财务人员。”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以前还有地主资本家呢。现在有吗？这不，情况变化了。” 柳姗被远峰的话呛得一愣一愣地。在远程公司这么多年了，无论是换了哪一任领导，对她，都客客气气。 唯独这个远峰，不把她柳姗当一回事。 新组建的五个公司需要财会人员，管理层的人可以理解，因为懂得。可，下面的工人们，怎么想。 再说，即便新组建的公司需要财会人员，不必这样急。 想精简机构，可以先从别的部门开始。为什么要先由财务部开始。 哦。明白了。财务部听程颂的。程颂离开后，听郑晓海的。 那是没办法的事。谁当一把手，听谁的。 柳姗想到这一大堆话，感觉上挺委屈的。她想说出来。她想告诉远峰。你现在就是一把手。从今以后，我听你的。 远峰看柳姗有不把事情解决不离开的样子，说：“从大局着想。这一次的动作，你也看出来了。所有的部门，都会涉及到。财务部只是先走一步。你还是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柳姗想到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远总。经你这样一弄。财务部只剩下三个人，包括我在内。以你下发的文件看，所有部门，都要承包，还要见到效益。没有效益，没有工资。我不明白我们这三个人的工资，哪来？” “你这里出去的十二个人，工资由所在公司发。另外，他们还为你们财务部赚些钱回来。他们这些人，所在的公司，会按每个人工资的半数给你这边款子。一个人一千元，就是一万二，你三个人，还不大发了。” 柳姗差不多要气到鼻子往一边歪。如果不进行这样的改革，远程公司所有的资金，都要从财务部过，她采取雁过拔毛的手段，何止这点小钱。 财务部有十五个人，包括柳姗在内。现在，要抽出十名会计，进入这五家公司。另有两句，被鼎力双发公司借用。 财务部成了空架子。只留下两名会计，一个总账会计，一个成本会计。这两个会计，还身兼另外两个岗位，一个是出纳，一个是记账。 因为，职能管理部门的工资还要由这里发放。 见来要求变通的事，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柳姗跺了一脚，离开。 她往郑晓海的办公室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非常规手段 郑晓海像是被一套组合拳打懵了，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 华令虎突然到远程公司，改组了董事会。之后，郑晓海被靠边站了。远峰将市场部和前方七个分厂重新架构成立了五家子公司。 这一系列动作，郑晓海只能干瞪眼。静观其变。他安慰自己。他可不如程颂厉害，没有大的背景。他只能等这一阵风头过去，再作打算。 对于远峰的动作，郑晓海只认为是远峰重新站到总经理位置上的三把火。 按理说，远峰所有的动作，应该先从董事会上过。批准了，才可以去落实。可远峰现在做的，就没按规矩来，都是先斩后奏。 这，很不合规。可远峰背后有华令虎支持，郑晓海只能叹气。 远峰这样来做，还就上了瘾。下一步的动作，总是在即将开始时，才公布。 就像动财务部这件事，直接从里面调人。事情做过，才放到董事会上研究。 事情已经做了，还研究个P啊。郑晓海又是干瞪眼。 远峰虽然只是董事总经理，却在行使董事长的权力。郑晓海要是认真起来，去问时，远峰丢出一句，“这事，我请示过董事长。他同意的。” 对于远峰现在的做法，其他董事，没人站出来反对。 花可南和曹正刚，以前是程颂的人，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站在郑晓海一边。原本和郑晓海一个阵营中的工会主席达伟，现在也看清楚形势，站到了貌似中立的一方。 而华令虎有了口令，他在远程公司董事会上的投票权，让远峰代理。 郑晓海不至于傻到跟远峰明目张胆对着干。 就财务部被架空这件事上，也是把十个人调出去后，才拿到董事会上研究。 不对。这明显就是虚晃一枪。开始时，听柳姗告诉，只是五个子公司借人把财务架子搭起来。后来，就直接把这十个人放那不准动了。 明显的强盗逻辑。 等到财务部这个事拿到董事会上讨论时，已经不仅仅是这样一个部门。整个机关的部门都要做调整。明显精简机构的节奏。 郑晓海这才看出来，远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柳姗说：“想想办法。我这个财务部长，已经被架空。” 郑晓海说：“柳总监。你失态了。” 柳姗已经气愤到无所顾忌，说：“再忍，我们都要完蛋。” 郑晓海赶紧起身，几大步就到了门口，停了。他在门后静听的样子，突然把门打开。到了门口，站住，目光向外扫了，看走廊上没人走动，才转身，进来，小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事，换个地方说。” 柳姗摇头，转身。她对郑晓海有些失望。 看着这个女人愤然离去，郑晓海也有了一个摇头。 郑晓海已经感觉到，远峰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往日的远峰，可能不再出现。现在的远峰，可能是他郑晓海难以对付的一个人了。 远峰现在这样做，有自己的套路。几招，几乎都是突然袭击。 就目前，远程公司的情况，他只能这样。 不是他的阴谋，也不是心血来潮。每走一步棋，都征求了华令虎的意见。 华令虎已经清楚远峰的总体思路，每回都是一句话，“放手一搏，不要回头。现在，顾忌太多，你就什么也干不了。” 有了华令虎这样的态度，远峰也就放开了手脚。 他记着华令虎的那八个字：柔韧有余，刚性不足。 非常时期，只能是这样做。 远程公司的人发现，远峰变了，变得有些霸道。 这次的董事会上，不仅仅是动了财务部。机关所有的部门，都在变动中。 尤为奇怪的，是冒出一个生僻的部门：生企部。 生企部，这个部门的命名，是远峰由家满公司学来的。也算是他这一趟外出的另一个收获了。 这个生僻的部门，由原先的能源动力部部长司马勇强当部长，原生产部长束凯当副部长，原企管部的部长陈劲当副部长。 对于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准确地说，是三个原先的部门合并出来的新部门，司马勇强已经心中有数，知道如何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远峰在组建这个部门之前，已经和司马勇强有过一个小时的谈话。 这个部门组建后的第一次部长办公会上，司马勇强给了副部长束凯一个任务，就是按五大品类的市场已经有的销量，做出相应的生产计划。接着，给了副部长陈劲一个任务。 给陈劲的这个任务，司马勇强有特别的要求。 “陈副部长。机关缩减人员，在你这次的编制中，要体现出来。你在企管部呆了不少年。你应该清楚，哪些部门确实需要存在，哪些不需要。需要存在的部门，需要的人员，你心中应该有数。记得，两年前，你曾经在职代会上提出一个建议，就是缩减机关人员。” 陈劲笑了，说：“后来，缩减了。” “忙活大半年，裁掉三个人。”束凯接上这句话，却笑着摇头。 司马勇强说：“这一次，我拍脑袋下指标，把现有的机关人员，先缩减三成。” 其实，这不是司马勇强的拍脑袋，是远峰给他的要求。 “两百多人。”陈劲惊讶地说出数字，嘴巴却没有合起来。 因为，陈劲清楚，裁掉两百多人，会出现什么样的场面。在远程公司，动机关里一个人的岗位，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次，竟然要动两百多人。 司马勇强说：“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再缩减一次。机关人员和其他非生产人员，总数控制在三百人以内。” 两个副部长有了对视。他俩听明白了。以司马勇强的性格，是可以这样来说话，但以权限上，他没有这个权力。显然，他刚才所说，是远峰的意思。 陈劲领会了意图，重复了，“也就是，分两步走。先是缩减两百多人，再缩减两百人。最后留下不到三百人。” 司马勇强点头。 对于陈劲的能力，司马勇强还是比较认可的。只是，这个人，有些滑头。 不过，也难怪。三十几岁的人，总是想做出一些成绩。所以，在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他是竭力往那边靠边。只是，程颂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不太看好陈劲。 到了郑晓海执掌远程公司，才把陈劲用起来。 司马勇强说：“陈劲。辛苦些。三天内，给我一个编制结果。” 陈劲问：“两步走的，同时编制出来吗？” “不。先编制第一步。下一步的，要等第一步运行后，看具体情况，再编制下一步。” “好。我明白了。两天后，我把这个编制给你。” “好。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对于司马勇强和远峰的关系，束凯和陈劲都知道。虽然，他俩都由原先的部长降为副部长，但现在的这个部，权力之大，显而易见。 司马勇强选他俩做副手，应该也是远峰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敏感的话题 董事会上通过的决议，不用半天时间，远程公司里就传遍了。 在远程公司，决策层的会议，没有秘密可言。 这次的机关裁员，下面分厂里的工人是一阵阵叫好。可机关里的人，真的是人心惶惶。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怪事。企业已经是这个样子，有能耐的人，应该做出相对的反应。 可是，少有人在做这方面的活动，都守着这里的岗位，不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 或许，这也是一个抱团取暖的心态。即便是大难临头，又不是一个人的事。 安于现状，是这些人的心态。 现在，远峰提出的这个裁员方案，获得董事会的批准，就要推行。大家这就慌了。 以前，程颂也做过这方面的事，用了整整半年时间，只裁掉三个人。而那三个人，是怎么被裁掉的，大家都清楚。论说起来，那就是一个笑话。 现在，远峰又来做这一个动作。机关里的人，不可能再用以前的那种眼光和心态了。 因为，在这之先，改组的董事会，就没有按规矩来。郑晓海被靠边站，已经成为事实。撤销市场部，把五个销售处与前方七个分厂合并成五个子公司，几乎就是轻而易举做到了。 对于组建五个子公司的事，原本有一些人是抱着胳膊要看笑话的。结果，五个子公司平稳着落，并没有人闹腾什么。 有些人就纳闷了。远程公司的人，怎么啦。怎么都老实了。这事，要是放在以前，还不闹到市府去。 大家看见了一个事实，两个销售处长下岗，三个生产厂长和副厂长下岗。这都是事实。 对于远峰的这一套操作，大家不再抱侥幸。 机关里，大家都在讨论这下一步的可行性。 “听说，技术支持部门，将向分厂收取服务费。” “对于生产企业来说，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我搞不懂，这个费用怎么收。” “技术部门收费，应该不难。可以想象成社会上的咨询服务，这样的收费，就容易了。问题在，所有的部门，都要这样来做，就让人好笑了。” “我们部门，没办法跟人家要钱。” “要什么钱？” “不是说收费吗？” “收费，是一个形象的说法。你当真的收钱。还是以前的做法。我认为，就是以前的那种指标考核，最后量化了。” “听传说，远峰在董事会上坚持，如果不能创收的部门，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过，也是。有些部门，真的没有必要存在。” “哪些部门？” “这个......”话头到了这，说这话的人收了口，不好说了。 敏感的话题，会得罪人的。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些部门，还真的是没有必要存在，或者说，不应该弄那么多人。 要外联部干什么？一个部长，两个干事。生产型企业，弄这样一个部门，就是噱头。 还有，老干部办公室，一个主任，两个干事。弄得像市府机关似的。退休的管理人员需要一些服务，可以划归工会。 一个企业，组织人事机构里竟然也有干部科组织科，每个科里坐上三五个人。如果定编三个人，足够把这个职能部门支撑起来。 宣传部也是，里面有教育科，宣传科，厂报编辑部，竟然有十二个人。要这么多人干什么？裁掉七八个人，留下三四个人，肩负起这个机构的职能，不会出问题。 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也可以划归工会。没有必要专门成立一个办公室。这是企业。这一块的工作，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就可以了。 可现在，远程公司设立这样的“文明办”，竟然有五个人，一个主任，一个副主任，三个工作人员。他们成天没事做，真的就是一杯茶加一张报纸看一天。 “两办”也是，内勤秘书有两个，外勤秘书有两个，机要秘书两个。下面还有一个小车班，五部小车加两部面包车。八个驾驶员，还有一个专职队长。 小车班完全可以归入公司车队。面包车划归销售部门，做售后服务。有两部小车经常要修理，不如拍卖处理。 大家议论到这些部门时，就自以为是给出了规划。 “嗨嗨。这是要过年大扫除了。”人力资源部部长筱平冒了这么一句。 这会，他在物资供应部部长韩欣喜办公室里。在这里的还有物资采购二部的部长沈新。沈新也是听到了风声，赶紧到韩欣喜这里联络，想回到原先的部门来。 沈新已经意识到，采购二部在远峰手中，肯定要撤消。 听筱平冒出这么一句，沈新说：“过年，还早。这才年中呢。” 韩欣喜笑了，说：“沈新啊。你这脑子怎么啦。你没听出筱部长，话外有话。” 经韩欣喜这么一指拨，沈新明白过来。筱平的大扫除一说，是指远峰的这些动作，就是把远程公司机关所有的人都搅动了。 分厂的人，对机关的事，不太过问，但对现在的举措，一片唱好。 对这次已经开始的大调整，机关人员，都开始考虑退路。 这一次的动作，不是之前的只打雷不下雨。这回，动真格的了，没有一步是虚的。 尤其是筱平，出自他嘴巴的这一说，更是意味深长。他老婆不打自招，差点成了远峰老婆那一说，筱平一直记着呢。 远峰被逼外出打工后，筱平可是开心了好几天。 现在，远峰回来，而且是这样高调回归总经理的位置，筱平郁闷到家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职位是不是保得住。远峰并不清楚筱平老婆的那份坦白。远峰与筱平之间，也没有多大的怨仇。 只是，筱平的心里头，极其地不平衡。 他混得不如远峰啊。筱平经常一个人为这个事叹息。 “听说了没有......”筱平却收住了话头。 沈新问：“听说了什么？” “不能创造效益的部门，证明没有市场价值，三个月后，取消这个建制。”筱平又挑开了一个话题。 韩欣喜说：“筱部长。你也真的是肯操心。再怎么裁减，人力资源部裁不掉。物资采购部裁不掉。” “也是啊。”筱平笑笑。也是，操心操太多了。他这是干吗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担忧 远峰这次的大动作，基本思路，已经通过办公会议层层下达。 咋看起来，远峰这样做，有些另类。 以前，像要做这样大的动作，先是开征求意见的座谈会，然后才是定调子的办公会，最后，才是职工代表大会。这时候开的职工代表大会，不是表决，而是动员大会。 远峰现在走的形式，与以往有明显的不同。他只是在每周的全厂生产调度例会上宣布了这件事。每周的生产调度例会，是一个中层正职参加的工作任务布置会。会议是在上午。 这个会后，各单位有一个相应的会议，或是班组长会议，或是小单位的办公会议。这样的会议是在下午。 一个很大动作的机构调整，变成了这样一个不咸不淡的事情。 原本可能撞击出很大回声的调整，竟然被这样减震了。 回应肯定还有，但没有那么激烈了。 现在有的回应，集中在下面的这些问题上。 这次的调整，会取消一些部门，合并一些部门。 被取消建制的部门，按人头给五千元的创业基金，组建公司，每个人由远程公司发三个月的工资。 之后，不能存活的公司，由开始盈利的公司收编部分人。没有被收编的，由远程公司养起来，每个月，按城市居民最低生活标准，发放救济金。当然，也可以辞职，或调离远程公司。 对于这样的调整方案，机关里的人，因为切身的关联，肯定有不同的声音。 而各分厂的工人们，即便有议论，几乎都是叫好声一片。 一线工人辛辛苦苦，养了一些成天坐办公室喝茶聊天看报的闲人。工人们对臃肿的机构，重叠的部门，早就有怨言了。 机关的声音中最多的，是认为远峰在玩火。 “这回，他的这把火玩大了。动机关里这么多人，他的好日子就不要过了。” 说这话的人，言下之意，要动几百人，你想过后果没有。承认，大部分人可能好说话，保持沉默。只要有其中的少数人，找你麻烦，就够你喝一壶了。 有人这样担心，很正常。 想想，程颂用了半年时间，那样的大张旗鼓，最后只裁减掉三个人。而且，那三个人，即便不那样的大动干戈，三个人早晚也会离开远程公司。 现在，远峰居然要一下子裁掉两百多机关和非生产人员。他疯啦，没长脑子。为了一家国有公司，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值得吗？ 张晓芸也有了这样的担心。 她希望远峰能够高调回归总经理的位置，但不是这样来当总经理。成了众矢之的，她身为远峰的妻子，走在厂区中央大道上，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甚至，极有可能会有人指着她，或者指着远峰的鼻子骂。 这让她想起来邢仕朋老婆白小玉在生产区的中央大道上，拦住远峰骂人的那件事。 那，只是动了邢仕朋一个人，而且，是动得冠冕堂皇。 想到这些，张晓芸有了些紧张。她是既想要远峰当总经理，又不想惹麻烦，甚至挨骂。 在家中，晚饭时。 “远峰。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吗？”张晓芸端起饭碗，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话问得，远峰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后果。 远峰告诉，“后果。有考虑。” 张晓芸说：“你这就是惹上了一大堆麻烦事。” 远峰说：“没办法了。只能这样。这次，或许就是远程公司最一次的自救。这次，如果自救失败，那只有等着破产了。” “你考虑过。这样做，你会得罪一大批人。”张晓芸脸上，忧心忡忡的样子。 远峰笑笑，说：“我有思想准备。为了远程公司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只能做这最后一搏了。” “唉......”张晓芸为这个话题收了场。 因为，她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看出来，远峰现在的压力很大。 上班时间，郑晓海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总。公司里不和谐的声音，太多了。这样，不利于安定团结啊。”郑晓海抛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远峰的目光由面前的工作日记上抬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笔，做出一个手势，让郑晓海坐下说话。 郑晓海并没有坐下。他在远峰办公桌前转了转，目光滑过那本工作日记。 “我担心，这样的调整，对机关影响很大。很可能，机关的工作，可能停摆。”郑晓海说这话时，表情凝重。 你以为，只因为动了机关这一块，生产经营会停摆吗？远峰很想用这句话问对方。 远峰说：“谢谢提醒。” 郑晓海看了远峰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不用远峰问，郑晓海也明白，只要生产分厂和技术支持这一块不涉及到，其它部门，就是停止转运几天，甚至半个月，对于远程公司来说，不会伤筋动骨。 这个地球，少了些拐角，照样转动。 郑晓海至所以这样说，是担心这样大的裁减人员，会动了他的利益。不仅仅是跟他比较紧的人。 财务部已经被远峰用了类似于先斩后奏的方式，动了手术。为这个，柳姗已经转嫁情绪，骂郑晓海无能，窝囊废。 如果，再动几个关键的部门，诸如物资采购部这类的，自己可以使唤的人一旦脱离，后果很严重。 郑晓海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孤家寡人的日子，就心里躁动到不行了。 最近，远峰折腾的这些事情，让郑晓海越来越多的郁闷。 郑晓海原本以为，程颂离开，给了他大好时机。以为，在他手上，远程公司可以顺利破产。他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到购买远程的首选权。 现在，这个事，变得渺茫起来。 这么多年来的蛰伏，甚至有那么点卧薪尝胆的样子，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日子，他心有不甘。 不行，不能就这样屈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晓海关起门，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越想越烦躁。他脸上的肌肉在搐动。 柳姗已经有轻视他的言行。这个娘们说的没错。这样下去，自己太窝囊。 必须反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没有想到吧 程颂现在的状态，同郑晓海一样，也在焦虑中。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现在，被远峰这样一搞，所有的基础，全部垮塌。 对于远峰裁减机关和非生产人员的大动作，程颂也在考虑自己的利益。 以程颂管理企业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看出来 ，远峰现在下的这一步棋，狠。 组建起五个子公司后，架空财务部，冒出来一个生企部，一下子，就把机关所有人逼到死角上。 即便，机关所有的人，不上班，远程公司，照样运营。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恰恰印证了，许多部门，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为，远峰没有动基本盘。前方生产，并没有因为组建公司，受到影响。后方分厂，早就自负盈亏。要不然，后方那几个分厂，不会有那么厚实的小金库。 至于，机关这些人，会不会闹事。可能性不大。 机关的人，不同于生产线上的工人。 会盘算，多算计的，正是坐办公室的人。他们不可能不考虑后果。如果闹了，即便他们调走或辞职，档案会跟到其它单位。 程颂猜测，远峰看准了这一点。 想到这，程颂把手上没有抽完的香烟，丢进有水的烟灰缸里。 他想去跟远峰谈谈。 “远总啊。我过来坐坐，你不反对？”程颂到了门口，说出这话，并停住脚步。 此时的远峰，正在文件柜前翻看一份资料，这时回头。 “哦。老领导。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没说不让你进来哦。” 程颂这就进来，并说：“我知道，远总现在很忙。怕来打扰了。” 远峰把手上的文件放回文件柜里。 程颂到一张沙发上坐下，说：“这次的动作，有点大啊。还是远总有魄力。要是我，可不敢这样做。” 远峰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说：“没办法了。这是被逼上了梁山，没有其它路好走了。” 程颂说：“我有些担心啊。” “哦。老领导担心什么，不妨直说。” 程颂说：“你这一次，动作太大了。程序上，有些不合规啊。我是担心，这样下去，会给一些人留下话柄。” 远峰何曾不知道现在这样做的风险。他也是无奈。远程公司到了目前这个程度，一切都还循规蹈矩来做，那只有等着破产。 在从家满公司回来后的那一天，华令虎已经和他谈过。他和华令虎达成共识，远程公司现在是在非常时期，必须用一些非常手段。 有了华令虎的支持，远峰也才有胆量敢这样来做。现在的动作，用大刀阔斧来说，一点也为过。 程颂说：“我在想，精简机构的思路，是对的。但这个动作，不能太大。过犹而不及啊。” 远峰笑笑地，没有接程颂的这个话头。 程颂又说：“当时，我同意设立的那些部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当然，不能说，我做过的事情，全是对的。我不是圣人。孰能无过。远总啊，你想过没有，远程公司经不住这样大的折腾。摆在远程公司面前，只有一条路好走，就是先把效益搞上去。然后，才是精简机构什么的。” 远峰说：“精简了机构，也能产生效益。” “远总。你这个观点，我就不赞成了。你想过没有。精简下来那么多人，你往哪放。我是听说了，你让他们去组建自己的公司。有些人，是有能耐。你这个思路，正对他们的心思。但我可以肯定地说，用不了几个月，这些人，就会回来找你。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远峰像是没有听明白程颂所说，也就驴头不对马嘴，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纯属于没话找话说。 “不说别的，就说后勤部。设立一个基建科，真的没有必要。有一两个人，弄个基建组就可以了。顺带着，把房屋管理科的事情也让他们做了。房屋管理科也就没有必要存在。” 程颂想接这个话头，嘴巴动了，却没有说话。 如今，他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如果具体事情上多嘴，就是多管闲事了。 刚才来时，就这次大调整给建议，是以过来人，老领导的身份。所谈，在理上，在情上，不会给人话柄。 远峰话头一转，说：“老领导。有一件事，我是打算要抽空去找你商量的。现在，你既然过来了，我就先说了。” 程颂看着远峰时，心里揣摩着，会是个什么事。好事，还是不好的事。 “是这样的。这一次的动作，比较的大。机关的人，还是比较相信老领导的。所以呢，我下一步是要聘请老领导，当远程公司的顾问。” 啊？这出乎意料。程颂怎么也不会想到，远峰会有这样的考虑。 程颂要问了。 “远总。我能顾问什么呢？” 远峰说：“我要老领导当顾问，可不是那种顾而不问的，是要实实在在管理的。” “哦。”程颂把自己的身子正了正。 刚才，程颂的身子还是靠在沙发背上，现在，虽然还靠着，却是上身直着。 他压根儿也不会想到，远峰会出来这样一个思路。 要知道，远峰可以被他打压过多次。一个被他打压了多次的人，竟然还要他回来当顾问。 远峰说：“老领导目前是市府的调研员，说话的份量，比我的重。这次机关调整后，会分流出来不少人。我打算让他们做公司。但不是每个人都懂怎么开公司。不懂管理。” 程颂这就听明白了。远峰是要他做咨询管理方面的事。这也算是用人所长了。 这么多年的经营管理，程颂在企业管理上，还真的有一些想法。有些，在管理远程公司的过程中出来了。有些没有用。 因为，他想远程公司破产。 当然，现在的他，还这样想。只是，远峰现在所做的，极有可能让他曾经的努力付诸东流。 正是基于那种不甘心，程颂就以老领导关心远程公司的机构调整，过来探一探底。 没有想到，远峰竟然要他当顾问。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了。当上顾问后，比从花可南那里讨得一些信息，要方便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奇了怪了 在组建五公司，尤其是职位竞选时，程颂和郑晓海都认为，远峰这是开始捅马蜂窝。 于是呢，这两个人就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看热闹。 其他的人也有这个想法，甚至是期待。 结果，令这些人失望。 并没有发生马蜂窝被捅了后的乱象。 奇了个怪了。事情的发展，出乎大家意料。 远峰提前有了准备，他给梁家才和花可南做了指示，并有相应的应对措施。 梁家才在竞选会后，立马留下落选的刘大发和沈平。刘大发是市场部原销售一处的处长。沈平是市场部原销售四处的处长。 梁家才带着这两个人去到销售副总的办公室。 落选的两个人，这个时候的表情，灰头土脸。 不要看之前刘大发牛皮哄哄的样子，这个时候，萎靡不振。 沈平的情绪稍许好些。他跟在梁家才后面，已经在说话。 “梁总。你不用做我俩的思想工作。我们能够想得通的。” 梁家才说：“我们相处这些年，聊聊天，可以。” 刘大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一张脸，像遇见一个欠了他钱不还的人。 在梁家才留下这两个人的同时，花可南留下了落选的一个分厂厂长和两个副厂长。 花可南带领这三个人，进了常务副总的办公室。 说了一通话后，花可南的话归纳为，当干部，能上，也要能下。他举了自己的例子，曾经下到配件三分厂去当了厂长。他当时就很失落，但挺过来了，现在成了常务副总。 这可比吗？真的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背景板明显不一样。 对于花可南的这个例子，落选的三个人，只是一笑了。 这个时候，没人会跟花可南讨论这件事。 好在这三个落选的人，只是工作的职权发生了些变化。原先的厂长与原先的副厂长换了个位置。另外两个副厂长，只是与原先的调度员换了位置。 开始时，心里头是有些疙瘩。经过花可南的一番工作，他们也就想通了。也是，之前，人家当调度能够配合你的工作，你现在换到调度位置上，为什么就不能配合人家的工作了呢。就算是一个人生的一个体验。 曾经的两办主任，一张嘴巴，说服人的能力还是厉害的。 送走了这三个目前还有些情绪的人，花可南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问：“他们三个，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还好。一时半会的，很难调整过来。如果是我，也会这样。过两天，应该就好些了。” 远峰点头，说：“你多辛苦些。有时间，这两天，再分别找他们三个聊一聊。” “好的。晚上，我去他们家。” “晚上？”远峰的目光再次落到花可南的脸上。 花可南说：“晚饭后，我要散步的。先找一个出来散散步，再去下一个家中叙旧。” “还有一个呢？”远峰这就是没话找话说了。 “还有一个，之前，没有竞选之前，我就和他聊过了，让他做好思想准备。因为，他的工作，实在难以让人给出好评价。” “还是要找他谈谈。他也不容易。家中有那么重的负担。难免会影响到工作。”话头到了这，远峰有了提醒，“三个人的职务津贴，还按原先的，再发三个月。” “好的。再和他们聊时，告诉他们。” 远峰说：“告诉他们，只要努力，后面，还会有适合他们的岗位。远程公司，不可能还是这样半死不活。后面有新项目，需要管理者。他们只要努力改变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 有梁家才和花可南及时的安抚，这次的竞选，并没有出现大的波动。 就这件事，让郑晓海吃惊了。如果，这事放在他手上，或者在程颂手上，至少有一个月不得安宁。 可在远峰手上，竟然没有波浪。 以为有的。郑晓海以为刘大发会来找他评理。刘大发居然忍气吞声。 这让郑晓海大为惊讶。 这就是用人的问题了。换句话说，就是你用的人，是会做事的人，还是不会做事的人。 这一点，郑晓海心里很清楚。他身边也曾经聚集了不少人，可其中不少，是不会做事。或者是会做事，因为一些小心思弄的，原本会做事的却做不好事了。 远峰现在用的人，是一些会做事的人。 即便是花可南，远峰用他，也是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花可南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 在企业里，两办主任尤其难当。曾经有一位作家，就写了一本小说，《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专门说企业的两办主任是如何难当的。 花可南虽然为人圆滑，但处理事情的能力，却是厉害。有时候，他把副主任田凡推到前面去做挡箭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应付太多，他太累了。 远峰选用花可南做副手，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别人看到可能是缺点的地方，远峰却有另外一番考虑。用人所长。 这次的竞选，总算尘埃落定，花可南和梁家才功不可没。 不用说，远峰是给梁家才和花可南支了什么招的。 确实，远峰在竞选之前，就与梁家才和花可南谈话，定下了一个调子，就是，落选的人，之前的工作，不做评论。落选后，安抚到位。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努力。 因为，这次竞选上位的人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远峰用的是鳢鱼效应。 据说，沙丁鱼长途贩运容易死亡，是因为这种鱼天性中不爱动。不爱动，在水箱中因为缺氧容易死亡。 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放进鳢鱼、鳢鱼，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黑鱼。黑鱼凶猛。沙丁鱼为了躲避被黑鱼伤害，只能是不停地游动。 对于落选的五个人，职务没有了，三个月内原先享有的待遇不变。这样的操作，有悖常理。这是拿企业的钱不当钱了。 但换个思维方式，如果这五个人要是闹起来，损失可是比给他们的钱多多了。 三个月后，他们的工作再没有起色，自认为败将，怪不得别人。 关键是这三个月，尤其是眼下，稳定最重要。这次的竞选，如果没有风浪，不起风波，后面再有的调整，会被这次的竞选感染。 郑晓海私下里承认，远峰对机会成本控制，比他好，也比程颂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拜师 在竞选中获胜的人，落选的人，都憋着一股狠劲。 落选的人，不服气啊。 竞选成功上位的人，却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三个月的试用期，让人挺心慌的。 一公司新任销售处长李虎，拦住了下楼来的刘大发。 刘大发刚刚从销售副总梁家才那里出来。这时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处长。”李虎叫出的声音，可是亲切有余。 刘大发扫了李虎一眼。寒碜人来。已经不是处长了，还这样叫着。有意的。 让刘大发有点吃惊的是，李虎竟然苦着一张脸。 李虎说：“想求你一件事呵。” “什么事？”听说李虎有求于他，刘大发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 “我俩，”李虎的一只胳膊架到了刘大发的肩膀上，笑着说：“到外面去说。” 刘大发侧脸，狐疑地瞅了李虎。 两个人到了大楼外的拐角处。 李虎先在台阶上坐下。刘大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下。 “刘处长......” “你寒碜我，是。我，已经不是处长。”说这话时，刘大发的脸拉长了。 李虎脸上可是一副巴结相，说：“你看呵。我诚惶诚恐，不知道，怎么当这个处长。” 什么意思？刘大发侧脸扫了李虎一眼。 李虎说：“我想拜你为师。” “拜师？”刘大发有些吃惊。 李虎拿出香烟，给了刘大发，并手掌窝成一个遮风板样，用打火机打上火，递上去，就像徒弟伺候师傅一样。 “这，需要拜师吗？” 李虎说：“我是真的不会当啊。” “你难道没听说吗。当官这个事，当好了有些难。当坏，谁都会。” 李虎继续苦着脸，说：“可我就是连当坏的本事也没啊。” “那你怎么参加竞选演说的？竞选时，你就应该把刚才这话说出来。” 李虎脸上换成了嬉笑，说：“在学校时，就是小组长，也没当过。我曾经想，什么时候，能让我当一个小官，哪怕，就是小组长什么的，就好了。” 刘大发乐了，说：“你呀，你。哎。你当过小组长的。” “是的，是的。我当了宫得秉和邢仕朋的小组长。为这个，我乐了有一个月。可处长，没当过啊。这次，接到梁副总电话，说让我回来参加竞选。开始时，我没答应。” 刘大发提醒，“你不是回来了吗？” “开始，没有答应。我知道，这样的活动，就是一个形式，已经内定了。后来，再一想，内定了，竞选不上，无所谓。至少，我是曾经当上过准处长了。” “哈哈。你小子，官瘾不小。” “哪讲不是呢。在外面，我可以吹牛，处长这个职位，曾经，与我擦肩而过。” 刘大发再次提醒，“现在，不是擦肩而过。” “这事，成真了。我慌了。不是因为真的让我当上了处长，是挤掉你。我慌啊。心慌啊。” “......”刘大发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事实上，李虎当上处长，刘大发让出处长的位置，是评委们的决定。这不是他俩中哪一个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现在，刘大发落选，这事，搁在谁个身上，都不爽。可，李虎竟然把这个事挑开来说了，而且，动机是这样。刘大发起了小小的同情心。 李虎又说：“这真的就当上了。我却没有愉快的感觉。不仅仅是挤掉了你的位置。还有，就是我不知道怎么管理。我就想了，想拜你为师。你手把手教教我。” 刘大发手上的香烟，快抽完了，李虎适时地又递上一支。 “处长，被叫着，确实听来舒服。可事情，不好干啊。” “对，对。我知道。所以呢，我想请你，手把手教教我。” “这个事，还真的没法教。” “有办法的。我想过了，你当我的顾问。” “你呀，你。李虎，你真有办法。”刘大发用刚才那支香烟的烟头，为才接着的香烟续上了火头。 李虎搓了搓手，说：“就这么定了。晚上，我请你喝酒。” “酒，就免了。” “不能免。拜师酒，不能免。下班后，我叫你。” 晚上，李虎和刘大发两个人在一家小餐馆里，对饮。两个人已经喝掉了四瓶啤酒。 这时，刘大发把喝完的杯子往桌面上一放，手上的力量有些大，明显在赌气。 “我不服气。”刘大发说：“我承认，我的销售能力上是有些不尽人意。但我的管理能力，应该不错的。这一点，李处长，你是不是认可。” “刘处。哦，刘顾问。我们可是说好了，你是我的老师，不要叫我处长，而是叫我李虎。哦。叫我十个馒头，也行。”李虎避开了刘大发的话头。 刘大发眯起小眼睛，问：“人家叫你十个馒头，你真的不生气。” “那有什么生气的。事实上，是这样的。我曾经一口气吃下十个馒头。” 刘大发说：“这一点。我要向你学习。你肚量真的不是一般大。你能吃下十个馒头，我就不行。对人家叫你这个绰号，你真的不在乎？” “这有什么好在乎的。人嘛。只能活这么几十年。” “你不是也争了，当上了处长。” “我不是争。我是体验一下，当官是个什么感觉。当过一回，这人生就多一份精彩。要是让我一直就这么当下去，我可能要考虑考虑了。” “有意思。你这是个什么奇怪的想法。” “我只想活一个简单。在我来看，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我不可以去做。但，做不了，是另外一回事。不让我做，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无所谓。随缘。” 刘大发起身，用开啤酒的扳子，开出两瓶啤酒，一瓶放李虎手上，一瓶自己拿着，说：“来。咱们师徒俩，把这手上的一瓶，一口气干了。” 这时候，李虎即便再不能喝，也要把这瓶啤酒喝了。何况，他也是一个能喝酒的主。 有刘大发这一举动，李虎心中爽极了。他给过梁家才承诺，刘大发的工作，他会做通的。 现在，哈哈，果然。李虎这就发现，自己也是个会做思想工作的牛人。其实，当个处长，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招聘台前 生产区前后大门，都拉出了横幅，招聘销售员。 在横幅下，有一大块展板，分列五个公司的销售方向。 一公司为多缸泵销售，二公司为单缸泵销售，三公司为喷油器总成销售，四公司为柱塞总成销售，五公司为喷油阀销售。 大块展板上有特别注明，第一期的招聘，只限于机关分流人员。 行政办公楼前，有五张销售咨询台。 让人奇怪的是一公司销售员招聘咨询台前，竟然坐着刘大发。他原是市场部销售一处的处长，在这次竞选演说中落败。 在一般人的意识中，刘大发应该消失一段时间。从处长位置上跌落下不，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可他倒好。不但没有消失，竟然堂而皇之坐在招聘台前。看他那样子，是招聘销售员。 刘大发坐着的台面上，有一块公示牌：一公司销售处招聘咨询台 郑晓海听说楼下设立了几个招聘处，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下楼后，他看见大楼前中央大道两边，分别有五张桌子。东边有两张，中间有十几米距离。西边有三张，每张之间也有十多米距离。 看见刘大发坐在东边的一张招聘台前，郑晓海愣了一下。这小子，吃错了药。 郑晓海犹豫地，脚步还是向刘大发那边过去。 “不错嘛。招人呐。”郑晓海笑笑地来到刘大发面前。 刘大发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点尴尬，答：“李虎处长让我主持一公司的销售员招聘。李处长说我眼光好，招人有经验。” 你有P的经验。郑晓海真想告诉刘大发，你有出息没有。 终归没有说出来。毕竟，副董事长的身份还在。要不然，会调侃几句，打击一下刘大发。 “哦。我去车间。你忙。”郑晓海往生产区走去。 看着郑晓海离去，刘大发失神。 刘大发不是呆子，看出郑晓海脸上有那么些不屑。他曾经是跟郑晓海比较紧的人。外界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居然不怕出丑，在这样的场合展示自己。是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嘿嘿。刘大发回应的，可是鼻腔里出来的声音。到了现在，他才看出来，郑晓海真的不怎么样。 如果像以前吹的那样，不至于董事长的位置保不住。 程颂不管怎么说，董事长不当了，还能混到市府去弄个调研员当当。可郑晓海呢...... 楼上下来机关的人。看见刘大发，有点吃惊的样子。 “刘处。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得，似乎刘大发应该躲起来。落选了嘛。 刘大发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哦。行啊。能上能下。” “现在，我是一公司的销售顾问。”刘大发这话出来时，把原本想说的“我是销售处长的顾问”改动了。 远峰从楼上下来，看见五张招聘台。他也看见刘大发在招聘台前坐着，上前去。 刘大发站起来。 “大发，你坐。”远峰问：“有人来咨询吗？” 刘大发答：“还没有。不过。我相信过一会，应该会有人过来问的。” “不错。我很欣赏你现在的状态。”远峰点头，说：“继续努力，相信自己。” 看着远峰离去，刘大发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目送总经理走去。过了一会，他才坐下来。 昨天晚上，刘大发和李虎喝了不少酒，也聊了很长时间。这一夜，他睡得不踏实。天没亮时，他就醒来。 老婆也跟着醒来，说：“认命。” “不！在哪跌倒，我会在哪站起来。” “你的能力，没人认可的。” “能力？这东西，有很大的伸缩性。以前，也怪我，以为有郑晓海这棵大树，还奋斗个啥。能快活，快活好了。” 老婆“切”了一声后，说：“讲真话了。” 刘大发说：“现在，把我逼到了这个拐角上。我不能再懒了。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现在想明白了，以前，就是被郑晓海给惯坏了。” “你想学好？” “形势摆在这。哦，天要亮了。我起来做饭。” “我去做。” “不。还是我去做。我现在，不是处长了。一切，要从头开始。” 老婆说：“那好。成全你的想法。我再眯一会。” 想到早起时和老婆那一会的对话，刘大发感觉这会也就敞亮许多，心情也就好起来。 宣传部干事曹磊过来，与刘大发套近乎。他试探地问刘大发，做销售是不是很苦很累，好不好做。 刘大发告诉，远程公司的产品，还是有市场的。要不然，成安配件不会打着远程的旗号销售产品。而且，成安配件的销售还很好。 刘大发鼓动，“曹干事。宣传部这次，也是一个裁员多的单位，不如下来，做销售。” 曹磊啧嘴，“是想试试，怕做不了。” “我知道的。做宣传的人，嘴巴皮子，厉害。做销售，最适合。” “你认为我能做这个？” 刘大发说：“我告诉你。做销售，真的容易。你只要能把死人说成活的，就具备了这个能力。” 曹磊愣住。难不成，宣传部的人，给大家就这么个印象。 刘大发说：“你们宣传部写的稿子，厂报发的，我看了。P大的事，你们吹得神乎其神。这就是销售能力。” 曹磊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那种欲哭无泪。 刘大发说：“我这个人，说话直接。做宣传，不会有多大出息。假如，我说假如，哪一天，远程公司真的不行了。做宣传的，出去，没活路的。不如趁早，换个活法。赶紧给自己找条出路。” 这个说法，曹磊不抬杠。 刘大发继续鼓动，“你要是学会了销售。即使这个企业倒闭了，你凭着会做销售，出去，肯定有饭吃。你只要有推销的能力，无论是什么破东西，到了你手里，都可以卖掉。” “你给我先登记一个。” 曹磊已经看清了大方向。这次的机构大调整，宣传部最少要裁掉八九个人。他没有背景，与部长的关系，不怎么融洽，这次裁员，他肯定在名单中。 “好，好。正确选择。我这就给你登记在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他有这个能力 李虎下班比较晚。 他这才体验到，当个领导，也挺不容易的。人家当处长，看起来，没多少事。他当处长，这才上任两天，事情多到从早忙到晚。 前任，也就是刘大发任上做出的那些报表，还有会议记录什么的，他都要过目。还有十四个销售员所负责的片区，他要根据资料，熟悉情况。 在家的销售员，他还要分别谈话。大道理不说，小道理还是要聊一聊。也算是沟通一下，增加彼此之的感情。 推开家门，李虎这才伸了懒腰，说：“累啊，真的很累人啊。这处长，不是人当的啊。” 哪有为工作累成狗的人，把个懒腰带到家里来的。 “得瑟。”老婆乔惠已经有桌子上摆碗和筷子。 桌子上一方，已经摆了酒杯和一瓶啤酒。 李虎看见桌面上有酒，哈哈了，说：“还是当领导好啊。回来，不但有现成饭好吃，还有酒喝。” 乔惠说：“看不出来啊。你是块当处长的料。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哈哈。老婆，你才发现啊。”李虎直接坐到桌前。 女儿有了意见，“爸爸没洗手。” “对，对。要洗手。当领导的，要有素质。”李虎这就P颠P颠去卫生间。 乔惠笑着，朝女儿摇头。 才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也就笑着，朝妈妈摇头。 乔惠摇头，是好笑丈夫这得瑟劲。女儿摇头是笑爸爸挺好玩的。 洗了手出来，李虎用毛巾在擦手，说：“以后，到了吃饭时间，你娘俩，不要等我。有时候，我的事情可能多。你们先吃，给我留一碗饭。再不呢，把吃剩下的汤汤水水并一块，留给我，就好了。” 乔惠白了李虎，说：“我们家，什么时候这样子过。不要说，你当上了什么狗P处长，就是当普通的销售员，也没有你说的这样子。” “好，好。我们开饭。”李虎把揩手的毛巾放到女儿手上。 女儿挺乖巧，起身，去把毛巾送卫生间里。 乔惠说：“李虎。你说小组长没当过，怎么一上任，就弄了这一出。大家惊叹呢。” “我当过小组长，好不好。” “什么时候？” “上回。远总派中层干部出去讨债的时候，我当了组长，宫得秉和邢仕朋是我的组员。那可是两位厂长啊。” “哦。也是。”乔惠一笑，想起为邢仕朋的事，她还出过邢仕朋老婆白小玉的洋相呢。 李虎端起啤酒杯，问：“哎。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一上任，就弄了这一出。你指的哪一出？” 乔惠告诉，同事们传开了，说李虎有领导才能，把刘大发的毛一下子就抹顺了。 李虎已经把一杯啤酒喝下。 他把杯子放下，拿起筷子，说：“凡是优秀的销售员，已经具备了领导的能力。” 乔惠的眼睛可是亮了。以前，李虎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今天，敢这样来说了。只是，她实在是不明白，优秀销售员与领导之间，怎么就划上了等号。 看见老婆眼睛里有疑问，李虎往杯子里倒了啤酒。他是要端起来喝的。却是，端起，又放下，说：“当领导，就是做协调。你不知道，我在外面，协调了多少事。” 李虎举了两个协调的例子。这两个例子都是和销售和回款有关的。 乔惠看李虎的眼神不一样了。 “你从来没有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为了把款子要回来，我做了协调工作，真的不少。” “爸爸好厉害。”女儿也给李虎点赞了。 ...... 在远峰家中。 张晓芸惊叹，“远峰。我们公司藏龙卧虎啊。” “哦。你怎么有这感叹？” “李虎厉害。” 远峰笑了，问：“你怎么关注到了李虎？” “不是我关注。不少人都在说李虎这个事。” “李虎让刘大发去招聘人啊。这一招，可够厉害的。刘大发是个什么人，我们知道。他还就服了李虎。” 远峰说：“这没有什么不对。李虎安排刘大发去招聘人，很正常。” “正常什么呀。换个人，根本就不会给李虎面子。” “这与面子，没关系。这应该是正常的工作。” 张晓芸摇头，还带上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刘大发会不会在耍李虎。” 远峰哈哈了。他不好说，张晓芸啊，你现在，越来越会八卦了。 张晓芸说：“你不要笑。我说真的。听人说了这个事后，我猜，刘大发会不会在动什么点子。” “动点子。你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我怀疑，刘大发是不是做的一个假象？” “想那么多干吗？现在很好，就可以了。” “有人说，刘大发这会的举动，很反常。不像他，像换了一个人。” 远峰说：“晓芸啊。以后呢，你最好不要参与这样的八卦。” “我没参与。只是回来，跟你说一说。我总是觉得，你的这次动作，本应该反应很强烈的。现在，倒好。应该激起波浪的，现在连一个浪花也没有。” 这要轮到远峰摇头了。怎么可能没有浪花。他默默地注视张晓芸。 张晓芸注意到远峰投过来的眼神，问：“干吗这样看我？” “我怎么觉得，你想看我的笑话。局面大好，应该是好事。你怎么，怎么......” “怎么什么呀？” “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张晓芸的脸色沉下去，生气了。 “好，好。”远峰用手往下压了压，要挂名免战牌的样子，说：“从李虎这件事上说，远程公司的能人真的不少。能当领导的，也不少。” 张晓芸的脸色恢复到初始状态，说：“可，李虎是工人身份啊。” “又来了。”远峰有了提醒，“你有没有注意到，从远程公司出去的工人，有十好几个，进了市府机关，当上科长，副科长的，不少。最厉害的，已经当上局长了。” 张晓芸想了想，竟然扳起指头，算计了，说：“还真的是，我知道的，就有十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冒出来这个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坐在华令虎对面的远峰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华令虎告诉远峰，新上任的市府管工业的领导，有意向，要远程公司改变产品方向，生产摩托车。 “远程公司生产好好的，而且是成熟的产品，为什么要改变方向？”远峰不解。 “不是决定，是吹风。有这个想法。”华令虎脸上有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没有最后定。只是吹风？”远峰不是傻瓜。只是一个吹风，华令虎会把他叫到机械局来提这个事。 “张主任给了一个建议。哦。我这还没有改口，他已经是市府副职了......” 远峰知道这个人，张鹏，之前是经委主任。上个月，才到市府任职。张的前任，调到省里去了。 远峰问：“张领导难道不知道远程公司是生产什么的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经委主任怎么当的。”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要提这个项目？” “远程公司是在破产名单中的。但远程公司的生产能力，设备条件，又是本市最好的。首选，也算是正常。” 远峰问：“那，我们在努力，在努力改变现状，他是不是知道？” “这个，我汇报了。” “那，张领导的意见呢？” 华令虎说：“他只是一个吹风。还没有正式谈这个事。我叫你来，是让你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你呢，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心里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我明白了。” 明白了这横空出来的这一杆子，可能会碍大事。远峰得有所考虑，有所应对才是。 回程的路上，坐在小车后排座上的远峰，闭着眼睛，像是闭目养神。 开道奇车的司机小莫，由内视镜中看了后座上的远峰一眼。 小莫开这辆车，有几年了。对于坐这辆车的主，小莫自有比较。 远峰属于比较特别的一个。程颂坐这辆车，喜欢坐副驾驶位置。郑晓海也是。唯独远峰不是。远峰习惯坐后排座上。 到了公司，下车时，远峰脸上有了隐隐一笑。明白了，华令虎给他吹风。那他，也要给大家吹风。 远峰召开一个总经理办公会，邀请郑晓海参加。 这也成惯例了。即使不叫郑晓海，也说得过去。这是总经理办公会。但，郑晓海不参加这样的会议，似乎就没其它事好做了。 但参加这样的会议，郑晓海也就是坐在那，很少发言。他想让耳朵受累，就把耳朵竖起来。要是想让眼睛休息一会，就把眼睛闭起来。 可今天，郑晓海的眼睛不肯休息，耳朵也竖了起来。 因为，远峰把从华令虎那里听到的消息，以会议形式，传达到大家。 华令虎说的吹风，还真的要吹一吹风。凡事，有备无患。 听说远程公司要转产，或者说，有可能被某个公司合并，大家这就不淡定了。 现在的生产设备，虽然还可以派上用场，但工艺肯定要全部重来一遍。 转产，原先的产品呢？ 远程公司的五个品类产品，并不是没有市场，而是市场的占有率上出了问题。 这个占有率却因为资金问题，不能扩大生产量。即使生产量有了，销售上资金回笼又是问题不断。又因为销售的货品，不能及时回笼资金，难以采购原材料。这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虽然，这个想介入远程公司的企业，会注入一大笔资金，但远程多年来付出了多少真金白银才建立起来的营销网络，全部化为乌有。销售摩托车和销售柴油机动力配件，不是一个营销体系。 郑晓海对这个事提起来神，是因为，假如这个事成现实，他就眼下副董事长的位置也坐不成了，更不要说窥伺远程有一天破产的事了。 “这个事，我得说几句。”郑晓海说了几点意见。 郑晓海的意见无非是说，远程公司虽然已经资不抵债，但有远峰总经理在掌舵，这条大船，还有希望再次出海，还会呈现再次的辉煌。 他认为，把一个民营企业的资本引进来，按照已经有些企业的做法，就是国有资产的变相外流。这对国家是不负责任的。 他把这个事情上升到了这个高度来说，在座的也就频频点头。 对于民营企业的介入，在这个时候，大家还是比较抵触的。首选是身份上的变换，让大家受不了。 国有企业的人，当家作主的意识还是比较浓的。谁也不想去给一个私营老板打工。 至于无奈到外出去给私营企业老板打工，那只是一时的无奈之举。只为钱而活着。 国企职工中，不少人患有共同的一个毛病，就是企业效益的好坏，与个人真的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宣传上说，工人们嘴里也会说，企业的主人翁，可真正落实到行动上的人，不能说没有，却也不能说有多少。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远程公司这么多的人、人浮于事。 问题出在考核制度上。 这次的机构调整，远峰就是要彻底解决这样的一个问题。所有部门，所有人，所做的事，都与效益关联起来，而不是文字上的，而是实实在在到每个岗位每个人。 这次的机构调整，明显的效益没有看到，但精神面貌显而易见。 他相信，如果照这个节奏，远程公司用半年时间，可以缓过劲来。至于是不是能够重现昔日的辉煌，那要假以时日。 可在这档口，突然冒出来这个情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远总。要是真的这样，我们原先已经有了的基础，这不就是全部推倒重来吗？”梁家才忧心忡忡。 对于熟悉远程公司历史，可以称作活字典的梁家才，很清楚。如果这个吹风一旦变成事实，远程公司就真的完蛋了。 远峰说：“这个事，刚才，我已经说了，只是吹风。因为是办公会，我把这个顺便说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要走这步棋，要看后续的情况。” 郑晓海说：“拒绝。摩托车整车制造，并不适合我们。” 花可南说：“我支持郑副董的意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或许吧 办公会上，远峰没有就这个事表态。 他只是把这个事说了，听听大家的意见。 在华令虎那听到这个消息时，远峰的心理上首选是排斥的。虽然，当着华令虎的面，没有过多说什么，但心口是添堵的。 好不容易，远程公司开始了重新造血，重新植皮，然后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去面对市场。而且，以远峰的设计，不仅要把市场恢复到鼎盛时期，还要创造新的辉煌。 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打起了远程公司的主意。至于是兼并，还是其它什么，一时还不太明朗。华令虎也说不清楚。 如果真的有资本瞄上了远程公司，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忙活了。 远程公司这次的机构大调整，还在进行中，许多事，还没有落实到位。现在，冒出这个事，远峰的心理上自然产生一些阻力。 可在细细想过后，远峰笑了。 咋看起来是件不愉快的事，变通一下，说不定，是件好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远程公司的这次机构大调整，按计划，机关和非生产人员，要分流四百多人。 这四百多人，如何分流、分流到哪里去？ 虽然，五个公司的销售处需要补充上百人，但其他人呢。机关富余人员分流之后，还会有一批非生产人员需要分流。再后，生产分厂可需要优化人力资源，又将有一批人员需要分流。 这些分流人员，虽然分批次出来，但去向，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就目前，机关第一批分流出来的人员中，有能力的，已经在自组公司。胆子小，确实没有多大能力的人，只能是等待重新安排。 原先并不被大家看重的劳动服务公司，人员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人。 各部门分流人员双向选择后，没有地方去的，全部先到劳动服务公司待岗。 这些到劳动服务公司的人，工资，级别，全部不动，但只有三个月的维持期。 三个月后，再没有去处的，工资降到原先的百分之七十，再维持三个月。再三个月后没有合适去向的，工资降到原先的百分之五十。 合适去向，是双向的。目前主要是销售员岗位，还有就是其它独立出去的小公司，也需要人。 劳动服务公司，早先是家属工所在的单位。 远程公司有两家家属工小单位。一个是返回件修理厂，主要对用户退回的，或者是远程公司主动召回的产品进行修复。另一个是劳动服务公司。 劳动服务公司原来承担的是垃圾处理，环境保洁之类的工作。 分流到劳动服务公司的人，肯定是郁闷的。因为，这个公司在远程集团来说，名声不太好。因为它从事的内容。 没有去向已经分流到劳动服务公司的人，如果嫌所在单位的名声不好听，就快快地选择可以去的地方。当然，前提是有岗位出来。 劳动服务公司的经理，传达了集团公司总经理办公会上的决定，分流到劳动服务公司的人员，可以不服从分配。但不服从分配的后果自负。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都在机关呆过，知道能拖则拖、拖到实在不行了，就认怂，服从分配。 现在，有了风声，说远程公司要转产。这就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哈哈。这就好玩了。远程公司几次都要破产，却拖到了今天。不但不会破产，还要转产。这闹的，到底是哪一出啊。”说这话的，是由老干部办公室分流出来的干事。他叫冯超。 走在冯超身边的，是后勤部分流人员李达勤。他原来的职务为管理员。 老干部办公室在行政大楼。行政大楼在生产区的前大门。后勤部在生产区的后大门，一个小院子里。前大门到后大门之间，步行得有十多分钟。 所以呢，后勤部的人往往说他们是下面的人。在李达勤眼里，冯超是楼上面的人。 他俩已经在分流名单里，人还在原来单位呆着。 现在，两个人遇到一块，因为都是“落难人”，这是他俩刚才见面达成的共识。 公司已经在传要转产的事，他俩也听说了。李达勤这就事问冯超，这事，靠不靠谱。 冯超只是点头，却笑着。 李达勤说：“老冯，就你判断，这个事，如果是真的，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说呢。这个事，我在琢磨......”冯超手在头上挠着。 李达勤问：“琢磨出什么了？” “或许......”冯超的手还在头上挠着。 李达勤伸手把冯超拉停住了。 “或许......”冯超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李达勤盯着冯超的脸。 “或许......”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说或许。”李达勤受不了啦。耳朵好欺侮，心理上承受不了。 冯超的眼睛眯起，眼睛向天上，说：“或许，就是一个坑。” “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超说：“这明摆着说，远峰现在弄的这一套，不行呗。要是行，干吗要转产摩托车。” “转产摩托车，这跟远峰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远峰要这样转产的。”李达勤眨巴着眼睛，闹不明白了，问：“你在楼上的消息，比我们下面的人知道要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超一声叹息了，说：“说白了，破产呗。” “拜托。你怎么又扯到破产上来了。这跟破产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远程公司的产品，不是没有销路。只是资金链断裂，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李达勤点头。 冯超又说：“既然有外来资金，为什么不能继续生产。明摆着嘛，投资人是打算买下远程公司，生产他想要的商品。” 李达勤愣住。他原本对分流有不小的抵触情绪。总感觉，接下来只能拿三到六个月的工资，再后，就是打发要饭的最低生活费。这让他极没有安全感。 现在听冯超这样一说，破产，那，今后，到哪挣钱，还真的是个事了。现在，他可不是光棍汉。上有老下有小，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这些声音 晚饭后，远峰换衣服。看那样子，是要出门。 这个家里，张晓芸有定下的规矩，进门必须换鞋换衣服。也就是，要把工作时穿着的工作服脱下，换上居家服。 反之，出门，要把居家服换下来，穿上外出的衣服。 远峰换上的是工作服。 张晓芸问：“远峰。你干吗去？” “哦。散步啊。” “散步，你穿工作服？” “我去柏坚强他们公司看看。” 鼎力双发动力公司，已经是一家独立的法人公司，现在，柏坚强是法人代表。 之前，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远峰。那是程颂把他打压后，在很无奈的情况下，做出的一个变通。 本以为，另立门户后，可以静下心来将D品研发并生产出来投放市场，却不料发生了那个伤人事故。而这次的伤人事故，所有的费用，居然要远峰承担一半。另一半是远程公司承担。 远峰为了还债，只好说服柏坚强接手鼎力双发公司，他自己去私人老板陈家满那里去打工还债。 后来，华令虎知道了这件事，把远峰召回来，接管远程公司。 昨天，听华令虎说新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有打算，要远程公司转产。远峰这就意识到，这个转产一说，不会是市府拿钱出来。可能，有某个企业想并购远程公司。 远峰清楚，华令虎不同意。但也是很无奈。所以才有所谓的先吹风一说。 华令虎这是要远峰做准备，想一个应对的办法。 昨天晚上，在家中的阳台上，远峰生生抽掉了大半包香烟，没有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 如果，再给他一年时间，或者，给个半年时间，他可以让远程重现昔日的辉煌。他有这个信心。 短时间内，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办法。 昨天晚上，远峰几乎就没有睡觉。张晓芸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远峰为什么在发愁，却是爱莫能助。 现在，看远峰要去鼎力双发公司，张晓芸也就知道，远峰所谓的散步，其实，就是找几个人聊聊。 柏坚强带着鼎力双发公司的一帮人，白天上班，晚上加班。 “那你去。早点回来。”张晓芸知道远峰心里很乱，需要有人给些梳理。 前些日子，远峰为了远程公司的机构大调整，已经耗尽了不少精力。身为妻子的张晓芸很是心疼。 能让张晓芸欣慰的，是远峰的这次机构大调整，竟然没有出现多大的阻力。 原本，不少人认为，远峰这次捅了马蜂窝，远峰可能没法收拾残局。事实恰恰不是这样，不同的声音虽然有，但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不可收拾，全都在可控范围内。 直白地说，有人闹，却没有对生产造成影响。 远峰怎么也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吹来了这样一阵风，管工业的张领导，要远程公司转产，生产摩托车。 当华令虎告诉这伯件事时，远峰就感觉到了，所谓转产摩托车这个事，来头不小。 如果，仅仅是张领导的随口一说，华令虎不可能专门召见远峰。 不用问，远峰可以想象到，华令虎对于转产一说，肯定挡了，却没能挡住，所以才有吹风一说。 华令虎可能感觉到，凭他的力量，难以挡住这个事。他把远峰找去，算是提前打了招呼。 而远峰的理解，华令虎虽然没有明说，却是给了他一个暗示，你看看大家的意见。 所以呢，远峰在召开的办公会议上，把这个可能转产的事说了。 因为，他知道，远程公司的会议，从来是会议开过，不用开大会，会议上的内容，几乎是人人皆知了。他等着看，大家会把这个事发酵出什么。 远峰现在去鼎力双发公司，就想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希望这个时候，有一个什么东西，可以为他助力。 虽然是在一个生产区里，因为最近的事情多，远峰多次从鼎力双发公司门前过，却没有进去。 远峰进了生产区，中央大道上，有一些散步的人。 这也是多年来形成的一个现象。晚饭后，有些人想散步，就去生产区。 因为，生产区的绿化很好。获得过省里表彰。省级绿化先进单位。 远程公司效益好的时候，有一个口号，就是，企业园林化。 生产区里，在办公大楼前，竟然有一个微型公园，里面有不少景观树，有各种季节性的花卉，有假山，有小桥流水。 离鼎力双发公司用的车间还有一截距离时，远峰被站在一个宣传栏前的三个工人给叫住了。 “远总。听说要转产摩托车。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问这话的，是大修分厂的高级技工徐寅生。 远峰告诉，没有接到正式文件。只是传说。 站在徐寅生旁边的是张师傅，也是大修分厂的技工。 张师傅说：“远总。不管这个传说，到最后是不是真的。我们不支持转产。” 远峰问：“为什么不支持？” “远程公司生产的产品，是成熟的。做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是转产，一切要重头再来。这样的折腾，没有一年，不可能见到效益。” 远峰说：“远程公司，现在也没有多大效益啊。” 张师傅又说：“远总。不是我有意要说拍马屁的话。这次的机构调整，我们能够看出来，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效益。” “是吗？”远峰给予这个回应时，脸上已经呈现了笑容。 能够被工人们这样来理解，这是远峰想看到的一个结果。 “是的。我们工人都看出来了。早就应该这样来做了。”张师傅又来了这一句。 徐寅生说：“远总。我有点搞不懂哎。转产，需要很大的投入。远程公司现在有钱吗？这么大的投入，是不是上面要拨一大笔钱过来？” “怎么可能。你想美事了。我听人说，好像是有一家摩托车公司，要来并购咱们远程公司。”这话，是检验工黄海说的。 说了这话后，黄海一脸的神秘相。当然，他说这话时，把手按在衣服前面，身子向前倾。 噢。远峰盯着黄海，问：“你这个消息，从哪听来的？”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反正啊，我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靠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好好想想吧 机械局长华令虎陪着张副市长，来到远程公司。 他们坐着的两台车，进了大门，恰巧被两办主任田凡看见了。 两办主任起身取东西时，目光无意间掠过窗户，看见两台市府的车，进了楼下的停车场。 这画风不对啊。 田凡一惊。 要是以前，市府来人，会提前给厂里打电话。厂里会组织人手，把能够突击打扫的地方，打扫一遍。 今天，这一行人，来得突然。 田凡赶紧给花可南打电话，告诉，可能是主管工业的领导来到。 花可南接到电话，透过窗户，看楼下。果然，是新上任管工业的张副市长来到。 他赶紧放下电话，急匆匆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远总。不好了。张副市长一行过来了。” 远峰愣了一下，问：“事先，没有电话过来吗？” “没有。” 这有违程序啊。 原本站着的远峰，却坐下了，说：“既然没有通知，我们也就装成不知道。你回办公室。” 花可南说：“我们不下去迎接，不好。” “这又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不通知我们，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不去迎接，也有我们的道理。” 花可南摇头。以前，他没有看出来，远峰竟然还有耿的一面。可，这样，不好。如果是程颂，或是郑晓海，知道领导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下楼去迎接。 “我还是出去接一下。这种小事，处理不好，会有麻烦的。”花可南几乎就是劝说的口气。 “好。你去。”远峰说这话，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花可南出去，不一会，远峰就听见楼梯口那里有一阵脚步声。 “啊。是张副市长。我们没有接到电话。这......”这是花可南献殷勤的声音。 “打什么电话呀。弄得兴师动众。我可不喜欢这样。你们这的一把手，在家吗？” 花可南看了华令虎。 华令虎把脸抹向另一边。 在花可南看来，这位张副市长，对远程公司的情况，难道一点也不了解吗？不会。之前，他可是经委主任。 还有，华令虎没有跟张副市长说过，远程公司的一把手，是谁吗？ 花可南再次肯定，华令虎的这个董事长，就是远峰头上的一把伞，就是为远峰遮阳挡雨的。 “在，在。我去叫远总。”花可南立马转身。 “好。我在会议室等。” 花可南这就跑步样，再次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已经听见那边的脚步声，这时到了门口。 花可南看见远峰后，竟然做了一个双手摊开，耸肩的动作。 远峰来到小会议室。 他看见，突然造访的有四人，华令虎也在其中。 这可是远峰没有想到的。华令虎过来，应该打电话的。 这倒不是华令虎来应该打电话，而是，市府领导过来，华令虎应该打一个电话。 华令虎说：“远总啊。张副市长要我跟着一道过来。我说打个电话。张副市长批评了我。” “是的。我批评了华局长。我们总是说，不要给企业增加负担。到企业来看看，也要事先打电话，企业还要不要专心做事。” “谢谢，谢谢啊。”远峰脸上堆笑地说：“领导体谅我们。不过，我们再忙，陪领导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样的见面，这样的对话，其实，就是一堆没多少营养的话。 远峰心里清楚，这一行人过来，就是要给远程公司一个措手不及。他想到了华令虎那个吹风一说。 大家在会议室的椭圆会议台前坐下。两办主任田凡已经在给大家泡茶。 华令虎说：“我们过来，是看看远程公司的生产，是不是有些起色。远总，你就先做个介绍。” 远峰这就把近期在做的机构大调整，做了汇报。他着重说了机关人员分流的情况。 在远峰汇报完了后，华令虎请张副市长做指示。 “我虽然是下车伊始，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还是先到车间去看看。看过后，再说。” 这样，一行人起身，往生产现场去。 华令虎陪着张副市长，走在最前面。 张副市长之前，来远程公司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华令虎对远程公司的情况熟悉。他在张副市长身边，一边走，一边做着介绍。 花可南和远峰走在后面。一前一后，中间隔着随行来的两个人。 “车间里，有些工序上，没活干。场面，不好看啊。”花可南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就是肩膀与肩膀凑近了说的。 远峰说：“这有什么不好看的。事实如此。” “远总。你没看出来吗......” 远峰懂花可南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一行人，是来给压力的。他已经看出来了，虽然，张副市长还没有明说什么，却从他的态度上，可以猜出一二。 进了车间后，花可南赶紧到前面去，给领导们做介绍。生产上的事情，华令虎不清楚。 自从被远峰选为副手后，花可南这些日子，有时间，就泡在生产现场。可以说，他是在拼命补课。 有了之前的补课，今天，他对生产情况的介绍，也就头头是道了。 车间里，明显开工不足。有些工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在那里聊天。 这些在聊天的工人，看见来了一行人，居然无视，没有散开，回到岗位上去。 当然，回到岗位前，也是站着。没活干啊。 在听了花可南的介绍后，张副市长有了感叹。 “远程公司的设备，好啊。却是可惜啊。好东西，却没有派上用场。远程公司，有这么多的职工，有这么多好的设备，却创造不出好的效益。 就你们说，对得起国家这么多年对你们的投入吗？远程公司，这么多人，有四五千人。应该对国家做出大贡献的。可这两年，不但没有上交多少锐，听说，还借了银行不少钱。 既然，远程公司产品，没有大市场。或者说，市场在萎缩，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个思路，转产其它的呢？现在，有些东西，市场很好。比如说，摩托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扯皮是门学问 鼎力双发动力公司里，灯火通明。 这里的人手，明显的不够用。暂时没有招人扩编的计划，只好大家轮流加班。 远峰进门，遇见章景家。 章景家是分管销售的营销总监，晚上也来加班，说明现在的事情真的多。 远峰问：“怎么样？” 章景家笑嘻嘻地告诉，“市场反馈，我们的产品质量不错。而且，比远程公司的老产品，更讨喜。” “销售人员缺？” “我们这边，不缺销售员。”章景家以为远峰是要把远程公司分流的人员往这边送。 远峰哈哈了。他明白了章家景这个近似抢答的回应。 章景家告诉，“我和李虎商量过了。接下来，可能是柏总，要去和远程公司商量。我们打算，把D品的销售，挂在远程一公司销售处。” 哦。这是远峰没有想到的。 D品出来，主要客户，就是主机厂。 远程公司机构大调整后，一公司就是专门和主机厂打交道的。 “行啊。小章。你这算盘打得挺精明。省下了销售员的工资。” 章景家说：“不是啊。我们给李虎他们的条件也挺好的。” “再好，最多也只是给半个人的工资。” 章景家呵呵了。他的这一设计，得到了柏坚强的认可。 柏坚强的思路，借用远程公司的销售力量，可以为这家创业才起步的公司省下一笔费用。 因为，D品目前的产量，并不大。招一批销售员，全国各地去跑，还不如把这个销售任务，给到远程一公司的销售处去做。远程公司的销售员，顺带着，就把鼎力双发的销售活干了。 等到D品上到一定的量时，再组建自己的销售队伍。 看见远峰进来，在里面忙着的柏坚强过来。 远峰接了柏坚强伸过来的手，说：“人手太少了。大家这样累下去，有些不合算。还是招人。” “现在，还能撑得住。真到大家都感觉累时，再招。远程公司那边，有大批的人，什么时候招，都不会迟。” “哈哈。柏总。你这算盘打得够精的。刚刚，我就见识到了。你这又冒出一个。” 柏坚强看了章景家。 章景家朝远峰手上示意“再见”，并说：“我去忙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远峰说：“看着这里的生产氛围，激励人啊。” 柏坚强说：“幸亏你打了一个好的底子。” 远峰由家满公司那里打工得来的十万元，成了鼎力双发动力公司运营的启动奖金。虽然，这钱，之前，是远峰拿出来，因为张晓芸闹的，柏坚强拿了自己的七万元抵上。 远峰从陈家满那打工得来的十万元，打算还了柏坚强的七万元。柏坚强没有要，却把七万元直接放在里面，当成了股份。既然柏坚强这样做了，远峰也就把十万元放进了鼎力双发动力公司。 创业型公司，缺资金啊。 D品需要的材料，郑晓海在这之前，大笔一挥，很慷慨地同意借两吨钢材给鼎力双发公司。 那不是郑晓海的大方，是他和程颂合力排挤远峰，必须付出的代价。 郑晓海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当初看起来，不上眼的小公司，却开出奇葩，结出了奇果。 当他发现这中间可能会有巨大利益，想改变主意时，远峰被华令虎招回。郑晓海已经降为副董事长，已经没有这个改变主意行使职权的机会。 远峰自然不会为难这个当初由自己创立起来的公司。 现在，即便是有人追究起来，鼎力双发的一切，全都合情合理。与远程公司的关系，有合同做依据。 至于借的厂房设备，还有借的材料，该付租金的，一季度一付，就像房客和房东的关系。借的原材料什么的，合同上说好，一旦投产，有了效益，就会归还这批材料款。 如果远程公司是郑晓海当家，有可能对鼎力双发公司下手，不说赶尽杀绝，起码要卡一卡对方的脖子。 现在，是远峰当远程公司的家，一切都按合同上的条款执行，别人也就说不了他什么。因为，合同前期是远峰和郑晓海签的，后期的一些补充条款，是柏坚强和郑晓海签的。 两个人进了柏坚强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设在车间大门边的一间小隔间里。里面有四张办公桌。要是在白天，这四张办公桌前应该都有人的。从远程公司借来的两个财务人员，应该在这里办公。 还有一张办公桌，应该是章景家的。 秦光荣的办公室不在这里，有库房边上的一间。那里有两个设计人员。 “今晚，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了？”柏坚强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远峰的面前。 远峰现在坐的，就是章景家的办公桌。 “遇上棘手的事，心里很烦，出来转转。” 柏坚强问：“关于转产的事？” 远峰点头。 柏坚强说：“这个，好办。你就给他一个字。” “什么字？” “拖。” “拖？” “对。用各种借口，拖延。目的，就是为远程公司赢得需要的时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远程公司只要有了想要的时间段，就可以亮出自己的底牌。到时，不要说转产，就是......哈哈，不说了，再说，我的话就多了。” 远峰也就跟着哈哈了。这家伙，够朋友啊，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远峰心里想什么，柏坚强事先没有沟通，竟然一语着地。 看着远峰开心的笑，柏坚强莫名其妙，问：“我说的，好笑吗？” “我这就明白了，去市府一些部门办事。我们会对一些现象有意见，说人家扯皮推诿。现在，我才明白了。有时候啊，人家真的不是有意的。” 嗯。柏坚强可要另眼看远峰了。这是什么逻辑。 远峰又说：“有时候，人家可能遇上类似于我们现在遇上的事。我说，类似于。他没办法应对，只能是这样处理。我们呢，不明觉厉，就觉得人家跟我们扯皮。 有的，是真扯皮，不作为，不想作为。有的，是想作为，但碍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只能给人不作为的假象，其实，也是一种作为啊。” “就是啊。我们无论看什么事情，都要辩证，要一分为二。”柏坚强深有体会，给出这个附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特别合作部 远峰成立起一个特别的部门，叫特别合作部。 这个部门，只有一间办公室，挂上一个牌子，两个专职人员，加上两个兼职人员。需要时，专职人员过来上班。不需要时，回到本职岗位上。 专职人员负责相关摩托车方面的信息采集，进行市场分析。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章景家推荐的，叫伍勤。他俩是同一个学校，同一届毕业，一同被招进远程公司。 还在实习期中的章景家，因为无聊之极下班后走路牙，被秦光荣发现，并起用了他。 伍勤的运气没有章景家的好，一是因为所学专业的关系，远程公司目前不需要广告设计人员。二是公司的效益不好，机关人员过多，想进机关坐办公室几乎就是不可能。 因为转产一事，要成立一个特别部门。远峰想到了章景家。 远峰原本是想和柏坚强商量，把章景家借给远程公司用几个月。柏坚强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让远峰自己去和章景家谈。 柏坚强的意思，只要章景家自己愿意，他不阻拦。 远峰和章景家谈了后，章景家说他很想回远程公司，但是呢，也得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章景家推荐了伍勤。 这样，广告专业的伍勤就坐进了特别合作部的办公室。 论说，远峰这样做，有点像是跟自己唱对台戏。机关机构大调整，这个工作，还在进行中。那边在分流呢，这边却从生产线上调人进机关。 “知道为什么调你们过来？”远峰给这两个人开会。 由于特别合作部的特殊使命，远峰必须亲自给这两个人开会。如果交给其他来做这个事，很难做好。 比如，让花可南来给这两个人开会，只可能是就事论事。而远峰却有明确的目的指向。而这个指向，却不能对别人说出来。即便是对华令虎，远峰也是用了含蓄。 除了伍勤之外，另一个人叫张一凡。张一凡也是学营销的。之前在市场部做策划。 对于远峰的发问，两个年轻人摇头。 远峰告诉，这个新成立的部门，是为转产摩托车做准备的。 两个年轻人点头。他俩也听说了远程公司可能要转产的这个事。 “你们应该明白，在机关人员大分流的时候，调你俩到这个新设立的部门，有特别要求。我希望你俩，在一个星期内，整理出一套初步可供参考的资料。关于摩托车的。” 其实，在远峰的心里，这个事，就是应付。他用了柏坚强的思路，就是明里看，摆出架势，积极回应市领导的指示，暗里却是用这样的架势来拖延。 阳奉阴违啊。 但不容易看出来啊。他只要不说出来，谁知道啊。 张一凡问：“资料整理出来，之后呢？” 至所以要这样来问，是因为，他打起了小算盘，这个工作能做多久。是长期做，还是短期做。如果长期做，他就要有长期的工作方法。如果是短期的，那就可以随意和随便了。 远峰告诉，有了一套可参考资料后，就可以着手做有关摩托车市场的调研工作。 调研，这个事，一个月可以。半年，也可以。如果特别需要，两年也可以。 以远峰现在的设计，这个调研，最理想的时间是一年。当然，如果张副市长能够接受两年的设想，也可以。 这两个专职人员，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为劳动服务公司想点子，做策划。 “劳动服务公司那边，将要组建几个小的公司，需要实用的项目。他们在寻找可做的项目。你们呢，也可以给出一些建议，就是出些点子。” 张一凡问：“出什么样的点子？” “简易可行，便于操作，立马可行的。说白了，就是做什么，马上就能够来钱的项目。” 伍勤就有些听不明白了。他看了看张一凡。 远峰看出伍勤有疑问，说：“有什么不明白的？” 伍勤说：“远总。你不是说，我们这个特别合作部，是为转产摩托车服务的吗？” “哦。这里有一个事，需要说明。今后的机关部门，都需要自己创收。转产摩托车这一块，目前没有效益，只能靠其它服务来创收。” 这，可是冠冕堂皇的一个理由。 这样做，在张副市长再过来，到这个特别合作部时，这个部门的两个人即使不注意，说漏了嘴，不会出多大的岔子。因为，事实上，远程公司所有的部门，都要自己创收，才能证明其生存下来的价值。 实则，远峰的目的，就是让这两个人，明里为摩托车的事在动脑筋，其实，把他俩大量的时间，用在为劳动服务公司那边。 效益挂钩。劳动服务公司获取到有用的策划，付报酬。这样，两个人的奖金也就有了。 给劳动服务公司服务有奖金，而给所谓新项目即摩托车做，却没有奖金来源。这两个人不是傻瓜，谁轻谁重，自己掂量不出来，还做什么策划，还怎么给别人出点子。 远峰把这个企业内部的事，看起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用电话向华令虎汇报了。 听远峰说做了这件事，华令虎在电话里可是哈哈了。他在笑过后，说：“行啊。动作可够快的。” 远峰说：“华局长。我不反应快，你那边就被动了。你可以向张领导汇报，说远程公司执行他的指示，雷厉风行。” “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雷厉风行。”华令虎又是一声笑、笑过后，问：“你是真的想通了？” “局长。你说呢？” “你让我说什么？” 远峰也就哈哈了，说：“只要局长认为，我真的是想通了，就是真想通了。如果，局长认为我是假想通了，那，我就是假的想通了。” “你呀。我对你，还是不太了解啊。感情，你这家伙，，鬼点子不少，还有那么点鬼精明。” “局长。你要这样说，就真的是冤枉我了。” “好。你就把那个部门，叫什么特别合作部，开得像个真的，就好了。不要让人看着，是糊弄人家，到时，我们各方的面子，就不好看了。” “有局长这句话，我有底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说说这个事 关于张领导让远程公司转产的设想，远峰觉得不靠谱。 转产，就能救远程公司出泥潭吗？ 在第一时间，就有了联想、想到了家满公司聘请的高管刘定一。 刘定一如果不是头脑的一时发热，不至于惨到给陈家满打工。 前车之鉴。 远程公司敢走这条路吗？ 刘定一走错了，付出的代价，是他一个人最多也就是一家子人。 远程公司要是走错了一步，那就是四五千人到哪里吃饭的问题。 再则，这个转产，项目方来自于哪里，是国企还是私企？这是远峰最担心的。 远峰隐隐约约感觉，这个转产，可能只是一个表面上的说法，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即便是华令虎，也不清楚，这个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华令虎如果清楚，肯定会告诉的。从华令虎所谓吹风的口气中，很无奈。 但对张领导的设想，远峰不能直接反对。 成立特别合作部，是远峰的一个积极回应。至于这个特别合作部的工作效率，能够保证到什么样的程度，就是事在人为了。 想要这个特别合作部给出积极的响应，半年，一年，甚至两年，就看两个年轻人努力的结果了。 但这两个年轻人，也是要吃饭的，只有基本工资，定不下心来，需要奖金，就得多些精力去为劳动服务公司做策划什么的。 特别合作部为转产的事情，能做出多少成绩也就可想而知了。 设立特别合作部，只是办公会上说的。办公室的门口，并没有挂出牌子。其实，这块牌子已经在做，即便做好了，暂时不挂。留着需要挂出的时候，比如上级来人，为转产的事而来时，会挂出来。 特别合作部，目前，在这幢行政办公楼上知道的人，并不多。 郑晓海知道这件事，办公会远峰说了。 几乎每天，郑晓海要到特别合作部办公室走一趟，貌似关心两个年轻人的工作。对于已经搜集的资料，郑晓海会拿起来翻一翻，说几句不关痛痒的话。 “不错，不错。你们很努力。” 看着郑晓海离开的背影，两个年轻人对视了，是有话想聊的，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头。 这天，开调度会前，花可南问远峰，要不要说一说转产的事。 “公司里，现在传这个事，传得厉害。大家都在瞎猜。如果不做一个说明，传走了形，会产生负面影响。” 远峰点头，“这个事，确实需要说一说。这样，你把工作布置后，我来说这个事。” 例行的生产调度会上，花可南对上周的生产情况做了说明，对本周的生产进度做了催促。 接下来，是远峰讲话。 “同志们。这次的机构大调整，总体情况，超出我们的预想。原本有许多的担心，以为这次的大调整，会引发风波。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远程公司的员工素质，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虽然，分流工作还在进行中。估计，后面的工作，会继续保持目前的节奏。希望各部门各单位，继续保持之前的工作热情，做好分流人员的安抚工作。 劳动服务公司，要尽快做好消化。一旦有可行的项目，可以抓紧做起来。从现在起，正常的生产，由花可南同志全权负责。经营一块，由梁家才同志多担当。我呢，今后一段时间，主要的精力，帮助分流人员找活干。 希望我们上下沟通的渠道保持畅通。对于一些不实的消息，要做好解释。” 这时，有人举手。 远峰指点了举手要发言的人。 “远总。关于转产这个事，公司对大家应该有一个说明。如果这个是空穴来风，也得有一个说法，以正视听。要不然，这个说法，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 有人附和，“就是啊。这种负面情绪，对我们开展工作，很不利的。工人中在传，说这个转产，就是远程公司要被兼并。有的说，这个转产，就是把远程公司卖掉，卖给了一家私营企业。” 远峰说：“关于转产，是有这个说法。具体怎么转产，我们还要等上级的通知。” 有人问：“新成立的特别合作部，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人说，是为转产做准备的。是不是这样？” 远峰说：“是的。目前，这个部门，只是做前期的资料搜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目前还是以生产五个品类的产品为主。” 有人问：“转产，这说法，已经引起大家的种种猜测。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弄透明了。” 远峰说：“我也想这个事透明。至今，我也只是听说。具体要怎么运作，我也是一头雾水。我现在要说的是，如果，远程公司能把原有的市场夺回来，能够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转产，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相信，大家对生产多年的产品，还是有感情的。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应该努力，扭转目前被动的局面。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上级，对远程公司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如果，我们能够扭转目前被动的局面。首选，是减负。然后，再扭亏为盈。我们说话，才会有底气。一句话，远程公司的前途，就是远程人说了算。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这次的机构大调整，机关人员分流，动作是大的，却出乎意料，没有大的波动。有人说，这事，要放在以往，不说翻了天，起码这块土地上有一些日子，不得安宁。可这一次，却没有大家担心的事情发生。这是不是很奇怪。其实，想明白一个事，这个事，也就不奇怪了。 这说明，远程公司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大家心知肚明。这涉及到大家切身相关的共同利益。大家理解了，要是远程公司真的到了破产那一步，谁也不要想过好日子。 即便，散伙了，大家出去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成为国企一员的优越感，肯定是没有了。到了那时，即便到另外一家企业，可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为了远程公司有一个好的未来，我远峰是豁出去了。我相信大家，也是这样。因为，这次机关的人员分流，证明了这一点。” 出乎意料，响起一阵掌声。 这是调度会上从未有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鼓动 原来的科室部门，精简合并后，富裕人员分两批进行分流。第一批分流出来，有四十七人进了五个子公司的销售处。第二批又有五十二人愿意去做销售。 还有三百多人，无法安排。 这些人，没有闹事。因为各部门在分流时，已经把分流的意义说得很清楚。何况，接下来的三个月，工资没有影响。 对于接下来，能够做什么，大家都很茫然。 这天，三百多人集中到行政办公楼的大会议室。 远峰要给分流人员开会。 在人员没有到齐时，远峰和先到的一些人接上了话。聊天的样子。 “华克明。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起个带头作用。”远峰与主席台对面的一个人说上了话。 华克明用手挠了挠头，嬉笑，说：“我不行啊。” 远峰说：“毕竟，你曾经出去试过水的。” 华克明被朋友带着，曾经停薪留职一年，出去折腾了一年。据说，赚到了些钱。原本，他是不想再回来的。无奈，老婆为这个事，要闹离婚。他只好放弃在外面不错的收入，回来了。 他老婆的想法，是听信了闺蜜的一说。因为大家都在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老婆怕他赚到了钱，心野了，收不回来，就吵着闹着，要他回来。 毕竟，赚钱再多，不如有一个安稳的家好。 华克明只好回来。 这次机关人员分流，华克明主动要求离开机关。几个销售处的处长，都找过他，希望他加入到销售行列中。他不愿意。 他还是想自己拉一支队伍，做与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生意。 方向已经有了。他现在呆在这里，是想得到一些支持。 现在，远峰说要他起个带头作用，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参加会议的人到齐了。劳动服务公司高经理，到远峰耳边，问会议是不是可以开始。 远峰点头。 高经理以会议主持人的身份，说了几句开场白。 开场白后，高经理说：“下面，我们请远总，给我们讲话。” 掌声响起。 远峰抬了手，示意。掌声停了。 “我先说一个故事。”远峰把手边的茶杯往外挪了挪。 “我认识一个大老板。现在，他是大老板。可他曾经的日子，很不好过。他是一个孤儿。他离开孤儿院时，在社会上飘了两年。有一天，他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是这样给自己规划的。用一个月时间，攒到三百块钱。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已经饿了两顿。口袋空空，就是买一个盒饭的钱，也没有。 他捡到一只破烂的包装袋，去垃圾堆上翻找可以卖钱的东西。塑料瓶，废纸，废纸盒。一天下来，他用捡拾的破烂，换到了四块多钱。 这一天，他花了五角钱，吃到一餐，两个馒头。两个馒头，不能填饱肚子，只好喝自来水。第二天，他继续上一天的事情，收获比上一天要大。捡拾到的废品，卖出七块多钱。 他在这一天，还是吃馒头，两个。肚子没有吃饱，只好再喝自来水。到了第三天，收入还是不多，也就九块多钱。他饿得实在受不了，买了盒饭，花了五块钱。 这样的情况，坚持了一个星期。他手上有了些钱，一天可以吃上两餐饭。在捡拾废品的过程中，他慢慢积累了经验，知道哪些地方的废品比较多。 这样，坚持了一个月，他手上有了三百一十块钱。他从修自行车的修车铺那里，买到一辆被人丢弃的三轮车。花了二十块钱。 这是一辆什么样的车呢？车轮是扭曲的。好在，车子能骑。他每天早起，去农贸市场批发蔬菜，去到小区门口卖。这样做了一个多月，有了发现，高档小区可以卖出好价钱，但对菜的品相要求高。 他就贩了菜，做一次清理，菜的品相好看多了。这种菜，到高档小区门口，卖出了好价钱。又做了两个月，他手上有了七百多块钱。 这时，他发现一个巷子里，有一间小披舍，原先是裁缝店。裁缝店老板找到了更好的门面，搬走了。他就把这个八平方的小披舍租下来。 有了门面，他在门口摆上蔬菜，贩来水果。再后来，顺带卖零食油盐小百货。因为有这个门面，有代理商请他代销酒水，数量不多，也就是放几件货，卖完了，要人家补货时，他把上次代销的货款结清。 再后来，他成了区域性的蚊香小代理。再后来，他代理起白酒。地点，已经换到了批发市场。他当上了小老板，手下竟然雇用了两个员工。 再后来，他又接手了两个白酒代理。其中一个，是糖酒公司没有做起来的品牌白酒。 到他跟我说起往事时，他已经身家数百万。他结了婚，有了孩子。这时，他不再做这种生意，改行了。” 远峰像唠家常样的说了这个故事。 开始时，会场上还有一些窃窃私语。渐渐地，会场上，只有远峰一个人的声音。 有些人，听着，竟然嘴巴张着，身子向前倾，完全是入迷的状态。 故事说完了，远峰端起杯子，喝水。 有人问：“远总。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是我认识的一个老板。他现在经营一家生产太阳能热水器的工厂。主要是给品牌太阳能热水器厂家做配套。” “啊......”会场上有了一阵唏嘘声。 “这也太励志了。”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 远峰说：“我至所以拿这个故事在这里说，是想提醒大家。你们的条件，无论哪一个，都要比他好多了。起码说，你们有一个家，有一个大家。远程公司就是你们的家。 虽然，远程公司这个家主，现在的身体不怎么好，有病。但这个家主在，就是主心骨在。你们还不至于到没饭吃的时候。” “远总。你说，我们下一步，具体怎么做？”提这个问题的人，已经站起来，两只手在面前搓着，显然是在摩拳擦掌。 “对，对。远总。你说，我们怎么做？” 远峰笑了，说：“不是我说怎么做。是大家想办法，应该怎么做。具体的方向，要大家来动脑筋，想办法。 我能给到的，就是一句话，现在，我们分流到了这里，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平时，我们会议论到，当老板很好，老板们很赚钱。 现在，机会来到面前。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干什么的。以前没有做过的，不代表自己不能做。只有试上一试，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放开手脚，搏上一搏。井没有压力，不喷油。人没有压力，没出息。 我始终相信，只要我们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路，就有了。至于大家提及的，做什么，怎么做。我一时给不出多少点子。 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做老板的梦。既然有梦，为什么不把它变成现实。 不瞒大家说。我曾经离开这里一些时日，就是出去打工的。为什么出去打工。大家想必都知道，上次那个事故。我借了钱，垫付伤者的医药费。 我是借了钱做这个事的。既然借了钱，要还的。怎么还，我只好选择了出去打工。无奈，我的总经理任期没有满，被华局长叫回来。” 有人问：“远总。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上次出去，挣到了多少钱回来？” 远峰哈哈了，说：“这个，属于我的隐私，就不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再次压缩 这个鼓动会之后，华克明成了明星人物。 在远程公司，他也曾经是个人物。前年，在工会当文娱干事的他，用了四年一次探望父母的探亲假，跟一个朋友到外面去做生意。用他的话说，小小的试水试了一把，感觉挺不错。 赚到了钱，乐不思蜀。他不想回来上班。虽然，在机关里没有多少事好做，属于上班族中舒服系中的一个人。 这样的班上着，是舒服了。但口袋里没有钱，同朋友们出去吃饭，结账时，眼巴巴看着别人充英雄好汉，他缩在拐角上装呆。 小试一把，就赚到了钱。他还有赚更多的钱。心大了，心也野了。他滞留不归。老婆帮他办了停薪留职。公司只允许一年。那个时候公司的规定都是这样。停薪留职，可以，时间只能是一年。 停薪留职一年后，应该回到公司上班。华克明不愿意回来。 后来，公司发出通告，以各种借口外出做生意的人，必须回归。公司也给华克明发出了最后限期，再不归来，作开除处理。老婆在这个时候，也发出了警告，再不回厂，离婚。 无奈，带着对生意场上的恋恋不舍，华克明回到远程公司。 之后的一年时间，华克明上班时心不在焉。 这次，机关人员分流，他不用部门领导做工作，主动要求下岗。 在这次分流人员创业鼓动大会上，他被远峰提及，大家这才想起来，华克明曾经的一段经历。 是啊。眼前就有一个曾经赚到了钱的人。他在做生意上，应该有些门道。 对于过来人，大家希望华克明能够给出一些指点。因为大家知道，前年华克明下海做生意，凯旋而归。 在大家的簇拥下，华克明被抬举成了创业咨询师。 对于大家的抬举，华克明很开心。这让他有一种类似于成功人士的感觉。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华克明很在乎他的这张脸。 机关人员分流，让他的这张脸大放异彩。 “你们想啊，远总很厚道啊。他让远程公司为我们托底，真的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前年，我停薪留职下海。每个月必须向公司交五百块钱。 现在，不用交，反过来，公司还帮我们交五险一金。多好的事，多好的机会。”华克明感慨连连。 华克明说到点子上了。 机关分流人员有这么多，却没有闹事，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只要进入分流的人员，即使自主创业，五险一金，继续由远程公司交纳。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名单继续在远程公司的人员花名册上。 大家都会算账。有老板梦的人，就可以放手出去一搏。失败了，再回来，远程公司还可以再给机会，安排到合适的地方去。 劳动服务公司将创立几个带孵化器功能的公司，可以容纳一些人。在这样的公司里，远程公司按每个人五千元配置资金。 自创公司成功的人，远程公司不再为其交五险一金。反过来，要补交之前的费用给远程公司。自创公司能够生存，也就不在乎这点钱了。 三百多人，每个月，应该交纳的五险一金费用，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哪来这么多的钱？ “为了保证这些分流人员的五险一金交纳，从现在起，有些开支，必须进一步压缩。” 在总经理办公会上，远峰再次提出压缩开支。 “办公经费，在现在已经压缩过的基础上，再压缩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财务部长柳姗不得不说话了。这关乎到她这个部长手上仅有的权力再次被削弱。各个部门都成了无毛鸡，她怎么再拔毛呀。 “远总。这样下去，有些工作，不能做了。各个公司还有几个分厂之间，就是结算这一块，凭证没几本了。” 远峰问：“之前，不是已经用电脑了吗？” 柳姗告诉，“用是用上了，大家还不太熟悉这一块。因为......” 远峰的手抬了一下，说：“不熟悉，用晚上时间培训，一个星期时间，学不会的，换岗，换上能够尽快熟悉的人。内部结算，还在用凭证，就是糟蹋钱。” 柳姗头低下，脸也拉下了。真的如同远峰欠了她多少钱。 自从远峰再次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这个女人郁闷到家了。 这么多年，她占据财务总管这个位置，无论是之前的财务科长，还是之后的财务部长，再就是财务总监，远程公司的资金，就像她家的一样。 虽然资金的分配权不在她手上。但具体使用时，她有完全的话语权。先给谁，后给谁，全凭她的心情。当然，还有变相的回扣。 现在，这种话语权，等同于无。 “花副总。小车，还是多了。”远峰看了一眼面前的笔记本。他在这个本子上，已经列出一些名目。 花可南提醒，“远总。已经削减了，只剩下五台车了。” “再削减，包括一辆面包车在内，只要三台车。两办派车时，可以把上下午出去办事的人员名单合并，不要为一个小事，一个人，也要派一次车。” “好。执行。”花可南对于远峰现在的所有安排，态度上很是配合。 “冻结所有部门的招待费，包括公司的招待费。”远峰用手上的圆珠笔，在笔记本上点了一下。 花可南问：“上级来人，怎么办？” “食堂安排盒饭。” 郑晓海提醒，“远总。这样做，不合适。我们还要处理一些外部关系。” “先自保。远程公司先是生存，而后才谈外部关系。”远峰回应了郑晓海后，目光投到花可南脸上，说：“特殊情况，是不是需要招待，由我来决定。” 花可南说：“好。执行。” “再一个，机关人员，有事需要加班，不再发放加班费。或者，做备忘录，到效益好起来后补发。”远峰手上的圆珠笔又在笔记本上点了一下。 “好。执行。”花可南又是一个态度明朗的回应。 郑晓海摇头。他用异样的目光看了花可南。 “还有......”远峰又看了眼前的工作笔记，开列出另外几个可以压缩开支的地方。 郑晓海说：“远总。远程公司怎么到了这一步，完全是小家子气。” “是的。从现在起，远程公司要勒紧腰带，准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这些压缩出来的资金，给分流人员交纳五险一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集思广益 劳动服务公司现在的办公地点，在一个仓库里。这个仓库有三百平米。 当然，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两间办公室。 这里，成了临时的办公室，是因为这次机关的人员分流。 之前，这个仓库，就是家属工们放工具的地方。 当初，成立劳动服务公司，是为了安置家属工。 那个时候，有不少工人，找的对象没有正式工作。为了照顾到这些家庭，组建起劳动服务公司和另外一个专门安置家属工的配件厂。 在劳动服务公司工作的家属工，有两个劳动方向，一个是给泵体涂漆，另一个是打扫厂区的卫生。 自从机关人员分流后，劳动服务公司的这间仓库，或者叫成车间也可以，变得热闹起来。分流的人员暂时没有去处，就被指定先到这个地方报到。 劳动服务公司的高经理开玩笑，说借了这次机关人员分流的光，这个公司上了档次。 三百多分流人员，并没有全部到这里来。有些，因为工作交接上的问题多些，还在原单位做交接。只有需要开会时，所有分流人员才会聚集到这里来。 现在到这里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些人之前做的工作，没有那么复杂，交接时，也就容易得多。 只是，等待新工作的这部分人，很是茫然。 于是，这边的七八个人，也就七嘴八舌。 “怎么办。听说到这里来的人，要自己做生意。我家祖辈，没人做过生意。” “做生意，很难吗？就是数钱，你不会吗？”回应这话的人，貌似很懂行。因为，她说这话时，甩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不对。不仅仅是做生意。远总在会上说，是大家二次创业。” “怎么叫二次创业？远总在会上这样说时，我心里可是犯嘀咕。第一次创业呢？你们有人知道第一次创业？” 被问到的人摇头。 “第一次创业，很好理解啊。远程公司壮大到今天这个样子，就是第一次创业。” “你这话说的，好笑了。远程公司壮大到今天这个样子。今天，远程公司的样子壮吗？已经一身毛病了，好不好。” “等会，我们问问远总。” “问远总什么呀？” “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远总在会上说了嘛，要大家集思广益。” “你们集思。我收益好了。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大家，不要急嘛。点子会出来的。刚才我从那边过，听远总同那边的几个人说，多动动脑筋，可以做的事情，多得很。” 远峰这几天就坐镇在劳动服务公司。 这会，他和几个人在交流。 “徐小萍。之前，我听你抱怨过，说天天上班，孩子上学，几乎就是顾不上。现在好了，你有机会了。” 说这话的叫舒红。她原是两办的内勤秘书。这次分流时，哭了鼻子。她想不通，为什么分流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后来，还是田凡把花可南请了过去，才做通了工作，服从了分流。 描图员徐小萍嘟了嘴，说：“现在是有了时间，却没钱吃饭了。我既要想照顾到孩子，也要挣钱的。” 舒红说：“这样，可能就难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话是这么说。假如呢。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假如的。” “你希望的这个假如，没有。” 这两个人对话时，离远峰不远。 远峰这就侧了身子，看向她俩，问：“徐小萍。你不是喜欢织毛衣吗？” “是啊。”徐小萍愣了一下，问：“远总，你什么意思？不会是让我帮你织一件毛衣？” 远峰笑了，“我听张晓芸说，你织出的毛衣，很好看。你就没有想过，在家中织毛衣，去卖。这样，你就可以有陪孩子学习的时间了。” 徐小萍愣了一下。也对啊，可以在家中织毛衣的。她在做学生时，就已经学会了织毛衣。过她手的毛衣，大人的，小孩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件。有一度，她织毛衣竟然上了瘾。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可以通过织毛衣来卖。 “我哪会卖东西。不会的。”徐小萍说了这事的难点。 华克明在一边插了话，“这个好办。我来办一家公司，专门卖大家的手工艺品。” 远峰点头，给了华克明一个大拇指，并说：“好主意。” 顺着华克明这个思路，远峰有了建议，大家可以合力，发挥各自所长。擅长嘴功的，帮助吆喝把东西卖出去。不擅长做生意的，在家做手工。 “啪”地一声响。华克明拍了巴掌，说：“远总好思路。这可是一个金点子。” 宣传部分流下来的许杰，受到了启发，也过来凑起了热闹。 “我来弄一个广告公司，帮你们做宣传。” 远峰的胳膊抱起来，身子靠到椅子背上，频频点头。这一会，眼前，就出来三个实体。徐小萍开一个家庭作坊，织毛衣。华克明开一家销售公司。许杰的广告公司。 不错啊，不错。远峰频频点头。徐小萍可以成立织衣合作社，当师傅带徒弟。华克明组织人手开商贸公司，当然不仅卖毛衣。许杰的广告公司，不仅仅是只为一家做广告。 这三个实体，起码要容纳小几十人。 远峰叫过来高经理，说：“你和华克明辛苦一下，把刚才他们聊出来的三个实体，，拿出一个可行性的方案。” 华克明问：“远总。我们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能行吗？” “不错的点子，为什么不行。先把架子搭起来。”远峰给予了鼓励。 高经理刚才在那边，同一些人抠脑筋，没有理出一个眉目。 倒是有人出了几个点子。 有人认为，可以贩些水果过来卖。 有人建议，像批发市场的老板，做酒品和饮料什么的代理。 高经理告诉大家，这些，可以做，但不适合远程公司的分流人员做。即使可以做，也不是现在考虑的。现在要考虑的，是投入少，还要容纳人多的项目。 过来后，听说了这三个可行的项目，就有了感叹，“行啊。这三个项目，还真的很适合分流人员来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压担子 这么多人员，分流到劳动服务公司，是件头痛的事。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项目来做。但又不能等到有项目才分流。 好在生产那一大块，花可南已经担当起常务副总的责任。销售那一大块，梁家才也是义不容辞。至于新组建的五个子公司经理，也都憋着一股劲，相互比赛着，要出成绩。 生产经营稳住了阵势，远峰有时间，到劳动服务公司来坐镇协调。 远峰不可能就这样无限期地在这里。他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来替代他。 按说，劳动服务公司有经理。可是，高经理不是一个有开拓精神的管理者。 现在，看华克明对这一块的积极性很高。而且，不少人挺佩服华克明。远峰拍了华克明肩膀，转身往仓库外走去。 这也算是非常时期，用有非常之道的人了。 “抱歉。你们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华克明对围着他的几个分流人员说了，就跟着远峰来到仓库外。 两个人到了这个仓库的门口。没办法，里面不好说话。里面人太多。 远峰说：“克明。目前来看，在生意方面，你有不少想法，也有过实践。我想给你压一副担子。” “行。远总。你相信我，我呢，二话不说，接这副担子。”能够被远峰赏识，华克明很开心。 毕竟，已经三十岁出头，混到今天，之前也就是个工会文娱干事。他也有梦想，也想有所作为。 人，是要被认可的。 远峰说：“你答应了，我去和高经理说。从现在起，这么多的分流人员，由你来组织，由你来策划，给他们找些事情来做。”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华克明信心满满，又说：“我不敢说，能够想出多大的项目。但组织这些人，应该没有问题。远程公司逢年过节，文娱晚会，都是我一手策划和组织的。” “行。就这么说定了。”远峰进了仓库里。 远峰叫了高经理过来，说了他的打算，就是让华克明负责这些人的就业方向和策划。 高经理有了提醒，“远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 高经理说：“我承认，华克明在生意上，可能有不错的想法。可是，这有三百多人，一下子交给他，我担心，不要把这个事弄砸了。” “相信这个同志。他有这个能力。再说了，即使他设计出来的项目，不靠谱，还可以调整的嘛。” “好。我服从。”高经理说是服从，可脸上的表情，还有口气上，很是勉强。 这么多人分流到劳动服务公司来，高经理有过担心，也感到压力很大。但也有权力一下子大了许多的兴奋。 都知道，这些分流过来的人，原先都是在机关工作。 现在，远峰要华克明来负责这个事，高经理转不过这个弯。显然，远峰对他不相信。 这显然，就是叫他高经理靠边站嘛。 虽然，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在远程公司是最边缘化的一个职位。成天就是和那些家属工打交道。现在，也算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显露能力的机会，却要失去了。 远峰看出高经理的情绪，说：“让华克明挑担子，你身为经理，是要在一边扶他一把。再说，这么多人的重新就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把华克明用起来，等于给你配了一个助手。” 高经理已经意识到自己太情绪化，赶紧说：“远总。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懂了。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这时，远峰接到两办电话，被告知市府来人。他往办公大楼去了。 高经理站在那，发了一会愣。 对于远峰现在的一套做法，高经理摇头。太随意了。就这么随口一说，给华克明压担子。这相当于给了华克明一个中层干部的职位。 高经理进了仓库后，看见华克明站在一群人的对面，在说着什么。 但这画风，有些不对。这像是一个干部，在给下面的人开会。 这小子，给顶乌纱帽，就歪了嘴。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高经理往那群人跟前去。 华克明在说什么，但看那个状态，怎么像是在舞台上演戏样。瞧他像被打了鸡血样的兴奋。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机遇。我们这批分流下来的人，有几个是中层干部？没有。说实话，即使不分流，大家在机关里，混上几年，可能还是个普通的干事。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一下自己。前年，我就是抱着改变自己的想法，出去闯了一下。结果呢，还真的不错。有些事情，你不去做，真不知道，那还就是自己的菜。 这个事，就跟谈恋爱一样。你想追求，就勇敢地去追求。当年，我看中了一个女孩，就勇敢向她表白，结果呢，就是因为我的这份勇敢，她成了我的老婆。哦，不说这个，扯远了。” 说到这，华克明的手在面前挥了一下，像要扫去什么。他用手势助说话。有那么点演说的样子。 听华克明把谈恋爱的事情也拿到这里来说，高经理摇头。 华克明继续他的演说：“大家想过没有。这次的分流，就是一个机会。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凡事利弊共存。我们失去了原来的工作。这有些让我们失落。可是呢，换个角度看，这就是好事。 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失去的，就是一个工会文娱干事的岗位。可现在呢，我可能因为这个失去，将开辟一个新的领域。没准，这将成为我人生中一个辉煌的开始。” 高经理的鼻子里，可是哼了。就你，辉煌，也太吹自己了。 华克明说：“我呢，有一个想法，就是大家要是相信我，就支持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大家想一个出路。” 有人举起手，挥了挥，是要引起华克明的注意，并说：“华干事。你能不能说些具体的。我们可以做什么？” 华克明说：“我也在想这个事。远总，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想几个实实在在的项目。当然，是小投入，最好没有投入的项目，然后呢，就是收获。”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乐了。你这就是不上税的吹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他这个人 达伟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总。我听说，华克明担任这些分流人员的总调度。” 远峰哈哈了。行啊，华克明有了职务，而且是这样的一个职务。 “总调度？嗯，不错。这个职务，倒是挺合适他的。” “远总。对于华克明这个人，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他做事，不实在，爱搞虚头巴脑。” 对于达伟所说，远峰一笑。对于华克明，他是了解的。工会的文娱干事，逢年过节前，他是远程公司最忙活的人。舞台上，少不了他的身影。 当然，他也就成了话题人物。 达伟以为远峰不了解华克明，就列数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华克明在工会做文娱干事时，在排节目中，与个别女演员接触多了些，外界就有了些闲话，也闹出过所谓的绯闻。 对于达伟的这一说，远峰只能认为是莫须有。人们猜测中的事情，不能当真。 达伟出在说出来，就是把这事看成是一个污点。 达伟又提及华克明先是请探亲假后办停薪留职的事。他也认为这应该算是合法的。问题在之后，公司通知他回归，他却滞留了几天，要不是因为有被开除的风险，他可能还不会回来。 “远总。华克明是一个有问题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考虑到把他分流下来。” “这话，有问题了。”远峰盯着达伟，问：“以你的看法，凡是被分流下来的人，都有问题？” “哦。我不是说其它部门的人。我说的，是我们工会。” “老达，你可是工会主席啊。像刚才这种话，以后，最好不要随便说。你这样一说，就等于给你曾经的手一上，下一个结论了。” “哦，哦。我没有给他下结论，我是说......”达伟说不下去了。他意识到自己难以自圆其说了。 在达伟看来，华克明这样一个人，不应该重用。可远峰却看好这样的一个人。 工会主席达伟很是想不明月，远峰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于手上有点权的人，对于手下，是以听话还是不听话来分别。听话的人，称之谓老实人，他们喜欢。对于不听话，甚至对着干的人，心里可是窝火的。 华克明就是属于不听话，时不时弄个小点子，无论做什么事，喜欢别出心裁。达伟不喜欢这个人。早就想把华克明踢出工会。只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找不到理由踢走华克明，给华克明穿小小鞋却是可以的。 也正是有事没事，给华克明一双小鞋穿，华克明才动了出去做生意的念头。没想到，停薪留职一年多，还真的赚到了钱。虽然，被召回，却是衣锦还乡的样子。 达伟很不爽。他希望华克明一生都是灰头土脸。 这次，机关人员分流。华克明被达伟列为第一个要分流的人。 达伟没想到，华克明到了劳动服务公司，竟然成了分流人员的总调度。这岂不是让华克明如鱼得水。 总调度这个说法，出自高经理之口。 这画风不对，与达伟的初衷相悖。 高经理跟达伟说这个事，是抱怨的口气，意思，远峰不相信他。 其实，要远峰相信他，很容易的。你赶紧做出成绩，把这三百多人中的第一批人员安排好。 可是事实上，第一批分流人员到了劳动服务公司后，高经理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管理是好了。每天，只是对分流人员点名，然后就是每天一样的动员和鼓励，重复性的空口说白话。 听了高经理的抱怨之后，达伟给了几句安慰话后，开始想华克明这个事。 不行。这事，要与远峰说一说。分流人员的新职业去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华克明担当不了这样的责任。 达伟为了华克明的事，专程来说，远峰就有些看不懂了。 你是工会主席啊。你对华克明就这样的不待见，有仇吗？ 达伟像是猜到了远峰看过来的眼神。他很想告诉，还就和华克明有仇。 当然，还没有上升到深仇大恨那个程度。只是心中不爽。 这要上溯到前几年的一件小事。 家中来了一帮亲戚。大家提出，是不是可以拍些照片。毕竟，大家都很忙，能够有这样聚集的机会不多。 还有，照相在照相机没有普及时，还是一件说得上是奢侈的事情。 达伟就让家中的孩子，去叫华克明。 因为，工会的摄影干事过探亲假。华克明懂照相。工会有一部相机，就放在办公室里。 无奈，达伟不会弄照相机。 华克明带着照相机过来，给达伟和亲戚们照相，用掉了一筒胶卷。 在冲洗扩印照片时，华克明把自己拍了玩的另外一筒胶卷也顺便冲洗了。 这些费用，开了发票，需要达伟签字，才能报销。达伟发现报销的钱多出不少。一筒胶卷冲洗加扩片，应该多少钱，他是知道的。以往摄影干事拍了照片，也是要签字报销的。 达伟就问了华克明，发票上的钱，是不是有误。 华克明如实告诉，他顺便也冲了胶卷，还扩了几十张照片。 达伟只是盯了华克明一眼，没有说什么，就给那张发票签了字。 就这件事，达伟对华克明有了很不好的看法。达伟认为，华克明很不识相，而且，爱沾小便宜。 达伟没有想过，自己没有做好表率。他只想到，华克明这是搭了顺风船，而且这样的老滋老味。 继这件事后，达伟就特别关注华克明。 华克明无论做什么事，达伟都要研究一番，包括动机，目的什么的。逢年过节把下面的人找上来排节目，需要添置道具，买些什么，达伟每一个项目，都要问得很详细。他怕华克明又在这中间搭顺风船。 如果某个参加演出的女工和华克明走得近一些，达伟就会猜测，华克明是不是动机不纯，或者有什么企图。 在达伟心中，华克明不适合在工会工作。可一时找不到可以放到桌面上说的理由。 这一次，机关人员分流，可算是帮到了达伟。华克明被冠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送到分流人员的队列里。 达伟没有想到，远峰居然起用了华克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还要办公吗 华克明来到高经理面前，未语先笑。 “高经理。有件事商量。我想通过你，借一些办公桌到仓库里来。” 华克明这句话才说到一半，高经理的眉头已经蹙起。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要办公桌做什么？摆谱。远峰让你负责项目，还就当人物了。 高经理更在意华克明说话的口气。商量？这就是要平起平坐的节奏。把自己当成中层干部了。 远程公司的中层管理者，还把自己当干部。或许是程颂时期留下来的毛病，时不时把自己的职位匹配到市府机关的某个等级。 按以前的说法，高经理可以对应市府机关的正科级。 也是，曾经，他们这一个级别的人，上任时，在市府组织部门是有备案的。现在，可能没有这个程序了。 “你要办公桌做什么？” “支摊子啊。” “需要办公桌吗？” “需要。” “可能不好弄。” 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这次从机关分流这么多人，人离开了，不用的办公桌，剔除老旧的，大半新的，少说有两百张。 论说，办公桌闲着，也是闲了。应该物尽其用才是。 高经理不想烦这个神，认为华克明正经项目没有想出来，就开始摆谱，没必要。 华克明在高经理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转身，看见李达勤。 李达勤也是分流人员，之前，他是后勤部的一个管理员。办公用品，正是他管理的。现在，移交了。 “老李。能不能弄到一些不用的办公桌？” 华克明嘴里喊出的老李，也就三十岁出头。 “应该没问题。”李达勤这就是答应了。 后勤部这一次裁减力度比较大，部下面的科室，全部撤消。人员由原先的二十七个人减少到只有六个人。 华克明说：“走。我们去后勤那。你去协商。他们肯定给你面子。” “没问题。我去弄。”李达勤爽快答应。 高经理站在那，听见了华克明和李达勤的对话。看见眼前的两个人离开，他给后勤部的现任部长丁大虎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的意思，就是华克明去借办公桌，不要给。 丁大虎倒是老实，说：“不就是几张办公桌嘛。我这里，有得是。仓库里码不下了，有些，放在走廊里。” 高经理说：“真到需要时，我亲自找你去借。华克明去，你不要给他。拜托了。” 丁大虎也是职场中人。对高经理这个人也了解。显然，华克明得罪了高经理。 同为中层正职，丁大虎不想做恶人。开个会什么的，说不定和高经理坐成邻居呢。还有一点，自己的小姨子目前没有工作，暂时在劳动服务公司。有些方面，是需要高经理给予照顾的。 有高经理的电话在前，李达勤回到后勤部，碰钉子就是自然的了。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丁部长告诉，“从办公楼集中起来的桌子，暂时不能动，要集中统一处理。” 李达勤说：“丁部长。人员分流时，你可是对我说过的。说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你。” 丁大虎笑笑了，说：“那个话，肯定算数。我说的，是你个人的事。不是公家的事。” 华克明摇头。明白了，高经理给丁大虎打了电话。要不然，这个快要退休的老人，不至于这样的较劲。 李达勤还想说什么，被华克明拽了胳膊。 丁大虎不想过久地面对这两个人，就借口忙，出了办公室门。 原本不是一个事的事，却成了一个麻烦。 李达勤劝华克明，“远总让你临时负责，你呢，不要太当真。要是，远总真的让你挑这副担子，应该下个文件，把你的职位确认才是。名不正，言不顺嘛。” 华克明看了李达勤一眼，没说什么，也出门去了。他要去找远峰。 不吃馒头争口气。只是要几张办公桌，又不是弄到家中去。有必要这样的难为人吗？ 华克明见到远峰，说要几张办公桌。 远峰问要办公桌做什么。华克明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并告诉打算先把三个实体的架子支起来。弄几张办公桌，接受咨询，填写个表什么的。 远峰点头，“好。正当用处。我给后勤打电话。” 华克明转身离开。 远峰叫停了华克明。 “等等。你先回去，我联系好，通知你。” 远峰离开办公楼，亲自去后勤部。 在远程公司的生产区里，行政办公楼与后勤部那幅小楼，从上班要办事的角度上说，是两个最远的点。步行，需要十分钟。 后勤部有一幢独立的二层楼，上八间，下八间。以前的科室多，这幢小楼，被远程公司的人叫成后勤楼。现在，这个部门，由二十七人裁减到只有六个人。 远峰给了丁大虎一个指令。让后勤部集中在楼下的三间办公。把楼上的八间和楼下另外五间空出来，交给分流人员中有实体的项目人员用。 有总经理发话，丁大虎只能执行。 远峰让后勤部的老陈去劳动服务公司仓库，叫华克明过来。 华克明和李达勤一道来的。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个人。看架势，是来抬办公桌。 “大家听说有办公桌，过来抬。”看见远峰后，华克明像是做解释。 “办公桌不用抬走。”远峰告诉，后勤部楼下有五间，楼上八间，全部归分流人员使用。 远峰又说了一句，“这十三间办公室，你看着分配。” 李达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看华克明，又看看远峰。这是什么节奏？显然，华克明的权力见涨啊。 “谢谢远总。”华克明嘻嘻了，又补了一句，“远总英明。” 后勤部长丁大虎告诉，一会就整理，下午就可以把空房子交出来。 有人说：“我们帮你们。” “对，对。我们这些人，既然过来了，帮你们。”华克明的手一招，跟来的人，围到丁大虎跟前。 丁大虎可是要对华克明另眼相看了。这才几天，华克明怎么就有了当领导的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没想到吧 华克明带着一些人，来到后勤楼。先用了楼下的五间办公室。 这时，已经有了三个实体的雏形。一个是徐小萍的毛衣编织社，一个是许杰的广告公司，一个是他的商贸公司。 这些跟过来的人，已经被华克明的励志生意经洗了脑。有一句话，成了他们这些人的口头禅。 “做自己想做的，开心。赚来开心的钱，更加开心。” 这种口号，经不住推敲。但却可以在短时间里笼络人心。 这些人已经忘记，他们是被分流下来的人员。或者说，他们是被原部门踢出来的。 正是因为不被待见，他们想争一口气，要成就什么。大目标不说，小目标却很清楚，就是挣钱。要好比原来的工资翻上两番，最好是三番四番。 跟到后勤楼来的这些人，都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因为，他们，或者她们，似乎已经看见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财源滚滚。对，就是财源滚滚。他们相互鼓励着，说着励志的话。 能够有这样的心态调整，很是难为他们了。 隔壁的办公室，也就是后勤部这边的人，有了议论。 “远总真有办法。分流这么多人，没有闹事的。” “就是，要是放在以前，不闹出一个天翻地覆，才怪。” “你看这些分流的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 “华克明这小子，就是这个料。当文娱干事，就是嘴皮子，利索。他能把人忽悠到上天。” “我服远总。他知道怎么用人。” “不要拍马屁了。远总听不见的。” “干吗要他听见。他要是在这里，我还不这样说了呢。” 不仅仅是下面的人这样来议论，就是公司管理层也有这样的议论。 郑晓海在花可南的办公室里。 现在，要说谁最闲，当数郑晓海。他是副董事长，在目前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花可南可是比他忙。 花可南刚刚从生产现场回到办公室。郑晓海就跟过来了。 无聊啊，实在是很无聊。以前，郑晓海的办公室可是够热闹的。现在，被降成副董事长后，办公室冷清多了。以前与他走得比较近的一些人，现在几乎都在躲着他。即使进他的办公室，进门前要左右张望。 看见来人是这样的举动，郑晓海的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样的痛。 在远程公司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憋屈。 花可南递给郑晓海一支香烟。 郑晓海摆摆手，拿出一包香烟，说：“还是抽我的。尝尝这种牌子，真不错。” 花可南接了郑晓海递来的烟。 郑晓海给出烟的同时丢出一句话，“远峰在管理上，有些问题。” “......”花可莫名其妙地南看着郑晓海。 郑晓海说：“我有些看不懂。远峰把两三百人，交给华克明。这在以往，简直不敢想像。” 花可南没有接郑晓海的话头，只是抽烟，而且，还笑笑地看着对方。 郑晓海又说：“华克明就是中层副职，也没有做过。远峰就一点也不担心，要是弄砸了，怎么办？当干部，要一级一级做上来，才稳。” 花可南把抽着的香烟拿到眼前瞅。或许，他是想研究出这个新流行品牌，被这么多人追捧，到底好在哪里。 郑晓海的话头出来，没有呼应，停住。他看了花可南一眼。 花可南感觉到郑晓海的目光，就笑了笑。 “远总，应该有把握的。”郑晓海终于迎来了花可南的回应。 对于远峰，现在的花可南，不会随便评说。即使有话要说，也是好话。 “仅这次机关人员分流，结果出乎大家意料。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往，根本就不敢想像。没有人闹事，一切都很平静。想想这事，我都觉得奇怪。” 花可南这番话,让郑晓海有些不爽了。 郑晓海像是不认识花可南似的。他盯着花可南有一会，却笑了，说：“对，对。我也觉得奇怪。远峰用了什么绝招。” 花可南说：“我们都看见的。” “是啊。很平常的一招。只是，有些大胆。这很不像他以前处事的风格。当时，听远峰要做这样大的人员分流，我可是替他捏一把汗的。现在看来，我是瞎操心了。”郑晓海说着，就这样离开了。 看着郑晓海离开的背影，花可南咧嘴一笑。有点像蔑视。但，他瞬间置换了笑容。因为又进来一个人。 他笑笑地迎接程颂的到来。 程颂这个调研员，基本上就是将远程公司当他的上班地点。为这个，他对花可南说过，说其他调研员，没事时，基本上在家中呆着。他在家中呆不惯，就喜欢到远程公司来。 “你听说华克明的事情了吗？”程颂进门，这样问了花可南。 在花可南听来，这有些八卦的味道。 什么时候，老领导也这样喜欢八卦消息了。 程颂又说：“没想到，华克明这家伙，还真的能整出一些事来。他把几百人调理到没有脾气。” 什么话？ 什么叫调理到没了脾气？ 花可南明白程颂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指桑说槐，说远峰的手段厉害。 可是，花可南没有看见远峰用了什么手段。甚至，远峰处理这事给人的感觉，有那么点漫不经心，没有把分流人员当成多大的事情。只是给开了一个会，然后，像是很随意地，交给华克明去操作了。 程颂说：“以前，我真的是小看远峰。他打太极的功夫，还真的了得。” 打太极？ 花可南呵呵了。 “老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你这个比喻，我还真的就没有关联到。” “有手腕啊。手段高明啊。我是自愧不如啊。”程颂连用了几个感叹。 看样子，程颂还真的很佩服远峰。 花可南不相信程颂真的能佩服远峰。以他当了那么多年两办主任的眼光，程颂这是无奈后的举械投降。 因为，即使他花可南，表面上，对远峰的指令，是毕恭毕敬。但骨子里，花可南还没有到完全认可远峰的地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按这个思路来 劳动服务公司仓库里面的人，一下子减少许多。 大部分人跟着华克明去到后勤楼。后勤楼也因这么多人跟过来，热闹起来。这个景象，有点类似于远程公司效益好的时候，逢年过节由后勤这边发福利。 不愿意跟着华克明去后勤楼那边的人，家中的小日子还过得去。工作这么多年，也累了，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自己给自己放一个比较长的假。 这个仓库里，每天还有几十人过来接受点名。这些人被点名后，就回家去买菜做饭。 由此可见，这次的人员分流，迎合了这类人想歇息的想法。 每个月工资一分不少，拿着工资可以全月休息，何乐不为。如果闹事，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三个月后怎么办，到时再说。 老古话说得好，人到山前自有路。 反正，已经被分流，那就脚踩西瓜皮，滑到哪，算到哪。 在这些没有跟着去后勤楼的人中，有部分是看不惯华克明那种得势的样子。原本，就是工会的文娱干事。大家差不多。都是干事办事员管理员秘书什么的，再次的，也是描图员杂歎工。 其实，这些人就是赌一口气。 在他们感觉中，劳动服务公司，怎么说，也算是远程公司的一个单位。挂靠在这样的单位，可以弥补分流后的失落感。 “高经理。你赶紧想想办法。”这些人用这种话，或类似于这样的话，催促。 在高经理眼皮底下混，这些人多少要表现出还有积极的一面。 高经理也在想项目。他也好想能想出几个项目。可是，想不出来。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那时候，就是管理一些家属工，安排扫扫地，做些小搬运类的活计。 没想到，这次的分流，等于给他的工作节外生枝。 二次创业，做生意，都是高经理之前没有涉及过的。 看着华克明到后勤楼那边捣鼓，而且听说那边的气势上，比劳动服务公司这边要好，要热闹，高经理郁闷啊。 高经理突然发现，自己被华克明带上了节奏。 劳动服务公司这边，同后勤楼那边，似乎较上了劲。 远峰放权给高经理和华克明后，只要有时间，会下来看看。这天，他来到劳动服务公司的仓库，看见仓库里只有几个人，在聊天。 “这边就几个人。全有事做了吗？” 高经理苦着一张脸，说：“点名后，他们都说有事，可能去后勤楼那边了。” 他不好说，留在这边的人，回家去了。 想不出项目，是自己没这方面的本事。可看守不住这些人员，就是他管理水平了。 远峰有了提醒，“高经理。你可以组织大家讨论。群众是真正的英雄。集思广益，可以找到项目的。” “我会的，我会的。我也是这样想的。”高经理用上半身的力气在点头。 “我去那边看看。”远峰这就往后勤楼那边去。 来到后勤楼，远峰看见三个实体已经在楼下的办公室门口挂出牌子。 绣娘针织 杰成广告 勤呈商贸 看见这里的人精神状态都不错，远峰很高兴。看来，用华克明是个明智之举。 几个办公室看了看，远峰到了华克明面前。 “克明。这几块牌子，就这么简洁吗？” 见远峰问到这上面，华克明从办公桌前站起来。 “远总。我是这样考虑的。现在，只是临时画个符号，让大家有一个选择。至于完整的名称，还要好好斟酌。” 远峰点头，认可这个思路。 华克明又说：“就说绣娘针织，可能叫厂，也可能叫社。杰成广告，可能叫公司，也可能叫机构。勤呈商贸，我打算把它叫成孵化园。” “孵化园？什么意思？” “就是想把它做成一个专门生产公司的地方。苗圃的意思。就是成熟一个公司，分出去，再成熟一个，再分出去。只是，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弄。”华克明的手在脑袋瓜上挠了挠。 远峰问：“你说杰成机构，怎么考虑的？” “许杰他想做广告。这是一条路子。还有人建议，弄一个演出团体，包括组织其他演出团体的活动。这批分流人员中，有不少文艺骨干。” “哈哈。不错啊。这两个思路，格局比较大，情境也比较高。行，你就按这个思路来做。” 华克明说：“我想把这些人按兴趣点来划分。做自己最乐意做的事情，能把人的潜力发挥到最大。” “行啊。华克明，这些年，把你的才华埋没了。你可是个将帅之才啊。” “谢谢远总赏识。”华克明脸上竟然起来羞涩之情。 可在他的心中，涌动的，就是远峰所说的。 华克明一直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可以有更大的舞台，只是，困在工会里，达伟还一直对他不待见的样子。 现在，他要从这里起步，让远程公司里的人看看，让达伟看看，他华克明，不是一个庸才。 有人在远峰面前捧华克明。 “远总。华克明歌唱得好。脑子，也好使。” 远峰问：“华克明给你们发了什么样的任务？” “他说先去弄一批服装过来。” 远峰问：“做服装生意？” “华克明这么说的。生活必须品，是我们生意的起步。衣食住行。衣在第一。他说现在先解决这四个字中的第一个字。就是衣。” 远峰一笑，问：“第二个字，什么时候？” 他这样问，只是表示随和。随口一问罢了。 对方却回应道：“华克明说，第一个衣做稳当了，就可以考虑做第二个字，食。” 远峰又问：“那就是说，后边的两个字，华克明也有所考虑？” “他还真的是这样说的。说我们如果能把第一第二个字做出来，第三个，就是住的事。赚到了足够的钱，可以考虑住的问题。他说有一天，可以拉起队伍去盖房子。” 不会。远峰的目光投向那边的华克明。这家伙，心思这么大。 这可是有吹牛之嫌喔。 远峰转念一想，华克明所说，没错。人，是应该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示范作用 徐小萍的绣娘针织，有十六个人报名。自然，是些女同志。他们报这个，是因为可以在家中做这个事。这样，就可以兼顾到家中的家务活还有辅导孩子学习。 这个活计看起来，不像一个正当的职业。她们也有这方面的讨论。 “先这么弄着。远程公司也许能恢复元气，也许再也不能振作起来。到时，全公司的人，什么上班不上班，全部归零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老公说，先凑合着。公司到底是个什么命运，一边做，一边看着。老公已经在跟外边联系，公司一倒闭，他就出去。他有技术，到哪也不怕。反正，饿不死。” “我最希望这样。家中有一个老人。原来上班，我就心不安。现在这样，反倒好了。我可以安心在家中，照顾到老人。每个月，多少能织几件毛衣。这就是工资外的收入了。想想，挺划得来的。” 织毛衣。这是劳动密集型活，却可以散落在各自的家中做。大家乐意，在家呆着，时间上自由。面子上也好看。不要看人脸色做事。 许杰的杰成广告，愿意做的人，也有十多个。这些人的动机，也是各异。 “听说，现在做广告，挺来钱的。我挺看好这。许杰说，广告做，装饰也做。我早就听人说，做装饰，比做广告还要来钱。利润百分之两百。” “可不是，就那个石膏板吊顶，原材料，挺便宜的。可要做出吊顶，那个价钱，吓死人的。” “先做着。没准，做上几年，摸到了窍门，我也可以开家广告公司。到时，我就可以向公司说拜拜，自己去当老板。” 勤呈商贸这边，要做的人，要多些。有三四十人。 在这些人看来，做服装，才是真正的做生意。在这里学到了本事，到时，自己去开一间服装店。 华克明决定先弄一批服装过来。这方面，他有货源。 他已经联系前年加盟的那个公司。联系好后，他去车队，要了一辆货车。这就去省城，拉回来一大批服装。他说这些服装，是出口转内销。 对于出口转内销的产品，大家有一致的认同。就是这个东西很好。不好的东西，是不会出口的。只有好东西才有资格出口。而且，转内销，往往很便宜。这就是价廉物美的代名词。 前年，华克明出去跟人学做生意，做的就是这个。 有人就说了，“电视上看见外国人穿的衣服，感情就是这样的。” 这就扯了。 这些衣服，有夹克，有配有吊带的西裤，还有些奇型异服。款式可是各式各样。 有人这样想，打着出口的牌子，现在转到国内来销售，等于从国外带回来的服装。 而且，同比价格，比街上店里的便宜。 有一个住在城里的人，特别留意到一款，去城里的商场做了比较，便宜几近一半啊。 “我告诉你们呵。华克明搞来的服装，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一款，特地去城里比较了价格，老便宜了。便宜一半哎。” 这要是放在后来，会有人认为，这个人是华克明请来的托。 可当下，还没有人做这个事，也就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上。 这种话，被一传十、十传百，扩散的效应，也就可想而知了。 尤其那些有崇洋情结的人，这时不买，还要等到何时。 反正，这批服装有三四百件，没有轮到去街上，只是在远程公司，就消化掉了。 从这批货拉到这里，卸车，到购买者抢完了最后一件，对，就是像抢的样子。前后，也就三天时间。 开始叫卖时，大家还比较文明，还会对到手的一件衣服外看里看，用上挑剔的眼光。当来购买的人多起来后，现场就有些失控，大家开始抓到手一件，就是一件。 好在，没有人趁着这种混乱，把衣服拿走。 都是一个单位里的人，熟人熟地，没人会做这种出格的事。 树活要皮，人活要脸。 面子大如天。 只用了三天时间，把近四百件衣服卖完。整个过程是这样的，第一天，观望的人多，买的人没几个。第二天下午，买的人多起来。第三天上午，几乎就是抢购。下午，断货了。 这让一些人傻了眼。 这就是做生意吗？ 难怪那么多人成了万元户，那么多人赚的钱已经超过了万元户。 生意真的好赚钱哦。 参加到这个事当中的人，还有劳动服务公司在职的人，都在感叹。 这就有了发现，华克明是不是很傻。这么好做的生意，干吗不自己一个人做。干吗要带着大家一块做。 华克明一点也不傻。赚再多的钱，没有这样大张旗鼓赚钱让他爽。他这些年在远程公司，只有逢年过节组织节目汇演时，有那么点成就感。 可在平时，他就是长河中的一滴水，丢在那，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他。 现在，不一样了。远峰相信他。他不能不争气。他要让大家看看，他就是一个人才。 尤其这个开张，旗开得胜。这么多服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销售一空。 之前还观望的人，包括一些还在劳动服务公司那边观望的人，过来找华克明。 “华干事，我到你的公司来，收吗？” “行啊。你先去办公室，填表。” “克明，你这么能挣钱，带我一个。” “没问题。你去办公室，填表。” “华克明，你知道我的，我家正缺钱用。你教教我，怎么好挣钱。哦，我加入你的公司。” “OK啦。你去我办公室，填表。” 在卖服装这件事上，华克明又火了一把。 晚上，远峰家。张晓芸拿出一件衣服，穿上，给远峰看。 “好看吗？”张晓芸要远峰给出一个评价。 这还要评价吗？远峰已经由张晓芸的脸上，看到了满意。 “很好。很适合你穿。”即便不好，远峰也不会说了。 张晓芸又拿出一件夹克，要远峰穿上。 远峰没法拒绝。这不仅仅是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张晓芸的一片心意，更是支持华克明。 “我就说嘛，你穿这个，肯定很好看。” “那是。我老婆的眼光，那就是两个字，独到。” “才发现？” “不是。你嫁给我那天，就发现了。” 张晓芸被远峰拍了这样的马屁，舒服。她也就礼尚往来，说：“你也独到。不少人说，你用对了人。华克明还真是个人才。” 远峰哈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章 给你说个故事 多种经营办公室的建制还在。这次的人员分流，没有涉及到。 这之前，多种经营办公室，在远程公司的存在感不是很强。公司里甚至有人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部门。 也是，这个部门就是程颂为金兰量身定制的。儿子看上了金兰，却因为各自的工作，身处异地。为了方便金兰同儿子有一个常规的接触，程颂以企业也要拓展经营项目为由，设立多种经营办公室。 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先是由花可南兼着。办事员只有金兰一个。后来，也就是这个办公室设立半年后，金兰成了主任。金兰成了主任后，里面又配了两个助手。 多种经营办公室成立几年来，大小业务做过十几单。其中一单一百三十万元的业务，成了呆账。这笔款子先是成为呆账，后来被认定为死账。 金兰为这个办公室做过盘点，赔掉的钱，比赚到的钱要多。 多种经营办公室，没有明确的创收指标。赔掉的钱，也就坏在了远程公司的这口大锅里。 这次的人员分流，使多种经营办公室显现到大家的眼前。 有人说：“后勤楼那里出现一些公司。那应该是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业务范围。” “可不是。金兰那个婆娘，急眼了。她在要说法呢。” “这个，不对。多种经营办公室能做的生意，华克明他们也能做的。” 正如一些人猜测到的，金兰找了华克明麻烦。 “华克明。你们这一下子开了这么多公司，不应该。” 看着这个女人拉长了的脸，华克明问：“怎么就不应该了？” 金兰说：“你们要做什么，事先，应该向多种经营办公室说一声。最好，去备个案。毕竟，我们就是管这个的。” 听金兰这样说，华克明还真的有一会的懵。可在眼珠子转了几下后，华克明发现这个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 “金主任。你说的，我怎么感觉头晕。我们弄几个公司，要去你那里备案。你是监管部门吗？” “监管。倒不是。在远程公司，我们办公室是负责各种生意的。你们做广告，卖衣服，属于我们的业务范围。” 华克明哈哈了，并眼睛看向天上。 金兰这就有了感觉，华克明有点狂了。你笑就好好地笑，干吗要脸面朝天。 华克明问：“远程公司生产的五大类产品，是不是生意？” 什么意思？金兰警惕地盯了华克明。 就是这一眼，金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严谨，让华克明钻了空子。 见金兰已经意识到什么，华克明也就不客气，挑明了，问：“是不是，远程公司要归你管？” “我没有这样说。” “你刚才说，多种经营办公室，就是负责各种生意的。依了你这个说法，远程公司岂不是也要归你们管了？” “我有说吗？我没这样说。”金兰急眼了。 “金主任。我给你说个故事。” 金兰的眼神里，多出几分警惕。华克明有这闲情，说故事？ 他不会有意要挖什么坑？ “哦。金主任。你不要紧张。这是我自己的故事。说我的一件往事。”华克明脸上有了盈盈的笑，说：“说说我的一段过往经历，让你了解我，了解我的过去。” 金兰很想提醒华克明，我了解你的过去，有用吗？ 她想拒绝的。 “那时，我很傻。”华克明开始了叙说。 金兰没法拒绝了。八卦之心，她也有。她想知道，华克明有多傻。 华克明说：“那个时候，我在上学。家里很穷。当然，不至于揭不开锅。饭，还是有得吃的。只是，缺少蔬菜。我就想，能不能开出一块地来，种一些蔬菜。好在，家旁边有空闲着的土地。哦，我家住在一条河边的堤坝上。 我用锹，划出一块地，长方形。也不能算划，是挖出一个长方形的框架。算是圈地。你知道的，开挖土地这个事，挺累人的。要消耗不小的体力。开始时，我并不懂这个。以为，只要动动锹，就可以的。真的到动锹时，我才发现，想做成一件事，挺难的。 堤坝上的土，板实，不好挖。我打起了退堂鼓。算了。咱就不种菜了。做些别的。某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发现我圈的地上面，长出不少的毛刀鱼。 毛刀钱。你懂。就是那种像小刀样的鱼，没有刺。晒干了，放饭锅上，蒸一蒸，很下饭的。其实，我不喜欢吃这种鱼。但它能卖钱，是。我开始把这些快要晒干的鱼往一块拢。 看我在弄这些鱼，那边有个人，叫了我。他说，小伙子。你干吗呢？ 我刚才过来时，看见的。他弄了把竹椅子，坐在一边打瞌睡。是我的动静大了些，把他吵醒了。 我告诉他，收毛刀鱼呢。 他问我，你确定，那是你的鱼吗？ 我说，这块地是我的。我地块上的鱼，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我说，应该是。不是我的鱼，干吗要晒在这上面。” 金兰的脸色很难看。她可不是傻瓜。华克明说的这个所谓故事，显然就是瞎编的。指桑骂槐呢。 “华克明。我承认，你很聪明。但你也不要小瞧人。你认为，我弱智吗？” “哈哈。没有啊。哪敢啊。金大主任，谁啊。我怎么会说你弱智。你看，你来到这里，我说过一句你弱智的话了吗？” 金兰很想提醒华克明，你刚才说的那个所谓故事，狗屁故事，就是在含沙射影。 “我只是说了我的一段过往。因为，这个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我认为我地面上的东西，就是我的，这个想法，是不是对。”华克明说这句话时，貌似想同金兰做一番探讨。可脸上的表情，却透露出他就在诡诈。 尤其是说到最后的几个字，明显就是嬉皮笑脸。 金兰哪受得了华克明这副嘴脸。这明显，就是戏弄人嘛。 “华克明。你狠。”金兰愤然离去。 华克明一笑。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咽不下这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这就急了 金兰认为华克明这样一弄，影响到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业务。 在远峰再次坐到总经理位置上后，进行人员分流之前，机关所有部门，没有创收指标。现在，就是财务部技术部这样的部门，也有创收指标。 更何况，多种经营办公室。 华克明现在弄了这么多生意型的小公司，在金兰看来，会影响到她这个部门的创收。 能够说华克明的人，除了远峰，程颂应该也可以。 在金兰看来，程颂虽然调到市府去，在远程公司，还有威信。 听说，远峰让程颂当远程公司的顾问。可见，程颂还是有影响力。要不然，凭远峰这样的牛气，也不会叫程颂当顾问。 远程公司的人全都知道，程颂是怎么样对远峰的。现在，远峰高调归来，却没有与程颂结仇，反而让前任董事长当顾问。 同时，郑晓海的董事长位置却让出来了。 金兰认为，远峰或多或少，会给程颂面子。 在这样的心理支配下，金兰来到程颂的办公室。 金兰看见程颂办公室的门掩着。她脸上有了笑容。刚才，一路上，脸可是拉着着。让所有见到她的人，像是债主讨债没有讨到一样。 程颂现在的办公室门，掩着的时候多。 在执掌远程公司时，这间办公室的门，要么是关着，要么是大开着。像现在这样掩着，留着一条缝的情况，几乎没有。 金兰用指背敲门。 这要是以前，程颂会有一声“进来”。现在，他没有问，却快步流星来到门口。他拉开门，脸上浮着笑容。 “哦。金主任。稀客，稀客。” 爸。金兰想这样叫的。觉得已经不妥。因为，刚才，程颂显然是叫她金主任。她也就改口，“伯伯。” 程颂哈哈了，笑着说：“怎么，我下台了，不叫我爸爸了。” “不是啊。”金兰不好说，你刚才，可是叫我金主任的。要说改口，是你先改口的好不好。 金兰的身子扭动了一下，说：“我是怕，门口有人，听见了，不好。你知道的，公司里有些不怀好意的人。” “好。我们还是用以前的叫法。” 金兰也就听话的，说：“程总。” 以前，金兰和程晓君谈恋爱时，只要在公司里，见到程颂，是这样叫的。只有在其它地方时，金兰才叫程颂爸爸。 程颂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 金兰的嘴巴嘟了一下，说：“遇上麻烦事了。” “什么事。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金兰就把华克明弄了几个小公司，又卖了一批服装的事说了。 这个事，程颂听说了。这个事，也可以看成是远程公司近来发生的比较有影响的事情了。 如果在位，程颂会拿这个事来说一说。当然，有意图匹配。 “伯伯。这个事，你得帮帮我。” “丫头。这个事，不好帮啊。” 自从儿子有了新欢后，为了安抚金兰，程颂认了这个女人做干女儿。既然认了干女儿，金兰继续用以前的称呼，叫程颂爸爸。 金兰很精明，尽管被程颂儿子抛弃，却不想远离程颂这个靠山。 她家几代，都是穷人。算是到了她这一代，基因上有些改变。她成了工人，长相上也比上一代进步不少。算是优化了的一代。 本以为，她可以结缘程颂儿子，就此跳进龙门。 天算，不如人算。她最终还是被程晓君算计了。 不过，也谈不上算计。从开始结识金兰时，程晓君就没有当正经恋爱去谈。他只是想利用父亲的权力玩一玩这个女生。 后来，金兰被程晓君抛弃时，曾经发誓，要报这个仇。可是，回到单位来后，还得在程颂手下混日子。 对，在多种经营办公室，就是混日子。有业务，没业务，没有量化的指标考核。即使当时有考核，多种经营办公室也当除外。 在这一点上，程颂还是有良心的。他知道那个儿子，很不争气，对不住金兰。 金兰和程颂的关系，也就这样维持下来了。 现在，远峰再次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机关人员分流，部门也由原先的近五十个缩减到十一个，机关裁员近四百人。 多种经营办公室却保留下来。 但，给三个月时间，自负盈亏。三个月后，要创收，有硬性指标。金兰一下子感到压力山大。 华克明弄来一车衣服，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卖完了。金兰这就急了。 她急的，是有比较啊。 有句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华克明能够脚步不出远程公司，就把生意做了。多种经营办公室呢？ 同华克明谈判，落败，金兰几乎就是走投无路，只好再去程颂跟前诉苦。 曾经的合作，还有儿子和金兰有过的一段交往，程颂决定帮一帮金兰。 但此时的程颂，已经不是执掌远程公司的时候。 虽然，远峰给他面子，让他当一个口头上的顾问。 “行。这个事，我抽时间，去远峰那边说一说。我想，这个面子，他还是肯给的。你这边呢，尽快地把业务开展起来。我听说，所有的部门，都有创收指标。更何况，你这样一个部门。” 金兰的嘴巴又嘟了一下，说：“要是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了。” 程颂可是愣了一下。 金兰看见了程颂脸上的表情，这就是误会了，赶紧纠正道：“我是说，要是知道这个办公室也要有创收指标，我就不该当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 程颂说：“现在换个地方，应该可以。” “不。不要。”金兰只是嘴巴上随便一说，真要让位，舍不得。 以她的资历和能力，现在不愿意当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还能当什么。反倒会给远峰一个借口，让她进入分流队列中。 即便不会成为分流人员中的一个，那就是成为某个部门中的一个具体办事人员。 在这次机关分流人员中，撤消了近三十多个部门。这些部门的正职和副职，全都免职后，没有进入分流人员的名单，去到其它保留下来的部门当具体的办事员。 就为这个，不少人认为这是远峰的独特和精明之处。 给了那些中层正职和副职的脸。如果他们再闹情绪，就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远峰翻脸不认人。 而这些被免职却没有进入分流队伍中的人，到其它部门后，还不敢带着情绪工作。 程颂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最近，他几乎每天都在远程公司。对于远程公司所发生的事情，都有耳闻。 “好。我不说换部门的事。” 金兰说：“我先回去了。” “行。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程颂说着，貌似要往远峰的办公室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顾问的过问 程颂出门，走了几步，看见金兰已经转弯下楼，就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要盘算，为金兰这个事，去见远峰，是不是合适。 总得找一个理由。 不让华克明开展业务，显然不合适。这么多的分流人员，是个让人头大的问题。 但金兰这边，答应了，去跟远峰做协调。显然，这事，棘手。 程颂头大了。老领导遇上新问题。 没有权力，就是一件小事，也得求人。 这要是以前执掌远程公司时，就是一句话的事。就像当时为了儿子和金兰好有更多的机会谈恋爱，弄出一个多种经营办公室，让金兰可以随时出差。 现在，怎么办呢？ 这种小事，却成了大事，困扰着他。 花可南看见金兰由程颂的办公室离开。他的脸上，有了一个诡谲的笑。 对于金兰当上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主任，全过程，花可南心中一本明账。当初，成立这个办公室，他可是这个新部门的第一任执掌者。 虽然，这个部门的主任只当了半年，花可南心中明镜样的知道，金兰为什么被调到这个办公室，而且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当上了主任。 企业里的两办主任，是做什么的，就是普通工人，都知道。下面的工人中都有议论，说远程公司领导的秘密，瞒不过两办主任。 就为这个说法，铸造分厂的张大嘴，曾经和另一个工人抬杠，说企业的两办主任，权力可以大到对领导有直接的杀伤力。 这可是近似于奇葩的一个说法。 与张大嘴抬杠的工人，说张大嘴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因为，张大嘴对级别有特别的研究，说什么样的级别管什么样的人。他还说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泥巴。 那，两办主任怎么可能管得了企业的领导。 张大嘴从来就没有在辩论上输过。要不然，他也就不叫张铁嘴了。他可是有一张可以把死人说活的功夫。 哦，张大嘴还有一个绰号，张铁嘴。 叫他张大嘴，是他可以随口就来事。 叫他张铁嘴，是他无理可以说出三分理。 他举了一则报纸上的消息，说某个企业的领导，半夜三更被治安人员堵在宾馆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专门做那种事的女人。 那个企业的两办主任，陪着领导出差的。 最后，两办主任把领导从警署里捞出来。后来，那个领导，对这个两办主任，言听计从。再后来，那个领导和那个两办主任，成了一个腐败案的主从。 花可南虽然和程颂也曾经是主从关系，但没有发展到成为一个窝案的主从。 以花可南的精明，能够认清形势，知道两件事叠加时孰轻孰重。从他现在跟紧远峰，但也对程颂恭敬有加，可以看出他的为人。 花可南进了程颂的办公室。 “花副总。现在的生产经营，怎么样？”这是程颂的客套话。以他在远程公司听到和看到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生产经营形势。 花可南有些得意地说：“很不错。还是老领导当初对我的教导好啊。我算是真的看明白了。像我现在的这个职位，应该每天到生产现场去。只有在生产现场，才能解决问题。要不然啊，就是隔靴搔痒。” “哈哈。花副总是明白人。我早就说过，你要是早些熟悉生产，你也就早些坐到常务副总的位置上了。” “谢谢老领导栽培。” “你现在，应该谢谢远峰。他给了你这个机会。” 花可南不可能没有比较。如果在程颂手下做常务副总，屁大的事，也得做汇报。可在远峰手下做事，大事肯定要汇报，小事汇报，会被远峰瞪眼。 即便是大的事，会议上定下的，远峰也不加干涉。 远峰是真正的放权于常务副总。所以呢，花可南现在的工作，很开心。虽然，也有麻烦事，但在解决了后，他很有成就感。 “那个华克明，现在成了一个人物。”程颂把话头往要说的事情上引。 花可南说：“是的。” 程颂说：“以前，没有发现华克明的能力。” “是的。”这个时候，花可南惜字如金。 程颂想听听花可南的意见，开始抛砖引玉，“可南。你不觉得，华克明现在做的，就是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业务吗？” “哦。这个，我没有想过。远总让我把精力用在生产经营上。我呢，就一门心思，做好这个。” “多种经营，也应该属于生产经营。”程颂貌似在提醒。 花可南说：“不一样，不一样。职工食堂做好一日三餐，是正道。如果到城里去摆摊设点，虽然，也是他们的业务范围，却是跑偏了。我们肯定不予支持。” 滑头。程颂的眼神中有这两个字，却没有说出来。 “我去车间。”花可南转身，出门。到了门口，他又转身，说：“老领导，有什么需要，给我说一声。” 看着花可南离开，程颂的眼球向门口突出了。 过了一会，程颂去到远峰的办公室。 程颂隔一天，要到远峰办公室来一次，成了规律。不来的那一天，肯定是他没有到远程公司来，在某委的办公室里。 现在，程颂到远程公司来，可是名正言顺。远峰请他当顾问了。 其实，那只是远峰随口一说的客气话。程颂还就当真了。他也就时不时把顾问这个头衔挂在嘴巴上。 远峰倒是无语了。 “你让我当这个顾问。有件事，我想过问一下。”程颂进门后，有了这句话。 “......”远峰看着程颂。有意思了。当时说的人情话，程颂还当真了。 程颂没有提金兰的事。 “华克明这小子，有手段啊。运作挺大的。远程的人，现在全都知道，他厉害。” 见程颂提及华克明，远峰脸上多了些笑容。毕竟，是他用对了这个人。 “华克明这是在搞多种经营了。”程颂要把话题往要说的事情上引。 远峰说：“老领导，你这个提醒，及时。我把多种经营办公室给忽视了。多种经营办公室，可以吸收消化这些分流人员。” “远总。你是打算......” 远峰说：“你刚才的这个建议，很好。可以把多种经营办公室与华克明那边的公司合并。” 啊？ 不对。程颂设计的画面，可不是这样的。 从管理者的角度看问题。华克明那边做起来，多种经营办公室这样的被动，谁主谁从，这是显然的事。 如果远峰这样考虑问题，程颂后悔了。这，不但没有帮成金兰，极有可能是帮了一个倒忙。 远峰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多种经营办公室，在分流人员时，没有动这个部门，是没有合适的人来做这一块。现在，华克明把事情做起来，而且近似于轰轰烈烈。 这个时候，程颂提这个事，远峰正好就汤下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不要多话 远峰任命华克明为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为调研员。 金兰被这个任命弄到哭笑不得。 她这是步程颂的后尘了。 程颂是市府正经的调研员。她却是远程公司的调研员。 调研员到底是做什么的，金兰并不清楚。但她隐隐感觉，这是一个闲职。 公司里的一些人看到这个任命文件，也都好笑了。为什么笑，心知肚明。 这些人的巧笑，是他们知道金兰和程颂之间是个什么关系。这两个曾经有可能成为公公和儿媳妇的人，都成了调研员。 调研员这个职务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两个人。说到底，看笑话的人，有的是看不起金兰这个人，有的是曾经被程颂打压过的。 对于这个调整，金兰想不通。她没有再去找程颂。 金兰算是明白了，程颂在远程公司，已经不是以往那种，可以一手遮天一言九鼎的人。 对于这个新职位，金兰想不通。 她去找远峰。 金兰问远峰，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远峰告诉，这是她向华克明学习的一个机会。华克明不可能一直在多种经营办公室。另有任用后，金兰可以继续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但有一个前提，就是金兰应该出成绩。 远峰特别强调，远程公司以后的管理者，包括中层，必须依据业绩说话。 听远峰这样说，金兰可是欲哭无泪。原本，以为找程颂能够把华克明那边的业务压一压。她还以为，现在的远程公司还是程颂执掌时那样。 这个事处理的结果，不但没有压制住华克明，反而帮了一个大忙，把华克明由非正式职务，变成正式的。 华克明由分流人员项目总调度变成了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 “华主任。我们公司的事，你还得管啊。” “华主任。我们那个公司的事，你要过问的呀。” “华主任。我们的申请报告，你看了没有。” 多种经营办公室，从来没有这样人气爆棚。金兰看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全都奔着华克明而来，又因为华克明的回话让他们心中有底而满意离去。 金兰坐着腰痛，就伏在办公桌上，像只有病的猫，但两只眼睛却滴溜溜转，目送这些人的进和出。 顾问，一般来说，就是这样的，顾而不问。 金兰现在才算闹清楚，程颂的那个顾问每天应该干些什么事了。 这样，也挺好。职务津贴并不少一分钱，事情却不用做那么多。至于远峰说的以后，到时再说。 还没由金兰把自己的想法焐热，华克明给事情来。 “金顾问，这里有个事，麻烦你去处理一下。”华克明把一张便签纸放到金兰面前。 金兰扫了一眼，上面只是几个人的名字。她直了身子，看着华克明。 显然，她没有看明白。 华克明有了解说：“你分别去找这几个人。他们有几天，没有到后勤楼报到。表，也填写了的。如果不按时去上班，后面有些事，不好办了。” 这显然，就是得罪人的事。 金兰清楚，现在这些分流的人，其中一些，就是在无奈之下，浑水摸鱼。既然填写了表格，却没有到所谓的公司去上班，就是不想干了呗。 现在，要她去查一查，具体是因为什么没有上班。这能讨得对方好脸色吗？ “这......要我去吗？”金兰明知故问，是要确认。 华克明说：“对的。你是顾问。这种事，你应该顾上，再去问清楚情况。” 扑哧一声，里面的那个会计，笑出声来。 金兰想说什么，话到了嗓子眼，咽下去了。因为，她意识到，这个办公室，现在不是她说话算数。 “好。我去。”金兰懒悻悻地，出门去了。 办公室的统计兼会计看了华克明，说：“金兰不高兴了。” 华克明说：“不要看人脸色。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会计讨了一个没趣，吐了一下舌头。 其实，不用会计提醒，华克明已经看出来金兰不高兴。 对于金兰，华克明早就看不惯了。以前，她那副神气的样子，就像远程公司像是她家开的。 对于金兰这个女人，华克明有所了解。虽然，之前，两个人不在一个部门。但华克明停薪留职一年，出去做过生意。 巧了，华克明做生意时的公司老板，同程晓君是哥们。 因为华克明的精明，加上能说会道，有一副好嗓子，老板出去应酬什么的，会把他带上。这样，华克明就认识了程颂的儿子程晓君。 华克明应聘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个时候，不像后来，要证明自己非得是身份证。那个时候，有工作证也行。 程晓君在到远程公司之前，在一家供销社工作过一年多，有一本工作证。他从供销社离职时，没有上交工作证。 他就是用这个工作证进了那家商贸公司。 这本工作证，能够向公司老板证明，他不是一个外行。 华克明知道金兰那些旧事。 知道了，也就存在肚子里。华克明不是一个随便说别人的人。但不代表他不会蔑视金兰。一个拜金女人，会被华克明看不起。 如果，金兰知道华克明已经知道了她的一切，会作何感想？这是后话。 金兰去了小半天，回来时，告诉华克明，那几个人，没有给她好脸色。 也是，金兰同志什么时候，要看人家脸色办事。 华克明说：“金兰同志，你当了这些年的主任，不会连思想工作也不会做？” “......”金兰被华克明这句话给噎住了。 华克明又说：“你可以告诉他们，是我让你去找他们的。” 你让我找他们，你是谁？金兰想是这样想了，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清楚一个事实，这个办公室的主任，现在是华克明。 “我是顾问。”金兰冒出这四个字，是想提醒华克明，我俩，现在还是平起平坐。你让我去，什么意思？ 华克明说：“对于这些分流人员，他们现在带着情绪，很正常。我被分流下来，也有情绪的。但我的经历，可以告诉他们，在远程公司，只要好好工作，认真对待自己眼下的事情，改变命运，皆有可能。” 金兰投向华克明的目光，是斜的了。 会计在那边窃笑了。这两个领导在斗智，她是看出来了。她也就想到，这以后，她是有戏好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等待吧 在邻近的这座城市里，郑晓海和柳姗又聚到了一处。 柳姗的房子。一百零五平米。 她倒是想要一座豪宅。郑晓海也答应过，给她。只是，目前不行。到他俩结婚的时候，会给一座豪宅。 “你就吹牛。”因为刚才闲话扯到房子上，郑晓海说房子会有的，豪宅也会有的。柳姗就怼了这样一句。 有些日子，没有到这边来聚会。 以前，几乎一个星期要过来聚会一次。最近，这个规律被打乱了。 因为远程公司出现一些变化，两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好。 这次过来，是柳姗知道了转产要生产摩托车的事。据说，这个事，已经被主管工业的市府领导排到了工作日程上。 关于这个，以前，听郑晓海提及，以为只是随口一说。现在，远程公司里有了不少这方面的议论。柳姗就想到，这应该是郑晓海在操作。 如果这事能够成真，柳姗就又可以扬眉吐气了。最近这段日子，柳姗的心情很不好。她这个财务部长，几乎就是光杆司令。原先有十五个人的财务部，只剩下三个人。以前，她在远程公司可以说是一个神的存在。因为，所有的人用钱，包括报销，都要她点头。 远峰的这次机构大调整，包括人员分流，把柳姗的好梦打碎了。 柳姗是企望有个新的开始，才答应郑晓海，到这边来的。 两个人到了这里后，郑晓海率先进了卫生间。他裹着一块浴巾从卫生间出来，催着柳姗赶紧洗澡。柳姗却把时间消耗在这套房子的卫生大扫除上。毕竟，有些日子没有过来。柳姗有那么点洁癖。 郑晓海却认为，两个人有些日子没在一起，现在很想到铺上去谈谈彼此的感情。 柳姗关心的不是这个。她想要一座豪宅。 这就有了两个人之间的斗嘴皮。 柳姗很纳闷。原本以为，机关机构大调整，人员分流，会使远程公司大乱。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竟然这样的平稳。 “晓海。你不觉得奇怪吗？远峰这样折腾了，却没有出事。” “我也觉得奇怪。这有点不合常理。”被柳姗提及这个事，郑晓海也有了郁闷。 柳姗问：“你研究过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研究。没必要研究这个。” “知己知彼。好。” “好。回去后，我研究。”郑晓海很无奈，这个女人居然要他研究远峰用了什么管理手段。 柳姗问：“摩托车的项目，到底有没有希望？” “不要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柳姗说：“你不知道，我这个心里头，憋气，难受。现在，可以说，只要身在远程，就浑身不舒服。” 郑晓海笑笑地，说：“既然这样，那，到了这里，你就不要再想远程公司的事。珍惜相聚的好时光，才对得起我俩的友谊。” “你不说友谊这个事，我还就忘记了。你跟那个黄脸婆的事，什么时候了结？” “快了，快了。女儿那边已经在谈朋友。我呢，在女儿有了托付后，我就可以跟黄脸婆摊牌，离婚。” “快点啊。你再不抓紧，我就快要成黄脸婆了。” “你不会的。你保养得这样好。还有我这样隔三差五......” “打住。你给我打住。”柳姗横眉怒目。她知道郑晓海接下来要说的是些什么话，无非是那种带荤腥的词语，诸如深入探讨什么的。她已经有些厌倦。 郑晓海却是嬉皮笑脸，说：“我的话，没完呢。” “你那张臭嘴巴里，我还不知道，又要吐出什么狗屎东西。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你却跟我没个正经。” 郑晓海这时的心里，可是在骂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臭婆娘，脸上却笑着，说：“老婆。我说的，也是正经事。” “正经事。当真？” “你想啊。我们在远程时，忍气吞声，图什么，不就是眼下这样的生活嘛。如果，到了这里，我们还是呕气，不合算。” 柳姗甩了郑晓海一个脸色，去到卫生间。 过了十分钟，柳姗从卫生间出来后，情绪好多了。她可能是觉得郑晓海说的对。 “郑晓海，我可是跟你说啊。远峰那副嘴脸，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尽快把摩托车项目弄起来。” 郑晓海告诉，“我也想快。兄弟那边说，这个项目，我们市府这边的意见，是带现金投资，而不是设备什么的抵押借款。” “啊。这要融资多少？” “要不，怎么说，这事难度不小。好在，上回的盘点，能派上用场。兄弟跟这边市府的人接触后，意向性达成协议，远程公司的资产，会挤掉水分。” 柳姗这就偎依到郑晓海怀里。 郑晓海有了轻巧的一笑，却说：“华克明那小子，有点厉害。以前，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他。只以为，他就会唱几首歌，组织个演出什么的。” 柳姗问：“怎么的，对他有兴趣。” 郑晓海的手捏了柳姗的耳垂，说：“什么话，我又不是女人，对他能有什么兴趣。” 柳姗说：“我倒是知道，华克明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 “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 “你这就是抬举我了。我还是女孩子吗？”柳姗一声叹息，说：“再也不可能了。” “那，你说谁。” “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算是表妹。听她说，华克明追过她。她嫌华克明穷。所以呢，也就是她的激将，华克明停薪留职，出去折腾了一年多。” “哦。”郑晓海来了兴趣，推开了柳姗，问：“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造假，没必要。” 郑晓海的眼珠子可是转了又转，说：“这样。你抽个时间，去跟你表妹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撮合他俩。华克明这个人，可用。” 柳姗说：“我要联系一下。看看，那个表妹，是不是有人了。” “打电话。”郑晓海催促。 柳姗可是要侧脸看郑晓海了。刚才，郑晓海急吼吼，要做那个事的。这会，却对华克明的事关心上了。 郑晓海把柳姗放在铺边柜子上的手机拿起，放到柳姗的手里。 柳姗看了郑晓海一眼，摇头，只好打出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存在手机卡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你最合适 远峰去到郑晓海办公室 “商量个事。” 郑晓海正低头哼哼地，哼着曲不是曲，调不是调的什么玩艺。他属于唱歌五音不全的主。 但是，再不会唱歌的人，遇上开心的事，哼哼几声，不属于犯法。 刚才，接到兄弟打来的电话，又有可能融到一笔大的资金。如果这笔资金成功兑现，所谓摩托车的项目，就可以启动。 远峰进门时，郑晓海就是为这个开心的事哼哼的。 听说有事商量，郑晓海抬头，笑着。远峰要和他商量事，这在最近的情况中不多见，有点类似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郑晓海看着远峰。商量个什么事，你可是说啊。别吊人胃口，好不好。 远峰说：“市府领导推荐的摩托车项目，需要有人做前期的接触。你出面。” 郑晓海有一会的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远峰现在做的一些事，几乎都不和他商量。 当然，远峰做事就是这个样子，会议上定下的，之后，也就没有商量这个说法了。一切，以会议上定下的调子，该谁的责任，谁来承担。该谁的地盘，谁去操控。 郑晓海几乎没有担子可挑。他是副董事长，最多就是开董事会时，当个主持人。董事会开过后，他就处于基本失业的状态。 “这，应该是总经理出面的事。”郑晓海貌似在提醒。 远峰告诉，“我呢，现在抓人员分流这一块，麻烦事不少，脑袋大，头痛。” 郑晓海不以为然，“远总。分流人员这一块，华克明做得很好了。有他，你完全可以脱身。” “不行啊。华克明毕竟才做管理。现在看，情况还好。这是没有遇上突发情况，要是有突发事情，他很难应付。” “其他人呢？”郑晓海此时心中有些虚。他认为这事，远峰应该找其他人才是。 按常理来说，这事，不是董事长，就是总经理出面才对。 远峰明白郑晓海说的其他人指向，说：“花可南主抓生产，这一块，不能分心。梁家才的精力全部在销售上，离不开。达伟一直做工会工作，对于摩托车这个项目，他谈不了。” 郑晓海咧嘴。要是其它事，他好说。偏偏是这个事，他不能出面啊。 现在，虽然没人知道，这个项目，是怎么回事。 最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时，就说不清楚了。 与兄弟有商量的。如果顺利把远程公司吃下，到时，郑晓海去天兴机械制造公司。那是他们兄弟的本部，不怕有人说闲话。 现在，让他去和天兴公司的人谈判，怎么谈啊。 这时候，郑晓海心中突然浮起一种掩盖了秘密却可能在某天做一个揭晓的激动。有了这种感觉后，他忽然觉得，派谁去谈判，就是一件好玩的事了。 “远总。我推荐一个人去。他最合适。”郑晓海一脸的肃然，以示他的认真。 “谁？” “前任董事长程颂。” 远峰貌似想了想，说：“这样。你去和老领导谈。他如果愿意，我当然没有意见。” 郑晓海这就去程颂的办公室，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按说，郑晓海不应该推荐程颂。之前，两个人为盘点那个事，已经撕破了脸皮。 或许，郑晓海认为程颂已经忘记了那个事。或许，郑晓海认为这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机会。 郑晓海猜测，谈判这事，程颂可能会感兴趣。 果然，程颂听郑晓海说了这事，惊了一下，却笑了。 看见程颂脸上的笑容，郑晓海这就认为，自己的这个做法，是对头的了。 “这是谁的主意？”程颂是要问的。 郑晓海告诉，“我推荐了老领导。远峰也觉得，老领导最合适。” 程颂可是哈哈了。 “这个远峰啊，远峰。”程颂连连感叹。 郑晓海问：“怎么啦？” 程颂肯定不能告诉，关于摩托车项目，这里面的内幕情况，还是他程颂告诉远峰的。远峰已经知道，这个项目的出资方，就是郑晓海兄弟。 当然，这个事，市府管工业的领导，目前还不清楚。 既然市府领导不清楚这里面的内幕，暂且不提。如果现在提，会让领导的脸面上下不了台。先看看，这个谈判，到底要谈到什么样的内容。伺机而定。 程颂把内幕告诉远峰，是要保密的。 听到这个内部信息，远峰可是愣了一下。在这之前，远峰怀疑程颂与这个摩托车项目有关。因为，华令虎告诉，市府管工业的领导，同程颂是多年的老朋友，属于哥们级别。 没想到，怀疑错了。 现在，需要谈判，远峰也就有了阳奉阴违的态度。他让郑晓海代表远程公司去和对方谈判。不管谈到什么程度，应该是一件好玩的事。 郑晓海因为对这个事，敏感，就想回避。他向远峰推荐了程颂。以为程颂会对这个事有兴趣。却不然。 程颂说：“晓海啊。你是耍我一把年纪了。” “老领导。此话怎讲？” “我如果还能谈这样大的项目，至于退出远程公司的管理层吗？再说，这个事，我去谈，名不正，言不顺啊。” 郑晓海有了提醒，“老领导。你现在是远程公司总经理的顾问。” “顾问。只是一个名头。有说，顾而不问嘛。” “老领导谦虚了。” “晓海，这个项目，只有你去谈，最适合。你应该对内情有所掌握。” 郑晓海愣怔了。程颂这话中仿佛话中有话。 程颂说：“你在远程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的常务副总。你对公司的内情掌握，比我还要多。” 郑晓海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太敏感了。感情是他对程颂所说的内情掌握，误解了。 “......”郑晓海一时不知道怎么来说服程颂。 程颂又说：“你弄的那个盘点，比我之前做过的，更加适合拿出来去谈判用。我的那个，资产数太大。你那个，把远程公司的资产做了大缩水，投资方一定会感兴趣。” “......”郑晓海已经无语。面前的人，显然是在翻旧账。 程颂却脸上有了滑稽之相，眼睛和眉毛向上挑了挑。郑晓海真的不会玩。既然远峰让你去谈判，你去谈好了。你怕什么呀。真的是既要当表子，又要竖牌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戏里戏外 郑晓海的头皮要炸毛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谈判的事，懒上他了。要是其它方面的谈判，他不需要犹豫，去好了。反正是没什么正经事好做。可这次的谈判，对方是兄弟的公司。他在这个公司里也有股份。 他给兄弟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 兄弟却在电话那头发火，认为郑晓海想多了。让他谈判，谈就是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郑晓海说了这中间的诸多不便。 兄弟说这次就是一个机会，不能再失去。 听兄弟这样说，郑晓海头大。关于摩托车项目，他并不看好。之前，兄弟在电话里说了这事，他有不同意见。兄弟却固执己见。 自家兄弟间的事，原本是好商量的。可兄弟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气十分扎手，几句话不对路，就吼声震耳。 郑晓海问这个项目，是不是再做长远考虑，能不能再等等。他需要找人论证。兄弟说不能再等、等不及了。 这会，电话那头的声音，过于生硬，让郑晓海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就不考虑他这边的处境吗？ 似乎没有协商的余地，郑晓海只好硬着头皮，代表远程公司去谈判。他给了兄弟一个要求，不要有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这次的谈判人员中。 对于郑晓海的这个要求，兄弟答应了。 谈判的地点，确定在招商办。 午前，远峰接到郑晓海的电话。 郑晓海告诉，“远总。那边过来参加谈判的人，想看看远程公司，是不是可以答应？” “当然。远程公司没有什么好保密的。可以过来看看。” 郑晓海问到一个细节，“中午，在哪里招待？” “招待？哦。食堂供应盒饭。” “不合适？有招商办的领导参加。”郑晓海像被人敲了闷棍。 远峰说：“这是办公会上定下来的。远程公司的所有费用，全部紧缩。即便是市府领导过来，也是盒饭招待。” 好。郑晓海很无奈。兄弟公司来人，用盒饭招待？这，他在远程公司混到这个程度，也太丢人了。 算了。来人到远程公司考察后，再用车把来人拉到城里，自己掏腰包招待好了。 远峰挂断郑晓海的电话，程颂进门。 程颂脸上笑笑地，问：“远总。郑晓海一个人去的，还是带了其他人？” “特别合作部两个人陪着。” 远峰提及的这两个人，一个叫伍勤，一个叫张一凡。伍勤是广告学毕业生，之前在车间实习。张一凡之前在市场部做策划。 程颂问：“跟去的两个人，是不是太年轻了。没有谈判经验。” “没事。一个锻炼的机会。”远峰嘴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另外的考虑：年轻没有谈判经验才好。这样，更可以搅局。 当远峰告诉这两个年轻人，跟郑晓海去谈判时，伍勤和张一凡都是信心满满。准备了有些时日，可以直面这个项目了。 只是，他俩也觉得没有谈判经验，会不会把这个事情谈砸了。 远峰安慰他们，就是一个学习的机会，想怎么谈，就怎么谈，只要能帮远程争取到最大利益，就是成功。 两个人问有没有谈判底线。远峰告诉，底线就是远程公司的利益不能有一丝丝的损失。 张一凡拍了胸脯，向远峰做了保证，严防死守，不让远程公司吃亏。 有张一凡的这个保证，远峰笑了。 现在，面对程颂的设问，远峰明白程颂的意思。这是变相的邀功。 远峰对于程颂及时提供的信息，表示感谢。 “老领导。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程颂居然有受宠若惊的感受，“哈哈。谈不上感谢。毕竟，我在远程公司有这么多年，不想这家公司，落到不明来路人的手中。” 远峰说：“来路，应该还算是清楚的。” “也是，也是。哈哈，哈哈。” 在他俩聊天的这个时间点上，郑晓海打着喷嚏，一声接一声。两个陪同的年轻人都有问。 “郑董，你是不是感冒？”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突然地，就打了这么多喷嚏。不会是谁在说我。” 张一凡说：“这是迷信。” 伍勤却说：“不是迷信。我们老家，不少老人，都这样说。只有被人背后说了，就会打喷嚏。” “扯。”张一凡不相信。 伍勤一脸的严肃，说：“真的。很灵的。有一次，我就像郑董这样打喷嚏。连续打了十多个，弄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后来，还就对上了，在那个时间点上，有几个同学在嘲笑我。” 听伍勤这样说，郑晓海侧脸，看了这个有经验的年轻人。 郑晓海不禁要猜测，是哪几个人在说他。 好在，打了几个很响亮的喷嚏后，郑晓海恢复到正常。 也就是这几个喷嚏的事，让郑晓海有心神不宁的感觉。他隐隐约约感觉，有哪个方面不对劲。 在同一时间点上，这边，远峰和程颂的话题已经转移。 远峰问：“老领导。你在市府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 “你指哪方面消息？” 远峰有了一个苦笑，说：“我怎么觉得，远程公司，像一个没有培养前途的孩子。换句话说，是不是朽木不可雕了。” “噢。这个，怎么说呢。这么大一个企业，现在不但在亏损，还背负这样大的债务，市府压力大啊。” “总得给我们时间。一个人病了，病得不轻，得有一个看病期，还得有一个调养生息的恢复期。” “是啊。我也有责任啊。在我手上，没有让远程振兴。”程颂有了一声叹息，说：“远峰。你现在肩膀上的压力大啊。远程公司，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了。” 远峰看了程颂一眼，感觉这个老人，现在说的才是一句良心话。 对于程颂，远峰的心情很复杂。对于这样一个已经日薄西山的老人，远峰有过恨，爱呢，谈不上。 最近，尤其是这一次的信息透露，让远峰对程颂有了另外一种看法。 刚才程颂说的这句话，应该是一种反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喝出糟心事 郑晓海带着伍勤和张一凡去参加的谈判，其实，只是一个初步接触。对方只是来摸底的。 来谈判的人，说是天兴公司的人，却没有一个是郑晓海熟悉的面孔。 招商办的人，知道郑晓海曾经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对方来谈判的人，也知道了，直接对话的人，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伍勤和张一凡叫郑晓海为郑董。 对于职务上，在外时，张副局长会叫成“张局”，李副总经理，会被叫成“李总”，陈副科长会被叫成“陈科”。 对方的人，来了一位“江总”。也就二十六七岁。 郑晓海疑惑，这个叫江总的人，不是天兴公司的。没听说，天兴公司有一个副总姓江。 或许，因为电话里跟兄弟打了招呼，不要熟悉的面孔，是某个中层为了这次谈判临时提升一级来应景的。 郑晓海有大半年没有去天兴公司。对于天兴公司的情况，郑晓海都是由电话里，听兄弟说。 虽然，郑晓海在天兴公司有投资，也帮着从远程公司弄几台高精设备过去，却不便过于干涉兄弟的对这家公司的管理。 说起来，毕竟是兄弟之间，起码的信任，还是应该有。 所谓的谈判，其实就是双方介绍彼此的情况。这样的互换情报后，一行人移步，来到远程公司考察。招商办的人没有跟过来。 郑晓海让伍勤和张一凡回到办公室去。天兴公司的三个人由郑晓海陪同。 这一圈看过来，天兴公司的人对远程公司的整体情况，包括厂房设备，很感兴趣。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郑晓海不可能让客人们在食堂吃盒饭。 怎么的，郑晓海是以董事长身份显露在众人面前。 看过这边的情况，郑晓海陪着三个人回到城里下榻的酒店。这个住宿的酒店里，本身就有餐饮部。 郑晓海在这里设宴。他没有用公款，真正的自费。这也是郑晓海自从当上远程公司的高管以来，第一次自己掏腰包请客。 好在这么些年的一些暗箱操作，他不缺钱。 该谈的谈了，该看的也看了，来到这里的一行三人，也就放开酒量，品尝美食。 宾主之间，相互的溢美言语之下，江总喝多了，被同来的人扶到楼上的房间。 到了房间后，郑晓海让江总休息。这时候的江总，不承认自己喝多。他说跟郑董相见恨晚，非要拉着郑晓海聊天。 “我们对天兴公司，没多大兴趣。远程公司这个规模，才是我们想要的。” 郑晓海愣住，问：“江总。你说什么。你不是天兴公司的？” “是的啊。天兴公司，由我们控股。” 控股？郑晓海有些懵。他的酒，也喝了不少。以为自己被酒精冲乱了神经。 不对。天兴公司，应该是兄弟控股。可能这位江总喝多了，才有了这句胡话。 “江总。你说你们控股了天兴？没搞错。” “搞错了，搞错了。不说了，不说了。”江总挥了一下手，差点打着了郑晓海。 郑晓海发现这中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他再问，江总没法回答了。江总已经呼呼大睡，而且给了郑晓海一个后背。 原本也喝了不少酒的郑晓海，被江总没头没脑的话激灵了，头脑清醒过来。 他本能地想到，兄弟那边不会出了什么事？ 郑晓海给兄弟打电话，想问一问近来天兴公司的运营情况。 这个电话没有打通。秘书台告知，机主已经关机。 邪门了。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事。以往，只要给兄弟打电话，一拨就通。 郑晓海彻底由酒多了的感觉中醒过神来，意识到江总说的这事有些蹊跷。 他又拨打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嫂子的。 听见是郑晓海的声音，嫂子告诉，她已经不是郑晓海的嫂子。 离婚了？ 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郑晓海却是吃惊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 曾经的嫂子，却把电话给挂断了。 兄弟家的这桩家务事，关于闹离婚，已经闹了有两年。主要是嫂子在闹。嫂子闹的原因，是郑晓海兄弟在外面有了女人，经常夜不归宿。 郑晓海为这个事，劝过兄弟。规劝的意思，不外就是都到了这个年纪，孩子也有这么大了，闹什么呀。 兄弟可是不客气，反问了一句，“你那边的情况，跟闹有什么区别。” 郑晓海外边有人，不但兄弟知道，老婆也是知道的。只是，老婆没有闹，却是冷眼相待。典型的冷战。 老婆曾经发过誓，“郑晓海。我告诉你，想要跟老娘离婚，没门。我不会离。” 发誓不会离婚的老婆，却没有把郑晓海当一家人。她自己做饭自己吃，郑晓海要是想吃，没门。因为，每次做出来的饭菜，就是一个人吃的量。 郑晓海不免要想，兄弟两口子离婚，不至于手机关机。 接着，再打。 坚持不懈。 感动天地。电话终于接通。 郑晓海没好气地问：“怎么回事。干吗关机。” “手机没电了。我在外面吃饭，才回来。刚把电充上。”兄弟的回答，倒是云淡风轻。 郑晓海问：“我听说，天兴公司被人控股了？” “哦。是有这个事。我正打算，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个事。” 郑晓海问：“上午，我们通话了的，你为什么不告诉？” “两个事，搅到一块说吗？哦，怎么样了，他们对远程公司的总体印象，不错？” “先不说远程这边的事。你告诉我，天兴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你先告诉我，他们对远程公司的总体印象，怎么样？” “好。我服你了。他们的印象还不错。” “好。这就有救了。” “什么话？” 兄弟在那边有了一声叹气，告诉，“我输掉了不少钱。” 郑晓海一惊，问：“输掉多少？” “一千多万。” “什么？”郑晓海的手机险些掉地上。 郑晓海问：“在哪输掉的？” “南边。新葡琼。” 听到兄弟这样说，郑晓海闭上眼睛，脸面向上。那个地方，听人说过，那可是一掷千金的地方。千万富翁，在那里可能一夜之间就沦为穷光蛋。 兄弟却说道：“我和他们已经谈好了。放到远程公司的这个项目，要是落地，他们会退出对天兴公司的控股。我们这边，就什么损失也没有了。我想，远程公司那边，你运作了这么些年。现在，你是董事长。” “老大。你让我太失望了。”郑晓海挂断电话。 郑晓海很想告诉兄弟，远程公司不是他说了算数的。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董事长，现在，只是远程公司一个没有实权的副董事长。 唉。事情到了这一步，什么也别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我很开心 自从当上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华克明特别忙。晚上，还在后勤楼这边，忙。他是丢下饭碗就过来了。 后勤楼晚上，楼上楼下，灯火通明。几个已经开张的公司里，在加班。有的人，忙到晚饭还没去吃呢。 “吃饭了，吃饭了。赶紧去吃饭。”忙着的人们相互催促，却没有人放下手里的活离开。 这节奏，就像干活能够管饱。 华克明来到杰成广告。 杰成广告在许杰的操控下，从城里的一些单位，接了好几单业务。有一条路的路牌，还有一家商场的装饰工程。再就是条幅什么的。制作设备只能因陋就简。实在不能自己制作的，就到城里托关系在国有广告公司借设备。 也就是因为国有广告公司还在吃大锅饭，许杰可以顺带揩些油水。 这晚，他带着两个设计人员在做路牌广告的前期设计。 华克明问：“许杰。你这边的资金筹措，到位了没有。” “已经到位。还别说，朋友就是朋友，要用钱时，二话不说，就给了。不是一个哦。一个人手上，没这么多钱。找到有七八个人，才凑到五万元。这已经是不错了。有这笔钱，有些设备可以采购进来了。” “还是你之前的人品起任用了。人品不好，用钱时，可没有这样利索。”华克明以过来人的经历给了杰成广告经理一个赞许。 许杰说：“那是。我许杰，是文化人。处的朋友，是筛选过的。” “早点休息，不要搞得太晚。明天还要精力上班。” “不会太晚。十一点会离开。” 华克明摇头，却脸带喜色离开了。 组建才两天的酒品公司，几个人分别在做海报和做礼品包装。 经理龙怀喜通过关系，弄到一批白酒，还有葡萄酒。已经去城里联系好几个单位，包括银行和邮政。这些单位，中秋节要做福利发放。除此之外，剩下的酒品，打算到城里设点叫卖。 这个时候，城里摆摊，管制上不严。 华克明问：“龙经理。这批酒，能不能赚点。” 龙怀喜回应，“不赚，我们忙活图个啥。肯定是要赚钱的。” 华克明哈哈了，说：“能赚钱，就好。能赚钱，大家就有奔头。你说在城里要找店面，有头绪了吗？” “有了。请许杰他们去看过了，明天，那边开始做装饰。” 华克明点头，“行啊。这个活，让自家人来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龙怀喜说：“同许杰说好了。装饰买材料用款，我们付。人工钱，给他们酒。反正，要过节了嘛，他们也是要买酒的。” “哈哈。”华克明指点了龙怀喜，“你天生就是生意人。这生意，精明到家了。” 龙怀喜说：“我可没有那么精明。给他们的酒，是出厂价。许杰要去酒厂发票看了。” 华克明不解了，说：“不对。你不是说，这批酒，是通过关系，卖完了付款的吗？” 龙怀喜告诉，“是啊。我叔叔在那当厂长。他怕我懒账吗？发票先开了过来，我打了欠条的。” 这是什么操作，华克明竟然看不懂了。 想想，他摇头，人情社会，没办法，有些操作，就是明显违规的。但也正是这样的违规，帮了这些没有创业启动资金的人们。 当他们靠关系掘到了第一桶金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些人看不明白，华克明这样，图什么。 虽然，他已经是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主任。工作，可以白天上班时做。晚上，还要这样劳累，似乎没必要。 华克明却觉得，他这样卖命，很有必要。能够得到远峰赏识，他体内被积蓄了多年的力量，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金兰忍不住，上班闲着无聊时，还是问了华克明。 “华主任。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离开远程公司，自己出去做。凭你这样大的能量，你很快会做成一家大公司。” 金兰说的不仅仅是捧场话，也是实话。还有，兼顾了自己的小算盘。华克明如果自己做公司，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对于一直当调研员，金兰感觉上不好。 华克明给予了回应，“毕竟，我做过一年多的生意，赚到了钱。这方面，我有经验。能用我的经验帮助同事们，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要是你自己的公司，再忙，是自己所得。你这样帮了别人，不合算。”金兰以自己的感受，来判别华克明的所作所为。 华克明只能是笑笑了。不在一个思维频道上，没有共振。 这也就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思想了。 在没有被赏识，反而被达伟打压之下，华克明选择出去做生意，为的就是一个自我满足。也算是情绪上的一个自我调控了。 现在，得到远峰的赏识。又恰恰是，他对远峰这个人，有好感。 用后来人说的话，是金子，放在哪，都会发光。华克明就是想证明给大家看，我做什么，都厉害。 华克明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让自己展现才华的机会，该露一手的时候，为什么不露一手呢。 不仅是金兰对华克明的举动想不明白，就是其他人，也是想不明白，华克明图什么。 “人家是当官赚钱。他是当官贴钱。脑子有问题啊。这个账，他没有算过来。” 再遇到一些人的不理解，华克明只是一笑，不再做解释。不是一路人，难说一路话。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做得开心，就好。 但对有的人，华克明是要回话的。因为，他被怼了。 “华主任。我最不服的就是你。你忙活的，都是什么玩意。你好好在家睡觉不行吗？干吗要晚上来给大家出主意。即便不出主意，也要给人家安慰。干吗呢？你欠人家什么吗？ 你骨子里不是一直清高的吗？怎么一当上主任，那个清高呢，不该这个时候溜号。你怎么把清高换成了善良。你就不能多给自己口袋里装些钱吗？ 最看不起你的，就是把可以赚到自己口袋里的钱，硬塞给别人。最让我生气的，就是你的成人之美。算了，不说你了。哦。对了，我有个表妹，想见见你。” 华克明被这样怼了后，却是笑笑地，回了一句，“有你这样的批评，我很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大事和小事 郑晓海一直自以为是，自己多么有能耐，以为他就是为运筹帷幄而生的。 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天兴公司持股，最终是这样一个结果。之前，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不是外人可以理解了。就是把远程公司的一台高端设备移花接木弄出去，可是伤尽了脑筋。 现在给出的事实，倒好。对于兄弟的天兴公司目前的惨状，让他始料不及。 曾经以为，天下人不可信，只有家人可信。结果呢？ 晓海在心里承认，远峰比他有水平。 远峰所做的一切，郑晓海都看见了的。民主选举当上总经理之后，远峰是激进了些。但取得的效果，却是让人刮目相看。 中间一段，因为程颂的关系，远峰走了下坡路。再次坐到总经理位置上后，远峰的大刀阔斧，却没有引起大的波动，这让人匪夷所思。 郑晓海恰恰没有看到，远峰在做这次大调整之前，跟多少机关人员谈过话。上班的时候谈，晚上去这些人的家中谈。所谈的人，具有代表性。 这些被谈过话的人，全都有自己的圈子。他们会相互通报信息，会做交流的。 在做了广泛的交谈，征求意见后，发现大家都有求变的想法。 大家已经看明白，远程公司再不改变，维持现状不用多久，就会因为破产，这些所谓的机关人都得离开所谓的机关。企业一旦破产，所谓的机关不复存在。 现在进行机关人员分流，只是把之后会出现的情况向前移。但结果却不一样。破产后，就是各找门路，还不知道要看多少人的冷眼。 现在的分流，是大家抱团，相互扶持，或许，就可以闯出一片新天地。 大家也就形成了一个共识，改革，才有出路。只是，有担心，远峰有没有这种扛大鼎的能力。 之后的大调整，大家似乎才发现，远峰对远程公司做了这样大的手术，却没有引起大的动荡。这似乎有些神奇了。 也有人认为，生产分厂和销售强行组合，这是不科学的配对，就是硬性的拉郎配。 在开始做机构大调整时，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折腾。新官上任，就会放三把火，不把远程公司烧个精光，不会停止。” “就是。远峰这个人啊。憋着一口气，不放出来，自己心里不舒服。个人英雄主义啊。” “我担心他，弄了这么大的对立面，怎么收场。” 身为妻子的张晓芸也在一边泼凉水，不要远峰做这样的大运作。企业做好了，是大家的功劳，做不好，就是他远峰一个人的事。何必，做这种恶人。 可是，远峰已经在华令虎面前立下军令状。没了退路，只有背水一战了。 远峰心中是有数的。这样大调整后，销售方面明显缺人手。可以增加啊。这为机关甩包袱埋下了伏笔。 做销售的人员比生产人员多。人海战，不是不可以用。 市场上的订单量大了，生产才能真正转动起来。 后来的事实，正是如此。市场检验了远峰的这步棋，是正确的。 郑晓海和花可南这才发现，远峰的这一着大棋，着实厉害。 现在，郑晓海和花可南这才明白，华令虎为什么要把远程公司升格为集团公司。之前，就叫远程动力制造有限公司。 大事上，远峰运筹帷幄。小事上，也没有放过。 中午。食堂。 几十张大方桌前围满了吃饭的人。在里面拐角上的一张方桌前，有几张不熟悉的面孔。 远峰陪着市府相关部门过来检查工作的人吃饭。 “远总。说句你听了可能会误解的话。你这样安排，挺有意思。”检查组的头，这样说了。 远峰听出这位话中的意思，说：“就是知道你们吃厌了大餐，才安排这种路边摊上的饭菜。让你们感受一下，工人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哈哈。你呀，远总。还别说，就你这一招，我服你了。” “别，别。处座。你直接批评好了。上次，机械局华局长来了，我也是这样招待。他说食堂的饭，让他想起年轻的时候。” “华局说的也是。刚才，我就想，这种感觉，让我回想起当兵那个时候。” 远峰说：“其实啊，我也想，酒店里弄个包厢，大家吃着喝着。这样，大家开心。反正，不要我远峰掏腰包。” “这样，也挺好。酒店里是吃，食堂里也是吃。就是一餐饭的事。” 远峰说：“每回，这样招待上面下来的同志，我可是提心吊胆。这可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还有，今后，远程公司有可能被穿小鞋的可能。” “大家，应该能够理解。远程公司目前在困难时期。”说话的人，看了同来的两个同事，问：“你们也能够理解？” 同来的两个人点头，脸上有笑。他们是当下属的，领导都这样说了，他们还能怎样。敢逆天，除非是不想进步了。 远峰说：“我相信，再有两年时间，你们那个时候来，不会这样招待你们。那时，我们去酒店，工人们也不会说什么了。” 确实，工人们对于领导们吃喝关注度还是蛮高的。效益好的时候，你吃了喝了，工人们虽然也有微词，但总体效益在那摆着。 工人们看着这边几个吃饭的人，也有议论。 “说真的。我最服的，就是远峰这样的领导。要是之前的领导，肯定借着招待上级，大吃大喝。” “就是。看着。我心里头好过多了。远峰陪着他们，用的，就是用一块铁皮上有几个格子的饭盘。” 其实，不是铁皮，那是不锈铁餐盘。只是，质量上不如后来出现的不锈钢餐盘高级。 “程颂在位时，你们去城里高档的酒店，很少碰不上。” “不要说城里的高档酒店，就厂里的餐厅。哪天中午，哪天晚上，没有饭局。” “现在，还有。” “比起以往，可是少多了。虽然还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后方几个分厂，做外协。图人家今后还来，肯定是要招待。” “有效益，吃喝一点，可以理解。怕就怕巧立名目的吃喝。” “还有，就是那种刮我们工人油水的，克扣工时，去吃喝。” “这种吃喝啊，他家会死人的。” 后面再出来的话，就有些变本加厉的难听了。 这时，远峰陪着来企业检查工作的三个人起身离开。经过这些桌面前，有人在那边的桌面上朝远峰挥手，并送过来话。 “远总。我们工人服你。” “远总。大家伙说了，再咬咬牙，远程公司会重新辉煌的。” 远峰双掌合了，朝那边做了回应，“谢谢大家。请相信我，远程公司的明天，会比今天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郁闷 远峰清楚，华令虎是顶着多方面的压力，为他争取到一次远程公司自救的机会。 他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大刀阔斧把远程公司进行一次大拆解。 分成几大块后，并层层签下军令状，又以合同形式规范了今后的行为。 从子公司和分厂这个层面上，因为有了合同，郑晓海想干涉，难度增加。在集团公司这个层面上，副董事长不可能凌驾于董事长华令虎之上。 而华令虎已经授权远峰。换句话说，现在，远峰就是远程公司实际上的一把手。 这是华令虎设的一个局，是为远峰的大刀阔斧改革，扫清了可能有的障碍。 市场部一拆为几，各个公司都有一个销售处，回笼资金，归各个公司使用。 分解出来的公司，以产品类型，形成单一操作，如单缸泵，多缸泵，喷油器总成，活塞总成，柱塞总成。组建五个子公司，对应市场部下的五个处。每个子公司，经理和副经理各管一块，一个主管销售，一个主管生产。 而对机关的改革，力度更加的大。近五十个部门，撤消了大多数，合并了一些，现在，只有十一个部门。 尤其财务部，在这次大调整中，首当其冲。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有不少人为这个改革奔走相告的样子。 “哈哈。财务部成了空架子。” “哈哈。那个女人再也神气不起来。” “柳姗开始吃瘪了。” 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对于柳大部长，可是宠着惯着。郑晓海接任后，对柳姗也是由着这个女人。 柳姗在远程公司人的心目中，就是皇后般的存在。 对于这个女人，远程公司稍许有些工作年限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早先就是一个工人。但她能吃苦，自学财务，上过电大，又过了成人自考。也算是拿到了双学历。 当上财务科长后。那时，远程还叫动力机械厂时，部门叫科，改制后，才叫部。当上部长后，她那个家庭也破裂了。她丈夫不在远程公司，是城里环卫处一个办事员。 关于柳姗的离婚，有多个版本的传说。 至于哪一个版本比较靠谱，没人考证。如果以传说比较多的一个版本，大体是这样的。 柳姗有一个闺蜜，嫁给了一个个体户。后来，这个个体户，成为暴发户中的一个。这个闺蜜，开始显摆她的富有。 柳姗这就心理上不平衡了。论相貌，她比那个闺蜜的条件要好多了。论知识储备的能力，她是大学。那个闺蜜只是高中生。 为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柳姗开始数落丈夫，说他没用，说他没本事。丈夫也承认，自己没本事。加上丈夫在生育方面出了问题。两个人这就离婚了。 后来，有人修正了这个版本，说柳姗离婚，是因为有了其他男人。至于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说法不一。其中，就有说因为程颂从中捣鬼。 事实是不是这样，只有柳姗自己能够说清楚。 可就没有人怀疑到郑晓海和柳姗有一腿。 柳姗和郑晓海上到一条战船上，就是因为利益。郑晓海的所谓远大理想，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公司。 事实上，柳姗也看见了的，在远程公司对外利益输送时，有几个企业，给了郑晓海好处。包括郑晓海兄弟的，包括贾安成的成安配件厂，还有另外两个小企业。 郑晓海给柳姗画的大饼是这样的，就是到了机会成熟时，他要把远程公司化为已有。当然，这是要等待远程公司破产的那一天。 拿到远程公司的控股权后，再把另外的几家小公司合并到旗下。 这个远景，挺让柳姗激动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郑晓海设计的这个远景，已经是过去式了。柳姗要是知道，这个远景已经模糊不清，她会做何感想。 或许，柳姗知道了这个结果，她会感叹，那个闺蜜的命真好。 可能是一种感应。毕竟，她已经成为事实上郑晓海的女人。郑晓海现在的情绪，能够隔空影响到她。她觉得在这个时候，要跟郑晓海说些什么。 这会是晚餐时间，郑晓海在家喝闷酒呢。家中就他一个人。老婆去喝小同事的喜酒。那个同事的孩子满月。 郑晓海在路边摊上买了半只咸水鸭，买了二两花生米。 柳姗的电话打进他的手机。 曾经有过约定，下班时间，不可以打他的手机。因为，他可能在家中。 柳姗一直遵守这个约定。 可在最近，柳姗违约。经常会在吃晚饭时间，把电话打进来。当然，她说出的话不是原声。 柳姗会捏着鼻子说话。她会变着法子，演绎出几种女人的声音。有时，是少妇型的，有时，是少女型的，有时，又把声音扯成了老太婆的。 柳姗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郑晓海老婆明白，这个男人，太不靠谱。早些离婚，早解脱。 就柳姗这样的作怪，郑晓海只能暗暗叹息。 还别说，柳姗这一套，真的管事。郑晓海老婆每当听到这样的电话，听见手机里面女人的声音，会嘀咕一句，“晓海同志。你年纪也不小了。小心肾虚。那样，活不长的。” 对于老婆所说，郑晓海却就此来了劲，跟电话里的女人要多说几句话了。 今天，柳姗的电话打进来时，又是让郑晓海听着身上起鸡皮疙瘩的怪声怪气。 “好了。正常点。黄脸婆不在家。喝喜酒去了。” 柳姗的声音也就恢复到正常。 “在干吗呢？是不是还在吃饭？” 就这，柳姗都能听出来。 听不出来，才叫怪呢。郑晓海吃东西喜欢叭几嘴。 郑晓海承认，“在喝酒。” “一个人吗？” “你认为呢？” “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别，别。”郑晓海还真的害怕柳姗这样不管不顾。 自从财务部成了一副空架子后，柳姗开始自暴自弃。她作为财务总监，只有去几个公司监督的权力，却不能调动他们手上的资金。 曾经有那么些年，每个月，由她手上调动上百万元的资金。现在，没有了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现在，虽然还有人找她签字，那是退休老人要报销医药费。 这种报销，她不可能要回扣，不可能雁过拔毛。 以前，她怕公开和郑晓海的关系。现在，她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和郑晓海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逗你呢。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了颤抖。”柳姗有得胜后的得意，而且嬉笑无限了。 而这时的郑晓海，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把他和柳姗的关系公布出来，会怎么样？ 这样，是不是可以把已经沉闷的日子，玩出些花样来。 “谈判的结果，怎么样？”柳姗没有忘记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见面时，再说。” “后天，就是星期天。过去吗？” “后天。这么快。” “什么意思？” “哦。我是说，这个星期，过得真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臭味相投 如果没有风雨，这个天气，就极不正常了。 一个单位一个企业，人际关系，犹如天气。 有几个人在闲适了一些日子后，再也不淡定。因为，分流下来的人，大多数人有了去向。一小部分没有去向的，其中的一些人，压根儿不想进什么公司，只想呆在家中。 这一小部分中还有少数几个，比较特别。他们既不想呆在家中，又不想做事。 这几个人，说白了，游手好闲惯了，就是不想失去曾经自由自在的好时光。可以拿出来说的，以连强和何义宏为代表。 连强分流之前的岗位是门卫。他以为分流后有一段快活时光，不用上班。他是闲了还想要更闲的人。 何义宏分流前是绿化班的人。分流前，绿化班有九个人。分流后只剩下两个人。 在这次机关人员分流前，他俩没有多少交集，属于见面点头就过去了的关系。因为分流下来，每天点名什么的，会抽上对方一支香烟，说几句话。 “你看啊，我们再这样呆下去，目标就太明显了。”何义宏开始抛出话头。 连强接了这个话头，敲起了边鼓，“就是，三个月后，我们还能拿到全工资吗？” 这个对话有前提。这么多的分流人员大部分有了归宿，他们这才急了。对于后勤楼那边新组建的小公司，他俩高不成，低不就。他俩有了共同目标，想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去。 “今晚。我请你喝酒。”何义宏发出了邀约。 有酒喝，是好事啊。连强答应了。 喝酒时，他俩商量着怎么办。因为，分流人员最终都要有一个去处。他俩目前还都漂着。 “我们再没有所表示，就被动了。”何义宏首选定调。 连强点头称是，“化被动，为主动，才有我们的生存空间。” 何义宏说：“就我们两个人，肯定不行。” 连强又附和，“说得对。要人多些。人多力量大。” “我们，应该诉求？”何义宏是要定下策略。 连强又是点头，“我的心，不要大，就是回到原岗位上去。” 何义宏用手挠了挠耳朵，眼睛小眯，说：“我们的要求，其实不高啊。你回去，继续做你的门卫。我回去，继续做我的绿化工。” 连强说：“远峰一开始，就搞错了。我俩，不应该算机关的人。” “就是。你做的门卫，其实，就是工人的事。我做的绿化，其实，就是农民的事。怎么把我们也划归到机关。” 这两个人这时说的，就有些不讲良心了。 当初，在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企管部曾经有建议，把这样的一些人划归工人序列。这个设想，没能进一步落实。因为，有人闹事，不同意，说门卫属于保卫部，绿化属于后勤部，当属于机关人员。 闹事的人认为，不应该一个部门里的工作，出现两种类型的人，这是职业歧视。最终，管理层迁就了这些人的所谓诉求，还是把这些人当成机关的人。 这些人的诉求有自己的道理。到外面去，人家问起来，在哪个部门工作，可以理直气壮回答，保卫部。当然，会忽略门卫这个说法。也可以说在后勤部门工作。在一些人的眼中，后勤可是一个好单位，油水要比车间工人多。 两个人喝着酒，商量到这，连强有些担心。 “现在，门卫，规定了人数。我要是回去，够呛。还有义宏，你那个绿化班，定编了，你想要一个位子，难了。” 何义宏说：“这就不是个事。可以搞一个竞争上岗。” 连强问：“人家要是说，当初分流时，你们为什么不提这个建议。我们怎么回答？” “好回答。就说，当时，我们是高风亮节，先天下之忧而忧。” “哇。你好厉害。没想到，你这一出口，一套，又一套。以前，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你不知道。我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人。”何义宏这样说了后，居然耸了耸肩膀，扮了一个酷。 连强说：“讲了不怕你笑话，至今，我只听人说，四书五经。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四书五经。” “这个，你也不知道。太遗憾了。《红楼梦》，知不知道？” 连强点头，又摇头。在他感觉中，四书中没有《红楼梦》。但他还是点头，以表明他知道了。 何义宏又问：“《三国演义》听说了没有？” “知道。” “《水浒》，知道？” “知道。” “《西游记》，看过没有？” “我看过西游记。是那种有小人画的小画书。你不会说，这就是四书五经？” 何义宏说：“我说的这四本书，就是四经，不包括五经。” “五经是什么？” 何义宏的手在头上挠了，说：“说实话，五经是哪五经，我也说不全。只知道有《山海经》，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两个人这就是胡扯了。为正视听，把四书五经在此贴出来。 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连强给何义宏竖起大拇指，并端起酒杯，说：“敬一杯。你太厉害了。知道这么多。今天，我也开了眼界，终于知道，什么叫四书了。没想到，我也看了一本四经中的一本。说实在的，《西游记》那本小画书，挺不错的。” 何义宏也就端起酒杯，接受了对方欣赏的目光。 连强放下酒杯，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说：“这次的事，你牵的头，你就当我们的老大。” “不要说老大。这个，不好听。就叫头。” “好。头。从现在起，这个事，你就是头。你怎么说，我跟着怎么做。” “这就对了。就像今天晚上，我叫你来喝酒，你带着嘴巴，就可以了。” 唉，唉。连强的笑中，夹带了尴尬。 何义宏看出连强的不自在，说：“我有钱。” “是，是。我早就听说了。” 这一餐酒，两个人达成协议，分别再联络一些人，尽量把声势造大一些。 临别时，两个人还握了手。握手时，气场不凡，像球场上的球员们那种决战前的握手。 经过几天努力，何义宏和连强联络到一些人，总数目包括他俩在内，一共九个。 联络了九个还没有合适去向的人，接下来，应该要有所动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这一手有特色 有必要先介绍连强和何义宏这两个人。 机关人员分流前，连强做门卫。即便这样轻松的一个工作，他也不想做。 但他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就是，他很能装、装病。 这个年代，只要弄到病假，可以不用工作却能拿到工资。他装病装得最像的，是装发烧。 没有弄错，发烧也可以装吗？ 那就看连强的本事。他想让自己发烧，就带上一杯水。杯子里装着现烧的开水。他来到公司里的小医院，见医生之前，先拧开杯盖，赶紧喝一口。 拜托，不能喝一口。烫嘴。那就像喝酒样的少喝一点。等少喝一点在嘴里适应了，再喝一点。合并了，温度不低。他把这种温度挺高的水含在嘴里。杯子揣裤袋里。 到了诊室门口，看里面没有病人，或者有病人，医生给人看病，护士闲着。 这个档口，他赶紧进去，并咽下了那口开水。 “医生。我又发烧了。头痛，脸烫得要命。”连强说这话时，脸上因为嘴巴里还有被烫的感觉，脸色也就难看了。 医生看了连强一眼，护士也看了连强一眼。 医生对护士说：“小吴，给他量体温。” 那时量体温，只要三分钟。用口腔测温计，在口腔里量。 三分钟到，护士抽出口腔表，看了，三十七度九。 “三十七度九。”护士报出数值。 连强就觉得这支口腔表有问题。上一次，量的，可是三十八度一。这中间的差别会有这样的大吗？ 连强很想问一声，这支口腔表，有没有问题。 理由，是他这一次的操作步骤与上一次的一模一样。同样用的是现烧出的开水，而且用了同样的杯子， 连强想问的话，没有问出来，身子开始难受，是真的难受。他不停地扭腰动腿。 护士问：“你怎么啦？” “难受。” 医生面前还有病人，却忙里偷闲，给连强开出一张病假条。 “药就不要吃了，回去，好好休息，多喝开水。”医生把病假条给到连强手里。 连强看了病假条，只开了一天的病假。想要医生多开一天，没理由了。因为，这次发烧，没有上次的厉害，反而少了零点二度。 那就算了，一天就一天。先休息了再说。 发现医生没有开药，连强说：“还是开几片药。” 那个时候，开药，公司兜底，不要个人拿钱。反正不是自己掏腰包，到时，把开的药扔掉就是了。 “回去休息。你这个发烧，不用开药。多喝水。”医生对连强这个病症，已经熟悉。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点破。 连强向医生弯了弯腰，算是致谢。 到了室外，连强赶紧把水杯从裤袋里拿出来。要是再不离开诊室，腿上皮肤可能会被烫伤了。 与连强的装病比，何义宏装出来的表情，从等级上来说，就要低下多了。 何义宏只要不想做事，就会肚子疼。 他弯着腰，几乎就是往下蹲了。 班长对他太了解，于是说：“赶紧去上厕所。” 何义宏这就转身，腰哈着，像马上就要拉裤子上的样子。 离开班长的视线后，何义宏恢复了正常，脸上有了得胜的笑。 他检查了口袋，是要看香烟带了没有。 每次去厕所，他要抽上两支香烟，然后，再到厕所后面的大水泥涵洞里呆上半个小时。冬天，可以在里面避风，夏天，可以在里面乘凉，春秋天可以在里面打个盹，睡个小觉。 他可是够累的，晚上不是打扑克就是打麻将，睡眠明显不足。 反正，每次去上厕所，起码要两个小时。半个班，四个小时，他是有规划的。上班后要喝水，聊天，再磨蹭一会，之后，就是肚子疼上厕所。等到他回到绿化班的工位上，眼看着就要下班了。 绿化班的人，都知道何义宏就这个德性。班长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事。当初，何义宏是通过什么关系，硬塞到绿化班来的，班长心里清楚。 对于做绿化这个事，何义宏是既爱又恨。 爱的是工作自由，没有额定的任务，事情做多做少，完全是事在人为。 恨的是这个工作，其实就跟农村的人做事没多大差别。成天跟泥土打交道，如果说有差别，就是有上下班时间，要穿工作服。 做事，有时候，比农村人还要累。尤其是修枝时要用上大剪刀，需要一把力气，两条胳膊酸痛不说，腰也很受累。 当然，不是每天都这样。如果这一天绿化上的事情不多，他能够应付了事。 事情不多的时候，诸如几个人在一块搅拌有机肥时，他可以跟几个同事吹牛，说说晚上打算打麻将的事。 他打麻将很少在单位，有特定的地方，去乡下。据说，每次，他都有收获。也有人爆料，说他会老千。 这么说，大家就明白了，他不缺钱。 在远程公司，像连强和何义宏这样的人，还有，当然，屈指可数。 要不怎么有一说，人上一百，五颜六色。 还有一说，吃一样的大米，滋养出百样的人。 远程公司管理者，对这样的人，历来只要不存在大的冲突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用一些人的话说，反正，是公家出钱养着人中的这些败类。 这类人，历任领导不触碰，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这些人，天生的猪大肠，拎起来一大挂，放下来一大摊。说他们有大错，没有。说他们有小错，却又不能算太小。 说白了，做正事的人，最怕沾上这类不干正事的人。 不干正事的人，有的是时间。而要做正事的人，时间上耗不起。 而这一次的机关人员分流，就动了这类人。 这也正是程颂和郑晓海曾经指望看远峰笑话的一个由头。 可是，人员分流后，没有出现想看到的笑话。 这不免让一些有要看笑话心理的人，很是失望。以为，后面没戏可看了。 就如俗话说的，该来的，早晚还是要来。 这不，这类人开始有了动作，以何义宏和连强为首。 这九个人，由何义宏和连强带头，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笑笑地接待了这九个人，并把他们引到小会议室。 同时，远峰打电话，叫来了两办主任田凡，做好记录。 何义宏和连强同另外七个人有商量的，假如话不投机，大家要有义愤填膺的表现。结果，让他们很失望。远峰始终笑笑地，全程以笑脸相待。 对于这九个人所有的诉求，全部由田凡记录在案。最后，远峰做了总结，意思归一，就是这两天就开会研究，解决他们的诉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请你当教官 远峰拿了田凡做出的记录，放到花可南面前。 会议记录本，花可南认识。当两办主任，不说每天要用这样的本子，一个星期，少说有一两天要用这样的记录本。 看着这本会议记录，花可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远峰一眼。 远峰退到沙发上坐下，把九个分流人员上来提诉求的事情说了。并告诉，何义宏和连强可能就是这个事的挑起者。 九个分流人员来到行政办公楼时，花可南在生产现场。这会，刚刚回来。 花可南翻看了会议记录，只是简单的翻了翻，加上远峰所说，似乎明白了。 “远总。你让我怎么做？” 远峰说：“我要是想出办法来，也就不会过来找你。我想，这个事，你应该有办法解决。” 这个抬举可是绝了。花可南很想说，远总啊。你都解决不了的事，让我解决。你这是......让我怎么说好呢。 那就不说，直接表态呗。 “行。这个事，我来处理。” 远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花可南问：“你有什么要求？” 远峰说：“不要把矛盾扩大化。尽量控制在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 花可南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了建议。 义务消防队有两年没有训练，可以组织起来，把这几个人放到这里，进行相应的演练，同时可以做前期消防器材维护。 远峰提醒，“这九个人中，有两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男女要同工同酬。消防不能忽视女同志。”花可南这样子，像是要跟远峰抬杠。 听花可南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远峰笑了。 只是，远峰有顾虑，这几个不太好伺候的人，能做好这些事吗？ 花可南一笑，如此这般地说出设想。 远峰忍不住想笑，指头可以点了，说：“花副总。你在管理上，真有一套办法。” 花可南说：“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其它本事没有学到，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却增长了不少。” 得到远峰的默认，花可南起身，下楼，去四公司，也就是原先的配件三分厂。花可南曾经在那里，有一个短暂的任职。 花可南找到四公司的副经理秦大超。 秦大超既是四公司的副经理，同时兼任生产分厂的厂长。这个分厂的前身，就是配件三分厂。 这个分厂有一个可以算得上人物的工人，叫陈钢。邢仕朋在当这个分厂的厂长时，谁也不怕，就怕陈钢。 陈钢当过几年消防兵。退伍后，分到远程公司。这是一个不轻易认可他人的拧巴人。 在大家的眼里，陈钢不但为人有那点拧巴，而且是一个刺猬头，很难与人相处。 花可南下到分厂镀金时，与主动过来攀谈的陈钢有过接触。 让花可南没有想到，陈钢是个文艺青年，竟然喜欢写文章。 陈钢主动攀谈花可南，是认为两办主任的文笔厉害。 两个人聊过的第二天，陈钢居然把自己写的诗歌拿给花可南看，求指导。 花可南也就不客气，反正是闲着。分厂的事，他已经对秦大超说明白了。秦大超对突然被提为副厂长，对花可南感激不尽呢。分厂里的大事小事，秦大超全部包揽了。 花可南给陈钢的诗做了详细点评，并提出建议。 以花可南做人处事的原则，自然是好话多，发现一处亮点，会竭尽溢美。陈钢这就把花可南当导师看了。 用陈钢后来对人说的话，在远程公司，他最佩服的人是花可南，其他人全是狗屁。当然，他说这话有指向，指的是管理者们。 想到曾经的过往，花可南忍不住想笑。下到分厂镀金，接触到这么一个活宝，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只是，能不能说动陈钢，花可南有丝丝的担心。 花可南来到车间，找到陈钢，告诉，集团公司打算把消防一块加强。集团领导商量后，决定由陈钢来当教官，训练消防人员。 花可南这一招，也算是因人制宜量才录用。 被自己崇拜的人赏识，对于陈钢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荣幸。 “没问题。花总，我不会让你失望。”陈钢没有推辞，直接就答应了。 “好。”花可南拍了拍陈钢的肩膀。 花可南的手虽然是轻轻拍下，但也能够感觉到，陈钢身上的肌肉。工人们中传说，陈钢是摔跤王，还真的不是传说。 企业里，工余时间，会有一些活动，包括扳手腕，摔跤。 陈钢能摔跤，在这个分厂，已经没有敌手。后来，其它分厂有人慕名而来切磋这方面的技艺，最后也是落败而去。渐渐地，陈钢的名声出来，加上他的脾气，却成了领导眼里的刺猬头。 花可南可是知道，这个刺猬头，喜欢写诗。虽然，离诗的标准，还有一截距离，但已经足够，因为，一个体能上厉害的人，能够写诗，也算是内外兼修的人。 花可南说：“我先来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是同意了，我会下调令。这一段时间，你离开分厂，专职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听说可以专职做这个，陈钢的眼睛流光。 花可南告诉，“可能，名单中有些人不太好管理......” 陈钢没等花可南把话说完，就有了表态，“花总。我不是第一次当教官。在部队时，我就当过教官。对新兵，我有的是办法。” “那就好。”花可南的手又搭到陈钢肩膀上，近似于耳语，“给你透露点信息，你的工作如果出了成绩，我会向远总建议，让你到经济民警队。现在，这个队里，缺一个副队长。” 嘻嘻，嘻嘻。陈钢竟然羞涩一笑，说：“我知道。经警队的队长，由保卫部长兼着。” “行。果然是个明白人，一点就明。”花可南的手在陈钢的肩膀上捏了一下，说：“你做好工作上的交接。明天，调令就会到秦大超手里。” 陈钢立马精气神聚集，两脚一靠并发出响声，“是。保证完成任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接招 陈钢当上消防兵后，有同学说，当这个兵，退伍后能做什么。 当时，他也说不清楚，退伍后能做什么。 果然，分到了远程公司，消防兵学到的本事，派不上用场。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叹而且失落。 没想到，现在，以为没用处的本事，又要捡起来。他又要当一回教官。听花可南的意思，只要把这些人训练好了，他还可能去到保卫部，甚至有可能当上经济民警队的头。 哈哈，这次机关分流下来这么一大批人，听说，有近四百人。 可他极有可能进机关。这就牛了。 分流下来那么多人，却让他一个人进机关。逆流而上。到时，会不会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哈哈。有本事的人，就是厉害。 这个时候，陈钢好想放声高歌一曲。 这批分流人员，最后还没有去向的，全部到消防人员训练班。 已经签约暂时不选择工作，在家中呆着的人员除外。 这样，也就巧了。分流人员中，有九个人，参加消防训练。 这九个人不免要惊叹，怎么这样的巧，不多不少，不高不矮，就他们九个人。 有意的？ 远峰不是答应过，考虑他们的诉求，而且要开会研究。到底开了什么会，怎么把他们九个人弄到消防队来。 连强问何义宏，“这是怎么弄的？” “还用问吗？远峰那小子坑了我们。” “不行。我们应该去问问远峰。这样做，什么意思？” 两个人这就结伴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总。你什么意思？怎么把我们弄到了消防队去，搞什么演练。” 远峰哦了一声，说：“你们的事，研究过了。花总全权负责处理你们的事。” “你是说，你不管我们的事了？” “管。当然要管。我和花总有分工。我目前主要管分流人员的创业项目。花总负责生产，包括消防。还有就是机关。” “我们九个人，也是分流人员。” 远峰说：“是这样的，分流人员中，除了你们九个，其他人都有了去向。你们九个，暂时没有地方去，就先到消防队。这次的消防队人员，我听花总告诉，全部是机关人员。” “......”连强和何义宏对视了。他们回想了名单，可不是，除了他们九个人外，另外七个人全部是机关的人。 远程公司的消防队，组成人员，有机关人员，有分厂人员。编制为业余性质，一个中队，五个班。这个中队可是够加强的了。机关人员为一个班，各分厂人员为四个班。每个班十个人。 在这次分流时，就有规定，所有分流人员，可以拿三个月的足额工资。但前提是，必须服从公司组织的活动。 在这个规定下，何义宏和连强他们九个人，也就没有瓜皮可啃，乖乖地参加演练。 好在，有机关里七个人作陪。 按说，为什么机关这七个人要作陪。问题在这次机关机构大调整，原先在编的十名义务消防队员，有七名进入分流人员名单。而这七人，又都有了新的就业方向。 按消防规定，业余消防队的建制必须存在。为了满额，只得从留下来继续在机关工作的人员中挑选七个人补充。 这样，参加演练的一共有十六人。 陈钢担任教官。 花可南与陈钢谈话，用了封官许愿的一招，只要训练出成绩，他离开车间，可以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 “只是，你现在肩负的担子不轻。这批参训的人中，有两个人不怎么听话。” “放心。保证。不听话的，我有办法对付。” “什么办法？” “拳脚下出孝子。” 花可南有了醉酒的感觉，头晕。陈钢知道孝子这一说。不知道他的父母，认可不认可他这个孝子。 花可南摇头，说：“我可是要提醒你。用拳脚管理人，不可以。我们要以理服人。懂吗？” “行。我会以理服人的。” “好。我相信你。你现在虽然在当教官，是为下一步当领导热身，懂吗？” 陈钢双脚的脚跟一并，啪地一声响，并铿锵出声，“首长。我明白了。” 花可南也是当过兵的人，虽然，只当了两年，现在看见面前这个人的举止，就又想到了曾经的激情岁月。 这支参训的队伍报名后就集中了，开始集训。 先是点名。 点名之后，陈钢知道哪两个是难管理的人，他对上了号。因为，花可南有特别交待，说要好好管这两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陈钢手指点了何义宏。 何义宏不屑的眼神，反问：“你刚才不是点名了吗？” 陈钢说：“我没有好记性。” “那，当什么教官。” “当教官，凭的不是记性力，是其它方面的能力。” “是教我们怎样喷水吗？这个，不用教。我会。就跟开水龙头一样。” 听何义宏这多的废话，而且有那么点油嘴滑舌，陈钢心中不爽。但他还是忍住。因为，花可南的话在耳边，要以理服人。 陈钢用了淡淡的口气，“不是喷水能力，是其它方面的能力。” 有人知道陈钢是摔跤王。其实，何义宏和连强也知道，平时，他俩都属于闲着没事，喜欢听八卦的人。 摔跤王，总不至于用在消防演练上。 再说，摔跤再厉害，只能一对一，两个人一块上，陈钢肯定没治。 这时，何义宏用胳膊肘触碰到身边的连强。 因为这才集中，还没有编排站立的序列号。所以呢，这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就临时站成了左右手。 连强这就感觉到了，何义宏要他发话。 “其它方面的能力，是哪方面？”连强问出这话时，因为脚下已经颠起来，脑袋也跟着像不倒翁似的不停的点着。 “摔跤呗。”何义宏跟上一句阴阳怪气。 这才集中，要是这个时候，不刹一刹这两个人的锐气，接下来的训练，还怎么进行？ 陈钢这就要给两个人一个下马威了。 “不服气，是？”陈钢鼻腔出气，哼了一声，又说：“不服气，出列。” “出列就出列。谁怕谁。”何义宏的胳膊肘又触碰到连强。 何义宏的意思，现在要是不把陈钢的威风杀下去，接下来的训练，他俩没有好日子过。 连强与何义宏配合，倒是默契。 两个人出列。 另外十四个人左右看了，面面相觑。 显然，这就是刺猬头对刺猬头了。而且，是一对二。 有戏好看了。大家也就热闹不嫌事大，嘻嘻哈哈，声音不大，却都语句中带着激将。 “单挑。” “单挑没意思。一对二，才叫牛。” “一对二，不好。这是明显欺侮人。” 陈钢做了一个手势，是让面前的两个人同时上。 连强和何义宏对视了一眼分开到一左一右，又交换了眼神，同时起步，冲向陈钢。 结果，两个人与陈钢对上后，陈钢没有按牌理出牌。何义宏和连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倒的，不是被摔，而是被击倒。 “不服气，起来，再战。”陈钢双手抱怀里。他是一副皮蛋轻松。 何义宏和连强从地面上爬起来，对视，再次约定，对陈钢来了个疯狂袭击。 不曾想，这两个人都没有看见对方招，双双来了个猪拱地。 看热闹的另外十四个人，可是乐了。一阵闹哄哄的笑声。 陈钢也跟着笑了，头昂得更高，说：“给你俩交个底，在消防部队大比武中，我的散打，拿了一个第二名。” 啊？ 啊！ 没听说啊。只知道陈钢是个摔跤王，却不曾想，这家伙留了一手，竟然还是个散打王。 陈钢提高嗓音，“你俩，赶紧爬起来，归队。” 何义宏爬起来后，顺口就来了一句，“你他麻的。” 陈钢的听觉很好，反应极快，“是叫何义宏。你刚才嘀咕什么？” “我......”何义宏想说：“日鬼了。我小嘀咕，他听见了。” “再重复一遍。”陈钢还就刚住了，追问。 何义宏看其他人在瞅着，也就不认怂，说：“我骂人了，怎的？” “怎的。你他麻的。有人生，没人教。还是不是个人。” 何义宏不干了，向前两步，钢气道：“你骂我。” “对的。我骂了你。因为，你刚才先骂了我。” “你是教官，不可以骂人。” “我这个教官，可以骂人。因为，我是临时的。这个活完了，我回去，还是工人。” 何义宏一听，这回完了。这个教官，就是个无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训练开始时 “行了。我们不要相互为难对方。我也是端着远程公司的饭碗。领导让我过来当教官，我只能执行。我可以不执行。后果，就是卷起铺盖，滚蛋，回家。” 陈钢这番话出来，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因为，这十六个人中，大多数的表情肃然。 唯有何义宏嬉笑。因为，他听了陈钢的话，像揪到了小辫子后的爽。小子，你也很无奈。我以为，你小子很有来头呢。 陈钢瞪了何义宏一眼，说：“回家后，我能做什么。自己做生意，我不会，也没这个资本。唯一的，就是在远程。希望，诸位不要为难我。好好的配合，让我有一碗饭吃。” 这就是在演苦情戏了。大家也就有了会心的一笑。 陈钢开始向大家通报接下来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消防队员应该要有的体能和技能。 首选，是队列训练。 “消防员，就是兵。”陈钢给这次训练定性。那就是，这次的训练，比较苦，大家要有思想准备。 队列训练，包括如下内容，走步，走正步。这些，大家稍为学一下，就会，在学校里，应该有这方面的训练。 连强插话，“报告教官。我没有上大学。” 陈钢问：“你不至于小学也没有上过？” “我初中学历。” “那就不要废话。初中，小学，都有队列训练。我高中学历。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都参加了队列训练。”陈钢用事实来堵了连强的贫嘴。 “......”连强的嘴巴张了几下，没话说，哑了。 队列训练，还包括立正，稍息，还有就是出列，请示，报告，等等。 接下来，就是体能训练。需要跑步，先跑一千五百米，再跑三千米，因为是在企业里，五千米，就不用跑了。单杠和双杠，因为条件限制，不做了。俯卧撑，要做。仰卧起坐，要做。蛙跳，要做。 陈钢说到这时，有几个人可是咧嘴了。这些动作，在他们的感觉中，可是要人命了。 如果按陈钢所说，这次的训练，不至于脱一层皮，起码得掉几斤体膘了。 有人举手，报告。 因为，刚才陈钢已经提到，应该学会报告。 “报告教官。能不能减少一些项目。毕竟，我们是坐机关的，再说，我们没有这种体能。” 陈钢阴冷地一笑，说：“不好意思。比起我当消防兵时，项目上减少许多，不能再少。如果，没有体能，拿工资是不是应该再少一些。” 不仅仅是何义宏和连强要腹诽，就是其他人，也要嘀咕了。这是在企业里，消防训练，也只是做个样子。真的有情况，一个119电话，就能叫来正规消防大队。 看大家有畏难情绪，陈钢只能拿自己的曾经过往来说了。 陈钢告诉，他当消防兵时，训练的项目，比这难多了，要登云梯，要翻越板障，要学潜水，要穿越火海。 “穿越火海，那会死人的？”有人这样小声地说了。 陈钢告诉，“死人，倒不至于，但眉毛被烧焦，是有可能的。” 连强想到一件事，问：“教官。让我们穿防化服吗？我看电视上有说，消防兵要穿防化服。” 陈钢一笑，只是表情诡谲，并说：“让。等到快要结束时，让你穿。事先，你给我钱，我帮你去买一套。” 连强问：“不是都穿吗？” “不是。谁买来，谁穿。” 其他人，可是笑喷了。 连强瞪眼。他想趁机调侃陈钢，却让陈钢把他调侃了。 “好了。不要贫嘴。现在，第一个训练项目进行，走步。”陈钢的脸色肃然。 大家也就肃然。这就开始了。一种近似于神圣的感觉，油然而生。 “立正。” 在陈钢的口令下，大家稀稀拉拉，站正了。 “稍息。” 大家就更是松松垮垮。 陈钢有了一个摇头动作。他也知道，这些人，没有当过兵，这样的口令下，一时很难统一到位。 先凑合着。让大家先熟悉起码的口令。 “向左转。” 陈钢的口令出来后，这个转向，让有些人迷了。有人跟着口令，向左边转。可有几个人，居然分不清左右，却向右转了。 陈钢又是摇头。他纠正三个转向不对的人。 “向右转。” 陈钢再次纠正一个转向不对的人。 就这种人，也在机关里。智商不会弱到这个地步。陈钢不免要有这个感叹。 其实，能够坐机关的人，不是以当兵的要求，而是知识，相关知识。 第一天训练，陈钢的要求不算严。他的训练思路，就是让大家先熟悉各种口令。 “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晕啊。 连强是真的不会走路，还是故意。 “立定。”陈钢口令后，说：“连强同志，请你出列。” 连强出列。 “单兵操练。连强，听口令，起步走。” 这时，大家才发现，连强有特异功能。他走出的这个步态，一般人，要想学会，还真的得动脑筋。 连强走步时，右手和右脚是同时的。也就是，他的右脚和右手并行摆动。 陈钢问：“连强，你怎么回事？平时走路，就这么走的吗？” “不是。平时，我走路很好的。只是，你的口令下，我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没办法，遇上这样一个笨蛋，陈钢也算是服气了。他强迫自己，捺下性子，手把手教连强走路。 这时，陈钢发现，连强是真的不会走步。 费了老大的力气，连强总算在陈钢手把手的教导下，才勉强会在口令下走步。 走步之后，做俯卧撑。 每个人做二十个俯卧撑。对女同志，陈钢网开一面，只要做五个就可以。结果，两个女同志只做到三个，就做不下去了。 “算了。女的，就这样了。男女，在许多方面，还是不能平等的。”陈钢这话说的，太伤人自尊了。 男人们都乐了。 这两个女同志，只能嘟嘟嘴巴。想叫狠，体力实在不让啊。陈钢这话要是放在其它方面，两个女人是要跟人抬杠的。你凭什么歧视女同志？可这会，只能忍气吞声。 两个女同志，这时有了后悔，不该听信何义宏的话，跟着来凑他们的热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自找的 民间形容一个人，往往这样说，这个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只落一张嘴。连强就是这样一个人。 连强似乎天生就是嘴贱。 第二天训练时，他有意要让陈钢难堪，却知道举手报告。 “教官。我很好奇。你说当兵时，翻越障碍板，你一跃身，就能过去，是不是真的？” 何义宏接了这个话头，说：“连强。你有脑子没有。他只是一说。谁知道真假。我说我，也能翻过去。你信吗？” 陈钢有了一笑。行啊。老子正愁着，怎么收拾你俩。花总可是给话了的，让我好好收拾你俩。这俩厮，竟敢撞我的枪口。 “今天，有这样的课时。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能不能翻越过去。” 接下来，继续走步，而且是正步走。 这样的步子，要求可不低。想偷懒，一眼就能看穿。 十六个人，分列两行，只走了半个小时，大家伙就叫累了。 累？ 那就换个内容。 陈钢把这支队伍带到一个地方。 何义宏很熟悉的一个地方。 到了这个地方，何义宏有些懵。 这里有一个大涵管。 这个大涵管，何义宏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一年四季，都要在这个涵洞管里享受逃避干活的乐趣。 没有硬件辅佐设施，只能因陋就简。陈钢要把这个大涵管用上。 “下面，大家看好了。我先做一个示范。”陈钢说了，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就朝那个大涵管奔过去。 大家这就看明白了，陈钢这是要超过这个大涵管。 可是，这只大涵管的直径，有一人高。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抓手。而且，这一边是椭圆。 就在大家疑惑陈钢怎么上去，怎么翻越时，只见陈钢脚尖一点，一跳，像有一身轻功一样，巧借力，腾地，右脚一点，只是蜻蜓点水样，左脚又是一点，整个人就站到了大涵管的上面。 转身，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又是一个腾空，跳下来。 鼓掌。 哗。 这片掌声，认可了陈钢这个帅呆了的动作。尤其是两个没有鼓掌的女同志，嘴巴张开，下巴拉长，几乎就是合不上了。 不要太厉害，好不好。 陈钢的这个瞬间超级秀，让大家又多出一份佩服。 何义宏和连强也是惊呆了。 陈钢已经站到这支队伍的面前，说：“我们公司，没有相应的训练器材。我们可以因陋就简。这个涵管，可以当成一个障碍板用。” 啊？ 大家再次惊呆。 这就是说，接下来，他们都得翻越这个大涵管。 陈钢指点了何义宏。 “何义宏。出列。” 何义宏向前走出一步，却回头看了大家。 “教官。为什么叫我？” 陈钢肃然道：“因为，这批消防员中，数你对这个涵管最为熟悉。” “你什么意思？”何义宏要问的。什么叫他对这个涵管最为熟悉。他用这个大涵管，享受了不少好时光，只有他自己知道。陈钢怎么也知道了？ 这个时候，何义宏忘记一个俗语，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更是不清楚，陈钢已经去绿化班，走访过何义宏曾经的几个同事。 陈钢没有回答何义宏的问题，却下了命令。 “何义宏，听口令。预备......” “等等。”何义宏举手，打断了陈钢的口令。 一个当教官的，被人中途阻止口令，这是对教官的蔑视。 何义宏却不管不顾地，说：“这个涵管，我过不去。” 陈钢说：“这是训练。你要是能够过去，就不用训练了。我能过去，你就应该能够过去。” “你受过训练。当然能够过去。”何义宏貌似理直气壮。 陈钢说：“你说得很好。也对。我受过训练。所以，我能够过去。现在，你们在接受这样的训练。教官能够做到的，你们也应该能够做到。当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做到。” 何义宏突然服软，做了一个双手合掌，说：“拜托。饶了我。我就是训练一年，也过不去的。” “何义宏，听口令。”陈钢可不管眼前这个刺猬头的求饶，口气生硬道：“上！” 口令已经下了。面对这样的教官，何义宏无奈地，向前走去。 “停！”陈钢叫停了向前走的何义宏。 何义宏嘿嘿一笑。行了。他的这一着，让陈钢饶了他。 陈钢让何义宏回到起点。这个起点，是陈钢用手指出来的。 何义宏只好乖乖地回到陈钢指定的地点。 陈钢来到何义宏身边，说：“听好了。要想上去，要想越过去。你得摆好冲刺的姿势，要猛地发力。” 看着教官做示范，何义宏却蹲下了。他是抱着头蹲下。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去冲刺这个大涵管。他很清楚，这个一人高直径的大涵管，根本就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越过的。 看见何义宏这个狗熊样，陈钢心头的火气窜起来。 “何义宏，听口令。站起来。” 何义宏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还是那个姿势，蹲在那，没有回应。 陈钢转身，就是一脚，直接朝何义宏背上踹了一脚。何义宏没有防备，弄了一个狗吃屎的样。 众人一阵哄笑。 何义宏从地面上爬起来，正想向陈钢叫板，却听陈钢训斥众人，“严肃。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等会，你们都要过这一关。” “教官。饶了我们。” 陈钢明白，要这些人翻越这个大涵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的训练计划中，没有这一课。只是，刚才连强和何义宏要自讨没趣。 “你们真的没有信心过这一关？”陈钢面向众人，问了。 “教官。我们没有信心。” 陈钢指了连强，又指了何义宏，说：“那，你们同他俩商量。是他俩要我来教这个课程的。” 陈钢这一说，就像是往一摊汽油上点上投了火星。众人的怒气，瞬间被点燃。 大家没有动手，只是动嘴，把何义宏和连强批了个狗血喷头。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也就识相了，事情，确实，是他俩一开始嘴贱，才引发这一切。 这时，面对众人的唾沫，两个人不敢吭声。毕竟，他俩面对的是十四个队友。如果出现七对一，他俩这就死定了。 想想，这都招谁惹谁了。 冤有头，债有主。 麻的，何义宏和连强，把远峰和花可南家的人都了一遍。如果不是远峰把他俩交到陈钢手里，也不至于眼下这个样子。 他俩的腹诽，没有逃过陈钢的眼睛。 “你，还有你”陈钢点了连强，又点了何义宏，喊道：“出列！” 这一声出列，就是雷霆之声，何义宏和连强再不敢大意，只好向前一步。 陈钢问：“刚才，你俩，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没有，不敢。”两个人异口同声，给人的感觉，像事先有过演练。要不然，怎么会说出同样的四个字，而且，中间有停顿。 陈钢说：“你俩，只要把我打趴下，这一关就算过了。” 何义宏和连强哪敢啊。 他俩已经与陈钢有过交手。压根儿就打不过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故伎重演 何义宏和连强彻底怕了陈钢。他俩怎么玩，还是玩不过这个曾经的消防兵。 原本，在他俩认为，要论刺猬头，在远程公司，没人能盖过他俩。没想到，陈钢比他俩还要刺。 他俩开始退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躲，怎么躲。除非不要这个月的工资。 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俩曾经有过的作为，于是，故伎重演。 这天训练开始后，何义宏肚子开始痛、痛得要命的样子。 “何义宏。你什么情况？” “肚子痛。突然就痛起来。痛得要命。” “痛。怎么弄的？” “不知道。” “是不是想上厕所。” “陈教官。你太英明了。天下人我可以都不佩服，就佩服你。” 其他人听何义宏这样说，窃笑。因为，不敢大声笑。陈钢在训练时，不允许有人嬉皮笑脸。这些人明白，陈钢惩戒人，有得是点子。 “不要废话了。赶紧去厕所。” 得到陈钢的批准，何义宏如逢大赦。虽然开心，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能表现出来的，就是脸上有了更加痛苦的表情。甚至，他往厕所去时，两条腿岔开，就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对于何义宏的过往今生，陈钢在得到花可南暗示后，已经去绿化班走访过了，也就了解到何义宏的特别之处。 何义宏进了厕所后，蹲坑时，抽着香烟，还哼起了小曲。他快活着呢。这一个小妙招，也可以用来躲过训练。 “何义宏。你拉好了没有。”陈钢在那边喊开了。 何义宏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已经不是在绿化班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班长是个厚道人，没有陈钢这样霸道。 “就好，就好。”何义宏的脸上有了痛苦的表情。 这时，厕所外有了操练越来越近的声音。 “一、二。立定。稍息。” 何义宏听出来了，陈钢把队伍拉到了厕所外面。 天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上厕所的。这是皇帝的待遇吗？ “好了没有？”陈钢在外面问了。 催命吗？ 这是上厕所，好不好。 何义宏原本是打算用肚子痛，躲过训练。可眼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陈钢这时问：“何义宏。你没手纸？” 啊？ 这个，陈钢也知道？ 何义宏还真的没有带手纸。可他用不着啊。他肚子原本就不痛，只是不想训练而已。 陈钢至所以知道何义宏没有带手纸，是因为之前，何义宏打了喷嚏要用纸巾，还是找别人要的。 陈钢又在催，“何义宏。快点。大家在等着你呢。” 何义宏这时咒天咒地，同时把陈钢家人了一遍。 这时，陈钢到了厕所门口，说：“快点，不要磨蹭。归队。” 何义宏想偷懒，却遇上了陈钢这种人。他认为陈钢没脸没皮，不顾及别人的影响。因为，这支演练的队伍里，有女同志。 何义宏没辙了。他归队后，这才发现，连强不在队伍里。他的眼睛四处，以为连强出了什么事。 陈钢说：“不要找了。连强病了，发烧，去了咱们公司的医院。” 何义宏可是要笑了。行啊，这个连强，跟得挺紧的。他这边过来上厕所，他那边就去医院。配合，还算是默契。 何义宏既然已经归队，陈钢要去找另外一个生病的人。 “全体，都有了。”陈钢喊起口令：“立正。向右转，目标，公司医院。跑步走。” 这支队伍没到医院，就看见连强过来。 连强手上拿着一张病假条。 看见这支队伍过来，连强把手上的病假条向陈钢示意，“教官。我确实病了。” 陈钢伸手在连强额头上测了，说：“归队。你没有发烧。” “我这有请假条。” “医生用的体温计有问题。” “怎么可能？” “极有可能。现在，我们去医院，重新测温。” 对于连强的这个小伎俩，陈钢也是在得到花可南暗示后，去门卫班了解过。 现在听陈钢说要去医院重新测温，连强肯定不会去。因为，这会穿帮。 陈钢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给连强留了面子，说：“我当兵时，三十八度，不算发烧，该出操时还得出操。你这才三十七度八，没关系。” 连强的嘴又开始犯贱，说：“我不是兵。” 陈钢说：“消防队员，就应该有兵的精神，兵的状态。” 连强很无奈，碰上陈钢这样一个不讲理的教官，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他只能是一声叹息，乖乖地进了队列。 从此以后，何义宏和连强，再也不敢故伎重演。因为，在陈钢面前，他们的演技根本上就过不了关。 从此，何义宏和连强，只要见到陈钢就怂了，还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 消防训练结束，花可南兑现说过的话，让陈钢兼任经济民警队副队长。机关正式编制。 何义宏和连强也留下来，专职管理消防器材。 这样大的一个企业，生产区和生活区，还有职工子弟学校，消防器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还有防火用沙过滤整理什么的，有他们忙活了。 而消防这一块，一直划归保卫部管理。保卫部又把消防这一块划归经济民警队。 这就有戏好看了，就是说，何义宏和连强，除非离开远程公司，要不然，他俩就一直在陈钢手下过日子。 有些人可能会担心，何义宏和连强这两个懒人负责消防器材管理，可能就是两个和尚没水吃了。 可以放心的是，他俩有陈钢这个领导，相信，早晚能够学会，怎么吃上水。 因为，陈钢给了这两个人具体任务，就是要每天学习消防业务理论，还要维护这些器材，更要演练消防器材的操作。 还有一个重要的活要做，就是不但要熟悉重点消防部位的点，还要画出平面图。这个事，以前没有人做，现在，由他俩来完成这个事。再就是，他俩要负责全公司定期的消防演练，由他俩当教官。 陈钢有前提要求，就是打铁先要自身硬。当好教官，首选要各方面技能过硬。 这些要求，硬指标，与工资挂钩，可就要了何义宏和连强的半条命。而陈钢已经被这两个人私下里叫成大魔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0章 怎么会这样 程颂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对于远程公司近来的变化，程颂看在眼里。自然的，他心中有多多的不舒服。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远峰在管理企业上，有一套办法。 可是，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以前的远峰，在程颂眼里，就是一个没有主见，开办公会只是随大流的人。极个别情况除外。 可以理解，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这几天，怎么没有看见郑晓海？”程颂貌似随意地问了。 “哦。他说身体不好，最近偏头痛厉害，心口经常感觉堵得慌。需要几天假期，去大城市找专家看看。” “是心情不好。” “......”这个话头，到了这，远峰不好接，只是淡然一笑。 程颂意识到，这个话题，是远峰回避的。他挑开另外一个话题。 “这次的机关人员分流，打了一个漂亮仗。远总啊，我现在，对你，真的很佩服。” “......”还是一个不好接的话头。远峰只有一笑，说：“老领导坐。” 程颂去沙发上坐下，又说：“这次的消防员培训，楼上人传得可是神乎其神。那个叫陈钢的工人，有这大本事。哦，听说，让他当了经警队的副队长。” “这个啊，归功于花副总。这是他想的办法。要是我，没这个脑子。”远峰这话说得，棉里藏针了。 程颂也就笑着点头。在管理岗位上这么多年，程颂还能不知道，这样的功劳，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并不一定是好事。 ...... 郑晓海真的是郁闷到家。 他说去看病，其实，去到兄弟公司。他要找家里人给出一个说法。 兄弟俩在一家宾馆里见面。兄弟离婚，房子给了女方，自己住旅社。 这个旅社，外表上装饰了，看起来，不太差。可这里面，处处显出破败。 “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晓海很不客气，见面就是这样一句口气很硬的话。 这时的老大，对于突然来到的郑晓海，再也没有往日那种财大气粗的劲头。他有些萎。 “对不起。”老大没有辩解。 郑晓海又看了这里面的环境。这在之前，老大不会住这种地方。 这里面的环境，也只能说是一般般。大旅社，小格局，不能与之前老大摆谱时用的宾馆同日而语。 老大递给郑晓海一支香烟。这香烟，老大在以前是不会抽的。 郑晓海是抽烟的人，这时，却摆摆手。 老大自己把香烟点上，抽了一口，告诉，他是受到了别人的牵连。 有人告诉他，新葡琼那边比内地好玩多了。赚钱的日子，已经让老大的心里麻木。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的人生往哪里走。 多金，有几个女人，已经不足以让他的日子过出新色彩。听说那边好玩。之前，也时常听人说那边。只是，没有熟人引路，他不太敢冒然前往。 现在，有一个已经去过那边玩过的人，而且是个熟人。他也就接受邀请，欣然一同前往。 玩了几次，就玩上了瘾。 再去那边，赌注也就下大了。加上，那边给他配的美女高参，让他把持不住自己。美女在一边做指导，一个多星期时间，居然输掉一千三百多万元。 开始玩的时候，他是赢多输少。美女说他手气不错，就是做大手笔的老板。架不住美女高参的甜言蜜语，老大就这样沉沦了。 离开新葡琼，回到公司后，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捋了一遍，才醒悟过来。他被一帮人算计着，在不知不觉中，掉到早已经挖好的坑里了。 到了这个地步，老大总算理解了一个成语，什么叫请君入瓮。 在老大叙述了全过程后，郑晓海问：“江老板怎么入了这边的股？” “家满公司的刘定一介绍过来的。” “你怎么认识刘定一的？”郑晓海很是吃惊。对于家满公司，郑晓海是知情的。他也曾经有打算，入股陈家满的公司。 最终没能入股，是陈家满这个人特精明，退出了与远程公司的合作。 老大告诉，刘定一因为经营不善，把六七百万的资产全赔掉了。曾经，有人介绍刘定一到天兴公司来。只做了一个月，因为刘定一不是一个会管理企业的人，天兴公司中止了与刘定一的合同。 郑晓海这就不明白了，问：“既然那个人不是做企业的料，你为什么要让他搭这根线？” “没办法了。新葡琼那边派来的追债人，全都是心黑手狠的人。我不能不要命。钱没了，我可以再挣。命没了，我就彻底玩完了。” 郑晓海的鼻腔里可是哼了一声，问：“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 “你不相信我？”老大的眼睛居然瞪圆。 郑晓海摇头，反问：“你用什么让我相信你？” “......” “这么多年，我用尽了心思，可谓处心积虑，帮你拉了那么多的业务。给你这边，送来一些设备。我拿过钱吗？你想到过我的感受吗？” “......” “我指望，到老了的时候，还有一笔让晚年可以滋润的收入。现在，可好。被你这么一弄，我全是白忙活了。” 老大很想告诉郑晓海，我可以再挣钱？我可以还你的钱。 可他，没法把这个近似于赌咒的话说出来。不要说郑晓海不相信他，就他自己，已经心灰意冷。翻身，谈何容易。 如今的生意，不是你想做，就能做起来的。 机会，只有那么几次。老大已经意识到，人生给他的机会，似乎已经用完了。 他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翻盘的本钱，没了。 如果，有年轻做本钱，或许，可以东山再起。可他不再年轻。现在，即便是面对年轻的女人，他已经力不从心。他还能再做什么。 看着兄弟已经败落到这个地步，郑晓海还是动起了恻隐之心。他由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九五至尊，放到老大面前。 郑晓海起身，没有再说一句话，目光再次了这个房间。他摇头，转身，出了这个房间的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有所不知 郑晓海对于老大的情况，还蒙在鼓里时，远峰却已经知道天兴的情况。 关于天兴公司出现变故，迟根本在电话里告诉了远峰。 那是江老板到家满公司后的事情。 陈家满的家满公司，已经成为江老板的摩托车配件生产基地。为了保证这条供应链不出问题，江老板隔三差五，要到家满公司看看。 江老板到来，陈家满肯定要盛宴招待。 酒席上，不可能全是生产经营上的话题。往往，这种话题，酒席上并不多说。要说的，却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当然，也有一些八卦内容。 闲聊中，说到最近一些老板赌博上瘾。这就说到天兴公司。 家满公司高管刘定一，知道这家天兴公司。他曾经在那边当过一个月的高管。后来，因为他在管理中出了问题，被解聘了。 对于这个解聘，刘定一心中不舒服。这也就成了一个怨恨的结。 因为在天兴公司做过，多少有几个可以聊得来的人。 在处人方面，刘定一有一定的手腕，换句话说，他重视人脉关系。毕竟，他做过企业，懂得人脉对于一个人的重要。 在定期保持联系的电话中，天兴公司老板在新葡琼输掉一千多万元的事，也就传到刘定一耳朵里。 对于刘定一来说，这可是一件让他兴奋的事。他把这个事，当成佐酒的料，说出来。 刘定一说这个事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口气。这让当时也在场的迟根本有点想不明白。人家输掉那么多钱，你至于这样开心吗？ 陈家满宴请江老板，叫上了迟根本。 迟根本经远峰介绍，成为家满公司的高管，负责生产。刘定一调整到负责后勤保障。 闲聊中，刘定一说到天兴公司老板去南边新葡琼赌博，输掉一千多万元。并且呢，说天兴公司现在急着找人，想要人带资金过去托底。 江老板的摩托车市场销售一片火红，手上也有了一些闲散资金。他想多几个配件生产基地，就对天兴公司那边的情况，多问了几句。 刘定一就把所知道的情况，大概地说了。他说的主要内容是天兴公司股份构成情况，还有就是内部的组织结构。至于江老板问到的设备情况，刘定一说不出所以然。 可能之前有过这方面的聊天，刘定一在说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后，指了迟根本，说迟副总也了解天兴公司。 这等于被逼着了。迟根本在心里责怪刘定一多嘴，但还是把他知道的一些事说了两点。主要是关于设备方面的。 迟根本告诉江老板，天兴公司的设备很不错。他曾经是远程公司大修分厂的厂长。他曾经去过那里，帮助解决一台龙门刨床的问题。这台机床比较复杂，体积也比较大，一般企业没有这样专业的人员。远程公司有两台龙门刨床。 听迟根本这样介绍，江老板就对天兴公司现在的情况，越发来了兴趣。 酒席继续。江老板却以喝多了为由，到一边去休息。去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后，江老板把大家说到的关于天兴公司的事又捋了一遍，起身去拍了迟根本的肩膀。 迟根本也就跟着江老板去到沙发那坐下。 两个人这就有了交谈。江老板又细问了天兴公司那边的情况。 再次被问及，迟根本明白了江老板的用意。他把曾经去到那边的情况，在已经说过的基础上，剖解后细说了。 江老板问迟根本，如果投一千多万元到天兴公司去，是否合算。 迟根本不敢说了。他原本就是一个老实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更何况，这是涉及到一千多万元的投资，他如实告诉江老板，这个，他吃不准。因为，他没有独立做个企业，对于这方面，心里没底。 江老板让迟根本回到桌面前，并让迟根本传话，叫刘定一过去。 刘定一过去后，江老板也是问了天兴公司那边的情况。刘定一把知道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江老板同样问投一千多万元，控股天兴公司，是不是合算。 刘定一的态度与迟根本的明显不一样。他积极鼓动江老板去控股。 毕竟，刘定一在那边做高管有一个月，与迟根本当初去只是帮忙解决问题，不一样。两个人站的角度，知道的内幕情况，也大不同。 江老板问：“你笃定，没问题？” “没问题。只要把他们的折旧费压到最低，控股，绝对划算。” “如果，你有这笔钱，敢投吗？” “敢。天兴公司的地皮不小，厂房也不少。设备不少。有十几台，比较先进。有两台欧洲进口的无芯磨床，听说之前就是远程公司的。” 江老板点头。他正打算进口这样的设备，无奈找不到进口渠道。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江老板又问：“如果，我向陈家满借你，去天兴公司参加谈判，你乐不乐意。” “没问题。只要陈总同意，我愿意去帮忙。” “好。到时，你能够把价钱给压下来，帮我把利益争取到最大化，我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回扣。” “谢谢江总。” 对于刘定一来说，能够再回到天兴公司，有类似于杀一个回马枪的爽啊。 当时，离开，有那么点灰溜溜。那个感觉，有被人把脸压在地面上磨蹭的痛苦。 再说，如今在家满公司，做得也不太如意。虽然还是家满公司的副总，只是分管后勤。这是对他能力的否定。 他曾经想离开家满公司，但没有更合适的去处。 如果，参与谈判，结果让江老板满意，就有可能参与接收天兴公司后的一切活动。这样，他就有可能到江老板的公司，谋到一个不错的高管岗位。即使是回到天兴公司去做高管，也行啊。 刘定一的心理也属正常。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能够到江老板的公司，比在家满公司更有前途。 江老板做摩托车的整车，家满公司只是做配件，仅就公司的规模来说，显而易见。 这次谈话之后，刘定一就对去天兴公司充满了期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2章 探底 迟根本知道两家老板有事要谈，和刘定一先行离开。 出了酒店后，刘定一要从迟根本这里探底。 “迟总。刚才，江老板找你，是不是谈到天兴公司的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迟根本侧脸看了刘定一。刘定一脸上笑笑地。 迟根本没有直接回答，反问：“江老板同你谈的，也应该是这个事？” 刘定一说：“就是。我是鼓动江老板去控股天兴公司。那是值得的。你认为呢？” “我没有给意见。我对天兴公司的情况，知道不多。” “可我从远峰那里听到的，他好像对天兴知道一些。” “哦。你说远总啊。平时，我和他没有多少话的。远总知道的，我可能不清楚。” 刘定一貌似自言自语，“我干亏了。要不然啊，我会逮住这个机会。天兴公司值得拥有。” 迟根本一笑了，说：“这是你们当过老板的人，才会考虑的。像我这样的人，想也不敢想。我天生，就是跟在人家后面做事。” 刘定一扭头看了迟根本。从他和迟根本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应该是说了实话。 在刘定一的印象中，迟根本是个老实人，只知道做事。只是，老实人有时候，也就木骨。按说，你迟根本后到家满公司，对公司的老人马，应该尊重。 比如说，有些事情，应该跟之前的人商量着。倒好，就像是什么都懂，从来不问人。 对于迟根本，刘定一心有芥蒂。 如果，迟根本不到家满公司来，刘定一应该是抓生产的副总。可是，迟根本来了后，刘定一被调配去做了管后勤的副总。 在企业里，管后勤的副总，一般被认为没有多大本事。或者是老板的人情面子抹不开，把这个人放在后勤那边养老。 可刘定一不心甘。他做过的企业，虽然以惨败告终，但他有东山再起的野心。 现在，看江老板对天兴公司有兴趣，刘定一觉得，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刘定一问：“迟总。如果江老板看中了你，让你去接管天兴公司，你干不干？” 迟根本摇头，说：“我可没有那个能力。” “跟老哥不说老实话。你没有那个能力，谦虚了。你接手家满公司，可是比我做得好。你天生，就是一个当老总的人才。” “抬举了。这是陈老板对我的另眼相看。论能力，我真的不如你刘总。你，做过企业，规模不小。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唉。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果，我有一个高人指点，或者，早些遇见远总。哦，我说的是远峰。他或者能帮我一把。” 迟根本这就又看了刘定一。听这话，刘定一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远峰。如果远峰没有对刘定一曾经做的事把脉问诊，刘定一不会说这种话。 “在做企业方面，远总确实有一套办法。”迟根本一直就是远峰的追随者。 话头聊到了这，刘定一问：“迟总。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没有问。听说，远总回到远程公司，是上级叫他回去的。他重新执掌远程公司，你为什么却跑到这里？” “......”这可是说来话长的事情，而且，要想说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还要看对象。迟根本只有一笑了。 刘定一没有得到回答，问：“你和远总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疙瘩？” “没有。我只是家庭方面的问题。” “你们夫妻不和？”刘定一有了八卦心。 “不是。上有老要养，下有小要养。经济上不宽裕。远总想帮我解决这方面的问题。陈老板这边的工资，比我原单位，高出不少。” “也是。陈老板开出的工资，够良心。”迟根本看了路况，到了十字路口，有了提醒，“刘总。我到了。” 迟根本和刘定一都在公司外租了房子住。两个人的房子中间隔了一条街。 看着迟根本进了那个巷子，刘定一摇了摇头。 在刘定一的眼中，迟根本这个人老实到不太好相处。主要是迟根本话不多，城府有些深。想要多交流，有一定的困难。 正如迟根本猜测到了，江老板和陈家满可能会聊天兴公司的事。 江老板问陈家满，有没有兴趣，参股天兴公司。 陈家满告诉，公司最近的资金有些紧张。几十万元可以拿出来，要是拿出几百万元，有困难。 “陈总。以你的意见，我们去参股天兴公司，是利大，还是弊大？” 陈家满说：“如果，我手上有足够的资金，我会考虑在这个时候，参股天兴公司。虽然，我没有去过天兴公司。但我听刘定一说过那边的情况。很不错的一个企业。” “搞得那样的糟糕。”江老板自语了一句。 陈家满说：“他们的产品，有市场。营销网络不错。听刘定一说，那里的设备，厂房都可以。天兴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只是做老板的昏了头。所以说，赌博，害死人。” 江老板问：“陈总，你不喜欢玩这个？” “我不。从来就不喜欢。” “因为什么呢？” “天生的。我不喜欢。” “对女人呢？” “也不喜欢。” 江老板笑了，说：“你可是结婚了。” “没办法啊。上面的老人，希望我能够传宗接代。要是我本意，不想结婚。” 江老板越发脸上有笑，说：“陈总。你这个人，有些古怪啊。” “我自己，也觉得。” 江老板又问：“你不觉得，你这样的生活，很无趣吗？” “还好。我喜欢做企业。我一门心思，就想把企业做好，做大。” “哈哈。你野心不小。不过，说实话，你这样的为人态度，我欣赏。” 陈家满回以一笑，端起茶杯。 江老板下意识地看了包厢门，声音小了些，问：“陈总。就你看，远程公司怎么样？” “......”陈家满不明白江老板为什么突然问到这方面，不好回答。 江老板说：“听说，远程公司在走破产程序。是不是这样？” “远总，在我这里时，是说过。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倒是对远程公司有兴趣。我去过远程公司。”江老板说了这话后，竟然咽下一口唾液。 陈家满说：“远程公司，规模不小。江老板要是有兴趣，我倒是认为，先把天兴公司吃下来。” “哦。为什么要走这样一步棋？” “如果，远程公司真的熬不过明天。你先吃下天兴公司。你的公司，总体规模就在那了。如果需要，家满公司可以助上一臂之力。到时，再考虑远程公司。这条路，就好走了。” 江老板点头。他盘算着，这几步棋要是下好了，他的扬帆公司，会再次上一个规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之后 天兴公司的老板，也就是郑晓海兄弟，几乎没有提什么附加条件，就答应让江老板的公司控股。 他也是走投无路，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被追债的痛苦和危险，只有身临其境，才感受到。 他没能力一下子拿出一千三百多万元的现金。新葡琼那边，不要物，只要现金。当然，有金条也可以。 现在，有江老板过来，不亚于及时雨啊。 只要能给现金，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天兴公司的老板全认了。 虽然，江老板明明是狠狠地杀价，天兴公司的老板，也只能认了。救命要紧啊。 搞掂了天兴公司这边，江老板开始打远程公司的主意。 自从那一次，遇见远峰，到远程公司参观的那一天，江老板心里就对远程公司心里痒痒。 多好的一家企业。 多规范的一家企业。 无论是厂区面积，还有大气磅礴的厂房，精良的设备，还是绿化环境，真的是做企业的人，想要的，全有了。 最主要的，是里面的技术力量，听说，工程师有一百多人，达到技师级别的工人有三百多人。这些，可是用钱买不来的。 如果收购这样的企业，这些技术力量，不在资产评估之类。这等于白捡了这些无形资产。 对于这样一个企业，用个不确当的比喻，这就是一个超级美女啊。 摩托车整车项目起来后，势头出乎意料的好。江老板就更加的惦记远程公司。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远程公司已经在走破产程序。即使由远峰带着参观时，并不知道这家气势恢宏的公司已经到了破产边缘。 现在，从几个人嘴里获悉，远程公司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江老板开心啊。 所以，在获得天兴公司的控股权后，江老板对拿下远程公司，就更加的有信心。 摩托车整车制造，已经上了产量，但厂房设备，影响到量产。他希望，能够把扬帆公司本部移到远程这边来。 江老板给亲戚宁老板打了电话。他让宁老板先摸清楚市府对远程公司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宁老板有这方面的关系。 宁老板老婆的公公和新任市府副职张鹏，是本家，来往多。 江老板虽然和宁老板也是亲戚，却是亲戚中的另外一枝，这就像一棵并蒂莲式的大树，在底部就分出之后没有关联一样。 接到江老板的电话后，宁老板去张鹏那里探听远程公司的事。 张鹏问宁老板，怎么突然对远程公司感兴趣。 宁老板就把江老板的想法说了。 张鹏眼前一亮。这是好事啊。远程公司列为破产企业，是他在经委主任时就知道的。现在，履新市府副职，需要政绩。这，或许可以成全。 张鹏提出要求，就是必须现金购买远程公司，资产抵押什么的，免谈。 远程公司能够被投资，上一个新项目，他正求之不得。 宁老板问拿下远程公司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张鹏说最少得一个亿。这个数字，是程颂告诉他的。 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张鹏是经委主任。他俩可以称得上是老哥们。 宁老板把获得的信息，转告江老板。 江老板竟然说，一个亿的现金，不是问题。 而张鹏在得到这个消息时，就给机械局华令虎透了风，说有一个大老板，想要远程公司转产做摩托车整车项目。 这也就有了华令虎把远峰叫去，通报了这件事。 远峰知道了这件事后，回到远程公司新增了一个特别合作部，以应付张鹏。 他肯定不希望主管工业的领导有这个思路。但没能力阻止，只好表面上闻风而动，骨子里在应付。 远峰的想法，就是只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远程公司带出困境，才有资格对外来的资金，说不。 程颂看见远程公司行政办公楼上新增加一个部门，这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外来资金在打远程公司的主意，而且这个事的积极推动者是张鹏。于是，他去市府见这个老哥。 “远程公司转产摩托车，这个事，没有调研？”程颂开门见山。 这口气，幸亏是老哥们，要是换作一般，嘿嘿。当然，没有这层关系，程颂不会这样说话。 张鹏告诉，这只是意向性接触，具体怎么操作，要等那边的老板过来。 程颂就好奇了。具体怎么合作，还没有谈，这边就把风放出来。 可转念一想，也就理解了。毕竟，这是一个大手笔的事。先放出来说一说，可以证明，履新后，就有了大动作。至于，最后能不能落实，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即使事情没有成，他这个新任领导是努力了。 程颂谈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让远程公司转产摩托车项目，不太靠谱。远程公司是做柴油机动力系统的。这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不是不可以做。但要做起来，等于把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基础，全部推倒重来。那个大老板，不会脑子有问题。 而张鹏的意思，远程公司已经奄奄一息，只要有人来对远程公司兜底，而且是现金，何乐不为。 “老兄。这个事，你还是要慎重啊。不要到时，人家说你把他坑了，就不好了。” 张鹏笑了，说：“你以为，已经做成大老板的人，傻。转产，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要等那个大老板出面后，再和他谈一些现实问题。到时，我会劝他继续远程公司原来的产品。” 闹了半天，张鹏打的这个主意。 张鹏又说：“等我确定，看好远程的大老板，口袋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亿现金。有，后面的戏，就可以继续。没有，他走他的道，我走我的路。” “你啊，你啊。”这时候，程颂的心里也就坦然了。 因为，从张鹏这里得到的情况，可以判定，这个事，离写出八字的第一笔，还早着呢。 以程颂的本意，希望远程公司就目前这样的维持着，就像一个生病已久的人，死不掉，却又一时出不了医院。 程颂寄希望另外一家公司，在某一天，收购远程公司。而这个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他的儿子程晓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再次相见 星期天。 远峰家的门开着。他在厨房擦洗抽油烟机，戴着围裙。 宁老板陪着江老板出现在远峰家门口。宁老板手上提着礼品，江老板空着手。 “总调度同志。你好啊。”宁老板在门口巧笑。 张晓芸弯腰在客厅里擦桌子的腿。她听见声音，回头。 总调度？找错人了。 远程公司确实有一位总调度，以前这个编制在生产部，现在归入生企部。 远峰在厨房里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朝门口看。厨房就在这套房子的门口。他这就看见门口两个人。 “哟哟。两位怎么找到的？” 宁老板笑着，说：“路在嘴巴下。想打听远总，还不容易吗。这可是远总的地盘上。” 张晓芸看向远峰，又看了门口。远峰怎么成了总调度。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远峰明白张晓芸的疑问，笑着解说：“我和宁老板初次见面时，我给他的符号，就是调度。那时，我还不是总调度。” 宁老板这就哈哈了。 张晓芸也就明白，这两个人的调侃是这样一个出处。 既然是远峰的熟人，张晓芸也就笑脸相迎，说：“快进来。我来泡茶。” 门口的两个人这就进来。 看见宁老板把礼品放下，远峰在解围裙时，说：“这是做什么？即使想要我帮什么忙，没必要这样。” 宁老板说：“初步登门，不能空手。” 远峰看了这两个纸袋里，香烟，茶叶，还有白酒。看露出的包装，这全是礼品中的顶级货。九五至尊的烟价，还有*粮液的价钱，远峰知道。 “宁老板。我不收礼的。”远峰必须把丑话说在前。 因为，看见这两个人，远峰自然知道他们来见他的目的。迟根本已经把江老板在家满公司打探的情况告诉了。何况，天兴公司被控股的事情，远峰已有耳闻。 再加上市府张鹏提及了转产摩托车的事情，远峰自然就明白这两个人来做什么了。 宁老板说：“老朋友了。” 远峰说：“这礼，太重了。” 宁老板说：“我和江老板，好歹，做企业。我虽然是个小老板，江总可是大老板。我俩拜访远总，带来的礼物，总得与身份相匹配。” 张晓芸已经把两杯茶端出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远峰。客人来到，你总得让人家坐下说话。” “哦。对，对。请坐，请坐。” 张晓芸对两个客人说：“远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这对你俩，还真的是很客气了。要是其他人，直接叫人出门了。” 江老板这才说话，“我听陈家满提过。他初次到你们家，差点灰溜溜出门。” 张晓芸笑起来，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陈家满也是初次到远峰家，带来了礼物，也是烟酒。离开时，远峰要陈家满把东西带走。陈家满以为是客气话。却不曾想，远峰要把礼品扔到楼下去。 远峰说：“我比较信奉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好水。” 江老板说：“远总啊。你这话，可是比伸手打我脸还难受啊。” “今天，是哪阵风，把二位吹到了这里？”远峰转移了话题。 就远峰这话，听起来，让人感觉有那么点别扭。人家登门拜访，你却把话说成这样。 难怪远峰这样。为了一个转产摩托车的事，让他有些折腾。让他没有想到，这事居然出自偶遇中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还有旧情好说吗？ 显然，就是利益在先的两个。 你即便再有钱，总得先打个招呼。又不是不认识。直接就走了高层，用了高压的手段。 江老板有了感觉。从进门后的所有对话中，他感觉到远峰对他俩的不待见。 “我弄的摩托车整车项目，遇到了瓶颈。主要是产能上。现在需要更大的场地，更多的设备。这次在家满公司，才知道远总这里的情况。” 宁老板也就附和了江老板，说：“是的，是的。我也是才知道远程公司的情况。” 这就扯了。 即使以前不清楚，在与张鹏接触后，难道还不清楚。 远峰说：“远程公司，是在走破产程序。因为这个企业的特殊性，想破产，没有那么容易。现在，远程公司在练内功。整体情况，有所改变。” 哦。这个说法，有些特别。江老板看向宁老板。 宁老板说：“远总。你误解了。今天，我们不是来谈项目的。要谈项目，肯定是你上班时间。今天，是江老板来看我。我就提出，是不是拜访一下远总，请远总出去聚聚。” “这倒是真的。”江老板说：“在家满公司，我看陈老板，对远总很佩服。我就想过来，学习学习。” “之前，我们见过面，喝过酒的。”远峰这话就有了言外之意。你想学习，当初干吗去了。 宁老板说：“远总。这事，可怨不得我们。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调度。虽然，我眼拙。你不该忽悠我，是不是？当时，你已经是远程公司老总，却告诉我，你只是一个调度。” 远峰也就笑了，说：“不是我告诉好。是你给我的一个口头任命。” “那是我胡乱猜的。”宁老板也笑着，回了这么一句。 有这一会两个人打的口水仗，刚才僵着的氛围，有所改变。 张晓芸把去厨房间洗过的苹果，用托盘端过来。 在厨房间，她已经听出客厅三个男人说的话，怎么感觉，有那么些硝烟弥漫的味道。 张晓芸说：“中午，就在这吃饭。” “谢谢。谢谢。”江老板说：“我们已经在城里预订了酒店。现在过来，就是邀请你们夫妇。” 宁老板说：“原本，我是要打一个电话过来。江老板不同意。他说，打电话邀请，有些失礼。他非要亲自跑一趟。” 远峰做了一个抱拳致谢的动作，却说：“江老板心思细密，这是我应该学习的。” 张晓芸看了丈夫。因为，远峰这话说得，绵里藏针。 “哈哈。远总过奖了。”江老板说：“我原本，就是一个大老粗。只是，借改革开放的光，我赚到了一些小钱。现在呢，慢慢学习，想改变一下自己。” 远峰说：“江老板谦虚了。凡人，出生时，都是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我也是。” “就凭远总这话，我甘拜下风。远总就是有水平。”江老板看向宁老板，说：“就凭远总这话说得，我俩，就该好好学习。” 宁老板附和，“就是，就是。” 张晓芸往阳台上去了。她听这三个男人说话，感觉特别扭。男人们相互学习，就这种态度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这一餐饭 宁老板看了腕上的手表，又看了江老板。 他俩是卡好了时间点，来到远峰家的。因为来早了，不妥。来晚了，也不妥。来到这，是为把礼品送到，顺便邀请远峰。至于要谈的事情，可以到酒桌上再说。 江老板说：“远总。我们起身。” 远峰也就起身，却说：“我来请客。请你们，感受远程公司食堂的伙食。” 宁老板说：“远总。江老板可是诚意来请你的。” 远峰说：“我也是诚意留二位。可以在家中吃饭。只是，你们来得突然，我这没有准备。” 宁老板想说什么，被江老板触碰了胳膊后，也就放弃了要说的话。因为，他确实已经在城里的一家酒店预定了包厢。他想提醒远峰，酒店已经预定好了。 既然江老板要遂远峰的意，宁老板只好拿出手机，给那家酒店台打电话，取消预约。 宁老板在门口打这个电话时，远峰跟妻子张晓芸说了几句话。他说的声音，很小，门外的人想听也听不清楚。 远峰带着两个人来到食堂。 虽然是星期天。远程公司的食堂，正常开放。这是多年形成的。星期天，有些家庭，不在家中做饭。还有，这么多的单身职工，需要吃饭。 食堂的炊事员，没有星期日，只有轮班休息。 宁老板以为远峰带他俩过来，是要进包间的。 对于本地的一些企业，宁老板知道，食堂里有几个小包间，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让宁老板大跌眼镜的是，远峰竟然带他们在食堂大厅找了一张桌面坐下。台面上有标识，显然是给他们留的。 星期天，在食堂吃饭的人，比平时要少。正常上班时间，家住在城里的人，中午就在食堂就餐。还有，远程公司的单身职工，有些在星期天进了城，逛街，买东西，甚至约会。 远峰刚才已经给食堂打了电话，告诉要三个人的饭菜。招待外来的客人，食堂按公司要求，有统一的配菜，三菜一汤。 还有，就是要空出一张台面，上面放上“来客”字样。 他们三个人在有标识的台面前坐下后，食堂的炊事员送来三份饭菜，用的是那种不锈铁做的餐盘。 远峰说：“两位，可能要见笑了。即便是我们机械局的华局长来到这里，或者张鹏来到这里，也是这样的招待。” 这个解释，是必须的。 远峰如果不做这样的解释，这两个人会产生误解。 有了这个解释，他们可以核实，最简单的，是向来过这里的领导或者客人打探一下。 这就是一视同仁。 “这个好。这个好。”江老板说：“早年间，我曾经想过，能不能吃上这样的饭菜。” 宁老板有些没有听明白的样子，看向江老板。 虽然，他俩是亲戚，也知道彼此的一些过去，但还是有一些事情，可能不清楚。 江老板说：“那个时候，我是农民。曾经很是羡慕城里人。我曾经想，要是哪一天，我能当上工人，就好了。” 曾经想吃上这样的饭菜，是这样的一个背景情况下。宁老板似乎也有这样的记忆，频频点头。 远峰说：“江老板的生意做到这样的规模，现在，看不上这样的饭菜了。” “远总。这个，你说错了。我这个人，其实，最好相处。我对吃，没有特别的要求。其实，不仅仅我是这样。有个大老板，人家可是华人首富。他在公司的中午饭，是家中带去的。” 宁老板说：“那是他更相信自己家里做出的饭菜。” “那也不是。你想想啊，他有那么多的财富，完全可以每天去酒店吃。公司来客人，他几乎就不出席，基本上由副总们作陪。他在办公室里吃带去的饭菜。” “那是为什么？”宁老板不理解，甚至用了刮目相看的眼神看了这个亲戚。 在宁老板看来，江老板竟然知道这么多。他可是不知道啊。 什么华人首富，有客人到，不陪客，让副总们去，自己在办公室吃自带的饭菜。这，可能吗？ 这不会是随口编的。可以他对江老板的了解，这个亲戚，不是随便说事的人。 远峰插了一句，“他这是自律。” 江老板说：“自律。是的。他特别严以律己。” 对于江老板能够说出这些，还有这样的见解，远峰可是要另眼相待了。 离开食堂时，远峰往家中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已经吃完了饭，这就离开食堂。 江老板和宁老板听到远峰打出的这个电话，就相互对视了。两个人眼中的意思明显，远峰惧内。每个时间点上，都要向夫人报告。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有用的信号。 三个人说着话，往前走时，那边有一个人朝这边招手，并说：“远总。你家有橄榄头簧？借我用一下。我家下水道有些堵。” “行啊。我这会送客人走。等会，你过去取。” 江老板似乎发现了什么，这就有问：“远总。那个人，在远程公司，做什么的？” “公司的技术工人。” “哦。只是一个工人。我以为是管理层的。”江老板说着，回头看了刚才跟远峰打招呼的人。 这虽然是普通的一个招呼，却让江老板看见工人们和远峰的关系，有些特别。 也是，私营企业老板与工人们的关系，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或许是企业性质决定，或许不是。 人与人之间，间隔的，可能就是利益带来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东西。 这层关系，抑或就如一张纸，一张纱，却厚实到拒绝对方。 一行三人，来到远峰家楼下。 到了小车前。 车是宁老板开来的。 张晓芸已经在这台小车旁站着。 宁老板看见张晓芸身边放着两只纸袋。这是他刚才提进远峰家门的。 “这......远总。你太见外了？”宁老板感觉脸面上有些不自在。 远峰说：“我既然请两位去食堂吃饭，就没有见外。如果见外，我可以不留两位吃饭。” 看着两个人上了车。 车子启动，远峰举手示意，一路平安。 宁老板开车时，看着倒车镜里远峰的身影，对江老板说：“远峰这个人，不好对付。” 江老板爪起眉头，没有接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这不是赌气的事 华令虎电话远峰，速到机械局。 远峰到了后，问：“这是又要去见哪一位？” “你说呢？” “是不是张副市叫我？” 华令虎摇头。他是觉得远峰的直觉，也太厉害了。 “就不能是我叫你吗？”华令虎笑笑地，把在批的文件夹合上，站起来。 远峰也就笑了，说：“华局有事，如果不大，会在电话里说了。如果大，不会这样急。我那边可是在现场解决问题呢。华局叫我的口气，立马就过来。显然是上面有人叫我。” “你呀，你呀。好好干。我这个位置，早晚得让你来坐了。” “华局。你这是折杀我了。我哪有这个能力。” “行了。不要耍嘴巴皮了。赶紧。我们去张副市那。他在等着我俩。” 两个人一道去见主管工业的市领导张鹏。 张鹏见两个人来到，没有废话，直接说事。 “叫你们来，就是关于远程公司转产的事。我让人查了资料，摩托车这个项目，大有搞头。远程公司现在半死不活，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转产。” 远峰问：“领导。我能不能说几句？” “我有让你当小媳妇了吗？”张鹏把身子靠进椅子中，面对着面前的两个人。 华令虎和远峰坐在沙发里。 远峰说：“转产，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领导也知道的，这不是几天几个星期就可以完成。这涉及到全新的转变。包括技术工人的培养。” 张鹏问：“当兵的用枪，会用一种，其它的也要教吗？” 远峰说：“转产，是以前用枪的兵，改成用炮。” 华令虎在一边摇头，这个远峰，也太敢说了。就不怕张副市直接叫你下岗。换一个企业的领导，张副市有这个权力。至于程序上，只是到时补一个，开个职工代表大会，就是了。 “换炮？”张鹏点头，说：“也是。你们之前生产的是柴油机配件，现在做摩托车，而且，听江老板的计划，是整车项目放到远程，这个，确实，是换炮。远峰，你认为，转产，最长要多少时间？” “起码要一年。这还是最快的速度。” “就不能再快些吗？江老板说他可以派人过来，全程辅导。” “这不是辅导的事。涉及到所有的设备做调整，工艺流程要做全部调整。” “行。我听明白了。到时，你们同扬帆公司面谈。在这方面，你们是行家里手。我只能是个媒人，帮你们拉一拉红线。” 远峰很想说，领导，你这是拉郎配。 终归，远峰没敢说。他能说的是另外一番话。 “领导。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远程公司，同扬帆公司自由恋爱，还是父母之命？” 张鹏反问：“我行父母之命，你会听吗？” 远峰也就笑着，说：“我这个孩子，有叛逆性格。” 华令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手点了远峰，有了提醒，“注意自己的身份。” 张鹏却说：“没事。对喜欢的孩子，还是要给些特权的。” “谢谢。谢谢。我代表远程公司感谢领导的宽宏大量。” 张鹏说：“我给的宽宏大量，是有前提的。四五千人的生活，他们身后拖家带口。你身为公司的一家之主，要操持好，不要让这些人过苦日子。” 远峰笑着，说：“如果不是这样想，我上次出去打工，华局叫我，也不会回来。” 张鹏问：“你是不是组织同志？” “是。” “那不就结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是组织同志，就要听从组织召唤。” 远峰用了申请的口气，“领导。能不能给我一年时间？不用转产，我就可以让远程公司重生。” 张鹏问：“给一年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远程公司四五千人，怎么办？” “我保证，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保证。” “......”远峰哑了。 是啊，凭什么保证？ 张鹏很严肃地说：“我可不能盲目相信你。让我把四五千人的命运，押在你的这个口头保证上。你认为，可能吗？” “......” 张鹏说：“如果，你也像江老板一样，出口就是拿一个亿，我说的是现金，那我还有可能，相信你一回。” 华令虎想说什么，被张鹏用手势挡住了。 “我们考虑问题，要从大局着想，而不是凭想当然。”这话，张鹏是对着华令虎说的。 华令虎很无奈地，有话也说不出口了。 张鹏说：“这是一个机会。人家可没有时间等待。” 远峰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里，没有了退路，只好又是申请的口气，“领导。如果真要转产，可以。以合资的形式进行。扬帆公司只能从属于远程公司。” 张鹏说：“这是你们两家企业间的事。具体怎么样操作，你们两家坐下来，可以谈。” 由市府出来，远峰的脚步有些沉重。他感觉上很压抑。 他对远程公司的未来，心里的想法很多，思路也理得很清楚。但，这些，不能对张鹏说出来。因为，有些细节性的操作，要时间来验证。 一个主管全市工业的领导，不可能听你一家企业的领导来谈那些可操作性的细节。 如果是华令虎，倒是可能。 华令虎看出远峰情绪上的沉重，安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再想想其它办法。相信，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还是会有的。” 远峰一笑了，说：“华局长。要不是有你，我走路的力气，可能也没有了。远程公司，积重难返，真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扭转局面。” “这个，我清楚。有一点，你要有信心。因为，我相信你。在我这边，能够为你挡雨遮风时，我会的。一句话，我相信你。我看到你的努力。” 华令虎不是说官话。他对远程公司的情况，始终关注。因为，他还挂着董事长的名。他还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从各个方面，关注远程公司。 尤其是最近，远程公司经过机构大调整，一下子分流近四百人，而且，没有引发风波，这，已经很难得了。 就这一个举动，为远程公司卸下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还有，市场部和一线生产分厂的重组，已经出现转机性的效果。 远峰收了脚步，站住，对也停下脚步的华令虎说：“我想去市场，搞一个联盟性的组织，筹集一个亿不敢保证。筹集小五六千万，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华令虎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取代江老板的投资。” “哦。”华令虎眼前一亮，说：“走。去我的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这个想法能行吗 在华令虎的办公室，远峰说出他的设想。 以远峰的意思，真到捱不过张鹏的旨意，只能是走合资的路。但，合资的可能性不大。江老板的扬帆公司，是想收购远程公司，不然不会说拿一个亿。 华令虎说：“江老板应该是已经摸清楚远程公司的底。一个亿的现金，明明白白就是购买。” 远峰说：“是啊。江老板的胃口很大。只怕是，事实不会让他如愿。” “你有把握阻止？”华令虎对远程公司这家企业有了些特别的感情。 或许，这与他挂名远程公司的董事长有关。 毕竟，这是他多花了不少心思的企业。从当初带着局里的几个人去到远程公司，进行第二次的民主选举起，就对这家企业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后来，因为看好远峰，认为这个人能够把远程公司带出泥坑，就越发多了些扶持。 华令虎走上从政路后，在几个地方执政，有了一个被人认可的能力，就是眼光独到。 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有了这方面的自信。他看好远峰，并不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他从远峰的面相上，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后来，在程颂去疗养那段日子里，远峰的大刀阔斧，还真的使出了三斧头。这让远程公司的职工，对远峰也抱有了大的希望。 后来，程颂从疗养院回到远程公司，远峰开创的局面，被打回到原先的样子。 华令虎一直在关注远程公司的一切变化。他没有急于出面。他相信远峰。 当远峰退出远程公司，自组一个鼎力双发公司，华令虎感觉到远峰在下另外一盘棋，也就听之任之了。 可后来的一些事情，尤其是伤人事故，远峰个人主动垫付医药费，继而出去打工，这让华令虎怀疑，自己对远峰是不是判断有误。 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把远峰从家满公司叫回来，重组了远程公司董事会。完全授权后，远峰不负众望。 就在远程公司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半路上，闹出转产的事，这让华令虎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华令虎问及，远峰点头。 他说了江老板由宁老板陪同，星期天去他家的事。 华令虎笑了，调侃了一句，“行啊。有人给你送礼了。送礼人还是一个亿万富豪。” 远峰也笑着，回了一句，“华局。要不，我让江老板给你送礼。” “别，别。我只想工作到平安降落，就是自己送给自己最大的礼了。这比什么礼都强。” 玩笑开过，远峰告诉，他看出来了，江老板的胃口很大。 远峰现在的设想，就是搞一个联盟性的组织。筹集到相当数量的资金，把远程公司完全盘活。让市府领导们放心，远程公司不再是一个负担，不再是一个包袱。 远峰说：“我能够理解领导们的良苦用心。他们是想看见，远程公司这个孩子，家中有余粮。不要有外债。好，我就想办法，先把面子上的事情做起来，把银行的债务还了。” 华令虎问：“目前，远程公司有没有能力自负盈亏？” 远峰告诉，“如果不考虑欠银行的钱，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做到了。” 接下来，远峰把公司的一本细账算给华令虎听。 这，不仅仅是因为华令虎是机械局的局长，还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远峰告诉，一线的几个生产分厂和市场部拆分，重组后，已经能够自己负担起自己的各项费用，包括原材料的采购。 后方几个分厂，一直是可以养活自己。因为外协件的量不少。这个，依赖公司的设备能力。 至于辅助部门，已经分流出近四百人。现在，新的小公司，也已经显现生机，盈利只是早晚的事。 华令虎问：“对这些小公司，远程投入了多少资金？” “基本上没有投入资金，只是担负三个月的人员工资。还是就是提供工作场地，还有车辆。但这是记了账的，有了效益后，这些车辆运营费用要在后期补交。” “他们运营的资金哪来的？” “自筹的。” 华令虎点头。 “公司不再是之前，折东墙来补西墙。现在，已经自身循环起来，转速也越来越快。只是，因为负担还是太重，要想进入良性循环，还有一定的困难。”远峰身子坐直，似乎说到这，有了些底气。 一个企业，资不抵债，是挺让人头痛的。 现在，远程公司在远峰手上出现这样的转机，华令虎感觉挺欣慰。这也说明，他选用远峰没有用错人。 “说说你要操作的这个联盟，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个大概的设想。如果你同意，接下来，我还要做细化的设计。” 以远峰的设计，动用远程公司现有的市场资源，采用农机公司和主机厂类似于参股的形式。不是真的股份制，而是先打资金，后定向生产的方式，可以募集到五六千万元。 这样，外来资金，以联盟组织的形式，形成百分之四十九以下的股份比。而远程公司，以程颂之前的盘点数，形成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 “你能募集到这么多的资金？”华令虎有些担心。 这可是一个擦边球式的操作。风险不小。 远峰点头，我有信心。 最近，远峰与负责市场销售的副总梁家才反复商量过这个事。这个可以筹措到的资金数，是梁家才提供的。 结果会是怎么样？ 还要由操作起来后，才能确定。 “我打算，把一些工作理顺了后，就去跑市场。我当上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后，还没有到市场上去过。我要补上这一课。” 华令虎点头，并说：“应该。指挥员只有亲临一线，才能掌握到最真实的信息。” 远峰告诉，“在我刚坐上总经理位置时，我组织过一次中层出去讨债，掌握了一些情况。如果不是中途出现变故，这个联盟，应该已经存在。” 华令虎知道，这是程颂由疗养院回来后的事情。看来，即时把程颂调离远程公司，是对的。 对于远峰这个设想，华令虎琢磨了，觉得可行。 企业太弱、弱到底气不足，没有话语权。 现在，只有鼓足一口气，把远程公司做大做强，才能在领导面前说话有份量。 华令虎表态，“远峰。你按这个思路去操作。市府那边，我来去游说，争取张副市的同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给面子 为了给张鹏一个面子，远峰和华令虎商量了一个折中方案。就是在远程公司的效益还没有明显见成效时，答应与江老板的扬帆公司合作。 但这个合作，不是江老板要求的并购，而是合资。这个合资，以双方对等的原则。具体的操作，双方可以坐下来细谈。 华令虎带着这个设想，去向张鹏汇报。 在做这个汇报时，华令虎动了一番脑筋，尽量先顺着张鹏的思路，再做局部请求。最后，在华令虎的游说下，张鹏勉强同意这个方案。 在张鹏看来，只要能把远程公司救活，可以这样来操作。 合资，起码是这几年，远程公司的四五千人，有一个安稳的饭碗。稳定，是张鹏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之前，至所以要远程公司转产，就是基于这个基准点考虑的。 以远程公司这几年的折腾，越折腾越差。他可不想在他任上，出现远程公司破产的事。一旦破产，后续的麻烦事一大堆。这可是四五千人的大些企业啊。 现在，有这个颇为让人乐观的合资方案，倒也不失为一步凑合着下的棋。 这边的信息反馈到扬帆公司，江老板先是反感。后来，冷静下来想了，居然也就勉强接受了。 江老板至所以勉强，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可又为什么要答应，是他的一步吞食之计。只要先进来，等待机会。他认为远程公司积重难返，早晚还是要走破产的路。 这就像摆地摊做生意，先占个先到的好位置。远程公司到破产的那一天，作为合资方，有优先权。这跟租客租房子可以优先买下租住的房子差不多。 江老板最早的生意起步，就是从摆地摊开始的。对于这个小儿科操作，尤为熟悉。 可以说，江老板自从打起远程公司的主意，就盯上了。在这一点上，他很执著。 江老板认为，远程公司就是一个老人，这个企业，早晚要寿终正寝。到时，可能就不是张鹏提出一个亿的现金就能了结的事。说不定，五六千万元就能搞掂了。 到了远程公司挺不过去时，因为有这个合作的机会在前，他吞下远程公司也就顺理成章。 一旦吞下远程公司，他的名下的扬帆公司，还有前不久吃下的天兴公司，合起来，他江扬帆的名下，就将出现一个集团公司。到时，他也就能够成为一方大佬。 江老板带着一个班子，来到远程公司。 “欢迎，欢迎。”远峰带着郑晓海和花可南，还有两办主任田凡，以及特别合作部的两个年轻人，已经等候在办公大楼下。 这样的场面，让江老板很是受用。 这样大的一家国有企业，竟然以这样的姿态等候他。 一个曾经的农民，因为生产起步早，也因为走对了每一步，做好了每件事，他才有了今天的底气。 “远总好。大家好。”江老板也就向前快走了几步，与远峰和等候的几个人握手。 这就有了远峰陪着江老板上台阶，进大楼的阵势。江老板被簇拥在这一群人的中间。 对于事先远峰有这样特别的安排，细节化到哪一个人走在客人的哪个位置上，郑晓海是不屑的。 这也太巴结了。 毕竟，远程公司还没有到要饭的地步，一家堂堂正正的国有大企业，这样做，有失大家风范。 但，远程公司已经不是郑晓海说话能算数的过往岁月。 对于远峰的这个安排，花可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礼节嘛，也只是象征性。花可南当两办主任那么多年，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他迎来送往，就不曾有过被簇拥。 以前，他就是这样跟在客人们后边。最多，像马仔一样，小跑步在前，做各种引导性的手势，可以归结为一个字：请 或者：有请 远峰这样从细节上安排，有他的考量。 以柔克刚，这个刚，不一定表现在现场，可以风物长宜放眼量。 现在，给足了江老板的面子，接下来，才可以在友好的氛围中谈判。 武林上有一个讲法，高手，在较量前，往往先退让一步，甚至三步。以退为进，是一种战术手段。 一行人，进了小会议室。 今天的小会议室，被安排到花团锦簇。 “这也太隆重了。”江老板感叹，脸上已经高兴多多。 远峰说：“远程公司为了迎接江老板的到来，可是上下动员，里里外外，打扫了卫生。以往，远程公司最辉煌的时候，上级领导来到，我们都是这样来做的。” “只是，现在，有些生疏了。”花可南适时接上一句，恰到好处。这也是他当两办主任那么多年，落下的一个长处。 花可南这一句话，幽默中带点自嘲，是为给足江老板的面子，又加了一点佐料。 哈哈，哈哈。江老板笑到合不拢嘴巴。 合同草案，分发到双方参加谈判人的手中。 在这份草案中，远程公司将调集最好的设备，集中高等级的技术工人，配备优秀的技术人员，并写明哪些设备，哪些人员，每个人员都有具体的技术等级备注。 而扬帆公司投入资金，额度上没有写。项目类型没有写。这个，要由扬帆公司的人补充。 最后有一条特别备注，在双方认为合同可以终止时，远程公司不可以再继续生产这款摩托车。如果私自生产，一旦发现，除了终止生产外，必须赔偿五千万元。 对于这条特别备注，江老板频频点头。这是他来之前，就已经握在手中的砝码。以他的意思，赔偿三千万元。现在，远程公司主动加码两千万。可见，远程公司姿态之好，是希望这样的合资能够实现。 “好，好。想得很周全。”江老板对于这个草案，表示欣赏。 远峰说：“既然扬帆公司这样看好远程公司。远程公司也就应该有一个最起码的态度。以诚待诚。用一句俗话说，我们不能望江老板呆。” 江老板说：“远总。上次来，吃的盒饭。给了我很深的印象。所以呢，我就特别看好远程公司的能力。相信，我们最近研发出来的这一款摩托车，整车生产，质量上，我可以放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猜哪一个精明 套用官方消息，远程公司和扬帆公司，经过友好协商，组建扬帆远程摩托车合资公司，生产一款新研发的摩托车。 双方合作的框架，将由扬帆公司投入资金和提供整套图纸，并派出指导组。远程公司提供厂房设备和生产工人和技术人员。 这条消息，发在本市日报上。 合同中明确规定，如果因为各种原因终止合作，远程公司不可以生产摩托车，违约，扬帆公司将向远程公司索赔五千万元。 这一条，没有见报。记者也不会把这个写到消息里。但这一条却成了远程公司职工谈论的话题。 “远程公司吃亏了。沦为打工的。” “我不这样看。我倒是替扬帆公司担心，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可能。玄乎了。远程公司敢生产摩托车？要赔五千万元。可不是五万。” “远峰这一着棋，是步臭棋。佛要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要是远峰，不会签这个合同。” “我赞成你的说法。这个合同，就是一个不平等条约，让远程这样大的一家国有公司蒙受耻辱。” “远峰之前做的事，不错。这一回，咋的啦？脑子被驴踢了。” “一句话说到地，穷的呗。都怪远程公司穷到了这个地步。” 对于合资，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说什么的都有。 在一些职工为远程公司的前途担忧时，远峰给陈家满打电话。 “陈总。近来好？” “远总。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想起来了，有时间没有联系。” “不是。我听说，江老板和远程公司谈成了合作。他电话告诉我这事。我替他高兴。” “就不替我高兴？” “这个事，对你，不是愉快的事。我知道。” “哈哈。还是陈总了解我。” “是不是想要迟根本回去？” “厉害啊。陈总。你堪比诸葛亮啊。” “知道你会下这一步棋。我已经让成星望当了两个月助手。” 远峰愣了。陈家满这家伙，鬼精。怎么就猜到我会打这个主意？而且是叫回迟根本，不是成星望。这家伙，啥脑子？ 想在电话里问。算了。以后有机会，倒是要好好就这个事上，讨教陈家满。 这么精明的一个主，难怪公司越做越大，而且稳当当地向前发展。 “我向你投降了。陈总。我也就不废话了。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安排。我先谢了。我是考虑，迟根本熟悉摩托车这一块，想让他回来领导这个项目。” “行。等会，我去同迟根本谈。不过，咱也明人不说暗话。今后，家满公司要是有个什么请求，求到远程公司，可是要支持我啊。” “行。一句话的事。当然，有个前提，我还能说话算数。哦。麻烦你给迟根本带个话，你和他说这个事后，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远峰不禁要想，陈家满凭什么，就能猜到，远程公司这边早有布局。 哦。想起来。难道迟根本在陈家满面前透露过，关于电动车的事？ 仅凭这一点，陈家满就能够悟出什么，这也太厉害了。 要是这样，陈家满这厮，不可小觑。 当初，远峰安排迟根本去家满公司，没有考虑摩托车，而是考虑到电动车。 现在，有点像误打误撞，还就把储备的这个人才用上了。 大概是一个小时后，迟根本给远峰打来了电话。 “远总。这事，你怎么没给我说呀？” “哦。你来电话，我就要说这个事。陈家满告诉你了。” “告诉了。我这就做交接，立马回去。” “想回远程吗？” “当然啦。” “我以为，你不想回来呢。” “怎么可能。听江老板说和远程谈成合作，我第一感觉，远总可能要叫我回去了。” “你真这样想的？” “真的是。当初，你叫我过来，我就感觉到什么。虽然，你是说，给我改善一下工资待遇。我当时就想，这可能不是远总的主要目的。” “哈哈。行啊。当上副总，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赶紧回来，这边等着你，有任务。” 挂断电话后，远峰给华令虎打了电话，谈了自己下一步的设想，包括合资公司总经理人选。 毕竟，华令虎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行。就按你的想法来。”华令虎表明了态度。 远峰去到郑晓海的办公室，传达华令虎的指令，说要开董事会。 郑晓海这就操起桌面上的座机，给几个董事打电话。 看着远峰出门，郑晓海边打电话边摇头。他这个副董事长，纯粹就是一个提线木偶。 会议在小会议室进行。 由远峰提议，远程公司董事会上决定，叫迟根本回归远程公司，主持摩托车生产，并担任总经理。 现在，凡是远峰提议的，几乎是全票通过。即便像郑晓海这样的人，心里十分反对，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可，话还是要说两句。 “远总。这是帮扬帆公司打工。”郑晓海说了伴着一个摇头。 “没办法啊。就像人一样，元气大伤，没资金实力，只能与人为奴。”远峰这话说得，有那么点让人泄气。 每当远峰说出类似的话，郑晓海立马作瘪。 听话听音，远峰这就是指责前任不作为，败家子。 要是以前，郑晓海会丢几句话。现在，他不会这样做了。兄弟那边，是个真正的败家子。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全让兄弟打了水漂。 剩下的两家小公司，包括在贾安成那里的投入，怎么玩，也不会玩起大的水花。现在，他没了其它想法，只想老实地守着这个副董事长的位置，静观其变。 或许，远程公司可以翻身。郑晓海现在时不时会这样想。 董事会结束，远峰留下梁家才说事。 出了小会议室的郑晓海，跟上了花可南。 “花总。你不认为，迟根本担任总经理，有些力量不够。” 花可南看向身边的郑晓海，笑笑。 两办主任当了那么多年，笨蛋也炼成了精。花可南听出郑晓海的意思，就是，这个合资公司的总经理，应该由他郑晓海兼任。 郑晓海又说：“现在看出来了，远峰开始用自己的人了。我现在不得不佩服，远峰这个人，很精明。套路深啊。” 花可南还是笑笑，说了一句，“这很正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0章 凭什么 按照双方签订的合同，远程公司这边开始折腾。 对，折腾。 这是远程公司一些人的说法。 也是，远峰第二次接任后，比上一次更能折腾。 先是把几个一线分厂与市场部合并，组建出五个子公司。这个，说起来，动作似乎不算大。但真的是折腾了。在一些人眼中，没有必要。 最让大家感觉是一个大折腾的，机关裁员。一下子就分流了近四百人。让不少人奇怪的是，这么多人被分流，少有放屁的。大家竟然废话也不说几句。 这真的是奇了怪了的事情。 前两个大的折腾，没让一些人喘过气来，这就又来了一拨。而且，动静不小。弄出一个合资公司。 这个合资公司，就是以五公司为班底，进行组合。还有一个美其名曰的说法，叫做优化组合。 远程集团公司五公司的原有产品，并入四公司生产。 五公司人员拆分，一部分原产品的中坚力量，并入四公司，以保持原有产品生产的连贯。再由四公司抽出三分之一的人员，换防到五公司。 “这是从老宅中搬东西，到新楼里。”有人用了这样形象化的比喻。 有人给予纠正，“这是右边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进左边口袋。再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东西，放在右边口袋。” 有人说得更露骨，“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对，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把几个儿子家的东西，往一块集中。” 果然是。 工具分厂，大修分厂，还有其它三个分厂也要抽调人员进入合资公司。 有了这样的折腾，合资公司高级技工人数占到操作工人的百分之二十。其它工人，均为四级工以上。 这也是合同上约定了的。 生企部按照合同上设备进行调整，下了调度令。 有人视这个调度令就是废纸一张。 大修分厂的厂长宗海洋不配合设备调整。这是在动他盘子里的蛋糕啊。 要调出的设备中，有一台设备，在程颂手上打算处理给农丰公司。程颂没来得及处理好这件事，就离开了远程公司，去市府报到。 农丰公司的李家义，只好重新操作，给宗海洋送了好处。宗海洋答应伺机处理这件事。依据是在程颂执掌远程时，与农丰公司有一纸合同。 现在，要是把这台设备调整到合资公司，再想打这台设备主意，可就难了。 为了留下这台设备，他同迟根本之间有了些扯皮的说法。 “老迟啊。这台设备，大修分厂要用的。” 如果是远峰出面，宗海洋或许不敢用这口气。因为是迟根本，他有点不买账。 宗海洋愚昧到认不清楚形势，现今，不是程颂在位。 迟根本说：“这个，你不要跟我说。你应该对生企部去说。” “你这不是来了嘛。你答应不要这台设备，我再去跟生企部说。” “你是合资公司的总经理。我当然要对你说。你们把远程公司的好设备都拉走了，这边还要生产的。” 在他俩商谈甚至有了争执时，有一个人往这边来。 郑晓海在办公室无聊，到生产现场转悠。他今天要到的是合资公司，也就是之前的五公司。对于合资公司的运营，他有了不小的关注度。 遇见了这两个人争执。郑晓海貌似随意地走到这里。 宗海洋看见郑晓海，像是看见了救兵。 “郑董。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这个理。” 郑晓海朝迟根本点了头，面向宗海洋，“哦。你说。” 宗海洋就把这台设备因为什么，不能调配，说了个大概。其实，因为理屈，含糊不清。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不会叫郑晓海做裁判。明眼人都知道，迟根本离开远程公司有些日子，这次突然回归，而且坐到合资公司总经理位置上，肯定要想一想，他的背后是谁。 再则，你也应该清楚，迟根本之前就是跟远峰合作比较合拍的人。 不知道宗海洋是脑子里少了一根弦，还是脑回路短了路，居然一根筋，同迟根本较上了劲。 可能，他看见郑晓海，想到自己这个大修分厂厂长的位置，曾经就是郑晓海给的。 郑晓海在听宗海洋申诉时，心里可是犯嘀咕。这个笨蛋，找出的理由，不充分啊。而且，显然就是在强词夺理。 宗海洋总算是说完了想说的。 郑晓海有了提醒，“宗厂长。这台设备，据我所知，是生企部下的调度令。你的理由，再充分，也得先执行这个调度令，是不是？” “凭什么？”宗海洋还是一根筋地，眼珠子几乎要暴突出来，说：“生企部的人，没脑子。你就是要调这台设备，是不是要跟我们商量。” 商量？ 宗海洋，你没搞错。 郑晓海无语了，右手的手指在眼前闪拨了几下，说：“这个事，我还真的没法跟你说。” 看着郑晓海离开，宗海洋有一会的懵。这，什么人哎。怎么变得这样的窝囊。 在郑晓海离开时，迟根本也转身离去。 因为，他把调度令送过来，已经给了宗海洋面子。原本，这张调度令，用不着他总经理亲自出面。是因为手下人都在忙，他要去办公楼，顺便，就把这张调度令带过来。 原本，就是小事一桩。 所有单位，看见调度令，执行就是了。 可他宗海洋却要做个犟牛。 宗海洋反应过来，叫着，“郑董。” 郑晓海犹豫了，还是停下脚步。 宗海洋到了郑晓海面前，说：“这个事，我没有跟你汇报清楚。这台设备，是程颂董事长关照过的。” 可能是宗海洋这个人信息比较闭塞，对于郑晓海和程颂之间的矛盾，不清楚，或者，是基于早先的记忆，认可这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是的，以前，郑晓海和程颂的关系，是和的时候多于敌对的时候。 但后来的情况，变化了。宗海洋可能在下面分厂，不在办公楼上，忽略了眼下的一些情况。 郑晓海脸上滑过冷峻的一笑，有了提醒，“宗厂长。你说程颂是董事长，那是老黄历了。要说董事长，我以前，也是。可现在不是了。” 这什么话？宗海洋又有一会的懵。 郑晓海不再理睬宗海洋，转身，向车间外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1章 自己挖坑自己填 这件事，被反映到远峰面前。 对于宗海洋，远峰早就想动他了。 远峰去到组织人事部，对冯宛平下了指令。 现在的组织人事部，是由原先的组织部和人力资源部还有宣传部的教育科合并而来。原先的这三个部门，有二十七人。合并了后，包括部长在内，只有四个人。 “冯部长。你牵头，成立一个协调小组。合资公司的人员和设备，要保证按期到位，没有一个协调小组，可能会耽误进度。” 冯宛平问：“有哪些人组成？” “你们部里有你，再加上大修分厂的宗海洋，还有让生企部派出一个人。人员调整由你们部来保证。设备调整，由宗海洋保证。生企部的人负责验收。” 冯宛平竟然笑了，问：“远总。宗海洋是不是又做什么小动作了？” 远峰也就笑着说：“冯部长。有句话，生姜，老的辣。还真的有道理。” 显然，这是猜对了。冯宛平却摇头，说：“说实话，宗海洋这个同志，也就适合做做行政什么的。让他管理生产，难为他了。” “行。有你这句话，这次合资公司进行运营后，你调整一下宗海洋的工作。” 冯宛平做这项工作，有不少年头。他跟过的一把手也有好几任了。之前的几任一把手，在做人事调整时，会有沟通，会开小会甚至开上几轮。即便，有的一把手脾气上来，也会感情用事，但那个口气，咄咄逼人，不让做组织人事的人有说话的机会。 远峰与前面的几任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冯宛平一时说不清楚。 但感觉上，远峰处理这些事情时，干脆利落，但又让人抓不住小辫子。 还有一点，就是做组织人事的同志，会心情舒畅，不会心中有添梗的感觉。 这或许，是一种工作策略。 协调小组随即成立。宗海洋被调整到协调小组。由他来协调设备到位。 “这是干什么？冯部长。我没做错什么？” 冯宛平说：“有谁说你，做错什么了吗？正常工作安排。这是为了加强对合资工作的领导，才成立这个协调小组。规格嘛，应该不低。我呢，好歹，是董事会的董事。” “哦。我是说......”是要说什么的，宗海洋却不知道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了。 冯宛平说：“你先把两家公司签的合同书看看。看明白了，领会了，开始工作。” 宗海洋看完了合同，有了一声叹息。迟根本要的设备，可是合同书上标明了的。 没辙了。他只好回到大修分厂，让负责设备拆装的工人，把迟根本要的设备拆卸运到合资公司去。 不但调用设备有人设障。 就是人员的调整，也有人打起了坝子。 四分厂的陈礼孟，上了合资公司的名单。他不干了。 “这么多人，为什么只动了我？”陈礼孟站在厂长秦大超的办公桌前。 秦大超看见陈礼孟站在这，下意识到把茶杯拿起来放到里面。 对于陈礼孟，秦大超了解。这家伙几句话说了不对光，就可能扔东西。秦大超可不想才买不久的茶杯成为牺牲品。 要是说起来，陈礼孟干活，还可以，技术上也还行。只是，不太好沟通。下面的班组长也头痛这个人。 这次下面各班组上报名单，也就有人夹了些私心，把不听话不太好管理的人挑出来，推向合资公司，像是要扔什么包袱。 秦大超明知道下面班组长报上来的人中，有这少是这种情况，但不好指责。他也想分厂少些刺猬头。 秦大超原先是调度员，邢仕朋出事后，副厂长顶替上去，没做到半个月，又被调到铸造分厂去当了厂长。 花可南来到分厂镀金，秦大超被火箭式提拔，先是当上了副厂长，继后，当上了厂长。 对于秦大超来说，资历上有些嫩，不太能压住一些刺猬头。 现在，面对陈礼孟的责问，秦大超只能做工作。 “秦师傅。你在技术上，很有一套。调你到合资公司，是对你的认可。这次的合资，对方要求，到合资公司的人，必须有相应的技术职称，你是五级工。还有要求，就是人品要正......” “行了。不要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我现在工作好好的，换一个工作，我的工时，可能做不上去。” 对于生产线上的工人来说，做熟不做生。因为，熟练工能够挣到更多的工时。而工时是可以换成钱的。 工人们的想法很朴实，能挣钱就好。只为养家糊口。其它的大道理，他们也懂一些，但这不能变成养家糊口的钱。 这时，一同在去合资名单上的姜为民，站在陈礼孟边上有一会了。他是想等陈礼孟说了后，再说。 这时，他等不及的样子，说：“我是国企职工，干吗要为私企打工。你们要去打，你们去。我不去。” 这时，车间里有人过来叫秦大超，有一台设备出了问题。 秦大超这就起身去事故现场。 姜为民还在牢骚。旁边的会计劝导。 “少说两句。不要让人揪着你的小辫子，麻烦事就来了。” “怕什么。有人能做初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谁做了初一？ 消息灵通人士说了，宗海洋啊。 宗海洋能做，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做。 按说，事情已经做了，即便心里不舒服，放在心里好了。 可是，宗海洋把心里的不舒服说出来。 “什么玩艺，这就是存心整我。哦，弄一个协调小组，就把我罩住了。这个官啊，还是再当大一些的好。官小了，说话就是放屁。” 这话，传开了。 因为宗海洋的不当言论，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第二天，一纸停职文件下发，宗海洋就地免职，当库房管理员。 这个文件上，特别强调统一和服从。今后，凡是不服从命令的，一律停职，拿待岗工资。 不服从分配的职工，看到宗海洋的下场，明白了，再牛，牛不过宗海洋。 就这件事后，有人认为，现在的远峰，没有那样好讲话了。 张晓芸把大家背后的议论，告诉远峰。 远峰只是一笑。他知道，要想做成事，有得也会有所失。但他已经记住华令虎送他的八个字，阴柔有余，刚性不足 知道了自己的短板所在，远峰就要知错必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2章 新项目启动 摩托车整车项目，在原五公司分厂的车间里生产。 原五公司改名，在三千八百平米的车间门口，挂牌为“扬帆远程摩托车合资有限公司”。 所有的设备，已经全部调配到位。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整试车，已经具备生产能力。 开工这一天，江老板带领扬帆公司的几个人来到。开来的是一辆拉风的车，反正，远程公司的职工没有见过这种车。 对于这一差距，人们已经习惯了。也就是，私营企业的业主用的车，要么车的档次很低，要么就很高，两个极端。 有懂车的信息搜集爱好者，对这辆车要评头论足一番，说这车值一百多万元。 要知道，这可是远程公司人均工资不到三百元的年头。这辆车，在当时，也就是一个什么样的派了。 前几次，江老板到远程公司这边来，开的就是也是车名带志的车，那辆车，很普通。这次来，也是带志，却这辆车给人能开到天上去的感觉。 反正，牛气。 这台车，就停在合资公司的右边的T字路口。因为，车间大门口，这会，没法停车。有一个剪彩仪式要在这里进行。 这条合资的生产线就要正式启动。 生产线启动前，有一个隆重的开工仪式。市报来了记者。电视台也来了记者。 现场氛围显出和谐而亲切。 远峰和江老板亲切聊着什么。 高管层的人胸前，都别有绢花。 “这里的工作，做得好啊。大企业，就是不一样。我也和几个企业合作过。这就有了比较。大企业就是大企业。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无可挑剔。”江老板感叹。 “董事长带来的一帮人，也很厉害。他们都很敬业。远程公司的职工，从他们身上，也学习到了不少。”远峰提及的董事长，不是江老板，而是合资公司的江涛。 扬帆公司派到合资公司担任董事长的，是江老板的侄子江涛。 江涛大学本科毕业，30岁，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据说，在扬帆公司，已经有了六年的工作实践。 远程公司派迟根本出任合资公司总经理。 这时，迟根本和江涛也在聊着什么。从这两个人眼下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些天在一块工作，磨合得还算是不错。 双方对等派出各自的人员组成管理层，包括中层管理者。这时，也在现场，只是站在几个高管的外围，而且有些距离。 听了远峰对扬帆公司人员的表扬后，江老板也是有话要说。 “相互学习，相互学习。哦。远总。我知道你很忙。江涛在这边，你可是要多多指教。虽然，他在学校学的是企业管理，毕竟，那是书本上的。” 远峰说：“我和江涛交流过。你侄子，前途无量，很有潜力啊。他的思维，可是超前的。我有些跟不上。” “这个，还真的是。我和他讨论问题，有时候，感觉很吃力。”江老板又有了感叹，“不行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子了。” “是啊。后生可畏。”远峰也有了感叹。 他俩在聊着时，那边的工人们在站队列。 今天上白班的工人，全部出现在剪彩仪式上。统一着装，暂时用了远程公司的工作服。合资公司的工作服还有制作中。 不过，江老板对工人们现在的着装，说是喜欢。 “我喜欢远程公司设计的这款工作服。” 江老板喜欢的这款工作服，酱红色，袖口和衣襟处有一条墨蓝边沿。 这个剪彩仪式，在车间门口的中央大道上进行。 远峰给江老板介绍那些工人在站队列的工人。谁谁谁车床技术厉害，谁谁谁磨床技术有一绝。 江老板这就有感叹了。他对扬帆公司里的员工熟悉程度肯定不如远峰。 “远总。这些人，你都能叫上他们的名字？” “可以。合资公司的员工，我是一个一个审查过的。技术上，是绝对有保证的。” “这就好，这就好。这方面，我听江涛说了。他告诉我，说你对进入合资公司的员工，要求很高。” 远峰说：“这也是为了保证新款摩托车，能够顺利上市。” 江老板点头，又问：“我知道，远程集团有四五千员工。你是不是都能叫上名字？” “全部叫上名字，有些困难。但技术过硬的高级技工，我都能叫上名字，还会知道他们各自的特长。这么说，远程公司里有一半的人，我能叫上名字。” “这也很厉害了。” 主持这个仪式的迟根本过来，告诉，一切就绪，仪式是不是开始。 远峰看了江老板。 江老板说：“开始。” 按照程式，合资公司的双方公司领导讲话。扬帆公司有江老板讲话。远程公司有远峰讲话。 远峰讲话时，江老板看着面前的这些工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因为，面前站着的，就是今天宣布开工后，就要站到机床边上去的人。几乎没有年轻人的面孔。这正是他想要的。全是高级工啊。 这些高级工，放到扬帆公司本部，全是骨干啊。可在这边，当成了普通工人在用。 双方领导讲话后，有这样一个流程，就是点名。 江老板手上有一本点名册，合资公司全部员工的名单。有红笔圈出的，是今天白班的工人。 每个工人的名字后，标注现有的技术等级。最次的，也是四级工。 在这仲秋的风中，每点到一个名字，那回应就是一个沉稳的声音。这让在点名的江老板心里很是受用。 接下来，就是剪彩。 远峰陪着江老板站到红绸带前。他俩的左右有人递上剪刀。 剪彩后，由江老板宣布，生产线启动。 其实，已经有三天的试生产，流水线已经打通。 只是，这一声号令下，刚才没有机器声的车间里，立马机场隆隆。 对于眼前的这个景象，江老板相当满意。 扬帆公司已经是一个拥有规模的企业，摩托车整车生产，已经上二十万辆。 但在远程这边的合资公司，却让江老板难以掩饰兴奋。 虽然，这家合资公司只占到远程集团的N分之一，但江老板希望，不久的将来，他能够成为这块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他心里急切地，好企望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3章 我要举报 有人问远峰，鼎力双发公司，算不算远程的子公司。 远峰解释，那是一个独立法人公司，使用的厂房设备借远程公司的，每年要支付使用费。 这个，当初，远峰与郑晓海之前签有一个协议。有案可查。 有人问远峰，扬帆远程公司，算不算远程的子公司。 远峰解释，这家公司，有远程公司的一半资产。不能完全算远程公司的。 喜欢弄些事情出来说说的人，就把远峰对这两个公司的回答四处传播。 不明真相的人们，对不明真相的事情，也就越发好奇。猜测，免不了。这样的传播到后来，就有了不少的版本。 大家议论纷纷，担心的是远程公司已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样子。 可不是吗？ 看看D品那，出了一个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 这边，又弄出一个扬帆远程摩托车合资公司。 在一些人的心目中，远程公司原本是一个整体，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有人甚至说，远程公司要是真的破产了，也就不说了。问题是没有破产，现在弄得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这日子怎么过都不滋润。 有人怀念程颂执掌远程时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说要破产的风声很大，但终究没有破产。那时候，远程公司是一个整体，就像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无论欢乐和忧愁，大家都还是一家子人。 现在，倒好，合资公司据说，有一半资产不属于远程公司。那在合资公司工作的人，他们的归属在哪里？ 对于鼎力双发公司，大家就更是猜测多多。 这家公司，真的很特别。说它是归属于远程公司的，又不像。一切，全在自负盈亏。说它不是远程公司的附属公司，却又不怎么像。在鼎力双发公司工作的人，住的还是远程公司的宿舍。如果家住城里的人，上下班，用的是远程公司的交通车。 这有点像揩油的样子。因为，远程公司的交通车折旧保养，鼎力双发公司并没有给费用。 私下里一些人的议论，甚至是讨论，都呈现出是企业主人翁的精神，帮着远程公司算这些小账。 这种议论到后来，开始发酵，并被添油加醋，说鼎力双发公司其实就是远峰搞的一块头自留地。 如果这个说法成立，远峰的胆子也太大了。 一些人猜测过程颂，还有郑晓海，都有自留地。但那肯定在公司外面。 不曾想，远峰上台后，胆子贼儿肥，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门口弄这样一块自留地。 现在，对远峰大不爽的人，在远程公司还真的有那么一些人。其中，包括宗海洋。 在一些志同道合者的鼓动下，宗海洋开始搜集这方面的资料，就是关于远峰的各种说法。 自从被贬到库房做了管理员，宗海洋郁闷到家了。当然，他也恨远峰恨到了骨子里。 当时，就是多了一句牢骚话。你远峰一句话，就让我没了职务。我不服啊。 虽然，处理宗海洋时远峰没有出面。但在宗海洋心里，他的一切，就是远峰指使了人做的。 宗海洋为搜集远峰的负面情况，专门弄了一册新的笔记本。 搜集资料展开后，宗海洋又有发现，远程公司对远峰不待见的，大有人在。 随着资料的增加，宗海洋越发兴奋。哈哈，远峰啊远峰，这一次，你可能就是被打倒在地永远不可能翻身了。 有着这些资料，归总后，宗海洋想听听意见。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晓海。 自从远峰再次回归后，郑晓海萎缩了。 程颂离开后，是郑晓海让宗海洋当上了大修分厂的厂长。 在这一点上，宗海洋要感谢郑晓海。 至于郑晓海当初为什么让他当大修分厂的厂长，宗海洋并不清楚。 郑晓海听了宗海洋的汇报。 对的，宗海洋找到郑晓海时，就是说过来汇报一件事的。 而且，宗海洋说，这个事要是成了，郑晓海就有可能重新回到董事长位置上去。 顺着这个思路，只要郑晓海再坐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宗海洋就有可能官复原职。 对于宗海洋汇报的所谓情况，郑晓海笑笑。 “难得你能这样考虑问题。”郑晓海说：“问题是，你搜集的这些信息，可靠性有几成。如果不是事实，你可能会吃官司。一旦构成诬陷，你就麻烦了。” “不至于？”宗海洋有些看不懂地盯着郑晓海。我这可是在帮你啊。你怎么给我泼冷水。难道，你就心甘情愿，就这么一直当这种有职无权的副董事长。 郑晓海还有提醒，“海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地对一个同志下手。” 听了郑晓海这话，宗海洋越发不爽了。 “但是呢，如果你获得的信息，是事实，那就另当别论了。以我们以往的工作经验，只要有事实为依据，这个事，就可以立案。”郑晓海这话有了温度，也给了宗海洋信心。 “我明白了。回去后，我会逐条审查，一定要把事实搞清楚。我要把这个事，办成一个铁案。” 郑晓海笑笑。办成铁案？你以为你是谁？ 看着宗海洋离去的背影，郑晓海摇头。他并不对宗海洋的这个做法有信心。因为，宗海洋给郑晓海的印象，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个人。 郑晓海在宗海洋离开前给出的一句话，就是抱着侥幸，希望这个笨蛋也有聪明的时候。万一搜集的信息真的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宗海洋的举报信成型的时候，列举出三条重要的证据链。 其一，D品为什么在远程公司时没有攻关成功，而到了独立出去后，却成功了？是不是存在之前就已经研发出来，独立后才公布的可能？ 其二，远峰为什么要放十万元到鼎力双发公司，用意就是把这十万元当成原始股。这为其后要独吞鼎力双发公司做准备。 其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转产摩托车。而迟根本出去接触到的就是摩托车生产。这就说明，远峰为了这个合资公司的出现，早就有预谋。 这三条证据链，支撑起宗海洋向上级举报远峰的信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4章 这个事 举报信到了华令虎手上，对于鼎力双发的事，他知道。 对于合资公司，他也知道。 他把这封信交给办公室存档。意思明显，举报信到了他这，也就画上句号了。 但这事，显然没完。他给远峰打了一个电话。 “远峰。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远程公司有人写了举报信。我收到一封。估计，其它相关部门，还有市府领导，可能也收到了这封举报信。” “谢谢华局。我知道了。” “这就完了？” “对啊。还有什么？” “你就不想问一问，举报什么？” “还是那句话，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这种事，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想阻拦，怕是不行。” “行。你比我厉害。要是我，听说有这个事，多少，心里会犯嘀咕。” “不会。就凭你华局，这样说，我不相信。” “哈哈。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提醒你，不要被一些这种事情，困扰。” 正如华令虎预测到的，同样内容的举报信，几个相关部门都收到了。 市府领导张鹏也收到了这样的举报信。 张鹏叫去华令虎。 “令虎同志。我猜测，你可能收到了举报远峰的信。” 华令虎承认，“确实，收到了。” “你怎么看这个事？” 华令虎这就提醒张鹏，合资的事，你最清楚。 张鹏点头。这个事，没有人比他还清楚。 “鼎力双发制造公司，那是一个什么情况？”张鹏要知道这方面的信息。 华令虎这就描述了远峰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组建出鼎力双发公司。 “远峰真能整情况。他是远程公司的人，在内部可以再弄出一家公司。”张鹏抿嘴一笑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那种情况之下，他只能这样来做。”华令虎为远峰做了解释。 张鹏问：“举报信上说，远峰在鼎力双发公司有股份。” 华令虎就把这个公司怎么产生，怎么运营，启动时，没有费用，是几个员工集资小量的钱，远峰把家中的积蓄全部投进去，只说是借给鼎力双发公司，没有说是股份。 “令虎。你对远程公司的情况，这样熟悉。你做了不少工作？” 话到了这，华令虎告诉，他兼任了远程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张鹏的脸色一沉，肃然道：“你这样做，不合规。” “权宜之计。为了给远峰一个施政的机会。” “你这样做，有宠爱孩子之嫌啊。还是把这个职务还回去。” 华令虎点头，表明会这样做。 “也是没有办法可想了。这样大一个企业，不能破产啊。四五千人，后续的事情，让人头大。”华令虎忧心忡忡。 “可以引进外来资金，也是救活的一条路。不一定非得死守。变通一下，也是可以的嘛。”张鹏对于之前的做法，始终持保留意见。 虽然，后来弄成了合资。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选择，是让扬帆公司来背这个包袱，是为上策。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式，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是啊。现在采取合资这个办法，也是挺好的。” 华令虎不好就这个事，多说什么。在合资这个事上，他知道远峰是被动的。但也不失为一步棋。 为这个，远峰给华令虎打过电话，认为这或许就是一件好事，是之前不曾想过的好事。 华令虎问过远峰，这个事，好在哪里。远峰却笑说现在不好表明，说他没有最后想清楚。华令虎明白了，远峰这是在搪塞。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远峰是不会做的。 “合资。引进的资金还是少了。要是让扬帆公司控股，或者并购，资金量还是可观的。起码，能维持十年八年。”对于这个设想，张鹏还是有些想法。 这个话题，华令虎没法和张鹏继续下去。在理念上，有很大的不同。 张鹏也看出来了，他和华令虎在这个事上的看法，有不小的分歧。于是，转移话题。 “举报远峰这个事，我们要认真对等。我们不听张三说，也不听李四说。尊重事实，调查清楚，给职工们一个交待。” 华令虎说：“这个，我支持。纪检部门，已经立案了。” “你已经知道了？” “这是常识。投这种举报信的人，不会忘记纪检部门。” 张鹏说：“我知道，你对远峰有偏爱。但我要提醒你，对于组织上去调查远峰，你应该给予最大的配合。” “这个。肯定。这也是组织原则。” “好。你有这个态度，我也就放心了。哦。对于天宇公司，你打算怎么弄？” 张鹏提及的天宇公司，是一家生产单缸柴油机的企业。现在，也面临破产。 华令虎说：“这家公司，已经把它列为破产重组计划。” “什么时候展开这个工作？” “我想再等一等。看看远程公司能不能活过来。希望它能重生。如果有这个可能，我打算远程和天宇重组。” 哈哈。张鹏可是要笑了。华令虎太自以为是了。远程公司现在这个样子，竟然寄于厚望。这也就是华令虎的处事风格了。 “你这么相信远峰？” “我很看好他。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没有让我失望。” “我可是为你担心，这个赌，是不是押大了。” 华令虎说：“天宇公司只有七百多人。目前，我从局机关抽调了人，成立一个工作组，已经进驻天宇公司。” 张鹏说：“我调研过。天宇公司的产品，没有多大市场了。” 华令虎告诉，“单缸柴油机，用户量在减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市场。关键，还是班子问题。” 这时，秘书进来，提示张鹏，一个会议就要开始，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华令虎也就起身。 回到机械局，办公室的人过来告诉，会议室里有客人在等他。 华令虎来到会议室，看见纪检部门的两个同志。哈哈，动作好快。显然，是为了那封举报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5章 唯恐不乱 纪检调查组进驻远程公司。 一些人拍手称快。 “太好了。正本清源。”宗海洋见人就说，像是报喜，又像是鼓动。 “宗厂长。什么叫正本清源？”有人听不懂，打破沙锅问到底。 “啊。哦。”宗海洋被追问，却没法解释。他听到过这种说法，或许就是报纸上看到，借到这里用一用。碰上这么一个喜欢较真的人，他也就是醉了。 看问的人等着回答，宗海洋咧嘴，问：“你那天说去钓鱼，钓到没有？” “那天，真不巧。到了那，起风，鱼儿不吃钩。” 宗海洋说：“起风。鱼儿不会不吃钩。是鱼浮看不清楚。” “宗厂长，哪一天，我俩一道。”说这话的人，知道宗海洋不是厂长，却还要这样叫着，可能是习惯了。 宗海洋也不做解释，就由这个人这样叫着。只是，觉得脸皮绷得有些紧，不自在。 “可以啊。我知道有一个去处，那里，好钓鱼的。”宗海洋用这个说法，缓解了不自在。 “就这么说定了。哎。你没告诉我，什么叫正本清源？” 还提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宗海洋很无奈地说：“就是嘛，调查组来到，你对远程公司有什么看法。主要是远峰上台后，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多去反映反映。” “行啊。行啊。反映过后，你请我喝酒吗？” 宗海洋朝这个人翻眼睛，说：“你去反映情况，怎么要我请你喝酒。你搞没搞错啊。” “宗厂长。其实，我知道的，你对远峰恨之入骨。我呢，对远峰也不怎么样。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成了分流人员。” 宗海洋说：“拉倒。你现在偷着乐。这三个月，工资拿着，不用干活。多爽的事。” “快活一天是一天。先把这三个月赚到手。至于以后，听天由命。” 宗海洋说：“我没你的命好。现在，当一个库房管理员，你说我这是遭谁惹谁了。” “这个，你还不明白。你惹了远峰。” 宗海洋嘿嘿了。 “宗厂长。你不去反映吗？” “要去的，要去的。我的事情，肯定要去向调查组反映。现在，没有人肯为我的事做主。我只有依靠调查组给出一个说法了。” 调查组进驻远程公司后，之前对远峰有意见的，认为是被远峰整过的人，都有了一些想法。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一次机会。现在有想法不说，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调查组在远程公司的前后大门旁边贴有公告，上面有电话号码。 这个调查组进驻后，先开了一个小型的座谈会，算是一个宣传。这个座谈会由关晓云主持。 调查组具体的办公地点，原本打算设在关晓云的办公室。 关晓云认为不妥。她提了建议，不要把这个办公地点设在远程公司行政办公楼里。 这个举报信，关晓云看过了。她觉得调查组设在公司纪检室，影响不好，可能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工作。甚至会让一些人产生误解。 再一个，来反映情况的人，可能会因为在本单位，有些话，不敢说，或者不好说。 调查组采纳了关晓云的建议，把这个接待来访人员的办公地点，设在公司招待所里。 招待所在生产区外，与百货门市部，粮店，餐厅，在一个服务区内。临近家属区。 调查组接待处在招待所里，所有进出这里的人，被一些好事的人关注到了。 有人直播，说宗海洋是第一个去招待所见调查组的人。 有人截住宗海洋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也就不含糊，承认去见调查组的人了。 接着，有消息出来，金兰进了招待所。 又有信息出来 ，柳姗进了招待所。 金兰和柳姗在招待所门口相遇。两个人脸上都有尴尬之色。毕竟，她俩现在混得都不怎么样。以前，那种风光，已经不在。以至于混成了眼下这个模样。 “是调查组叫你过来的？”金兰这样设问，算是为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其实，是她自己主动来见调查组的人。但又不想给人把柄。 柳姗就顺着金兰的这个话头，说是调查组打了她电话。 其实，柳姗也是自己主动来见调查组的人。 为了撇清以后的麻烦，柳姗问：“你可知道，调查组叫我来，会问什么问题？” “哦。应该与远峰有关。” “与远峰有关？远峰会有什么问题吗？” 金兰说：“我也不知道。” 柳姗问：“你是怎么跟调查组的人说的？” “我......我没说什么。哦，你赶紧进去。你进去了，就知道了。”金兰这样说了，匆匆忙忙离去。 后来，有人纠正，说是调查组的人点名叫这几个人过去问情况。 金兰和柳姗主动见调查组的人，是认为这可能是她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把远峰扳倒，她们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但她俩都对外界说，是调查组的人叫她们过去的。 对于这个事，就没法核实了。 调查组的人，有纪律，不会随便对外说，哪些人是自己主动去反映情况，哪些人是被叫去问情况。 对于调查组的进驻，远程公司里就又有了沸沸扬扬的传说。 “远峰这次是栽定了。听说，举报他的人，有好几十个。是一次联名举报。” “知道这次联名的，有哪些人吗？” “不清楚。听说，这是要保密的。” “这回，真的是折腾了。远程公司在往好的方向转弯，怎么又出来这种事。” “方向再好，钱进了个人腰包。这个方向好，是为个人好。” “听你这话中的意思。远峰开始往自己口袋里捞油水了。”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调查组在远程公司的这几天，宗海洋是最忙活的一个。几乎每天，他都要联络几个人去调查组反映情况。 当然，这些人貌似心甘情愿去见调查组的人，几乎都是喝了宗海洋的酒之后。 宗海洋为了扳倒远峰，也真的下了本钱。为了每天晚上的请客，为了第二天一些人去调查组反映情况有激情，他去糖酒公司一下子买回两箱白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6章 这些问题 调查组在远程公司的工作基本线束。这个工作收尾时，要与远程公司的班子有一个接触，尤其是这次调查的对象远峰。 远峰坐在调查组三个人的对面，面前放着一本笔记本。这是必须的，以示重视，他要做记录。 调查组通报调查的情况，逐一与远峰核实。 参加这个情况通报的，还有副董事长郑晓海，常务副总经理花可南，以及纪检负责人关晓云。 “有老干部反映，医药费没法报销。”这是调查组列出的第一个问题。 通报的情况，由轻到重，逐一展开来说。 对于这个问题，远峰做了解释。 不仅仅是老干部，还有老职工，在职的职工们，医药费没有报销的，人数不少。 这是前些年积累下来。 “我在职工代表大会上有承诺。分批逐步解决这个问题。远程公司要用钱的地方多。资金主要先用在生产经营上，其它方面的全部压缩。” 话头到了这，远峰又说：“我代表远程公司，向三位表示道歉。这几天，你们吃的就是食堂里的盒饭。等到远程公司效益好起来，我还在位的话，一定补上。请几位去酒店。” 远峰言下之意，要不是资金紧张，也不至于这样亏待三位。 调查组有人笑了，并说了话。 “现在，就是远程公司有这个条件，你请我们，不敢去啊。” 哈哈。 借这个话题，大家的情绪上都有了些放松。 刚才，大家的脸，都是绷着的。 远峰当然要肃然。他是被调查对象。 调查组的人，职业习惯，到了这样的场合，自然而然脸上平淡如水。 “老干部反映的问题，你们公司，还是要多给些考虑。”调查组的人说了场面上必须要说的话。 远峰说：“在处理这个事时，我们特别慎重。以前，让当时的老干部办公室，现在由组织人事部门在管这个事。先摸底，批的时候，要先看条件。” 调查组的三个人都看着远峰。对这个事，没有听明白。 远峰剖解了说：“这个公司虽然大。但老干部，就那些人。摸底后，对于家庭困难的，医药费，发生多少，报销多少。对于家境可以，日子目前过得去的，延缓报销。” 调查组的人在远峰做解释时，翻着记录本。远峰的话说完了后，调查组的人说：“老干部心中没有底啊。他们担心，哪一天，公司破产，他们的医药费报销不了。” “这是不会发生的事。即使公司破产，优先解决的就是医药费问题。” 调查组逐条摆出问题。 关于一些中层管理者职位被调整，远峰也做了解释。因为，调查组的人有问、有问必答。 “我既然是远程公司的总经理，动一动中层人员的岗位，应该是权力中的事。我需要检讨的，可能是在调整这些同志职位时，思想工作没有做到位。 不敢说我日理万机。我没那么牛。但每天的工作量，确实很大。这家企业，在大家的眼中，快要不行了。确实，病入膏肓。 这么说。我睡觉的时候，经常夜里醒来，想到的就是第二天的一些事情，还有怎么样才能把这家公司带向美好的明天。” 说到这，口气中略显激动的远峰，脸上有了自嘲地一笑，说：“这样说了，自己都感觉高大上了。但我真的问心无愧，我希望远程公司尽快走出要破产的魔咒。” “远峰同志。不要带着情绪。”调查组有人做了提醒。 “哦。是。”远峰立马承认这方面的错误。 郑晓海的脸上有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花可南始终低着头。他的面前也有笔记本，但没有做记录。他看的是生产安排计划调度什么的。他似乎对现在进行的话题不感兴趣。 毕竟，曾经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他知道这样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他现在琢磨出来，与其关心没有什么结果的事，不如把手头的工作做好。赢得职工好感的，只有他现在手上应该做好的工作，没有其它。 接下来，调查组提及D品的事。 远峰也做了解释。 关于D品攻关这件事，在远程公司没有投入，研发人员消极。而独立出去后，生存的需要，被逼上梁山，置死地而后生。 调查组的三个人点头，他们似乎在情况通报之前，就有了统一的看法。 举报说D品在独立出去之前就已经研发出来，但没有可靠的证据支持。这个问题，也只能是先悬在这了。 关于举报那笔十万元，远峰告诉调查组，他手上有柏坚强写的借条，并不是股权书。也就是说，在鼎力双发公司最缺乏资金时，远峰把家中的存款借给新公司做启动资金。 这时，花可南抬起头。之前，他听说过有这事。但细节并不清楚。 郑晓海的嘴角有些蠕动。可能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会这样来处理。 举报的又一条，合资的事。 “远峰同志，你能不能把这个事说详细点。” “关于合资的事，麻烦你们去问张鹏副市。他可能比我更能说清楚。”远峰非但没有说详细，反倒是简单一句话了结。 调查组的人可是要盯着远峰看了。 张副市比你还能说清楚。什么意思？ 远峰很想告诉三位。对于摩托车项目，并不是他选择的方向。今后，可能会生产车，但不是摩托车。 对于这个，远峰搜集了不少资料，也研究了市场方向。他并不认为现在比较热销的摩托车，是一个有前途的出行工具。 既然要与张副市核实，调查组也就不便继续多问什么了。 在例行通报结束时，调查组的负责人要说话。 “远峰同志。这次的调查，主要是对着你的。希望在这个调查结果没有做出来之前，你不要有什么负面情绪。该抓的工作，还是要抓。至于这个结果，我们要向领导汇报，结果出来后，领导或许会与你个人谈。” 花可南这时说了一句。 “我多一句嘴。如果这次的举报，与事实出入过大，或者涉嫌诬告，也应该有一个处理。” 调查组的负责人说：“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不能主观先行。是不是有诬告，要等到结果出来。” 郑晓海侧脸看了花可南。 现在，郑晓海必须重新认识花可南了。 很显然，现在的花可南，已经不是郑晓海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 郑晓海甚至想，花可南现在的这个样子，程颂应该没有想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7章 你图什么 调查组离开后，关于远峰的闲话多出不少。 无非是那几个问题被添油加醋走了原形的闲话。 “完了。远峰这回玩完了。听说这次合资，他收了对方不少钱。我就说嘛，他对生产摩托车这么感兴趣。原来啊，猫腻在这呢。” “什么收钱啊。你说错了。那不是钱，是股份。听说，给了好几万股。” “好几万股。我的乖乖。他这一辈子，可以什么事也不要做了。” “我就说嘛。远峰上台，比程颂他们好不了多少。这下子，来现的了。我说话，还是挺灵应的。” “有一个事，你们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财务部架空。这样，他就好从中间捞钱了。有财务部，财务账目健全，他动不了手脚。” “你们这些人啊。财务的基本常识也没有吗？架空财务部，他能自己动款子。不对。我倒是觉得，远峰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远峰给你什么好处了。他上台，可没有提你当干部。你不还是个小工人嘛。” “你......”被呛了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做人好难啊。 “这次调查组来，查清楚一个事。据说，公司的招待费，实际上，每个月都没少支出。” “不会。来客人，在食堂吃盒饭。这能有几个招待费。” “你不要被远峰的假相蒙蔽眼睛。那都是做给咱们这些人看的。私底下，还不知道，他们一帮人，躲到什么地方去大吃大喝呢。” “你们不知道。上一回，远峰离开远程，说是出去打工。其实啊，压根儿就不是去打什么工。他怎么可能打工。他是去拿钱的。那个公司，有他的股份。” “这倒是让我想想来了。他做副总，管技术的时候，去过那个叫家满的公司。这次，有人反映，他把一个技术卖给那边了。那可是远程的核心技术。” 这些闲话，被人传到了张晓芸耳朵里。 自从调查组来到远程公司，张晓芸就多出一些紧张。因为，大家都知道，调查组来，就是因为有人举报了远峰。调查组是奔着远峰来的。 不是有说嘛，当干部的，要么不查，要查，一查一个准。张晓芸虽然相信远峰不这是这种人。但经不住大家这样说啊。 再说，人嘛，谁能不出一点错。要是被揪住了，小事能整成大事。 这样想事的张晓芸，原本精神上就有些毛病，现在因为远峰的事，就有点又要犯病的样子。 她上下班，走在生产区中央大道上，总是觉得自己被所有的人盯着。 不仅是张晓芸有精神上的压力。 即便是远峰，也感受到一种无法解说的苦楚。毕竟，调查组进驻。在大家的意识中，如果远峰没有问题，不会来调查组。既然来了一个调查组，远峰肯定有问题。 这让远峰很无奈。 远峰曾经经历过被人议论后的无奈。 近期可以罗列的，那是他代替程颂去黄山出席同行业联谊会。原本让他可以休息可以开心的会议没有结束，就收到妻子张晓芸发的短信，他被从远程公司管理层踢出，失去了副总经理的位子。 甚至，程颂在职工代表大会上宣布远峰去向，是到危险品仓库当保管员。 再一次，是民主选举，坐上总经理位置后，被从疗养院回来的程颂排挤，只好自行组建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 接着，就是伤人事件，他辞职去家满公司。当时，有那么点灰溜溜。 那几次事件后，议论远峰的人不少。夫妻俩都挺过来了。 可这一次，组织上出面，调查远峰。张晓芸受不了。 张晓芸开始数落远峰。 “远峰，你有出息点，好不。你不要脸面，我还想要呢。你赶紧离开远程公司。 远程公司的好还是坏，关我们P事。你一心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有几人领你的情？ 这个公司的人，全是白眼狼。你给他们再多的好处，你再怎么考虑他们，能落到什么好。好心全当驴肝肺。” 听着张晓芸这些唠叨，远峰能说什么，只能是摇头。 张晓芸又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从家满公司回来。你去了也就一个月。一下子就弄回来十万元。” 远峰可是要腹诽了。老婆，那不是十万元，是二十万元。 因为，另外十万元，远峰没有对张晓芸说清楚。 那个十万元，是鼎力双发组建时，找陈家满借了注册公司用的。因为他帮家满公司解决了技术难题，那个十万元，就不用还了。 张晓芸还在唠叨，“迟根本也是傻。肯定是听了你的话。你干吗要把他也叫回来。他在那当副总，工资也高，比远程公司出一大截。” 远峰无奈地做出一个耸肩膀的动作。 “远峰。你听好了。这一次，你要是不离开远程公司。我离开。我搬出去住。受不了啦，实在是受不了。”张晓芸开始讲绝情话。 这也不能怪她。 换其他一个女人，可能也会这样来想问题。 远峰你有能力，有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离开。你能挣到钱，而且可以挣到大钱，为什么不去挣。 你干吗要回到远程公司来。被人举报，引来了一个调查组。 这里，有什么好。你把一片心，全掏出来，有几个人能够领你的情，感你的好。 你图什么？这不仅仅是张晓芸这样责问。 就是闻采采，也这样问。 “怎么，你还这样玩命？”闻采采在下班的路上，跟上走在前面的远峰。 远峰侧脸看了赶上来的闻采采，反问：“你不是也才下班吗？” “我给杂志投的一篇论文，编辑让改动几个地方。我查数据，弄晚了。”闻采采没有掩饰自己的公私兼顾。 远峰问：“你占用上班时间？” “不好意思。占用了下班前一个小时。” “要注意影响啊。让手下人看见，会有看法的。” “切。”闻采采不屑的眼神，说：“你倒是公私分明，有人说你好吗？到头来，你这还没有个什么事，公司里已经闹到满城风雨。要是你真的有个什么事，还不用口水把你淹死。” “没有这样吓人。” “吓不吓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调查组出现在远程公司，而且是冲着你来的。这让人挺郁闷的。” 闻采采把话头在这里掐死，远峰无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8章 这是什么意思 这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远峰梦见老领导。 老领导进门时，远峰正在家中整理几瓶白酒。这几瓶白酒，有年头了。 打扫储物间发现的。确切地说，是遗忘在储物间的两瓶半白酒。 一个两平米不到的空间。里面放置一些平时不用的物件。 远峰家的这套房子，建筑时间有年头了。当初建筑时，据说，用了某个大建筑设计院的图纸。可这种户型真的不好恭维。 啥结构。明显的不合理。如果放在后世，估计价位低，也少有人会买。不合住啊。 就说这个储物间。夹在中间。并不大的户型里，弄出一个内走廊。这多浪费有用面积。 这个储物间，就在这个内走廊的顶头。 现在，远峰就在这个储物间里忙活。 有几年没有打扫了。里面很乱。 这个储物间，平时很少打开。今天，远峰想到一个曾经用过的拉力器。 早年间，他很喜欢锻炼。包括各种辅佐锻炼用的器具。这个拉力器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由于提到了副总经理位置上，事情多，尤其是负责技术一块后，搞技术攻关的时候多，也就少了锻炼的时间。 这几天，心情不好，远峰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曾经锻炼时用的伙伴。 或许，是想到了曾经那种简单的生活时光，少有忧愁，不用去处理盘根错节的关系。 看远峰满屋子里东翻西找的，张晓芸有提醒，拉力器会不会丢在储物间。 远峰想想，有可能。打开这个储物间后，看见里面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用得着的，收着，基本上用不着的，打算扔掉。 把储物间里的物件由外往里拿出来后，在最拐角上，发现一只小纸箱，里面有几瓶白酒。 想起来了，这是五六年前，妹婿过来时，带到这边招待人用的。当时没有用完的，就放在这里，说以后还会用得着。 这是顶级白酒，不好买。据说，在巴拿马博览会上获得过金奖。 在这个年代，即便是有钱，也难买到这种酒。当时，据妹婿说，是从两个老干部那弄到了票证买的。说那两个老干部年纪大了，身体有病，医生不让喝白酒。 远峰把两瓶没有拆封的白酒拿起来，检查了包装，完好无损，就又放到纸箱子里。还有当时用过了的，剩下有大半瓶。 瓶子从小包装纸盒里拿出来。揭开这个当时有大半瓶的顶级白酒，晃了晃。凭手感，剩下的也只有小半瓶了。他揭开瓶盖，酒香飘出来。 张晓芸在那边客厅里闻到了酒香，问：“什么酒呀，这么香？” 远峰把这只还有酒的瓶子拿到张晓芸面前。 张晓芸认出来了，说：“这是好酒。不能再放了。赶紧喝了。” 远峰应了，说：“也是，再放两年，里面的酒，怕是一滴也没有了。” “今天的菜没买呢。我去顺便买些下酒菜。中午，你把这酒喝了。”张晓芸说完，出门去。 远峰把这小半瓶白酒放在餐桌上。 张晓芸出门，不多一会，老领导进门来了。 稀客。 远峰可是愣了。 老领导这是第一次到远峰家来串门。 今天，这是什么风？ 老领导进门就嗅了鼻子，目光循着香气，看见了餐桌上的酒瓶。 “哈哈。好酒啊。看这酒，放着有年头了。” 远峰就把这瓶白酒的来历告诉了。 老领导说：“不要解释嘛。我没问你这酒的来路。” 听老领导这样说，远峰反而脸上感觉火烧火撩。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惶惶的感觉。不就是半瓶白酒嘛。 老领导拿起酒瓶，打开闻了，频频点头，竟然还蠕动了嘴唇。 “哈哈。远峰啊，这就巧了。我来了战友。正愁拿不出好酒。这酒，归我所有了。” 啊？ 没等远峰说话，老领导竟然拿了这瓶酒，出门去了。 这...... 还真的不客气啊。 远峰是一脸的懵啊。老领导不是这种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以夺人所喜呢。 算了，老领导难得来咱家。按常理，应该招待的，就算是招待老领导了。 可是，张晓芸回来，问起这个酒，怎么回答。 远峰拍脑袋，想如果张晓芸问起来，怎么应对。张晓芸最近的情绪不太正常。惹毛了她，家中就会不太平。 有了，储物间，还有这种酒。 远峰去储物间，却愣在这个小房间门口。刚才不是有纸箱的吗？ 放着两瓶白酒的纸箱，不见了。 就更不用说，那里面的两瓶白酒。 这就想到一个问题。 妹婿要是过来，问及这个酒，怎么办？ 要是自己喝了，到时，也就实话实说。问题是，他没有喝，两瓶白酒却不翼而飞。 想到张晓芸回来后，追问这个事，还有，不好对弟弟交待啊。 论说起来，并不是好大的事，却让远峰拍了自己的脑袋。 情急之中，一时没辙的远峰，惊醒了。 感情，只是一个梦。 远峰自嘲地在枕头上动了动脑袋。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一个梦？ 回想到这个梦境，远峰竟然心神不宁起来。 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以往，不相信这种虚无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却被这个梦困扰，开始想东想西。 看看窗户外，天色没有放亮。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调查组来到远程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他有些郁闷。 可能是远峰的辗转反侧，张晓芸也跟着醒来。 “你不睡觉，干吗呢？”张晓芸有了抱怨。 远峰把梦中的情景跟妻子说了。 张晓芸平时对这种虚无的东西，比较信。如果不是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她的精神状态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有忧郁症。 “不会是要出什么事？”张晓芸有了些担心。 远峰这才意识到，这个梦，不应该告诉张晓芸。 张晓芸问：“远峰。你告诉我，你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俩一块生活的年头，也不少了。我的为人，你应该了解。” “我了解，没用的。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我说，就能澄清的。” 经张晓芸这样一说，远峰的心里，也就有些虚。 是啊。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可以说清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9章 再次调整 调查组结案，认为远峰没有大的问题。但小的问题还是有。 远峰身为总经理，不能凌驾于董事会之上。远峰虚心接受，并承诺今后工作中会加以改正。 还有，华令虎兼任远程公司的董事长，这不合规。 为此，华令虎退出了远程公司的董事会。 在华令虎的督促下，鼎力双发公司明确与远程公司的从属关系，并入远程集团公司。 远程动力制造集团公司领导层改组。 远峰出任董事长。 花可南出任总裁。 郑晓海留任副董事长。 柏坚强任常务副总裁兼任生产线总经理。 迟根本出任副总裁兼合资公司总经理。 华克明接替梁家才出任销售线总经理。这位，近来的变化可圈可点。他可是原工会的文娱干事，分流人员之一。 秦光荣任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总经理。 五个子公司经理升格为总经理。 大修分厂、工具分厂、热加工分厂、铸造分厂直属集团公司。 因为年龄关系，梁家才退任董事，返聘任销售线顾问。 因为华令虎和梁家才退出董事会，柏坚强和迟根本增补为董事。 现在的董事会成员有：远峰、花可南、郑晓海、达伟、关晓云、曹正刚、柏坚强、迟根本、柳姗。 这次的董事会调整，大多数人拍手，认为这个组合不错。 有少部分人认为，其中个别人，不应该再成为董事。 远程公司的生产经营算是走上了正轨，正在向扭亏为盈方向转变。 可是，远峰的家庭生活，却在这个时候脱轨。 下班后回到家中的远峰，看见餐桌上的一张纸，懵了。 上面写着一行扎眼的字：远峰。你很不听劝。我去陪儿子。 也就是说，张晓芸回娘家去住了。 看着这张纸条，远峰无奈地摇头。 他给张晓芸的娘家打去电话。那边，家中有座机。 电话有人接时，没有回音。但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先是有一阵响动，接着是张晓芸的声音：不许接 显然，那边接电话的不是张晓芸。可能是岳父，也可以是岳母，再不，就是儿子。 这个电话，被挂断。 以前，张晓芸也有过与远峰争吵就回娘家的毛病。远峰追过去，不但没有劝动张晓芸，反而被这个女人骂了一通。 要是说原因，真的不是个多大的事。 后来，还是闻采采出面，才把张晓芸劝了回来。 因为有先例。远峰这就给闻采采打电话，说了张晓芸留下纸条的事。 闻采采接了电话后，说立马就过来。 面对这样的家庭生活，远峰头大。至今，他也没有弄明白，张晓芸的抑郁症是怎么患上的。 远峰和张晓芸，属于先结婚后谈恋爱一族。他俩是闻采采牵线搭桥认识的。 结婚的头两年，日子过得还算是顺风顺水。张晓芸的变化，是在生了儿子之后。先是患上产后抑郁症。接受了这方面的治疗，这个毛病当时算是治好了。 之后，又过了两年太平日子。 后来，因为孩子太闹人，张晓芸有些受不了。曾经的抑郁症，又犯上了。 再接受治疗，效果不明显。时好时不好。 在远峰的感觉中，张晓芸不能经历事。只要有一个什么不顺心的事，毛病就会复发。 其实，张晓芸认为不顺心的事，在远峰看来，就不值得一提。可是，就是远峰认为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张晓芸却可以把这个小事无限制的扩大。她能为一件很小的事突然发脾气。 后来，远峰发现，张晓芸不喜欢与人交往，喜欢一个人独往独来。 张晓芸习惯于封闭自己。 为了解决妻子自闭的问题，远峰叫闻采采有时间，过来陪陪张晓芸。 远峰的动机是好的。张晓芸却想歪了。她认为远峰叫闻采采过来陪她，就是看不起她。甚至，她认为闻采采和远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闻采采曾经对张晓芸说过，要不是结婚早，要不是认识远峰晚，她愿意嫁给远峰。 为闻采采的这个说法，张晓芸和远峰又吵了一架。 远峰问闻采采为什么要这样说。闻采采解释，说是要张晓芸珍惜夫妻之间的感情，是用自己对远峰的好感来感动张晓芸。 闻采采没有想到，张晓芸把这番话想歪了。 好在，张晓芸精神状态好的时候，会主动去找闻采采。毕竟，闻采采是他们夫妻的媒人。 远峰在想着一些往事时，闻采采来到。 远峰把张晓芸留下纸条，给闻采采看。 自然，闻采采是要问：“远峰。你俩，这又是为什么？” 远峰把张晓芸说过的话，也就是所谓规劝，告诉了闻采采。 闻采采说：“远峰。不要怪晓芸说你。就是我，也得说你几句。身为女人，想有一个安定的生活。身为男人，你应该给。” “我这，不是在努力嘛。” “问题是，你努力的方向，不对。我认同张晓芸的观点。陈家满给你的待遇，很不错。你干吗要回来。远程公司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远峰看着闻采采，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闻采采。你搞错了没有。我是请你来，帮着去劝张晓芸。你倒好，把我说了一通。” “我也是为你们家好。不管怎么说，我曾经是你们的媒人。我不希望看见经我手的事情，弄到这样的糟糕。” “你......” “我懂。你是要做事业，有理想。你要显示你的能力。可这些东西，比不上家庭重要。” “好，好。你们女人，无论说什么，都在理。好了。” “这，又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你们女人。我看你啊，就是改不了大男子主义的毛病。” 远峰双手合一，向闻采采，说：“拜托了。你先帮我去说服张晓芸回来。至于其它的道理，回来后，我们再探讨，好不好。” 闻采采扑哧一声，乐了，说：“行。就冲你这态度，还有救。我去啦。” 看着闻采采出门，远峰摇头。 这时，门外有闻采采与人对话的声音。 这声音，不对。金兰来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0章 在这里受教 远峰看着金兰进门，有点懵。 这个女人，早不来，晚不来，张晓芸不在家，她跑这来。 虽然张晓芸用了金兰给的秘方，但对这个女人，张晓芸可是不屑的。 因为，张晓芸也是一个喜欢听八卦的女人。她把听到关于金兰的一些八卦，回到家中，会告诉远峰。 对于这些八卦，远峰有些相信，有些不相信并质疑。但当这个女人来到家中，心里就有了些担心、担心张晓芸要是知道这个女人到这里来，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很难保证闻采采不把金兰到来的事情告诉张晓芸。 “远总。我这时候来，没有打搅你。”金兰说了一句废话。 远峰脸无表情地，问：“你说呢？” 金兰进来后，自己找地方坐下前，这就瞅见餐桌上那张纸。她的视力好，只一行字，被她读到脑子里。 这张纸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显然，就是张晓芸留下的话。 她又瞅了远峰一眼。 看来，家庭生活不幸福的，不仅仅是她金兰。 远峰可谓风光无限了。尤其是最近，把个远程公司整顿到有了不小的起色。不管大家是不是全都承认，事实上，远程公司比郑晓海手上，比在程颂手上，好起来不少。 远峰过去，把餐桌上的那张纸拿了，对折后，压在一只茶杯下。 “有事吗？”远峰的口气，可是公事公办。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金兰看见远峰这时脸上的表情，也听出了这口气。她有点尴尬地，说了来这里的目的。 华克明当上了销售线总经理，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空出来。她还想继续当这个办公室的主任。 远峰说：“这个事，应该在办公室里说。” “办公室......”金兰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了。 曾经，她希望自己有一个好的未来。攀上程颂儿子程晓君后，她以为自己已经登临山顶，那就是一览丛山小了。那个时候，她走在厂区的大道上，腰板是直的。 结果，她被程晓君耍了，说难听些，就是被玩弄了。 她想到过走绝路。但又不心甘。 终于在痛定思痛中，醒悟过来，勉强嫁了一个男人。自此，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她很珍惜主任的位置。她希望这样的光环。因为，这个光环给她带来生活的希望。 她也想把多种经营搞得有声有色。无奈，能力有限。 华克明当上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后，她见证了什么叫才能。 可她不想就此认输。华克明接替梁家才成为远程集团销售线总经理后，她希望重新回到主任的位置上。 如果，以常规做法，到远峰办公室提这个要求，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种事情，到家中说，走一走夫人路线，或许，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程颂离开远程公司后，她也想过，再攀附一个人。 现在，她看出来了，远程公司在远峰手上，极有可能重振昔日的辉煌。于是，她就有了一个决定，跟远峰走近一些。 在远程集团公司新的管理层人选确定后，她就勇敢地走出这一步，走一走夫人路线。 没想到，张晓芸不在家。 这就让金兰有些尴尬。 如果张晓芸在家，会因为曾经的联系，关于女人如何保养自己，就会有类似于师徒间的交流。甚至，可能在这个家中吃上晚饭。 只要有一，就会有二，今后的继续走动，就等于定下了一个调子。 金兰为自己拉扯来一个理由，说：“我顺便来，看看张晓芸用了那个秘方后，有没有效果。” “她回娘家去了。” “为什么？” “回娘家，需要理由。”远峰的言下之意，你这个女人，会不会说话。 很显然，金兰已经看见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现在，还需要把这个事，剖析开来说吗？ 金兰叹了一口气，说：“在企业里，当一个干部，很不容易。以前，我忙的时候，回家比较晚，老公就不理解了。我呢，也就懒得同他说什么。” 远峰站在那，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常理说，进门来的就是客。应该泡一杯茶。 可是，如果泡上一杯茶，金兰就有可能这么一直坐下去。至于是不是有话说，肯定有。金兰能说会道。 不泡茶，就又显出过于冷淡。 这个时候，远峰才发现，张晓芸如果在家，这种尴尬的场面就不会存在。 张晓芸是希望家中来人的。 她是一个不喜欢主动去交往的女人。但不排斥别人主动与她攀谈。 “金兰，是这样的。你来这里，我清楚你的目的。这样。多种经营办公室，暂时不会派人过去。你呢，可以先把华克明离开后没人挑的担子挑起来。” “你让我重新当主任？”金兰几乎就是激动地站起来。 “不是让你当主任。是要你振作起来。位置，是努力工作后才有的，不是事先就给好了。你应该明白这中间的因果关系。” 金兰有些失望。 远峰问：“明白了吗？” 金兰点头，但又摇头。 她是听明白了远峰说的意思。摇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 “这样，好不好。下一步的工作，具体怎么做，你去多跟华克明商量。他应该有了一个总体思路。你接着，把他的思路先落实到位。在落实过程中，你也应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谢谢远总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金兰的两只手在相互绞着，嘴巴小巧地嘟着。这就有了点小女人的味道。 “那好。你回。我要准备晚饭。”远峰下了逐客令。 “张晓芸不在家。我给你做饭。” “我自己会做。” “我们女人，就是为做饭而生的。” 扑哧一声，远峰笑了。有这么说话的吗？ “真的。我做的饭，很好吃的。” “你回。多想想，怎么样把多种经营办公室的事情做好。你应该有很大的压力才是。分流人员已经弄出那么多的小公司。要是哪一天，某个小公司做大了，你怎么面对？” 金兰脸红了。远峰的这一番话，让她心理上有了承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1章 赶紧回去吧 张晓芸的父亲是离休老干部，俗称三八式。 这时，他在给女儿和闻采采上课，一堂家庭教育课。 老人家的孙子在小房间里做作业。门，被外婆从外面关上了。 因为闻采采赶过来，老人家也就知道女儿为什么回家来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星期天，张晓芸才会到这边来。 今天，正常上班时间，张晓芸回家来住，老人家就觉得有点奇怪。 当时，是问了，怎么想起来，回家来住。 张晓芸说是看看儿子的作业做得怎么样。 对于女儿过来检查孩子的作业，两个老人家可是有了对视眼神。因为，知女莫如父母啊。张晓芸对孩子的学习，有这么上心的吗？ 再说，这个孙子，自律性不错。学习上的事，不用大人操心。在字样里，这个孩子，各方面都不错。 这个孩子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爱学习。老师教过的，他学习了，作业也及时做了。老师没有教过的，他会预习。 张晓芸也知道儿子学习方面不用大人操心，却说过来看看孩子的作业。这就是扯了。 现在，有闻采采过来，老人家也就知道了事实真相。 老人家这就要批评女儿了。 “小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远峰工作一天，很累。你就不能在家里，把后勤工作做好？” “他又不是没有手，又不是不会做饭。凭什么，他的饭，要我来做。”张晓芸只能这样强词夺理。 老人家说：“那么大的一个企业，事情多到没有边。你作为他的女人，应该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想问题。你任性什么？” 张晓芸就把对远峰说过的话，她的想法，对父母亲又说了一遍。 在这个家中，一旦父亲说话，而且是说这样的话时，另一个老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多嘴。 “晓芸。我弄不懂。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和远峰的工资，不够用吗？不够用，你说啊。我的工资多，可以支援你们。” 张晓芸低头，看脚上的鞋子。 可能是受到母亲的影响，每当父亲说话，尤其是训斥她时，她采取的态度，就是貌似认真听。其实，多数时候，想自己的心思。 有一次，父亲为一个事，教育她。当说了一通后，问她，刚才说了什么。张晓芸回答不出来。那一次，父亲发毛了，直接叫张晓芸滚。 自那以后，张晓芸长了教训，每当父亲训斥她时，或者给她上课时，多少要听几句，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老人家即便发现张晓芸没有听他说话，不会发火。因为，闻采采听得认真。 “我们那个时候，口袋里没几个铜板。就是有，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西。那个时候，我们最大的满足，丫头，知道是什么吗？” 张晓芸听见了，也就有了即时的回答。 “知道了。肩膀上的米袋子里有鼓囊囊的炒米。” “很好。你记住了我说的这些，知道你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来得不容易。这是我们多少战友用命换来的。” 老人家说到这，神色凝重。他多次说过，能够活下来，却是惭愧。因为，不少战友牺牲了。 要是以前，老人家说到这里时，会有一会的沉默，甚至，不再说后面的话。 今天，闻采采到来，因为多出这一个听众，老人家继续他的话题。 闻采采来过张晓芸父母家几回。她喜欢听张晓芸父亲讲战争年代的故事。 “那个时候，三天里能够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就像是要过年。说不定什么时候急行军，揭了行军锅，就上路。饿了，从身上的米袋子里挤出一把炒米，在嘴里嚼。 那个时候，真的苦啊。哪像现在，和平年代，多好。每天，到顿上，就有饭菜吃。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们赶上幸福生活，就这还不满足。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有饭吃，有衣穿，还要什么？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老人家说到这，口气有点硬。 “身为一个男人，挣钱是应该的，但不是主要的。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对于远峰现在的做法，我支持。” 老人家转向闻采采，又说：“我很欣赏这个女婿。他是一个有能力，也很能干的男人。” 张晓芸默默地听着父亲的话，但在脸上却时有不屑。也就是，她并不认同父亲的一些观点。 但父亲对远峰的评价，尤其是有闻采采在场的情况下，张晓芸还是有些开心。 毕竟，她还是远峰的妻子。 没有哪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个窝囊废。 但，因为远峰没有听她的劝告，心里头还是堵得慌。 虽然，父亲刚才的那些话，说得也有道理。可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人，总不能还像父辈那样生活。 闻采采没有忘记答应远峰的，就是说服张晓芸回家去。 看老人家把话说得差不多了，于是笑盈盈地，说：“伯伯。我能和晓芸出去说一会话吗？” 老人家看了看女儿，说：“可以。” 闻采采拉着张晓芸，到了院子里。 张晓芸父母住在这幢楼的一楼，外面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有几棵果树。这是老人家自己摆弄的。 两个女人来到已经硕果累累的柿子树下。 “晓芸，赶紧回去。金兰在你家呢。”闻采采了解张晓芸，最在乎的是什么。 “金兰......”张晓芸的脑袋嗡了一下。 金兰是什么人，公司里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有些八卦，在机关大楼，包括科技楼上的人都有说的。 “她去我家做什么？” “不知道呀。我接到远峰的电话，就去到你家，这才知道你回到这边来的。我看见了你留下的纸条。在我出门时，碰见金兰上你家的。” “采采。你不会骗我？”张晓芸盯着闻采采的眼睛，有了怀疑。 闻采采说：“你真能想啊。我丢下在做的晚饭，就跑你这来了。只是为了骗你。至于吗？” “可我，留下了纸条。现在回去，远峰就又得胜了。” 闻采采问：“这样的计较，有意义吗？” 张晓芸心里已经像被猫抓样的难受，恨不得立马就动身回家，嘴上却说：“你让我想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2章 令人向往的 家属区前门，一棵大树下，一群人，站在那，面向篮球场。这个篮球场介于生产区和生活区之间。 绰号张铁嘴的张春林，又开始他的大嘴播报。 一个人，在民间，同时拥有铁嘴和大嘴两个绰号，可见得他的能耐了。 “远峰有一个施政纲领，听说了没有？” “大嘴。你厉害啊。消息这么灵通？” “那是。我关注大事的。”张春林腆着有些外凸的肚子，腰板却是笔直。 张春林确实比一般人要关注大事。国外，哪国政要，又出来什么奇葩事，哪国对哪国又打上了。 反正，从国际，到国内，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大事。 这倒不是他的道听途说。他喜欢看报。上白班时，他会在晚上时间去工会俱乐部。他既不是去下棋，也不是打乒乓球。他在阅览室里看报看杂志。上夜班，他白天只睡半天觉，剩余时间，也会到阅览室去看报看杂志。 看报看杂志，是他的一大爱好。这也是他区别于一般工人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爱好，增加了他播报的可信度。报纸上的信息，相对来说，可信度高。 只是，他有时候，会把常理说成歪理。 比如，他告诉人家，坦克可以爬墙。这个说法，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他说一个人的极限，可以在三伏天的大太阳下打两个小时篮球。这个，就又有点信口开河了。 也就是这些过激的说法，拉低了他所说内容的可信度。 好在，听他说话的人，喜欢听他说的人，包容度也是够大。 “说说，大嘴，有什么施政纲领？” “哈哈。你这问得，我不好说了。” “为什么？” “不是我的施政纲领。我说的，是远峰的施政纲领。”这时候，张春林恰好地展示嘴上的功夫。 “行啦，行啦。快说。远峰想做什么。” 张春林说的，是他参加一个座谈会。他是同事们选举出来的职工代表。因为这个，他也就比一般工人早知道一些事情。 就譬如这一次，新的董事会后，两办联合工会，找了一些职工代表，开座谈会。因为下一年的年初，要开职工代表大会，远峰要在大会上发言。 因为张春林敢于发言，每次都有一些提议。这次的座谈会，他也就参加了。 张春林平时就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带来了大家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诸如，基本工资，几年没有增加。总的收入，徘徊不前。还有，住房紧张。 曾经红火年代盖过两批房，解决了一些人的住房问题。可是，远程公司是一个有四五千人的大些企业，要想彻底改变大家的居住条件，真不是靠盖两批房，就能解决的。 这几年，因为效益不好，房子没有盖。不少职工，尤其是结婚后有了家庭的职工，还住在单身职工宿舍里。 房子确实是远程公司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 只要到那五幢单身职工楼看看，谁看了谁胸口添堵。 不论哪一层楼，想去找个人，特费劲。 走廊已经不是走廊，几乎每个门口，都有一个用废旧材料搭建起来的小厨房。说是厨房，空间紧乎乎不到一个平方米。里面却摆着一张小案台，一只煤球炉，还有锅碗瓢盆，水桶之类。就是一个人，在里面转个身，也费劲。 消防部门来过几次，也下达了消防通知书。限期整改，却成了无限期的不能整改。 有这些搭建的，几乎都是一家三口人。 居家过日子，有床铺和衣柜餐桌。这间宿舍，也就十六平方米。你让他们把这样的小厨房里的东西，放到房间里，放不下去啊。没地方摆放。 正规家属区里，不少户人家，还住着二十三平方米的一室一厅。有些人家，面积稍许大点，也只有二十七平米。 能住上三十六平米的，基本是快要退休的职工，有的住着的是三代人。 现在，远峰在征求意见的施政纲领初稿，在征求意见时，这两个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被当成最需要解决的事项提出来。 工会主席达伟是公司的董事。在参加这个座谈会时，他提及远峰在董事会上的设想，就包括提高工资收入。远峰说在他往后的任期内，三年，要解决好职工的住房问题。 至于工资收入，要在三年内，将由现在的人均三百一十七元提高到一千元。五年内，达到三千元。 达伟这也算是一个爆料。大家听到远峰有这一设想，情绪明显高昂。接下来的发言，也就比之前踊跃。 张春林在做大嘴巴广播时，说到这一段时，不时地搓起双手。因为，这个，也是让他最为激动的。他家住的是二十三平米的房子。孩子大了，没一个自己的房间。 女儿一直吵着，要有自己的一个房间。在没有开这个座谈会前，张春林有打算，把阳台做一个封闭式处理，给女儿当闺房。即便能把阳台改造成女儿用的房间，也只有两个平米。 现在，他企望远程公司的效益赶紧好起来。 经由张春林这样的广播，还有其他人的传说。参加座谈会的人，都在学着张春林的样子，把这样的信息，当成喜讯一样，到处传说。 这时，也就有了不同的声音。 在另外一个地方，另一个地点，有了这样的一番对话。 “你们说得像真的。盖房，加工资。我不信。”有人抬杠。 “你这家伙，就是杠子精。” “不是我喜欢抬杠。你们想过没有，远程欠银行六千多万呢。就是远峰能耐到，把这笔债务还掉，少则要三五年。在还掉欠债，想加工资，想盖房，就是没门的事。” 有人出主意，“可以不用先还欠债。先解决职工们的问题。只有职工们的收入增加，有了住房，积极性才能起来。到时，再考虑还银行的钱。” “你就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 这样负面消极的对话，让大家正视一个问题。就是远程公司积重过多。 远峰的设想，确实很美好。 可要达到这个目标，谈何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3章 就这么干 华克明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远峰叫他过来的。 现在的华克明，已经是远程集团公司销售线的总经理。 他换了一个人似的。 工会主席达伟，说华克明现在就是小人得志。 这话传到华克明耳朵里，被损了的他只能无奈地一笑。不明白，达伟为什么就这样的不待见他。 不过，华克明现在也有反省。当时，真的不应该跟着达伟揩那点油水。不就是一筒胶卷和扩印几十张照片的事。 达伟认为华克明就是小人得志。远峰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远峰认为华克明现在的状态，是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就是对工作的满腔热情。 这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了。感觉上好，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个好。看法上不对，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进入他的法眼。 华克明短短时间内，竟然爬到了销售线总经理的位置上，让达伟很郁闷。 对，达伟在和人说起华克明时，用的就是一个“爬”字来形容的。 “他爬得可够快的。”这是达伟的原话。 想想也是，一个原先在他手下的文娱干事，被他打压着。借着人员分流的机会，想给这个不识相的干事一个难堪的。 没曾想，这反而好了华克明。正好印证了那句话：树挪死，人挪活 华克明还真的把自己盘活了。 他先是在分流人员中因为积极主动而大放异彩，后又在多种经营办公室经营到风生水起。现在，被远峰赏识后，成为集团公司销售线的总经理。 这才多长时间？ 几个月，让一个原本会枯死在那个岗位上的人，一下子绿树成荫的样子。 太不可能思议了。 其实，华克明能量的挥发，是有轨迹可寻的。 他在机关人员分流前，只是工会的文娱干事。能在这个职位上工作，也就说明，他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也是一个乐观的人。唯独的缺点，在达伟看来，就是好高骛远。 自从被远峰发现并赏识后，华克明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真的在拼命。 他放弃了所有的休息时间，开始关注市场。分流人员，在他手上，已经成立起九家小公司。现在的运营都不错，势头很好。 接手多种经营办公室后，他弄了一个项目，是与城郊村子达成的合作协议，为远程公司解决蔬菜供应，并在公司里开设了蔬菜供应门市部。 又与食品公司联系，在远程公司里设立一个肉品供应点。 再一个，联系到一家养鸡场，在远程公司设立一个固定点，供应活鸡和鸡蛋。 这个项目，使用了生活区斜坡上已经不用了的防震棚，面积有三百多平米。简易整修后，已经投入使用。 以前，远程公司的职工买菜，依靠的是马路菜市。 那也是一景。 由生产区大门外，连接到宿舍区的这一段路上，两边全是附近农村人过来卖菜的。这个自发形成的菜市场，被大家叫成马路菜市。 早起时，这种马路菜市上，也有两个肉案子。这两个肉案子，有时候摆摊，有时候不摆。 摆这两个肉案子的人，是附近农村帮人家杀猪的。有猪可杀时，就有肉可卖。没有肉可卖时，只能歇摊子。 尤其雨天里，买菜成了职工们头疼的问题。 可以去城里买。但交通车一天就两班，很不方便。 为这个职工买菜的问题，在每年的职工代表大会上，都有提案，要求解决这个问题。结果呢，都是以不了了之淡忘了下文。 华克明接手多种经营办公室后，弄了这个项目。有人说他这是不务正业。但大多数职工给他竖大拇指。 华克明因为这个事，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后勤部长的脸上不好看了。 因为，这原本是后勤部长应该做出的成绩，却被华克明抢了去。 现在，华克明接替梁家才，出任销售线总经理，也算是凭能力得到重用的一个例证了。 公司里，也就以华克明的例子，在传达远峰提出的六个字：能者上，庸者下 其实，这六个字，不是远峰的发明。 这六个字，谁说的，大家只要留心一下时事，都清楚了。 看到华克明进门，远峰放下手中的笔。 “克明。我想去市场上看看。你有什么安排？”远峰用的是协商的口气，在征求华克明的意见。 华克明一笑，似乎明白了，这是远峰给他出的一道考题。 “远总。这个事，我已经有考虑。在你接任董事长后，我就想到，你可能要到市场去走一趟。” 远峰抬了手，手指朝天，说：“你呀......好。” 因为，远峰刚才已经说了，想到市场上去看看。华克明却说，在你接任董事长后，我就想到，可能会要去市场上走一趟。这分明就是顺竹竿爬的话。 但远峰刚才的指点，不是这个意思。 以远峰最近和华克明的接触来看，华克明还真的不是这种会顺竹竿爬的人。 既然性格中不是这种人，那就是，他真的想到了这个路数。 远峰想要的，就是怎么去市场，如何去看市场。 在一般人看来，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想去看市场，营销负责人，陪着就是了。 如果是这样，远峰直接说一声，或者打个电话，某某，明天，或者哪天，你陪我去市场走一走。他用不着，把华克明叫来自己的办公室。 既然叫华克明来，远峰想要的，就不是这个常规化的套路。 华克明在工会当文娱干事时，就关注到远峰。对于远峰第一次坐上总经理位置所做的，尤其是把中层正职派到外面去讨债，伸出大拇指点赞的。 即便是这一次，对机关人员进行分流，华克明也是点赞。尽管分流涉及到他。 远峰说：“我们分管销售的总经理，初次去市场，如果不弄些小花招，市场大门不会向我们敞开。” 华克明笑了。他明白远峰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远总。我没有想到小花招。我只是想，我陪你去看市场，最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如果，你认为这个可行的话。我们最好先是暗访。” 远峰点头，并说：“你安排。我给你当配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4章 第一站 远程公司之前的市场，每个片区只有一个销售员。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能听这个销售员说。 你即便是远程公司的一把手，对于市场，只能当睁眼瞎。销售员怎么说，你只能听着。所有的措施制定，基于销售员们给出的信息。 自从生产一线的分厂和市场部销售部门重新组合后，对于掌控市场的力度，明显加强。 这样的组合，是以市场为导向，属于订单式生产。还有，就是防范销售员在外面弄一块个人创收的自留地。 现在，每个片区，有远程公司的五个销售员。各负责一个单品，又相互制约。再有人想搞自留地，就得考虑后果。 说白了，挖远程公司墙角的事情，肯定不能做了。一旦被发现，轻则调离，重则吃官司。 华克明提出暗访市场，得到了远峰的认可。 之前，远峰也想到了这一茬。只是，没有时间。现在，公司的事情，基本上理顺，他也就可以去市场上看看。 至于如何暗访，华克明手上带着一份客户清单。上面有客户的门面地点，电话号码，包括具体联系人。 有了这个通讯信息。寻找起来，自然要容易得多。 暗访的线路，由近而远。也就是说，华克明和远峰只要出了这座城市，就可以接触到异地的代理商。 第一站，就在临近的A市。 下了车，出了车站，华克明拿出带着的代理商信息表。 按图索骥。 叫了一辆黄包车。人力的。 两个人坐上，到了沿河路。这里有一个机械配件批发市场。听踩黄包车的师傅说，这个批发市场，才建设起来，使用没多久。 两个人进了这家私营店面。四大间。门脸不小。 “要什么？”店面里三个人中，有一个站起来，迎到了门口。 “哦。看看。” 迎到门口的店员，四十多岁，理着一个大分头。他用了审视的目光，把远峰和华克明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在他感觉，这两个人，不像是要买什么配件。 做生意的人，只要有些年数，一眼就能看出进门来的客人，是哪一路。 进门来的，有真顾客，有假顾客。 假顾客晃眼，闪一下，就出门走人。 大分头转身，想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去。因为，近前后，他发现进门来的两个人，并不像要买什么东西，而且，他也听见了进门来的人有一说，看看。 那好，你们就随便看看。 华克明走向货物展示架，率先要看的是别的厂家的产品。 其实，他面前有远程公司的产品，他竟然熟视无睹。 华克明这样做，为的是避免引起对方怀疑。 这个时候，远峰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反倒是，远峰看了一眼里面后，就看门外。他这样子，像急着要离开。 华克明这个时候，像忘记还有同来的一个人。 “这个柱塞总成，怎么卖？”华克明拿起别的厂家的一盒产品，反复在看。 大分头刚想坐下，听华克明问，就看了两个同事。显然，华克明像是真的要买配件。因为，他听华克明说了一句行话：总成 而不是说柱塞怎么卖。 包装盒上有字样，写着柴油机柱塞字样，但没有总成这两个字。 由此可见，华克明是个行家，是真的来买配件。 大分头暗叹自己，这回，看走眼了。 “你想要多少？”大分头问了。 华克明笑笑地，告诉，“我手上有一批货，如果给你们这，怎么合作？” 大分头问：“代销？” “不。要现钱。” “哦。这个，我们不做。” “便宜点，也不要吗？” “不要。我们这，只做代销。” 华克明问：“怎么代销？” “一批压一批。” 大分头的意思，你先放一批货在这，卖完后，你发下一批货时，可以结上一批货的款子。 华克明又问：“压货，怎么压？” 大分头告诉，“第一批放五十件。卖完了，第二批，放一百件。到时，把上一批的五十件的款子结了。” 华克明问：“以后，就一直这样的模式吗？” “不。下一批压货，翻番，你放两百件，我们把上一批的一百件，结款子。” 华克明问：“这样，厂家吃不消啊。” 如果所有的代理商，都是用这个模式，远程公司得要多少资金垫上去。 大分头，这就盯着华克明看了，问：“你生产厂家的吗？” “哦。我们是从生产厂家拿货。我们做中间商。” “这样啊。你还是走。我们谈不拢的。” 远峰已经站到了门口。 华克明出门。 两个人离开这个店面，回头看了，站住。 华克明说：“这里的情况，算是真实的。” 远峰问：“今后，对这样的客户，怎么办？” 华克明说：“现在，没有办法。我想，先调研。一圈跑下来后，摸清楚总体情况后，应该会有应对的办法。” 远峰说：“这个局面，必须扭转。这样纵容下去，公司有再多的资金，也会被这种代理商拖垮。事实，已经被他们拖成了眼下的境地。” 华克明说：“我还就不信，死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的猪不成。我们的产品，即便在这里卖得再好，也得挪窝。” 这年头，三角债成了社会问题。 三角债到了被人深恶痛绝程度。因为，三角债害死人啊。 远程公司走到今天这种举步维艰的境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三角债。 华克明在当工会文娱干事时，就关注过三角债的问题。他曾经写过一个话剧小品，就是痛斥三角债的。 那个故事核，并不是他瞎编。他依据的，是一个已经不做销售员的一段经历。 从当上销售线总经理的那一天起，华克明就想解决远程公司的三角债。 他知道，三角债，有一些，是人为的。不排斥远程公司的三角债，有一部分，就是销售员和代理商里外勾结形成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想到，要进行暗访。 有一辆黄包车过来。里面没有人。华克明招了手。 他俩坐上去，去下一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5章 比较 按说，远峰和华克明出差，完全可以打出租车。 可他们现在坐的是黄包车。 刚才出了车站后，华克明问了出租车的起步价，又问了黄包车的路程价，最后选择了黄包车。 对于华克明这样的做法，远峰没有做评价。 这时候的远峰，就像是华克明的一个随行者，没有任何的主见。华克明说向东，他就跟着向东。华克明说向西，他就跟着向西。 华克明至所以选择黄包车坐，是因为，一来所要去到的地方，距离不太远。用黄包车，比出租车的起步价要低。 还有就是可以看看路过的街景，这有助于后面要做的事。 再就是黄包车小街小巷可以进。 他俩来到农机公司门市部。这里的规模比刚才见到的那个店面，要大许多。一幢下面的一层，全部卖农机配件，甚至，还有手扶拖拉机脱粒机，电机水泵。 这里已经有几个顾客。 店员在招待先前来的顾客。 远峰和华克明到来时，那边的条桌后边坐着人，没有站起来问来人要买什么。 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收银员，看样子像是个小经理级别的。他捧着茶杯，耳朵根上夹着一支香烟。 华克明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有看见远程公司的货。 远峰还是像一个不关心此事的闲人，站在门边。 据信息表上的资料，这家农机公司，在这个县来说，是远程公司的主要客户。 为什么会没有货呢？ 华克明来到条桌前，问：“远程这个牌子的柱塞总成，没货吗？” “没有。” “为什么？” “厂家没有补货。” “厂家怎么会不补货？”华克明这是明知故问了。 “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哦。我们想买这个牌子的配件。” “没有远程的货。其它牌子一样用的。” 华克明说：“我进城来，人家托我带这个货。其它的牌子，他不要。” “那你们去别处看看。” 远峰问了一句，“你们就不能进些远程的货吗？” 回答是，“我们也想啊。厂家生产能力不足。” 这就是扯了。远程公司的一把手就站在这里。厂家的生产能力，没有哪一个比他还清楚。 事实上，这家农机公司卖了的货款，已经超过四十万元。这是前面三批货的货款。因为远程公司有规定，货款超过三十万元，没有回笼，停止供货。 在一个县里，农机公司在销售柴油机配件方面，就是一个大户。 这样的客户，如果再不把关系理顺了，远程公司的产品质量再好，没有用户，这块的市场，就拱手送人了。 有一个事，华克明不明白，问了。 “远总。为什么远程的客户，基本上都是农机公司？” 远峰回答：“也不全是。我们下车后去到的那一家，就不是农机公司。” 华克明说：“信息表上显示。那个门店的老板，以前就是农机公司的。后来，他停薪留职，自己做了这一块。” 远峰这就多瞅了华克明一眼。功课做得不错嘛。就这个信息，都掌握了。 远峰告诉，“以前，除了农机公司外，其它的不考虑，有历史原因。” “什么原因？” “远程公司是国企。架子大，看不上这些小户人家。” “现在，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了？” “这就要看你了。”远峰言下之意，你现在是销售线总经理。你说不能再这样，拿出你的魄力来，改变旧有现象好了。 “远总。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如果在那边能够找到客户，或许能够替代农机公司这样的大客户。” 远峰笑笑，没做评说。 华克明和远峰，又坐上一辆黄包车，去到客户信息表上没有名单的一个地点。这是一条农机产品老街。 这个地点，是华克明通过一个老销售员嘴里知道的。 这个老销售员，之前已经调到物资采购部。这次的人员分流，他也成了分流人员，却不想回到老本行做销售员。用这个人的话说，做销售，太辛苦。 两个人从黄包车上下来，走进老街。 这里，聚集着不少店家。只是，规模上要明显小。一般，只有一间门脸。不卖大的农机配件，只卖些小配件。 远程公司的三对小总成，属于小配件，这里没有货。 在张原和梁家才管理市场部时，有规定，不对这种小客户供货。当时的考虑，是因为这类客户的资金实力小，风险系数却大。 在县农机公司挂账太多的情况下，华克明认为可以让这些小客户做代理商。 至于风险，只要销售员盯紧些，应该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华克明过去，与几个小门面里的店家做了交流。谈下来的情况，比较乐观。 这里的店家，一般不压货。只是每次，现金进化量小。他们怕货进多了，卖不动，占用了资金。 远峰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一处类似于牌坊的建筑前，看这里的景。 这时候看远峰，他倒是很悠闲的样子。 华克明过来，到了远峰跟前，告诉了刚才与几个小老板交流的情况。 远峰建议，可以在销售员下榻的地方，有一个小仓库。用于给这种小门脸的店家供货。 华克明点头，说：“肯定可以。只是，销售员要辛苦。” 远峰说：“如果激励机制跟上，这个，可以考虑？” 华克明说：“我出来之前，想到这一点上。只是，没有实践过。不到现场来实地察看，就这样操作，心虚。” 远峰给出思路，“把握一些的话，可以找几个地方，先试点。然后推广。” “我记下了。”华克明用手点了自己的脑袋。 华克明说：“远总。我们在这再站一会。” 远峰知道华克明又有了什么想法，就笑笑地点头。 华克明和远峰站在这边的拐角上，看那边的几间小门面。 远峰拿出香烟，向华克明示意。华克明摇头。他不抽烟。远峰就自己点着了一支香烟。看四边的景。 华克明的目光投向刚才去过的地方。这里的人流量，不小。他想用半个小时，看看有多少人进那几个小门店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6章 在这里遇见 华克明在做什么，远峰没有问。但他看出来了。 远峰知道华克明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离开，就往别处去逛。 这次，远峰约华克明一道出来，既是要考察远程公司的市场现状，还附带一个要考察华克明。 前期，从机关人员分流开始，华克明表现养眼，也可以说，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了过来。 但，能不能挑起销售线总经理这副担子，远峰持有保留的想法。 起用华克明，远峰担了风险。 毕竟，从用人的程序上来说，起用华克明，这中间的步子，快了些。 一般来说，用人，有一个由低级岗位到相对高级岗位的试用期。 可是，远程公司的现状，不允许有这么长的试用期。 偏偏是，远程公司这些年，没有发现特别出色的销售团队负责人。这个，是指今后可以堪称大用的人才。 这也是梁家才一直退不下来的原因。 远峰对华克明的发现，也属于一个偶然。 如果，华克明不是一个能量随时展现的人，机会可能就因此错过了。 就此，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真的有能耐，不要把自己的才能藏起来。 远峰陪着华克明来市场上，是想通过实地观察，判断下一步对华克明的使用。 现在的远程集团公司，已经步上正轨。 企业要壮大，人才是最为关键的。远峰的抱负再大，再有能耐，孤掌难鸣。 远峰在企业工作有这么些年头了。他也见到过一些人的眼高手低。嘴巴上很能说，真的到落实时，往往就出岔子。 华克明会不会是这样的人，远峰要拭目以待。 远峰一边闲散地向前，一边想着心思。 他没有留意到，有一个人，由后面追上来。 “真的是远总。” 听到这个声音，远峰站住，侧脸，看了，认识。 “唐杰嘛。你负责这个区域？”远峰向唐杰伸出手。 唐杰赶紧把两只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伸出来。他用双手握住远峰的手。 远程公司对于市场片区的划分，按每个省的地区行政区域对应。 唐杰现在负责的片区，下面有七个县。在这个片区，按新的人员结构，销售员有五个人。 以前，这个片区，只有一个人。 唐杰原先在保卫部，是负责民兵工作的干事。这次人员分流，他率先报名，直接进了五公司。 在机关人员分流之前，唐杰已经有打算，想挪地方。 他结婚不久，妻子已经怀孕。可是，小两口还住在格子间里。 所谓的格子间，就是单身职工那一间十六平米的房子。结婚后，不能总是吃食堂。那不像一个家。为了能够自己开伙，仿着别人家的样子，在走廊上搭建出不到两个平米，算是厨房。 这样的居住环境，妻子已经有抱怨。眼看着，孩子就要出世，三个人住这么一间房。 听说，现在只要有钱，就可以在城里买房子。 那要钱啊。 人员分流时，唐杰没有一句牢骚怪话，反而兴奋。他报名做销售员。 远程公司想做销售员的人并不多。之前，为了壮大销售队伍，公司用了各种办法，说服，硬性下调令。才勉强凑齐了各个片区的人员。一个片区也就一个销售员。 这次，远峰做了大动作，把生产一线的分厂和市场部拆解重组，出现五个子公司。 目的很明确，自负盈亏，增加销售人员，加速资金回笼。 企业没有资金流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唐杰报名做销售，说白了，就是奔着钱来的。 远程公司的销售员，虽然辛苦，但劳苦后，可以挣到钱。 挣不到钱的，那就是没有本事。 唐杰不承认自己没本事。他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再则，他的脑子也够灵活。 来到这个片区后，唐杰没有休息一天。他负责的是活塞总成的销售。 既然在这里遇见，远峰要问这边的销售情况。唐杰说他这几个月，几乎把七个县跑遍了。这个县，他已经来过两次。 虽然同为一个公司的同事，在异乡遇见，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街边说话。 唐杰请远峰进旁边的茶社。 进去后，远峰说：“不要跟我争。你点，我来付钱。” “远总。你这也算是到了我的地盘上。我当尽地主之谊。” 远峰哈哈了，也就给了唐杰面子。“这么说，我还真的应该客随主便了。” 坐下后，两个人喝茶，话题自然关联到这里的客户。 唐杰说了对这片市场的认识。 聊了一会，远峰的手机响起来。 华克明完成了他的人流量调查后，发现远峰不在原处。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那个了。 只顾自己工作，把一把手忽视了。 远峰告诉了所在地点。 华克明有些没有想到的惊讶。远峰有闲情，到茶社里喝茶。 来到茶社后，华克明愣住。 之前，他和远峰说好了的，不和这里的销售员见面。 现在，眼前，这里的销售员唐杰在座。 之前，两个人还在车上时，远峰是有问的，要不要和这里的销售员见面。 华克明认为，如果同这里的销售员见面，很难保证后面的暗访。 当时，远峰假装不懂的问了，问为什么不可以和当地的销售员见面。 华克明看出来，远峰这是在考他。 华克明说了他的顾虑。如果同这边的销售员见面，其它地方的销售员，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很紧密，除非关系很紧张的。 不想打扰片区上的销售员，是华克明想要得到市场上的真实情况。 有些销售员，尤其是在市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牌销售员，相当的精明。有些人，甚至有自己可以捞钱的自留地。 关于这方面，公司里一直在传说。真假难辨。华克明就想到了，亲自查实。 在华克明想到这个之前，远峰也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华克明的想法，算是与远峰不谋而合了。 华克明坐下后，唐杰说了和远峰的巧遇。 唐杰说他第三次来到这个县城，打算开辟新的客户群。因为研究了这里的资料，听了之前的销售员介绍的情况，他只能这样来做了。 之前负责这里的销售员，现在是他们这个片区的组长。 既然农机公司目前不能合作，那个已经做大了的个体大户也不能合作，唐杰就想到了避开大户，与一些小的商户谈谈。 没想到，第三次来到这个县城，就遇见了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7章 我来请客 三个人找到一家小旅社，住下。 虽然，按远程公司的老规矩，远峰出差，住宿的档次可以高一些。不说住星级酒店，起码的，不应该是这种小旅社。 即使华克明，现在出差的补贴标准，按老规矩，应该享受副厂级，也就是集团公司副总的待遇。 问题是，今天在这里的，还有一个人，这就是一线的销售员唐杰。 这样，兼顾着，三个人就在一家小旅社住下了。 住宿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吃。 人活着，少不了一日三餐。这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唐杰要请客。 毕竟，这是集团公司的一把手，还有销售线的总经理到了这个地方。他作为属下，是要表示一下地主之谊。 华克明说：“还是我来。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事实也是。 远峰和唐杰已经有家庭。 华克明既然这样说了，远峰也就由着了。 “克明。这个客，你可以请。我们吃简直些。” 华克明问：“可以喝酒？” “肯定要喝酒的。难得在它乡遇见。怎么的，也得喝些酒。”唐杰至所以这样说，是难得有这种机会和远峰吃饭。 至于谁个为这餐饭买单的事，到时再说。 还有，华克明就任销售线总经理，他多少要表示一下祝贺。 虽然，他俩同为分流人员。只是几个月时间，两个人竟然拉开了差距。他在做销售员，华克明却坐到了销售线总经理位置上。 远峰问：“唐杰。你多大的酒量？” “白酒半斤。啤酒，三四瓶，没问题。” 远峰对华克明说：“天凉了。喝啤酒，脾胃受不了。喝白酒。来个四五十块一瓶，就可以了。” 华克明也就不矫情，要了一瓶四十八元的白酒。 唐杰可是惊讶的睁大眼睛。不会。远峰喝酒就这个档次。 菜肴也简单。两个炒菜，一个红烧菜。另外加上一盘花生米。 菜单和菜肴一并送到桌子上。 “九十八元，我来付。”唐杰看了菜单，立马从钱包里拿钱。 华克明按住了唐杰的手，说：“兄弟。你不能这样来打我脸。说好了的，这餐，我来付。” 远峰说：“唐杰，你让华总付。他当上总经理，没请你吃饭。我呢，沾你的光，吃他一餐。” 有远峰这一说，唐杰把已经拿出的钱，放回钱包里。 这就开始喝酒，边吃边聊。 在异地他乡，三个人凭空地就有了一种亲情。因为有了酒这个东西做媒介，唐杰开始时，还有那么点拘谨。这不是因为华克明。而是远峰。 对于华克明，唐杰的心里，或多或少，有那么点不服气。 当初，他俩都是分流人员。分流前，他在保卫部当干事，华克明在工会当干事。可现在，短短几个月，华克明竟然坐到总经理位置上了。 华克明多多少少猜到唐杰的一些心理活动，这时，端起酒杯，说：“唐杰。我华克明今后的工作，就得依靠你这位兄弟，多多帮忙了。” 要是远峰不在面前，唐杰或许会说几句调侃华克明的话。 眼下，肯定不能这样。 唐杰端起酒杯，应了，说：“你我，说这干吗。你在工会时，每到要演出彩排什么的，出什么体力活，你招呼一声，我不就过去帮忙了。什么时候，还用得着你这样客气。见外了。” 放下酒杯后，华克明说：“唐杰，你可是要给我多出主意。一个好汉三个帮。没你老兄的帮助，我怕是挑不起眼下的担子。” 远峰像是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靠在椅子上抽烟，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斗乐。 唐杰说：“话到了这，我还真的有个建议。那些欠款大户，我们不能再和他们合作了。那都是老油条。销售这一线，一定要把有限的资金盘活。大户难缠，就找小户。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走这一步。” 华克明认可了唐杰的这个想法。 唐杰现在做的，也正是他在谋划的思路。 唐杰又提了一个建议，如果销售员的回笼资金快，能不能给奖励。 华克明看了远峰。 远峰说：“这个，可以考虑。” 唐杰说：“我知道，为什么想做销售员的人太少。听老的销售员说，忙活一年，与付出的不能成正比。” 远峰点头。 唐杰又说：“重奖资金回笼快的销售员，可以让一部分销售员率先富裕起来。到时，为当一个销售员，就会有打破头争着来的可能。” 远峰还是笑笑地，点头。 世事，还真的是这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唐杰又有了一个设想。 “既然农机公司欠了账，懒着不付款，能不能用其它办法？” 华克明眼前一亮。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远程公司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可是，公司却有那么多的在途应收款，包括一部分呆死账。 远峰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也就是他第一次坐到总经理位置上，为什么要派中层正职外出讨债。 当时的考虑，不仅仅是要挪开中层，给副职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还有另外一层上的考虑，就是要解决一些呆死账。 后来，因为程颂从疗养院回到公司，这个举措，被叫停。 如果不是程颂的阻拦，远程公司一些在外面的呆死账，说不定，又起死回生一部分了。 “唐杰，你说说，打算用什么办法？”见唐杰抛出话题后，不说了，华克明追问。 唐杰说：“我去农机公司门市部看过，那里有拖拉机，还有水泵什么的。他们不是说手上没有钱吗？以物抵债，总是可以的。” 华克明击掌。 “好主意。咱俩想到一块了。” 唐杰的眉头皱了一下，说：“这样做的难点，有，就是把这些东西拿来后，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公司用不上。得想办法。转变成现钱。” 华克明说：“这个，好办。分流人员，已经组建那么多的小公司。有的公司，可以做这个生意。还有，多种经营办公室那边，也可以做这个生意。” 远峰点头。 显然，远峰支持华克明的这个设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8章 这才是龙头 唐杰昨天到这里来，有自己的任务。因为遇见远峰，耽误了时间。 今天，他要去把昨天没有完成的事做了。 既然这是巧遇，远峰和华克明也就不想错过见识一个销售新手上路的机会。 华克明跟远峰说过设想，就是这一趟出来，摸清楚市场大致的情况后，要在公司里做一次培训加演练。 如果这样的培训和演练能出成果，以后就让这种培训和演练常态化。 这样的培训，不是请专业的老师，而是要从销售员中选拔。 以后，打算在公司里固定两个销售培训师。 远峰支持这个设想。就一个生产型企业转型面向市场后，销售是重头。 只有销售出彩，才能拉动生产。 现在，已经有人在喊订单生产的口号，另有一说叫零库存生产。这些口号，无非是说，有了订单，生产才不会盲目，才不会造成不必要的积压。 生产企业，既要机器声隆隆，生产线上忙到热火朝天，又要生产出来的产品赶紧卖掉转变成钱，并从中滋生出大的利润。 远程公司在之前的计划性生产中，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时，有许多方面没有转变到位。 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就执著计划性生产，认为生产出来的产品，早晚会卖掉。至于库里有积压，那是富人家过日子。 这种胡扯，还就有理了。 远峰继任后，想解决这个问题。他要把那个歪理扳过来。 这不是远峰要与程颂对立，而是市场对他的要求。 以前，远程公司生产上周转不灵，向市府伸手要，或者哭穷，就能要到资金。 现在，这一套，不灵光了。 市府的态度很坚决，优生劣汰，适者生存。 远程公司不再当成受宠的孩子被保护。 当然，也不是一下子就放弃。因为，远程有四五千职工，想一下子放弃，不可能。这么大的一个包袱要是放弃了，就是不小的社会问题。 所以，才有变着法子的扶持，包括之前的民主选举总经理。还有，机械局的局长兼任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远峰清楚地认识到，远程公司要想彻底解放自己，完全适应市场经济，是要自己琢磨出一些道儿。 销售中的问题，一直困扰着远峰。 只是，之前，他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家里没有整顿好，诸多事情牵扯着，想来到市场上，出不来啊。 现在，好了。经过机构的部分整合，机关人员的大分流，背上的包袱，轻了许多。 远峰现在重点关注的，是销售。 他要亲自到市场上来，解决销售上的问题。 因为，他的理念，迎合市场，对于远程公司来说，销售才是企业的龙头。 三个人来到昨天华克明关注人流量的老街。 唐杰之前选中的一个店家，正是华克明昨天关注到的。店主是农林局退休的关老板。 以唐杰的判断，这个店主，应该有不错的人脉。 “关老板好。”唐杰像个老熟人与店主招呼。 远峰和华克明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 “你又来啦。那两位是......”关老板注意到门口的两个人。 “哦。我两个朋友。刚才遇上，说请我去喝咖啡。我想，先来拜访你。因为，我说过，过两天，还会来。” “你这个人，说话真算数。”这时候，店里没有客人，关老板也就有时间与唐杰打哈哈。 唐杰拿出一个小本子，给关老板看。上面写有到这里的预设时间。这也是要让关老板明白，他唐杰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这时，有人到了门口。来人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外打探，问有没有抽水泵。 关老板说：“进来看啊。” 远峰和华克明往一边让了让、让客人进店。 有客人进门，关老板想起身，却有些难。 刚才，唐杰过来时，关老板没有起身，是因为唐杰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推销产品。 唐杰发现店主身体出了状况，问：“关老板，怎么啦？” “今早闪了腰。” 唐杰说：“你不要起来。我帮你处理。” 来人要买抽水泵，唐杰帮着拿出来。 远峰和华克明对视了。唐杰只来过一次，就已经对关老板这边的情况熟悉。看来，唐杰上次来，在这里聊的时间不短。 唐杰拿出水泵后，对于规格和使用方法，竟然能说出一二三四五。 这就惊奇了。远峰和华克明又有了对视。唐杰这家伙，是个做生意的料啊。 来人到关老板面前付了款子，提了货走人。 又有来人要买铁丝。唐杰从里面拖出成卷的铁丝。 “我不要那么多。我只要五六米，晒被子用。” 唐杰说：“买多少，没关系。我要拿出来，才好剪断。” “哦哦。麻烦你了。”来人挺懂礼貌。 唐杰把成圈的铁丝放平，抽出头，顺着地面上画着的标尺，在上面丈量。 “六米，就六米。”来人赶紧说明。 “好来，六米。”唐杰唱喏后，在六米处用了老虎钳，把铁丝钳断。 远峰和华克明都笑了。是因为唐杰把生意做到这样的大模大样。 六米的铁丝到手后，买的人把钱给到唐杰手里。唐杰接了，放到关老板面前的台面上。 店里连贯做成了两笔生意，就又安静下来。 可能是唐杰的热情，感动到了关老板。 “说说，你上次来说的合作。” 唐杰就把上次已经说了一遍的情况，又简要地重复了。大致意思，是公司现在有新的规定，不能代销，只能现金提货。 关老板问为什么不能代销。 “我知道的。远程这个牌子的产品，在农机公司有代销。”关老板对远程这个牌子的产品，挺熟悉。 唐杰告诉，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企业进行改革，以前的代销模式被取消。 关老板说：“拿现金进进货，商家要担风险。卖不掉，我的资金，就压在这了。” 唐杰告诉，可以少提货，少量的货，压不到多少资金。 “假如。我这到了大客户，要货多。可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货，怎么办？” “我们这里的销售片区，有自己的仓库。你需要多少货，打个电话，我立马就送过来。” 唐杰这话出来，华克明可是懵了。他接手梁家才的担子，没听说，片区上有仓库啊。 远峰就觉得这样说，有点不负责作了。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这个县与远程公司邻近，唐杰说有自己的仓库，第一时间供货，真的不是问题。 “我给你呼机。不放心，我还可以给你身份证复印件。”唐杰说着，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上面已经写上了呼机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9章 路边分享 关老板答应按唐杰说的来操作。 毕竟，他的店面小，不能跟农机公司那样的大户比。能有供货就不错了。 之前，他也想卖远程公司的产品，只是，农机公司搞了相对垄断。现在，厂家找上门来，他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但这事，也是属于磨磨蹭蹭才谈成的。 眼看就是中午，远峰和华克明只能在这里吃了中午饭，才好启程去下一站。 这里是老街，人流量确实不小。 卖盒饭的把生意做到了这里。 中午饭，三个人在路边摊上吃的盒饭。 这个盒饭摊点，生意挺好。摆着三张可以活动折叠的小桌子。 摊主是个四十岁不到的女人。 据唐杰说，上次来，是在前面那一个盒饭摊点上吃的饭。吃过后，才发现这边也有一个摊点。就有些后悔。 因为，这边的摊点生意，比那边的好到了天边。 “按从众效应，生意好，自然有它的道理。这也是陌生人跟风的一个理由。” 盒饭摊点上，一般是先吃、吃完了再付款。 他们三个人在吃着时，有人来，要三十七份盒饭。 老板娘说没有这么多。因为她已经卖了有一会了。现在，目测了一下，满打满算，只够十二三个人的饭菜。 来人很扫兴，离去。 唐杰放下饭盒，撵上那个人，问：“为什么要这么多份盒饭？” 回应说是工地上一帮工人要吃饭。 唐杰问：“你们是才来这里吗？” “才来。” “没有食堂吗？” “没有。” “你们打算在这里做多长时间？” “两个月。” “好。这样。我跟老板娘说一下。明天开始，给你们送饭去。你看，是提前送去好，还是推后。” “可以提前半个小时。” “麻烦你等一等。”唐杰给了这个人一支香烟，说：“我去跟老板娘商量。” 唐杰回到盒饭摊点前，跟老板娘说了这个事。他给了建议。 “一下子多出三十份盒饭。好事啊。人家有两个月的工程。做前期土方。你可以揽下这个生意。” 老板娘吃惊了。她没想到，在这里只是吃饭的这个男人，这么热心。 “两个月，要这么多。每天吗？”老板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动。 “每天。”唐杰转述了。 “可是，他人走了。没机会了。”老板娘这时有了些后悔。 唐杰告诉，“我把他留下了。在那边站着呢。你赶紧去同他谈。这边，我帮你照应着。” “你会吗？” “会。我当过炊事员。打饭的事，我会的。”唐杰这就是扯了。他压根儿就没有当过炊事员。 当然，他是看见过炊事员怎么样忙活的。远程公司的一个炊事班，就有二三十人。 老板娘这就放下手里的活，往那个人跟前去。 唐杰还真的就像是这个饭摊子上的老板，给前来要盒饭的人打饭打菜。 等到老板娘再回来后，唐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老板娘有些失望地说：“他现在就要这么多饭菜，我一时做不出来。” 唐杰说：“这个，好办。那边有一个饭摊点，我看没什么生意，你为什么不可以把他摊点上的饭菜全部要过来，送到工地上去。” “可以吗？” “应该可以。你要是愿意去做。我帮你去协商。” 唐杰这就往那边的一个饭摊子前去。上次到这里来，在那个饭摊子上吃过饭，还同那个憨厚的男人聊过。 只是，那边做的饭菜，比起这边的，口感上要差。 唐杰过去，问剩下的饭菜，够多少人吃。胖男人说，够三十个人吃。 “我把你这里的饭菜，全部包下了。” 听唐杰这样说，胖男人求之不得啊。 唐杰这就回来，告诉老板娘谈判的结果。老板娘用了这边已经见底的饭桶，还有几个菜盆，去兑下了所有的饭菜。 唐杰跟要三十七盒饭菜的包工头说，明天的饭菜，保证会是这边的质量。 包工头也是为了应急。刚刚到这边，吃饭的事没有事先落实。现在，有饭菜，也就顾不得什么质量。 远峰和华克明一边吃着，一边看唐杰忙活。 老板娘用三轮车，带上刚才一同兑来的快餐盒，把饭菜拉到工地上去。 这个工地不远。在这里吃饭时，能够看见那边有高耸起来的打桩机。 唐杰帮老板娘看守这边的饭摊，也就是两张小桌子。还有几个没有吃完饭的客人。 这几个吃完饭的人，离开时，把饭菜款压在饭碗下。 只有唐杰他们三个人还在这坐着。 远峰问：“唐杰。你生活中，一直这样热心帮助人吗？” “是的啊。怎么啦？” “哦。以前，在公司里，我们打交道不多。有你这样一片火热心肠的人，不多了。” 华克明也问：“唐杰。我很好奇。你怎么就想到，用那边那个人的饭菜，来帮这边的老板娘？” “这很自然，很简单，很容易想到啊。” 远峰摇头，说：“不。我就没有想到。” 华克明说：“我也没有想到。” 远峰又问：“之前在关老板那，你也是很热心。” 唐杰说：“为人，应该热心。” 华克明这就告诉远峰，说唐杰以前就是一个很热心的人。每次演出需要人手帮忙，只要给唐杰打个招呼，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远峰问：“唐杰。平时，你看销售方面的书籍吗？” 唐杰从挎包里拿出两本书，《最优秀的销售员》和《抱团打天下》 远峰和华克明一人翻看一本。 围绕这两本书，他们又有了些话题。 半个小时后，老板娘回来。 唐杰指了那边桌上碗下压着的钞票。 之后，唐杰把他们三个人的盒饭钱给到老板娘手里。 老板娘说什么也不收唐杰的钱。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收你的钱。明天起，我要多出三十份盒饭的生意。多亏了你。” 老板娘问唐杰是做什么的。 唐杰就说做销售，并说了已经和那边那个店面的老板谈好了。 老板娘说认识那边的关老板。 因为关老板有时候，也到老板娘这个摊点上吃盒饭。 老板娘问：“你们的货多吗？” 唐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告诉，她哥哥开有一家农机具修理厂，她知道油泵油咀总成是什么。 唐杰眼前一亮，拍手，说：“好啊。你要是联系好了，我可以给你提成的。但要现金提货。”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的。”老板娘告诉，哥哥是这个地方最早的万元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0章 出来一个问题 唐杰这就帮着老板娘收拾摊子，然后一道去修理厂。 远峰和华克明没有跟唐杰去那个修理厂。他俩还得往下一站去。 出来时，做了时间规划，一个点上，最多两天。 在分手前，华克明把唐杰拉到一边，做了叮嘱。 “唐杰，这一次，我们出来，不打算惊动在一线忙的同事。你呢，算是一个例外。关于我们碰面的事，你不要对同事们说。” 唐杰侧脸看了站在那边的远峰。 远峰是看向这边的，这时，点头。 两处相距不远，两个人的对话，远峰是听见了的。 唐杰这就明白了，这是两个领导商定的一个计划。明白了，这两位领导在做暗访。 “明白了。华总。你放心。我们的相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我相信你。”华克明的手在唐杰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往远峰那边去了。 华克明和远峰，去到路边，招停一辆出租车。他们要去火车站。 坐上出租车后，远峰问：“克明。我们的下一站，是哪里？” 他俩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上。 华克明拿出一张图。 这是一张现有的销售网络布点图。这张图，是梁家才手里做出来的。 到了华克明手上后，也就是出来之前，用红笔画出一个等边三角形。 远程公司在一个角上，既是起点，又为终点。两边向前延伸，在最北的一处，有一条平行线，把岔开的两条线连接了。 这种貌似随意的三条线上，只要碰到远程公司的销售点，就要下去暗访。 这些暗访的点，与三条平行线叠加起来的，有七个。也就是说，他俩以最快的速度，起码要半个月时间，才能跑完。 买票，等车。 上车前，在车站广场旁的室内大排档里吃了晚饭。一人一碗面条。装面条的碗，属于海碗。肚量小的，怕是吃不完。 他俩也就慢慢地吃，闲聊。因为，等到他们要坐的这一趟车，还有一个小时，才进站。 华克明玩笑道：“远总。我在当干事时，听到有人议论，说远程公司的领导，最喜欢出差。说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哦。我们这一趟出来，也吃了香的，也喝了辣的。” 华克明笑着，说：“我们这一趟，这样的吃，一圈下来，加起来，不到别人的一道菜。” “哦。你听到了什么？” 华克明有了高深莫测的一笑。 远峰说：“我俩，就是这样节省着吃，一圈下来，怎么的，也得用上五六百。一道菜，有这么贵吗？” 华克明说：“我听说，曾经的一位领导，在京都，四个人，其中一道菜，就是八百。” “哦。什么菜？” “八仙过海。” 远峰愣了一下。他还真的没有听谁告诉过他，有远程公司的领导，吃了这样一道菜。 “克明。你哪来的消息？” “绝对可靠。消息来源于一个小干事。他是当时的经办人。” 远峰问：“八仙过海，是道什么菜？这么贵。” “我当时听说，可是傻了。一盘油炸绿豆粉丝，上面爬着八条油炸的蜈蚣。” 哈哈，哈哈。远峰也就乐了。 “就这，八仙过海？” 华克明说：“据说，当时，点这道菜时，他们并不知道是这个。只是觉得名字好玩，就点了。反正，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远峰盯着华克明看。 华克明这就有了自审的表情。他用手摸了自己的脸，低头看了胸前。 远峰说：“你小子，有点可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远总。你冤枉我了。不是我有意打听，是有人做了，又有人没有管住嘴，说出来的。” 远峰笑了，说：“瞧你。出息。干吗吓成这样？” 嘻嘻。华克明笑，并说：“我胆子小。” “拉倒。就你，胆子小。谁信啊。当初，你请假，出去跟哥们一块做生意，没少赚。胆子小，怕是赚不到钱。” “远总。你也出去嫌到不老少的钱的。” “这也听说了？我就说嘛，你挺可怕的。” 两个人这就斗上了嘴皮。 也正是因为这种戏谑多于正经的说笑，让两个人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加深。 这样的说笑后，远峰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类客户。修理厂，包括修理点，是一个不小的用户群。他们那，不存在代销。资金回笼，相对要快多了。” 华克明说：“是的。回去后，我就着手这方面的工作。这等于给销售员们开辟了一个渠道。” 远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的嘴巴抿了抿，想说什么，却是没有想好的样子。 华克明提出一个问题。 “远总。唐杰开发这个客户，不仅仅是一个单品，可能五个品种都可以。这涉及到别人的业务，怎么办？” 远峰点头。他刚才没有想好的话，就是这个。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之前设置的组合配置，并不科学。 当时考虑的，是把一线生产分厂和销售捆绑到一块，让生产分厂，增强市场意识，做到自负盈亏。 顺带着，就是增加销售员，扩大市场份额。再一个，就是起到相互制约。 因为，有些销售员，在外面，因为山高皇帝远，管不着他们，就搞起了自留地，吃里爬外。 现在看来，这样的配置，有问题。 唉。对销售这一块，还是不熟悉啊。这就有点凭想当然，自以为是了。 “克明。关于这个，你可以修改。” 华克明说：“你已经这样限定了。再修改，销售员们会说朝令夕改。甚至会说我，太狂妄了。” “这个，不是一回事。可以在片区内有灵活性。这就看各自的能耐。前期是单品，后面的，可以各自延伸，只要不是做同事已经谈成的客户。只要是新开发的。这起到了拾遗补缺。这个，不矛盾。我们的目的，是扩大市场份额。而不是把这个市场限制小了。” 华克明说：“有远总这句话，我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办了。” 远峰说：“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销售，再扩大销售。投出这块石头，是激起波纹，向外扩大。而不是变成死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1章 跟上市场节奏 他俩上到火车后，刚刚坐稳，就有穿列车制服的人在过道上推销。 华克明和远峰都是背着这个推销场面坐的。远峰坐的位置在过道旁。他只要侧了身子，就可以得清楚。 为了看得清楚，华克明站起来，而且转了身子。因为，华克明是靠着窗户坐的。 推销员？ 穿列车员的制服？ 华克明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现在，允许列车员推销产品吗？ 这是一款被说成会吸水的鱼鳞巾。对于洗浴后的女人，尤其是有长头发的女人，特别适用。 做推销的人在做试验。他把半杯水倒在这种鱼鳞巾上。他把这片鱼鳞巾展开，像挂着的一样，没有水滴下来。 大家见证了的，刚才，那可是半杯水啊。 吸水这么厉害。 只见，推销员把这片鱼鳞巾往一只小塑料盆里拧水。还就拧下来不少水。 再度抖开后，这条鱼鳞巾，已经干燥如初。 这么神奇？ 推销的人继续炫口才。 “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啦。买一条，送给你有情的，送给你亲爱的，都是拿得出手的。礼品虽小，可以博女人一笑哦。” 已经有人在买。 这种情境之下，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后面，就有跟风的。 当然，有人在犹豫。毕竟，这一条鱼鳞巾，要二十元一条。 远峰要过来这条鱼鳞巾，手摸了，没有水感。凭想象，如果张晓芸洗浴后，用上这条鱼鳞巾，会怎么样？ 洗澡时，尤其是冬天，张晓芸从卫生间里出来，会为弄干净头发上的水，牢骚。 当然，可以用电吹风。但，张晓芸又有牢骚，说电吹风伤头发。 要是有了这种毛巾，真的可以博妻子一笑了。 想到出来之前，张晓芸还在闹的小情绪。远峰也就跟风买了一条。 一只圆筒装的。看起来，挺上档次。 圆筒有好几种颜色。远峰选择了一个粉色的。 华克明却抿嘴一笑了。远总这审美。这颜色，也太嫩了。 以华克明的眼光，选择淡蓝色，就挺好。 远峰问：“克明，你不买一条？” 华克明手摸了头，说：“想买，没处送啊。” “哦。也是。你也该谈一个了。不要眼光太高。” “其实，我眼光不算高。”华克明回话时，也就坐下来。 “不对。我听说，有两个女工，对你不错。”远峰这就说了两个女工的名字。 这两个女工，都是远程公司的文艺积极分子，一个爱唱歌，一个喜欢跳舞。 华克明说：“我现在不做文娱干事了。再说了，一个人，自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这个说法，逻辑上不通。” 华克明只能嬉笑。 情感问题，想说清楚，真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本经。 远峰说：“组建一个家庭后，你工作上，可能会安心许多。安居乐业，并不仅仅是有房子。房子里没有人，那不叫家。房子里只有一个人，也不叫家。” 华克明坐着，就有些不自在了。 一个恋爱婚姻问题，被远峰说出这么多的道道，华克明也是服了。 看见华克明不自在，远峰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在火车上，不说话，只能是闭目养神。 可两个人这会还都不困。只有说话。 今天的这趟列车上，尤其是他们乘坐的这节车厢里，座位没有坐满。尤其是远峰和华克明坐的这边。可能是晚班车的关系。 还有，就是做推销的那个人，已经挪位。由车厢这头，去到车厢那头。 有几个乘客，也就又跟过去看热闹。这边，座位就更是空了。 远峰看对面位置上的人离开，就坐到了那边的窗口边。 这边和对面，四个人的座位，这会，就他俩。 两个人都靠着车窗。 不时地，车窗外，有树木样的景象，撩窗而过。 那边，推销鱼鳞巾的场景继续。 华克明说：“这种推销，挺厉害。这一列车上，到终点站后，不说卖一千条，起码也得卖上几百条了。” 远峰点头。 华克明说：“我估计着，这种鱼鳞巾，他拿到手的价，也就七八块钱一条。现在卖二十块钱一条。厉害了。” “是啊。”远峰说：“这是一个销售为王的时代。不再是只管生产，不管销售。” “......”这个时候，华克明在倾听。他知道，远峰后面还有话要说。 远峰又说：“有人曾经在远程公司鼓吹，说只要生产出来，早晚会把产品卖掉。这是不对的，落伍了。” 华克明知道这是指谁。 “这是程颂说的。”因为，华克明曾经是工会干事，每年的职工代表大会，工会要参与组织。 有时候，碰上摄影干事请假或者出去开会什么的，华克明会顶替着，当一回摄影干事。职工代表大会上，程颂会反复鼓吹自己那一套。 正是因为程颂的反复强调，远程公司的职工，也就受到了影响。后世管这个叫洗脑。 大家的头脑里，也就形成了一个概念，生产企业，就是生产、生产、再生产。 而远峰接任后，提出的观点，恰恰与程颂的相反。 关于远峰的观点，华克明也很清楚。 华克明这就有了话头，说：“从推销这种鱼鳞巾，可以看出。如果生产再多，不做宣传，不做推销，只能放在仓库里。” 远峰接了话头，说：“其实，这个道理，古人就知道了。酒好也怕巷子深。推销这一做法，有时候就有了。挑着酒箱，走街串巷。 我把市场部拆分，就是要通过这一着，多派一些人出去。虽然，现在的销售员，比之前的要多，但还不够。不少片区，还缺人。一定要改变重生产轻销售的观念。” 如果，华克明还是工会的干事，远峰不会提及这个话题。 现在，华克明已经步入远程公司的管理层。远峰还有意培养这个年轻人，也就把一些话题往这方面引导。 只有管理层的人思想高度统一，认识到销售为王，才能使远程公司完全适应当今的市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2章 这一着不行 去到下一站，下了火车，已经是傍晚。 这个地方，远峰和华克明都是第一次过来。华克明拿出随身带着的那份销售点布局图。他要选择一下，先到哪个地方。 只有先选择好暗访的点，才好确定今晚下榻的地方。 还是先去这里的农机公司看看。 对于远程公司来说，除了主机厂外，农机公司是一个大客户。 尽管，农机公司几乎都欠着远程公司的款子。 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农机公司都把远程公司这样的国有企业当成唐僧肉。 虽然，农机公司自己也属于国企。或许，在他们看来，国企欠着国企的资金，似乎就是天经地义。 选择好点后，两个人这就考虑，是乘坐公交车，还是出租车。 毕竟，这是地级市。城区面积不小。这里，想乘坐便宜的黄包车，没有。有类似的，是摩托三轮车。 在他俩向前去时，还就巧了。 他俩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个熟人也看见了他俩。 这个熟人，是公司的销售员韩松柏。 韩松柏是这一片区的销售组长。他也算是一名老资格的销售员。 “啊呀。两位领导，这是大驾光临。来之前，怎么电话也不来一个。”韩松柏的意思，你们这是搞突然袭击啊。 韩松柏没有想到，两位领导，不是搞突然袭击，而是进行暗访。 远峰和华克明这就有了对视。他俩的眼神中，一个意思，这边的暗访，没法进行了。 远峰问：“松柏。你这是要去哪？” 韩松柏告诉，“去全柴。” 全柴，对于远程公司的人来说，是一家柴油机厂的简称，全名：某省某县全力柴油机厂。 在这个片区，有两家柴油机厂。一家省属柴油机厂，落户在这个地级市。全力柴油机厂，却是一家县属企业。据说，因为效益不错，已经由县属升格为由地区经委管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家落户在县里的柴油机厂，效益要比省属的柴油机厂要好。 远峰说：“那你还是过去。” 韩松柏说：“那哪成。两位领导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我怎么可以溜号。” 华克明笑了，说：“老韩。哪有这样贬自己的。你这是去工作，怎么成了溜号。” 韩松柏也就笑着，说：“不接待领导，就是溜号啊。” 华克明看向远峰，问：“远总。你看这......” “顺其自然喽。”远峰还能怎么样。遇见了，想躲、躲不了。 韩松柏像是听到了什么黑话。有那么点没有听明白，看了远峰，又看华克明。他是希望华克明给一个解释。 华克明说：“既然这样。只好耽误老韩一些时间了。也好。我们去看看大家。” 什么话。也好。来到这里，看看大家，应该很正常。怎么成了也好？ 韩松柏向那边举手示意，有一辆出租车开到了他们面前。 这样，三个人就一同往销售员驻点地去。 在出租车上，华克明要问了。 “老韩。你这么晚过去？”华克明言下之意，晚上往那边赶。如果没有急事，应该是一早过去。 韩松柏告诉，“全力那边，打电话来，说这批的单缸泵有问题。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这就想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生产企业，有中夜班，即便是晚上过去，也能了解到情况。 远峰问：“具体什么情况？” “说是出现卡泵。” 远峰的眉头蹙起。怎么又出现卡泵？ 看来，出厂检验那边，又掉链子了。 到了驻点地。这里的五个人，在城中村租住了一户人家的农家小院。 进院子后，看这里的环境，就是一个过日子的人家。院子里有一块菜地，上面种了不蔬菜。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 几只鸡，没法进菜地。因为，菜地被竹子做成的栅栏挡住了。 除非，这几只鸡，可以飞。 想飞，不行啊。这几只鸡的翅膀被布条子带上了。 他们进了院子，就闻到了油烟味。 远峰这就看了韩松柏。 韩松柏笑着说：“这个院子，租下来，我在这里住着，有三年了。现在，一下子来了四个人，也就都住在这里。” “这菜地，你弄的？” “是的。这几只鸡，也是我养的。” 听到他们说话，里面出来一个人。 “啊。远总，你们来了。”说话的人叫向天琪。 向天琪也是这次分流人员中的一个。他和唐杰，属于第一批报名加入销售员队伍的。 之前，向天琪是后勤部的管理员。 向天琪向里面叫了，“喂。里面的人出来。远总来这里了。” 里面就又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戴着围裙，手上执一把锅铲。 执锅铲的叫范仕华。之前，他是炊事班的炊事员。他不属于分流人员。这次，销售员队伍扩充，向全公司招聘，他报了名。 另外两个，一个叫王五常，一个叫张大伟。 王五常之前是铸造厂的一名炉前工，因为眼睛受伤，不能继续之前的工作，报名当上了销售员。 张大伟之前是职工子弟学校的管理员，这次分流时，改行做销售。 范仕华首选想到一个问题。 “韩组长。两位领导来到，我们......”范仕华的意思，晚上没有像样的菜品。 韩松柏说：“这样。我们去外面的餐馆。” 远峰摆手，说：“就在这里。你们能吃，我们也能吃，是。” 范仕华说：“问题是，晚上做的是菜泡饭，只有咸菜啊。” “这个，很好啊。”远峰说：“我还就喜欢吃菜泡饭。何况，是范大厨做的。味道一定不错。” “这怎么行。不管怎么说，先不说二位是领导。来的，就是普通同事，也不可能吃这个。还是去外面。”韩松柏执意。 华克明说：“还是不要了。在这个院子里，大家像一家人，吃的再差，心情好啊。” “不行。菜泡饭，不能喝酒。领导来了，怎么的，应该喝两杯。”韩松柏还是不同意。 华克明从口袋里掏钱，说：“这样。我请客。哪位帮我跑个腿，去外面弄几个卤菜回来。” “这也行。”远峰支持了华克明的做法。 韩松柏对范仕华说：“仕华，还是你去弄卤菜。你识货，弄质量好一些的。钱，从我们的公用资金里出。” 远峰听出味儿来了，问：“老韩。你说什么，公用资金。” 韩松柏笑了，说：“我们五个，拼伙。很少在外面吃饭。基本上，就在这里做饭吃。这样省钱。公司给的出差补贴，差不多够我们吃的了。工资奖金，包括提成，全额交家里。” 华克明可是乐了，说：“行啊。你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张大伟说：“这是我们的韩组长领导有方。我们这五个人，现在，就像是一大家子人。韩组长真的大公无私。他把我们当兄弟。他把自留地也给我们了。” 华克明这就看了院子里的菜地。 可能是华克明的目光投向不对，张大伟说：“不是这块自留地。” 还有其它的自留地？ 华克明这就看向远峰。 在来的这一路上，他俩聊到过，有些老牌销售员，在外面弄了一块自己的业务。这个，在远程公司，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听话音，张大伟说的，应该是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3章 这是怎么回事 远峰和华克明对视后，心中有数，却没有直接问这个事。 初来乍到，就往这种事上戳，也太那个了。 何况，具体情况不清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出入。 但在喝上酒后，远峰还是问了。 因为，销售员在外面弄自留地这种事，在这次调研后，要禁止。 想想，如果销售员们在外面，都不务正业，只顾忙自己的生意，销售业绩靠什么来保证。 没有每个销售员的业绩保证，公司的销售总成绩单，能拿出来给人看吗？ 销售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远程公司的资金回笼，关系到公司的发展。 到外面去采购卤菜的范仕华回来时，提了六只塑料袋。每只塑料袋里，都装到实实在在到了袋子口。 张大伟手脚也是快。看见范仕华提了六只袋子，他赶紧去厨房里捧出一摞不锈钢盆。 王五常也过来帮忙。 方桌上就有了六盆菜。盐水鸭，烧鸡，卤牛肉，卤猪耳朵，卤猪头肉，花生米。 “你们先吃着，我再来炒一盆青菜。”范仕华又进了厨房。 张大伟说：“我们这，有范大厨，伙食，就是好。” 范仕华拿了竹篮，往门口去时，听到张大伟这样说，连忙摆手，并说：“我是借韩组长的光。他出钱，我出力。” 转眼，范仕华进来，竹篮里有小半篮子青菜。显然，就是院子里菜地上的。 韩松柏已经拿出两瓶白酒。 大家这就分别落座。 “这酒，是修理厂过节发福利，也给了我一箱。”韩松柏做了说明。 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与修理厂的关系，处得不错。 华克明说：“老韩。你与修理厂的关系处得这样好。” 韩松柏说：“能不好吗。我帮他们赚钱的。” 这时，韩松柏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接了，就有了回应，“好。我这就过去。” 韩松柏招呼手下四人，说：“你们先陪两位领导喝着。我去去就回。” 没有细说什么，韩松柏这就急匆匆向外去。 桌子前的五个人，这就喝上。范仕华还在厨房里忙着。 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大家也就不多客套，端起酒杯。 两轮白酒下肚后，远峰就问了，韩松柏这么急匆匆去忙活什么。 张大伟的话就是多，他这就告诉了。 全力柴油机厂，有一台淘汰下来的校泵台，当成报废品，扔一边。 韩松柏把它要过来，当废铁买的，花了五百元。 他早先，就是总装分厂的校泵工，他会修理这样的设备。经他的手捣鼓后，被当成废品的校泵台，竟然又可以用起来了。 有了这个后，韩松柏把这台校泵台放到一家汽车修理厂里。他用这台设备，帮人家校泵。这就有了些收入。 现在，他把这个业务，当成这个小组共有的财产。赚到了钱，大家分。其实，也不是分，当成了伙食费的来源。 原来如此。这个事，就有些特别了。 说这是自己在种自留地，不像。这个小组的人，都沾到了光。这变成了小组的福利，类似于分和班组里的小金库。你说它不合法，却已经存在不少年。 这个事，远峰真不好说了。因为韩松柏弄的这一套，同分厂班组弄的小金库不一样。 分厂的小金库，是用分厂的设备，做外协，上交了利润一部分，自己留下一部分。 班组的小金库，是截留职工的工时尾数，还有就是分厂给的奖励什么的。 韩松柏是把可以自己一个人得的利益，拿出来，与小组里的几个人共享。这要是上升到一个高度来说，可以说成奉献精神。 再说，销售员在外面的生活，真的很辛苦。一日三餐，就没有个定数。饱一餐饿一顿，是常有的事。韩松柏却用这个改善了几个人的生活，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凝聚力。 或许，之前，他赚到了钱，上了自己的腰包。但现在不是。 话题聊到这，大家就有了发散性的说法。 这就说到了五个人的业务。按现在新的模式做，大家很难拿到可观的报酬。到外面来，远离家庭，图什么，就图收入高一些。 远峰问：“把赚来的钱，与你们分享，是老韩主动跟你们说的吗？” “是啊。他不说，我们能怎么样。毕竟，那个东西，就属于他的。开始，我们不同意的。他说，都是兄弟，到了外面来，大家都不容易。” 华克明问：“一个月，那台校泵台，能够赚到多少？” 这时，范仕华已经把炒好的青菜，端到桌面上。这时，也就接了华克明的这个话头。 “我们来的时间，并不长，听老韩的意思，一个月，应该有千把块钱。” 远峰一惊。这个数，不少啊。 就常理上来说，韩松柏完全可以不带大家分的。 校泵技术是他韩松柏的，设备也是他用钱买来修理好了投在修理厂的。 王五常似乎意识到，远峰问这个事的目的。 他说：“原来以为，出来做销售，可以多些收入。现在，我有点后悔。就这一个片区，原来是韩组长一个人做的。现在，被我们后来的四个人瓜分了。他的收入，明显少了。” 向天琪说：“到了这里，我才发现，老韩真的是个厚道人。他这个人，很好相处。很大方。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这样。” 王五常说：“按单品分人做，这个设计，有问题......” “五常......”华克明想打断王五常的这个说法。因为，他清楚，这个设计是远峰做的。 远峰明白华克明的意思，做了手势，“克明。让五常把话说完了。” 王五常说：“我在外面去跟客户谈的时候，人家问我，你们单位的产品，有几个品种。昨天上门来一个，今天上门来一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峰点头。他在心里承认，当初，这个设计，确实欠考虑。 当时，只考虑了大的方向，没有想到这些细节。想当然了。 张大伟接了王五常的话头，说：“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谈的一个客户，他说，只认韩组长。所有的货，只愿意从韩组长手里拿。” 说到这，张大伟把一杯酒倒进嘴里，说：“结果呢，韩组长就把要的货送过去，却算成了我的业绩。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四个新的销售员，都发现这样的配置，有问题。一个人只做一个产品，与客户谈起来，有些困难。而且呢，很不好操作。大家的手脚像是被束缚了。 这正量华克明在来路上与远峰提及的问题。 还有，就是每个人做单品销售，量上面很难起来，收入难以保证。 虽然，从理论上说，多几个人，可以开辟新的市场，增加一些新的客户。便这个，终归是有限的。 话题到了这，几个新的销售员，明显有了畏难情绪，王五常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他怀疑加入销售队伍，可能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这个时候，远峰能够给予的，就是一些鼓励的话语。 大家已经把两瓶酒快要喝完时，韩松柏回来。 华克明打趣道：“老韩。这一趟，赚到了多少？” “修理厂收了一百，开发票的。给了我五十。”韩松柏没有隐瞒。一趟五十元，这个收入，在这个院子里，已经不是秘密。 他也知道，远峰会问及这个事。他也没有必要隐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4章 增加感情 这一餐，虽然在驻点地吃的。 大家心情都特好。 氛围关系。 以前，这里的五个人，没有同远峰一块吃过饭喝过酒。 对于基层的销售员来说，平时，或许头一甩，身子一扭，可以说，公司老总，又怎的，老子不认识他。老子凭能力吃饭。 可真的有机会聚到一块，平时可以背后说自己就是老子的人，这会，多多少少有那么些毕恭毕敬。毕竟，人家是公司老总。四五千人的大公司，你让老总认人，不一定认得全。 有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开始时，还有那么点放不开的人，尤其像王五常这样的工人，几杯白酒下肚后，胆子也壮实了不少，说话也利索多了。 大家在一块吃着喝着聊着。 华克明也很开心。因为借着这个机会，与属下有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原本，可能还会有一些距离，情感上的距离，这时，也拉近了。 毕竟，人心总会有那点不服气。 也是啊，向天琪和张大伟，之前同华克明一样，同属于这一次机关的分流人员。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华克明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竟然成了公司的高管。 之前，向天琪是后勤部的管理员，张大伟是职工子弟学校的管理员。华克明是工会的文娱干事。 在远程公司，管理员和干事，同一级别。 因为这餐饭，彼此端起了酒杯，说上了家常话，原本还带着有色眼镜的向天琪和张大伟，被华克明一口一个兄弟的敬酒，弄得他俩都不好意思了。 当然，不仅仅是这个。当大家聊到销售问题时，华克明说出的一些观战，很有见地。原本对他不服气的人，也得服气了。 华克明可不是信口雌黄。他有过做生意的经历，而且蛮成功的。他说了销售方面的一些小技巧。 不是卖弄，是就事论事时的技巧探讨。 之前，这里新加盟销售队伍中的四个人，对于销售，不说到市场上碰到了一些钉子，碰一鼻子灰，是肯定少不了。现在，他们不仅对韩松柏佩服，就是华克明，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酒后，没有多少事好做。即便是聊天，大家都在一个单位，哪有那么多的话好说。总不能还是像聊工作一样的谈论销售上的事。 张大伟提出打牌。 向天琪邀请华克明参加。这个时候，华克明不好拒绝。 大家也邀请远峰的。远峰说他想和老韩聊聊天。 见远峰这样说，大家也就不好勉强了。 韩松柏是他们这一个片区的组长。远峰显然是要聊工作上的事。 华克明原本也想听听韩松柏说说这边的事。 远峰却说：“克明。你就陪陪几位弟兄。” 这样，华克明和其他几个人打牌。范仕华说他打牌技术不行，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华克明身边，一旁观战。 远峰和韩松柏去到另一个房间，谈心。 两个人都抽烟。自然，是双方都掏出香烟。 远峰说：“老韩，抽我的。” 韩松柏就把已经由口袋里掏出的香烟，放回去。 “行啊。老韩。你弄了人家丢弃不要的东西，竟然靠它赚到了钱。厉害。”远峰引出这个话头。 刚才，远峰听几个新入列的销售员提及这个事，心里可是紧了一下。韩松柏这样弄，会不会带了一个坏头啊。 在来这里的路上，远峰和华克明聊到过这方面的事。针对远程公司销售员在外派地，做的一些不合规的事，远峰是要整顿的。 风气不正，影响远程公司的形象不说，就是直接的销售成绩，会受到影响。 见远峰提及这个事，韩松柏知道绕不过去，就直接告诉了做这个事的初衷。 至所以买校泵台，是考虑到远程公司要破产。那个时候，只要回到公司去，就听到这样的声音。远程公司要破产的事，牵动大家的心。他老婆也是心烦，说真要到了那一天，生活怎么办。 韩松柏夫妻俩，都是上有老要吃饭，下有小要养。 考虑后路，韩松柏这就想到了，怎么样弄一个可以赖以生存的活计。比如做做买卖什么的。 这就巧了，在全力柴油机公司现场做产品配套服务时，发现全力公司要处理一批废旧设备。其中就有校泵台。 全力公司的效益不错，不但给职工们建房，设备上也开始了更新换代。 听韩松柏说这些时，远峰略有思考，却对有些话，给予了点头认可。尤其是说到全力公司好的时候，单位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远峰也想啊。 远峰问：“全力公司没有欠款？” “没有。他们厂，给款子，可是爽快。” 远峰说：“我没有细看你们这一块的工资单。你的收入，应该不错？” “还可以。在原来的市场部，我的收入，就不上最多，但在中间，是肯定的。” “可我觉得，你嫌钱多啊。”远峰开了一句玩笑。 韩松柏明白远峰这个玩笑所指，于是又说了他的想法。 现在，远程公司已经有起色。他看见了希望。 再说，这么多弟兄来和自己作伴。他们刚来，有许多的不习惯。既然让他当这个组长，他就有义务照顾好弟兄们。这就把校泵台收入拿出来，当成大家的福利。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稳住他们，让他们几个在这里安心工作。 远峰问：“一下子增加四个人，你的业务量被挤压了。不牢骚吗？” “这有什么好牢骚的。有钱大家赚。没钱大家一块想办法。困难，暂时的。” 这么朴实无华的语言，让远峰动情。他抬头看上方，竟然有一种类似于想流泪的冲动。 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或许不会像远峰这样动情。 因为，远峰远程公司的掌舵人，也是事件当中人。这个往销售片区增加人的设想，是他设计的。可他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到这些细节性的问题。 当时的出发点，就是加大销售龙头的力度，再就是已经有几起严重的销售渎职事件。这个设计，是为了防止销售员吃里爬外。 没有想到，却遇到了韩松柏这样的职工。 韩松柏所做，看起来，很平常，却是许多人做不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5章 着眼现实 远峰征求韩松柏的意见。 “每个片区现在五个人。单品销售的设计，是不是有问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团队合作形式。” “团队合作？”韩松柏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或者是明白，却有点吃惊。 远峰说：“我这个跟你做个探讨。销售这一块，我不懂，完全的外行。每个片区派驻五个人，是我的设计，现在看来，有问题。想做调整。你是老销售，给我一个建议。” 韩松柏这就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手摆着，说：“这个，我真的不懂。我虽然做了不少年的销售，但销售是团队好，还是单个人的好，一时真的说不好。” “这样。老韩。你这边有五个人。现在，你是组长。如果放开来让你决定，你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其他四个人，心服口服。就是不按先前的决定，并且，能把销售量提升。” 韩松柏这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了远峰一支。 远峰接了这支香烟后，拿出打火机先给韩松柏点着了香烟。 韩松柏抽了两口香烟后，说：“如果，放权给我。这边的话，我会辛苦一点，还是希望大家在一块做。就像现在，我们五个人，一口锅里吃饭一样。我喜欢团体生活。一个人在外，太孤单了。” 远峰问：“这样的好处在哪？” 韩松柏说：“先前，我在车间里做校泵工。分厂考核班组。班组考核每个人。其实，这在销售上，也可行。我按照每个人的能力，调配业务方向。大家可以取长补短。因为，在销售过程中，有的人，适合开发新客户。有的人，处人方面，怂一点，可以做后期维护。” 远峰问：“这样的话，就是又一种大锅饭。” “不一样的。就像现在，我们五个人在一块吃饭。没有人会说，哪个吃多了，哪个吃少了。” “不一样。” “是有一点不一样。但大家心中清楚。就像现在，做饭，基本上范仕华在做。其他人，不会当老爷。有的主动洗菜，有的饭后洗碗。大家在一块，不可能望人呆。” “我看见了。你这边的情况，可能比较特别。你这个当组长的，胸怀宽，大度。其它地方，可能不像你这里。” 韩松柏有点不好意思。远峰这是赞赏啊。 “好。老韩。你呢，再考虑着。可能，我还会跟你联系，请你给些建议。销售这一块，具体怎么弄，还得听听你们这些老同志的意见。总之，是把远程公司的市场做大了。” ...... 次日。 离开这个片区后，在往下一站的大巴车上。 顺着华克明标出的三角形线上的点，过去，行程短用时少的，只有大巴车。如果还是火车，就要绕出一倍的路程。 在大巴车上，远峰和华克明坐的是右边的双人座。 远峰提及销售片区上，如何纠正之前设计上的不合理。 “现在看来，这个错误，必须纠正。要不然，放这么多人到市场上来。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远峰把昨天晚上与韩松柏的讨论告诉了华克明后，才有了这句话。 华克明认为，可以两条腿走路。 以华克明的意见，各个片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从两种模式中选择。几个子公司的销售处，只考核那个片区上的销售员。具体到哪一种模式合适，由片区组长选择。 当然，这个选择，不会是组长一个人说了算。大家肯定要参与讨论。 因为，销售的灵活性，不同于生产线上。 生产线上的工艺流程是固定的。销售却有着很大的灵活性。 远峰说：“销售方面的分配模式，你多动动脑筋，集思广益。最后，拿到办公会上讨论。” 华克明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这是昨晚打牌时，大家随意说的，说远程公司的产品，定价低了。 远程的产品定价，有近十年没有变动过。当初的分摊成本，是基于那些老旧的设备。 后来进口了一些高尖端设备，价钱不菲，却没有分摊到成本中。 这或许可以当成一个笑话看了。哪有添置的设备不摊入成本的。不知道之前的领导们，是怎么考虑的。是有意忽视，还真的就是忽视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计师干吗去了？ 远程公司的总会计师是柳姗。她的职务可是多。财务部长，财务总监，总会计师。头衔多了，以至于有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样称呼她才好。 听华克明提及这个问题，远峰闭目沉思。 华克明也就不说话了。 远峰却说：“你继续，我听着呢。” 华克明说：“我在考虑，怎么样提高销售员的工资，怎么样提高销售提成。” 远峰说：“这个动作，可是大了。目前，远程只有一个D品，是新的。通常提高定价，是在新产品。通过产品的更新换代，不断拉升价位。” 华克明认为，不能只是通过提升销售量来解决销售员的收入。 提高产品价格的途径，多着呢。可以外形上有些改变，包装上变一变，给人新品的感觉。 对于华克明这个提法，远峰部分赞同，部分不赞同。产品的性能如果不提高，只是外形上的改变，就有骗人的嫌疑了。关键还是要研发新品，如D品。 华克明提出，也可以改革工艺，比如某道工序，如研磨尤其是光研，还有最后的选配的互配率。这些，都可以当成产品提价的一个说法。 远峰这就惊讶了。这应该是可行，也是允许的。 “克明。你怎么知道互配率这个事的？” “机关干部下放劳动啊。” 哦。远峰这就明白了。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提倡机关干部用一到两天时间，到车间劳动。在抗洪，或者抗旱时，车间里要加班加点。机关干部也要抽调一些人到生产一线帮忙，做些打杂的事情。 华克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熟悉了一些产品的生产工序。 这给了远峰一个提示，以前的一些比较好的做法，今后，可以恢复。对于企业管理上，包括程颂管理时的一些好的做法，应该继承。 这样，提高产品定价，就有了一个思路。 在目前的情况下，可以改变包装，可以在工艺上做一些提高产品等级的调整。这样，就可以提高产品价格。还有，引进的高新设备，应该分摊到生产成本。 “窝在家里，不出来，就不会发现，有这么多市场问题需要解决。”远峰这就感叹了。 华克明却笑了，说：“远总。我们这一趟出来，是自找麻烦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6章 在这里发现 远峰和华克明到了这座北方城市。 不再做暗访，既然前两处没有暗访成功，似乎在提醒他俩，没有必要走这一步棋。 直接去销售员住处。 这个销售驻点处，在华克明的销售布点图及资料表上，设在东风宾馆。 仅从这个名字，就可以发现，这家宾馆应该有年头了。 遇人问路后，他们在距离销售员驻点处有七八百米的地方，就看见宾馆上有霓虹灯。这是白天，没有灯光，但字体大。 向前去。 正走着，华克明感觉到被远峰拽了衣服。 没由华克明反应过来，他已经随着远峰闪进了旁边的巷子。 怎么回事？ 华克明脑子里立马回放影视上的画面，这是远峰发现什么了。 远峰说：“陈明德。” 华克明知道这个人，同为远程公司的职工，但没有深交。 他知道，陈明德原来是市场部销售三处的处长。后来辞职，说是自己去开公司了。但不知道去向。 至于陈明德为什么离开远程公司，众说纷纭。反正，他的离开，有那么点蹊跷。 居然在这座城市发现了他。 对于陈明德的事情，华克明知道一些皮毛，具体的细节，不清楚。 已经打算放弃暗访的远峰，这时，改变了主意。 远峰侧身在巷子口，做出的是侦探的动作。 再看一眼，确信，那个人就是陈明德。 对这个人，远峰为什么这样敏感。以前，他俩并没有多少交集。 但有一点，陈明德与那笔成为死账的一百三十万元货款关联着。 知道陈明德在这座城市里，而且是由东风宾馆出来。远峰这就要想事了。 难道，陈明德住在这家宾馆里。 跟踪，肯定不行。这是白天。 “远总。陈明德有什么问题吗？”华克明不得不问。因为，陈明德之前就是做销售的。 远峰把陈明德和那笔一百三十万元的事情告诉了华克明。 “克明。你一个人去宾馆，查一查，陈明德是不是在这里住宿。” 华克明想到了一种可能，说：“或许，他是来找刘大发的。” 这个片区，只有刘大发和另一个销售员吴为。 华克明告诉远峰，听一公司销售处长李虎说，派来的人，刘大发都不要。 远峰说：“你先去查一查，看看陈明德是不是住在这里。看来，这个片区，我们必须暗访了。” 华克明这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因为这一趟出来，是往北。考虑到遇上冰天雪地，太阳反光，华克明带出一副眼镜。由此可见，他这个人，做事心细如发。 华克明去到宾馆后，十多分钟后回到这个巷子里，把查询的情况告诉远峰。近几天住宿登记没有陈明德这个名字。 这就是说，陈明德极有可能就定居在这座城市里。 远峰想到，陈明德是来和刘大发联系。 在远峰的印象中，陈明德以前是程颂线上的人。现在，与刘大发联系。刘大发可不是程颂线上的人。刘大发跟郑晓海比较紧。 当然，这不排除，人与人的关系，随时会有变化。 两个人这就出了巷子。 显然，东风宾馆不能去了。关于那笔一百三十万元的货款，如果有线索，还是应该追查。毕竟，这是国有资产。 在远程公司，有老牌销售员在外面圈地种小自留地的事，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 当然，这不是像韩松柏那样在小院子里种菜。有人拿国有资产，还有远程公司的资源，做吃里爬外的事。已经发现几起内外勾结侵吞远程公司资产的事情。 公司里有人说，这是上行下效。 程颂和郑晓海搞的那一套，公司里有一些人知道。只是，说不清楚内幕，只是猜测到一个大概。 远峰曾经去过贾安成的成安配件厂。在那里，隐隐约约感觉到，贾安成和程颂和郑晓海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在另外一家公司，李家义就是依仗程颂的背景关系，才对上门去的远峰不待见。 也正是程颂的背景，邢仕朋才在农丰公司插出苏云那面彩旗。 这时，远峰不禁要想，邢仕朋会不会也在这座城市里。 远峰这就给了华克明指示，注意这个地方，尽可能摸清陈明德现在的信息。还有，关注一下，邢仕朋是不是也在这里。 对于邢仕朋，华克明了解。 在远程公司，邢仕朋和刘大发，都属于为人处世比较高调的一类人。 对于那笔一百三十万元的货款，华克明以前不清楚。现在，听远峰说了，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华克明很精明，没有多问什么。 “远总。我懂了你的意思。” 远峰说：“你可能不是很明白。我用一个说法，你就明白了。不要打草惊蛇。” 华克明这就清楚，追踪陈明德，是一件什么性质的事情了。 甚至，他想到了，如果做成这件事，或许是他的一个工作亮点。 两个人这就先找一个地方，把中午的饭吃了。 在一家小酒馆里。 两个人吃饭时，远峰接到两办主任田凡的电话，说华令虎通知，市里开工业企业会议。 “你让郑晓海副董事长去。” 田凡告诉，华局长点名要董事长去参加，说华局长还有事要单独商量。 远峰只好一个人返回。华克明一个人继续往前去。 华克明说：“远总。你坐飞机回。” 远峰算了算时间，参加会议的日期，说：“时间来得及。” 华克明说：“飞机和火车的费用，差不多少。” 远峰说：“还是有差别的，相差两百多。能省就省一点。” 华克明无语。这个领导，可够抠门的。好歹，也是一家大型国企的一把手。 华克明送远峰到火车站。 在候车的时候，远峰又给华克明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华克明这就有些好笑了。怎么这样的不相信人呢。 转念，华克明想到，这是远峰对他的关爱。 虽然，两个人的年龄相距不过十岁，但华克明此时，有一种被大哥哥关爱的温馨。 临分手时，远峰给了华克明一个叮嘱。 “克明。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远总。我在外面闯荡过的。你放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7章 鞭打快牛 工业企业会议散会后，远峰跟着华令虎，来到机械局的局长办公室。 华令虎打开抽屉，拿出一封举报信，丢给远峰。 “我的吗？”远峰的意思，这封信，是不是举报他。 华令虎的下巴动了下，说：“看看。” 远峰展开这封信。举报程颂。 华令虎说：“还有一件事，天宇公司已经陷入困境。你得出手，帮帮他们。” “华局。远程公司，这才喘过一口气。元气，没恢复呢。你就不怕，远程再次压趴下。”说这话时，远峰把举报程颂的信，放到华令虎的桌面上。 “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张鹏的意思。” “你们这是鞭打快牛。” 华令虎只是笑。 远峰说：“我们市，有一家企业，现在的势头强劲。为什么不找他们？” “远程是国企。” “国企该死。” “远峰。你这牢骚，大了。” 远峰这就苦起一张脸，说：“远程公司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啊，局长大人。” “天宇也是国企。七百多职工，也要生活。” “找市府啊。” “市府不做企业。” 远峰盯着华令虎。 华令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丢到远峰身边的茶几上。 远峰抽出一支烟。 华令虎不抽烟。但他的抽屉里有香烟。 远峰把香烟丢茶几上。 华令虎说：“收进口袋。我不抽烟。这包香烟送你。” 远峰脸上这就有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华令虎问：“怎么啦。” “你用一包香烟，就把我收买了？” 远峰跟着来时，心里嘀咕着，华令虎要与他商量什么事来。感情，就这两件事。一个是举报程颂的信，一个是关于天宇公司。 这两件事，没一件让远峰感觉轻松。 举报程颂，这个事，说起来，应该归纪检部门管。华令虎把这封信给过来，什么意思？ 而天宇公司这个事，应该归市府解决，或者，机械局处理。那么一个烂摊子，就这么一句话，就撂给了他远峰。 这时候的远峰，感觉自己的脑袋立马就大起了一圈。 他不免要想，我是牛吗？ 即便是牛，也不能这样鞭打快牛。 更何况，远程公司的这块田地，还有不少地方荒着，需要耕耘啊。 华令虎看出远峰的不悦，说：“不要有情绪。你是组织同志。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任劳任怨，是一名组织同志，应该具有的，也可以说成起码的一个常识。” 远峰看着华令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因为，此时的华令虎，肃然满脸。 “有什么话，你说。不要憋着。憋坏了身子，我可没法向你夫人交待。”华令虎的口气，是温和的。 远峰却很无奈，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华令虎不明白了。 远峰脸上立马变成了苦楚，说：“我怎么觉得，天宇公司走到了这一步，是我的错。” 听远峰用了这一说，华令虎也是扑哧一声，竟然乐了。 笑过之后，华令虎又扳着面孔，说：“我有说，天宇公司走到了这一步，是你的错吗？是你自己想背这个黑锅，怪不到我。” 远峰说：“华局。你知道的，远程公司这才有了丁点起色。再加上一个天宇公司，会把远程公司拖垮掉的。” “有说，天宇公司这就和远程公司捆绑到一起了吗？我们只是让你想些办法，解决天宇公司的问题。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因为，你已经把远程公司带出了泥坑。” “你的意思，能者多劳。”远峰这时的口气，就像个孩子，跟家长叫劲，练嘴皮子。 华令虎可不含糊，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对于你来说，就是能者多劳。” “你们，还讲不讲理啊？” “没办法。现在找不到比你还适合的人。原本，我想让你离开远程公司，直接过去，接天宇公司。可是呢，考虑到，远程公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掌舵。可不能扶起天宇，远程又跌倒了。” 远峰用了惊呆的眼神，看向华令虎。 华令虎又说：“不过。我想，你已经在远程公司物色能挑重担的人。” “......”远峰的嘴巴张了张。 华令虎说：“远峰同志。你的境界，应该高一些。站的高度，应该再高一些。你要是能够把天宇公司也带出泥坑，我想，我这个局长位置，应该有人来接了。” “华局。不带这样封官许愿的。我可没这么大的官瘾。” “你是说我官瘾大吗？” “我没有说。也不敢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换个话题。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这时，华令虎脸上，起了一种类似于哄孩子的笑容。 “那就吃煲仔饭。这趟出去，还没吃到过像样的饭菜。” 华令虎可是乐了。一个煲仔饭，在远峰眼里，成了像样的饭菜。 “你那些手下，就这样对公司的一把手？我听田主任说了，你去检查销售市场。那些销售员，还不弄些好吃的招待你。我听说，北方有不少美食。” “华局。你真是当官的不知道百姓苦啊。那些销售员，其实，生活很艰苦的。你不知道，他们晚上，吃的就是菜泡饭。” “哦。” “他们在外面跑业务，到饿了时，就随便弄点什么对付了。”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给他们的出差补贴太少。销售提成，可能也不高？” “关于这个。也是我这趟出去，回来后要考虑的一个大问题。” “行。走。我请你去吃煲仔饭。” “我只是随口一说，华局，你真的只请我吃这个？” “我手上，没有几个招待费。请你吃这个，还是我自己掏腰包呢。” “那，我请你。” “拉倒。你请我？去到远程公司，你倒是请了我，吃食堂。” “这个......” “不要紧张。我没有批评你。你们现在刚刚好转，我不会在乎你给我吃什么。我要看到的，就是远程公司已经不是昨天，而是今天和明天。” “在华局手下做事，心里就是舒服。” “你这意思，天宇公司的事，你接手？” 远峰这时，真的像个孩子，手在脑袋瓜上挠了挠，问：“去接可以，我能讨价还价吗？” “这个嘛......到时，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8章 想到了 远峰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到天宇公司。 没办法啦。华令虎这是给了硬任务。不接不好。不说大道理，就凭之前，华令虎对远峰刮目相看，那样帮着。现在，远峰想不接天宇公司这个烂摊子，不行啊。 大道理上说，组织给的任务。小道理上，人情大如天啊。 天宇公司的门卫室如同虚设，里面几个人在打牌。 远峰从大门口进去，没有人过问。远峰进去后，有类似于到了荒凉的地方。车辆行走的两边，已经冒出一些杂草，因为季节的关系，已经枯萎。 生产区内，垃圾随处可见。显然，有很长时间没有打扫。 骑着车，转了一圈，包括拐角处。所有的门，都挂着大锁，有些锁具上已经锈蚀。 远峰来到厂区大门口的独幢小楼前。 停了自行车，上楼去。 楼上有两间办公室有人。人少的这一间，在抽烟喝茶聊天。另一间办公室里，有六个人，也是打牌，其中两个人观看。 这些人，应该是公司的留守人员。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远峰是陌生面孔，却没有人问他来做什么。 远峰一声叹息。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原本吃惯了大锅饭的一些国企，有些，适应了市场，有些，不适应。 这就同一群人，有的天资过人，适应社会的能力天生就很强。有的，就是那种得过且过的。在市场考验下，人的生存能力好坏，这就有了很大的区别。 天宇公司属于不适应市场的企业。 市府对这些企业，已经完全放手，不再是当婆婆，什么都要管。 对于一些大的企业，如远程公司，市府给予了大量的扶持，最后，没有能力扶持，打算放弃，但却又许多担心和顾虑。 在市府已经对远程公司失望时，出来一个远峰。 这可以说是华令虎的功劳。是他发现了远峰。 天宇公司没有远程公司的命运好。从一开始，市府就没有精力照看这家只有七百多人的企业。虽然，也帮他们划掉了一笔死账。还是不见起死回生，就彻底放手了。 因为，要把市里不多的资源往远程公司这样大的企业倾斜。毕竟，远程公司有四五千职工。这样的企业一旦破产，市府顶着的压力要比天宇公司大许多。 远峰公司有了现在的变化，这让市府松了一口气。 这时，才有精力照顾天宇公司。 财政上拿钱帮助天宇这样的公司，已经不可能。 这时候，华令虎提出，让远程公司接纳天宇公司。 说白了，就是让远峰来接这个烂摊子。 对于远峰，华令虎竟然有了一些依赖。他相信远峰有能力把天宇公司救活。 远峰这时，已经下楼，回到门卫室前。 “请问。公司的老总在吗？”远峰在门卫室的窗户前，向里面的人打听。 里面有人回应，反问：“公司有老总吗？” “负责人也行。” 里面又有人戏谑道：“有负责人吗？” 什么话？远峰这就好笑了。 公司没有破产，起码，也得有一个类似于维持会长的角色。 远峰这算是碰了一鼻子灰，骑上自行车，打算回远程公司。 他骑了一截后，突然有了发现。天宇公司周边，门店多啊，人流量也大。 天宇公司的位置，算是市中心。 早先，天宇公司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城郊。那个时候，这座城市还很小。用有人形容的话，一泡尿，从城东可以尿到城西。 后来，城市开始扩张，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城区向外扩张的速度，让这座城市里的老人感觉，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一年一变化。 有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回来，居然找不到原先的居住地。 就这样，天宇公司已经划入市中心的版图。 远峰有了这个发现后，脸上起来笑容。一种近似于诡谲的笑容。 昨天，从华令虎面前离开时，没有回答上来的话，有了。 当时，他对华令虎说，让我接手天宇公司，是不是可以讨价还价。华令虎说可以。问他想要什么。远峰说没有想好。 现在，远峰有了想要的东西。 原本打算回远程公司的远峰，这时骑着自行车，去机械局。 到了局机关大楼前，远峰停放了自行车后，在花坛的边沿处坐下。他抽了一支香烟。 在地面上，用脚上的鞋子把烟头碾灭了。 这时候，还没有后来城市环境治理上的严格要求，要不然，远峰这一举动，要被罚款的。 他上楼，进了华令虎的办公室。 看见远峰进门，华令虎让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手下出去。 华令虎起身。 现在，华令虎对远峰，可是很迁就。 也是，受宠的人，应该有的待遇。 远峰能够帮着解决大问题啊。 战场上，这就是爱将。 对于爱将，给予的，就是特殊的待遇。 远峰笑。 华令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 远峰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香烟。这是昨天华令虎给他的。 “给我省钱了。”华令虎把拿出的香烟，丢在桌面上。 远峰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华令虎过来，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两个人又都看了对方一眼，都在笑着。却都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华令虎开口，“想好了？” 远峰说：“对于天宇公司，先托管，后并购。因为，现在并购，没有资金。” 华令虎说：“没说要远程公司拿钱。昨天，我已经跟你说了。天宇公司账面的欠债，先划拉到一边，搁着。具体怎么操作，以后再说。现在，你只要使天宇公司的七百多人，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就算成功了。只要天宇公司不要再有人找市府麻烦，我就要感谢你了。” 远峰说：“华局。你让人弄合同。天宇公司的人，我想办法让他们自食其力。但所有的设备和厂房，还有地皮，归远程公司所有。” “这个，没问题。没有这些，养活不了这么多人。除了这个条件，还有其它的吗？” “没有了。” 这么简单。华令虎惊讶了。 在华令虎原来的构想中，远峰还会提出一些其它方面的条件，譬如，财政上多少再支持一下。 “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 “你可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想好了。” “好。我马上开会，组织一个班子，配合你那边。就这么说定了，先由远程公司托管，再全盘接收。”华令虎站起来。 远峰也就跟着站起来。 华令虎又说：“天宇公司交到你手上，我希望看见一个新的天宇。哦。不能这样说。我希望看见，这七百多职工，有欢喜过日子的笑脸。” 远峰这就要出门回公司。 他起身后，却拐了一个弯，去华令虎的办公桌上，拿走了那包香烟。 “你......”华令虎看着远峰出门的背影，摇头，并说：“这家伙。假客气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9章 这就是好大喜功 远峰不是没有想到财政上的支持。 但，财政上的支持，都是记了账的。等于变相借钱，以后，是要归还的。尤其，如果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就会被惦记着。 就像老子给儿子一笔启动资金。儿子以此为资本，赚到了钱，到时，老子会说，当初，没有这笔钱，你什么也玩不转。 考虑到这个以后，远峰干脆就放弃了这个要财政上支持一下的念头。 接下天宇公司这个烂摊子，就等于儿子分文没向老子要，白手起家，甚至是负债创业。 远峰这个想法看起来，天真。 只有胆子大的人，才会这样。 远峰想到了后三步棋路。 虽然，这是一步险棋。 不要看远峰外表上温文尔雅，但他的骨子里，有很大的冒险欲望。他喜欢冒险，喜欢险中求胜。 托管天宇公司，是件大事。必须提交到董事会上讨论。 董事会上，远峰提及天宇公司的事。 郑晓海这就不明白了。 “董事长。我们远程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大堆的麻烦事。你怎么把这个事给揽过来？我们不具备这个能力。或许以后可以，但眼下，肯定不行。” 远峰就把市府的意见，还有华令虎的意见说了。 大家也就听明白了，不管远程公司乐意不乐意，必须让天宇公司小船靠大船边。 郑晓海说：“他们说得倒是轻松，上嘴巴皮和下嘴巴皮那么一搭。可我们的实际情况，他们考虑过吗？说难听些，远程公司就是一个才大病初愈的病人，自己还站不稳呢，哪来的力气，去扶别的人。” 远峰略有叹气的，嘴巴抿了抿。他何尝不是这样想。 可是，市府和华令虎的意见，不能不考虑。毕竟，远程公司是国企。 如果是私营企业，要是出现天宇公司这件事，完全可以不理睬市府的态度。 远峰这时说：“这个事，说是讨论，其实，也没有多少好讨论的。这事，我们没有说话的权力。只有服从和执行。” 郑晓海突然来了火气，说：“简直就是开玩笑。远程公司刚刚有了点起色，就这样不负责任。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接下天宇公司，远程公司离垮掉没多远了。” “不会。”花可南的口气倒是轻松，说：“我相信，董事长考虑了这中间的关关节节。再说，市府都说话了，这就不是我们想不接就能躲得了的。” “好大喜功。这就是好大喜功。”郑晓海把刚才还拿在手上的圆珠笔，丢到桌面上，身子向后靠到椅子背上。 其他的几个董事，面面相觑。 郑晓海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在这之前的几次董事会上，郑晓海几乎不发言。要是有发言，也只是敷衍几句，了事。 自从由董事长的位置挪到副董事长的位置上后，只要是开董事会，他就有那样一个态度，凡事，与他不相干。事不关己，自然也就是高高挂起了。 今天，郑晓海显然就像是吃错了药，对远程公司托管天宇公司的事，突然来了兴趣。只是，他要投反对票。 远峰看郑晓海这样子，就笑了笑，说：“老郑。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不想接这个事。可你想过没有，接下天宇公司，并不完全是个坏事。” 郑晓海冷笑了，问：“你说给我听听。这事，有什么好处？” “郑晓海同志，注意说话的口气。你这是同谁在说话？”柏坚强看不下去，这就有了提醒。 郑晓海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反问：“你什么意思？董事会上，分官职大小吗？” 曹正刚也说了柏坚强。“老柏。这是在讨论，不是做决定。大家都可以谈自己的看法。” 达伟问：“董事长。你能不能把接了这个事的理由，说一说。我也不太明白，远程公司为什么要接天宇这么一个烂摊子。不要说远程公司的效益，也只是刚刚有一点起色。即使远程公司的效益到了牛逼不行的时候，也不应该接纳天宇公司。” 远峰说：“天宇公司是搞柴油机的。我们公司是给柴油机厂做配套的。接下来后，我们可以把开发的产品，先放到机子上做试验。换句话说，这就是送给我们一个试验基地。” 在座的，有几个人笑了。 显然，这种笑，有那么点说不清楚的味道。 远峰也知道，他的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但不这样说，又能怎么样说。 他总不至于把自己盘算的另外一件事，说出来。 那个盘算，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即便猜测准确，也不敢在运作时，不发生大的变数。 理事会后，关于远程公司要托管天宇公司的事情，像刮起了一阵风，传开了。 “听说了。远程公司要托管天宇公司。这是干傻事呀。天宇公司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这样的公司，接下来，能派什么用场。” “没有通过。听说，董事会上，八对一。全都反对远峰这样做。” “不对。这事，听说是市里的意见。不是远程公司愿意不愿意的事。” “好笑了。市里头，没权力管企业的事。” “就是。远程公司困难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伸头来管我们。现在，看我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就来打主意。真想得美。我要是远峰，直接就给那帮老爷一个后背。你们爱咋的，咋的。反正，老子就是不管这个烂事。” 大家不仅仅议论。遇见远峰，几乎都要泼冷水。 “远总。托管天宇公司的事，不能做。”说这话的工人，神情很是严肃。 只是，他的思维没有跟上公司的节奏。这个时候，远峰已经不是总经理。可他还叫远峰“远总”。 远峰笑笑地问：“这事，为什么不能做。你说说见解。” “这不是明摆着嘛。远程公司有油水可捞了呗。” 远峰问：“远程公司有什么油水好捞？” “这个......反正。我们公司自己过好日子，就得了。不要管那么多闲事。天宇公司，他们有那么多人，应该可以自己想到办法。” 这边，对于托管天宇公司，远程公司里几乎都是反对的声音。 那边，天宇公司里的职工，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的反应，比远程公司里的人还要强烈。 只是，他们的声音，与远程公司所产生的拒绝和排斥，就是针锋相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0章 想得出 天宇公司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厂区里，出现人群。 这是近年来，在厂区里出现最多的人数。 但眼下，还不是最多的人数。 一些得到消息的职工，有些，还有赶来的路上。 他们得到天宇公司被远程公司托管的消息，这就不淡定了。 “凭什么，就那个破远程，也敢托管我们。是的，我们在讨饭。远程比我们好不到哪去。他们不讨饭了，听说，也只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就是，远程公司凭什么托管我们。他们没这个资格。” “人家是大厂。我们是小厂。没听说嘛，大鱼吃小鱼。” “你脑子有病啊。这什么破比喻。” 天宇公司的在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解鹏，这时就坐在门卫室里。 解鹏很少在公司里。他四十多岁，已经在城里开有一家公司。听说，他个人的公司，效益不错。 现在的他，忙于自家公司的事，很少回到这里。除非有特殊情况。 今天，就是一个特殊情况。他来了。 对于解鹏来说，天宇公司虽然停产，但也只是属于自家的菜园子荒芜。 现在有人来打这个菜园子的主意，他不干了。 解鹏通过原先的一些手下，也只是把那几个人招在一起，喝了一餐酒。这就有了今天的统一行动。 他们鼓动了一些不明真相的职工，回到这里来，阻止远程公司的进入。 对于远程公司托管天宇公司的事，解鹏比其他人先知道。 因为机械局的工作组，找到了解鹏，通报了这件事。 至所以先要向解鹏通报，是他目前还是天宇公司的法人代表。 看着厂区里热闹的景象，解鹏又从身边的纸质提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拆开。 这已经是他拆开的第十七包香烟。 来的时候，他带来四条香烟和两斤奶油巧克力。 凡是回到公司里来的职工，进门，先要过门卫室。 今天，有专人登记。凡是来的人，听说，可以在下班后，领到伍拾元。 按说，天宇公司的账面上已经没了钱。 解鹏自己有啊。他先拿个人公司的资金垫上。只要天宇公司没有破产，欠着的钱，总是要还的。 即便欠他个人的钱再多，也不用怕。这里有厂房，有设备，还有地皮。 有那么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更何况，他就是这座庙里的住持。 又有人进大门，门卫值班的人叫停往里走的人，过来登记。 “登记。这就领钱了吗？”刚刚进大门的人笑嘻嘻。 什么素质，只认识钱。解鹏的脸上虽然有笑，心中却是不爽。 他肯定是要批评这种人。只知道向钱看，不知道向前看。这也难怪天宇公司要被远程公司托管。 负责登记的门卫值班人员给予了回应，“你怎么尽想美事。这才刚过来，就想领钱。按劳取酬。这个基本常识，也忘记了吗？” “哈哈。我懂，我懂。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这个人接了解鹏递来的香烟，就有了一种类似于公司现在开始发福利的感觉。 只是，他有不明白的地方。 “解总。这个托管，是个什么意思？” 身为天宇公司的法人代表，知识面，总体素质上，肯定比一般职工要高不少。他这就做了解说。 只是，他已经解释到精力疲软。几乎每个来到的人，都会问及这个事。 没办法啊。他带出来的兵，就这个素质。 耐心解说。 哦。你问这个托管的事。是这样的。就是天宇公司的经营生产权，交给别的公司经营管理。 来托管天宇公司的人，或者公司，必须能够承担起相应的经营风险。这可以是有偿经营，当然要签订合同。 这个合同中，要明确两家公司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是全部托管，还是部分托管。 “解总。你认为什么样的托管，比较适合天宇公司？” 解鹏说：“都不合适。干吗要被托管。市府财政上，只要再支持一回，我想，天宇公司的人，不是孬种。人家能起死回生，天宇公司也可以。” “可我听说，远程公司现在的效益好起来，没有得到财政上的支持。” “你这个人，怎么成了杠子精？”解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又问：“你就怎么知道，财政上没有给远程公司钱？” “哦噢。我也只是听说。我进去啦。”这个人把香烟叼嘴上，向里走去。 门卫负责登记的人，这就安慰解鹏，“解总。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同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不会的。”解鹏很想甩这个门卫一眼。因为，刚才这话说的，很不中听。怎么可以把我这个法人代表，同一般工人相提并论。 何况，我现在也是一家效益不错公司的老总。要是这个人在我的私人公司，早就被开掉了。 解鹏想是这样想，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不至于这样的没有头脑。 门卫这时自己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火头。 明明，解鹏面前有一包香烟，门卫不好再要。刚才已经多要了一支香烟。多要一支香烟，解鹏是给了，脸色却不好看。更何况，他比别人多得到了一块奶油巧克力。已经放在口袋里，没舍得自己吃。他要留给孙女吃。 解鹏带来的香烟和奶油巧克力，是办正经事用的。凡是今天到来的职工，不但每人下班后可以有一百块钱，还有一支香烟。如果是女同志，发的不是香烟，而是一块奶油巧克力。 他带来四条香烟。如果按人头分发，应该有近超四百人到场。再加上奶油巧克力。这就是职工总人数过半。 只要能来这么多的职工，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带来的四条香烟，还有两斤奶油巧克力分发完了后，就要对托管这个事，举手表决。 只要举手表决，反对托管的人，就可以领到伍拾元。 至于这笔大的出账，今后，肯定是要从天宇公司拿回的。 让解鹏没有想到，有人对伍拾元钱不感兴趣。到来的人中，居然有一些人不举手。 那，他们干吗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1章 不能束手就缚 解鹏带来的四条香烟用掉了三条多。 两斤奶油巧克力也发出去一些。 清冷的厂区，热闹起来。 有人过来请解鹏。他由门卫室出来。 让大家眼界大开的是，竟然有人跟着解鹏录像。 这是闹的那一出？ 现在的解鹏，比在天宇公司当法人代表时还要牛逼。 这个时候，录像机不是很普及。大家见到这玩艺，就像自己不久就要上电视一样亢奋。 解鹏的鼓动演说，免不了。毕竟，他已经花出去一大笔。虽然，今后能拿回来。时间上，就说不准了。或许，就是猴年马月的事。 看见解鹏由门卫室出来，大家开始起哄。 没有起哄的人，议论，说的就是解鹏。 解鹏站到了有人为他拿来的一张椅子上。 站到上面后，解鹏是想做手势，要大家不要再说话。因为，他有话要说。 不用解鹏做手势，场面突然静下来。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都收到了解鹏的好处，一支香烟，或者一块巧克力。表决结束的后，还有每人可领取伍拾元现金。 “同志们。大家好。我解鹏能有这个机会，又和大家见面了。” 下面听着的人，赶来窃窃私语。 这种说悄悄话，不影响解鹏说话。但影响到他的情绪。 “好了。有话，回家去再说。”解鹏又摆开了前几年的架势。 有人这就打岔。 “解总。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这话问的，就是有意捣蛋。 解鹏很想发火，可想到，这是临时动议的一个临时集会，没有必要和这种人较真。 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扯蛋。现在我要说的是......” 有人这就又逮到了解鹏的话柄，说：“解总。你这么会扯蛋啊？” 解鹏简直要疯掉啦。自己花掉了这么多钱，图个什么呀。 还不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不被外人夺走。可就有这些不识好歹的人。 “大家，静一静。不要糙蛋。”站在解鹏旁边，也就是刚才端来椅子的王君宝说：“现在是说正经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次的事情，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王君宝。你算哪根子葱。天宇公司不是以往。你这个两办主任，还想上岗吗？甭想了。” 王君宝仰头看了解鹏。 解鹏摇头，意思是要王君定先忍了。 王君宝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处揉着。 解鹏开始演说。 “这次，所谓的托管，就是变相把天宇公司给解散了。大家应该清楚，远程公司过来托管，会管我们职工的死活吗？他们，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过来剥削天宇的人。 如果，远程公司现在是家效益很好的公司，我们也就没话说。托管就托管。自古以来，就有一说，小船靠大船边。可是，远程公司虽然是条大船，却是条破船。 远程公司的这条破船，能够开出去多远，真的不好说。天宇公司，现在虽然停产，但我们的设备在，厂房在，还有地皮也在。 只要财政上能够支持我们一下，我相信，凭我们天宇人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起死回生。到时，可能比远程公司还要牛逼。” 有人带头鼓掌。 掌声哗哗地响起来。 “不要托管。我们自己能行。” “不要托管，我们可以靠自己。” 这样的口号起来后，有了一些人的呼应。 有人唱起了反调，“解总。我们可以靠自己，为什么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解鹏说：“这要财政上支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财政上，曾经支持过天宇。”有人这个时候，就是不识相，有意捅解鹏的软肋。 因为，那次的财政支持，解鹏玩砸了。 为这个事，有人举报，说解鹏挪用了那笔款子中的一部分。 只是，这个事，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也就不了了之。 解鹏一时语塞。他因为嗓子眼难受，在咳嗽。 王君宝这时，送上了茶水。 对于解鹏，王君宝的忠诚度不低。 解鹏接了王君宝递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那笔钱，是救急的，不是启动生产的。” “好。不说曾经有一笔财政支持款。可我听说，远程公司没有要财政上支持。”有人怼了解鹏。 解鹏问：“你的消息渠道，比我的可靠吗？我所知道的，远程公司拿到了财政上的拨款，听说有好几百万元。我们天宇公司，要是有好几百万元，我可以拍胸脯保证，天宇公司即刻就可以翻身把歌唱。” “解总。你说的不对。我有个亲戚，就在远程公司做财务。他们真的没有拿到一分钱的财政拨款。” 解鹏摆了摆手，说：“今天，叫大家来，不是讨论这个事。我们表决一下，愿不愿意天宇公司让远程公司托管。” 原两办主任，这时候拍手，叫停大家的闹哄，说：“安静，安静。下面，开始表决。同意天宇公司被托管的，举手。大家举手后，就去门卫室领取今天的劳务费。哦，大家注意啊，有录像为证的。” “感情，今天回到这里来的人，是做劳务的。”有人说了这句话，嬉笑了。 不会因为有人嬉皮笑脸，停止该走的程序。 表决时，大多数人举手赞同。 这些举手的人，并不全部心甘情愿。对于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至所以举手赞同阻止远程公司进入，是因为伍拾元钱的诱惑。 有大半年没有发工资了。现在，有这一笔钱，虽然是小钱，总比没有强。 天宇公司有一半职工，背井离乡，出去打工。 没有出去的，打零工。 要不然，没法生活。一天三餐饭，总得有经济来源支撑。 来到现场的人，竟然有十几个人，没有举手。 至所以来到现场，是想看看，托管方面，有没有更多的信息。 在他们看来，能够被远程公司托管，是件不错的事。 他们已经听说，这次被托管，是市府的意见。对于市府的意见，他们赞同。 毕竟在天宇公司工作这么多年，好歹也能分清楚。解鹏，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能把天宇公司带往光明的人。 如果说从天宇公司捞钱，解鹏一个抵俩。要是论能力，比起老厂长，差远了。 这时候，有人提及老厂长。 每当聊起老厂长甘北山，不少人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勾起往事。于是，就有人说：“要是老厂长来管一管这个事，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2章 不要问为什么 举手表决结束后，只要举了手的人，排队从门卫室前出去，经过窗口时，就可以签字领钱。 没有签字的人，只能直接走人。 签字领到钱的人，说了没有举手的人，认为傻啊。干吗与钱过不去。举一个手，能丧失什么。凡事，没必要这样较真的。 “这是人格。你不懂的。说的，你也不明白。”没举手的人，这样回答后，还甩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被怼的人的说：“我懂。不就那个什么的，哦，不为五斗米折腰。可这伍拾元，我可以买回两袋大米了。” 举过手的人和没有举手的人，这就拉开了距离，各走各的道了。 当来的大多数人离开后，剩下的十几个人，开始布阵。 这些人，是解鹏比较相信的人。 当然，并不仅仅是以前的关系，还有一个大的动因，是留下来的人，另外可以得到一张大钞。 他们在王君宝的指挥下，从仓库里弄出一些东西，放到大门口。显然，这是在设置路障。 解鹏没有留在现场。他离开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私人公司。 这家私人公司的法人代表不是他解鹏。他只是幕后老板。站在前台做法人代表的，是他的小姨子。如果他老婆不是瘫痪在床，这家私人公司的法人代表，应该是他的老婆。 天宇公司的人，有私下里说，解鹏弄出的那家私人公司，是靠着他当天宇公司一把手，弄出来的。 这种说法，从目前来看，也只是想当然。 没有证据坐实，解鹏不会承认。 由远程公司过来的秦光荣和章景家，还有两办主任田凡，到了天宇公司大门口。 远峰已经对天宇公司的前世今生做了调研。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自己直接出面。那个骑自行车过来看情况，只是他前期调研的一部分。 真到运作时，他目前不会出面。他要是出面，事情僵了后，少了些回旋余地。 以他对企业的了解。天宇公司虽然一副惨败相，但要让它活过来，不容易。这中间，有不少的弯路要走过。 即便是托管，也肯定会有阻力。 这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人之常情。 就如当初扬帆公司要独吞远程公司，不要说远程公司的职工，首先远峰自己，就不同意。那个时候，远程公司虽然在自救，但还没有元气恢复的迹象。 即便是远程公司的人认为，远峰认为，远程公司可以靠自救活过来。外面的人，不认可。 现在，还是来说天宇公司。 自从解鹏来了这一趟后，王君宝开始坐镇天宇公司。解鹏已经授权王君宝。 原来可以随便进出的公司大门，有了严格的登记制度。至于外来车辆，一律禁止入内。 这就可以想象到，远程公司的两办主任田凡，还有秦光荣和章景家，肯定会被阻止进入天宇公司的大门。 王君宝认识田凡。 田凡从参加工作进入远程公司，就在两办。先是做秘书，后当副主任。 同为机械行业，又同在一座城市里，两个人工作上，也就有了交集。 “对不起。田主任。你们不能进去。” 田凡笑笑地，说：“王主任。记得以前。我到这里来，可是你热情接待我的。” “那是老黄历了。”王君宝的手在面前摆了又摆，说：“现在的情况，可以说，今非昔比。” 田凡也是笑着，并双手分摊了，说：“我们三个人，可是空着手来的。” 王君宝说：“你们带着眼睛来的。” 秦光荣和章景家可是要笑了。废话，我们不带眼睛，能到这边来吗？ 田凡知道今天的王君宝，肯定不会给他面子了。 “我们退。”田凡向同来的两个人又做出一个双手分摊的运作。 远峰让秦光荣和章景家来天宇公司，是考虑到，下一步，D品可以提升单缸柴油机的力量。也就打算，托管天宇公司的事，具体的，要由这两个人来操作。 三个人被阻止进入，只好退到一边去。 这个退步，退得就有点远了。他们现在距离天宇公司的大门，起码有一百多米。 章景家说：“这么一个破厂，还得瑟拿劲。要是我，才不吊这个破厂。只有董事长才这么善良。凭什么，我们远程公司要接这么一个烂摊子。” 秦光荣说：“你这张嘴巴啊。歇息。少说人家几句。远董有他的考量。我感觉，接下天宇，不会吃多大的亏。再说，上面压下来的事，你不接，行吗？” “我们是企业，不是市府机关。我们做的是市场。市场就怕心太软。”章景家这样说了，到了最后面的三个字，竟然唱出来了。 秦光荣说：“相信远董。自从远程公司有远峰掌舵，你看有偏离航向的吗？” “也是。这个，不抬杠。” “知道，就好。远董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好了。” 章景家说：“不过。远董想到了D品和天宇柴油机的嫁接，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 秦光荣说：“明白了。我们肩膀上的责任，不轻了。” 章景家说：“等我们接手后，我首先把这个门卫给开了。” “那不是门卫。那是天宇公司的两办主任。”田凡给予了纠正。 “哦。两办主任当起了门卫？”章景家哈哈了。 田凡说：“这就是市场结果。你的产品不行了，什么两办主任，就是董事长总经理，就什么也不是了。” 在他们三个人聊着时，看见一辆小车过来。 田凡认识这辆车。 机械局工作组的车辆来到大门口。 王君宝认识车里的人，立马给了笑脸，开了大门，并让其他人挪开路障，让这辆车进去。 对于机械局工作组的人，王君宝没有阻拦。 毕竟，这是上级机关。天宇今后的命运，还要靠上级机关。 至于机械局工作组进驻到这里来的目的，王君宝清楚。 下一步，如何跟这个工作组周旋，得等待解鹏的指示。 秦光荣这就给远峰打电话，说了这边受阻的事。 远峰给了指示。 “你们先回。” 这时候的远峰，已经坐在公司的小车里。他要去请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天宇人认可的老厂长甘北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3章 这个老人不简单 天宇柴油机公司的前身叫天宇机械厂。最后一任厂长叫甘北山。 原本，只是一个三百多人的小厂。在甘北山手里，这个厂的人数增加到七百多人。不仅仅是人数的增加，效益翻了好几番。 甘北山在天宇公司的威望高。因为，天宇是在他手上壮大起来的。 天宇人每当提及那段岁月，就无比自豪。那是天宇人最为风光的时候。 但有一个事，甘北山也被天宇人诟病。 这是因为一个这么能干的人，却在看人用人上，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解鹏就是在甘北山手上，由一个保卫干事，最后成为这个企业的第二把手。 甘北山到了退休年龄，按组织章程，必须让位。 就一般的人事程序，当时的第二把手解鹏，顺序递进成了天宇的一把手。 解鹏接任后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将厂改成公司，他也由厂长变成总经理。 对于解鹏接任后的所作所为，甘北山很不高兴。尤其是所谓的干部津贴制度改革。 中层干部的津贴等于增加一份工资。厂级干部津贴等于增加两份工资。身为一把手的解鹏，津贴是厂级副职的两倍。 甘北山得知这个消息后，回到厂里，找到解鹏，认为这样的做法不妥。 解鹏却以管理者是人才搪塞。他认为，只要是人才，就要用高薪留住。 因为这项津贴制度的改革，天宇厂闹到了人心涣散。 上级机关为这个事，下来做了调查。这样的津贴制度虽然被取消了，但管理者和工人之间的矛盾加深。 世事难料。这话说天宇公司比较贴切。 甘北山把天宇厂带到了一个比较高的高度。但在解鹏手里，天宇公司的效益，在之后的三年时间内，每况愈下。最后，弄到停产关门的地步。 远峰按着打探到的地址，找到了甘北山的住处。 这里是老城区，域名叫下码头。 用后世的眼光说，这里就是棚户区。 有着年代感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低矮的民居，墙体用的是扁平式青砖，就是比当下用的红砖还要薄一些，屋面上盖的是一式的弧形瓦。 在这个已经寒意渐浓的季节里，弧形瓦上的草丛，已经枯萎，在风中摇曳。 司机小莫站在远峰身后，说：“远董。这里的房子，应该有收藏价值。” 这是一句让人听了觉得很搞笑的话。 远峰说：“我知道的。这里的房子，面积都不大。一般来说，也就三四十平米。” 小莫问：“远董。这个，我就不懂了。按说，这里的房子，这样的老式，应该面积很大。我也知道，老房子，居家面积都不小的。” 远峰摇头，说：“在别的地方，这种老式房子，面积可能比较大。在这里，不大。这里，早先是渔民们临时住的地方。就是冬天的歇渔期，他们回到这里来住。” “为什么要盖这种小房子？”小莫不解。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汽车开不进来。 这里都是曲里拐弯的小巷子。小车停在大桥旁的一个类似于停车场的地方。 他俩步行过去。 远峰手上拿着一张小纸条，由小莫陪同，一边问路，一边向前。 终于找到了甘北山的住处。 房子里的光线不好。幸好，今天是个大晴天。如果天气阴，得带着一支手电筒，才好走进去。 “你们是......”在客厅里忙活的一个老人，放下手里的锯子，直了身子。 这个客厅的空间只有十个平米左右。如果，这里也能叫成客厅的话。因为，一侧的墙下，放了一张榻，上面铺着被子。 老人的脚边，有一张旧的木椅，缺了一条腿。 远峰的身子向前倾，声音温和地，问：“请问，你是甘北山，甘厂长？” 老人点头，说：“我就是。” 在司机小莫的眼里，甘北山个子不高，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小老头。 在远峰眼神的暗示下，小莫把提来的礼品，放到门边的小方桌上。这应该是餐桌，只有六十公分见方，高度，不过五十公分，桌子边有两张小板凳。 “哦。坐。”甘北山指了桌子边的小板凳。 远峰和小莫坐下。 两个人刚坐下时，很不适应。这种小板凳，太矮。这种小板凳，如果让两三岁的幼儿坐，正好。 远峰一米八一的身高，坐这种小板凳，可以想象到，他坐着，是如何的受罪。 司机小莫比远峰要少些别扭。他的身高一米七不到。 这时，因为之前的对话，从里面房间里出来一个老奶奶。看样子，可能是甘北山的老伴。 “老婆子，给客人们上茶。” “我怎么说你好。你节省用电。来客人，也不把电灯开了。”老奶奶在责怪甘北山时，伸手拽了电灯的开关线。 远峰问：“甘厂长。这张椅子，有年头了？” 小莫说：“甘老，你把这个，可以送木工那修理。” 在一边沏茶的老奶奶接话说：“小伙子。你不知道，这个倔老头，做好事呢。这张椅子，是他在邻居家看见，拿回来修理。” 甘北山这就有了解释，“他们家，把这张椅子扔在门口，我看见了，觉得扔了可惜，就拿来，帮着修理一下。修好，就是一张好好的椅子了。” 远峰说：“没想到。甘厂长还会木工。” 老奶奶把两杯茶端来，放到小方桌上，紧挨着礼品放着，说：“这倔老头，尽弄这没名堂的事。他会木工，这个不假。以前，家里用的，床啊桌子什么的，就他修理。他还会别的呢。” 远峰这就套近乎，用了好奇的口气，“噢。还会别的。” 老奶奶说：“补个鞋，修个钟表什么的。” “会修钟表？”远峰可是真的惊讶了。 修钟表，是个正儿巴经的技术活，没有两把刷子，别想弄明白这中间的窍门。 可能是这里不经常有人过来，老奶奶的话匣子一经打开，说来了劲。 “这老头子。这一生，就是这样的大公无私。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帮人家修理东西。到现在，我还记得一个事。我的手表。” 小莫好奇地问：“手表怎么啦？” 老奶奶说：“我有一块手表，不走了。我让他修理一下。他一直说厂子里忙。那个时候，他是忙。有一天，我想到那块手表，不指望他修，拿到钟表店去。” 甘北山这时打断了老伴的话头，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让年轻人笑话。” “我就要说。你以为。这个事，过去这么多年，就不说了。梦想。” 甘北山这就叹息。 “到了钟表店，师傅跟我说，里面少了一样东西。我不相信啊。怎么会少了东西。回来后，我问了他。他倒是很坦白，爽快承认了错误。” 甘北山这时接了话，“我帮同事修了一块表，缺一个零件，一时买不着。那个时候，买个表上的零件，要去上海那样的城市，才能买到。我呢，就把孩子娘手表上的零件卸下来，给人家用了。” 远峰和小莫可是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 老奶奶生气地问甘北山，“那个时候，你一直说没有时间，怎么就有时间帮人家修理？” 甘北山说：“我虽然忙，也不是一直忙。忙里偷闲的时间，应该有的。” “好啊。这个时候，你倒是说实话了。” 远峰来这里，可是有事的。现在，照这个样子下去，怕说不到正题上。 他转移了话题。 “甘老。今天我到这里来，想请你帮一个忙。” “说。是修个表，还是刻一个私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4章 可以这样 远峰这就说了来意。 “哦。你是？” 小莫做了介绍，“这是我们远程集团公司的，远峰董事长。” “哦。远峰。我在位时，远程公司的一把手，是程颂。” 远峰点头。 甘北山说：“前一阵子，我在街上遇见程颂了。他说也退了。” 远峰又点头。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甘北山有了这一声感叹。 这就惊到了远峰和小莫。此情此景，与甘老这一说，有些不搭啊。 甘北山告诉，他一直在关注天宇公司。 “我在位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宇公司会走到这一步。不应该啊，不应该。”说这番话时，甘北山叹息连连。 远峰问：“甘老。如果，我请你出山，你看，天宇公司，应该怎么做？” “请我？” 远峰点头。 甘北山说：“不行了。我老了。跟不上时代脚步了。” “甘厂长。你这就是谦虚了。”远峰说：“据我所知，天宇公司的职工，对你，可是很敬佩。他们说，只要你出山，天宇公司，还有救。” “哦。真的假的？”甘北山不相信，以为远峰在诳他。 小莫也把目光转移到远峰脸上。远董这话是真还是假？ 远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几个职工的名字，甘北山这就不淡定了。 “远董。你和他们几个，很熟悉吗？” 远峰说：“之前，并不熟悉。前几天，我去找过他们。哦，之前，我不认识他们。是我们远程公司的一名会计。她叫陈小茵。他的亲戚在天宇公司。这样，我就认识了刚才说的几位同志。他们对你，可是交口称赞啊。” 甘北山这就有了感叹，“远董啊。难得你这样有心，做了这样深入的调查。” “帮帮我。甘厂长。”远峰这时换了一个坐姿。 远峰可是一米八一的大个子，坐这种小板凳，真的是活受罪。这时，他挪开了座下的小板凳，蹲着。 甘北山这时，站起来，说：“走。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谈。” 远峰跟着站起来。 小莫也站了起来。只是，小莫站起来后，腿脚有一会的不适应，一时走不了路。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坐过这么矮的小板凳。 三个人，出了下码头，到了桥头那边的一家茶馆里。 这个茶馆，应该有年头了。古老的建筑，一眼就感觉到，这里烙印了流逝的时光。 甘北山介绍道：“这座茶馆，有七八十年历史了。听我父母说过，这个茶馆盖出来后，第九个年头，我就出生了。” 这个茶馆，在这座城市的最南边，远峰和小莫都没有来过。 但听人说过，这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茶馆。 远峰不是猎奇的人，也就没有来过。今天是第一次到这边。 进了茶馆，就有了雕梁画栋印象。 “客官到。”茶馆里的小二向里面叫出一声。 里面有了应声，“有请客官。” 这应该是里面几个人的应声。 茶馆里，有近二十张茶座。 甘北山问：“远董。我们是去楼上，还是在下面。” 远峰猜测，楼上可能是包厢，于是说：“我们上楼。” 因为，这次来拜访甘北山，是要谈事的。在一楼大厅里，不适合谈事情。 这就上楼。 他们脚下踩着的，是木质楼梯。上去时，脚下发出的声音，给人一种来自于遥远的回响。 二楼上，也在大厅。只是，这个大厅比楼下的要小。中间只有几张台面。除了楼梯口这一边，另外三边都有包厢。 楼梯口这一边，有一个台。 他们三人进到楼梯口旁边的一个小包厢。 坐下后，店小二送进来茶水和点心小吃。 甘北山问：“你们怎么不去找解鹏。他现在，还挂着天宇公司老总的头衔？” 远峰答：“天宇在他手上败成这个样子，我们不可能去找他。” 甘北山点头后，又问：“是不是机械局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 “怎么就想到了我？” “因为天宇是在你手上起来的。” “哦。”甘北山又看了远峰一眼，开始喝茶。 远峰说：“机械局把这个事，丢给了我。你懂的，我就是不接，也不行。这是组织的决定。” “这个，我懂。这也说明，你能行。” “甘老。你这是抬举我了。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想来想去，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就想到了你。你肯定能帮到我。” 甘北山的身子向后靠着，笑笑地问：“我能帮到你什么？” 远峰说：“我想请你去天宇看看。那个在你手上起来的厂子，还有没有救。值不值得我过去折腾一番。我要听听您老的意见。” 甘北山问：“干吗要去厂子里，在这里也可以说？” “您老到了现场，看过，给我一个评定，那些设备，是不是还可以用？” “你派远程公司的技术人手过去，就什么都明白了。” 远峰说：“他们不如你的眼睛厉害。” “你这个说法，可是另类啊。”甘北山这就隐隐在笑了。 他猜测到远峰的用意。 也正如甘北山猜测到的，远峰是要借甘北山的威望，去天宇公司走一趟。不仅仅是看看那些设备，主要是起一个号召的作用。 据之前远峰从侧面了解到的信息，甘北山对于天宇公司的老员工来说，就是一面旗帜。只要他能够到天宇公司走一趟，比发什么通告都管事。 之前，天宇公司大滑坡后，解鹏曾经请过甘北山。 没有请动。 甘北山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脱了。 以前，用人不慎，察人不明。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的错误，甘北山不想一错再错。他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快要入黄土的人，不想去趟那个浑水。 而现在，他为什么要请远峰到这里来喝茶。 之前，他对远峰并不了解。但机械局领导的决定，能说明问题。 对于像甘北山这样的老同志，对上级，对组织是百分百的相信。 上级领导的决定，不会有错。这是甘北山的一个习惯性思维方式。 或许有人会说他这种人，思维僵化。 但，没办法，这是时代给一些人留下来的烙印。想让甘北山改变一些固有的看法，很难。 就冲着远峰是上级领导信任的人，甘北山已经心动。 更何况，从与远峰的交谈中，甘北山认可了这个人。 最主要的，隐藏在甘北山心底的那份不甘心，就是天宇公司本不应该走到今天这一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5章 分头行动 远峰和甘北山在茶馆里有了一番对话，到后来，商量了合作的细节。 在这个过程中，司机小莫离开了。 小莫给远程公司的几任一把手开过车。在远峰和甘北山对话到一个节点上时，他向远峰提出，去看一个住在这附近的战友。 对于小莫的这个请求，远峰肯定是批准的。 即便小莫说现在想去逛街，远峰也不会阻拦。 能给几任领导开车的人，绝对是人群中的精灵。 看着小莫离开，甘北山说：“远董。你这个司机，比我当年用的那个，要灵活多了。” 远峰只是隐隐一笑。 这好比吗？ 远程公司毕竟是个四五千人的大些企业，从这些人中找一个称职的司机，肯定要比天宇公司有更大的选择。 远峰和甘北山达成的口头协议是，甘北山回到天宇公司，看看那里的设备情况。还有，联络一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老职工，先通过他的人脉，组织起一个班子，就是立马能够启动生产。 至于甘北山提到的，解鹏可能会阻拦，远峰给了这个老人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因为，华令虎已经授权，而且，派出的工作组已经进驻天宇公司。 关于解鹏的去向，那就是一纸决定的事。解鹏不可能像程颂那样享受到调研员的待遇，但可以让他原地待岗。 至于理由，很多了。天宇公司在他手上弄成这样，应该担责，让他原地等待调查，解鹏也就没有瓜皮好啃。 如果再加上一条，就是天宇职工的联名举报信，解鹏那就等着被请去喝茶，而且，够他喝上一壶了。 就现在，华令虎那，就有几封天宇公司职工的举报信，更不用说，纪检部门。 纪检部门曾经想动手调查解鹏，被华令虎的建议终止。只是暂时终止。因为，天宇公司暂时还应该有一个组织存在，应该有一个挑头说话的人。 解鹏就这样继续当着维持会长。 也正是因为这样，解鹏误解了。他以为，一个好歹也是国企的法人代表，不是说动他就可以的。 何况，在刚接任一把手时，趁着公司效益好，用钱做了大量铺垫，结出一张关系网。他在市府也就有了可以够得着能够说上话的人脉关系。 解鹏自以为是的认为，他的背景足够强大，没人敢动他。 也正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误判，他才敢肆意妄为。 对于解鹏，远峰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对于这个人，华令虎已经给出口风，远峰心中也就有数了。 现在，远峰需要的，是有一股正义的力量出现。而这个最具凝聚力的人，就是甘北山。 甘北山这边答应了，远峰要走去另外一步棋。 远峰告诉甘北山，他接下来要去全力公司。 对于全力这家公司，甘北山知道。他在任时，全力公司的效益可没有天宇公司的好。 这也就说明了，一家企业兴衰，真的与一把手关系密切相关。 细数企业的发展史，一个人决定一家企业命运的案例，比比皆是。 两个人分手时，甘北山握着远峰率先伸过来的手，说了一句话。 “远董。我怎么觉得，跟你见面后，我立马就年轻了十岁。” “哈哈。”远峰也就回了一句，“甘老。你把我们需要的那股力量凝聚起来后，你还会再年轻十岁。” “是吗？”一下子就年轻回去二十岁，到了这个年纪的甘北山，可是求之不得啊。 远峰说：“甘厂长。你想想啊。到时，你成为我的顾问，你的力量就能发挥出来。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命在于运动。而对于您老来说，能够工作，就是最佳的一个运动。” “说得好，说得好。说到我心里来了。我企望着啊。” 远峰这就抖了抖甘北山的手，说：“一言为定。” 两个人这就下楼。 到了二楼的楼梯口，甘北山去到台，要买单。 远峰站在那，没有抢做这个事。 二楼的台告知，买单在一楼。 下到一楼后，甘北山到了收银台前，却被告知，他们的单已经被人买过了。 甘北山看向远峰。 远峰笑。 甘北山明白了，远峰的司机小莫，已经买了这个单。 与甘北山分手后，远峰回到远程公司。 远峰约了梁家才，一同前往全力柴油机有限公司。 这回，远峰是坐了公司的小车去全力公司。还是小莫开的道奇车。 对于全力公司，梁家才是熟悉的。毕竟，他掌管销售这一块，有了这么多的年头。可以说，凡是这个行业的主机厂，还是配套公司，他都熟悉。 “老梁。以你看，天宇公司恢复生产，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比较好？”远峰提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远峰已经征求了甘北山的意见。现在，远峰想听听梁家才的看法。 梁家才想了想，说：“如果，天宇公司能够恢复原先的产品，当然好。但这个恢复时间，可能就长了。而且，没有资金。” 远峰说：“天宇公司现在可以说，身无分文。这个资金的事，就不谈了。” 梁家才又想了想，说：“让天宇成为全力的加盟厂呢？” “这个，肯定不行。市府不会同意。要是可以的话，就不会让我们远程公司来托管天宇了。直接找一家柴油机厂好了。” “也是。”梁家才又想了想，说：“代工呢？” 远峰点头。 这个想法，也是远峰现在考虑到的。 之前和华克明一道，到了韩松柏那个销售驻点地，远峰获得的信息，全力公司现在的市场很好，长年累月加班加点。 如果代工，全力公司应该会同意。 只是，代工没有效益，只是把天宇公司的设备转动起来，然后拿一点可怜的加工费。 这有点类似于出苦力的，凭力气挣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市府方面，肯定有意见。”梁家才想到了这一点上。 远峰没有接这个话头。他在想事。 梁家才又说：“市府的最终打算，应该是天宇公司不但要活过来，还应该创造价值。” 远峰何尝不知道市府方面的真实想法。但在目前，不可能。 “能谈成代工，就已经是不错了。我现在担心，就是这个代工，全力会不会给。” 梁家才说：“据我所知，全力现在加班加点，已经让职工们牢骚满腹。人的体力和精力终归是有限的。没完没了的加班，放在哪个企业，都不可能长久下去。人会被拖疲了的。” 听了梁家才这话，远峰竟然有了一笑，说：“老梁。你要是全力的老总，就好了。” 梁家才听出了远峰这话中的意思，说：“我要是全力的老总，巴不得，天宇成为代工企业。” 司机小莫用了眼睛的余光，看了内视镜中的远峰。 在小莫看来，远峰越来越保守。 远峰拿出手机，给韩松柏打去一个电话。 “老韩。你通过关系，打听全力公司的平均工资是多少。啊。我和老梁，已经往你们那边去。具体的事，我们见面再说。对。你就打听这个，就可以了。注意，要保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6章 这个也愿意做 远峰这是第一次到全力来。 之前，程颂来过这里，郑晓海也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远峰只是主管技术的副总，一般外交活动，没有他的份。 不管哪一任一把手，包括常务副总过来，梁家才都要陪同。 对于远程公司这样的配套企业，主机厂是大客户。多缸泵和单缸泵，主要供应柴油机厂。 为了解困天宇公司，至所以选择全力，远峰有考量。 就柴油机厂来说，离远程公司比较近的，也有。 但，结算时，可能有扯皮。 就远程公司配套供应的主机厂来说，由近而远选择，一轮一轮往外筛选下来，全力公司虽然比近处的厂家，要多出一些运输费用，但结算不成问题。 可以这么说，远程公司合作配套的主机厂，全力是一个爽快给钱的客户。 只要把需要的货供过去，第二天，款子就能进到远程公司的账户。 当然，以前，不是走银行。而是由销售员携带现金回公司。怕银行截留。因为，远程公司欠着银行不少借债。 现在这种绕道而行的做法，不用了。市府出面，给了远程公司打了招呼。 当然，这种打招呼，有前提，是远程公司现在很争气，在努力脱贫。 远程公司开始向银行逐月归还利息，但本金还没有能力归还。 就这，已经让远程公司的开户银行看到了希望。 就银行来说，不想把自己的路阻断。 如果还采取以前的做法，远程公司可能会换一家银行开户。 有梁家才介绍，远峰很快见到了全力公司的常务副总。 据说，全力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在外面参加一个会议。 秦姓的常务副总接待了远峰一行。 在全力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双方坐下。 秦副总以为远峰是来例行拜访。 坐下后，远峰说了来意。 哦。秦副总感到意外。 “怎么，远程也开始搞主机了吗？” 远峰把远程公司托管天宇柴油机公司的事说了。 这个，无须隐瞒，因为之后，有合作。必须说真话。 何况，远峰是个直性子人，喜欢痛痛快快。 既然是这样，秦副总做不了主。 “你们小坐一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秦副总再进来时，身边多出两个人。他把跟进来的两个人向远峰一行做了介绍。 一个是生产处的张处长，一个是外协办的李主任。这两个人和梁家才是老熟人。 围绕如何合作的问题，双方开始谈判。 秦副总已经得到董事长的指示，知道这事，应该怎么谈。 全力现在缺的，就是人手和设备。 现在，有天宇公司主动上门来谈这样的合作，他们求之不得呢。 对于天宇公司，全力人都知道，同一个行业。 何况，早先的天宇公司，在行业里，也是牛气冲天。 远峰先提了两种种合作方式。 单列一个品种的生产。 秦副总摇头。这对全力来说，有风险。 远峰又提出一个合作方式，帮助新开发产品的试生产。因为，这样的试生产，对于天宇公司来说，好处多多。 秦副总还是不同意。 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代工。 远峰提出代工后，秦副总笑了。 这也是秦副总得到一把手授权后，他能做主的。 在代工费用上，就有了些扯皮。 远峰提出的代工价位，明显高于全力的人均工资。 这个人均工资，韩松柏已经探听到了。 秦副总给出的，是低于全力的人均工资。而且，守住了这条线。 远峰和梁家才都有感叹了。 这就像人怂了的时候，仰人鼻息，就是讨饭的状态啊。 不能就这样僵持住，远峰只好答应了。 他想，先让天宇公司活一口气出来。干饭吃不上，先喝粥。 先把班子组建起来，把生产线打通。只要把架子搭建起来，其它的事，都好说。 远峰提出另一个问题。 “设备磨损，你们总得给一点。” “......”秦副总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地看着远峰。 可能，秦副总觉得，远程这样大的公司，在配套行业，也算是排在前五的存在。可这个公司一把手，这样没出息。 远峰说：“我们这是向你们讨饭，总得给点洗碗费。” 秦副总乐了。这话说得，可怜巴巴，挺让人同情的。 既然远峰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秦副总答应，给一点设备磨损费。 这，应该是一把手事先给了话。 争取到了这一点，远峰的心理上，多少有了些平衡。 至于仰人鼻息的委屈，远峰不在乎。大丈夫能屈能伸。汉初三杰的韩信，都能忍一时之气，受胯下之辱。他远峰为什么不能。 这个时候，秦副总丢出一句话。 “我们不差钱。”秦副总的意思，为我们代工，给钱及时。 秦副总这口气，很牛啊。 远峰心中感叹，要是什么时候，远程公司也能这样牛气说话，就好了。 “我们不差钱。”这话，说来容易，也很让人扬眉吐气。远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最后，涉及到哪家公司派车辆运输的问题。 全力公司说自家车辆紧张，由天宇公司派车。 可是，天宇公司原先是有车辆，后来，公司停产，原先有的车辆，被解鹏卖了。 远峰不好说天宇公司派不出车辆。 只能是再想其它办法了。 如果当着全力人的面，说天宇公司没有运输车辆，这就太丢人了。 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天宇公司，被败家子弄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远程公司就要托管天宇公司，好歹，也算是一家子人。家丑不可外扬。 远程公司和全力公司算是谈成了合作，当即签约。 合同这就生效。 只要天宇公司的车辆过来，就可以拉货过去代工。 秦副总要留远峰喝酒，远峰婉谢了。 离开全力公司，梁家才说：“远董。刚才在谈判时，我感觉很压抑。这就是讨饭啊。” “讨饭，就讨饭。这没有什么丢脸面。哪叫天宇公司不争气。” “可是，我们这是替人受难。何苦啊。” “这个，就不说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咬咬牙，过了这一关，后面，会好起来的。” 梁家才问：“车辆问题，怎么办？” “用远程公司的车。” “费用，不好算。”梁家才知道，远程公司现在的分块承包，效益上考核很严。即便是直属集团公司的车队，也不会做无偿劳动。 远峰说了他的打算。 远程公司先派车辆帮助天宇公司。至于费用，先挂账。今后，天宇公司效益好起来后，必须结算这个费用。 梁家才摇头，说：“好好的一个厂子，沦落到为他人代工。悲哀。” 远峰认为能弄到代工的活，已经不错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天宇公司的职工有活干，把人心拢起来。 梁家才嘿嘿了，“远董。我敢说。我们这样帮天宇考虑，到头来，不一定能讨到一个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7章 如此谈判 由远程公司托管天宇公司，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因为，远程公司这几年的名声，也不太好。 唯有不同的是，远峰接任后，远程公司在变好。 但天宇公司的人不认可啊。毕竟，不在同一个企业里，感受不到远程公司的变化。 天宇公司的人开始闹事。 他们咬定，远程公司欠银行六千万元。这等于一个穷老子，要收养一个自命不凡的养子。 自认为养子的天宇公司，就是认老子，也是要认一个富有的。 工作组面对这些闹事的人，头疼，窝火，却不能发火。 华令虎指令进驻天宇公司的工作组，要尽量做通大多数职工的思想工作。 工作难做啊。 远峰提出，让天宇公司的职工选出代表，大家坐下来，谈。 “无论什么想法，都可以坐下来谈。只有把想法谈出来，才好走下一步。” 工作组接受了远峰的建议。 天宇公司这就选派代表。 他们提出最少要选派六个代表。 为什么要选派六个代表，理由很充足，要想把这个事办顺了，首先在出席谈判的人数上，六六大顺。 “没问题。六个就六个。”远峰同意了。 可在确定六个代表具体人选时，却需要时间。 王君宝拿到这六个代表的名单后，要去向解鹏汇报。这也是解鹏特别叮嘱的。 解鹏看了这个名单后，有了要求，要这六个人去一个咖啡馆。他要请这六个人喝咖啡。 这在当时，可是上档次的。 名单上的六个人，没有一个喝过咖啡。 但他们知道，咖啡是个奢侈品。 当这六个人品尝后，一致摇头。 “这什么玩艺。这么苦。” 解鹏解说了，这个苦玩艺，就是先苦后甜。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个谈判弄赢了，后面，就是甜腻的日子。 有这样画饼的吗？ 可这六个人，还就信了。 因为他们不但喝到了以前没有喝过的咖啡，同时又领到了一张大钞。就冲这个，当然要信。 这六个人，有王君宝把关在前。用王君宝的话说，这六个人，可以跟着他，枪口一致对外。 对什么外呀？ 一致对付远程公司呗。 听到这个说法，远峰笑了。 秦光荣莫名其妙，问：“远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远峰说：“和我们谈判的人，不止六个，而是十二个。” “十二个？”秦光荣和他身边的章景家，都是一头雾水。 远峰告诉，还有六个人，以天宇公司老厂长甘北山为代表，也将出席谈判会。 啊？ 秦光荣和章景家已经全力在为进驻天宇公司做准备，凡是关于天宇公司的信息，他们都有搜集。 对于甘北山，他们也有耳闻。这是一个人格魔力十分了得的老爷子。 他俩对视后，明白远峰为什么要笑了。 不过，他俩明白是这么回事后，还是有担心。 章景家说：“最终就算是一比一，只能是打个平手。” 远峰告诉，“不是平手。还有一票。你把工作组这一票忽视了。” 秦光荣也就明白了。 让天宇公司的职工代表来谈判，只是多些沟通而已。最终决定权，并不在职工代表手上。因为，天宇公司是国有资产。最终有说话权的，是机械局。 机械局，才有资格代表国有资产方。 此时，后来的国有资产管理机构还没有出现。 谈判开始后，以王君宝为代表的一方，提出很多苛刻的要求。比如，先把这两年欠下的工资补发了。 以王君宝的意见，远程公司有能力补发天宇公司七百多人这两年的工资，才有资格托管天宇公司。要不然，托管的事，免谈。 这只是王君宝一方的第一条意见，还有呢。 托管后，要先增加工资，然后，才谈上班开工的事。 再一个，就是管理天宇公司的人，应该是天宇公司原班人马。远程公司不可以派人掺沙子。 就这三条砸出来，工作组的人愣住了。 这样的三条意见，纯粹就是搅局嘛。 远峰作为托管方的代表，也提出三条意见。 凡是愿意来上班的，拿全工资。不愿意来的，还是继续原来的，就是，工资拖延到什么时候补发，要看天宇公司后续的发展。 第一批来上班的人，不是想来就可以来，要先进行测评。技术能力没有达标的人，暂时不用。名额有限定。 在恢复生产期间，凡是上班的人，工资全额发放外，暂时没有奖金，但有岗位津贴，参照原工资标准，有系数加成。 王君宝呆住。缓过神来，他要离开会议室，给解鹏打电话。 工作组的人发话，“这个谈判会开始时，已经定下规矩，凡是中途离开的人，终止谈判代表资格。” 已经站起来的王君宝，只好又坐下了。 他是解鹏任命的首席谈判代表。他离开了，这就是群龙无首。 一直没有说话的甘北山，这时发言。 甘北山细数了天宇公司曾经的辉煌历史。他说了当时，为什么会取得那么好的经济效益，并且例举了一些事例。 跟甘北山来的另外五个职工，附和了老厂长的话题，也说出一些感想。 甘北山最后说：“现在，天宇公司走到了这一步，不要怨天尤人。只能怪我们自己不争气。要是不想天宇公司破产，大家流落，只有赶紧恢复生产。这就像一个家，烟囱冒烟了，这个家的生气还在。” 工作组的人问王君宝一方，有没有恢复生产的措施。 王君宝说：“只要财政上给些支持，立马就能恢复生产。因为，恢复生产，需要钱买原材料。同时，要钱发工资。” 工作组的人告诉，财政上没钱支持。 王君宝做出一个貌似潇洒的手势，意思是没有财政上支持，恢复生产，根本就是不可能。 工作组的人看向远峰。 远峰说了恢复生产的具体措施，就是先给全力公司代工。这样，恢复生产后，远程公司研发的D品，进入天宇公司。 下一步，走自主研发，开发一款新型单缸柴油机。 工作组长最后定调。立马恢复生产。鉴于天宇目前的情况，市府考虑到停产这么长时间，可能会出现治安问题。辖区警署，将派员驻点天宇公司。 听到工作组定下的这个调子，王君宝的下巴像是脱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8章 回来了 远峰接到成星望的电话。 “远董。远程公司现在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是不是让我回去？” “怎么了？你在那边，做得不好吗？” “可能是我的脾气。再说，我对铸造内行，管理上，还是有些问题。陈老板可能对我有看法了。他又物色到一个高管，已经来到家满公司。” “哦。是这样。你先稳住自己的情绪。我来向陈家满要人。” 成星望是远峰安排到家满公司去的。现在，成星望出了状况，远峰必须伸出手。 对于成星望，远峰很是了解。 远峰在远程公司当铸造分厂的厂长时，成星望是工段长。 在铸造技术方面，成星望是一把好手。为人呢，厚道，耿直。做人时，没有多少弯弯绕。 远峰被提为副总后，成星望成为铸造分厂的厂长。 成星望知道，他能当上分厂的厂长，是远峰推荐的结果。 远峰也知道，成星望成为分厂的厂长，管理上，缺少手段。但能够把铸造分厂管起来，不是仅凭管理水平。再说，就当时的情况，铸造分厂一时还找不出谁比成星望更合适的人选。 矮子中选将军，远峰推荐了成星望。理由，就是成星望已经是工段长，而且，技术上过硬。还有一点，成星望是被省厅表彰过的技术标兵。 要是说成星望管理上也有手段，那就是他的脾气。 成星望的脾气，在远程公司是有名的不好。 车间里的工人，服不服管，不是管理者的能说会道，而是技术能力。你不懂技术，工人不服你。你懂技术，能够解决技术难题，工人就服你。 在工人们的眼里，即便领导脾气不好，技术上过硬，他们可以原谅。 也正是因为这种臭脾气，成星望吃了亏。 程颂想从铸造分厂借钱，没有借到。当然，那只是一个由头。有意找岔子。 要哭不得扁嘴的程颂，借机把跟远峰比较紧的成星望撸了下去。 远峰被华令虎由家满公司召回，陈家满那边缺管理人才，远峰就推荐了迟根本和成星望。 如果说难听一点，成星望是跟着迟根本搭配过去的。 远峰回归后，重新执掌远程公司，叫回了迟根本。成星望被陈家满当成管理人才起用。之前，他只是被当成家满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 家满公司不是铸造企业，成星望在管理上的短板显眼了。陈家满的企业要发展，需要有能力的高管。成星望难以匹配，这就让陈家满有点失望了。 成星望既然打电话主动告诉这些，这就说明，陈家满可能变着法子，找成星望的错。 老实厚道的成星望，这才打了电话给远峰说明情况。 远峰知道，要是论说起来，成星望的管理水平是差点，但比刘定一要强。 刘定一也有长项，就是能说会道。成星望在这方面不行。 挂断电话后，远峰想了想，就给陈家满打电话。 远峰以远程公司需要铸造方面的人手，向陈家满要成星望回来。 陈家满正为这个事发愁呢。毕竟，成星望是远峰推荐过去的。但成星望在管理上的能力比起迟根本，要差不少。尤其是脾气，家满公司有人不满意成星望。而这些不满意成星望的人，有陈家满的几个亲戚。 现在，既然远峰要成星望，陈家满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这事，就谈成了，成星望回远程公司。 成星望回来后，总得给他一个位置。 也就是因为想到这个事，远峰有了想法。 想到这一招，远峰有了舒心的一笑。 可以让成星望到天宇公司，开发单缸泵柴油机的外壳。 天宇公司原先的铸造技术一直没有过关。虽然，当时市场不错，但这个问题没有解决。解鹏接任后，加上管理方面的一些问题，这就导致市场萎缩，效益大滑坡。 自从被迫托管天宇公司，远峰做了大量的调研。 天宇公司效益下滑，问题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个硬伤，就是缸体的铸造质量。 从家满公司回来的成星望，先回到了家中。 老婆上夜班，在家中。 看见成星望突然回来，老婆可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每次成星望回来前，会打一个电话。老婆会做上好吃的等着。 这次，成星望没有提前打电话，等于是搞了一个突然袭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婆拍打了成星望身上的衣服，是要拍去灰尘什么的。 成星望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脏。 老婆这是一个疼爱的举动。 他俩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他俩自由恋爱，结婚早。年轻时候，成星望出差回来，两口子会有拥抱，甚至亲热。 现在，到了不惑之年，那种诗情画意的场景自然而然有了变换，就是这种拍拍对方身上的衣服，然后弄水给对方洗脸。 成星望就把回来的原因说了。 老婆说：“这样，也好。你就不是当高管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当工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成星望就嘻嘻了。 对于老婆，成星望是满足的。老婆不像那种势利的女人，在乎官大官小的得失。 就在成星望洗脸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老婆从挂在门后钩子上的外套中掏出手机，拿给丈夫。 成星望打开翻盖，看到了手机号，告诉老婆，“远董来的电话。” “快接呀。”老婆催促。 成星望按下接听键。 远峰问：“你现在，在哪？” “刚刚进家门。” “哦。家中要是没事，来我办公室。” “我这就过去。” 成星望草草了事的洗了脸，又穿上刚才脱下的外套，往办公大楼去。 “回来时，我是想到楼上去的。”成星望对老婆这样说了。 老婆说：“快去，不要让远峰等你太久。” 成星望穿上衣服就要出门，在门口，说：“老婆。你瘦了。” 老婆回了一句，“你也瘦了。” 成星望说：“我们不会再分开了。现在，即便有地方给我再多的薪水，我也不出去了。” 老婆的手摆了摆，催促道：“快去。有话回来再说。” 成星望这就笑了一下，出门去了。 “快成老头子了。还把自己当成小年轻。都这个年纪了，还黏人。”成星望老婆自说自话后，竟然哼起了欢快的曲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9章 自作死 市府下面的某委领导，居然找到华令虎，要协调这个事。 理由，比较冠冕堂皇。在托管之前，应该给天宇公司一个自救的机会。 华令虎告诉对方，已经给了机会，给了整整两年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说动了远程公司过来托管。已经没有机会好给了。 这样说，也太剥人面子了。 为了这个事，华令虎与来人大有撕破脸皮的样子。 不可通融，来人被触了眉头，甩手而去。 很显然，解鹏做了这个领导的工作。 具体怎么做这个工作，当时，华令虎只能脑补。 后来有耳风招招。 不一定可信。 但也不能不信。 天宇公司的职工外出打工才有收入。据说解鹏的收入可观。他当幕后老板的私人公司，纯利润逐年增长。 解鹏拿些钱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就自然了。 前一招不行，解鹏又弄出这后一招。 远程公司派车去全力公司拉货这个事，被解鹏用来做文章。 具体操作这篇文章的，又是天宇公司曾经的两办主任王君宝。 在一家小餐馆里，王君宝给到来的七个人洗脑。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刚才说的事，说明什么？” 有人也就自作聪明，跟着说：“很明白的一个事。以为我们天宇人全是傻子。” 又有人附和，“就是。说是帮我们。远程公司派几辆车，也要挂账我们公司头上。” “还真的是。这就是要等秋后一道算账。有不少人还是傻乎乎，以为远程公司是为我们天宇公司好。做梦。” 王君宝说：“从常理上说，帮忙，帮助人，是不计回报的。远程倒好，也不嫌丢人，把丑话说在前，居然说，桥归桥，路归路。” “王主任这个提示好。我们就拿远程公司说的话，当依据。我们也来个桥归桥，路归路。远程公司无论什么人情，我们都不要动心。” “对的。天上不会掉下来馅饼。王主任，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干。你说好了，我们去干。” 王君宝指了桌面，说：“第一步，我们先喝酒。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干事。” 这时，服务员把菜肴往桌面上摆放。 有人还想说什么，被王君宝的手势制止了。 “什么话，也不要说了。”王君宝的目光扫了服务员，又说：“大家动筷子。” 大家也就明白了王君宝的暗示，不要当着服务员的面，议论事。 服务员说：“你们要的菜，上齐了。” 有人问：“酒呢？” 王君宝对服务员挥了挥手，说：“出去，把这个包厢的门给关了。” 服务员出去后，王君宝起身。他从门边的柜子里拿出两瓶白酒，还有香烟。 这是王君宝先到时放进去的。 “说明白了。这是解总给我们的。香烟，一人一包。” 大家这就开开心心笑纳，把分到手的香烟，放进口袋里。 因为，桌面上有两包公用的香烟。 白酒开瓶，大家把酒杯放到玻璃转盘上。 这时候，王君宝屈尊，给来的人斟酒。毕竟，在天宇公司辉煌时，他是不会给这几个工人斟酒的。 酒瓶倒下去的酒，容器用的可是喝啤酒的玻璃杯。 两瓶白酒，全部分光。 大家动手，拿了一杯，放到自己面前。 每个人面前，还有一只小酒杯，那种白瓷有印花的。喝酒的人都知道，一两白酒可以倒满三杯的。 三杯小杯白酒下肚，大家这就畅所欲言。 “什么玩艺，以为天宇人好欺侮。” “打错了算盘。” “也不看看，天宇人，之前是干什么的。” “吃香的，喝辣的。哦，应该说曾经。”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也有七八个人八九条枪。” “比喻不对。我们的设备，不比远程公司的差。” “这就不要吹牛皮了。人家远程的设备，确实比我们的好。他们生产的，是精密偶件。” “你不会说，我们生产的，只是傻黑粗。” 王君宝发现这种聊天，虽然没有跑题，但在胡扯。 “我们这吃了喝了，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王君宝把一杯白酒端起，向大家示意。 大家这就跟着端杯。 王君宝率先喝了，放下酒杯，说：“是这样的。我们应对远程公司，要分几步走。第一步，就是拉来的货，放在这，不要碰。” 有人问：“不动它，让它睡觉。” “对。”王君宝说：“让它怎么来，怎么回。远程不是让我们挂账吗？行啊。我们没有动它。最后，这个账，就是远程公司自己认了。” “不行啊。王主任。听说，老厂长，已经在组织人马。据说，已经组建起一条流水线的人马。” 王君宝说：“那个老糊涂，让远峰给洗了脑。我们有第二步应对。” 有人提醒，“老厂长，有很强的号召力。” 王君宝嘿嘿一笑，说：“如果，假如，老家伙不能走路，他还有号召力吗？” 啊？ 听话听音，王君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要对老厂长动手啊。 “王主任。这第二步，要三思而行啊。” 有人这就怼了刚才说这话的人，“你小子，不会也被洗了脑。我们被逼到了这一步，其中，就有甘北山在中间跳。他要是不跳出来，远程公司没有这个胆量。” “也是。远程公司生产的是配件，不是主机。要是没有甘北山，远程公司想造出一台柴油机，都费劲。” 有人问：“远程公司不会派自己的工人过来？” 王君宝说：“不会。他们要是派自己的工人过来，性质就变了。这就不是托管，是吞并。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们就更有话好说了。” 有人问：“王主任。你就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君宝说：“我们让甘北山先自己跌上一跤。听明白了，是他自己跌了一跤。只要甘北山跌到不能走路，在家躺着。他就不能到公司来号召。代工的事，就歇菜。” 又有人问：“天宇这不是一切照旧吗？” “不是。”王君宝的手在面前抹了，说：“我们可以自救啊。” “怎么自救？” “向财政上要钱。以前，要钱难。现在，应该到容易的时候了。因为，市府开始重视起天宇。这时候要钱，应该可以给一些了。” 大家这就点头。都觉得，路，似乎应该这样走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0章 查个水落石出 甘北山真的摔了一跤。 据说，是被一根绳子绊倒。 有人解释，那就是一根类似于绊马索的绳子。 这个说法，是最早出现的一个版本。 后来，像许多容易被关注的事情一样，版本越来越多。 一个已经退休的老人，摔了一跤，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关注度？ 因为，这件事与天宇公司的被托管有关。 再后来，有一个据说接近真实的版本。这个版本的第一口述人，似乎就在现场。 甘北山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 也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人，一旦上了年纪，特别注重自己的身体。甘北山也不例外。 正因为甘北山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他才活出那种精气神。 甘北山也是一个不服老的人。 而在下码头那个地方，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多。那里的人，似乎都习惯于晚饭后就在家里呆着。 甘北山散步，往往就一个人。 老伴偶尔会陪他散步，次数有限。 甘北山散步时，手上拿一台小的收音机。他喜欢听的是评书，还有相声。 不过，这晚上，他听的是财经新闻。 自从远峰请他出山后，他就喜欢上财经新闻类。 他先离开下码头，上了那座河上的大桥，在桥北的茶馆前，站了一会。 可能，是想进茶馆。 又可能，晚上吃的是稀饭，进去喝茶，喝不下去。 他沿着河北边的一条沿河路而行。由东向西。 这条河的南边，因为没有列入旧城改造计划，暂时没有沿河路。想散步，只有到河北边来。 水泥路面。 这条路面上，禁止通行车辆。在东西两端，设有圆形的水泥石墩。 河北边的沿河边上，已经种植了绿化带，伴有一些可以季节性开花的树。春夏有香樟树，秋有桂花树，冬有腊梅树。这时的腊梅树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 这条沿河绿化带，有三公里长。就是从东边的大桥，到西边的大桥之间。 站在河北边，看河南边，有隔代的感觉。这边，之前也是低矮的民居。现在，已经建设起数幢高楼大厦。可在河南边，那些远古风的建筑，让人有年代久远的感觉。 甘北山散步到了西边的大桥，上了桥，到了南边。从这里，也可以回家。 他就是从这边回家去的。 只是，由这边回家，有一点不方便。主要是路面。 下码头当年建设时，是一下子成了规模，还是分期成了后来的这个规模，说法不一。 有史学爱好者查了资料，主要是一些人的口述，说是分期成了后来的规模。 这应该是对的。 因为东边的巷子里，铺的是麻条石。西边的巷子里，铺的是油光的花岗岩。 有人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西边的一些巷子里铺这种石头。这种石头，可比麻条石贵多了。 没有可以说得通的解释。 至今还是一个谜。 甘北山就是在这边光滑的石头上出的事。 他散步到这边时，天色已经暗下去，也就是说，天黑了。 这边下码头的巷子里，没有路灯。这也正是下码头的人不愿意晚饭后出来的原因之一。 甘北山在一条巷子里，快要到前面十字巷时，前面不远处，有一束灯光照过来，应该是那种四节头的手电筒。因为光束很强烈。 很强大的光束，甘北山一时没有适应。他用手往眼前挡了一下。那束光，没有了。 就在要通过十字巷口时，那束光又在前面亮起来，直接就照在甘北山的脸上。 这个十字巷，也是下码头的一个怪异处。它的东西向和南北向居然都是个斜坡。 甘北山只觉得腿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没有保持住平衡，就摔倒了，顺着斜坡滚了几滚。 可能是响声太大，或者是响声嘈杂，十字巷处周边的住户，打了电筒出来。这时，巷子里的光亮增加，因为开了家门由房子里亮出灯光。 大家这就发现摔倒的甘北山。 都是下码头的住户，彼此在这里住了有年头，相互间都认识。 甘北山被人背着，送回了家。 有热心人，为甘北山请来了医生。河北边，就有一家中西医门诊部。 医生诊断，甘北山的腿受了伤。据医生判断，可能骨折。 “这么严重。赶紧送大医院。”有人建议了。 甘北山老伴这时，开始流泪。 人老了，经不住这样的伤害。老伴开始嘴里唠叨，老头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当即，邻居们把甘北山送到市立医院。拍了片子，确诊为骨裂。 次日。 甘北山没有到天宇公司。 组建起来的人员，在等着老厂长安排活呢。 设备要运转，工位要重新设计摆放。所有的规划，全在老厂长的脑子里。他人不到场，大家没法干活。 从全力柴油机厂拉来的代工件，只等甘北山下令开工，就可以出产品了。 以这些职工对甘北山为人的了解，这个关键口子上，老厂长应该比他们早到公司才对。 打电话。 那个时候，不是人人都有手机。 甘北山没有手机。 即便是家中的座机，也不是想安装就可以的。费用太高。在家中安装一部座机，得要三千多元的费用。这个费用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联系不上甘北山。 有人骑自行车找过去。这才知道，老厂长住进了医院。 这个人打听到甘北山入住的医院，回来，把这个事，告诉了远程公司在天宇公司的协调员秦光荣。 秦光荣把这个情况用电话告诉了远峰。 远峰在获悉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到医院，送去鲜花和问候。 通过甘北山的回忆，远峰判断，这不是一个偶然的跌倒。 远峰与机械局驻天宇公司工作组的人进行了沟通，认为这可能就是人为的陷害。 工作组的人回到机械局，把甘北山的情况向华令虎做了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华令虎嚯地站起来，甩出一句话。 “自作死，不要怪人。” 华令虎去到纪检部门，把当初阻止了的事情提出来。 纪检部门领导当即决定，对解鹏立案调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1章 自食其果 纪检部门对解鹏展开调查的消息，不胫而走。 以前围着解鹏转的人，有的紧张起来。 有人问王君宝，“你不是说，解鹏的背景很厉害。市府里有他的靠山吗？” 王君宝的眉宇间抓起一个川字。 他很烦地挥了手，突然吼道：“滚一边去，不要来烦我。” 这个时候，王君宝特别失落。 他开始反省自己。解鹏值不值得自己这样追随。 只能怪自己，太相信解鹏。 解鹏给了他一个口头承诺，只要挺过这一关，天宇公司只要弄到财政拨款，恢复生产后，常务副总，就是他王君宝。 王君宝也曾经质疑，解鹏有没有这个能量，搞到财政拨款。 解鹏说，只要机会到了，就可以搞到。 这一次，解鹏说机会到了。因为，市府让远程公司过来托管天宇公司，就是一个机会。说明，市府开始重视天宇公司。 现在看来，解鹏失算了。 解鹏口口声声说背景强大，只是自吹自擂。 想到这些，王君宝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下，抽得有些狠。他的脸上，起来几条印痕。 要是换成另外一个男人，即便是抽了一耳光，不见得有印痕。 因为，王君宝属于小白脸，皮肤不错，挺娇嫩的。 解鹏出事后，曾经跟随王君宝的几个人，也就灰溜溜的了。 但有一个人，跟王君宝过不去了。他叫朱光起，自诩“珠光宝气”，人送外号“大肉头”。 在这个地方人的口中，肉头，说的是这种人，脑子一根筋，甚至，带着蠢的意思在里面。 王君宝答应，只要事情弄成了，给这几个人发加班工资。 甘北山摔倒的事，他们搞成了。王君宝却没有发加班工资。 王君宝不可能自己贴钱。他要等解鹏给了钱后，才能发加班工资。 朱光起说：“我知道的，解鹏已经把钱给你了。你想把钱装口袋里多捂几天。” 王君宝拍了朱光起的肩，说：“兄弟，我至于吗？就是多捂上一年，最后，还是要给你们。解总真的没给我钱。他说等事成了后，给。” “那他给了没？”朱光起把解鹏被人带走的事给忽略了。 王君宝这就给了提醒，“兄弟。你不会不知道。解鹏人在哪，我不知道。我没办法找到他。钱的事，也就暂时这么搁着了。” “那我不管。对付甘北山的事，是你叫我们干的。不是解鹏。我找你要钱。” 王君宝不高兴了，说：“你看他们几个，就没有你这么急。他们没有来，只你一个人，追着我。这不好。” “反正。我只认你。是你找到我。要不然，我有那个时间，坐上麻将桌，起码要赢个几十块。” 王君宝很生气，却无奈。要是对其他人，可经骂出一声滚。 但对朱光起不行。这家伙，是个肉头，脑子一根筋不说，脾气上来，不认人。不要让他给打了，还没地方说理去。 好。认倒霉。 王君宝只好掏出口袋里的钱，抽出一张大钞。 朱光起接过这张大钞，在手上弹了弹，说：“我就知道，你王主任手上有钱。我听人说，你当两办主任，没少捞油水。” “朱光起。你说话，可要负债任。我捞什么油水了？小心我告你一个诽谤罪。” 朱光起头昂起来，说：“你真以为，我只是随口一说。记得会议室那台柜式空调。听人说，你一下子就多开上去一千块钱。” “没有的事。” “告诉你。要不然啊，你为这个事，睡不着觉。卖那台空调给你们，开票的人，是我小姨。” 啊。王君宝傻眼。没想到，朱光起还真的不是随口一说。 看着朱光起得胜离去，王君宝气得牙痒痒，心里头可是把这个大肉头家的祖上三代人都问候了一遍，包括朱光起的小姨。 现在，王君宝最担心的是，如果他指挥操作的这件事，要是被暴露出来，他可能被请过去喝茶。 为了怕被牵连，王君宝想到了三十六计中的其中一计。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整理行装，打算脚下开溜，外出躲躲这边的风头，顺便，再找一个新的单位做事。 跟在解鹏后面，他是有收入的。因为，解鹏的私人公司里，有他的位置。 可现在，再呆在这里，没准，解鹏把他供出来。 王君宝怕夜长梦多。说走就走。 已经坐上火车，就要远走高飞的王君宝，闭上眼睛，等待列车的启动。 就在列车上广播喇叭叫大家看管好自己的行李，请送客的人下车时，王君宝的肩膀被人拍了。 他睁开眼睛。 拍他的人，很客气地说：“请你下车。” 王君宝问：“为什么？” 拍他的人脸色一沉，说：“你自己清楚。” 王君宝这才发现，在这个拍他的人后面，还有一个人。 此情此景，王君宝怎么觉得，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他一声叹息，提了自己带出来的包，在这两个人的目光督察下，走下列车。 三个人刚刚下车，列车启动。 王君宝摇头。他的命，怎么这样的背气，要是，这趟列车早几分钟开走，就好了。 带王君宝下车的人，并不是解鹏专案组的人。 这两个人，是刑警，负责调查甘北山被伤害的案子。 在录口供时，王君宝倒是很配合，竹筒倒豆子把和解鹏之间的关系，商量过的所有细节，都老老实实说出来。 因为，他看到了面前有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君宝成为解鹏案子的突破口。 当然，不仅仅是王君宝一个人交待了和解鹏之间的关系。 还有另外的几个人。 解鹏被纪检部门调查的同时，经济刑警也在对他做调查。 消息灵通的人得到消息，说解鹏摊上大事了。 天宇公司的人就有了议论。 “等待破产的企业，里面的头头，要么不查，一查一个准。没几个P股干净。” 天宇公司的职工，对解鹏也就有了最新评价。 “夜郎自大。自以为是。” 有一个喜欢看书的职工，借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2章 如何是好 对于解鹏的被立案，程颂不淡定了。 听说解鹏被纪检部门留置，程颂很是紧张，睡不着觉。 现在，程颂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有事，都要去远程公司。 之前，他还惦记着，怎么样把远程公司的资产变成自己的。可在远峰再次执掌远程后，程颂看不到希望了。远峰现在弄出了一条又一条措施，把侵吞国有资产的路给堵死了。 原本，程颂指望儿子程晓君能够带着雄厚的资金，吃下远程公司的。 可是，儿子就是一垛烂泥，根本就扶不上墙。从一些信息得知，儿子的公司已经陷在三角债中。至于真假，程颂不清楚。儿子很少跟他说实话。 程颂现在算是活明白了。老话中有真理。 就譬如说，从小看八十。 儿子小时候，就是一个七P八抹的人，也就是十句话中没有一句是真的。 在位时，帮儿子，那些投过去的资金，现在判断，都扔水里了。 现在想想，心寒啊。自己那样处心积虑，帮着儿子，到头来却成了这个样子。 儿子现在只要给老子打电话，就是指望老子继续变着法子再从远程公司捞钱。 “死了这份心。你老子，已经手上无权。”只要接到儿子的电话，程颂就是这样一句话。 儿子却说：“你这一生，怎么混的。就这怂样。我要是你，早把远程握手里了。” 每每这时，程颂语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怂。 儿子还会说：“我就知道你不行。我的两个哥们，他们的老子，跟你一样，也是国企的一把手。可他们真的有本事。一块钱买下一家公司，还真的有这个事。” “哪家公司？”程颂居然有些好奇。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问了也是白问。你学不会的。”儿子口气这就一转，问：“能不能再给我弄一笔钱？” “我已经给了你不少。你现在的公司，规模应该不小了。你不是说，带着雄厚的资金回来的吗？”程颂这几句话，可是把儿子给堵住了。 儿子肯定不会认怂。 父子俩在电话里开始争吵。 至于公司为什么没有做大，程晓君的解释是，市场太无情了。不讲信义的人，太多了。 程颂说：“我听说，陈明德的公司做得不小。” 儿子却说：“那小子，还是我扶持起来的呢。” “你俩，现在有联系吗？” “联系个P。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晓君。你这样说陈明德，不好。他毕竟那样帮了你。他可是为你背着黑锅的。” “那是他应该的。他那个时候帮我，是想讨好你。这个，与我没关系。那是你和他的关系。” 父子俩每次通话，都是在这样的不愉快中结束。甚至，双方都可能摔手机。 说起来，程颂现在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心。 曾经风光过。 现在，很背。 他现在一个人生活。有老婆，却是名义上的。老婆已经有几年不在他身边。 也是因为程颂自己。他把柳姗让给了郑晓海后，又有了一个比柳姗更年轻的。 可在程颂当上调研员后，没有实权，那个年轻女人，在一个夜里，突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程颂藏在家中，没有存银行的三十多万元现金。当然，有一本存折，也消失了。那个存折上，有一百多万元，是以那个女人名字存的，密码却在程颂手上。 密码能锁住那本存折上的存款不被取走吗？ 程颂居然这样的天真。 老婆知道程颂在外面插在几面彩旗，开始也为这种事闹过。 只是，这种闹，是关了门后。老婆还是有顾虑，不敢声张。 毕竟，还有儿子。老婆知道程颂特别爱儿子。做母亲的，也爱儿子。 不能因为这种事，闹没了程颂手上的权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儿子今后有一个好的生活，当母亲的，只能把自己的怨言收在心里。 但，抗争还是有的。那就是分居。 眼不见为净。 老婆办了病退，去到女儿身边。 女儿在另外一座城市。 因为重男轻女，程颂对女儿一直少有疼爱。他把对孩子的爱，全部放在儿子程晓君身上。 可以夸张地说，儿子想要月亮，程颂无能为力。 只要在当父亲的能力范围内的，只要儿子想要，程颂都会不遗余力。 现在，老婆根本就不回来了。女儿也不回来看他。 寄希望在儿子身上的程颂，接到儿子这样的电话后，也就彻底失望了。 就刚才，同儿子通话时，程颂可是不停咳嗽的。儿子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声问候也没有。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程颂现在收获的，就是这个俗谚。 挂断电话后，程颂佝偻着身子，去弄咳嗽药吃。 他的个子原本就不小。虽然到了老年，在往回缩，但架子在。只是，咳嗽使他的背，有点向前倾，像是要驼背了。 最近，程颂咳嗽频繁。 去看了医生。 医生告诫程颂，要少抽烟了。 听了医生的话，为了让自己活长久些。程颂居然把香烟给戒掉了。 这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医生说他的肺部不太好，应该戒烟。 一生喜好女人的他，到了老年时，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女人。 现在，程颂就是茶也不敢多喝了。因为查出有胆结石。喝浓茶，会使那种结石变大的。 自从转岗去当了调研员，程颂跑医院的次数多起来。要吃的药也多了。 吃药的人，不能喝茶。 肝胆不好，酒，也不能喝。 现在的程颂，可谓清心寡欲。 这天夜里，程颂从恶梦中惊醒。 他看见一个老人，白发苍苍，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 看这样子，应该在监狱里。背景上看，却不是。 背景是一座大山。这个老人顺着盘山公路，是想上山。 到了一处后，发现前面是悬崖。没路可走了。 他替这个老人捏了一把汗。 “危险。你会掉下去的。”大叫一声，程颂醒来。 醒来后，程颂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有汗。 仔细回想梦境，那个老人，很像自己啊。 难道...... 程颂不敢想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3章 可怕 这个季节，可能是一个比较好做梦的季节。 有一个女人，这几天，也在频繁做梦。 她也害怕了。 每到半夜，就会被梦中的景象惊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到又是晚上，又要睡觉，就又有可能做梦。 柳姗只好给郑晓海打电话。似乎，只有打了电话后，做梦的事，就可以了结。 因为，她看到手边的一本杂志有说，吃中药时，把药渣倒在三岔路口，就可以把病散开去，被路过的人带走。 柳姗这就想到，如果把做梦的事，告诉人，会不会也可以这样，传给下一个人呢？ 于是，她就给郑晓海打了电话。 这个女人，可真的会坑人啊。 柳姗和郑晓海见面的次数，这两个月几乎没有。虽然，在公司里时有见面，但柳姗明显有意躲着郑晓海。因为工作上没有什么交集，柳姗几乎不去郑晓海的办公室。 天兴公司被扬帆公司并购的事情，柳姗已经听说了。她对郑晓海很失望。 但她银行里的存款足以让她后半生生活无忧。只是，这些钱，能不能保住，她只有祈祷，让老天爷保佑了。 柳姗告诉郑晓海，这几天夜里总是做梦。她很害怕。说梦见检察机构的人进了她家搜查。 郑晓海说：“这个星期，我们去那边见面。” “......”柳姗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想郑晓海。 郑晓海却误会了。 “你在我身边睡，肯定不会做梦。”郑晓海这话，看起来，有些诱惑人。 最终，柳姗拒绝了。 她现在一个人生活，感觉，也好。 但她因为这些天总是做梦，就有了些害怕，而且呢，开始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远程公司的效益一天天好起来，她越是害怕。她认为远峰就是一个克星，她的克星。 因为，自从远峰执掌远程公司后，她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尤其听说天宇公司的解鹏被远峰送进了专案组。当然，只是听说。 她总是疑神疑鬼，害怕哪一天，被司法人员把她从家中带走。 甚至，听到警车的警笛声，她身上就会惊出冷汗。 现在，柳姗还是远程公司的财务总监兼财务部长。只是，她这个部长手下，只有三个会计人员。 各个子公司有自己的财务组，柳姗只是查一查账。 从她手上走钱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在和郑晓海通话的过程中，柳姗还在这样的胡思乱想。 郑晓海跟柳姗说：“你那只是做梦。不要当真。” 柳姗说：“我是没有当真。可是，我害怕呀。” 郑晓海问：“你做亏心事了吗？” “我......你说呢？” “我觉得。你没有做亏心事。要是有的话，就是这几个月，你对我，太冷淡了。” “我能不冷淡吗？你给我的承诺呢？” “......”郑晓海不知道如何说是好了。 他是给过柳姗承诺。可，那是建立在天兴公司的基础上。 现在，天兴公司已经划归扬帆公司。 郑晓海手上还有两个地方，有些资本，贾安成的成安配件，就是一家。另外还有一家。这两个小厂，对柳姗来说，就是毛毛雨啊。这个女人的心很大，那种小厂，看不上眼的。 何况，郑晓海也只是有点股份而已，不是整个厂子。 听不见郑晓海说话，柳姗把电话给挂断了。 郑晓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这个臭女人。” 老婆在那边的房间里，隐隐听见那边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楚。 郑晓海接柳姗电话时，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还是因为心中有鬼，郑晓海放下手机，开了门，探头。 他端了茶杯，出了房间，去厨房间添水。 “老婆。还没睡呢。”郑晓海倒水回来，站到隔壁房间门口。 老婆没有应声，只是瞄了郑晓海一眼，继续看电视。 这个家，客厅里有一台电视。 最近，老婆给自己房间里，也弄了一台电视。 他们有一个孩子，在相距几百里的一所大学上大二。 孩子的学习费用由郑晓海出。老婆自己挣钱自己花。 见老婆没有回答，郑晓海给了一句关心的话，“不要看太晚。早点睡。上了年纪，要懂得保养。” 看着郑晓海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婆的鼻腔里哼了一声，就又继续看电视。她在追一部电视剧。每天晚上有两集。 回到房间的郑晓海，把门又给关上了。 他开始抽烟。 现在，郑晓海在远程公司，如同一个摆设。好歹也是一个高管。可一点权也没有。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以前跟着郑晓海后面混的人，现在，似乎都在躲着他。 树倒猢狲散啊。这是郑晓海时不时的感叹。 当然，是有事情关联后，也算是触景生情。 这会，他又要感叹一番了。 一个跟自己厮混了两年的女人，也嫌弃他了。 他和柳姗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 曾经想到过，会有两个人分手的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分手。 那个时候，郑晓海只想到，一旦名下有几家公司，尤其是把远程公司弄到名下后，可能就要和柳姗分手了。 至于怎么分手，那个时候，已经想好了，就是给柳姗一笔钱。 因为，柳姗特别爱钱。 柳姗自己也直白地说过，自从参加工作，就跟钱打交道。她对钱，有一种瘾头，就像喜欢吸那种东西的人，吃上了瘾，就戒不掉了。 每当听柳姗这样说，郑晓海会有一笑。 刚才电话里柳姗问，你的承诺呢？ 什么承诺，就是钱嘛。 郑晓海摇头。他可没有程颂有钱。 程颂毕竟执掌远程公司有那些年。郑晓海只能从程颂的手指缝里等一点油水。 好不容易，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万万没有想到，只执掌了很短的时间，就被华令虎架空了。 郑晓海很清楚，他没了翻身的机会。 远峰现在的势头正劲。远程公司的效益已经突显出来。最近，又托管了天宇公司。而且，据说，还要由代工变成自产柴油机。 天宇公司解鹏被立案的事，郑晓海听说后，心里也有些慌。 因为解鹏这件事，他发现远峰比自己预估的要可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4章 从前线回来 华克明从市场上回来，并把一路上思考的，写成了一份报告，放到远峰面前。 关于销售员组合，以及防范销售中的风险管控。 华克明的思路，就是对各销售驻点，只考核团队。至于用什么模式，由各自拿出方案。可以现在这样的单兵操作，也可以团队合作。 这是一个折衷的方案。 因为，之前的那个销售员组合模式，是远峰设计的。 为此，华克明留下了那个设计，又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远峰看了这个报告，赞成团队合作形式。 也就是说，远峰推翻了自己早先的设计。 华克明说：“我一直犹豫，这样，每个驻点的人数，是不是多了？” 僧多粥少。华克明在这次走访市场中，有了这个发现。只是，他用了委婉的说法。 远峰已经有了这个发现，这才让华克明拿出自己的处理意见。 “相互制约，还是应该考虑。至于人数是不是多。这要看市场需要。”对于市场的管控，远峰还是有担心。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啊。 华克明说：“从现在的情况看，每个点上，人数多出一两个。” 哦。远峰点头，想了想，说：“暂时先不要收缩。” 远峰告诉了自己的设想，就是下一步，可能要销售柴油机。给全力公司代工，只是暂时的。之后，会生产自有品牌。毕竟，全力之前就是做柴油机的公司。 “做主机啊？”华克明几乎是吃惊的口气。 远峰告诉了他被华令虎叫回来后，天宇公司已经在代工柴油机的事。 华克明没有听明白，眼睛眨巴。 远峰笑了，告诉代工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把远程公司开发的D品，放到天宇原来生产的柴油机上。 “只要不小的资金投入？”华克明知道，天宇是一家已经停产等待破产的公司，缺的就是资金。 “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远峰有打算，这就是组建销售联盟。这个联盟，不仅仅是销售柴油机，还有今后的其它产品。 说白了，就是借钱，或者叫融资。这只是他在考虑中的。 将来，这个联盟主导订单化生产。 没有考虑成熟，远峰也就没有把这个设想说出来。 华克明带回一些重要信息。 刘大发和陈明德有联系。 远峰这就有了质疑，华克明是怎么获得这个信息的。因为，华克明和那两个人，原本都认识。 华克明告诉，他去照相馆租了一个假发套，加上冬天的衣服厚重，不容易被刘大发和陈明德发现。 “我可是在东风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守了整整一天，才获得这个信息。” 远峰问：“你就不怕他们查旅客登记信息？” “刘大发是常驻。没有特别需要，他查那个干吗？” 也是。 华克明告诉，陈明德在那个城市，开有一家公司。他去工商部门查过，注册资金三百万元。 那个时候，不是后来，注册资金可以分批到位。那时，可是要银行账户，要真金白银。 “他哪来这么多的资金？”显然，远峰这话不是问华克明，只是他的自说自话。 华克明却把远峰说的当成是问他，于是说：“这个，也好办。找一个关系不错的人，打给他三百万资金，注册后，再挪出去。” “虚假注册，涉嫌犯罪。”远峰说到这，眉头一蹙。 华克明告诉，他认识的一个人，也就是前几年出去做生意认识的，就这么干的。只要背景关系过硬，这就不是个事。 远峰摇头，说：“这么干的人，就是走钢丝。自己害自己。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 华克明说：“远董。你要是同那些生意人打交道后，就会知道。生意人中，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 远峰这就盯了华克明一眼。 华克明是何等精明。他懂远峰看过来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远董。你放心。我虽然曾经做过生意，但是呢，出污泥而不染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远峰没有就华克明这个说法，给出回应，指点了报告上一处。“这个提价幅度，有点大啊。” 华克明说：“只是一个建议。事实上，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已经被提价。” “被提价？”远峰没有听明白。 华克明告诉，“成安配件，打着远程的旗号，投放到市场上的出油阀，比我们现在的定价，高出三块钱。我的这个建议价，其实，就是成安配件的市场价。” 远峰愣了一下。 华克明这就又告诉，他在一个片区暗访时发现，那个地方的销售员，在帮助成安配件投放产品。 那个产品，上面就打有远程公司的印记。其实，是成安配件厂生产的。 关于成安配件打着旗号在市场上投放产品，远峰早就知道。那是在程颂手上就出现的。当时，程颂考虑到和郑晓海的关系，没有追究这个事。 没有追究，等于变相默认。 贾安成这就蹭鼻子上脸，把这种行为，当成了理所当然。 在贾安成看来，他的厂子是星火计划扶持单位，与远程的关系这样密切，等于就是一个养子。儿子打着老子的旗号，应该没事。 这个事，就这么延续下来，时间一久，也就冠冕堂皇了。 “这个事，肯定要整顿。要把远程与成安配件的关系给理顺了。” 之前，华克明只是工会的一个文娱干事，对这种生产经营上的情况，不太了解。 现在，身在这个位子上，他得考虑，怎么样理顺。虽然，决定不是他拿，主意还是要出的。 华克明问：“远董。是不是通知成安配件，停止这种侵权行为？” “这个事，放到董事会上讨论了再说。”远峰这是想给郑晓海一个机会。 郑晓海和成安配件的关系，在远程公司的管理层，已经不是什么私密。 成安配件是郑晓海联系的点。而程颂给予成安配件方便，是因为他联络的点上有些事情要郑晓海出面。两个人之间，也就有了这种说不清楚理还乱的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5章 只为两件事 对于成安配件，郑晓海现在是两难了。 他在成安配件有股份，当然是暗的，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说。 如果要成安配件停止侵权，以贾安成的德性，可能会乱咬人。 没有远程公司的商标，凭成安配件那点技术力量，想新商标打开市场，怕是很难。 董事会上，关于成安配件侵权的事，提交讨论。 可以说，这是一个老问题的新讨论。 在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销售副总张原，曾经就这个事，要求董事会做出一个决定，就是告成安配件侵权，或者，派人去叫停成安配件的这种违法行为。 当时，程颂以这是星火计划的帮扶企业，人家也是困难为由，把这个事给敷衍过去了。 按说，现在就这个事，可以举报到工商部门。 问题是成安配件和远程公司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这两个企业是帮扶关系。确实有那么点像养父和养子的关系。 这种关系，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双方撕破脸皮时，不会对簿公堂。 大家的意见，倾向于要成安配件停止这样的行为，但还是私了的好。毕竟，是以帮扶开始。既然是帮助小的乡镇企业，何况，还是星火计划中的事。 远峰最后归纳了大家的意见，同意这样处理。 谁去处理？ 远峰不会再去那里。 郑晓海比较合适。 成安配件，当初就是由郑晓海对接的。 郑晓海心里乐意，表面上却是勉为其难。 他要把丑话讲在先。 “成安配件，当初，是我的点。可现在，我去，不太合适。”郑晓海的话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想去处理这件事。 他想去了后，可以公私兼顾。 远峰说：“老郑。你就多辛苦。这个事，当初是你去联系的。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对成安配件，我们也应该善始善终。” 这样，郑晓海也就半推半就，答应去成安配件处理远程公司商标被侵权这件事。 启程后，郑晓海有了进一步的打算，就是把自己在成安配件的股份，给变现了。 午饭后，郑晓海出发前往成安配件。 见到郑晓海时，贾安成有些吃惊。因为，事先没有接到郑晓海的电话。 这在以前，不会这样。以前，郑晓海要过来，事先有电话通知贾安成。这样，贾安成好给郑晓海安排一些活动。 “呀。你怎么来了？电话也不给一个。”贾安成把两只手搓了搓。那个样子，就像他正在做什么亏心事，被逮着了，很是被动。 郑晓海说：“事情急，开了会后，这就赶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 “你这边，用远程公司商标的事。” “这个，一直在用着啊。” “现在是远峰当家。他不让你用了。他说你应该用天工的商标。听说，这个商标，还是远峰想出来的。” 贾安成苦了一张脸，说：“天工这个牌子，确实不错。市场不认啊。” “早用，晚用，也是用。用用就好了。无论哪一个商标，都是这样起来的。”郑晓海的口气，明显就是一种皮蛋轻松。 贾安成告诉郑晓海，用了自己的商标，天工牌，价钱比远程的低，没人要。用了远程的商标，提了价，市场还就认可了。 “商标，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贾安成十分不解，脸上也就附加了郁闷的表情。 “你这说的，就是个废话。远程的牌子，是技术等级的象征。这就叫品牌附加值。你看名牌白酒，名牌电器，那一个不是比同类产品价格高。” 贾安成问：“那，我们的天工牌子，什么时候，才能叫得响。” 郑晓海说：“这就要看你花了多少心思。技术上，要精益求精。” “这个，我知道的。可我这里的工人素质，你也看到了的。” “哦。你这倒是提醒了我。”郑晓海说：“远峰派过来的两个人，你用起来了吗？” “用起来了。” 郑晓海摇头。 贾安成不明白郑晓海为什么摇头。 郑晓海说：“什么叫用起来。真正用起来，就是他们肯为你卖命。” “江涛和刘爱国他俩，肯啊。” “肯个P。他俩要是真的给你卖命，就能回到远程公司去挖人，把技术好的工人给挖过来。他俩之后，远程有工人来吗？” “哦。这个，我倒是忽视了。” “他俩，有提过吗？” “提过什么？” 郑晓海一声叹息。跟贾安成这种人说话，真累。非得把话说到十分明白，才能听懂。 “江涛也好，刘爱国也好，他们俩，有哪一个主动提出来，回远程去说动工人到你这里来？” “这倒没有。” “这不就结了。他俩，说白了，压根儿，就没有真心为你做事。” 贾安成似乎有点明白了，试探了，问：“依你的意思，让他俩回去？” “既然他俩没有真心在这里做事，你还给他俩发那么高的工资。物有所值，你不懂吗？” “可是......”贾安成这就为难了。 如果依了郑晓海的主意，把这两个人赶走，成安配件还有谁能够替代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到这里，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到了关键时候，技术上有了什么问题，他俩就能给解决了。 而郑晓海现在考虑的，根本就不是成安配件能不能由弱到强。他现在考虑的，只有一个目的，既然这两个人不能从远程公司挖到优质的工人，那这两个人回去好了。 江涛和刘爱国回到远程，不可能再有这么高的工资。 这样，变相打了远峰的脸。 贾安成想到一个问题。 “江涛和刘爱国可是远峰派来的。现在，让他俩回去，是不是要跟远峰说一声。” “有必要吗？远峰派我过来，就是要终止同你这里的合作。商标不允许你用了，你还在乎他的面子。” “好。”贾安成是这样答应了。 过后，贾安成并没有按照郑晓海的意思办事。 江涛和刘爱国虽然没有从远程公司挖技术工人，但在这里的表现，让贾安成无可挑剔。 要是把这两个人放走，就是一大损失。至于所谓的高工资，贾安成感觉，应该是与工作能力想匹配的。 在这个问题上，他不至于傻到听信郑晓海所说。 郑晓海这次向远峰主动请缨，到成安配件来，有两件事要办。其一是要贾安成把远峰派来的两个人打发回去。再一个，就是他放在这里的股份提现。 之前，他也想过把这里的股份变现。尤其是天兴公司出事后，他对谁也不相信了。亲兄弟能坑他，何况外姓人。 只是，他有犹豫。把这里的股份变现后，把这笔钱放到哪去？ 在郑晓海看来，只有把钱放在流通渠道上，这个钱，才真正的增值。 不变现，又害怕夜长梦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6章 扯皮 郑晓海提出，把放在成安配件的股份变现。 “我现在，急着要用钱。”郑晓海用的是这个理由。 郑晓海放在成安配件的股份，有七十万元。 “你是要买房子吗？”在贾安成看来，如果不是买房子，不需要把这里的股份全部提走。 既然贾安成想到这一个理由，郑晓海也就顺着这个话头，说是了。 “你好像有房子住的。” “老婆在闹离婚。那套房子给了她。”郑晓海顺着贾安成的话头，往下扯。 “哦。”贾安成去过郑晓海家，逢年过节，要送些年货什么的。 贾安成见过郑晓海老婆，一个已经老了的女人。不要说郑晓海，就是他贾安成，也看不上那种女人。 以贾安成和郑晓海的交往，知道郑晓海对女人还是有讲究的。 “只是。郑总。成安配件现在处于上升期。你在这个时候，提现，亏大了。”对于郑晓海想抽走股份，贾安成这样分析了。 贾安成很清楚，郑晓海如果把股份抽走，就是彻底不管成安配件的事了。 对于一个没有多大背景关系的贾安成来说，少了一个依靠。 在远峰来到成安配件时，贾安成想拉远峰入伙。 让贾安成失望的是，远峰对这个事，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成安配件想扩大，想发展，只靠自身力量，很吃力。 傍着远程公司这棵大树，不说别的，有活儿好做，还可以时不时寻着机会，弄几台设备。 即便是弄到二手设备，中间的价差，也是喜人的。 “贾老板。我也想多赚钱啊。可是呢，离婚后，我不能住马路。” “这样。郑总一心想提这笔钱。我想想，能从哪里来凑齐这笔钱。” 郑晓海来这里要做的两件事，已经通报贾安成。接下来，就是闲扯了。 两个人又扯了一会，贾安成看看，到了晚饭的点，就邀郑晓海去吃饭。 没有叫其他人作陪，就他们两个。 要是以往，贾安成会摆一个大的场面，给郑晓海接风。 今天没有。 对于远程公司的情况，贾安成一直关注。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另外还有江涛和刘爱国经常回远程公司去。 贾安成没有安排其他人参加，是想和郑晓海单独聊聊。多出其他人，肯定不利于他问一些事。 郑晓海却感受到自己的被冷落。 看来，手上没权，到哪里，都让人不待见啊。 “郑总。你这次来，我没有叫其他人来作陪，你不会生气？” “干吗要叫人来作陪。我又不是客人。在我没有把股份变现时，还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就是，就是。郑总能够这样理解，真好。” “我没有安排其他人，就是想我俩说说知心话。” “......”郑晓海嘿嘿了，我俩，有知心话吗？上次，远峰过来，你做了些什么，事后没有告诉我。你和我，还有什么知心话。 贾安成把一杯白酒倒进嘴里后，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问：“我好奇啊。都老夫老妻了。干吗要离婚。我和我老婆，也不和的。可以说，没有哪天不吵。吵归吵，日子，还是这样过了。” “我的情况，你不清楚。” “所以，我才好奇。是不是老婆那个方面不行了？” “你老婆，那个方面呢？”郑晓海有些恼火。哪有这样谈话的。 贾安成却说：“我老婆，那个方面，也不行了。” “这不就得了。” “不行归不行。凑合着过日子，总比其他女人要可靠些。” “算了。我们不扯这个。我问你，这两天，你能不能凑齐七十万。我这一趟来，一是为商标的事，另一个，就是为股份的事。” “我尽量想办法。事先，你没说。你要是早几天打电话，我还有一个准备。现在，你说要就要，我手头上，真的没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 “那我就在这里多呆两天。” “那，好。”贾安成又把一杯白酒倒进嘴里，又是用手抹了一下嘴巴。 两个人喝酒的感觉，真的很别扭。郑晓海有了这个感受。 但，也不一定。 他和柳姗就经常是两个人喝酒。那才叫情调。 贾安成起身，说：“郑总。你先一个人抽着烟。我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就回来。” 郑晓海扫了贾安成一眼，就拿起一支香烟，点上了。 贾安成出去，大概有十多分钟样子，回来，脸上笑嘻嘻。 “今天晚上，原本，是要安排你去宾馆的。巧了。一个女工，她家有现成的铺。这样，你就不要去宾馆。就在她家住一晚。” “......”郑晓海看着贾安成。 贾安成这就解释，说那个女工老公外出打工，一般要到过年时才能回来。这个女工，不能生育，没有孩子。 对于贾安成的这个安排，郑晓海有点心动。 柳姗不和他见面，已经有几个月了。 有一个活，郑晓海这几个月，没做。 这次，可能就是一个机会。 贾安成说：“她一会就来接你，去她在的村子。这样，比宾馆里要安全多了。” 郑晓海没有回应。 这事，不能回应。但他会考虑。 贾安成至所以这样，因为以前过来时，就有这样的安排，那是在宾馆里。有一次，差点被治安人员查到。 就那一回，把郑晓海吓得不轻。他对贾安成说，镇子上不如城市里，特没安全感。 可能是贾安成记住了郑晓海曾经说过的话，这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这样说过后，贾安成说他先回，让郑晓海在这里等一会。 贾安成离开后，不一会，就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进来。 当这个女工来到时，郑晓海突然间浑身不自主打了一个激灵。 或许，是这个女工不对郑晓海的胃口。 或许，是他想到了贾安成居心不良。村子里，安全程度可能比酒店里还要让人不放心。 “你回去。叫贾老板过来。”郑晓海朝这个女人做了手背外弹的动作。 这个女工，有一会的犹豫，终是转身，离去。 贾安成其实没有离开，就在这个酒店外站着。 女工出来把郑晓海的意思转告后，就回家去了。 贾安成又进到这个小包厢里。 郑晓海的脸拉着，说：“贾老板，你什么意思？” “怎么，不喜欢？”贾安成误认为这个女人不招郑晓海喜欢。 郑晓海的脸色还是不好，肃然道：“你不要给我弄这个。” 贾安成哈哈了。他心里有话，你装什么正经。这对你来说，又不是第一次。 “郑总。你这才多大啊。这方面，不行了吗？” “少给我扯。你这样做，让我失望。我看，股份放在这，不合适了。” 贾安成说：“我手上，现在缺的就是流动资金。你要是把股份抽走，我怎么办？” “这个，我管不着。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什么时候要，你什么时候给。” “现在，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不多？” “也不少了。七十万。我真的拿不出来。” “这个，我管不着。” “郑总。你不要逼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7章 各退一步 郑晓海冷笑了。 行啊，贾安成。现在，你终于露出真面目。 当初，你是怎么巴结我的。那个时候，我让你去吃屎，你都不会说二话。 现在，倒好。因为我手中没权力了，你敢对我这样。 好，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制一制你的能力，还应该有。要不然，还真认为我郑晓海是软蛋。 郑晓海想到这些后，开始丢话。 “我不要这里的股份，总可以。我回去后，把这几台设备，造册，放到远程公司的账上。远峰正在清理在外的设备。你这里的几台，也就应该拉回去。” 听郑晓海这样说，贾安成愣住。 “还有，我现在还是远程公司的副董事长。你的产品，在那个片区销售。我让那个片区的销售员，停止投放你这里的产品。”郑晓海这样说了后，有了阴冷的嘿嘿声。 听郑晓海这样说，贾安成还就慌了。 成安配件以前只给远程公司做配套。所谓的配套，也只是做些粗加工的活。 因为有郑晓海罩着，不管加工的半成品件质量如何，都能结算到工钱。 后来，心思大了的贾安成，想老是这样子下去，不是个事。假如远程公司有一天垮掉了怎么办？ 在这个思路引导下，他尝试着，做相对容易些的出油阀偶件。 这对成安配件厂来说，可是走出了不起的一步。能够自己出产品啦。 当然，能够走到这一步，全是依靠了远程公司新产品分厂的厂长陈庭中。派人指导，扶着上马。 那个时候，陈庭中是跟郑晓海比较紧的人。自然，就不遗余力，帮了贾安成。 产品出来后，必须销售。这个，肯定不能依靠远程公司。 但在销售这一块，成安配件没有自己的销售员。 销售这个活，不是背了东西出去，就能把产品卖掉。这里面，有许多的讲究。 贾安成只好又通过郑晓海。 当时，郑晓海并没有给贾安成牵什么线。毕竟，这是挖公司墙角的事，太过于明显。他只是暗示贾安成可以去市场部找人。 至于找什么人，郑晓海没有指点。 贾安成是何等精明的人，通过两次宴请，就找到了合适的销售员。 这是远程公司的一个片区，而且比较偏远的地方。山高皇帝远，少有人能够顾及到那个地方。 没想到，第一次试投放，还就成功了。因为，效益不错。这可是让贾安成喜出望外。成安配件终于也有今天，可以独立出产品了。 远程公司的销售员，为了多些回扣，居然给成安配件的产品自主加价。 或许是这个销售员真有些门道，加价后的产品，照样销路不错。 有人把这个事反映到当时的销售副总张原那。张原向程颂汇报了这个事。 因为成安配件是郑晓海对接的帮扶点，程颂就让张原去和常务副总郑晓海说。 郑晓海答应要和贾安成谈谈。 谈个鬼头啊。 成安配件的效益好，他郑晓海也能得益啊。他在成安配件有股份的呀。 当时，郑晓海当着销售副总张原的面，拍了桌子，大骂贾安成不是个东西。 “这个贾黑子，蹬鼻子上脸。哦，不对，张副总。我们是不是在演一个现代牌的农夫与蛇。” 张原可不是个呆子。程颂让他来和郑晓海谈谈。不来不好。他知道郑晓海和成安配件是个什么关系。看到郑晓海这样演戏，就有点恶心，于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事，郑晓海说要立马处理的，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也就像许多麻烦事一样，不了了之。 现在，郑晓海提及到这一点，贾安成慌了。 他很清楚，以前，远程公司没有动他的销售渠道，就是因为有郑晓海。现在，郑晓海说要动这个渠道，那真的可怕了。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贾安成不愿意成为事实。 贾安成立马嬉笑。 “郑总。你何必这样吓我。我是农村人，经不住你这样吓的。”可在贾安成心里还有另外一句话，没说出来。 “我贾安成，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郑晓海很清楚，这个事，这次要是不做出了断，以贾安成的德性，以后再谈，怕是更加的麻烦。 毕竟，远程公司的现在，不是他郑晓海当家。 还有可能，哪一天，一不小心，就现在的这个副董事长会被撸掉。 打铁还是趁热。 贾安成说：“郑总。我先送你去休息。反正，你这两天不走。我呢，想想办法。再不行，我把在县城里买好的房子，再卖掉。凑些钱，先给你拿回去。” 隔天，贾安成跟郑晓海说，已经把城里的房子卖掉了。 鬼信啊。 反正，郑晓海不相信。贾安成现在赚到了多少钱，郑晓海不能说猜一个百分百，猜一个八九不离十，还是可以。 “你这一套房子，卖了多少钱？”郑晓海也就是随口问问了。 “四十万。” “这么便宜，就卖掉了？” “没办法啊。这不是，被你逼的嘛。” “县城里的房子，太不值钱了。” “就是啊。比不得你们大城市的房子。” 郑晓海哈哈了。 贾安成问：“是给你支票，还是现金？” 郑晓海想到用支票，却又想到，操作起来，容易惹眼，招是非。 “还是现金。” 次日。贾安成把提来的一只麻袋放在郑晓海面前。 郑晓海问：“你这提来的，是什么？” “你不是说，要现金吗？” 郑晓海这就乐了。贾安成这家伙，想得出。 不过，也对。这样安全。 贾安成做了特别说明，说这只麻袋里，上面放了几只腌制的鸡和鸭，下面才是现金。 郑晓海心里嘀咕，这家伙，不会逗我玩。 贾安成似乎猜测到郑晓海的心思，说：“你打开看看。最好数一数。咱们，虽是兄弟，算账时，还是敞亮着算的好。” 郑晓海也就不再装斯文，解开麻袋上的绳索，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果然，四十扎大钞，十分养眼。 “贾老板。你还真的只给四十扎啊。就不能多些。”郑晓海半真半假地，脸上带了些笑容。 “郑总。我竭尽所能了。” 就这样，郑晓海过来这一趟，以公带私，从贾安成这里拿到四十万元现金。 还有三十万元，他不打算要了。 他知道，贾安成不会再给他了。 郑晓海离开后，贾安成偷着乐了。这一次的斗智斗勇，他又赚到了三十万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8章 有人脑子不开窍 天宇公司又有人在闹事。 这回，是原天宇的人要求到公司来上班。 代工只有一条生产线，人员已经饱和。 再进来人，没活干。 “不是说好，可以来上班的吗？”这个叫王斌的人，却是底气十足，语气带着冲劲。 “之前，叫你，怎么讲的？”章景家没有给来人做解释，却来了一句反问。 “之前，以为讲了玩的。以为没活干。没想到，真有活计干。” “拉倒。你是听王君宝说了什么。” “......”王斌语塞。确实，是因为听信了王君宝的话。 可事实上，不是像王君宝说的那样。他后悔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找后悔药。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但有一个可以找，就是寻找机会和遇到对了的人。 王斌知道，跟眼前这个人说，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他认为，章景家就是一个青蚕豆，能吃不能做种。 “我知道，远峰在这里。我要见他。我是天宇公司的职工，你们不能剥夺我工作的权利。”王斌挺能说。他的每句话，还都说在点子上。 “什么时候剥夺你工作权利了？是你不想来上班。第一批通知来上班的名单中，就有你。是你不愿意回来。” “开始，我没有想通。现在，我想通了。还不行吗？” “名额满了。要上班，也得等下一批。” “我要见远峰。” “你见远董，也是要等到下一批。” “不管。远峰不解决我的问题，我就领着一家人，去他家吃饭。” “你这人，怎么这样难说话。道理跟你说这么清楚了。等到需要人时，通知你。” “我不会听你忽悠。让我等。以为我傻呀。你们这些人啊，就会忽悠人。我要是回去等，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今天，远峰在天宇公司这边。他在和秦光荣谈事。 被吵闹声惊动，远峰从办公室里出来。 “你就是远峰？”王斌像是认识远峰。只是，这口气，像要找远峰算账似的。 “我就是远峰。你是......”远峰笑笑地。 “我叫王斌。我家二姨父家有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大舅子，在你们远程公司。” “哦。”远峰还是脸上带笑。 章景家可是乐了，怕自己笑喷了，扭过头去，看别处。王斌行啊，可以演小品说绕口令。 “他是你们公司的中层。” “哦。”远峰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提及这么多不相关的事。 王斌愣了一下，说：“你应该问一声的。” “问什么？” “问我说的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哦。他是做什么的？” “他叫陈庭中。现在是一个公司的经理。” “是的。我认识陈庭中。我和他是同事。” “我听陈庭中提到过你。说你人很好。最好说话。” “是吗？” “是的。” “我这么好说话。那你就说。有什么事？” “我想回到公司来上班。” 远峰看向章景家，问：“你们没有通知王斌来上班吗？” 章景家就把之前找过王斌的事情说了，说王斌当时不愿意回公司来。 “远峰。情况不是这样的。当时，他们没有说清楚。我呢，也是稀里糊涂，听了王君宝的话。” 远峰听明白了，他把章景家拉到一边。 王斌这就笑了。成了。要是没有这一闹，上班的事，还就悬着了。 远峰要章景家给这个人做登记，先安排个活，打扫卫生，拔草之类。 章景家说：“这种人，给些教训。当初干吗去了。” 远峰笑着说：“多些理解。凡人遇上这种事，都会有担心。很正常。” 章景家也就没有什么废话好说了。 既然董事长这样发话，他也就没有必要做恶人。 章景家这就要去对那个人说呢，却听远峰又有话说。 “但也不是来人就收。”远峰给了指示。 章景家没有反应过来。可以收人，但又不是来人就收。什么意思？ 这没法操作啊。 “只要愿意来上班的，都可以这样，先过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厂区里太脏。有这个过渡后，还应该在技术上考核过关。”远峰这是给了可操作的指示。 章景家有了担心，“远董。打扫卫生，不需要这么多人。僧多粥少啊。” 远峰说：“只要成星望那边把难题攻克了，新上一条生产线。来的人，就有活干了。” 章景家听明白了。一条新的生产线就要开通，指日可待。这几天，秦光荣就在跟进这个事。 王斌听见了远峰和章景家之间的对话，脸色有些不好了。 “远峰。你并不好说话。我来上班，你让我打扫卫生。” 远峰说：“第一条生产线，已经配置好了。第二条生产线，正在配置中。你呢，来上班，暂时没有岗位，就先做一做卫生的事。” 王斌问：“现在来的人，都像我这样，都要先打扫卫生的吗？” 远峰指了生产区，说：“你看这环境，有点像破败的家。不把卫生打扫干净，就不像一个过日子的样子。” “为什么非得是我做这个事？” 章景家插话，“王斌。你有完没完。远董已经对你说得够清楚的了。新的生产线，没有启动。现在没事做，就做卫生。” 王斌说：“我是工人，以前是做装配工。你们让我打扫卫生，不合适。” 远峰知道，对这种人，说再多的话，等同于说废话。 “章景家。你给我找一把大扫帚来。” 章景家明白了。他转身去门卫那，拿来一把竹制扫帚。 远峰拿了扫帚，去那边，开始扫地。 这边的人，王斌，章景家，还有门卫，看着。还有两个到办公楼来办事的职工，也站在那。 远峰就这么一直扫着。扫出了一大片。 看见有水泥路面缝隙中长出的杂草，没有扫去，就弯腰，用手拔了。 章景家对王斌说：“站着干吗？你没看出来，远董这是告诉你，打扫卫生，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做，后面来的人，都要做这个事。天宇公司，就是我们的家。要把家弄干净。” 王斌不至于笨到脑子还不开窍的地步。 他过去，说：“远总。你去忙。这事，我来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9章 有家不回 远峰给了秦光荣任务。 “我听甘北山说，施乔阳在柴油机方面的造诣很好。你想办法，去找到这个人。” 秦光荣点头，说：“我已经打听到了。他在一家建筑公司做施工员。” 扑哧一声，远峰笑了。 “行啊。一个学机械制造的，在建筑工地上做施工员。这个，挺喜剧的。” 秦光荣听远峰这样说，也就脸上表情怪怪，啼笑皆非。远峰这一说，是对这个知识分子褒还是贬？ 远峰说：“这，恰恰从另一个面上说明，施乔阳是个很聪明的人。建筑施工员要有证的。他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拿到这个证，说明，他确实很厉害。” “只是......”秦光荣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远峰问：“只是什么？你怎么说话这样的吞吞吐吐？你这毛病，得改一改了。” 被远峰这样批评了，秦光荣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这不是远峰第一次这样批评他。之前，在他成为D品攻关小组的组长时，远峰就批评过他。 秦光荣这一生，几次有机会肩负更重的担子，正是这样的一个毛病，给拖了后腿。 现在，他已经是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的总经理。远峰又有意，要把这个公司和天宇合并。 远峰也是急啊。秦光荣还是这样的话，合并后的公司老总，得换其他人了。 虽然，秦光荣一直在远峰手下，也算是挺忠诚的一个人。 可是，经营些企业，不能只讲人情。一个大摊子，交给一个说话吞吞吐吐，做事优柔寡断的人，让人心悬啊。 秦光荣说：“据我所知。现在的建筑施工员，方方面面的待遇，都不错。要比做机械的收入高出许多。” “人是有理想的。”远峰说了这一句，看了秦光荣后，不得已，又多说了两句，“钱，虽然是个好东西。对于有理想的人来说，钱，就是一个身外之物。” 秦光荣说：“我肯定会去找他谈。如果，他不肯回来呢？” “可以问一问，他要什么样的条件？如果，他对建筑施工感兴趣。你可以告诉他，回到天宇来，先把柴油机的事情做好。今后，说不定，还真的可以为他创造机会，让他再做一回施工员。” 啊？秦光荣傻眼。 “哦。不。让他做一回施工监理。”远峰竟然煞有介事的样子。 秦光荣这就看不懂了。远峰什么时候成了建筑行业的老板。 “远董啊。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对于知识分子来说，你说的，可是要兑现的。” 远峰一笑，手挥了一下，“赶紧去做施乔阳的工作。” 秦光荣竟然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动作。这是远峰以前喜欢摆弄的一个习惯动作。现在，似乎不怎么见远峰摆弄这个动作了。 远峰还真的不是信口开河。他已经有打腹稿，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与房地产打一回交道。 原天宇公司技术部的人，在秦光荣挨家挨户做了工作后，有四个人已经从外面回来。 只是，施乔阳的工作，不太好做。 秦光荣为做通施乔阳的工作，前前后后跑了不少趟。 唉，秦光荣没有收效，却跑累了。 做不通施乔阳的工作，秦光荣不好向远峰交差啊。 远峰可是说了，施乔阳这个人，一定要把他叫回天宇公司。到时，工资在原有基础上，可以比别人高一些。 远峰是有算账的。 在远程公司，远峰在当总经理之前，就是负责技术方面的副总。他同许多技术人员打过交道。 不要看，平时，这些技术人员，分别不出谁厉害，谁一般。到了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尤其是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就分出高矮。 据天宇公司的老厂长甘北山介绍，施乔阳就是一个能在关键问题上动刀的顶级医生。 什么顶级医生，干脆说专家得了。 秦光荣自己就是做技术的。对于一些人的特长，他也相信。但不是远峰这样说，非得依赖一个人。 死了张屠夫，还就不吃猪肉了吗？ 这个地球，少了哪一个，难道就不转动了。 有情绪的秦光荣，虽然心中有牢骚，但还是咬着牙，打算再跑一趟施乔阳家。如果再说不动施乔阳，只好去告诉远峰，他尽力了。 远峰给秦光荣打了电话。 这时候，远峰在远程公司。 秦光荣在天宇公司。 接到远峰电话的秦光荣，这时，已经出门，一条腿已经跨到自行车上。 远峰问：“施乔阳的工作，做到了哪一步？” “难啊。做人的工作，可比做技术攻关难多了。” “这样，我陪你走一趟。” 这样，两个人约了，一同去施乔阳所在的建筑工地。 又来了。施乔阳见到秦光荣后，竟然有些烦了。只是，他见到远峰也一道过来，脸色也就没有再拉下。 天宇公司还有一口气时，一次开会，施乔阳与远峰有过一面之交。 其实，那次见面，能不能算是一面之交，不好说。两个人只是开会时登记时相遇，彼此也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时候，施乔阳是天宇公司的技术部长。 “你好。”远峰率先向施乔阳伸出手。 施乔阳也伸出手，说了声，“你好。” 远峰说：“真没想到，你老兄，改行了。” 施乔阳笑着，说：“你没有看出来吗？看现在的势头，这个行业，蒸蒸日上啊。” “是啊。缺房子住的人，太多了。是要多造些房子出来。”远峰说这话时，目光扫过这个工地。 这是一个商住楼小区，已经初具规模。 施乔阳问：“怎么，还是秦总来说的那个事？” 远峰答非所问：“能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谈吗？’ ”不了。我们就在这里说。“施乔阳并不想挪地方。因为，他对秦光荣找他的事，不感兴趣。 ”好。“远峰看了四周，说：”找一个避风的地方。“ 对于远峰的这个提议，施乔阳再不答应，就不通人情世故了。 这样，三个人到了一个相对避风的地方，工人们的简易房前面。这里，有些太阳的直射光，让人感觉，暖和。 远峰拿出香烟，将烟盒翻盖后，抖了抖，抖出一支，递到施乔阳面前。 施乔阳注意到远峰的这个细节。 这样的递烟方式比较卫生。施乔阳这就对远峰有了认识，这是一个细致的人。 远峰这才自己抽出一支。 秦光荣不抽烟。 施乔阳用打火机打着了火头，递到远峰面前。 远峰低头，将香烟接上火。 施乔阳这就为自己的香烟点着了。 两个人都抽了一口烟，相互对视，竟然有了一笑。 秦光荣在一边看着，像是在看一个景。这两个人，怎么一支香烟，会演绎出这种情绪。 远峰开始说话。他说了构想，就是把天宇公司原先生产过的机型，与远程公司研发的D品组合。 施乔阳没有看远峰说话，却把头偏向那边在建的楼盘。 远峰介绍D品的最大优势，是喷雾角度的优化。 施乔阳还在看那个楼盘。 远峰换了话题。 “你那个扭矩校正预防烟雾超标的论文，我在几年前就看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论文的作者，就在天宇公司。这次，有幸遇见甘北山。他也提及了这篇论文，说这个作者，就是天宇公司的。这样，我就知道了你。我一直想见见你。” 施乔阳回头，看了远峰。 也就是说，远峰刚才说的话，他全部听见去了。他眼睛看那个楼盘，耳朵也没闲着。 “我也追星的。有独特见解的人，尤其写出那么高质量的论文，真的很了不起。”远峰又说：“我很佩服有能耐的技术权威。” 施乔阳的脸转过来。他的情绪似乎被远峰带起来。 秦光荣能够感觉到，施乔阳脸上有那么点小小的激动。 被认可啊。 凡人，都要被认可的。尤其是自己的心血结晶。 对于那篇论文，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当时，发表后，施乔阳可是激动了好些天。 远峰看出施乔阳情绪上的波动，问：“我想，建筑施工方面，你只是多拿到一些报酬。但相关的论文，你也可以写。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也能写出有份量的建筑方面的论文。只是，但这要等几年了。因为，需要实践方面的积累。” 施乔阳盯着远峰的脸看。 远峰说：“如果，你回到天宇公司，说不定啊，又能出来一篇有分量的论文。” “何以见得？”施乔阳开始接这个话头。 远峰说：“你想啊。天宇公司如果搞一个新的课题，生产那种便携式的小缸单缸机，是不是很有市场？” “哦。这个，我早先就提过。解鹏没有同意。” “解鹏没有同意。我同意啊。他原本和你，就不是一路人。” “我们是吗？” “如果不是。我干吗要在这大冷天，跑到这里来挨冻。吹这种寒风，并不好受。” 知识分子，很要面子。 施乔阳被远峰这样抬上了轿子，感觉很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0章 术有专攻 成星望为了解决机壳的铸造缺陷，卷了一床被子，直接住进天宇公司的铸件车间里。 对于成星望这样做，老婆先是不支持的。 “星望啊。你这是干吗呢？放着那边好好的副总不做，跑回来，做这种活。”老婆很是心疼。 因为，身为成星望的女人，知道铸造车间里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如果不知道什么叫环境脏乱差，去做铸造的工厂，或者车间里，看看，就明白了。 那里的环境，条件再好的工厂，对于铸造这一块，环境也不会好到哪里。 说难听些，同垃圾场差不多。 虽然是车间，却难以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老婆心疼，不管事啊。成星望的脾气，就是倔。他认定了的事，就得去做。 这并不是他的思想境界多么的高大上。 可以说，成星望这样做，一个是对铸造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还有，就是掺杂了对远峰的认可。 自从在远峰手下当工段长开始，凡是远峰说的事，他不折不扣地执行。即便远峰说的是错了，他可不管对还是错，执行就是了。 对天宇公司之前的机壳进行剖解后，成星望发现两种问题。 出在造型时，用的材料中有过多的水分，还有大量发气物质。 显然，这就是采购造型沙时，没有把好质量关。 或许是采购员外行； 或许是有意人为，以次充好。 高价采购，谋取私利。这在一些企业里，是见怪不怪的事。也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 这样的机壳品质，属于这个工艺的先天不足。在造型砂强度不够的情况下，再加上操作不当，例如浇注速度过快，肯定会出现细微的气孔砂眼。 听了成星望的汇报后，远峰让秦光荣跟踪这个事。 成星望把这个问题的症结找到后，秦光荣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成星望这就看了秦光荣一眼。 在成星望看来，秦光荣要么就是对他不了解，要么就是废话。 是啊。成星望做管理，可能不怎么在行。可在铸造技术上，可是有专攻的。何况，还被当时的厂里送到工业大学进修过。 哦。对了，这个事，就发生在远峰当铸造分厂的厂长时。名额，是远峰向厂里争取到的。 秦光荣既然问了，成星望必须回答啊。不管怎么说，秦光荣现在是天宇公司这边的总负责人。 之前，叫联络员。 这样的称呼，有点那个。主要是因为怕引起天宇职工的反感。 可以说成是一个过渡性称呼。 成星望解释，“这一种，可以修补，但代价有些大。” 秦光荣这就仔细看了，能够在机壳剖解部分看见砂眼。 对于铸造，秦光荣是个外行。他学的是机械工艺。 成星望对另一件机壳剖解件，做了解说。 秦光荣这就看见了，这个机壳上，有一条细小肉眼不容易看见的狭长分列。 “这种先天不足的缺陷，不允许修补。是因为即使修补，可能导致裂纹无限扩展。”成星望又做了解释。 秦光荣问：“这是怎么形成的？” “这种细长裂纹，就是浇注前的开设不当。这与木模工的技术水平有很大关系。” “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木模工很重要。” 成星望打算从远程公司铸造分厂借木模工。 他没有通过远峰，而是自己直接找了铸造分厂的厂长，也就是成星望的继任者。 现任铸造分厂的厂长叫梅全。 要是依梅全早先在配件三分厂当副厂长那个时候的德性，肯定不会借成星望指名要的木模工。 这是一个七级木模工，而且是木模工段长。 那个时候，梅全是邢仕朋的副手，也是郑晓海圈子里的人。 现在，梅全很识相。他知道成星望是远峰安排到天宇公司挑大梁的人。即使分厂也很忙，离不开这样的尖端人才，但还是放手了。 当成星望以私下里关系借人时，梅全很爽快。 “行，没问题。你想用孙师傅，用多长时间，都可以。天宇那边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 成星望像是找梅全借人上了瘾。 因为，天宇那边的铸造工，留在当地没有外出打工的，没几个。打听过了，这几个人的技术不行。 只好向远程公司的铸造分厂再借人。 成星望又找梅全借了几个炉前工。 有了这几个成星望熟悉的炉前工，心里就有底了。因为，要解决的问题，需要把浇注件的温度提高，还有在浇注的时间上，要有所控制。借来的这几个人，在这方面，有经验。 对于成星望把被子卷来，睡到了铸造车间里，秦光荣可是说了他，这样不行，会冻坏身子。 远峰知道后，也做了说服。就是不要在车间里住。 成星望笑笑，回应的都是同样一句话。 “很快就能搞出来。成功了，我就回家去。” 对于成星望的脾气，远峰再熟悉不过。 远峰在远程公司铸造分厂当厂长时，成星望是他手下的工段长。那时，只要生产任务紧，成星望会白天在车间，夜里还会中班。累了，冬天里，就是一件军黄棉大衣，裹了身子，在哪个拐角上打个盹。至于春夏秋，就更好对付了。 领导们关心，老婆就更是关心了。 到了吃饭时间，那几个炉前工去吃食堂。成星望却没有。 他等老婆送饭来。 这可是冬天啊。而且，两个公司之间的路程不近。骑自行车，要半个多小时。 成星望说：“不要再送了。天气这样的冷。” 看着老婆被冻红了的脸，成星望挺心疼的。 老婆却误解了成星望说的话。 “没事的。把饭菜放在保温瓶里。” “我是说你来回跑，很冷的。” “没事。我不怕冷。” “我也可以吃食堂的。他们都去食堂吃饭的。” “我做的饭菜，不比食堂大师傅做的差。” “那是。老婆的手艺。”成星望也就嘻嘻了。 ...... 施乔阳经远峰说服，回到天宇公司。 原天宇公司技术部五个技术人员，加上鼎力双发公司的三个技术人员，这就组合成一个技术部。施乔阳当部长。 远峰已经和施乔阳单独谈过话，这个技术部，只是施乔阳暂时负责。之后的工作，会有调整。 远峰没有把话说明白。 但施乔阳心里清楚，这个项目拿下后，远峰肯定是要用他了。 无功受禄，不是施乔阳的为人。 他这就憋着一股子劲，要把这个项目做到远峰满意。 之前，天宇牌柴油机，开始时，因为生产厂家少，即便质量上有问题，他们的产品也就不愁销路。 后来，类似的生产厂家多起来，他们生产的产品，因为质量问题，就被市场冷眼了。 只这是天宇公司停产的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管理上的不力。 也不能说不力。只能说解鹏的私心太重，只想着怎么从公司捞油水。 远峰听取了老厂长甘北山的建议，又听取了施乔阳的意见，这就有了一个方案。 之前，天宇牌的机型，问题出在机身铸造质量上，使用后容易震裂。 还有，就是废气排放上超标。 再就是，产品的市场定位也不准确。 小缸机却是大体积，却比不上大缸机的动力。 现在的定位是便携式机型，方便移动。再加上D品的喷雾角度上的优化，不但动力加强，而且是低油耗低排放。 在这款机型上，施乔阳曾经论文上提及的扭矩校正参数发挥了作用。 据说，这个扭矩参数，控制了烟雾超标。 一款新的单缸泵柴油机就要问世。里面的心脏部件，用的是D品总成。 这款机型，从理论上，比全力的机型提高了动力，质量上也有提高。 这几天，技术部的人都在加班。 秦光荣虽然是天宇公司目前的负责人，晚上，他也过来加班。 “老秦啊。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们几个？”施乔阳开了这个玩笑。 秦光荣是个情商比较低的人，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晚上闲着，也是闲着。我过来，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给大家的茶杯里添些水，什么的，应该可以。” 工程师曹太白也就开了一句玩笑，“秦总啊。你要是给我们弄些零食来，比帮我们倒茶，更有实用价值。” 秦光荣转身出去了。 施乔阳说了曹太白，“就你话多。秦总当真了。” “不会。”曹太白说：“我开玩笑的。” 施乔阳说：“老秦这个人，当真的。” 秦光荣还真的是去买零食。 那个时候，商店关门早。一般店面，天黑后，就关门了。 天宇公司这一片，白天里，街面上繁荣，人流量也大。到了晚上，人少，店面也就关了。 这个时候买零食，只有去大的商场。 大商场关门时间在晚间八点半。 秦光荣骑了自行车，往老城区去。 那里有一个购物中心。 秦光荣在购物中心买到一大包零食后，在付款时，购物中心的卷闸门，开始徐徐落下。 清场人员要秦光荣从边门出去。 如果从边门出去，要绕一大截，才能回到购物中心门口。他的自行车还在购物中心前的停车场上。 他来了一个冲刺，低下头，哈着腰，从卷闸门下钻了出去。 这一举动，吓得里面按电钮的人，赶紧松开了按电钮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1章 水到了渠成 经过磨合，天宇公司这边大多数职工，接受了被远程公司托管的现实。甚至，有不少职工希望两家公司合并。 这种合并的呼声，是章景家在操作。他通过不同的场合，引出话题，让天宇人提及这个个事。比如，远程公司的福利待遇啊，还有可能要上市啊。 章景家至所以这样操作，是领会了远峰的意图。 先托管，后合并，是远峰设想中比较稳的一步路。 现在，应该是水到渠成，可以合并了。 这种合并的呼声，来自于天宇公司没有到外地去打工的职工。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会四处打听。主要是打听远程公司现在的情况，还有天宇公司给合力公司代工的生产线。 这时，还没有回到天宇来上班的人，就又发现，第二条生产线就要启动。 他们还打听到，远程公司开始付银行的贷款利息，时而还有少量的还本。 天宇公司代工生产线上的职工，不但拿到了基本工资，还有奖金。总的收入，几乎要与天宇公司鼎盛时期持平。 不对。剧本不是这样来写的。 只是代工，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吗？ 可事实上，在做代工活的职工，真的领到了不错的工资。 至于，这是怎么做到的，许多人算不明白。 因为，天宇公司和合力公司的代工合同，张贴在生产区里。 从这份合同上看，代工几乎没有效益。 远峰是从哪里弄到这笔多出来的钱，那就是秘密了。 职工们也就不打听了。反正，钱到了他们手里，不会再要回去。 这样一比较，再加上章景家鼓动了一些人，成为传声筒四处说了，在本地的职工，就有不少人向往回归公司。 只是，登记了，要排队等候通知。 这些在本地没有外出打工的职工，多数打的是零工。也就是今天出去挣了，就有钱。没有挣，就没有钱。尤其是自己做小吃，做盒饭的，刮风下雨下雪天气，不能出去摆摊，就是零收入。 还是能有固定的班上好啊。 何况，他们的名单在天宇公司的名册上，为什么不回来上班呢。 这就出现了一个现象，门卫那，不再冷静，时不时有还没有到公司来上班的职工过来打听，询问可以来上班的时间。 因为，门卫室现在多了一个职能，窗口那贴了一张纸，上面有一行字：上班咨询室 大家盼望第二条生产线立马开工。 因为，这是一条能产生效益的生产线，生产自主品牌，不再是为合力公司代工。 又听说，第二条生产线如果开工顺利，第三条生产线也会启动。 天宇公司原本有五条生产线。有人议论，如果把五条生产线全部启动，就是天宇公司的再度辉煌时刻。 这就有了事实胜于雄辩的说法。远程公司并没有剥削天宇公司，反而给予了各方面的扶持。 既然在本地的公司职工，希望两家公司合并，是应该操作这个事了。 远峰开始考虑下一步。 他不打算远程公司和天宇公司合并。而是把鼎力双发研发的D品挪到天宇那边去。 说白了，就是远程集团公司下面的鼎力双发动力制造有限公司，和天宇柴油机公司合并。 鼎力双发公司的拳头产品是D品。 天宇公司的产品是有自主产权的新款式柴油机。 事实上，这两家公司已经合并，两家公司的技术人员已经成为技术部的同事。只是组织形式上还缺一步。缺一个共有的牌子。 D品生产，已经上批量。只是，原有的车间不够大。远峰正在为这个伤脑筋呢。 之前，曾经有考虑，把远程公司那个大车间让出来，给鼎力双发公司。因为量产了，之前的五百平米车间小了。 可是，那个大车间，现在没法腾出来，已经给了摩托车生产线。 这条摩托车生产线，是远程公司和扬帆公司合资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益还不错。双方的合作也还算是愉快。 而天宇公司这边，即便马上要启动的生产线，总共只有两条生产线。 即便考虑到后期，再上两条生产线，增加天宇牌的柴油机产量，厂房还是绰绰有余。 问题来了。 鼎力双发搬过去，提前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 没有正名，就搬，极有可能惹出麻烦。 远峰去机械局，见华令虎。 他告诉华令虎，两家公司合并的条件已经具备，时机也成熟了。 华令虎竟然开起了玩笑。 “远峰。你终于提这个事了。我一直在等着呢。市府那边催我。 我知道，我急没用啊。远峰要是不同意，只能把事情搞砸了。 我跟市府领导说，两家公司合并这个事，就是两个人谈恋爱。 最好的方式，是让他俩在一块相处。处起了感情，到时，怕是用棒子打，也分不开了。” 听华令虎这样说，远峰晕啊。什么比喻不好用，偏得用上这一个。 好。恋爱就恋爱。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华局。你既然这样说了。好。你这个红娘，就见证一下，让远程和天宇结婚。” 在华令虎的主持下，以施乔阳为代表的天宇公司，与远峰为代表的远程公司，开始谈判。 其实，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谈判。 远程集团公司下属的生产D品的鼎力双发动力制造公司和生产汽油机的天宇公司合并。 主导产品，就是天宇牌单缸机配上鼎力牌D品的便携式小柴油机。 合并后的公司名称叫，天宇双发动力制造公司。新公司持有两个品牌，即天宇品牌，鼎力品牌。 这个公司为远程集团的下属公司。 施乔阳出任总经理，秦光荣出任副总经理。聘请甘北山为顾问。 还在医院里养伤的甘北山，听到这个任命，用老泪纵横一说，丝毫不夸张。 他都到了这个年龄，原本以为，就在下码头那个地方终老。 没想到，老树可以开花，让他焕发又一春。 人到了退休年龄，最怕的就是没正经事可做。甘北山握住远峰的手，感谢又感谢。 新公司组建后，章景家调回远程公司，做华克明的助手。 对于章景家，远峰特别看好。 至于新公司的产品销售，将借助远程公司已经布局的销售网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2章 早有准备 多米诺牌效应在扬帆公司出现。连带到了在远程这边的合资公司。 扬帆公司销售滞后，产品大量积压，资金链断裂。 这边的摩托车合资公司叫扬帆远程摩托车合资公司，牌子挂在远程集团五公司车间大门外。 在公司办公室里，合资公司的董事长，来自扬帆公司的江涛，这时和迟根本在说事。 迟根本现在是远程集团的副总裁兼这家合资公司的总经理。 “迟总。有个问题，我们必须面对了。”江涛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江涛，最近有那么点不修边幅。 可能没有睡好觉的关系，他有点萎靡不振。 迟根本已经觉察到问题所在，也就面色凝重，等着江涛说出来。 只是，迟根本面对江涛时，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因为，远程公司也有一个人叫江涛，是劳模夏祥生的儿子，现在为成安配件厂的车间主任。 那个江涛，是远峰派到成安配件去的技术工人。同去的还有一个叫刘爱国的工人。 可眼前的这个江涛，却是合资公司的董事长。 迟根本问：“什么问题？” “扬帆公司的资金出了点问题。我叔叔让我跟远程公司商量，是不是可以先行垫付一些材料款。” 果然如此。迟根本猜到了。 因为，扬帆公司给合资公司的任务，逐月减少，而且，原材料总是拖拖拉拉才运过来。 对于江涛提及的垫付材料款一说，迟根本直接怼了一句，“开什么玩笑。合同上，没有这一条。” 江涛说：“我没有说合同。我是说商量。因为我看到了，远程现在的效益不错。在资金回笼这一块，做得很好。” “远程是远程。我们这是合资公司。” “刚才，不是说了嘛，商量。” “这个，我可以干脆地告诉你。远峰董事长不可能借钱给我们。” “我们目前，只是暂时的困难。只是借钱。” “江涛。你就打消这个念头。要说，你去说，我不会找没趣。因为，这个合资，从一开始，远董就不乐意。是市府那边压下来的。我们知道，你叔叔动用了关系。” 江涛这就摇头了，说：“怎么这样的无情。总不能见死不救。合资公司可是帮远程养活了不少职工的。” 迟根本把手臂抱在胸前，却不说话。 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可以讨论的。对于摩托车生产这一块，远峰一直就是被动应付。能够合资，已经是远峰最好的态度了。 江涛说：“迟总。我俩合作，也有一年多了。你就把这个事，试着，去跟远董提一提。算你帮我一个忙。”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远董说。” “我是可以去说。但这个，肯定不如你去说的好。我知道，远董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 “好。我试试。”见江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迟根本只好答应。 这个事，迟根本向远峰做了汇报。 远峰没有明确的态度，只是让迟根本在董事会上提出来这个事。 董事会上，迟根本把扬帆公司的要求提出来。 郑晓海说：“这个合资项目，应该说，不错的。如果能帮一下，我看还是可以的。” 远峰说：“大家可以就这个事，发表自己的意见。” 像关晓云和曹正刚还有达伟这样的人，对项目上的事，不懂行。他们，不可能乱插嘴。 花可南对这样的事，也不会站在前头乱说什么。尤其是这样的事情。 现在，花可南对一些事情的表态，很注意远峰的态度。远峰如果支持，他肯定会推波助澜。远峰不乐意，他也就投反对票。 这不仅仅是当了那么多年两办主任练就出来的圆滑，主要是他看出，远峰比起前几任董事长要厉害多了。 柏坚强表态，不支持。 迟根本也是不支持。 花可南也跟着表了态，不支持。在察言观色方面，他很老道。 他清楚，柏坚强和迟根本的态度，就是远峰的态度。他不至于愚蠢到远峰表态后才表态。 郑晓海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们不能帮一把。合资公司就可能就此瘫痪。” 远峰说：“瘫痪，只能说明，这个合资，有先天不足的问题。” 因为远程公司没有资金上的支持，合资公司只能关门。 合资公司关门后，这个公司可是有一百多名职工。总不能让他们失业。 这要是两年前，这一百多名职工，真的可能因此失业。 现在，不会。 柴油机公司那边已经加开了两条生产线，人手上不足。 虽然，天宇公司之前有七百多名职工，有一部分外出打工，其中一些人，不打算回来。有一部分，成了那边公司的骨干，把各种关系都转过去了。 没有转的，在外面的收入，明显高于这边，也就暂时不打算回来。 天宇公司可以接收摩托车合资公司部分职工，只是名额有限，只要二十人。 还有九十多人，怎么办？ 远程集团本部这边，几个公司人员配置已满。 远峰给迟根本的指示是，将合资公司的职工进行培训。 培训什么？ 这个内容，就得董事会上定下调子了。 在董事会上，远峰让迟根本说一说电动自行车的前景。 迟根本这就说出一个让其他董事惊讶的情况。在远峰安排迟根本去家满公司时，就带有这个任务。因为，生产摩托车和电动自行车，差别不大，可以说是邻近的一个产业。 郑晓海问：“远董。当时，你怎么就看到了这一步？” 远峰告诉，“江扬帆在家满公司，包括之前到远程公司来过，也就是我第一次和他接触时，就发现，他这个人，很狂，野心勃勃。 但做事的态度上，看起来谨慎，其实，逻辑上有不小问题。他当时狂到急于吃下天兴公司，我就预感到，他的公司会出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 所以呢，在他找到市府领导要吞并远程公司时，我竭力反对。因为，我要保全远程公司。大家知道的，我反对，没用的。无奈，我就搞了一个曲线图，保留下远程公司。当时，我对市府领导说，先磨合。 先在两家公司之外组建一家公司，到时，再逐步把远程公司并过去。这样，职工们的意见会小一些。 其实，我是看出扬帆公司早晚要出事。他们出事，我们不能受牵连。在之前，我已经让迟总做这方面的准备。现在看来，到我们收益收获的时候了。” 远峰的最后一句话，把大家惹乐了。 可不是，收获，收益。 扬帆公司撤资，损失不用说了。之前的投入，搬不走的。扬帆公司想卖，找不到下家。远程公司，就像收废铁一样，以极其低的价格，收下这些专业设备，而且，这还是一个大人情。 当然，到以后，江扬帆醒过神来，会看见真相。到时，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爱咋想就咋想。 郑晓海又想到一个问题。 “远董。上电动车项目，要投入不少资金？” 远峰点头。 郑晓海问：“从哪弄到这些资金。远程现在虽然开始盈利，但这点钱，是要投入五个老产品的。” “就是啊。天宇柴油机上马，也需要资金扶持。”达伟附和了一句。 曹正刚说：“我问一个外行的问题。现在就这条摩托车生产线，上电动自行车项目，有人才吗？这应该是关键。” 远峰看向柏坚强，“柏总。该你出山了。” 愕然。 什么？ 没听错。 远峰叫柏坚强出山。听这话中的意思，柏坚强就是自行车方面的人才。 看见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柏坚强笑着，说：“电动自行车，是我中学时就有的一个设想。那个时候，能有一辆自行车骑着，就美滋滋了。可我当时，却突发奇想，可不可以，不用双脚踩车，可以自动向前跑。摩托车可以，自行车为什么就不可以。” 大家听柏坚强这样说，哈哈了。 这何止是柏坚强，在座的，都会骑自行车，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畅想。 花可南可是惊讶地说：“老柏。真看不出来，你手上有这么一个秘密武器，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柏坚强说：“当时，成立鼎力双发公司时，我就对远董说了。离开远程公司，没什么可惜的。我们不但要搞出D品，还要搞一项更有意义的东西。这就是电动自行车。” 花可南问：“有图纸了吗？” 柏坚强说：“这个，我同学在做。他是自行车厂的总工程师。只可惜，那个厂子，已经倒闭。那也是一家国企啊。他成了一个无处可去的闲人。我把这个设想给了他。他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快了。听他说，电池试验，要是达到预想，就可以试产。听他说，电动自行车，续行能力，是个门槛。只要跨过去，其它方面，就不是问题。 至于生产自行车的工艺，对我这个同学来说，就不是一个事。他在自行车厂做总工程师，也有年头了。” 郑晓海有些发愣地看着远峰。 不免要感叹。以前，看不出来啊。远峰手上，到底攥了多少秘密武器。 有此感叹的，不止郑晓海一个，花可南和达伟也有这样的感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3章 要走这一步 生产电动自行车。这可不是说说就可以做的事。 首先，资金从哪来？ 还有，市场上虽然已经有了电动自行车，量很小。据说，大众对这个东西，还不是很认可。 报纸上的经济栏目里有说，调查出来的信息归总，一些人认为，价高，一般人消费不起。 也是，这个时候，这座城市里职工平均工资三百元刚出头。 从市场上已有的几个电动自行车品牌看，市场反应并不好。 董事会上，就这个事，又展开了讨论。焦点在，远程公司可不可以生产电动自行车。 远峰说：“一条现成的生产线，就摆在这。我们要是不用起来，是不是有点可惜。” 听远峰这样说，有人笑了。 这，近似于一句玩笑话。 用买废铁的钱，接下这条生产线。听说，还是因为与扬帆公司老板关系不错，给了一个人情，才买下的。 现在，却被远峰说成是一条现成的生产线。 笑的人，不得不承认，远峰是个鬼才。竟然从这条摩托车生产线开始生产时，就打了一个伏笔，留下一个后手。 郑晓海认为他必须说出自己的看法。 近来，郑晓海在反省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如果继续这样，整个远程公司，就真的没有他的地位了。 他不想就这样被当成一个摆设。他需要权力。尤其，远程公司现在的发展，让他看见希望。 最起码，他要为自己先争取话语权。只有发表了见解，他也就有了存在感。 而今天讨论的这个话题，他有关注到的。平时，没有多少事好做，不是喝茶抽烟，就是看报纸翻杂志。 “我说点不成熟的意见。”郑晓海咳嗽了一声。这个咳嗽，是声干咳，为了引起大家对他说话的重视。 “电动自行车，目前还在探索阶段。我们进入这一行，虽然可以成为先行者，但也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个代价，虽然不能说是先吃螃蟹的代价，但损失到的不会少。” 花可南看远峰的脸色有些冷，就说：“郑晓海同志，你的顾虑是不是多了。我反倒认为，率先进入，参加探索，弄好了，远程可以成为自行车行业的领军企业。” 对于花可南现在的一些举动，郑晓海很是不屑。你拍马屁，不能这样不顾场合。这是董事会，大家畅所欲言。 郑晓海说：“电动自行车，听起来，并不复杂。但要生产，得有关键技术。” 刚才，柏坚强已经说了，他的同学，是自行车厂的总工程师。很显然，对这一行，应该有洞察力。既然接受了柏坚强的设想，就一定有把握。 柏坚强说：“电动自行车，就四大件，电机，电池，充电器，还有，就是控制器。” 达伟像是提醒，“还应该有大杠，后座，龙头等。” 有人笑了。达伟啊，你做做工会工作，应该在行。说项目上的事，你这话就明显跑偏了。 对于生产精密偶件的远程公司来说，生产自行车的大杠后座什么的，有那么难吗？ 郑晓海说：“大杠什么的，这个不是问题。之前，我有关注过，电动自行车，最难过关的，也是被消费者最不认可的，就是电池。现在，看到的数据，充一次电，最多能跑三十公里。 电池寿命短，爬坡的能力，这是最大的毛病。所以，电动自行车，不突破电池问题，现在就介入这个行业，有点盲目。” 迟根本说：“我们可以先介入，并不做多大的量。把这条生产摩托车的线利用起来。一边试产，一边做相关的研发。只有小批量投放市场后，才能有技术方面的市场跟踪，才能有相关信息的汇集。” 柏坚强说：“迟总的这个观点，我赞同。” 郑晓海摇了摇头。他越发感觉到，在这个董事会里，身为副董事长的他，已经被打压成边缘化的人了。 争论到最后，远峰说：“大家再想想办法。只要大家都开动脑筋，我想，这个资金问题，会解决的。至于技术上的问题，也应该可以解决。” 董事会散了后，远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叫来了华克明和章景家。 天宇鼎力公司那边生产出来的柴油机，给了远峰一个启示。 因为机型漂亮，动力比同类机要大，价钱上，却比同类机低。 第一批投放市场后，反响强烈。 用户在试用后，给了相当高的评价。 这就给了经销商很大的动力。为了多拿货，有经销商提出，先打款，后提货。 也是经销商提出的，就是按先后汇款的次序发货。 听到这样的汇报，远峰眼前一亮。 电动自行车，是不是也可以走这样一条路呢？ 如果可以，生产电动自行车用的资金，就不是问题。 远峰有了一个思路，组建销售联盟。 有了这个联盟，可以尝试订单化生产。不仅仅是电动自行车和柴油机，甚至可以扩展到远程公司的五个老产品。 当然，这都取决市场需求。 市场情况是，新品被人追捧，落后的产品，被人丢弃。 这就是经销商为什么愿意打款追新品。而落后产品，可以代销，销售后资金却被压着不支付的原因所在。 远峰是站着说这些的。 两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就有了仰望的感觉。 这个时候，两个人不得不承认，远峰思考问题，总是比他们高一着。 远峰给出两个新的内容，一是柴油机的销售，另一个是对电动自行车市场的调查。 接着，他们讨论了销售线的事情。 维持了一年多的销售线，远峰打算改组、改组后成立远程集团营销网络有限公司。原远程销售线二百七十八人根据这一年多的绩效，进行末位淘汰。留下两百人。业务量小的片区合并。 留下来的人中，每个片区保留两个人继续做远程品牌的五个单品销售。成立销售一部。因为小的业务片区被合并，原先的近七十个片区，合并为六十个片区。销售员一百二十人。 每个片区再留下一个，做天宇牌柴油机销售。销售柴油机的销售员，归入销售二部。销售员六十人。 另外，从中挑选十五个人，成立策划信息部。选择驻点地为省会城市，同销售一部二部的人住在一块。这个部的任务，是市场调研，信息直接向集团反馈。 每当远程集团有新的项目，譬如电动自行车的前期调研。 产品出来后，负责前期布点，经销商的物色，以及实施因地制宜的销售策划和产品推广。 远峰给华克明和章景家另外一个任务。营销网络公司，还有另外一块牌子，就是销售联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4章 不可以这样 远峰给了章景家授权，可以从各个片区上物色营销策划人员，也可以从远程集团里招聘。 章景家利用厂报。 前期，因为效益问题，厂报停办。 在当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维持的事。职工的工资几乎发不出来，原材料没钱采购，欠银行的本金可以暂且不说，即便是利息，都不能按月支付。这种情况下，厂报肯定要停办。 现在，效益上有了起色。停办的厂报，恢复成月报，也就是一个月出一期。 以前，这份厂报，是周报，一个星期出一期。 恢复后的厂报，章景家向远峰建议，可不可以由营销网络公司主办。 以章景家的想法，要把它办成一份信息报，用以联络远程公司的所有客户。 这个想法不错。 “这个，你让我权衡一下。”远峰没有立马答应。 远峰打电话，叫来宣传部长叶成群。 叶成群来到远峰办公室，可是脸上满满的笑容。 远峰用了手势，叫叶成群坐下，并问：“今天，你有什么喜事？” 叶成群却卖上了关子，没有告诉，却说：“远董。有个事，我先做检讨。”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却要做检讨。这把远峰弄懵了。 对于叶成群这时候的状态，远峰能够给出的评价：这位宣传部长是个表情帝。 “是这样的。”叶成群咳嗽一声，明显是说一个事前的清理嗓子眼。 远峰叫叶成群过来，是要商量章景家的那个提议的。现在被叶成群这样一闹，也就不急了。他要看看这个表情帝要表演什么。 以前，远峰和叶成群找交道的机会并不多。当副总时，只是分管技术和能源部门。宣传这一块，属于党务和政务口子。 现在，远峰既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也是书记。 但最近忙于生产经营，要理顺关乎四五千人吃饭的问题。宣传这一块的事情，过问不多。 再则，这一块的工作，已经由关晓云分管。以前，是有专职副书记。现在，关晓云成为专职副书记，兼管纪检。也可以说是两副担子一肩挑。 叶成群清理了嗓子眼后，还是脸上满满的笑容。 “书记。是这样的。”叶成群这就告诉了。 他以远峰在党群口子这一块的职务，写了一篇文章。没想到，这篇文章获奖了，而且是行业研究会上的一等奖。 “有这事。”远峰笑了。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叶成群这就把一直拿在手上的证书放到远峰面前。 刚才，远峰是注意到了叶成群手上的物件，以为是宣传部门什么项目上获奖，所以才有问叶成群什么喜事的提法。 远峰翻看了这本证书后，表情可是严肃起来。 “叶部长。这样的做法，不妥。这篇文章，不是我写的。” 叶成群还有笑容在脸上，说：“以前，都是这样的。程颂有几个这样的获奖，就是这么弄的。” “不要我授意，你就可以写了？”远峰这就盯着叶成群看了。 叶成群已经读出远峰的眼神。刚才还有脸上笑盈盈的表情，这会，收敛了。 对于远峰的为人，叶成群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远峰是个能为小事较真的人。 远峰说：“叶部长。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远程已经是一家集团公司，不是之前的总公司。” 听话听音。 叶成群明白了远峰这话中的意思，就是今非昔比。这不是程颂执掌远程的时候。 “这可是典型的拍马屁。”远峰不客气了，说：“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获得这个奖，我可能会祝贺。用上我的名字，这就不对了。” 面对远峰的批评，叶成群有些尴尬。 即便是程颂执掌远程的时候，叶成群对远峰还是有敬佩的。这，或许就是文人的一个特性。对有能力的人，不会因为关系网怎么样，该敬佩还是敬佩。 可没想到，按惯例写出这样的一篇文章，而且真的花了不少心血，却没有讨到好。 用难听的话，就是那个比喻：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反被踢了一脚。 对于这种无功受禄的事情，远峰一直反感。 曾经，技术部的闻采采，写了一篇关于设计方面的业务稿，想带上远峰的署名。也是没有讨到好，反而被远峰狠狠地批了一通。 看叶成群愣在那，远峰说：“把这个拿回去。当成宣传部门的一个奖。再不要与我有关联。” 叶成群的嘴巴有些僵。 “我不喜欢这样。”远峰又赘了一句。 叶成群只好由沙发上起身，去远峰面前的台面上，把这本证书拿回。 “哦。刚才打电话，叫你过来，有一件事商量。”远峰言归正题。 叶成群的嘴角咧了，感觉上，还是有些难堪。 远峰说了章景家的那个建议。 叶成群心中的不悦，有了一个发泄口，于是说：“不妥。无论哪个企业，厂报都归属宣传部门管理。好好的一份厂报，放到销售线上，不伦不类。” 远峰说：“我们是生产型企业。所有的职能部门，都应该围绕生产经营进行。厂报只要有利于提高企业效益，才有存在的必要。 厂报，不是上级的机关报。再说，远程公司没有必要再办这样的一份报纸，把上级的报纸做一个摘要和转发。 现在，每个班组，有一份工人报。分厂和各个部门，都有一份市府的机关报。各个职能部门，还有相对应的专业报纸。这些报纸，已经足够发挥作用了。” “不对......”叶成群认为，这涉及到一个原则性问题。 叶成群这时，没有把自己看成宣传部长。他还是一个组织同志。在大是大非上，要坚持原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远峰抬了手，打断了叶成群要说的话。 远峰接着说：“这份报纸，它的功能将做调整，就是定性为营销信息报。它的服务对象，将不再仅仅是面对远程公司的职工。它的主要服务对象，是远程公司的各级经销商。” 叶成群虽然听明白了，还是要据理力争。因为，宣传部如果少了这样的一份厂报，那就纯粹的清水部门了。 因为有厂报，每个月，可以有些稿费方面的开支，还有印刷成本方面的支出。有些日常费用，就可以夹带着一块报销了。 没了厂报，来钱的渠道，彻底没了。 做宣传，也是需要费用的。通讯员们的积极性与稿费是有关联的。 叶成群说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即便改变了厂报的服务对象，宣传部照样可以配合营销网络上的客户。 远峰点头，说：“我先向你吹这个风。至于最后归属于哪里，等通知。” 叶成群这就拿了那本证书，出了远峰的办公室。 反复思考后，远峰最后决定，要把这份报纸办成销售联盟下的一份信息报。销售商们的其它产品，也可以在这份报纸上互通信息。 宣传部随之划归营销网络公司。 远程集团在不断的机构调整中，只要有机会，就会把一些不能创收的部门，合并到可以创收的部门。 对于这样的调整，叶成群直接举报到市府。 接到这个举报后，华令虎批评了远峰。 “不要忘记。你既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同时，你还是组织同志，你也是书记。” 华令虎特别强调，企业的一些部门，必须与上面的有对应。像宣传这一块，不能取消。 远峰做了检讨后，把宣传部的职能和组织部合并，成立组织宣传工作部。简称组宣部。部长冯宛平。 冯宛平之前是组织部长。叶成群降为宣传干事。 对于叶成群被降职的理由，公开的说法，机关人员，要能上也能下。两个部门合并，不需要再配备一名副部长。 而私下里，远峰对冯宛平有说，叶成群在论文上造假，这是一个原则性错误。 通常，论文造假，是把别人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但叶成群却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拱手相让。这也是一种论文造假。 冯宛平支持了远峰的这个说法。 远峰叮嘱了冯宛平，在这个论文造假的事上，不要公开。 “你身为组宣部的部长，知道有这个事，就行了。至于叶成群可能会有一时的情绪，你多做些安抚。” 冯宛平点头。 在机械局召开一个会议的间隙中，华令虎问及了这份报纸的最后归口问题。远峰没有保留，如实告诉了。 对于远峰把宣传部与组织部合并，华令虎很是无语。他不能说远峰这样做，不对。 但还是指点了远峰。 “你呀，你呀。我怎么说你好。” 远峰听出华令虎语气中的不满。 会议结束，回到公司后，远峰对华令虎所说，细想过后，反省到自己最近因为一头扎在生产经营中，确实忽视了另一个方面。 他拿起座机上的话筒，给华令虎打去了电话，对自己犯的错误做了一番检讨。 “行。认识到错误，就要纠正。不要再犯了。如果方向偏了，要出大问题的。” “是。谢谢华局的及时点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5章 早晚会有用处 远峰接到家满公司老板陈家满的电话。 “远董。你那边，扬帆公司的设备，怎么处理的？” 远峰反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家满告诉，江扬帆说这些设备还能用，如果家满公司有打算继续生产摩托车，就把这些设备转让。 “转让费多少？”远峰至所以这样问，是两边的初始合作方式不一样。 家满公司是以加盟形式。设备为扬帆公司采购后到家满公司进行安装。投入生产后，扬帆公司进行分期折旧，家满公司分期支付折旧费。 家满公司为扬帆公司生产的摩托车费用，按合同上的要求正常结算。说白了，就是一种卖方和买方的关系。家满公司的产品下线后，由扬帆公司购买。 自然，那是一种内部价格，不是投放市场的价格。 现在，扬帆公司的资金链断裂，也曾经说服家满公司，给予资金上先行垫付购买原材料。陈家满没有同意。他不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江扬帆也考虑过，让家满公司有偿继续生产这个牌子的摩托车。陈家满也拒绝了。 这等于帮别人家养孩子。陈家满是个精明人，不会做这种傻子才愿意做的事。 现在，扬帆公司的生产难以为继，陈家满不想要这些设备。扬帆公司把设备拆解下来，拉回去，也就是废铁。这样的折腾，也是需要费用的。 陈家满嫌两条生产线设备放在那，占用了厂房和场地。他打算把这两条生产线的场地清理出来，做其它事情。 这样，他想到了远程公司。他想知道远峰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扬帆公司和远程公司合资的事，陈家满知道。迟根本就是为这个，才由家满公司被远峰召回的。 家满公司和远程公司同为扬帆公司的合作方，但合作方式不一样。 现在，远峰问扬帆公司的转让费是多少，是想探一个底。如果费用不大，远程公司可以接过来。 陈家满告诉，扬帆公司还是按之前操作的方式，就是分期折旧。 这样算下来，接这两条生产线是价钱，高了。 远峰的意思，如果也能以回收废铁的价格，远程倒是愿意接收。 陈家满这就要问了，远程是不是继续生产摩托车。 远峰明确告诉，“这条路，我们不打算走了。” “那你要这些设备做什么？” “做其它用处。” “能不能告诉我。”陈家满这就套近乎，说：“远董。如果有什么赚钱的路子，不要忘记我啊。” 远峰说：“如果相信我，你呢，催江扬帆，赶紧把设备折走。” 这是什么操作？ 听远峰这样说，陈家满没有反应过来。 “远董。你那边的生产线，保留下来。你却要我催江扬帆折走这两条生产线。我这个人，有点笨啊。脑筋急转弯的事，我弄不来。” 哈哈，哈哈。远峰在电话里有笑声。 陈家满在那边，可是一头雾水。 远峰就把话挑明了说：“你越是催江扬帆。他越是为这个事伤头脑。你就说，要场地派其它用场。估计，江扬帆会让你把它当废铁买下。因为拆解，还要运输，也要不少费用。再说，他把这些设备拉回去，也是闲着。他没资金啦。” 陈家满问：“假如，江扬帆就这么拖着呢？” “你就催啊。一天几个电话，你能打的。江扬帆被你逼急了，我估计，他就松口了。只要你把这个事做了结，后面的事，你知道怎么做。” “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我要这两条生产线，当摆设吗？” “那你，打这个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远峰晕啊。 其实，陈家满已经知道远程公司用废铁价买下了一条摩托车生产线。至于买下后，做什么，他不清楚。 在给远峰打这个电话前，陈家满打了迟根本的电话。 陈家满没能从迟根本嘴里套到有用的信息。他这就知道了，远峰可能有什么新的打算，只是，迟根本不便透露。 于是，陈家满这就打了远峰的电话。 刚才呢，他只是装糊涂，看看远峰的反应。 在陈家满看来，远峰的头脑好使，不是他可以比的。他想在这个事上，家满公司跟一跟远程公司的脚步。 陈家满这个人，不笨。他和远峰有了这么久的交往，看到远峰身上的能量。他呢，也就想借着这层关系，打一个如意算盘。远程公司借这条生产线做什么，家满公司也就可以效仿。 嘻嘻。嘻嘻哈哈后，陈家满说了老实话。 远峰说：“既然陈老板这样看得起我。你呢，赶紧催江扬帆，把这个事了结了。以最低的价钱，收获这两条生产线。到时，我认一条，或者，两条都给我。” 陈家满说：“我明白了。只是，我也留下一条。” “好。就这么说了，这事，我们就算是谈成了。如果不放心，你过来，我们签一个合约。” “远董。你这个提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哥厚道。行。我这边跟江扬帆把这事搞掂，立马就去远程，签一个合约。咱哥们做事，亲兄弟，明算账。” “成。一言为定。”远峰挂断这个电话后，频频点头。 如果电动自行车项目上马，现成的三条生产线。这个成本，在一开始，就被控制住了。 投入的初期成本低，车子的价格上，就增加了市场说服力。 半个月后，陈家满自己开车，来到远程公司。 这一次，与上一次到远程公司来，感觉上，大不一样。这里的氛围，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仅仅是大门口那块牌子。 之前大门口的牌子是远程动力制造有限总公司。现在，牌子上改了几个字，换成了集团公司。 在集团公司的牌子旁，还有几块牌子。以前，没有的。 因为，五个子公司都挂上了牌子。还有，在后门口，一些小公司牌子，也挂在大门口。 陈家满告诉远峰，那两条生产线，家满公司与扬帆公司已经处理完结。 远峰让他先搁置不要动，等这边的消息。 “如果你那边的场地不急于派作其它用处，就先放着。早晚会有用的。” 陈家满不会傻到就这样盲目相信。他肯定要问后面可能的事。 “远董。你得给我一颗定心丸。我相信你。” 远峰就把在研发电动自行车的事情告诉了。 “这个......”陈家满先是吃惊，继而想了想，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新的商机，说：“现在看不出来，这个市场怎么样。但我相信你。” “那你就先不要动那两条生产线的设备。我这边的设备，也没有动。远程公司这边的场地，现在很紧张，我都没有腾空这条生产线。明白为什么了。” 陈家满点头。 迟根本代表远程公司，与家满公司的陈家满签约。 实质性的内容，就是家满公司名下有的两条生产线，其中一条，为远程公司所有。款子，在协议签署后三天内支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6章 这个说法别致 “这就是搬新家啊。折腾。” “不是搬新家。是旧家重新粉刷。搬新家，没有这样大的折腾。三天两头就要挪腾，只有旧家粉刷才会这样。” “对，旧家粉刷。太形象了。把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挪出去，粉刷了，再一件一件挪进来。” 哈哈...... 哈哈哈...... 职工们又有了议论。 议论什么？ 远峰又有了大动作。撤消多种经营办公室，成立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 在这之前，分流人员成立的小公司，有愿意合并进来的，可以考虑。不愿意合并的，不勉强。 在下发这个通知时，说法上，有些别致。说这是要组建区块链，拓展人员分流渠道。 对于这个说法，当时不好理解。这是后世才流行的一个说法。 不理解的人，只能说这是标新立异。 这个说法，由许杰提出。 远峰认为这个提法很好，给予了认可。 当时，远程公司没有人把这个说法公布出去。要是公布出去，说不定，可以引发一些人的追捧。 叶成群应该可以这样做。他没有。他还在闹小情绪。 远程集团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的总经理是许杰。 许杰同华克明一样，是最早一批的机关分流人员。在分流前，他是宣传部的美术编辑。 当初分流时，许杰是被当时的宣传部长叶成群踢出来的。 现在，许杰就任这个新公司的总经理，而且带着这支队伍进到城里。 叶成群知道了这一切，也看在眼里，十分郁闷。 据说，组建区块链后，把再次分流出来的人员安置到，诸如，物业管理，劳务派遣，电器上门服务，等小公司。 这次的人员分流，有几个子公司里的人，还有分厂里的工人。 因为，远程公司又搞了一个大动作，深化内部的改革。这一次，涉及的面更大。 每个班组，人员实行优化，竞争上岗。没有竞争到岗位的，只能到这些区块链中重新选择一个岗位。 对于这几个门类里的岗位，大家还不是很了解。说陌生也可以。 当时，物业管理，刚开始萌芽。在沿海城市，已经有了这样的公司。在内地城市，不多见，属于新生事物。 就说许杰遇到的一件事。 许杰属于在远峰再次执掌远程公司后的第一批机关分流人员。同华克明同属一个批次。 远峰对远程公司机关人员进行大规模分流，近四百人。其中，由宣传部分流下来的美术编辑许杰，组建起一家广告公司。 后来，为了更好开展业务，在正式去工商部门注册时，遇到了麻烦。 许杰拟注册的公司全称：**市九九营销策划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广告制作与发布、创意设计、销售网络建设、营销培训，等。 被告知，不能注册。因为，关联到数字，不可以注册。 数字不能进入公司名称中！ 好在，许杰有备选名。 修改后全称：**市金塔营销策划有限公司。 营销策划？ 什么玩艺？没听说过。 还是不批准。负责注册的工作人员要许杰换一个说法，建议就叫广告公司。 也是，这个说法，通俗易懂。 可是，许杰有想法，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鸣惊人。事业上没有响起来，名字可以先响亮起来。 年轻人嘛，总想弄别出心裁的东西。 许杰认为，名正，才能言顺。 他坚持要把策划这个词放进公司名称里。 显然，这就卡壳了。 许杰较真起来，托人找关系，只为公司名称里有策划这个词。 后来，听说，领导研究了一番，还咨询了相关部门，才同意注册。 改革之初，新生事物多，新的说法也多。许杰就想赶潮头。区块链中有物业管理。有些人又是不理解。 在当时，人们心目中，没有物业管理这个概念，只知道后勤。 甚至有人说：“就是后勤服务嘛，干吗非得叫物业管理？噱头。” 还有，劳务派遣，也属于新鲜提法。一般说的，就是中介。 不管外界怎么说，许杰就要坚持这些新鲜提法。 这次的人员分流，比上一次更加容易，几乎没有什么人员情绪上的波动。 甚至，有人主动要求到这样的区块链里工作。 职工们不再是前几年的思维。看多了，听多了，看到不少人做上生意后，日子比在企业里要滋润。 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成立，预示着，远程在一些领域里，要走在其它企业的前面。 这个公司在组建时，远峰就给了明确的方向，就是离开生产区，进城。 已经找到一个大的门面。 市土产公司经营不善，一个大门市部，连带二楼对外出租。 许杰租下来后，像捡着大便宜，开心不得了。 二楼成了总公司和几个部门的办公室。一楼做业务洽谈门面，包括业务展示厅。 ....... 金兰的职务没了。 晚上，她去到远峰家。 刚刚进门，金兰就哭上了。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说自己到这个年纪了。去做其它事情，要重头开始。再说，当了这些年的主任，突然一下子没了位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现在，在家中，丈夫看不起她，孩子也看不起她。 远峰摇头，却不说话。 张晓芸先是有点懵。等她听金兰哭诉后，明白过来，也就有了些同情。 金兰的眼泪流到差不多快要干枯时，提出要求。 “远董。你就可怜可怜我。不让我当总经理，给我一个副总的位子，可以。我能够胜任的。” 这个时候，远峰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金兰。关于你的职位，是组宣部提交上来的。你有什么想法，先去跟冯宛平部长谈。” 金兰说：“我知道的。在远程公司，你是一把手。你说什么，都算数。你只要放一句话出来，他们就会给我一个位子。” 远峰看面前的这个女人，想做通她的思想，不是几句话就可以的。 “这样。关于你的工作，明天到办公室说。好不好。家里，不是讨论工作的地方。我在会上说过，下班后，不谈工作。尤其是在家中，不提工作上的事。” 金兰却说：“到办公室说，那就是公事公办了。” 远峰忍不住，脸上有了被压抑住的浅笑，问“公事，可以私了？” “不是，我是说......”金兰把目光移向张晓芸。 张晓芸又给金兰递来一张纸巾，安慰道：“金主任。你先回。这个事，真不是现在就可以答应的。” 金兰这就起身，向张晓芸弯了弯腰，又向远峰鞠躬。 看着金兰离去，张晓芸到了远峰身边，悄悄地，说：“你看她，都求人求成这个样子，大小的位置，她可能不计较了。许杰下面有部门的，给她一个部门经理，应该可以。” 远峰控制住自己，没有摇头。 “晓芸，工作上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我没有掺和。只是一个建议。” 远峰知道，这事，没法同张晓芸说清楚。 “行。你的建议，我带给冯宛平。让他考虑。” 张晓芸还能怎么说？ 远峰这话，已经给她面子了。 对于许杰被提为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总经理，有不少人议论。有赞成的，有反对的。 赞成派认为，许杰做出了成绩。 反对派认为，许杰之前只是宣传部一个干事。现在让许杰担这样重的担子，是不是太那个了。 那个什么？反对许杰升职过快的人，也说不清楚了。 每周一次中层管理者调度会上，远峰却把许杰这个事当成典型说出来。 “其它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我要说一个用人的事。关于许杰。” 许杰参加了这个调度会。这时，听到远峰点了他的名字，脸上一热，低下头。这样子，像犯了错误。 远峰还在说：“上一次机关人员分流后，涌现出一批能人。像华克明，许杰。今天，不说华克明。他已经是远程集团的高层管理者。 华克明是凭自己的本事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对于他的能力，相信大家都看得见。现在，我要说的是许杰。大家在车间里，可能看不见许杰的能力。 许杰带着几个人创业，广告业务从零开始。现在，一个月的业务营业额，已经做到了近三十万元。后面又有几个大单子，等着变现。他的一些思路，很超前。我都有点跟不上。 营销网络公司的副总章景家，跟我要过许杰。我告诉章景家，许杰不可能到营销网络公司去。他要做另外一摊子。章景家问做什么，我说你等着看好了。现在，章景家应该看见了。 在远程集团，用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能者上。今后，我们用人，也还是要本着一个原则，不拘一格降人才。” 远峰又说：“远程公司四五千人。哦。我这个人，思维还是有些僵化。现在，应该说，有五千多人。应该包括天宇公司在内。 现在的远程集团，只认人才，只认能人，只认竭尽自己所能的人。只要认真工作，只要全心全意付出自己，就会有位置。 远程集团在发展着。我们会跟着国家发展的脚步。这次，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进城，预示着，我们经营的空间会越来越大。 我相信，远程集团，会越做越大。想要有一个位子的人，拿出自己的能力。在座的诸位，已经见证到华克明和许杰这一批人的成长轨迹。” 一般来说，这样的调度会，不会有掌声的。 今天，再次例外。有人率先鼓掌。随之，掌声一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7章 进口的 远程公司走上正轨后，有人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以前，在远程公司不好办的事情，现在好办了。 以前，远程公司希望办成的事情，往往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莫名其妙地搁浅。现在，却突然地柳暗花明。 就比如，以前搞过几次精简机构，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忙活几个月甚至一年，结果等于没有减员。 可到了远峰这里，第一次分流机关人员近四百人，竟然没有什么闹事的。这可就是奇了怪了。 于是有人把这个归结于远峰命中好，运气好。 这不，又来了一个例证。 之前，还是程颂在执掌远程公司时，向省里打了报告，进口一台数控无芯磨床。 那个时候，不是有钱就能进口设备。需要外汇。还要排队等候。一切都在计划中。 现在回头看，利弊共存。好在那个时候，远程公司想进口设备，没能排上队。 要是排队排上了，还就尴尬了。远程公司拿不出钱啊。 有人或许要问了，既然没有钱，打什么报告，要什么进口设备？ 事情是这样的。向上打报告时，还可以拿出钱。排队排着，公司里就捉襟见肘，银行还催着还债。 有人戏谑着，说这一生，不能做穷人。你效益好，银行求着你贷款，就怕你不借钱。 可到你露出穷相，对不起，你不但借不到钱，以前借的，赶紧给还了。 这也可以理解。要是哪一天，你突然倒闭关了门，到哪去要钱。 何况，六千万元。可不是六百块钱。 现在，远程公司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银行虽然也来人催着还款，可是带着笑脸的。 “先把钱还上。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远峰跟银行领导协商，而且是友好协商，加上市府出面协调，远程公司和开户银行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欠银行的本金，开始少量的还。利息每个月都能还上。 现在，银行即便松口，可以借钱给远程集团，远峰还不想要了呢。 远峰过日子有一个原则。先勒紧裤腰带，过半饱的生活。尽量不借钱。有多少钱，办多大的事。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省里通知外汇额度批下来了。 花可南来问远峰，“这个外汇，要不要。那台数控无芯磨床，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这个时候，远峰很大方，像个财主。 远程公司是生产精密件的企业，这种进口的设备，是提高产品等级必须的。 花可南提醒，“我们的资金还是紧啊。” 远峰说：“紧，不能在这上面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花可南还能怎么样，执行好了。 这台数控无芯磨床，是从北欧那个盛产郁金香的国家进口。这种设备，不是进来就可以用的。得调试，还有培训。 调试和培训，全都由设备提供国的公司负责。他们派来一名工程师。 双方语言不通，沟通起来有困难。 省外贸跟来一个翻译。 这两个人已经坐在小会议室里。 居中坐着的，是一个白皮肤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他既要做设备调试，还要培训操作工。 他的旁边坐着的是省里跟来的翻译，一个女同志。 在他们对面坐着四位远程公司的中层管理者。分别是技术部的部长闻采采，生企部的部长司马勇强。三公司经理宫得秉。两办主任田凡。 白皮肤男人面前摆放有听装的啤酒，还有分别放着面包和巧克力的两只白碟子。 工会来了一个干事，拿着照相机，拍照。这些照片，是要展示到宣传橱窗里的。 从市里开会回来的远峰，路过小会议室，进来看了。 田凡起身，给远峰安排座位。远峰坐下。 闻采采要给外国来的工程师做介绍。远峰用手势制止了，说：“这是在工作，不要客套了。” 但，远峰的眉头蹙了。因为，白皮肤工程师在与对面的人做交流时，喝着啤酒，吃着巧克力。 短暂的交流后，闻采采、司马勇强和宫得秉陪着白皮肤工程师去车间。 这时，远峰才伸出手，和那个白皮肤男人握手，并向女翻译点头。 两办主任田凡和办公室的秘书在收拾小会议室。 远峰问：“这些吃的，谁让安排的？” 田凡告诉，花可南让这样安排的。 “哦。”远峰转身出去。 办公室秘书注意到远峰的脸色，这就到了田凡身边。 “田主任。远董好像不高兴。” “赶紧收拾。”田凡已经注意到远峰刚才的表情。 他意识到，桌子上摆放这些食物，可能是个错误。 远峰进到花可南的办公室。 花可南在写什么。看见远峰进来，他站起来，笔还拿在手上。 “远董。会议结束了。”花可南问了一句废话。 远峰问：“来做调试的工程师，中午，没吃饭吗？” 啊？花可南这才意识到，远峰的表情肃然，口气也不对。 “中午来吃的便饭。在食堂吃的。” “我在小会议室看见，桌子上还有吃的。” “哦。我考虑到，毕竟是外宾。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我们的不一样。” 远峰说：“你没去过他们那里。是从电影上了解的？” “......”花可南哑语。 远峰说：“来这里做调试。是他们应该做的。一日三餐安排好，不被饿着，就可以了。今天，这事，做个教训。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要再搞这些了。没必要。” “......”花可南的嘴巴动了动，是想解释什么，可能是觉得不好说。 远峰说：“工作，就是工作。应该守我们这里的规矩。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这应该是平等的。我想，他在他们国家工作，不会一边吃东西一边工作。” “对不起。我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花可南做起了检讨。 远峰说：“这个事，看起来，不大。我这样追究，你或许认为小题大做。不是。你想想啊，大家在谈工作，他一个人吃着，别人看着。场面不好看。” 花可南说：“这是我的错，考虑不周到。” “不是不周到。是过头了。”远峰说完，转身离开。 花可南愣在那，脑子里一片空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8章 重新选择 金兰有了新打算、打算与丈夫分手。 在人生的许多方面，金兰都是主动。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曾经是工人的金兰，家境一般。她决心要凭自己的能耐，创造一个新生活。 她甚至畅想着，这一生，应该有一个巅峰的时刻，让所有人仰望。 一次偶然机会，金兰认识了程颂的儿子程晓君。 当时的程晓君几乎没有几句甜言蜜语，就把金兰哄到了一张铺上。 因为，金兰在知道程晓君就是程颂的儿子后，就拿定主意，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在金兰的眼中，程颂是一个大型企业的领导，权力之大。甚至，金兰有错觉，远程公司虽为国企，但给人的感觉，就是程家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见着程颂就点头哈腰。 后来的情节发展，就是按照金兰心中构思的剧本，一幕又一幕上演。她也如愿以偿，由工人变成所谓的干部。先是进了程颂为她量身定制的多种经营办公室，继而当上主任。 可在当上主任没多久，程晓君抛弃了她。 为这个事，金兰到程颂面前哭过，但没有闹。她很清楚，闹不出好结果，不如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 果然，程颂数落儿子是个混蛋。骂过后，程颂承诺，今后会照顾金兰。同时给了一个建议、建议金兰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 金兰把程颂的这些做法，看成是长辈对她的关爱。 恰恰相反，程颂担心金兰纠缠儿子。如果金兰嫁了一个男人，今后就会断了与儿子的来往。 很无奈，金兰嫁给了家人介绍的一个小办事员。 好在这个男人，虽然是一个小办事员，但为人老实，厚道，给了金兰力所能及的宠爱。 之后，两个人就有了儿子。 三口之家，也曾经过了一段幸福生活。 再次的变化，就是远峰重新当上总经理后。金兰由主任变成顾问。 也就是让出主任的位置变成顾问后，丈夫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她的过去。而且，知道了程晓君导演过的一幕。甚至，丈夫拿到几张她和程晓君那帮人不堪入目的照片。 儿子在丈夫的鼓动下，远离了她。 这次，多种经营办公室撤消，兴业社会发展总公司成立，金兰没了职位，就是一个部门经理的位置也没有。 她成了怨妇，怨天、怨地、怨所有的人。 好在，她皮肤白。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 何况，她不丑，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身材也不错。 对于女人来说，能够有这样的自生条件，就是老天对她的垂爱了。 像金兰这样的女人，爱慕她的男人，像苍蝇围绕过来的，真不少。只是，能够让她动心的，几乎没有。 但在职位没了后，尤其是丈夫和儿子都远离她后，她开始物色可以寄生的男人。 矮子中选将军。 终于选到了一个。 于是，金兰提出离婚。 曾经的丈夫知道金兰可能找到了新的依靠，也就成全了。 金兰现在的男人，发际线已经发展到如日中天。好在，没有完全秃顶。 现在，金兰已经住进这个男人的家中。 这个男人，之前也有过婚姻。因为迷恋金兰，得知心上人已经单身，他也就立马离婚。 离婚后，两个人搬到一起住了。开始了没有领证的婚姻生活。 住的房子，不成问题。 金兰现在的准老公，是一个手上小有权力比科长厉害些的副局长。准老公姓周名介。 准老公不想让金兰再抛头露面。 他是觉得，金兰在外面走起来，挺招男人眼的。 这个想法，挺有意思。 因为，金兰没有同金兰住到一处时，周介就希望有很多的巧遇，更希望天天能够看见这个女人。 真的如愿以偿后，周介的想法变了。他希望金兰就在家呆着，哪也不要去。 “一个女人，成天要去上班，很累人的。”晚饭后，周介试探性地抛出一个话题。 金兰说：“我不去上班，你养我吗？” 正中下怀。周介哈哈了。 “我一个这样有本事的男人，养你这样一个小女人，不是好大的事。” 金兰却有了顾虑，说：“我是不想去上班。但又不想丢了工作。” 周介愣了一下。鱼和熊掌，都想要。 金兰说：“我想弄一个病假，长期的。” 得知金兰想弄长期病假，准老公周介举起双手，并说：“亲爱的，我双手赞成。” 金兰这就准备请假。打算请长期病假，脑筋是要动的。 一个过了三十岁的女人，身体上多少可以查到一点小毛病。但这不能成为长期病假的理由。 最后，在一个所谓闺蜜的指点下，金兰把自己弄成了抑郁症患者。 在这之前，抑郁症是个什么样的人，金兰不清楚。自从被闺蜜指点迷津后，她开始研究抑郁症患者的种种表现。 金兰在一本杂志上，看见这个病的量化测试表。 其一，持久性的情绪低落和意志消沉，同时伴有无用感，对自己感觉没有希望，也感到无助。每天中的大多数时光，是在这种状态中消磨掉。总是想到自己的无助。只要想到这方面，就有要哭的冲动。 其二，没有明显感兴趣的事情，没有爱好。生活中总是被动，懒洋洋不想做事。没做什么事，就感觉疲劳，成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其三，抽象思维能力变差、学习上困难增加，动作变得迟缓，却又突然间激动不安，脾气越来越坏。体重开始增加，或者开始明显减少。 其四，不愿意同外界交往，闭门谢客。脑子里空荡荡，有时候发呆。想睡觉，没完没了的睡。或者睡不着，天没亮就醒来、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便秘的事时不时发生，身上有游走性疼痛。兴欲减退甚至讨厌这方面。 其五，思考能力下降，记忆力不如以前，没了决策能力，遇事往往犹豫不决。 其六，感觉周边的人都对他或她不好，自己也感觉是个多余的人。反复想到死亡。而不是病死。对于这种死的方式，却没有明确的计划。 这六条测试，需要的数据，是每天如此，而不是偶然。 金兰这就想了，每天，那就是常态化。 理论上知道了这些，金兰开始在家中彩排。 她把每天的数据记录下来。 开始时，记录下来的数值，很低。 因为要对照测试表上的内容进行彩排，这样，在人面前，会更加的真实。 经过一些时日的演练，金兰记录下来的数值开始上升。 再到后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演练，还是真的就是这样了。 准老公发现了金兰的一些变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9章 怨有头 “金兰。你这是干吗？”周介有感觉，这个女人的行为，有一些异常。 金兰做了解释，是说为了让远程公司的人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把工作保住。 “哦。这样......”周介算是认可了。 虽然，以周介现在的收入，养一个女人，不是问题。 但，如果有一份到年龄后可以拿到的退休金，何乐不为。 只是，这种病栽到了这个女人身上，让他听着，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 能不能弄一个其它什么病来替代这个病，周介有想过。 可想了又想，只有这个病好装。其它病，不容易装出来让人看见。 再转念一想，反正是要把这个女人收在身边，不要再抛头露面。至于这个病，是真是假，只有他知道就好了。 有金兰的如此表现，又有了准老公的配合，去医院弄一份抑郁症病历，就不是个事了。 明知道这是作假，医生还是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想想也是，既然周介托人找到的这个医生，肯定是个有缝的鸡蛋。 这样的病假，也就搞到了手。 金兰把这个长期病假证明交过去时，可是惊呆了冯宛平。 冯宛平现在管的范围比以前大多了。以前，他只是管组织部。现在，多了些内容。既要管宣传一大块，还要管人事一大块。现在的组织宣传部，其中有人事职能。 因为有了前期的一些彩排，金兰的言行举止中，就有了些这种患者应该有的表现。她絮絮叨叨告诉冯宛平，现在，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晚上关上门后，还是疑神疑鬼。 看金兰后面还有话要说，冯宛平打断了，安慰道：“配合医生，好好养病。” 可能是比较专心演练。不但冯宛平看出金兰的这个病，挺严重，就是准老公周介也有发现。 周介会盯着金兰看，不会真的弄成了这种病。 弄假成真。这是有可能的。 换一句话说，常在河边走，怎么可能不湿鞋。 在准老公周介的眼中，金兰成了真的抑郁病患者。 金兰开始封闭自己。 开始自责。常常盯着死亡的一种方式，嘀咕：“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周介下班回来，金兰迎上去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的。” “你不会什么？”周介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莫名其妙。 金兰把一张A4纸拿来，给准老公看。 周副局长这就头大起来一圈。 因为，他看见的是，抑郁症量化测试对照表。其中标出的数值，呈现上升的趋势。 而在兴欲冷淡这一条上，周介定住了目光。这一条肯定是对应上了。 两个人开始住到一块，睡到一张铺上的前几天，这方面还算正常。可最近，越来越让周介郁闷。因为金兰对这方面的事，有了厌烦。 周介这就想到，昨天晚上，到了铺上后，他想和金兰干活。金兰却来了一句，“你这个额头，问过医生没有？” 金兰是要周介想办法，把发际线由如日中天改变到朝阳从额头正常处升起。 他也确实问过医生，得到的回答是暂时没有好的解决方案。建议倒是有，就是买一个假发套戴上。 想想，真让周介窝火。 到了铺上，你这个女人，却把节奏带偏到发际线这个问题上。 看到准老公周介认真看这张表，金兰说：“有几条，我有不同看法。” 对于第二条，金兰反对。她有爱好，喜欢当官，还有，喜欢钱，越多越好。 只是，没有这样说：“我也有爱好的。这一条，没对上我。” 周介把这张表放到金兰手中，说：“你应该多想想，自己的社会角色。” “社会角色？”金兰没有听明白。 准老公说：“你是一个女人，我周介的女人。” “是的呀。我没说不是啊。” 周介这就咧嘴，有了提醒，“到了铺上后，你就忘记你是个什么角色了。” 金兰被周介点拨后，算是明白对方的想法。 如果金兰还不能明白，脑子就真的出了大问题。因为，这个时候，周介已经把她的脸用双手捧着，像捧花儿一样。 金兰没有立马就范，提出一个前提条件。 “我让你，给远峰找些麻烦。还没找吗？” “找了，找了。还没有找到。你得给我时间。” “有这么难吗？” “需要证据确凿。要搞，就要搞成大的麻烦。你说，是不是？” “好......”金兰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嘴巴被这个男人的嘴巴堵住了。 这时，金兰还想发声。可发出来的，只是“唔唔唔”，声音含糊不清。 ...... 金兰同时在做两件事。 一件是让周介给远峰找麻烦。 另一件就是举报程颂。 找远峰麻烦的事，交给准老公周介去办。 举报程颂，只能是她亲自作为。 按说，程颂对她不薄。在决定要举报程颂时，她也是这样来想的。 从认可她为儿媳妇时，程颂就对她百般照顾。每年各部门有经济指标的。可多种经营办公室却是个例外。 也就是说，程颂给了金兰一个门脸，配上一个职位，不要努力，就可以拿到中层干部的岗位津贴。 而且呢，她外出的一些花销，还可以报销。 即使财务部长柳姗知道这些花销，不可以报销，但还是在程颂签字后也跟着签字了。 金兰想想程颂对她的好处，有一会的心软。 她想放弃这个举报。 但是，总不能举报程晓君。 在金兰看来，程晓君那个乌龟王八蛋，就是一个人渣。举报他，有P用。 她就想到了子债父来偿还这条路。 这个时候，还在每天彩排抑郁症的金兰，脑子还是清楚的。她也想过，这样做，是不是在作贱自己。 但不这样做，心中的怨气，不能排泄掉。 豁出去了！金兰下定了决心。 “程晓君坑了我。我要让程颂彻底明白，他养了一个坑爹的儿子。”金兰自言自语了。 这封举报信，从哪开始呢？ 金兰已经撕掉了几个开篇。 唉。这比写一部小说的开头，还要难吗？ 终于找到了切入点。 就从那个一百三十万元的贷款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0章 不少人担心这事 听说要生产电动自行车，职工们都认为远峰是不是太狂了。 远程公司这才刚刚恢复些元气，就像一个人，大病之后，只是可以自由舒展，还没有到大展拳脚的时候。 再说，那边，天宇公司的生产，还没有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 对于先是托管天宇公司，后是合并过来，远程公司有不少人对这个也有意见。他们可不管是不是市府意见，或者机械局硬是要远峰这样做。 就接收天宇公司，生产柴油机这个事，有人骂过远峰，说他昏了头，接那么一个烂摊子。 在接收天宇公司这个事上，远峰是两头不讨好。用一句民间俗谚，就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好在，天宇公司现在的状态，让那些曾经骂过远峰的人哑口无言。 事实胜于雄辩。 天宇公司已经能够自保。而且，整个发展势头，超出不少人的想象。 尤其是D品和经过施乔阳之手改良后的单缸机，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合。市场不但认可，有几个经销商，没有提货，就把款子预先汇了过来。 好，那个事，就算远峰搞赢了。也算是在市府那边挣到了面子。 可是，搞电动自行车，这不是市府意见？ 这就又要铺摊子，是不是有那么点居功自傲。冒进了。 曾经勒紧裤腰带的职工们，不希望远程公司再出现什么大的波折。曾经到破产边缘上那种日子，让大家怕了。 生产电动自行车，是一个大的项目。上一条生产线，成不了规模。没有竞争力。上几条生产线，那要多少钱的投入。 职工们为这个事开始焦虑。 不少职工找到工会主席达伟，提意见，要把这个事情放到职工代表大会上讨论。 达伟答应。 因为，只要是上大的项目，会交由职工代表大会讨论。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天宇公司。先是托管，后是合并，就没有交由职工代表大会讨论。因为，那是市府的意见，机械局的决定。 现在，有这么多的职工提及上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达伟必须正视。 达伟把职工们的意见转达给远峰。 “这个项目，肯定要投入不少的钱。远程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大家担心，日子刚刚好过一些，大家怕被拖累了。”达伟坐在远峰的办公室里。 达伟是远程公司元老级的人，同梁家才是同一批进这个公司的。当时，叫厂。 远峰在当铸造车间主任时，达伟就已经是工会主席。 现在，远峰坐到董事长位置上，达伟除了服气，别无他想。 在远峰刚刚接任总经理位置时，达伟有那么点不服气。 当时，达伟认可的是郑晓海。他认为郑晓海做了好几年的常务副总，比远峰更有资格接任总经理位置。 无奈，华令虎来到远程公司坐镇，重新选举总经理。 在这件民主选举的事情上，达伟至今还心有余悸。 因为，他有失职，或者说是渎职。 基于平时和郑晓海的关系不错，程颂导演了一出假民主选举，达伟也就默认了。 现在，达伟会时不时暗自思量，远峰是不是知道了那次假选举的内幕。 远峰第二次回归总经理席位上时，达伟还是不看好。 可随着远峰的思路一步一步展开，达伟开始服气。在董事会上，他也就站在远峰一边。 这一次，远峰在董事会上提出要上电动自行车项目，达伟开始没有意见。 但在郑晓海发表了意见后，达伟也就有了些看法，只是没有说出来。 如今，有这么多的职工，跟他提这个事。他必须正视。 至于这个项目，能不能上，得由职工代表大会上决定。 为这个，达伟必须提前跟远峰通气。 “这个项目，肯定是要交由职工代表大会讨论。”达伟等于先行定下一个调子。 在达伟看来，远峰是董事长不假。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职工代表大会的权力，才是至高无上。 达伟现在提这个事，就是站在工会角度上，代表全体职工的态度。 远峰听了达伟这一说，有了表情包。他的嘴角咧了一下，嘴唇蠕动，眼睛向上，目光滑过额头，看天花板。 这个项目，还没有到提交职工代表大会讨论的时候啊。 如果达伟没有来提这个事，远峰不打算把这个事提交职代会讨论。 理由：没到时候。 只是脑子里画出的蓝图，没法全景展示。因为其中，有一些需要暂时保密的内容。 如果不能全景向大家展示，肯定没办法让大家举手通过。 在这种情况下，把这个事提交职工代表大会，极有可能胎死腹中。 “这个事，一定要在年初的职代会上通过，才好进行后面的事。”达伟追加了一句，语气极为肯定。 远峰只好点头。 因为，达伟现在所说，代表的是工会。 达伟又说：“对于职工的担心，我能够理解。好日子刚刚开头，大家担心不要因为这个新项目，再毁掉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 听达伟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远峰答应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考虑什么呀？ 远峰心中嘀咕：有人只满足于已有的一亩三分田。 听从吗？ 远峰骨子里不是这种人。他的心思很大。 至所以答应考虑。是给大家一个时间。 世上有许多的事情，是需要时间来证明。 而相当一部分人，是要看见事实后，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是事实面前的后知后觉。 关于电动自行车项目，远程公司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可以发动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人参加。 远峰的这个构想，源于远程公司之前盖出的两批房子。 那个时候，远程公司的效益，在鼎盛时期。以企业的名义拿到了地皮。凡是有想要房子的职工，提交申请。 但还是有前提，要用评分形式。即便是评分标准达到，还要自己拿钱出来。 拿不出钱来的，只好往后退退，让有钱的人排到前面去。 这是一种集资。缺房子的人，大家联合起来，凑足了钱，就动工建设房子了。 对于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远峰现在的思路，就是参照集资盖房子这个模式。 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应该有市场。 虽然，目前的市场上，电动自行车，才三个牌子，市场认可度不高，缺乏消费者的认同。 电池的续航能力低，是一个问题。 价位偏高，购买力有限。主要是百姓的收入普遍不高。 如果价位降下来呢？ 能够解决掉这两个问题，市场前景，应该可观。 远峰这样想问题，就同一个人自说自话。 一个人说话，总有理。 他要把自己的设想，与人讨论。 但这种讨论，应该圈定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 相对保密。 因为，有些事情，前期操作时，其中的道理，不是几句话可以解释清楚。 如果没有操作，就先说出来，麻烦自然而然就会跟着到来。接下来，就会出现人为的障碍，甚至被打上坝子，再也过不去了。 这就同战场上打仗，将军的运筹帷幄，只有自己清楚，只有身边的几个参谋知晓。 对外公布的，必须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这就跟牵着盲人步行上楼梯差不多。踏上第一个台阶，才告诉还有第二级台阶...... 远程公司的职工代表大会，过了元旦，在一月十八日召开。118，图个吉利。 大会上，在分组讨论时，不少人提及电动自行车项目，并要求远峰答疑。 在收集代表们意见后，有一个再集中开会的答疑程序。在这个程序中，董事长和总经理应该对职工代表提出的问题给予解答。 远峰承诺，上电动自行车这个新项目，不用远程公司的流动资金。 谁信啊？ 不用流动资金，你去哪弄钱？ 银行吗？ 虽然银行现在对远程公司的脸色不是之前那样难看，但人家也不至于傻到，前面还有五千多万元没还上，就又借钱给你。 做梦娶媳妇。 有职工代表举手，问：“远董。能不能把你的思路告诉大家，到底是怎么不用公司的钱？你不可能以个人担保去弄钱。你也弄不到大数目的钱。” 这可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远峰做了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他的手到了后脑勺上。 下面的代表们可是乐了。 这是开大会，你远峰的身份啊。你现在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孩子了。 听出大家的笑声，远峰收了手，放回台面上，说：“至于这个项目，资金的保证，还有构想中。我现在能够承诺的，就是不动用远程公司的流动资金。” “董事长同志。这里，可是职工代表大会。你现在行走的每一步，都是远程公司的未来。” 远峰无奈啊。 “这样。这个项目，先搁置下来。等我想好了，怎么弄到启动这个项目的款子后，再到大会上来报告，行不行？” 先搁置？ “鼓掌。此处，应该有掌声啊。”有人半玩笑，半认真，率先鼓掌。 可是，附和的掌声有限。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掌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1章 可不可以这样 对于从哪筹集启动这个项目，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远峰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只答应，不动用远程公司的流动资金。 就这样答复，还是不行。有代表逼着远峰要说出弄钱的思路。 远峰只好说没有构想好，将这个项目暂时搁置。 这个事，算是被按住不往后发展了。 会议散了后，代表们先行离开。远峰坐在那，没有起身。这是他的一个有意。 以前，这样的会议，往往是所谓的领导们先离开，职工代表才陆续向外去。 自从远峰执掌远程公司后，他总是要滞后，看着大家先行离开后，他才起身。 或许，等待大家都离开的时间还有那么一会，他会抽上一支烟。或者，与旁边的人聊几句。 这时，远峰就在和柏坚强聊着。 是因为柏坚强说了一句，“远董。要是，私营企业上一个这样的项目，可能就没有这种节外生枝的事了。” 远峰说：“股东们也会有想法。” “如果没有股东，就老板自己呢？” 远峰哈哈了。 在他俩旁边，郑晓海已经起身，还有花可南也已经起身。他俩听见了这个对话。 离开主席台，走向大会议室门口时，郑晓海对身边的花可南说：“远峰怕没有这么好说话。我估计，他对这个项目，已经有行动。” 花可南侧脸看了郑晓海，没有回应。 对于郑晓海，花可南是有防备的。只要郑晓海提到远峰，或者关于远峰主管的事，花可南都会三缄其口。 但花可南心中是有判断的。以他对远峰的了解，只要远峰提出的，几乎都会一往无前。远峰不会因为有不同的声音，就中止自己要走的路。 从哪弄到钱来启动这个项目，远峰是有考虑。 远峰只有一个构想。目前来说，只是一厢情愿。 远峰和柏坚强最后离开。 在他俩出会议室门时，田凡已经返回。田凡带着办公室的两个人回来清理会场。 远峰回到办公室后，打出一个电话。 华克明接到远峰的电话，叫上章景家，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在两个人进门后，远峰有了提醒。 走在华克明身后的章景家，转身，去把门关上。 刚才进来时，门是开着的。 现在，远峰叫把门关上，来的两个人这就明白了，接下来要谈的事，可能是不能扩散的了。 等两个人坐下后，远峰开门见山。 “你们应该知道，对于一个成长型企业来说，资产多少，由两块组成。你俩谁来说，这两块资产，各指什么？” 这才刚刚坐下，就有考试了。 华克明和章景家对视。远峰的意思，他俩明白，得由一个人来接这道题。 “我来说。一块是有形资产，看得见的，有厂房、设备、土地、包括器具工具类，还有流动资金及投资。另一块，就是不容易被看见，不具有实物性质，通常说的无形资产。” 远峰点头后，说：“叫你俩过来，就是说一说这个无形资产的事。我打算要你俩做一块无形资产。” 华克明和章景家这就又对视。要他俩来做一块无形资产？ 远峰说：“我曾经提过，弄一个销售联盟。” 这与无形资产搭吗？两个人睁大眼睛，看着远峰。 远峰说：“市场经济的蓝图，国家在画的，越来越清晰。我呢，发现，销售是龙头，这不仅仅是字面上的话。它的现实意义，它的实质性的东西，还没有被挖掘出来。” 如果换成另外的谈话对象，远峰或许不会这样说。这种说法，抽象了。 但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直接同市场打交道。而且，这两个人已经具备了这方面的知识。 “我同不少做销售的人交流过。不仅仅是远程公司的销售员。还有其它企业里的，包括管理销售的所谓干部。对于销售，他们说来说去，就是买和卖。这没错。 但是，有问题。用一个产品，可以维系双方的关系。可到了产品出现滞销，这种关系，可能就维持不下去了。还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只是基于原先的产品。 如果换一个产品，我说跨行业的。比如，我们现在同客户维持关系的，是远程牌子下的五个单品。如果换一个呢，比如天宇牌柴油机。” “不会有问题。”华克明接了话头。 这是事实。 天宇牌柴油机，现在，也由华克明管理的营销网络公司负责销售。从近期的销售和资金回笼情况看，业绩可喜。竟然有经销商请华克明和章景家吃饭。目的，就是要早一些提到货。 远峰又问：“摩托车呢？” 华克明回答：“客户不对。” “需要重新寻找客户。两个不同类型的产品，需要重新建设销售渠道。”章景家做了补充。 远峰把章景家派给华克明当助手，算是用对了人。 这两个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尤其在销售的一些理念上，不谋而合。 华克明欣赏章景家的一些奇思妙想。 章景家赞赏华克明的实战手段。 两个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远峰问：“可不可以有这样一个组织，就是不同的产品，都可以通过这个组织里买卖？” “销售联盟。”华克明和章景家异口同声。 因为，远峰曾经在他们面前有过这种说法。就是这个说法，让两个年轻人讨论了，甚至派生出一些想法。 远峰笑了。 “你俩在这方面，要多用些心思，多动动脑筋。不仅仅是把这个联盟建立起来。建立这个联盟，形式上可以很快。但最终目的，是要能够把这个无形资产，在需要的时候，变成有形资产。 说白了，这个联盟建立起来，到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时，就是有人出资三千万元，也不能卖。到那个时候，这个联盟，才真正货真价实。” 华克明和章景家这就又有对视、对视后，精神为之一振。他俩把落实在沙发上的身子，都往上提了提。 他俩都想到一个点上，董事长打算用这个联盟来筹集启动电动自行车项目所要的资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2章 并非空穴来风 远峰在办公室里，与花可南和柏坚强谈话。他们谈的话题，是远程集团下一步的工作。 花可南现在是远程集团总裁。柏坚强是常务副总裁兼生产线总经理。 这时，远峰接到华令虎电话。 “有时间吗？” “华局叫我，有事，也得先放下啊。” “那就过来。” 花可南听见远峰和华令虎之间的这番对话，羡慕啊。远峰的命就是比他花可南好啊。 论说，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与上级机关方方面面打交道，人脉是有的，关系也不少，却没有一个像华令虎支持远峰一样支持他。 柏坚强没有花可南这样的花花肠子。撇开工作关系来说，柏坚强是远峰的好友。 有华令虎的电话在这，刚才讨论的事情，告一段落。远峰起身。 远峰去到机械局华令虎的办公室。 “我要离开这里了。”华令虎脸上的表情，淡然。 远峰听到这一说，立马脸上多出些笑容，说：“高升了。” “去学习，要一年时间。” 像华令虎这样的级别，现在要去学习一年，就是意味着高升。 远峰这就明白了，于是就有了一个手势。双手抱拳，“恭喜，恭喜。” 华令虎说：“面对你，我可高兴不起来啊。” “为什么？”远峰问了后，立马拍了自己脑袋。这是明摆着的事。 也就是说，华令虎要离开机械局一把手的位置。局长要换人了。 这几年，要不是华令虎，远峰不可能有今天。 换句话说，如果远峰是千里马，华令虎就是远峰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远峰。我叫你来，不是要听你祝贺。”华令虎神色肃然。 远峰愣住。他意识到，华令虎可能给他一个不好的信息。 果然。 华令虎说：“我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你会不好过。你最近做出不少成绩，也有不少毛病。有人会忽视你的成绩，逮住你的尾巴，大做文章。” “能告诉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这个。我还真的不能告诉你。只是我的一个预测。一个说不出所以然的判断。” 其实，华令虎是有消息来源的。只是，之前，凡是有想给远峰穿小鞋的，都让他给挡住了。 华令虎很想提醒远峰，你树敌太多。 显然，这样的话，不能说。违和的话，不能由他华令虎嘴里说出来。 对于用人，华令虎有一个原则。他起用的人，只要敢想敢做，大方向上不出问题，即便是标新立异，应该宽容地对待。 孰能无过？ 对于远峰有些做法，华令虎也头痛的。 就比如上一次，把远程公司的宣传部合并到组织部。据说，起因就是因为那个宣传部长叶成群乱作为。 叶成群自以为是，以远峰的名字写了一篇论文，居然还获了奖。远峰很反感。 借了一件小事，远峰将机构精简合并，叶成群降职。 说起来，远峰所做，无可厚非。但做法上，要给出面子。不要让外人看着不舒服。 可远峰就没有顾忌到这一点。以至，叶成群写了举报信。 如果，远峰直接取消这个部门，问题可能会很严重。但没有取消，只是与另一个部门合并，这就找不出大毛病。只是做法上，欠妥。 听华令虎这样说了后，远峰锁起眉头。 华令虎说：“还是用一句官样的话。你要好自为之。” 离开机械局后，远峰的脚步，有些沉重。 出自华令虎的提醒，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听话听音。华令虎的提醒，不可能仅仅就是上次叶成群的那封举报信。 那会是什么呢？ 胡乱猜测，很伤头脑。 远峰的手，无意识地在面前拂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是想阻止就可以阻止得了的。 也是。 想想自从那次远峰被程颂忽悠了，去黄山，代表董事长参加那个会议。在会议结束远峰回到家后，却发现，他的副总经理位子没了。 狡猾的程颂，搞了一出调虎离山计，在远峰人不在的情况下，进行他导演下的民主选举，郑晓海当上总经理，远峰却连原先副总的位置没能保住。 如果没有人为导演，凭远峰在远程公司的为人和口碑，民主选举，他有望直接当上总经理。 程颂终于如愿以偿，将远程公司变成了程天下。 远峰去那个危险品仓库只做了半天的保管员，接到通知参加会议。 由华令虎率领一干机械局的人来到，进行上级主管部门监督下的民主选举。通过无记名投票选举，远峰当选总经理。 远峰立下誓言，要不辱使命，把已经到了破产边缘的远程公司带往新生。 用了新官上任后的三板斧。查各单位的小金库。把各单位各部门的中层一把手派往销售一线。清查呆死账背后的猫腻。 以退为进的程颂从疗养院回归公司，将远峰的总经理架空。 远峰也以退为进，以给D品攻关必须把研究人员逼到绝境为由，体外循环，另弄了一家公司。却出了严重的工伤事故。 远峰为受伤的职工支付了一大笔费用。为了还债，无奈之下，只好外出打工还债。 华令虎得知这个情况后，召回远峰。 从一开始就看好远峰的机械局长华令虎，为给远峰撑腰，竟然兼任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远峰在华令虎的护航下，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对远程公司进行一系列改革。 进行机构重组。 机关减负，分流机关近四百人。 倡导销售为龙头，加大对销售一线的倾斜。 巧妙应对某领导的拍脑袋决策，成立合资生产摩托车的公司。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先是托管后是兼并了另一家难以生存下去的国企天宇公司。 远程公司在逆境中开始壮大，变成了集团公司。 可是...... 这就又有了来到眼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远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季节里，也能出现戏剧化的变化。 刚才还是冬阳普照，让身在寒冬的人身上暖洋洋。现在，在不经意间，天阴下来，给人寒意渐浓的感觉。 远峰调整了心态，随之有了两个扩胸动作。 好大的事啊，不就是一个董事长职务吗。大不了，再回去当一个工人好了。 想到这，远峰收起刚才还有那么一点患得患失的矫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3章 她的好消息 金兰的准老公周介回到家，脸上喜洋洋。 “你升职了吗？”金兰窝在沙发中看电视。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大枕头。用她的解释，这样暖和些，还能增加安全感。 对于金兰的发问，周介摆了手，“NO。” “你买的股票大涨了吗？” “NO、NO。”周介摆着手，脸上继续喜洋洋。 “不要卖关子，好不好。”金兰有了好奇。 周介过去，伸出手，在金兰的脸上抚了一下，咽了口水，说：“亲爱的。你得奖励我，才是啊。” 金兰明白准老公周介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说：“你不把话说明白了，想，只是白想。” “我要是告诉你，你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你会奖励我什么？” “真的吗？”金兰抱着枕头跳起来。 明白了。她问：“是不是程颂立案了？” “不是。” “感情，你耍我。”金兰用怀抱里的枕头打了周介。 周介就手把金兰揽到怀里，告诉，“远峰有麻烦了。” 哦。金兰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对于远峰的恨，远没有对程颂的强烈。 虽然，她恨程颂，是由于程晓君。 金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相信你老公嘛。作弄一个人，对于我来说，就不是一个事。动动嘴，就好了。” 得瑟。 金兰从周介怀里挣脱出来，甩了这个男人一个脸色。 对于一个副局长来说，手上多少应该有点权。用这点权来交换一些东西，应该可以。 金兰欣赏时下流行的那句话：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他们怎么处理远峰？”金兰现在关心的，就是结果。 周介告诉，“这还要走程序。但就我弄到的一些信息，初步判断，他那个董事长也就当到头了。” “你是说，远峰不可能再当董事长了？” “宝贝。你想他怎么样？” “就这样，挺好。他老婆特别在意丈夫是不是董事长。” 周介的眉头皱起，问：“你不会告诉我，吃他老婆的醋？” 金兰明白周介问这话的意思，就又甩了这个男人一眼，说：“你想哪去了。我才不稀罕他呢。” “可你的脸红了哇。” “刚才用枕头打你，出力气了。” “给你带来这样一个好消息。今天夜里，是不是要奖励一下。”周介把话头又扯到这上面，而且涎着脸，嬉笑。 金兰说：“这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我没做晚饭呢。” “今天晚上这一餐，我来做。”周介说着，赶紧去拿围裙。 ...... 次日。 金兰给花可南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她上午醒来后，想到的一个计划。 接到金兰的电话，花可南可是懵了。这个神经病女人，找他干吗？ 在远程公司，有不少人知道，金兰患上抑郁症。对这种病，有人认为这就是神经病。 因为有一种抑郁症病人，有时候，就是脾气相当的坏，野蛮不讲理。甚至，发飙时，喜欢动粗。 花可南有点疑惑，这个女人，怎么想到给他打电话。 金兰请了长期病假，不来远程公司上班，花可南是知道的。 要说呢，两个人之前是上下级关系。那个时候，他认为金兰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程颂为金兰量身定制出来一个多种经营办公室，不可能一开始就让她当主任。 为了掩人耳目，程颂让两办主任花可南兼任了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 以花可南为人的圆滑，又成天在程颂身边伺候，还能不明白这个一把手的意图。于是呢，他竭尽所能，等于手把手教会了金兰怎么当领导。 领导还用教吗？ 有句民间流行语，谁都可以当领导。只要背后有人罩着，干不好，干坏了总可以。 正如花可南判断到的，三个月后，金兰接替了他，升任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 自从程颂离开远程公司，金兰就开始萎了。 近来，又弄出了一个长期病假，说是患上了抑郁症。 能够理解，职位没有了，人面前抬不起头，这就患上了抑郁症。花可南做出这样的判断。 这个抑郁症病人，怎么想起来，打电话过来。 “有什么事吗？”花可南耍起了官腔。 如今的花可南，已经不是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的两办主任。而今，他可是远程集团的总裁。 嘻嘻，嘻嘻。金兰在电话那头乐起来。 果然是个抑郁症病人。听人说，这样的病人，有时候，就是一个神经病。 “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金兰在电话那头，口气轻松地向花可南发出了邀请。 “吃饭。省了。”花可南没有说出来的话，还有，就是：让别人看见，好说不好听了。 金兰对花可南应该是了解的，知道这个男人需要什么。于是，她抛出诱饵，“有一个关乎你前途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确实是花可南的软肋。 “能先告诉我消息来源吗？” “当面告诉。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花可南想想，也是，虽然是一个抑郁症病人，但在有人多的地方，不应该出什么事。 这个时候，花可南想到的，是如何防范这个神经病人而保护自己。 “你说吃饭的地点。”花可南妥协了。 这是中午。在一个叫上礁咖啡的地方，两个人吃着煲仔饭。 中午，准老公周介在机关食堂吃饭。在这个时候段里，金兰要多些自由。 金兰向花可南提出一个要求。 “我想结束病假，回远程公司上班。” “你休病假，挺好的。工资全发。” “我要回多种经营办公室。继续当我的主任。” 这个女人，脑子彻底糊涂了。 花可南说：“这个办公室，已经不存在。” “你可以让它存在。” “开什么玩笑。我没这个权力。” “你是总裁。” “这个，要董事长发话。” “如果，你当上董事长，是不是就可以让我当这个主任了？” “你有病？”花可南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咽下去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可不，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病人，脑子不健全的病人。 金兰说：“你不要这样看我。我知道的，你曾经喜欢过我。” “不要乱说。”花可南赶紧回头，害怕有人听见了金兰说的话。 金兰却嬉笑了，说：“金总。你不够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没有错的。只是，那个时候，我是程颂的儿媳妇。你不敢，而已。” 花可南可是如坐针毡。 “哦。我还有事。”花可南起身。他后悔，自己晕了头，怎么就答应了这个女人，到这个地方来。 金兰伸手花可南的衣服，说：“坐下。” 花可南还就听话地坐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4章 你辛苦了 远峰去到天宇双发柴油机公司。 到了大门口，他从小车上下来。车子继续向前。这辆小车，绕道过来，送远峰到这里后，车子上还有进城办事的几个人。 现在，两办的主任田凡，用车可要算计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一人一车。这是远峰对他的要求。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要实行拼车。 各单位各部门想用车，先电话通知两办。两办会把相关信息进行合并考虑。 拼凑到最少去三四个点后，才发车。司机再根据实际情况，统一回来的时间。 这样，到市府机关或相关部门办事，就尽量提高效率。 会遇到特殊情况，那再通知两办，跟下一部车回公司。 就这样的安排，开始时，有些人不适应，免不了有抱怨。 也是，有这样算小账的吗？ 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公司，一家大国企，太小家子气了。 有人会认为，这样子算小账，大国企的派头，全没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营后，现在，大家习惯了。何况，远峰以身作则，同大家一样，拼车进城。 就像这一次，到天宇公司这边来，远峰就是拼车来的。 坐上这样的车后，只要有人开篇，后面就有话跟上来。 “滴水成河。” “集腋成裘。” “聚沙成塔。” “宝塔镇河妖。你的脸，怎么红了？” “防冷涂的蜡。” 开车的司机会跟着乐一乐，笑一笑。有的司机会附上一句，“这样，挺好。” 从进生产区大门的一刻，远峰感觉上，与第一次到这里看到的，可是一天一地的差别。 门卫见到远峰过来，立马从门卫室出来，而且有站势，立正，随之一声，“远董好。” 哈哈。远峰略为抬了右手，说：“你好。辛苦了。” “不辛苦，远董辛苦。” 远峰向里走，会有一笑。刚才那场景，是不是有点过了，弄得像是首长到这里来视察。 但从门卫那，可以看见这家企业的精神面貌。 在远程公司本部和这边的天宇公司，对门卫的要求是一样的。 外来的人，第一眼见到的是门卫。 远峰对保卫部的人要求，把门卫管理好。门卫室就是公司的一个门脸。 只要在这个岗位上，对待来人，要礼貌。每天上班时间到，大门敞开，门卫值班的人，必须立正在门卫室门口。下班也是。 门卫室的人，不仅仅是站姿。包括对进出职工的服装审视。没有穿工作服的人，不准进生产区。 远峰来到天宇公司，穿的就是工作服。 每个人在胸前别有胸章，一块扑克牌大小的牌子，上面写有这个人的姓名和职务，以及单位部门。 远峰随机地去一个车间转了转。 这个车间里，新增加两台牛头刨床，是由远程本部那边调剂到这边。操作这两台牛头刨床的工人，也是由那边跟过来的。 远峰认识这两个工人，近前去问了一些情况。 从车间出来后，远峰这就走回头路，进办公楼。 上楼。快要到施乔阳办公室前时，远峰的脚步慢下来，以至到了门边后，停下脚步。 里面有对话。 “你这就是强词夺理。管理上松一松，直接的后果，就是工作质量的下降。非得到了用户把我们的产品退回来，才认错吗？”这是施乔阳的声音。 施乔阳现在是天宇双发公司的总经理。 说起来，这中间有一个换位。 原本，这个总经理职位应该是秦光荣的。可秦光荣向远峰提出，他只适合做技术，管理上，能力不够。 其实，秦光荣有另外的考虑。天宇公司的情况，在目前来说，有些特别。总经理人选，最好还是由原来这边的人担任比较合适。这样，方便今后的管理。 远峰认同了秦光荣的想法。 原本，远峰打算让秦光荣当天宇公司的总经理，施乔阳当总工程师。 听取了秦光荣的意见，远峰将原先考虑的人选，做了调换。 现在，秦光荣是总工程师，施乔阳是总经理。 对于施乔阳的能力，远峰在之前，有考察。 在做出这个决定前，远峰去到医院，征求老厂长甘北山的意见。 甘北山对施乔阳的能力，是首肯的。 有了甘北山的意见，远峰找施乔阳谈。 施乔阳倒是不客气，直说自己可以当这个总经理。 他在天宇公司有不少年头。 施乔阳也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他想为天宇公司，尤其是柴油机的发展做出大的贡献。 不在位，不谋其政。 在施乔阳的意识中，没有权力，就没有发言权。 施乔阳上任后，天宇公司有了不小的变化。 远峰每次到这边来，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我支持施总的意见。”这是老厂长甘北山的声音。 远峰这就进了施乔阳的办公室。 他认识在这里的另一个人，是三车间的主任。 “三车间门外有烟头。”远峰说了刚才巡视车间时发现的。 看见远峰进来，里面的三个人都要站起来。 远峰的手往下按。看见远峰的这个手势，刚才想起身的三个人，这就又坐下了。 三车间主任坐下后，又站起来。他看见远峰进来，知道几位领导要商量事情，就向门外走去。 看着出门人的背影，远峰面向施乔阳点头，说：“公司的面貌，可以说，已经焕然一新。” 施乔阳拿出工作日记，是要汇报这边的生产情况。 远峰面向甘北山，问：“身体恢复得还好？” “丢掉拐杖了。” 远峰说：“甘老。你应该多休息一些日子。” “不行啊。这个厂子，我不来看看，心里放心不下。” 施乔阳说：“甘老来到这里后，先去几个车间看了，这才到我这里。我有失察的地方。” 远峰问：“施总。又回来一些职工了？都有安排了吗？” 施乔阳这就告诉，一些回来的职工，暂时没有合适岗位的，进了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 “远董。天宇这边的职工提建议，最好再建自己的销售网络。”施乔阳提出这个话题。 远峰笑笑，说：“是个好建议。只是，没到时候。组建销售网，需要的销售员，要有几十个。这笔费用，如果摊进成本，我们的价位优势，就会失去。” 施乔阳这就看了甘北山。 远峰明白了，这个建议，也有甘北山的意思。 “组建自己的销售网络，再等等。等到这边的柴油机上到一定的量，可以考虑。暂时，还是由集团那边帮着销售。” 施乔阳又提出，天宇是不是应该把工会建立起来。 “这也是天宇这边的职工要求。”这是施乔阳的解释。 远峰还是笑笑，说：“可以啊。天宇原先应该有工会的。”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远峰起身离开。 离开施乔阳的办公室，远峰下楼。 站在办公楼下，远峰的目光扫了这里，心中的那幅蓝图，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他再次感叹：这里是黄金地块啊。 今天过来，远峰主要是来看看这里的环境，好帮助他做下一步的打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5章 不错嘛 远峰来到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 到的时候，大家正在卸车，把用车子运来的白酒往下搬。 远峰以为兴业社会服务公司做起了酒品经销商。 “许杰。你们行啊。从哪弄到这么一笔资金，做起了白酒生意。” 远峰有了疑惑。在之前，许杰汇报这个公司发展畅想时，没有提及这一块的业务。 有人这就告诉，是用广告费换来的。 “广告费换酒？”远峰面向许杰。 见远峰追问这个事，许杰必须解释清楚了。 “准确地说，是酒厂不愿意给现钱，给了白酒。”许杰纠正了刚才那个员工的说法。 许杰在给几家白酒代理商做广告时，接触到两家白酒厂，接下了在这个城市里的路牌广告。 路牌广告交付使用后，酒厂支付二十五万元广告费的方式，也是一绝了。 不给钱，给白酒。 生意有这么做的吗？ 这回到人类的初始社会，互通有无，以物易物。 许杰却笑纳了。 听了解释后，远峰问许杰，“你能把这么多白酒处理掉吗？看起来，数量不少啊。” “要是说呢，处理起来，是有些困难。但可以想办法的。”许杰说这个事，却没有压力感。似乎，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要牢骚一番了。 远峰问：“酒厂为什么不给钱呢？” “都这样的。是一个不成文的惯例。”许杰这样说了后，似乎不能让远峰明白，就又说：“酒厂就是生产酒的。生产出来，就是要通过各种方式把它卖掉，兑换成现金。” 这样的解释，对于远峰这样的听者来说，等于废话。远峰难道连这个起码的常识也不懂？ 在许杰和远峰对话时，旁边有人插嘴。 “许总。这样的广告，以后不做了。” 许杰回头，看了说话人，摇头。 “你以为，做广告这么容易。就是这样的广告，别的广告公司可是抢不到手。你不做，正好，好了人家。” 远峰问：“处理这批酒，要花不少精力。你拿到的广告费，可就打折扣了。” 许杰一笑了。 “没有打折扣。我倒是喜欢这样的合作方式。” 远峰没有明白，脸上显出好奇。 许杰就如此这般告诉了。 拿到的白酒，是酒厂的出厂价。在这个市场上，可以加价百分之二十，甚至可以再高一点进行销售。如果通过关系，当成福利发放，还可以再赚上一笔。 许杰这就又做了详细说明，说他要来的酒，是酒厂已经停产的产品，而且呢，之前不是在这一片区销售的。 “既是老陈酒，放了有三五年了。酒厂正愁着，怎么处理。”许杰说到这，有些得意。 因为，这也可以看成是他的一个创意。 “经销商都希望销售新品种，因为广告上的支持力度大。这种老产品，没人愿意卖。我呢，正好就捡了一个漏。” “捡漏？”远峰就越发好奇起来。 显然，就是人家不要的白酒。经销商不愿意再卖。酒厂放着占库。已经成了鸡肋的东西，许杰竟然说成是捡漏。 许杰这就请远峰到办公室里去，细说。 因为，在这里，有这些员工在。 目前来说，关于这批白酒，怎么处理，以及进来的价格，还是一个相对保密的事。 来到办公室，关上门后，许杰汇报了。 “我们这批白酒，等于就是一个绝版酒。以前的卖价，这里的人不知道。因为这里没有卖过。我就是把这个酒，在出厂的价位上翻上一番，也不会有人说我什么。因为，这批酒，已经放了三五年。喝酒的人都知道。这种酒，开瓶就有陈酒的香气，进口肯定绵软。” 远峰听明白了。 “你呀。许杰。你这是搞了一次相对垄断。” “不好意思。我是钻了信息不对称的空子。”许杰自嘲了。 知道是这样的一个处理方法，远峰的指头出来，在自己面前，向上指了。 “许杰啊。你天生就是生意人。” ...... 远峰转了一圈，回到远程集团本部。 花可南从走廊那头的卫生间出来。他看见了远峰的背影。 因为获得到最新消息，花可南看远峰，眼神有些不对了。 刚才，花可南到两办查一个文件。知道远峰去天宇公司，还有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 现在看到远峰的背影，看着远峰这样操心，结合得到的消息，花可南就有了不理解。 图什么呀？ 如果被撸掉董事长，现在和以前所做的，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虽然，两个人的生活理念，人生目标不一样。但对远峰的人品，花可南从心眼里佩服。 尤其是远峰再次回归总经理位置，起用了他。 当时，花可南以为，他曾经跟程颂那样紧。远峰的离开，其实就是程颂使的坏。但远峰竟然不计前嫌。 仅此一点，让花可南感慨好久。 从那以后，他就决定，跟着远峰好好做事，积极配合远峰的工作。 可，现在，金兰给他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不能平静自己。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金兰所给的信息是真的话。 在远程工作这么多年，花可南一直窥伺一把手的位置。能在一把手位置过一把瘾，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值得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自从听金兰给出的信息后，花可南刻意去打探，找了相关的人，了解周介的为人和过往。 因为，金兰直白地告诉，她所获得的信息，是周介提供的。 花可南这就意外发现，金兰居然和周介住在一块。 对于周介，花可南以前略有耳闻。 这个人，很有一套手腕，关系网编织到了方方面面。也就是说，没有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花可南在打听周介信息的同时，获得了其它方面的信息。 都是与远峰相关。 托管天宇公司这个事，没有经过职工代表大会讨论。远峰私自决定。有人为此写了举报信。 把职工代表大会当摆设。这要追究起来，够远峰喝一壶的了。 再一个，就是叶成群曾经写的那封举报信，又被翻出来提及。 撤消宣传部的做法，被上级部门质疑。 这事要是追究起来，可以上纲上线的。 还有一个，就是生产摩托车。也是远峰擅自作主。合资短暂，可见决策上的错误。 托管天宇公司这件事上的细节，花可南不清楚。远峰没有把背景情况在董事会上说，只说是自己的主意。 对于合资生产摩托车，远峰也没有把这方面的细节说出来，只说既然有人找上门来，可以试一试，这个行业，是不是适合远程集团。 当下，流行企业做大做强，也都争相多元化发展。 花可南这就分析了。仅这三件事，其中一件，就可能使远峰麻烦缠身。 何况，还是三件事串到了一块来。这要问责起来，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6章 我给你打工 远峰在家中吃晚饭时，接到一个电话。陈家满打来的。 陈家满打电话给远峰，问摩托车生产线这个事，有进展了吗？ 因为，陈家满听到消息，远程公司生产电动自行车的事，职工代表大会上没有通过。 他得到消息挺快。 陈家满这个人，精明。 在远程集团这边，他不但和远峰迟根本还有成星望有交往，还有其他人。 当初，在与远程公司合作时，陈家满可是在远程公司交了一批朋友。 他这个人，喜欢交朋友。 在他认为，朋友遍天下，生意遍天下。 这也就难怪他的些企业规模越来越大。 得知远程集团的这个项目受到了阻碍，陈家满就有些担心。他那边，可是有两条生产线。 他学着远峰的样子，用买废铁的价钱，从江扬帆手上接下两条摩托车生产线。花钱不多。但小几十万元，也是钱啊。 远峰虽然承诺，那两条生产线，其中有一条，归远程集团。 那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远峰答应，到启用这两个生产线时，其中一条，远程集团会出钱买下。 远峰口头上的承诺，陈家满不可能不信。但他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空口说的话，不足以为凭啊。 接到陈家满的这个电话，远峰能说的，就是： “放心。陈老板。你那边两个生产线，买下的价钱，我先认了。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远董。你说话，我相信。肯定相信。” 远峰也就哈哈了。 “可是......”陈家满不好说了。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远董啊。远程公司终归不是你私人的。我信你这个人。可是，远程公司是家国企。以前，我可是打过交道的。我可是被程颂坑过的。” 远峰笑着，说：“现在，不是程颂时期。现在，我是远程公司的一把手。不会坑你。” “......”陈家满有一会不说话，像是手头上在处理什么，又像是在思考要说的话。 远峰刚才放下饭碗拉的这个电话。这会，再不吃饭、饭就要凉了。张晓芸在一边用筷子指点，要远峰先吃着。 "陈老板。" “嗯 。” 远峰明白了，陈家满这会在思想斗争呢。 陈家满说：“我是担心啊。” “陈老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不要因为什么事，做不了主。这个呢。有可能。但你也不要担心。大不了，到时，我的后半生，给你打工。” “远董。你言重了。” “不用担心。我远峰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远峰把话说到这，陈家满也只能嗯嗯了。 对于陈家满的担心，远峰能够理解。毕竟，人家是私营企业，再少的钱，也是他一角一元积攒起来。 对于陈家满这个人，远峰比较认可。 在远峰心目中，陈家满比成安配件的贾安成要靠谱，更不是农丰公司的李家义可比。 远峰从一开始和陈家满，就把这个私营企业的老板当一个可信赖的朋友。 事实胜于雄辩。 那次为了还债，出走到家满公司，远峰还真的镀了一次金。 之后，让迟根本和成星望去到家满公司锻炼，两个人的收获也是满满。 让陈家满收下扬帆公司的两条摩托车生产线，远峰有另外的考虑。就是这样的私营企业，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帮到远程集团。 至于，在什么方面，在什么时间段里可以帮到，只是远峰的一个感觉。 “是这样的。远董。”陈家满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关于这两条生产线，家满公司和远程公司签一个协议。” “没问题。” “你看我，什么时候过去？”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过来。” “好。过两天，我就过去。”陈家满这就高高兴兴结束了这次的通话。 放下电话后，远峰虽然又端起饭碗，但有一筷头却没有挑起米粒的略有所思。 在一旁的张晓芸，发现了什么。 “远峰。你让陈家满跟着收了扬帆公司的两条生产线，不会到头来，坑了人家。陈家满那个人，厚道。” 什么话？ 远峰眉头微蹙，问：“你的意思，我有意坑他？你从哪一点上，看出来，我在坑他？” 张晓芸这就告诉远峰，说她听到了风声。 “有人告诉我，说上面可能要来人查你。” “已经查过一次了。再查一次，不多。” “什么意思？” “查一次，查两次，再加一次，查三次。也就那么回事。” “你不要说的这样轻飘飘。真的查起来，你肯定有麻烦。” 远峰哈哈了，“晓芸。你干吗要把自己弄得这样紧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查就查。我不怕查。” “......”张晓芸无语。遇上这种男人，真个说不清楚。 远峰笑着，又说：“查一查，不错。就像累了一身汗，需要洗澡一样。” 这是哪跟哪呀？ 张晓芸盯了丈夫一眼。这人哎。一说到这样的事，就没个正经。 远峰想正经啊。 可遇上这样的消息，他怎么正经？ 哭丧着脸？ 先来个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干巴巴的郁闷。 远峰不是那种人。 人与人之间的聊天，往往就是这样，先是聊天气，聊到后来，可能就说到三皇五帝。先是说米粒不要浪费了，接着再说下去，又可能扯到《本草纲目》。 张晓芸就远峰接的这个电话为由头，说着说着，话头拐弯。 “你这样工作，累不累？我怎么觉得，很累。”张晓芸说出自己的感觉。 “还好。无论做什么事，大事，小事，只要做，都会累人。”远峰其实很累。但他不承认。 “你这个人，其它方面都还好。就这点，不好。死犟。你应该知道，无风不起浪。” 远峰笑了，说：“我还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着啊。” “......”张晓芸盯着远峰有那么几秒钟，最后只是一声叹息，起身往厨房去了。 每每这个时候，张晓芸见说不动远峰时，就躲到一边去生闷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7章 猫腻 张晓芸说对了。 无风不起浪。 金兰要准老公周介找远峰的麻烦。周介也就答应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周介的牛皮还真不是吹的。 只是下班后几个朋友的聚会，他就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 一个朋友在打球时，扭伤，去到几家医院看，治疗效果都不理想。经人推荐，说市级总工会下有一个俱乐部里有一个懂推拿的能人。这个能人会气功。 推荐人说，那个会推拿的能人，把卫生局的一个副局长给推拿好了。据说，这个副局长，患上一个什么病，瘫痪有些日子了。 这是个什么概念？ 可以想想啊。 卫生局可是管着市里几家医院的。身为卫生局的副局长，肯定是要先在这些医院里看病的。却要这个推拿能人为他推拿，而且推拿好了。 参照这个，这个会推拿的大能人，厉害了。 这样的人，不是开诊所的。如果开诊所，花钱请他推拿，事情就简单多了。 懂这方面的人都知道，用气功推拿，很伤元气。 业余帮助推拿，这就要关系了。也就是俗话说的，面子。 请客吃饭，免不了。 周介代那个朋友作东，请市总工会的副主席。再由这个副职邀请那个会推拿的能人。 这边的人，已经到了酒店，在约好的时间点上，总工会的两个人没有准时赴约。 周介打电话去催。那头回话，说马上过来。 两个晚来的人，有了解释。当然是副主席做的解释。说快要下班时，接待了远程集团的工会主席。 远程集团的工会主席达伟，没有用上班时间到总工会说事。他是用了下班后的时间。 两个单位，正好有一个时间差。远程集团是企业，五点钟下班。市总工会是机关，六点钟下班。 自然，周介要问是个什么事，下班时间还要谈。 市总工会的副职就把这个事的来龙去脉说了。 周介可是眼前一亮。他正打着灯笼四处搜集远峰的材料呢。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董事长权力再大，不能超越职工代表大会。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在一般人来看，远峰摊上的这个事，没什么大不了。 不！ 这种事，只要没有被上纲上线，这事，就是个小事。 如果上了纲上了线论说，就是大事。 所以有一说，世事，能大能小。也就有会处事的人，能够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反过来，亦然。 这一餐饭，周介吃出了两个收益。 一个是帮助了朋友，请到了气功能人帮助做推拿。 再一个就是为金兰的事，有了一个落实。 有了远峰无视职工代表大会的事实，还不足以把远峰拿下。 再继续搜集。 这个搜集，不费力气。周介让金兰自己想想，远峰在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违规的事情。 金兰先是想不起来。 周介做引导。 “譬如说，与什么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在周介做这个比喻前，金兰正被这个男人搂着。 周介刚才至所以用了这个比喻，也是情境中使然，想为自己再加一份刺激。因为，他和金兰刚刚干完铺上的活计。现在，正处于激情之后休息的状态。 “你说什么呢？”金兰推开了周介，并说：“我俩，算是谈恋爱，恋人关系。很正常的，好不好。” 周介很想说：不对。谈恋爱，谈到铺上来了。 如果这样说，感觉上很刺激，但听的人，可能就有点那个了。 “玩笑，玩笑。”周介嬉皮笑脸，就又把金兰拉进怀里。 周介这就又引导，“换一个方向，捞钱上面呢？凡人都爱钱的。远峰不可能例外。” “他呀。也许例外，也许不例外。我没有听到这方面的说法。” 周介有点费解。金兰这样恨远峰，却找不到可以扳倒这个人的把柄。 “再想想。”周介给了金兰这样的鼓励。随即，他用嘴巴附加了一个“叭”到金兰的脖子上。 “怎这么多口水。”金兰的手在刚才被叭的地方抹了一下。 周介这就又是嬉皮笑脸。 金兰再次推开周介，拉了薄被把自己裹起来，靠到床头。 还就想到了。就是那个合资生产摩托车的项目。 金兰告诉周介，说公司里有人议论，那个摩托车项目，有不少疑点。 做柴油机配套的企业，怎么和摩托车搭上了。 好，就说世事皆有可能。远程公司可以生产摩托车。干吗要合资？而且，远峰往这个合资公司派出自己的人。听说，郑晓海和花可南都不能插手这个项目。 问题是，好好的一个合资项目，合作的时间并不长，却突然中止了。 中止合作后，对方投过来的生产设备，没有拆解了拉走，却放在远程公司。 “听一些人议论，说这是抵远程公司的部分投入。可之前，却说是厂房设备入股的。” 周介点头，觉得这个事中间，应该会有猫腻。 以自己的经验，周介这就有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推论。 “大家猜测出来的，极有可能。如果像大家想的那样，远峰用到的，就是一个小儿科手法。从公司里调出一大笔资金入股，合资一段时间，中止合作。大笔资金没了，用破铜烂铁抵债。这中间，一进一出，玩艺就大了。不能说远峰捞足了。起码，捞到了一大笔钱。” 金兰又想到了几个相关的事。 天宇公司机关人员分流，机构重组，这都属于大事。事实上，都没有经过职工代表大会。 周介由铺上滑下去，去拿香烟。 金兰发现了，有提醒，“能不能不要抽烟。房间门全关着。你这是让我抽二手烟。” 周介只好把香烟放回去，说：“就这些，搞倒远峰，怕是有难度。我们还必须补充材料。” 金兰只好再抠脑筋。 “哎。有了。”金兰把叶成群写举报信的事情告诉了周介。 听完了金兰的叙述，周介往腿上有了一拍，说：“这个材料，有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8章 面对 市府调查组进驻远程集团。 调查组的到来，可谓一石击起千层浪。 知道调查组是奔着调查远峰而来，职工们这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议论。 有疑惑的。 远峰做得好好的，远程公司现在可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职工们收入稳定。 即便是合并过来的天宇公司，听说那边的生产，也是一派喜人景象。 远程各方面都已经走上正轨，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为什么要来调查远峰呢？ 不解的人，站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为远峰抱不平。 自然，也有拍手称快的。 哈哈。远峰又要倒霉了。 希望远峰倒霉的，多为自身利益受到了损害。 上次机关分流中的人，这时候，可要幸灾乐祸了。被分流的时候，虽然没有牢骚，那是因为大势所趋，牢骚没用。当时呢，还都抱着试探的心理，说不定，分流后，自己的命运真的改变了呢。 有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如果挪上一挪，说不定，改变了命运，也可能的。 可在被分流后，自身的情况没有多大改变，甚至不如从前。这就有怨言了。 还有一类人，原本手上有权，后来失去了。或者是职位被人替代。或是机构精简后曾经的部门已经不存在，自然也就失去了职位。 这类人，基本上无能或平庸之人。 但他们不认为啊。 有谁认为自己无能？ 自然，这些人，也都恨上了远峰。 叶成群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个。 调查组进驻远程集团，第一个到调查组反映情况的人是叶成群。 叶成群之前是宣传部长。因为拍马屁以远峰的名义写了一篇论文，获奖了。这可是讨好的表现，却没讨到好，反被撤职。 不是明里的撤职，而是借着把宣传部和组织部合并，成立组宣部。就四个人的部门，不可能再设一个副职。 这是因为，机构调整的同时，各部门的人员编制已经设定。 叶成群可不管这些，反正，动了他，就是不对。 至所以敢跟远峰较劲，叶成群手上有一张牌。他的岳母就在市府机关，手上有权力。 这次调查组派进远程公司，叶成群岳母出了一份力。 说白了，叶成群岳母用手上的权力，推动了这个调查组的成立。 而且，这个老人家放出话，要远峰下岗。 调查还没有进行，远峰是黑还是白，还没有做出结论，这个老人家就已经有了定论。可见她的厉害。 这话谁听到，又是谁传出来的。 不用猜，就是叶成群。 “跟我玩。”叶成群在几个人面前嘿嘿了。 只是，他这个得瑟样子，让听他说话的几个人都不爽。 对于叶成群这个人，大家的印象之前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一次，要被颠覆了。 背着叶成群，有人议论。 “叶成群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以前，我看他，还斯斯文文的。现在，怎么弄成了一个小混子样。” “很正常。身上披一张皮，带上一个科长处长，就人模狗样。如果哪一天，把那张皮给扒拉下来，就是本来面目。” “人有这么可怕吗？” “关起门来，自己照镜子。” 要说呢，叶成群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本事。要不然，也不可能把那个老人家的闺女弄成自己的老婆。 高攀，是要有些攀高的本事。 叶成群失去职位后却因为调查组的到来得瑟起来，算是把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 以前，也有暴露。在远程公司，当个宣传部长，也算是个人物。只是，这个部门，职工并不看好。职工们说这个部门的人，就是吹喇叭的。 唉。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不管怎么说，叶成群和那个老人家，成了一家人。老人家对叶成群这个女婿还是满喜欢的。 知道叶成群被远峰整到了这个境地，老人家可是不高兴了。 老人家以为远峰脑子有问题。我女婿大公无私，白送你一个荣耀，居然不要。 在这个事上，不仅仅是那个老人家认为远峰的脑子有问题。就是张晓芸也认为丈夫脑子有问题。 “你也是。不就是一篇论文的事。而且获奖了。你认了，不就是了。干吗要把那个人得罪。我听说，他丈母娘可厉害了。凡是同她结了梁子的，就没有一个好下场。” 晚饭后，家中本无多少事好做，张晓芸就扯出这个事来说了。 她也是下午才听到这个事。 “你也认为，我应该接了那个奖？”远峰却是笑笑地接了妻子的话头。 张晓芸说：“不就是一本证书的事。又不是他送钱给你。送钱，咱不要。” 远峰问：“这跟送钱不一样吗？” “就一个破证书。” “喂。你没有看见。那可是一本做工精良的证书。” “你......”张晓芸的鼻子要被气歪了。 我这是跟你说正经事，你却同我嘻哈。 因为，远峰这时候的表情，就是嬉皮样。 看出妻子又要真的生气，远峰变换了表情，说：“好了。我们不说那个事了。我们商量一下。如果我这次，过不了这个关口。下一步，怎么办？” 张晓芸看远峰正经起来，知道这一次的问题，严重了。 一般来说，如果问题不严重，远峰不会这样正儿八经。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 “远峰。你告诉我，这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吗？” 远峰却耸了肩膀。他也说不清楚。但看势头，有点猛啊。仅这次调查组的组成，比上一次，可是要高出两个档次。这是从来的人所在的级别上看出来的。 张晓芸这就不解了，问：“不就是事情没有上职工代表大会。生产摩托车那个事，我知道的。那不是你能够作主的。天宇公司那个事，也不是你能够作主。再就是，不就是撤消了一个宣传部门。” 远峰脸上做出一个苦情。 张晓芸说：“要是，收了哪个的钱，收了哪个的物。查你，我认。可现在查的事情，既不是贪，也不是腐。” 远峰说：“事情的性质，不是我们来定。这次，是几件类似的事情串起来，性质就不一般了。我也是才意识到，这次的调查，可能对我很不利。” “......”张晓芸盯着远峰的脸。丈夫不像是随便说说。问题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远峰说：“这些事，如果串到一块来说，涉及到原则问题。我呢，以前一直关注在技术方面。对这方面，不太敏感。只是，说我没把职工代表大会放眼里，有些冤。 那两件事，没办法交给职工代表大会讨论。张鹏要让扬帆公司来并购远程，我变通了弄成合资。这个，没办法交由职工代表大会讨论。 再说天宇公司的事，也不是可以交到职工代表大会上讨论的事。我们是国企。天宇也是国企。上级有上级的考虑，我只能执行。 晓芸，如果我的董事长当不成了。你要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要因为我，精神上再受什么打击。现在开始，就做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把一些事，看开一些。” 有远峰这样一说，张晓芸这回反而真的有了思想准备。 “好大的事。不就是一个董事长嘛。有什么在不了的。就凭你，又不是没有去的地方。”话到了这，张晓芸问：“陈家满还会要你过去？” 远峰听出张晓芸这话中的意思。 因为，上一次，被逼，离开远程公司，他去到家满公司，一个多月，就挣回十万元。当然，不止这个数。另外还有一笔十万元。 另外一个十万元，是早先陈家满借给鼎力双发公司注册用的。陈家满因为远峰解决了技术问题，把这笔钱，也勾销掉了。 至今，对另外一笔十万元，张晓芸还蒙在鼓里。 要是她知道，远峰把那笔钱无偿给了鼎力双发公司，可能要骂远峰傻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9章 机会来了 柳姗给郑晓海电话，要他把握这次的机会。 “看这次的架势，远峰死定了。你要是不把握好这次机会，以后就不会再有了。你这一辈子别想翻身。” 听柳姗这话，就是女王圣旨啊。 在没有接到柳姗的电话之前，郑晓海对这个调查组的到来，也有一番分析。 多股力量合到一块。远峰的工作，轻则，被暂时停止。重则，不要再在远程混了。 这些被调查的事情，涉及到远峰的政治素质上是不是合格。 如果是私营企业，远峰所做的这些事，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远程集团是国企，这关系到一把手把这个企业带往何处的问题。 这让郑晓海想起早先的一件事。 在程颂之前的一把手，是怎么样被挤走的。 当时，抗旱情况很严峻。全公司上下一心，加班保抗旱。 当时的一把手，整整半个月没有在办公室呆过。他亲临生产一线，甚至当起了辅助工，帮着工人们当下手，拿拿这个，搬运那个。 例行的会议没有开。 上级发下来的文件，也没有及时传达。 他那个时候，只是一心把抗旱需要的产品加量生产出来。 任务完成了。 麻烦也来了。 有人举报了他，说那个一把手，在关键的时候，迷失了。只知道低头拉车，忘记了抬头看路。为什么发下来的文件没有立马传达？ 对于一把手来说，这是一个方向性的问题。 他被调走了。程颂接任。 后来，有人说，这个举报，就是程颂干的。 郑晓海清楚，所谓方向性问题，只是一个由头，被程颂借用了。 从这个事例，可以类推出，远峰这次的麻烦不会小。 柳姗的提醒是对的。这次，对于他郑晓海来说，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一段时间来，郑晓海活着很憋屈。 如果，再不利用这次的机会，让自己翻身，这一生，怕难得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郑晓海开始四处活动。他想再次当上董事长。 柳姗给郑晓海发话，说这一次，她会找人帮着活动。 郑晓海想知道，柳姗找的是什么样的关系。柳姗不告诉，说要等有了确实消息才会告诉。 对于柳姗的能耐，郑晓海有所怀疑。 但他想到，柳姗会竭尽全力。 因为，柳姗对远峰是有恨的。 一个财务部长，被远峰弄成了一副空架子。几十人的财务部，被远峰拆解成七零八落，分到了各个子公司和后方分厂去了。 这，对于柳姗来说，不仅仅是面子上的丧失，而是实实在在钱的流失。 远程公司换了几个一把手，柳姗却稳坐账务总管的位置。这也可见她的能耐了。 至于柳姗个人账户上有多少钱，郑晓海不清楚。 他有过多次的试探，却没有探到实情。 但可以判断到，一千万元不敢说有，小几百万元应该有。 即便有了这么多的钱，这个女人还贪心。 如果不是贪心，柳姗不会在乎他郑晓海当不当董事长。无非就是希望郑晓海当上董事长后，还原财务部的原貌。 年流水最少的时候，远程也有四五千万的流量。以柳姗的能耐，可以揩到的油水，可以想象。 远程公司年成好的时候，曾经年流水过亿元。 这就可以想到，一个掌握了这么多资金流量的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撷取到多少款子。 或许有人会说，可以查啊。 仓鼠自有道啊。 郑晓海明白，柳姗为什么要他当上董事长。 对于这个女人，郑晓海已经了解到骨髓。 在他没了实权后，这个女人已经与他渐去渐远。 好。她利用我。我呢，也可以利用他。 如果，一个还有这么点智商的男人，要是玩不过这个女人，那就是白活了这些年。 “柳姗。你只要能够帮我再次坐到董事长的位置上，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这是郑晓海在电话里给出的承诺。 “晓海。这些日子，我发现，你长大了。”柳姗说了这话后，居然隔空给出一个响亮的“”。 这个音，怎么听着，成了“拔”。 郑晓海用手在脸颊上抚了一把。就像，柳姗已经当面，有脸上的这个部位亲了一下。 盯着董事长位置的，还有一个人。有金兰提供的信息，花可南对自己接任董事长也有了信心。 自从程颂离开，花可南这段日子里，也可谓是卧薪尝胆。 他反省了自己，把握住远峰给他的机会，每天，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去车间。 工人们，对他这个总裁也有了新的看法，不再把他当成耍嘴皮的万金油。 对于远峰所有的决定，花可南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执行者。 现在，面对这个机会，花可南一方面在远程集团内部集聚之前的一些力量。另一方面，他只要借到一个说法，就会往机械局跑。 机械局新任局长，是花可南电大同学。 这种同学关系，含金量很高。 同学，战友，这两种人脉，可是人际关系中最厉害的。 有人曾经问过，为什么同学情战友情，可以达到一种无所不言的程度。那是因为是在最为纯真的年代建立起来的感情。所以才能默契加和谐。 当然，同学关系中最好相处的，应该是初高中时的同学。大学同学，关系中多少带着防范。毕竟，都已经长大，成熟了。 花可南相信这个电大同学，因为，在这个同学到机械局走马上任后，两个人在一块吃了饭。花可南作东。 在百忙之中，能够应邀就到，而且，就他们两个人。这也可见关系确实不一般了。 花可南已经看出来，郑晓海已经在四处活动。因为，之前基本上在办公室看报喝茶的郑晓海，现在很难在办公室里看见他。 甚至可以说，除了在几个子公司各个分厂可以看见郑晓海的身影外，其它时间，就不在生产区内。可在这之前，身为副董事长的郑晓海几乎不再到车间去。 郑晓海对目前自己的处境，很不满意。这一点，花可南已经看出来。 同样，郑晓海也看出来，花可南最近特别高调，见到谁都主动问声好。很显然，这家伙，也盯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无形中，这两个人较上了劲。 问题来了。假如远峰离开董事长的位置，郑晓海和花可南两个人，谁最有可能接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0章 基于事实 调查组进驻远程公司后，工作没有展开，内部就发生了分歧。 三人小组第一次正式会议，就有了争论。 组长定调，接下来的工作，先是走访广大职工。 副组长认为这个事情没必要这样的大动干戈。只要把几个关键人找来谈谈。因为有举报信在这，顺着这几个线索约谈相关的人，就可以了。 唯一的组员倾向组长的意见。 这次的调查组人员组成由三个部门联合而成。 因为举报远峰的线索中，有两条与工会工作有关。市总工会派出的人中，居然有一位副主席。也就是与金兰的准老公周介关系不错的那一个。 举报线索中有一条关于宣传部被撤消的，市宣传部派出一人。 另一个，是纪检委派出，任组长。这位组长在纪检委是宣教室主任，副县级。 工会派出的副主席，任副组长。 宣传部派出的是一名干事，任组员。 需要特别说明，副组长肩负两个方面的重托。一个是周介，另一个是叶成群岳母。 因为意见不能统一，组长只好做出如下的安排。副组长与几个举报人面谈，然后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再扩大约谈范围。 组长本人和来自市宣传部的组员一同去走访职工。这个走访，随机。由远程公司提供全员职工名册，从上面圈定五个层级。 按年龄层次圈点六个人，为第一层级。 按机关和一线工人圈点六个人，为第二层级。 按男女性别圈点六个人，为第三层级。 再按技工六级工以上的圈点六个人，为第四层级。 之后，中层和高管中圈点六上人，为第五层级。 这五个层级三十人，加上副组长约谈的人数，合起来，将近四十人。 不仅仅这些，还有用到食堂吃饭，走路上时，随机约谈一些人。 这样的话，总的约谈人数可能超过六十人。 对于组长这样的一个定调，副组长想反对，却找不出理由。 副组长这次过来，是带着两个方面的重托，所以对组长的这个定调，很是纠结。 约谈人过多，不确定因素肯定多。想把远峰一棒子打倒的可能性，就会大打折扣。 “好。这样就这样。”副组长只能见机行事了。 听副组长这样说，身为组员的年轻干事，却是一头雾水。什么叫这样就这样啊？ 年轻组员参加工作的年头才三年多。对于职场的一些事，还不熟悉。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个调查没有展开时，副组长就给远峰的问题定下一个先入为主的意见。 当然，副组长这个时候，不可能把他的意见说出来。 组长和组员两个人，这就走出远程公司专门为这次的调查设立的一间办公室。 而副组长却在办公室里，用座机往外打出几个电话。 排在第一的电话，是告诉叶成群的岳母，这边的工作已经开始，他顶着组长的压力，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另一个电话，打给了周介，也是告诉，他已经开始这边的工作，也告诉了，他是顶着压力，坚持了他俩定下的思路。 这两个电话打出后，副组长开始按举报信上的姓名，打出电话，给他们排定了约谈的时间。 组长和组员两个人，拿着圈点出来抄录在笔记本上的名单，来到大修分厂。 面对调查组的人员，五十二岁的工人，有问必答。 “你对远峰这个同志，怎么看？哦，就是总体印象。我们想听听你的评价。” “没说的。” “......”调查组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什么叫没说的？ 可能是调查组两个人狐疑的眼神，这个老工人就又说：“公司有过多少任一把手，我一时数不清楚。能够让我说好话的一把手，远峰是其中一个。” 组长有了提醒，“我们想听听您的具体说法。” “这个......你们来得太突然，问得也太突然。让我想想啊。哦。远峰这个人，正派。他当二把手也好，当一把手也好，做出的事，没有花架子。全是实打实的活。 我们工人，就相信这样的领导。我们最反感那种虚头巴脑的玩艺。你只要有问题向他反映，他先不管认识不认识你。哦。我们公司人多啊。他不可能全部能认识。 只要把问题向他反映，当时不能回复的，后来肯定有回复。他当上一把手后，来人招待，吃的就是食堂，就坐在大食堂的大厅里。 我的一个同事，孩子要结婚，想有一间房子。这两年，公司没有盖房子。我的同事拎着东西去的，不但没有把礼物送出去，回来后，还带回两包茶干。 那可是名牌土特产。听说，那是远峰出差，买回来自家吃的......” 这个老工人，把话匣子打开，已经收不拢。 调查组的两个人只能听着。 也是，他俩是来做约谈的。即便是鸡毛蒜皮的事，也得听着。 调查组的组员，明白自己和组长来约谈的目的，就插了话，问：“你对远峰，就没有一点意见？” “哦。意见。对远峰的意见。我想想。哦。他这个人，好好的时候，看起来，斯斯文文。可他要是发火，那个脾气，也是够大的。 你们可以转告他。以后呢，处理事情，有话好好说，脾气大，不能解决问题。我说的是工作现场，会吓着其他人的。” 调查组的两个人都笑了。工人说话，就是实在。 “还有呢？”调查人员再次提醒。 “你问什么？”老工人反问。 组长说：“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老工人想了想，说：“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远峰工作好好的，昨天来一个调查组，今天又来一个调查组。” 调查组的两个人晕菜了。 “昨天，来调查组了吗？” “哦。不是。我是说，去年，来过一个调查组，也是调查远峰的。我要是远峰啊，什么总经理，什么董事长。老子不干了。 我把公司当家，操持着。左一个调查，右一个调查，算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好好做事。我们工人做事就是这样的。 我一个钳工活，夹在台钳上。我这正做精度呢。你一会来干扰一下，一会来干扰一下。我还怎么干活？” 调查组的两个人这就又对视了。他俩挨这个老工人批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1章 接受教育 即便挨了老工人的批评，调查还得继续。 再去约谈工人时，两个人竟然相互鼓励了，做好思想准备，不要因为这个调查被工人批评了，就丢脸色。 下一个随机圈点到的，也是老工人，在能源部下属的水泵房工作。 远程公司的用水，是自建的管道，由城里接到这边。因为在城郊，大的涵管通过农村的地。现在，这一大片地，已经划入开发区。 那天，生产用水还有生活用水，出了问题。查到了原因，是在开发区中的一处涵管破裂，向外渗水，影响到供水压力`。 据这个老工人说，远峰到了现场，发现大家在商讨如何查找事故原因，要是别人弄坏的，要去追究责任。 见现场领导还在讨论这个，他火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讨论这个。不管谁弄的，先把水接通了再说。 有远峰发话，立马在渗水处开挖。 凿开破裂的涵管后，需要清污。 派人去找到一副渔翁下水裤，就是那种裤子和胶鞋连在一起的橡胶制品。找来后，一个工人穿上，下到腿膝深的水中。 远峰在一旁看这个进度，急了。一个人在里面倒腾，要弄到什么时候。他把一个人手中拿着的酒瓶拿过来，连着喝了三大口，拿了一把锹，就跳进了水中。 这个老工人继续说：我们在一旁看，有人说这使不得。要远峰赶紧上来。三九天，没有保护服，下到这么寒冷的水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倒是不着急。我知道他，一年四季，洗冷水澡。我不替他的身子骨担心，倒是为他的这种精神感动。 要知道，他是董事长，一把手，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了。可他，硬是跳进水中。我知道，他是急着生产上用水，生活中用水，多少人等着用水。 听着这个工人的陈述，像是听一个好人好事的故事。 来做调查的组员问：“你对远峰，就没有意见？” 老工人盯着这个组员看了，嘿嘿一笑，说：“明白了。我说了半天废话。你们是来找他麻烦的。不喜欢我说的这个。” 调查组两个人愣住。这是什么话，专门来找远峰的麻烦。 可想想呢，也是。确实是来找远峰麻烦的。 组长说：“老师傅。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举报远峰有问题的举报信。确实是来做调查的。但是呢，要纠正一句，不是专门来找他的麻烦。想实事求是，听听大家对他的反映。” “不要绕嘛。”这个老工人显然很不耐烦，说：“掩饰什么。什么叫调查，不就是找麻烦嘛。” “好。就按你说的。我们来找远峰的麻烦。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就是对远峰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远峰太老好。只知道做事，不知道滑头。他要是像之前有的一把手那样，滑头一些，多为自己多捞些油水，反而倒少有人说他什么。” 调查组的人知道不能再与这个老工人谈什么了。这个老工人已经呛起了火。再谈，也谈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只好告辞。 临别时，感谢话，要说的。 可这个老工人却回了一句，“不要感谢我。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来找我。我很反感。你们正事不做，就做这种没用的事情。让人烦。” 离开这里，在去找下一个调查对象的路上，组员对组长说：“这些工人，怎么这样的难讲话。一句话不对劲，就牢骚上了。就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 组长安慰道：“工人们，单纯。这是见不得有人调查他们信服的人。” 组员说：“想想也是。我倒是想不明白，写举报信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听到这些工人的心里话。” “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组长这样回应了一句。 “组长。你是说，远峰没有问题。” “不是。你误解了我的话。我是说，工人们直率。这跟我们调查远峰的问题，不是一回事。” 调查组两个人在与下一个工人对话时，算是对企业的职工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为了加快调查进度，在引导时，他俩商量着，要做改进。 “我们是来调查远峰的问题。想请你说一说，远峰在那些方面有问题。比如说，对工人的福利方面，尊重职工的权益方面......”调查级的组员，话到这，被打断了。 对面的工人眼睛瞪圆，扔出一句话，“你们找错人了。” 组长赶紧补正，“师傅。你误解了。” “我误解了吗？你没看看这个嘴上没毛的，刚才的话，是怎么说的。” 组员听对面工人这样说，脸就绿了。说他嘴上没毛。他胡子已经有了好不好。 组长是个中年女同志。对面前的这个工人说话，用了这样不准确的词，也有反感。嘴上长的是胡子，不是毛。 “是这样的。师傅。远峰在工作中，有没有不好的方面？” “哦。这个，倒是有。远峰做事，好是好。有一点不好。” 组员的笔执在手中，准备记录。 “就说曾经的查小金库。有开头，没有结尾。当时，我们都期待一个结果的。让我们很失望。打了那么一大阵雷，没下雨。 要说呢，我们公司的小金库问题，比较严重。那些掌握小金库的人，到底从中捞了多少，我们真的不敢想。哦，凭想象，也能想象到。 远峰在这件事上，让我们很失望。我们工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耍我们。把我们的辛苦钱当成他们自己私人的钱。” 调查组的两个人从这个工人面前离开后，在路上，又商量了，如果调查对象，全是说这样类似的话，这个调查，就有意思了。 组长对组员说：“你回宣传部后，可以写一篇稿子了。” 组员说：“我也在想这个事。这样的调查，就像是要我写一篇人物通讯。” 组长笑着说：“我陪你来，搜集素材。” 两个人这时走在生产区中央大道上。 迎面过来一个年龄三十上下的女子。 组长迎上去，说：“可以问你一个事吗？” “可以呀。什么事？” “你对远峰，有什么看法？” “远峰啊。想跟他说话，够不着。” “他很高吗？” “一米八几。” “说话，与身高没关系吗？” “噢。我是说，他为人高冷。你要是跟他说一个事，他呀，总是绷着个脸。很严肃的样子。” “你希望他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起码，得给个笑脸。” “其他方面呢？” “说不上话。哪知道还有什么其它方面。” “譬如说，对待职工代表大会，态度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哦。这个啊。我就是职工代表。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是有不妥，他也不会被选上了。哦。就是，远峰当总经理，是被职工代表们选举上去的。” 这个女人正说着呢，却突然朝远处一个人叫起来。 “陈厂长。我的发票，你签字的没？” 这个女人，朝陈庭中那边跑去了。 调查组的两个人愣在那。路途中的随机调查，也太随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2章 另一种调查 调查组副组长在办公室约谈的人，提及远峰，就不是说好话了。 举报远峰的人，说的事，除了举报信上写的，还有就是后来想到的，没有写上去的。 第一个到调查组办公室来的，就是叶成群。 “你就是叶成群。”副组长与叶成群握手，并说：“不错，不错。” 叶成群被弄到一头雾水。不错什么？ 副组长的意思，是那个老人家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他嘴里出来的不错，就是叶成群长得挺帅气。 “坐，坐。”副组长让叶成群坐下，说：“你的举报信，到了我们手里。这就来调查。有些事，要当面核实。还有你，就是你有没有没写到举报信上去的。” “有。肯定有。当时写这封举报信，是一气之下。想到的事，不全面。知道你们调查组要来，我又准备了一些材料。”叶成群把几张A4纸放到副组长面前的桌子上。 “好，好。”副组长貌似认真地翻了这几张A4纸。 这密密麻麻的五号小字，看得他头晕。因为，扫了一眼后，就已经知道大致内容，无非就是宣传的作用，宣传对于一个企业的使命什么的，等等。 副组长说：“除了远峰对宣传工作的不重视外，还有没有其它方面的问题？” “有啊。” “那，你再说一说。”副组长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圆珠笔。 “在他当总经理期间，把一个正在研发的D品弄出去，单独成立鼎力双发公司。我怀疑，他是想搞体外循环。在那个公司里，他可能捞到了好处。” “你是说，他把远程公司的研发产品，弄出去，单独成立一家公司？” “是的。” “有证据吗？” “有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事。” 副组长把这个事给记下了。 “这家公司还在吗？”副组长的笔支在笔记本上。 “还在。只是，合并到天宇公司去了。” “合并到天宇公司？”副组长在市总工会工作。他了解这家公司。于是，他有说：“天宇公司也是家国企。现在，由远程公司合并过来了。” 副组长的意思，叶成群啊，你说的这个事，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我以为，远峰把国有资产弄到私营公司去了。现在你这么说，不对啊，这还是国企的资产啊。 叶成群这才意识到，这个举报，似乎不成立。 其实，叶成群是想说这中间的弯弯绕。D品先是独立出去，遇到合适机会，再换一个地方嫁接。 只是，他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怎么样操作，就有些凭想当然来说了。这样的想当然，就难以说到点子上。 “哦。我是说，当初，为什么要把D品单独弄出去。有不少人对这个举动，有怀疑。当初，他的动机是什么，应该是个问题。我怀疑，这中间，有什么猫腻。这个，需要你们调查。” 副组长点头，承认叶成群的这个推断，或许有点道理。 接下来，叶成群用手指抓头，开始挤牙膏。 副组长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 叶成群离开后，宗海洋来到。 关于远峰无视职工代表大会的那封举报信，是宗海洋写的。 他早先在老干部办公室当主任。 远程公司至今还流传他的笑话。一个做什么事做不成的人。就是那种最无聊的事，玩一回小姐，还玩栽了。他被罚款两千元。 通过郑晓海，他接替迟根本成为大修分厂的厂长。 再后来，被降职到后勤部做管理员。 他认为自己的人生跌落，与远峰有很大的关系。 那次在大修分厂出的事故，远峰引咎辞职外出打工还债。宗海洋为这个事，被不少人指脊梁骨骂了。说他不厚道，没有勇于承认自己的过失。 宗海洋感觉很冤。如果远峰不另行成立一家公司，也就不会出那种伤人事故。 当他听到传闻，说远峰擅自作主与私营公司合资生产摩托车，没有通过职工代表大会。以他的推断，这中间，远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于是，一直对远峰心怀不满的宗海洋，就写了这封举报信。写了举报信后，他还鼓动达伟去市总工会反映这方面的情况。 达伟听了宗海洋的游说，觉得有道理。 宗海洋提醒达伟，你反映了这个事，说明你这个工会主席，没有失职。你要是没有反映，就说明你的觉悟有问题。 宗海洋到了调查组办公室，先是把举报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之后，有了补充，说伤人事件，远峰主动承担责任给受伤的人垫了医疗费，是心中有鬼。 “副主席同志。你想想啊，如果远峰心中没有鬼。哪有那么傻。自己出钱了结那个事。他是怕事情闹大了，他的问题暴露出来。” 副组长点头。这个推断，在理上。 宗海洋问：“副主席同志。你要是遇上这种事，会自己拿钱垫上吗？” 副主席摇头，并反问：“我干吗要这样做？” “是的。所以，我说这中间有猫腻。”宗海洋把身子向前倾。 在宗海洋的感觉中，已经与这位副组长有了某种默契。 他又说：“听说，远峰那一趟出去，捞到了不少钱。我就纳闷了。他凭什么，去到一个私营公司，个把月时间，就捞到了那么多钱。 之前，肯定是把远程的好东西给了人家。要不然，陈家满那个老板，会傻到白白地送钱给远峰。哪个老板嫌钱多了烫手？” 副组长点头，把宗海洋的推断给记下了。 宗海洋离开后，顾大志来到。 关于托管天宇公司没有经过职工代表大会讨论的举报信，是顾大志写的。 顾大志早先是工人，自学考试后在一分厂当统计员。不知道是基础不扎实，还是做事粗心大意，工作中常常出错。 一分厂的工人们给了他一个绰号，糖鸡屎统计员。这个比喻，是说他统计出来的数字，总是会有鸡屎连稻草的情况。 就这德性的人，却让人们奇怪到，他却能频繁换岗位。而且呢，换到的岗位呈上升趋势。 再后来，他被郑晓海看中，成为资产管理部的部长。 在他当上这个管理部的部长后，做出最大的一个动作，就是把程颂虚高的资产一个亿，缩水近一半。 远峰当上总经理后，顾大志被降职，最终成为分流人员中的一个。 为此，他恨透了远峰。 他得知有人向上写信举报，也跟着写了一封举报信，就是托管天宇公司这样大的一件事，为什么不经过职工代表大会。 他认为，远峰在远程公司自身难保的情况，做了这件事，不仅仅是好大喜功，还有可能，是从中捞到了好处。 他猜度，天宇公司在破产边缘，方方面面很乱，远峰在这个时候插手，完全可以浑水摸鱼。 远峰到底是怎么样浑水摸鱼，他找到一些天宇公司的人了解，其中就包括天宇公司原来的两办主任王君宝。 王君宝给顾大志提供了一些想当然的信息。 这样，顾大志的举报信，就有了些份量。 有份量的举报信，容易被上级重视。 调查组的副组长在顾大志坐下后，问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你的举报信上说，天宇公司给全力公司代工的费用，远不是远峰说的。远峰从全力拿到的价钱，远比发放的要高。这个信息，你从哪得到的？” “天宇公司前办公室主任告诉我的。” “他提供的信息有多大的准确度，你考虑过没有？” “考虑了。王君宝是天宇公司的前两办主任。既然能坐到那个位置上，说话应该根据。如果说话没有根据就随便说，他就不可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对于顾大志的这个说法，副组长摇头。 以副组长的觉悟，不可能分析不出顾大志这个说法，逻辑关联太差。 能够坐到那个位置上，说话就靠谱？ 如果这样的话，史上也就没有昏庸的官了。 “好。这个，先搁置。再问一个。你的举报信上说，远峰主动去揽下天宇这个大包袱，不仅仅是显摆为自己造光环，主要的是破产企业有一些好东西可以换成钱。你说远峰是打算做这样的买卖？有根据吗？” “这个也是王君宝告诉。他说远峰从远程公司弄了设备到天宇，把天宇的一些设备换下来。下一步，可能就是卖这些设备。这些设备，卖到私营企业去，还是可以用的。” 副组长问：“你的意思，这些设备，还没有卖？” “肯定是要卖的。据我所知。远峰去到过成安配件厂。那个私营企业的老板贾安成，就喜欢买一些旧的设备。 关于贾安成喜欢买旧设备，我是当资产管理部部长时，接触到远程公司以前的一些设备资料，才知道的。远峰肯定要走这样一步棋。” 韩组长笑了，说：“顾大志同志，你这是想当然了。” 顾大志郁闷。刚才，在来的路上，遇见宗海洋。听宗海洋说，这个副组长很好说话。怎么轮到他，这个副组长有这么多的质疑。 顾大志有所不知。副组长看了前面做的一些记录。叶成群的，宗海洋的，在问答题中，缺少一些质疑。所以，到了第三个人来时，调查思路上，有所改变。 “算了。你要是不相信，就当我这封举报信没有写。”顾大志撂挑子。 副组长可不是吃素的。他会被顾大志这德性吓倒？ “注意你的态度。如果举报不实，你就有诬告的嫌疑。” “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3章 长见识了 调查组另外两个人的调查也在进行。 他们面前坐着的是个女人，档案室的资料员，同远峰的老婆张晓芸在同一层楼上班。 调查组的人，按照随机圈点的名单，找到了这里。 这里的档案资料员，不在同一间办公室。按门类分开，有各自的办公室和管理区域。 远峰老婆张晓芸管理的是人事档案。这个女人管理的是技术方面工艺类档案。 应调查人员的要求，这个女人说了对远峰的看法。 她说：“你们来找我，就省得我去找你们了。我是想去找你们，说说远峰的情况。” 两个调查人员这就相互看了。有戏。这个女人可能对远峰有另外一种说法。 这个女人开始说情况。 “要说呢，我和张姐，关系还是不错的。至今，我没搞清楚，什么地方得罪了张姐。我问过张姐，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她说，没有啊。 我就问他，那，我老公，副部长当得好好的，怎么就让他成了分流人员。她说回去问问远峰。后来，她告诉我，远峰说这个分流，是生企部和组织人事部联合操作，具体的，他不清楚。 怎么可能？一把手哎。我要是一把手，能不清楚具体的操作。再说了，我老公是中层干部。一个好好的干部，说不让他当，就不让当了。 我问老公，你有没有得罪远峰。他想了两天，也没有想出来。倒是我提醒他，是不是你站队时，跟错了人。他说有这个可能。” 在这个女人说的时候，调查组的两个人，又相互看了，有眼神的对视。 组长问：“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沈新。” “没有分流前，做什么？” “他在物资供应部当副部长，兼计划员。他是部长韩欣喜的副手。在郑晓海当董事长时，有一个新设立的采购二部。他当部长。新成立的这个部门，专门负责新产品相关设备的采购。” “他有没有犯什么错误？” “没有。我没听说，他犯什么错误。” 组员说：“做采购的，手上有资金出入的？” “有是有。不过，他胆子小。不可能动那种歪脑筋。” “你再想想。” “哦。如果是在之前的部门，倒是有分钱的时候。那是部里小金库里的钱。他只是一个副部长。其实，做的就是统计员的活。大家有的，他也就有。” 组长笑了。眼前这个女人脑子有点二呀。 “哦。我老公自己掌管一个部门后，没有弄小金库。他说弄小金库，不合算。惹人注意。” 这是什么话？ 调查组的两个人又有了眼神上的对视。 组员把这个女人说的话，如实复制到笔记本上。 这个组员，学习过速记，复制的能力很强。 组长问：“你老公现在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天天在家睡大觉。我让他去学习做生意。他不去，说丢人。为这个，我天天和他吵。我说了，你再不去上班，我就和你离婚。” 组长问：“去了吗？” “去了。到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去了。”这个女人说到这，一声叹息，又说：“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好。说那个公司的总经理许杰，很不好说话。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是，一个原本就是宣传部的一个干事。哦。不是。他是厂报的美术编辑。现在混到了总经理的位置上，拽得。 我说了老公。人家也是机关分流人员，现在做到了总经理。你为什么就不能努力一把。他说那是做生意。他不行。” 组长问：“做采购和做生意，有很大区别吗？” “有啊。做采购，是人家求他。做生意，是他求别人。他不会求人。” 调查组年轻的组员笑了。他觉得这个被选中的调查对象，脑子不怎么好。你这是损自己的丈夫还是表扬？ 这个点上的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两个人，看了圈点的名单，就往下一个点去。 现在这个点，是技术大楼。 下一个点，在家属区。因为，这个叫陈劲的人，最近生病在家。 到了家属区，打听到陈劲的家。 陈劲是原企管部副部长。郑晓海当董事长后，陈劲成为部长。原部长去另外一个部门当了副职。 说他生病，那是假。其实，他在闹情绪。 原企管部和生产部合并后，成立生企部。陈劲成了干事。 对于降职，陈劲倒是无所谓。老婆不干了。老婆骂他没出息，不思上进。 老婆说你还上什么班。好好的领导当不成了，当干事。你这就是丢人现眼。 陈劲说他不想丢人现眼。 老婆说你就不能装病，不去上班，在家呆着。反正病假不扣工资。 经老婆教导后，陈劲就听话地弄到了病假，在家呆着。 在家呆着时间长了，老婆又骂他家务活没有做好，洗的衣服没洗干净。做出来的饭菜不好吃。反正，就是看他不顺眼。 对于老婆的骂，陈劲只是听着。听多了，就烦，当然要回应几句。老婆这就逮着把柄，开始动手。 老婆把话挑明了说，早就想动手，一直忍着，拖到最近才动手。 这个动手的时间点，选择得真好。不早不晚，就是陈劲被调查组的人圈点之后。 陈劲偏偏是个骂不还嘴，打不还手的好男人。 没有防护心机的陈劲，耳朵根被老婆撕裂。 陈劲去公司的小医院里找医生看了。医生肯定要问，这是怎么弄的。他说是自己洗澡用劲大了。 医生要是信他说，才是怪事。 陈劲的耳朵上由医生打上膏药。 离开医院前，陈劲想到了一个让老婆心慌的办法，就找医生要了纱布。 回到家后，他把纱布缠到头上，弄成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一样。 对于这样的打扮，照了镜子的陈劲挺满意。老婆的心，太坏了。下手，太狠了。要是不吓唬她一下，不能解气。 虽然有了伤兵的模样，家中的活，还得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在忙家务活的陈劲，听见有人敲门，就去开门。他把自己刚才打扮自己的事忘记了。 开门后，调查组的两个人可是愣住。陈劲这是生的什么病，脑袋上被缠了这么多道纱布，跟电影里重伤员似的。 “你是陈劲吗？” “是的。我是陈劲。” “听说你生病。动的什么手术？” “动手术？”陈劲的眼睛眨巴。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陈劲不好告诉，这是为了对付老婆的苦肉计，就“哦，啊”了后说：“洗澡不小心，摔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4章 看不明白 一个多星期的调查、调查近七十人。 在调查组办公室里，三个人坐下来，汇总所有调查来的信息。 在做结论时，副组长认为，远峰的问题，看起来，没有大毛病。但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上看，问题很严重。 “我建议，先停了远峰的职务。”副组长想抢先定调。 组员参加工作时间短，这样的调查，第一次经历。他看向组长。因为，组长的本职工作，就是做这个的。在这方面，应该有经验。 组长说：“我们把收集到的材料，归类，细分后，向领导汇报。至于是不是停远峰的职，这要看领导的意见。在这里，我们先不要定调子。我们没有资格定这个调子。” 副组长可是带着两个人的重托来的。要不然，他没有必要过来。来之前，周介，还有叶成群岳母，意见是一致的，要把远峰拿下。 组长又说：“你俩，在办公室里，把这些材料汇总。我呢，去同远峰谈一谈。他是当事人。” 职务和专业明摆着。组长做了工作安排。或者是指令。 副组长和组员在办公室里整理这些材料。 组长去找远峰。 远峰在办公室里。这几天，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的调查，对他又是一次考验。 当然，不只是考验他一个人。同时考验的，是远程集团现在的领导班子。 他从自己的信息渠道上得知，有两个人已经开始活动。 说白了，就是对远程集团董事长这个职位虎视眈眈。 知道调查组的工作已经收尾。远峰也就哪儿都不去，呆在办公室里。 就常识上说，调查组的人会来找他。 让远峰意外的是，不是调查组的三个人一道过来。 只有组长一个人。 这不太合常理。 组长首先肯定了远峰的一些成绩，把职工们的正面反应，如实说出来。 远峰只是笑笑地听着。 组长说了职工们对远峰的褒奖之词后，脸色也就随之肃然。 她把举报信上的一些事情向远峰做了通报。当然，不会把写举报信人的名字说出来。 她只是问：“这些事情，是不是事实？” 远峰面对这样的问题，只是淡然处之的一笑。 他能说什么呢？ 可以申辩。 但他不想申辩。 心放在心口处，问心无愧。 见远峰没有回应，组长说：“你可以有一个态度。” 远峰说：“你们调查的内容，是真实的。” “你有要解释的吗？” “没有。”远峰这样说，其实，就是一种情绪上的抵触。 怎么可能没有解释。合资生产摩托车这个事，从一开始，他就是不同意。用了一个办法，就是拖、拖到没有路可退，选择了一个折中方法，就是合资。 至于托管天宇柴油机公司，更不是他可以说不。不仅仅是市府是这个意见，就是华令虎也希望他在远程公司有了些起色后，帮一帮兄弟。 对头。天宇公司和远程公司同为国企，就是兄弟关系。 撤消宣传部这个事，他有错。但只是合并，职能并没有取消。成立的组宣部就是原先的组织部和宣传部还有劳动人事部门合并而成。 对于这三个大的事情，远峰可以把这中间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他没有说。 他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感觉心冷。 毕竟，是个凡人。心生寒意，也是正常。 组长问：“你就没有什么要申诉的吗？” “没有。” 对于远峰现在的态度，组长能够理解。毕竟，远程公司最近的生产经营不错。 远程集团是市里的大企业。对于远程公司的发展，即便是在纪检部门工作，也是有听说的。内部通报，市府机关报上，时不时都有关于远程公司的信息出现。说出来这几件事后，组长问：“远峰。你有没有不同的看法，或者是说法？” “我不是孤家寡人。我也有信息渠道。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也没有用。” 组长愣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情。 她知道远峰这是在闹情绪。 远峰说：“我给你一个建议。” 头已经低下，准备记录远峰建议的组长，这时抬起头。 远峰有了一声叹息，说：“把我的职务停止。” “情绪。” “不是。我是真心希望自己在停职后，能够反省。你们调查的几件事，确实严重。还是我的理论水平不够。身为远程集团的一把手，不应该我这样。应该有大局观。” “......”组长盯着远峰。 远峰说：“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只要我能够办到。” “对于我要求停职。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要说是我的要求。你可以说成是你的意见。这对你回去的工作，有好处。” “有什么内幕吗？” “没有。我只是把你看成可以信赖的朋友，才提这个要求的。不过分？” “有点过分。”组长摇头，却又说：“我可以接受。也能够理解。”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这时，远峰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到了脸上。 ...... 调查组把所有获得的材料汇总后，由组长在远程公司的董事会上做了通报。 出席这个通报会的成员有：远峰、花可南、郑晓海、达伟、关晓云、曹正刚、柏坚强、迟根本、柳姗。 当然，这个通报把持在一个度内。具体的内容没有说。这要向上级领导汇报后，才可以在内部公开。 听到这些已经公开的几件事，达伟首先把目光看向天花板。因为，组长的口气，能够分辨出来，远峰这回够喝一壶的了。 郑晓海和花可南，还有柳姗，也是表情各异。 柳姗的目光由远峰的脸上滑到郑晓海的脸上。在她看来，郑晓海这回有希望了。 花可南却是把手上的一支圆珠笔颠过来，倒过去的玩着。 曹正刚却把面前发生的事，与三国故事对照了。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左手却在下巴处摸着，感觉自己的胡子应该刮一刮了。 柏坚强和迟根本，还有关晓云可是一脸的震惊。他们已经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5章 免职 远峰被停止职务。 上级到底是基于什么考虑，就不清楚了。 说得过去的一个提法，就是还有一些问题需要核实。 这有点让人莫名其妙了。 需要核实，这就直接把远峰的职务给免了。 而且，远峰就地免职。 如果参照之前这家公司的做法，远峰应该被调离这里。 却没有。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原因，现在的环境和以前的不一样。 以前，远程公司属于县团级企业，里面的管理者被叫成干部。一把手可以平调到别的国企，甚至进市府机关的某个部门任职。 现在，不行了。 扯到远峰身上的这些事，就事实，按说，还可以扩展调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远峰向调查组提供一些线索，就可以还原事实真相。 如合资的事，调查组可以去张鹏面前核实。合资这个事，不能赖到远峰身上。只要去向张鹏处核实一下，真相就清楚了。 只要张鹏提供的信息，是扬帆公司开始想并购，远峰没有采纳，却要合资。 当然可以查，为什么不是并购，而是合资。 远峰的理由，如果并购，远程这家国企就没有了。合资，远程还在。 再一个，托管天宇公司没有经职工代表大会，是事实。其中是因为怕这个事提交职工代表大会，会生变，落实市府和机械局的意图就有困难了。这也是远峰的无奈之举。 遗憾，这两条线索，远峰没有提供。 当时运作合资，以及托管天宇公司，只有远峰清楚内幕。 他如果不说，别人还真的不清楚。 当时，为了不让这两件事扩大化，即便是好友柏坚强和迟根本，远峰也没有告诉事情的真实情况。 就柏坚强和迟根本，也都以为，这两件事，只是远峰自己的操作。 对于远峰的操作，无论是柏坚强，还是迟根本，他们也不会问。 朋友归朋友相处，涉及到工作上的决策，他俩都没有就这个事做探讨。 因为，探讨，会干扰远峰对事情的决策信心。 现在看来，远峰在这两件事上的决策，是明智的。 让柏坚强和迟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件做得很漂亮的事情，却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很让他俩意外。 撤消宣传部，这是事实。但这个职能并没有消失，在组宣部进行。 但就这个事，当时远峰或多或少，是带着情绪操作。事后，远峰也承认，这是他工作方法上的不成熟。 远峰被停止职务，接下来，远程集团董事长人选，必须考虑。 在远程公司一些人的想象中，远峰不再当董事长，按顺序，应该是郑晓海上位。 郑晓海已经四处活动了，加上柳姗也在暗中找人帮忙。 当新的董事长人选确定后，职工这才发现，这个事，原来还有这样大的变数。 因为有举报信在前，主要是郑晓海关联天兴公司的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新任机械局的一把手指示，带病提拔，不可以。 从目前各方面的情况，综合考虑，花可南是董事长的合适人选。 机械局派人下来收集民意。组织部门也下来开座谈会。 这个时候，远程公司虽然也改制，应该职工代表大会来决定这个事。但终归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时期，有许多东西还不是很规范。 就比如，之前华令虎以局长的身份，兼任远程集团的董事长。 之后，虽然，华令虎退出远程集团的董事会。但，市府还是干预了些企业的一些事情。 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远程公司是国企。通俗地说，就像父母亲干预儿子家的事，情理之中。 应该说，花可南最近这段时期，各方面都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用他在家对老婆尹晨说过的话，“我活了小半辈子，总算活明白了。在企业里，不懂生产经营，还真的不行。” 正因为他明白了这中间的道理，只要有时间，就在车间里转悠。有不少问题，就是有生产现场解决了。 职工们对花可南也就有了认可。 花可南这就顺理成章地接任董事长。 柏坚强出任远程集团总裁。 再次失去职务的远峰，在家中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在远峰担任董事长，或者之前的总经理时，张晓芸虽然时有说，不如去私营企业，可以多挣钱。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张晓芸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女人。 远峰担任董事长这个光环，对于张晓芸来说，还是挺受用的。 现在，面对远峰失去董事长的职位，张晓芸又要郁郁寡欢了。 “我就说过，早就说过，不要趟远程这塘浑水。你就是不信。做了那么多的事，辛苦不用说，到头来，落一个什么？那么多人在背后说你坏话。” “也不全是。有人说好话。”远峰嬉笑着。因为，调查组的组长把一些职工的评论转告了他。 张晓芸问：“说你好话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这个，不需要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说你好话的，都是工人。工人说你好话，没用处的。” “我倒是觉得，这就够了。” “你这个人，在这方面，就是愚蠢。” “......”被妻子定性为愚蠢。这让远峰挺难受的。 张晓芸说：“工人们说你好，有用吗？” “我当总经理，就是因为有工人们的好话啊。”远峰给了这样的提醒。 他的意思，如果没有职工们的认可，他不可能在民主选举中胜出。 “所以，你的根基，才不稳。我让你跟上头，多联络。只有上面的人对你认可，才不会这样三天两头动你。” 这样的对话显然，两口子说不到一个调子上去。 远峰拿了香烟，去阳台上。 在这个事上，他没法和张晓芸沟通。 经人介绍而成的婚姻，有一些就是这样的情况。缺乏共同的价值观。远峰和张晓芸现在的行为取向，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 看远峰不再理睬自己，张晓芸冲丈夫的背影，嘿了一声，而且跺了一脚，就进了卧室。 这间是主卧室。 这套房子的阳台，在次卧那个房间外。 这一晚，无疑地，远峰又要在小房间里睡一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6章 道喜 花可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在公众之下表现出异样。但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还是忍不住攥起拳头，向下砸了一下。 虽然，有了四处活动，面对新的任命，花可南还是有意外惊喜、甚至是惊喜欲狂。 高兴之余，他不免要回顾自己的仕途经历。 在企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这个转型期里，在大型企业工作的人，尤其是有职务的人，还惦记着干部身份。 虽然，这个惦记已经没有多大作用。 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跟随多任一把手。 有几任一把手，也曾承诺，机会合适时，给他动一动位置。 那个时候，花可南把自己对标成机关里的正科，放到乡下，可以当一个乡长。 但他不满足啊。 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副县干部。 那么多年下来，只有程颂把他提了一下，也不是一步到位，算是副县了。 但那个时候，他的欲望已经不止于副县。 后来，是在远峰手上，才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职位。 这就很有反讽意味了。 一心指望的人，没能给他实在的东西，只是画饼。 并没有指望，甚至绝望时，远峰竟然起用了他。 要知道，远峰清楚他是程颂圈子里的人啊。 远峰为什么要起用他？花可南至今没有闹个明白。有几次机会，他想问一问远峰。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如果和远峰探讨这个话题，可能会闹成无趣。甚至，他有点怕远峰。 现在，远峰倒霉了，竟然把位置让出来给了他。 现在，对于花可南来说，多年的媳妇总算熬成了婆。从现在起，他就是远程集团的一把手。 一把手。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恍惚中，怎么感觉，远峰是他的贵人。 这可是早先的剧情里没有的设计啊。 他曾跟着程颂，算计过远峰的。 就在花可南自我陶醉回顾过往时，手机响起铃声。 他拿起电话看了号码。有些熟悉，又有点生疏。可能是刚才的一阵恍惚，让一个这么熟悉的人，变成了...... 哦。想起来了，是金开南的电话。 自从程颂离开远程公司，尤其是由调研员职位上退休后，金开南低调了。 看着最近一直安分守己的金开南给他打电话，花可南有了一笑。他知道打这个电话的人要说什么了。 贺喜。 金开南之前是程颂圈子里的人。那个时候，身为两办主任的花可南也是程颂圈子里的人。 “花董。是不是找个地方，我们聚一聚啊。之前，不敢请你，怕给你的前途带来影响。现在，应该可以了。”金开南的言下之意，之前，怕接触多了，引起远峰的不悦。 果然。花可南哈哈了。 “你金厂子的面子，我还是肯给的。毕竟，咱们曾经共同风雨过。” 听花可南这样说，金开南可开心了。这就是说，花可南的圈子里有他。 花可南对这位热加工分厂的厂长，可不敢小看了。 因为他知道，金开南的背景关系可以。有两个同学，就在市府机关工作，而且手上有实权。所以，金开南提出聚一聚，花可南立马就答应了。 也正是因为金开南的背景关系，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就很看好这个分厂的厂长，甚至认成了干儿子。 以金开南会处人的本事，这次的聚会，可能不仅仅是限于公司里的人。 花可南当上一把手，社交范围需要向外扩大。 虽然，以前当两办主任，也有一些外面的关系。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是职场人最需要的。 与金开南的通话刚刚结束，电话这才挂断，手机上又响起铃声。 看号码，是秦大超打来的。 秦大超曾经是配件三分厂调度。后由去三分厂镀金的花可南提拔为副职。再后，接替花可南为三分厂的厂长。 机构调整时，配件三分厂和市场部销售四处组建四公司。秦大超担任副经理并兼任生产厂长。经理由竞选出来的销售员洪龙定担任。 对于这样的一个排位，秦大超心中不悦。不管怎么说，他比洪龙定早些时候进去管理层。他当上三分厂的厂长时，洪龙定只是一名销售员。 后来，五个子公司的经理被改叫成总经理。身为副总经理的秦大超，还想进步啊。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次，花可南当上董事长。秦大超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毕竟，他是花可南把他提拔起来的。要不然，他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调度员。 “花董。我可以祝贺你吗？” “秦总吗？你怎么这样说话？祝贺是你的事，还要问我吗？” “不是啊。我知道，现在祝贺你的人，很多。我怕你嫌烦啊。” 花可南说：“你和我，什么关系，外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秦大超要的就是这句话。 花可南又说：“好好干。我很欣赏你。远程公司以后用人的地方多。早晚，你会有一个更好的位置。当然，有前提，你要出成绩。” “没问题。只要你花董一个指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敢上。” “行。好好努力。” 这个电话还在通话中，桌面上的座机响起铃声。 花可南去接了。 他是手机在左手，座机送话器拿在右手，一边一个。这架势，挺逗乐。 “哦......”花可南这边应着秦大超的话头。 那边也要发声，“喂。哪里？啊，老同学。” 这是机械局长的电话。 秦大超听出花可南同时接着两个电话，很识相，说了一句“花董你先忙”，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花可南接到电大同学的电话，立马要去机械局。 在办公楼下，类似于小花园的景观处，陶柳遇见花可南。 见到花可南时，陶柳脸上笑开了花。 曾经，陶柳也在花可南手下，先在两办当秘书，后来才到公关部。之后，公关部在机关缩编时取消，她又回到分厂去当原来的工会主席。 在两办工作的时间虽然短暂，但陶柳知道了花可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在两办时，两个人也会开个玩笑什么的。花可南也就应着打闹时，顺手在陶柳身上揩油。 毕竟，陶柳是市里选美比赛时评选出来的十大美人之一。 爱美之心，凡是男人，都会有的。 陶柳知道，花可南有一颗不老实的心，尤其对女人。 现在的陶柳，虽然身份是分厂的工会主席，但生产线上的活，还得做。 分厂的工会主席，不能脱产，只是兼职。 “花董。你应该请我喝酒。” 花可南也笑着，问：“干吗要请你喝酒，没有名目？” “高升了，不请我喝酒，说不过去。” “行。有机会，请你。” “说着玩的。哪敢让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一样。” 陶柳给花可南抛出一个媚眼，说：“高升后，不要忘记，我曾经是你的老部下。机会恰当时，是不是也应该考虑，提拔我。” 哈哈。哈哈。花可南笑着，告诉陶柳，他这是要进城，机械局长召见他。 “有机会，我们再聊。”花可南给了陶柳这句话。 想到花可南丢下的这句话，陶柳与花可南分手后，走起路来，身姿越发轻盈起来。 给花可南祝贺最实在的是尹晨。 尹晨是花可南老婆。 “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这是晚上睡觉前的时光，尹晨对花可南说了心里话。 花可南给了回应，“我早就对你说过。总会有一天，远程公司有我花可南的一席之地。这不，现在，兑现了。” “老公很厉害，棒棒的。”老婆竟然也会这种矫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7章 拍马屁 宗海洋来到花可南办公室。 进来后，宗海洋随手把这间办公室的门关上。 “花董。祝贺啊。”宗海洋向花可南抱拳。 面对祝贺，花可南还是开心的。 可宗海洋后面的话，说出来 ，花可南的脸色就有些那个了。 宗海洋说：“那封举报信，是我写的。有了我的举报信，这才来了调查组。” 花可南听出宗海洋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要不是我宗海洋写举报信，你花可南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当上董事长。 宗海洋只顾自己喜洋洋地说着。 他提及到程颂当董事长的时候，他当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大家团结在程颂董事长周围。 言下之意，你花可南当上董事长后，也应该搞一个这样的圈子。 “以你花董在远程公司这么多年，我想，想巴结你的人，肯定不少。你可以筛选一下。你认为靠谱的，收到旗下。” 花可南身子靠在高靠背老板椅上，看着宗海洋。 在花可南眼里，宗海洋这个人，怎么说呢？ 说他蠢。 却蠢到很实际。把一些人不敢直白说出来的话，用最直接的语言挑明了说。甚至，可以自贬。 宗海洋不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到这里来，说的这些话，就是在拍马屁。他能够说出来，这种勇气，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 如果也用直白的话形容，宗海洋就是不要脸。 一个人，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还真的可以成事。这可以查到一些案例。 可是，这样的不要脸，怎么到了宗海洋这里，却不能成事？ 花可南可是要比较和考虑了。 从宗海洋做的一些事上可以看出。最具代表性的事，就是学着别人的样子，去足浴城玩玩。可他花了钱，没有玩成想做的事，却被罚了两千块钱。 宗海洋这事，在远程公司成为笑谈。 可宗海洋对这样的笑谈，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事后他有辩解，说他只是运气不好。其他人的运气好。 对于宗海洋这样的智商，花可南只能目光向下看过去。 宗海洋这时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前倾。为了迎合花可南投过来的目光，他就脸面挑起。 “之前，郑晓海也当过短暂的董事长。可在他当上董事长时，我就感觉，他当不长久。” 宗海洋说到这，居然嬉笑，说：“花董。我感觉，在预测方面，我有那么点先见之明。你说，是不是？” 花可南答非所问：“这样。你既然有这种能力，给我看看。” “看什么？” “看看我这个董事长，能够当多长时间？” “花董。你这是开自己的玩笑了。你当两办主任有不少年。我看啊，你当董事长的时间，绝对不会比当两办主任时间短，肯定要超过。” “为什么呢？”花可南居然对这个说法，有了兴趣。 宗海洋身子坐正。 因为，花可南给了他一个这样的使命。这可是显示他真才实学的机会。 “你看啊。”宗海洋开始向花可南亮出左手背，是一个虚拳，并用右手敲出左手的手指。 花可南笑了。他这就又觉得，宗海洋这个人，挺有意思。 宗海洋敲出第一只手指头，说：“两办主任这个角色，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当。他要为人圆滑......” 花可南想哭，于是，苦起脸相。 宗海洋说：“哦。我说的圆滑，是正面的，积极的。你看那个钱币，为什么会是圆形，就是圆滑。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玉。不管是什么形状，你的手摸上去，就是圆滑。 还有，你看那些高档的化妆品瓶，拿到手中，就是圆滑。还有啊，男人为什么喜欢美女，还不是因为圆滑。 再说酒瓶，拿到手上，就得小心，不小心，因为圆滑，就可能滑溜掉地上......” “好好。”花可南听不下去了，做了手势，要对方打住。要是让宗海洋这样扯下去，他还要不要做其它事情。 现在，他可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不说日理万机，要他处理的事情，还真的不少。他可没有时间，陪宗海洋在这里闲聊。 宗海洋说：“花董啊。你听我说。我还有话没说呢。” “那你赶紧说。我真的还有事，不少事要做。” 宗海洋说：“你看啊。花董。程颂当董事长时，我从一个分厂的厂长到当上老干部办公室主任，虽然，没有实权。我不怪程董事长。那是我犯了错误，不该去足浴城。 郑晓海当上董事长后，我由老干部办公室主任，转行去当了大修分厂的厂长。 可在远峰当上董事长后，我呢，由大修分厂的厂长，成了后勤管理员。这就是一降到底。 我这就比较出来了，跟对了人，我就进步。我有了一个新发现。你花董。就是一个十分进步的人。你啊，你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就没下去过。 如果说下去当了配件三分厂的厂长，那就是典型的镀金。之后，你当上了常务副总。再后来，你当上了总裁。现在，你当上了董事长。这真的是一路发啊。 我就发现了，如果跟上你，一定可以沾光。我也可以一路向上，像那个芝麻开花节节高。” 花可南两办主任当了那么多年，玩笔杆子的。每年，一把手的几个报告，还有向上级呈报的文字，向下行的文件，全由他的手上出来。 行文，最要紧的是讲逻辑。不能前后矛盾。要能自圆其说。 所以呢，对宗海洋的一番啰哩啰嗦，就没有听出逻辑，反而，前后矛盾，甚至多处前言不搭后语。 花可南闭上眼睛。 “花董。你听累了吗？” “有点。” “哦。我明白了。这样，我直说了。花董你当上董事长，是不是可以考虑，让我官复原职。” 花可南的眼睛睁开，有了提醒，“老干部办公室被撤消了。合并到组宣部去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回大修分厂。” “你专业不对口。大修分厂，要的是技术上过硬的人。” “我可以再学习的。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我一直信奉，别人能够做到的，我就能够做到。” 听宗海洋说出这话，花可南笑了。 因为，他联想到宗海洋去足浴城被罚款的事。别人去，没有逮到罚款，偏偏他头一回去，就被逮个正着。 “行。你回。” 宗海洋起身，问：“我的事？” “我记心上。” “那就感谢，十分感谢。”宗海洋向花可南弯腰，这就事未成，先致谢了。 看着宗海洋出门的背影，花可南摇头。 花可南心中可是有话，没说出来：要是用上这样的人，我的水平也太次了。程颂用这个人，郑晓海用这个人，我花可南不会用。 花可南拿起一支香烟，站到窗户前。他接任董事长职位，必须考虑，是延续远峰之前的一些做法，还是全盘推翻。 这是一个必须正视，也必须率先考虑到的问题。 只有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正所谓，纲举目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8章 话外有话 金兰给花可南打来电话。 “祝贺啊。花董。” 有宗海洋的事在前，花可南自然明白，金兰不仅仅是祝贺，应该也会有要求。 对金兰这个女人，花可南当另眼相看。因为，事前金兰已经找过他。 这是程颂当年为儿子关照过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曾经是自己的手下。再则，现在，听说金兰和周介住在一起。 对于周介，花可南之前知道这个人，没有深交。 在知道金兰和周介有那么一层关系后，花可南从几个侧面，了解到周介。 周介的人脉，还有现在的职位，让花可南不可忽视。 “感谢，感谢啊。”花可南声音中笑嘻嘻。因为之前，金兰已经给他递话。 当时，只以为金兰是脑子不正常，胡乱一说。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本事还真的不一般。 金兰的声音也就甜蜜起来，“花董啊。什么时候，你方便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聚一聚呀。” “可以。没问题。时间，由你来定。”花可南回应的声音小下去。他在回话时，脚步挪动，去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这几天，怕是不行。过几天再说。”说完这话，金兰挂断电话。 花可南看着手机，有一会的发愣。 电话铃声再起。 花可南看了，还是金兰的。 “哦。过几天，周介要出差去。到时，我约你。”金兰又挂断电话。 金兰这就是调花可南神经。不过，这也吻合抑郁症患者的特征。 花可南这就在想，金兰刚才又把电话打进来，补充的那一句。 什么话。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你约我，与周介出差有什么关系。 花可南这就是明知故想了。 金兰刚才那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想了想，花可南拨回这个电话。 金兰竟然接了。 “哈哈。金兰啊，你是有心了。谢谢啊。”花可南居然丢出这话。 金兰说：“我俩。谁跟谁啊。你曾经是我的顶头上司。” “那是。你能记着这个，就很好。”花可南这话，还就有了上司的口气。 金兰没有再说什么，就挂断了这个电话。 花可南却言犹未尽，有点扫兴地放下合起手机的翻盖。 这时候，他的心思就有那么点痒痒的了。他很想再和金兰多说几句，很想再听听这个女人的声音。 再把电话拨过去，似乎不妥了。花可南摇头，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他有些想不明白，程颂儿子程晓君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一个女人，很不错的。 论貌相，金兰可是貌美肤白。论身材，也是一级棒。 这样的女人看不上，程晓君该是阅女无数了。 就现在，金兰站到女人堆里，也是会让男人眼前一亮啊。 只是，金兰患上抑郁症。 可怎么感觉，不像。 就刚才电话里的口气，这个女人挺嘎的，哦，应该是挺小女人的。 花可南这么联想，就有了许多的画面在脑海里过幕。他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液。 自然，想到自己的老婆尹晨。 当初，两个人算是自由恋爱。同学时的感情升温后，就成了夫妻。 如今，尹晨不但人老珠黄，还有那么点不讲究。再就是成天在耳朵边叨叨的那些八卦。 有人敲门。 金开南去把门打开。 敲门的人是程颂。 程颂问：“可以进去吗？” 这话在花可南听着，有点味儿不对。程颂何时这样卑躬屈膝说话。 “老领导。你怎么来了？”花可南就有了一惊一乍，似乎程颂的到来让他很开心。 “听说，你当上董事长。我必须送上祝贺。” “老领导。你这样说，可是折杀我了。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打电话？哪那成。你会认为，我倚老卖老。” “快请进。”花可南向里做出手势，请程颂进来。 程颂笑嘻嘻进门，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进到里面一间办公室，到沙发上坐下。 花可南现在用的办公室，也是一个套房，里外两间。 外面一间接待客人，摆放一张三人沙发。与三人沙发对面是一组两张的单人沙发。都配有茶几。 里面一间，摆放一张宽大的老板桌，算是才流行不久的大桌面。上面有一台电脑。 “摆上计算机啦。”程颂说：“还是年轻好啊。这玩艺，我不会弄。” 花可南说：“我也是才学习。这个，是挺难学的。” “可南啊。我早就说过。凭你的能力，早晚有一天，远程公司要由你来领导。这不，现实了。” 花可南脸上带笑，去拿杯子，给程颂泡茶。 程颂说：“有一句话，真的很有道理。是金子，藏也藏不住，早晚要发光的。” 花可南把茶放到茶几上，问：“老领导，身体还好？” “没问题。阎王爷没叫我。我猜，把我忘记了。” 花可南用了敏感的眼神，看了程颂。 程颂说：“可南。我今天来，是想提醒你。接下来，你要合作的两个人，要注意。郑晓海是一个过了河就拆桥的人。你不能大意。” 花可南只有点头，说：“我记下了。” “还有。柏坚强，是远峰的人。” 因为花可南升任董事长，总裁一职就有柏坚强来接替。之前，柏坚强是常务副总裁。 对于程颂的又一个提醒，花可南又点了头。 程颂说：“你的担子，不轻啊。远程公司的摊子，被远峰铺得这样的大。” 花可南还是点头。 程颂说：“不过，大，好啊。只是呢，你要尽快把远峰的痕迹抹掉。现在，我知道的，公司里不少人，在说远峰好话。” 花可南没有点头。 对于远峰。他不想做评价。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他早前的看法。 在与远峰的合作中，花可南抹掉了以前的一些印象。 程颂说：“以我多年管理这家公司的经验。要想立威，要想管控到自己在这家公司说一不二，就得想办法，把以前的一把手，包括我在内的印迹，全部抹掉。” 听程颂这样说，花可南有些震惊。 程颂可能看出花可南脸上的表情，也意会到那个表情里蕴含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9章 人情要还 有一件事，花可南必须正视。 这就是，如何安排远峰的工作。 单位一把手如果被就地免职，接下来的事情，挺让人尴尬。 当事人做什么工作合适？ 身为继任者，如何给这个前任安排工作，是件头疼的事情。 说起来，远峰有过几次的大起大落。 被程颂忽悠了去参加行业联席会议，人还在外面，副总的职务却没了。 当他由外面回来，知道这个事后，一切成了定局。他被安排了新的工作，就是到一个危险品仓库做管理员。 那是远峰第一次的大起大落。 另一次，是被程颂排挤后另立门户独立做D品开发，却出了严重的工伤事故，只好出走去到家满公司打工。 再就是这一次。 这一次，花可南考虑，不能那样对待远峰。 因为，远峰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再是早先那个样子。 说白了，远峰对他花可南不薄。远峰曾经不计前嫌用了他。 就这一件事，让花可南感慨良久。 虽然，和远峰在一个单位这么多年，彼此的了解并不深。 在程颂的影响下，花可南原本对远峰也就有了偏见。认为远峰是一个没有人情味，不可以交往的愚人。 或者说，就是一个只知道技术的书呆子。 可在远峰当上总经理后，竟然起用了他花可南。 对于花可南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时候，远程公司就是远峰说话算数。虽然，有董事长，却是机械局长华令虎兼任。 被远峰造作副手后，花可南有过反复比较，远峰用他没什么理由。 论生产经营方面的能力，比他花可南专业的大有人在。他甚至关起门来，在一张纸上写了足足十个人的名字。 可，远峰就起用了他。 远峰不可能不清楚，他和程颂之间的关系。 而，远峰被程颂刁难到让旁观者都要说话了。 记得，在家中，和老婆尹晨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老婆也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远峰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是一个谜。 花可南只好等待时间来做说明。他甚至认为，远峰是不是用了先扬后抑的手段，把他花可南先捧到天上，再让他摔下来。 结果，等了不短的时间。他不但没有被摔下来，反而又升了，成为集团的总裁。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远峰不是他想象中的小人，更不是程颂那样喜欢玩弄权术，以整人为乐。 花可南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样的几封举报信，居然就把远峰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拽下来。 现在，一个机会给到花可南面前，轮到他给远峰一个回报。 有情不还，非礼也。 花可南也算是一个文化人，多少还有这么点斯文情结。 他还考虑到比这个还情要大得多的问题。 远峰在职工们中的影响力。 虽然，远峰被停止了职务，但他的影响力，真的不是程颂和郑晓海可以比。 处理好远峰的问题，可以为花可南的接任做好铺垫。 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花可南是聪明的，也是明智的。 于是，花可南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虽然有过几次大起大落，远峰的办公室，始终没有换过。只有一间。 之前，给远峰配备过带套间的办公室，就是里外各一间的那种。远峰没有要。 当时，身为两办主任的花可南，为这个事，被远峰批评过。 为远峰挪腾出来的办公室，最后是花可南自己用上了。 花可南进去时，远峰在看一份当天到的日报。 看见花可南进来，远峰点头，却没有起身。 花可南坐到沙发上。 “远董。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花可南把自己的姿势放得很低。 花可南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人到了高位后，会那样的谦和。他现在，就是情不自禁这样做了。 远峰一笑，有了提醒，“不要叫我远董了。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应该是你啊。” “不。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董事长。今后，有许多事情，我还要向你请教。”花可南说出这话，虽然有些违心，但语气上，让人听不出来。 “远董。你曾经对我怎么样，我花可南可是心里有一本账。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远峰看着花可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这方面，花可南比较会做人。毕竟是当过多年两办主任的人。 “这样，远董。你做我的顾问，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我当你的顾问，你这是让上级难看。” “至于这个，我可以去跟上级领导解释。” 其实，花可南只是抛出话题，以缓解两个人彼此之间的难堪。让远峰当董事长的顾问，这个事，压根儿就不成立。 如果可以，上级为何还要把远峰的董事长职务给免了。 “那，这样行不行？”花可南只好换一个思路，“你自己选择一个喜欢去做的事。” 这，才是花可南真正的想法。 知道远峰不可能当董事长的顾问，花可南只是先抛出这个设想，赚个人情。 失去董事长职务的远峰，不可能成天闲着，肯定是要有事做。 如果早几年，或许，可以换个地方，甚至被调到市府某个部门，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是降一级，也比在企业里实惠。 现在，企业已经完全独立，生死由市场决定。远峰再想步程颂那个路径，已经不可能。 “去市场，怎么样？”花可南又出来一个主意。 花可南知道远峰对市场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更何况，远程公司的销售市场，要好好整顿。 在花可南看来，远峰的思路比程颂的要对头。销售确实应该成为企业的龙头。只有龙头动得好，身子和尾巴才能摆动自如。 对于花可南的安排，远峰有顾虑。 “算了。我不能夺了华克明的位子。他做得很好。” 花可南说：“那就做销售顾问。梁家才到了退休年龄。不要再让他辛苦了。他为远程辛苦了这些多年，应该休息养老了。” 远峰觉得这样也好。曾经要华克明和章景家做的事，他可以助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0章 你的心情好吗 远峰的工作，商定了。已有着落。 花可南给了远峰七天假，理由是远峰这么久，即便是星期天，还在工作。 远峰也就接受了。 他有了新工作，想去市场，却不是时候。 离过春节，只有七天时间。 在市场上跑的销售员们，这时陆续返回公司。 当然，他们带回不少的收获。 现在收到的资金，不再是自己背回来。可以直接由银行转账。 远程集团已经和银行协调好，银行不再拦截远程集团由客户那收回来的资金。 已经没有必要。远程集团每个月按时付息，还有少许的还本。 这时候的人们，对过年，可不像后世的人。这时候，年，对于人们的意义非常重大。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这时候的人们，过年回家，可是实实在在。 家家户户开始储备过年的东西。 销售员回来时，不再是背现金。 他们不会空手。各地的土特产，肯定要背回来。各种地方小吃名点，要背回来。 今年，大家手上有了钱，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 即便是蔬菜，也要多多储备。 这个时候的过年，正月十五之前，像新鲜的肉啊，鱼啊，还有蔬菜之类，想买到，很难。 过年的时候，商场和购物中心虽然营业，但这些生鲜产品，没有。 不像后世，购物中心大超市有生鲜卖。 这个年代，有规矩，约定俗成的，初六之前，几乎少有商家开门营业。尤其是涉及百姓开门七件事的柴米油盐之类。 有了假期的远峰，不再去办公室。他在忙家务。 年前，家家户户在大扫除。远峰也要做这个事。 做这个事的远峰，嘴巴没有闲着。他在唱歌。 你的心情现在好吗 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 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 请你多一些开心少一些烦恼 你的所得还那样少吗 你的付出还那样多吗 生活的路总有一些不平事 请你不必太在意 洒脱一些过得好 ...... 这是《祝你平安》，目前已经流行开来。 远峰比较喜欢这首歌。 他一边哼着这首歌，一边擦洗阳台上的窗户。 阳台外的晒衣架上，已经洗出床单和被里。 阳台上挂着自己制作的香肠，还有腊肉，腌制的鸡和鸭。这些东西，是之前张晓芸做出来的。 今年，远程公司里的家家户户，都这样。 前两年，没有这样的盛况。 前年过年的年三十晚，工人刘爱国和母亲是两碗白水煮面条。不仅仅是刘爱国的母亲吃药需要钱。 平时，刘爱国的收入太低，难以维持生活开销。即便是不多的收入，还难以按时领到工资。 那年春节，这样过年的，可不是刘爱国一家。 只是比他家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张晓芸下班回来，看见远峰在做事时哼着这首歌。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像是听入了迷。只是，她的眼睛里有泛起泪花。 虽然，在远峰被撤职这件事上，她有抱怨，甚至与丈夫有口角。 但现在，听远峰唱着这首歌，她心里很难受。 毕竟，这是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 远峰为远程公司的付出，别人能够看出多少，真的不好说。但身为妻子的张晓芸可全看在眼里。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甚至，有很大的反差。 远峰图什么呀？ 不值得啊。 张晓芸摇头。 远峰意识到门口有人，这就看过来。 “晓芸，你回来了。快进来，看看我今天的工作成绩。” 张晓芸真想奚落远峰几句。你在家打扫卫生，也叫工作成绩？ “来来来，快进来看看，我做的风干菜。”这是远峰这一天的得意之作。 远峰已经把一堆买回来的青菜串起来。每串上，用的是纳鞋底的线绳。 这可是很费功夫的活。他要把每一棵青菜洗干净，还要滤水。然后，才能用干净的线绳，把这些青菜串起来，挂在墙壁上。 实在是无奈后的一举。 这是怕菜买多了，放置后会坏掉，就用了这种保存方式。 尤其是过大年到正月十五这些天，菜市场几乎少有卖菜的。 家中来过客人，可以用这种菜来对付一下。一餐上，总不能全是大鱼大肉。 如果是后世就不需要这样了。 这个年代，大家对过年特别讲究。过年亲戚之间走动的比平时多。即便是同事之间，也有走动。 为了应付这种互动，家家户户除了腌制一些咸货外，就是用各种办法备一些蔬菜。 把蔬菜风成干，就是这些办法中的一个。 当时是没有办法时想出的办法，其实，却得到了另外的好处。 蔬菜被风干后，因为去掉水分，其中的一些营养成分，竟然会比原来的提高若干倍。 就比如，同等重量的青萝卜，制作成晒干了的萝卜条，其中钙的含量，会高出新鲜萝卜的二十倍还要多。 像远峰现在把青菜风干，其中的纤维含量要高出新鲜菜的十六七倍。 张晓芸进门，脱下工作服，换上家居服，来到阳台。 阳台也被清理出来。 因为两个人都上班，星期天张晓芸还要去父母处看望孩子，这个阳台上乱到几乎没法插脚。 现在，阳台上有了一块空间。 就这个空间的出现，可以想象，远峰花了不少的时间。 再看墙壁，挂上的这些青菜，目测一下，不下二十串。 张晓芸问：“做这些事，是不是很过瘾？” “确实。很过瘾。” “你真的是越活越出息了。”张晓芸还是没有忍住，又奚落了远峰一句。 说了远峰后，张晓芸回转身子，去了客厅。 到了客厅后，张晓芸用手背抹眼泪。她现在又有些后悔，不该那样说远峰。能够看出来，也能够从那首歌里听出来，远峰心里也是不好受。 可刚才远峰回应她的话，听着，很不舒服。 这个男人，怎么一下子没了出息。你哪怕就是在家睡大觉，也好。 你为什么就不能闹些情绪？ 倒好，做起了家务。 在张晓芸看来，男人，就是做大事，挣大钱的。如果乐于做这些小事，往后的日子，就是平凡小百姓了。 看着张晓芸没兴趣地回到里面去，远峰的手在头上挠痒痒了。 显然，张晓芸对他这一天做出的事情，不待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1章 年货问题 在远峰没有被免职前，办公会上已经定了一个春节发放福利的框架。就是，今年是远程公司恢复元气的一年，可以发放一些福利，但要控制在一个度内，每个人不超过一百元。 这在那个年头，不错了。这座城市的人均工资不过三百元。 何况，已经有两年没有发放过年货。今年能发一百元的年货，已经是一个好的兆头。 花可南接任后，有了新的打算。他要给职工们增加年货的发放量。 他做出一个补充，就是这年春节的福利发放，增加一百元。 也就是说，每个人可以发放两百元的年货。 花可南增加这笔开支的理由很充足，新年新气象。一百元的年货少了，不足以让大家开心。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就是花可南通过这个增加来收买人心。他当董事长啦，大家跟着沾光。 远程公司效益好的时候，过年发放的礼物，在这座城市里，可是让人眼红的。 有几年，远程公司的职工与那种高福利无缘。效益不好。 今年，远程公司虽然还有银行的债务，但人家在年关没有找上门来逼债，反而银行领导过来提前拜年。其实，是为今后的业务拉关系加深感情。 远程这样大的公司，效益回黄转绿，势头不错啊。如果把年流水几千万元，有可能过亿的企业忽视了，那，这个银行的领导可能要考虑自己的位置了。 远峰没有参加董事会。他的董事名额给了天宇公司的施乔阳。 对于春节增加年货的发放，关晓云、柏坚强和迟根本不同意这样大张旗鼓。 关晓云说：“花董。远峰已经做了的决定，不要再更改了。发放年货，只是意思一下。图个热闹，给大家一个好心情。” 花可南说：“给一个好心情，要给，就给到位。每个人一百块，我还是认为，少了。只是嘴巴上抹了点糖，没多少甜味。” 柏坚强说：“我支持关书记的意见。远程公司这才刚刚恢复点元气，节后要用钱的地方不少啊。” 花可南的眉头皱起，说：“只是增加五六十万元的预算，不会影响生产经营。远程公司现在不缺这点钱。” 好大的口气。 柏坚强很想提醒花可南，这一年来，公司上下，可是勒紧了裤腰带。就是来人招待，也只是吃食堂。不仅仅是这方面，在其它方面，也是能节省的就节省。 在这方面，远峰带头示范。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可到了花可南手里，不把钱当回事了。 迟根本也发表了意见，支持前面两个人的看法。 这时，郑晓海呵呵了。 花可南看出郑晓海可能会支持他，于是说：“郑副董，你说说。” 这时，郑晓海反而放低了身姿，说：“算了。我就不掺和了。” 花可南说：“你可是副董事长。” “那好。我来说说我的看法。”郑晓海咳嗽了两声，清理嗓子。 他这是要把话多说几句。 “远程公司这几年，过得很艰难。好在，老天眷顾远程公司，终于开眼。我认为啊，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大好形势，这是全公司的职工，上下一条心，才取得的。” 听郑晓海这样说的人，可是表情各异了。 郑晓海又说：“春节，是国人的一个大情结。我们想今后再上一个大的台阶，少不了全体职工的动力。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下过年这个节点，做一篇好文章。” 曹正刚说：“兵法上有借势一说。我们应该就过年这个事，借这个势头。远程公司的士气已经起来。士气可鼓，不可泄。增加一百块钱的年货，我认为，值得。” 达伟说：“为什么过年家家户户要放爆竹？为什么要贴门对子？就是图一个吉利，” 柳姗说：“我也赞成，增加年货的发放。虽然，每个人身上要多花掉一百元。这不多呀。钱，是能生钱的。让大家开开心心，就是把这笔钱用活了。” 财务部长对钱的理解，似乎更有道理。 柳姗又说：“家里来几个亲戚，就知道了，远程公司厉害啊。发了这么多的年货。职工们脸上也有光。这个脸上有光，就是动力。他们回来上班后，会加倍努力。” 听这几个人，一个说的，比一个动听，还都振振有词。关晓云和柏坚强，还有迟根本，只能是叹息了。 施乔阳说对集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持保留态度，就是两边都不支持，投的是弃权票。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同意再往每个人头上增加一百元的年货。 这样一个结果，达伟开心多多。有这么一笔意外的开支，让他来做人情。 不仅如此，五千多人的企业，每人两百元，要发放的年货项目不少，得有多少商家求到他。这是一百多万元的采购啊。 达伟在董事会上又提出一个建议，就是工会组织了一台迎新春文艺晚会。想让这台晚会，办得更加生动，是不是可以让集团再拿一笔钱。 “只要一笔小钱。就是在文艺晚会进行过程中，搞个抽奖什么的。这样，可以更热闹些。就要过年了。我们先把这个年味烘托出来。” “这个主意不错。”郑晓海率先表示了自己的观点。 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达伟就和郑晓海走得很近。有一回，为了支持郑晓海，达伟对程颂拍了桌子。 现在，达伟有了这个设想，郑晓海也就表示了他的态度。 花可南没有表态。 郑晓海说：“新任董事长可以用这个机会，给大家抽奖，送新年祝福。”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达伟说：“这样一来，新任董事长就等于发表了新年讲话。如果单单说几句话，职工不一定有兴趣。如果加上这个互动，新任董事长与职工之间的距离就近了。” 听到这一说，花可南心里可是有所触动。 花可南问：“大概要多少钱？” 达伟说：“这个预算不多。有个三五万元，弄个两件大的奖品，比如一辆摩托车，一台电视机，再就是热水瓶毛巾牙刷什么的小奖品。小奖品多弄些。” “哦。只要三五万元。不多嘛。这个，可以考虑。” 柏坚强左胳膊支起，把左手支撑到额头上，闭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2章 不同的声音 与发年货不同，生产一线的职工，在远程公司不景气几年后，第一次有了年终奖。 远程公司这年发放的奖金不算高，更不能跟银行比。有一家银行，过年前发的可是存折啊。 但这已经是很好了。让远程的职工们憋屈了几年的身心轻松起来。 这个年，远程公司的职工，终于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职工们除了拿到一份年终奖，而且又领到了年货。 工会用拨付来的一百多万元资金，采购来过年实用的物品。 这个采购，其实在远峰没有被停职前，就已经开始联系并采购。 现在，有花可南提议追加的资金，工会除了向下面各公司各分厂先发放花生、大米后，又增加火腿肠和板鸭。 年货由各部门和单位统一领取，再进行细分到班组。 年前放假前的这两天，大家下班后，人人手上提着抱着年货。 职工们有了议论。 “没想到，远峰不当董事长，我们却可以多出一百块钱的年货。” “远峰当家，太抠门。还是花可南大方。” “如果还是远峰，今年不会发这么多东西。” “说错了。如果没有远峰带领我们大干了这两年，你想有年货，做梦。” “吃水不忘挖井人。要是没有远峰带领我们，远程公司可能已经破产了。” “我认为，把东西发到我们手里，就是好领导。花可南对我们职工，想得更周到一些。” “拿别人的成果，做人情，你不会吗？你也可以。只要大笔一挥。” 总之，对公司发放的年货，说什么话的都有。 这也正常。任何情况下，众口难调。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秦大超所在的分厂，就年货的发放，闹出了乱子。 也是因为议论，这个年货是远峰给大家的，还是花可南给大家的，有两个年轻工人发生了争执。 起因是这样的。有一个工人说：“好笑。我们工人创造的财富，到头来，全说成领导的。怎么就有人分不清楚东西，到处乱拍马屁。” 另一个工人接了话，“我们工人，是会创造财富。这也应该有一个领头人。这么大一家公司，没有一个领头人，就是一盘散沙。” “我就说。就有人不拍马屁，就活不了似的。” “你说屁话。我说的是事实。” “我说的，也是事实。我最烦，有人动不动，就把功劳归于领导。好像，没有领导，我们就活不了。” “你就是杠子精。” “你说谁是杠子精？” “我没说谁是。我只说，谁要是嫌年货烫手，不要领啊。” “我没说不要年货。我是说，年货，本该就是我们工人自己创造来的。” “屁话。” “你他麻的，才是屁话。” “你说谁？” “谁个接这话，就说谁。” “我看你，才他麻的。” “你才......”这个青工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当面过来一拳，把他打懵了。 在他俩打口水仗时，旁边已经有人在看热闹。这时，见动起了手，就有人过来阻拦。 或许是阻拦人的动作不对，有人以为这是拉偏架。 生活中，人与人的相处，有时候关系就是微妙。人以群分。谁都有几个朋友或兄弟。就是因为这样的拉偏架，加入的人多起来。 “不好了。打架了。”有人跑进办公室。 公司副经理兼生产厂长秦大超听到这样的叫声，头皮可是一麻。 还有两天，这就要放假过年了，居然有人打架。 秦大超要问：“为什么打架？” “还不是年货闹的。” 什么话？发年货，这是好事啊。就这种好事，也要打架？ 秦大超出了办公室，往那边打架的现场过去。 “都给我住手。”秦大超亮起嗓门。 可车间里还有一些机器在开动。他的嗓门声，也就失去应该有的亮度。 见叫不停这些工人，秦大超顺手拿起一只计数盘，往一块铁板上砸下去。 这一下子，有了效果。 那边闹腾的人们停下手脚，往秦大超这边看。 “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都干什么？” 见厂长发火，而且脸色相当难看，就像一头老虎下山来。 工人们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秦大超发过这样大的火，就都萎了。 也是，原本就不是个好大的事，怎么就打起来。熄灭战火的工人们开始相互埋怨。 秦大超的嗓门调到了最高音，“刚才，哪几个打架的，跟我到办公室。” 这就是吼叫。几个参与动手的工人，也就乖乖地跟着来到厂长的办公室里。 ...... 远峰也领到了一份属于他的年货。 不是他去领的，是两办主任田凡送来的。 张晓芸也领到了一份年货。 看着家中突然多出这些东西，张晓芸摇头。 远峰问：“干吗呢？” 张晓芸说：“你忙活这两年，就今年才好起来。结果呢，就像那个红楼梦里说的，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远峰说：“你呀你。你这是怎么想的。就凭我远峰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量？说实话，我没有这么牛。这全是大家的努力。” 张晓芸问：“以前，大家不努力吗？结果呢？” 这个话题，再这样说下去，家中的气氛，可能会变。远峰变换了话头，问：“晓芸，这么多东西，是不是送些到你家去？” 张晓芸说：“我们也要吃的？” 远峰说：“给你家送些。大家尝尝。听说，这个板鸭，是特产。” “那就送。”张晓芸这就又有了想说的话，“要是你还在当董事长，送回去这些东西，会让我很有面子。” 张晓芸言下之意，现在把这些东西送回去，会不会让家人说什么。 经张晓芸这么一提，远峰还就咧嘴了。 尤其是张晓芸小妹婿李宏涛，在那个家中，可是会显摆也会挑剔的一个主。 李宏涛开有一家广告公司，最近，听说，又做起了医疗器械。赚大发了。过年前，给张晓芸家送去的东西可不少。 远峰不是考虑送的东西少，而是李宏涛的姐姐李霜，就在远程公司。就远峰的现状，李宏涛又要借题发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3章 干吗要这样 过年。 除夕。 远峰去张晓芸家。 张晓芸上午就已经回到娘家。 因为年三十的年夜饭，需要人手，张晓芸提前回来，帮着母亲做准备。 在这个家中，一日三餐，做母亲的就是大厨。 远峰到的时候，饭菜基本上做好。 也就是，等到远峰到，年夜饭就可以上桌。 这已经是一个习惯。 在远峰进门时，有一个男人送上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哟，这不是大公司的老总嘛。每年，都是这样的姗姗来迟。大忙人啊。” 说这话的，是张晓芸的妹婿李宏涛。 李宏涛开有一家公司，叫宏源实业。 他属于机关人员第一批下海吃螃蟹的人。原有的人脉和机关资源成为他赚钱的铺路石。目前，虽然还不好说他已经赚到盆满钵满，但财务自由是真的。 张家两姐妹，从小的时候起，就相互攀比。说白了，就是谁也不服气谁。结婚组建自己的家庭后，这样的攀比，就是更上一层楼。 偏偏，妹妹家两口子，应了那样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或许有一个前提，妹妹的长相上，比姐姐要差那么一丁点。七十分和七十一分之差。这个差别在颧骨上。妹妹瘦俏，颧骨明显。 在一些人的眼中，颧骨高的女人，给人的印象，是要扣分的。 而李宏涛的身高要比远峰矮一些，一米七五。貌相呢，也没有远峰帅气。在李宏涛自己的感觉中，与一米八一的远峰比，身高就成了一块短板。 这样的先天不足，成了李宏涛与远峰做比较的心病。他只有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补正自己。这就是谁更有钱。 远峰明显不如李宏涛有钱，但他是一家大国企的一把手。虽然，眼下又不是了。 现在，李宏涛听姐姐李霜告诉，远峰的董事长被撸掉了。这个消息，带给李宏涛的是心中特别的爽。 没了权又没有钱的远峰，显然，就在他李宏涛之下了。 这只是心中的比较，现在得着机会，是要说出来的。有些话，不说不明。 听李宏涛这样说，张晓芸的父亲不乐意了。 “宏涛。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岳父这是在批评小女婿。 “爸。”远峰叫了岳父后，说：“宏涛说对了。我是姗姗来迟。过来时，遇上一个同事，拉住我说一些事。这就来迟了。” 李宏涛并没有因为岳父的批评，有所收敛，反而说：“这么巧。真的是大忙人。走在路上，也要办公。” 远峰解释：“我在位时，处理过一件事，涉及到这个同事。他遇到我，要我给一个说法。我必须把中间的误会给他说清楚。不然，他这个年，就会过得不舒服。” 李宏涛的头歪了一下，装作不明白，问：“你说什么？我耳朵没听错，你说在位时，难道，你现在不在位了？” 这明显就是打远峰的脸。 俗话说，树不能揭皮，人不能打脸。 岳父朝小女婿瞪眼。 在岳父的心中，一直偏向大女婿远峰。 老人家一直认为，远峰为人厚道，手脚也勤快。 远峰只要到这里，手脚就没有闲的时候。不是帮着做这个，就是弄那个。发现电风扇的扇叶脏了肯定要拆洗。院子乱着肯定要清理干净。他就是一个眼睛里有活不肯闲着的人。 这就有了反差。 李宏涛来到这里，基本上就是大爷一样的存在，坐在那喝茶，看电视。如果起来走动，就是到院子里抽烟。 张晓芸在往桌子上端菜，听见李宏涛在奚落远峰，自然是要帮丈夫。 她是一个打碎了的牙齿往里咽的女人。 “宏涛。你什么意思？你认为，这样说你姐夫，心里舒服，是不？” “姐。我说的是事实。远峰是来迟了。” 张晓芸说：“你倒是来得早。你来早和远峰来迟，有区别吗？你是把桌子挪出来，还是往桌子边摆了一张凳子。你什么也没有做。” 妹妹也在往餐桌上端菜，听见张晓芸的话，也就跟上来一句。“姐。你这样说宏涛，就不对了。他不做，我在做啊。” 张晓芸说：“我没说他。是他说了远峰。他在那闲坐着，就不应该说远峰。” 当父亲的目光扫了两个女儿，问：“你们是回来陪我过年 ，还是来气我？” 姐妹俩这就哑住，相互盯了对方，却又一同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后，自然是要在厨房里忙的另一位老人家评理了。 远峰去到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儿子在这里学习和睡觉的地方。 儿子的房间里，现在有两个男孩。远峰的儿子和李宏涛的儿子。两个小孩子倒是在一块玩得挺欢。 远峰过去，手在儿子头上抚了一下，问：“儿子。在这里，还好？” 儿子上小学三年级，抬头看了爸爸，没有回应。 由于儿子常年在这边生活上小学，与远峰的感情不是很深，甚至有些冷淡。 忙于工作，照顾家庭方面有缺失。远峰有过反省。他也有心要弥补。对儿子，对妻子。 只是，早先做负责技术方面的副总，经常有攻关任务。他习惯于陪着攻关人员加班熬夜。当上总经理和董事长后，事情就更加的多。能够用到儿子这边的时间，就更少了。 张晓芸可是经常过来，母子感情很好。这也成了丈母娘说远峰的一个由头。 饭桌上，一家人聚一块，说说笑笑。即便有些不和谐音，比如李宏涛没由头的扯无聊话题。比如说，这个菜，要是再多加些佐料，味道就好了。 身为妻子的女人说了李宏涛，“你呀，就是在在酒店里吃多了，嘴吃刁了。” 李宏涛也就默认了，却有了得意的一笑。能把嘴吃刁的人，是有能耐的。 远峰说：“这样。年初二，我家来作东。” 李宏涛说：“应该的。我没吃过大公司董事长做的菜呢。” “也是。有时间了，没有学到姐夫的手艺。”张晓芸的妹妹来了个夫唱妇随。 远峰说：“我的手艺退步了。我请酒店大厨做一餐。” 两个老人家竟然异口同声，“你请大厨？” 远峰说：“不是。我们去酒店。我一直想，请爸妈去酒店吃一餐。一直没有时间。以前只是忙。现在，我想借过年这个机会，大家到酒店去聚聚。算是换一个形式，换一个口味。” “乱花钱。”两个老人家貌似批评了远峰，但这个批评，是带着笑容说出来的。 这就定下了，年初二，由远峰在酒店请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4章 过年去酒店 在父母处吃了年夜饭回家的路上，张晓芸说了远峰。 “没想到啊。你也有头脑发热的时候。好好地，在家做一餐，大家凑个热闹，就可以了。干吗非得要弄到酒店去，这要多花不少钱。” 远峰没有辩解，只是笑着。 张晓芸继续自己的观点，“我粗略算一下。到酒店去，一餐饭，肯定要多花上三五倍以上的钱。在家做，还是很省钱的。” 远峰说：“爸妈都上了年纪。他俩已经退休这么多年。能够上酒店吃一餐，对他们来说，肯定开心。” “爸妈可是批评了，说这样花钱，不值得。” “老人家，都这样的。嘴巴上说，这样是乱花钱。其实，心里美滋滋。你没有看出来，爸妈批评时，脸上可是带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有心，想到了这一点。” 张晓芸何尝不知道，爸妈是想为远峰省钱。她有时候在和爸妈聊天，他们说酒店里做的菜，就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因为两个老人家参加一些邻居家的婚礼吃酒席的。 现在看来，远峰真的是有心了。就为这个，张晓芸还是挺感动的。 远峰说：“爸妈年纪大了。图什么，不就是吃嘛，开心嘛。再说，我们努力赚钱，干吗？就是想改善生活。” 张晓芸这就觉得远峰说的在理上了。 远峰又说：“何况，儿子由他们照顾。我们就是多花些钱，也应该。” “好。你总是有理。”张晓芸虽然有批评，口气中却带着喜悦。 选择一家什么样的酒店呢？ 远峰这就骑上自行车，把岳父母家周边的酒店跑了一圈。 对岳父母家周边的酒店，远峰知道一些。问题在，过大年，有些酒店不营业。 这年头，不像后来，可以从网上查一查，就能确定哪些酒店过大年时还营业，哪些不营业。 现在，还没有后来的那个条件，只好亲自跑一圈下来，才能确定。 终于联系到一家酒店。预订在年初二中午。 这个年头，家庭聚会能够在酒店，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经很上档次。 在酒店安排家人春节聚会，远峰也是头一回。 前几年，即便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财力。 当然，吃一餐饭的钱，可以拿出来。但会被说成穷烧包。 今年，情况大为改变，全家到酒店去吃一餐，不但可以承受得起，也不会让人多说什么。企业的效益好了嘛。 远程公司今年给每个职工发了年终奖。远峰和张晓芸各拿到一份。 加上按时发到手的工资，夫妻俩的手头上，也算是小有钱了。 为了请这一餐饭，远峰提前来到酒店。 张晓芸去家陪父母一道过来。 远峰到了酒店后，把这个包厢里的座位，做了调整，细致到把餐具对着座位一一摆放到位。 张晓芸陪着父母还有孩子，来到。 岳父母来到时，喜洋洋。但还是多说了一句。 “远峰啊。说不让你弄。你也真是。还就弄了。”岳父说：“在酒店里，一餐要花不少钱。这个钱，我来出。” 远峰说：“爸。这个钱，我出得起。” 岳父说：“我知道，公司的效益，在你的带领下，比以前好了不少。不容易啊。” 远峰说：“工作还是没有做好。这不，因为我工作上的一些失误，这就又被停职了。” “正常。这个正常。”岳父安慰道：“不要难过。当领导，就这样的。有一着没有做好，就得承担责任。我当年，也这样过。我能理解你。” 张晓芸说：“爸。远峰不跟你一样。他得罪人太多。就是他付出再多，也不讨好。” “丫头。你要远峰讨什么好。凭良心做事。不是要讨好哪一个人。只要广大职工能说他好，就是一个好领导。” 几个人正闲聊着，李宏涛一家三口来到 。 李宏涛进了包厢后，摇头。 张晓芸问：“宏涛。你怎么了？睡觉落枕了？” “不是。这个包厢，太小了。” 确实。这是一个小包厢。 远峰到这家酒店预订时，只剩下一个小包厢。 这个年头，能够在过大年继续营业的，没有几家。离岳父母家比较近的酒店，也就这家了。 这个包厢里，放一张大圆桌后，两边就很挤了。要是到里面上座，得挪动椅子，身子得擦着墙壁。 听李宏涛这样说，岳父大人说话。 “要那么大包厢做什么？打拳？” 听岳父这样说，李宏涛心里恨得痒痒，但脸上却嬉笑着。他拉了张椅子坐下，却又有了话。 “姐夫。这家酒店，有大包厢。你怎么不订大的？” 远峰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李宏涛就有了责怪，“姐夫。你也真是，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认识这家酒店的经理。你要是打电话给我，我笃定能弄到一个大些的包厢。” 张晓芸这就有了些心烦，说：“宏涛。你什么意思？远峰做什么，你都不如意。” 岳父大人说：“从现在起，关于包厢的事，不要再讨论。不就是在这里吃一顿饭。又不是在这里住家。” 在岳父大人的干预下，包厢这个话头也就被掐断了。 到了上菜的时候，李宏涛又有了话题，评价这里的菜，做相上，没有上档次。 “在酒店里吃，就是要菜方面的色香味。这些菜，色上面没花功夫。” 李宏涛在对菜肴做评价时，没有人搭理他。 这时，岳父大人在和远峰聊企业的管理。那边母女三人在说刚才路上的一个见闻。两个孩子在玩花绳。 李宏涛见自己的评说，没有人参与，就起身，去到门外抽烟。 开席后，李宏涛在动了筷子后，评说这家酒店做的菜不怎么样。 听小女婿这样说，老丈人又不高兴了。 “不要吃了人家的，还嘴不怂。你也来请一回客，找一家更好的酒店。” 岳父至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李宏涛开口闭口，说他的公司很赚钱。他经常在家人面前显摆，说某天某时，请了哪一个市府部门的某个领导，还就没有请过岳父岳母到酒店吃过饭。 现在，被岳父这样激将，李宏涛只好答应了。 他申明在先，这两天不行。初三初四已经有约。他扳指头算了一下，请家人到酒店吃饭，定在年初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5章 东道主呢 初六傍晚。 李宏涛兑现承诺。 他要在一家星级酒店里，宴请家里人。 这里的环境，只要从楼的外表上看，就比远峰请客的那家酒店档次要高不少。 就这酒店名称，挺牛。 **国际大酒店。 可在大家都到了酒店后，却不见东道主。 好在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 好茶还有点心小吃伺候。大家也就乐哈哈，有说有笑。东道主在不在也就无所谓了。 如果东道主在，大家反而少了些乐趣。 因为啊，东道主得瑟起来，免不了有人心口添堵。 都是家里人，没话找话说，也不觉得无聊。张家长李家短，即便是过年，说说也无妨。 闲聊。 可能是半个东道主身份，张晓芸妹妹的话也就多了些。她说了单位过年前，有一对夫妻闹离婚。 两个老人家这就不明白了，过年的时候，闹离婚，早干吗去了。 “起因是为去哪一家过年，闹起来的。闹到后来，就是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就闹到要离婚。” 这样的话题，远峰坐在那，听着觉得别扭，就拿了香烟，去包厢外，找个地方抽烟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东道主没有出现。 一家人就等李宏涛一个人。 张晓芸问妹妹，“宏涛怎么还没来？” “宏涛说今天有几个朋友约他，谈什么事。一会就要来了。” 张晓芸说：“宏涛是做生意的人，不知道守时吗？哪有请客人，东道主却不露面。” 妹妹说：“不是请客人。都是家里人。” 两个老人家脸上已经有不悦的表情。 太不重视了。 大女儿说得对。按规矩，东道主应该早早就过来，而且应该是迎着大家，才是。 倒好。这来到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李宏涛还没有露面。 妹妹虽然在替李宏涛做解释，自己的心里，也在犯嘀咕。 这家伙，过分了。大过年的，不可能做生意。 不过，也难说。过年前几天，李宏涛比平时还要忙。给各个方面的关系户送年货。 以李宏涛的说法，这是拿年货做感情方面的投资。说得还振振有词。 大家都送礼，你必须跟着送。随这个大流。或许，你送的东西，转眼，就被人家忘记了。甚至收礼的人会把收到的礼物张冠李戴。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就你一个人没有送，就被记住了。 对于丈夫生意上的门道，做妻子的，多少知道一些，但还有一些，丈夫不会告诉。 这几天，身为李宏涛的妻子，看见丈夫不时要打出一个电话，说是给某某某拜年。 有的拜年对象，就不是打电话可以的了。当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宏涛得出门去，口袋里揣着几个红包，说是要上门去祝贺关系人的新年好。 这是常识。 过年上门去，口袋里是要有红包的。关系人家有小孩子。 今天已经初六，应该去拜年的，差不多已经拜过了。 李宏涛上午就出门去，说是几个朋友商量年后的一些事情。 老爷子起身，说：“老伴。回。还是回家去做饭吃。” 老伴朝起身的老爷子瞪眼，“就数你性子急。宏涛一会就来。” 这个家中，老爷子比较倾向大女儿说话，老妇人偏向小女儿说话。 老爷子说：“不要说他是我的晚辈。我以前工作时，饭局要是晚开席，我肯定拂袖而去。一点规矩也不懂。我真的不明白，他那个生意是怎么做的。要知道，做生意和做工作一个道理，要诚信，要言而有信。” 张晓芸看父亲起身，劝道：“爸。宏涛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 老爷子说：“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张晓芸提醒妹妹，“给宏涛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妹妹这就拿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 这个年头，手上能有手机的，肯定是个人物，尤其是女人有手机，更是凤毛麟角。 不管李宏涛是不是赚到了钱，给老婆买一部手机的钱，还是有的。 只是，他妻子的手机，不敢轻易给他打电话。因为有言在先，没急事，不要打电话。理由是，电话费老贵。 现在，在大家着急的目光下，她硬着头皮，打出一个电话。 只是，这个电话拨出后，对方在线，却没有接这个电话。 一直到秘书台通知，对方不在服务区。 接着再拨号码。 这回接通了。 “李宏涛。你怎么回事，打电话不回。忙什么呢？” “你谁？”接电话人的声音不对。 “你是谁。李宏涛呢？” “我这里，警署。你是他的家人。正好。一个通知，他暂时回不去了。” “为什么？” “斗地主。” “斗地主？不可以吗？” “来钱的那种。数额不小。” 啊？ 大惊失色的女人，对着手机发愣，脸上立马成灰色。 “怎么回事？”张晓芸在一边，听到对方说的话了，还是要确认。 呜呜......把手机扔包里的女人，一边哭泣一边说：“这个浑蛋。赌上了。人在警署里。” 张晓芸的脸转向远峰。 远峰却回避了张晓芸投过来的目光，看向窗户外。他懂张晓芸目光中的意思。可这种事，出面去找人...... 虽然平时对李宏涛不待见，但，毕竟是妹婿。亲不样，一家人。张晓芸是本着这个，就看目光投向了远峰。 “姐夫。求求你，帮一把。” 张晓芸也说：“远峰。你看能不能找一找人。赶紧。晚了，要是下了什么结论，再找人，就晚了。” 有老爷子在场，远峰只好向外打了两个电话。 从得到的信息里，远峰把获悉的情况，转告给家人。 李宏涛和几个朋友凑一块，在一家宾馆里玩斗地主，赌钱的那种。被人举报，让警署的人逮了个正着。 远峰打电话找到的人回应，说正联系人。结果如何，要等消息。 这边，李宏涛的家人只好等着。毕竟是一家人。大家在为李宏涛担心。 一个小时后，远峰托的人来了电话。说那边联系好了，只是，要家人去领人时带钱交罚款。 李宏涛请客这个事，取消了。 谁还有心情在这里吃这个饭。 再好的菜肴，都不会有好胃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6章 董事长送礼 花可南一家人去老爷子家吃了晚饭，回来。 喝了些酒，花可南有些兴奋。 他坐在那，看着提回来的两瓶酒，想着心思。 尹晨在花可南身边坐下，问：“想什么呢？” “哦。”刚才有些走神的花可南看了老婆一眼，问：“你在和孩子说话的，说完了？” “孩子在看书。” 花可南看了手表，问：“八点。你估计远峰回来了？” “老公。你不会是说，现在去远峰家？” “我想去给他拜年。” “哪有晚上去拜年的。要去，明天去。再说，没必要。” 花可南笑笑，说：“我想把这两瓶酒，送给远峰。” 尹晨愣住。不会。 这两瓶酒，是花可南的侄女给的。她由国外回来，这两瓶葡萄酒，是由国外带回来的。 这个年代，国内很少见国外的酒。 “你留自己喝。晚上，在桌上，你可没少说，这种酒，口感很好。” “所以呢，我才考虑，把这两瓶酒，送给远峰。” 尹晨这就有点看不懂丈夫了。这种好酒，不自己留着，却要送给远峰。 “没必要。”尹晨这样说了后，像是没有把话说明白，补充了，“要是远峰还是董事长。你说把这两瓶酒，送给他，我觉得，应该。可现在，他已经不是董事长。你现在给他送礼，有点那个了。” 花可南点头后，却说：“你这一说，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尹晨可要纳闷了。她盯着丈夫的脸看了。老公不会是酒喝多了。这想法，有点那个啊。 花可南起身，提起两瓶酒，这就出门。 尹晨不知道丈夫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在这个家中，丈夫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结婚这么多年了，她对花可南的为人处世也算是了解。 “估计，远峰不会要你的酒。” 花可南笑着，说：“不要。我再提回来。起码，证明了我这个人，有心。不是望人呆的人。” 看着丈夫出门，尹晨提醒，“不要在那呆太晚。人家要休息的。” 花可南这就提着两瓶酒，出门。 远峰和张晓芸也是刚刚回到家。 张晓芸把电视打开，在选台。 敲门声起。 远峰去开的门。 见来人是花可南，远峰有点意外。 花可南问：“没有打搅？” “哦。没有。”远峰让开身子，花可南进门。 看见花可南提着一只精致的木匣，远峰说：“花董。你这是......” “我侄女从国外回来。给我带来一箱子酒。正宗的法国葡萄酒。我想呢，远董喜欢葡萄酒，这就给你送两瓶过来。”花可南夸大其词。他把两瓶酒说成一箱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酒。” 花可南笑着，“远董。如果，我没有当上董事长。即便有这样的酒，不会送给你。那样，会引起误会。现在，我送来这两瓶酒，不会有什么误会。” 远峰说：“我的意思，这是你侄女送你的。你再转送，不好。” 从花可南进门后，张晓芸就愣在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以她对花可南的了解，已经当上董事长了，没必要再来讨好远峰。 人走茶凉，不只是人们口中说说。一般人，就是这样来处理人际关系。 张晓芸有点不理解，花可南为什么要这样做。远峰在一些人的眼中，已经是灰溜溜。有着董事长身份的一把手花可南，却要给远峰送礼。 “我家远峰，不收礼的。”张晓芸替远峰把话说了。 花可南说：“我应该是个特例。” 远峰也就接上妻子的话说：“花董。你是知道的。我不收礼。” 花可南说：“就是两瓶酒的事。下回，你要是有什么好的东西，也给我送一份。这样，可以。” 远峰对张晓芸说：“不要站着啊。给花董泡茶。” 花可南说：“不用了。我站站，就走。不早了，已经打扰你们的休息了。” 远峰说：“那，我俩去阳台上，抽一支烟。” 看着两个男人，去到阳台上，张晓芸瞅着包装精美的包装盒，怎么也想不明白，花可南为什么要给远峰送两瓶酒。 两个男人在阳台说了关于过年的话题，抽了一支香烟，就回到客厅。 花可南这就离去。 远峰是要花可南把提来的酒带回去。 “骂我。远董。你让我把酒带回去，就是看不起我。也可以说明，今后，我想远董支持我的工作，几乎就是不可能了。” “花董。这不是一回事。你这样说，牵强附会了。” “不说这个了。我走了。”花可南随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这要是以前，远峰肯定不会收下这两瓶酒。但今天，他确实破例了。 张晓芸对远峰一反常态的做法，看不懂，自然是要问的。 “远峰。这不对。不像你一贯的做法。” 远峰告诉，“今天的情况，有些特别。花可南是真心要我支持他的工作。要不然，他不会这样做。没必要。我要是硬是不收他的酒，他下不了台。我总不至于撕破脸皮。” “以前。这样的事撕破脸皮的事，还少吗？”张晓芸可是见证了无数次了。 远峰说：“性质上不一样。” 张晓芸说：“我就是想不明白，花可南为什么要这样做。” 远峰也想不明白。 花可南回到家。 看着丈夫空手回来，尹晨这就惊奇了。远峰不收礼，在远程公司可是出了名的。 “收了。远峰真的收了？” 花可南很得意，“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个礼，是哪一个人送的。” 尹晨说：“礼物，已经送出去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送远峰这两瓶好酒？” 花可南这就告诉了。 以他的见解，他当两办主任，前后伺候过六任一把手。但他比较后，最服气的是远峰。虽然，远峰现在不是远程公司的一把手，但他的号召力还在。 远峰的号召力，不同于程颂，不同于郑晓海，也不同于其他的一把手。 远峰能够把濒临破产的远程公司带到现在平稳发展的道路上，真的不是程颂，也不是其他一把手可以比的。 对于远峰的生产经营思路，花可南认为可以借用。只要和远峰处好关系了，他就得到了一位高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7章 我俩合资 初八上午。陈家满来到远峰家。 他得到消息，远峰离开了远程公司一把手的位置。 听到这个消息时，陈家满为远峰不平，过后，却兴奋起来。 哈哈。可以捡漏啊。 所以，他决定，来请远峰。 这一回，陈家满拿定主意，要把远峰和他绑到一辆战车上。 看见陈家满提着一只纸袋，里面有两瓶好酒，远峰可是要说话了。 “陈老板。你这是做什么？来就来了，干吗要提着酒？你怕我拿不出酒给你喝？” “过年嘛。这是起码的礼节。” “我可不管是不是过年。见礼一律不收。” 陈家满来时，已经考虑到远峰会说这样的话，于是，改口，“我不是送你酒。是还你酒？” 张晓芸这就看远峰了。 听陈家满这样一说，远峰愣住。 那年，也算是落魄，去家满公司打工。去时，在那边的商店里，买到两瓶酒提着。 入乡随俗。陈家满是农村人。那里的人，讲究这个。空手上门去，就是看不起人。远峰不至于不懂事。 现在，听陈家满这样说，远峰语塞，只能呵呵了。 “好。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只要远峰不让他把提来的酒再提回去，就OK了。 陈家满把礼品放下后，双手抱拳，先朝张晓芸，“嫂子。给你拜年了。” “新年好，新年好。”张晓芸回应。 看陈家满的抱拳向这边来，远峰也抱拳回应。 礼节后，远峰说：“陈老板。你今天来，不仅仅是拜年。” 远峰说这话，有理由。 过去了的这么多年的春节，陈家满没有来过。今年，在远峰失去职位后，来拜年。 “远大哥，我们联手做项目。”见远峰这么说，陈家满也就实话实说：“没必要困在远程公司。以我看，这家公司，不适合你。如果说风水，这里，你永远水土不服。” 论说，过年说这话，不太吉利。 陈家满有过顾虑。但这个时候不说，他什么时候来说。现在，他的公司发展势头不错。他一忙起来，时间真的紧。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公司里歇工，他才有这个机会。 明白了陈家满的意思，远峰问：“陈总，你打算做什么项目？” “那两条摩托车的生产线，闲着呢。” 远峰明白了。 “陈老板，我没钱啊。” “我来融资，初期投一千万。你不用投钱。但这一千万，形成对半开的股权。” 对于陈家满这样的大手笔，远峰相当吃惊。 站在一旁的张晓芸，嘴巴张着，一时合不拢。这个陈老板，也太那个了。一开口，就要送远峰五百万。 远峰，你有这么值钱吗？张晓芸看向丈夫的眼睛里，就是这个疑问。 要知道，远峰即便不从董事长位置上下来，在远程公司就是一直当董事长当下去，到退休时，工资奖金杂七杂八加起来，肯定拿不到这么多的钱。 “不合适。我空手就得五百万元。我的身价，有这么高吗？” “有。自从留下两条生产线，我找了些资料看过，电动自行车，前景应该十分可观。只是，目前，不会有多大的效益。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起步，我相信，哦，不相信我自己，只相信你。我们肯定有辉煌的未来。” “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有能耐。还有可能，会让你赔钱。”远峰自嘲后，意识到这是过年，说这种话，不好，就又补了一句，“对不起。我是说自己，很难给人带去好运。” “我只注重现实。一个远程公司，就要破产的。被你带到了现在的这个状态。这就是神话。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认为。 你有造神的能力。我不是吹捧你。你以技术才能，还有管理能力入股。我给你五百万，到后来，我赚到的，可能就是五千万。五个亿，不是没有可能。” 张晓芸的脸上，先是惊讶，现在可是喜气多多了。陈家满专程来此的目的显然，张晓芸可要乐见其成了。 “谢谢陈老板，看得起我家远峰。” 陈家满说：“不是我看得起啊。是我想高攀啊。” “坐、坐。”远峰从餐桌下拉出一张凳子。 张晓芸这就进了厨房。 他们家来客沏茶在厨房里进行。 对于陈家满的提议，远峰有考虑。把自己的一生，押在一家私营公司，不是远峰想要的。 可这是过年，远峰不可能直接回绝。 再说，之前要陈家满把那两条摩托车生产线留下，后面是有考虑的。 远程公司还欠着银行四五千万元。如果上马电动自行车，估计在困难。如果拉上陈家满，弄一家合资公司，向上级报告这个事的难度会减少。 但现在，还不是谈合资的时候。 时机不对。 “是这样的。陈老板。我对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前途看好。但凭我一个人，不行。我得找一个专业的人来做这个事。还有，这个项目的具体操作，有许多技术上的准备。我打算，年后到市场上去，探一探这个市场的前景。” 陈家满点头。他最信服的，就是远峰的沉稳。以前，与远峰虽有交往，印象不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远峰去家满公司的那一个多月。 “远大哥。自从你让我留下那两条生产线，我就开始关注这个项目。从我弄到资料的看，这个项目，市场前景看好啊。” 远峰说：“现在，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市场很无情。我们的努力，需要市场来鉴定。毕竟，是一笔大的投入。如果投入太少，翻不起大浪花。这是一个新兴的产业，我们必须做足前期的调研。” 陈家满继续点头，并说：“你先到家满公司来。我们一边调研，一边试产。” “这样。我过去，是要花你的钱。现在，我已经同远程接任的董事长谈妥了。我借助远程公司的销售网络，去调研市场，给你那边省一笔开支。” 陈家满说：“我有担心啊。我怕到时，你不会到家满公司去。” “放心。即便我不过去。合作是肯定的。我必须兑现说过的话。要不然，我不会要你留下那两条生产线。” 这个事，也只能谈到这里了。 陈家满在远峰家吃了饭。没有喝酒。他开车来的。 临走前，陈家满拉着远峰的手，说：“家满公司的大门，对你永远敞开。我真诚的邀请你加盟。” 张晓芸很想替代远峰作主。 可是，她毕竟不是远峰。 张晓芸知道，远峰从来不喜欢别人为他作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8章 真豪气 下午，陈家满从远峰家离开。天黑后，又来了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 这个人是成安配件厂的老板贾安成。 贾安成开小货车来的。驾驶室里还有一个人，他的本家侄子。 车厢里有一台冰柜。 侄子开的车。 “叔。远峰上次去过。他看不上我们厂。” “他看得上看不上，是他的事。我真心请他，是我的事。” “叔。我看他，就是一个挺普通的人。就是个子有一点罢了。” “见面，你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 “想法在我心里。他能看出来吗？” “远峰这个人，不是你想象中的一般。他很厉害。那个晚上，他和我谈了许多。那个晚上，对我触动很大的。所以呢，听刘爱国说了远峰又被靠边站，我就激动了。” 侄子的眼角有道光扫了叔叔。人家被撸下来，你激动啥子。 贾安成说：“你给我听好了。这个厂子，以后想做大，就我们这水平，不行。肯定不行。想做大，得听听远峰的意见。他在办企业上面，很有一套。我服他。” 贾安成在办厂子之前，就是一个小包工头。他的队伍，没资格从房地产开发商那里拿工程，只能是从建筑商下面的分包商手里讨些小工程。比如工程前期的土方，或者工程后期铺设小区里修个排水沟之类。 星火计划开始后，在乡里工作的本家兄弟，把他叫回来。这样，他与远程公司搭上了线。 原先就是做粗活的，形象地说，就是建筑工地上搬砖的一些人，改行涉足机械制造业。 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粗活变细活，难度可不小。 贾安成硬是把这个难度不小的转变弄成了。而且，已经小有规模。只是，企业再想往前发展，几乎不可能了。 他遇到了瓶颈。像所有开小厂子开小公司的老板遇到的一样，再上一个台阶，难度比曾经的想象中还要难许多。 在遇到瓶颈的时候，贾安成是不服气的。别人能够做到的，他为什么就不行。 就说，给远程公司代加工。同样的设备，做出来的工件，就是不如正规企业的。 自从远峰为他介绍刘爱国和夏涛到成安配件后，亲眼目睹两个技术工人做的活，这才服了。 这两个人，用的可是同样的车床，同样的磨床，加工出来的工件，就是漂亮啊。 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成为成安配件厂的顶梁柱。 贾安成想把这两个技术工人培养成成安配件的高管，也与他俩谈过。可他俩所能说出来和道道，与远峰比，就是天上和地上的差别了。 在听到远峰又被靠边站后，他打定主意，要来游说远峰到成安配件。 就如侄子刚才所说一样，老婆也是这样说、说他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远峰不可能到成安配件去。 “成，与不成，总得试试。不试，怎么就知道不成。试过了，即使不成，他也就死心了。”贾安成对老婆是这样说的。 车到了远峰家楼下，停下。叔侄两个到车上，打开冰柜。 借着路灯的光和楼房里出来的灯光，他俩把东西装进麻袋。 叔侄二人，往三楼上背东西，用的是麻袋。 他知道，要远峰去他那里，不能显示出实力，肯定请不动这尊神。 在贾安成眼里，远峰就是神的存在。 对于远程公司这两年的变化，贾安成一直在关注着。 如果远峰愿意加盟，成安配件就如虎添翼。 贾安成敲开远峰家的门，叔侄二人把背上来的东西放下。 远峰和张晓芸有些懵。 “门不要关。我们再下去一趟，还要上来。”贾安成丢下一句话，下楼。 侄子已经率先下去。 叔侄二人又背了一趟上来。还是用麻袋装的东西。麻袋是全新的。 贾安成又丢下一句话，“不要关门，我们还要上来。” 张晓芸看着远峰。 远峰看着张晓芸。 “这姓贾的，干吗？”张晓芸问了远峰。 其实，蛮可以打开麻袋看一眼。张晓芸没有这样做。 远峰看出来了，说：“送礼来了。” “这么多？” “乡下人实在。”远峰说了却摇头。 远峰闹不明白，贾安成这演的是哪一出。即使送礼，不用这样。 贾安成和侄子再上来时，又是用麻袋背上来东西。 “没了。就这点东西。”贾安成有些气喘吁吁。 张晓芸和远峰这就都乐了。六只麻袋，虽然都是半麻袋装，也叫就这点东西？拿出来，摆个地摊，阵势不小。 贾安成开始把六只麻袋的口全部敞开，指点了里面装的货。鸡鸭鱼肉。有腌制的，有新鲜冷冰的。 “这只麻袋里，半头猪。怕你不好弄，已经剖成几大块。” “这只麻袋里，一头羊。我知道远总喜欢吃羊肉。” “这只麻袋里，几十斤牛肉......” 远峰没有让贾安成介绍完，打断话头，说：“贾老板。你知道我，不收礼。” “不是礼物，是咨询费。” “咨询费？” 贾安成让侄子拿出带来的几张纸。 “我让侄子做了一个规划。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粗人。这个规划行不行，吃不准。你帮我看看。给你钱，你肯定不收，我就弄了这些东西来。” 远峰晕啊。 即便是做咨询，去问一问一些咨询公司，有这样收费的吗？ 远峰说：“如果是咨询费，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不要看这么多东西，就是一个堆头。不值钱。” “规划，我可以帮着看看，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远峰的面孔是板着的。 贾安成说：“远总。你让我拉回去，就是打我脸啊。我这一生，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远总。你可能不知道。叔叔为了过年时给你送这些，没少动脑筋。年前就弄好了，没有送来。他说城里正月十五前，买不到这些东西。”侄子帮着叔叔说话。 张晓芸这就又看向远峰。 远峰知道妻子眼神中的话：这个人，看起来老粗，心眼挺细。 不要看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年头，正月十五前，还真买不到。 卖这些东西的商家，全都关门歇业。 贾安成这样做，也是拿出了他的诚意。 他只有这样大的能量了。竭尽所能。 只要远峰肯帮着修改规划，事情就好办了。接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邀请远峰到成安配件厂去做指导。到那时，远峰就算是上了他的船。 贾安成接了侄子的话，“远总。为了保存好这些，我用了食堂的冰柜。你可以从厨房里向下看，我是拉着冰柜来的。” 扑哧。张晓芸乐了。 远峰也被贾安成这一说弄笑了。 张晓芸还真的就去厨房窗户朝下看了。 还真的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9章 如何处理 张晓芸可是头痛了。 “这个贾黑子，给我们找这么一个麻烦。” 远峰笑，说：“人家送你年货，你嫌麻烦。” “他说这是咨询费。直接给钱，多好。”面对这六只全是半麻袋的东西，张晓芸还真的是头疼。 这不是钱啊。要是钱，随便往那里一放，不占地方。这么多的东西，冷冻了的，得放冰箱啊。 能有这么大的冰箱吗？ 远峰说：“直接给钱。给多少。给十万八万。你以为他舍得吗？他那个厂子，一个月才多大点利润。” “......”张晓芸想想，也是。 远峰又说：“给个一万八千。他好意思拿得出手吗？只有这样送东西，用卡车，冰柜拉来的。多气派。而且，在他认为，很大方，很大气。” “......”张晓芸想反驳，却找不出比远峰更好的说法。 远峰说：“贾安成，精明着呢。这就是他的思维方式。” 看着这六只麻袋，张晓芸竟然手足无措。 “远峰。刚才我们忽略了一个事，让贾黑子把冰柜留下就好了。” “干吗？” “放这些东西。我家冰箱，放不下这么多东西。现在，天冷，也不能放多久。解冻了，我们来不及吃。” “送人啊。” “送......怎么送？” 远峰笑着说：“你看看。你一直说，你什么都可以作主。现在，问题在这，你却作不了主。” “这是问题吗？”张晓芸承认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面前的这些东西，也叫问题吗？ “难道，这不是问题？” 张晓芸被远峰的反问，给噎住了。 远峰的意思，张晓芸家的亲戚都可以送去一些。 还有，可以给花可南送半只羊，再送一大块猪肉，起码十斤，一大垛牛肉，起码十斤，还有一只鸡一只鸭。这样，可以把花可南提来的两瓶酒，给抵消了。 听远峰这样安排，张晓芸觉得可行。 至于送半只羊，张晓芸没有同意，说爸妈特喜欢吃羊肉火锅。 远峰说：“赶紧。你把这些东西分一分，往哪送。我骑自行车去送。” 张晓芸这时脑子突然好使，建议道：“你会骑摩托车的。你去夏涛家借摩托车。那样快些。年前，我看见他买了一辆摩托车。” 想想，也对。夫妻俩这就有了分工，张晓芸在家做分配。远峰去夏涛家借车。 夏涛是由远峰介绍，去到贾安成的厂子，当上了车间主任，工资不低。 远峰下楼后，看见一辆黄面的送人到家属区。他上前去协商，就是车子可以等一会吗？ 人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当然可以。 “那你跟我上楼，帮我把东西搬下来。” 开面的是年小伙子。原本以为，这么晚了，送人过来，回头空车。现在有生意，也就跟着远峰上楼，帮忙把东西往下搬。 按规矩，拉客额外带货，是要另外加钱的。 张晓芸还在分配呢，看远峰进来，问：“这么快，就借到车了。” “不是，用面的。” 张晓芸抬头，这就看见远峰身后，有一个陌生人。 开面的的看着客厅里这么多东西，问：“你们做屠宰生意？” 啊？ 远峰反应快，应了一句，“算是。” “可以卖我一点吗？我家过年，把东西吃差不多了。明天后天家里还要来客人，正愁着到哪去买呢。” “可以，可以。”张晓芸又说：“最后一趟，算车费时，我们再说。” 远峰说：“晓芸，先送去你家。” “我家？” 远峰补充道：“你爸妈家。” 面的司机脸上显出不解的表情。什么情况，这年都过着了，才考虑往岳父丈母娘家送年货。这屠宰生产做得也太累了。 张晓芸问：“我去吗？” “当然。”远峰的意思。这等好事，当然你要到场。有些解释的话，我说不清楚，你爸妈会有不少疑问，只有你到场才能说清楚。 果然，如远峰所预测到的。东西送到张晓芸娘家，就被问上了。 怎么送来这么多东西，而且是晚上这个时候。这么多东西哪来的，怎么还冰冻着？ 诸如此类的问话，张晓芸需要做解释。 远峰叫上司机出门，到车上坐着。远峰丢了一支香烟给司机。 张晓芸给爸妈做解释时，特兴奋。她告诉，是一个关系不错的私营企业大老板送的，送了许多，说是给远峰的咨询费。 母亲是要问了，“给钱不好吗？干吗要给这些东西？” “咨询是要给的。那个老板知道远峰不收礼，就先送这些东西，说过年时，正月十五前，这些东西不好买。那个老板，是存了心的，也是有心人。他这就是要硬拽上远峰......” 总之，张晓芸告诉爸妈，远峰即使不在远程公司当董事长，外面有单位要他，而且，是年薪，比他在远程公司的收入要高上许多倍。 有了女儿的这番解释，两个老人家也是开心多多。 这趟东西，也有张晓芸妹妹家的。 虽然，妹婿开公司，不缺这些，但也不会嫌弃这些东西。居家过日子，还能少了这些必须品。 妹妹看姐姐突然送来小半麻袋东西，蒙了。 “姐。这是咋回事。这么多，我冰箱里放不下。” “放不下，送人。”张晓芸也不多话，转身走人。 上了车后，张晓芸对远峰嘟哝：“贾黑子也是，弄得我得把这些东西硬塞给人，才处理掉。” 司机问：“你们家不是搞屠宰的？” 远峰说：“朋友送的。太多了。” 司机问：“我不收你们的车费，可以便宜些，多卖我一些吗？” 远峰看张晓芸。 张晓芸说：“你要许多吗？” “我可以送一些亲戚的，还有朋友。” 张晓芸说：“早说啊。早说，我就不送这里来了，全部卖给你。反正，她家不稀罕这些。” 回到远程家属区，司机也就有了小半麻袋的鸡鸭肉，至于价钱，就是论堆头估价。反正，他是赚到了。 远峰把自家要留下的半只羊，用刀割下一半，还有一只鸡一只鸭，一垛牛肉，放在一只麻袋里，背下去，指着方向，车子到了花可南住家的楼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0章 关系 远峰敲开了花可南家的门，把麻袋放到地上。 “这是什么？”花可南裹着大衣。从他的领口可以看见，里面穿的是睡衣。 他洗漱过，刚刚到铺上，就有人敲门。 原本是不想开门的。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有敲门。这大过年的。他以为是哪个职工来找他说事。 远峰报了姓名，花可南只好起来开门。 以为远峰有什么急事。以花可南对远峰的了解，这么晚了，远峰没有急事，不会过来打扰。 开门后，看见远峰背来一只麻袋，花可南可是有一会的懵，看不懂的样子。 远峰说：“朋友送的，家里冰箱放不下，分一些，放到你家冰箱里。” 花可南笑了。 显然，不是放，是送他的。 花可南说：“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许你送我两瓶酒，我就不能送些别的什么给你。” 哈哈。哈哈。花可南笑了。 笑过后，花可南说：“行啊。远董。我们这是回到远古年代。” 远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花可南。 “以物易物。” 远峰也就哈哈了，说：“不好意思，辛苦你，赶紧把东西放冰箱里。” 花可南想说什么，远峰已经转身出门，并随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时，尹晨也来到客厅。 “远峰送什么东西来了？”尹晨看是只麻袋，里面的东西不少。 她打开麻袋，回头，说：“远峰这搞什么呀。他这从哪儿弄来的？” “不管他从哪弄来的。既然送来，赶紧放冰箱。” “冰箱放不下。” “那就放一部分到阳台上。这天冷，可以替代冰箱。” ...... 过年这几天，郑晓海和柳姗又聚到一块了。 说起来，他俩有大半年没有在这里聚会了。 放在前两年，他俩每周一次相聚，就像女人来那个样的很准时。 如果不是郑晓海兄弟那边出事，他俩现在可能已经把婚事办了。长年累月这样像做地下工作偷偷摸摸总不是个事。 郑晓海为这个，前些日子总是叹气，怨兄弟，恨铁不成钢啊。 兄弟把他的这段姻缘给弄成了这样。如果天兴公司还在兄弟手上，他和柳姗不可能大半年不在一起。 毕竟是兄弟，那么多的投资全打了水漂，恨，已经不能挽回一切。只认倒霉了。 郑晓海之前设计的美景生活，也因为天兴公司的事，彻底熄火。 以为和柳姗的事，就此终结了。 让郑晓海没有想到，年前，柳姗给他打电话，说还想聚聚。 柳姗现在也是一个人生活。 郑晓海和柳姗放假后，就都来到老地方。 在郑晓海手上有权的时候，这个地方，是他们每周相聚的巢穴。 这有大半年快一年，没有到这里来聚了。 过年，郑晓海老婆一个人回了娘家。回去前，并没有叫上郑晓海。即便叫，郑晓海不一定去。 柳姗也是，自从先是和前夫分居，到离婚，她一直一个人。 如今过年，两个孤家寡人，凑到一块，也算是再聚首。 “活着，就不要想那么多。开心就好。”这是郑晓海的感悟。 郑晓海以为柳姗想通了。 柳姗确实是想通了。她要来和郑晓海做最后的了断。 柳姗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花可南成为最后的赢家。” “不能说是最后的赢家。” “你以为，你还能翻身？歇息。”柳姗要是再不损郑晓海几句，她就憋屈死了。 她把几年的好时光，全赌在这个男人身上。结果，显然是她赌输掉了。 原本，不想再搭理这个男人。可前思后想，好歹，他们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再说，过年，她没有去处。一个人到这里，太孤单，就约了郑晓海。 柳姗问：“年底，贾黑子那个成安配件，给你分红了？” “分了点。” “分了多少？” “二十来万。” “就这点。少了些。” “能够分到这点，也算是不错了。我们投在那的，说起来，有七八十万，其实，你知道的，就几台旧设备。说白了，我们没往那投钱。” 话到了这，就有了比较，郑晓海一声叹息，又说：“倒是天兴公司那边，我投的是真金白银。结果，什么也没有指望上，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姓郑的家，就不是聚财的。你最好找个风水先生看看。” “看什么？我不太相信那个。”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下去。转眼，我们就老了。我不甘心。”柳姗说到这，居然掉下了眼泪。 这也难怪柳姗这样动情。她在郑晓海身上可是下了赌注的。 也因为听信了郑晓海的话，先把婚离了。 让她没有想到，以为郑晓海紧跟着要离婚的，却没有离成。因为，郑晓海的老婆丢出狠话，就是郑晓海要是离婚，她就把所知道的，全部公布于众。 郑晓海吓得改变了主意。 为了稳住柳姗，郑晓海就以女儿还没有大学毕业为由，把离婚的事拖着。这一拖，就拖成现在这个样子。 柳姗至所以约郑晓海过年时再聚首，是来摊牌的。 她等不起了。眼看快四十了。这五年内，她再没有一个下家，这一生，就孤独一人了。 现在，她在探郑晓海的底，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前提是郑晓海手上到底有多少钱。 如果没有她想象中的有钱，她会答应另外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小男人，比她小七岁。虽然还在打拼阶段，但年轻啊，身体一级棒啊。 那个小男人，有车有房。在这个私家车不多的年代，也就可以看出那个小男人是何等的努力了。 柳姗权衡后，两头图一头。 郑晓海如果手上没有多少钱，年纪又到了这，转眼就是小老头。而那个小男人，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但年轻啊。 柳姗手上有钱。在远程公司做财务管理这么多年，油水没有少捞。 两个人在这里过完了假期，离开前，柳姗终于摊牌。 “郑晓海。你给不了我一个好的未来。你老婆对你不放手。以后，你就不要过来了。年后，我打算把这里的房子卖掉。” 郑晓海很冷静。他只是冷笑。 从这几天的情况看，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柳姗做了提醒，“仔细检查一下。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走。东西多的话，那只旅行箱，你可以拿去装东西。我先走了。记着，把这里的门关好。” 看着柳姗出门的背影，郑晓海愣在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1章 挑明了说 张晓芸接到家中电话，要他俩回去吃饭。说那么多的肉什么的，不回去吃，吃不掉。听了医生的话，两个老人不敢吃太多的肉。 放下电话，张晓芸问：“远峰。我们回。不回去，爸妈又要说闲话了。” 也是。远峰去张晓芸娘家，就是稀客。他实在是太忙，儿子在那，他也很少过去。 即便是过年，也只是过去吃一个年夜饭。 按说，现在，他闲下来。不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应该有时间。 远峰说：“你回。我想和柏坚强聊聊。” “过年哎。人家也要过年。”张晓芸的意思，你不过年，得让人家过年。 张晓芸清楚，远峰说的要和柏坚强聊聊，可不是无聊。肯定又是远程公司的发展啊什么的。 如果远峰还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张晓芸可能就不客气地数落几句，诸如，就你会忙。就你当董事长。别人当董事长可能没有你这样忙。 现在，远峰这个董事长被撸下来，张晓芸不好多说什么。她知道远峰心里也不好过。 看了妻子的眼神，远峰有话要说。 “只有过年好谈。过了年，上班，就不好谈了。” “好。我一个人回。”张晓芸这样说了，赶紧动手，做出两道菜。 菜肴做出来后，昨出门前，她有了叮嘱。 “不要喝太多的酒。喝多了，伤身体。你的胃不好，自己应该有数。” “好了，好了。就你真会婆婆妈妈。”远峰挥了挥手。 张晓芸摇头出门。 远峰看张晓芸做出来的，全是肉类。他炒了一盆花生米。这可是喝酒的菜。 柏坚强来到远峰家。 他俩，多年的同事，也是多年的朋友。 “怎么，一个人喝酒，没劲？”柏坚强进门就笑着，看只有远峰一个人，问：“张晓芸呢？” “回娘家去了。” 柏坚强又看远峰，眼神里有话，却没有说出来。 远峰知道柏坚强什么意思，解释，“晓芸爸妈做了不少菜，吃不完，叫我们回去吃。” “那你应该到那边去啊。过大年嘛。” “我想和你聊聊。晓芸在家，我俩聊，不自由。” 哈哈。 哈哈。 两个人坐下，这就喝酒。 两杯白酒下肚，远峰说话。 “柏总......” “打住。这不是上班，在你家，叫我柏总。骂我。” “接下来要谈我工作上的事。” “上班后，不能谈吗？你说过的，八小时外，不谈工作。” “上班后，我那间办公室要交出去的。” “不用交，留着。你可以在那坐坐，喝茶，看报。程颂离开就留有一间的。你也可以留下那一间。” 哈哈。哈哈。远峰乐了，说：“远程公司要是这样作，那一层楼，就全是前任一把手的了。” “别人行，你为什么不行。又不是你开的这个头。” “不扯了，正经事。”远峰把他的设想告诉了柏坚强。 就是，他要以销售员的身份去一线。但不做销售，是去另外一家公司应聘。 嗯。柏坚强这就盯着远峰看了。 “花可南和我谈过你的工作。他要你接着梁家才的事情做。” “销售线顾问这个事，我不适合。我如果过去，华克明他们的工作就被动了。不管怎么说，我曾经是他们的领导。他们就放不开手脚了。到时，事事都要跟我说。你说，我怎么办？” “你可以顾而不问。” 远峰说：“这可不是顾而不问的事。我往那一坐，就是他们面前的一道出障碍。无形中的。” 柏坚强问：“你打算去哪家公司？” “自行车厂。看看他们怎么做电动自行车的。” 明白了。柏坚强点头。 关于电动自行车这个事，柏坚强有听远峰说过设想。他也就明白了，远峰想做什么。 远峰说的去应聘，目的就是深入到人家厂子里，摸到第一手资料。 说白了，就像有人想开一家市场火的店面，先去当员工，把里面有门道搞清楚了，回来复制一个，这不算侵权。 比如，烤鸭生意。比如，什么点心的制作。 远峰现在要去的，就是这个。 柏坚强说：“花可南不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我离开，他心里会偷着乐的。他这个人，我多少还是能摸透他的心思。之前，他也跟我谈过，让我做华克明的顾问。那也是无奈下的一个考虑。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安排我的岗位。” 柏坚强点头，承认远峰的分析有道理。 远峰问：“你委托同学做的研究，怎么样了？” “这个。我来问问。” 柏坚强给他的同学打电话，询问电动自行车研究的情况。 他的这个同学，在自行车工作，总工程师。也是一家国企。 可惜，厂子效益不好，去年倒闭了。其他人出去打工，他却不愿意。他执著地认为，电动自行车应该有前途。 在这个厂子倒闭前，这个同学曾经提议转产电动自行车，厂里的一二把手都没有同意。主要是弄不到资金。还有一点，就是不看好电动自行车的前景。 同学在电话里告诉柏坚强。现在的问题，还是卡在电池方面。待电时间还是短，暂时没法解决。 说白了，这是电动自行车能不能得到市场认可的拦路虎。 目前，虽然有这种车辆到市场上，续航能力，不到三十公里。一辆电动自行车的价格，可是十多辆普通自行车的价格。消费者是要算账的。 电话结束，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柏坚强原则上同意远峰以销售员的身份到市场上去。 “在这个项目没有最终确实前，你最好不要对花可南提这个事。”这是柏坚强给出的建议。 远峰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春节过了。 上班后，远峰进了华克明的办公室。进来后，他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华总。我来报到。” “远董。你千万不要这个样说，你这样说，我就一直站着。”远峰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华克明却站着。 “好好。我来跟你商量个事，可以。” 华克明这才坐下，没有问商量什么事，而是说：“花可南跟我说过，说安排你到销售线上来。我也跟他挑明了说，这个销售总经理你来当，我当副手。” “不扯了。你先听听我的想法。”远峰把对柏坚强说的，复制到这里，又说了一遍。 其实，远峰就是让华克明打个掩护，不要让外人知道他到市场上去做什么。 华克明这才明白，远峰为什么要把门关起来说这个事。 远峰说：“我现在走的这一步，你不要对别人提及。花可南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开发新的市场，不属于任何一个片区。” 华克明点头说：“明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2章 找上门去 上班后，远峰去销售一线。 目标，长江三角带的一家电动自行车公司，以前，这家公司就是一家自行车厂。 这也是一家国企。之前就是生产脚踏自行车。 这家公司把握了市场机遇，只是至今，没有多大突破，提供给市场的自行车，并不受欢迎。现在，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远峰要调研。他要找出问题所在，要摸清消费者对电动自行车的反映。 这个时候，电动自行车，正处于初创阶段，虽然已有产品问世，也只是实验性阶段，生产的量，有限。 后来这方面的理论研究把这个时间段，定在九十年代的后半程。 这个阶段，生产厂家，处在技术研究，以及生产的探索中。 生产厂家，主要的精力，在做这方面的信息汇集，技术方面的市场跟踪，批量比较小的试用。 即便是这样，这种产品，已经进入到消费者的视野里。 远峰手头上，已经搜集到一些资料。 第一款电动自行车，是沿海的自行车厂试制的，那是一款DX-130型号的车。 这一款车，一九八四年试生产，到了一九九一年，只生产四万多辆。使用的，是24V轿车用铅酸蓄电池，电机是150W柱式。 前天的日报上有消息，一所高等学府，已经研制出轮毂电机的车。 头一批敢于试用的消费者，可以说是试吃螃蟹的人。 问题随之而来。即便是新的电池，充满电后，最多也就是行驶不到三十公里。 电池的使用时间短，成了这种产品被诟病的主要话题。 当然还有其它方面的问题，零件磨损，爬坡时，要骑行者用脚蹬地助力。甚至要下车推着车子上坡。 来到这座城市后，远峰有些吃惊。这座城市里，到处可见电动自行车。 而在远峰居住的城市里，很难看见有人骑电动自行车。 从柏坚强同学处了解到的信息，远峰现在来到的这座城市，财政上对这个项目的推进，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听说，在这座城市里，每一辆电动自行车的售出，会有百分之二十的财政补贴。每个购买这种车子的消费者也会在赎买时拿到百分之十的反扣。 可见，财政上推动这个项目的力度不小。 坐在出租车里的远峰，看着来来去去的电动自行车，是有些激动。 如果，每座城市，都有这么多的电动自行车，甚至，乡镇上也这样的话，这个市场的潜力该有多大。 坐在车里的远峰，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他可是要跃跃欲试了。 前面是一座桥。上去，有坡度。这个坡度有二十几近三十度。 出租车前方，有一个人骑这种电动自行车。开始的速度还正常，离到桥上还有百米时，车速慢下来，到最后，车子停下。 骑车人只好下车。 出租车到了这个推车人旁边时，远峰看清楚，这个骑车的人，有六十岁上下。 出租车到了桥上，远峰叫停出租车。他推开车门，要下去。 “你想干什么？”出租车司机不解了。 远峰指向还没有到桥上来的电动自行车，说：“我去帮一帮这个老人家。” “你先把车钱付了。” 远峰把车钱付了。 他往桥下去。因为这个老人推车时，挺费劲。 迎着这个老人走下去的远峰，帮助把这辆车推到桥上。 车子推着上到桥上后，这个老人，可是累到不行，要缓一口气。 老人谢了远峰后，也就有了话。 “这种车子，骑在平坦路上，挺好。遇上这样的坡度，就要人命了。” 远峰要问：“那，你为什么还要买这种车子？” “不是我要买。是女儿给我买的。女儿也是好心，说我骑自行车累，就买来这种车。唉。骑这种车，就怕上坡。推脚踏的自行车上坡，可没有这样累。” 和这个老人聊了一会，老人要走了。 远峰跟着，往桥下走去。 走了一会，有一辆空载的出租车路过，远峰招停了。 开车的师傅是个健谈的人。远峰上车后，他问去哪。远峰告诉去电动自行车公司。 师傅告诉，那个厂子之前快不行了。自从上了电动自行车后，又活了过来。但看情况，活下来很困难。 “为什么？”远峰是要问的。 师傅告诉，他有一个亲戚，就在这个厂子里工作。 “如果财政上不补贴，这个厂子肯定倒闭。财政上，现在扶持。要是没有扶持，凭厂子自身的财力，撑不了多久。” 远峰问：“师傅可知道，这个厂子，现在招人吗？” 师傅由内视镜中看了远峰，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进这个厂子，拿不到多少钱的。我劝你，换一个厂子，生产冰箱的，肯定比进这个厂子的好。” “哦。我只是问问。” “这个厂子，据我亲戚说，上上个月，裁了一批人。听说，分流出去，做了三产。” 远峰问：“这种车子，在这里，好卖吗？” “不好卖。要是没有财政上的补贴，估计买的人，就更少。骑着骑着，就没电了。只能推着走。我帮人推过这种车。特费劲。就这一年，我的车，就带过这种车。” 远峰没有听懂，问：“你带这种车？” “车子没电了，推着费劲。只好用我们出租车。要不然啊，把没电的这种车子推回家，肯定会累怂了。” 远峰被师傅的这个说法逗笑了。 “你不要笑啊。说实话。这种车子，送给我，都不要。” 远峰说：“你当然不会要。你手上有这车。” “即便没有这种车，我也不会买电动自行车。我宁可买脚踏的。你不知道。我亲戚，在自行车厂上班，生产出来的车子不好卖，就强迫本厂的职工买。” “哦。这样。” “买就买。问题是我亲戚住五楼，这种车子，没办法搬上楼。每天呢，只好把电瓶卸下来，提回家。用车时，再由五楼上提下来。活受罪。” “有这么多问题。”远峰自言自语。 师傅又说：“充电也是一个问题。两天充一次电。听亲戚说，出门前，要算计好，跑多远的路。最怕跑不到目的地，就没了电。” 出租车到了电动自行车公司门口停下。 远峰付了车费后，站在那，犹豫不决。 他原本是想到这里来应聘的。刚才听开车的师傅说，这个厂上上个月，又裁员一批。显然，应聘这条路不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3章 改变主意 站在这家公司门口抽了一支烟。 远峰改变了主意。做代理，为这家公司销售电动自行车。 卖车不是目的、目的是看看这家公司的生产线。 远峰在远程公司当副总，分管技术一块，有几年。他只要看看生产线，就能得到一些印象，甚至，可以看出里面的门道。 还有，做上代理，需要进行售后维修。这需要进行技术方面的培训，容易出问题的部件，是远程公司如果生产这个产品应该提前做好防范的。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 远峰拿定主意，进门。 却被门卫拦住。 “你是做什么的？” 远峰告诉，“来公司看看，想做你们公司产品的销售商。” “事先，有联系吗？” “没有。” “哦。这样啊。我打电话联系一下。”门卫没有让远峰进去。 “好。你联系。”远峰退出门卫室。 他的脸上，笑笑地。这个公司有意思。有客户上门，不是欢迎，却阻拦。难不成，你们这里，曾经也是军工单位。 门卫打了电话后，得到回复，可以进去。 “你进去。向前走，右转。那边是销售科。” 远峰说了声“谢谢”，向生产区走去。 门卫跟出来，有了提醒，“喂。你只可以去销售科谈，不可以去生产车间。” 远峰回了一句，“这里，有保密吗？” “是的。我们在生产电动自行车。” “哦。明白了。”远峰忍不住，摇头。生产电动自行车，需要保密？ 进去。到了销售科。 销售科里已经有一个人在谈代理。 可能是接到刚才门卫打来的电话，远峰进去后，有人招呼，“你是来谈生意的？” 远峰点头。 招呼他的人说：“你先这边坐一会。等我们科长跟前面的人谈妥了，你接着。” 等了一会，前面的那个人谈好，到另一张桌子前去开票。 远峰到了科长面前。 “坐。”科长指了椅子。 远峰坐下，说：“想卖你们公司的电动自行车。” 科长问：“你哪里的？” 远峰告诉了城市名。 “哦。隔省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报纸上看到的广告。 科长说：“我们只招代理商。区域代理。” 远峰问：“我可以先去生产线上看看吗？” “现在不行。只有签订了合同，确定提货，而且要款子打到我们公司账户上，才能去看。” 远峰说：“不到现场去看看，我心里没底啊。” “你看不出门道。” “销售后，需要维修，我不看，不懂啊。” “提货后，我们会有人去给你们做培训。” 其实，远峰只是想借做代理的幌子，去生产线上看看。 科长又说：“做区域代理，需要五十万元入门。” “必须吗？” “必须。” “能不能少些。二十万元。” “不行。” “好。我打个电话，回去协商一下。” 科长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你既然这么远跑来，没准备吗？ 远峰出门打电话。 他打电话给许杰。问能不能在那边设一个销售点，销售这款电动自行车。 许杰不明白远峰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虽然由远程公司组建，但所有的启动资金，全是他们筹集。也就是说，没用远程公司的一分钱。 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实行的是全员股东制，每个项目的展开，都要举手表决。 好在，表决不通过时，可以由愿意举手的人，另行组合一个项目团体，也就是由这些认同的人派生出一个项目机构。 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有几个已经在拓展的项目，就是这样产生的。 远峰听出许杰在电话中的犹豫，问：“有难度吗？” “行。大不了，我自己来投。只是，一次性投五十万元，太多了。” 就个人来说，许杰已经赚到了一些钱。 他能够赚到这些钱，机会是远峰给的。 如果没有上次那个机关人员分流，他这会也只是厂报的一个美术编辑。 虽然，是逼上梁山，实际效果是好了许杰。 由此可见，世事利弊共存。 远峰现在说的项目，并不是许杰喜欢的。但他又不能剥远峰的面子。 “远总。你同对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少一些，比如，十万元。” “好。我先谢谢你。”远峰也清楚，许杰领导的这个总公司，纯粹的白手起家。 许杰问：“远董。那边说，怎么操作？” “五十万元拿到总代理权。” 许杰问：“不拿代理权，行不行？” 当下，远程公司所在城市人均工资，不到三百元。 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已经铺开不少项目，大多数开始赚钱，还有几个在赔钱。 “远董。能不能少一些，五万元，最多十万元。开始不易投入太大。投入大了，市场认可度不高，钱就砸在里面了。” 远峰知道这个理。问题是，没有总代理权，人家不需要你设立维修中心，也不会让你去参观生产线。 原本，这个事，不打算对许杰说的。之前的一次董事会上，远峰提出过这个设想，就是生产电动自行车。没几个人看好。这事，也就搁下了。 如果远峰还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早晚会说服几位董事，做这个项目。 如果柏坚强当董事长，远峰敢说，从远程公司拿几十万元出来做这个项目的前期运作，应该不是个问题。 但现在是花可南执掌远程公司，他不会同意。 因为。这个项目，不是他创意的。 花可南接任董事长后，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思路。 远峰结束了和许杰的通话，转身后，愣住。 刚才在销售科也谈代理的那个人站在身后。 “你好。我姓韩，叫我韩胖子好了。” 远峰乐了。这个人确实很胖，一米七多的个子，这块头，起码有两百多斤。 “有事吗？”远峰这是明知故问了。 因为韩胖子站在这，明显在等他结束电话后说事。 韩胖子说：“是这样的。我认识另外一家生产电动自行车的公司，他们也在召代理商。” “你呢？”远峰的意思，你做他们的代理商了吗？ “我已经加盟了。那边的加盟要求，比这边低多了。” 远峰说：“你刚才在这边开票了？” “哦。是的。我两边的都代理。我可以带你到那边去看看。” 远峰这就感觉，韩胖子这个人挺热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4章 这销售模式奇葩 韩胖子热情是有原因的。 他向远峰介绍的这家私营公司，以熟人拉人头。拉到一个，后期韩胖子再进货时，回扣可以增加反扣点。 架不住韩胖子的热情，再则，远峰在眼前的这个公司，等于碰了一鼻子灰。 眼前的这家公司，也是一家国企。听说效益并不好。可能是依仗着有一条生产电动自行车的生产线，还有就是财政上有了支持，就又拽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不再是计划经济。可这家公司，还用计划经济那一套来对待客户。 十万元提货，为什么就不行。 教条。居然还设置了一个五十万元的入门费。 远程公司也是国企，而且规模比这家公司要大好多倍。以前，远程公司也是这样的态度，皇帝女儿不愁嫁。 现在，远程公司在远峰手上，把龙头放到销售方面，而不是生产方面。从现在编制有三四百人的销售团队就可以看出这种转变。 刚才电话给许杰，资金上有困难。远峰打算给陈家满打电话试试，看家满公司可不可以拿出五十万元做这个总代理。 手上有一款代理的电动自行车，一是可以到市场上去探路，二是可以拆解零部件，主要是关键部件。这可以少走弯路。 给陈家满的电话没有打出，就有了韩胖子的热情。 远峰改变了主意，既然有另外一家入门费很低，为什么不可以去看看。 在车上，远峰夸了韩胖子。 “我感觉哈。你这个人，挺热情的。为了我的事，陪我跑一趟。” “我好个屁啊。为自己。不是为你。”韩胖子倒是直率，实话实说。 嗯。远峰愣住。判断失误。 “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韩胖子说：“做生意嘛，图的啥？就是赚钱。有钱不赚，是傻子。” 赚钱？ 怎么扯到赚钱上来了？ 远峰想不明白，这与赚钱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我告诉你实话。”韩胖子很清楚，他不把丑话说有先，远峰早晚会知道。再说，现在不说清楚，后面有些事情，不好办。 韩胖子就把这个事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这个私营公司，有一个奇葩的销售模式。就是是代理商或者是经销商，只要介绍一个新客户过去，介绍人就有相应的回报，不是提成，是自己提车时的折扣。 这么说，韩胖子介绍远峰过去，远峰提一百辆车，他也提一百辆车，价格上不一样。同样的数量，韩胖子要少付十个点的款子。 如果远峰再介绍一个代理商或者经销商过去，远峰也可以享受到十个点的折扣。而这时，韩胖子又可以因为远峰的介绍，从中又得到十个点的折扣。 也就是说，韩胖子再提货可以享受二十个点的折扣，远峰享受十个点的折扣。 以此类推。 如果介绍到一定的客户数，在提货数量有底线的前提下，韩胖子再提货时，甚至可以不用付款了。 等于白拿一批货。 听韩胖子这样一说，远峰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什么营销模式？ 但，得承认，这样的模式，对这家私营公司的产品的市场拓展是有好处的。 远峰想到一个问题，说：“生产厂家这样做下来，亏本。” “不是亏本。这是前期的操作，损失的，等于拿钱做广告。只是，广告的方式不一样。” 哦。也是。 远程公司这么多年来，没有做过广告，因为是老厂，在计划经济时期，就已经形成一个客户网，用不着做广告。 而生产电动自行车的这家私营公司，就不一样了。养在深山人不识啊。必须做广告。而广告不对路，可能就是打水漂。 远峰问：“老兄你代理有几个品牌？” 韩胖子说：“现在电动自行车，所有的生产厂加起来，不到五个。而且，还都是小打小闹。至于品牌的知名度，没一个。” 远峰又问：“看得出来。你做这一行，已经有年头了？” “不假。之前，我主要是做脚踏车的批发和零售。现在，还是以老式车为主。” “以你的眼光，电动自行车的市场，怎么样？” “前途光明。只是呢，目前的质量上，怎么说呢。也不是质量不好。主要的问题，出在蓄电池上。充一次，才跑二三十。太少了。” 远峰看到过这个数据，也听人说过。 “要是蓄电池的问题解决了，动力上再有提高。我相信，电动车的市场，应该不小。我们国家人口大国，十几亿人啊。” 远峰听出来了，韩胖子对电动自行车有研究。 “行啊。你是行家了。” “那是。我这个人，做一行，琢磨一行。做生意嘛，不琢磨，赚不到钱的。” 可能是远峰的恭维话起了作用，抑或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健谈的人。 韩胖子开始给远峰科普。 这样也好。反正是坐在公共汽车上，而且路途不近。听韩胖子说，有两个小时路程。 “八十年代初，就有人研究出来电动自行车。这个车的试制，在沪上自行车二厂进行。批量生产，八四年开始。用了十年时间，只生产了四万多辆......” 韩胖子说的这些，远峰知道一些，有些不知道。知道的，是远峰搜集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不知道的，毕竟不是专业，资料搜集不全。 听韩胖子这样侃侃而谈，远峰对身边这个人，印象上加分。 远峰甚至想，如果远程公司也开始生产电动自行车的话，这个人可以用得上。 “现在，允许私人办厂。你陪我去的这家公司，是私营的？你为什么不考虑，办一个这样的厂子？” 韩胖子啧啧嘴，说：“风险太大了。虽然说这个产品，今后会有好的市场。可目前不行啊。现在，虽然提倡大胆吃螃蟹。我不太敢冒这个险。 这么多年，我销售的就是脚踏车。也赚到了不少钱。现在要我把赚到的钱投到这个方面的生产，不敢。 曾经想过，开一个这样的厂子，生产电动自行车。想的时候，热血沸腾。过后，就冷却了。还是做代理。小心使得万年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5章 这样也好 汽车进站后，远峰随着韩胖子下车。 对于远峰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这时，远峰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甚至想到，跟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些稀里糊涂。这个韩胖子会不会在忽悠他。 远峰看了韩胖子。 这时的韩胖子挺得意。他又叫来一个。这应该是第十还是第十一个。不对，应该是第十二个。 韩胖子做车行的老板，已经有十年了。自从自行车不再要计划票购买，他就开始倒腾自行车。现在，他那个车行批发带零售，年流水过五百万元。 这么说，凡是达到品牌级的自行车，他都拿到了那个城市的代理权。 至于电动自行车，只要有厂家生产，他都抢先拿下在那个城市里的代理。 关于自己的经历，韩胖子全都告诉了远峰。 对于韩胖子所说，远峰打了折扣，没有全信。 韩胖子叫了出租车。 这里的出租车，档次比远峰所在的城市要高些。被称为黄面的的出租车几乎没有，清一色的夏利小车。 这也可以看出，这座城市里的人，收入比远峰所在城市的人均收入要高。 坐上车后，韩胖子指了车窗外。 “你看这里的电动自行车，是不是比较多。” 远峰由车前的挡风玻璃看过去，还真的是。比起自己所在的城市，感觉到消费上的距离。远程公司所在的城市里，很难看见有人骑电动自行车。 “这里推广的电动车，就是我们要去看的那家公司生产的。”韩胖子话中的意思，我没有骗你。 出租车到了城郊接合部。 从太阳现在的方位，远峰有了判断，他是由北向南过来。 车到了这座城市的南郊，周边变得开阔，看样子，应该是开发区。这里没有高楼，即便有楼房，最高的也就四五层。 现在，差不多城市都有这样的开发区。 车停下。 下车后，出现在远峰眼前的，是一座新型的厂房，面积不算大。 “公司租的厂房。这里的厂房，由市府提供。你如果想到这里来开一个厂，只要有项目，弄来机器，就可以立马开工，属于拎包入住。” 远峰被韩胖子这一说，逗乐了。 “这拎包前的负担不轻。项目就算好找，设备要花不少钱。” “这是起码的。要不然，无论是谁，狗啊猫的，都可以来这里开厂子了。”韩胖子告诉，“只要入驻到这里，各种费用，包括税，都有减免。” 远峰这就又笑了，说：“我怎么觉得，你是招商办的人。” 哈哈。韩胖子笑着说：“我也觉得自己像。” 两个人进厂。电动门拦着。他俩从门卫室前的边门进去。 这里也有门卫，却没有拦他们，也没有要求登记什么的。 韩胖子轻车熟路地，陪着远峰来到办公室。 “小方，田总在吗？” “田总啊。去车间了。你先坐一会。”被韩胖子叫成小方的女孩起身，为两个客人泡了茶。 韩胖子说：“小方，你把隔壁的门打开。” 小方说：“没关。门能打开。” 韩胖子领着远峰，来到隔壁。这里是三款车的展示间。 样式都不咋的，甚至有点丑。 货卖一张皮，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远峰摇头。 韩胖子问：“远老板。你是看不上这几个款式吗？” 远峰一笑，反问：“你说呢？” 韩胖子说：“这种车子，是在这片区域销售的，没考虑其它地方。这里的人，喜欢这样的粗犷。” 丑就是丑，不要与粗犷相提并论。远峰是这样想了，没有说出来。 “也是。”远峰言不由衷貌似承认。 也就是这两个字出来后，远峰愣了一下。 在这个丑样式的基础上，改进一下外观，就是自己的。再申请一个外形专利。 远峰打起代理的主意，就是来买个借鉴的。 通过代理已经在生产的电动自行车，拆解所有的部件，然后改进。当然也包括车子的外形。 呵呵。 哈哈。 想到这，远峰竟然对这款电动自行车有了兴趣。 听见远峰的笑声，韩胖子的眼睛眨巴。他可能要想了，身边这个人，脑子不好。好好地，傻笑个啥子。 在来的长途汽车上，韩胖子问远峰之前是做什么的。远峰告诉是做农机配件的销售。韩胖子认为销售农机配件也挺好的，为什么要改行。远峰告诉韩胖子，至所以对电动自行车感兴趣，是考虑到现在代理的农机产品，有时代的局限性。 远峰只能这样扯。他不可能如实告诉韩胖子，想做电动自行车代理的真正目的。 而远峰考虑的是远程公司未来不能呆守在一个领域里。 就像现在有了洗衣机，用搓衣板的很少很少了。再过些年，搓衣板就真的要进历史博物馆了。 还有，煤油灯和马灯，是还有些人家在用，尤其是偏僻的小山村，还没有能电的地方。如果到了所有住人的地方都通上了电，煤油灯和马灯不会有人再用了。 远程公司现在生产销售的柴油机配件，市场需要量就这么大。比远程公司厉害的排在这个行业前五位的，都很厉害。远程公司虽然规模不小，前十名没有排上。 虽然，可以加大在这方面的投入，似乎意义不大。 远峰的思路，守着老的产品，维持三五年。寻找新的产品，逐渐转型。尤其是在市场经济下，一个这么大体量的公司，只呆守并没有多大竞争力的产品，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淘汰。 这个思路，在程颂执掌远程公司时，远峰就提出过。当时，程颂给远峰的回应是杞人忧天。 到了远峰执掌远程后，他就在想自己曾经提出过的问题。 这一次，交了董事长的位置，正好清闲下来，就到市场上来，看看电动自行车的市场到底怎么样。 现在看来，电动自行车的市场，前景应该不错。这从两个生产电动自行车公司所在城市给予的扶持力度上，可以感觉到。 现在，这个行业上还没有出现巨人。 这，或许真的就是一个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6章 是不是她 韩胖子给了远峰一个建议。 “老兄。你拿到代理后，把这个车子放到原来的门店里销售吗？” “对呀。”这个，远峰没有细想。 其实，他没有好细想的。这压根儿就是莫须有的事。哪来的店面啊？ 所谓他已经在做门市，也只是车上时的随口一说。应付韩胖子的。 “不行。以我的经验。你要是真的打算做这个车子的代理，得重新再做一个门店。” “为什么？”远峰不解。 零售方面，他是真不懂。 “销售农机产品的门店，一般来说，不在闹市区。而销售自行车这种东西，还就要在闹市区。” 确实。远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车上随口一说，闹了一个小笑话。做零售生意，他外行啊。 两个人正聊着，有一个女人到了门口。 这个女人，三十几岁。长相，挺漂亮。 “田总。你好。我又来了。”韩胖子向门口迎过去，要同那个女人握手。 远峰看出来，韩胖子和这个田总很熟悉。 韩胖子也不避嫌，直接说：“田总。我又给你找来一个客户。今天，应该请客了？不要再放我鸽子哦。” “行。今晚，我有空。”田总这就有了解释，“韩老板。上次，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那天，我真的有事。你也看出来，我这一摊子，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打理。” “是啊，是啊。真的是很不容易。不过，我就是佩服你。女中豪杰。” 田总的手由韩胖子手中抽回后，伸向远峰。 远峰也就伸出手。 “是想代理我们公司的车吗？”田总笑笑地，看着远峰。 “是的。”远峰把手抽回。 “坐啊。”田总做了一个手势。 展示室里有四把沙发椅，围绕一张圆形的玻璃茶几摆着。 三个人这就坐下。 “小方，给这边的客人泡茶。”因为是隔壁，田总的声音也就提高了两度。 小方把刚才在那边泡好的两杯茶端过来。回头，她又过去，把田总的茶杯拿到这边来，同时，提来一只开水瓶。 田总问远峰，以前，做什么代理。 远峰明白，田总问的是代理了什么牌子的电动自行车。 这个，不好回答。如果田总再追着问一些相关的问题，远峰就会出洋相了。倒不是电动自行车方面的知识，而是销售方面的数据。 这个，不好随口扯。 “之前，我不是做这个的。韩老板知道。来的时候，我对他说了。” 韩胖子说：“我把远老板从东市拉过来的。他准备代理那边的车子。我说你这边的车子代理更实惠些。这样，他放弃了那边，到这边来了。” “谢谢，谢谢。”田总同时谢了两个人。一是谢远峰的二选一，另一个是谢韩老板。 田总问：“远老板之前销售什么？” “销售柴油机配件。” “哦。生意还好？” “还行。” “哪个大类？” “主机。配件。” 田总告诉，“我在做这个公司之前，也是做农机配件的。” “哦。这么说，我们曾经是同行。”远峰这也还是应付的话。 田总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给了远峰一张。 远峰看见名片上几个头衔下的名字：田婷 他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名字有印象。 “田婷。这个名字......” 田总笑盈盈了。因为，每个拿到这张名片的人，都说这个名字好听。与甜甜谐音。 “田总这个人啊......”韩胖子这就向远峰介绍田总的创业史。 远峰这就知道了，坐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田婷高中毕业，先是倒腾小百货，后来是服装，再后来，开茶楼。后来茶楼不开了，专门帮助一些大公司对接批发商。再后来，办起了这个生产电动自行车的公司。 远峰听完了韩老板的介绍后，说：“田总的销售经验，肯定不一般。” “不行的。做小百货和服装，嫌到些钱。却赔在茶楼上了。后来，把茶楼关了。” 远峰问：“电动自行车的生产，投入不小？” “前前后后，投了有六百多万。” 六百多万元，对于一个私营企业来说，投入不小。 “这个产品，前景如何？”远峰这就貌似一个完全外行，请教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 田总做了介绍。 最早的电动自行车，没有电池。借助脚踏，拼命的踩动后，靠摩擦生电。 后来，在一个岛国，开始研发带电池的电动自行车。 其实，这个发明并不是他们的。 在八十年代初，由我国一家自行车厂发明。当时，不懂知识产权的保护，被那个岛国人抢先注册了。 这样一来，反过来，还得给人家产权保护费用。 “真他麻的气人。”田总说到这，有那么点义愤填膺，也就忍不住，有了一句骂人的话。 听田总骂人，远峰可是愣了一下。 聊了一会，谈到实质性的事，就是代理合同的签订。 二十万元就可以拿到一个城市的销售代理权。 晚上，田总没有放韩老板鸽子，请客了。 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工作餐。没有酒水。 晚饭后，韩胖子在宾馆开了房间，远峰要付钱。 “算了，算了。就一晚上。这个钱，我来出。” “这不好。我怎么能让你出这个钱。” “好大的事。我这个人，只要认为可以处成朋友，钱不钱，就不是个事了。”韩胖子把台上的钱拿起，塞进远峰手里。 显然，韩胖子这不是客气。 韩胖子问：“要不要一块出去转转？” 远峰说：“到了晚上，我就是一只猫，不喜欢外出。还有呢，我这个人，有点怪，到了晚上，怕黑。” 韩胖子就一个人出门去了。 远峰抽烟的时候，把田总给的名片拿出来，又看了一眼。他把这张名片，放桌子上，抽一口烟，走几步，回头看名片。 田婷 他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想起来了。 第一次就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所有的中层被派出去催要旧账。有两笔账引起他的注意。一笔是陈明德手上的一百三十万元。另一笔是刘大发手上出现的，五十万元。那个无赖客户的名字也叫田婷。 “不会是同一个人？” “要是同一个人，这事......” 想到这里，远峰有了一笑，人生不会这样的戏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7章 这样也好 因为合同已经签了。次日，远峰给许杰打去电话，问能不能一次性汇二十万元。 “放心，会还你的。”远峰这样多说了一句。 “远董啊。我没有说你不还。我相信你。可这钱，是大家的。我一下子借你这么多，账务上要说话的。他们也是股东。我答应你的，借十万元，是我自己的钱。” 许杰把话说成这样，远峰还能怎么样。现在，他已经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即便是，也不能命令许杰借钱。 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这块牌子上，虽然前缀远程集团。其实，远程集团没给他们一分钱。 如今，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发展势头不错，是许杰带领的一帮人，很有经济头脑，做起生意，竟然门儿清。这让远程公司的一些人惊叹不已。 有人感叹：远程集团藏龙卧虎。 “好。十万就十万。剩下的，我再想办法。”远峰只能这样了。 许杰这也算是给了远峰面子，挤出十万元汇到田婷公司的账号上。 即便是这十万元，汇过来时，要远峰确认收到后，许杰一再解释，他是顶着压力。大家不愿意借出这十万元。 这许杰，搞什么鬼啊。之前说这十万元，是他自己的钱。现在，怎么又变成大家说了。 远峰这就又有了感叹：借钱，尤其是向私人借钱，真不是滋味。 也不全是啦。曾经向柏坚强借钱，人家就很爽快。 还是在于人。人与人不同。 但不管怎么说，提车的款子已经有了半数。 远峰给陈家满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要借十万元。 听说是代理电动自行车的销售，而且明白了远峰的用意，陈家满挺爽快。 “远总。这个代理，让我来做。我小姨子，一直吵着，要独自做一摊子。” 远峰想想，这样也好。远程这边，今后能不能生产电动自行车，不好说。毕竟，现在是花可南当一把手。 陈家满那边，可以将原先生产摩托车的两条线改造出来，用于电动自行车的生产。 如果远程公司对生产电动自行车没有兴趣，就让家满公司把这条生产线再拆解过去。这一条生产线，很便宜，就是以收废铁的价收来的。 远峰在收到家满公司电汇来的二十万元款子后，把借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的十万元还给了许杰。 许杰肯定是要问了。 “远董。你怎么把款子退回来了。” “哦。这边，又弄到了二十万元。” “已经借出去了。你就放身边用。” “不啦。你那边需要用钱。大家盯着这笔钱。如果我一不小心，花没了，你会被大家骂的。” 二十万元货款进了田婷给的账号，远峰在这边等着提货。 远峰与田婷协商，想专门做这款电动自行车的销售，只是之前做的农机配件，还有些货，能不能在这边找关系，把那些配件处理掉。 远峰要全身心销售电动自行车，田婷当然乐意。 田婷一口答应。打出一个电话。电话里谈妥了，那边让远峰过去谈。 远峰去到一家农机配件销售公司。 其实，远峰手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农机配件。他只是以这个为幌子，进一步查证这个田婷是不是那个田婷。 寻址，到了这家农机配件公司门口。 门边上挂着农机配件公司的牌子。进去看到，这家公司的生意规模不小。仅这里的门市部，有有五间房。 里面有三个人。 “请问。哪位是强经理。” “我就是。你是？”一个中年男人靠在椅子上。 “我是田婷田总介绍过来的。” “哦。田婷哟。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远峰就把在田婷那说的，又复述了一遍。无非就是现在做田总那边的电动自行车销售。原先做的农机配件销售，不想做了。但还有些货，能不能倒腾过来。 “可以。田婷介绍来的。没问题。” 农机配件公司的经理叫强富。 强经理问有些什么配件。 远峰就扯了，说有水泵，单缸柴油机，还有就是三对偶件。 “都是些什么牌子的？” 远峰就扯了一些，什么天孚，京创，中汉，就是没有说远程，单缸柴油机倒是说了天宇。 “行啊。什么时候拉过来。我帮你卖掉。” 远峰说：“我想要现钱。手上缺钱啊。田总说，你可以给现钱的。她弄货给你卖，每次都给现钱的。” “你听她扯。弄来的货多，我只付她一半钱。货少时，卖掉才给钱的。” 远峰问：“什么才叫货多？一次性五十万元？” “哈哈。你对田婷很了解嘛。还就是，有一次，她弄了五十万元货，我先付了她二十五万元。” 远峰问：“什么货啊，一次性放这么多在你这里卖？” “三对偶件，还有单缸泵。” “那肯定是杂牌子，不好卖。” “不是杂牌。是品牌。远程牌。算是名牌。” 远峰有了一笑，说：“哦。不能给现钱。那我得考虑考虑。我现在就想处理掉那批货，要现钱。” 强富把手臂抱在怀里，摇头，说：“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那，打扰了。” 离开这里的远峰，这就确定了，田婷就是那个五十万元货款诈骗的人。 人生际遇，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 远峰忍不住笑了笑。能够遇上田婷，韩胖子功不可没。 曾经的五十万元，应该有了着落。 田总啊田总，你这可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笔五十万元的货款，瞅个机会，要让你还了。至于你当初的犯罪动机，只要你把远程公司的钱还上，咱也就不追究。 你要是爽快还了账，也就说明你想改邪归正。 如果你还想扯皮，到时，自然有人请你去喝茶。 想到了这里，远峰不免要想，这种人，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财产占为已有。 不怕烫手吗？ 记得在一个酒席上，有人说了一句话，很好。 不义之财，全被药水煮过。早晚有一天，得吐出来，而且连着黄胆一块吐出来，吐得你昏天黑地，找不到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8章 他想到一个人 韩胖子这个人很有意思。听说远峰想到生产电池的厂家看看，他自荐可以带路。 承认，韩胖子是个热心人。 “不好意思。这耽误你的正事。”远峰说了客气话。 韩胖子说：“我没正事。在外面把货让厂家送过去后，我就可以游山玩水。在家里，我坐不住。” 远峰很想问，你这样坐不住，怎么还这样胖。 不用问，已经有答案。 韩胖子特能吃，特喜欢吃，每餐，无肉不欢。即便晚上九十点钟，还要去外面吃夜宵。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越是油腻的食物，他吃得越欢。 远峰怕韩胖子陪同耽误人家的事，于是问：“你离开，那一摊子，生意上，会不会受到影响？” “影响？”韩胖子哈哈一笑，说：“我手下，有几十个人。他们都各管一块。我在，我不在那，他们各干各的事。” “哦。”远峰这就看了韩胖子。行啊，能够授权，管理有方啊。 私营些企业的老板，能够做到这个下，真不容易。 远峰也接触过不少私营企业的老板，敢放权的少。多数都是事必躬亲，说难听些，P大的事，都得自己亲自过问。 主要是不放心啊。 既然韩胖子说可以陪同，而且能够放开自己的生意让手下人做，远峰也就不客气了。 他们要去看的蓄电池厂，不在这座城市里。在邻近的一个县里。属于市辖县。 好在，路程不远，打一辆出租车，四十分钟路程。 有一个做蓄电池的厂，这个信息，也是韩胖子在聊天提供的。 那是聊天中的随便一说，远峰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对于去看这种厂，韩胖子不理解。 “远老板。你怎么又对蓄电池感兴趣？” 远峰说：“我在想，既然电动自行车已经有兴起的趋势，将来，电池的使用量一定不小。我想呢，可不可以生产这玩艺。” 因为之前，韩胖子已经表示过，他对办厂子没有兴趣。 “远老板，之前，你有没有办过厂？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远峰答非所问：“韩老板。我想你一开始，不是做生意的。” “我一开始就是做生意的。” “我是说，你做生意之前。你是学生。” “还真的是。我高中毕业开始做生意。” “这就对了。你在高中学习，也不可能是学做生意。”远峰把韩胖子刚才所说的话题带偏了。 哈哈。韩胖子看了远峰。这人，会说话啊。 远峰问：“韩老板。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走的地方不少？” “告诉过你了。我喜欢游山玩水。哪里有好玩的，我都想去看一眼。既然销售电动车，电池怎么生产的，我就想看看。” 四十多分钟后，出租车由省际公路拐进一个村子。 生产蓄电池的厂家在一个村子里，远峰就有些不明白了。 下车后，远峰东张张，西望望。这个村子不小，是个大村落。 蓄电池厂就在村口。 到了现场，远峰这才明白。 这哪是什么厂啊。就是一个手工作坊。 一户农家大院里，石棉瓦盖的三大间房子里，排列整齐的蓄电池。 有工人正往排列整齐的壳体里注电解液。 只看见一个工人。 远峰问：“这个厂，没几个工人？” 韩胖子告诉，今天就一个人。上次他来时，有好几个工人的。 “喂。你好啊。你们老板呢？”韩胖子亮开了嗓门，向那边问话。 “老板跑业务去了。有两天不在这里。”那个工人回应了。 “难怪就一个人。”远峰明白了，老板不在，其他工人，溜了号。 韩胖子给远峰科普。 “这个电池啊，其实，做起来，不太难。你看到了，就这样几样东西，有外壳，有一个上盖，里面有隔板，还有极板、极术汇流板过桥保护端子什么的。”韩胖子说这些时，挺溜，尤其说到最后时，语速有些快，有说相声的那个味儿。 远峰侧脸看了韩胖子。这老几，就这也知道。 从这两天的接触中，远峰感觉到，韩胖子几乎就是无所不知。聊起来，只有听他说。他能从国内说到国外，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国家大事，民间八卦，都能说出一二三。 远峰提出一个问题。 “就这样的生产环境，这种蓄电池有市场吗？” “有啊。市场大得很呢。你不要看这里的生产环境不怎么样。听他们的老板说，供应的可是正规的大厂家。” 不会。远峰不相信。毕竟，他是大国企出身。 “这样......”远峰的意思，就这样的生产条件，生产出来的产品，居然供应大厂家。这有点不可思议。 韩胖子告诉，“说了你可能不信。听这里的老板说，年产值有一百多万。” 远峰也算是对韩胖子有所了解，这个说法，不像是随口扯。 “我担心，他们这里产出的电池，好不好用？还有，那些大厂，采购时，不到现场来看一眼吗？” 对于远峰的疑惑，韩胖子说：“有，比没有强。就像我们吃饭。没水喝时，就是涮锅水，也能喝。” 这话，话糙理不糙。 远峰对韩胖子可是彻底地服了。 在离开时，远峰回头看了。 走出一截路后，远峰又回头看了。 他想到一个人。既然蓄电池的市场这样好，他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呢？ 贾安成一直想把企业做大。就他现在跟在远程后边做一些边角活，再怎么，也不可能做大。 如果，在维持现有状态下，把重头放到蓄电池生产上，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再如果，生产上再正规些，找一所大学合作，是不是很有前途？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远峰频频点头。 韩胖子问：“远老板。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朋友。他一直想把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强。” “你是说，让他也来做蓄电池？” “是这个意思。” “那就叫他过来看看。人家能用手工作坊做。你那个朋友，也应该可以。” 远峰这就告诉，“他有一家厂子，做机械配件加工。” 韩胖子说：“那就没有必要折腾了。专心做好他现在的，比重新起灶要好。我就遇到有些人，另起炉灶后，日子反而过背了。” “事在人为。”远峰知道贾安成是个能折腾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9章 这个你能做 远峰打电话给贾安成，说了电池的事。 贾安成被远峰在电话里说得一愣一愣地。蓄电池是个什么东西，贾安成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也在用着。 只是，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生产这玩艺。 现在，经远峰这么一说，贾安成还就动了心。因为，他相信远峰。在他认为，远峰看好的，应该有前途。 远峰先是说蓄电池的事，说得他自己都有些激动。这就像端了一杯咖啡给贾安成，挺提神的。 “贾老板。我认为，你应该考虑这个。”远峰的话头一转，泼起了冷水。 “你那个配件厂，生产的主要配件，不可能超越远程。还有，你更不可能超越生产这类产品的大厂。你想出头，几乎不可能。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大梦想的人。我在市场上考察了后，认为，这个适合你。你要是用心把这个做起来，前途无量。 之前，我也没有考虑到这个。这次跑市场，才发现，这个东西将来肯定吃香。你要是做得好的话，会有一些大厂求着你供货。” 贾安成经不住远峰的鼓动，说：“远总。我肯定相信你。只是，这方面，我一点基础也没有。” 远峰告诉，“没有基础，可以学习。我相信你的学习能力。你跟在远程后面做配套。从一个搬砖头的，到操作机械加工。 而且呢，你小子，还高仿了远程的产品，在市场上销售。可见你的学习能力。 现在，你起步做蓄电池，时间点上，正是好时候。电动自行车，还有将来电动汽车的生产，离不开电池。你现在把主要方向移到这方面来，如果走在前面，你会成为这个行业的老大。” 好大一个饼啊。贾安成越发激动起来。 “远总。你在哪。是不是在家，我去你那，我们面谈。” “我说了，我在市场上。” “你什么时候回？” “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到我这边来。这里有一个电池厂。你可以先看看。闹个第一印象。” “好。我这就过去。” 两个人约定，明天汇合。 按说，远峰也可以涉足蓄电池生产。 总不能搞大而全。精力跟不上，资金上更是一个问题。远程集团，还欠着银行三四千万元呢。 还有，目前，远程公司不是他远峰说了算数。花可南和郑晓海，对电动自行车项目，没有兴趣。 这个项目，曾经在董事会上提出讨论过。 但远峰对这个，不想放弃。他这就想到，陈家满和贾安成的联手。当然，还需要其它一些厂家的合作。 慢慢来。上楼梯，得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吃饭，得一口一口地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家满公司的基础可以。成安配件差些。 但有一点，让远峰满怀希望，就是无论是陈家满还是贾安成，都是心中有大目标的老板。 即便贾安成做不到最好，在起步阶段，配合着，比去物色其它厂家，要强。 假如要是贾安成用了心，把这个做成了呢。 世事，只要用心去做，即有可能。远峰对自己的这个谋划，挺有信心。 贾安成决定过来，远峰把这个事，直率地对韩胖子说了。 听说远峰打算开蓄电池厂，有些吃惊。 “远老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同你一样啊。做买卖啊。” “你这不是准备生产蓄电池了吗？” “我的朋友。不是我。我还是做买卖。”说到这，远峰也有了貌似诡谲地一笑，说：“我跟你学的。” “跟我学？”韩胖子眨巴眼睛。他没有听懂。 远峰笑着，说：“你把我忽悠到这里，为了多攒些反扣点。我呢，也就想把我的朋友叫到这里。今后，要是需要电池什么的，就可以从他那里拿货。到时，应该是出厂价。我卖他的货，是不是就可以多赚些。” “也是。”韩胖子指点了远峰，“你脑子挺活的。” 远峰说：“刚才说了，跟你学的。” 哈哈。 哈哈。 贾安成下午就赶到这里。 为了让贾安成有一个直观的初步印象，远峰和韩胖子陪着荣成，再次来到这个手工作坊。 今天来到这里，这里的老板还不在。但换了工人。 这个工人，韩胖子认识。昨天的那个，只是面熟。 “张大师傅。你忙啊。老板又不在吗？” “韩老板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看看你啊。想你了呗。要是有时间，还想请你喝酒。你的酒量厉害。有没有空？” “那要到晚上了。”张大师傅，倒是不客气。看来，这也是一个好酒的男人。 “行啊。就今天晚上。我们再切磋。我这两个朋友也是好酒量。现在呢，我这两个朋友，想了解一下蓄电池的生产流程。” 有了韩胖子这个话题的铺垫，张大师傅就诲人不倦了。他并没有问为什么要了解生产流程。 张大师傅开始讲解工艺流程。 首先，要对电池盒子里的每块极板称重量。 贾安成问：“干吗要称重量？” “每个盒子里的极板，要配成一组。如果重量不相等，它们的放电时长不一样。极板放电不一样，影响电池的寿命。” 贾安成提出一个要求。 “张大师。可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称重的吗？” 张大师傅看了韩胖子。似乎，韩胖子是他的老板，只有老板点头，他才可以满足贾安成的要求。 韩胖子点头了。 张大师傅这就告诉，“可以。” 几个人这就看着张大师傅手上的动作。他拿起一块极板，做称重前的处理。 他在做这个活时，并说：“这上面有毛刺，还有涂层时留下的一些东西，要清除干净。如果没有清除干净，就有可能造成极板短路。清除干净，还可以防止有多余的东西，形成虚焊。” “什么叫虚焊？”贾安成不耻下问。 “就是没有焊实。”张大师傅有问必答。 旁边的三个人，这就看见，张大师傅先称出一块极板放在工作台上，又称出一块，另外摆放了。 “不同重量的放一堆。不能放乱了。” 张大师傅继续操作，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他讲解了为什么按不同重量进行配组。下一步，有了配组好的极板，要进行包板。而使用这种包板的材料，是微孔橡胶，也可以用玻璃纤维...... 张大师傅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做详细的解说。 三个人听着，尤其是贾安成，眼睛眨巴着。贾安成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有限。 “张大师傅。如果，有人出高价，请你到别处去，你会干吗？”贾安成凑近面前的这个大师傅，小声试探。 张大师傅说：“我在这里的工资，已经不低。” 贾安成又问：“你这水平的，这里有几个？” “有三个。”张大师傅盯着贾安成看了，问：“你不是做电动车销售的吗？怎么，想搞一个电池厂？” “没考虑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厂子，能不能赚钱？” “赚能赚一些，不多。” “为什么？” “设备跟不上，质量不稳定。头一批货供过去，第二批，就不敢说了。找配套的厂家，不容易。老板成天在外面，跑这样的业务。” 听张大师傅这样说，远峰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样的私营企业，留不住人。哪有企业里的人，随随便便，就把技术上的事情告诉外人。 贾安成没到时，远峰有担心，这里的人，能不能说些有技术含量的话。最好能说一说工艺流程。 有点出乎意料，张大师傅竟然没有丝毫的保留。 或许，韩胖子的面子。 但在面子前，技术上应该有相应的保密。 或许，这个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不对。从刚才张大师傅的介绍上看，技术含量还是有的。而且，这里面的细节，挺惑人的，即便是远峰，听着，也或多或少有云里雾里的感觉。就更不要说贾安成了。 这也难怪贾安成要打探，多少钱可以挖到张大师傅。 显然，贾安成对这个项目，有了兴趣。 晚上，贾安成请客。 一是远峰叫他过来，他对蓄电池这个项目有兴趣。远峰是国企的人，手上的钱，有限。而他已经不差钱。 四个人都是能喝酒的主。两瓶白酒下肚，正是好说话好聊天的状态。 贾安成和张大师傅到一边去抽烟谈心。 远峰脸上隐隐地笑，贾安成十有八九，能把张大师傅挖到成安配件厂去。 哦，现在叫公司了。成安配件公司。 那两个人到一边去说话后，远峰认为可以和韩胖子谈谈了。 明天，大家就要分开，各回各的家，各回各的单位。 远峰发现韩胖子这个人喜欢结交人。可以说，他的朋友遍布各地。 这时，远峰才正视这个人。 韩胖子的大名叫韩天启。 远峰说了自己的设想，可以把做销售的朋友联络起来，建立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反动的，咱可不干。” “销售联盟。就是各自把货在这个联盟中互通有无。还有，就是各种信息，也可以在这个联盟中传递。” “哦。不错的主意。” 韩天启立马想到，“远老板。你这个想法，不错。如果有这么一个组织，我们的销售，就有了一种助力。就像那个电动自行车。而且呢，我们都可以各处跑跑，不愁没有肉吃，不愁没有酒喝。” 远峰和韩天启这就有了初步的构想，这个组织如何组建，如何运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0章 她为什么没来 远峰决定去刘大发所在的销售点上看看。他是想从刘大发那里，摸到一些线索，关于那笔五十万元的旧账。 既然发现了田婷的踪迹，就不能放弃了。这笔款子，不算少。五十万元呢。 已经到了汽车站的远峰，接到妹妹的电话。 “哥。你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回来一下。爸病了。” 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好好地，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远峰这就改变行程，去火车站，往父亲入院的城市赶去。 下车后，远峰打电话给妹妹，问现在是不是办了入院手续。妹妹告诉，他们的车子还在路上。弟弟也是接到电话，赶到父母的居住地，接了二老，这才往市里赶来。 远峰打了出租车，到了中医院住院部大楼前。 又用手机联系，说车子进了医院大门。这时，远峰看见弟弟开的别克车，直接开到内科住院部大楼前，在一个车位上停下。 一行人陆续从车上下来。老爷子怀里抱了一只黑皮包。这只包是小儿子用过的旧公文包。 内科住院部大楼有26层，4部电梯。似乎有一个默契似的，有一部电梯空闲了在等着他们一行。 到了14层。出电梯后，弟弟悄悄吩咐姐姐和远峰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拦住老爷子。他先到里面的医生办公室找专家。 弟弟说的话，老爷子竟然没听见。这会，他没戴助听器。 远峰和妹妹听从了弟弟的吩咐，找话和老爷子闲聊。老爷子根本就不买这两个儿女的帐，要尾随小儿子到里面去。 远峰做了手势并说：“爸，这边有椅子，你和妈先在这坐一会。” 老爷子像是没听见远峰说的话，已经抬脚向里面走去。妹妹伸手拉了老爷子的胳膊。 “你拉着我做什么？”老爷子话语冲天，闹得里面护士工作站的护士们朝这边看。 老爷子的胳膊甩开女儿的手，并凶了一眼。 妹妹没辙了，回头看远峰。 远峰的脸上扬，看楼顶。老爷子就这脾气，他能怎么样。 老爷子向里面走去。老妈赶紧跟上。妹妹也就跟在了母亲身后，不时回头看远峰。远峰像是没看见妹妹投过来的目光。 远峰的心里清楚，弟弟不让老爷子一同过去的用意。上次老妈在这住院期间，老爷子留给医护人员的印象不好。人老话多，而且自以为是。 老爷子对医术有些研究，却是一知半解，动不动脾气上来，就和医生或护士抬杠。好像他是位名医，是个专家，要医生和护士都听他的。 这怎么可能？这里是医院，不是他管理的那片果园。 远峰伫立在电梯间和楼层的接口处，其态度是静观其变。接口处里面就是这个楼层的护士工作站。 妹妹在长长的过道那边朝远峰招手。远峰像是没看见似的，没动脚步。 但远峰看见，弟弟和那个熟悉的专家离开医生办公室，进了另外的一间。 那个专家很有名气，是这个领域里国家级学术委员会的委员。 老爷子跟在弟弟后面出来，还是晚了一步。他左右环视了，不见了弟弟和那个专家的踪影，只好站在原地守候。 远峰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感觉，觉得他和老爷子是站在地球的两极。 那个专家和弟弟又在过道上现身。 妹妹手里拿着两张入院单过来。 老爷子和老妈也跟了过来。 弟弟和专家也跟了过来。 远峰走了过去。 在护士工作站，专家对护士长说什么，远峰不知道。 妹妹到了远峰身边。 “专家让爸和妈都住进来。”妹妹这样说了。 远峰说：“好。两全其美。” 老爷子跟在女儿身后，这时很严肃的说：“你妈的事放着，把我的事情先落实了。” 听老爷子说这话，远峰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怪人们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目前还说不上大难临头，老爷子就这样了。老爷子的形象又一次的被远峰减了分。 护士长告知，目前，同一个病房里，没两个床位，两位老人要分开住。 妹妹小声的问远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分开呗。”远峰无奈地咧了嘴。 “只要一个床位。她是来陪护我的。”老爷子显示出他的决断能力和在这个家中的权威。 老爷子嘴里的她，当然是他的老伴远峰的老妈。 护士长巡视了几个当儿女的。 弟弟对护士们说：“就先按我爸的意思来。后面的事，再说。” 老妈的脸色不好看。不论谁，处在她这个角色上，这个时候的心里肯定难过。 一行人被一个护士领到一间病房，到了一个床位前。中医院内科住院部的条件相当的好，尤其是这个老干部保健科。 虽然说是老干部保健科，只要有关系，即便是农民，也可以住进来。这不，一个摆弄果树的农民，就住进了老干部保健科。 可以说，这应该是省会城市医院里的最好病房之一。有20个平方米的房间里，只设两个床位。有单独的卫生间，有衣橱，有沙发和茶几，有电视和电话。 有护士进来，带来仪器，进入常规检查程序。护士给老爷子量血压，测体温。 血压正常。 体温正常。 护士离开，床位值班医生进来。医生由胸前摘下听诊器，为老爷子测听心肺功能。 “一切都正常。”医生给出结论。 医生询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况。 老爷子开始自述、自述的很详细，所用的竟然全是专业术语。只是，这种叙述有些破碎，医生微笑着，耐心听完。 远峰不得不佩服，老爷子虽然是种植果树的，但对医学方面，知道不少。 这时，一个护士送进来几只微型玻璃瓶之类的东西，并作相关的交待。尔后，护士要从老爷子身上抽血。 床位医生这才得以脱身离去。 这个病房里，里面的摆设和床位情况显示，应该还有另一位病人。此时，邻床的病人不在。 远峰和弟弟妹妹商量护理上的分工。远峰的意思，让老妈随妹妹离开医院，晚上，由他来陪护老爷子。 这是个不错的安排，弟弟和妹妹和声同意。 老妈不同意这个安排。 老爷子似乎对谁在这里陪护他的事情并不上心。他在拾掇带来的小包和大包里的东西，取出来分别放进衣橱和床头柜里。 远峰把老妈拉到一边，小声的问：“妈，你要明白，你的病还没好，还在吃药中。你不适合在这里陪护的。” 老妈说：“这次来，我就是打算陪护他的。上次我住院，他也在我就要出院前陪了我几天。我要是不在这里陪护，他会不高兴的。” 远峰清楚老妈的为人，不好再说什么。 妹妹对远峰说：“你就别劝了，就让妈在这里住。这里的环境不错的，干净，一应齐全。冷的时候，有中央空调。” “好。”远峰转身走到老爷子身边，用了商量的口气，说：“爸。你的病还没检查出来。妈在吃药呢。晚上，你睡折叠椅，妈睡床上。” 老爷子蹲在那拾掇东西，这时向上翻眼睛，问：“你说，这次，是我来看病，还是你妈来看病？” 这时，老妈又一次的忍辱负重，说：“我睡折叠椅。下面多铺一床被子，就行了。” 弟弟站到了门外，没卷入这种琐碎的小事情中来。整理这种碎片化的事情似乎与他无关。他在打电话，好像是生意上的事。也是，房地产业进入黄金期，他却为资金能不能按时到位烦着呢。 远峰还想跟老爷子说什么，被妹妹从身后用手触碰了。 老爷子这时站了起来，说：“今天，正好，儿女们都齐了，我来请客。” 妹妹兴奋起来，说：“爸，你是该请客的。我们辛苦了，你也该犒劳我们。” “说，你们想去哪个地方吃东西。”老爷子来了精神，拍了拍手上的灰。其实，手上能有什么灰，也只是个习惯动作而已。 这时，妹婿来到，手上拿着车钥匙。妹婿也是做生意的。 远峰问：“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听说妹婿正在谈一个项目，刚才妹妹告诉的。 “能不来吗？”妹婿到老爷子身边，问：“爸，您又咋的哪？” 对于女婿的到来，老爷子刚才阴天的脸上有了笑容，说：“人老了，病就来了。” 妹婿说：“爸，你不会有病的。你的身体倍儿棒，吃饭、饭香。上回去看你，你给我看了健康老人的奖状呢。”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远峰听妹妹悄悄告诉了，老爷子感觉自己病了，病得不轻。非得到医院住几天。可你这个做女婿的，却说老爷子没病。你是找没趣啊。 果然。老爷子瞅了女婿一眼，笑容没了，脸色转阴。 妹妹朝丈夫使眼色。她的意思是要丈夫拍拍老爷子的马屁，说有病就住院类似的话。 老爷子这时看了远峰，问：“张晓芸怎么没有来？” “哦。她还不知道你病的事。我从市场上直接过来的。” “给她打电话，告诉，我病了。”老爷子似乎在下命令。 远峰咧嘴。 老爷子这时又说：“我就知道，她不会来。我早就说过，那个女人，不怎么样。当初，不听我的话，要是娶了晓华多好。”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老爷子还提这个事，远峰晕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1章 没病找病 老爷子认为，找对一个女人，幸福一生。晓华有旺夫相。张晓芸就不行。 “她就是一个会拖后腿的女人。”这是老爷子给张晓芸的评价。 远峰只能听着。老爷子的脾气他知道，认死理。他说那个辣椒不辣，你即便吃到嘴里辣出眼泪，也不要说那个辣椒辣。 再说了，老爷子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干吗要跟他过不去。 午餐吃的是自助餐，档次不低，每位要59元。花了近四百多元，老爷子有点心疼。 本来，他以为，儿女们都在身边，不要他付钱。 小儿子做房地产，是个有钱的主，女婿也在开公司，虽然刚刚上路，手上也不缺请客吃饭的钱。 这个家要说相对比较穷的，当是大儿子远峰。 可是，老妈不让儿女们来付这个钱，铁硬的口气，一定要老爷子出这笔钱。 多数时候，老妈不会和老爷子较劲。可当儿女们在面前时，她会表现出少有的强势。远峰没成家的时候，看不明白这一点。现在，远峰似乎看明白了。 老妈有自己的理由，老头子你不是没钱。果园里的收入，全攒在你手里。都到这个份上了，该用的你就应该用，留钱干吗？ 老爷子也有自己的想法，手上有存款，心里不慌。他可是记着一条古训：深挖洞，广积粮。老爷子十分的清楚，如今的一切可是要用钱买的，包括人心的向背。 想到钱可以买来儿女们的心，这个自助餐的费用，老爷子也就打算出了。 档次还算可以的自助餐，大家吃得开心，边吃边聊天。之后，一同回到医院。大家分手，只留下老爷子和老妈在医院里。 远峰也留下来。他的家不在这座城市里，去别处，不如留下来。或多或少，会有些事。儿女尽孝心，更要在这些小为上。 下午，医院的病房里只有一位值班医生。 老爷子想找负责他这个床位的值班医生，叙道。医生不在，说是下午不来上班。这让他心里不爽。加上自助餐的一笔不算小的支出，心里头有了许多的不舒服。 晚餐时，老爷子的胃口开始不好，什么也不想吃。老妈也就陪着，没去食堂吃饭。也是，中午时，吃的太多，没消化呢。 想到中午的自助餐，老妈就想乐。老妈吃自助餐的机会不多，这回沾了老爷子生病的光，算是开了眼界。老人家记住了大儿子说的话。 远峰当时说得挺逗人乐的。那话是这么说的：吃自助餐，要提前做准备的，也就是，扶着墙进去，再扶着墙离开。 老妈的思维跟不上，不明白这个扶着墙的进和出有什么不同，于是，问远峰。 远峰笑，准备细说呢。女婿抢先，做了一番解说。 老妈这才明白，扶着墙进去是饿的，扶着墙出来是吃多了撑的。她这会的肚子里也有点撑得慌。 平时在家里，老爷子管着老妈，这个也不让她吃，那个也不让她吃，吃这个血糖会升高，吃那个血脂会出问题。 自助餐上，老爷子对老妈说，今天你就开戒。花了这许多的钱，不吃回来，有点冤。 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和老爷子的许可，老妈也就吃多了。 晚上时，隔壁病床上的人要和老爷子聊天。无非是彼此间的寒暄，加深一下相互的印象。 聊了一会，老爷子有点犯困，说想先睡了。 老妈也累了一天，也睡下了，在那张折叠椅上铺了一床被子。 病房里用的是中央空调。老妈不适应。她最怕空调风。也许是真的累了，不一会，睡着了。 老爷子却没了瞌睡。睡不着，胡乱的想心思。 来这里住院，是老爷子争取来的。不住进医院，他心里不踏实，心中也有所不甘。 远峰听老妈说，去年她住院，老爷子回去后，感慨万千，说住院真的很好，会有儿女们看望。 噗。听到这一说，远峰差点吐血。老爷子这是啥想法。为了儿女能够看望他，想生病，想住院。 不过，转念想了，远峰也就有了自责。 做儿女的，确实手上都有事。都不是有闲人。现在，又各自有了小家，照顾二老的时间，确实是少了许多。 远峰知道，老爷子想生病，还有一个诱因，就是老爷子的姐姐。 去年五月，老爷子的老姐姐一觉睡过去，就没再醒来。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老爷子没敢回去。心里是想回去的，儿女们却不让他成行。最后，是弟弟和妹妹做代表去了。 弟弟和妹妹回来时描述，姑妈走的时候，睡在床上，走时的样子没丝毫痛苦的症状。 民间有个说法，人的寿命，73岁或84岁是道坎。这个说法也不一定对。老爷子的老姐姐却是在83岁时走的。 自从老姐姐走了后，老爷子的心里总是有个结没法解开。他也就对身体状态稍有变化就会特别的敏感。他不想有病，但有时也想大病一回。 老爷子想病上一回，是想得到儿女们全来问候的待遇。 这次凭自己的努力，老爷子争取到住院的机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住院。这次到省中医院来，他放话了，一定要好好住上一个月。 远峰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晚上十点多，远峰离开，去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远峰起床，往医院去。他在一家粥铺，买的早点和南瓜粥。 到医院后，看见父母亲已经醒来。老爷子坐在床上，一副萎缩的样子。 另一病床上的人此时正呼声大作，睡得香甜。 经过昨天晚上的交流，老爷子和老妈知道这个病人的来历，一位副厅级的洪姓离休干部，每年都要到这所中医院住两次，一次是冬季，一次夏季，每次都要住一两个月。 单位为他打了一笔不小的款子在医院的账户上。他说住院就是最好的疗养，前提必须是这样具备疗养条件的医院。 洪老的一番高见被老爷子认同了。他有点后悔自己才知道这个事理。 老爷子在洪老离开病房，对远峰说过，感叹有工作的人真好，看病可以报销，不像他，要自己掏钱。 远峰提着早点进去后，没说话。 “难受？”老妈见老爷子不睡觉，坐在那，就问了。 老爷子看了老妈一眼，没说话。 “天没亮呢。再睡一会。”老妈劝导。 老爷子嘤嘤的说：“这是什么医院，昨天下午到现在，就没人来问过我。我不想在这里住了，想换另外一家医院。我看，这家医院不对病人负责的。” 老妈说：“今天，会有医生来过问你的。别急，啊。” 因为老妈的一个啊字，老爷子的心里舒服不少。人到了这个岁数上，就像孩子似的，信人哄。 老爷子听话的躺下了。 远峰看着父母亲的对话，在一边隐隐地笑。 躺下后，老爷子假装有睡意，合了眼，却在想事。之后听他说出心思。他在念叨，几个儿女，今天会有谁来医院看望自己。 小儿子为这次他的住院，已经出了力，找了关系托了人，现在又回到远离省会的那个城市去了。做生意嘛，忙，可以理解。 大儿子在这里陪着，没钱可以出力的。 远峰从老爷子入院时就认为，老爷子身体健康，没病。他认为老爷子身体健康，但不排除体内有毒素。尤其是眼下的水质。 基于这样的想法，买来的早餐中有南瓜粥。老南瓜可以解重金属。 老爷子又有了嘀咕，说张晓芸为什么不来看他。 远峰没有做解释、解释不清楚，老爷子会越发不高兴。 护士换班后，白班的护士进来。 这就有了一景。 病床上方，吊着药水瓶，老爷子的胳膊上连着一根柔软的橡皮管，在打点滴。此时的老爷子，病恹恹的样子。 这时，妹妹来到。 “来啦。”老爷子的这两个字是由嗓子眼里哼哼着才出来的。 妹妹有问：“爸这是怎么啦？” “没事的。”老妈说：“他就是这样。” 老妈背对着老爷子，使眼色。 做女儿的也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在装，是要所有的人都要把他当成一个十分重要的病人。 老妈端起一只快餐盒，拿了汤匙，要喂老爷子南瓜粥。 远峰走到床尾处，拽出摇把，将床头摇起。老爷子也就半躺半坐的样子。 站在床尾，远峰看老爷子吃东西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远峰心想，老爷子年轻时要是离开农村，改行去做电影，凭他的演技，说不定能成为一个明星。 昨天吃自助餐时，有一个服务员夸了老爷子，说老爷子的说话和走路，看不出是一个高龄老人。 服务员怎么会想到，这个老人已经在医院里弄到一张床位。现在，远峰看老爷子的样子，就是一个病人，而且病得不轻。 隔壁病床上的洪老也在打点滴，样子却坦然得多。他半靠、半躺，戴着一副老花眼镜，闲着的手里拿一张《参考消息》在看。他的陪护者是个妇女，头发也成花白状。 “老洪，我这样伺候你，怎么报答我？”那个妇女问这话时，脸上笑笑地。 洪老放下手中的报纸，脸面转向新来的病友和这边的人，说：“这家伙，总是跟我提条件。她姓曾，我老伴。” 昨天，两个病人还是陌生的，相处了一晚后，现在成了病友。彼此之间也就多了一些信息方面的沟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2章 这个好 老爷子的脸上没表情的看了邻床上的那一对夫妻。 老妈可是笑容可掬的说了话：“看得出来，你两口子，和睦。” 曾姓女人也就笑了，说：“一到开春，他就要来这里。我呢，也就跟过来受罪。” 洪老说：“这也叫受罪？大太阳下干活的民工就没法活了。享福，你。这个天，在家里，你舍不得开空调。这里，二十四小时空调伺候，你就讨巧卖乖。” 曾姓女人说：“为你炖个汤，做些你喜欢吃的，来来回回你就不觉得累人。” 洪老说：“我没看出哪里累着你。来去有车的。” 曾姓女人说：“什么车，不就是公交车。你挤公交试试。你儿子倒是有一台宝马，送过我几回？” 远峰可是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这曾姓女人比洪老的年龄要小不少，起码要小二十岁朝上数。曾姓女人所说的儿子，可能是她的继子。 老爷子这时插话：“儿女们都忙的。我那个小儿子，倒是有辆进口原装的奔驰，只是把我拉到这里，就没了人影。我那个女婿，有辆丰田车，也不能为我派上用场。” 曾姓女人说：“我家老洪，在位时，有台奥迪，有专门的司机。如今，没了，虽然说是离休，却没了车和司机。” 远峰在一边听着这几位老人的对话，觉得十分的好笑。说这些干吗呢，有意思吗？ 老妈这时插话：“人老了，没多少事好忙，要车做什么。有事，出门，打个的，方便。” 几位老人这样闲聊时，远峰静静的看着。 远峰在观察。这是远峰的习惯。 曾姓女人这时注意到远峰的沉默，目光移过来，扯出话头，问：“这位是……” 老妈介绍：“我儿子，老大。” “多大了，看样子，蛮年轻的。”曾姓女人关注了远峰的年纪。 老妈告诉：“不年轻，快四十的人了。” 曾姓女人不相信，摇头，说：“看不出来。我以为只有三十岁。” 洪老说：“过得好。看上去，顶多三十。应该有绝招。” 老妈的脸上有了些自得和自豪。儿女是老人的最好作品，被人赞美，是最为幸福和开心的事。 远峰说：“其实，没绝招，只要心态好，注意饮食，就OK了。” 可能是卖出的这个英语单词，这口气、这举止、这神态，让病房里的几个老人都睁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远峰说了英语，而是远峰说话的口气和神态，分明就是一个年轻人。 可能是话头的引力作用，远峰说：“就拿这个住院来说。我认为，医院里有一半的病人是可以不来这的。” 老爷子看了远峰一眼，又看了老妈一眼。显然，对于远峰的这个说法，老爷子的心里头不爽。老爷子对号入座，以为远峰这是在说他。 “小病看成大病的，大有人在。”远峰又在诠释一向的观点。 远峰的观点不能说没道理，可述说的地点不对。显然，远峰这时说的话，使老爷子的心里很不舒服、不开心。 远峰说：“我爸的病，我认为啊，其实就是营养不良型的神经综合症。每天的运动量大，却偏食。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不贫血才怪。” 老妈向远峰使眼色。那个意思明显是，你就别说了。 远峰这个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就跟老爷子犯克，对着干。远峰这会就是有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不是老爷子这样，他这会应该在市场上。那笔五十万元的款子，应该追回。刚刚得到线索，却被老爷子这边牵扯住了。 果然。老爷子生气，说：“这是什么混账逻辑，就是一通屁话。你不想来服伺我，明说好了。人老了，就是儿女的累赘。” 护士来到病房，收体温表。 老爷子从腋下拿出体温表，给了护士。 护士看了体温表后，说：“36度9，正常。” “正常啊。”老爷子重复了一句，只是声音有点沮丧。 老爷子或许希望，体温高一些。不说三十八九度，你高到三十七度过点也好啊。 听见了老爷子这个声音，远峰忍不住想笑。 远峰真不明白老爷子这是怎么了，正常的体温应该是件可开心的事，可由他嘴里出来的声音却变了味道。难道他希望体温升到40度？ 老爷子问护士：“我的血相报告，有没有出来？” 护士说：“还没呢。出来了，我们会告诉你的。” 老爷子提醒道：“可是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啊。” “会的。”护士走向洪厅长的病床边。 老爷子嘀咕了一句，“我就觉得，血相上有问题。” 洪老把体温表交给护士，没问体温多少。曾姓女人也没问。护士竟然也没说，只是在医案文件夹上做了纪录，就离开了。 老爷子问洪老：“你的体温多少，也不问一声？” 洪老说：“住到这里来，一切由医生和护士处置，我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老妈把目光落在曾姓女人的脸上，问：“领导有什么病？” 曾姓女人说：“多啦，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牙齿也不好。” 老妈说：“我看你好像是带了红烧肉。要少吃了。” 洪老哈哈一笑，竟然说：“不管那么多。人不就是一死嘛。已经上了这个岁数，再不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吃。多吃一口，就赚上一口。” 老爷子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洪老这样的心态和他有天壤之别。他可是有很多禁忌的，有许多东西是禁止吃的。 这时，出去转了一圈的妹妹进来，进门就问：“爸，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说：“说不出感觉，就是浑身骨头痛。这回可能病得不轻。这回，我要在医院里住一阵子了。” “我买来一些补血的东西。”妹妹说着就把一只大袋子放柜子上。 妹妹从大袋子里拿出猪肝汤，还有红豆大枣羹。她说这是从快餐店里买来的 老爷子说：“好、好，这个好。我是要好好的补补血了。不然，就真的要有大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3章 就是不相信 血相检查报告出来了。 在每天例行查房时，医生把检查得出的血相值对老爷子说了。 老妈不懂这些莫名其妙的数字，就在医生和护士一行离开病房时，跟了出去。 远峰跟在老妈后面。老妈尾随医生进了隔壁的病房。 老妈挨到医生的身边，悄悄的问：“医生，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医生侧脸看了老妈，问：“不好？什么不好？” 老妈问：“是不是那个病？” 医生反问：“什么病？” 老妈说：“老头子来住院前，自己做了研究。他说是白血病。” 医生温和的一笑，说：“就目前的情况看，没看出来。” 老妈立马开了笑脸，说：“这就好、这就好。医生，谢谢你。” 望着医生和护士一行人转身又进了另一间病房，老妈的心里压着的石头算是落地了。望着老妈的背影，远峰无奈地摇头。 远峰跟着老妈回到病房里，见老爷子苦着个脸。 “好好的，又怎么了？”老妈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成了这副表情。 老爷子说：“好什么，好？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的。” 老妈站到床边，听老爷子细细地说出所以。 老爷子说这几天红血球一下子就掉下去几十万。关于这个，他从县立医院回家后在电脑上网查过，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贫血，一个是血癌。 远峰也挺佩服老爷子的学习能力。弟弟给老爷子弄了一台286电脑。老爷子还就学会了。 这是老爷子可爱的地方，竟然在七十多岁时学会了用电脑，而且深信百度知道里面的文字。 那些文字，会用电脑打字的都可以在上面发帖，甚至可以在上面胡说八道。 老爷子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曾经对远峰说过，说百度知道是官方的。 老爷子说这话时，一脸的苦涩。老妈的脸色跟着，也不好了，阴着。就二老的情绪来看，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来。 老妈将远峰拉到病房门口，小声的告诉：“情况不好。这几天的红血球掉的厉害，一天掉几万。” 远峰问：“依据是什么？” 老妈说：“我也弄不清楚，你爸是这么说的。” 我的天啦，这就是可爱的老爷子和老妈。老爷子相信百度知道，老妈相信老爷子。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吗？”远峰的脸上滑过不屑，问了。 “哪倒没有。医生说问题不大。” 远峰说：“这不就结了。你们不是医生，一切都要听医生的。” 这边说完了话，远峰转身来到病房里。 老爷子问远峰：“情况你都知道了？你妈告诉你了吗？” 远峰的心里有股无名的火气，拱到了嗓子眼。也就是这时，理智让远峰冷静下来。 “爸，你能不能不要用自己的那点医学知识来做分析，好不好？” 老爷子朝远峰瞪眼，问：“我的分析错了吗？” 每每在老爷子一意孤行时，远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也许，今生，父子俩就是相克的缘分。 远峰问：“你依据什么说，这几天的红血球掉的厉害？” 老爷子也来了气，话儿冲冲的说：“你没脑子吗？在县医院多少，省中医院现在又是多少，减一减，数字不就出来了嘛。” 远峰的脸上滑过一阵嘲笑，说：“这可比吗？不可比的。各家医院只认自家的数据。 县医院的那些检验数据，只能是个参考。你的红血球是不是掉多少，要等在这家医院做下一次的检查，之后，才能够比较。 你得清楚一个常识，这种比较只能是在同一家医院。这样的比较才有意义。” “不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希望我住院。我住院给你添麻烦了，是？”老爷子这样说过，翻了身子，给了远峰一个后背。 老妈转移了话题对远峰说：“你去找个地方坐一会。这里有我呢。” 远峰不希望看见老妈的情绪跟着老爷子起变化。老妈目前还在吃中药。 为了稳定老妈的情绪，远峰打了比方，说人行走时总是高一脚、低一脚的，自行车也是在忽左忽右中晃晃悠悠才向前的。 由于炎症，或者饮食的不均匀，或者是服用了消炎药用了消炎的药水，血相上有些变化，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调整过来，就正常了。 老妈觉得远峰说的有道理，点头了。 对于儿子的这个说法，老爷子没法认同。老爷子把这个说法归类于远峰不关心他的病情。 老爷子霍地起身，坐起来。 远峰吓了一跳。老爷子的动作竟然这样的敏捷。 老爷子问远峰：“我来住院，说过要你拿钱了吗？” “没有啊。”远峰一脸的茫然。 老爷子说：“我来住院，是我自己的钱。我不会让你们几个出钱的。我有钱。” 远峰听老爷子这样说，越发的莫名其妙。 老爷子脸色不好，明显的是心里有火气。他又说：“我知道，你来回跑，辛苦。” 远峰尴尬的站着，不好接话。 老爷子说：“你真以为我想住院，是？没病，我住哪门子的院？有没有病，我心里有数。” 远峰真想说，好，就依一说，你有病，是血癌。 想是这样想了，远峰没说。 远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爷子，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老爷子又开始嘀咕，认定医生和护士没对他说真话，数据上肯定被做了手脚。 他感觉浑身骨头疼，胃口不好，脾大。还有，中医院的血常规检查后，红血球在标准值之下，白血球在标准值之上。这些，就足以证明，他有病，而且是大病。 在有没有病的问题上，老爷子很生远峰的气。远峰就是不如他的小儿子好。小儿子的态度让老爷子打心里喜欢。 小儿子跟老爷子说，只要感觉上有病，就可以住院。至于用钱或找关系，一切由他来搞掂。女儿就更是无可指责。 女儿总是附和老爷子的说法，讨老人家的喜欢。老爷子说有病，女儿附和说这病肯定不轻。老爷子说可能患上血癌，女儿就附和说这个病一定要认真对待。 远峰似乎天生就敌视医院。他信奉人体内有一个自在的免疫系统，只要不时地激活，就可以起到抗击病魔的作用。 在这方面，远峰也有些偏执。 这一天，老爷子一直闷闷不乐。 夜里，老爷子在病床上没法入睡，心里有事在纠结。 老妈睡着了。 这晚，远峰又留在医院。晚上，他弄了一把椅子，在病房里坐着。 远峰眯了眼睛，装睡。远峰会在这样的装睡中时不时的偷窥两位老人。 看着老妈沉睡的样子，老爷子不高兴。 远峰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不高兴。 老爷子认为，他病成这样子了，老婆子怎么可以这样的踏实睡着。 老爷子起身。 老妈有感觉、感觉老爷子起床，就迷糊的睁了一下眼睛，问：“上卫生间，小心点。” 老爷子嗯了一声，向门口走去。卫生间就是这间病房的门边上。他轻轻拉开门，不是卫生间的门，而是这间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夜，静寂。 住院部14楼的走道上，尤其的静谧无声。 老爷子的身影在走道上出现时，打破了这种宁静。 远峰尾随着老爷子出去。 老爷子走到护士工作站前，见两个值班护士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电脑前看什么。 电脑前的护士首先发现了老爷子，就站了起来，另一个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人家，有事吗？”两个护士几乎是异口同声。 老爷子说：“我想看看那份血常规检查报告单。” 两个护士相互对看后，其中一个说：“等上班后，给你看。” 老爷子问：“我想现在看。不看，我睡不着。” 两个护士又相互对视过，像是有了默契似的，有一个就从病历架上抽出一本病历夹，打开，放到台面上。 老妈的心脏病有多年了，老爷子日常护理多年，也算是久病成医。 又因为老爷子的父亲也就是远峰的祖父在世时是一名中医，家中就有一些中医书，也就没少看。 加之电脑上得到一些相关的说法，对于血相的标准值，老爷子能一项不漏的背出来。 血红蛋白：正常男性为120～160，女性为110～150。 红细胞计数：正常男性为400-550万，女性为350～500万。 白细胞计数:正常成人为4000～10000，新生儿为15000～20000。 中性粒细胞，正常为0.50～0.70 嗜酸性粒细胞，正常为0.005～0.05 …… 老爷子遇见了新问题。 有一张单子，上面全是英文。老爷子这方面的基础不好，没看出名堂，心里又有了一个结。 远峰站在老爷子身边，默默地。 老爷子斜了远峰一眼，也没说话。 老爷子知道远峰和他一样，不懂英文。 其实，远峰懂一点英文。 老爷子回到病房，上床躺下。他更加的心里不踏实，那些英文说的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4章 有可能 心里越发的不踏实，老爷子就又起身，去护士工作站。 这回，他带了纸和笔，要把那些英文抄下来研究。 “护士同志，你把刚才的东西再给我看一眼。”老爷子说话的态度温和有加。 护士把病历夹拿出来，放到柜台上。 老爷子翻来翻去的，竟然找不见那张有英文的单子了。 “刚才有张单子，怎么没了？”老爷子问护士。 护士回答：“你的病历全在这里。” 老爷子说：“不对的。刚才，我看见有一张单子上，打出的全是英文。” 护士说：“没有啊。” “真是见鬼了。”老爷子的心里猛然的生出火气。他的眼睛里有了怒气。 两个护士又是相互的对视。 其中的一位护士说：“老人家，回去睡觉。有什么事，上班后问医生。” 老爷子明白，再跟这两个小护士求，说不出所以然，就怏怏不乐的回到病房。他认为那是有问题的，而且是有大的问题。他觉得护士有什么瞒着他。 远峰也觉得奇怪，明明是有一张英文的单子，转眼间就不见了。 老爷子看远峰。远峰看老爷子。父子俩没说话。 天亮后，老爷子才小睡了一会、一会就醒了。 定制的早餐由医院的护工推着餐车送了过来。小米稀饭和包子。 这时的老爷子，没胃口。 远峰站在那，默默地看着二老。老妈叫老爷子过来分吃早餐。 “不饿。”老爷子的声音不大，却生硬。 老妈说：“你这一夜，没睡。” “你知道？”老爷子的目光移到老婆子脸上。 老妈说：“怎能不知道，你一会床上，一会床下的。依我说啊，已经住到这里，有医生，自己别胡思乱想。” “我能不想吗？”老爷子来了气，说：“这事不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乱想。” 老妈说：“你想，又有什么用。你不是医生。” “正是因为我不是医生，才要乱想。你知不知道，医生对我隐瞒了病情。”老爷子分明是想和老妈吵架。 “医生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会的。” 老妈说：“隐瞒病情，对医生没好处。” 老爷子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自己的家人包括老伴已经知道了什么，一同来隐瞒事实。他由护士抽掉那张单子就认定自己患上血癌。 这时，曾姓女人提着东西进来。她不在这里过夜。这会，是从家里过来。 曾姓女人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洪老的床头柜上，没问丈夫的情况，却转向老爷子这边，说：“你的脸色不好，夜里没睡好？” 老妈抢先说：“是没睡好。我也没睡好。在这里睡，不习惯。” 曾姓女人说：“所以，我不在这里睡。还是家里睡得踏实。” 老爷子看了曾姓女人一眼，用了审视的目光。 远峰能读懂老爷子目光里的内容。他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爱自己的丈夫。洪老身上有这么多的病，她竟然不在这里陪护，却为了自己睡的舒坦，回家去。 这样想来，老爷子就看了老妈。老爷子看老妈的目光是柔和的。 老妈再次提醒老爷子要吃早餐。 老爷子这回听话了，端起小号的不锈钢杯子，喝里面的小米粥。 终是心里头有事，心情不爽，老爷子喝了几口粥，就放下手中的不锈钢杯子。 曾姓女人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管有没有病，先吃好了再说。何况，你老根本就没病。” 老爷子问：“没病，我到这里来玩啊。” 曾姓女人说：“我看你不像有病。” 老妈脸上不悦，看了曾姓女人一眼。 曾姓女人可能是早上的下床气没发出来，一早就想与人抬杠。 “其实，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人老了，身上有地方不舒服，正常。到这里来，一切听医生调理。其它的事，别管，能吃就吃，能喝就喝。” 老爷子别过脸，不想理睬这个女人。 曾姓女人说：“你老，好像怕什么？” 这话说的，老爷子十分的不爱听。 老爷子用自己的方式反击，说：“我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命有多大。我对生和死，不在乎的。人嘛，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是说，我的身上有什么问题，医生应该如实告诉我。不要让我来猜。我不怕死的。人，最终都是要走的。我有思想准备。” 曾姓女人似乎有抬杠欲，说：“既然你不怕什么，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就不要总是想自己会生什么病。听天由命好了。” 老爷子说：“我有知情权。应该让我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曾姓女人说：“医生没说你得的什么病，你急什么呀。” 老爷子说：“我干嘛不急，这病不是在你身上，你当然不急。” 曾姓女人说：“我看你这个样子，就急。你这是自己找事嘛。” 这时，洪老说话，“不要再争了。你们争来争去，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曾姓女人也就闭口不言了。 老爷子却在嘀咕，“那是有问题的。没问题，干吗要把那张单子抽掉？” 远峰插话说：“不排除人家弄错了。” 老爷子反问：“怎么可能？” “现在的事，什么都有可能。”远峰举例证明。 “媒体上有消息。一个男性病人，竟然被医院诊断为月经不调。” 听到有这一说，病房里的人，全都笑了。 远峰也就跟着一笑，又说：“还有一个，儿子带六十六岁的父亲到一家大医院看病。检查报告单子上，临床诊断这位父亲，患的是宫肌瘤。” 大家又都笑了。 怎能不笑，男人患上女人才有的病。 妹妹这时进来，听了远峰的话，质疑的问：“医院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洪老这时接了话，说：“这是可能的。我母亲就是因为输血时，护士弄错了血型，最终送了老人家的命。” 老妈被吓着了，惊讶得一脸的恐惧。 妹妹问：“老伯，你说的，真的、假的？” 曾姓女人说：“当然是真的。谁会拿自己的母亲来乱说事。” 洪老说：“国家大，医院多，医生和护士多，难免出点事。可以理解。好米里也难免会有粺子的。” 老爷子沉默了，躺下，身子卷曲了面向墙壁。 妹妹把带来的排骨汤从手提袋里拿出来。 远峰转身去护士站，想打探一下关于那张全是英文的单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5章 不要忽视我 远峰手机上进来一个电话，陈家满打来的。 他出了病房，去走廊里说话。 这时，弟弟迎面过来。兄弟俩没有说话，只是打了手势。 陈家满告诉，那批电动自行车已经到货。 “这个车子，不好恭维啊。外形太丑。” 远峰笑着，说：“就是看中它的丑，才进的货。我们在这个车子的基础上，改进外形。当然，内在的一些部件，也要改进。” “远总。你是奔着这个缺陷才进货的呀。” “我们只要造出来的，外形比这个好看，是不是就占了一个优势。当然，不仅仅这一点上。” “好的。我明白了。” 陈家满问远峰什么时候可以去家满公司。远峰告诉，老爷子在省城住院。这边如果没事了，就可以过去。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远峰进到病房里。 妹妹和张晓芸经常通电话。家里人也就知道了远峰现在的状况。 可能是妹妹刚才说了远峰的事。远峰进来后，老爷子问：“怎么，又被撸了？” 老爷子现在的精神状态，比刚住进来时好多了。他也就有心思关心一下别人了。 远峰只能给出一个苦笑。这个事，几句话解释不清楚。 老爷子说：“算了。不在国企干了。帮我去打理果园。我这身体，可能顾及不了那个园子了。” 弟弟接了话头，“哥。我怎么觉得，你在那个公司，就是坐过山车。” 远峰又是一个苦笑。弟弟的形容，准确到位。他一会总经理，一会危险品仓库保管员。一会总经理，一会外出打工。一会董事长，一会出来做销售。这不是坐过山车又是什么。 妹妹也说：“哥。你又不是没本事。听爸的，帮着打理果园。要不，你帮你妹婿。” 弟弟说：“干脆，到我公司来做。” “好。我考虑考虑。”因为有老爷子在，远峰只能这样说了。 说实话，有这几条路可以选择，远峰挺感动的。最终，不管他怎么混，不会像张晓芸担心的，没处讨饭。 讨饭。多难听的一个说法。 接下来的一晚，远峰没在医院陪护。这晚，妹妹留下来陪两个老人。 远峰又去小旅馆住了一晚。 一大早，远峰还没起床，妹妹打来电话。电话里传达给远峰的是这样一件事。老爷子在夜里又去大闹护士站，还是为那张化验单的事。 他要闹明白，那张英文单子为什么不见了，医生和护士对他隐瞒了什么。 妹妹在电话里竟然跟着大惊小怪的，说老爷子的病很严重。 远峰问：“你凭什么这样说？医生说的吗？” 妹妹回答：“我觉得爸的分析有道理。” “你就会大惊小怪，跟在后面凑热闹。”远峰说了妹妹。 远峰生气地挂断电话。老爷子住院找病。妹妹跟在老爷子后面推波助澜。老妈人云亦云。 关于那张全是英文的单子，远峰去护士站探问过。人家确实是弄错了，是一个护士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学习用的资料夹进了老爷子的病历里。 远峰向老爷子解释了这事。 老爷子就是不相信这一说。老爷子认为这家医院条件这么好，不会出这样的问题。 早饭后，远峰去医院。到病房时，老爷子已经在打点滴。老妈在给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喂吃的。老爷子恹恹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重病号。 远峰的心里头一紧，难道，老爷子这回真的是患上大病？ 转身，远峰去见床位医生。从床位医生那里，远峰明白了一些事。回到病房后，远峰开导老爷子，无非是要他不要想太多，一切听众医生的安排。 邻床的病人家属，那个曾姓女人在这个时候帮衬远峰。远峰知道这个女人也是好心，只是说话少了些分寸。 曾姓女人对远峰说：“别跟他说。他是个老顽固。我要是有把刀，就把他心里头的那个结给剁掉。” 曾姓女人说这话时，做着十分有力的手势。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远峰父亲。 远峰望着曾姓女人激动的面容，心里不免要想，这个女人是不是每天都有下床气。不然，为什么早上说话与下午时不一样。她早上的情绪容易顺着竿子往上爬。 上午9点时，医生来查房。床位医生应了远峰老爷子的要求，请来了一位血液病方面的专家。 专家离开时，老妈跟了出去。过了一会，没见老妈回来，远峰就跟了出去。老妈在走廊里站着，愁眉苦脸。 远峰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自然的，远峰要问的。 老妈告诉远峰，专家说了，老爷子再活10年不成问题。 远峰笑了，并做出谢苍天的动作，说：“谢天谢地。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感谢老天。父亲已经七十有四，再活十年以上，那就是八十四五，到时，再争取一下，再努力一把，就是一百岁。那样，也算是顺天时，尽天命了。” 经远峰这么一算，老妈也跟着开心起来。 老妈只记着专家说再活十年，觉得天就要垮塌下来。她没想到，再活十年，对于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的老爷子来说，简直就是福音。人总是要走的，不可能成精。 老爷子坚持自己有大病，而且是可怕的病。说白了，就是绝症。弟弟为了安抚老爷子，就与专家商量，用中药汤剂。 远峰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吃了七十多年五谷杂粮，在各种环境中生活，接触了有形的和无形的辐射，通过中药调理一下身体，确实不错。 也是为了安抚，或者说是为了迁就，医生给老爷子的病情定性为疑似白血病。白血病分许多种的。医生没落实到某一种上，而是一个笼统的说法。 老爷子却是得着宝贝一样，见到病友就说自己患上的是血癌，同时，在楼层上见到可以聊上几句的人就告白，说他并不怕死，就是患上这样的癌症，也不紧张。 每当听老爷子这样对人家说，远峰在一旁就觉得好笑。 自此，这一大家子人，就把老爷子当成重症病人了。老爷子也竟然将这当成一种“待遇”。 因为这个所谓的待遇，老爷子享受儿孙们告别的照顾和关怀。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说法，老爷子竟然精神上好起来，能吃能睡，开心的很。 只是，老爷子见人就公示他的严重病情。 这样，在医院里住了有一个月。 老爷子开始惦记那个果园。 远峰说：“那边有人照料，你就安心在这疗养。” 老爷子朝远峰翻了眼睛。 老妈用手拽了远峰的衣衫，悄声地说：“果园是你爸的命。” 老爷子从床上滑下，站了起来。 远峰问：“爸。你要做什么？上厕所吗？” 老爷子竟然瞪了远峰一眼，说：“果园里好多事，没我回去不行。他们得听我指挥。” 老妈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问：“老头子，你行不行啊？” 老爷子反问：“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在专业方面的能力？” “不是的。我是说你的身体。你病着呢。” 老爷子说：“我有病是小事，今年的果子能结出多少才是大事。小事要服从大事。” 听老爷子这样说，远峰肃然起敬。 来人们也是皆大欢喜。 远峰代表老爷子去向医生请假，说明了情况。远峰问床位医生，老爷子现在离开，身体上会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哈哈。大家居然也相信老爷子真的是有大病在身。 医生笑了，说：“让他去。带上汤剂，按时服用就行了。没大事的。” 弟弟和远峰商量，决定在这座大城市里再弄一套房子。老爷子老妈住到省城，有利于随时随地去中医院看病。远峰没有理由不同意。 后来，为了便于老爷子老妈今后看病，弟弟在省城又买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是给老爷子老妈住的。 听说在省城有了自己的房子，老爷子不再住院。 这就进一步印证了远峰所掌握的知识和直觉，父亲没病。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要是真的是血癌，就基本的常识，这位专家一定会建议病人转院治疗，因为中医院在这个领域与这方面的专门医院比，要逊色。 专家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当儿戏的。 再说，请来会诊的血液病方面的专家说了一句话，老人家再活十年不成问题。这句话明摆是说老爷子的身体没大的问题。 远峰不得不想到基本常识。真的是血癌，就是在治疗下，一般来说，存活下来的机率并不高，活的时间也就半年、一年的。血液方面的专家说了这话，这里面有可以引发的内容。 远峰认为，可以这样来想：可能是负责父亲治疗的专家小题大做，老爷子并没多大的毛病，医生想就老爷子想要大病的这个想法，顺水推舟，用些中药进行常规的调养。 这样，弟弟会感谢的。以弟弟开着进口奔驰越野车送过医生回家、以及巴结他的一些举动，留下这个病人还是有意义的。 到以后，老爷子的身体康复了，这位专家就又多了一个可以向别人述说的案例。这样想了，也就可以理解专家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了。 还有，床位医生找过远峰两次，催促办出院手续。要是真的有大病，床位医生出也会给出建议，换一家医院。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床位医生没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一来，所谓的病情并不像病人自己判断或认为的。二来身为主任的专家有了诊断思路，作为下属，听从安排就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6章 我也是城里人 老爷子离开医院这天，天上下起小雨。 在等车的时候，由远峰帮着整理好的东西被老爷子弄乱。 老爷子找他的药，换了好的袋子。 他的药，是中医院加工出来的制剂，当天，现场加工。 这些药剂，够用一个星期，是用塑料小袋装灌装的。这些药剂，就是丢进水里，不可能泡坏。 这次，老妈也拿到一些中药。是些药材，纸袋装着，有15袋。这些药材，回去后自己煎熬。 老爷子现在做的，就是把这些未经加工成液体的药材换到布袋里。因为，外面下起了雨。他所自己的药剂淋着雨。 之前，老爷子的药剂，用的是布袋子。因为加工好的制剂，不怕水，用什么袋子，无所谓。 但，老爷子不放心。为了保险起见，他换了袋子。 因为，他老伴拿的中药材，用的是塑料袋。 中药材怕水，当然要用塑料袋。 因为老爷子的这样一换，这让老伴很不高兴。 “布袋子，弄上雨水，会受潮。”老妈对远峰说了。 远峰这就赶紧去中药房，要来一只塑料袋。 老爷子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抱着他的药，离开了病房。他有道理，老妈的药有儿女帮着弄好。 几个人下了电梯，来到大厅门口。 车子来到他们面前，弟弟开来的车。 “来这么晚。有这么忙吗？”老爷子朝小儿子瞪眼。 弟弟嘻嘻一笑，说：“爸。你等会就知道了，我为什么来这么晚。我去把房子又打扫了一遍。” 什么话？ 他来晚了，是打扫房子。 老爷子说：“是你打扫房子急，还是我回家去急？” 小儿子嬉笑。 对的。远峰的弟弟给了老爷子嬉皮笑脸。 大家上车后，弟弟开车。老爷子沉着脸。 在老爷子感觉，这些儿女，都有本事了，不把他这个老爷子放眼里。 车子按之前说好的，是把老爷子直接送回有果园的家。 弟弟的车子没有出城，却把车开进一个小区。不是弟弟住家的那个小区。 眼下这个小区，看样子，建起来时间不长。小区里还有几幢楼外的脚手架没有完全拆除。 弟弟这才告诉老爷子，他已经拿下一套房子。一户人家已经做了精装修的房子，他买下了。那个人，也是做生意的。因为生意上急缺流动资金，就把这套房子出手了。 动作这么快？大家都有了惊讶的表情。 弟弟给了老爷子一个惊喜。 原本说好了，老爷子先离开医院，回家去，看看果园里的情况，再考虑是不是再来住院。 现在的情况有变，而且是这样的一个变化，老爷子脸上立马喜色多多，“小子。你是给我买的房子吗？” “爸。我已经有房子。你说过，我那房子，你不想住进去。” 老爷子确实说过那话，意思明显，不是自己的房子，即便是小儿子的家，他住着也是别扭。他要住，就要住自己的房子。 也是，就老爷子这个脾气，无论同哪一个儿女长期住一块，都不好相处。 他这个脾气，大家不住一块儿，什么都可以迁就。如果住一起，朝夕相处，即便是有好脾气的人，到时，可能也就没有了好脾气。 “好，好。难得小儿子有这番孝心。”老爷子在措辞上挺考究，特别提醒，小儿子。 远峰可是有了一笑。他这一辈子，没能力像弟弟这样做。他没这个经济实力给老爷子买房子。 这套房子在二楼。南北通透。里面的布局，合理。装修后的房子，看起来，就把档次拉了上去。一眼看了，赏心悦目。 远峰估摸着，这套房子，建筑面积有一百四十平米左右。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我也是城里人了？”老爷子完全病好了的样子。他这个房间看看，那个房间看看，十分满意。 刚才上楼时，老爷子已经步履矫健。 可在医院里时，即便是离开医院前，老爷子还是步履蹒跚呢。 弟弟说：“当然了。因为这套房子，你的户口，还有妈的户口，就可以进城。” “好，好。我终于也是城里人了。” 几个儿女见老爷子这样开心，大家也就跟着开心多多。 老妈却说：“老头子。你之前怎么说的。你说，城里人有什么好。城里住着，没有果园里的空气好。你还说，用八顶大轿抬你，也不到城里住。” 这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爷子瞪眼，冲着老伴，“就你话多。那个时候，我在城里没有房子。现在，小儿子给我买了房子，我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城里人。你这人，就喜欢抬杠。” 老妈哪是真抬杠。她是看几个儿女在面前，要显示自己的存在，同时也是逗老爷子开心。 住院这一个月，老妈也是受累了。难得今天，也有好心情。自然，她要调侃老头子几句。 看到小儿子给他买了这么好的房子，老爷子改变了主意，说先在这里住上几天，再考虑回老家。 这时，远峰接到成安配件厂老板贾安成的电话。贾安成要他过去商量事情。 原本，远峰是打算陪两个老人家回去，顺便看看那个果园。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对于远峰这样急着离开，老爷子不高兴。 “忙，忙。我看你，也就是瞎忙。就是忙，也要忙出一个效益来。你忙出了什么？” 老爷子这一番指斥，让远峰灰头土脸。 与弟弟比起，远峰确实差多了。可以说，要什么没什么。 即便与妹妹比，也差一大截。 弟弟属于已经有两台私家车有两套大房子的主。做房地产的，不可能缺房子。 虽然，弟弟也说过，远峰如果需要，也可以为他在省城搞一套房。远峰拒绝了。弟弟好说话，还有弟媳呢。 妹妹家虽然不在省城，在县城，也是有车有房的主。 唯独远峰，只有一套房子，面积只有六十平米。与弟妹家的房子比起来，怎么好比。弟弟和妹妹家的房子，都过一百平米。尤其弟弟的那套房子，近两百平米。 在老爷子不待见的目光中，远峰离开了。 远峰日程上有安排，先去见贾安成，之后再去见陈家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7章 先计划着 泥腿子做企业，跨行太大了，难免心里虚巴。 贾安成能够把成安配件弄到今天这个样子，算是他的能耐了。 他自己很清楚，当初要不是沾了星火计划的光，他的人生，不可能有这个质的飞跃。 现在，他的企业，已经与星火计划无关。一切全得靠自己。 他很想巴结上一个有实力的人。 自从和远峰结识，他像押宝一样，押到了远峰身上。 所以在远峰电话他，说蓄电池有前途后，他就兴冲冲去了。 虽然，成安配件现在也还能够活。但他是个心大的人。 何况，他也不时分析自己，而且有那种提心吊胆的紧张。一直跟在远程公司后面，做代工，等于吃灰尘的角色。 如果，哪一天，远程集团绝尘而去，他可能就找不到北了。 那天，看了蓄电池生产，又与张大师傅交谈了，心中也就有底了。 回来后，他去到县科委，找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同时做了这方面的咨询。他的心中却吃了定心丸一样的踏实。 所以，才电话催远峰过来。 贾安成有想过，就那么一个破地方，居然可以生产出与大公司配套的蓄电池，他贾安成为什么不可能。 应该可以的。 不要说别的，就是硬件方面，他这里的厂房，要比那几间石棉瓦盖的大棚子，要上档次。 至于人才方面，虽然紧缺。他现在手上好歹也有了些钱，可以挖过来。 张大师傅也有了愿意和成安配件合作的意向。 现在，就等远峰过来把脉，商量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贾安成动作真的快。这才几天，他竟然到乡里弄到了一块地。这块地紧邻成安配件现在的厂房旁边。 也就是，可以向外扩展，新的厂房建设起来，要比现有的大整整两倍。 “行啊。贾老板。你在乡里的能量，不小啊。” “在乡里有能量，不行啊。要是到市场上去，也有这样大的能量，我做梦也要笑醒了。” 贾安成说的是实话。对于市场的把握，他真的没有多少好主意。 当然，他也可以拿自己挣来的钱不当算。就像乡里有外行领导要他在现有的机械加工基础上扩大。但他不敢啊。 拼了这么多年，才这些身家，不敢乱来啊。他也知道，一个企业，没有一个拳头产品，就等于一个人，没有立足的能力。 当远峰出现在面前时，贾安成一点也不客气地，把话说白了。 “远总。从现在起，哦，不是。从你叫我过去，看了那个蓄电池的生产起，我就有了一个想法，你和我，是不是绑到一块，那个什么战车上了。” 远峰哈哈一笑。 “行啊。你可以这样来想。” “这么说，远总。你考虑来成安配件公司了？” 贾安成已经把厂名改了。 远峰看了墙壁上的营业执照，说：“你这个厂子，什么时候，叫公司的？” “这几天，就去做变更。我在等你呢。请你过来，就是商量这个事的。” 远峰看着贾安成。你把厂改成公司，与我有什么关系？ 贾安成说：“我知道的。变成公司，就是合伙人制度。” 远峰笑了。在贾安成脑子里，公司就是这样的一个概念。 “股东会。要有股东的。我要等你成为股东，才能去做变更。这个事，我去乡里，做了咨询。我那个亲戚，给县里打了电话，问了这方面的事。” 远峰说：“这个事，是这样的。你变更为公司，现在就可以做。但不要拉上我。” 贾安成愣住。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是远峰加盟。如果没有远峰，下一步，他不知道怎么走。 远峰说：“贾老板。我知道你的想法。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劝你涉足蓄电池的生产，就会始终关心这一块。 我已经跟你说了大的方向。我打算生产电动自行车。你这边呢，只做蓄电池。这个的市场前景，将来很可观。 电动自行车的车身什么的，在家满公司那边生产。以后，你们就是合作，配套的关系。 至于销售，我打算弄一个销售联盟。用来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韩天启那边，哦，也就是你见到的那个韩胖子，我已经同他说好。他这些天，就在运作这个项目。 等到一切都到位了，我们集合起来，开一个会。大家，也就是这个销售联盟里的成员。 你不要有担心。到时，我们就是一大家子。我做的是协调工作。肯定要帮成安配件的。 相信我，只要我们联合起来，这个项目，肯定能够做大做强。” 贾安成想到另一个问题。 “远总。听你这样计划，你，是不是要脱离远程集团？” “这个，怎么说呢......”远峰笑笑，说：“至于我和远程集团的关系，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者，我能说服他们，与我们一块来做销售联盟。或许，他们对这个不感兴趣。” “假如，他们没有兴趣......”贾安成不知道后面的话，怎么来说了。 “应该有兴趣。”远峰对这个远景有规划。他相信能够说服花可南，以及那一个班子里的人。 远峰又说：“我已经联系人，帮我们介绍一个研究蓄电池方面的专家。等到谈好，我会陪他来你这里。” 给贾安成吃了定心丸后，远峰往家满公司那边去。 如果，贾安成这边，用古人话说，取法乎中的话，那陈家满的目标，就是取法乎上。 以陈家满现在的实力，贾安成暂时望尘莫及。 陈家满在远峰的鼓动下，对生产电动自行车有了畅想。 在这之前，家满公司一直给别人打下手，也是做代工。 拥有自己的一个产品，而且是大件，是陈家满做企业后的一个梦想。 他也清楚，这个梦想的实现，需要有远峰这样的人指点。最理想的，就是把远峰拽过来，与他同甘共苦。 远峰风尘仆仆赶过来。 陈家满陪着，看了两条没有拆解的摩托车生产线。 “在这睡觉呢。再不唤醒它们，我就担心了，这些东西，会不会成为一堆废铁。” 远峰笑着，调侃，“以你陈总的财力，变成废铁又如何，只是损失一碟小菜。你家里，倒掉一碟小菜，你会心疼吗？” “也会心疼的。毕竟是我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的。” 远峰问：“打电话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远总啊。你瞧瞧你，这话说的。你就没把我这边的事，当回事。你让我把两条生产线留下，我听话了，执行。你要二十万元，弄来这批电动车，我没说二话。” 远峰告诉，从这里离开，就去找那个总工。 “那个自行车厂没有倒闭前，他是总工程师。现在，他哪都没去。有企业要他去。他没干。他就窝在家里搞电动自行车。我说服他，到你这边来看看。他来了后，你这里，就可以启动这个项目了。” 陈家满乐了，说：“远总。你总是看得远。早就打这个项目的主意了。你把人才都储备好了。” “以前，打仗，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搞项目，设备可以不动，人才先行。” 陈家满说：“我去县里经委，找了领导，说了这个项目。他们很感兴趣。大力支持。说这个项目，起来后，需要资金，可以由他们去说服银行。” 远峰问：“县领导对这个项目看好？” “拍腿了呢。”陈家满说到这，也有了兴奋，并说：“他们很看好这个项目，说这个，能改善百姓的出行，而且呢，弄好了，会有一大笔税收。” 远峰点头，说：“现在，大家的生活好起来，脚踏车，已经是累人的工具。好日子来到，大家都希望享受生活，即便是这种代步工具。” 陈家满有了提醒，“这趋势。大家都要买汽车了？” “买汽车的人，当然不少，只能是你们这些当上老板的。一般人，还没这个实力。电动自行车比较适合一般人代步。”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个一两千元，买个差点的电动车。条件好些的，买个两三千的。应该都不是个事儿。” “看见了。这个项目的前景，应该很不错的。” “是的。就是你弄来的这些车，样子丑到家，来问的人，还真不少。这几天，已经卖出几部。哦，你要不要去那个门店看看。我家亲戚开的。” “这个，就不要了。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自己造出这种车，我一定要看，还要站店，卖出几部。” 陈家满问：“你去见那个总工，我用车送你。” “也好。你同我一道去，拜访一下。今后，你和他，少不了合作。” “挖他到我们公司来吗？” “你说呢？” “那是一定的。”陈家满立马信心满满，又说：“家满公司能够挖到一个国有大厂总工，很荣耀的。” 远峰也有了提醒，“这个事，慢慢来。听柏坚强说，他那个同学，傲气得很。哦，柏坚强现在是远程集团的总裁。” 陈家满的脸色有些暗了，说：“我听迟根本说过这个人。柏总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到时，你是帮我，还是帮柏总？” “伪命题。不回答你。” 呵呵。陈家满笑的不自然。 哈哈。远峰笑声朗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8章 说服 远峰给柏坚强打了电话，要去拜访他的同学。 柏坚强告诉，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去。 这个同学，叫刘国堂。 远峰来到刘国堂家居住的宿舍前。 是一幢三层楼。这前后有十几幢这样的楼房。 从楼体露出的红砖上看，这些楼，建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可以看见，红砖的面上，已经有粉沫状。砖与砖之间的粘结用的是泥巴。 当时，应该有水泥勾缝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勾在泥巴上的水泥，有些已经脱落。 这也太陈旧了。如果有个五六级地震，这些楼，可能瞬间不复存在。 上到三楼，敲开门。 远峰见到一个国字型脸的中年男人。这套房子里的主人，精神上有些萎。 远峰自报家门。 “哦。远峰。我听柏坚强说了。他给我写了信。请进。” 远峰进到屋里，很乱的感觉。 可能是远峰环视这个房子的关系，刘国堂说：“我爱人上班去了。我孩子在上学。家中就我一个人。现在，我是家中吃闲饭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吃软饭，靠老婆养着。” 远峰笑了。从见面的这几句话，看出，刘国堂是个直率人，说话没有顾忌。 几句寒暄之后，远峰进入要谈的话题。 “我这次来，就是想听听刘总的意见。另外呢，想请刘总辛苦一趟，去一家公司看看。家满公司打算生产电动自行车。” 刘国堂说：“我用了有三年时间，研究这个。这个设计，起码可以说是第三代。” 远峰愣了。现在，市场上，出现的，充其量只是第一代。刘国堂跳过第二代，直接第三代。 这，是不是有那么点吹牛。 可能看出远峰的表情有异，刘国堂说：“生产电动自行车的厂家，现在有了五六家。第二代，应该在生产中。我知道他们这第二代是个什么程度。” 远峰点头，这话说得在理上。 刘国堂已经由柏坚强那里获悉一些相关情况，于是问：“远同志，我想问的是，远程公司为什么不能生产。我倒是希望这个项目，在国有企业中生产。” 远峰也就实话实说了。 他把自己如何留下摩托车的生产线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个大概。 “那个时候，我就有考虑，上电动自行车的生产线。至所以现在不能上，你可能从柏总那得到信息，我不再是远程公司的董事长。想上这个项目，就是柏坚强，也有难度。虽然，他现在是远程集团的总裁。” 刘国堂一直在国企中工作，对于各个环节，内部矛盾，应该清楚。 远峰告诉了现在可以合作的家满公司，并细说了一些相关的事情。 “哦。私营企业。”刘国堂的口气有些不屑。 远峰说：“这样。麻烦刘总辛苦一趟。我们过去先看看那边的情况。” “也好。这要明天了。” “行。明天。” 刘国堂说：“这个事，我和老婆商量过。她支持我走出去。只是，我这个走出去，有选择。不能随意。” 远峰起身，说：“这样。你打电话，给你老婆，就说我们现在启程。” “这个......” 远峰把手机给了刘国堂。 刘国堂刚才想说的，也就是这个。他家没有电话。 有了远峰给过来的手机，刘国堂给他老婆打去了电话。 看来，他老婆支持他走出去，图纸上的东西，没有变成产品，那是不值钱的。 两个人这就启程，前往家满公司。 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路程。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前的时间。 刘国堂看了生产线，尤其是两条摩托车生产线，就有了些不好听的话。 只是，当时忍住了，没有在现场说出来。 到了酒桌上，几杯白酒下肚，刘国堂开始说了。 以他的意思，他设计的第三代产品，应该匹配一条全新的生产线，不能拿摩托车生产线改造一下来凑合。如果用改造后的设备，这就是对他的设计不尊重。 言重了。 不要说陈家满听了不高兴，就是远峰心里也不舒服。 你的第三代再好，放在柜子里，只是废纸一堆好。 即便是远程公司有意向接受这个所谓的第三代设计，也不会投入大笔资金。 以刘国堂说的意思，最少要投入三五千万，引进最新的生产线。 怎么可能。 产品如果能够得到市场认可，消费者欢迎，再上新的生产线，为时不晚。 刘国堂对私营企业还是有些看法。说白了，就是不看好。 这也正常。在国企工作过很长时间的人，喜欢那种技术氛围，那种设备优势。这是私营企业没法比的。 刘国堂说：“我听柏坚强说过，远程公司有意愿要生产电动车。我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在远程集团落实。毕竟，是大企业。” 酒桌上说的这事，有酒精成分在里面作祟。 远峰朝陈家满使眼色，先把刘国堂送公司招待所休息。 刘国堂是个酒喝上了头，话多而且不注意别人感受的人。 有这样一种人，明明自己的分值60分，他却自以为是高估成90分甚至100分。 远峰能够理解，他在国企中工作这么多年，接触过这样的人，尤其是个别知识分子。 把刘国堂送到招待所休息后，远峰借口再送陈家满出门。两个人在招待所另外一个空房间里，聊起来。 “陈总。这个事，我这样看。在我们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才时，刘国堂你可以先用起来。不管怎么说，他搞了这么多年的自行车，而且在总工位置上呆了那么些年。 即便，他是个只有六十分的人，比我这个外行要厉害。至于他的价值，你可以同他协商。 他参股，或者直接拿薪水。在评估人方面，你现在应该有了经验。哦。说到这，我想问，那个刘定一到哪去了？” 陈家满告诉，扬帆公司收购了天兴公司，刘定一过去了。后来，扬帆公司垮掉，天兴公司被另一家民营企业接手。 “他离开了天兴。”陈家满说这话时，也不确定。 远峰问：“没有要求回来吗？” “要求的。我没有同意，说没了位置。想回来，可以做中层管理。他没有回来。” 远峰说：“就是啊。可见，你评估人方面，有了经验。对于刘国堂，你也可以这样处理。做技术的，尤其曾经当过总工的人，身上有那么点傲气，可以理解。 至于他说，他设计的电动车，已经是第三代。我们听听就好。可以借这个先试产。至于是不是第三代，不是他说了算数。这要接受市场的检验。” 陈家满点头，并说：“我就信服远总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跟你合作，我心里才会踏实。” 远峰竟然双手做了抱拳的动作，说：“谢谢抬举。其实，我没有同你有长期合作。要是有的话，你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看法了。” “之前，有的啊。我们合作了有近两个月。” “时间上，还是短了。合作时间长了。我的缺点就暴露出来。要不然，我也不会坐过山车。” “过山车？”陈家满不知道这个出处。 远峰就把弟弟对他的评价说了出来。 陈家满说：“远总。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佩服。哪有自己损自己的。你的姿势放得这样的低，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人。” “好，好。现在，听你说。等我们合作时，再说。希望，到时，你不要撵我走，就好。” “不会的。” 次日，刘国堂酒醒了。 他看了隔壁铺上的远峰。 这时候，远峰在看一本杂志，这是他昨天从陈家满那里拿来的。 为了上电动自行车生产线，陈家满竟然弄来一些杂志。陈家满告诉，这是从县图书馆，还有就是科委资料库借到的。 远峰手上看着的，是一本科技潮杂志，上面有一篇关于电动自行车的文章。 “看什么呢？”刘国堂盯了远峰有一会了。 远峰看得很专注。 “哦。”远峰的脸抹向刘国堂，说：“睡好了吗？夜里可是打呼噜了。” “对不起。我这个人，睡觉打呼噜很响。吵着了。” 远峰说：“是有些吵人。” “你看的什么？” 远峰把杂志给到刘国堂手里，没有合起来给，而是将他刚才在看的那篇文章，递给了刘国堂。 刘国堂看了一会，把杂志还给了远峰，并说：“不是像他所说。什么车架用手工焊，原始社会吗？那样，还能量产吗？” 远峰说：“以家满公司现有的技术能力，我倒是认为，陈总的思路，值得一试。他说，准备用这篇文章上的提法，土法上马。” “真的假的？”刘国堂急了，问：“那你叫我过来，干吗？” 远峰说：“我不支持陈总这样做。可你昨天说了那些话后，他改变主意了。他说，家满公司做过不少原始的活计。他相信，电动自行车这一块，也可以土法上马。” 刘国堂不吱声了。 远峰又开始看杂志，还是这篇文章。 刘国堂有了一声叹息，说：“看来，这个陈总，挺有个性。他说土法，还就想土法了。” 远峰说：“我同陈总认识，不是最近。他这个人，想做那件事，就是九头牛拉着，别想把他拉回头。就这一点，我很佩服。” 刘国堂把双手托到脑袋后，看着天花板。 远峰貌似还在看杂志上这篇文章，却不时用眼睛余光扫过去。 “这样。我回去后，结合陈总这边的情况，弄一个适合他这边的方案。或许，两方面结合，会有一个不同的效果。” “这就对了。刘总啊......”远峰卖起了关子。 刘国堂看向远峰。 远峰顿了一会，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特别随性。我还有一个感觉，你的第二春，或许就从家满公司这里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9章 后院的事 有新房子住着，两个老人却闹上矛盾。 老妈觉得省城的房子住着，不舒服，没老家的房子好。这个时候的小区里，绿化率不高。这与老爷子的果园，根本就没法比。 老妈要回去，老爷子不想回去。 老爷子不回去，居然也有了理由，认为自己患上的就是血癌，被村子里的人笑话。 村子里一直流传一个说法，就是行善积德少的人，才会有古怪的病。血癌，就是被人看成一种古怪的病。 老妈给她的弟弟远峰的舅舅打电话，说她住在鸽子笼里，跟做劳改差不多。这里的人，不认识。这里的路，不熟悉。 这个电话是用手机打的。小儿子给老爷子买了一部手机。远峰的舅舅家有座机。这个年代，有座机的人家不多，就更不要说手机了。 老妈惦记家中的果园，还有菜地里种的花草和蔬菜。 做儿女的，这个时候，只能是想方设法甚至不惜花言巧语的开导。 但弟弟和妹妹的话，对老妈不起作用。 妹妹给远峰打电话。 “哥。你劝劝妈。她听你的劝。” 远峰这就给老妈打去电话，问一问这几天的情况。 老妈希望远峰能来看看她。 现在的交通条件，比前些年要好出许多。有道是，要想富，先修路。高速公路建起来许多。来去比较的方便。 可是，这几天的情况不同，远峰生病了，感冒。可能是劳累过度加上受凉引发的。 避免老爷子责怪，远峰没过去探望。不能亲自前去探望，就换成了电话问候。 远峰在和母亲说着话呢，听见电话那头，老妈的手机被老爷子夺了过去。 老爷子在那头说：“告诉你啊。昨天我回村子拿东西，村子里几个老太太都说我脸色比以前好。今天上午到医院去，原先一个病房住着的洪老，还有他老婆，也都说我的气色比以前好。” 远峰跟上一个字：“好。” 老爷子的话头一转，说：“检查结果出来，我的红血球上升了80万。” 远峰又跟上一个字：“好。” 老爷子接着说：“白血球也上升了好几万。” 远峰还是用同一个字，表示自己的情绪上在跟进，说：“好。” 老爷子发火了，说：“好什么、好？白血球上升，不好，是血液病，白血病，你懂不懂，这是血癌。有人建议我做穿刺，我没做。吃些中药就可以了。” 没敢再用好字，远峰换成了：“哦。” 远峰在电话里咳嗽，被老妈听见了， 老妈要远峰有病别硬抗着，要吃药。老妈告诉远峰咳嗽吃什么药最好。久病成医，老妈也可以当医生了。 可远峰，不可能吃药的。 远峰认为，药还是少吃比较好。寻访和其他途径看到的资料，百岁老人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就是一生几乎就没吃过药。 说人的一生没吃药，也不对。凡人都吃过的。最为原始的食物，其中大部分就是药，中医概念中的药。姜、蒜、葱，等，乃至一些粮食和蔬菜，就是药、药食同源。 吃药，不错，普天下的人患病后，毫无悬念的选择去看医生，医生给出的帮助不是打针就是服药。 远峰为自己的理念寻找支撑点。他要启动自身的免疫系统与病魔抗衡。 这在外人来看，远峰的脑子有病。在这方面，远峰和老爷子截然不同。 听说老爷子在省城住上大房子，张晓芸想去看看。 她有去的理由。 “爸住院，我没有去。现在去看看。要不然啊，老人家又不知道怎么说我了。” 远峰清楚老爷子的为人，但对妻子这个提议，不好反对。 老爷子对张晓芸不待见啊。以远峰的意思，最好不要过去。何况，他这几天咳嗽。 张晓芸做事，脾气上来后，很执著。 “没事的。你就是受凉引起的咳嗽。没什么大不了。” 好。既然妻子这样的执念，远峰和张晓芸成行。 在路上，远峰自言自语：“我的咳嗽，没完全好透。” 远峰担心，老爷子会说他。做儿子的，对父亲的为人和脾气，了解。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反过来，亦然。知父莫如子。 张晓芸不清楚远峰的心思，说：“我们现在过去看望两位老人，和你咳嗽没好透，没关系的。” 远峰淡淡的一个笑容，从脸上滑过。他有担心，这一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以前，张晓芸和老爷子只要说上两句话，就会刚上。 到了目的地后，妻子才明白远峰为何路上要说那句话。 他们来到老爷子住的新房子里。 远峰把一塑料袋草莓提进厨房。 张晓芸急匆匆地进了卫生间。这几天，是她的例假期。每到一个地方，第一要处理的事，是更换护垫。 老妈和大儿子有些日子没见面，就跟进了厨房。母子俩才说了几句话，老妈就被老爷子拽了出去。 在客厅里，老爷子严肃的提醒老妈，说：“远峰的感冒没好，别传染给你。他这是病毒性感冒，要是传染给你，你要是再传染给我，我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血癌最怕感冒的人。” 远峰听见了两个老人的对话，停下手上的动作，愣住了。 要知道，他这回的咳嗽，不是感冒的并发症。 远峰这一生，没感冒过。这回的咳嗽，是疲劳过度加上受凉引发的。 现在，自己病了，只是一个咳嗽，而且是已经快痊愈才过来看望老人。 远峰就是担心老爷子会说顾忌什么，才拖到这天才过来。 没想到，还是让老爷子有话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定性为病毒性感冒，这让远峰的心里多有不爽。老爷子也太那个了。 张晓芸在卫生间也听见老爷子说的话。她的心头，一下子就腾上火气。 “你儿子没感冒。他是受凉引起的咳嗽。快好透了。”这是张晓芸拉开卫生间门说出的第一句话。而且，话头很冲。 两个老人一下子愣着，看着这个儿媳妇的脸。 张晓芸的脸色很不好看，上面布满了很不友善的表情。 “远峰是累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快四十岁的人。现在，他做事，明显不能跟年轻人比。” 两个老人没话应答。 张晓芸的身子一扭，去阳台上站着。 老爷子也扭动身子，去沙发上坐下。 显然，老爷子也在生气。 老妈凑到远峰跟前，悄声地说：“你老婆生气了。快去哄哄她。” 远峰能说什么，笑笑地安慰母亲，说：“没事。她就是这个急脾气，一听不顺心的话，就急。” 老妈说：“你爸这张嘴，你知道的。别往心里去。” 远峰这一生，对老爷子的这张嘴，没少领教，也因此吃过不少的亏。 老爷子这时说：“明明知道自己有病，跑来干吗。我的病，医生说了，不要接触有感冒的人。接触到了，我的病情会加重。” 张晓芸在阳台那边说：“远峰是不想来的。是我硬拉他过来的。我想来看看你们，不行吗？” “你来可以。不要让远峰来。就是你来，也要戴口罩。我生的是什么病，你们不会不知道。” 话激话，张晓芸与老爷子起了争执。 这种情况下，远峰只好拉着张晓芸离开。 老爷子也是，当着媳妇的面，不给远峰好脸色，这放在哪个做媳妇的，也受不了。 回程的车上。 张晓芸用胳膊触碰了远峰，问：“我对你爸那样说话，过分了？” “没。你是该说的。”远峰自然明白，妻子那样说，也是为他。 张晓芸说：“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带这样欺侮人的。凭什么说你是病毒性感冒？” “老爷子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看啊，医生没给他的病情定性，他自己定了，说是血癌。他就喜欢把事情往大的地方说。” “脑子有病，想找病吗？” 远峰不好回答妻子的这个说法，只是笑了一下。远峰想呢，如今，脑子有病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多了去啦。 过了两天，接到妹妹给远峰打来电话。 “哥，你别介意爸那天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妈看你俩受了委屈一直不开心，这几天没有好脸色给爸看。 说句公道话，这些年，爸也不容易，妈的心脏病时好时坏，他担惊受怕一直护着她。现在他自己的病也时好时坏。看见妈不高心，爸又愁。妈想回老家过。 我和弟弟劝妈。她不听。你能不能抽个时间过来，开导妈。妈听你的。” 远峰应道：“等我感冒完全没了，再过去。这个时候过去，劝了妈，老爷子那，又是个事了。” 妹妹却说：“哥。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嫂子不应该那样说爸。我过来后，爸把话全告诉我了。” 远峰一笑。好在张晓芸不在身边。妹妹的话，要是让张晓芸听了去，后院就更乱了。 “是，是。回来后，我批评她了。你劝老爷子不要生气。等我过去后，赔罪。” 妹妹打这个电话时，老爷子就在旁边。这时，他抢过去电话，说：“远峰。你这个媳妇，我受不了。我早就说过，当初，你错过了一个好女人。晓华真是个好女人。你错过了。” 远峰没法回应，一头黑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0章 受不了 远峰这两天，在家中休息。 可能是咳嗽多日的关系，也可能是身体亏空厉害，他感觉很疲劳。 晚上，张晓芸说了远峰。 “我就觉得。远程这边，没了你的位子。你呢，也就不要巴结这里。你看看，你弟弟，你妹妹家，都比我家好。” 远峰在洗碗。 张晓芸站在一边，唠叨。 远峰侧脸看了张晓芸。好好地，怎么又扯到这些。这个话题，明显是在带节奏啊。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干吗要跟别人比。有意义吗？ 远峰只能自己心里嘀咕。 “我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总是看你不顺眼。连带着，看我也不顺眼。还不是因为我们家穷。”张晓芸在找问题的结。 远峰一笑，问：“我们家穷吗？” “你认为呢？就我们家这样子，不叫穷吗？不说一百万。你能拿出三五十万元的存款吗？” 心不小啊。远峰还是暗自嘀咕。 “再看看我们家住的。比你弟弟家，比你妹妹家，差一大截。” “还好。还是那句话，在远程公司。我们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远峰认为自己说得挺在理上。 张晓芸盯了远峰一眼，脸上可是有了不屑。 “我说的，不是在远程公司。我说的，比你弟弟，比你妹妹家。” “这有什么好比的。” “怎么就不好比了。以你的能力。你也可以自己开公司，做生意的。你看看你，掏出心给远程公司。回报呢？” 这个事，没法讨论。 远峰低头做事。 张晓芸说：“我劝你。放弃幻想。陈家满那边，贾安成那边，你都可以考虑。再不行，找他们借一笔钱，自己做。我就不信，你赚不到钱。” 远峰说：“人各有志。不一定非得要有钱，才证明自己的价值。” “现在，不是以前。现在的人，一心向钱看。穷，被人看不起。要是，我们家也很有钱，你爸，对你，就不会这个态度。” “......” “再说了。不为我们自己考虑，也得为儿子考虑，是不是？” “为儿子考虑？他现在上学，成绩还行。” “我是说，转眼，他就长大了。他要结婚，拿什么成家。我们有钱给他吗？” 远峰反问：“我结婚的时候，找家里要过钱吗？” 张晓芸嘿嘿了，又扔出了话头，“这就是我要说你的。你父母对你没有上心。你对儿子，不能这样。我不希望儿子为了成家，咬着牙，从牙缝里省下来钱。” “好了，好了。你去看电视。你追的电视剧，就要放了。” “我跟你说说话，不行吗？” “可以啊。只是，你说些别的，行不行。不要一开口，就是钱啊钱的。” “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这，哪跟哪啊。远峰耸肩，随之用抹布擦灶台的动作，也有了些夸张。 看远峰这态度，张晓芸不乐意了。 “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说，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要不了几年，我们什么都会有。可事实呢？”张晓芸翻出了陈年旧账。 远峰承认，当初的信誓旦旦，底气并不足。甚至，带了些安抚张晓芸的成分在里面。 再说事实上，他们现在的家庭，各方面比起同龄人，应该不差。 小日子，过得还算是美满。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 收入，在远程集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自己的这一生，起起落落，但不后悔。 谁能保证一生，一帆风顺。 能够生活中一帆风顺的，没几个人。 当然，也可以说一说，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可这话，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时机不对。张晓芸在挖坑。 远峰不会这样傻，明知前面有一个坑，往里面跳。他用了一贯的手法，沉默以待。 有道是，沉默是金。 看远峰不再搭理，张晓芸哼了一声，去到电视机前。她拿起控制器，看电视。再跟远峰废话，剧情就错过了。 这几天，张晓芸在看《神雕侠侣》。 这是前年初播的电视剧。今年，有电视台再次播放。她竟然一集不落下又追着看。 她特别喜欢李若彤扮演的小龙女。 这一晚，两个人几乎没有再说什么。张晓芸看电视剧，看完后，洗洗睡觉。远峰看书，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一些问题。 次日早起，远峰告诉张晓芸，他要去贾安成那里看看。 其实，他是计划去一所大学，见一位教授。贾安成那边的蓄电池要上马，缺这方面的专家。 张晓芸有了提醒，“陈家满那里，比那个贾黑子，要好些。我虽然没有去过，听你做过比较，还是陈家满那边靠谱。你看上一次，去了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就挣到了十万。” “行。听你的话，我也去家满公司看看。”远峰这就是应付张晓芸的话。 至于出去后，到底去哪，就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了。 这个早晨，两口子没有依依不舍。要是没有昨晚的一番话，两口子会有亲昵的动作。远峰会抚一抚张晓芸的头发。张晓芸会在远峰胸前靠一会。毕竟，要有几天两个人不能见面。 张晓芸先离开家门。 过了一会，也就是上班后，远峰才下楼去。 远峰乘坐公司里进城的班车。 去到火车站。买票。 上了车，远峰坐下后，闭目塞听，想自己的心思。 父亲对张晓芸的评价，汇聚而来，使远峰的心口添堵。 也正是老爷子的这个旧话重提，远峰想起晓华。 晓华当时提出一个要求，就是两个人都离开这个单位，也就是现在的远程公司。 远峰最后放弃了，他没有跟晓华离开。他说就在这个单位。 因为，晓华要远峰一道跟她父亲去杭城。 那个时候，远峰是怎么想的。 现在想想，觉得好笑，但并没有后悔。 在这一点上，远峰有些像父亲。 老爷子当年，也是有机会离开农村。他没有离开，是说那个地方山好水好。 后来，土地可以承包后，自己弄了果园，成了远近闻名的种植大户。果园场里正常情况下有十几个工人。忙的时候，不止这个人数。 远峰这一生，似乎跟这个企业结下深厚的缘分。 因为有老爷子不断提及晓华，又因为，张晓芸这样的唠叨，对于晓华的印象已经淡漠的远峰，免不了，又想起了那段美好的时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1章 改变主意 从记忆深处把那段时光挖出来。 远峰感觉眼前一亮。 他在看1977年10月21日当天的《人民日报》。 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要恢复。高考日期定在12月11日和12日两天。 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参加高考的机会。 指望单位推荐去上大学，基本无望。 那个时候，工人想上大学，要由最基层组织首选推荐。 远峰这个人，身上有不少毛病。说白了，连队领导不待见他。 那个时候，工厂里的车间建制为连。后来的车间主任当时叫连长。 现在，机会来了。 可这中间给考生们复习的时间，太短了。只有一个多月时间。 远峰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找课本。单位里没有。只有回家。他有一个亲戚是老高中生。 用了五天的调休假。顺便，让那个亲戚辅导他。那个亲戚在一所初中当老师。 由家里回到单位，他白天上班，晚上继续复习。 算算这时间，不够用。他请了当年的探亲假、假期只有十二天。这时，已经是11月中旬。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假期结束，远峰回到单位。 宿舍里他的箱子上显现近似咒语的四个字。 这只箱子就放在门边上一只半人高的小书柜上。箱子上面蒙着一块塑料布，上面落满了灰尘。 秋天风大，厂区里还有建设。灰尘四处飘扬，也就难免了。 有人用手指在落下灰尘的塑料布上写出四个字：名落孙山 看见远峰提了包回来，站在走廊上闲聊的两个人跟进来。 有人不理解灰尘凹现这四个字的含义，问是什么意思。 这个房间住着八个人，四张上下铺的双人床。有三个人上夜班，这会在房间里。 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一个工友，做了解释。说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远峰的名字落在孙子的山上。 这个解释，纯粹的胡扯。 跟进门来的另一个工友反驳，说写出这四个字的人，意思明显，是说远峰的名字落在孙山这个人的后面。 名落孙山是一个典故。说的是宋代的一个叫孙山的秀才和同乡一道去参加举人考试。发榜的时候，孙山的名字虽然在榜上，却是最后一名。 回乡时，孙山先回。同去的那个人半道上去另外一个地方玩。散心。 那个同去人的父亲问孙山，自己的儿子考得怎么样。孙山不好直接说没有考上，就说了一句，“解元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大白话就是，没有考上。 现在，远峰的箱子上被人写上名落孙山这四个字。这是明显的羞辱。 哪带这样嘲笑人的。还没有去考试，就这样奚落人，变相的咒人。 不带这样，好不好。 孰可忍，孰不可忍。 “麻皮的，哪一个干的事？”远峰的眼睛瞪成驴蛋，是要找这个人干仗。 宿舍里的人即便是知道哪一个写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有人转移话题，“厂里也真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供暖这个事。” 这可是有的放矢。 大家知道，远峰这个人，性子烈，好揽事，但心儿软。 “怎么回事？”远峰这就有问了。 刚才说这个事的人，就把办公会上传出来的一个争论说了。 办公会上，就供暖这个事，分成两派，一派要自力更生解决这个问题，另一派说供暖这个事，是个技术活，不能瞎搞。 冬季供暖不能保证。这怎么行。 这个企业，两千号人，许多人的手，要在水中工作。 此话怎讲？ 就是，生产一线上的流水作业，不少工序，用的是冷却液。 想想，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温度和室外差不多，手还要长时间泡在冷却液里，谁能受得了。 为了大家不遭罪，供暖问题必须率先解决了。 有人或许要问，以前是怎么解决这个事的。 以前，还在山里。 哦。对了。这个企业是由山里搬迁出来。搬出来之前，是个小三线厂，俗话说的军工企业。 这不，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就是转变了。厂子由大山里迁出，到了这座城市的城郊。 已经在这边基建两年，做基础，建设厂房。供暖这个事，没有考虑在前。 为什么没有考虑到供暖这个事？ 厂子在山里时，就有一个口号，先生产，后生活。舍自己，为大家。 这里指的大家，指的就是工厂。 就这个口号，在后世人看来，脑子有问题。 可，当时，就是这样，实情。 到了这边投产，随着秋风过耳，满地的落叶，这才提醒大家，注意啦，冬天就要到了。 离正常供暖也就两个月。 厂里领导联系了安装公司，人家有计划，要安装，可以，看看计划表，明天夏天，应该没问题。 什么，明年夏天？你搞错了没有。如果等到明年夏天，不说冻死人，起码会有不少人手上生出冻疮，甚至冻烂。 听说这个事后，这个晚上，远峰复习时，精力难以集中了。 他支持办公会上的第一种意见，可以自力更生。 那个时候，自力更生一说，深入人心。 想到这种可能性时，远峰顺带着，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的起因，是在父母那复习时，几乎每天要面对的问题。父母催他赶紧谈一个恋爱。 父母亲想抱孙子。 那个时候，晚婚的人不多，计划生育也没有提到很高的高度上来宣传。那个时候，男二十岁，女十八岁，是可以结婚的。在当时的农村，这条线更低。 以远峰虚二十岁的年龄，是应该有一个对象，回家时，可以成双成对，让做父母的脸上多些喜洋洋的调调。村子里的人评论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就是有没有谈成对象，而且是谈的越早越厉害。 要知道，远峰，也是个孝子啊。 半夜三更，远峰做出人生的一个大决定，先把复习迎考的事放一放。 他打算做另外两件轰轰烈烈的事情。 年轻的心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成熟。想事情，想到一茬是一茬。 之前信誓旦旦要参加这一年高考的他，改变了主意，要做另外的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他找到军代表，递上一张双线纸。 “军代表。这是我的建议书。” “哦。建议什么？” “都在里面写着了。您先看看。我过后再来。”这口气。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没等军代表再说什么，远峰转身消失在门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2章 这也是人生大事 他要做的第二件事，还是用双线纸说话。 这是一封求爱表白信，有两页，没有直接交到收信人晓华手中。 他把这两张信纸对折，又对折，放在一个信封里，并封上口，用的浆糊。 他托成蕾转交。 成蕾和晓华住一个房间。在他的印象中，成蕾和晓华是闺蜜好友。 晓华年头招工进了这个厂。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师傅。 他是因为当时这座工厂建设在山里，给所在地几个特招指标。 恰恰那个时候，他获得一个积极分子称号，县里颁奖的。他占到天时地利，进了这个厂。 能够进到这个厂，在那个特殊背景上，已经很是了不起。那个时候，能够穿上工作服，成为一名工人，是多少年轻人的梦想。 至今还记得，村子里为他能够进这个厂，可是热闹了好几天。三线厂啊。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很神圣的。 他比晓华早三年进这个厂。进厂时，他不到十七岁。 已经二十岁的他，见到晓华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已经有几个月的暗恋。原本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去表白。现在，有些等不及了。父母催婚呢。 他是个孝子。他不想伤父母的心。 还有，再这样暗恋下去，怕夜长梦多。追晓华的人，可以建制出部队的一个班。 不能再等了。他果断出手，不是自己直接面对。 因为，事情有些麻烦。晓华目前的身份是学员。有规定，学员不允许谈恋爱。 学员不允许谈恋爱？ 扯。 是真的，那时是1978年。 那个时候，有规定，工厂里的学员不允许谈恋爱。大学里的学生不允许谈恋爱。这是硬性规定，一旦违规，立马开除。想认错啃瓜皮，不会给。 他还得考虑到一个事，如果自己的心意被晓华直接拒绝，双方都很尴尬。 通过成蕾。 他把一封写好的信，交给成蕾，拜托转交。这封信，用了两个晚上时间，才写成。写了撕掉，又写。 现在，他就眼巴巴等着成蕾带来好消息。 他在等着回音。 虽然，他与晓华之间居住的距离，就是男工宿舍到女工宿舍，中间间隔不过三百米。 他数着时间，成蕾应该把这封信交到了晓华手中。今天，是星期天。晓华应该在房间里。 他站有窗户前。外面的树下，已经铺满泛黄的落叶。 不时看一眼腕上的表，数着秒数，读出分钟。 就在他数着煎熬的时间，这个房间的门被推开。 以为是晓华来到。 他有感觉，晓华也是爱他的。只是，这中间就是一层窗户纸，需要一个有勇气的人来戳破。 进来的，不是晓华。 成蕾进来，把这封信还到他手里。 “怎么的，晓华没有接这封信？”他问得急切。 “我没有给她。” “为什么？” 成蕾说：“我不能害你俩。晓华是学员。你俩谈对象，晓华会被开除，你也要背一个处分。” 他很想提醒成蕾，妮子，你想多了。 成蕾似乎猜出他这会心里想的，说：“她不适合你。你要的，应该是一个过日子的女孩。晓华过日子不行的。她是个娇小姐。” 什么意思？他盯着成蕾的脸。 “我知道，你这封信上，写了些什么。” “......”不会。成蕾不会私自拆开了这封信。 “她真的不适合你。我和她住一个房间。我知道她想嫁什么样的男人。”成蕾把这封信扔到他的铺上。 啊？他的嘴巴张着，有惊叹，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候的成蕾有那么点忸怩。 怎么会这样？他的眼睛似乎在说话。他这是在问，晓华已经另有所爱。还有，眼前的成蕾，这时的动作，不对啊。 成蕾在他的印象中，话不多，但为人沉稳，有着与年龄不想匹配的成熟。 像眼下这样的忸怩的动作，以前没有看见过。 成蕾的脸红了。可能是他注视过去的目光，可能是心里头在做挣扎。 “适合你的，是我。”成蕾扔出这样一句。 啊。他愕然。 成蕾又拿出一封信，放到他手里，告诉，“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写出来，已经有三十七天了。我一直想给你。一直鼓不起勇气。你看看。” 他想说什么，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成蕾却不给机会，手蒙着脸。她已经哭起来。 这时的他，有些懵，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好了。我没有说你什么，好不好。你哭什么呀？ 这，这，要是让外面进来人，会认为我欺侮你了。 成蕾趁他没有转过神来，身子一扭，冲出门去，几乎就是夺门而出的样子。 他傻样地，看着门口。 对于成蕾，怎么说呢，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和成蕾属于同一批进这个厂。在新兵连时。对，那个时候，他们进厂，是以兵的要求。 新兵连有一个月的训练和劳动锻炼。 对于他来说，训练和劳动都不是个事。而对于成蕾来说，就有些困难。毕竟，成蕾是县城里长大的。听说，她真正的家，不在这个县城。 成蕾的背景，有些硬。后来听人说的。 劳动时，他被分配和成蕾搭对抬沙子。成蕾在前，他在后。他会悄悄地把扁担上的筐绳往自己这一头挪动。这样，他肩膀上的重量就多出不少。 是有人说过，说成蕾对他有那个意思。他听了后，只是一笑。 八卦。他对成蕾一点感觉也没有。再说，他俩都是新进厂的学员，不允许有这方面的想法。 后来，两个人分到了不同的连队。他进了技术革新小组。成蕾到一线连队，当了磨床工。 再后来，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即便是两年学员期满，两个人也没有说过话。 他关注成蕾，是晓华进入他的眼帘。也知道，成蕾和晓华住一个房间。 现在，才明白，成蕾一直暗恋着他。 终于回过神来，他拆开成蕾这封写好已经冷却了三十七天的信。 “我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提笔给你写这封比较长的信......”他翻看了页数，满满九页。 天。这丫，这么能写，有这么多话好说吗？ 相比较，他写给晓华的信，只有两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3章 晓华 其实，晓华知道远峰的信中写了什么。这是远峰后来听晓华说的。 成蕾将远峰的信交过去时，晓华没有接。晓华要成蕾把这封信原封不动退回远峰手里。 因为，晓华已经被家中逼婚，男方家长是父母亲的旧识好友。 而且，对方那个男生，是在读的工农兵大学生。 那时的大学招生，基本生源，圈定在工农兵群体中。 只是，晓华不太喜欢父母亲认可的男生。那个男生长得不至于说寒碜，但确实一般般。 晓华是颜值控。 这也难怪。她本人就是一个美女。简单地说，肤白貌美。是个谁见着都要眼大一圈的漂亮女孩。 她有这个本钱，要求对方是个帅气男生。 哦。当时，不用帅气这一说。 当时流行的叫美男子。 那时的女孩子们，拿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诸如郭什么敏唐什么强的，当标杆选择对象。 对于远峰，晓华有印象、印象不错。 而且印象深刻。 那是缘于进厂不久，春节前，单位用大货车送职工们回家过年。 她和远峰同乘一辆大卡车。 那个时候的城乡，公共汽车都少见。单位只有一辆小客车。四面八方的职工要送。小客车用于送去上海无锡那边的职工。 单位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将车队的大卡车架上帆布棚，当成送人的车辆。 三线厂嘛，用的都是军车。 这座工厂，母厂娘家在沿海，为了战备需要，由那边迁到山里，后来又由山里迁到H城。 晓华和远峰同乘的这辆大卡车上，满满当当人挤人，全都站着。 两个人开始时，并没有挤到一处。 路面不平。 那个时候的公路，不但路面不宽，随处可见凹凸不平。 驾驶员是个退伍军人。他以为开的车，在战场上呢。车上人怎么样，他很少顾忌，只图个开快车。 虽然，行车前，领导一再叮嘱，车要开慢一些。领导甚至打了比喻，车上拉的是人，不是货物。 可是，开车的师傅开了一会，就把领导的叮嘱丢脑后了。 那个时候的生产安全不像后来抓得紧。 车子晃啊，晃啊。还不时有一个刹车就有了车上人的前冲后碰。 不知道是远峰有意，还是自然情况就是这样。原本两个不在一处的他和她，被挤成了面对面。 晓华这就见到了一张帅气得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的远峰。这也是后来晓华对远峰说的。 又一次刹车时，远峰踩到了晓华的鞋子。 晓华啊呀了一声，想说“你这个人，没长眼睛吗？” 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发现，刚才刹车又开车的瞬间，她也犯了一个没长眼睛的错误。 人挤人的车上，尽管都有眼睛，不管事啊，想看下面，没空隙好。 晓华的手上，竟然有了一粒大衣扣。 显然，就是远峰大衣上的。 当时，远峰穿了一件二五大衣。就是那种比一般棉袄稍许长一些的棉衣。 晓华的脸红了。有那么点做贼心虚。 远峰脸也红了，于是道歉，“不好意思。踩了你的脚。” 晓华没有道歉，而是用行动说话。她把手上的扣子，塞进远峰的手心里。 起先，远峰以为晓华给了他什么东西。当他感觉到手心里是什么东西时，用另外一只手，摸衣襟，感觉上少了一粒钮扣。 晓华说：“我不是有意的。” 远峰说：“我也不是有意的。” 这样，他俩，相互认错。 这辆大卡车上的人，虽然有三四十名。相互间认识的，却不多。 旁边的人，听他俩对话，以为他俩是一个班组或一个车间的工友。 这个工厂的规模，自从迁到H城的城郊，就成了这座城市的一个标杆。两三千人的厂啊。从山里迁出时两千人多点，到了H城后，连续两次招工，人员扩充。 在那个时候，工厂的规模大小，以人的多少区分。 上千人的工厂，已经是大厂。 远峰和晓华在的这座工厂，叫958厂。后来改过名字，叫红星什么的，再后来，改成远程动力制造厂。 之前，为什么叫958这个名字，后人有多个版本解读。最可靠的说法，是这个厂，由沿海的一座工厂里的一个车间独立出来，迁到山里面。那时，是1958年。 958厂由山里迁出时，有两千多人。这在H城，显得十分亮眼。 那个时候，H城几乎就没有一座像样的工厂。958厂没有迁到这座城市时，H城市里的工厂，人数规模最大的，没有超过五百人。 因为同乘一辆车，又因为这点小事儿，两个人算是认识了。但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唯一相识的符号，男方认可女方是美女，女方认可男方是美男子。 让他俩加深印象的是春节后，上班第一天。 远峰先回到958厂。 那天午饭前，远峰在单身男职工宿舍楼的二楼，看见晓华进城。 厂在城郊一座山岗上。进城可以抄小路。 冬天午时的太阳，挺暖人心的。别人有没有这个感觉，不清楚，反正，远峰是有的。 他看见晓华进城，估计很快要回来。因为，下午要上班。 在二楼上的远峰，就盯着那个方向。 果然，遥望到晓华由城里归来。 远峰兴奋得像得到什么宝贝，赶紧儿往小路上去迎接。 他完全忽略了二楼上的老乡做好了饭菜，等他开饭呢。 刚刚过了年，大家会由家中带一些好吃的，包括肉类。 年后的这几天，几乎都在宿舍里开火，用煤油炉烧饭做菜。 远峰在小路上迎到了回来的晓华。 虽然在过年回家的大卡车有过一面之缘，两个人的面前，还是有一面近似生疏的墙挡着。 晓华看见远峰过来，把头低下了。 远峰看见晓华低头，受到了影响，也低头了。 彼此都没有招呼对方。 彼此往相反的方向去。这就是擦肩而过。 过去后，远峰一想，不对啊。我是来和她说话的。怎么像不认识。 “嗳。”远峰站住，回头。 晓华的脚步顿了一下，想回头，却没有。她就又向前。 远峰转身。他发现，如果现在不说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喂。我叫你呢？” 晓华这就收了脚步，问：“你，谁呀？” 这，太能装了。 远峰却脸上带笑，有了提醒，“你把我的大衣扣子弄掉下来了。在车上时......” “我已经道歉了。当时就道歉了的。” 远峰说：“我不知道谁给我道歉的。你叫什么名字？” 晓华问：“这个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告诉，不行的。”远峰脚步生风，快步连连，窜到了晓华前面，有挡路的势头。 晓华见远峰这样，有些紧张，问：“你想做什么？” “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我从那边过去。”晓华转身。 这条小路往958厂方向，左边是一方水塘。右边是农田。水塘的那边，有一条河坝。 河坝上可以骑自行车。只是，往北绕了，要多走路。 他俩脚下现在走的小路，是条捷径。 看晓华要往回去，远峰急了，上前去拽了晓华的胳膊。 “流氓。你放开我。”晓华大叫。 被晓华叫成流氓后，远峰把手松开。 这时，晓华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远峰不好回答了。因为，晓华刚才叫他流氓。要是告诉她名字，会不会惹出麻烦来。 “不告诉你。”远峰用了刚才晓华说的话。 晓华为反过来讨要名字这一着，赢了。她脸上滑过一个窃笑。 看远峰愣在那，晓华再次转身，延着这条小路，回厂。 远峰没敢跟上去，愣在那，有些傻样。 晓华走出有几步后，远峰这才反应过来，说：“你应该，把我的大衣扣子，钉上。” “我不会钉扣子。你找其他人。” 远峰站在那，看着晓华向前跑起来。 眼前一亮啊。晓华有一根长辫子，长度已经到了腰下。这时候，因为跑动的关系，那根长辫子，像在摇晃那个腰身，显出婀娜多姿。 远峰咽下一口唾沫，心里发狠：今生今世，我就是要你为我钉衣服扣子，一辈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4章 大心思 远峰回到老乡的房间时，挨骂了。 “你这个家伙，干吗去了。我四处叫你，不见人影。” 远峰的心里灰溜溜地，脸上却喜洋洋，说：“我找东西去了。” “找什么，得告诉一声。赶紧吃饭，要上班的。” 老乡说的上班，其实就是一个概念。这时候，厂搬迁过来，各个车间里，设备还在做调试，离正式开工，还需要一些时日。 听说，开工的日期，定在元旦。也有说，会提前一个月。 这，可能是考虑到供暖问题。因为，不仅仅是冬天寒冷，许多工序上要用冷却液。还有，就是有一些工序上，需要供暖后的蒸汽才好清洗工件。 有老乡的这个责怪，远峰这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吃饭。 以远峰的一惯为人，老乡有些奇怪了。这小子，今天怎么啦。老乡像看不懂似的，几次瞅了对面的人。 平时吃饭，远峰一边吃饭，一边聊些话题。今天，却没有这样。 终于是忍不住，老乡问：“你小子，有心思。” “啊。哦。心思......” “什么心思？” “啊。我想想......”远峰咧了咧嘴巴。 说出心思，有这么难吗？老乡摇头。 远峰的老乡叫桂成宪。 啥名字啊。做父母的文化，到底是高还是低。这名字，拗口。远峰曾经就这个事，说了。 远峰看了桂成宪，一笑，说：“早晚会告诉你的。” 桂成宪比远峰要年长五岁，退伍回来三年多，已经结婚成家。他又瞅了远峰一眼，似乎有所发现。 “你小子，不会相中某个女孩了？” 远峰嘻嘻，算是默认了。 傍晚，下班后，远峰由一楼上到二楼。 桂成宪的宿舍在二楼。远峰的宿舍在一楼。 远峰和桂成宪站在二楼的扶栏前。有几个女孩子从那边的围墙缺口过来。那是几个进厂不久的女工。 晓华就在其中。 远峰看见晓华后，脸上立马就有兴奋的表情。他侧脸看了桂成宪，问：“那个大长辫子，你认识不？” 桂成宪这时也看见这几个从楼前走过的女孩，说：“不认识。” “你看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桂成宪突然明白过来，说：“你小子。不是说，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要先立业，后成家的吗？” “这次回家去，复习的嘛。你知道的。又被爸妈审了。要我赶紧谈恋爱。再不谈，他们就要为我做主介绍一个了。” “介绍一个，也好啊。” “不行。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怕别人替我作主。尤其谈恋爱，不是自己喜欢上的，谈起来，没劲啊。” 桂成宪点头，说：“行。这个，不错。” “老桂。你说清楚。是我这话，不错。还是这个大长辫子，不错。” “哦。这个女孩，不错。” “好。有你这一说。我就认她了。” “喂。我可是提醒你啊。人家要是有对象了呢。听说，这一批，招上来的，全是下放知青。女孩中的大多数，有主了。” “只要没有领证，我就有戏。” “什么人哎。”桂成宪摇头。 在桂成宪的眼中，远峰就是一个比较狂的人。 不仅仅是桂成宪这样认为远峰。就是远峰身边的工友，还有一些干部，也认为远峰有时候，太张狂了点。 可在远峰自己感觉，狂了吗？一点狂的感觉也没有啊。 那个时候的工厂里的管理者，被叫成干部。 958厂的厂级干部，还有中层，就是连队的管理者也是干部。厂级干部，通常由地区组织部门任命。中层干部，连队一级的，在地区组织部门有备案。 这一天，远峰去城里。 他是接到地区文联的约稿，去送一首诗。 那个时候，能够写诗的人，在大家的心目中，不得了。 可是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凡是能写诗的人，都被当成有些张狂的人。远峰就是沾了会写诗的光，成了厂里的一个狂人。 远峰把诗送到文联后，回厂，也是走小路。 他的腋下，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那是大伯使用后，换了新的，旧的退役，远峰拿来，变成自己的了。 当时，远峰是怕写在方格纸上的小诗被弄破了，才用了这只公文包。 走到厂子的地皮上，碰见工会的一位副主席。这位工会副职，与教育科的科长一道。 看见远峰腋下夹了公文包，工会副职领导就有了一说。 “这小子，会写几句小诗，就狂到了没边，用起公文包来了。一个工人，也配用这种包。” 风向关系，这位工会副职跟身边人说的话，刮进远峰的耳朵里。 远峰这就不明白了，我写诗，惹到你什么了。工人，怎么就不能用这种公文包？ 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峰有了狂想，我一定要到机关去坐办公室。当干部谁个不会。每天，看报喝茶，谁不会。 这就是赌气了。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理想，一个动力，一个追求了。 也正是这个动因，恢复高考的消息见报后，远峰就想到去考大学。 只要大学毕业，坐办公室，就是稳妥妥的了。这也就是后世说的铁饭碗。 但这个动因，却因为供暖问题，影响到了。 两三千人的供暖问题不解决，让远峰心生纠结啊。远峰是个热心肠的大男孩。 在那个不让读古书的年代，远峰却知道有一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面乐。 他认为能够成为这样的人，很豪爽。 再加上，进厂后，所受到的教育，舍小家，为大家。 远峰下了决心，做出决定，要为大家。 对于自力更生铺设供暖管道，他认为可行。所以，才写了一份建议书交给了军代表。 有人，或许认为远峰又狂了。 在这方面，远峰比别人有一个可以说这方面话的条件，他进厂进了新兵连经过锻炼后，被选进技术革新小组。他不但学会使用车铣刨磨机床，还会钳工和扳金工。 他的手上，经常出来一些类似于管道的物件。 当然，此管道非供暖用管道。区别还是蛮大的。 自从交上去那份建议书，远峰像盼高考入学通知书一样，每天都活在企盼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5章 他是个人物 远峰在年轻的时候，在这个厂里，已经是个人物。 两三千人的一个大厂，少有不知道远峰这个人的。 因为，他太活跃了。一些行为，反常。 这不，工作一天，事情多到忙的时候，会有一身汗。要洗澡。 厂里建起的浴室，俗称大澡堂。 远峰的脖子里搭了一条毛巾，往大澡堂去。这就引来不少目光。 这个季节，已经是深秋，怕冷的人，有的已经穿上小棉袄。没穿这种棉袄的，都穿上了厚实的毛线衣。 远峰倒好。他去大澡堂时，穿的是汗背心和短裤。他手上拿着窝在手里的干净背心和短裤。 看看其他人，凡是去澡堂的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换身衣服。有的人感觉冷，缩着颈脖。 远峰倒好，身上就穿这么点。 这就是与众不同了。 能与众不同的人，肯定是有本钱的。 他身上的肉键子群，着实好看啊。 胸大肌。背阔肌，三角肌的前束、中束、后束。肱二头肌长键。大腿上的键子肉。再形容，就等等了。 如果是夏天，远峰背心也不穿的。那个腹肌群，也是迷人的。 据说，女孩子们喜欢看男生这种腹肌群。 远峰这是投其所好了。 进了男生澡堂后，进到最里面。 热气腾腾的浴池，远峰不会进去。 这里面，有浴池，也有一长溜莲蓬头。这种东西，后世人叫成沐浴花洒。 原本在莲蓬头下洗浴的人们，见到远峰到来，像见到魔鬼一样。 “远峰。你等一会，好不好。”说话的人，这时在莲蓬头下，赶紧急匆匆揩干净身上的水。 还有洗了一半的人，赶紧逃离，跳进热烘烘的浴池里。 在大家的印象中，远峰不洗热水澡。他进厂后，就有一个特别的嗜好，一年四季，洗凉水澡。即便是三九寒冬，也是洗冷水澡。 有人看见过，冬天里，远峰用室外的公用水龙头洗澡。那是浴室整修或者放假时。 所以，在澡堂里见到远峰到来。一些人很识相，躲避。用他们私下里说的，“不跟这个神经病计较。” 也是，逆时而动，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秋冬的天气里，远峰无论是在大澡堂里，还是在公用水龙头下洗澡时，会唱歌的。 他是一边洗一边唱，手上的毛巾在身上带出节奏，像是伴奏。他呢，在这种伴奏下，全身摇摆起来。 晕啊。 远峰，你这样子，还让不让其他人活呀。 你不怕寒气袭人的凉水，别人怕呀。 “远峰，远峰，你慢一点，好不好。”无论是在室外的公用水池前，还是在大澡堂里，唯恐躲闪不及的人，会这样叫着。 远峰呢，听着时，回应是分等级的。 如果对方是个内敛不太爱开玩笑，不喜欢热闹的人，他会收敛起动作，让躲闪的人躲到选择到的位置上去。 如果对方也是个热闹人。远峰会把手上的毛巾舞出花样，就是溅人家一身凉水。 拜托，秋冬里，这样的玩笑，过头了。 这天，远峰在大澡堂里用凉水洗澡后，离开。却留下了一个话题。 “听说了。这小子，给军代表送了一份建议书。” “哦。听说了。厂级领导传阅了。听说，意见不统一。有支持的，有反对的。” “这小子，就好出风头。” “听说，他已经在复习参加今年的高考。” “你以为，高考容易吗？那可是鲤鱼跳龙门，没那么好跳的。他是发现自己考不上，就想到了另外一招，想到自力更生搞供暖。反正，他就是想出人头地。” “也不能这样说。我倒是认为，这小子，厚道。供暖问题不解决，车间里没法干活啊。” “我看啊，他的这个建议，没戏。” “为什么没戏？” “你以为，铺设供暖管道，简单。这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不过。也是。即便办公会上通过，谁愿意来挑这个头。这个事，做不好，到头来，浪费了国家财产，会挨骂的。” 这些议论，远峰没有听见。即便是听见了，他充耳不闻。 用他对好友桂成宪说过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着啊。 远峰由大澡堂出来后，进了这幢单身楼，往自己的宿舍去。 由走廊上走过。哎。这个房间里，挺热闹。 远峰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看屋子里围着几个人，就在门口看了。 里面的人，有人看见远峰，就招呼了。 “远峰，要不要进来试一把。” 试什么？ 哦。看清楚了。 是谁买了一副大哑铃。 有人提示，“大宝新买的，三十六斤一对，十八斤一个。” 言下之意。这玩艺，不是谁都可以玩的。 哑铃的主人大宝，身高一米八，身子墩实健壮。 在有人邀请远峰时，大宝用这副哑铃在做扩胸动作。做了五个，就放下了。 不放下不行了。大宝在做到第五个时，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 听说，这之前，有几个人试了，最多的，只做了两个。 三十六斤重的一副哑铃，向前平行推出后，再做平行扩胸，没一把力气，想也不要想。 在这种场合下，又是被人邀请，远峰没有退怯。 他把手上的湿毛巾和换下来的背心短裤，往一张凳子上放下。 大家看着远峰，轻巧地把一副哑铃提起，还在手上掂了掂，是试重量。然后，向前平行推出，双臂伸直，再平行向两边，扩成笔直的一字。 有人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四 五 这已经是储成宝完成的数字。如果可以的话，大宝不会在做了五个后放下。 因为，这么多人看着，大宝会把这个动作做到极限数。 有人开始为远峰鼓劲。 一鼓作气。远峰做到了十二个，这才放下。以他的力气，可以再做几个。 没有做到极限数。 这是远峰的一个心理反应。 他喜欢十二这个数。一是他出生于十二月，二是他喜欢十二生肖，三是他说一年十二个月的轮回，很好玩。 “哇。”众人惊呼了。 “牛啊。远峰。” “小意思。”远峰拿起刚才放下的，属于他的东西，昂首挺胸，潇洒离去。 看着远峰昂着离去的背影，大宝丢出一句话，“得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6章 甜蜜蜜 远峰的大学梦，做不成了。 军代表找到了他，说要组织一支青年突击队，解决供暖的管道铺设。 “让你来当这个突击队的队长。你有没有信心做好这件事？” “有！”远峰脚跟一碰，落地有声。 军代表伸手拍了远峰的肩膀，说：“好。我就欣赏你这个样子。有人说你，比较狂。我就喜欢用你这样狂的年轻人。” 远峰听到这一说，不知道是脸上有喜感好，还是郁闷好。他咧了咧嘴巴。 军代表又说：“一个人，年轻时不狂，还要到什么时候。” 其实，这个年代，已经不能叫李呈芳为军代表。 军代表只是李呈芳的过去式。 还在山里时，李呈芳是当成军代表派驻厂方的。 现在，李呈芳是革命委员会的主任。 在起用远峰当突击队长这个事上，办公会上有争议。 焦点之一，是远峰太年轻，才二十岁。管道铺设突击队的队长，需要技术能力，又要管理水平。以一些人的观点，这个队长，应该挑选年龄大些的人。 但这是一支青年突击队，用一个年龄大的人当队长，这就几不像了。 “年纪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抱陈腐观念的人，自有道理。 李呈芳有话怼过去。 “请问，战争年代，十八岁当军长当师长，算不算年轻？” 这就这一问，定下了调子。起用远峰，没问题。当然，远峰有毛病。 孰能无过？这四个字，是李呈芳又一怼。 在当上青年突击队的队长的第三天，远峰把又一封信给了晓华。这回，是他亲自给的。 因为，晓华也是这个突击队的一员。 晓华收下了这封信，但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她应该知道这封信里面写的内容。 既然晓华把信收下了，远峰心里美滋滋地。 后来，晓华告诉远峰。自从上一封信退回后，就开始关注他。 尤其是成蕾开始说远峰坏话时，晓华就想弄清楚，远峰这个人，是不是像成蕾说的，那样的不好。 因为关注，晓华就有感觉了，远峰开始走进她的心坎。 既然同在一个突击队里，远峰是队长，那在工作上，也就夹带了私心。远峰让晓华跟在他后面，算是一个帮手。 别人不能说什么。有些比较重的活，男女搭配也算是正常。 这也算是男师傅女徒弟的关系。师傅照顾徒弟，也是常理中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远峰做事，往往出格。属于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竟然叫晓华跑一趟门市部，帮他买一包香烟。 “你抽烟呀？” “你看见的。怎么了？” “没有怎么。男人抽烟，应该的。我家里，我爸就抽烟。”晓华竟然找到了依据。 要知道，有许多女人，反对男人抽烟。 “这就对了嘛。我要是不会抽烟，到你家去，就没法带着烟。哪有自己不抽烟，还带着香烟的。” “歪理。”晓华这样说了后，可能感觉到这番对话，有漏洞，于是有了补充，“你到我家去做什么？谁个让你到我家去？” 远峰只能嬉皮笑脸。他不敢把想到的话直说了。怕晓华为这个翻脸不认人。 赶紧扭转话头，远峰说：“那就算了。我自己去买。” “没用。支配人买烟都支配不了。还当什么队长。” “那行。晓华徒弟听令，师傅让你去买一包香烟。” “好。”晓华转身去了。 看着晓华的背影，远峰嗓子里溜出了小曲。轻快的，甜蜜的，声音轻轻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想必，那封信，晓华已经看过了。 可她为什么没有明确回应？ 香烟买回来，远峰接了香烟，看身边没有其他人，于是就问了。 “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了没有？” “没呢。我忘记看了。你写的什么？” 远峰的手拍了脑门。晕啊。让成蕾转交的第一封信，不看，就退回来。这第二封信，竟然问写了什么。晕啊。 其实，后来晓华告诉，那封信，已经看过。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答应和远峰处朋友，还是不处这个朋友。 犹豫着呢。 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说没有看那封信。 听说晓华没有看那封信，远峰说：“这样。你把那封信还给我。” “为什么？” “给你，你没看。放在那睡觉，还不如还给我。” “好。”晓华竟然同意归还。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了第三天，远峰追问那封信，怎么还没有带来。 晓华又说：“忘记了。” 这丫，患上健忘症了。 下班时，远峰提示，“记住。明天把信还给我。” “行。我记住了。” 可到了第二天，晓华依然如故，忘记把信带给远峰。 自然，远峰要问为什么又忘记。 晓华这才承认，她已经看过那封信，拆开了，没法还回来。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收回那封信，也可以。我明天一准带给你。” 啊？竟然看过了。 “别，别。不要还回来。”远峰清楚记得，自己在信上写的内容。这也就是说，晓华接受了他的爱。 “晚上。城里有电影，我们去看电影。”这个时候，远峰能够做的，就是这个了。 算是朝夕相处，晓华对远峰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就喜欢上了。 远峰提出看电影，晓华也就同意了。 那天晚上，电影散场，已经九点多。由小路上回来。一路上，两个人牵着手的。 月光很好。 在厂子下面的一个排灌机房旁边，他俩第一回抱抱了。 次日，远峰为了避嫌，把晓华安排到迟根本手下做事。那个时候，迟根本和远峰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迟根本虽然也属于年轻人，但结婚早，已经是一个有孩子的父亲。 管道铺设工作，很辛苦。 但在劳累一天后，远峰和晓华会先后各自进城。晓华跟厂里送人的交通车进城。远峰却要晚一些离开工地。因为，他是突击队的队长。每天下班时，有不少善后的工作要做。 远峰进城步行，还是由小路。 晓华进城后，买电影票。两个又是看电影，然后就又是小路上回厂。 快要到厂区，在那个排灌站机房边上，他俩还是抱了抱后，才恋恋不舍分手。 这样的日子，两个人都觉得十分甜蜜。 这时，出来一件事，搅乱了两个人的甜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7章 生活真精彩 李呈芳的儿子用了探亲假，来厂，看望父亲。闲着无事，在厂收发室打发时光。 当时的收发，是公务员在做。 那时的公务员，不是后来的概念。那时厂里叫成公务员的，就是收发报纸信件，给厂级领导办公室打扫卫生送开水。 这个公务员还有一个兼职，就是和李呈芳住一套房子里，是李呈芳变相的勤务员。 李呈芳儿子和这个公务员年纪相仿，又因为到这里没有熟人。父亲工作，他不能去办公室，就在公务员这里玩。 晓华到收发室看可有她的信件。这就遇上了。 李呈芳儿子一眼就喜欢上晓华，于是问公务员，这个女孩，有没有谈对象。 这个公务员有几个老乡，平时来往密切。 有那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老乡。 其中有一个老乡在后勤科，姓时，是个助理员。 时助理员知道了这件事，认为是拍领导马屁的好机会。 巧的是，这个时助理员老婆和晓华家是老乡。时助理员老婆在厂里也有几个老乡。 如此的藤蔓关系，一帮人得着这样的一个由头，就密谋于一室，要拿这个事来做文章。 他们认为，如果促成了一把手儿子与晓华的事情，那他们后面有好多自己的事情，就好说了。尤其是时助理员，眼巴巴地盯着科长的位置呢。 时助理员对这个事特别用心，自然地，就成了这个事情的军师。 在这帮人梳理这种关系时，发现远峰和晓华好象有那么点意思。 如果让远峰近水楼台先得月，事情就麻烦了。 那帮人就有了分工，几个人对付远峰，几个人做晓华的工作。 这边呢，因为同在青年突击队工作，晓华和远峰已经发展成恋人关系。 晓华知道了远峰的一些过去，包括参加高考复习的事。 以晓华的意思，既然报了名，就应该参加，至于考上后，上不上学，再说。 因为，考试，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底子，还有，就是告诉曾经在箱子上写下四个字的人。远峰把有人在他箱子上留言的事，告诉了晓华。 “你不服气，认为自己不会名落孙山，要有行动的。不要只是自己嘴巴做解释。” 远峰觉得晓华说的没错。他一边把突击队的事情抓起来，一边挤出时间继续复习。为了考出一个好成绩，他常常要复习到深夜。 晓华为了给远峰更多的复习时间，也就终止了两个人看电影。 这一天，远峰走在厂区里，遇见那个公务员。 “你小子，不要太狂了。”公务员说了一句远峰听着莫名其妙的话。 远峰问：“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狂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没数。还我要说清楚。”这个公务员说了这话，竟然还底气十足，又说：“小心，狂狠了，有人会把你抓起来。” 远峰越发莫名其妙。这哪跟哪啊。居然扯到抓人上面了。 算了，这小子，就是狗仗人势，以为自己在办公楼上给领导打扫卫生，以为和一把手住一套房子里，很了不起。 后来，远峰这才发现，公务员所说，是有来头的。 他被市文联叫去开了一个会。 叫他去开会的电话，打到了工会。 时助理员并不知道远峰进城做什么，但知道他去到城里。 “远峰。有个事，我想同你谈谈。”时助理员叫停了走在厂区上的远峰。 “谈什么？”远峰和时助理员并没有工作上的交集。 时助理员问：“你进城做什么去了？” 诡异了？ 进城做什么，要告诉你吗？ 再说，我进城，你跟踪了吗？ “我去开会了。” “开会？你进城开会？开什么会？” “这个，与你有关吗？” 时助理员的脸色有些阴，说：“与我没有关系。但与领导有关系。你知不知道，一把手儿子，在和晓华谈恋爱。” 远峰愣住。 晓华是告诉过远峰，最近，好好复习，不要再去看电影。难道，晓华这是一个借口？ 远峰正视时助理员，说：“哦。晓华谈恋爱。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时助理员似乎在提醒，“我劝你，不要到处乱跑。乱跑，对你没有好处。” 远峰真想对时助理员说，你脑子有病。我乱跑不乱跑，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乱跑什么了。 看时助理员还要说什么，远峰转身，手一摆，说：“我忙着呢，没时间听你废话。” “你小子。不要太狂了。小心，得罪一把手，把你抓起来。” 嗯。远峰想到了之前，那个公务员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远峰知道，那个公务员和李呈芳住在一套房子里。 免不了，远峰有了联想。难不成，公务员和时助理员所说的，抓起来，是一把手嘴里出来的。 还有，晓华真的会跟一把手儿子谈恋爱？ 这个事，不用猜测，直接问一问晓华，就什么都清楚了。 远峰回到工地上，把晓华叫到一边，问是不是和一把手儿子在谈恋爱。 晓华当时就急眼，“远峰，你什么意思？” 远峰说：“时助理员告诉我的。她说你和一把手儿子在谈恋爱。” 晓华有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都什么人哎。” 她把这中间的关系说了。 原来，时助理员老婆和晓华家是一个镇子上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厂里的一把手李呈芳，曾经是晓华父亲的警卫员。 因为他们的消息，李呈芳还去镇子上看望了老领导。这时，晓华父亲已经离休回到了老家，在镇子上居住。 老人家也是古怪，组织上安排他住城里的干部休养所，他不乐意，要落叶归根。 晓华父亲也就知道了，战场上那一别，因为晓华父亲受伤，住进医院。后来，部队继续南下，就和李呈芳失去了联系。 这是战争年代很正常的事情。战友们受伤离队，转业到地方上，或者调到其它部队。那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因为关系接上了，晓华就被邀请去一把手住的地方作客。 至于谈恋爱，没有的事。一把手儿子是有那个意思，晓华拒绝了，说已经有了朋友。 “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你信不信，由你。”晓华生气了，转身去做事。 远峰愣在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生活，怎么这样的精彩啊。远峰有了这样的感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8章 不放弃 时助理员一帮人在外面开始放风，说晓华在和一把手儿子谈恋爱。 这个事，居然成了厂里的热门话题。 有人问：“晓华是谁？” “你也太眼钝了。才来厂里不久的，一朵花。这批招的。” 有人凑热闹，“金童玉女，正好一对。” “不对。那个漂亮女孩，在突击队，在和远峰谈恋爱呢。” 晓华父母亲也知道了晓华和远峰谈恋爱的事。家里人规劝晓华，离开远峰。因为事实在这，远峰目前只是一个工人。突击队长不是正式的干部编制。随时可以拿掉。 还有，就是远峰家是农村的。 更为离谱的，晓华母亲来到厂里，住女儿宿舍。看管。 母亲不准女儿和远峰见面。 可以理解，老首长对自己的警卫员知根知底。显然是同意这样的门当户对。 晓华也由突击队调离，回到车间去。 远峰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一些要好的人，劝远峰放弃。 “公园里的花，不好采啊。” “野外的花，有得是啊。” 应了那句话：抽刀断水水更流。 远峰不会放弃。 “现在，我不仅仅是谈恋爱。如果，这个坎过不去，我这一生，肯定一事无成。我一定要把这场恋爱谈下去。” 明里不行。暗里可以。 利用晓华到工地上办交接的机会，远峰和晓华有了一个约定。晓华如果想和远峰见面，就把长辫子上的白色的蝴蝶夹，由头后挪到辫子中间。 看见这个暗号后，晚上，在老地方见面。 如果，远峰想和晓华见面，就把手表由左手的手腕上换到右手的手腕上。 以前，两个人有话，可以用工作时的机会说的。现在，只能转入地下进行。 时助理员那一帮人，盯远峰盯得更紧了。他们甚至聚会，认为做了一件大事。 “远峰。你好自为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不然啊，把你关起来，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治你，我们有的是办法。” 时助理员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政工科长找远峰谈话，说他和学员谈恋爱，不应该，违反了规定。基于这一点，远峰的队长被拿掉，回车间去。 这时的车间里，没有多少活。上班后，只是打扫卫生，擦拭机床一类可以不紧不慢做的活。 按说，这也好，远峰有了复习应考的时间。 只是，他难以静下心来。 工地上的事情，有那么多，接替他当队长的，能不能负起责任。因为，那个人，他了解，是个做事马虎，喜欢做一些表面工作的人。 还有，晓华被家人看管着，没了自由，心里肯定不好受。 再就是，那些在一边不断敲边鼓的人，会不会瓦解晓华的意志。 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坚定意志，会被身边人左右的。 远峰就有了想法，他要不时给晓华一些鼓励。 显然，不现实。那个老人家，不许女儿和他见面的。 写信，虽然可以。但不如面对面鼓动更为有力。 面对面，即便是不说话，只要抱一抱，就会产生一种原动力，相互的信念就会更加坚定。 这天晚饭时，远峰去食堂买饭。 站了十多分钟的队，才买上饭。 要是以前，他会嫌人多，排队要排这样长的时间。今天没有这种感觉。 今天的感觉，反而觉得排队的人不够多。他不时用目光扫几个队伍的前后，看看晓华是不是来到食堂。 买到饭后，远峰没有离开。以前，他买到饭后，总是要回到房间后才动勺子。 今天，他就在食堂里吃饭。 晓华终于来了。她是由母亲陪着来的。 远峰有些激动。两天没有见到晓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抬起右手，动作上有些夸张，是要用右手去摸头的样子。唯有这样，才能让晓华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腕上的变化。 这时，远峰眼前一亮，看见排队的晓华身上也有变化。就是那根长辫子，发夹由头上挪到辫子中间。这可是他俩的约定啊。 显然，晓华也想和远峰见面。 哈哈。哈哈。远峰端着饭碗离开了食堂。因为，晓华已经注意到他右手摸着头的动作，看见右手腕上戴着手表。 正常戴手表，是左手腕上。 晚上七点多，两个人在老地方见面了。 晓华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远峰知道，这条来路上没有灯光。这里是厂区外的一条河埂处。 “你没有带手电筒吗？”远峰问了这话后，拍了自己的脑袋。显然，自己问了一句愚蠢的话。 晓华告诉，有人跟着她。 远峰这就想到，可能是时助理员那帮人。他让晓华靠排灌站的墙壁，不要动。他蹲下了。 蹲下，可以借着厂区散射光，看清楚四周有没有人。 还真的有人跟着晓华。 远峰由地面上摸到石块，向那边有人的地方投掷过去。 “远峰。是我们。”随着声音，过来两个人。 远峰听出来，是桂成宪的声音。 远峰晚上要见晓华，桂成宪知道的。 当两个人过来，远峰发现，还有一个是迟根本。 桂成宪知道晚上远峰要见晓华，担心晓华的安全，就约了迟根本，在女生宿舍那守着。看见晓华和另外一个人由宿舍里出来，就跟上了。 桂成宪告诉，晓华和另一个人去到家属区就分开了。那个人进了单元门。 晓华这时也就告诉，母亲不让她晚上一个人出来。她下班前，让师傅用个借口，说请她去辅导孩子学习。母亲这才同意。 原来如此。 迟根本说：“老桂，我们回。在这里当电灯泡，不好。” 两个人护送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这边有远峰，他俩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 人家谈恋爱呢。他俩在这里，还真的碍事。 看着两个人的离去，晓华说：“远峰。你这两个哥们，真的够意思。” “那是。我远峰交往的人，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 晓华说：“我师傅，也够朋友的。她知道我和你的事。她说你，是个好青年，值得一生相随。我告诉她，晚上想见你，就是出不来。她给我出了主意，由她找我出来，去辅导她女儿做作业。” 远峰感叹：“你师傅，也是我的贵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9章 放弃 就在远峰和晓华的事情在厂里闹到沸沸扬扬时，上级来了一纸调令，将李呈芳调离了这个厂，据说，是到某个县当县长去了。 接任李呈芳的是厂原二把手。 这位新任一把手，派人去叫远峰，到他的办公室。 远峰去到新任一把手办公室，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当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这位接任的领导，叫他来，会有什么事？ “坐。”新任一把手看见远峰后，态度上很和蔼。 远峰有些紧张，以为这位一把手是不是先礼后兵。 新任一把手说：“远峰。你的那个关于铺设管道的建议书，我也看到了。” 这事，已经是过去式，怎么现在才看到。听说，会议上讨论过这份建议书的。 “在这次的风波中，你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执著，我表示欣赏。” 远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新任一把手又说：“我很欣赏你做事的能力，还有处理事情的手段。” 远峰可是听得云里雾里。领导这是表扬还是批评？ 因为这个时候，领导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一番话后，远峰听明白了。一把手让他继续去当青年突击队的队长。 之前接替远峰当队长的，在施工管理中出了责任事故，有人由高空的管道架上摔下，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这个事，远峰知道，他还专程去医院看过那个同事。 远峰这就又回到青年突击队队长的位置上。这让他很开心。 开心的事，接踵而来。 晓华的母亲对于女儿的执著，已经心灰意冷。 “到时，哭鼻子，不要回家跟我说。”母亲丢下这句话后，愤然离开。 也就是说，晓华获得了自由。远峰和晓华又可以抽时间去看电影了。 又来了一件好事。 正在工地上忙活的远峰，看见站到面前的父亲，很是吃惊。 “爸。你怎么来了？” 父亲做果树技术方面的交流，算是大队让他出差，路过这里。 远峰要晓华陪同父亲进城。 这时候，晓华不仅因为母亲的离开而自由，还有一个，就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由恋爱。 上面下来一个文件，这一批招工的学员，只要是知青的，可以恋爱了。 晓华这次招工，弄的就是知青回城工作的名额。所以，她占光了。 也不能算是沾光。据晓华说，她母亲曾经带领全家，由镇子上回到老家农村。所以，她也可以看成是一个回乡知青。 三个人吃了一餐饭。父亲对晓华是赞赏有加，喜欢不得了。 父亲临走时，把远峰拉到一边，给了一个任务，就是抽时间，把晓华带回家去，让村子里的人，看看这个远家未过门的媳妇。 “村子里，就没有见过这样水灵灵的女孩子。”父亲说这话时，一脸的喜悦。 有道是，好事会接二连三。 还真的是，喜运来，挡都挡不住。 远峰又有喜事到。 高考成绩下达，远峰过了分数线，被录取。 有人说风凉话了。 “两不误啊。建议书给了领导，出了风头，突击队的队长又当上了。这回，考试也考上了。看他怎么选择。” 这事，远峰还真的不好选择。 因为，新任一把手也知道了远峰的考试成绩。 一把手又找远峰谈话。 “远峰。我建议哈。厂子里正是用人的时候，你呢，各方面都不错。我看，这个大学，咱还就不用上了。我让组织部门安排，你进入干部梯队。你看呢？” 远峰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事，有点突然。 一把手又说：“现在，企业可以推荐去上学的。这个机会，你会有的。” 这是一个常识。企业推荐去上学、学成后，是要回到这个企业里来。 凡是企业推荐去上学，所有的费用，全部由企业来出。而且，可以带薪。 远峰倒不是算计这些钱。他考虑的，是对这个厂的感情。 说不清楚。自从进到这个厂，就对这个厂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如果让他现在离开，真的舍不得。 当然，这中间有晓华还在这个厂的考虑。 远峰考虑再三，权衡利弊后，决定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因为，领导这样相信他，所有的生产线，就要开通。这个时候，厂里所有的职工，把目光全投向了这条管道铺设。供暖这事，关乎到生产线的开通。 远峰这就想了，火红岁月中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终身后悔。 他要让全厂人知道，他远峰做事，是个有头有尾有始有终的人。 一把手说了，今后只要有推荐上大学的名额，首先给他。 这样，远峰有了决定，放弃这次去上大学的机会。 有许多人这就不理解了。 “远峰傻啊。考上了，不去上。当初为什么要去考？” “爱情的吸引力。他的对象在这里。” “听说，是他的对象不让他走。” “唉。有时候啊，一个男人的进步，就是被女人害了。这关系到他的前途。” 其实，晓华是要远峰去上大学的。 “远峰。你好傻。考上了，就应该去上的。是不是考虑钱。我上班，可以把工资给你花的。” 远峰不想在这个事上，对晓华有所隐瞒，就把一把手说的话，告诉了。 晓华挺有头脑，说：“不要信他说的。如果，有一天，上级把他调走。谁还会记得他的承诺。” 远峰觉得晓华说的也在理上。 “你让我想想。” 远峰想了几天，思想上可是斗争了几天。 自力更生铺设供暖管道的事，是他建议的。现在，领导对他又是这样的相信。他现在，为了一个大学的名额，就这样一走了之，不厚道。 即便，以后的事情，或许如晓华所说，一把手调走。那也没有关系。凭自己的努力，可以自学。 现在，已经提倡自学。 再说，厂里有七二一大学，也可以报名的。 只是，大家认为七二一大学不属于正规大学。 所谓七二一大学，是一个特殊年代留下来的产物。 当时的958厂，就有一所七二一大学。只是，之前，远峰并没有报名去学习。原因嘛，也就是大家认为的，不像一所正规大学。 远峰想上的，是正规大学。 但现在面对新的情况，远峰只能用这个想法来安慰自己了。 最终，远峰做出了最后的选择，留下来，先把铺设管道的活干完了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0章 曲终人散 远峰做出选择后，晓华也面临一个选择。 晓华父亲的第一任警卫员，给老首长在杭城弄到房子，说那个地方适合养老。晓华父亲竟然同意了。 这就要举家搬迁。 晓华找到远峰时，当时的情绪很激动。 “远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爸终于可以换一个好的地方住了。” 对于晓华的父亲，远峰没有见过面。但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那就是一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人。在著名的三大战役中，这个老人曾经担任过一个战役中主攻团的团长。 在新四军七师时，十八岁的他已经是特务连的连长。他参加过的战斗，许许多多，可谓是九死一生。 全国解放后，他在几个岗位上做过领导，只是，因为文化水平和腿伤严重的关系，都没有做长久。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结婚也很晚，直至遇到晓华的母亲。 组织上给了他很好的待遇，也劝说过他到城里市生活。他就是倔强不同意，只认为老家才是他的根。 就是晓华也没有想到，第一任警卫员做了工作后，老人家竟然同意去杭城。 “是不是因为我？”远峰能够想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理由。 晓华摇头，使劲摇头。 “你不要想这么多。我爸不是这样想的。我问过爸。他说不是的。” 自然，远峰要问：“那你告诉我这个，什么意思？” “跟我家一块过去。”晓华说到这时，竟然摇晃了身子。 怎么可能。 远峰知道晓华家对他俩的事情，不同意的。他跟过去，脸皮太厚了。 “我听你说过。组织上安排你父亲到城里干休所住。你父亲不愿意。”远峰只能再扯这个话题。无非就是想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证实自己的判断。 “这个事，我问过爸。他说这里的干休所，不如农村老家好。那里，有山有水。住的地方大，可以养猪养鸡。城里不允许养。” 远峰这就不解了，问：“去杭城，那里，也不允许养这些的？” “我知道爸是怎么想的。那个警卫员，是本家，论起辈分，他要叫我爸叔。我爸，一直把他当儿子看的。” “哈哈。感情。你爸重男轻女。” “不是的。不是的。我爸对我可好哪。” 远峰这就乐了，因为要说的话，必须笑着说。 “对你好。同重男轻女，不是一回事。这个，你不懂的。” “就好像你很懂。你才多大。你会懂这个？”晓华显然有些不开心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气你。我是觉得。你爸是不是怕你在这里，被我拐了。他老人家是变着法子，把我俩分开。” 晓华说：“只要你也跟着过去。他们分不开我俩的。” 远峰摇头。他发现，晓华太天真。 “晓华。你就没有仔细想过，我凭什么跟过去？现在，调动一个工作，很难的。” 晓华似乎也明白这个。 当时，不少人为了调动一个工作，解决夫妻分居，前前后后没有三五年，甚至十年，别想把这个事办成了。 这样的事情，是后世人根本无法想象到。后世用不着调动工作。即便想调动如果调动不了，直接辞职。到新的地方再找一个可以的工作。 那时，只有解决好调动，铁饭碗才能保住。这不仅仅涉及到工作，还涉及到口粮，户口的落实。 “你可不可以不过去呢？”远峰试探。 晓华说：“不行的啊。父母亲都过去，她不好留在这里。父亲一生为革命，结婚晚。属于老来得女。” 远峰听晓华告诉过，父亲战争年代，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牺牲了一个警卫员。如果不是警卫员把他压在身下，老人家也就活不到今天。 但就是那颗炮弹，老人家的一条腿没了。现在用的是假肢。 而且，老人家视晓华为掌上明珠。 在跟不跟父亲离开这个事上，晓华表现是特别的执著。 “远峰。我告诉你，在这个事的选择上，我一定要在父亲身边。”说到这，晓华有些动容，并说：“爸的这一生，很不容易。我很心疼他。我不想他在临老的时候，伤他的心。” “好。我尊重你。”远峰有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思考了和晓华之间的这段感情，这才明白，爱情的力量，并不是最厉害的。他俩缺乏深厚的感情基础。 之前，两个人面对那段恋爱风波，晓华的斗志被激发出来，也正如当时晓华扔出的话，“我就不信，有哪个人能够阻止我俩。” 现在，风波平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基础薄弱就显现出来。 当然，这是远峰自己的主观分析。至于晓华的真实想法，远峰摸不透。 因为，事实是晓华离开了这个厂，随父亲去了杭城。晓华的离去，几乎就是义无反顾。 晓华离开后，远峰有几天的情绪很低落。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 好在，他恢复了常态，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工作中去了。 晓华去到杭城后，给远峰来过两封信。远峰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没有回信。 他极其冷静地选择了一个冷处理的方法。 由远峰负责的供暖管道，投入使用。远程公司至今还在用那条管道。虽然，那条管道，已经有了沧桑感。 曾经暗恋远峰并在后来表白了的成蕾因为失恋，一度抑郁，后调回到父母亲在的城市。 桂成宪为了解决与妻子分居两地，调回老家。 远峰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长，老成了不少。后来，他当上了铸工车间的主任，再后来，车间变成分厂，他成了厂长。 之后，闻采采牵线搭桥，远峰这就和张晓芸结婚。 远峰的父亲一直认为，晓华没能成为远家的儿媳妇，是儿子的责任。 “你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一下晓华。她让你去杭城，你可以去。你拿得起，没有放得下。为一个你喜欢的女人，你应该放下一切。” 对于父亲的责骂，远峰只能抱以苦笑。 因为，父亲并不了解儿子。 在远峰看来，人生，不仅仅是爱情。人生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 ...... 身边的人开始闹哄哄。不少人从行李架上拿下旅行包。 远峰还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看到这些人这样的忙活，他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车到站。他也该下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1章 三次上门 远峰来到泉城大学，找谷教授。 对于谷教授这条线索，是远峰还在当董事长，一次开职工座谈会时发现的。 在那个会议没有开始时，来自公司职工子弟学校的代表，一位教化学的老师，就坐在远峰身边。两个人这就有了一会的聊天。这位化学老师说到他的恩师最近的研究课题。 一些学生，尤其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对老师的研究是有关注的。远峰就是那次的交谈中，记住了谷教授。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的奇妙。当时不经意的聊天，却为后来的工作埋下了一个伏笔。 对于远峰来说，那次和职工子弟学校化学老师的交谈，也不是纯粹的无聊而谈。 那个时候，远峰就有意要在电动自行车方面做文章。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同意市府领导的那个项目。只是，他做了变通，由扬帆公司收购远程公司变成合资生产摩托车。 这次过来，远峰原本是想请那个教化学的老师同行的。可了解到学校的课程安排后，放弃了。不能影响到老师对学生的教学。 远峰也没有告诉那个老师，来拜访谷教授。 还是不想在这个事上，过于惊动人。电动自行车项目，在远程集团不被一些人看好。有些人一直认为远峰想上这个项目，就是好大喜功。 远峰是一个不喜欢与人动嘴皮子争论的人。与其说，不如做。他一直在悄悄地做。 他现在的做法，有些类似于打仗，正面攻不上去，可以迂回进行。所以，他目前的考虑，在家满公司那边做整车，在成安配件那边生产蓄电池。 而这两家公司，都希望远峰过去执掌。 远峰的这个做法，倒有些类似于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 没有叫上那位化学老师一同过来，远峰还有另外一方面考虑。已经不是董事长的他，不想让别人为难，也不想让自己难堪。 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人来找谷教授，更自由些。 只是，他这样做，有些冒失。 没关系。人与人的相处，都是由不认识到认识，由不熟悉到熟悉。 对于这次的拜访，远峰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毕竟，他是一个有生活阅历的人，也有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经历。知道一件事情办成，多数时候，不会一帆风顺。 在大学门卫那做了登记。进到大学里，问询过后，找到谷教授在的办公室。 被告知，谷教授出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没有回来。 远峰打听到谷教授家的住址。他想，与其说到办公室去等，不如在谷教授家门口等。 这就来到谷教授家。 晚饭后的时间，敲开了谷教授家门。 谷教授的夫人接待了远峰。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 谷夫人问有什么事。 远峰说明来意。他是专程来向谷教授请教一些问题，关于蓄电池方面。 谷夫人告诉，丈夫来电话，明天下午才能到家。 “那好。明天下午，我过来。”远峰告辞。 他在附近找到一家便宜的旅社住下。 次日下午，远峰去谷教授家，敲门后，没人开门。显然，谷教授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即便是教授，也不一定有手机。有些教授家有座机，有些家中没有座机。谷教授家没有座机。 远峰在附近吃了晚饭后，又来到谷教授家。 这时，谷夫人已经下班在家。上高中的孩子也在家中。 谷夫人告诉，会议延时，谷教授要到很晚才能到家。 “可以告诉我具体时间点吗？” “夜里十一点前后。” 这么晚，显然不适合再来打扰。 “明天一早，我过来。”远峰这算是留下话，意思是要谷夫人转告谷教授。 翌日一早，天麻麻亮，远峰已经来到谷教授家门口。 谷教授家住这幢楼的三楼。远峰在楼梯口坐着，等待这家主人开门。 门开时，谷教授看见坐在楼梯口的远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谷教授有一个习惯，每天要晨跑。 远峰听见开门声，立马站起来。 谷教授问：“找我的吗？” “谷教授。我叫远峰。” 两个人握手。 “请进。”谷教授邀请远峰进门。 远峰说：“不了。我想邀请谷教授，在下面的早点店里吃个早餐。” 谷教授听夫人说了有人过来，找他。现在，看来人，这么早，就守在门口。不至于叫来人跟他一块晨跑。 “行。我刷牙洗脸。”谷教授的晨跑计划取消。 远峰说：“我在门口等你。” 谷教授给远峰的感觉，挺随和。 很快，谷教授洗漱过，与远峰下楼。 这餐饭，是谷教授请了远峰。远峰想付钱，没有付成。因为附近的早点铺老板认识谷教授。 小米粥加煎饼，加上茶叶蛋。 “谷教授。我手上有一个项目，生产电动自行车。这里面，有一个让我们头疼的问题。蓄电池的续航能力，太弱，我们没法解决。”远峰说了找谷教授的目的。 两个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起蓄电池的事。 远峰又说：“我在《蓄电池》文献摘要上看见一篇文章，你翻译的。” 谷教授点头。 听远峰说事时，谷教授脸上微笑。现在，听远峰提及杂志上的那篇文章，谷教授脸上的笑意也就浓郁起来。 被人关注，这是谁都乐意的。何况，这种冷门的课题。 远峰又说：“我在一个消息上看见，今年的国际铅酸蓄电池会议上，有你的一个讲稿。” 谷教授笑着，说：“行啊。你对我可是有这样的关注，谢谢你。” 远峰提出，谷教授能不能抽出时间，去成安配件公司，给些具体的指导。 “这家公司，之前，专注于机械配件的生产。现在，打算扩大经营范围。圈进来蓄电池，计划为今后的主打产品。”远峰把贾安成已经弄到了地皮，要扩建成蓄电池公司的打算说了。 谷教授低头喝粥，没有插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时的远峰，没有动筷子，又说：“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我们只想用你五一节的时间，到现场去给些指导。如果你实在抽不出时间，也可以由我们派出技术人员来到你这里，听取你的指导。具体到生产时，也就是学校放假期间，我们派车来请你。” 远峰已经把后面的事情说到这样的具体，谷教授必须有一个态度了。 在谷教授看来，远峰这也算是三顾茅庐了。 再说，远峰的这一设想，也符合谷教授的心意。谷教授的课题研究，需要有来自生产一线的数据报告。 “这样。你留下联系方式。我考虑一下，主要是时间上，怎么安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2章 孰轻孰重 远峰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他想到另外一件事。 泉城离刘大发驻点的城市不远。 远峰来到东风宾馆。这个片区的驻点销售设在这里。 这是一幢建设起来有了年头的旧楼。小三层楼。墙面已经被雨淋风蚀，与旁边一幢新建设起来的高楼，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远峰突然来到，刘大发愣住。他没有想到，远峰会到他这里来。 今天，这里，只有刘大发一个人。 这个驻点，只有三个人。比其它点上少了两个人。原本，这个点上的人员配置也是五个人，刘大发硬是顶住了来自华克明的压力。他这样做，是想收入上高一些。再则，人多，对他操作有些事情不方便。 “你好。刘师傅。是不是来得突然，打扰你了？”远峰向刘大发伸出手。 刘大发赶紧伸出手。他用双手握住远峰的手，说：“没有。哪敢说打扰。只是，没有想到。” 远峰笑着说：“来的时候，我心里可是犯嘀咕。刘师傅会不会给我脸色看。” “怎么可能。不会的。我不是那种人。”刘大发明白远峰刚才所说什么意思。 对于上次市场部几个处长岗位竞争，他失去了处长职位。 当时，不少人认为，他会有很大的反应。 毕竟，当了好几年的处长，一下子就失去了，从常理上说，心理上会很不好受。 让许多人很失望，没有看见他的失落。反而，他能够积极主动配合接替他的处长李虎工作。甚至，还向李虎提出，他去坐招聘台。 当时，他就是想对自己狠一些，把自己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大的事，不就是一个处长岗位，我刘大发并不在乎。 事实也是。当了几年的销售三处的处长，知道除了处长岗位可以捞到油水外，其它地方也可以往自己口袋里来钱的。 甚至，比当处长还要来钱。 至于，对远峰，他想发脾气，也发不了。 因为铁饭碗的考虑。闹翻了，对他没有好处，最多就是出一时之气。可一时的痛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给自己和老婆今后的工作带来麻烦。 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于这一点，刘大发可是深有体会。 田婷骗走的五十万元货款，刘大发当时要是来蛮的，极有可能追回。但考虑到这是郑晓海安排的。以刘大发的精明，猜测到这中间可能有猫腻。他忍住了，没有再追究。 事实也正如他想到的。忍住了，收获的是他当上了处长。 至今还记得，那一个瞬间。梁家才宣布他出任三处处长时，他可是懵了。他自己几斤几两，又何德何能？ 但，事实上，他还就当上了处长。 不用说，这是郑晓海给他的回报。 哈哈。事实胜于雄辩，真的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到这一点上，即便这个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为自己把控事情的能力再得意一回。 远峰问：“怎么，这个点上，就你一个人？” “哦。不是。还有两个。他俩去下面县里。才走没一会。我也打算去另外一个县里。” “这，是不是影响你做业务了？” 刘大发说：“没有影响。做业务，好的就是不像生产线上，我这道工序慢了些，会影响到下一道工序。销售上，没有这个顾虑。” “那就好。我这心里，也就坦然些了。”远峰坐下。 刘大发说：“难得你到这边来。中午喝酒。” “行。喝酒。”远峰又说：“刘师傅。这次，安排我到市场上来，就是要向你们这些销售前辈学习。” 刘大发的手在面前摆起来。 “远总。你快不要这样说。我受不了。我可不是前辈，年龄比你小。” “有一说啊，先进山门为长老。专业方面的技能，不以年龄论高低。你即便比我年轻，但你的销售经验，在这摆着。从这方面来说，你就是我的前辈。” “......”刘大发还想解释，但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 “这个，刘师傅，你就不要争辩了。做销售，你就是我的师傅”远峰明白刘大发想说什么而没有说。 “除了销售，还有一个方面，也是我的师傅。”远峰又说：“你在上次的岗位竞争时，落选了。你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人，也感到意外。” 刘大发明白远峰这个话头所指，笑了。看来，自己当时的选择，是明智的。 远峰又说：“就这一点上，我也要像你学习。这次，因为几个事情上没有处理好。我的董事长职位被拿掉了。说实话，当时，我有些想不通。” 话题到了这，刘大发有了代入感。当时，落选后，他有短时间的失落。即便后来高调去坐招聘台，替代李虎从全公司职工中招销售员。那时，他脸上虽然春风和煦的样子，心里头，其实很不好受。 因为那个体验，现在听远峰这一说，也就有了同感。 让刘大发尤其感动的是远峰竟然挑明了说这个事，而且是在他刘大发面前。 这时候，要是说刘大发心中没有小小的快感，不现实。毕竟，当初的处长落选，起因就是远峰搞的那个机构调整。如果没有那番调整，他现在可能还当着处长呢。 远峰有了这个话头的切入，与刘大发之间的沟通，也就顺畅多了。 他俩这时，多少就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味道了。 接下来的话题，远峰说他要向有销售经验的同志虚心学习，认真取经，怎么样才能做好销售工作，还有呢，就是销售中要防范什么。 这个时候，刘大发没有发现，远峰这个话题的走向。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远峰提到，做销售，如何防范被人骗。他提到远程公司曾经有几笔账，其中有一百三十万元的的款子。 刘大发警惕起来。他想到了那笔五十万元的款子。 他很清楚，如果这笔旧账重新提起，会涉及到一些人。他自己也有责任。 好在，远峰并没有提及那笔五十万元的款子。 即便，远峰提及那笔款子，刘大发心里已经有定数。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远峰已经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他一样。 郑晓海现在，虽然没有实权，但好歹还是远程集团的副董事长。 即便远峰提及那笔款子，刘大发不会出卖郑晓海。 孰轻孰重，精明的刘大发自然会掂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3章 翻船了 远峰在外面调研电动自行车市场时，远程集团发生了一件事。 接替远峰成为远程集团董事长的花可南，出事了。 这么说，花可南当上一把手后，有些得意忘形。 也是，在远程这么多年，两办主任就当了那么多年。心有不甘的他，一直就怀揣一个梦想，就是成为这家大型企业的一把手。 好不容易，终于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花可南接替远峰，成为远程集团的董事长。这可把他乐得，集所有权力于一手，成为真正的一把手。 花可南以为，从此，远程集团就是他的天下。 他把一些事情理顺了后，有了些闲心和闲情。被他压抑了很久的一些欲望，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有一个在酒店里当服务员的女孩，花可南早就看上了。只是，那个时候，他的位置还不是很稳定。 现在，他当上了远程集团的一把手。那个女孩也知道他已经成了董事长。见到花可南时，那个女孩，就比以前更加来电，频送秋波。 尽管这样，花可南还是竭力把持住自己，不要迷失。 可是，他虽然这样想，行动上却一次次背叛。他居然一个人去那个酒店吃饭。目的很明显。为的是，能够看见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是个精灵怪。只要手上没活，就到花可南身边调笑几句。 花可南开始心旌摇荡。他问这个女孩，可不可以去某个地方，两个人谈谈心。 那个女孩欣然同意。只是说，要等到她下班后。 花可南就先去开了房间，在那等着。 只是等的那一个多小时，他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他没有白等。那个女孩很守信，来到了酒店。 那个晚上，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缠绵到了一块。 这只是开头。 为了两个人能够继续下去这种关系，花可南承诺，会给这个女孩一个好的交待。说白了，就是给这个女孩找一个更好的事情做。 事后，花可南为这个事情考虑了。 将这个女孩直接招到厂里，显然不明智。 拿钱给这个女孩做生意，花可南舍不得。毕竟，他还不能算手上有钱的主。即便捞钱，还需要一些时日。 眼下能做的，就是巧立名目，借用远程集团的资源。身为董事长的他，可以做到。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金兰。 因为金兰在花可南出任董事长这个事上，变相帮了忙。金兰想要的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就又当上了。 金兰在获任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的当天，给花可南一个电话，说欠他一个大人情。 对于金兰的这个说辞，花可南哈哈了，说你有心就好。 为了那个女孩，花可南要金兰还上欠他的人情。 至今，多种经营办公室，只有这么一个番号，却没有实体门面。 花可南找来了金兰，建议到城里，也弄一个门店。 为了说服金兰，花可南举了许杰的例子，也就是那个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在城里做出的生意，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安排了那么多的分流人员不说，而且还赚到了钱。 也是因为许杰那个公司的效益影响，金兰这次回归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已经有了业务方面的新构想，就是做实体店。 现在，有花可南这个建议，正中下怀。 两个人讨论这个事时，是在一家酒店里，两个人要了一个小包厢，筹划下一步。 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两个人饭后，去一家宾馆开了房间。 这个提议，是金兰主动提出来的。 面对金兰的这个提议，花可南颇感意外。他没有想到，为了那个女孩，他居然顺带着有这样的一份收获。 现在的金兰，可是比离婚前，开放多了。 她和周介同居，就是一个例证。 当然，不止周介一个。在之前，她和程颂的儿子程晓君，也是没有婚姻关系的同居。 只是，她和周介的同居和程晓君的同居，都是无奈之举。 对于程晓君，只是因为他是程颂的儿子。当时，身为一个普通工人的她，看好的是能够得到程颂的照顾。 对于周介，金兰也不满意。虽然，周介是个副局长，但长相上，看着同程晓君一样，有那么点磕巴。 金兰曾经想过自己，怎么经历这样的奇怪。用一个比喻，就是一朵鲜花，每回都插到了牛粪上。 之前的几个人，在长相上，比起花可南，都差多了。 更何况，金兰还是那个思路，在远程公司应该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曾经向现同居男友提出，是不是可以把她调到机关去。周介说现在不行，要等机会。 金兰也就明白了，周介这是敷衍。 既然这样，还是在远程集团呆着。好歹，现在的远程集团，已经恢复元气。如果混好了，收入不会差。 再说，花可南已经让她回归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看到许杰把兴业公司弄到那样好。现在的兴业公司，可以说赚钱进来如流水，让她好生眼红。 而花可南呢，对于金兰，也是窥视已久。 当初，程颂因人设岗，为金兰量身定制出一个多种经营办公室，为的是让这个漂亮女人与儿子好经常相处。 儿子程晓君在省城开有一家公司。金兰想去约会，只有这样一个部门，才为适合。 而初创这个办公室，金兰不可能由一个工人直接就坐到主任位置上。如果那样做，太明目张胆了。程颂不至于那样傻。 当时的两办主任花可南，兼任了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 在程颂的眼里，花可南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当时，花可南对金兰这个漂亮女人，也是有想法的。但是，碍于自己只是一个两办主任，程颂随时可以把他换掉。他即便对金兰有想法，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但他的心里有骂：好好的一地好菜，让程晓君那个混小子给拱了。 现在，花可南面对金兰的提议，还能拒绝吗？ 两个人在宾馆里，有了一番面对面的坦诚相见。他俩的关系，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用花可南的话说，他俩，已经不是以往的他俩，是可以合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金兰这就开始为多种经营办公室的店面选址。 至于人员，可以从社会上招聘。 花可南让那个关系女孩去应聘了。 金兰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已经与花可南有了一腿。 这个时候，花可南感觉自己进入人生的黄金期，而且走了桃花运。除了老婆之外，他开始脚踏两只船。在那个女孩和金兰之间来回荡悠。 金兰可不是吃素的。尤其在男女关系上，她有一种天然的嗅觉。 她发现了花可南和那个女孩之间的不正常。 在一家宾馆里，花可南和那个女孩正快活着，被金兰逮了个正着。 孰可忍，孰不可忍。金兰气极了。 “你向我的承诺，向我的保证呢？”金兰居然抽了花可南一个耳光。当时她那个样子，就像花可南是她法律上的丈夫，而这个丈夫被她逮着了。 不管花可南如何恳求，金兰向上举报了。 怪只怪花可南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金兰的那个约定，而且留下文字。 金兰和他有一个约定，不可以和其他女人做这种事，即便是花可南老婆，也不可以。 这个举报信送到纪检部门后，金兰又后悔了。 因为，她把举报花可南的事，告诉了同居男友，周介不乐意了。 周介可不弱智。你一个女人，好好地，干吗要举报董事长。即便董事长与那个女孩有不正当关系，碍你金兰什么事。 很显然，金兰在这中间，也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经不住周介的巴掌和拳头，已经脸不是脸、脸上被打肿的金兰，承认了她和花可南之间的事情。 周介的处理，很简单，直接叫金兰从他的房子里走人，永远不要再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4章 戏剧性的 远峰接到两办主任田凡的电话，让他火速回来。 “张副市找你。要你立马到他那里去。” 远峰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田凡即便猜到是什么事，也不好说。因为，猜测不能替代市府领导的原话。 “我不知道啊。或许，你能够猜到。” 远峰问：“张副市，知道我在跑市场吗？” “知道。他问我，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到市场上去了。” 挂断田凡的这个电话后，远峰打电话给柏坚强。 柏坚强现在是远程集团的总裁。 接到远峰的电话，柏坚强把花可南犯的事，说了个大概。 远峰吃惊地说：“花可南犯浑了？” 柏坚强说：“其实啊，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好鸟。” “老柏。知道张鹏叫我回去做什么？” “这不明摆着嘛。山头不可以一日无王，寨子不可以一天没有寨主。” “老柏。你这都扯什么呀。这不像你说的话。” “哈哈。我估计啊，张副市叫你回来，是要你继续当董事长。” “按照惯例，应该是你啊。” “我不是一个好的掌舵人。我可以做大副二副，就是当不了掌舵的人。” 柏坚强又说：“就我这个水平，当个总裁，也是勉强。刚才，你也听出来了。我都把山头有王，寨子有主都说出来了。” “你这个家伙，有意的。” “好。不管我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赶紧回来。张副市可真的是急了。远程公司刚刚有了些起色。市府拿我们这当典型呢。没想到，花可南闹了那一出。把我们远程公司人的脸丢尽了。” 张鹏至所以要远峰赶紧归来，也是就这个机会，弥补心中的愧疚。 远程集团董事长易人，张鹏是知道的。他知道远峰离开董事长位置，是因为那三件事。可那三件事，其中有两件与他相关。 当初，与扬帆公司合资这个事，是他执意要进行的。那时，他的本意，不是合资，而是扬帆公司并购远程公司。 幸好，没有被并购。远峰的坚持，是对的。如果并购了。远程公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真的要破产了。 因为远峰的变通，由并购弄成了合资，才躲过一劫。 还有，对于天宇公司先是被远程集团托管后并购，也是他主张的。 这样两件事，如果先放到职工代表大会上讨论，通过的概率不大。远峰没有把这两件事放到职工代表大会上讨论，可能就顾忌到这个。 换句话说，远峰为张鹏背了这个锅。 就这两件事的处理上，还有远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可见远峰这个人的承受能力，还有，就是担当力，有多么的强大。 现在，既然花可南出事了，应该让远峰回归，再度挑起远程集团董事长的担子。 ...... 远峰坐到张鹏面前时，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坐的可是毕恭毕敬。他是下午快要下班时到的。 张鹏笑了，问：“你干吗这样紧张？” 远峰说：“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领导叫我回来。是不是我又犯了什么错误？” “你故意的。”张鹏手指点了远峰。 远峰确实是有些故意。他为张鹏背了锅。即便他俩的关系，不像他和华令虎那样，但因为之前有了一些接触，加上，现在，他是无官一身轻。怎么的，也要让他在张鹏面前耍些小性子。 张鹏说：“难怪华令虎说你这个人呢。” “华座说了我什么？” “他说你这个人，骨子里有那么点桀骜不驯。” “领导。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说。你要是这样说，我这一生，就完蛋了。” “完蛋什么？” “我还想进步啊。” “哦。你还想进步。那好，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进步。”张鹏逮着了这个话头，说：“叫你过来，就是同你商量一下，远程集团，今后怎么走。” “这个事，不应该是我来回答啊。这个，应该有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来回答。” “花可南出事，你应该听说了。我知道，你在跑市场。但你的消息，还不至于多闭塞。对于董事长这个人选，我倒是乐意让柏坚强来担当。” “好啊。”远峰几乎就是抢答的速度。 “好什么。我叫他来谈过。他给我一句话，自嘲说他就不是一个好鸟。” 远峰说：“柏坚强那家伙，就故意的。” “你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哦。我还征求了另外几个人的意见。哦。这几个，是远程集团的董事。他们认为，远程集团，目前来说，只有你适合董事长这个位置。现在看来，你不管有多少个理由，都得给我把董事长的担子挑起来。” “挑起来。没问题。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说。什么要求？” “不要动不动，就给我小鞋穿。” “远峰同志。你这怎么说话呢？带着不良情绪，很不好。” “看看。领导。你这是想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啊。我还没说话呢，你就这样抽我鞭子。” 张鹏也不是吃素的。他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要的东西。 远峰知道这位领导想干吗，却有意气人家，问：“领导。你是不是想找鞭子啊。这样，下次我来，随身带一根鞭子。” “你。滚。”张鹏貌似发火。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满满的笑意。 远峰嬉皮笑脸起身。 今天，来到这里时，远峰心情不错，就有心跟领导捣蛋了。 远峰到了门口，张鹏叫停了。 “你给我回来。听好了。你先去溜达。晚上，马局叫我吃饭。你陪我。把你电话给我。说起来，我也够官僚的，到现在，没有你的电话。” 远峰把手机号给了张鹏，就P颠样的出门去了。 他这就明白了，张鹏这回，真的要给他压担子。刚才张鹏提到的马局，就是接替华令虎的机械局长。 后来的消息，让一些人懵了。 因为有消息出来，说远峰之前的被停职，是他自己要求的。 远峰被调查后，主动要求辞去董事长职务，想要用三个月时间，反省自己。同时，他也需要时间去市场上做调研。 当初考虑，如果花可南和柏坚强能够挑起远程公司的担子，他就出去另做一家企业。那将是一个专门制造电动车的企业。 现在，花可南出事，柏坚强坚决不当董事长。上级找远峰谈话，他只好再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5章 可以考虑 马局长请客。参加的人，只有四个。 张鹏，马局长，远峰，还有一个是科委陈主任。 张鹏开了远峰玩笑。 “马局长。你才接手，没去远程集团吃过饭。”张鹏指点了远峰，说：“那回，我去那边看看。这家伙，请我吃食堂。” 远峰嘻嘻，说：“远程那个时候，真的很穷，没钱啊。只能从大家的嘴巴里省一些了。” 马局长问：“远峰。如果我们现在去，是不是能吃好一些？” “可以。我让食堂大师傅，加一道红烧肉。” 张鹏说：“马局。看见了。这家伙，想让我们这帮老家伙血脂升高啊。” 远峰很想说，马局长请客，还不如我呢。虽然也是四菜一汤，却不如家中的四菜一汤。芹菜炒肉丝，木耳炒腐竹，韭菜炒鸡蛋，红烧鸡，加上一个青菜豆腐汤。 对于机械局这样的部门，招待费有限。 或许，这个部门的人到下面去，可能吃得不错。但要他们招待下面上来的人，出手就很寒碜了。 这餐饭，从开始，就很愉快。 马局长问远峰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远峰告诉，在跑市场。 张鹏说：“不要绕。你做的事情，我有耳闻。如实说来。” 远峰知道躲不过，就把电动自行车项目说了。 “这个项目，可以有。”张鹏很感兴趣，把身子往前挪了挪。“能不能说些具体的？” 远峰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如何让家满公司的老板收下摩托车生产线，如何让成安配件老板对蓄电池生产起来兴趣。 张鹏歪了头，皱了眉头，说：“远峰。这有些不对。你这拉帮结派，全是些私营企业。你一个国企的董事长，怎么做起了这个事。” 远峰说：“我跑市场时，已经不是董事长。” 马局长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市府如果对这个项目没有兴趣，我就自己来做。国企，我说不动，只有私企还有几个朋友，好沟通。” 张鹏问：“你跟我们有沟通吗？” “我一个被削职为民的普通小老百姓，哪敢跟你们沟通啊。” 张鹏面向马局长，说：“这个项目，不能给远峰。没收了，让远程集团来做。” 远峰告诉，蓄电池这个项目，贾安成已经投入，包括地皮和资金。整车项目，陈家满已经投入，包括拿来别人家的车开始试销，到市场上做测试。 “领导。要是没收了这个项目，你让我今后还怎么做人？” 马局长问远峰，现在，你已经回到董事长位置上，怎么统筹这个项目。 远峰告诉，可以让远程集团抽出少许的资金，抽出一部分人力，单独与家满公司和成安公司联合重新组建一家股份公司。 张鹏点头，说：“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可以考虑。家满公司，成安公司，都在我们市的地盘上。这就是一个锅里的肉。” 马局长也就跟着点头了。 这时，张鹏盯着远峰看。 在张鹏当经委主任时，对于远程公司也是了解的。他只知道程颂，还有前任几个。郑晓海他也知道。对于远峰，几乎就没有什么印象。 自从华令虎接管机械局后，张鹏经常听到远峰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张鹏关注的是效益好的企业，对于远程这个企业，虽然是国企，规模也不小，但不争气，不能创收，还拖市里的后腿。 关注到远峰，是扬帆公司想要收购远程。这就与远峰有了正面接触。 也就是那次接触，远峰给张鹏的印象不好。从一些信息反馈看，远峰搞阳奉阴违那一套。 表面上对张鹏所说，点头，背后却搞另外一套。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就弄一个部门摆在那，做花架子。到最后，并购变成了合资。 那个项目，结果不好。张鹏这就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远峰的阳奉阴违，他张鹏的面子上可能不好看了。扬帆公司太假大空了。 让人欣喜的是，远程公司在远峰的领导下，走出死循环，开始显出生机。 张鹏转变了看法。 尤其是，远峰背的那两个锅，却没有怨言。这要是换一个人，面对调查组，会让他们找张鹏对质。远峰却没有这样做。 就这个晚饭来说。远峰不是外来企业的董事长。本地企业，用不着几位领导陪他吃饭。 这餐饭，由机械局请客，请的就是远峰。张鹏和科委陈主任作陪。也可以见张鹏对远峰认识上和态度上的大变化。 张鹏也就有那么点假公济私，变相对远峰说声对不起。 远峰何等精明的一个人，难道就看不出来。他看出来了。 也是为了一个回敬，远峰注意到张鹏看他的目光，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感谢，说：“领导。我脸上，没有花？” 张鹏说：“你这家伙，我认识你，还是晚了些。” 马局长说：“现在，也不迟。” “也是。所以呢，我将功补过。”张鹏自嘲了。 远峰双手抱拳，说：“领导。你要这样说，我可坐不住了。” 张鹏对科委陈主任说：“老陈。电动车立项后，你要多出力。远程方面需要的，你可要全力支持。” “没问题。” 张鹏又说：“马局长。你可要把这个事，当成一个不说每天过问，起码要一个星期过问一次的事。” 远峰这就又朝几位抱拳。 “至于资金方面，抽个时间，我来约一约老江。”张鹏说到这，面向远峰，笑着，说：“到时，你可要破费几个了。不要再请人家去公司吃食堂。” 听张鹏这一说，三个人也就跟着笑了。 远峰说：“几位领导。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银行领导，去远程公司可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想留他们吃饭，睬也不睬。谈了事后，直接走人。现在啊，谈了事后，主动要求留下来吃饭，说远程公司食堂的伙食不错。” “拉倒。远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张鹏又指点了远峰，说：“人家是看你们效益上来了，变脸了，想巴结你们了。” 科委陈主任接了话头，“就是。对于企业来说，银行是嫌贫爱富的。远程效益好起来，他们可是怕你们甩掉他们，找另外的银行。现在，银行系统，行与行之间的竞争，也是激烈。” 远峰很想说，何止是银行。远程公司差点破产。那个时候，就是面前的这几位领导，怕也是没有好脸色。对企业的态度，也是嫌贫爱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6章 这事落实了吗 远峰重新回到董事长位置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叫来华克明和章景家。 两个人接到电话后，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询问销售联盟的进展情况。 章景家看了华克明。 华克明有些支支吾吾，说是最近销售一块压力大，花可南天天盯着。销售联盟这个事，还没有进入日程。 以远峰的见识，看出这个问题出在哪了。 给这两个人布置任务后，他离开了董事长的位置。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对这个事情，没有正视。 “行了。你俩回。我来想想，这个事情下一步，怎么做。”远峰的脸色拉下来。 他倒不是在乎这两个人对他个人怎么样，而是销售联盟这个事关乎到远程公司的发展。当时，同这两个人都说过这个事的重要性。尤其是华克明，那一趟同去市场，有过这方面的规划。 现在看来，华克明还是没有认识到建设销售联盟的重要。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个当成好大的事。 华克明回到办公室后，想想这个事，应该去跟远峰解释清楚。 就销售联盟这个事，远峰当初提出时，华克明就认为，这个事，要是能组建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工作量之大，可以想见。 而且，这个，即便是组建起来，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效益，也是难说的事。 还不如，抓紧眼前的，把眼下可以看得见的事情做好。产品销售出去，减少库存，资金回笼。这是容易出成绩的。 加之，花可南对组建销售联盟的事没有兴趣，认为就是脱了裤子放P的事，多此一举。 让华克明没有想到，远峰这么快，就又回到董事长的位置上来。 销售联盟，是远峰很上心的一个事。 而且，远峰回归后，首先问起的，竟然就是销售联盟这个事。 这事，越是往一个方向上想，华克明就越发有些紧张。他拍了自己的脑袋。 “不行。这个事，必须向远峰说明了。要不然，会有误解。”华克明想到的是，远峰会不会认为，他不是董事长了，下面的人，就把他不当一回事了。 华克明来到远峰办公室，为销售联盟的事做解释。 刚才，为什么没有解释？远峰想到这个，没有问出来。 显然，如果可以解释，华克明不会不做解释。也就是，现在解释的，不适合在章景家面前说出来。 华克明告诉，关于销售联盟的事情，在商量时，花可南来到，听到这个后，反对，不让这样做。他们只好停下。 “我明白了。” 远峰不禁要想，如果是花可南叫停了这个，华克明完全可以当着章景家的面说出来。这，无须保密。 为什么要背着章景家来说这个事？ 远峰有了一笑，看看章景家是不是也要过来做什么说明。 他翻开台历，在三天后的那天写上章景家三个字。 三天后，章景家并没有过来找他。 远峰给章景家打去电话。 “过来一下。” 章景家来到。 “坐。” 章景家带着疑惑的眼神，坐下。 远峰问：“华克明在办公室吗？” “不在。我刚才过来时，看他的办公室门关着。” 华克明有单独的办公室。这个，远峰知道。而章景家的办公室设在策划部。与另外两个人在一起办公。 远峰说：“关于销售联盟，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章景家说：“这个想法很好的。我不明白，花可南为什么不支持。” 远峰知道花可南的想法。把前任的想法实施，可不是自己的功劳。花可南不支持这个，正常。 “那，华克明呢？”远峰问这个时，盯着章景家的眼睛。 章景家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笑、笑得别扭。 远峰问：“华克明也不支持？” “这也不是。华克明支持。只是，花可南叫停下，他也就放置这个事。” 远峰问：“你呢，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我对华克明说了，远董给我们的这个任务，应该做下去。从长远来说，这个设想是会有收益的。华克明说他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好的。就这个事，我明白了。你去。” 远峰回到董事长位置上，至所以首先叫来华克明和章景家。因为销售这一块，是企业的龙头。 关于组建销售联盟，也是基于这一点上的考虑。 接下来，就要推进的电动车项目，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销售网络，后面有些事情，可能难办。 而掌管销售线的将帅，又是必须首先考虑的。 华克明的管理能力，远峰已经看到，但在执行力方面，可就要打折扣了。 还有，身为一名这方面的主管，应该对事业负责，而不是对哪个人负责。 当初，华克明对销售可是有不少见解，有些，还算独特。那些见解，有助于销售的展开。 可是，在面对权力时，怎么就放弃了。华克明屈服于花可南的权力，没了自己的主见。这可是致命伤。 远峰想到这些，并没有打算换掉华克明，而是要敲打。 人是在犯错中成长的。 对于一管理者的培养，也应该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是。 远峰给韩天启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 “这个韩胖子，干什么呢？” 就在远峰嘀咕时，那边有人接了电话。 “哪位？”韩天启的声音。 “我，远峰啊。” “哦。你老兄。这不是你的手机。你在哪里，用谁的座机？” 远峰答非所问：“销售联盟的事，有了进展吗？” “有进展，有进展。”韩天启哈哈笑了，又说：“就我这老面子，一通电话打出去，就有了四十多个愿意加盟的人。” “行啊。这让我又长见识了。我就说嘛，你老韩，厉害。” 韩天启说：“我把你的想法，同那些家伙一说。你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回应吗？” “不知道。” “一片叫好啊。他们早就意识到，单个人的力量有限。而且呢，不同行业的销售员，相互想帮忙，不容易。现在，弄一个这样的组织，今后，有个什么事，就可以一呼百应。他们说，什么叫销售为王，有了这样的联盟，什么破玩艺都可以弄到这个联盟来卖掉。” 原本，听韩胖子说开头时，远峰挺开心的，可听到后面那些话，他的眉头不展了。 什么话，弄一个销售联盟，什么破玩艺都能卖掉。 转念一想，远峰乐了。那些人行啊。他们已经看出这个组织的强大功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7章 集思广益 这天，远峰主持召开销售线会议。五个公司负责销售的经理出席。 一公司销售经理李虎。二公司销售经理李凯。三公司销售经理郭强。四公司销售经理洪龙定。五公司销售经理郑长河。 还有就是华克明和章景家，以及市场营销策划部门的伍勤和张一凡。 远峰放出一个话题，就是对组建销售联盟进行构想。 他做了如下解说。 销售联盟的建立，是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有的产品，销售不力，不是质量不好，而是缺少信息渠道。 举个不确当例子。 有一批搓衣板，放在城里销售，难。因为，现在用洗衣机的越来越多。可在没有通电的地方，搓衣板的销售，还会有不小的市场。 而这种地方，在哪？需要有相关的信息。我们去寻找，是不是困难不小。 销售联盟，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销售联盟是由各地的人员组成。这些人，具有地域优势，同时，还有人脉优势。 看见了，销售联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 听远峰说到这，与会的一些人笑了。销售，还可以派生出来这些话题。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看来，远峰当上董事长，是有道理的。 以前，看似很普通的销售，到了远峰这里，有这么多的讲法。而且，听起来，似乎还真的有些道理。 看见大家在笑，远峰也有了一笑，说：“前期，我去到一些市场上跑了跑。电动自行车，有的城市，街道上能看见，数量不算少。有的城市，几乎就很难看见。就比如，我们这个城市，几乎看不到有电动自行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这里面肯定有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信息。如果有销售联盟，信息互通有无，我们就知道中间的问题，出在哪。” 有人问了。 “董事长。我们转行，做电动车销售吗？” 远峰笑着说：“我这里，只是举一个例子。电动车没制造呢，你销售什么？我只是先画一块饼。我把大家叫到这里，是统一思想，拓展思路。 就我们现在做的销售，五个单列产品，情况如何呢？ 前期，我曾经和华克明去到市场上。有些地方，我们的产品，销售不错。有些地方，应该销售起来，却没有。为什么？这里面，有问题。 还有，一些边远地区，我们的人员没有到那里去。那里就成了空白。能不能往那个地方销售？能。肯定能。但不是派销售员过去。 这就是我提请大家考虑的。如果组建出一个销售联盟。我们不过去，可以委托那个地区的人，也就是销售联盟的人，帮助我们销售。 或许，你们有人要问，人家凭什么要帮我们销售？因为，我们是销售联盟啊。我们帮他们，把边远地区的特产在这里做销售。这就互通有无了。” “好主意。”李虎和郑长河异口同声。 李虎说：“刚才，开始时，我没有想明白。现在，经这么一解说，我想明白了。这个思路开阔了我的眼界。我在市场上，曾经听人说过，往非洲销售鞋子和蚊帐的事。他们就是委托别人去销售的。那个市场初步打开后，他们才派出专业的人过去强化那里的销售网络。” 郑长河接了李虎的话头，说：“我也来讲一个。我就曾经帮助一个客户销售大蒜头。他们家，种植不少的蒜头。那一年，大丰收。以前有的渠道，突然断掉了。他家人，为那么多的蒜头销售不了，急眼啊。一家人，看着那些好蒜头，哭啊。 我知道了这个事。我就想帮他一把。因为，他帮我们把产品销售出去，而且，量不小。大家还记得。我拉了一大卡车蒜头，到厂里来。只用了一个下晚的时间，就卖掉了。 不仅仅是在我们厂里。我还帮他拉了两车到城里卖掉了。只是，那个事，让我背了个黑锅。说我倒腾买卖。我真的很怨啊。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算是为自己顺便洗一下怨屈。” 听着的人，全都笑了。远峰也跟着笑了。这个事，当时，在厂里，确实闹得沸沸扬扬。那个时候，远程不叫公司。 远峰说：“郑长河讲的那个，其实，就是我们组建销售联盟想要做的。” 华克明说：“远董。我听人传，你在远程集团以外，也还想弄一个销售联盟。” 远峰点头。他说有这个打算。他同一个叫韩天启的老板，打算弄另外一个销售联盟。有了这样两个组织，可能不是一样的名称，但实质是一样的。这两个组织，也是可以互通有无的。 与会的有老牌销售员。他们做了不少年的销售。这个活，千篇一律。没想到、到了远峰这里，就整出了新花样。搞什么销售联盟。而且要搞两个。 听起来，这个说法，挺高大上的。不知道操作起来，能不能得心应手。总觉得，这就像一盘散沙，往一块撮合。 不过，有刚才说的例子，一个产品，四面八方的人一齐出手，应该好办。或许，真的就是人多力量大了。 远峰说：“不瞒大家。我坐回这个位置之前，在跑市场。在市场上，认识了几个同行，做销售的。我们在一块做探讨时，才有了这个想法。他们对弄出销售联盟这样一个组织，积极性很高。我希望，远程集团的销售联盟，能够和那个销售联盟互通有无。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我们大家要想办法，把远程集团这个联盟先建设起来。至于怎么弄，大家集思广益，有好的建议，送到华克明和章景家那里，直接送给我，也可以。” 有人认为，外面弄的那个销售联盟，恐怕控制不住。 “从常理上说，人家没必要帮我们。”三公司销售经理郭强有点担心。 远峰说：“这个帮与不帮，看怎么说。如果我们能够帮到人家。最后，人家，也会帮到我我们。这跟我们生活中的情况一样。我们生活中，有朋友的。如果，朋友有困难，不帮助，只想着，别人帮助我们。谁也不是傻子。曾经有句话，比较流行。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也是。”众人应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8章 三方合力 陈家满和贾安成来到远程集团，会合远峰。三个人商量组建股份公司的事。 这算是一个碰头会，为搭建股份公司拿出初步意见。 以远峰的设想，股份公司一期的资金，包括资产投入，为一千万元。 远程集团投入五百一十万元，组建一条电动车整车生产线，另外有两条辅助生产线生产关键部件，单列为一公司。家满公司投入三百万元，组建两条电动车整车生产线，单列为二公司。成安公司投入两百万元，组建蓄电池生产线，单列为三公司。 这样的投入，在1997年来说，还是比较可观的。 待市场需求量增加时，二期扩展为股份总资产三千万元。三家的投入按一期同步扩展到位。 三个老板代表三家公司协商后决定，三方合资的公司名称为远安满程电动车制造股份有限公司。远峰出任股份公司的董事长。副董事长陈家满和贾安成。迟根本出任执行总裁。三方公司各派出一名人员出任副总裁，主抓设在各方的单列公司业务。 电动车的销售，将将由滞后成立的销售联盟来完成。 问题来了。 贾安成问：“远董。我们三家公司联手，是不错。可在管理上，隔那么远，就靠打电话吗？” 远峰摇头，“贾总啊。这个想法，落后了。我们三方，要做到每天的信息沟通，光靠打电话，不行。” 陈家满也有贾安成的顾虑，只是慢了一步，没有说出来。这时，也就明白了，远峰胸有成竹。 远峰告诉，“可以借助互联网。三家共同打造一个平台，就可以在这个平台上，随时沟通。” “不懂。”贾安成一脸的懵。 陈家满似乎明白了，笑着说：“我不懂电脑啊。” 远峰说：“你们的企业都发展到了这一步，还用原始的方法，想把企业做大，就困难了。学习。我也不太懂。其实，学习电脑，不太难。我已经在学习了。可以教你们。也可以不用我来都你们。想必，你们的公司里，有大学生。现在毕业的大学生，不会电脑，怕是不能毕业。” 贾安成说：“我这个人，脑子笨。就是有人教我，也不一定能学会。” 远峰说：“我看你贾总，一点也不笨。你把一个只有几个人的小厂，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可见你的能耐。” “那是我的瞎捣鼓。再说，幸亏有远程公司的无私援助。” 远峰问：“贾总看过三国？” “看过。”贾安成说：“我能讲里面的故事。要不，什么时候，我给你们讲讲。” 陈家满也说：“我也看过。我喜欢这部书。” 远峰说：“三国里面的刘备，打仗，不行。他打仗不如关羽和张飞。用计，不如诸葛亮孔明。可他就是统治蜀国的王。凭什么？” “是啊。”贾安成的手在头上抓着。看三国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陈家满说：“我明白了。” 远峰说：“陈总。你用了几个人。我所知道的，你用了刘定一。用了我。用了迟根本。你还用了其他人。你还把江扬帆算计了一回。” 贾安成不知道远峰所说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向陈家满。 陈家满说：“我可不敢用你，远董。那是你主动去帮助了我。” 远峰说：“陈总。你就不要谦虚了。你给了我那么一大笔钱，就是因为用了我。要不然，你会给我钱吗？” “还有这事。”贾安成看了远峰又看陈家满。 远峰和陈家满就有了相视一笑。 贾安成说：“什么秘密，说来我听听。” 远峰说：“贾总。你也厉害。你过年的时候，给我拉了那么多土特产。也是想用我，是。说实话。我被你感动了。不是你送的那些东西。是你那么有心。所以呢，这次电动车项目，我就拉上了你。” 陈家满问贾安成，“你拉了什么东西？” “我家杀了猪，一家人吃不完，就给远董送了些。”贾安成倒是实在，实话实说。 远峰问：“你家，养了牛，养了羊？” “这个，没有。我托人去北方弄来的。” 远峰说：“这不就结了。你有心啊。你知道我喜欢吃牛羊肉。” 哈哈。贾安成乐了。 哈哈。陈家满也跟着笑了。 远峰说：“好了。我们不扯那些个了。下面，我们再商量一些细节。” 陈家满看了刚才做的记录。 贾安成也看了自己的记录。 他俩，又准备做记录。 远峰说：“下一步。我们三方，都要组建自己的班子。自己一方要做的投入，资金多少，什么样的设备，有哪些人做什么样的岗位，生产电动车的厂房面积，都要做出详细的列表。” 听着远峰这个建议的两个人同时点头。 远峰又说：“到时，我们要有专门的接收班子，做验收。这个，最后的数据，要上传到专有平台上。每天的生产台账，在专有平台上应该有。各方，应该有一个人，负责这个平台的信息传递。” 做着记录的两个人，边写边点头。 远峰没有做记录。他说的这些建设和设想，都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着。 陈家满问：“股份公司要不要弄一个揭牌仪式？” “肯定要有。这样大的一个动作，没有揭牌，说不过去。这个事，我已经向市府领导做了汇报。他们很支持。已经答应，说服银行给我们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这个，实在。”贾安成亮上大拇指。 远峰告诉二位，股份公司在远程集团这边揭牌，到时，市府领导张鹏副市，机械局，经委领导，还有可能市府一二把手到会庆贺。 这可是出乎意料。陈家满和贾安成都张了嘴。两个人虽然都开了公司，至今，还没有这样级别的领导关心过他们。 远峰又告诉，一期效益彰显后，二期实施时，将拿到一块地，将三方的单列公司合并到一块。到时，将形成年产流水五亿元以上的能力。 “好。好。”陈家满和贾安成，都把双手按到桌面上，是要把肩膀端起来的样子。 远峰说：“二位做好准备。到时，你们的主要精力，可能要集中到股份公司这边来。至于你们手上原先的机械加工类，可以剥离，也可以交由他人管理。那将是你们的自留地了。” 哈哈。陈家满和贾安成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9章 不同的声音 远峰要启动电动车项目。 前期的工作，已经做了不少。家满公司的老板陈家满已经动起来。成安配件的老板贾安成已经动起来。那两家公司已经投入真金白银。之前，他俩已经来到远程集团与远峰达成共识。而且，股份公司的名称都有了。 远程集团这边运作起来，可没有那两家公司简单。 陈家满的公司是私营企业。贾安成的公司也是私营企业。唯独远峰这边的远程集团，是一家大型国企。 国企的每一个项目，都得经过职工代表大会。这是企业性质决定的。 远程集团的职工可以拍胸脯说：“远程集团是我们的。我们可以当家做主。” 而私营企业的员工，就不敢这样说。只要有人说，可能就会被开掉。 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是个大项目。远峰吸取教训，没必要像以前的两次，躲躲闪闪。他把这个项目的立项，直接交给职工代表大会决定。 这，就有些悬了。 那边，远峰已经对陈家满和贾安成拍了胸脯，而且接下来的操作细节都想好了。 假如，远程集团这边出了差错。职工代表大会不通过不同意，麻烦就大了。 这，也只有远峰有这个胆量，敢这样做。换句话说，他这样做，就是先斩后奏。 不过，他不是鲁莽。他有过算计。如果，远程集团的职工代表大会上，没有同意这个项目立项，他也要把这个项目做下去。大不了，让陈家满和贾安成他们私营企业做。这是没有退路后的一步棋。 现在，他会争取说服职工代表们。 现在，远峰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他等待不同声音的汇集。 职工代表大会一个小时的集中会议后，分组讨论。 职工代表，一般来说，是这个企业里最能说，或多或少有一些想法的人。 可想而知，分组讨论时，会是个什么情况。据说，有的小组，争论到后来，持两种观点的人，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不仅仅是争成了面红耳赤，要不是有人拉住，双方要动手统一观点了。 在职工代表大会以外，职工们也关注到这次的项目。 下班的路上，远峰不时被人追上来，或者前面走着的人回头看见远峰，就放慢了脚步，有的，甚至停下，等远峰过来。 这都是真正关心远程集团未来的一些人。 “远董啊。能够上一个大项目，其实，我们也是开心的。”一个老工人说到这，笑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们的担心要多些。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我们就怕这么一折腾，到手的好日子，会有大的变化。一个厂子，就像一个家庭，真的经不住折腾。” 面对这个老工人的话，远峰不好回答。因为，这是走在路上。如果在家中，在办公室里，大家坐着，可以慢慢聊。 走在路上，这话头，没法展开。 “你的担心，有道理。你反映的，我记下了。到时，我来一并考虑。” “远董。那就谢谢你了。我们一家六口，全在远程集团上班。就怕哪一天，突然出现什么情况，资金链断裂了什么的，我们害怕啊。我们已经提心吊胆一回了，就是那次要破产的时候。” “远董，远董。”从后面赶上来的一个工人，也有话说。 “远董。听说职工代表大会在开。我不是职工代表。可以说几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哦。是这样的。我儿子谈一个对象。女方家中，指望我们买一套房子。远程的收入现在稳定。我们想努力几年，把房子首付的钱攒齐了。” 远峰这个时候，是要接话的。 “谈上对象啦。好啊。祝贺啊。” “听说，要上新的项目，是个大项目。” 远峰告诉，“是的。打算上电动车项目。” “能不能拖几年再搞这个项目。现在，我们这里生产，经营，都很稳定。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奖金，已经不少。比最好的年成，都要好。” 远峰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听说上大的项目。我们就有担心了。上新项目，是要投钱的。要是投那么多钱进去，万一，起不来，怎么办？银行的钱，听说还欠着有两千万。上新项目，是要用钱的。再借银行的。到时，还不上，那就有大的麻烦了。我们被吓怕了。这个企业，差点破产。不过，幸好有你，这才......” 前面在路边等着远峰的人，这时斜插过来，打断了在说话人的话头。 “远董。我有一个情况，要向你反映。” 远峰点头。 这个斜插过来的人，对刚才在说话，被打断话头的人说：“老章，你先停一下。我反映个情况。” 被叫成老章的，要说的话，算是说完了，于是就滞后一步，把远峰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职工代表大会外的信息也在向远峰身边汇集。这个下班途中的场景，只是一个缩影。 职工代表大会分组讨论，用了两个大半天的时间。然后就是汇总。各部门各单位领导带着汇总的意见来到小会议室。 这么多人的声音，不可能一样了。 从汇总的结果来看，反对上电动车项目的人，占了大多数。 反对的声音，归结到一个点上。得不偿失。有例子为证。有效益好的企业，因为盲目扩张，弄了与原先不同的项目，最后，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给葬送掉了。 职工们的声音不能说没有道理。 现在，远程的日子，已经恢复到正轨上来。干吗还要折腾。就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当然，有支持上电动车项目的，而且有说：“居安思危，你不懂吗？” 会有人反驳，“小富即安，不好吗？” 这样的声音，可以说，本质上没有恶意，但结果却同恶意有了类似。 在两种声音对峙时，有人抱着胳膊，大有坐山观虎斗的闲情。 郑晓海听到这些汇总来的声音，脸上的笑意隐隐。这个时候，他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他倒是要看看，远峰怎么处理这些不同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0章 耐心解说 远峰回到家中，头脑也闲不下来。 这不是他想用脑，是他得听张晓芸说话。 按说，远峰这样在外面忙碌后，回到家中，夫人可以给他泡上一杯茶，或者弄盆洗脚水，让他泡一泡脚，活血，减轻疲劳。 张晓芸没有这样做。或许，她就没有这个习惯。 相反，远峰得耐心听妻子说事。 张晓芸要说的，也是关于电动车项目。 “你何苦呢。大部分人，都不赞成上这个项目。你要逞什么能。我早说过，远程的人，就是白眼狼。你对他们好，他们并不领情。我懂你的心思。远程人太穷了。你想上一个大的项目，把公司壮大。大家伙呢，也跟着多得些好处。 你操尽心思，帮大家脱贫。现在，钱都到手了，有谁还记得，曾经穷的日子。他们认为，拿到的钱，就是他们应该得的。不假，是他们得的。就要破产那会，有谁拿到现在这么多的钱吗？我知道，都是因为你的付出。” “......”远峰听着，眼睛却闭着。他有点想睡的样子。 “我在说呢。你听了没有？”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 “不对。你就是走路，都在听别人的意见。怎么我说几句，你就不想听了呢。你知道不知道，我也是远程集团的职工。” “哦。还真的是。”远峰笑起来，睁开了眼睛，说：“我以为回到家，可以耳根子清静一会。却忘记，我家还有一位，也是职工代表。” 张晓芸还真的是职工代表。 只是，她在小组讨论时，没有发言。她想，我对你们这些人说，还不如我亲自对远峰说呢。 可是，回到家的情况，并不像张晓芸想的那样。远峰听她说话，带睬不睬。 张晓芸说：“就你弄的这个大项目，我也不看好。哦。我说的是在远程集团上这个项目，不看好。如果，你和陈家满他们另外搞一摊子，我倒是很看好。说实话。我倒是觉得，如果把电动自行车这个项目搞起来，前途不错。这是很赚钱的一个项目。 记得我早先说过的。我曾经在骑自行车时说过，要是，哪一天，有一种不要脚踏的车，就好了。现在，你想弄的这个，就是我曾经想到过的。 只是，你不应该把这个项目放在远程集团来做。陈家满对你不错。贾安成对你也不错。你可以借助他俩。你可以和他俩另外搞一摊子。有钱不赚，你真傻。” 远峰这时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和张晓芸不像一家人。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他和张晓芸，却是进同一道门的一家人。 张晓芸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做丈夫现在的处境，艰难。反而添乱。 按说，张晓芸稍为留心，就会发现，远峰对远程的情结。 这个企业，寄托着远峰过多的梦想和希望。年轻时的他，就是因为执著于这个企业的发展，放弃了可以去上大学的机会。 如果，那个时候去了大学。现在，百分百不在这个企业工作了。刚刚恢复高考后的那批学生，甚至是那几届学生，毕业后，就没有再回到原单位的。 如果要说挣钱，远峰早就离开远程了。 第一次从总经理位置上下来后，远峰试着去到陈家满那里。他是奔着出去挣钱还债的。也就是那时，远峰才发现，凭他的能耐，到外面去挣钱，太容易了。 可是，华令虎一个电话，就把远峰叫回到远程公司。 一边是很容易挣到的钱财，一边是远程的兴衰和出路，远峰选择了后者。 虽然，远程的今天，比昨天，要好许多。可明天呢？ 远峰已经看到了市场的残酷。为了远程能够生存长久，他已经在未雨绸缪。电动自行车项目，可以为远程集团带来丰厚的利润。这个市场，还没有形成，能够拓展的究竟足够大。 他想到了这些，张晓芸不能理解。 如果，远峰之前没有对张晓芸说过这些，说过他的理想，那也就罢了。 事实是，远峰说过，张晓芸却当成了耳旁风，听过，当一阵风刮过去。 张晓芸或许会为自己辩解，她就是一个世俗人。 可她身为远峰的妻子，源远流长的文化需要她夫唱妇随。她却不能做到。 “哦。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应该去周师傅家看看。我答应了他的。”远峰不等张晓芸有反应，就出了家门。 张晓芸愣在那。 她反应过来，远峰这是生她的气了。 远峰虽然是借口外出。但事实上，他在下午时，已经想到一步棋，就是利用晚上的时间，走访几个工人。而且，这几个工人，是最有见解的人。换句话说，这几个人，在工人中有一定的号召力。 而这几个人，现在都在反对上电动车项目。 远峰在远程公司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青春，以及后来的这些年，就是在这里渡过。 不能说对五千多职工，个个了解，大部分人，还是能够认识，其中一部分，可以说出他们的一二三。 有不同声音，很正常。 只是，要把这些不同的声音，游说到同一个频道上来，是要花费一些精力。 从企业管理这个角度上说，为一个项目的解说，很伤脑筋。说深了，人家根本就不买你的账。说浅了，可能说不透。人家还是不买你的账。 为了保证大会上的发言有说服力，远峰打算挑选几个人去试着说服。 来到工人老周师傅家。 这家人在看电视。 看见远峰来到，老周师傅要关电视。 “我俩去阳台。”远峰提议。 “也行。”老周师傅这就领着远峰去到阳台上。 老周师傅知道远峰为什么来找他。因为他在职工代表大会的小组讨论中，言辞最为激烈。说白了，他坚决反对上电动车项目。不为别的，只为保护好已有的饭碗不被打碎。 远峰必须做工作。他给老周师傅解说为什么要上新的项目，分析内燃机配件的前途。 “我们现在制造的配件，不是没有市场。问题是这个市场基本固化。远程公司在这个行业中，没有进入前五的可能。只在十位后。前五的实力，大家都知道。厂报上专门有这方面的介绍。 再说，从大的趋势看，用柴油的机器，将来可能要相对阻止。配件行业，跟着就会萎缩。 前有那五名强悍的同行，后有这个行业的可能萎缩，远程公司如果守摊子，最后这个摊子肯定被可能来到的奤大风大雨给冲刷掉。” 经远峰这样一分析，老周师傅不吱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1章 交底吧 老周师傅承认远峰分析的有道理。 可还有些人，固执己见，抱残守缺。他们也听到了一些远峰的观点，却不认同。 “今日有酒，今日醉。管那么多。说不定，哪一天，我一觉睡过去，就再也起不来了。”抱这种落后自私想法的人，有了如此一说。 这种观点，在分组讨论后，被各单位负责人点名批评。 各单位各部门的负责人，考虑到自己的位置，即便也有些想不通，但在这样的小组会议上，还是站到远峰这一方。 毕竟，远峰是董事长，决定这些人职位的去留。 原本还有些反对上新项目的人，也就由反对的状态中分离出来。有的人，似乎想明白了。如果依了那种消极一说，陪同到那一天，那个人真的死掉，他还活着，怎么办？ 郑晓海和达伟虽然同为远程集团的高层，却与远峰离心离德。 这也是必然。自从远峰驾驭远程集团后，郑晓海就一直不得志。用他对柳姗说过的，远峰是那个法海和尚，他就是那个白娘子。除非把远峰掀翻。 想掀翻远峰，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郑晓海和达伟聊到远峰时，无奈地苦笑。 达伟也认为远峰和郑晓海之间的关系，有那么点微妙。 甚至，达伟开郑晓海玩笑，说郑晓海和远峰之间存在相克的关系。 要是在以前，身为工会主席的达伟，还可以与远峰斗那么几个会合。可自从那次向上面反映了远峰，面子上是获胜了。但结果，却不好。 达伟有感觉，远峰再次执掌远程集团后，对他达伟，不再像以前那样迁就。现在的远峰，越来越强势。 这次的职工代表大会，达伟也就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他在私下里，对郑晓海表示抱歉，爱莫能助。达伟知道郑晓海的心思，不甘心。 分组讨论后，意见趋于统一。这是各个小组的负责人做了工作的结果。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现象。如果到了投票表决时，恐怕情况会糟糕。 柏坚强给了远峰提醒。 迟根本也给了远峰提醒。 远峰笑笑。 “顺势而为。我再做最后的努力。我相信，大家都有智慧。如果，最终否决了这个项目，只能说明我的说服力不够。” 职工代表大会做最后总结，这个项目，能不能立项，也就在这时了。 在各个小组的代表都坐进这个大的会场后，敏感的人们会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沉闷。 在投票表决前，按照程序，远峰还要发表讲话。 “大家坐好了。”达伟的口气，像老师对学生们提出要求。 达伟做了要求后，清理了嗓子，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大致内容，就是大家要认真听远峰的讲话。这个讲话很重要，关系到远峰集团的未来。 坐在主席台上的郑晓海脸上滑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笑。他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什么，戴着眼镜。写几句后，目光由眼镜的边框上滑出，扫一眼下面的人。 办到远峰讲话。 “同志们。这次的职工代表大会，大家畅所欲言。我参加过几个小组的讨论。可以说，听到了不同的声音。这是好事情。道理，不辩论不明。我把一些不同的声音梳理了后，做一个下面的发言。” 远峰站起来。 会场上有一些骚动。因为，这要样的情况，以前没有过。身为一把手，从来都是坐在那照着事先写好的稿子念。自然，那些稿子，是两办的主任写出来的。 “我还是站起来说。坐着说，憋气。不畅快。”远峰把支架上的麦克风拿到手中。显然，他是要随意演讲。 远峰咳嗽一声，明显是用这个咳嗽在清理嗓子眼，同时，也是提请大家集中注意力。 “我为什么要坚持上这个项目。说句大家可能不爱听的话，我这是为大家，为远程的未来考虑的。我这样说，难免让人感觉，我在矫情。上一回，远程差点破产。那时，可以说，管理上出了问题。内部系统出了问题。 现在，远程集团已经回过气来。我们大家腰板直起来。同志们。不要以为远程就能这样一路顺风。不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远程前面有一块短板。 柴油机配件这个行业，在我们前面有十强。我们即使拿出吃奶的力气，不一定能够超越他们。他们的产品成熟度，他们的技术力量，他们的设备进口比我们多，还有其它。 这样比较下来，我说的短板，就显而易见了。这个行业，已经饱和。还有一点，国家已经在开始提倡环保。当然，这个说法，还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只以为是说说而已。 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从国外的经济发展经验来看，环保这个事，会提到国家的日程上来。到时，汽车还有其它机器，使用柴油机会被管控。到时，我们远程公司就可能被踢出局。 优生劣汰。这是必然。到时，第二次破产，等在我们的面前。有句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家好好考虑我的这个建议。建议补齐这块短板，上新项目，就是启动电动自行车项目。 再说一点。原本，我是不想说的。算是我个人的小秘密。这个项目，我下定决心，是要搞的。即便远程集团不搞，我会联系其它企业来做。我也可能会参与。算是先跟诸位交个底。 可能有人会说。这样大的一个项目，你远峰有钱吗？是的。我没有钱。但有几个私营企业有钱。 还有，这个项目，市府那边，很看好。也向我放了话，到时，启动这个项目时，说服银行支持。保守数目，五百万元。乐观些，一千万元。 这只是一期的支持力度。如果市场好，后期追加到五千万元，也是有可能。这不是我臆测。我和银行的领导，已经有过这方面的接触。” 远峰说这番话时，声音很响亮，几乎就是慷慨激昂。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笨的脑子，也会想到，远峰这是铁了心。如果再不同意，远峰就真的可能不带大家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2章 这是个人才 接到胖子韩天启的电话，远峰脸上滑过一笑。 “远老板啊。你可能没有想到？”韩天启在电话那头，已经激动起来。 远峰听后却是莫名其妙。 什么没有想到？ 转念，远峰想到了。可能是销售联盟的事情。 远峰问：“是不是报名的人很多。超出你的想象。” “远老板啊。你神啊。我真的没有想到。可你这家伙，怎么就想到了？” “我要是想不到，也就不会有这个设想了。”远峰的话到了这，话头一转，说：“但有一个前提啊......” “......”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哈哈。 哈哈。 两个人都在笑。 韩天启说：“你的话，没说完。” “我想说完，怕你听了会飘。”远峰这就是玩笑了。 远峰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怎么同韩天启说话，这么开心。 刚才，在没有接韩天启电话之前，远峰因为处理了两件事，有点棘手，脑袋大了一圈没缩回来呢。 “不会的。我这个人，体重在这，你看见的。想飘，就是飘不起来。你说。”韩天启拿自己的胖来自嘲。 “这个事。如果是我远峰做，肯定没有现在的效果。只有你韩大老板，才有这种效果。我的人脉实在有限。你呢，朋友遍天下。” “远峰啊。你这话说得，我就不客气了。收下。什么时候，请我喝酒？” “这个。一定的。这样。你等我电话。我这里，要举办一个酒会。到时，你来凑个热闹。” “什么，酒会。你做什么生意，弄酒会干吗？”韩天启还就把远峰随口扯的生意，当成真的了。 要是知道不是做生意的小老板，而是一家大型企业的董事长，会作何感想。 远峰就这一点不好。不带这样忽悠人的。 “到你来的时候，看看现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现在说，你也不一定信。”远峰开始为自己圆话。 远峰也就有了感叹：这个人生啊，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在同韩天启交往时，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两个人会有这样的交集。 原本认为，韩胖子就是拉人头，多赚几个点的回扣。 现在，远峰终于明白，韩天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脉关系。他根子上就是一个热心人。 “信。我肯定信你。你远峰，是个厚道人。” 远峰只能哈哈了。 “其实啊。我这个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厚道。有时候呢，反而对厚道的人，我会小忽悠一下。” “小忽悠，没事。只要，不弄大忽悠，就不算个事。大忽悠千万不要弄。那是害人。” 两个人这就闲扯上了。远峰还不好挂断电话。 这时，两办主任田凡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把一只巴掌捂住手机。 “董事长。客人到了。”田凡用了奇怪的眼神看着远峰。 “好。我就过去。”远峰的嘴巴向外噘了，意思是叫田凡先过去，他随后就来。 韩天启不知道远峰在做什么。因为，刚才说话说得好好的，远峰突然没了声音。 “行。你那个酒会，我一定过去。我这个人，就像你说的。我喜欢交朋友。我呢，不喜欢在门市呆着，就喜欢到处跑一跑。” “好。等我电话。我这边忙着，挂了。”远峰放下电话，拍了手。 这个想法，是他刚才接电话时才有的。 股份公司揭牌仪式，可以请韩天启来。如果这家伙感兴趣，把他拉进股份公司中来。这个人，是个天生的销售人才。这样，华克明和章景家打造的销售联盟，可以请韩天启做做指导。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远程集团这个销售联盟，只是基于公司原有的销售网络建设。层面上，还是窄了。 远峰这就有考虑，韩天启弄的那个销售联盟，外表上应该是独立的，但实质上，可以挂靠在远安满程股份公司下面。 也就是说，这个联盟的资源，远安股份公司优先享用。 还有，给韩天启一个股东名额，让这家伙拿出两三百元投入，应该不是问题。那次喝酒时，听他说过，他与银行的关系不错。 应该不是吹牛。凭他的交际能力，还有生意做到了那个程度上，资信度不低。 远峰搁置了刚才的那些想法，坐下来，准备看一份财务报表。这个，需要他签字。 电话又进来。 还是韩天启的。 “远峰。刚才，光顾着高兴，事情还没说呢。” “那你说。” “从眼下的统计看，参加这个联盟的人数，已经达到三百七十二人。包括组织。” “还有组织？”这有点出乎意料。 韩天启告诉，有人不但电话里口头答应，还发了电报来确认。他说的组织，就是有几个企业的销售部门，销售处销售科什么的，集体报名。在确认时，只算一个人数。 有了韩天启的这个追加陈述，远峰坚定了要把这个人拉进股份公司的决心。 “远峰。你认为，我们这个联盟，可不可能达到千家？” 远峰说：“这个，取决于你老韩的决心。你想要达到千家，我认为有希望。” “那。就承你这句话。我们的目标，一千家。接下来，我宣传一下。满一千后，再想进来人的，门槛肯定要抬高些了。再告诉那些还没有进来的人，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哈哈。 哈哈。 两个人在开心的欢悦中挂断电话。 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的远峰，想想与韩天启的机遇，认为这是个奇葩遭遇。 开始时，以为韩胖子就是个大忽悠，目的就是把人忽悠到了田婷办的电动自行车公司。 没想到，两个人倒是投缘，聊着聊着，就把销售联盟的事情给定下来了。远峰认为韩天启适合做这种事。胖子还就接了，而且把事情做了这种漂亮程度上。 原本，远峰对韩天启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要他先搭个架子，之后的事情，可以由华克明和章景家来做。 小瞧了韩胖子的能耐。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联系到近四百人。听这家伙的口气，组建一个千人联盟，不是多难的事。 看来，用对人，还真的是运气。 韩天启也可以算是个奇人了。在人脉运作方面，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办法。 如果华克明或章景家有韩天启一半的能耐，远程集团的销售网络就会强大无比。 远峰这就想了，韩天启来时，找几个什么样的人陪着喝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3章 揭牌 两办主任田凡，受远峰委托，去火车站接韩天启。 田凡在车站出口处，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韩天启先生 韩天启从出站口出来，在寻找远峰呢。 因为，远峰告诉，他来到时，会在出站口接他。 现在，看见这块牌子，身上可是热血一涌啊。 这是规格啊。那个年头，凡是这样接人的，用牌子，可了不得。大人物啊。 韩天启到了田凡面前，告诉，他就是韩天启。 田凡做了自我介绍，说是远程集团两办主任，奉董事长之命来接韩先生。 韩天启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远程集团。凡是冠以集团番号的，规模不小啊。 他来到这里，是应远峰之邀。怎么转眼间变成了远程集团来接他。 “董事长？他认识我吗？你们董事长姓什么？”韩天启一连丢出三个问号。 田凡笑笑地告诉，“我们的董事长姓远，远峰董事长。” “远峰是董事长？” 田凡点头。 韩天启自然会想到，远峰的生意，做得可不是一般的大。有两办主任呢。 “你们的生意，规模不小？” 田凡来接韩天启之前，远峰有几句简短的提醒，说可能这个客人，会惊讶，到时，你如实告诉他，远峰是做什么的。 现在遇到的情况，正如远峰预料到的。田凡这就把远峰的情况，向韩天启做了介绍。 柴油机配件产品，远程品牌，韩天启是知道的。刚才听到远程集团一说，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终于明白了，远程那个柴油机配件品牌，竟然是在远峰的领导之下。 “你说的，真的假的？远峰是远程集团董事长？开玩笑。”韩天启还是不敢相信。 他和远峰的相遇，两个人聊天，没有一点迹象说明远峰是个大老板。当时，他还就信了远峰的话，是一个做生意的。想做电动车的代理罢了。 田凡没有再做解释，而是用了手势，请韩天启上车。 来接韩天启的，是道奇车。 这个年代，用这种车，是要有身份才可以坐的。 车子进了远程集团大门，在办公楼前停下。韩天启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生产区，这规模，他信了。远峰隐瞒了实情，耍了他。 “行啊。这个远峰，看我怎么说他。”韩天启开始措词，与远峰见面后，好用上。 可是，田凡把韩天启领到远峰办公室时，主人不在。 有人替代主人在这里接待韩天启。 华克明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已经由沙发上站起来。他是奉远峰指示，在这里等候韩天启。 华克明向韩天启伸出手。 田凡在一边做了介绍，告诉韩天启，华克明是远程集团销售线总经理。 华克明说：“远董让我在这里等候韩先生。现在由我陪你。远董在小会议室接待市府领导。” “韩先生，你先坐。市府来了领导，我要去那边忙。”田凡又向韩天启伸出手，握了，告别，离去。 ...... 一行人，由办公大楼出来，向生产区走去。 摄影记者，摄像记者，跑前跑后，抓拍他们认为有价值的新闻素材。 远安满程电动自行车制造股份有限公司，因为分散在三个地方。这个揭牌仪式放在远程集团进行。 副市张鹏兑现了之前的承诺，揭牌时，争取叫一二把手出席。 市府第一第二把手能够来到，让这个项目，添了光彩。 远安股份的揭牌仪式搞得比较隆重。以前，这块地皮上，没有这样过。远程集团虽然也曾经辉煌过，但那个时候，没有想到这样做。就是远峰接手，成立集团时，也没有这样做。 这一次，远峰开始时也不想这样做。后来，陈家满和贾安成一致意见，既然是合资的，而且规模并不小。再就是为了打开电动车的这个启程局面，应该好好张扬一番。 远峰想想，也好。因为，市府领导要出席。当时，陈家满和贾安成也是奔着市府张鹏副市要出席，想制造一个搏眼球的做法。 这会，胸前戴有红花的陈家满和贾安成特别兴奋。不仅副市张鹏来到。市府的第一第二把手也过来了。 这样近距离与几位市府领导见面，两个泥腿子有说不出来的开心。 远安满程股份公司的揭牌，弄得像是远程集团的喜事。 没办法，同一块地皮上。 远程公司原先持不同声音的人，这回惊呆了。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这也可以看出，远峰在职工代表大会上所说，不是虚的。 现在，大家这才算是看清楚了，远峰的能量。 有几年了，能够来到远程公司来看一看，走一走的，最多的是市府副职。因为，一个效益已经下滑，甚至要破产的企业，没有重视的必要。 算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远程集团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真的得益于这个企业自身的一种能量。 或许，有人说，这得归功于远峰的努力。 一个电动自行车项目的启动，却被看成是远程集团的事。 哈哈。弄串了。 对于远峰的能量，远程集团说他好的人，越来越多。 远峰听到这样的恭维，往往这样说：“我的能力再大，支撑不了这样大的摊子。从根本上说，这得益于大国企人的使命。” 听起来，远峰这一说，有那么点牵强，甚至生硬。 可细想了，这个说法，有道理。 远峰和柏坚强谈心时，也说到这个。因为，柏坚强认为，远程的今天，是远峰执著的结果。远峰却否认。 “不是我不接受你这个提法。我真的认为，远程有958厂的底子在。小三线厂，当时隐藏在深山，本身，就是一种耐得住寂寞的表现。”柏坚强记得远峰说过的话。 这会，柏坚强也是胸前戴着红花。他不是股份公司的人。他是被当成邀请来的嘉宾。 能够看成是股份公司人的迟根本，这会，虽然脸上有微笑，却倍感压力。从现在起，他就是这个股份公司的管家。这个新项目，载着许多人的未来。分散在三个地方的企业，让他这个当总裁的，感觉管理起来，是个头疼的事。 这会，远峰与陈家满和贾安成，还有迟根本、柏坚强陪同市府领导。陈家满和贾安成完全就是一个陪衬的存在。因为，市府领导在频频问一些事时，只有远峰和柏坚强在做解答和介绍。 按说，柏坚强不应该出镜。电视台记者的镜头不时对着他。可当关系到远程方面的一些事，远峰让柏坚强来做介绍。只有远安股份方面，也就是新项目方面，远峰自己介绍和解说。 这时，听了远峰解说的市府一把手站住。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住。 “行啊。站在一个不错的高度。”市府一把手给予了赞扬，“对这个行业认识透彻，及时做出战略上的调整。有魄力。相比较，我们有些企业的掌舵人，这个视野方面，就欠缺了。环保问题，现在，虽然鲜有提法，但这确实是一个大方向。” 说到这里，市府一把手目光扫了身边左右的人，说：“在这个方面，我们要提前吹风。做企业也好，搞农业也好，要有环保意识。今天，借远安股份公司的揭牌机会，我提一下，今后考虑问题，尤其是涉及到战略布局时，要兼顾考虑这个。” 市府一把手环视跟随的人中，有几个相关部门的人。这也等于是一把手现场办公，布置下一个任务。 接下来，参观生产现场。 就是之前和扬帆集团合资的那个摩托车公司。一个一千多平米的大车间。今天，大车间的门前，扎有彩虹门。两边有横幅，写有电动车项目启动即股份公司揭牌仪式字样。 来到车间门口，市府二把手说：“从汇报的材料上看，与这个现场，不太匹配啊。” 远峰貌似苦着脸，说：“领导啊。没办法。这里的空间是小了点。只能暂时凑合着。等我们表现好了，领导给块地。” 张鹏这时说话。 “远峰。你以为，我们过来。尤其一二号领导过来，会空手吗？” 听话听音。 远峰听出了这个话有弦外之音，精神立马一振，说：“感谢领导。” 张鹏告诉，办公会上决定，将远程集团向南的地，划归远程集团用于电动车的开发。 这块地，连着远程集团老家属区往南。是一个有三里路长，一里路宽的山岗。 那片山岗，是个种树种不起来，曾经在上面盖了一个大型的养猪场，也没有见到应该有的效益。后来，弄了一个玻璃厂，也是中途夭折。 那块地上，就像有邪门一样。 听说这块地划归股份公司，远峰开心啊。别人弄不出成绩的地方，远安股份一定要大放异彩。 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那块地皮上，将出现一座现代化的厂房，专门生产电动车。 晚上，有一个酒会。 市府领导一行离开。他们还有会议，不参加这个酒会。 这个酒会，挪了地方，在城里的大酒店里。 关于这个酒会，远峰也做出了让步。原本，他是不想搞的。也是陈家满和贾安成，坚持要搞这样一个酒会。 来到酒会现场，远峰一笑了。不少人认为陈家满和贾安成就是两个土包子。可关于酒会这个事上，他远峰才是一个土包子。不舍得在这方面花钱。 远峰来到韩天启面前，抱拳。 “对不起。韩老板。一直忙着。才把市府几位领导送走。这就赶过来看望你。这大老远赶过来，辛苦你了。” “我很好啊。有华总陪我，也很开心。我和他，聊得很开心。” 华克明脸上有谨持的笑容。 远峰给了华克明任务，“好好陪我们的韩老板。他不但是大老板，还是销售界的奇才。今天，这个酒，让他喝开心了。” “不敢，不敢。远董事长抬举我了。”韩天启给也了远峰一个抱拳。 “韩老板。你到这，就像到自家一样。我那边去，还有几个人要招呼。” 因为，市府几位领导没有出席酒会。但市府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在这里。远峰得去陪他们。 远峰向那边去，却又回头，给韩天启丢下一句话，“韩老板。晚上，我专门请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4章 销售真经 晚上，在一家小酒店里，远峰和韩天启在喝酒聊天。 这一天，远峰已经够累了。因为韩天启的关系，他真的舍命陪这位远道来的朋友。 按说，远峰可以第二天再和韩天启喝酒聊天。 不行啊。毕竟不是关系很铁的朋友。何况，人家可是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远董。你很累。看你脸色，不好啊。”韩天启看出来了。 远峰说：“没办法啊。两大摊子事，都得烦啊。” “你啊。我怎么说你才好。”韩天启摇头。 远峰问：“我怎么啦？” “你不是做生意的小老板吗？” 是这个话题。远峰哈哈了。 这样的话题，让远峰有了哈哈一笑后，精神上竟然提起神来。 想想，与韩天启的相识，竟然可以一见如故。而且呢，只要和韩天启聊天，总能让绷紧的神经松弛。 韩天启说：“其实。远董。你今天可以不用急着陪我。我要在住几天的。” “那不是一回事。第一天来，把你这个远道来的朋友冷落了，挨骂的。” “你呀，你呀。”韩天启很开心，能被远峰这样看待。 韩天启这个人，很重朋友情。 按说，这里的日程结束，他应该回去了。 可他就是一个到处走走玩玩的人。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逗留几天。 这次，受远峰之邀，来到这里，他很开心，乐不思蜀。 现在，他终于明白，远峰为什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买电动自行车。感情，不是代理，是做大项目。 “好家伙。远董。你要么不玩，一玩，就来大的。这个项目，搞得这样的带劲。”韩天启对今天的揭牌仪式印象很深。 为了给韩天启加强印象，远峰介绍了远安股份公司的项目构成。 下面有三方合作。远程集团只做一条整车生产线，其它的是精密件的制造。家满公司有两条整车生产线。成安公司做蓄电池生产。 听远峰做了这样的介绍后，韩天启说：“我看出来了。远安股份是打算做这个行业里的老大。” 见韩天启想到了这一层上，远峰顺水推舟，“老韩。你有没有兴趣，加盟远安股份？” 韩天启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看着远峰。 远峰端起酒杯，向韩天启示意。 韩天启把杯子端起来，只是呷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以韩天启的酒量，即便中午喝了酒，晚上，再喝，一点事没有。他告诉过远峰，他是能喝坐餐酒的人。 所谓坐餐酒，就是几餐连着喝，都不会喝醉。 “让我想想。说实话，你这个设计，挺吸引我的。”韩天启这话，就有点那个半推半就的味道了。 远峰把玩着手边的酒杯，说：“我有一个想法，跟你沟通一下。你在销售方面，很有一套。能不能给我们集团的销售员，上一回课。” “停，停。打住。”韩天启说：“你不会是想出我洋相。我怎么可以给人上课。何况，是你们这样的大集团的销售员。” “老韩。我的真心邀请你。我也真心佩服你。你的能耐，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出来的。” “你的意思。你很不一般了。” “可以这么说。”话头到了这，远峰也就不谦虚了。 何况，远峰的骨子里，从年轻时起，就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年轻的时候，特别能显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方面，收敛多了。 见远峰这样坚持，而且诚心。韩天启答应，留下来的几天里，给远程集团的销售们讲一讲销售方面的故事。 远程集团的销售员们，在每个月的月尾要回到公司来。这是规定，没有特殊情况，必须回来。 月尾五天和下个月的月头五天，是集中学习。 虽然，以前走的只是一个形式，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再说，长期在外，销售员也应该回来，帮家里解决一些问题。例如，煤气罐，不能让老婆们弄。烧煤球的，要往家中买回成筐的煤球。这些重活，尤其是住楼上的住户，老累人了。 孩子们也需要爸爸。要不然，时间长了不回来，孩子们可能会忘记爸爸长的模样。 当然，也考虑到，夫妻应该好好叙叙恩爱。 这次，也巧了，华克明要做业务培训。 远安股份揭牌选择的日期是1号。 选择这个日期揭牌，远峰听取了章景家的建议。这个建议，基于道家所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象征事业的繁荣，图一个好兆头。 几个巧合，销售员们都回来了。 培训安排在大会议室里。 远程集团现有销售员三百多人。 韩天启面对这么多人，有些兴奋。他虽然很愿意结交朋友，一下子面对这么多朋友，他还是有些激动。 韩天启在远峰面前谦虚，可面对这些销售人员，可不客气。 既然知道远峰是远程集团的大老板。而且这位大老板这样看得起他。怎么的，不能让远峰失面子。 远峰看错了人，可不是玩的。 韩天启开始他的侃侃而谈。 “做销售的，玩的是什么，就两个字，人脉。把这两个字玩好了，玩透了。就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卖掉。 我们做销售的，最忌讳的是什么，人走茶凉。还有，不要太实用主义。平时，遇上的人，凭社会经验，凭自己的感觉，即便他不是做生意的，你也要和他搞好关系。 这方面，有学问，不是书本上可以教出来的。要凭我们自己的能耐，练就一副火眼金睛......” 远峰没有进到会场里。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 行啊。远峰感叹了。 这家伙，说到销售，一套一套，而且，措词上，还有些水平。 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水到底有多深啊。 韩天启继续他的口若悬河。 “我们只要在平时多积累人脉，你呢，不管卖什么，都能卖掉。做销售的，最忌讳的，就是要卖东西时，才去找人脉。 临时抱佛脚，不是不可以。但效益就太差了。千万不要做过河拆桥的事。处成的一个关系，就要保持住，用根线拴上，有事没事，打个电话。说不定，哪天就派上了用场。 就人的交往来说，你每回的交往，其实，是投入成本的。这个，可能不是钱的事。时间，精力，也是成本。你投入了成本，一次性就消费了，很可惜的。 低成本怎么来的，就是反复使用啊。” 有了掌声。华克明率先鼓掌。 跟着华克明的这个掌声，大家也鼓起了掌。 这些掌声，是真诚的。这是正规销售课堂上不能学到的。这是韩天启的社会经验。 韩天启笑笑地面对这些掌声。他觉得自己受之无愧。 等到掌声停止，他又说：“大家经常说，社会经验。这个经验是怎么来的？是经历。我们做销售的，就要勇敢地面对每个机会，真诚地面对遇上的每个人。 即便是一个老大娘，你照顾到她。说不定啊，哪次遇上，她还真的就能帮你说话。我举一个例子。我自己的。 一次，我去工商部门盖章。所长不在。会计在。会计在取柜子顶上面的票证。下面没有凳子。她的个子不够高。踮起脚尖，很吃力。 我在门口看见了，赶紧上前去。帮她把柜子顶上的票证取下来。她问我做什么，我说盖章。她说，所长这几天忙，每天一上班，就带人出去检查市场。这样，明天早上，上班时间，你过来。 第二天，我上班时间去。路上遇见熟人，耽误了几分钟。到工商所后，所长和几个人站在门口，等人的样子。我赶紧上前，说对不起，路上有事耽搁了。 所长说，是你来盖章。我以为谁呢。他告诉我，会计说一定要等我来后，把章盖了，才能离开。 你们想啊，我一个商户，做生意的，是求人家办事的。现在，倒好，会计帮我说了话。为什么？大家想。” 掌声再次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5章 分享会 远峰安排人陪韩天启去看看本地有特色的景点。 韩天启曾经在远峰面前说过，只要有机会，他要在活着的时候，把能够看见的美景看一遍。 既然韩天启有这个嗜好，远峰要华克明安排这件事。华克明派策划部的张一凡前去陪同。因为，张一凡在大学时，也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 有了韩天启那个讲课的成功，或者说引导，销售线的这次培训，也就可以出些新意了。 先弄一个分享会。这次的分享会，销售员们基本上都到了。远峰也参加了这次的分享会。毕竟，这是公司第一次搞这样的活动。他的出席，是为重视。 华克明的设想，在公司设置销售培训师。每年一到两次的轮训。 目前做不到这一步，讲师需要物色。能够成为销售讲师的人，必须能说，还要能做。自己必须有成功的案例。 做销售培训讲师的人，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能说。只是能说，就有可能纸上谈兵。 这次的分享会，就是物色这样的人才。 有现成的人，可以开一个头。先来一个真情实感的演讲。或者叫个人的销售经验分享。 唐杰和韩松柏被华克明关注到了。因为，远峰对这两个人很是赞赏。上一次，华克明陪着远峰一道去市场上，见识了这两个人的能耐。 当华克明要唐杰和韩松柏率先做分享时，销售员不淡定了。唐杰和韩松柏的事情，领导怎么知道了。 知道大家有疑惑，华克明告诉，那次和远峰董事长一道去市场，巧遇了唐杰和韩松柏。 即便被华克明点将，唐杰还是不肯上台。 “不行，不行。我说不好，也没有什么好说。我做销售，不长的时间。”唐杰确实是这样想的。他认为对面前许多老牌销售员谈销售技巧，难免被人看成班门弄斧。 既然唐杰谦虚，华克明去到讲台上。 “这样。我来帮唐杰说一说。” 华克明从那次和远峰董事长去市场，巧遇唐杰说起。 唐杰是分流人员中的一个，初到市场，他用了几个月时间，跑遍了那个片区的七个县。 在他们遇到的那个县里，唐杰已经是第三次过去。他盯上了一个退休干部开的门市部。在店老板腿脚不便时，唐杰主动帮忙。 店老板感动。因为，唐杰已经是第三次到他的门市部。这样，唐杰把这个点谈妥了。这个店老板愿意现金提货。这样，那个县城，又多出一个销售远程产品的门市。 唐杰遇到华克明和远峰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上。自然，唐杰要请客。 去酒店，肯定不行。这样，三个人在路边摊上吃盒饭。 说到这，华克明申明，“虽然唐杰要请客，最后这个钱，是我出的。我和远峰董事长不能让唐杰请客。销售员在市场上，很辛苦，多数时候，用钱方面，很节省的。” 华克明接着，说了唐杰在吃饭时，发现有一个建筑工地小包工头过来订盒饭，要三十几份。当时摊点上，不够这个数。 看见那个包工头扫兴离去，唐杰起身追出去，打听清楚情况，给了饭摊老板娘建议，去把那边巷子口一个饭摊上的饭菜全部买下，送到建筑工地。 那个老板娘采纳了唐杰的建议。老板娘因此和那个建筑工地达成协议，在这支包工队离开前的盒饭，全部由她提供。 为这个，那个老板娘要感谢唐杰。当知道唐杰所做的销售是什么时，给了建议，去她哥哥开的农机具修理厂，看看，能不能合作。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和远董要去下一站。”华克明说到这，手向上挑了挑，“唐杰。接下来，你说。那个农机具修理厂有没有合作成。” 唐杰站起来，告诉大家，“这几个月下来，她哥哥的那个农机具修理厂，加起来，已经现款进了两百副三对偶件。哦，还有五台单缸泵。” 华克明有了提醒，“唐杰，你还少说了一点。以物易物的事。” “哦。这个......”唐杰的手在头上挠了挠，“算了。这个，不说了。有点上不了台面。不能算是正道。” 华克明说：“我认为，上得了台面。你坐下。我来帮你说。” “那个县的农机公司，改制后，经理赖账。一笔陈年旧账，有毛两百万元。他不想给了，说那是改制前的事。扯皮到最后，又说账面上没有钱。说白了，就是不想给钱。” 远峰插话，“那次，派中层正职出去要账，也去要的，没有成功。” 下面有人插话，“我们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至今，没法拿到那些款子。” 华克明笑了，说：“大家可以参照唐杰的做法。” “什么做法，说啊。不要磨蹭。” 华克明笑，“你们啊。听好了。唐杰以打借条的方式，说有朋友家需要办一个家庭农场，想要几台设备。就这样，他从农机公司先后弄出来手扶拖拉机，脱粒机，还有一些农机具需要的配件。 他把这些东西，放到农机具修理厂去卖掉了。哦，说到这，如果有人也想这样操作，需要注意一点。回来后，要到我这里做一个备案。说明给哪家单位写了借条，为什么，款子回笼后，应该有背书。 这个事，一定要做，要不然，时间长了，对方单位追过来拿着你的借条，要东西或要钱的。只有在我这里做了背书，公司里有案可查，即便过去几十年，就与个人无关。对方要找，也是找远程公司。到时，远程公司翻出老黄历，同对方对账。” “这个方法，可以有。我也来这样操作。”下面有销售员应和了。 唐杰的故事说完了。办到韩松柏做分享。 比较起来，韩松柏倒是痛快。 他到演讲台上后，却说：“其实，我做的这个，不如唐杰。” 远峰说：“应该是一样的。唐杰是随时发现商机，也就是韩天启老板昨天讲课时讲到的，随时随地积累人脉。韩天启老板的发现，唐杰也做到了。” 销售员们这就又奇怪了。昨天，远峰没有到场。 其实，昨天韩天启讲课时，远峰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了韩天启关于人脉一说。 远峰又说：“韩松柏同志所做的，是凝聚力的事情。” “那，好。我就说说，怎么弄这个凝聚力的。” 韩松柏是销售线的老资格销售员，平时呢，同大家的关系处得不错，人缘好。这时，因为他有那么点勉为其难的样子，引得下面的人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6章 咬定目标 远峰来到华克明的办公室。 “把章景家叫来，还有策划部的两个人。” 华克明出去了。 一会，章景家随着华克明来到。他俩后面，跟着张一凡和伍勤。 这是一个什么会议？ 五个公司的销售经理没有到。 跟来的三个人，尤其是策划部的两个年轻人，有了疑惑的眼神。远峰要召开的会议，竟然要两个办事员参加。 远峰说：“开一个碰头会。” 几个人打开笔记本。华克明过去叫他们时，特别提醒，要带上笔记本。因为，远峰布置工作，往往要求听着的人做好记录。 光凭脑子记事，那不是一个好的工作态度。 “电动车的摊子已经铺开。”远峰直接切题，“但在座的不要误解。远程集团，目前还是主打五个单列老产品。这是最近几年，五年期间的任务。这是我们的老本。现在，还要继续啃下去。至于啃到什么时候停止，看后续的发展。 对于远程集团生产线上来说，远安股份那边的生产，与远程集团没有多大的关系。三方股东，各做各的事好了。 销售方面，却不一样。远安股份那边，目前没有销售队伍。那两方的公司，之前的生产，只是为他人代工。 现在，让他们组织人手做销售，肯定做不起来。所以呢，我们这边，销售联盟要抓紧进行。这个联盟的任务，不但要做远程集团的五个产品，还要做电动自行车的销售。 远安股份那边是不是应该有销售队伍，边走边相，到时再说。 哦。顺便说一句。远安股份，远程集团占大头，属于控股方。我们既要出钱，更要出力。销售这一块，我们可以多些贡献。当然，不是无偿劳动。 韩天启手上有一个销售联盟，有可能为我们所用。你们已经见到了韩天启。他也与你们做了交流。 接下来，你们这边的任务会加重。你们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好在，你们都很年轻，有体力，有精力，更有激情。” 与会的几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远峰的这番话，和风细雨式的，却起到了打鸡血的作用。 年轻人就是为接受挑战而生的。远峰的这番话，对他们来说，很受用。 远峰告诉，远安股份的两个品牌，已经在注册中。一个叫远安。另一个叫满程。 “我建议，现行每个销售区五个人，做调整。两个人做远程配件销售。其中一个做多缸泵和单缸泵，另一个做三对偶件。另外三个人做电动自行车。”远峰说到这样的具体，给人事必躬亲的感觉。 “下面，由章景家说一说试行方案。”远峰也感觉到自己管得太宽了，收了话头。 章景家展开了他的方案架构。这个方案，已经向远峰汇报过了。 每个销售片区，凡是做电动自行车的，每人配备一辆电动车，骑行展示并推销，可以接收现场订货，提货地点在销售片区办事处。在这个过程中，物色并选择经销商。 中大城市选择三到五个经销商，最好找卖自行车有年头的商家。小城市找两个经销商。愿意做总代理的，必须有前提条件，就是年销售量的保证。乡镇找一个经销商。 对于这个方案，远峰再次给予了肯定。 华克明看章景家的眼神，就有了些异样。 这也正常。都是年轻人，都要立功。 华克明甚至想到，远峰之前离开董事长位置，他没有把销售联盟的事情抓起来。 虽然，远峰回到董事长位置上只是淡淡提及这个事。这给华克明心里头压下了一块石头。现在，华克明很想将功补过。 想到当初，远峰把章景家调到销售线上做副手时，华克明有过担心。这种担心类似于后有追兵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属正常。 在人事制度上，有说，当干部的，要能上也能下。 说起来容易。当事人的感觉不好。 上，皆大欢喜。下，面子上难看。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谁也不想下啊。 虽然，远程集团的管理者，已经不是干部。但这个意识还在。 远峰面向华克明。 “克明。销售线上的事情，你要多些操劳。远程的五个老产品，要销量不减，稳中有升。电动自行车一块，销售方面，希望有一个好的开始。” “远董。我会用心的。”面对远峰，华克明有学生畏惧老师的感觉。 华克明现在的状态，代表了远程集团一部分管理者的状态。 他们从程颂落败退出，到郑晓海现在可有可无的状态，再到花可南的落马，都对远峰有了一种畏惧感。现在的远峰，给大家的感觉，就是一个打不倒的战神啊。 其实，远峰还是原来的那个远峰。 只是，他的能力被发挥出来。 这种发挥，主观能动性大于机会。 就这次组建远安股份公司，远峰投入的精力，每个环节上的提前考虑，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换成另外一种人，可能已经自暴自弃了。 远峰却没有消沉。 即使在他离开董事长的位置，他还是一如既往，执著那个目标。可以说成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远峰在和柏坚强谈心时，十分担忧远程的未来。 远程集团在柴油机配件行业，始终处于一个劣势。只有做出战略性的调整，远程集团的寿命才能延续久远。所以，才有了战略上的调整，就是跨进电动自行车行业。 现在，前期的付出，到了现在的水到渠成。 少有人看到远峰这中间所做的努力。但大家的感觉上，都在变化。尤其是管理层的人，感觉到了远峰的厉害。 华克明现在的思想状态，是这部分人的代表。 远峰先行离开。因为两办主任田凡过来通知，银行的领导来到，在小会议室里。 华克明提了提身子，对几位属下说：“谢谢你们了。销售线上的事情，今后，还是要拜托几位。我的能力，有限。只有靠几位多帮扶一些。” 说到这，华克明竟然双手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 在机关人员分流后，华克明发挥了自己的能量。可自从当上了销售线总经理后，他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力不从心。 章景家说：“华总，你这是干吗？弄得像是立山头，要拜把子似的。” “说实话。我这个总经理，当得，有些诚惶诚恐啊。你们也看出来了，远程的老产品，销量上，远董要求稳中求升。这个上升的空间，十分有限。远安股份电动车的销售，并入我们这一块。这相当于一个人要做出两个人的事情来。” 经华克明这样一说，另外三个人，也都表情凝重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7章 另打主意 花可南过了一段灰头土脸的日子。 算是痛定思痛，他又打起了精神。 如果就这么沉沦下去，人生就等于过完了。 他想来想去、去哪儿好呢？如果再在办公大楼呆着，即便别人不说他什么，就他自己，面子上也不会过。 想到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去处。 他找到了许杰。 在当两办主任时，花可南有事没事，给厂报写写稿子。有时候，需要两办负责一个活动，比如来外宾什么的，需要拉横幅或者广告招贴什么的，花可南绕开当时的宣传部长叶成群，只叫许杰帮忙。 因为这层关系，算是落魄中的花可南找到许杰时，没有碰钉子。 许杰爽快答应，花可南如果不嫌弃兴业公司小，可以加盟。 对于花可南在女人身上栽倒，许杰有那么点惺惺相惜。 男人嘛，有几个没有这方面的花花肠子。 许杰是个搞美术的，也有这方面的花花肠子。只是，他还没有到让女人们动心的时候。是因为长相上，有那么些地方不尽人意。还有，就是他还不是很有钱的主。 再则，搞美术的，审美方面有一定的层次。用他私下里对同学说的，他这个总公司里，娘们虽然多，少有能让他上眼的，大多数女人属于虫疤烂眼。 他这话，要是让女下属知道了，不说把他打一个半死，起码也要打他五官出血。 对于花可南和那个女孩的事，还有和金兰的事，许杰当着花可南的面没有说什么，私下里，可是嘀咕的。 他认为花可南的功夫还是了得，把金兰那个美女拿下了。 这样的认识，也算是他俩有了共同语言。 有了这一番交谈，两个人的感情在以往的关系上就又加深了一层。 “怎么样？晚上，我请你喝酒。”花可南来了一个倒装句。 花可南请喝酒，这个面子，许杰是要给的。因为，这个人，曾经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后来，当上了集团的董事长。要不是翻船，这会还是董事长，是领导啊。 领导请属下喝酒，这个面子，可是老大的了。 还有一点，以花可南的能力，如果加盟到兴业公司来，今后对外交往上的棘手事情，让他做好了。 做这类事，对于当了那么多年两办主任的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这么多层次上的考虑，许杰能拒绝吗？ “没问题啊。” 晚上，在一家小酒店里，两个人喝酒。 自然，两个人要谈到未来。 花可南和许杰就有了远景规划。 在许杰的鼓动下，花可南答应拿出一笔钱，加盟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 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浑水摸鱼的事情，他没少干。因为，他眼看着程颂捞油水，郑晓海捞油水，他不可能是呆子一个在边上看着。 上行下效，他多少也会打一打擦边球。 例如，会议室要不要采购立柜式空调，这个采购权在他手里。还有，小车班要增加小车，而且是上档次的。他有这个采购权。里面猫腻，也只有他和商家知道了。这类事，每年都有那么几次。 “我手上也只有两三万元。再找亲戚借借。” 花可南答应许杰投入的数额是十万元。 至于花可南是不是真的去借，许杰只是笑笑了。机关里的那些事，瞒不过许杰的眼睛。 有了注资。花可南认为他投入的钱，就是往兴业公司注资。他也就有了话语权。 在行使这个话语权之前，要有酒的滋润。 曾经有那个一说：一三五扭转乾坤。 一三五加起来，就是九、九乃酒的谐音。 又有了几杯白酒下肚，花可南有了一个兴业公司发展的远景规划。 其实，花可南是带着一个远景规划来找许杰的。 在花可南的鼓动下，许杰拍手称好。他俩想到一块来了。 许杰已经有了外心，就是要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要脱离远程集团。 花可南的到来，为许杰助了力。 ...... 看着许杰送来的请示报告，远峰先是愣了下。 虽然，兴业总公司在远程集团名下。当初这个公司，其实，就是个人行为弄起来的。当时的远程公司没有一分钱的投入。 那个时候，远程公司穷啊。穷到欠了一屁股外债。 如果不是太穷、穷到把远程公司逼到破产的边缘，也不会出现机关人员分流的情况。 现在，这个自然生长出来的兴业公司要脱离远程集团，远峰还真的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远峰做许杰工作，没有做通。 因为，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是全员股东制。许杰说他来送这个报告，是全员表决后，百分之九十的人同意脱离。 远程集团没有理由不让脱离。 即便下行政命令，不管用。 许杰已经让人放出话来，到时，远峰集团要硬绑着不让脱离，就集体辞职。大不了，折腾一番，大家先把各自的资金抽走，解散兴业公司。大家辞职后，再重新组建。再大不了，老的名字不用，重新取一个更响亮的名称。 这就是撕破脸皮鱼死网破的节奏。 远峰不想这样。 从感情上来说，当初，这些人，识大局，没有为难一心想改革的远峰。 这份情，远峰一直记着。 现在，也算是还大家一份人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远峰跟着许杰，来到兴业总公司。 远峰见到一些曾经的同事。他劝大家三思而后行。 这时候的远峰，已经被花可南和许杰洗了脑。 大家也才意识到，当初他们的被分流，就是像育弃儿一样。现在，他们公司好起来，远程集团有什么权力管他们。 远峰只好再和许杰和花可南商量，这个脱离的事，是不是可以缓一缓。 花可南和许杰坚持了大家的意见。 “我有担心，大家离开远程集团，会有那么一天，后悔的。”远峰婉言提醒了。 这时候的远峰，显得有那么点软弱。而且，有像要巴结讨好许杰和花可南。 对于远峰的好言提醒，花可南一笑了。 “不会的。”许杰十分执著，而且义无反顾。 远峰至所以规劝大家，是有下一步的操作。只是这个操作，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他不想这些人失去一些福利。 远峰想动天宇公司那块地皮，打算建房。目前只是一个构想。 如果这些远程集团的职工离开，有可能会失去许多切身利益。 可许杰在花可南的鼓动下，执意而行。 在花可南的鼓动下，属于前景许愿，总公司的员工，大多数人的态度，要脱离远程集团。 在那个表决是不是脱离远程集团的大会上，只有十七个人，没有举手认同。 这十七个人，被送回远程集团。 远峰让迟根本给这十七个人安排工作。因为，合资公司现在向外招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8章 六个字 迟根本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头疼啊。”迟根本来门时，手指在太阳穴的位置揉着。 远峰问：“怎么啦？感冒？” “过敏症。”很少开玩笑的迟根本，说了句俏皮话。 “......”远峰看着迟根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迟根本没进门前，他在看财务报表，有一组数据，使他皱起了眉头。 迟根本告诉，去到两个公司，转了一圈后，发现管理上问题不少。 虽然，他也知道，那两家公司，是从小打小闹弄起来的。弄到了今天那个模样，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合资了，再那个样子，真的让人头疼了。 听迟根本说了大致的情况后，远峰也就有了一会的思考。 “请进来，送过去。”远峰给了六个字的建议，并做了解释。 先把远程集团这边的电动车生产线做成管理模版，请两家公司的管理者，包括班组长，过来参观学习。再由远程这边派出优秀的班组长去做帮扶。 迟根本重复了远峰刚才说的六个字：“请进来，送过去。” 远峰说：“家满公司也好，成安公司也好，初创时，只是想赚些钱。没想到，做着做着，就把企业做大了。管理跟不上来，也是正常。 远程集团至所以能有这样好的管理基础，也是得益于有958厂的底子。即便是958厂，也还是母厂的基础。算是代代相传。” 迟根本点头。对于958厂的基础，他也是感同身受。他也是在这个企业里成长起来，经历了过往。 远峰又说：“多些耐心。我们要付出的，还不仅仅就这些。不过，这样也好，把一个野路子上的孩子，培养起来，也是一种能力。” “远董。你总能这样看问题。现在，我要是说，不佩服，不行了。”迟根本说的是心里话。 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对于远峰，他一直很佩服。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无论远峰处在什么情况下，他都站在远峰一边。 “哦。听你这话，以前，你并不佩服我。”远峰调侃了一句。 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友谊，开句玩笑，很正常。再说，从年轻时起，就是相互帮助。 当年，远峰和晓华谈恋爱时，迟根本就挺身而出帮了忙的。 “根本啊。你在区块管理上，是有经验的。”远峰提及的，是事实。因为区块管理上的经验，时任大修分厂厂长的迟根本受到过表彰。 远程公司在引进全面质量管理的经验基础上，加进了区块管理。这个区块管理的经验，算是迟根本摸索出来的。 这个区块管理，并不仅仅是口号上的质量在于每个人。而是落实到行动上。每个操作工，是工作区间的责任人。 这个经验，在远程公司得到过推广。 即便是效益大滑坡的时候，像有些人说的，不出效益，面子工程做得不差。 现在，远峰要迟根本在落实这个面子工程基础上，进一步细化。 以小见大。 无小不成大。 远峰有了提示，“你总结出来的经验，可以在合资公司推广。当然，这个难度不小。毕竟，那两家公司没有这方面的基础。还有，你当配备一个助手了。” 远安合资公司在远程这边的一条整车生产线，加上散落在其它几个分厂进行的关键部件加工，全是总裁迟根本负责。 按说，这需要一个副总裁来做这个事。迟根本没有配助手。 对于远峰提出配助手的提法，迟根本只是一笑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的量，还不是很大，管理的人，还不是很多。有他一个人，可以了。具体的事情，这条生产线上有线长。 对，线长。这边的线长是沈四海。之前，沈四海是热加工分厂的副厂长。 迟根本回到电动车生产线，让线长沈四海叫来几个班组长。 临时会议。 “我们的衣服和鞋子，没有放在一块。但这并不代表，已经规范。衣服，要分里面穿的，外面穿的，要细化到贴身穿的，短的，长的，分类，一目了然。鞋子也是，冬天的，不要和夏天的，放一块。男人的，女人的，更是要分别摆放。这用起来，是不是很方便。” 听迟根本这样说，几个班组长乐了。这位总裁出去两天，回来怎么说了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笑，笑什么。不要笑。我说正经事。”迟根本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比喻，不是太恰当。但他就说了。 迟根本也是好笑自己的。平时，他不是这个说话风格。今天，这是怎么啦？ “迟总。你说的，虽是正经事，比喻不对。让人联想啊。” “就你邪门心思。想哪去了。” 大家不敢笑了。因为迟根本把脸拉下来。 “给你们下班前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够，用下班后的时间。立马整顿到位。” 有一个班长说：“迟总。我们做得很好了。” “精益求精。再上一层楼。”迟根本的口气，有些生硬。 他可能发现大家异样的眼神，这就告诉了，两个兄弟公司，那边的区块管理上，乱到进去人，下不了脚。 “对他们，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鞭长莫及。只有一个笨的办法，就是我们做出样板。让他们来感受，来学习。” “迟总。你一开始就直接说，要我们做样板，我们就明白了。你说什么衣服和鞋子，不搭。” “不搭吗？”迟根本瞪眼了。 可能是大家在一块相处不错，即便是工作时，大家也不拿迟根本当总裁看。 迟根本就是这么一个人，用他自嘲的话说，生来，就没有官架子。他管这一摊子，也是被远峰逼的。 其实，迟根本在当远程公司大修分厂时，管理能力已经彰显出来。 只是，他是个随和的人，属于天生就没有威严的那种人。 他在管理上的一个明显特征，就是布置任务后，只要有时间，他会身体力行。他的想法，很简单，不要废话，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跟着我做，就好了。 当大修分厂的厂长时，可以这样。 现在，管理一个合资公司，这样子，显然不行了。 远峰提醒过迟根本。 那是迟根本由家满公司回到远程后当上副总经理后。远峰要迟根本把自己的管理能力再提升。他不再是管理一个分厂的厂长，而是管理大公司的副总。 现在，迟根本离开了远程集团副总的位置，来到合资公司当总裁。要协调合资三方，对他来说，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迟根本甚至向远峰提出，是不是换一个人来当这个总裁。 远峰给出的话：“不换。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王铁人说过，井没有压力不喷油，人没有压力不进步。” 现在的迟根本，就是顶着远峰给他的压力，在前行。好在，有远峰在一边指点，他心里不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9章 这个倾述要听 中午下班的时候，在厂区中央大道上，远峰被三个工人拦住。 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是三个工人在前面走路，其中一个回头，看见后面的远峰。这个回头看的工人对工友说了句什么，三个工人就站住了，等着远峰近前来。 “远董。有件事，你得管一管。” “说。” 三个工人同时说起来。远峰不知道是听哪一个的好了。 “听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事情。你们都说，我听不明白。” 有两个工人就收了话头，让一个人说了。 工人反映的是现在的生产，量大，大家手头上的活计多，加班频繁，收入却没有增加多少。明显是增加了百分之五十的任务，却给了一小半的加班费。 这账，明显算得不对了。 “你们三个，是一公司的。” “远董。你知道我们啊。” “我在车间巡视时，在一公司看见你们干活。这就记住了。” “远董。就你说，这样的加班，是不是望我们工人呆？” 远峰说：“这个事，我记下了。我来核实一下。如果情况像你们反映的一样，这要纠正。按劳取酬，这是劳动法规定的。” “远董。还是你最好讲话。我们向方元厂长反映了，他说其它公司都这样做。这样的核算，不是独家。” 方元是一公司的经理兼生产厂长。这个分厂，以前叫总装分厂。 又一个工人说：“远董。我们反映的这个事，会不会给你增加麻烦。” “麻烦？”远峰笑着说：“如果大家都能这样反映情况，不算麻烦。这是相信我。说明我远峰，能够帮职工们说话。”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远峰很重视三个工人反映的这个情况。下午上班后，叫来生企部负责人研究。他说了工人们反映的问题，没有废话，直接给出指导意见。 “远程集团已经恢复到正轨上来，加班要有度。” 生企部在上次机关大调整人员大分流时重新组建起来，由当时的劳动人事部，生产部，动力能源部，企管部合并而成。人员也由当时四个部门的近五十人调整到只有九个人。 现在的部长是司马勇强，副部长束凯和陈劲。 司马勇强在合并前是动力能源部的部长。束凯是生产部的部长。陈劲是企管部的部长。劳动人事部的部长筱平调到纪委当纪检员。 副部长陈劲每每坐在远峰面前时，就会有异样的感觉。曾经，他跟郑晓海比较紧。郑晓海当了一两个月的董事长，期间，把陈劲由企管部的副部长提为部长，把当时难讲话的肖部长调离。 远峰当董事长后，组建生企部，却把陈劲留下了。这让陈劲意外。 后来，陈劲和部长司马勇强提及这事。司马勇强告诉，远峰看中的是人的能力。有能力，就用。没能力，不用。 知道是这么回事，陈劲才从诚惶诚恐中缓过劲来。他就又有了发现。在远峰面前，你有观点，必须说，说错了，没关系。如果，当和事佬，人云亦云，远峰反而不高兴，甚至要你挪位。 现在，听远峰抛出这个课题，陈劲有话要说。 陈劲说：“加班说明市场不错，产品供不应求。在这种情况下，加班应该。至于度的问题，不好把握。” “这是实情吗？”远峰问了。他问了后，跟出来一些说法。 即便是实情，会不会掩盖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市场形势大好，那不是加班就可以解决的，而是应该增加生产线，或者多开一班，由两班倒，变成三班倒。 为什么要加班？ 加班，通常只是一个临时的应急手段，而不是常态化。 我们说，要守法。 随意把八小时工作变成十二小时工作，是守法吗？ 劳动法规定的是八小时工作制。 长期加班，让工人们身心疲惫，对于企业的凝聚力，是有大影响的。 束凯说：“远程一直提倡的，多做奉献。” 远峰问：“让职工们多工作，少给报酬，就叫奉献吗？曲解了。” “......”在座的三个负责人相互看了，不再说话。很显然，远峰站在工人们的角度上，在帮工人们说话。 远峰说：“我突然想啊，把所有的管理者工资下调，每个人奉献出百分之三十的工资，应该不影响生活。这百分之三十，当成给远程公司做奉献。” “......”所有的人有话要问，却不敢问，不免要腹诽，董事长这话，是认真的吗？ 远峰笑了，说：“我知道，这样做了，我会被人骂的。同理啊。工人们为什么背后骂我们管理者不仁。 无私奉献，是一种倡导的精神。但这个，不能成为我们管理上无能的借口。远程之前有这个提法。也提了多年。结果呢，职工们奉献的真不少，企业却差点破产了。 给职工提高工资，不要与无私奉献扯一块说。再说，职工们的工资，总体来不高。这个，你们部门，也要研究。怎么样把职工们的收入再提高一步。” 束凯说：“远程职工的工资，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远峰说：“我们一定要让远程职工的工资，成为这座城市中的第一。但这个高工资，绝对不可以只是加班加出来。” 司马勇强一直没有说话。他懂远峰。两个人也是能够交心的朋友。远峰处人，是个始终想着别人，尽量给别人好处的人。 一个人如何为人处事，是会把这个带到工作中，带到管理思路上。 但加班和报酬之间，又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给加班者的工资高了，企业成本会增加。不给加班者相匹配的报酬，影响到工人干活的积极性。 司马勇强只有咧嘴了，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远峰。 远峰见三个人不说话了，只好定下调子，“收入必须提高。这个账，怎么算，我想你们会有办法。总的来说，远程集团到了该给职工们分发红利的时候。” 司马勇强把远峰说的话，往本子上记录。 远峰又说：“今后加班，必须有个前提，就是突发性的。比如，抗旱，排涝，急需增加产量时。没有这个前提，不可以加班。加班成为长态化，是管理者的无能。 八小时工作，是劳动法给予劳动者的权利。机关干部加班，也是有节制的。为什么工人们的加班，视为理所当然？ 频繁加班，甚至常态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管理者的无能。八小时工作，安排是不是合理。八小时能不能做出十二个小时的活。这个要做调研。生企部要做调研，拿出方案。” 这时候，就是远峰的一言堂。 没办法，这种事，他不说，别人不敢说。只有他把自己的观点全部说出来，下面的人，才好办事。 至于实施细则，要等生企部的三个领导消化了他的观点后，才可以拿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0章 会 每周有一次生产调度会。 这已经成了一个制度。有人形容，说这个调度会，就是一个扯皮会。 也确实是。一线生产分厂指责大修分厂，我把一个搬运工件的小推车送你那里修理，有一个月了。就是排计划，也该轮到了。不就是一只轮子坏掉，换一个新的。这样简单的事，你要拖上一个月，不能解决。准备拖上一年吗？ 大修分厂会有反驳。同志，我们分厂的名称，你应该懂。大修。什么叫大修，你不懂吗？你那个小推车，缺一个轮子，自己分厂没人修理吗？你分厂是有机修工的。难道机修工不会换一个轮子。 这样说了后，大修分厂的负责人还嫌没有说过瘾，还会搬出类似于比喻什么的。 我们大修分厂，是治疑难杂症的。大修，就是动大手术的。懂吗？就跟大医院里的专家一样，是解决大毛病，比如癌症一类的。你个头疼脑热，找专家，是不是找错了人。 这样的扯皮，只要不是当事人双方，其他人就抱着手臂看热闹。有时候嫌事儿不够大，有人还会说几句挑拨关系的话。 这样的扯皮会，远峰也头疼。 他有心解决，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一时没有顾及到。 这种扯皮的问题，一定要解决。珍贵的时间，被这种扯皮给磨掉不少。 主持调度会的柏坚强开始时，还劝架。几次劝解之后，他也疲劳了。因为劝解到最后，问题全归总到他这里。他揽下了事情，就得有结果。 想想，这是何苦。原本是两个部门之间的事情，因为柏坚强的介入，踢皮球的双方，却赖上了柏坚强这个裁判。 柏坚强跟远峰说过，说他可能要投降了。他只能步前人的后尘。意思是，这种调度会，也就流于一个形式。只提出问题，不能解决问题。 听柏坚强这样说，远峰问：“你为什么不步我的后尘。” 因为，远峰当总经理时，对这种扯皮会，有了解决的办法，就是小问题不允许上这种会上来说。大问题在这种会上说，限时。 需要解决时，也有时间限定。调度会后，远峰盯着问题的解决。 其实，有些扯皮的事情，真的到现场后，三下两下，问题就解决了。并没有打嘴皮子仗时想象的那样难。 这样的调度会，远峰只要没有外出，也会参加。但他很少说话。用他对大家说的，我只是带着耳朵来听的。 这个星期的调度会上，远峰讲话了。他说了各个生产分厂加班加点的问题。困为这已经成为共性问题。 在与会者感觉，这是破例的。加班加点，可以说，自从这个企业诞生那天起，就开始了。 这事，也要拿到这种会上来说吗？ 在山里时，那时叫958厂，加班加点是常事，而且没有一分钱的加班费。只发一张餐票。 从山里迁出后，加班有加班费，超工时有超产奖。 后来，这里面有了变化。管理者变着法子克扣工人的加班费，包括超产奖金。因为不这样做，分厂和班组的小金库就建不起来。 远峰在调度会上说这个问题，是吹风，是要大家行动起来，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自然，远峰提及的这个问题，看起来，不是好大的事。但认真想了，这事，还真的不小。但要解决，难度不小。 调度会后，远峰先行动起来。 他召开座谈会。 他与职工代表，面对面讨论加班这个问题。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不是口头上一说。工人们在生产一线，有许多想法。有的，不一定对。但，其中会有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 基于这点考虑，远峰要向工人们征求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工人给出建议，需要加班的活，给出量化指标，包下所需要的活，具体时间，操作者掌握。说白了，这类似于一揽子买卖。这样，加班的时间会缩短。 这个座谈会，有生企部的陈劲参加。 陈劲问：“质量能不能保证。” 工人说：“质检有标准，质检部的人，不可能只吃干饭。” 这样的对话，因为有一线工人在场，往往能够接通到问题的核心。 但有些问题，不是这样的座谈会上可以解决的。座谈会只是找到解决问题的线索。 座谈会后，针对工人们提出的问题，远峰去同柏坚强通气，要开一个生产现场办公会。 这个会，他身为董事长可以直接开，但越权，管了他不该管的事。 但现在，他已经越权。 凡是从生产生活一线起来的干部或管理者，都有事必躬亲的习惯。 要纠正，有些困难。 除非，只经过三门的人，即从家门到校门，再到机关门的人，直接空降成某方领导，才不会像远峰这样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这个现场办公会，远峰的目的，是要解剖麻雀。 举一反三。 远峰盯上了一个工人反映的问题，柱塞芯粗加工，每次是抽检，为什么要把抽检的所有加工件搬运进检验间？ 参加现场办公会的质检部长蓝琳琳，说出检验员的理由，因为，有工人把没有抽检的混到抽检过的单件中。 工人反驳，认为操作工的素质，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差。 “再说，这个不是问题的核心。搬运到检验间后，你们检验员抽检过后 ，又要我们再搬运回来。要是混检的话，从检验间搬运回来后，照样可以啊。” 远峰听出来了，这不是混检的问题，是检验员生懒。 “为什么要叫操作工人把工件搬来搬去，检验员是老爷吗？即便要搬运，他们就不能自己动手搬一搬。叫操作工人这样搬来搬去，这是不是浪费了操作工人的时间？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远峰的脸阴沉着。 “......”蓝琳琳没法回答，她没往这方面想这个事。 远峰不想让蓝琳琳过于难堪，面向束凯，问：“区块管理，当初设计很不错的。可现场并不是这样。这也关系到工作效率的提高。有时候，加班，就是因为这个浪费了时间。” 束凯回答，“这个事，提醒过生产分厂多次，只是没有执行。下面在敷衍，说不利于加工。” 远峰记下这个事，说：“只要是科学的设计，必须执行到位。哪一个敷衍，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下岗。有令不行，怎么建设现代化企业。在一个家中，不听话的孩子，是要挨打的。” 在场的几个部门负责人，都低着头。 远峰说：“什么叫管理。不仅仅是技术指标，对人的管理，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们把这类情况调查清楚，全部整改到位。检验时的活，就是检验员干的，包括把要检验的单件搬动，而不是叫操作工停下手中的活，去当佣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1章 必须做出调整 远峰让两办通知，一线生产分厂的厂长到小会议室开会，解决加班的问题。 五个公司的生产分厂如数来到办公大楼的小会议室。天宇公司离这边比较远，那边的生产厂长没有过来。 远峰是要先解决远程本部的问题。得到好的效果，再行推广。 后方分厂的厂长没有到会，是因为他们那边的情况，与一线生产分厂不一样。 后方分厂的加班，工人们没有意见，反而嫌加班时间少了。 因为后方分厂加班，大多数情况下是加工外协件。 远程集团的后方分厂，大修，工具，热加工，铸造，其能力，在这座城市，处在一流领先水平。所以呢，外协的活比较多。 后方分厂在完成集团自家配套任务后，加大了外协加工的力度。这些分厂所得收益，上交集团一半收益，其它的留下来。 做外协件的利润十分可观。因为做的都是高精度外协件，一般小厂没有相应的设备加工能力。一个订单，少则几万元，多则十几到几十万元。 后方分厂也就舍得给加班的人工时。 那个加工件的工时核定，就是调度员随意的事情。往往是估件给工时。技术工人手里有绝活，往往能在一个班，即八小时内得到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甚至三十几个小时的加班费。 甚至有一个八级样板钳工，三天多做出一个模板，一下子就得到一千多元，相当于两个多月的工资收入。 那个年代，一般工人的工资收入不高，也就三百元上下，即便是八级工的工资，四百元到顶了。 一线生产分厂，基本上就是流水作业，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工时给核得死死的，想多得半个小时，难。 如果管理者再在这上面克扣，工人们就忍无可忍了。 结果，就是抗争，上诉。 而，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一线生产的员工，关系到这个企业的稳定。后方的技术工人再多再好，不能直接出五个单列产品。 远程集团是靠五个单列产品才打响远程这个品牌。出这个活的，是一线生产工人。 为了公司生产经营的稳定，远峰必须解决加班不合理这个问题。 公司里有人质疑，远峰身为董事长，一杆子到插到底，过问加班问题，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这个事，我是这么看的。”五个生产分厂的厂长在小会议室里坐下后，远峰先为这个会正名，说：“我听到了一个说法，说我揪住加班问题，是在捡芝麻丢西瓜。你们五位，是不是也这样看，我不想问。但我需要做个解释。我是西瓜不想丢，芝麻也要捡。” 二公司经理兼厂长杨小余说：“加班这个事，其实，工人们可以增加收入。” 远峰问：“你的收入，也是加班才能增加的吗？” “......”杨小余讨了个没趣。 远峰说：“你们都可以每天正常八小时。到了下班时间，回家，和老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工人们，不需要这样的生活吗？ 增加收入，不是靠加班来获得。工人的收入构成，不能成正比，我们的设计上，有没有问题？这个，当然，有一部分，不是你们管得了的事。我已经责成生企部拿出方案，董事会也要讨论这个问题。 现在，我要你们一线分厂解决的，是恢复到正常上下班。如果生产量大，可以增加人手，或者，增加班次，两班倒不行，开三班。 生产，是个常态化的事情。长年累月，靠加班来保证任务计划的完成，不可取。这就像我们每天是三餐，自古就是。如果弄成四餐，那就是身体上出了毛病。” 五个分厂的厂长相互看了，交换的是眼神。他们感觉出来，远峰叫他们来，是挨训的。压根儿就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权利。 远峰在思考了加班这个问题后，又开了座谈会，心中有了一个思路。他不需要来到的五个分厂的厂长参加什么讨论。他就是硬性灌输一个思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加班，而且是知时间。常态化不行。 即便是加班，一线工人的加班费，不可以克扣。对于这种克扣工人加班费的事，远峰尤其恼火。 “说一句有人不愿意听的话。在加班费这个事上，如数发放到工人手中，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在新的方案没有下来前，不要克扣。你们的小金库里少些积累，死不了人。” 对于各单位的小金库，也是远峰最为讨厌的事情。在他第一次坐上总经理位置上时，就查了小金库。 当然，最终以不了了之结束。程颂从疗养院回来，终止了对小金库的清查。 在远程公司，不仅仅分厂，就是能够创收的单位，都有小金库。甚至小的班组，都有小金库。 远峰说：“我不能说，你们不能弄小金库。你们是不是在家里，都没有财务大权？” 听到远峰这一问，在座的几个厂长竟然都会心一笑了。 远程公司职工已经近六千人。因为天宇公司的加入。 但在管理人员的岗位上，尤其是中层这个职位上，大家都知道彼此。 几个人相互看了，还都是。清一色的，五个分厂的厂长，在家中，或多或少，都患有妻管严，戏称为“妻管炎”。 见大家笑了，远峰这就又说：“不能因为在家中没有财务大权，就到岗位上来弄自留地。我从生企部得到消息，你们一线分厂在结算时，上报的数据里面，有些水分。还嫌这个水分不够，又把主意打到工人们的头上。 他们可是用体力，用时间，才挣那么点加班费。你们克扣他们的，良心能安吗？ 哦。已经麻木了。理所当然了。 今天，我把丑话先说在这。会议之后，你们回去后，立马整改。两个月后，我要抽查。不要撞到我的枪口上。到时，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我这个人，从来就是说话算数，不要侥幸，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 你们是不是有些傻。你们弄那个小金库。干吗？我要是来个所谓干部大调整，大换防，你们的小金库，是不是就成了别人的嫁衣裳。 或者，哪天，我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把你们的小金库全部没收。你们是不是全白忙活了。不要笑。我已经这样说了，就有可能这样来做。” 大家立马收敛起笑脸。 现在，他们越来越感受到远峰在这方面的强势。 这也是远峰一贯的行事风格，言必行、行必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2章 不拘一格 远峰叫来组织宣传部的部长冯宛平。 给的任务是，从列入考核在实习的大学生，还有管理方面的储备人员中，挑选出几个人。这几个人的主要任务，是对各工种的工时进行测评，做出新的考核表。 远程公司在这方面做得一直不错，是全省统计示范企业。调出过往数据，就能测评。 比如，某工序现有的工时考核是不是体现了按劳取酬的原则，只要调出过去三年的数据，就能测评。还要考虑到现在用的设备是不是与过往的一样。等等因素。 冯宛平问：“对学历有要求吗？” 远峰笑了，说：“冯部长。你的学历，好像不正规。我的学历，也是自学得来的。可我们的工作，做得还算是匹配这个职位。” 听远峰这样说，冯宛平先是有点难堪，转而又笑上脸来。因为，远峰也说了他自己。 “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是说说而已。两条途径选我们需要的人才，一个是组织体系里储备在考察的人选，另一个，就是出公告，让有能的人毛遂自荐。” 冯宛平是个老好人，做事情，四平八稳。在这个企业里，他算是有人缘又没有人缘的一个人。 有人缘是因为他是负责干部组织的部长，五六千人的大企业，求他的人不少。平时，不少人见到他，是要给笑脸的。没人缘是他一旦离开这个职位，谁也不会帮他做一件私事。 他也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对于名和利，似乎顺其自然，不怎么强求。 就拿董事这个名头来说。他是最早的一批董事，中途却因为名额问题，他被拿下过。后来，有了名额，又让他进了董事会。再后来，他又出了董事会。 他是几进几出董事会的唯一。 这次，花可南出事了，远峰打算把冯宛平再放进董事会。 这个年头，法律法规还不是很健全，至于远程这样性质的企业，董事会是做什么的，没几个人说得清楚。 甚至，在程颂执掌远程时闹出过笑话。 单位出来几套房子。那个时候，是福利房。远程有一个分房委员会。下面职工对这个分房委员会有意见，说作弊手段让人恶心。 程颂把这个分房委员会解散了。 这就是一句话的事。 在这样的企业，在这个年代里，就是一把手一句话决定事情。 没有分房委员会，分房的事情，怎么讨论，董事会呀。程颂召开董事会，专门研究这几套房子的分配，给谁个，不给谁。 事后，也就有职工管董事会叫分房委员会。 要是随便问一个工人，公司董事会是做什么的，没一个人能说出来其中的道道。 “是领导呗。”这是随访的工人可以回答的。 当然，这只是那个年头才会出现的事。 后来，这个问题解决了。 普及教育的关系。不能说所有人都知道，起码有一大部分人知道，董事会是一个很权威的机构，对内掌管重大事项并做出决定，对外代表公司做经营决策。 按说，董事会里的董事，在任届期满之前，是不能随便解除这个职务的。可在眼下的或之前的远程公司，远峰就被随意解除了职务，冯宛平也被莫名其妙解除了职务。 冯宛平的董事被解除，只因为要把名额让出来给别人。仅此而已。 现在，远峰给了冯宛平寻找人才的任务。 冯宛平倒是干脆。“我马上就办。” 回到组宣部的冯宛平，把干部干事姜云叫进自己的办公室。冯宛平有单独一间办公室。 远程集团是一家企业，里面的管理者已经不能叫成干部。但组织部门却有一个干部干事的职位。 这个干部干事，原则上是管理中层以上干部。但平时，也做一些一般管理人员的档案建制和档案方面的工作。 对于一些招进企业派到车间里实习的大学生，也有跟踪管理。 听部长说了任务后，姜云开始着手物色备选人员。 冯宛平给了姜云任务后，来到叶成群的桌面前。 “成群。你帮一个忙。”对于叶成群，冯宛平没有把他当干事看。 叶成群在这之前，可是宣传部的部长。 宣传部和组织部合并后，叶成群成了干事。 听说，叶成群的岳母要把他调出远程集团。只是，这个事，不太好办。毕竟，企业进市府机关，还有不少门槛，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办成了的。 叶成群已经站起来。 他这个人，还算是比较识相。冯宛平把他当一个人物。他呢，在冯宛平面前，却能正视自己现在的身份。 “董事长给了任务，要挑选会做数据的人。姜云已经着手在做人员备选。你帮一把，就是出一个公告，让有这方面能力的人，自荐。” “自荐？走形式。” “不能这样说。” “不少人要走后门了。” “这个后门不好走。即便是走了，讨不到巧。”冯宛平像是和叶成群谈心，“你想想啊，这可是提着真刀真枪，做不得假。” “好。我来出公告。”叶成群不想和冯宛平讨论这个事。两个人所说，不在一个频道上。 叶成群往隔壁的宣传室去，嘴里却在嘀咕，“这个远峰。就会来这一套。” 冯宛平看着叶成群的背影，有一个轻微的摇头。 叶成群出的公告，用了不少华丽的说法，给人的感觉，这就是一种吹嘘，吹得像往已经鼓起来的气球里继续冲气，有随时破了的可能。 就叶成群的措词，你还不能说不对。 这，或许就是他的水平了。 就是这张公告，贴出来不到一天，组宣部就接待了十几个毛遂自荐的大学生。 这几批招进公司的大学生，在生产一线劳动锻炼，时间长的，已经有三年，时间短的，也有近一年。 原本，以为锻炼过后，就可以进机关。 不巧，机构精简，人员分流，他们进机关的希望，几乎成了泡影。 有能耐的已经调走。没有背景关系的，只好在这里干耗着青春时光。 现在，有这个毛遂自荐的机会，他们肯定要抓住不放。 远峰至所以要两条途径上选择人才，不仅仅是这次加班问题需要有人来做数据方面的整理分析。他要在拿出方案的人中挑选人才。 远峰不喜欢只会说的人。他更喜欢用会说又会做的人。 合资的远满程公司，需要一批人充实到管理者岗位上去。对于家满公司和成安公司，远峰都有了解，那里的管理人员缺乏。现有的，水平不高，有些，就是滥竽充数。 三方公司派生出来的三个子公司，最终有一天，会合并到一处。这需要一批优秀的管理人员，尤其是要年轻的管理人员。如果没有一支素质高的管理者队伍，合资的远安公司想走得比较远，就可能是句空话。 现在借解决加班问题动的这一步棋，是为后续的棋路，做铺垫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3章 面向未来 加班和加班费问题，得到解决，大多数工人叫好。 但也有工人不领情的。因为，他们希望有班加。至于加班费少，他们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少一点，也还是有。现在，没班可加，再少的钱，也拿不到了。 有人劝这种见钱眼开的人，“远董放出话来，说基本工资可能会提高。” 想加班的人说：“只是听说。如果不提高，我们还得过日子。” “这个，应该相信远峰。他承诺过的，基本上都能兑现。” 应了那句话：甘蔗没有两头甜。 控制加班，得到多数工人的支持，但也有少数工人不支持。他们想加班，有自己的理由。 “闲着，也是闲着。我不打牌，不打麻将，就喜欢干活，挣钱。” 这种想加班的人，遇见远峰，肯定要好好地跟远峰说道说道了。 远峰还是一贯的态度，对工人无论说什么，他先是倾听。 等到这个工人把想说的话说完了，远峰问：“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 “两百七十多，三百不到。” “包括加班费吗？” “不包括。包括加班费，一个月有三百出头。” 这个年头，有近三百元的工资收入，算是正常。这座城市里工薪阶层的平均水平。 “这样。我可以答应你。你现在抓紧时间学习，把下班后的时间利用起来。远程计划上一条数控加工线。到时，你考核过关，让你到那条数控线去。基本工资一千元。” “真的？” 远峰反问：“我有过头话吗？” 上数控加工线，远峰已经有谋划中。用一条数控加工线，替换一条传统的生产线。人员，将由原来的近两百人，缩减到不到三十人。 远程集团现在的生产加工，基本上还是半机械化，目前的加工制造属于劳动密集型。 机械加工的发展趋势，是数控化，自动化。 大势所趋。 一个常识摆在面前，如果不跟上时代的发展步伐，这个企业，早晚会被淘汰。 这个问题，远峰已经在董事会几次提出，属于吹风。 用数控化取代目前的生产形式，需要解决的是资金。 当然，这也是一个让远峰头疼的问题。 多余出来的人怎么办？ 这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远峰有打算，再做一块三产出来。 兴业总公司已经脱离了远程集团。 现在，可以再打造一个三产公司。数控加工线上马后，分流人员进入三产。 从现在的社会发展趋势看，三产将大有可为。 做什么？ 这座城市的早餐供应，是个问题。不少人早晨起来，就忙早餐。有时候，就是糊弄自己。家中如果有小孩子的，就更加的紧张。 在每个上班的家庭，早晨起来，就是一场战斗。嘴里含着牙刷，在锅台上忙着。蹲卫生间里，还惦记厨房里在做的早餐。 三产的空间，还有家政服务一块，空间也很大。 空巢老人的问题已经凸显。这个，已经被提到社会化服务上。这一块，也需要大量的服务人员。 再就是，蔬菜进小区，是不是可以。倒不是派人去小区开店。 建设一条蔬菜供应链，做中转的，做仓储，做分检的，这全是劳动密集性工作。只要有体力就可以做。 远峰现在考虑的，就是远程集团，不能仅仅满足于现状。 居安思危。 守着传统的一摊子，最后，就是这样的摊位，可能也不会有了。 对于远峰的这些想法，张晓芸知道一些，但她或许是抑郁症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要和远峰唱一唱反调。 “远峰。我突然发现，你喜欢讨人骂。”晚饭后，远峰捧着一本书在看。 这是一本人物传记。 书名《艾柯卡自传》。 这一本书，真实地展示了企业家艾柯卡大起大落的人生。 他为福特汽车制造公司实现了每年盈利十八亿美元的目标。 他还挽救了已经到了破产边缘的克莱斯勒汽车公司。 这本书，远峰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用来休闲时翻阅。 或许，远峰把这个人物当成自己学习的榜样。 现在，听妻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远峰的目光离开书本，抬起头，看着对方。 张晓芸说：“加班这个事，在哪个企业里都有，太正常了。你好好地，干吗不让人家加班。有不少人，就是指望这个改善生活。” 关于加班这个事，在家中，在饭桌上，张晓芸有问过，远峰也给予了解答。当时，远峰的观点，就是正常的工作状态不要被人为打乱。 一句话说白了，加班不是工作的常态。 现在，张晓芸又拿出这个事来说，远峰无语。 远峰免不了暗自叹息，张晓芸为什么要这样和自己对着。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多些理解。 国情自古就是，夫唱妇随。 张晓芸倒好。要是哪一天，不弄出些对着干的事，好像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日子。 远峰不免就有了联想，这或许是张晓芸从小受到了家庭生活的影响。 在张晓芸那个娘家，母亲就是一个家的主宰。那个家，女主外，男主内。 张晓芸似乎受到了影响。 孩子是母亲的影子，这话，还真的不是随便一说。 远峰知道这个晚上，没办法在家好好看一本书了。他起身。 “想起来了。有一份报表，上面的数字，有问题。我得赶紧去弄明白。”远峰要出门，总得给出一个借口。 张晓芸问：“明天弄，不行吗？” “明天。有其它事。” “你不是说嘛，加班，不是工作的常态。你怎么反倒能加班了？” 远峰说：“拜托。能不能不要再拿这个来说事。这不是一回事。我的加班，是自己要的，是主动的。这几天解决公司里的加班，是有不少人怨言，他们不想加班。他们加班，是被动的。甚至是管理者安排不合理，被逼的。” “有人想加班啊。你们这些当官的，却又不让人家加班了。” 说不清楚了。远峰看了张晓芸一眼，没有再做回应。 他到了门口，默默地换上外出的鞋，出门去了。 远峰出门后，听见家中一个物件受伤了。凭感觉，那应该是一张凳子，被踢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4章 这又是哪一出 加班问题引发连锁反应、反应最强烈的居然是一公司的经理兼生产厂长方元。 方元就这个事，有那么点上窜下跳的样子。他先后去与另外四个公司的生产厂长联络。 “我们是老鼠钻风箱，两头不讨好啊。” 他是见一个说一个，就这么一句话，颠过来，倒过去的说。 柏坚强得到消息后，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这样一弄，怕是有些中层，不想干了。这个压力太大了。他们是两头受压，上面有我们，下面有工人。”柏坚强夸张地用指头在太阳穴那揉着。 销售市场的形势一派大好。生产有些跟不上。这个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要是几个生产厂长联手，闹一出，那就麻烦了。 远峰却是无所谓地说：“带着压力负重前行，是个好事情。这才能看出，哪些人是可以跟着我们前行的。” 柏坚强有着担忧，“我就怕，中层带着情绪，影响到工作。” “放心。不会的。有句话说，没了张屠夫，不可能吃带毛的猪。那些中层副职，巴望正职闹情绪呢。”远峰考虑问题的角度，倒是独特。 柏坚强像不认识，像第一次才认识远峰。他瞪大眼睛看着远峰。 “干吗这样看着我？”远峰感觉到了柏坚强异样的眼神。 “哦。没什么。”柏坚强不可能把刚才所想到的说出来，即便是最好的朋友。这种话，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远峰似乎知道柏坚强想些什么，说：“我们想做些事，说大了，事业，说小了，良心。认定目标，一路向前，不要管那么多世俗的眼光。 你要相信，工人们是善良的。他们的诉求，真的不高。他们所要的，就是满足开门七件事，就一切OK了。可我们有些管理者呢，工人们嘴里所谓的干部，在想些什么？ 能捞则捞。之前，远程为什么会走到破产的边缘，老鼠太多了。上行下效。这个企业，如果再不动手术，有朝一日，还是会破产。 我们一定要理顺工人们的情绪。要让职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手头上做的工作，而是自己的行为。还要让职工明白，公司在做什么，向什么方向走去。” 柏坚强像掉进云里雾里。因为远峰这会说的，有部分话押了他刚才的话题，有些，则不是。似乎跑题了。 这老兄，有没有听明白，我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远峰突然哈哈一笑，又说：“我这是给你在上课吗？我自己已经发现，现在啊，我有那么点好为人师。你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一点。” 柏坚强点头，承认了。 “那你，也不提醒我？” “想提醒。怕影响到你的冲劲。你现在正处在一个很好的状态中。一旦过了这种状态，你的步子，可能就会慢下来。甚至有那么一天，可能也会停止不前了。” “好。老柏。你这话，说得及时。还真的可能这样。谢谢你的这个提醒。” 远峰想到刚才自己说的，有了解释，“老柏。你进来之前，我刚刚有了一个感想，也就顺便说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有些跑题，前言不搭后语。” 即便是，柏坚强也不好说了。 “哦。情况我来汇报了。我那边手头上还有事。”柏坚强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柏坚强离开，远峰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感到了孤独。 曾经阻碍远程发展的问题，发现一个，解决一个。远程集团的效益越来越好。远安合资那边也开始走上正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一种合力，却在某些地方，反着劲。 远峰有了疲劳的感觉。 心累。 能够说得来，能够说说知心话的，越来越少。 问题出在哪？ 这样的反省，不是现在。 远峰有事没事时，会想到这个问题。 这时，一公司方元厂长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远董。这个厂长，我没法当了。” “你不是当得好好的嘛。” “任务量大，叫工人们加班，不说天经地义。起码说，工人们做事，我们给钱。现在，我们当厂长的，安排个工人加班的权力都没有了。这个厂长，没法当。” 远峰看着方元，没回应。 “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我可没这个本事。”方元转身，要向外走、走了两步，又止步，说：“远董，我通知你，还是找个比我能的人，来当这个厂长。” 远峰问：“完成任务，非得靠加班来解决吗？” “只有这个办法，没有其它办法。”方元继续给远峰看他的后背。 远峰说：“我们的任务，肯定逐年有所加大。你就靠长年累月的加班，来完成任务？” “我是认为，集团对我们干涉太多。分厂也应该有一些自主权。就一个加班的事情，也要上纲上线吗？还有，把一些事情限这么死，我们怎么管理？” 远峰说：“我们给出一个原则，有些事情，你可以变通。真的想加班的，你让他加班，至于考核，是你们内部的事。但有一点，不能一刀切，所有的人都得加班。” “不加班，活儿出不来。” “可以给生企部报告，增加人手，增加班次。” “可以这样吗？” “废话。你才当厂长吗？班次都安排不了，你这个厂长，是怎么当的。” “当不了，我不当了。在你远峰手下当一个厂长，活受罪。程颂当一把手时，我们当厂长的没这样大的压力。”方元撂下这句话，出门去了。 看着方元消失的背影，远峰无奈地摇头。只能认为，方元来闹一下，无非是要显示存在。 来这闹一下，无非还是分配权的问题。 不对啊。远峰不相信方元，就这个事都解决不了。他当总装分厂也有几年了，前前后后，当了有近十年的厂长。 就为这个事，方元跑这里来，就为较劲吗？ 方元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承制工人加班这个事，他厂长都不想当了。 方元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舍得这个职位？ 远峰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给柏坚强打了电话。 “柏总。你知道方元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怎么想起来问他的事？” 远峰就把方元刚才来这边闹的一出说了。 哈哈。柏坚强在电话那头笑了。 “他在上个月，跟我说了，想离开远程集团。我让他再坚持两个月。我要挑选人来接他的位置。”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缓兵之计。不想让他走。毕竟，他是一个老厂长。总装分厂在他手上，工作一直不错的。” “他想去哪？” “他兄弟开有一家建筑公司。现在打算做房地产。升格了。可能要管理人员。方元有可能是去他兄弟公司。” 原来如此。 远峰明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5章 绕进去了 加班问题得以解决，远峰这就联想到合资的股份公司。 远峰与迟根本商量这个事。 迟根本的总裁办公室，设在远程集团办公大楼上。其实，就是他原来任副总的办公室。只是门口加上一块小牌子：远安总裁办 远峰这会就在迟根本的办公室里。 以远峰的意思，要保证合资公司从一开始时，各方就要规范到位。如果正当坯子不正，以后的形体肯定歪。现在，不少私营企业无视劳动法。远安股份不能开这个头。 “提高职工的收入，不是靠加班。”远峰向迟根本再次重申这个观点。 “远董。这个事，是不是要同另两位老板通气？”迟根本提醒道。 迟根本提及的两位，就是陈家满和贾安成。这两个人是合资公司的副董事长。 “这个事，我会的。我想他俩会支持这个做法。再有呢，他俩的公司给工人加班费，不同我们远程公司。那是私营企业。加班费少了，工人直接走人的。相对来说，他们的加班费，比较透明。” “这个倒是。”迟根本在家满公司工作过，知道那里的实际情况。 远峰问了合资公司的整体情况。设在远程集团的这一条线，远峰看得见。他有事没事，会进去看看。但另外的两个地方，就不是他想看就可以看见的了。 迟根本倒是隔一个星期过去一次。 远峰这就得到了回答，合资公司的前期试运行情况，比较乐观。 迟根本又告诉，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有整车下线。 “好。我期待。” “远董。远程这边，好像有人对合资的情况，有误解。” “什么误解？” “你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说，上电动车项目，是为远程集团做战略调整。可现在只拿一条生产线去合资。这在他们看来，与远程集团的战略调整，没有多大关系。” 远峰脸上滑过一笑，说：“行啊。你的耳朵挺灵的。是有这个说法。现在，还不是做解释的时候。等到市府给的地皮到手上后，再做解释。” 迟根本说：“不要说别人了。我也有疑惑。” 哈哈。远峰笑了。 “有些事，不到火候差不多时，不太好说。如果提前说出来，不能兑现，会被人骂的。不过，为了解你的疑惑。我可以透过底。合资的，是生产电动自行车。而远程集团，战备转移，不是生产这个。” 噢。迟根本的目光闪了一下。 远峰说：“如果，生产电动汽车，远程集团的技术力量，还有设备能力，应该可以。” 迟根本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远峰埋了这样大的一个伏笔。 远峰有了提醒，“这个事，我一直在琢磨。弄这个，不是一两家公司就可以的。现在，有远程一家，又有远安一家。还应该有另外几家。加上韩天启的销售联盟在内，到时，可以搞一个大的合资。这就要等天时地利人和了。” 迟根本又有了一笑，说：“年轻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说你，太狂。那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你可以狂到这一步。” “打住，打住。不要再说年轻时候的事。那个时候，我可是做了些丢人的事情。” “不包括和晓华的恋爱？” “包括。” 迟根本的身子往远峰跟前凑近了，像是在说悄悄话。 “我怎么听说，晓华现在那个公司，规模很不小呢。” “你有千里眼吗？”远峰推了迟根本一下。 迟根本笑着说：“我有顺风耳。到时，是不是可以去同晓华谈一谈。” 远峰笑而不语了。 ...... 远峰给陈家满打去电话，询问田婷那边生产的电动车，在家满公司所在县城的销售情况。 上一次，远峰在田婷公司签订五十万元的电动车，是陈家满亲戚过去提的货。资金由陈家满提供。 这是远峰下的一步棋，可以一举几得。 陈家满亲戚在那座县城销售田婷公司的电动车，竟然走起了量。这让远峰感觉意外。但也是他希望的。 田婷公司的电动车，在报纸和杂志上有广告，电视上也有几秒钟的广告闪现。 借着这些广告的截图，陈家满让他的亲戚在销售点上做了展销牌。 能够推动这个销售的，诱惑在后头。 凡是现在购买这款电动车的，使用一年后，可以换新，就是远安合资公司生产的。在广告展示牌上有远安合资公司的授权书。 窄看起来，这是赔本买卖。 其实，不然。 远安合资公司生产的电动车投放，应该有广告。远峰给出的思路，就是把前期的广告费让给消费者。这样，第一批试销车出来后，每辆上面有广告费的分摊。 还有，这批车就是试骑车，本身也具有广告功能。 而由田婷那里提来的车，加价销售，是有利润的。 这样一算，总体上，没有亏损。 远峰没有想到，田婷公司生产的电动车，在那个县城，销量出奇的好。 而且，那个销售点的提货量在田婷公司排到了前列。 陈家满告诉，现在每走一步，都是按远峰的设计来的。那边的亲戚去田婷的电动车公司提货，因为提得多，加上那个县城的销量，已经得到田婷的特别照顾。 因为有前面的销售，还有广告投入，这一次去提货，只付了一半款子。还有另一半六十五万元，说好了一个星期后支付。 听到这里，远峰笑了。 “不错啊。陈总。干得漂亮。” 远峰用这个办法，算是曲线讨回田婷骗走的五十万元。 说白了，这六十五万元，陈家满亲戚不打算向田婷公司支付。要还，也是还到远程集团的账上。 但对这一笔款子，是要有说法的。陈家满亲戚说远程集团欠他七十万元，让田婷去找远程集团要。 就在远峰和陈家满通了这个电话后的一个星期，田婷催要这笔六十五万元的货款。 这时，田婷明白自己掉进一个套里了。因为关联到远程集团，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给郑晓海打电话。 “这个事。你得帮我。” 郑晓海说了他目前的处境。 “田婷，我帮不上忙啊。” “少来这一套。你如果不帮忙，有你好看的。你以为，老娘的便宜，你是那么好沾的。给我五十万元货，就这么又拿回去了。” “欠你多少货款？” “六十五万元。你们真做得出。我拿远程五十万元货。现在，到我这里，拿走六十五万元货。老娘这是倒贴。” 郑晓海只好说：“给我时间，我来想想办法。” 放下电话，郑晓海一声叹息。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只是拖延而已。这也是一个处事策略，拖到最后，就拖成了黄叶菜。 郑晓海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隔日，田婷又打了郑晓海的电话。 “姓郑的。你不要耍我。我现在手头上忙。过几天，我去你们单位。你不帮我要到这笔款子，我饶不了你。姑奶奶不是好惹的。我要让你们公司的人全知道，你和我的那些事。” 听田婷这样撂下话，郑晓海怕了。 对于田婷，郑晓海有过领教。 只是几天的交往，当时两个人是愉快的，田婷甚至说了相见恨晚的话。 事后，郑晓海这才领教了田婷说的相见恨晚是怎么回事。田婷要做远程产品在那个地区的代理。 郑晓海本不想答应田婷。没想到，那个女人告诉，他俩的事已经有录像。 偷拍。 不答应，也得答应。 郑晓海这就让刘大发给田婷发去了五十万元的货。也因为刘大发帮了这个大忙，郑晓海将这个销售员提拔成三处的处长。 原本以为，这样的操作，可以瞒天过海。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被翻出来。 “田婷。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损失，我想办法弥补。” “我要你弥补，算什么。我不能坑你，是。你想办法，把这笔款子，给我从远程那边弄给我，不就成了。” “田婷，你现在也在开公司。账面上不好走这笔款子。再说，我现在，只是挂个名的副董事长，没有一点权力。” “你怎么混的？” 郑晓海只能叹气。田婷这话问得，太伤人。柳姗也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这样的话。 “田婷。相信我一回。行不行。我自己来弥补你的损失。” “好。听你，好可怜的。我也挺同情的。我知道，你弄些钱，也不容易，处心积虑。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弄这个公司，也不容易。我牺牲了许多，才把这个公司支撑起来。” “你不说，我明白。女人创业，不容易。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只是，这个事，你就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如果，你来公司一闹，我会有大的麻烦。” 田婷问：“你真的能给我六十五万元。你真有这么多钱。你不是告诉我，你只是一个吃公粮的，没有私房钱嘛。” “田婷。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可能信。我去借钱，可以。你要是到这里来一闹，我有可能进去呆上十年八年。想想，我头皮发麻。” “好。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赶紧凑钱。我的公司需要资金运转。六十五万元，对于你们远程这样的大集团来说，九牛一毛。可我这个小公司，缺了这笔钱，就可能揭不开锅。” “好，好。就这样说好了。给我半个月时间。” 挂断电话，郑晓海坐进椅子中，闭上眼睛。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6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郑晓海给贾安成打去电话。 “贾老板。现在的经营，怎么样？” “还好啦。”贾安成的声音中满满的喜气。 “没想到，你贾老板这样厉害，竟然同远程搞起了合资。” 合资的事情过去有些日子了，郑晓海知道这个事情的过程。现在拿这个来说事，纯粹就是没话找话说。 哈哈。哈哈。被夸后的贾安成，笑声连连。 贾安成似乎知道郑晓海打这个电话，可能有事情。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以前，郑晓海手上有权的日子里，经常给贾安成打电话。关心生产经营的情况。 因为，以前的郑晓海是成安配件的股东。 成安配件对于郑晓海来说，相当于自己的一个银行。想办个什么事情，需要资金，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贾安成会很守信用，把郑晓海需要的款子汇进那个专用账号里。 现在，自从远峰执掌远程以后，包括花可南那个短时间的执掌期间，郑晓海和贾安成有一个约定，两个人少打电话。 有段时间，郑晓海两个月都没有一个电话。今天，来了这个电话，贾安成立马就猜到，郑晓海来事情了。 贾安成心情不错，也就笑笑地问：“郑总。你有什么指示？” 郑晓海问：“我在你那边曾经有过的股份，你没有对远峰提起过？” “没有。你和我的合资，是成安配件公司。我同远程集团的合资，是生产电动车。这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你放心。我贾安成做事，不会出卖朋友。” “是这样的。我兄弟在成安配件的股份，想出让给你。” “你兄弟不想要红利了？每年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一笔钱。” “想啊。只是，睡不好觉啊。” “没事的。相信我贾安成。不会出卖朋友。” 郑晓海在成安配件的股份，分两块。一块是以自己的名字。一块是以兄弟的名字。他不想把自己的股份弄得太显眼。 无论是以自己的名字，还是兄弟的名字，当初的投入，用的并不是自己积攒起来的钱。他是以支持星火计划幌子，把远程公司的设备，调动了几台。名义是老旧的不能用的淘汰设备，实则是大半新的。 按说，郑晓海这样做，不太行得通。远程公司的管理，还是比较严谨的。 即便你是一个常务副总，调动设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问题是一把手程颂在调动出去的设备上大笔一签，这事就容易多了。 冠冕堂皇。 堂而皇之。 国有资产，就这么成了私营企业的资产。 程颂至所以配合郑晓海，真正的狼狈为奸。程颂给自己的关系户弄设备，就是由郑晓海出面搞掂。两个人相互利用。 一个董事长，一个是常务副总，就这样，绕开了总经理，把一台台七八成新的设备，以支持星火计划的名义，弄出公司。设备的所有权也就跟着改名换姓。 他俩绕开的总经理不是远峰，是远峰之前的两任总经理。两任总经理都不能在远程工作下去，被先后排挤走了。 贾安成是何等的精明，不会望郑晓海呆。他接到这样的设备，按照事前私下里商量好的，折算成股份，每年给郑晓海红利。给郑晓海兄弟的红利，由郑晓海代收。 郑晓海现在提及的股份，指的就是兄弟名下的。 “是这样的。我现在需要一百万，有急用。这个关系到我的前途。你就帮我一个忙。把股权收过去。” “郑总。你上回，已经拿走了。”贾安成装傻。 郑晓海提醒，“贾老板。天兴公司还有两台设备在你那，你不会忘记。” “哦。你是说，你兄弟的。” “对呀。” “这个。那两台设备，当初的报价还是高了。你说过，以后再说的。这事，一直就拖下来了。现在折算下来，你兄弟的两台设备，也没多少钱了。” 郑晓海意识到，贾安成又要雁过拔毛。 “这样。贾老板。你看着给。还能给我多少？” “最多五十万元。这次给过后，我俩就一笔清账了。” 郑晓海叹气。但也只能这样了。这是暗地里的交易，放不到台面上。也不敢放到台面上。 “能不能再增加些。给个七十万元。求你了。”郑晓海这时完全放下了身份，几近低声下气。 贾安成似乎听出郑晓海时下有急事。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急着要这样一笔钱？” “怎么说呢......” “不好说，就不说了。” “好。告诉你。贾老板，一定要给我保密啊。唉，就是男人喜好的那个事，栽了。被缠上了。” “哈哈。女人啊。郑总。我早就提醒你，离开国企。你看我，做私企。就没这个担心。我现在发财了，多少女人往我身上贴。我带睬不睬。” “贾老板。我没你魄力大。我现在，好羡慕你。你竟然和远程集团合资了。当初，我是想也不敢想啊。不过，贾老板，要不是我当初，舍命帮你，你的厂子，也不会发展这么快。” “这倒是实话。就奔你这个情，我还了。给你七十万元。我俩的账，所有的一切，就此一笔勾销。” 挂断这个电话，郑晓海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为了田婷那个女人，只是几天的相处，就损失掉近七十万元。 不值得啊。 郑晓海又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贾安成说话倒是算数。他给郑晓海准备了七十万元。 “郑总。钱准备好了。怎么给你。现金还是转账。” 郑晓海说：“这样。我给你一个账户，你转过去六十五万元。还有五万元，转我户头上。你那，有我的账号的。” 隔日，田婷给郑晓海打来电话，声音里几多甜蜜蜜。 “谢谢你，老郑。你够爷们。款子，我收到了。六十五万元，一分不少。我以为，你会多给些的。” 郑晓海真想骂一句，“贪得无厌。” “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再聚聚。” “哦。噢。看机会。我现在出差比较少。有机会，我一定过去拜访你。” 电话挂断，郑晓海咬牙切齿。今生，就是再有机会，他也不会碰那个女人了。 这就有了比较，柳姗还是不错的。相处时间不短了，柳姗还就没有从他手上要过钱。 两个人相处时，柳姗只是问过他有哪些投资，却从来就没有开口要钱。 女人和女人，真的不好比啊。 郑晓海这就又感叹人生了。 以为用六十五万元，堵住田婷的嘴，自己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郑晓海没想到，老狐狸程颂，出事了。 因为金兰的举报，加上以前远程公司其他人的举报线索，这次一并调查，程颂被留置。 程颂如实交待了自己的一些犯罪事实，也就牵出了郑晓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7章 引以为戒 程颂的问题很严重。 郑晓海的问题，也不轻。 两个人已经立案，在审查中。 对于程颂的问题，远程集团的职工，早有预测。 “迟早会进去的。”这个曾经的预测，现在成了事实。 对于郑晓海的问题，职工也有预测，却是另外一种说法。 “手上有权的，没几个干净。” “这年代。都在向钱看了，能干净吗？” 只是，郑晓海被从办公室押着上了一辆车，这是职工们没有想到的。 从这一现场情况看，郑晓海的问题，小不了。 这也算是远程集团的一次地震了。这个企业，从初创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掌权者是这样的下场。 “两任董事长啊。” “可不。两个人，都曾经是一把手啊。” 职工们惊讶外，还有那么点为这两个人惋惜。 在办公会上，远峰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安排时间，大家要反省自己，从这两个人身上吸取教训。 办公会结束时，远峰留下华克明。 “月底了。销售员们回来了。你的那个培训计划还在进行？” “按计划进行。” “程颂和郑晓海，出事了。这给我们一些惊醒。尤其是我们的销售员。常在河边走啊，就怕湿了鞋啊。” 华克明说：“远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组织培训时，同时纠正可能出现的问题。” “不是可能出现。是已经出现了。只是，有些我们还没有发现。你让刘大发到我这里来。我要和他谈话。” 华克明离开。 不一会，刘大发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因为远峰曾经去市场上，找刘大发了解过一些事。那次的谈话，刘大发还记忆犹新。 听华克明说，董事长找他。刘大发竟然美滋滋地，认为是不是有好事。 有句俗谚，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 刘大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对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居然执迷不悟。 他驻点在外，做主机厂配套。主机厂在用各供货厂家配件时，会有配套数据。为了防止不好看的数据出现，销售员们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申请备用替换泵，一般在三十台。少了，因为路途问题，怕是周转不过来。 这也是在程颂执掌远程时定下的一个应对主机厂的变通手段。 事实上，配套厂家的产品，挤进一个主机厂，确实不容易。销售员打出的是人情牌。把主机厂做配套试验的人买通，一旦发现配套的泵有质量问题，立马用替换泵。 刘大发脑子活，想到了一招。他用这些替换泵，来为自己谋利益。 他早先是总装分厂的装配工。进主机厂的泵，如果有问题，他会拆修。而申请的备用替换泵，却卖给修理厂，再用修理厂报废的泵拉回远程公司。 这些泵，拉回远程公司进行拆解的人，正是他老婆。刘大发老婆的工作，就是把外面拉回来有问题的泵做拆解。 这就有了夫妻联手挖企业墙角的事情。 这个事，被一个工人举报。 有人说这个工人也是多事。或者就是红眼病。 华克明把这个事汇报到远峰这里。 远峰责成华克明查清楚这个事的来龙去脉，今后，要杜绝这个事。 今天，远峰要与刘大发谈的，就是这个事情。 以为到远峰这里来有好事的刘大发，没有想到，董事长与他谈的，是这个事。 刘大发刚刚由驻点地回来，厂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还不清楚。 远峰把刘大发的事情捋了一遍，问：“这是事实？” “......”刘大发一时不好应对。 远峰很严肃地，说：“这个事的性质，会变的。我希望你认识到这个事的严重性。至于这个事，怎么处理，要看你的态度。” 刘大发辩解，“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个主机厂，是我打进去的。” “你这是狡辩。桥归桥，路归路。你为企业做贡献，企业知道。” 刘大发问：“我不说，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默默无闻做默默的奉献吗？” 远峰摇头。 刘大发说：“这年头。会做的，就不不如会说的。我不说，你们会表扬吗？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同为配套厂家，N厂在那里守了有七个多月，天天坐冷板凳。至今，还没有争到配套的份。 我只用了三个月，就做到了。以为我是神吗？我用我的技术，帮他们解决了校泵台上没法解决的问题。他们是看中了我的技术，才让我们公司的泵装机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查。看看事实，是不是这样一回事。” 远峰说：“刘大发同志，你这还是在执迷不悟。你为企业做出贡献，我们不清楚，是我们官僚了。但你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手段，是一种犯罪。你应该认识到。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错了，就改正。不要强词夺理。程颂和郑晓海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你想步他们后尘吗？” 见远峰把这个事情上升到了这个高度上，刘大发萎了。 刘大发不是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他懂，只是想装糊涂，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远峰就这个事较上了劲，刘大发不敢再执迷下去。 “我可能错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错了。” “那，现在......” “看你认识错误，到什么程度。我们可以在公司内部处理，也可以向检察院报案。” 这时，纪委主政官关晓云进门。他送来一个文件，关于纪律检查方面的。 关晓云听见了远峰刚才说的话，也就插话，“刘大发，你应该明白远董的良苦用心。他是在挽救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远峰的手朝刘大发挥了挥，“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明白了，写个东西给我。” 看着刘大发出门，关晓云说：“他真糊涂。” 刘大发的事情，远峰和关晓云有过商量，主要是这个事情的定性。 远峰说：“远程近些年，风气坏了。一定要整肃。这可以挽救一部分同志。要不然啊，真的会有一些人，步程颂和郑晓海的后尘。” 关晓云点头。 远峰说：“关书记。柳姗那边，你找她谈谈。让她主动些。她的问题，我听说了，问题也很严重。” 关晓云摇头了，说：“柳姗的事情，不同于刘大发的。估计，我们帮不了柳姗。已经晚了。” 远峰一声叹息，说：“这些人，咋想的。要那么多钱，干吗？” “贪心不足。自古以来，倒在这个贪心上的人，不计其数。”关晓云说：“我们远程出现的这些问题，关键还是当时的领导层。上行下效了。销售员这一块，问题比较严重。” 远峰说：“销售员们回来了，我打算给销售员讲一课。” 关晓云说：“这个是应该做。要不然啊，销售这一块，也会出大问题。” 远峰说：“关书记。这个事，你可能要多花些精力，抓一抓了。要让大家明白，公共积累资金，全是药水煮过的。吃进去多少，最后吐出来可不是这个数。还得伴上黄胆，吐个昏天黑地。最后，在号子里呆着。” “远董。我发现呵。你能把大道理用通俗的话说出来，而且这样的生动，形象。在这方面，我不行。每次开会，我要是说这方面的事实，自己都听厌烦了。干巴巴的，不生动。” 远峰哈哈了，说：“不要抬举我了。就我这个说话水平，有领导批评过。说我土包子话太多。那意思就是，我的话，登不了大雅之堂。” 啊？ 不会。 关晓云不相信远峰这一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8章 互利 喜事。 第一辆电动车，在远程集团这边下线。 迟根本立马电话告诉了陈家满和贾安成。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第一辆电动车由远程集团这边先下线。家满公司那紧跟。 就在迟根本挂断这个电话后的半个小时，陈家满给远峰打来电话，说他那边的第一辆电动车也下线了。 远峰给了指示，“全部检查后，明天正式开工。” 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两边的生产线各有一辆车下线后，立马停产。要对整个生产线做全面检查。同时，也要对下线的车，做全面的测试。 远程集团这边，同家满公司那边，同时做测试。所有的数据，全部上传到互联网远安合资公司的专有平台上。相互对应，看有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也就是这天起，这个平台为三方架起了即时互通的信息渠道。 贾安成可能就在那边的电脑前。因为，他打电话在说：“远董啊。这个联网好啊。你们两边的情况，我这里全知道啊。” 远峰问：“是你在操作吗？” 贾安成说：“我哪会呀。是一个大学生在操作。我在旁边看着。我可是看新鲜了。神啊。” 远峰说：“不久的将来，你在那边，可以看见这边车间里的生产。” “真的，假的？” “我没必要骗你。” “这样，好玩。是真的好玩。哎。远董。上次说的，地皮的事，有着落了吗？” “哦。这个，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这事，在市府那边运作，涉及到几个部门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敲定的。” “这个项目，太大了。分成三个摊子，不好弄啊。要是整到一块，那规模，才叫看了过瘾啊。” 远峰听贾安成这样说，乐了。 这个土包子，想什么呢。 “哦。远董不和你说了。谷教授来这里了。” 贾安成说的谷教授，就是远峰去泉城请的研究蓄电池方面的专家。这次下线的电动车，电池方面，理论上已经有了突破。 目前市场上电动自行车的续航也就二十公里。谷教授为远安股份公司设计的蓄电池，让电动自行车的续航能力提高到三十五公里。 现在，车已经下线，能不能达到三十五公里的续航能力，还需要实际运行中的测试。 虽然，这个续航能力离目标值还很远，但就目前来说，已经让远安股份生产出来的电动自行车，具有了较强的市场竞争力。 两边的数据测试结果，比较令人满意。 开始量产。 又传捷报。 电动车一百辆下线。 第五百辆电动车下线。 销售方面，华克明已经组织力量，以三方的所在地为起点，向周边扩展。 具体实施这个销售方案的是章景家。 章景家捕捉到一个信息，白酒的一些厂家，已经在筹划搞促销。 他去找许杰。 许杰领导的兴业公司旗下，有一家广告公司，已经与几个白酒厂有了长约关系。 章景家找到许杰后，把设想说了。就是，远安股份生产出来的电动自行车，帮酒厂进行宣传。酒厂搞促销，可以用远安股份生产的电动自行车做奖品。 许杰认为可以。只是，他要收钱。 以许杰的商业嗅觉，他可以两头收钱。因为，远安股份的电动自行车，想在酒厂的促销活动中亮相，这就是广告行为。这种行为，应该收费。 至于酒厂方面，就更好说了。这有之前的合约。 几个酒厂在这座城市的广告，都由兴业的广告公司来做。 章景家答应了许杰的要求。 与许杰达成协议，签约后章景家离开时，正巧遇见花可南。 出于礼节，章景家跟花可南打了招呼。 自然，花可南要问，章景家到这里来做什么。 章景家就如实告诉了。 花可南与章景家分手后，来到许杰的办公室。 “许总。我刚才看见章景家了。” “哦。他来和我谈合作的。” “什么合作？”花可南这口气，明显凌驾许杰之上。 听花可南这种问话的口气，许杰心中有了不悦，脸上却没有反应出来。 “以章景家的意思，是想借我们为酒厂做广告时，把电动自行车放进来。”许杰还是告诉了。 “许总。远程集团的人，不够意思。想到我们时，就来找我们。用不着我们了，就一脚踢开。” 许杰觉得花可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对于花可南由董事长位置上跌落，许杰知道其中的原因。你自己跌了跤，不能怪路面不平。你和金兰之间的事，和那个女服务员之间的事，怪罪于远程。没道理。 “......”对于花可南的意思，许杰没打算接话。 花可南亮出自己的观点，“我们没必要帮他们。” 许杰问：“他们会给我们付费的。” “赚他们那点钱，没多大意思。”花可南居然耍起了小性子。 “对于我们兴业来说，大钱要赚，小钱也要赚。我们的公司发展，现在是一个成长期，这个时候，需要资金积累。” 许杰要赚钱。他可不管花可南怨恨的事。章景家来谈的这个合作项目，能够让兴业公司赚到广告费。而且这样的骑行，不要他出一分钱，反过来，章景家答应，会给一些费用。这等送上门的好事，何乐不为。 通常，要制造这样大的轰动效应，这么多车辆，这么多人，出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能赚钱，为大。 许杰承认自己，掉钱眼里儿了。 在这种理念支持下，花可南的怨恨只能靠边站。 毕竟，现在的兴业公司，许杰才是大股东。 面对许杰的强势，花可南只能怏怏不乐摇头。 “花副总。我不管你与远程集团有多大的仇恨。但要记住了，在商言商。我们开公司，赚钱才是王道。” 许杰开始策划实施这次的合作。 用电动自行车打酒广告。骑行者的头盔上有白酒广告，车上插的旗帜上也有白酒广告。白酒的商标做成电动自行车上的装饰性图案。 这座城市，电动自行车普及晚，突然有五十六辆电动自行车组成的车队，壮观啊。 连续三天，章景家带领这支车队，把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溜了个遍。 居民们有了一个话题，关于远安股份生产的电动自行车。 一些做子女有了想法，打算买这种车孝敬老人。 不要看一些老人上了年纪。年轻时，谁不会骑自行车。到老了的时候，可以骑着这种不要出力气的电动车去访个亲，会个友，买菜，购物。 这种风光，不亚于后来汽车普及老人们考了驾照开一辆汽车风光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9章 这块地不再荒凉 远程集团的职工，闲着时，会到家属区后面的山岗上转悠。 以前也到这边转悠，那是休闲。饭后散步什么的。 荒凉的岗头上，因为远程集团职工的散步，已经有了路径。 这就是俗话说的，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现在，远程集团的职工再过来散步，有了别样的心情别样的畅想。 据说，这里的地皮，已经被市府划拨给远程集团使用，将打造电动自行车基地。 散步的人，站在岗头上，四下里张望。向西，看见整座城市的轮廓。向东，越过农田，那边有一座山、山体南北走向。 有传说，那是龙成长时留下的躯壳。叫龙山。 这座岗头下，东西两边都有一个村子，傍着岗头而建。规模上，东边村子比西边的村子要大一倍。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座岗头上的地要派上用场。有脑子活络的村民，赶紧到岗头开荒种地。 岗头上这块地，在村民们的眼里，无归属。谁先占着，就是谁的。 其实有归属，早先是一个养猪场，后来弄了一个玻璃厂，都没有做出什么。 据说，养猪赔本，经常闹猪瘟。那时的养猪场，属于集体性质，是一家供销社在那里弄的。 玻璃厂也属于供销社弄的。养猪不行，就改成生产玻璃瓶，计划经济时，还凑合着。在向市场经济转型时，没有订单，倒闭了。 显然，这块地，应该归属于供销社。 以前，村民们也到岗头上开荒，却是什么也种不出来。在山下能栽菜秧子长成大棵的青菜，到了岗头上，最顽强的菜秧子也就长成小野菜。 这一次，到岗头上来的村民，压根儿就没有真的种出什么菜，他们是要占地。 不仅仅是开荒种菜，还用石棉瓦盖起了房子。 散步的职工们中不乏有心人，数了数盖出的房子，散落着有七八间。作是简易的用石棉瓦盖起来的。其中，有两间，里面住了人的样子。 开出来的地，已经栽了一些青菜秧子。没有栽菜的，洒了些种子。 远程集团的职工们这就发现，这块地，开始活泛了。 因为，上面有了菜地，有了一批房子。 有一户，居然在那里圈了一个类似于院子的地块养着十几只鸡。 就这个事，每周的调度会上，后勤部的部长丁大虎反映了这个情况。 这不是他听说，是他散步时发现的。 丁大虎反映的情况，被会议记录在案。 月头的办公会上，这个事，被提出来讨论。 远峰却说：“这个事，就不要讨论了。这不关我们的事。” 不对。那块地皮，已经划归远程集团用于合资项目，怎么能说不关我们的事？ 远峰解释，“这是市府启动的项目。地皮虽然划归，手续还在办的过程中。地皮上的问题，市府会解决。用不着我们烦神。” 也是。 但还是有问题。 有人提出，鉴于之前的经验，岗头东西两边的村子，以后会闹事的。 确实有先例。 远程集团这边的生产区和生活区，刚刚建成投产，就有村民上来闹事。后来，过上几年，就要闹一回。 说是污水污了他们的村子，池塘水不能用，菜园子种菜不能吃。养的鸡吃了远程公司流淌下来的水，出现鸡瘟。总之，不相关的事，都要找远程公司扯皮。 每次村民闹事，都是远程公司赔些钱了事。 前车之鉴。 远峰点头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样。”远峰的脑子就是好使。他有了应对，也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办法。 “在那块地开始施工时，跟乡里的同志联系，给岗头下的两个村子招工名额。原则上，一家一个名额，前提是高中学历。” “远董。有的人家，可能达不到这个条件。” “那就放宽了，也招一个到公司来。做做卫生清洁什么的，不需要学历。当然，年龄上有个限制，四十岁以内。太大了，不行，那得养他老。” “远董。我们前期做了人员分流，再招人，是不是......”说这话的人，意思明白，就是把老同志分流了，却又来招新人。老职工们不服气。 远峰有了高深莫测的一笑。 “先这么做预案。” 远峰有自己的考虑。在那个岗头上占地为王好讨价还价要补偿的事，用不着远程集团出现，市府自然会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至于到建设时，招工的名额，不是远程集团，是远安股份。 那块地，说白了，不是给远程集团，是给远安股份生产电动自行车的用地。 市府张鹏已经给那块地的用途定性了。 到时，远安股份三方生产线合并到这里，需要大量的人员。对外招人手，同到两边村子里招人手，性质上差不多。 之前，远峰有考虑，远程集团进行设备技术升级，引入数控加工线后，再对远程集团做一次人员优化。 把多余的人员分流到远安股份。不管怎么说，老员工比新员工有工作基础。 即便有这些分流人员，远安股份可能还会缺人手。 电动自行车已经量产，市场反映很好。 从两边村子招工，解决村民子女的就业难。这个年代，农村人想进城，想成为国企的一名职工，可以说，做梦都在想。 当时的农村人都在说，城里人就是好啊。吃喝穿，都是公家的。聚个农村女孩，过不了多久，也就是公家人。 此话怎讲？ 话有出处。 沾着丈夫是城里人的光，户口农村的妻子，可以改变户口的属性。 这样的情况，在远程集团，就有好几户。 其实，这是要花钱的。 即便是远程集团的职工，娶了农村户口的女孩为妻。就为一个城市户口，城市户口的丈夫，必须人托人，花上八千元，才能把已经在远程集团工作的妻子变成城里户口。 这是办得晚的。早一年办的，要花到一万五千元。 在岗头下村子里的人看来，成为城市户口，花的钱多与少，就不是个事。只要能成为城里人，借债也可以。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到时，这些被招工的村民子女，成了远安股份的职工，家里人，还要闹事吗？ 到时，他们就得考虑，是保子女的铁饭碗重要，还是闹一个临时的泥碗重要。 这个账，精明的村民们，会算明白的。 这是一步后面才能下到的棋，没有到那一步，远峰也就没有先说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0 早就有这个想法 这块就要划拨到远安股份名下的地块，是一块种什么不长什么的的荒地。 这种地块即便不值钱，也是要真金白银的投入。 银行方面，答应支持一千万元。 这也是市府的面子。 当然，也有电动车这个项目前景大好的因素。 银行方面不是傻瓜，既要看人的面子，更在乎能不能帮他们挣钱。 做金融的，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即便有这一千万元支持，对于一个大项目来说，远远不够用。 现在，远峰考虑问题，可能是站的高度不一样，想的问题，也是水涨船高。 他在谋划远程集团更大的可能性。 给远安股份的资金，怎么又扯到远程集团方面来了？ 远峰现在身兼两个职务。他既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也是远安股份的董事长。 柏坚强说过远峰，这是在脚踏两只船。 这虽是一句玩笑话，却道出了远峰现在看问题，处理事情所站的角度。他是想尽量照顾到两边。如果，能把一个事情兼顾到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已经属于远程集团名下的天宇公司，占着的那块地，是不是大材小用？ 还真的是。 远峰让两办安排一辆车，他要去天宇公司。 到了天宇公司，进了施乔阳办公室。 施乔阳已经是天宇柴油机公司的总经理。 但柴油机制造公司属于远程集团。这给人的感觉，有那么点怪怪地。 如果以远程集团那个喜欢以职务论人的张大嘴一说，施乔阳也就是远程集团的一个中层干部。 可在远峰的眼里，施乔阳同远程集团总裁柏坚强，是他管理上的左膀右臂。 “怎么样？施总。” “形势好啊。已经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了。” 两个人说着，往车间去。 施乔阳知道远峰，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 两个人来到生产现场。 远峰说：“施总。你不觉得，天宇的身架，再穿这样的衣服，显得小巴巴了。” 施乔阳没有听明白。他侧脸看向远峰。 远峰笑着说：“显得拥挤。这像是小作坊，没有大企业的架子。” “以前，天宇最好水平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你也看见了。厂子周边，全堵上了，没有发展的空间。” “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奔大企业，大身架，就应该拉开架势。” “往哪去呢？” “市府给远程划拨一块地。那个面积很大。当然，是给远安股份生产电动车用的。” “哦。”施乔阳明白了远峰这话的意思，问：“划拨的地块，专项使用？” “只要到了我们手里，我们可以酌情处理。又不是装进我们私人的口袋。”远峰身兼两职，可以变换不同角度说话了。 “那么大一块地，想装口袋，装不下啊。”施乔阳也就顺着远峰的话头，俏皮了一句。 远峰说：“如果可以，我们向上级申请。天宇公司也搬到那个地块上。到时，那里可就热闹了。柴油机公司和电动车公司，做邻居。” “这里的地方，是小了些。可以考虑往那边去。” 小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施乔阳也不想在这个小空间里憋屈着。车间里的工人们也有怨言，说这就同三代人住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活受罪。 远峰点头。 “这也算是天宇靠近娘家了。”施乔阳幽默了一句。 远峰笑着。 他的笑，是如果这个设想成行，下一步的事情，就好办了。 至于下一步做什么，他还不能对施乔阳说。 一旦泄漏风声，可能会招麻烦事。 天宇职工，可不是吃素的。 两个人这就一边走，一边聊。 转了一圈后，远峰离开，回到远程集团。 他叫上柏坚强，去到家属区后面的地块上。 柏坚强跟着远峰过来时，心里可是嘀咕。家属区后面的地块，是远安股份的。他一个远程集团的总裁，跟着跑这来，算是咋回事。 远峰过来，正常。 因为，远峰既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又是远安股份的董事长。 “是不是感觉我叫你来，不怀好意？”远峰开了玩笑。 柏坚强说：“是有这么点感觉。这里的地块，与我柏坚强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天宇柴油机也在这里生产，与你是不是就有了关系。” 噢。 这个，柏坚强没有想到。 “你是说，把柴油机生产线整体迁过来？” “不行吗？” “这个，肯定好。前天，我还去天宇那边看了。量上来了，生产线太拥挤了。” 远峰告诉，“我刚刚才从那边回来。我就是看那边的生意线上太拥挤。不像大企业的样子。挤得像个小作坊。” “说实话。天宇当初，就是个小作坊。天宇公司起步时，只有四十几个人。一个街道办的厂子。没想到，后来做大做强了。” “后来，由强变弱了。”远峰提及了陈年旧账。 “现在，在你老兄手上，又盘活了。”柏坚强巧笑了一下。 远峰也就笑了，问：“柏总。我俩这是说相声？” 两个人正事笑着说。这就有了对下一步的规划。 既然可以把柴油机公司放到这个地块上来，柏坚强说了他的想法，主要是厂房的规划和设备的布局方面。 远峰说：“如果这个规划报批后，这座山岗上，就有了几个大产品。也可以看见是个工业园区了。” “你就是管委会的主任。”柏坚强又调笑了一句。 远峰回了一句，“老柏啊。你这话说得，让人听着，我这个人，有官瘾了。” 哈哈。 哈哈。 事实也正像柏坚强刚才所说。 这块地，已经进入划拨程序。 也就是说，以远程集团老家属区为界，往南这边来，也就是所谓的家属区后面，将是远安股份的生产区，制造电动自行车。 如果再把天宇柴油机厂搬迁到南边，就是与远安股份为邻。 这边就有了两个大项目，电动车和柴油机。 而家属区北边，是远程集团，生产柴油机的五个总成器。 只是，天宇公司搬迁，可不是居家人的搬家。那么多的设备搬迁，那个折腾，肯定要费老劲了。 这让远峰想起远程的前身，958厂由山里搬迁到这个岗头上的经历。 前前后后，从在这边建设，到搬迁完成，958厂可是用了五年多的时间。 但是，不这样折腾，不会有一个大好的未来。 远峰做了一个伸展腰身的动作，丹田气向上提。天宇公司一旦搬迁成功，他要筹划下一个大动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1章 要是这样就好了 天宇公司的厂房在城区里。 多年前，那个地块，还属于城郊结合部。 现在，已经成为城市中心区域。 当华令虎要求远程公司托管天宇公司时，远峰以未来托管者的身份，第一次踏进天宇公司大门，就产生了一种感觉。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天宇公司早晚要迁移。 市中心放一座工厂，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 那里的一闪念，渐渐地形成一个魔影，有事没事，就到他脑海里转悠一阵。 当托管变成合并时，远峰的这个魔影就变成了一个可以摸得见的立体形象。他这就发现，华令虎当初就是想好了，把这份大礼送给远程集团的。 现在，沾合资公司的光，有了那么大一块岗头上的地皮。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柴油机公司也弄到这个岗头上？ 这是肯定的。 现在，他可以做这个主。 晚搬迁，不如早搬迁。 这样，天宇公司原有的地皮，就可以派上大用场。 城市已经在大建设。 据说，天宇公司的那个地块上，在规划局的规划设计图上，是个商业中心。 从目前来说，如果搬迁成功，地皮费就可收益两个亿。 这是远峰的预测。 当初，远峰第一趟去天宇公司返回时，就想到了这块地皮，早晚会值钱。 当时，他就想，如果愿望实现，然后，卖掉这块地皮。 那个时候，远峰只是想弄到一笔钱，解决远程向前发展所需要的资金。 那个时候，远程公司还很困难。欠着银行五六千万元。公司在资金使用上，经常捉襟见肘。 现在，远程的效益已经起来。远峰改变了当初的构想。 如果卖掉天宇公司的地皮，拿到这笔两个亿的资金，就可以同开发商联手，做房地产开发。 自己开发，就可以建筑成本价给职工们提供福利房。这样操作的结果，可以稳定职工队伍。 到时，职工集资加公司补贴，拿到几十幢商住房。 开发商肯定愿意。房子没有建设，就有人托盘了。 远峰甚至想，在那个地块上的建设，高层商住，下面的门面，拿下一层，又可以安置一些人员。 这是一个大胆设想，把天宇公司整体拆迁到市府给的地块上，与远安股份合用这个地块。 也就是说，这个地块，变通了挪用，一半归远安股份，一半归远程集团的柴油机项目。 至于天宇公司那边的地块，用来建设远程集团和远安股份的家属区，绰绰有余。多余部分，可以对外开销售。同时，把那个地块打造成商业街。 到时，远程集团极有可能扩编，把远安股份吸收进来。 如此一来，远程集团，就进入多元化发展时期。即使市场风云变换，东方不亮西方亮，前可进，后可退。 远峰畅想一番后，更加的雄心勃勃。他要把远程集团打造成一首航母，超级航母。 热血沸腾之后，远峰又冷静下来。 他想到了一些问题。 问题之一，原天宇公司的人，会不会就这个来闹事。 毕竟，这又涉及到切身利益。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可不能盲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想好了办法，才能操作。 这是很大的一盘棋，必须征求市府的支持才好。 市府会支持吗？ 远峰和张鹏的关系，已经不是先前那样的紧张。 可能是性格关系，远峰总是感觉，有些事情上，他和张鹏，理念上有很大的不同。 领导如果不支持，他的设想再美好，可行性即便好，也有不让实行的可能。 要是，华令虎能够回到这座城市里来任职就好了。 有一些日子，没有给华令虎打电话了。 想到这，远峰给还有学习的华令虎打去了电话。他想通过电话，探一探底。 “领导。你学习到乐不思蜀了？”远峰对华令虎，已经就是老朋友的关系。 “你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以为，你早把我给忘记了。” “怎么可能。我远峰不是那种人。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可以忘记其他人，不会忘记领导你的。” “就数你，会说话。是不是又遇到了麻烦？” “领导。你把我想象成什么样了。你离开后，我遇到的麻烦可不少。有一段时间，可是坐了冷板凳的。” “听说了。你行啊。没有让我失望。听说，远程集团，现在的整体情况，很不错。你又弄出一个电动自行车项目，市场还好？” “很好。比当初想象的还要好。” “那你打这个电话，不是套近乎？” “突然，有一个感觉，就是想你啦。” “拉倒。我不是你媳妇。” “领导。我又遇上大难题了。” “什么事？” “这个事，要你回到这座城市里来，才能说啊。在其位，才能谋其政。你不在这里，我说了没用啊。”远峰绕开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题。 他是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这位老领导说一说。他笃信，华令虎会支持。 只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即便可以说清楚，因为不是面对面的交流，有些细节上，可能会被误解。 世上有许多事情，也有案例证明，一些交流的细节，会决定一件事的最终走向。 华令虎问：”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想法。又想弄一个大项目？” “我就说嘛，领导就是领导。懂得我的心思。” “少拍马屁。有事，你去跟张鹏聊。” “有些事，可以聊。有些事，不敢聊。怕人家说我是个野心家。” “就不怕我说你？” “领导。我悟出来了。只有你不会说我。什么时候结束学习啊？” “快了。就这一个月。” “回到这里来吗？” “这是组织上的事。不可以打听的。” “我是一个老百姓。希望你回到这座城市里来。” “绕了头天，你没说什么事？” 远峰嘻嘻一阵，说：“领导。你回来，一定要通知我。请你喝酒。到时，我向你交待一下，我的野心。” “好。即使不回去，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 “谁啊？” “到时，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2章 赶紧 远峰去到张鹏的办公室。 他向副市张鹏汇报了天宇公司的情况。告诉了柴油机已经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 说到最后，远峰的话头一转，“只是，想增加产量，没地方了。” 张鹏的眉头蹙起。什么话，增加产量，没地方了。这话，逻辑上有问题。 能够让张鹏听出话中的问题，是远峰有意为之。 想从领导那要些东西，得有讲话的技巧。太直白，会把事情办砸了。 “什么意思？”张鹏要远峰把话说明白了。 远峰告诉，想上一条新的生产线，把天宇里面能用的场地全都搜了个遍，甚至还动起了车库的脑筋。 车库？ 开什么玩笑。 你上一条新的生产线，用车库。你那是回到小作坊年代吗？ 远峰开始切题。 “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搬迁。给电动车项目的地块，用不完。” 张鹏盯着远峰看了有一会，不说话。但他的脸上有笑，只是，这个笑容中，带着几丝的刺。 远峰被张鹏看扎毛了，就改变了坐姿，甚至感觉浑身痒痒地难受。 “远峰。你应该到机关来，参与决策什么的。” “......”远峰只能在心里说，领导，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对面是华令虎，远峰或许可以直接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他和副市张鹏的关系，还没有到哪一步。 张鹏说：“这边刚刚有点动静，你就知道了。” 听张鹏这话后，远峰反而懵了。 张鹏说：“天宇公司是应该搬了。不适合在市里。那里放一个厂，实在不像样子。” “有这计划。太好了。”远峰这时候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孩子，看见大人给出的糖果，好开心。 张鹏指点了远峰，说：“难怪听人说，远峰的鬼点子多。果不其然。还就让我领教了。” 以张鹏高瞻远瞩的能力，不可能不想到，天宇搬迁后那个地块的用途。 但这个时候，远峰不希望张鹏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最好不要说、说出来招惹风声。 “......”远峰有点坐不住了。他想站起来。 对于远峰这个人，张鹏早就听说过。那是在当经委主任时。有人推荐，说可以调远程公司的远峰到经委来抓项目。 那时，远峰只是远程公司的一名副总经理。 给张鹏提这个建议的，是由远程公司被排挤出来的原总经理。 张鹏没有采纳那个人的建议。 也是，你是一个被单位排挤的人。可想而知，你的能量并不怎么样。你看人的水准，可能也有些问题。 由经委主任到了副市的位置上后，张鹏对远峰的印象并不好。 因为，远峰不太听话，不好调遣。就那次扬帆公司要兼并远程的事，远峰滑头到阳奉阴违，结果搞了一个合资。 幸亏是合资。要是兼并的话，后果可能就是大问题了。 就这个事上的反转，让张鹏对远峰刮目相看了。 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张鹏也就不好小看远峰了。 一个濒临破产的大型企业，硬上让远峰盘活了过来，而且，还解决了天宇公司这个难题。 说白了，远峰帮市府背下了天宇这个包袱，并且把破烂拆解成有用的东西。 现在的天宇，已经活过来，而且活得很不错。 这应该是远峰的功劳。 “你回去，拿一个详细些的方案，报上来。”张鹏动了放在文件上的老花镜，又说：“我听你说了那么多，记不住。这个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数的。这要会议上讨论。” 远峰这就回去。 用了两天的时间，他起草了一个报告。 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在他脑子里早就有构想的蓝图，直接陈述出来，不就完了。 不然。 有些想法，不能出现在报告中。 藏拙。 对。 这个时候，远峰已经对天宇搬迁后的地皮使用有了进一步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暂时不能说出来。 这等于，一处老宅要拆迁，但老宅下埋藏有宝贝。这就是一个秘密。如果说出来，会引发什么样的轰动，谁也说不准了。 远峰提交给张鹏的报告，只是说柴油机的生产，已经超出历史最好水平。为了适应市场的需要，扩大产量，必须上一条新的生产线。 结果发现，天宇公司那边，没有上一条新生产线可用的场地。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提升加工能力的地方。希望市府考虑，是不是把生产柴油机的公司搬迁到远程集团本部的岗头上。 至于天宇公司搬迁后留下的地皮怎么使用，远峰没有提。 不需要提。 天宇公司的这块地皮，当时合并，就一并成了远程集团的固定资产。 当时，如果不是有这块地皮，远程公司不可能同意兼并天宇公司。 现在，远程集团对天宇公司的这块地皮，拥有处置权。 当时，天宇公司穷得只剩下这块地皮，以及少数能用的设备。那些设备，说难听些，就跟那种破旧的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之外，其它部件时不时都会闹出些让人心烦的声音。 为了保证柴油机的生产，远程集团从本部调配了十几台设备，支援了天宇公司。甚至包括了两台进口设备。 这样，天宇公司的主要部件生产，在质量保证上，才不至于掉链子。 远峰向市府交出这份请求搬迁的报告后，就坐等佳音。 只要市府批复，接下来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了。 ...... 市府批复下来，同意远程集团的设想。 天宇公司放在市区，已经有碍市容，但一直没有想到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远峰的这个设想，对于市府来说，正中下怀。 拿到这个搬迁批件后，远峰马不停蹄，赶紧立项。 他去钢结构工程公司谈。 这可是送上门的一笔大生意。 钢结构厂房刚刚开始流行。远峰算是在这座城市里先吃螃蟹的人。 对于这种厂房，有些企业，不太相信。 传统观念，认为还是用钢筋混凝土框架和砖头砌筑的厂房结实。 远峰看到杂志上有介绍。 钢结构厂房，经久耐用，可抗八级地震，可抗拒恶劣天气。 造价方面，因为钢结构建筑上的自重相对比较轻，基础造价减少。 而且呢，因为厂房工地基础混凝土的浇筑和房体在施工方的工厂里同时进行，整体施工期大大缩短。 六千平米的一个车间，包括做钢筋混凝土基础，只要四十天，厂房就可以完工。 现在，远峰又在这家钢结构公司看到了实体建制过程。这家制造公司本身的厂房，就是一个样板。 现场感受。 在现场谈判。 最终合同签订。 让远峰没有想到，就在承接方派人到岗头上做施工前的测量时，这个项目被叫停了。 叫停这个施工的竟然是华令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3章 构想被推翻 华令虎结束学习，回到这座城市。 他接替张鹏的位置。 张鹏调入省经委。 华令虎回到这座城市，分管工业。学成归来，要有大动作，要出成绩。 在接到任命时，华令虎就在考虑，打造一个工业园区的事情。 当他听说天宇公司要搬迁到远程集团本部所在的那个岗头上，立马给远峰打了电话。 “远峰。你在做什么？” “在办公室里。领导，你还在学习吗？不是说好，这个月回来的吗？” 远峰这就是俏皮话了。其实，他已经得到消息，市府主政工业的领导换了人。而这个新领导，就是华令虎。 “少废话。立马到我这里来。我在张鹏的办公室里。” 远峰一惊。 什么情况？ 有消息说，张鹏调省里去了。 怎么还在？ 远峰打电话给两办主任田凡，安排小车，去市府。 进了张鹏的办公室，主人不在，只有华令虎在。 远峰愣在门口。 “进来啊。站门口做什么。” 远峰反应过来。这间办公室易主了。 “领导。你这是高升了啊。” “坐。哦。要喝水，自己倒。” 远峰也就没有客气，用纸杯，去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 “说说。怎么回事？天宇公司搬迁。” 远峰就把给市府的报告复述了一遍。 其实，不用复述。华令虎已经看过那个报告。 “停下来。” “领导。这......”远峰懵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让华令虎给搅局了。 远峰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望华令虎回来。 在远峰感觉，华令虎回来后，他在一些方面的工作，就好做些了。 华令虎笑了，说：“我让你停下，是不要在岗头上建设什么车间。挪地方。” “挪地方？往哪挪？” 华令虎这就告诉，他的设想，是要在经济开发区，打造一个制造工业园。这个设想，要放到市府办公会上讨论。 “你那边，先停下。等这个讨论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变数应该不大。我已经跟一把手汇报了。他支持我的这个设想。” 对于这座城市的工业布局，远峰了解到的也不少。当年，958厂就是被市府争取过来的。要不然，按最先的考虑，958厂是要由山里搬迁进省城的。 因为市府的争取，加之当时的军代表，就是这座城市军分区派去的参谋长。 这样，958厂才落户到这座城市。 当时，958厂整体搬迁到这座城市里，可是一件大事。 那个时候，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工厂，从人员规模上，没有超过五百人的。而958厂搬迁过来时，已经有两千多人。 那个时候，工厂的规模，不是以产量，也不是以经济创收能力进行核算，而是以人员的多少判定。 因此，958厂就成为这座城市里最亮眼的大厂。 当年的风光，让远峰记忆犹新。市府机关各大局的局长子女，包括军分区领导的子女，甚至副专员的子女，全都争着进958厂。 那个时候，当工人，光荣，让人羡慕。工人的地位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也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现在，听华令虎的意思，要打造制造工业园，远峰兴奋起来。 “大手笔啊，领导。” 华令虎笑着，说：“手笔再大，也是为你们做嫁衣裳。” “领导啊。你的嫁衣裳做得多，子女多啊。按常理说，多子多福。” “少跟我贫嘴。说说，你的下一步打算。” “嘿嘿。领导。还是你先说打算。知道了你的打算后，我才好有打算。小船靠大船边嘛。” “有你这样工作的吗？为什么不拿出自己的主见。” “我的主见，没有用啊。再说了，我们站的高度不一样。就说天宇公司搬迁，我只想到挪到岗头上去。你老人家却来了个大构想。现在看来，还是你的构想好啊。” 远峰这话说得有点油滑，却是实话。 “好。我来说说。” 以华令虎的谋划，在开发区打造出的制造工业园，一是要产品有知名度，二是要符合产业调整的方向，三是要有一定的规模。 “小打小闹可不行。现在，进入大发展时期，没有规模的产品，缺乏市场竞争力。” 以华令虎的构想，远程集团率先入驻，建设柴油机生产基地，建设配套件总成器基地。 同时，远安股份也跟着入驻，建设电动自行车生产基地。 后面，鼓风机，农机具制造，铸管，砂轮，阀门，轴承，电缆，都要一一进入。 远峰睁大眼睛。 华令虎数说的这些产品，有些企业不在这座城市里。有的，在下面县里面。 这样一来，会不会把县里的工业搅薄弱了。 下面县里，会不会同意。 哈哈，这就是咸吃萝卜淡糟心了。 华令虎现在可是副市，他的考虑，应该有他的道理。 再说了，县里的企业被挖到这边来后，新的后起之秀，也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华令虎可能感觉到远峰的疑惑，说：“有些项目，下面县里在做。但规模上没有。这次，我们要通过招商，从沿海地区引进一些项目。这样，好把县里的项目带动起来。” 原来如此。 远峰庆幸自己没有冒失。感情，华令虎所考虑的，不是刚才自己所想到的。 “领导。我觉得，蓄电池一块，可以单独弄一块场地。” “说来听听。” 远峰就说了电动车用的蓄电池，以及将来可能汽车上也要用到。如果把这个当成一个大项目扶持，将来，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会是一个新生的亮点。 华令虎有了一笑。 “远峰啊，你的野心不小啊。” 确实，远峰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跑马圈地。如果争取到一个单独的立项，可以把蓄电池这一块做大做强。 远峰是有野心，想把远程集团做成航母。 华令虎放了话，“可以考虑。” 远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领导。远程整体搬迁到工业园区，原有的地皮，是不是还属于远程。” “你想得美。地块置换。” “啊。那不行。远程在岗头上的地皮，比工业园区的要值钱。市府怎么的，应该给些补偿金。” “拿不出这笔钱啊。” “为什么？” “要是开发房地产，或许可以考虑。远程让出的那块地，将规划为一座公园，包括两座纪念馆。” 哦。远峰一声叹息。知道没戏了。公园和纪念馆，是个没有钱的单位。 华令虎说：“远程现在不缺钱。” “缺啊。特别缺钱。”说到这，远峰竟然苦着一张脸。 那个样子，就像他穷到口袋翻出朝外也不会掉下一分钱。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把柴油机搬迁到岗头上去的报告，其中含有一个目的。说难听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领导，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远峰心里虽然有了一惊，但脸上却显出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要我挑明了说吗？张鹏临走时，对我说了。他说你可能想在那块地皮上做大文章。” 远峰的手到头上挠了一下。 他不得不感叹，领导就是领导，自己下了每一步棋，全在人家的掌控之下。当时，他以为张鹏不明白呢。感情，人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远峰赶紧把话说在前头，“领导。天宇那个地皮，可是远程集团的。” “我没有说不是。我是说，你不缺钱。” 远峰刚才还揣着小九九，想从华令虎这里，再捞些油水的。现在看来，真的没戏了。 华令虎指头点了下，“说说。天宇整体搬迁后，那个地皮，你打算做什么？” “领导。那可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肯定在大布局下，才能考虑做什么。” “就你会说话。”华令虎的脸貌似沉着，低头，眼睛却朝上翻着，问：“是不是想盖楼？” “有这个设想。” “那是一个做商业的风水宝地。弄一条商业步行街，应该有戏份。” 远峰这就嘻嘻了。 “领导，我也是这样想的。” 华令虎说：“市府已经派招商局的同志去沿海一带。招商，引进房地产大鳄。到时，你是不是有兴趣让远程陪他们？” “太好了。领导。你真英明啊。你就猜到我是这样想的。” “你啊你啊。”华令虎的指头又点了远峰的方向，说：“到时，给我几套房子。” “行。给你装修好。” “不是我要。市府想手里有几套房子，作为引进人才的奖励房。” 远峰叫起来，“这就不对了。你这是打劫了。” 华令虎笑着说：“别人的劫，我不敢打。你的，我敢打。不要多，给三套。” “领导。你这是剥我的皮了。” “拉倒。到时，你参与那个地皮的开发，能少赚。三套房子，算是远程集团对市政上的支持。引进人才，大家都应该有份。我出力气，你出钱。” 远峰貌似在咧嘴，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但心里地有乐了。 他这就彻底明白了市府的意图。那个地皮，今后可能就是黄金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4章 无风起浪 远程集团那些有闲空的职工，发现了问题。 新地块上已经开始测量放样，眼看就要施工，却突然停止了。 出了什么情况？ 好管事，或者说也算是关心合资公司发展的人，自然是要问的。 各种说法，经过自以为是的演绎，出笼。 “怎么停下了？” “哈哈。你不知道。有消息说，这个所谓的合资，有猫腻。” “哦。果然是这样。我就说嘛。远峰又有麻烦了。”说的人，用的可是幸灾乐祸的口气。 听的人，愣住。 远峰这是怎么啦？ 对于远峰可能又有麻烦一说，听的人，不能说这是不实之词。远峰几起几落，一直支持远峰的职工，都有了心理承受能力。 有人说得鼻子有眼，说远峰主导的这个合资，从一开始，就是为自己找好的一条退路。 因为，他被整出几上几下。可能是被整怕了，就想到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知道狡兔三窟吗？据说，这是一个典故。听人说，远峰对这个典故很是着迷呢。” 哪对哪啊。 可听着的人，觉得这就是真实情况。 “还听说啊。这个合资，中间的玩艺儿大着呢。你们想想啊。为什么这个合资，在远程集团这边弄的开工典礼。还让市府领导来参加。这就是一层外衣。远峰的谋略。” 听的人也就竖起耳朵，自觉地把身子往前凑了凑。这似乎已经涉及到深层次的东西。 “因为，另外两个合资方，是私营企业的老板。听说，老有钱了。但那两个私营企业老板，对远峰崇拜得很。为什么，就是因为远峰跟市府的关系不一般。” 听的人点头。甚至有人赞同这个观点，认为他要是到了远峰这一步，也会这样来做。 “远峰这样做，就把那两个大傻瓜老板套住了。哦，这就叫那个，什么的比喻，哦，空手套白狼。远峰可是一分钱也不要出，这边，借着远程集团的牌子。 明白了。这一着，很高明。那两个私营企业的老板，以为远程集团出了股份。其实，哪有股份。空的。拿出真金白银的，是那两个家伙。傻蛋两个。全被骗了。” 听到这，有人开始质疑，“哎。我怎么听着，你也参股了。” “我哪有资格参股。他们仨，不带我玩。” “不带你。哪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这可是绝对的内幕。” 提供消息来源的人，不高兴了。 “就你毛病多。我好心说给你们听。你怎么尽挑刺。死抬杠。” 这种话题，往往有很大的伸缩空间。 再加上人人相传，就会被添油加醋，最后，有了几个变种。甚至，出来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好笑的说法。 “我做了一个梦，说东边的龙山，今年的草，都是竖着长的。” 这话说得，草不是竖着长，难不成，横着长？ 是有横着长的草，那是巴根草。 “知道草为什么竖着长吗？那是龙体发怒了。” 这种话题，往往就是凑热闹好玩的。 调侃是肯定有了。 “你是说，龙王召见你了？” “没有召见。我是做梦了。梦见龙王发怒，身上的毛全竖了起来。”说自己梦见什么的人，说这话时，神色肃然。 “龙王发怒，说是动了这个岗头上的风水。” 有人质疑，“这个岗头上的风水，好吗？” “也是啊。这个岗头上的风水，一开始就不怎么好。你们发现没有。自从厂子从山里搬迁过来，开始的几任领导，当不上一两年，就换掉了。” 有人摇头，说：“这很正常。干部换来换去的，还少吗？” “不是换来换去。是前几任，被排挤走了。到了程颂这里开始，发酵了。程颂进去了。郑晓海也进去了。现在，轮到远峰。我看，过不了多久，他也要进去了。” “就是。捞够了，也就进去了。” “现在看起来，程颂和郑晓海，跟远峰比，就是小巫见大巫。程颂和郑晓海捞到的，不到远峰一个手指头捞的多。远峰捞到手的，可是一个远安股份。” 大家听到这里，也真的觉得这事在理上了。 远峰好好地，当着远程集团的董事长不好吗？ 干吗又要当远安的董事长？ 这个意图，太明显了。脚踏两只船。国企干不好，直接退到私营去，继续当董事长。 大家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远峰这一手，弄得高啊，实在是高。 ...... 在岗头上占地的村民，发现情况有变。 先是看见几个人来测量放样，占地的村民喜上眉梢。他们看见钱了。 对于测量放样的人，这几个村民很客气，甚至问要不要喝水，他们盖出的简易房子里有热水瓶。 “要喝水，你们进去倒。不要客气。” 做测量的人，感觉到村民的热心，也就谢谢了。 只做了两天的测量，突然就停下了。测量的人，不见了。 村民这就看见远程集团的职工，散步到了这边的岗头上，三五成群在议论什么，就上前来旁听。 听来的消息，让村民疑惑起来。 旁听者直接上前，打探。 “你们说，这里的施工，要停止。为什么？” “这里搞建筑，可能违规了。” “那，你们的意思，不在这里盖车间？” “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一说的村民，脸色立马阴下来。 不管怎么说，到岗头上来开荒种地，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就是盖房子，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 这功夫，这时间，投入了，眼看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出去打工。 这些天干耗在这里，白忙活了。 恼火，肯定的了。 “麻P。”恼火的村民，坐在开出的地头边上，抽烟，苦着一张脸。 面前几行菜秧子，已经开始蔫巴。 唉。 自此，不但远程集团里有人骂远峰，就是在原本荒凉的岗头上开荒种地又搭建房子的村民，也开始骂远峰。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远峰坑了。 原本可以先占上一块地，然后等着跟远程集团谈判，捞一笔钱的。 现在，倒好。项目停止，他们瞎忙了一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5章 莫须有 张晓芸娘家。 面对两位老人的李霜，在说事。看她说话的样子，似乎很激动。 李霜是张晓芸妹婿的姐姐，在远程集团上班。 这个女人有一张八卦嘴。 也曾创造了远程公司人人皆知的一段历史。 一次，她在公共厕所里，偷听隔壁男厕所里两个男人的谈话。 远程公司生产区里，有四处这样的公厕。结构一样，都是一座单独的建筑。男厕所在左边，女厕所在右边。中间有一道砖墙，一人半高些，上面没有接到屋檐，是空着的。 这样的间隔，让男厕与女厕里的人，都能听见另一边的对话，或者是声响。 那天，3号公厕的女厕所那边就李霜一个人。到底是大解手还是小解手。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可不是废话。因为，她在里面呆的时间比较长。 那边男厕所里进来两个人。 在进去之前，一路上过来，两个男人已经在闲聊。 巧的是，话头先是说男女关系，进了公厕后，其中一个男人说了一句。 “这个男女关系啊，就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事。” 李霜正准备起身，听那边的人说到男女关系，就有了再蹲一会的想法。 偷听两个男人聊男女关系，挺对她心思。 其中一个人男人嘴贱，说自己认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他有情。他现在犹豫不决，是离婚娶这个对他有情的女人呢，还是维持婚姻现状，就这么把日子过下去。 李霜根据声音判断，这个在说事的男人，说的应该是真事。因为，这个男人长得有女人缘。即便是李霜，对这个男人，也有好感。 偏偏呢，这个男人的老婆与李霜有那么点不斗。就是那种相互看着对方不顺眼。 对于喜欢八卦的李霜来说，这个听到的事，可是一个很能让人提神的话题。 两个男人在公厕里哗哗一阵后，离开了。 李霜没有必要再蹲下去。 她也就起身，往车间去。路上，遇上一个去工具库领工具的女工，这就聊上了。 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李霜让这个女工猜一猜，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个领工具的女工知道李霜是由女厕那边过来，也就好奇，问李霜是不是偷听男人们的对话了。因为，那种公厕，经常出来一些离奇的话题。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女人们有私房话，就是男人们，也有不可以公开说的流氓话。男人们往往会在公厕里说一些流氓话。 在那个女工的央求下，李霜把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这个女工。 告诉之后，李霜特别提醒，这个事，只有她两个人知道，不要对外说。 那个女工做了保证。 “放心，李姐。我的嘴巴严实着呢。” 这个只有两个女工知道的事情，而且都做了保证的，却在几天后，这个事情就传到了满城风雨。 哦。不对，范围大了。是远程公司好管闲事的人，全知道了。 对于处于事情中心点的夫妻二人，家庭战火燃起，甚至为这个事，大打出手。 最后，由工会主席达伟出面做了调解。 真相是，那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的事，莫须有。 既然是莫须有，为什么要编那个事。 那个男人，只是嘴贱，压根儿就没有的事，他只是想说出来，过过嘴瘾，排解一下自己被压抑的情绪。 因为，夫妻二人这几天闹别扭，老婆不理睬他。 没想到，扯了排解自己情绪的随便一说，却闹成了一个人人皆知的事情。 应了那句话：是非只因多开口。 熄火家庭战火的夫妻俩，开始联手，寻找这个事的最初传播人，也就是始作俑者。 查到了是李霜。 夫妻俩把李霜逼到了墙角里，男人在一边助威，由女人对女人，巴掌加拳头说话。 据说，李霜的头发少了一小撮。被那个愤怒的女人用了薅羊毛的方法，把李霜的头发薅下了一小撮。 为这个事，李霜曾经也发过誓，再不管别人的事。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甚至有粗话：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霜管不住自己的八卦嘴。 这不，她来到张晓芸娘家。 因为，她的弟弟是这里的女婿。 又因为，李霜就住在张晓芸娘家的楼上。 进进出出，没事时，她会到张晓芸娘家小坐一会。 今天，她来到张晓芸娘家，要说说远峰。 至所以要说远峰坏话，就是至今，她没有沾到远峰的光。 按说，远峰当董事长，她这个亲戚的工作，应该换一换。可远峰就像没有她这个亲戚。 不知道李霜说了些什么，张晓芸这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有了母亲在电话里的一通说，张晓芸胸口添堵了。 下班回到家的远峰，这就看见，张晓芸在抹眼泪。 看见这个情况，远峰要问：“又怎么啦？” 张晓芸说：“你要是进去了，我和儿子怎么办？” “进去？我进到哪里去？” 张晓芸就把听到的一些传言告诉了远峰。甚至还扯到了程颂和郑晓海。这两个人，现在就是号子里呆着。 远峰啼笑皆非。 可能是算准了远峰这个时候在家中，岳母把电话打了进来。 远峰接了这个电话，只是默默不语地听着。 如果说也有反应，那就是一个字的重复：“哦。” 这个通话结束，张晓芸要远峰一道，回家去，做解释。 这里的回家，是去张晓芸娘家。 “解释什么？莫须有的事。”对于张晓芸这一说，远峰觉得十分好笑。 “只有你当面去解释，才能说清楚。我回去说，说不清楚。” “晓芸。你冷静地想一想，好不好。没有的事，你要我说什么？” “没有的事，你就回去，告诉他们，你没有什么？” 远峰晕啊。 不想张晓芸的病情加重。抑郁症患者，有时候就是这样说不清楚。 远峰只好去张晓芸娘家。 在岳父的追问下，远峰没法再做其它方面的解释，只能如实告诉，不是这个项目出了问题，而是要换地点。他说市府考虑，要搞一个制造工业园。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大家，不就什么误会也没有了嘛。你隐瞒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揣了什么糊涂心思。” 远峰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了。他必须再做解释。 “制造工业园的事，只是动议。还没有提交到市府办公会议上讨论。我不能随便说。市府没有最后决定的事，我先说了，不合适。” 远峰情急之下无奈说出的这话，已经是违反了组织原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6章 这账要算 远峰在岳父岳母面前的这个说法，为自己解了围。 让他始料不及的，这个说法，很快传到了公司里。 现在的远程集团，拥戴远峰的人比以前要多不少。可还是有人不怎么看好他。 这也正常。任何一个单位任何一个群体里，不可能单色。 俗话说，人上一百，五颜六色。 何况，有一些在远峰执掌期间，被挪动了位置的人，对远峰也就时不时咬牙切齿。 现在，有这个事情出来，肯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即便掀不起大风大浪，给远峰制造些麻烦，起码可以出一出憋在心里的怒气。 宗海洋就是其中一个。 自从远峰执掌远程之后，宗海洋一路往下走，当初的老干部办公室主任，成了现在后勤部的一个办事员。 宗海洋见人就提，“兄弟。知道不，远程要挪窝了。” “挪就挪呗。挪到哪，都得上班。” “不一样的。听说，挪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你上下班，方便吗？” “也是啊。上下班是个头疼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搬迁。在岗头上，好好地，谁这么脑子发热？” “还能有谁，远峰。” “不会。远峰在家属区后面，可是弄到了很大一块地的。听说，天宇公司也要搬到这块地上的。要是远峰动这个脑筋，一开始就不会争取到家属区后面那块地皮。” “你动动脑子，就明白了。如果，给你一个好处，你会不会改变主意。我是说，拿一个什么东西和你换。” “哦。你这一说，还真的有可能。” 听到这一说的人，开始时无所谓。但脑子转过弯来，问：“你听谁个说的？这个消息，可不可靠？” “李霜告诉我的。” “哦。李霜啊。她那张嘴，你也信？” “她家就住在远峰老丈人家楼上。” 这个消息的扩散，就像是一地的枯草，被风这么一吹，四处漫延开来。 远程集团的人这就知道，厂子要搬迁。 大家不乐意啊。 这个岗头，虽然搬迁到上面时，草木不生。花了近二十万元，由市园林处承包管理。现在，生产区和家属区，要树有树，要花有花。每个季节都有开着的花，就是冬天，有腊梅花。 让大家舍不得搬迁的，还有重要一点，就是这是岗头，发大水时，四边可能是汪洋，但岗头上一点事没有。 再有，搬迁后，上下班，就是个问题。 现在上班的地点和住家的地方，紧邻着。 劳动纪律管得松的时候，有一句顺口溜：七点上班八点到，十点半回家捣小灶。 即便是现在劳动纪律管得紧，中午一餐，还是可以在家中做着吃了。 如果搬迁了，想这样方便，不可能了。 细数了这些好处后，职工们不愿意公司搬迁。 这个事情，已经触发了职工们的负面情绪。 这样的负面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工作。 如果事先有吹风，有事先做工作，大家的对立情绪可能会少许多。 现在，有一种事实被隐瞒被欺骗了的感觉。 只是回答了岳父一句实话，却外传成这样的一个局面。这是远峰始料不及的。 身为远程集团一把手的远峰，这就感觉到了工作上的被动。 因为，大家的情绪在发酵，遇见时，会问他，为什么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大家。 远峰只好解释。事实上，这个要等到市府正式决定后，才可以告诉。现在，大家听到的，只是一种传说，还不是最后决定。 只要被人遇见，远峰就会被问及，他只好做解释，不厌其烦地做着解释。 对于远峰的解释，有些人不但不会买账，反而往另外的方向去想。 尤其那些唯恐远程集团不乱的人，就会自以为是地编出一些段子。 有认为，既然远峰隐瞒这个事，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可以推理的呀。你直接把事实真相告诉大家，最多是一时想不通，你远峰可以落一个光明磊落呀。 可你远峰，却要有意隐瞒这个事，就是人品出了问题。 亏得大家这样相信你，甚至可以说是拥戴你。你却与大家离心离德，不厚道啊。 搬迁这个事，涉及到大家的根本利益。每天上班下班，不再像以前那样，跨出公司大门，再走几步，就可以到家了。 现在呢，今后呢，上下班，就要折腾了。要等班车，想中途溜回家做个什么事，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 “远峰这一着棋，下得有些缺德。” “听说了。他可能要进市府机关工作。现在，他要好好表现，能拍马屁的，他赶紧做了。” “牺牲我们大家的利益吗？” “你的利益，算个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你应该懂。” 有跟张晓芸走得近的人，就把这些传言告诉了。 张晓芸这就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远峰回家去说明一些事。现在想想，好蠢。 自责之后，张晓芸打电话给了父母，说了公司里的这些传言，已经对远峰的工作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一家人这就开始分析。显然，这个被动，是由李霜造成的。两个老人家不可能到公司来说什么，张晓芸也不会，只有李霜，那张八婆嘴。 一家人这就把李霜骂了一通。 下班后。 远峰回到家中少话。 张晓芸迎着远峰，拿鞋，而且蹲下，帮着换上。 远峰这就有些不习惯了，问：“今天，太阳出来的地方，没错。” “去。”张晓芸竟然有了些矫情，并说：“对不起啊。” 远峰看了张晓芸一眼，没有回应。 他明白了，张晓芸为什么会这样表现。这是赔礼道歉。 张晓芸说：“李霜那张臭嘴巴。我知道，这事，就是她倒腾出来的。” 远峰问：“李霜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晓芸不说话了。很显然，是爸妈把那天和远峰的谈话，告诉了李霜。因为，那天，谈话的时候，就四个人。 张晓芸诅咒，说她不会把这个事在公司里说出来。 她爸妈也不会来厂里传播这个事。 “好了。不要自责了。这个事，我来处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7章 可笑的算法 不仅仅是远程集团本部这边出来负面情绪，就是天宇那边，也出了情况。 天宇公司要整体搬迁的事，在原天宇公司的职工中快速传播。 施乔阳给远峰打来电话。 “远董。天宇公司让出地皮的事，是不是真的？” “哦。这个事，市府有考虑。没有最后决定。” “远董。这个事，应该事先对我说一声。现在，弄得我工作上很被动。”施乔阳这话中，明显有怨气。 也是，施乔阳大小也是天宇柴油机制造公司的总经理，好歹也为这家公司的重新振兴做了不少工作。 可是，这样大一件事，你远峰也不对我说一声。常理上说，我俩之间，应该先通气。 你这闷声不响，把我撂一边，算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认为我知道这个事，还不够级别，你就直接宣布，我享受的是中层管理者待遇。 由施乔阳说话的口气中，远峰已经感觉到，这位老兄，有不小的怨气。 “施总。你说工作被动。有这么严重吗？” 施乔阳这就告诉远峰一件事。有一个工段，不知道被什么人挑拨了，集体歇工，不干活了。 “有这事？”远峰有些吃惊。 事情居然闹到了这个地步。 远峰必须问：“只是为搬迁的事？” 施乔阳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过来看看。我已经安排车间主任先去做他们的工作。做不通的话，我再去。” 远峰头大了。这事，居然升级了。以为职工们牢骚一段时间，会过去了。 他没想到，天宇的职工，挺有个性，脾气也挺大。 “这事，我有责任。一会，我就去那边。”远峰自省，这件事上，他处理得不够稳妥。 其实，开始考虑这件事时，他考虑的前提，是稳妥些。即便不是搬迁到可能会有的制造工业园，就是开始自己设想的，搬迁到岗头上，也没有打算在实施之前，就公布这个事。也没有打算先把这个事对施乔阳说。 因为，远峰已经考虑到，天宇那块地皮，是个敏感的话题。 现在的职工们，可不傻。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见这个动作背后是什么东西。 那时就担心，这个事，要是火候没有完全到，先说出来，对接下来的搬迁可能不利。 远峰想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再同施乔阳研究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现在，只因为在岳父母家说的那句话，整个计划被打乱。 问题很棘手。 因为，现在不仅仅是天宇那边的职工有情绪，就是身为总经理的施乔阳也有了意见。 唉。只是在岳父母面前多解释了一句，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远峰想抽自己的脸。 远峰来到天宇柴油机制造公司。 “对不起。”远峰进施乔阳办公室时，先做出一个抱拳的致歉动作。 施乔阳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 远峰这动作，明显就是江湖上的那一套。 正宗的知识分子，也比较古板的施乔阳，对远峰这个动作，有些不适应。 “远董。你......” 远峰这就哈哈了。 对于施乔阳，远峰可不敢像对待柏坚强和迟根本那样随便。柏坚强和他是多年的朋友。迟根本就更是了。 在接手天宇公司之前，施乔阳是何人，远峰不认识。 只是甘北山推荐后，远峰才知道了这个古板的知识分子。施乔阳坐到现今总经理位置上，也是甘北山的推荐。 如果说，远峰执掌远程集团，也有一个圈子，施乔阳现在的状态，就是游移在这个圈子之外。 远峰说：“给施总的工作带来这样大的麻烦，是我处理事情上的失误。我理应赔礼道歉。” 施乔阳说：“我个人，倒无所谓。就是，这个事闹到，生产上受到了影响。一个工段，三十多个工人，全体歇工。” 远峰对施乔阳说：“这不是一个工段的事。只是，由这个工段表现了出来。你陪我去车间，安排一下。我要在这个车间开一个会。我来答疑。” 两个人这就来到有一个工段全体工人歇工的车间。 见到了车间主任。施乔阳让车间主任通知所有的工人停下手上的活计，就在车间里开一个会。 车间主任去下通知。 刚才，还有机声隆隆的车间里，设备全部断了电。四个工段的工人集中到大门口。 这块地方，没有设备，是块空场地。 但在门边，有一个废弃的铁架子工作台。 远峰用手试着推了推这个工作台，挺稳当的。他站到上面。 “师傅们辛苦了。我是远峰。天宇公司已经恢复到历史最好水平。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从市场反应的情况来看，天宇完全可以再上一条生产线。 可是，这里没了地方。计划中上一条新的生产线。往哪摆放这条生产线？综合考虑后，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挪地方。有道是，龙非池中物。天宇，就是一条龙。应该有一个比较大的地方，让它来施展才能......” 远峰说来了劲。而且，他的话越说越带有鼓动性。 只是，他的激情，被人打断了。 “只是挪个地方吗？没有其它目的？”下面工人中，有了一个质问。 “有啊。”远峰爽快答应，而且就是一个抢答的速度。 下面，有些人笑了。他们的笑，是笑远峰掉进他们这个问题的坑里了。这个笑，就是他们快感的反应。 远峰也跟着笑了。 他笑着说：“远程集团那边的职工，基本上都有单位给盖的住房。天宇有吗？即便是天宇有最好效益的时候，大家的住房条件，没有改善。大家住的是自家的房子，都不大。现在，可以也应该给大家谋一谋这方面的福利了。” “有这好事？” “为什么不可以有呢？”远峰的表情也就严肃起来，说：“以前，说句大家不愿意听到的话。大家只拿到了应有的工资和奖金，单位却没有提供好的住房。这是管理者的错。 有道是，安居乐业。我希望大家能够有一套面积够大的住房，不能再是几代人住那么点小的房子。你们中间，有不少人，还住在父母家中。” 下面不少人，有了交头接耳。 “是打算拿这里的地皮做交换吗？”又有人问了。 “不是做交换。是应该的。公司欠大家的。这是一笔陈年旧账。现在，到了该还账的时候了。当然，这是大家努力奉献之后的，一个回报。” “远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块地皮的金贵吗？”这口气，就是明显的不客气。 如果在远程集团本部，远峰开这样的会，大概不会有职工这样说话。 远峰牙痛。他呶了呶嘴。 在房地产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必说的话题时，对于天宇这块地皮如果空出来后，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脑子再笨的人，也能想到。 黄金地段啊。 这也是之前，远峰即便是给市府打报告，也没有提及天宇地皮上做开发的事。 刚才说话的人，接着说：“这块地皮，要是卖掉，我们天宇职工，每个人，可以分不少钱的。” 远峰笑了。 施乔阳和车间主任也都跟着笑了。 那个人所说，太无知了。 以为，这地皮，是他自家织的一块布吗？可以私人买卖。 国有资产，好不好。 你做白日梦。 远峰说：“我理解你们的这种想法。可是，能实现吗？如果，你们谁有这个能耐，把这块地皮卖掉，换成你们想象中的东西，你们可以操作。如果，操作不了，我来做这件事，帮大家争取到，每个职工都有一套住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8章 布局 远峰的这一个表态，也算是把牛皮吹着了。 能不能兑现，不仅仅是天宇柴油机制造公司的职工拭目以待，就是远程集团的职工，也直愣愣地盯着。 天宇公司的职工要是每个人有一套住房，远程集团的呢？ 虽然，远程集团有家属区，那是什么年代盖的房子，红砖墙，砖与砖的接合是用泥巴粘结的。 现在的房子，可是水泥粘结了。 再说，远程集团的家属区，最高层，也就是效益好的时候盖的五层楼。之前盖的，一式的三层楼。 那种房子，不可能盖高的，泥巴做粘结剂，敢盖高吗？ 而且，最大面积才三十六平米。 那个年代，就是住房面积，也是讲究节约的。 远峰集团这边的职工就有了期待。只要天宇那边的人每个人有一套住房，远程集团这边，更应该有。远程集团的养子都有照顾到了，亲儿子不可能不管。 到时候，如果远程集团这边的职工没有弄到大房子住，大家能把远程的天掀翻过来。 又是一句提前透支的话，远峰郁闷啊。 以前，他是一个要么不说，要说的话，必须是先做出来事实以后，才说。 现在，倒好，事实八字没一撇，却先预支出来。 想不这样，还不行了。 面对岳父母的逼问，他冒出了那句话，是为了赶紧解决掉家庭矛盾，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现在，面对天宇职工，又透支了一个承诺。 不想这样，事情的火头压不下去啊。 现在，远峰能做的，就是等候市府的一个决定，华令虎的提案，是不是能够获得通过。 ...... 市府决定实施制造工业园计划。 华令虎给远峰打了电话，问有没有什么建议，有没有什么想法。 远峰倒是不客气，给华令虎一个建议，这个制造工业园，可以用钢结构板房。 拿出这个建议，对于远峰来说，是现成的。之前，为了在岗头上那块地皮上建厂，他可是翻阅了不少资料，也走访了钢结构板房的生产厂家。 如果制造工业园区，全部用钢结构板房，对市府来说，投入少，见效快。 听了远峰的建议后，华令虎可是连声说好。 华令虎又和远峰聊了一些设想。远峰也给出了相关的建议。 对于制造工业园，规划由市府来做，资金的投入也是市府来出。能够用有限的资金做出大的项目，这是几方面利好的事情。 目的，就是筑巢引凤。 这就像后来的房地产开发商，将房子进行精装修后，卖给或者租给接手的人。而接手的人，就可以拎包入驻。 制造工业园，把厂房建设起来，实现三通，即路通，电通，水通，够入驻条件的企业，只要往厂房里安装上自己需要的生产设备，就可以开工投产了。 但入驻企业的办公楼要自己出资建设。可以三层五层，根据自身情况建设。 这个建议，也是远峰出的。他竟然站在市府的角度上考虑了这个问题。 华令虎采纳了远峰的建议。 两天后，制造工业园区协调小组成立。华令虎兼任组长，土地局、规划局、机械局及招商局的局长任副组长。协调小组下设一个办公室，主任人选竟然是远峰。 这让不少人意外。 不用说，这是华令虎力荐的结果。 召开第一次协调小组会议。 远峰以这个协调小组下设的办公室主任出席会议。 华令虎做出指示。 “制造工业园区，建设和建筑规划，涉及到三个方面。园区建设方面的规划，园区建筑方面的规划，还有园区工程方面的规划。 虽然，前两个规划，交由专业的单位去做。但从这个产业的定位，产业的运营，我们这个协调小组，应该提供一些创新的，应该有一个前瞻性的建议。 这方面，远峰，你就多辛苦些。在座的是领导，对于工业的实际运作，你比我们这些坐机关的人更接近实战水平。 这个制造工业园的建设，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不要等待万事俱备，才去做后面的工作。那样，有可能黄花菜就凉了。我们应该着手，边招商，边运营。 对于制造工业园区，要有一个营销计划，这个事，远峰你必须做好。要有放长线钩大鱼的构思。” 华令虎做了指示后，四个局的局长，先后表了态，就是坚决执行。 市府的几个职能部门，对于市府的这个决定，这个时候，没有建议，只有表态，不折不扣的配合。 规划局长表态，调来两个专业的干部，配合远峰工作。 土地局局长表态，他们局会派同志，主动找远峰，相关的手续什么的，由派去的同志跑腿。 招商局的局长表态，会派出相应的招商小组，有针对性的出去招商，并引领到位。 机械局的局长，就更好说话了。 “远峰，你就指挥好了。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打一个电话，不用你到局里来。我们派同志去配合。” 华令虎给出了工业园区整体指导意见，后面的事，细节上的运作，需要远峰完善。 远程集团里有人获悉这个消息后，得劲了。 “怎么样，我猜测准了。我就说嘛，远峰这么搞，就是为自己升官发财。那个协调小组下面的办公室，可是市府的办事机构。他这就开始鲤鱼跳龙门了。” “就是啊。以前，我以为，远峰一心一意，为我们职工办事。现在看来，远峰在为自己啊。” 这类话，由身边的人传进远峰的耳朵里。 他听到后，只是一笑置之。 该干嘛干嘛。 远峰并没有因为有两个专业同志配合，当甩手掌柜。 远峰开始搜集相关资料。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一行，钻一行。 早先，当铸工车间主任，买了一些这方面的书。 调到大修分厂，虽然只当了不长时间的分厂厂长。他买了机械设备管理和维修这类书。 当上副总，分管技术后，又拜工程师，学习，甚至学习设计。 虽然，搬书来学习，一知半解，但比完全门外汉多了些内行见解。 为买书，张晓芸没少跟远峰吵。 “你买的这些书，是可以报销的。为什么要自己掏腰包。你钱多吗？” 远峰有理，“装进我的脑袋，当然要我自己买了。” 张晓芸给远峰定性为“木鱼脑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9章 规划 远峰召开办公室会议，主要是听取规划局两个专业同志的意见。 在市府，华令虎让行管局腾出一间办公室，给远峰用。 虽然，远峰翻看了一些相关资料，包括文件，但所得到的，他心里清楚，只这是零星的，不全面的。需要专业的同志给他补课。 两个专业同志，就规划上说了政策框架里的内容。 工业园，这个提法，是这个时代才提出来的。在这个世纪末，工业化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国家，为了促进工业的再开发，有了这个提法。 这是打造区域经济增长点的一个步骤。 也正是因为工业园区的特点，并且取得了很不错的效益，有些地方，已经把这个作为形象工程来做。 前一位同志叙述到这里后，另一个插话。 “这里需要做一个区别。工业园区，不同于商业区，也不同于居住区。工业园区的面积都比较大。里面，还会有细分。” 远峰接了话头，“你把细分说详细点。” 在前面一位做规划的同志说的时候，远峰已经在做记录。这时，他把笔提着，等着细化内容。 “生产区，服务区，研究区。还有生活居住区，商业服务区。” 远峰记录到一半时，有了提问：“可不可以剔除生活区和商业服务区？” “当然可以。但是呢，如果有这两个区的存在，会提高工业园区的等级。” “哦。”远峰略有所思了。 他不得不想，如果这两个区域也出现在制造工业园内，就不是钢结构板房可以的了。 那样，需要盖出像样的高楼大厦。 目前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生产和生活分开，应该有利于生产经营管理。 “你二位，谁个再接着说？”远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他面对的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虽然，这几天，找了一些资料，恶补了，但还是觉得头大了一圈。 “我来说说工业园区的道路。这个道路上的设计，不需要像城里的道路那样，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人行道。城里的道路，受历史条件的影响，路一般不直。除非现在城郊的道路，相对来说，尽量取直。 工业园区的道路，需要取直。这样便于物流。尤其是制造工业园区，大型车辆的运输需要，道路要取直。有理论研究说有五米宽，就可以了。 其实，不行的。十字路口处没有六米，加长的车辆拐弯，会成为一个问题。” 远峰有问：“每个企业的区块空间，有没有要求？” “有的。道路与道路东西向的，一般要有一点五公里，南北相距两公里。成正方形的少，成长方形的多。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可能是现在的企业规模都比较大。” 另一位做规划的同志补充道：“园区道路不但有其自身的功能，它同时还是工业园的一大景观，是工业园的形象。俯瞰时，也好看。” 听到这一补充，远峰笑了。 “问一个事。”远峰把笔记本往前翻、翻到了要找的那一页后，说：“制造工业园这个地块，现在还是一大片芦苇荡。 我设想，能不能留下一块，以后做这个制造工业园区里的水域景观。还有，西边有一棵大的银杏树，园林局在那上面挂牌了的，说是保护树木。” “你提及的这一点，还真的很重要。从别处的经验来看，是应该在创建这个工业园时，考虑到自然资源的保护和展现。 这在先进国家，对这个有要求。既然我们要搞这样一个制造工业园，也要兼顾到生态问题。如果把这些可以保护的，进行一部分保护，后人可能会说我们做了一件好事。” 远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能因为这是一个制造工业园，就弄成硬棒棒的全是金属声，硬中出现一些柔软，可以让这个制造工业园多些趣味点。” 两个做规划的同志，有了相互的对视。 远峰的这个想法，让他们有些意外。 这时，远峰想到华令虎的指示中提及的三个方面。 建设规划。 建筑规划。 工程规划。 华令虎要求能够提供一些创新的，应该有一个前瞻性的建议。 “你二位，能不能再说一说，规划涉及到的三个方面，建设和建筑，还有工程。它们之间的特点。” 做规划的同志，这就告诉了，建设规划，主要是从土地使用市政配套，还有产业分布上着手，不但立足眼下，还要考虑到未来不要落后。起码得有一个提前十年二十年的布局。 建筑规划，是要考虑到进驻的企业，生产经营的需要。制造型园区，肯定不同于物流型园区，也不同于科技园区。主要是空间需要方面。 工程规划，是一个先建设什么后建设什么的问题。已经招商到的，先行规划先建筑。就比如，先进驻的，有远程集团，远安合资，厂房里面的格局，是根据这两家企业的生产需要进行施工。 如果有需要用蒸汽的企业，有后续招商中，可能会遇到，那就要在建筑时考虑到。还有，就是各个企业的办公楼之类，是企业自己联系施工。 远峰明白了。办公楼一块的投入不小。市府上不可能为这个拿钱出来。 这个会议结束后，远峰把自己关进办公室里。 他还要进一步消化和理解华令虎的意图。 既然华令虎让他当这个办公室的主任，他就要尽忠尽职把这个主任当好。 这也是远峰一贯的为人处事原则。当好下级，执行指令。 华令虎要求，边招商，边运营，边建设。这就是在动态中完成规划。 这样的规划运营，有风险，如果规划不到位，或者有些事情没有想到，后期就会改动大。前期的工作，就会劳而无功。 三思而后行。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使这个制造工业园产生负面影响。 很显然，这次的规划设计，取决于他的能力水平。 他必须不耻下问，多问多听取别人的意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0章 及时提醒 按说，这个制造工业园区的企业入驻，应该是招商局的事情。 招商局的局长也表了态度，派出专门小组，出去有针对性的招商。 可华令虎还是给了远峰任务，制定一个制造工业园的营销计划。 这个所谓的营销计划，说白了，就是招商。 以为远峰是牛啊。 可对于华令虎的这个指令，远峰得执行。这就是对他的一份信任。 这个营销计划怎么去做？ 营销计划做得再好，终归是纸上谈兵。 就纸面上的文字，远峰蛮可以这样来写：定出目标客户群，给出相应的优惠政策，对接时的人员配置，等等。 文字写出来，目标客户群在哪？ 还有，优惠政策可能不合客户的胃口。这就跟人的胃口一样，你说好吃的，食客并不认为。这可以就得看客做菜了。 再就是，直接去招商的人员，积极性从哪来。 如果是公务人员，可以有明确的指标，与完成任务后的晋升途径挂钩。此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都不是远峰可以设想的。 他可以按自己的方式来做，就像在远程集团里的操作。 可这不行啊。 这是市府的招商营销计划。远峰没有决策权，他的设想，就难免会是一个空中楼阁样的设想。 远峰头大了一圈。 想了半天，远峰最后想到的，是把自己的私房货拿出来用。 远峰想到了韩天启。 韩天启手上的那个销售联盟，应该可以有这方面的人脉。 这就给韩天启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两个人自然是一番寒暄。 远峰进入正题，说了眼下他的任务。 听到远峰这一说，韩天启也是醉了。 这个远峰，干吗呢？孙悟空吗？ 两个人认识时，远峰说他是做个体的老板。可事实上，他却是一家大型企业集团的董事长。 现在，又弄出了市府官员才有的任务，招商。 鼓风机，农机具制造，铸管，砂轮，阀门，轴承，电缆......天啦，竟然还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项目。 韩天启在电话那头乐了。 “远峰。你这是想做什么，想一网打尽吗？”韩天启可没有把远峰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因为，当时两个人认识时，就是两个小老板的相遇。现在，韩天启还是把远峰当成那样一个角色。所以呢，他直呼其名了。 远峰在电话这头哈哈了。 韩天启说：“不可能。你们那里的工业园，再牛皮，也不可能搞一个包罗万象。” 听到韩天启这个说法，远峰愣了一下。还真的，醍醐灌顶。 远峰说：“这样。你在那边先联系，当然，你可以帮我先把一把关。以你对市场的判断，认为很有前途的项目，可以先推荐过来。” 毕竟，韩天启的那个销售联盟，没有区域局限性。这就是朋友遍天下的好处。 “哎。你这个电话之前，我接到一个电话。那家伙，原来是跑电缆销售的。这几年，他只是单独跑这个业务，赚到了六七百万。现在，他也想当老板，弄一个项目。” “哦。”远峰一惊，一个跑电缆的业务员，几年下来，就赚到了六七百万元。牛啊。 “这个人，有项目了吗？” “他想弄一个生产墨粉的厂子。” “这个......”远峰想，这个项目，做不大。 韩天启在电话那头说：“我劝他放弃。墨粉这个东西，没有前途。打印机现在需要墨粉的量，已经在下降，现在用的，应该是激光类的。” 远峰没想到，韩天启对市场的方方面面，都知道一些。这可是他远峰不能比的。 “我给了那个家伙一个建议，就是介入太阳能领域。” “太阳能？” “就是生产太阳能热水器。这个行业，起码还能折腾十几二十年。这个东西，涉及到千家万户。可以弄的。投入不是很大。销售，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这个可以啊。老韩。你把这个项目，给我盯紧了。劝那个家伙，到我这边来。” “远峰。这样子大动干戈。有没有报酬。这可不是小动静。大的折腾，我可是要耗费不少时间。我的时间，一是要休闲娱乐，二是要赚钱。” 韩天启这个人，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就不会藏着掖着。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你先联络着。有了眉目，我们再联系，再商谈报酬的事。”远峰先是用这个套住韩天启，给出一个诱饵。 至于韩天启这样运作后，可不可以从这中间拿到什么好处，远峰可不敢随便说个准了。 如果是远程集团的事情，或者是远安合资的事情，他可以作主，给出一个口头上的承诺。 现在涉及到制造工业园的事，他要向华令虎汇报。 远峰去到华令虎的办公室，说了韩天启手上有一个销售联盟的事。 “这个联盟，可以帮我们招商。” 华令虎盯着远峰看了一会，笑着，问：“你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联系上了？这个联盟，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领导。我能不能有一点私房货。怎么弄一个东西，就被你看出来。” “好。不再问了。不过，你这个销售联盟，我可是要借来，好好地用一回了。至于由联盟招商进来的项目，肯定会有报酬。这个奖励，有文件。怎么给招商局的，怎么给你们这个联盟。” 远峰乐了，说：“有领导这句话，这事，就好办多了。韩天启那个家伙，就认钱。” “你呢？不储钱？” “我个人来说，不太认钱。我认人。如果是远程集团参与进来，哪就是另外一个说法。” 华令虎的目光先是斜过去的，然后又抹了脸，正视远峰。 “远峰。我可是要提醒你。这中间，涉及到钱的来往，你最好少参与。有些钱，你拿了，到后来，是说不清楚的。” “谢谢领导提醒。”远峰明白，华令虎这个提醒，是对他的爱护。 远峰也是经历了一些事的人，他也明白，有一类收入，是被洒了药水的，有毒，有害。 在这一点上，远峰活得特别明白。 钱乃身外之物，能保证到有个正常的一日三餐，有一张床铺，就可以了。要多了，存放在那，看着，过眼福的事，不是他想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1章 以礼相见 钢结构公司，因为岗头上那块地皮上的施工暂停，想知道原因。 其实，他们是知道原因的。当时，远峰给出的答应，可能不在这边建设，要换地方。 钢结构公司就等消息。 却没了消息。 打电话问，告诉再等等。 等不及了，钢结构板房公司派项目经理上门问远峰。 远程集团的人告诉，远峰不在公司，在市府机关上班。 什么情况？ 钢结构公司的项目经理去市府找远峰。 他终于打听到了远峰所在的办公室。却看见门牌上一行字：制造工业园领导小组办公室。 项目经理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没有进去。 他退到办公大楼外，给公司老总打了电话，说了遇到的情况。 老总的反应，可不一般。他的眉头一蹙，又一展，眼睛来神了。 “你不要去见远峰。等等。我马上就过去。我们一道去见他。” 老总把项目经理见到的情况捋了一遍。 在岗头上的施工暂停。 没有说不建设。 现在，远峰进了市府办公。而且，门牌上的字，制造工业园 显然，接下来，市府会有一个大动作。 不管什么情况，老总想第一时间弄清楚。 猜想中，老总有些激动。如果是一个工业园区，会不会全部用钢结构板房。 上次，远峰亲自到钢结构公司考察过的。他似乎对这个新材料很感兴趣。 如果，假设，远峰被市府委以重用，整个工业园区全部采用钢结构板房，岂不是天上掉下大馅饼。 这位老总可是看见有一张很大的订单，在朝他招手。 这家钢结构公司，是家私营企业，老板是当时的乡干部辞职下海创建的。 如果能够拿下一个工业园区的钢结构板房，建成后，那个规模，那个广告效果，不言而喻了。 老总已经掩饰不住激动，就像那个工业园区已经和他签订了一份合同。 对于工业园区，老总是有概念的。没有几十家企业入驻，那不叫工业园啊。 老总激动地在办公室里踮起脚步，像是要跳舞，却双手搓个不停。 去见远峰，可不能空手啊。 上回，远峰到公司来考察，请吃饭的，远峰拒绝了。 也是，一家大型企业的董事长，能缺一餐饭。 现在，就要找上门去，空手，在礼节上，说不过去。 老总把出国考察时买回的一只手表，拿起，放进自己的随身携带的黑包里。就是夹在腋下的那种小包。 老总来到市府大楼前，与项目经理汇合。 “柴总。”项目经理叫了一声。 柴总说：“你领我到远峰的办公室后，离开，在大楼下等我。” 之前，柴总对项目经理说好的，一道去见远峰。到了这，却改变了主意。 这样，项目经理留在办公楼外，柴总单独上楼去，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的办公室，几乎没有人过来。他原本就不是市府在编的人员。这个新机构，目前没有几个人知道。 柴总进去后，随手把门关上。 远峰看见有人进来，而且是柴总。 “柴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呵呵，呵呵。 柴总巧笑后。 “岗头上的工程停下了。我没有等到消息。这就过来打探一下，想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柴总说这番话时，有些气喘。 远峰和柴总打过交道。上回去钢结构板房公司，柴总不是这样说话的。 这是怎么啦？ 柴总自己解释了，“上楼，走急了点。有些喘。” 远峰笑着，说：“你这身体，太胖了。应该减肥了。” “是的，是的。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减肥。”柴总接了远峰的这个话头，一边说着，一喧就转到远峰的办公桌前，问：“能见识一下你的抽屉吗？” 远峰可是愣了一下。 这个人，脑子有问题？有这样要看别人办公桌抽屉的吗？ “你想看什么？”远峰问了。 柴总说：“参照一下，我以后也像你这样。你抽屉里放些什么，我也放些什么。” “这有意思吗？” “有啊。有这么一说，细节决定成功。我想知道，远董是怎么把一个那样的公司，拉回到正轨，又扩容成集团公司。现在，坐进了市府办公室。” 被柴总这样一捧，远峰有些无奈地，拉开抽屉。 办公室抽屉，没有什么秘密。 柴总这就由小黑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塞进抽屉里。 “柴总。你这是做什么？” “这只表，限量版的。我出国考察时，买到一只。一直收藏着，没用。我发现，上次你去我们公司时，没有戴手表。这只手表，送给你。” “这个，我不能要。” “不值钱。” “不值一百万。” “确实，不值一百万。只有小二十几万。”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戴手表。” “像你现在，在这个位置上，需要掌握时间的。” “这么跟你说。我要么不戴手表，要戴，没个上千万元的，我不戴。” 啊？ 柴总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远峰笑了，笑出了阳光明媚。 柴总领会了远峰的笑容，脸上就有了些尴尬。 远峰把这只小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放进柴总手中，说：“坐那边去，我们聊。如果，这只表不收回去，就这个聊，也就没必要进行了。” 柴总只好把这只小盒子放进小包里，坐到那边的沙发上。 远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自己弄一个公司，不容易。” “确实。确实很不容易。” 远峰说：“其实。你应该对自己做的这一行，有信心。据我所知，钢结构板房这一块，做的人不多。尤其是你的公司，已经到了一定规模。这一行，前景不错。” 柴总笑着，却是尴尬地笑着。 远峰说：“制造工业园，会不会用你们的材料，能不能把这个大的项目交给你们公司做，这要看领导的意见。这不是我说话可以算数的。” 柴总有些坐不住了。 远峰又说：“这个，不是官腔。远安合资在岗头上建设，我与你已经有了合同。这个合同，我跟领导汇报，想继续下去。至于工业园区，是不是全部用你们家的，就看你先做出来的，质量和其它方方面面，能不能让领导满意。这就是你的事了。” “我会全力以赴。我会把远安合资的板房，做成样板。” “好。你回去做准备。如果远安合资的做好了，接下来，什么都好说。我不会因为换了地方，不履行已经签订的合同。” “谢谢，谢谢远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2章 为什么不联系我 午前十点。 远峰接到华令虎的电话。 “远峰。招商局的同志，已经引来了杭城的伊宝地产集团。他们刚刚到，想先看看这边的情况。” 起先，听到华令虎这个说法，远峰有些懵。 这是市府的事，告诉我干吗？ “市府打算，把天宇那块地，让伊宝地产做。那里，打算建设商业步行街。暂时取名叫天宇商业广场。” 远峰这就明白了。天宇柴油机制造公司属于远程集团。他身为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是要与伊宝地产集团的董事长见面。 “领导。在哪见面？” “来我这里，隔壁的小会议室。” “好的。我就到。”远峰的办公室与华令虎的不在一层楼。 进到华令虎隔壁的小会议室后，远峰的脚步在门口停下，愣住。他一眼就瞅见了一个老熟人。 坐在华令虎身边的女人...... 华令虎在和这个女人低声交谈。 小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一些人。 华令虎注意到远峰在门口，说：“远峰。你是客人吗？不要站在那，进来。我来做个介绍。” 其实，这个女人已经注意到远峰，脸上滑过淡然一笑。 远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初恋晓华。 听华令虎说要做介绍，晓华笑着，说：“我和远峰认识。” “哦。也是。你看我这个人，老了，糊涂了。晓华主席曾经在远程公司工作过。” 晓华主席？ 华令虎提醒，“远峰。你和晓华主席，在远程时，认识？”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远峰或许会告诉华令虎，他和晓华何止是认识，初恋呢。 可现场有其他人。 远峰说：“以前，是在一个单位。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士，现在的身份。” “伊宝投资发展集团董事局主席。”华令虎告诉晓华身份的全称。 华令虎这就又告诉了，招商局的同志去杭城招商。被人引见后，晓华女士愿意支持家乡开发。 远峰这就快走几步，上前去，向晓华伸出手。 晓华已经站了起来，向远峰伸出手。 这就是一对初恋的再次见面，而且是这样一个场合。 “你好，你好。”远峰算是半个东道主，自然要客气有加。 “你好。”晓华的问候，却如白开水一样的平淡。 天啦。这是曾经的一对恋人吗？ 岁月的变迁，就这样改变了一对曾经的恋人吗？ 两个人握手后，远峰退到会议桌后场，也就是进门来的那个地方，那边有空椅子。 已经先进来的几个人，都是市府相关部门的领导。 远峰坐下后，华令虎说话。他先是代表市府，对晓华女士的到来，表示欢迎。 华令虎特别提示，说这个项目，如果在其它城市，晓华女士不过去的。至所以亲自来一趟，是家乡的情结。 接下来，就有了一套恭维话，说晓华女士带领的伊宝集团，旗下有一块业务，是房地产。而这一块，已经成为沿海房地产大鳄。 为了改善家乡父老的居住条件，晓华女士放弃了在其它地方赚大钱的机会。 对于晓华女士能优先考虑家乡，表示衷心的感谢。 远峰听着这话，怎么不像是华令虎说的。这说得有那么点让人感觉上麻麻地，浑身不自在。 通过华令虎的官话，远峰也就知道了，晓华的伊宝投资集团。其中，有一项，就是房地产开发。 接下来，晓华也说了几句，无非是家乡情结使然，他愿意为出生地的城市，做一些应该有的贡献。 其实，这就是场面上的漂亮话。 既然是招商过来的，就是奔着钱来的。 宾主说的都是客套话。客人初来窄到，不可能就业务内容展开来说。要说的，在杭城那边，负责招商的同志已经说过了。 现在，只是一个见面会，大家先混个印象。后续，会有实质性的谈判。谈得好，签订协议书。谈不拢的话，各走各的道，哪来的回哪去。 一般来说，招商来的，变数不大。一些大的框架，在杭城那边已经谈妥，甚至包括一些细节。 接下来，就是去酒店。 对于引进这样大的一个投资集团，市府是要招待的，规格还不会太低。 这个已经达到三星级的酒店，就在市府旁边。 只是，这个年代，这座城市里，还没有五星级酒店。 一行人，步行过去。 晓华有意滞后，等远峰走上前来。 同行的人，包括华令虎，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是同事，也就识相地给出空间。 一行人前面去了，晓华和远峰有最后。 晓华问：“为什么不联系我？” 远峰笑答：“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当初，晓华跟着父亲去杭城，义无反顾。 晓华是要远峰跟着一道走的。 可是，远峰脸皮没有那么厚。晓华父母亲不同意他俩处对象，他跟着去，算什么。 如果那个时候，晓华父母亲同意他俩的关系，跟去，大家都开心。 在晓华父母亲都反对的情况下，能跟过去吗？ 晓华离开后，双方没有再联系。 从情理上，有些说不过去。 可他俩都是这样性格的人。耿直过了头。 晓华只认为，远峰不是真爱她。如果真的爱她，怕两个老人家的反对吗？ 什么叫爱情？ 爱情就是要轰轰烈烈。 他俩开始相恋时，可以说是轰轰烈烈，惊动了不少人，也让两个人处于舆论的包围圈中。 但后来，风平浪静后，那种轰轰烈烈却没了动力一样的开始疲软。 现在，有晓华这一说，远峰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当时，他想联系晓华，就是想寄封情书，找不到地址啊。 现在，晓华反而责怪远峰。 远峰能做的，就是咧嘴一笑了。 晓华说：“你的笑容，没有以前的好看了。有了不少的俗气。” 远峰说：“那时，我只知道你去了杭城。但具体在什么位置，那个地点，我一概不知。想寄一封信，找不着投寄点。” “这么说来，是我不好了。” “我没有这样说。”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再翻老黄历，没多少意思。”晓华换了话头，问：“怎么样，孩子不小了？” 远峰回答：“上小学。” “这么小？” “结婚晚。” “多大结婚的？” “二十八。” “之前，你就没有谈过？” “你说呢？” “......”晓华只能一笑了。 她这话问的，很不靠谱了。如果不是健忘，就是有意。远峰和她相处时，可是告诉过的，第一次谈恋爱。 远峰问：“你呢？” “女孩，十八了。” “结婚蛮早的嘛。” “女人。经不住拖。要是像你那时才结婚，就没人要了。” “......”远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女儿五岁的时候，我和他分了。”晓华自嘲地一笑了。 毕竟是初恋，再次见面，晓华把这个事都亮出来了。 离婚，对于一个人来说，不是件光彩的事。 因为，离婚，在一些人看来，属于一只巴掌拍不响。双方都有问题。责任不可能在某一方。 这话，似乎极端，但事实却是。 可能是某一方有大的问题。但在刚刚认识时，没有发现吗？应该有端倪的。 听晓华这样告诉，远峰愣了，侧脸看了曾经的恋人，问：“为什么？” “公子哥儿。我伺候不了。”晓华说了后，像是怕没有说清楚，补了一句，“我这个人，不要别人养着。但也不会养着别人。只知道吃现成的。走人。就这样，分开了。” “女儿呢？” “自然是跟着妈妈了。” “不容易。” “是的。很不容易。”晓华有了一声叹息，瞬间，又提起了精神，说：“好在，我挺过来了。” 话题到了这，变得有些沉重，甚至让人伤感。 远峰转移了话题。 “你把企业做到这样大，让我不敢想象。刚才一看见是你，华副市电话里可是告诉，是一个房地产大佬。我以为是一个汉子。” 晓华笑了。这回的笑容中，自信中夹带了妩媚。 “起步好。老爸在战争年代一个死党。开始时是盟军，后来是死对头。但在一次战争中，老爸救了他一条命。他投诚过来，后来到海外去了。 开放以后，他回来寻根，找着了我爸。他在海外有大公司，建议我做一个合资公司。你知道的，赶上好时候，有海外关系的合资公司，可以享受很多优惠政策。无论做什么，一路绿灯。 伊宝集团，是真正的合资，不是有些人那样的皮包公司。公司一成立，老爸的那个死对头，就投了一千万美元。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一千万美元，什么概念。” 远峰接了一句，“那时候，换成人民币，也有八九千万了。” “是的。一点不错。而且，一开始，他就让我做国际贸易。房地产起来后，他又建议我做这个。后来，又进入制药业。” “那个人，应该有不小年纪了。” “是的。比我老爸要小十岁，但也老了。公司里，他听政。他的大儿子执掌公司。但儿子听他的。他虽然只是一个名誉董事长，其实，执掌公司的董事长都没有他有话语权。” “厉害。打仗厉害。经商也厉害。”远峰由衷之言。 “是的。这一点，我老爸特别佩服他。老爸说打仗，那个人是他的手下败将。可做生意，老爸就自愧不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2章 为什么不联系我 午前十点。 远峰接到华令虎的电话。 “远峰。招商局的同志，已经引来了杭城的伊宝地产集团。他们刚刚到，想先看看这边的情况。” 起先，听到华令虎这个说法，远峰有些懵。 这是市府的事，告诉我干吗？ “市府打算，把天宇那块地，让伊宝地产做。那里，打算建设商业步行街。暂时取名叫天宇商业广场。” 远峰这就明白了。天宇柴油机制造公司属于远程集团。他身为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是要与伊宝地产集团的董事长见面。 “领导。在哪见面？” “来我这里，隔壁的小会议室。” “好的。我就到。”远峰的办公室与华令虎的不在一层楼。 进到华令虎隔壁的小会议室后，远峰的脚步在门口停下，愣住。他一眼就瞅见了一个老熟人。 坐在华令虎身边的女人...... 华令虎在和这个女人低声交谈。 小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一些人。 华令虎注意到远峰在门口，说：“远峰。你是客人吗？不要站在那，进来。我来做个介绍。” 其实，这个女人已经注意到远峰，脸上滑过淡然一笑。 远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初恋晓华。 听华令虎说要做介绍，晓华笑着，说：“我和远峰认识。” “哦。也是。你看我这个人，老了，糊涂了。晓华主席曾经在远程公司工作过。” 晓华主席？ 华令虎提醒，“远峰。你和晓华主席，在远程时，认识？”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远峰或许会告诉华令虎，他和晓华何止是认识，初恋呢。 可现场有其他人。 远峰说：“以前，是在一个单位。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士，现在的身份。” “伊宝投资发展集团董事局主席。”华令虎告诉晓华身份的全称。 华令虎这就又告诉了，招商局的同志去杭城招商。被人引见后，晓华女士愿意支持家乡开发。 远峰这就快走几步，上前去，向晓华伸出手。 晓华已经站了起来，向远峰伸出手。 这就是一对初恋的再次见面，而且是这样一个场合。 “你好，你好。”远峰算是半个东道主，自然要客气有加。 “你好。”晓华的问候，却如白开水一样的平淡。 天啦。这是曾经的一对恋人吗？ 岁月的变迁，就这样改变了一对曾经的恋人吗？ 两个人握手后，远峰退到会议桌后场，也就是进门来的那个地方，那边有空椅子。 已经先进来的几个人，都是市府相关部门的领导。 远峰坐下后，华令虎说话。他先是代表市府，对晓华女士的到来，表示欢迎。 华令虎特别提示，说这个项目，如果在其它城市，晓华女士不过去的。至所以亲自来一趟，是家乡的情结。 接下来，就有了一套恭维话，说晓华女士带领的伊宝集团，旗下有一块业务，是房地产。而这一块，已经成为沿海房地产大鳄。 为了改善家乡父老的居住条件，晓华女士放弃了在其它地方赚大钱的机会。 对于晓华女士能优先考虑家乡，表示衷心的感谢。 远峰听着这话，怎么不像是华令虎说的。这说得有那么点让人感觉上麻麻地，浑身不自在。 通过华令虎的官话，远峰也就知道了，晓华的伊宝投资集团。其中，有一项，就是房地产开发。 接下来，晓华也说了几句，无非是家乡情结使然，他愿意为出生地的城市，做一些应该有的贡献。 其实，这就是场面上的漂亮话。 既然是招商过来的，就是奔着钱来的。 宾主说的都是客套话。客人初来窄到，不可能就业务内容展开来说。要说的，在杭城那边，负责招商的同志已经说过了。 现在，只是一个见面会，大家先混个印象。后续，会有实质性的谈判。谈得好，签订协议书。谈不拢的话，各走各的道，哪来的回哪去。 一般来说，招商来的，变数不大。一些大的框架，在杭城那边已经谈妥，甚至包括一些细节。 接下来，就是去酒店。 对于引进这样大的一个投资集团，市府是要招待的，规格还不会太低。 这个已经达到三星级的酒店，就在市府旁边。 只是，这个年代，这座城市里，还没有五星级酒店。 一行人，步行过去。 晓华有意滞后，等远峰走上前来。 同行的人，包括华令虎，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是同事，也就识相地给出空间。 一行人前面去了，晓华和远峰有最后。 晓华问：“为什么不联系我？” 远峰笑答：“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当初，晓华跟着父亲去杭城，义无反顾。 晓华是要远峰跟着一道走的。 可是，远峰脸皮没有那么厚。晓华父母亲不同意他俩处对象，他跟着去，算什么。 如果那个时候，晓华父母亲同意他俩的关系，跟去，大家都开心。 在晓华父母亲都反对的情况下，能跟过去吗？ 晓华离开后，双方没有再联系。 从情理上，有些说不过去。 可他俩都是这样性格的人。耿直过了头。 晓华只认为，远峰不是真爱她。如果真的爱她，怕两个老人家的反对吗？ 什么叫爱情？ 爱情就是要轰轰烈烈。 他俩开始相恋时，可以说是轰轰烈烈，惊动了不少人，也让两个人处于舆论的包围圈中。 但后来，风平浪静后，那种轰轰烈烈却没了动力一样的开始疲软。 现在，有晓华这一说，远峰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当时，他想联系晓华，就是想寄封情书，找不到地址啊。 现在，晓华反而责怪远峰。 远峰能做的，就是咧嘴一笑了。 晓华说：“你的笑容，没有以前的好看了。有了不少的俗气。” 远峰说：“那时，我只知道你去了杭城。但具体在什么位置，那个地点，我一概不知。想寄一封信，找不着投寄点。” “这么说来，是我不好了。” “我没有这样说。”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再翻老黄历，没多少意思。”晓华换了话头，问：“怎么样，孩子不小了？” 远峰回答：“上小学。” “这么小？” “结婚晚。” “多大结婚的？” “二十八。” “之前，你就没有谈过？” “你说呢？” “......”晓华只能一笑了。 她这话问的，很不靠谱了。如果不是健忘，就是有意。远峰和她相处时，可是告诉过的，第一次谈恋爱。 远峰问：“你呢？” “女孩，十八了。” “结婚蛮早的嘛。” “女人。经不住拖。要是像你那时才结婚，就没人要了。” “......”远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女儿五岁的时候，我和他分了。”晓华自嘲地一笑了。 毕竟是初恋，再次见面，晓华把这个事都亮出来了。 离婚，对于一个人来说，不是件光彩的事。 因为，离婚，在一些人看来，属于一只巴掌拍不响。双方都有问题。责任不可能在某一方。 这话，似乎极端，但事实却是。 可能是某一方有大的问题。但在刚刚认识时，没有发现吗？应该有端倪的。 听晓华这样告诉，远峰愣了，侧脸看了曾经的恋人，问：“为什么？” “公子哥儿。我伺候不了。”晓华说了后，像是怕没有说清楚，补了一句，“我这个人，不要别人养着。但也不会养着别人。只知道吃现成的。走人。就这样，分开了。” “女儿呢？” “自然是跟着妈妈了。” “不容易。” “是的。很不容易。”晓华有了一声叹息，瞬间，又提起了精神，说：“好在，我挺过来了。” 话题到了这，变得有些沉重，甚至让人伤感。 远峰转移了话题。 “你把企业做到这样大，让我不敢想象。刚才一看见是你，华副市电话里可是告诉，是一个房地产大佬。我以为是一个汉子。” 晓华笑了。这回的笑容中，自信中夹带了妩媚。 “起步好。老爸在战争年代一个死党。开始时是盟军，后来是死对头。但在一次战争中，老爸救了他一条命。他投诚过来，后来到海外去了。 开放以后，他回来寻根，找着了我爸。他在海外有大公司，建议我做一个合资公司。你知道的，赶上好时候，有海外关系的合资公司，可以享受很多优惠政策。无论做什么，一路绿灯。 伊宝集团，是真正的合资，不是有些人那样的皮包公司。公司一成立，老爸的那个死对头，就投了一千万美元。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一千万美元，什么概念。” 远峰接了一句，“那时候，换成人民币，也有八九千万了。” “是的。一点不错。而且，一开始，他就让我做国际贸易。房地产起来后，他又建议我做这个。后来，又进入制药业。” “那个人，应该有不小年纪了。” “是的。比我老爸要小十岁，但也老了。公司里，他听政。他的大儿子执掌公司。但儿子听他的。他虽然只是一个名誉董事长，其实，执掌公司的董事长都没有他有话语权。” “厉害。打仗厉害。经商也厉害。”远峰由衷之言。 “是的。这一点，我老爸特别佩服他。老爸说打仗，那个人是他的手下败将。可做生意，老爸就自愧不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3章 这题有解吗 在酒席上，远峰和晓华两个人都很矜持。 两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点说不清楚的滋味。 很自然的感觉。 毕竟，曾经相恋过。 当时分开，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争吵分手。只是，晓华要照顾年纪大的父亲，必须跟着父亲去杭城。 而远峰实在是无奈，晓华父母对他很不看好。那时，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工人。 那样一个家庭，不可能把爱女嫁给他。他的家庭背景与晓华家的差一大截距离，就是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 他俩的分手，算是年轻恋人中的特例了。 现在，近二十年的再回首。两个人都已靠近不惑之年。 经历过了，看得多了，他们对人生，有了别样的认识，不再是当年那样冲动。 对于酒席上的这两个人，华令虎却有了特别的关注。 华令虎是何许人，阅人无数啊。 他在大家的推杯换盏中，目光时不时扫过远峰和晓华的脸。 因为，他关注到了，晓华不时瞅远峰一眼。 两个人早先，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吗？ 这时，华令虎也有了些八卦心态。他很好奇，远峰怎么有意无意在回避晓华的目光。 第二天上班后，华令虎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我怎么发现，你和晓华不仅仅是认识？” “领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八卦。” “这个时候，我得有点八卦心。伊宝投资的实力，招商局的同声跟我说了。你要用好曾经的关系，让伊宝往我们这里投资。 我同晓华聊过。伊宝集团下面，有几大块业务，有地产，有药业，有国际贸易。听说，还准备进军汽车制造业。 如果，制造工业园能够引进他们的汽车制造，是不是一件很让人振奋的事情。” “领导。你可是曾经批评过我，说我这个人，心太大，贪得无厌。” 华令虎反应可是够快，说：“你小子，是不是说我也贪得无厌。” “不敢。哪敢啊。” 华令虎说：“给你一个额外任务，就是说服晓华，把汽车这个项目，落户我们这里。” 远峰说：“领导。我可没有这个能力。” “拉倒。我打听了。我知道，从你小子嘴里，套不出想要的。我打电话给了柏坚强。柏坚强给了我迟根本的电话。你应该知道了，你和晓华的过去，我知道了多少。” “领导，不带这样调查人隐私的。” “你能和晓华谈那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为什么不可以再施展你的魅力。” “没有成功啊。人家把我甩掉了。” “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听说，是你不愿意跟人家去杭城的。” “领导。我怎么觉得，你给我挖了一个坑，让我跳。” “挖什么坑？你说的，我明白。这个，我不用担心。你远峰的为人，我知道。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可我看见的，身子正，影子也是斜的。这是投影关系，华市，你不可能不知道。” “好了。少跟我扯。去按我说的做。”华令虎发现有这样一个机会，肯定要好好挖掘一下远峰身上的潜力。 这座城市，这个区域，太需要投资了。 这个年代，为什么所有的行政区块上，都要搞招商引资。上到省里，下到乡里。说白了，就是缺钱啊。 现在，面前就有一个做投资的大佬，能不利用起来吗。 见华令虎这口气，远峰只好执行命令。公事私做。 没办法，端人家的饭碗啊。 当然，远峰也有自己的想法。远程集团的发展，远安合资的发展，都需要资金。 如果，能够从晓华这里弄到一笔资金，对两个企业的发展，肯定会锦上添花。 至于伊宝集团对这座城市，有没有投资的打算，那就是晓华自己的事情了。 远峰约了晓华吃饭。 还好，晓华没有拒绝。 毕竟，曾经有过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往。近二十年过去了。彼此生活得怎么样，还没有时间坐下来聊过。 这是晚上的时光。换了一个地方，一家环境也不错的酒店里。 吃的是自助餐。 二楼大厅里有近三十张小台面，就是可以四个人对面坐着的那种长方形小台面。 菜肴倒是丰盛。 远峰很少到这种地方来。今天请客，就他俩，总不能弄一个包厢，点上一桌子菜。 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倒是吻合两个人此时的心情。 橘黄的台布，上档次的骨瓷餐具。配上自选的食物。两个人面前各有一只高脚玻璃杯，里面只有二分之一多点的干红葡萄酒。 杯子里的葡萄酒，端上来，就是摆样子的。两个人都没有碰它。 晓华说：“华副市，对你挺器重的。” “什么器重。鞭子打快牛。老好人被欺侮。” “我有点好奇。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远峰就把自己目前的身份告诉了。 “你这样，四不像。”晓华笑着说了。 “哪讲不是呢。我也觉得，现在，特尴尬。一个企业的董事长，跑市府来上班。其实，就是一个跑腿的角色。” 晓华说：“我怎么感觉，华市打算让你离开企业。” “不会的。我对远程有感情。”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当初，你不跟我去杭城，是不是也是因为对远程有感情。这个感情，大于对我的感情。” “拜托。这不是一回事。” “我看，差不多。” “晓华。你现在怎么这样厉害。我不敢说话了。一不留神，就被你逮着小辫子。” 晓华问：“今晚，是你请我，还是受了华令虎的指令？” 远峰愣住。晓华变这样厉害了吗？ 难不成，华令虎对晓华说了什么？ 晓华又说：“华副市对我说，他就不单独请我了，让远峰请。” 远峰就得对华令虎腹诽几句了。 这个华副市，干吗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晓华说。 这人，上了年纪，就成精了吗？ 想到这，远峰要豁出去了。 “好。我把华副市出卖了。他老人家让我说服你，把那个汽车项目，放到制造工业园来。” 晓华脸上滑过冷艳的一笑，低下头，没有回应。 她用汤匙在面前的小碗中滔出红豆羹，而且是有一勺没一勺，舀起来往下淋。 远峰说：“我如实告诉你，就是，你不用为难。其实，人的面子，没有那么值钱的。” 晓华抬头，盯了远峰一眼。 她何尝不知道，远峰的如实告诉，包括所谓出卖华令虎，就是一种欲擒故纵的伎俩。 他俩，都已经快要到不惑之年，已经不是年轻时那样凭感情用事。 利害得失，自在权衡。 “什么时间，去看看嫂子。”冷不丁地，晓华冒出这话。 “别。她是小户人家，心眼小，受吃醋。”远峰想也没有想，就出来这一句。 “你呀。这样说嫂子，我见到她，可是要告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4 肯定有理由 制造工业园区成立管委会。 华令虎提议，远峰兼任制造工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 这就有了相应的任命文件。 接到任命书后，远峰自己都觉得这事有点不正常。 这也就是华令虎的作为了。他总是这样别出心裁。 或许，可以看成他就是一个喜欢摸着石头过河的人。 当初，远程公司糟糕到那个程度，为了给他看好的远峰保驾护航，竟然在机械局长任上兼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就是兼任，却在事实上兼而不任，根本就是弄一个董事长的名头，一切事情，由总经理远峰全权打理。 当时，明眼人能够看出来，华令虎就是为远峰执掌远程扫清障碍。 说白了，华令虎相信远峰这个人，也就有了另眼相看。 现在，华令虎又来了一个与上次不同的操作，完全反向的。他竟然把远峰弄成了制造工业园协调小组办公室主任。 这可是公务员啊。 接下来，华令虎下的棋路，这就透明了。 因为远峰是协调小组办公室主任，一直做具体事务。那么，制造工业园管委会成立，远峰肯定要在里面有一个角色。要不然，谁来协调一些具体事务。必须是之前熟悉的人。 这样的安排，也是市府对许多事情上一贯的做法，类似于各种筹备组的组长，最终就是那个要成立机构的直接掌门人。 这就有人质疑了，远峰是制造工业园的副主任，却兼着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的董事长。这，有些不合规？ “没事。非常时期，非常举措。以后，一切上了正轨后，会调整。”华令虎给出这样的解释。 这就清楚了。远峰往后走的路，一个是继续当两家公司的董事长。而这两家公司，一家国企，一家民营。另一条路，就是卸任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不当董事长，干吗去？ 制造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啊。 副主任做出成绩，升一级，理所当然，就是主任了。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主任，现在由华令虎兼着。 显然，华令虎给远峰铺好了一条路，就看走这条路的主角，怎么表现自己了。 华令虎这个人，说话，还真的能兑现。 记得当初，他说了一句话，远峰，你来当机械局长。虽然，那时说是一句玩笑话。 可见，那个时候，华令虎已经看好远峰。 远峰自那以后，一路走来，也是很努力，表现不俗，没有让华令虎失望。 对于远峰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重用。 这就有人关注到了，身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的远峰，公权私用。 他在特别关照两家公司。 一家，国企远程集团， 另一家，远安合资股份公司。 这是公权私用了吗？ 说瞎话了。 身为管委会副主任的远峰，不关照这两家，还有其它家可以关照吗？ 目前，能够进入制造工业园的，只有两家备选企业，而且也是华令虎叫停了不在那个岗头上落户，必须搬迁到这个工业园里来的。 这是事先就谈好的条件，远峰只是执行罢了。 但人有口舌，只好由他们说去了。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华令虎只注重眼前。 现在，华令虎倒是希望伊宝投资能把汽车项目落户制造工业园。可晓华没有松口。 在晓华看来，这座城市，要改造的地方太多。她旗下的房地产股份公司可以进入。但汽车项目，放到这里来，有点麻烦。 毕竟，伊宝投资集团，不是她的私营企业。那是一个大型股份公司。外资占很大的比重。她必须对那些大股东负责任。 或许，有这方面的考虑，华令虎才让远峰坐到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来。 说难听些，华令虎这一考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新官上任，要不要三板斧啊。 要的。 远峰带着远程集团一帮高管包括董事会的成员，还有一线五个公司的经理，及大修分厂的厂长，到了工业园区现场。 在这之前，天宇公司的施乔阳和秦光荣以及成星望已经来到。 眼前的建筑，很气派。 新厂房，一式的钢结构板房，面积很大。 远程集团本部五个单列总成器，以及所属的天宇柴油机公司，用一个区块。总面积达三平方公里。 钢结构板房公司也是争气，只用了短短四十天时间，就码起来两个大车间，每个都在六千平米。 说起这两个六千平米大车间用的材料，其实，早就备好了。那是之前打算在岗头上用的。 之后，停下那里的工程，钢结构板房的柴总，可是心悬到了嗓子眼，就怕变卦。 还好。他打交道的是远峰。一个说话算数，奉命言必行、行必果的男人。 已经加工好的备用材料，到现场施工，就OK了。 还有两个大车间，已经做到一半，再有二十天，就可以竣工。 这样，四座六千平米的大车间，几乎让一些经常路过这里的人，感觉上就是转眼之间的拔地而起。 一线生产五个公司，就可以完全到位。 远峰宣布，这是现场开会，现场办公。 接下来，进行区域划分。 五个公司，用两个六千平米的厂房。 天宇柴油机公司用一个六千平米的厂房。 再就是电动自行车公司用一个六千平米的厂房。 迟根本在远峰身边嘀咕了一句，“家满公司和成安公司两边的，都可以搬过来了。” “当然。”远峰说：“七零八落，不是一个家。接下来，就看你迟总的能耐了。” 迟根本谦虚道：“还是靠大家。我一个人，就一双手。” 成立搬迁指挥部。 柏坚强任指挥长，宫得秉任副指挥长。 大修分厂承担所有设备搬迁的安装。 远峰提出要求。 分车间，分时段，也就是搬迁不要影响到一线的生产。就是用星期天，从星期六晚上就开始，保证星期一上午调试并完成试产，下午正式生产。 一线生产，直接关系到客户的提货单能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提货。这个必须保证。信誉第一。客户可不管你公司出了什么情况。 这样的安排，就是无缝衔接。 “这是要创一项记录啊。”有个中层管理者在人群后说了一句。 “前无古人。后无、哦，不，后可能有来者。这样大一个企业搬迁，竟然可以这样，一天生产也不中断。牛啊。”人群后，又一个中层嘀咕了一句。 “喂，喂。你这是批评还是表扬？”达伟回头，问了。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问：“远董。我们分厂，搬迁的困难比较大啊。还有，一线分厂搬到这里后，我们在原地做发蓝件，怎么运过来。” 他的意思，在岗头上，用的是电动平板车，送这边来，平板车过不来。到这边来，有一个上下坡，平板车没有这个动力。 柏坚强说：“改用货车。” 远峰知道这些管理者中，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现在出来特殊情况，就有了畏难情绪。 他举了当初，958厂由山里头搬迁到岗头上后，没有供暖管道，就是自力更生铺设完工的。 大家当然知道，那个供暖管道的铺设，远峰是突击队的队长。 那是创下了远程的一项记录。 远峰转身，对着面前的这些部下，说：“这个制造工业园，远程集团，第一个入驻，将来。这也是一项记录。 大家必须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为后面进来的企业，做示范，具有表率性作用。就像我们居家过日子，小房子换成大房子，得有一个崭新的面貌。” 远峰所说，等于就是一个动员令。 “下面，由总裁柏坚强同志宣布这次搬迁的具体实施方案。” 柏坚强这就宣布了搬迁指挥部的人员组成，以及具体分工。 接着，他说了各个公司搬迁的时间点。 每个星期，搬迁一个公司的设备。 本部的五个生产一线公司搬迁完成后，接着，就是天宇柴油机公司。 而大修分厂，工具分厂，在正常上班时间，分批次进行。 大修分厂的两台龙门刨床，和铸造分厂的一条半自动线，还有热加工分厂的三台大型多用热处理炉，要等到前面的公司和分厂基本上搬迁完毕，才可以进行。 所有的一线公司搬迁，时间起点为星期六下午，下班时间，即六点开始。用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一天一夜时间，总时间三十六个小时。 到星期一早上，这个公司的职工，将到工业园区来上班。组织交通车接送。 柏坚强宣读了整个搬迁计划后，说了一句题外话。 “当然，愿意骑自行车，或步行的，提倡。我和远董已经步行过一次，散步，从这里到我们家属区，二十一分钟。” 远峰说：“这样。等会，我们回去，就不用车来接了。我们大家，先做一个热身，看看步行回家，累不累。哦，施乔阳施总，你还是用来时用的车回去。你跟我们步行过去，没地步住。” 所有的人，都乐了。 当然，有人假乐。 因为，他们已经累了。 就刚才布置的任务，已经压到他们肩膀上。接下来，将是一个紧锣密鼓的动作连环套，只要有一环松懈，就可能出问题。 现在的远峰，可不如刚当总经理那个时候好说话。当然，那个时候，远峰也强硬，但没有到现在这个程度。 现在，有形无形中，大家都有些怕远峰。 虽然，远峰不怎么发火，但他冷冷的一眼，会让人浑身紧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3章 这题有解吗 在酒席上，远峰和晓华两个人都很矜持。 两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点说不清楚的滋味。 很自然的感觉。 毕竟，曾经相恋过。 当时分开，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争吵分手。只是，晓华要照顾年纪大的父亲，必须跟着父亲去杭城。 而远峰实在是无奈，晓华父母对他很不看好。那时，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工人。 那样一个家庭，不可能把爱女嫁给他。他的家庭背景与晓华家的差一大截距离，就是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 他俩的分手，算是年轻恋人中的特例了。 现在，近二十年的再回首。两个人都已靠近不惑之年。 经历过了，看得多了，他们对人生，有了别样的认识，不再是当年那样冲动。 对于酒席上的这两个人，华令虎却有了特别的关注。 华令虎是何许人，阅人无数啊。 他在大家的推杯换盏中，目光时不时扫过远峰和晓华的脸。 因为，他关注到了，晓华不时瞅远峰一眼。 两个人早先，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吗？ 这时，华令虎也有了些八卦心态。他很好奇，远峰怎么有意无意在回避晓华的目光。 第二天上班后，华令虎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我怎么发现，你和晓华不仅仅是认识？” “领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八卦。” “这个时候，我得有点八卦心。伊宝投资的实力，招商局的同声跟我说了。你要用好曾经的关系，让伊宝往我们这里投资。 我同晓华聊过。伊宝集团下面，有几大块业务，有地产，有药业，有国际贸易。听说，还准备进军汽车制造业。 如果，制造工业园能够引进他们的汽车制造，是不是一件很让人振奋的事情。” “领导。你可是曾经批评过我，说我这个人，心太大，贪得无厌。” 华令虎反应可是够快，说：“你小子，是不是说我也贪得无厌。” “不敢。哪敢啊。” 华令虎说：“给你一个额外任务，就是说服晓华，把汽车这个项目，落户我们这里。” 远峰说：“领导。我可没有这个能力。” “拉倒。我打听了。我知道，从你小子嘴里，套不出想要的。我打电话给了柏坚强。柏坚强给了我迟根本的电话。你应该知道了，你和晓华的过去，我知道了多少。” “领导，不带这样调查人隐私的。” “你能和晓华谈那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为什么不可以再施展你的魅力。” “没有成功啊。人家把我甩掉了。” “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听说，是你不愿意跟人家去杭城的。” “领导。我怎么觉得，你给我挖了一个坑，让我跳。” “挖什么坑？你说的，我明白。这个，我不用担心。你远峰的为人，我知道。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可我看见的，身子正，影子也是斜的。这是投影关系，华市，你不可能不知道。” “好了。少跟我扯。去按我说的做。”华令虎发现有这样一个机会，肯定要好好挖掘一下远峰身上的潜力。 这座城市，这个区域，太需要投资了。 这个年代，为什么所有的行政区块上，都要搞招商引资。上到省里，下到乡里。说白了，就是缺钱啊。 现在，面前就有一个做投资的大佬，能不利用起来吗。 见华令虎这口气，远峰只好执行命令。公事私做。 没办法，端人家的饭碗啊。 当然，远峰也有自己的想法。远程集团的发展，远安合资的发展，都需要资金。 如果，能够从晓华这里弄到一笔资金，对两个企业的发展，肯定会锦上添花。 至于伊宝集团对这座城市，有没有投资的打算，那就是晓华自己的事情了。 远峰约了晓华吃饭。 还好，晓华没有拒绝。 毕竟，曾经有过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往。近二十年过去了。彼此生活得怎么样，还没有时间坐下来聊过。 这是晚上的时光。换了一个地方，一家环境也不错的酒店里。 吃的是自助餐。 二楼大厅里有近三十张小台面，就是可以四个人对面坐着的那种长方形小台面。 菜肴倒是丰盛。 远峰很少到这种地方来。今天请客，就他俩，总不能弄一个包厢，点上一桌子菜。 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倒是吻合两个人此时的心情。 橘黄的台布，上档次的骨瓷餐具。配上自选的食物。两个人面前各有一只高脚玻璃杯，里面只有二分之一多点的干红葡萄酒。 杯子里的葡萄酒，端上来，就是摆样子的。两个人都没有碰它。 晓华说：“华副市，对你挺器重的。” “什么器重。鞭子打快牛。老好人被欺侮。” “我有点好奇。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远峰就把自己目前的身份告诉了。 “你这样，四不像。”晓华笑着说了。 “哪讲不是呢。我也觉得，现在，特尴尬。一个企业的董事长，跑市府来上班。其实，就是一个跑腿的角色。” 晓华说：“我怎么感觉，华市打算让你离开企业。” “不会的。我对远程有感情。”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当初，你不跟我去杭城，是不是也是因为对远程有感情。这个感情，大于对我的感情。” “拜托。这不是一回事。” “我看，差不多。” “晓华。你现在怎么这样厉害。我不敢说话了。一不留神，就被你逮着小辫子。” 晓华问：“今晚，是你请我，还是受了华令虎的指令？” 远峰愣住。晓华变这样厉害了吗？ 难不成，华令虎对晓华说了什么？ 晓华又说：“华副市对我说，他就不单独请我了，让远峰请。” 远峰就得对华令虎腹诽几句了。 这个华副市，干吗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晓华说。 这人，上了年纪，就成精了吗？ 想到这，远峰要豁出去了。 “好。我把华副市出卖了。他老人家让我说服你，把那个汽车项目，放到制造工业园来。” 晓华脸上滑过冷艳的一笑，低下头，没有回应。 她用汤匙在面前的小碗中滔出红豆羹，而且是有一勺没一勺，舀起来往下淋。 远峰说：“我如实告诉你，就是，你不用为难。其实，人的面子，没有那么值钱的。” 晓华抬头，盯了远峰一眼。 她何尝不知道，远峰的如实告诉，包括所谓出卖华令虎，就是一种欲擒故纵的伎俩。 他俩，都已经快要到不惑之年，已经不是年轻时那样凭感情用事。 利害得失，自在权衡。 “什么时间，去看看嫂子。”冷不丁地，晓华冒出这话。 “别。她是小户人家，心眼小，受吃醋。”远峰想也没有想，就出来这一句。 “你呀。这样说嫂子，我见到她，可是要告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4 肯定有理由 制造工业园区成立管委会。 华令虎提议，远峰兼任制造工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 这就有了相应的任命文件。 接到任命书后，远峰自己都觉得这事有点不正常。 这也就是华令虎的作为了。他总是这样别出心裁。 或许，可以看成他就是一个喜欢摸着石头过河的人。 当初，远程公司糟糕到那个程度，为了给他看好的远峰保驾护航，竟然在机械局长任上兼远程公司的董事长。 就是兼任，却在事实上兼而不任，根本就是弄一个董事长的名头，一切事情，由总经理远峰全权打理。 当时，明眼人能够看出来，华令虎就是为远峰执掌远程扫清障碍。 说白了，华令虎相信远峰这个人，也就有了另眼相看。 现在，华令虎又来了一个与上次不同的操作，完全反向的。他竟然把远峰弄成了制造工业园协调小组办公室主任。 这可是公务员啊。 接下来，华令虎下的棋路，这就透明了。 因为远峰是协调小组办公室主任，一直做具体事务。那么，制造工业园管委会成立，远峰肯定要在里面有一个角色。要不然，谁来协调一些具体事务。必须是之前熟悉的人。 这样的安排，也是市府对许多事情上一贯的做法，类似于各种筹备组的组长，最终就是那个要成立机构的直接掌门人。 这就有人质疑了，远峰是制造工业园的副主任，却兼着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的董事长。这，有些不合规？ “没事。非常时期，非常举措。以后，一切上了正轨后，会调整。”华令虎给出这样的解释。 这就清楚了。远峰往后走的路，一个是继续当两家公司的董事长。而这两家公司，一家国企，一家民营。另一条路，就是卸任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不当董事长，干吗去？ 制造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啊。 副主任做出成绩，升一级，理所当然，就是主任了。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主任，现在由华令虎兼着。 显然，华令虎给远峰铺好了一条路，就看走这条路的主角，怎么表现自己了。 华令虎这个人，说话，还真的能兑现。 记得当初，他说了一句话，远峰，你来当机械局长。虽然，那时说是一句玩笑话。 可见，那个时候，华令虎已经看好远峰。 远峰自那以后，一路走来，也是很努力，表现不俗，没有让华令虎失望。 对于远峰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重用。 这就有人关注到了，身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的远峰，公权私用。 他在特别关照两家公司。 一家，国企远程集团， 另一家，远安合资股份公司。 这是公权私用了吗？ 说瞎话了。 身为管委会副主任的远峰，不关照这两家，还有其它家可以关照吗？ 目前，能够进入制造工业园的，只有两家备选企业，而且也是华令虎叫停了不在那个岗头上落户，必须搬迁到这个工业园里来的。 这是事先就谈好的条件，远峰只是执行罢了。 但人有口舌，只好由他们说去了。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华令虎只注重眼前。 现在，华令虎倒是希望伊宝投资能把汽车项目落户制造工业园。可晓华没有松口。 在晓华看来，这座城市，要改造的地方太多。她旗下的房地产股份公司可以进入。但汽车项目，放到这里来，有点麻烦。 毕竟，伊宝投资集团，不是她的私营企业。那是一个大型股份公司。外资占很大的比重。她必须对那些大股东负责任。 或许，有这方面的考虑，华令虎才让远峰坐到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来。 说难听些，华令虎这一考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新官上任，要不要三板斧啊。 要的。 远峰带着远程集团一帮高管包括董事会的成员，还有一线五个公司的经理，及大修分厂的厂长，到了工业园区现场。 在这之前，天宇公司的施乔阳和秦光荣以及成星望已经来到。 眼前的建筑，很气派。 新厂房，一式的钢结构板房，面积很大。 远程集团本部五个单列总成器，以及所属的天宇柴油机公司，用一个区块。总面积达三平方公里。 钢结构板房公司也是争气，只用了短短四十天时间，就码起来两个大车间，每个都在六千平米。 说起这两个六千平米大车间用的材料，其实，早就备好了。那是之前打算在岗头上用的。 之后，停下那里的工程，钢结构板房的柴总，可是心悬到了嗓子眼，就怕变卦。 还好。他打交道的是远峰。一个说话算数，奉命言必行、行必果的男人。 已经加工好的备用材料，到现场施工，就OK了。 还有两个大车间，已经做到一半，再有二十天，就可以竣工。 这样，四座六千平米的大车间，几乎让一些经常路过这里的人，感觉上就是转眼之间的拔地而起。 一线生产五个公司，就可以完全到位。 远峰宣布，这是现场开会，现场办公。 接下来，进行区域划分。 五个公司，用两个六千平米的厂房。 天宇柴油机公司用一个六千平米的厂房。 再就是电动自行车公司用一个六千平米的厂房。 迟根本在远峰身边嘀咕了一句，“家满公司和成安公司两边的，都可以搬过来了。” “当然。”远峰说：“七零八落，不是一个家。接下来，就看你迟总的能耐了。” 迟根本谦虚道：“还是靠大家。我一个人，就一双手。” 成立搬迁指挥部。 柏坚强任指挥长，宫得秉任副指挥长。 大修分厂承担所有设备搬迁的安装。 远峰提出要求。 分车间，分时段，也就是搬迁不要影响到一线的生产。就是用星期天，从星期六晚上就开始，保证星期一上午调试并完成试产，下午正式生产。 一线生产，直接关系到客户的提货单能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提货。这个必须保证。信誉第一。客户可不管你公司出了什么情况。 这样的安排，就是无缝衔接。 “这是要创一项记录啊。”有个中层管理者在人群后说了一句。 “前无古人。后无、哦，不，后可能有来者。这样大一个企业搬迁，竟然可以这样，一天生产也不中断。牛啊。”人群后，又一个中层嘀咕了一句。 “喂，喂。你这是批评还是表扬？”达伟回头，问了。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问：“远董。我们分厂，搬迁的困难比较大啊。还有，一线分厂搬到这里后，我们在原地做发蓝件，怎么运过来。” 他的意思，在岗头上，用的是电动平板车，送这边来，平板车过不来。到这边来，有一个上下坡，平板车没有这个动力。 柏坚强说：“改用货车。” 远峰知道这些管理者中，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现在出来特殊情况，就有了畏难情绪。 他举了当初，958厂由山里头搬迁到岗头上后，没有供暖管道，就是自力更生铺设完工的。 大家当然知道，那个供暖管道的铺设，远峰是突击队的队长。 那是创下了远程的一项记录。 远峰转身，对着面前的这些部下，说：“这个制造工业园，远程集团，第一个入驻，将来。这也是一项记录。 大家必须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为后面进来的企业，做示范，具有表率性作用。就像我们居家过日子，小房子换成大房子，得有一个崭新的面貌。” 远峰所说，等于就是一个动员令。 “下面，由总裁柏坚强同志宣布这次搬迁的具体实施方案。” 柏坚强这就宣布了搬迁指挥部的人员组成，以及具体分工。 接着，他说了各个公司搬迁的时间点。 每个星期，搬迁一个公司的设备。 本部的五个生产一线公司搬迁完成后，接着，就是天宇柴油机公司。 而大修分厂，工具分厂，在正常上班时间，分批次进行。 大修分厂的两台龙门刨床，和铸造分厂的一条半自动线，还有热加工分厂的三台大型多用热处理炉，要等到前面的公司和分厂基本上搬迁完毕，才可以进行。 所有的一线公司搬迁，时间起点为星期六下午，下班时间，即六点开始。用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一天一夜时间，总时间三十六个小时。 到星期一早上，这个公司的职工，将到工业园区来上班。组织交通车接送。 柏坚强宣读了整个搬迁计划后，说了一句题外话。 “当然，愿意骑自行车，或步行的，提倡。我和远董已经步行过一次，散步，从这里到我们家属区，二十一分钟。” 远峰说：“这样。等会，我们回去，就不用车来接了。我们大家，先做一个热身，看看步行回家，累不累。哦，施乔阳施总，你还是用来时用的车回去。你跟我们步行过去，没地步住。” 所有的人，都乐了。 当然，有人假乐。 因为，他们已经累了。 就刚才布置的任务，已经压到他们肩膀上。接下来，将是一个紧锣密鼓的动作连环套，只要有一环松懈，就可能出问题。 现在的远峰，可不如刚当总经理那个时候好说话。当然，那个时候，远峰也强硬，但没有到现在这个程度。 现在，有形无形中，大家都有些怕远峰。 虽然，远峰不怎么发火，但他冷冷的一眼，会让人浑身紧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5章 搬迁前的花絮 远程集团这几天，年轻的职工们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中。 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在上下班的途中，绕道去新厂址看过。 很正常，年轻人喜欢图新鲜。 这不，眼前又走来一拨年轻工人。 “哈哈。我骑自行车来上班的，顺道，已经来视察过了。不错，很不错。” “我也是，步行下班，就为了看那个新公司的厂房。气派啊。” 这个，确实。 岗头上的车间，一般就是五百平米，一千平米，前几年效益好的时候，扩建一座车间，也就三千平米。 工业园里的厂房，一座就是六千平米。一字形排开，已经有了四座 “可以在里面开汽车呢。” “就是的。车间里已经划出线，有一条中央通道，就是给开汽车的。” “我告诉你们啊。我和小江两个人，一个在那头的门，一个在这头的门，叫对方，听不清楚。看人，也小了一截。” “就那个感觉啊，才叫大工业化生产。” 有见识的人听到这一说，可是乐了。车间的厂房大一些，就叫大工业化生产。曲解了。 看着年轻工人的兴奋，上了年纪的老职工，表示理解。 这个公司的老职工，经历过这种兴奋。 那时，958厂由山沟里迁出，进了这个城市。 虽然在城郊，在岗头上，严格意义上说，这个厂不能算在城市里。但已经很满足。 “终于成为城里人了。”这是当时职工们传递最多的一个说法。 现在想起来，老职工们就有会心一笑了。 有青工别出心裁，在工作帽上，用纸条写了字：又向城里迈进一步 此言，即是远程集团原先在岗头上，属于城郊。现在，进了开发区里的制造工业园。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城市地皮。 新厂房，比岗头上的厂房敞亮。 东南西北，四个进出口。 有人就多操心了，算计一下，肯定要多用门卫人员。原先在岗头上，只有前后门。现在，要多出东西两个门。 在南大门口，已经拉有横幅，百年大计安全第一，落款是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在盖远程集团的办公楼。 与那边的区块隔路想望。 也是市一建公司在建筑，看样子，也是办公楼。那里的办公楼在北大门口。 消息灵通的人，这就告诉了，那是远安合资股份，生产电动自行车的。 那边也有钢结构板房，已经起来一座。 “你信不信，有人又有油水可捞了。” “这个，可以信。只要盖房子，就有人送钱，就有人收钱。” “这个油水，不好捞。钱多了，烫手。程颂进去了，郑晓海进去了。再想捞的人，那就是想进去陪那两个了。” “你们忘记一个重要人物了。” “谁呀？” “柳大部长，柳姗也进去了。” “她呀。那是一个母老虎，不算人物。” “程颂儿子，也被抓起来了。” “听说，快要判了。金兰出庭作证的。” “活该。程晓君那小子，我认识的。仗着他老子，狂到了没边，坏事干绝了。” “就是啊。金兰那样漂亮的女人，被他拱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金兰，也不是一只好鸟。” “你们听说了。刘大发幸亏远峰把他保下了。要不然啊，他也进去了。” “这事，有点怪。远峰为什么要保刘大发。据我所知，刘大发没少坏远峰的事。” “对呀。远峰为什么要保刘大发。听说，那个事中，刘大发和陈明德是一伙的。陈明德也被逮起来了。” 这些相约来逛新厂区的年轻工人，聊着，进到六千平米的大车间里。各个工作区间，都有式样一致的更衣柜。这是岗头上的车间里没有的。 “哈哈。有这个好啊。不用一出家门，就是工作服。可以穿上便衣来上班。” “这个，对于女同志们来说，最适用。她们最不喜欢穿工作服出门。” “年代不一样了。”有年轻工人用了老成的口气。 这就有人问：“什么意思？” “我师傅讲。他当工人那个时候，可光荣啦。那个时候，到哪个地方，都在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工人穿着工作服，不亚于军人穿军装，无论到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这个。我听我老爸说过的。那个时候，工人的人数不多。听说是当工人的，尤其是正规国企当工人的，了不得。可神气了。” “我给你们说个笑话。我师傅，当年，是个下放知青。没有当工人之前，到处托人做媒，想谈一个对象。难啊。招工进厂后，神了。说他穿上工作服那天，进家门，就有两个做媒的人在等着了。” “这就谈到了吗？” “谈到了。有三个女孩，随他挑。最后挑了一个，就是现在的师娘。师娘那个时候，没有正式工作。跟了师傅进了958厂，先是做家属工，后来，有了转正的机会，这就有了正式工作。” “唉。现在不行了。当工人，不吃香了。” “是的。听师傅说，958厂由山里头迁出来，到了这里。城里这个局那个局的子女，还有行署副专员的子女，全涌着进了这个厂。” “现在还有一些在呢。” “留不住了。有能耐的，开始往城里调动，进机关坐办公室了。” “行了。满足。能够在远程集团工作，很不错了。远程集团，只要有远峰在，我们的日子，就会过得不错。” “这个说法，我赞同。” 来这里视察的年轻工人们，算是先睹为快。 对的，他们没有说过来看看，而是说过来视察。 他们发现，美中不足，绿化没有跟上。 好在远峰在做规划时，考虑到在远程的这个园区里留下一方塘，芦苇荡，塘边上还有几棵树。 有工人说：“见到远峰时，我可是要给建议了。可以在芦苇荡上面，建设一座凉亭什么的。” “哈哈。你的想法不错，只是，已经晚了一步。” “怎么的？” “据可靠消息，远峰已经派人联系一家仿古建筑公司，在这块芦苇荡旁边建九曲回廊。” “到时，这里面再放一些鱼苗，可以组织钓鱼比赛了。” “这个塘里，现在就有鱼啊。你不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5章 搬迁前的花絮 远程集团这几天，年轻的职工们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中。 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在上下班的途中，绕道去新厂址看过。 很正常，年轻人喜欢图新鲜。 这不，眼前又走来一拨年轻工人。 “哈哈。我骑自行车来上班的，顺道，已经来视察过了。不错，很不错。” “我也是，步行下班，就为了看那个新公司的厂房。气派啊。” 这个，确实。 岗头上的车间，一般就是五百平米，一千平米，前几年效益好的时候，扩建一座车间，也就三千平米。 工业园里的厂房，一座就是六千平米。一字形排开，已经有了四座 “可以在里面开汽车呢。” “就是的。车间里已经划出线，有一条中央通道，就是给开汽车的。” “我告诉你们啊。我和小江两个人，一个在那头的门，一个在这头的门，叫对方，听不清楚。看人，也小了一截。” “就那个感觉啊，才叫大工业化生产。” 有见识的人听到这一说，可是乐了。车间的厂房大一些，就叫大工业化生产。曲解了。 看着年轻工人的兴奋，上了年纪的老职工，表示理解。 这个公司的老职工，经历过这种兴奋。 那时，958厂由山沟里迁出，进了这个城市。 虽然在城郊，在岗头上，严格意义上说，这个厂不能算在城市里。但已经很满足。 “终于成为城里人了。”这是当时职工们传递最多的一个说法。 现在想起来，老职工们就有会心一笑了。 有青工别出心裁，在工作帽上，用纸条写了字：又向城里迈进一步 此言，即是远程集团原先在岗头上，属于城郊。现在，进了开发区里的制造工业园。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城市地皮。 新厂房，比岗头上的厂房敞亮。 东南西北，四个进出口。 有人就多操心了，算计一下，肯定要多用门卫人员。原先在岗头上，只有前后门。现在，要多出东西两个门。 在南大门口，已经拉有横幅，百年大计安全第一，落款是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在盖远程集团的办公楼。 与那边的区块隔路想望。 也是市一建公司在建筑，看样子，也是办公楼。那里的办公楼在北大门口。 消息灵通的人，这就告诉了，那是远安合资股份，生产电动自行车的。 那边也有钢结构板房，已经起来一座。 “你信不信，有人又有油水可捞了。” “这个，可以信。只要盖房子，就有人送钱，就有人收钱。” “这个油水，不好捞。钱多了，烫手。程颂进去了，郑晓海进去了。再想捞的人，那就是想进去陪那两个了。” “你们忘记一个重要人物了。” “谁呀？” “柳大部长，柳姗也进去了。” “她呀。那是一个母老虎，不算人物。” “程颂儿子，也被抓起来了。” “听说，快要判了。金兰出庭作证的。” “活该。程晓君那小子，我认识的。仗着他老子，狂到了没边，坏事干绝了。” “就是啊。金兰那样漂亮的女人，被他拱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金兰，也不是一只好鸟。” “你们听说了。刘大发幸亏远峰把他保下了。要不然啊，他也进去了。” “这事，有点怪。远峰为什么要保刘大发。据我所知，刘大发没少坏远峰的事。” “对呀。远峰为什么要保刘大发。听说，那个事中，刘大发和陈明德是一伙的。陈明德也被逮起来了。” 这些相约来逛新厂区的年轻工人，聊着，进到六千平米的大车间里。各个工作区间，都有式样一致的更衣柜。这是岗头上的车间里没有的。 “哈哈。有这个好啊。不用一出家门，就是工作服。可以穿上便衣来上班。” “这个，对于女同志们来说，最适用。她们最不喜欢穿工作服出门。” “年代不一样了。”有年轻工人用了老成的口气。 这就有人问：“什么意思？” “我师傅讲。他当工人那个时候，可光荣啦。那个时候，到哪个地方，都在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工人穿着工作服，不亚于军人穿军装，无论到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这个。我听我老爸说过的。那个时候，工人的人数不多。听说是当工人的，尤其是正规国企当工人的，了不得。可神气了。” “我给你们说个笑话。我师傅，当年，是个下放知青。没有当工人之前，到处托人做媒，想谈一个对象。难啊。招工进厂后，神了。说他穿上工作服那天，进家门，就有两个做媒的人在等着了。” “这就谈到了吗？” “谈到了。有三个女孩，随他挑。最后挑了一个，就是现在的师娘。师娘那个时候，没有正式工作。跟了师傅进了958厂，先是做家属工，后来，有了转正的机会，这就有了正式工作。” “唉。现在不行了。当工人，不吃香了。” “是的。听师傅说，958厂由山里头迁出来，到了这里。城里这个局那个局的子女，还有行署副专员的子女，全涌着进了这个厂。” “现在还有一些在呢。” “留不住了。有能耐的，开始往城里调动，进机关坐办公室了。” “行了。满足。能够在远程集团工作，很不错了。远程集团，只要有远峰在，我们的日子，就会过得不错。” “这个说法，我赞同。” 来这里视察的年轻工人们，算是先睹为快。 对的，他们没有说过来看看，而是说过来视察。 他们发现，美中不足，绿化没有跟上。 好在远峰在做规划时，考虑到在远程的这个园区里留下一方塘，芦苇荡，塘边上还有几棵树。 有工人说：“见到远峰时，我可是要给建议了。可以在芦苇荡上面，建设一座凉亭什么的。” “哈哈。你的想法不错，只是，已经晚了一步。” “怎么的？” “据可靠消息，远峰已经派人联系一家仿古建筑公司，在这块芦苇荡旁边建九曲回廊。” “到时，这里面再放一些鱼苗，可以组织钓鱼比赛了。” “这个塘里，现在就有鱼啊。你不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6章 人心各不同 远程集团本部这边、边生产边搬迁。 整个过程，可以说，井然有序。 按照计划，本部这边搬迁完成到百分之八十多时，天宇公司启动搬迁程序。 为什么不能同步搬迁呢？ 外行人或许会有这样的疑问。 内行人知道，制造型企业的搬迁，设备的拆卸和安装，是个既讲体力更讲技术的活。程序上，很复杂。而且，有一些设备，属于高精度的，稍有不当，就会损掉一台好设备。 天宇公司没有这样的专业人员。 而集团本部有大修分厂，无论是转运设备，或搬迁技术方面，可以同专业机械搬运公司比一比。 天宇公司在搬迁前，施乔阳开始布置。 对于这次搬迁，下面的工人中，有些不同的声音。 “怎么感觉，有点像养子。不是亲儿子。就是搬家，也是人家在先，我们在后。” “什么亲儿子，不亲儿子。能够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这个倒是。要不是远程集团出手，天宇这块牌子，早就没了。” “现在，还有吗？搬迁到工业园后，就没有天宇了。” “商标还在，好。” “那又怎么样？” “好歹。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工作。要不然，我们四处奔波，去看人家脸色，打工，滋味不好。” “现在好吗？我就怕，并到一起后，我们受排挤。” “排挤什么呀。你想多了。我们生产柴油机，主机好。远程的五个总成，是为我们做配套的。” “这倒是让我有了一个设想，要是把施乔阳施总推举成董事长。我说的，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我们就是亲儿子了。” “不可能。集团董事长是远峰。怕是没人可以扳倒他。” “听人说啊，远峰要离开远程集团，进市府机关。哦。对了，他现在就是市府机关的编制人。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 “这个倒可以有。让施乔阳当远程集团董事长。” 这个人的想法，居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施乔阳听到了这种声音，对秦光荣说：“老秦。那帮兔崽子，嘴巴里瞎叨叨，要是让远董听到了，以为我想夺权呢。” 秦光荣说：“以我对远董的了解，他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可我得多想啊。” “施总。一切皆有可能。” 施乔阳这就盯着秦光荣看了。 秦光荣笑着，说：“我这个人，没有管理能力，做技术，还凑合。我要是有你的能耐，就向远董提出，哪一天，如果可能，我就接任董事长。” “老秦。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是相信你，才对你说这话的。你怎么，也拿我来开玩笑。” 秦光荣还是笑着，说：“施总。远董现在肩负的，不仅仅是远程集团。他已经是制造工业园的副主任。就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远董早晚要卸任董事长的。” “......” “不可能长期身兼几职的。现在，只有我们两家企业入驻。一切，都好说。等到有其它企业入驻，远董还是兼任远程和远安的董事长，处理事情，可能就会有麻烦。市府也不允许这样。” “这也倒是。” “所以呢，施总。你就不要顾忌那么多。有能力，多分担一些事情，不是坏事情。当然，那些人的那些个说法，有机会时，要纠正，什么亲儿子，什么养子，说法上不通。” “老秦。你这也算是指点了我。等瞅着机会，我要好好教训那帮家伙，尽给我惹烦心事。” 秦光荣摇头，说：“你去教训，不妥。你真的想做好安抚工作，还是请甘老出面。他现在是你的顾问。他的威信在这。让他来出这个面。工人们买他的账。” 施乔阳点头。 “怎么，背着我，说老家伙的坏话。”甘北山进门。 哈哈。 哈哈。 “说曹操，曹操到。”施乔阳用这话接了甘北山的话头。 甘北山问：“我有这么厉害吗？比得上曹操。” 秦光荣笑着，说：“甘老。我们在聊，远程集团谁来当董事长这个事。” “有现成的董事长，怎么又扯出谁来当这个事？” 秦光荣这就说了一些人的议论。 “哦。那帮臭小子的嘴啊。我说了他们。要是没有远程集团出手，我们天宇，早已不存在了。” 施乔阳说：“那些议论，不利于团结。这就要搬迁到一个区块中。要是这些声音，继续存在，有可能引发麻烦。” 甘北山点头，接了话头，“是的。远程本部那边的工人，可能不乐意听到这种议论。” 施乔阳说：“我有担心，到时，话激话，打起来的可能，都有。” “是的。我们得想个招，把这种声音给压下去。” 施乔阳说：“甘老。你就给想个办法。我不想搬迁过去后，出现想象中的麻烦。到时，我真的不好向远董交差。” 甘北山有了频频点头的动作。 三个人不再说话，都有了心思的样子。 甘北山突然说：“这样。天宇这边搬迁后，不是要留下来几个人值守吗？” 施乔阳点头。这是已经开会研究了的。 甘北山说：“我知道是谁在操纵这些人的声音。到时，就把他留下来。到时，他就和几个人，在这边说。让他们对着空的厂房，可劲地说。终有说累了，无聊的一天，就什么也不说了。” 施乔阳和秦光荣都乐了。 不得不佩服，生姜就是老的辣。 秦光荣问：“要是，他们不乐意在这值守呢？” “那我就要好好问问他们了。不是说，天宇的地皮金贵吗，让你值守，是让你守着金贵。到时，有好处，他们可以率先享受。” 施乔阳有了另一种担心。他知道，这块地皮，早晚要开发。听说，要建设天宇商业广场。到时，留下来值守的人，会不会又添乱。 他把担心说出来。 甘北山笑了，说：“施总。你这就是多担心了。到时，这块地皮，是在市府的规划下进行。需要你我出面来解决吗？” 也是，市府出面，再捣蛋的人，得看清楚形势。 警署的人，不是吃干饭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6章 人心各不同 远程集团本部这边、边生产边搬迁。 整个过程，可以说，井然有序。 按照计划，本部这边搬迁完成到百分之八十多时，天宇公司启动搬迁程序。 为什么不能同步搬迁呢？ 外行人或许会有这样的疑问。 内行人知道，制造型企业的搬迁，设备的拆卸和安装，是个既讲体力更讲技术的活。程序上，很复杂。而且，有一些设备，属于高精度的，稍有不当，就会损掉一台好设备。 天宇公司没有这样的专业人员。 而集团本部有大修分厂，无论是转运设备，或搬迁技术方面，可以同专业机械搬运公司比一比。 天宇公司在搬迁前，施乔阳开始布置。 对于这次搬迁，下面的工人中，有些不同的声音。 “怎么感觉，有点像养子。不是亲儿子。就是搬家，也是人家在先，我们在后。” “什么亲儿子，不亲儿子。能够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这个倒是。要不是远程集团出手，天宇这块牌子，早就没了。” “现在，还有吗？搬迁到工业园后，就没有天宇了。” “商标还在，好。” “那又怎么样？” “好歹。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工作。要不然，我们四处奔波，去看人家脸色，打工，滋味不好。” “现在好吗？我就怕，并到一起后，我们受排挤。” “排挤什么呀。你想多了。我们生产柴油机，主机好。远程的五个总成，是为我们做配套的。” “这倒是让我有了一个设想，要是把施乔阳施总推举成董事长。我说的，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我们就是亲儿子了。” “不可能。集团董事长是远峰。怕是没人可以扳倒他。” “听人说啊，远峰要离开远程集团，进市府机关。哦。对了，他现在就是市府机关的编制人。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 “这个倒可以有。让施乔阳当远程集团董事长。” 这个人的想法，居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施乔阳听到了这种声音，对秦光荣说：“老秦。那帮兔崽子，嘴巴里瞎叨叨，要是让远董听到了，以为我想夺权呢。” 秦光荣说：“以我对远董的了解，他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可我得多想啊。” “施总。一切皆有可能。” 施乔阳这就盯着秦光荣看了。 秦光荣笑着，说：“我这个人，没有管理能力，做技术，还凑合。我要是有你的能耐，就向远董提出，哪一天，如果可能，我就接任董事长。” “老秦。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是相信你，才对你说这话的。你怎么，也拿我来开玩笑。” 秦光荣还是笑着，说：“施总。远董现在肩负的，不仅仅是远程集团。他已经是制造工业园的副主任。就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远董早晚要卸任董事长的。” “......” “不可能长期身兼几职的。现在，只有我们两家企业入驻。一切，都好说。等到有其它企业入驻，远董还是兼任远程和远安的董事长，处理事情，可能就会有麻烦。市府也不允许这样。” “这也倒是。” “所以呢，施总。你就不要顾忌那么多。有能力，多分担一些事情，不是坏事情。当然，那些人的那些个说法，有机会时，要纠正，什么亲儿子，什么养子，说法上不通。” “老秦。你这也算是指点了我。等瞅着机会，我要好好教训那帮家伙，尽给我惹烦心事。” 秦光荣摇头，说：“你去教训，不妥。你真的想做好安抚工作，还是请甘老出面。他现在是你的顾问。他的威信在这。让他来出这个面。工人们买他的账。” 施乔阳点头。 “怎么，背着我，说老家伙的坏话。”甘北山进门。 哈哈。 哈哈。 “说曹操，曹操到。”施乔阳用这话接了甘北山的话头。 甘北山问：“我有这么厉害吗？比得上曹操。” 秦光荣笑着，说：“甘老。我们在聊，远程集团谁来当董事长这个事。” “有现成的董事长，怎么又扯出谁来当这个事？” 秦光荣这就说了一些人的议论。 “哦。那帮臭小子的嘴啊。我说了他们。要是没有远程集团出手，我们天宇，早已不存在了。” 施乔阳说：“那些议论，不利于团结。这就要搬迁到一个区块中。要是这些声音，继续存在，有可能引发麻烦。” 甘北山点头，接了话头，“是的。远程本部那边的工人，可能不乐意听到这种议论。” 施乔阳说：“我有担心，到时，话激话，打起来的可能，都有。” “是的。我们得想个招，把这种声音给压下去。” 施乔阳说：“甘老。你就给想个办法。我不想搬迁过去后，出现想象中的麻烦。到时，我真的不好向远董交差。” 甘北山有了频频点头的动作。 三个人不再说话，都有了心思的样子。 甘北山突然说：“这样。天宇这边搬迁后，不是要留下来几个人值守吗？” 施乔阳点头。这是已经开会研究了的。 甘北山说：“我知道是谁在操纵这些人的声音。到时，就把他留下来。到时，他就和几个人，在这边说。让他们对着空的厂房，可劲地说。终有说累了，无聊的一天，就什么也不说了。” 施乔阳和秦光荣都乐了。 不得不佩服，生姜就是老的辣。 秦光荣问：“要是，他们不乐意在这值守呢？” “那我就要好好问问他们了。不是说，天宇的地皮金贵吗，让你值守，是让你守着金贵。到时，有好处，他们可以率先享受。” 施乔阳有了另一种担心。他知道，这块地皮，早晚要开发。听说，要建设天宇商业广场。到时，留下来值守的人，会不会又添乱。 他把担心说出来。 甘北山笑了，说：“施总。你这就是多担心了。到时，这块地皮，是在市府的规划下进行。需要你我出面来解决吗？” 也是，市府出面，再捣蛋的人，得看清楚形势。 警署的人，不是吃干饭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7章 反响不一样 这两个区块对门，也就是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成邻居。两家公司的办公楼一个路北边，一个路南边。 远安合资股份公司的办公楼前，就有一方芦苇荡，旁边配有一座假山。 而远程集团那边的一方芦苇荡建起的九曲回廊，有生产区的中间。 远安合资电动车用一个区块，包括蓄电池。平面图设计成，电动自行车生产线三条，各占一座六千平米的车间。蓄电池单独一座六千平米的车间。 远峰来到远安股份的区块里。因为，贾安成到了这里，打电话给了远峰。 听说远安合资进驻制造工业园区，贾安成兴奋啊。 见到远峰和迟根本后，贾安成第一句话，“远董啊。我一夜没睡啊。” 远峰接到贾安成过来的电话后，叫迟根本一道过来。 听贾安成说一夜没睡，远峰问：“怎么的，酒喝多了？” “哪是啊。听说我们公司进驻制造工业园，兴奋啊。” 远峰这就盯着贾安成看了。这人，怎么啦？ 远安合资股份进驻这个事，之前，已经通过电话。 迟根本在一边，没有说话。但他已经明白，贾安成为什么一夜没睡。 自从三方合资后，迟根本同贾安成打交道多些。他对这个土包子的为人和格局，也就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贾安成回应了远峰的话，告诉，“之前，你说了这个事，我也兴奋，终归没有成事实。以前，我就遇上过类似的事情。后来，就有变卦了的。” 远峰问：“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啊。是现实有时候，就会捉弄人。随时会有变化的。就你远董，我相信。可有些事情，是你控制不住的。我可是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信了？” “你说，生产用厂房，盖起来两座，办公大楼在做基础。我还能不信吗。刚才，到了这里，我有些懵啊。乖地隆咚。这厂房，这么大。 县里的礼堂，也没有这么大。乡里的小礼堂，只是这里的一个边角拐。我那些老乡，要是知道，远安合资有这么大的面积。还不把我羡慕死了。他们啊，说不定，会恨死我的。 刚才，我问了这里施工的人，说这里有三个平方公里，就是无论往哪个方向去，都是六里路了。” 迟根本乐了。 远峰也有了一笑，纠正道：“贾总，这个，不是这样算的。往这边去，东西向，一点五公里，就是三里路。往那边去，南北向两公里，换算了有四里路。” “天啦。太大啦。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大的企业里上班。”贾安成用手拍着后脑勺。 他这是激动了，怕血往上涌。 远峰这就玩笑样的提醒，“贾总，你是老板。这么大的面积，你有份啊。” “看着，就长精神啊。”贾安成还在感叹。 等贾安成这股激动劲缓和下来，远峰同贾安成说了要把蓄电池这个项目做大的设想。 贾安成这就告诉，谷教授也有这个想法。 “谷教授跟我说，将来，用上蓄电池的领域，会越来越多。将来，还有可能生产新能源汽车，如果早做准备，把这个项目，做到前列，不说成为领军的，起码有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就可以分到一块大蛋糕。” 贾安成把这一番话说出来后，把手压在胸口，而且，喘了一口气。他说得太急了。显然，他这番话，似乎背下来的。 因为，这番话，不是他平时说话的口气。 听了贾安成复述了谷教授的意思后，远峰点头。 “谷教授的想法很好啊。你呢，贾总，怎么想的？” “我当然乐意，也希望” 远峰笑着，说：“如果到了那一天，你把这个项目做到全世界。到时，要带我玩哦。” “远董。你说笑话了。你任何时候，都是我的恩人。” “贾总。我身上起鸡皮疙瘩了。”远峰竟然扭动了身子。 陪同远峰过来的迟根本，不怎么说话。对于面前的两个人，迟根本都已经熟悉。 远峰是他年轻时就处好的一个哥们，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 而贾安成，是合资后才接触多些的一个乡企小老板。 之前，迟根本只知道，成安配件，是远程公司扶持的对象，而且是当时的常务副总郑晓海联络的一个点。 后来，贾安成是怎么丢弃了郑晓海那边，跑到远峰跟前，迟根本就不怎么清楚了。 虽然，迟根本和远峰是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但他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有些事情，远峰没有说起，他也就没有问过。 只是，迟根本有一点不好理解，就是远峰怎么选择了贾安成作为合作对象。 对于合资的另两方，迟根本更看好陈家满。 或许，迟根本在陈家满的公司打过工。 那个时候，迟根本被远程的一把手程颂晾到一边，属于靠边站。远峰把迟根本介绍到了陈家满那里。 陈家满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也是会处人的一个私企老板。 迟根本甚至多想过，以后，远安合资如果往大处走，要是出事的话，可能就出在贾安成这个人身上。 这是一种预感。 迟根本相信自己的这种预感。 因为，他的一生中，有几次预感，还是比较准确。 ...... 让贾安成没有想到，回去后，他在厂里做了广播，告诉大家公司新厂址规模很大这个事。 哦。成安配件自从建厂后，贾安成就仿照乡里的做法，也弄了一个广播站。厂里要是有什么事，不是开会，而是通过他办公室里的广播，把一些事情，包括生产上的安排，告诉员工们。 这个广播后，结果呢，反应虽然强烈，却不是他所想要的。 原先，在家门口上班的农村人，有一部分很开心，可以进到城市里。有一部分人却不乐意，原因是离不开故乡故土。 “跑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不去。” “我也不想去。乡里现在办起了一个鞋厂。大不了，这里的活不干了，去鞋厂上班。” 听到这些与自己的愿望相反的话，贾安成直骂这些不愿意随厂子搬迁的人，就是受苦的命。 “老子让你们进城当城里人，不乐意。不愿意走的，直接开掉。” 还是刘爱国开导了贾安成。 刘爱国原先是远程公司的职工，是远峰考虑到他家的特殊情况，把他安排到成安配件来上班的。 他现在是成安配件公司的车间主任。工资已经是在远程工作时的五倍。这还不包括年底的奖金。 “贾总。我们是把蓄电池这一块搬迁过去。机械加工这一块，还要在这里做的。” 听刘爱国这么一说，贾安成想想，也是。这些不愿意去的人，就留在这里。 只是，他不能在这里了。他要去远安合资上班。 他甚至已经有了打算，去那边城里买房子，永远离开农村。 刘爱国说：“如果，贾总相信我，这边的公司，由我来管理。” “好啊。你这个主意不错。这样。这边的公司，就交给你管理。你当总经理。我给你一个基数。年底，你把完成这个基数的利润给我，其它，就是你的。你能挣多少，我不管。” 这，恰恰就是刘爱国过来安慰贾安成想要的一个结果。 刘爱国问：“可以弄一个合同吗？” “当然。亲兄弟，明算账。远峰有一句话，我很欣赏，桥归桥，路归路。先把丑话说在前，免得事后大家伤和气。” 刘爱国这个提议，也算是帮了贾安成一个忙。 贾安成也知道，刘爱国就是一个不愿意去制造工业园中的一个。 因为，刘爱国在这边谈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就是柳青。如果论说起来，刘爱国也算是他的外甥女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7章 反响不一样 这两个区块对门，也就是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成邻居。两家公司的办公楼一个路北边，一个路南边。 远安合资股份公司的办公楼前，就有一方芦苇荡，旁边配有一座假山。 而远程集团那边的一方芦苇荡建起的九曲回廊，有生产区的中间。 远安合资电动车用一个区块，包括蓄电池。平面图设计成，电动自行车生产线三条，各占一座六千平米的车间。蓄电池单独一座六千平米的车间。 远峰来到远安股份的区块里。因为，贾安成到了这里，打电话给了远峰。 听说远安合资进驻制造工业园区，贾安成兴奋啊。 见到远峰和迟根本后，贾安成第一句话，“远董啊。我一夜没睡啊。” 远峰接到贾安成过来的电话后，叫迟根本一道过来。 听贾安成说一夜没睡，远峰问：“怎么的，酒喝多了？” “哪是啊。听说我们公司进驻制造工业园，兴奋啊。” 远峰这就盯着贾安成看了。这人，怎么啦？ 远安合资股份进驻这个事，之前，已经通过电话。 迟根本在一边，没有说话。但他已经明白，贾安成为什么一夜没睡。 自从三方合资后，迟根本同贾安成打交道多些。他对这个土包子的为人和格局，也就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贾安成回应了远峰的话，告诉，“之前，你说了这个事，我也兴奋，终归没有成事实。以前，我就遇上过类似的事情。后来，就有变卦了的。” 远峰问：“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啊。是现实有时候，就会捉弄人。随时会有变化的。就你远董，我相信。可有些事情，是你控制不住的。我可是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信了？” “你说，生产用厂房，盖起来两座，办公大楼在做基础。我还能不信吗。刚才，到了这里，我有些懵啊。乖地隆咚。这厂房，这么大。 县里的礼堂，也没有这么大。乡里的小礼堂，只是这里的一个边角拐。我那些老乡，要是知道，远安合资有这么大的面积。还不把我羡慕死了。他们啊，说不定，会恨死我的。 刚才，我问了这里施工的人，说这里有三个平方公里，就是无论往哪个方向去，都是六里路了。” 迟根本乐了。 远峰也有了一笑，纠正道：“贾总，这个，不是这样算的。往这边去，东西向，一点五公里，就是三里路。往那边去，南北向两公里，换算了有四里路。” “天啦。太大啦。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大的企业里上班。”贾安成用手拍着后脑勺。 他这是激动了，怕血往上涌。 远峰这就玩笑样的提醒，“贾总，你是老板。这么大的面积，你有份啊。” “看着，就长精神啊。”贾安成还在感叹。 等贾安成这股激动劲缓和下来，远峰同贾安成说了要把蓄电池这个项目做大的设想。 贾安成这就告诉，谷教授也有这个想法。 “谷教授跟我说，将来，用上蓄电池的领域，会越来越多。将来，还有可能生产新能源汽车，如果早做准备，把这个项目，做到前列，不说成为领军的，起码有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就可以分到一块大蛋糕。” 贾安成把这一番话说出来后，把手压在胸口，而且，喘了一口气。他说得太急了。显然，他这番话，似乎背下来的。 因为，这番话，不是他平时说话的口气。 听了贾安成复述了谷教授的意思后，远峰点头。 “谷教授的想法很好啊。你呢，贾总，怎么想的？” “我当然乐意，也希望” 远峰笑着，说：“如果到了那一天，你把这个项目做到全世界。到时，要带我玩哦。” “远董。你说笑话了。你任何时候，都是我的恩人。” “贾总。我身上起鸡皮疙瘩了。”远峰竟然扭动了身子。 陪同远峰过来的迟根本，不怎么说话。对于面前的两个人，迟根本都已经熟悉。 远峰是他年轻时就处好的一个哥们，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 而贾安成，是合资后才接触多些的一个乡企小老板。 之前，迟根本只知道，成安配件，是远程公司扶持的对象，而且是当时的常务副总郑晓海联络的一个点。 后来，贾安成是怎么丢弃了郑晓海那边，跑到远峰跟前，迟根本就不怎么清楚了。 虽然，迟根本和远峰是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但他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有些事情，远峰没有说起，他也就没有问过。 只是，迟根本有一点不好理解，就是远峰怎么选择了贾安成作为合作对象。 对于合资的另两方，迟根本更看好陈家满。 或许，迟根本在陈家满的公司打过工。 那个时候，迟根本被远程的一把手程颂晾到一边，属于靠边站。远峰把迟根本介绍到了陈家满那里。 陈家满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也是会处人的一个私企老板。 迟根本甚至多想过，以后，远安合资如果往大处走，要是出事的话，可能就出在贾安成这个人身上。 这是一种预感。 迟根本相信自己的这种预感。 因为，他的一生中，有几次预感，还是比较准确。 ...... 让贾安成没有想到，回去后，他在厂里做了广播，告诉大家公司新厂址规模很大这个事。 哦。成安配件自从建厂后，贾安成就仿照乡里的做法，也弄了一个广播站。厂里要是有什么事，不是开会，而是通过他办公室里的广播，把一些事情，包括生产上的安排，告诉员工们。 这个广播后，结果呢，反应虽然强烈，却不是他所想要的。 原先，在家门口上班的农村人，有一部分很开心，可以进到城市里。有一部分人却不乐意，原因是离不开故乡故土。 “跑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不去。” “我也不想去。乡里现在办起了一个鞋厂。大不了，这里的活不干了，去鞋厂上班。” 听到这些与自己的愿望相反的话，贾安成直骂这些不愿意随厂子搬迁的人，就是受苦的命。 “老子让你们进城当城里人，不乐意。不愿意走的，直接开掉。” 还是刘爱国开导了贾安成。 刘爱国原先是远程公司的职工，是远峰考虑到他家的特殊情况，把他安排到成安配件来上班的。 他现在是成安配件公司的车间主任。工资已经是在远程工作时的五倍。这还不包括年底的奖金。 “贾总。我们是把蓄电池这一块搬迁过去。机械加工这一块，还要在这里做的。” 听刘爱国这么一说，贾安成想想，也是。这些不愿意去的人，就留在这里。 只是，他不能在这里了。他要去远安合资上班。 他甚至已经有了打算，去那边城里买房子，永远离开农村。 刘爱国说：“如果，贾总相信我，这边的公司，由我来管理。” “好啊。你这个主意不错。这样。这边的公司，就交给你管理。你当总经理。我给你一个基数。年底，你把完成这个基数的利润给我，其它，就是你的。你能挣多少，我不管。” 这，恰恰就是刘爱国过来安慰贾安成想要的一个结果。 刘爱国问：“可以弄一个合同吗？” “当然。亲兄弟，明算账。远峰有一句话，我很欣赏，桥归桥，路归路。先把丑话说在前，免得事后大家伤和气。” 刘爱国这个提议，也算是帮了贾安成一个忙。 贾安成也知道，刘爱国就是一个不愿意去制造工业园中的一个。 因为，刘爱国在这边谈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就是柳青。如果论说起来，刘爱国也算是他的外甥女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8章 差强人意 相对而言，家满公司的员工，对于公司搬迁的态度上，比成安公司好许多。 也是，家满公司原本也算在城里，一座县城里。现在要搬迁到更大的城市，员工们当然乐意。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家满公司自从开始生产电动自行车后，开足了两条生产线。陈家满把其它业务，全部停止。在机械配件加工方面，有一些老关系，转给了要好的朋友去做了。 陈家满认准了电动自行车这个方向，等于是投入了全部身家。 用他的话说，“赌这一把了。” 其实，他说这话，是赚着说了。 电动自行车的市场销售情况很不错。 虽然，销售一块，不用他管。电动车生产出来后，由远程集团的销售线负责销售。还有，就是韩天启的销售联盟，在销售电动车这一块，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可以说，两条生产线上下来的产品，就被各地过来的大货车拉走了。 陈家满所在的县城，也能销售一些。这是他的亲戚在负责。 因为有前期用田婷那家公司的车做探路，后来，就以旧换新，接上了远安合资生产的车。销售方面，在这座县城里，直线上升。 现在，这座县城里，到处可见远安合资生产的电动车。就是各个大的乡镇上，也是随处可以见到远安合资生产的电动车。 这样的销售成绩，这样好的市场，陈家满也就果断割掉了之前的一些加工业务。 家满公司里的员工，也看出了这个项目的前景。 现在，听说整个公司要搬迁到更大的城市去，大家都很兴奋。 所以呢，在搬迁之前，家满公司这边在加班，把因为搬迁影响的生产量提前赶出来。 搬迁的程序，行停下一条生产线，进行搬迁，另一条生产线继续生产。 等搬迁过去的生产线投产后，公司原址上的另一条生产线停下，进行搬迁。 搬迁后，陈家满把为他创造财富多年的厂给卖掉了。他带着两条电动车生产线和资金，来到制造工业园。 远峰已经同陈家满谈妥了。等制造工业园的三条生产线，全部开工，远峰让出董事长的位置，由陈家满接任。 贾安成继续担任副董事长并增加一个新的职务，就是兼任监事会主席。 迟根本继续任总裁。 远峰现在已经没有精力管理到远安合资股份上的事情。 虽然，远程集团的董事长，他还在兼任着。但董事长职责上的主要事情，由柏坚强和施乔阳在做。 制造工业园，招商商没能帮到多大的忙。虽然，派出了专门的招商小组。 现在入驻的，几乎就是韩天启那个销售联盟引进来的。 韩天启联系到两个项目，一个是电缆生产公司入驻。 另一个，是太阳能厂家入驻。 钢结构板房公司的柴总，算是死缠硬磨，最终也入驻制造工业园。 柴总一心想入驻制造工业园，图的是可以享受到的优惠政策。 华令虎看好的那个汽车项目，伊宝投资还没有最终回话。 远峰清楚，晓华目前还是没有打算把汽车项目放到这里来。 因为晓华在谈心时告诉远峰，这里的制造环境不行。虽然，市府很热情，各方面的优惠给得也好，但这些，对于伊宝投资来说，构不成吸引力。 远峰现在有点怕见华令虎。 因为，华令虎一见到远峰，就会问汽车项目的事。 远峰不好把实情告诉，只说在争取。 华令虎对伊宝投资手里的汽车项目，挺上心的。他看好的，是汽车项目能够产生的生产总值。 “远峰。你要知道，汽车项目落户制造工业园，意义非常重大。从产值上说，一个月的汽车产值，可能抵得上已经入驻的几家公司。” 远峰又何尝不知道。但伊宝投资是家企业，不是慈善机构。 对于这个制造工业园，看好的大企业不多，但看好这里的小企业老板真的不少。 张晓芸妹婿李宏涛求到远峰，要求入驻工业园。张晓芸在一边帮忙说话。 对于张晓芸妹婿的实力，远峰清楚。李宏涛名下的企业叫宏源实业公司。 按说，既然注册实业，应该是制造或小加工类，你就是搞个饼干加工厂，也不愧对这个名称。可李宏涛的实业，挂羊头卖狗肉。 说白了，就是把这里的货倒腾到那里去，把那里的货倒腾到这里来，赚一个价差。这样的企业，与制造不搭。 这样的公司可以有，但不能进制造工业园啊。 这个，张晓芸应该明白。可她居然要远峰方便一下，先把李宏涛的公司放进去，然后呢，再想其它办法。 这个思路，再明显不过，就是看准了进制造工业园可以享受到的优惠政策。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你每个月要报税，要列出项目，各相关可以给予优惠的部门，要审查的。 远峰只好再次跟张晓芸说明白这中间的道理。 “这个好办。宏涛说了。他已经有项目了。他说，随便搞两台小设备，放在那，找几个人，帮着哪家大企业，比如远程。远程不行，还有一家远安合资，生产加工螺丝什么的。” 远峰看着张晓芸，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如果是李宏涛在面前，远峰或许会问，你做这个，就叫制造？ 进制造工业园的，都是一个项目，拿得出手的。你弄一个小螺丝，也叫一个项目。 转念一想，这个，也应该是个项目。螺丝生产出量，何尝不是项目。 但李宏涛说的，就搞两台小设备，放在偌大的区块里，不要说那么多厂房，只是其中一间，一个六千平米的大车间里，就几个人，两台设备，生产那种不能上量的螺丝...... 远峰摇头了。 如果这样的话，路边给人配个钥匙的也可以进制造工业园了。 想到这些，远峰嘀咕一句，“简单就是开玩笑。” “你说什么？”张晓芸听见了远峰的嘀咕。 远峰说：“你让李宏涛找我。” “你同意了？” “让李宏涛找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9章 这年头的蛋糕 李宏涛想进制造工业园，可谓心至诚。 这天晚上，李宏涛和妻子，一同过来，进了远峰家的门。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远峰和张晓芸的这个家，李宏涛第一次来。 以前，因为姐姐李霜的关系，可能是那张嘴巴，做弟弟的，也就对远峰有那么点不恭敬。 怎么说，你远峰和我是连襟。我姐姐，你当照顾些才对。姐姐都亲自找到了你。换一个工作，有这么难吗？ 如果一个副总，帮一个亲戚换一个工作都难的话，还不如不当这个副总了。 一点权力也没有，当个什么劲啊。 还有，你一个副总，每个月，就那么几个钱，怎么过日子？ 李宏涛站在他那个角度考虑问题。 那个时候，远峰在远程公司当副总时，拿的也就是死工资。奖金嘛，效益好的时候，也还有那一点。那一点，拿到手上，只是李宏涛当月赚的一个零头。 李宏涛是以人的钱多钱少，看一个人身份的。 这也就是俗话说的，做老板的，有些钱，就拽了。 李宏涛时不时会对老婆说：“大企业的副总，又怎么样？没钱，照样是瘪三。” 可今天，李宏涛不敢小看远峰。 因为，这与钱多钱少，没关系了。 远峰手上有权，可以决定谁可以进制造工业园，谁不可以进。 只要远峰一高兴，制造工业园里的一个区块，三平方公里，就可以给到谁。里面的厂房，不用入驻企业自己建造啊。 李宏涛已经去制造工业园看过，那等气派，让人眼馋啊。 更加重要的，企业入驻后，可以享受到政策上的优惠。那优惠下来的，可不是小钱。 张晓芸开的门，迎接了妹妹和妹婿。 虽然，张晓芸对李宏涛也有那么点不待见。但看在妹妹的情分上，还是给了笑脸。 “哟。宏涛啊。你来也就来了，提什么蛋糕呀。” 只提一只蛋糕吗？ 是不是搞笑了。 这在后世人看来，是个拿不出手的东西。 可在当时，流行了几年。 有意思的是，这种蛋糕，送到人家后，被吃掉的少。收到的人家，会再提着这盒蛋糕，送给别人。直到这盒蛋糕面上有了裂纹，不能吃为止，就再也送不出去了。 走亲访友提一盒蛋糕，是那几年最为流行的。以五年前最为流行。现在，有些地方，不流行这个了。 那，李宏涛干吗还要提一盒蛋糕？ 为这一份礼物，两口子在家没少商量。 送礼重了，怕远峰不高举。以为是羞辱他。这个时候，李宏涛怕远峰说他有钱，烧包。 送礼轻了，又怕认为情义上不到位。 想来想去，这就想到了有些地方还在作兴的这种礼物。 一盒蛋糕表深情。 而且，里面还包含了一些可以想象的东西。 蛋糕，是可以分享的。 李宏涛自以为是地认为，用这盒蛋糕做一个提示，暗示远峰，你手上有谁可进谁不可以进制造工业园的权力。但对亲戚，应该可以照顾一下，就像分这种蛋糕一样。 在这种事情上，老婆一般是听丈夫的。因为，丈夫是老板啊。做老板的，考虑事情会更加慎密些。 这样，两口子就提了一盒蛋糕来到这里。 对于张晓芸刚才的客套，李宏涛却说：“应该的，应该的。” 张晓芸说：“我不喜欢吃这种蛋糕。” 李宏涛却说：“你不吃。姐夫吃的。” 听到门口有人说话，而且是这么熟悉的人，远峰不想出面也得出面。他由阳台上过来。 刚才，他在阳台上晾衣服。张晓芸洗出来的，他去晾了。 听见远峰由阳台上过来的脚步声，张晓芸背对着妹妹和妹婿使了眼色。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进门来的两口子，好好说话，不要把远峰惹毛了。 因为，有先例啊。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逢年过节什么的，在娘家，李宏涛没少拿远峰开涮，说那么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张晓芸对李宏涛那个德性，也不怎么顺眼的。 李宏涛自以为自己赚到了些钱，就了不得了。以为他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佬。 张晓芸使眼色，是个提醒，宏涛啊，你是来求远峰的，有话，就好好说，不要再用你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言。远峰可不吃这一套。 “姐夫。你在家忙呢。这一点，我要好好跟你学习。我在家中，就是一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主。”李宏涛想改变自己说话的习惯，还真的不容易。 张晓芸已经给了眼色了。李宏涛还这样说话。真是个没治的主了。 “姐夫。家里的事，你让姐姐做呀。你在外面有那么多的应酬，有那么重要的工作要做。回家来，就应该歇息的。”还是小姨子会说话。 张晓芸接了妹妹的话头，“你姐夫就这种人。我不让他做，非得抢着做。我总不能为这个事，天天跟他生气发火。” “宏涛。就这一点上，你真得跟姐夫好好学习。姐夫现在管那么多的摊子，回家后，还知道体贴姐姐。你呢，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姐姐姐夫面前，李宏涛被老婆数落了几句。 “是，是。我一定要好好跟姐夫学习。”这个时候，李宏涛再不会说话，也得顺着杆子爬了。如果这样子也不会，就是混蛋了。他明白自己，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平时，可以与远峰有仇。今天，万万不可以。 远峰鼻腔里有声音，哼哼了。 他看出来了，面前的三个人，这是合计好了，来说事的。 “坐。”进门就是客。远峰招呼了。 “姐夫。你也坐。”李宏涛反客为主，搬一张凳子，放到远峰身边。 远峰也就不客气，坐下。 另外三个，也就找了凳子坐下。 坐下后，李宏涛也就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远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说这个事，他向上报。只是要李宏涛回去后，把相关的资料准备好。诸如，做的什么项目，必须是制造业方面的。 李宏涛频频点头，像小鸡啄米样。 这个事，只能说到这了。远峰一再申明，他只是办事的。具体到能不能成，要看领导态度。 李宏涛两口子离开后，远峰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 张晓芸还在他的身后，絮絮叨叨。妻子的意思，这个事，怎么的，都得帮上一把。 对于妻子所说，远峰一句话没有听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0章 可以试一试 星期天。 甘北山领着一个人，来到远峰家。 没想到。 “甘老。你怎么找到了这里？”远峰有些意外地，看了甘北山身后的人。 这个人，四十岁上下。 “介绍一下。这个同来的，是我曾经的一个徒弟。他叫张永琪。”甘北山介绍过徒弟后，又向徒弟介绍了远峰。 看远峰对甘北山这么热情，张晓芸赶紧去到厨房间，泡了茶端到客厅。 甘北山说了来意。 张永琪曾经在柴油机厂上班。因为平时喜欢捣鼓锁具。还就弄出了玩艺，被一个县的锁具厂以人才挖走了。 只是，那个锁具厂，最终经营不善，倒闭了。 张永琪就自己做锁具。现在算是个体户。如今，他的手上有四项专利。他想用这四项专利，把锁具厂再盘活过来。 远峰听明白了。 却为难了。 “甘老。张师傅的锁具，你找我找错了人。” “远董。我没有找错人啊。”甘北山一笑，说：“你不是在负责制造工业园吗？” 远峰头大了。 他虽然在负责制造工业园，也负责招商。 但招商有前提条件，就是企业必须初具规模。个体户，不可能入驻制造工业园。 “远董。我知道制造工业园招的是大企业。”甘北山把座位往前挪了挪，与远峰的距离，又近了些，说：“无小不成大。是不是这个理？” 远峰只能点头。 对于甘北山，远峰是敬佩的。这个老人，当年可是柴油机行业叱咤风云的人物。 “我当年，接手天宇厂，才几个人。一个街道的小厂。我把它弄成了柴油机厂。后来，好歹也有六七百人了。” 这是事实。 远峰点头。 甘北山又说：“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怕人为。事在人为。最主要的，是看这个人，能不能成事。我这个徒弟，是个能成事的人。当年，我就是很看好他的。” 远峰一时没法接上话头。他觉得自己爱莫能助啊。 甘北山又说：“远董。哦。我应该纠正一下，叫你远副主任。这个职位，比远程集团董事长的职位要高。” 远峰笑了，说：“甘老。你这是批评我吗？” “有一点。”甘北山也就没有遮掩自己的观点，并说：“你在这个位置上，考虑问题，可不是一般老百姓的眼光。是不是？” 远峰点头不好，不点头又不好，反倒有些尴尬的样子。 甘北山说：“我知道，进制造工业园，是要有标准。可有些标准，在设计时，就有问题啊。” 哦。 远峰倒是要好好听听这位老人的观点了。 甘北山说：“为什么就不可以开辟一块。比如说，制造工业园那么大的地方，为什么就不能弄出一块来，专门给小企业，或者像张永琪这样有作为的人。 不要看他们现在还很小。有句话说，欺老不欺小。还没有成型，还没有样子的小企业，前景说不定很好。世界上一些大企业，很知名的大企业，我知道的，它们开始时，都很小的。 微软，听说了。开始时，就几个人。” 远峰一惊，同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惊的是，甘老竟然知道微软。 眼前一亮，是甘老给出了一个思路。这个思路，对于制造工业园的建设来说，是建设性的。甚至，是开创性的。 “带东西来了吗？”远峰看向张永琪。 如果，远峰再没有反应，可能会让甘北山失望。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都有这样超前的意识。他远峰应该自愧不如。 “带了。”张永琪从来时挎着的一只大黑包里，拿出一套锁具。 张永琪带来的这把锁，是之前远峰没有见识到的。 很神奇，可以防盗。 可是，这种玩艺，终究是个小东西，能成气候吗？ 远峰还是有些担心。 制造工业园，每个区块，都有那么大的面积。 张永琪说：“现在，到处在盖房子。以后，这种房子会越盖越多。用上的锁具，也会越来越多。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准提高，对家门的锁具，要求等级也会提高。” 远峰承认，点头。他就曾经牢骚过，说门锁太简单。稍为有点技术的人，就能把现在用的居家门锁给撬开了。 “你会看到，这种锁具，不用多少年，就可以证明，它有多大的市场潜力。”张永琪说到这个，信心满满。 甘北山又敲起了边鼓，说：“你们当领导的，是不是应该给个机会，试一试。” 显然，远峰被甘北山和张永琪说服了。 “这个事，我向领导汇报。你们的建议，很不错。但是呢，这不是我一个人认可，就可以的。” “可以理解。”甘北山起身。 张永琪也跟着起身。 来这里的目的达到。目前，也只能是说到这样。 远峰说：“甘老。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不了。要是能够让张永琪的项目落户制造工业园，我请你远董吃饭。哦，请远副主任吃饭。” 远峰知道甘北山这个老人的脾气比较倔。他说的话，就是一口唾沫一个坑。 “好。那就改日。” 远峰送走客人后，开始思考，甘北山和张永琪说的。 当然，在这两个人的说法之前，远峰已经想到，是不是可以让制造工业园进一些小的企业，当然，是制造型企业。 远峰将这个事向华令虎做了汇报。 弄一个区块，名为企业孵化器。将锁具，渔具，砂轮，刀具之类，进驻。 “好啊。这个，可以有。但要严格控制。”听远峰说了设想，华令虎表态了。 远峰把接下来要做的，也做了汇报。 凡是要进入制造工业园的小企业，有前提。有自己的专利产品，而且是有市场前景的产品。 华令虎点头，给出了指示。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得有一个专门的班子，去跑这个事。做市场调研，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做起来的。” 远峰的脸上有了越来越多的自信。 “领导。我手上有一张王牌。” “说来听听。” 远峰这就把韩天启的销售联盟告诉了。 “这个销售联盟，不但可以卖东西，还可以做市场预测。韩天启只要把这个项目，发布出去，就会有反馈。市场接受不接受，联盟的会员们，最有发言权了。” “这个，之前，你好像提到过。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远峰，你在这方面，有很好的前瞻性。” 远峰笑了。 华令虎说：“实话告诉你。当初，对于用你，市府班子上，是有分歧的。我可是做了担保。现在看来，我这一张牌，是押对了。制造工业园这一个大盘，非得你来操作，才好。” 听到这一说，远峰愣住。 他没有想到，华令虎为他，竟然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 一个市府领导，为一个属下的工作能力做出担保，这可不是一句随便说的话。 这时的远峰，身上有一阵热血，向上涌。 “领导。别的，我不说。只为领导的这份信任，我会卯足了劲。” 华令虎说：“再加一句，要让制造工业园，大放异彩。” “这个牛，不敢吹。只能是竭尽所能。”远峰这时，有些诚惶诚恐了。 “该吹的时候，就应该吹一下嘛。” “要是我一个人，可以。现在，有领导这话，我就更加的不敢了。牛皮吹大了，会破的。”远峰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的肢体动作，却暴露出一些内容。 这让华令虎看出来了。 因为，远峰在说这话时，有了一个双手搓着的动作。这明显就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摩拳擦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1章 突然造访 远峰按照张永琪留下的地址，找上门去。 以远峰在企业工作多年的经验，一个喜欢琢磨一个东西，而且坚持这么多年的人，应该有不少成果。 张永琪所说，只是一面之词。 远峰需要看到全面的张永琪。 因为，这是第一个小企业入驻制造工业园项目。这一个的成功与否，意义上不一般。 具有示范作用。 远峰经过再次思考，觉得在制造工业园启动小企业孵化器项目，是一个造福为民的事情。 远峰从远程集团要的小车，还是司机小莫开的车。 车到了这座县城后，打探后，开到了后街的这条巷子前停下。 车停在路边。 小莫手脚勤快，为人精明。他小跑步在前，见人就打听，问明了路的走向，给远峰当起了向导。 司机小莫可以算是远峰几起几落的见证人。 小莫开的这台道奇车，服务过多位远程公司的一把手。他从不议论坐车的领导。对于领导，包括之前的程颂还有郑晓海，无论这些领导做了什么事，他只放在心里，即便是家人，也不细说。 对于远峰，从第一次载着去黄山，到现在来见张永琪，小莫这才感觉到，远峰与前几位的不同。 市府把一个偌大的制造工业园让远峰打理，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到了。远董。他家就在这里。”小莫说这话时，已经在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站着。 远峰点头。 小莫用了门上的一只环扣，拍打了门。 这是一个老式的双扇木门，向来人诉说着这里的古老。 门边的檐下墙角里，有一溜边的青苔。 由此可见，这条巷子见到阳光的机会并不多。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妇人。 “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张永琪工程师的家？”小莫探问时，又抬头看了墙壁上的门牌号。 “哦。是的。”开门的妇人笑了。 因为，他听来人叫他的丈夫为张*工程师。 小莫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对于技术大拿，他以工程师尊称。 妇人回头朝屋里笑着喊道：“张*工程师。有人找你。” 张永琪从屋里出来，看见小莫，愣了一下。不认识啊。 这时，远峰到了门口。 张永琪这就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啊呀。远主任。你怎么来了？” 对于远峰找到这里来，张永琪感觉意外。 毕竟，这两座城市相距，汽车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是不是不欢迎啊。”远峰笑着，打趣。 “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张永琪转向刚才开门的女人，“老婆。快上茶。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制造工业园的远主任。” 听到丈夫的提示，开门的女人，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 她清楚，来客，是丈夫的贵人。 远峰进门。 小莫跟在远峰身后。 进门后，是一个天井，有十三四个平方米大小。有一口水井。一旁还有一棵有年头的杏仁树。 在张永琪的引导下，远峰和小莫进了堂屋。 这是一座老式的屋子、屋子里的立柱和屋脊山墙架全是圆木结构。 远峰巡视了这间堂屋，说：“张老板。你这座房子，越往后，越值钱。” 啊。哈哈。 张永琪乐得合不拢嘴。不仅仅是远峰说的房子，因为客人能够放下身架，到他家里来。 茶上到八仙桌，这个家的女主人提醒丈夫，“我去弄些菜？” “是的，是的。你去。”张永琪应了老婆的提示。 远峰听出话音，说：“不要忙了。我要赶回去。那边事情多，不在这里吃午饭。” “那怎么行。大老远，到这来，饭总得吃。” 远峰说：“吃饭，以后有机会。我来，是同你商量一些事情。” 见远峰这样说，张永琪对老婆说：“就这样。真不行，中午，可以去饭店。” 张永琪把远峰和小莫引进旁边一间房子里。 这个房间里，就是锁具展馆，或者可以说成是收藏馆。 从最早年间的锁具，到自己研发的。 关于锁具的专利证书就有四本。 远峰看得仔细，问了一些问题。 因为谈话中提及这个县的锁具厂，远峰想去看看。 张永琪这就陪远峰去锁具厂。 锁具厂只有一个看门人。 看门人告诉，已经有开发商过来看过，说是可以在这里开发商住楼。 进到里面，情况却不是看门人所说。 这里有一个液化气的灌装点。 看门人家的亲戚在这里做这个事。 车间的门被锁上。只能通过窗户看见里面。 远峰摇头了。这就是一个比手工作坊好不到哪去的锁具厂。 “我过来，是想看看这个锁具厂，以为，里面的设备可能用得上。现在看来，派不上用场。” “应该可以的。我们以前，就是用这些小设备，加工锁具的。” “张师傅。我帮你查了一下，现在的锁具生产，已经有半自动生产线。” “那要钱的。” “你的专利，我查了一下，具有前瞻性。值得投入。我们先做银行的工作。如果成功，由银行来投这笔钱。” “如果，银行不同意呢？” “我认识一个人，他手上有钱。他或许可以投资。这样，我先来打个电话问问。” 远峰给韩天启打了电话。 “老韩。你上次提到，有一个做电缆销售的，他想生产墨粉的事，怎么样了？” “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为这个事，他挺急的。” “这样。你联系他。有一个项目，我认为，他可以投资。你说他手上有六七百万。是？哦。那好。我这个项目，只要他投资一百来万就行。” “什么项目？” “锁具。” “锁具？” “对的。这个项目，我正打算让你动用联盟的关系，做一个市场调查。看看相关的人，是怎么看这个事的。是一种高档的家居门用锁。可以防盗的。过两天，我发一个传真件给你。” “防盗等级怎么样？” “等级应该不低。有专利证书。” “行。这个事，我来游说他。估计，应该没有问题。” 在远峰打这个电话时，张永琪一直瞅着。 张永琪这就发现，远峰这个人的能量，也太大了。 要钱，就能找人融资。 小莫也有感触。远峰竟然可以把一个小得不起眼的东西，弄成一个大项目。 远峰的电话结束后，张永琪说：“其实，用不了一百万的。” “一百万还是少了。你这个锁具的起步，一开始，就要上几个台阶。我咨询过一些相关的人，他们就是做项目研发的。 你这个锁具公司化运营，没有三五百万，你玩不起来。再说，进驻制造工业园，就是三五百万元的规模，不带你玩的。 我是看好今后。这个项目，可以年产值上到三千万五千万，才帮你的。国内有这么大的市场，有你忙的。还有，国外市场就更加大了。” 张永琪惊呆了。 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 张永琪这就有了想法，说：“那就直接让他们投资三五百万元。” “如果这样，你就被动了。让他们少投一些，让银行多投一些，你在这家公司，才能有主导地位。这是你的心血，不能让别人占大股。” 张永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遇上远峰这样一个人，什么事都替他考虑好了。 小莫再次见证了这任领导与前任的又一个不一样。 远峰决定，帮助张永琪，向银行申请资金扶持。 贷款的担保，一是以制造工业园的名义，二是张永琪的四本专利证书和相应的实物。 远峰相信，银行领导会被说服。 至于工人，可以从远程集团借用。远程集团大修分厂里有不少能工巧匠。 张永琪也说了，他可以把原先一些技术好的人叫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2章 记者感叹了 远峰认识一名记者，国家级市场报驻地的记者。 这名记者，写过远程公司如何崛起的新闻稿。 在这篇稿子发表后，这名记者，还想写一篇人物通讯。他是想以远峰为主角。为此，他已经采访了一些人，包括当时的副市张鹏，还有华令虎。 远峰婉言谢绝了。 一个常识告诫远峰，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想出这样的风头。 两个人之后没有再联系。记者新闻采访任务重，可能早把远峰给忘记了。远峰却记得这位记者。有记者给的名片啊。 远峰从名片夹里，找出这位记者的名片。 他给何记者打了电话。 “何大主任吗？” 远峰不能免俗。他给人的职位，往往也学着抬高一级。 去市府机关办事，见到办事员，叫主任。见到副局长也叫局座。 “你是......”电话那头的记者，真的把远峰给忘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远程集团的远峰啊。”远峰只好自报家门。 “噢，噢。你好。远董。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那个事，想通了？”何记者还记得上次那个事。 或许，他认可了远峰，真的想写一篇人物通讯。 “请你吃个饭。有时间吗？” “有，有。我在外面采访。什么时间？” 远峰说了时间。 “没问题。我这里正好结束了。这里的饭，我不吃了。去吃你的饭。” “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我这里，没有好酒，也没有大菜。”远峰处人时，性格直率。但这样说话，容易得罪人的。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但妻子张晓芸说过他。就是多年的好友柏坚强，还有迟根本都说过他。 “交朋友嘛，不在乎什么好酒好菜。有白开水也行。”何记者什么场面没见过。有些人说的话，场面上的话，听听就好了。 远峰却听出对方的意思，君子之交。 这就是人心与人心的不同了。 两个人这就有了约定。 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都定好了。远峰赶紧坐到电脑前。 这个年头，会电脑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企业里做管理的，会操作电脑的，可以说凤毛麟角。 远峰这个人，只要有新鲜知识出来，他都要学习。主要是为了方便工作。 当年，让他当铸造车间主任，他搜集了管理方面的书，还有铸造方面的专业书。 当了几个月的大修分厂厂长，他竟然去书店买回两大套机械方面的书籍。其中一套，叫什么什么的大全。 现在，他坐到电脑前，是写一篇新闻稿。 这个，说来，也有些意思。平时的无心插柳，竟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远程集团有一份内部报纸，既给职工们看，也发向各地的配套厂家和农机公司。 自从当上一把手，内部报纸的稿件，需要他审阅把关。 远峰曾经打电话，叫当时的宣传部长叶成群到他的办公室去。 因为，那是第一次审阅这样的稿件。 他问一版上的新闻稿，为什么要这样来写。怎么都是一种格式。 叶成群接到电话时，以为稿件出了问题。 当叶成群到了远峰的办公室后，才闹明白，不是稿件出问题，是远峰对这种形式不懂。 要是说文字方面，远峰知道一些。年轻时，写诗写散文。但对新闻稿件外行。 叶成群这就告诉了，消息类的稿件，都是这样一种格式。 远峰也就知道了，消息的三段式，五个W，倒挂金字塔什么的。 已经审阅了不少期这样的内部报纸新闻稿件，这时候坐到电脑前的远峰，知道应该怎么写他想要的。 只是，他不会五笔，只会拼音，用的是一只手指，往电脑键盘上戳下去，所谓的一指禅。 好在，他懂得，消息稿不能长，只有三五百字。 带着这样的一篇稿件，远峰到了约定好的酒店，等何记者。 何记者来到。 远峰把自己写的稿件推到何记者面前。 “哈哈。献丑了。请斧正。”远峰用了外行向专家请教的语言。 何记者疑惑地看了远峰一眼。 今天约出来吃饭，竟然是为了这个吗？ 何记者开始看这篇短稿。 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做锁具的师傅，被请进K市制造工业园。 一个做锁具的师傅，怎么会受到K市制造工业园的青睐呢？ 这位叫张永琪的师傅，是一个琢磨锁具近二十年的人，目前手上拥有四项专利。 K市制造工业园，正是看中了张师傅手上的专利，想引进他入驻制造工业园。 K市制造工业园，是一个专门对大型制造企业开放的园区。现在，却对这样一个还没有实体的人感兴趣，是因为K市制造工业园现在做起了一个面对小企业的孵化器大项目 ...... 何记者放下这篇稿件。 “行啊。远董。你学习过新闻吗？”何记者不想剥远峰的面子，说了违心的话。因为，这篇稿子，不是规范的消息。 何记者虽然写过远程公司的新闻稿，但没有与远峰有关于新闻写作方面的探讨。现在，他问这个，也算是正常了。 “没有。”远峰实话实说。 “你写过稿子吗？” “年轻时，写过几首小诗。爱好文学。喜欢看新闻。” “看你这个，就是一个做新闻的人。标准的倒挂金字塔结构。”何记者继续言不由衷。 “是吗？” “你看啊。写到了一个人，在这有时间，有地点，有人，做了什么事，怎么做的。” 远峰说：“我这就是如实写出来的。” “哈哈。一切，皆来源于生活啊。”何记者貌似感叹了。 远峰问：“这样的稿件，能发表吗？” 何记者哈哈一笑。 “这个稿子，要发表，有些地方要动手术。这篇稿子，让明眼人一看，就是一篇软文。说白了，就是广告。” 远峰不禁要感叹，不愧是大记者，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动机。 “帮个忙。我需要这篇稿子见报。” 何记者拿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身子往后，靠到椅子背上，说：“你这让我有点为难了。” “开一个后门。有情后感。” “你呀。好。我想想办法。”何记者问：“市府的意见吗？” “不是。我的一个想法。制造工业园，需要做一个小企业孵化器项目。想通过这篇稿子，招揽一些有特色的项目。主要是让大家知道，K市有这样一个制造工业园，可以孵化这些项目。” 何记者瞅着远峰。 以何记者的敏锐，很清楚，远峰又要出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3章 妙啊 华令虎给远峰电话。 “那篇稿子，是不是你写的？”华令虎这口气，明显就是责问。 “领导。我哪有那个水平。不是我啊。”远峰倒不是撇清自己与这篇稿子的关系。 事实上，何记者按照远峰的意思，重写了。意思，还是远峰的那个意思。但行文，就不是远峰写的那个了。毕竟是大记者，知道消息应该怎样写，才算规范。 “不是你，可看那稿子，那个记者，会知道这么多？” “领导。记者会采访的。我们都知道，记者可是无孔不入的。他只要想知道那个事，就肯定能够知道。” “拉倒。那篇稿子，我反复看了。” “领导。你浪费时间了。那不是文件，不用反复看的。你随便看看，就好了。”远峰竟然嬉皮笑脸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帮制造工业园拉客户，做广告呢。”华令虎说这话时的语气，已经变了，变成了满满的喜悦。 远峰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放下身姿，求伊宝投资，把汽车项目放到K市制造工业园来。可我们这里的环境，还有其它一些硬件上，跟不上人家的要求。这事，我有和晓华聊过的。 与其说，求着人家，不如自己想办法。只要有好的项目，即便是小企业，很快能够做大。当然，这里面会有很大的风险。 当然，我会慎之又慎，尽量把一些问题考虑清楚。锁具这个项目，我想先行一步，做一个试验......” “这个电话不要打了。这样隔空说话，说不清楚。”华令虎打断了远峰在说的话，“你立马到我的办公室来。” 远峰放下电话后，没有一刻的耽搁，就直奔华令虎的办公室去了。 华令虎指了沙发。 “继续说。” 远峰在来见华令虎之前的一会，突然又冒出一个设想：制造工业园，是不是可以弄到一笔资金。 “既然制造工业园做小企业孵化器项目，应该有一笔资金，对于有前途的项目，进行支持。当然，不是无私的，是有偿的。” 远峰的这个考虑，还基于一点上，就是对这些进驻的小企业，由市府的财政资金，进行控制。 这样，避免了一些不法投资人的邪门想法。可以有效保护创始人的积极性。 如果没有一个实力方出来保护这些创始人，被偷梁换柱的可能性就会放大。 那，到头来，制造工业园里的这个小企业孵化器，就出大问题了。有前途的小企业，就会夭折。 就韩天启要介绍的那个人，只是做电缆销售，这几年就赚到了六七百万元。 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远峰想不到。他不能假设。 但有一点可以猜测，那个人一定很会算计。 如果那个人投资了张永琪的专利锁具，最后，这个企业的权力会不会位移，很难说了。 这时的华令虎，被远峰刚才那一说吸引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远峰。 “有偿支持？”华令虎重复了远峰刚才说的。 远峰以为这个设想不行，问：“有问题？” “我想看看你的脑子。”华令虎说着，却笑起来。 远峰明白了，他的这个设想有戏。 华令虎点头了，说：“这个设想很好。这样一来，制造工业园，就可以创收了。这样，市府投入的这些地皮，这些厂房，就有回报了。” 远峰笑着说：“我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市府投入这么多，纯粹就是拿财政上的钱，做慈善。这样，让人觉得，市府是不是不会过日子。” “转弯抹角，来批评我。” “不敢。” “这个设想，我会带到办公室上讨论。” 远峰有了释然的一笑。 华令虎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远峰。我有点好奇啊。像这样的小企业，就比如说锁具这个项目，你为什么不投资。我相信，你要投资的话，至于资金，你肯定能搞到。” 远峰这就有了警惕的目光。他看向华令虎时，就有些那个了。 “领导。你就真的希望我进行个人投资？” “我是做一个探讨。是你没有想到这个方向吗？” “想到了。” “那，为什么不进行呢？” 远峰笑了，说：“我要是投资，在远安合资时，就可以参上一股。” “对呀。这也是我要问你的。当时，你可以用别人的名义，比如父亲母亲，或兄弟的名义，参上一股。反正，那是私营合资。” “......” “不好说了。”华令虎有了一种类似于胁迫后的快感。 “领导。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我缺钱。但我又不太爱钱。我想做事业。成就他人，可能比成就我自己，更有意思。” 华令虎点头。远峰的思路和他的思路对上了。 他对远峰的这番解释，相当满意。 事实再一次证明，他没有看错人。用远峰，是他这么多年工作中的一大亮点。 华令虎当领导有不少年了。 在他手上，起用了不少人。但是，至今，没有一个让他能够像对远峰这样。 之前用过的人中，有能人，有人才，但起用后，时有后悔。 有的人，本事是不小，但私心太重。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私心。如他自己，就有私心。想做出成绩，证明自己。这，也可以说成是一种私心。 远峰应该也有这样的私心。想在岗位上有成就。 这样的私心，是能够见光亮的。 华令虎每当和远峰对话后，就有感触，远峰身上有他华令虎青壮年时的影子。 一个星期后，华令虎给远峰电话。 “过了。” 远峰明白了，那个设想在市府办公室通过了。 华令虎告诉，一把手认为这个想法，很有意义。具有可推广性。如果成功了，是一个经验。 “一把手用了四个字概括了。” “噢。哪六个字。” “先予，后取。” 远峰哈哈了。这四个字，可不是一把手说的。是一个古人说的。 “一把手可是表扬了你，说你帮市府守住了钱袋子。” “领导。你干吗要提到我。就说是你的想法，不就得了。” “干吗？你想让我贪他人的功劳。我华令虎可不是这种人。再说了。我把你推到前面，也是为你好。” 远峰感动啊。遇上这样一位领导，是今生的一大幸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4章 新设想 远峰在考虑一个问题。 小企业孵化器项目，如果做好了，可能会成为一个让人亮眼的品牌。 这第一个入驻小企业孵化器的锁具，可以说，事关重大。 一个企业要想有长久的生命力，开始的坯子很重要。 远程至所以可以死里逃生，就是因为当初958厂的坯子好。 基于对企业管理的认识，远峰决定向就要组建的锁具公司派人。当然是派远程集团的职工过去。 必须承认，国企的管理，虽然有些是形式上的，但根基很好。只要对加强企业管理有好处的，都会学习过来。 就拿从国外引进的TQC经验，即全面质量控制，或者叫全面质量管理，远程集团就是第一批试点单位。 当这个先进的质量管理体系建立后，产品的等级和水平真的提高不少。有许多小的问题，在萌芽状态就被被解决了。 因为，即便是班组，都有一个叫QC的三人小组。至于工段到分厂，都有TQC领导小组，公司有全面质量管理办公室。 远程公司全面质量管理办公室，简称全质办，人数多的时候，有十几个人。远峰对机关人员精简分流后，这个办公室还保留着，有三个专职的人。 在这座城市里，流传一个说法，说这个行署所在地，各大局里，不少科长甚至副局长，再到行署几大委的副主任行署副秘书长，都有远程集团出来的人，至于各县各大公司和厂里，都有远峰集团人的身影。 远程是干部培训学校。 这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远程的各种体系都很厉害。举一个小例子。远程集团的档案室，级别竟然达到了行署档案局的等级。 牛，不可思议。 现在，远峰有了新的想法，就是把远程集团的管理手段，向外输送、输送到新的企业里，尤其是私营企业。 在他的考虑中，凡是进入制造工业园的企业，必须有不低于远程集团的管理水平。 没有，怎么办？ 好办。就是由远程集团输送。 在对小企业孵化时，远峰有打算，从一开始，就建立一个好的管理模式。 社会上有一些小企业，没过几年，就倒掉了。 如果不是项目问题。 也不是资金问题。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管理上出了问题。 全面质量管理，既有质量方面的精细，也有管理上的精耕。 它比传统的单纯管人管物，更注重人和物的质量。它已经成为一个很强的系统性科学。 即将诞生的锁具公司，需要会管理的人，需要懂远程管理模式的人。这些人中，必须有技术大拿级别的。 远峰想到两个人。全在大修分厂。 徐寅生，车钳铣刨磨，都会，还会修汽车。他已经达到八级样板钳工的等级。全省技术大比武时，他为远程公司捧回一尊奖杯。 成春梅，虽然是个女工，会车刨磨，还会钳工，行署表彰的三八红旗手。 这两个人中，可以先选择一个。 之前，对远安合资，先后派出十几个人，这还不包括一条生产线上的工人。迟根本算是领队了。远安合资现在所用的管理模式，就是远程集团的。 就是复制，就是照搬。但很好用。 下班后。晚上时间。 远峰来到徐寅生家。 到了徐寅生家门口时，远峰有了一笑。 记得自己第一次由远程公司总经理位置上跌落时，只好退而为之，就是组建了一个几个人的新公司，鼎力双发公司。 当时，来找过徐寅生。 新公司，做D品开发，需要技术上有大拿级别的工人。 徐寅生是最好的一个人选。 遗憾，徐寅生拒绝了。 可以理解，安稳的铁饭碗端着，多舒服。没必须跟着远峰去一家新成立的小公司。 这家设在远程公司老厂房里的一个小公司，有人说，不如一个工段的实力。 是啊。说是一家公司，只有几台设备，几个员工。 这一次，远峰也做好了被回绝的思想准备。 他凝神一会，跺了脚。又咳嗽一声，敲门。 徐寅生老婆开的门。 见来人是远峰。开门的人可是愣住。 现在的远峰，已经今非昔比。 “啊。远董。请进，请进。”开门的女人转向阳台方向，叫道：“徐寅生。远董来我家了。” 这么大的声音，是张扬吗？ 徐寅生由阳台那边过来。 见是远峰，徐寅生还是愣了一下。 此情此景，不是第一次。 那一次，夫妻俩虽然也是客气地迎着远峰进门。但那个时候的远峰，在大家的心目中，还没有如今的影响力。 “老婆。快给远董泡茶啊。” 远峰说：“不用了。我来坐一会，说个事，就走。你俩，也坐。” 虽然客人这样说，主人的礼节必须到。 这个家的女主人去泡了一杯茶，放到远峰面前，也就坐下了。 远峰这时，在和徐寅生聊孩子的学习。 见女主人也坐下，远峰就说明了来意，就是请徐寅生去一个还没有成立的锁具公司工作。 远峰说了这个锁具发明人的情况。 徐寅生似乎还有犹豫。 女主人却说：“远董。真的感谢你。这回，我家老徐，怎么的，也得去。不为别的，就为你远董看得起咱们。上一次，剥了你的面子，事后，我可是抱怨老徐的。” 远峰哈哈了。 其实，上一次，女主人也不同意徐寅生去鼎力双发公司。 见老婆替自己拿了主意，徐寅生也就跟着说：“远董这样看得起我。没话说，我去。” 远峰笑着，说：“你也不问问，去那家公司，什么待遇，做什么。” “不用问的。”女主人说：“夏涛，还有刘爱国，他们是你介绍去成安公司的。他俩现在的收入，是徐寅生的五倍还多。他俩什么技术，我家老徐什么技术。远董肯定不会让我家老徐吃亏。” 徐寅生说：“没说的。这也等于是去帮一帮老乡。说起来，张永琪这个人，我也认识。” 远峰的手在腿膝盖上轻拍了一下。他倒忽视了，徐寅生老家就在张永琪那个小县城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5章 我来投 韩天启打了远峰电话。 “远峰。你那个制造工业园牛啊。上大报了。我看见了。” 远峰感觉，电话那头的韩天启比他还激动。 听韩天启说过，说他的爱好并不多，喜欢看新闻算一个。 一个做生意的人，喜欢看新闻。可见这家伙的脑子，不会落伍。 有一说，新闻里有商机。 韩天启瞅着的，可能就是这个。 这篇消息见报，远峰预感到，制造工业园这个招牌会响起来。 “有时间，我去看看。你说的锁具，是不是也进这个工业园？” “是的。” “确定？” “老韩。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副主任。你说这个事，确定，还是不确定。” “我来投。不就一百万嘛。如果有市场，我可以投的。我可以投个三五百万元。” “怎么，那位老兄，对这个没有兴趣。” “他说考虑，他要做市场调研。现在，有这篇文章，我不让他投了。我自己来投。只要这个项目，落户制造工业园，我来投。” 这个韩天启，猴精。他看出这中间的门道了。 “这两天，我就过去。谈妥了，我当场转账。” 其实，韩天启说他来投，没错。 但这中间有出入。那个人已经被韩天启说服，不再做实体，只做投资。 韩天启发现、现在有许多项目，很不错。尤其是远峰打电话告诉锁具的事情。 他启动销售联盟这个网络，做了抽样调查。发现，锁具的前景相当可观。 这两天，韩天启在忙着成立一家公司。 之前，他只是做了一个大的批发部。 现在，那个批发部交给老婆和小姨子去做。他自己重新开张，组建了一家名为天启咨询投资股份公司。 已经注册。 他让那个做电缆销售的人拿出一半闲钱，三百万元。他自己筹集了五百万元，又找了三个朋友，各拿一百万元。这样，天启咨询投资公司的账户上就有了一千一百万元。 其他人想多投，也还有一些人想加盟成为股东。他说自己先试试水，看形势好后，再扩容。 就这样，有些人，说他韩天启不够意思。有钱赚，不带着他们玩。 现在，韩天启对远峰说，投三五百万元，那就是端出小菜一碟了。因为，销售联盟里的朋友中，有闲钱的人，太多。 远峰对韩天启这个人已经有所了解。从游说别人投到自己来投，这中间，应该有点小玄机。 远峰是个谨慎行事而且心思细密的人。他这就有考虑了。如果韩天启成为锁具公司的大股东，张永琪不一定搞得过这个人。这事上，不能让张永琪吃亏。 有必要和张永琪把这个事商量清楚了。既然劝人家搞这个项目，就不能坑了人家。 远峰打电话，让张永琪过来。 张永琪接到电话，放下手上其它事情，赶到K城远峰的办公室。 现在，远峰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在远程集团办公楼里，一个在市府机关大楼。 远峰约张永琪到远程集团老生产区。 因为，工业园区里的远程集团，只有生产区，办公大楼还在建设。 远峰有考虑，等到远程集团在工业园区的新办公楼建设好后，就把远程集团的两幢旧办公楼留下，归入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算是远程集团的资产，放到管委会里。 也就是，市府财政上要出钱给工业园里的小企业做孵化器用。有这两幢办公楼，也就算远程入股了管委会的孵化器项目。 远峰还有下一步的打算，就是这个岗头上生产区全部拆解时，留下两幢办公楼。这里，成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办公地点。 至于这个设想，能不能成行，到时再看。因为，这个岗头，要建设成公园。 远峰这算盘打得，贼精了。 张永琪这是第二次来到岗头上。上一次，是他随着甘北山过来拜访远峰。 两个人再次见面后，远峰开门见山。 远峰告诉张永琪，这个项目，韩天启要投。 “为了保证你在这个项目中占主动，不至于很被动。远程集团也投一份。形成股份四三三制，你投四，韩天启投三，远程集团投三。总资金，三百万元。” 张永琪算了一下。他占四成，就是一百二十万元。那个姓韩的投九十万元，远程集团投九十万元。 他咧嘴了。 “远副主任。我没有这么多钱啊。拿个三五十万元，这些年的积蓄，我有。再多，拿不出来。” 远峰笑了，说：“你有的。用你的证书，还有我们的股东会决议，我帮你去银行，贷款。你拿出五十万元，银行给你贷款七十万元。这样，你在股东会上占绝对的主导权。” “远副主任，你干吗要这样帮我？” “一，你是甘老的徒弟。二，你为锁具，执著了这么多年。三，你是这个行当中的佼佼者。就凭这三点，我要帮你。” 这样一个设计，远峰打电话给韩天启。 韩天启说有些可惜。他想多投些。 远峰说：“你急嘛。跟投的机会在后面。你想投一千万，也有机会。先试水嘛。再说了，这个制造工业园里，还有其它的项目，我还想要你投资呢。” 这就商定了。 “老韩。你抽个时间，飞过来。这家公司要注册，要成立股东会，你必须到场。” 韩天启过来。 远峰，柏坚强，张永琪。 四个人坐下来谈。 柏坚强代表远程集团。 远峰代表制造工业园管委会。 商量结果，成立天使护卫锁具有限公司。 初始注册资金三百万元。三方合作，四三三股份比。后期扩容时，按这个比例再增加。 锁具商标注册名：天使护卫 张永琪出任专利提供人并任董事长，暂时代理财务总监。 董事由张永琪、韩天启、柏坚强、宫得秉、徐寅生五个人组成。 第一届董事会开会后，有了管理上的分工。 宫得秉出任总经理，徐寅生出任技术总监。韩天启出任销售总监。 韩天启说他这个销售总监，就在销售联盟里办公。他要动用销售联盟的网络来做天使护卫锁具的销售。 对于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发展方向，远峰给出思路：先上张永琪手上的第一个家居门锁具专利，有了市场后，再生产升级版的家居门防盗锁。这分别是两个专利产品。 另一个专利产品，办公保险柜报警锁同时生产。这个市场潜力不小。 韩天启提了建议。 “张老板。你能不能研制一款，文件包上的报警锁。我出差在外，有时候，就记不起来带包。如果这个包，离开时，有个报警提示，是不是很好。” “这个，可以有。应该不难。”张永琪竟然接了韩天启的单，而且，蛮有信心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6章 有点遗憾 就这样，锁具公司组建的相关事宜商定了。 一个新征程的起点。 大家都很开心。 韩天启提议吃一个合伙饭。 也难怪他这样的胖了。什么时候，都离不开吃。 远峰不能反对。因为张永琪也想这样。 张永琪说：“大家今后就一起同事了。彼此还不怎么了解。吃一餐饭，增加了解。” 这个说法，老套。 也是没话找话说，远峰问：“吃饭，你能了解什么？” 张永琪说：“我喜欢饭桌上了解人。平时，没有时间做交往。就是饭桌上，喝酒什么的，看看这个人，可不可以相处。” “哦。新鲜。说来听听。” 另外两个人，听见了远峰和张永琪的对话，也就凑过来。 张永琪说：“一盘菜，放在桌子上，可以看看夹菜人是从自己面前夹菜，还是到别人面前去夹菜。我说的，是同一盘菜。还有人，喜欢在盘子里翻着寻找自己喜欢吃的。” 这是常态。韩天启的目光扫了远峰和柏坚强。 远峰点头。这方面，他倒是有注意的。 同一盘菜，不管方位，转到自己面前，不就近夹菜，却筷子向前伸。这确实是一个人的真情实感流露。过于自我的人，不太注意别人的眼光。 拘谨的人，只会在面前的盘子里夹菜。即便要吃自己喜欢的菜，也不会站起来去夹远处的菜。 而喜欢站起来去夹菜的人，十之八九，会在合作中，侵犯别人的利益。这是一个无意识中的下意识行为。 远峰这就想到，张永琪看起来，有那么点木纳，但心思却慎密。显然，他就是一个以小见大的人。 也难怪，除去遗传基因，以及性格上的，应该就是长年累月研发锁具形成的一个习惯了。 既然是合伙饭，远峰让柏坚强打电话，叫上宫得秉和徐寅生。 这里的四个人，扯着闲话，等两个人来到。 宫得秉和徐寅生像是约好了似的。他俩竟然是一道出现在远峰办公室门口。 远峰把新公司组建的情况，简单地告诉才来的两个人。 宫得秉没有多大的反应。他知道，这是远峰的安排。他已经习惯听从远峰的分配。 倒是徐寅生有些懵。技术总监这个职位，对他来说，高大上啊。 一行人往路口去。 在前边岔路口上，有一家新开的饭店。这是张永琪来时，就看到的。 上一次，他和甘北山来这里时，也看见了这家饭店。他是想请远峰到这家饭店吃饭的。 那一次，没能成行。这一次，终于可以弥补了。 现在，张永琪对远峰是从心眼里感激。 走着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肯定会拉开。 这时候，说话闲扯，就会两人一伙，三人一群。 因为宫得秉出任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总经理，在柏坚强的介绍下，张永琪和宫得秉肯定要多聊几句。他俩就成了一个组合。 柏坚强对韩天启这个人，听远峰说过。知道韩天启是个牛人，柏坚强也就把韩天启当成聊天的对象。主要还是想增加了解。 徐寅生走在远峰身边，近似悄悄地说：“远董。我这就是总监了。” 远峰问：“不可以吗？” “我混到现在，就是个组长。没想到，到了新公司，当上总监了。谢谢你啊。远董。” “不用谢我。凭实力说话。”远峰看了徐寅生一眼后，又补上一句，“远程集团的能人太多了。虽然，那个池子很大，但蛟龙太多，都伸展不开手脚了。” “这比喻，真生动。想想，还真的是。”徐寅生这话中透露出几分自信来了。 这餐饭，张永琪请客。 在大家的劝说下，这餐饭，就成了一个便饭。各自点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菜，然后一瓶酒，六人大男人分了。 张永琪是想把这一餐弄隆重些。远峰阻止了。 “来日方长。吃了饭，我们还要去现场，看看公司的厂房。” 有远峰这一说，大家也就真的随便吃了，酒，每个人只喝了一两多点。这就是漱口。对于男人们来说，太不尽兴了。 饭后，一行人来到制造工业园里的另一个区块中。这个区块门口，已经竖起牌子：小企业孵化器项目 进了这个区块，厂房已经起来一座。 远峰告诉，这是锁具公司的厂房。 张永琪像看见了自己的孩子似的，因为有少许的白酒有身上发挥作用，他开心地，比划着。他设想着做一块什么样的公司招牌。甚至，可以做一个超大的锁具，立在这座厂房门口，当成企业标识。 “这个，可以有。”远峰率先赞同了。 向里面去。 一行人站在这一座标准厂房里，显得太空旷。 六千平方米啊。 张永琪不敢相信，他研发的专利产品，就要在这里向世人展示。 只是，他认为，用不着这样大的厂房。 这让他想起研发这些锁具的遭遇，还有，就是获得专利后，寻找生产厂家的冷遇。 因为，那些锁具厂家，也只是维持老式锁具生产。不愿意上这样的专利。而且，张永琪要在里面占据大的利益份额。没有厂家愿意配合。 原本，只是本着试试，找到了甘北山。 甘北山这就把他领到了远峰面前。 让张永琪怎么也不会想到，远峰给出的是这样的一个大动作。 太让他振奋了。 站在这样的大车间里，远峰也有些兴奋。 天使护卫锁具有限公司，是制造工业园孵化器中的第一家。 这像是大户人家的第一个孩子。 远峰尤其看重，甚至，有些紧张。 他要把这第一家小企业做成样板。 有了这个样板，后面再进来的小企业，就有了可效仿的对象。 “有点遗憾。”张永琪在兴奋中嘀咕了一句。 “遗憾什么？”远峰是要问的。 他以为，这样的厂房设计上，出了什么问题。 张永琪说：“我疏忽了。来的时候，应该把照相机带上。这时候，要是有一张照片，就好了。” “哦。这个，可以补上。今天，我们只是来看看场地。”远峰也是笑着。他理解张永琪此刻的心情。 张永琪说：“我在一本科普杂志上看到，说我们现在用的手机，会被淘汰。今后，可能会有拍照的功能。” 远峰点头。他在电脑上，看到了这种预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7章 这一步棋 按照惯例，生企部将离开远程集团的职工，从名册上移除。 刘爱国是回到远程集团来开一个学习用的证明时，才发现的。 “这不对。陈副部长。我是远程公司派去帮助成安配件的。” “现在，不是的。我听说，你已经承包了成安配件。”生企部副部长陈劲的目光斜着，扫过刘爱国的脸。 陈劲是分管劳动人事的副部长。以前，劳动人事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就叫劳动人事部。精简机构时，远峰将这个部门合并到了生企部。 “是承包。但这与我前期是被派到那边去无关。” “刘爱国。你应该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甘蔗没有两头甜的。” 这个时候的刘爱国，有些激动。 “陈劲。你跟我扯什么甘蔗的事。我说的是，当初，我是被派去成安配件的。要是不相信，你可以问一问远董。” “这个事，不用问远董。远程公司一直就是这样处理这类问题的。人，离开了远程，名，也就除掉了。” “同你扯不清楚。我去找远董。”刘爱国转身出了陈劲的办公室。 陈劲嘿了一声，对办公室里其他人说：“这小子。拽了。在外面拿着高工资，却把名字赖在远程。什么玩艺。” 也是副部长的束凯说：“陈劲。这个事，你最好向司马汇报一下。我觉得，这个事，不能用以前的方式处理。” 束凯提到的司马，就是生企部的部长司马勇强。 以束凯这么多年的管理经验，已经看出，远峰处理一些问题，不同以往。再说，刘爱国和夏涛去成安配件，就是远峰做的主。 在束凯看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陈劲，这就是在拆远峰的台。 刘爱国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不在。 刘爱国去两办，问了田凡。 田凡知道远峰去向，告诉，远峰今天在市府那边的办公室。 刘爱国正在气头上，他也就不管不顾了，去市府找远峰。 因为，这事，涉及到刘爱国的根本利益了。 他甚至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或许中断与成安配件的承包，回到远程来。 刘爱国很看重国企职工的这个身份。在外面即使赚到了钱，终归心里不太踏实，有一种远离家乡的感觉。 远峰听了刘爱国的述说后，有一口气悄然吐出。 “这个事，我知道了。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具体地，我还要和一些同志商量。”远峰这话有些模棱两可。 刘爱国带着怏怏不乐，回家等消息。 远峰这就考虑，刘爱国的问题，不是一个单个的案例。 这确实是一个必须解决，也必须明确下来的事情。 刘爱国不是被远程公司开除的人，是当时照顾到他家的实际情况，一个变通，解决了问题。 当时，远峰是基于一石二鸟的考虑。既可以解决刘爱国家的实际困难，又可以帮助到成安配件。于是，就派去了夏涛和刘爱国。 这两个人过去后，确实起到了应该有的作用，帮助成安配件在技术和管理上升了几个台阶。 要不然，远安合资也不可能搞起来。这中间，有这两个人的功劳。只是，没有直接显现出来。 如果，把这两个人从远程集团的名册抹去，对他俩不公平。 这涉及到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天宇那块地皮，要建设商业广场。已经由伊宝投资旗下的地产公司在负责。目前已经在拆迁平整地块，桩基公司已经入驻。 说是商业广场，但也有商住楼。一至三层做商业用，向上还有十四层用着商住。沿街门面后还有十几幢高层商住楼。 外面的人只知道，这是一个商业广场。而远峰在争取几十幢的高层建筑联建权。 远峰打算通过这一次，把远程集团所有职工的房子问题给改变一下，小换大，没房子的给房子。 安居乐业。 刘爱国和夏涛虽然拿到了高薪，但以他们现在的所谓高收入，要想买到房子，手上的积蓄远远不够。 远程要建筑一大批福利房，远峰的思路是，职工自己掏一半，公司补贴一半。 这个，只是设想，还在远峰的设想中，没有对外公布。 如果，把这样的人从集团名册抹去，会伤了一批人的心。远程集团，还会陆续派出一些技术力量和管理人员进入其它企业。 对于入驻制造工业园的企业，远峰有打算，就是拉这些企业一把，帮上一把，把远程集团的先进管理经验输送过去。 基于这些考虑，远峰在远程集团董事会上说了这些人要不要除名的事。 凡是由远程集团派往其它企业的，组织关系什么的，还应该在远程的职工名册上。 远峰告诉大家，远程集团是国企，为了振兴K市的工业，可能会不断派出人员。这是为K市做贡献。 只是一个名册而已。这些人，不是自己要求离开，是组织上派出去，推广远程的管理经验。 这样，去了成安公司的夏涛，刘爱国，到远安合资的迟根本等几十个人，去天使护卫锁具的宫得秉徐寅生等人，继续是远程集团的职工。只是，工资等由那一方公司支付。 对于远峰为什么要这样做，董事们不理解。 按照以往的规矩，职工离开远程后，就应当除名。 在远峰的坚持下，新的规章开始执行。 得知这个消息后，兴业公司的花可南许杰等就不理解了，回来到生企部问这个事。 生企部把电话打进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的答复，兴业公司的一帮人，情况不一样。是他们硬要脱离远程集团。这些人，就不能在远程集团的名册上。这是性质上的不同。 因为有远峰这样的解答，到兴业公司的人，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我们只是随便问问。”许杰和花可南离开了。 柏坚强私下里问了远峰。 “你这下的是一步什么棋？” 因为，远峰并没有在董事会上说出自己在考虑的问题。 火候没到，提前说出来，会有麻烦。 远峰这个人，做事说话，凡事，言必行、行必果。 对于柏坚强的提问，远峰告诉，“你不觉得，我们派出去了这些同志，为远程做了不小的贡献，现在还做着。他们在推广远程的管理经验。我们怎么能忍心把他们从集团的名册上剔除。” 柏坚强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考虑？” “算是。” “我明白了。”柏坚强是个很精明的人。 他和远峰相处，不是一天几天。朋友这么多年，对于远峰的为人，柏坚强是相信的。 至于远峰没有说出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柏坚强不会问。 人与人相处，并不因为是朋友，就可以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交往之道，有距离感，才是美。 朋友相处，也应该保持最少一米以上的距离，当然，也可以分出一米，二米，三米的距离不等。 夫妻之间，都可以有各自的秘密空间，何况是朋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8章 心有灵犀 远程集团的办公楼就要盖成，还是五层。眼看就要封顶了。 再就有，制造工业园已经有了两家企业入驻，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 后面招商来的，又有了两家。一家生产太阳能热水器，一家生产电缆。这两家企业都是私企，之前的销售势头很好。只是，原来的地方，已经容不下市场发展需要的规模。 这两家企业已经与制造工业园签订了入驻协议。目前在紧锣密鼓做前期工作。 小企业孵化器项目也开始运营。 天使护卫锁具公司采购来的生产线，已经安装调试完毕。第一个产品，已经小批量下线。 支撑起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生产的员工，一部分是张永琪原先的同事，一部分是由远程大修分厂和工具分厂调整过来的。 远程公司过来的工人，只是帮忙支持半年一年，等到这里新招收的员工达到熟练程度，来支援的远程工人，返回原来的单位。 制造工业园，不能再只是远峰一个人支撑里里外外。 远峰感到人手不够了。 他不禁要想，华令虎真能望他呆。只给他配一个办公室，下面竟然没有人手。 也不能说没有人手。 领导小组开会时有过协调，市府相关部门的人，随时由远峰调动。要多少人手，给多少人手。 可那名不正，言不顺啊。 既然叫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应该配运作班子了。应该有几个服务性的职能部门。 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跟华令虎谈了。 远峰来到华令虎办公室门口。 华令虎办公室里有客人。 远峰只好转身，去隔壁小会议室里等候。 华令虎看见远峰到了门口，又转身的。 送走客人后，华令虎来到小会议室。 两个人这就各在一边坐了。 远峰说了来意。 华令虎的指头在会议桌上点了点，征求远峰的意见：管工业园的这个班子，是不是应该比机械局的那些人还要内行？ “那是当然。”远峰回答可是笑了。这是一个常识性问题，还用问吗？ 华令虎也就有了一笑。只是，这个笑容，让远峰感觉，有那么点诡谲。 “我就想了。远程集团的管理模式很不错的。在省里可是拿到奖杯的。有推广的价值。如果我之前的情报准确的话，远程公司在效益最好的时候，有不少单位上门去学习取经的。” 听华令虎把话说到这，远峰这就有了警惕的眼神。 不会？ 远峰有了臆测。 华令虎说：“我就想，这个制造工业园，进驻的企业，是不是可以看成，类似于远程集团的分厂。上面有个小机构，就可以把它们管起来。” 这是废话嘛。远峰敢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 华令虎说：“我就想了，能不能有一个新的模式来管理这个制造工业园。” 远峰什么脑子，一直紧跟着华令虎的思路在走。 “领导。你不会是叫我们运程集团出人来管理？” 华令虎哈哈了。 见华令虎这个笑声，远峰晕啊。 显然，从一开始，华令虎就把远峰给忽悠了。 华令虎说：“对于这个制造工业园，我是这样考虑的。从一开始，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就是，虽然挂一个管委会的牌子，主任和副主任可以有市府机关的人员编制。但下面具体办事的人，不要占编制名额。” “领导。你不可以这样的。你这就是明显欺侮人了。” “我想做一个试点。改革嘛，可以大胆试的。难道，这样的管委会，非得由市府来承担一切吗？” “......” “既然搞的是市场经济，就应该用市场行为。” “领导啊。你真的不愧是当领导的。我的智商，这一生，怎么混，也不可能当上领导。” “远峰同志，你的话，逻辑上有很大问题啊。你不是领导吗？” “我算什么领导。企业里的领导，不叫领导，叫管理者。” “远峰。你不要忘记现在你的身份，可是管委会的副主任。接下来，我这个管委会的主任，可能退出，由你们来当。你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进机关干部序列了。你说，你是不是领导？” 远峰摇头，苦笑，说：“领导啊。你不要当副市了。干脆，下海，做大生意。你要是做生意啊，要么不做。要做啊，开张一笔，保准你吃上三年。” “有这么厉害吗？” “厉害。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让我敬畏......”远峰说到这，后面的话，有，不敢说了。他怕说出难听的话来。 华令虎却在催促，“说。继续说啊。把你想到的，全部说出来。” 远峰笑了，却是笑得尴尬。 “我可是让你说话的。”华令虎笑着。 远峰的手摸了头顶，说：“我这个脑袋，不喜欢帽子。还是不说了。” 华令虎不笑了，转而肃然，说：“改革开放，我们要做许多的探索，有些，前无古人。即使像我们现在要做的这个试验，也没有别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试上一试？” “......” “如果，我们这个试验成功了，可以推广的。我们的机关，人员太多了。财政上背不动啊。能够不让市府财政上出钱的，我们就省一省了。” 远峰可是哭笑不得了。 “要是试验砸了呢？”远峰不得不说了。 华令虎哈哈一笑，说：“大的方向定下来，就是用人的问题了。用对了人，错的机率小。用错了人，错的机率大。” 远峰原本想发一发牢骚的。可听了华令虎的话后，他有牢骚，也不好发出来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按摩了，心理上挺舒服的。 算了，牢骚不发了，还是执行华令虎的意图。 远峰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了这个领导的水平，他会很听话。 就在他试图领会华令虎的意图时，竟然乐了。 偷着乐了。 华令虎的这个设想，不就是远峰曾经有过的一闪念吗？ 还有，远峰现在已经布置，把远程集团一些优秀的管理经验，向可以涉及到的企业渗透，包括私营企业。 这么说来，远峰已经在提前执行华令虎的思路了。 回到远程集团的远峰，站在这两幢办公楼前，有了想法。 准确地说，是之前就有的想法，现在应该表明。 他这就给华令虎电话，提及管委会的办公地点。 “远程的两幢办公大楼，丢掉了，挺可惜的。”远峰没有直接说出想法，就是将这两幢大楼留下来，当成管委会的办公楼。 他没有直接说，只是试探性地，想先探听一下华令虎怎么说。 “好啊。我就是这样想的。”华令虎说这话时，有笑声。 远峰真想告诉华令虎，他俩想问题，是不是心有灵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9章 执行吧 一份红头文件摆在远峰的办公室桌面上。 华令虎的思路，已经由市府办公会上形成决定。 这就是，按照市场规律的运营需要，制造工业园将组建管委会的相关职能部门。文件明确了，这些职能部门将实施公司化模式。 远峰打电话，叫来了柏坚强。 柏坚强来到远峰办公室，也就看见了这份文件。他在逐句逐条研读文件上的字句。 好在，文件不长。就一页纸上的一面。 柏坚强疑惑，“远董。这什么意思？我没看明白。什么叫模拟公司化模式？” 远峰哈哈一笑了，“这个可以这样来理解，就是制造工业园里的进驻企业，就是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下属公司，但都有独立法人资格，独立运营。但它们之间需要协调，需要沟通时，怎么办，上面有一家类似于集团公司的管理机构。” 柏坚强听明白了，忍不住乐了。 “闹了半天，这就是让远程公司来代管嘛。” “不对。” “怎么不对。这份文件，就是这个意思。” 远峰告诉，“虽然，是由我来接受这个文件，落实这个文件。但落实后的职能部门，将完全脱离远程集团。” “这还不是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远峰说：“你听好了。从远程集团里挑选出来的人，组建这几个职能部门。运营时，可是要反过来管理远程集团的。远程集团不能游移出这些职能部门的管理范围。说白了，远程集团要服从这几个职能部门的管理。” 柏坚强点头，算是弄明白了。 “这一样吗？” “不一样。”但，柏坚强还是纳闷了。 这事新鲜啊。 无论是从报纸上看到，还是电视新闻中看到，还有出差开会什么的，也到过几个开发区里的工业园。那里的工业园管委会，正经的市府部门下属机构，而且是直属的。里面的办事人员，全部是机关干部身份。 怎么到了K城的这个制造工业园，弄成了这样一个框架。说难听些的，就是非驴非马。 标新立异。 柏坚强只能这样来想了。 “柏总。要你支持了。” “远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在远程集团，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大主意远峰拿，下面的人，包括总裁柏坚强，执行就是了。 可面对的这是样一份文件，情况与以往的事情，有些不一样。 远峰只好剖析。 “这个事，要分开来看了。我现在代表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向远程集团借人。我和你，不是 一个单位。” 或许，柏坚强已经习惯了远峰指挥他执行。现在，经远峰这样解析后，柏坚强这才转过弯来。他和远峰站的角度不一样了。他俩，在这个事上，已经不是一个单位的人。 柏坚强这就想到一个敏感的事情，问借出去的这些人，将来，还会留存远程集团的名册上吗？ “会的。”对于这一点，远峰没有改变思路，并说：“还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这些人，虽然去管委会工作，但远程集团的名册上不能除名。” 远峰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成为一些人嘴里的恶人。 原本，这对一些人来说，是件好事。 但因为这个，后期可能涉及到天宇那边的房子分配，会闹出不愉快，那就与初衷背道而驰了。 既然远峰已经这样说了，柏坚强就代表远程集团表态。 “没问题。人，你选择最优秀的。大不了，我这边缺人手，再培养。” “这就对了。这才是远程这家国企应该有的姿态。好的。我代表管委会，向远程集团致谢了。” 柏坚强哈哈了。 这是哪跟哪啊。 明显地，就是一个锅里的肉，分彼此。 可不分彼此还又不行。 但分呢，分不清楚。说白了，柏坚强有些不习惯。 只有远峰会想到这一招。需要人手，就向远程集团来借。借出去的人呢，还不能从远程集团上除名。 “远董。我八卦一下。如果，管委会，有哪一天，要把这些人转正。我是说，划归市府机关，你还把这批人的名字放远程集团吗？” “真要是有这个好事。两个选择，由他们自己挑。” “你这个好人，可是当到家了。他们要是知道你这样为他们考虑，会怎么感谢你呢。” “我不要他们感谢。只要若干年后，不要骂我，就好了。” 这里，商量有了一结果，统一了意见。远峰叫来了组宣部的部长冯宛平。 柏坚强已经离开。 冯宛平也是先看这个红头文件。 他的表情，可是比柏坚强夸张多了。他看着看着，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做了多年的组织人事工作，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他很清楚，理论上，这个管委会应该是市府机关行政管理的一个部分，或者说是市府的派出机构。 现在，却让远程集团来实施。 这明显有问题，不对啊。 “远董。这个程序上，有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权力，应该在市府编制委员会和人事部门。应该由人事局来做这个事的。” “放权给你，不好吗？” “我是没有想到。应该是机关干部编制的几个职能部门，由我们企业来做这个事，有点......”冯宛平不知道怎么表述才是好了。 “我们不讨论那些个省略号了。执行。既然市府放权给了我们。” 远峰给出思路：在其它工业园都会设置的五个部门，在K城制造工业园合并成三个。 办公室应该有。 等到工业园全部的入驻企业都到位后，琐碎的事情肯定不少。这需要有一个这样的办公室配合并做协调。 另两个部门：经济发展部、规划建设部。 设立经济发展部，它同时应该具有招商职能。 设立规划建设部，它同时应该包括安全环保职能。 这三个部门的办事人员，要年轻化，学历化。 至于部门的负责人，应该有相关的经验，年龄可以偏大些。 所有进来的人，应该具有组织协调能力，驾驭全局的统筹能力，以及前瞻性思维。 “远董。我可以吗？”冯宛平竟然心动了。 远峰盯着冯宛平看了，也就有了一笑。这人哎，你这工作还没展开呢，就考虑到自己了。 但，远峰还是说了，“我考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0章 这是个机会 制造工业园。 远程集团新厂区南大门的出入口，有红纸通告。贴在公告栏上。 这个公告栏比岗头上那种老式的亮眼。 岗头上的公告栏，用的就是25乘25的角钢做的，上面刷了漆，时间长了，失去光泽后就不好看了。 现在用上的，可是不锈钢片包边的，老远就看见它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最先路过公告栏前的职工，都会把目光扫过去。上面出现一张红纸，毛笔写的字。夺人眼球啊。 “是说招聘的。”有人眼尖，一目十行，扫过去，就找到了关键词。 “招聘。什么招聘？瞅瞅去。”几个人近身公告栏前。 看清楚内容，年轻人激动起来。 其中，有人够应聘的条件，有人不够条件。 不够应聘条件的，也还是激动。 远程集团，现在这样厉害了。这是身为远程集团职工的荣耀啊。 也是啊。管委会，这个听说过的。这可是市府机关的部门。能够到远程集团来招聘人才，这是何等让人荣耀的事。 这时候，这些人并不明白，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人马，竟然由远程集团来组建。 从这第一拨人开始，后面过来的人，也都往公告栏凑近了。到后来，里三层，外三层。在最外面站着的，看不见通告上的内容，就叫里面的人读出来。 第一个读的人，声音不大。 原本说话，也怕吓死蚂蚁的人，你让他声音大、大不起来呀。 “换个人读。声音要大，要响亮。” “行。我来。我天生就是广播嗓子。”说这话的人，竟然是号称铁嘴的张春林。 张春林的嗓音确实不错。 要不然，平时他的演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听了。 在远程公司，五六千职工，要是说到张春林，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并不知道。但只要提及张铁嘴，或者张大嘴，大家就知道是哪一个人了。 大嘴张春林竟然用了声情并茂的嗓音，读完了这个通告。 站在外围的人，也就知道这个公告栏上贴出的通告是个什么内容了。这样，站在外围的人，就又换了一些人。 才到这里的人，就又要里面的人再读上一遍。 这又是张春林的活。 到了后来，张春林不知道自己读第几遍了。直到他读累了，想起来，自己也应该去食堂吃饭的。 当然，也可以去路边上一些临时餐饮摊子上吃饭。 由于这个制造工业园还没有到完全规范的程度，再就是考虑到在旧址上可以回家做饭的人不能回去，到食堂吃饭的人多，这就允许一些个体户到这里来摆摊设点。 原本是远程集团的炊事班，现在独立出来，名称叫餐饮服务公司。炊事员由原先的四十多人增加到近一百人。有一个独立的两层楼。有名号：制造工业园大食堂。开饭时，仅一楼，就有十八个窗口。二楼上是档次较高一些的餐饮，还有小吃类。 只要是制造工业园里的职工，中午想在这里就餐的，都可以。 大食堂的服务对象，既包括远程集团的人，也包括远安合资，还有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还有几个新入驻做前期工作的人们。 这个餐饮服务公司，现在做的是一期服务。接下来，在制造工业园的最南边，还要开另外一座大食堂。 再接下来，按照远峰给出的思路，要做几辆电动餐饮服务车，错开时间点，巡回送餐到各个公司。 已经声音有些嘶哑的张春林，到食堂喝了一碗汤后，吃饭时，嗓子眼就又痒痒，又要演说一番了。 他不再说什么级别对应什么。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脑子里，装满了官阶职称这类知识。什么中校正团级，到地方上可以当县长，多大规模的公司对应机关什么科或者局。 有些人弄不明白，张春林为什么喜好这个。 即便是他自己，也闹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说这些。 今天，他改变了述说的内容。他一边吃饭一边细数远程集团出了哪些人，到了什么样的部门，当了什么样的领导。 就远程集团现在承包了制造工业园的管理......这是他的创新说法。 张春林也只是说说，过一下嘴瘾。这次的招聘，没他的份。高中学历。不够格啊。 因为这个招聘通告，一些早年招聘来的大学生们，不安分了。 说他们不安分，是曾经安分过一段时间。 远程机关人员分流，断了这些大学生向往机关的路。 在远程，相当多的人认为，坐在那两幢办公大楼上办公，就是在机关工作。 现在，这两幢大楼将要易主，大家也知道了，要成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办公地点。 年轻的大学生们在车间工作长的有五六年，有的做到了基层管理岗位上。 “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说别的，没用。复习。听说，这次要笔试。” “当工人这几年，学的知识，丢差不多了。” “听说，这次的笔试，相当多的内容，与企业管理相关。” 有老工人听到身边的大学生们议论，也就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我给你们支个招。” 大学生们可不敢小瞧这个支招的工人。他的儿子，高中没毕业时，就拿到了保送进同济的名额。 这个老工人说：“你们好好地，把远程的一套管理，总结一下，说不定啊，到时，可以歪打正着。” 有道理啊。 市府就是看中了远程的管理，才把管理制造工业园的事情委托了。 自从市府把管理制造工业园的事情交给远峰来办。远峰把选择人手的主要目光投在远程。 一些人开始假想了。 也难怪。 就是柏坚强和冯宛平这些人，一开始，都没有看懂。何况下面的职工呢。 大家就认为这次招聘的管委会三个职能部门，就是远程集团在招聘管理人员。 扯一块去了。 这需要做解释，却几句话解释不清楚。 像所有这类考试都会让人猜测的。 有应考的人担心。 “有没有黑幕？” “这个，说不清楚了。” “应该不会。远峰主持这个事。” “也是。在远程这么多年了。远峰的为人，是应该相信的。” “就怕这个事，其它方面有干涉。” “担心这些没用的。考试了再说。我就不信，考试过了，笔试成绩不错，会把你涮下去。” “也是。这个机会，不能错过。错过，可能就永远错过了。”这话，逻辑上本身就有问题，大家也不计较。大家的关注力在会不会有人作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1章 往里面挤 现在，只要市府机关出现一个新的部门，就会有一些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这个现象，与二十年前，不能比了。 远峰清楚记得，958厂由山沟里搬迁到K城时，那时，人人都想当工人，都喜欢穿上工作服。 那个时候的国企大厂工作服，只要能穿上，无论走到哪，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就是这样的风景线吸引，即便是各大局的局长，把子女送进958厂，也是需要找关系才能够进入的。 现在，反过来了。远程集团里，已经很难见到有市府机关各大局领导的子女了。 这也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往的风景不再。 让人没有想到，远程集团的风光再起。 市府机关有人，不用托关系，直接就找过来了。 “远峰。还记得我。我先前就在远程，二分厂的，干车工。”来人自报家门。 远峰愣住，但手还是伸出去。因为，来人有人陪同的。而且派头不小。 “小李，你去小车上等着。我同远主任说几句话。我和远主任是老朋友老同事了。” 听来人这样指挥随同进来的小年轻出去后，远峰往脑子里竭力印象。 “你......”远峰实在是想不起来，但面熟。或许，在远程公司见过，甚或，就是958厂那边跟过来的。 “当年，干车工，把手指弄掉了一块的。有印象了。”来人做了提醒，并闪了一下那个手，五指中的指头，有一根短了一点。 哦。一个车工，把手指头削掉了一截，这在当年可是一个事故。远峰有印象了。 “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当局长了。”远峰总算是对上了号。 “不是局长，是副局长。” “远程公司出去的人，都厉害了。”远峰这说的是实话。 当年，这些有背景的人，挤着要进958厂。后来，当工人没有之前那样有风采了，有背景关系的，就又挤着往市府机关去。 原本就有背景关系，进了市府机关后，加上自己的努力，或者，老子辈们的交情，由远程公司出去的人，也就都进步了。即使混，也能混上一官半职了。 “今天来找远主任。就是我孩子大学就要毕业，今年实习。你看，是不是放到管委会里。” “这个嘛......局长。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是好。上面放下话来，进管委会，是要考试的。” “没问题。我孩子考试大王。他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他回来跟我说，他考试已经考上了瘾。” 哦。 厉害。 居然有考试考上瘾的人。 远峰很想提醒，孩子那么喜欢考试，让他继续考呗。本科毕业，考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再考博士生。 再说了，喜欢考试的孩子，成绩自然不差，用不着老子帮着跑关系找实习单位。 这个提醒肯定不能。但，话头还是要接的。 远峰说：“行。你亲自过来了。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到时，你让孩子参加考试。” “好，好。改日，请远主任吃饭。” “好，好。改日。今天，我还有个会。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 来人走后，远峰拍了脑袋。看来，得出去躲几天了。 看这势头，这几天，来找的人不会少。 远峰出差去了。他要去看一家想入驻制造工业园的企业。这是外省的企业，晓华推荐。一家生产汽车零部件的企业。 晓华也够朋友。伊宝投资名下的汽车项目不愿意入驻K城制造工业园，却介绍相关的企业进来。 远峰觉得这样也好，将来弄几个这样的企业，就可以为今后弄整车做好铺垫。 他这个时候以这个由头躲出去，算是明智的。想找他的人，找不着，最多就是打电话。他可以嗯嗯呀呀应付了，可以说回去我们再说。 这样的再说，往往经不住时间的打磨。往往就是没有再说了。 在出差途中，远峰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哪位？”远峰不熟悉这个号码。 这个时候，虽然手机已经不再是开始时的那样金贵，但没有到普及的程度。 机关干部要想配上手机，要手上有些权力，才可以。去年，局长可以有手机，科长不可能有。科长的腰间顶多就是一个BB机。 现在，科长级别的，已经有了手机。 有能耐的科员，也可以弄上一部手机。至于这部手机的来路，就是各显神通，蛇有蛇路，鳖有鳖路了。因为，私企老板普遍用上手机。还有，大型企业里的管理者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用上了手机。 “我老张啊。远安合资那个证的事，远董，你还记得？” “哦，噢。张科长。我记得，当时，挺曲折的，后来，办下来了。” “当时，我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要不然啊，拖到现在，也有可能。” “是，是。感谢啦。”远峰说着违心的话。 想当初，就是这个姓张的，暗里想要一部手机，明里不说，却拿手机和座机的不同说事，打比喻。远峰装聋作哑并没有买他的账。 后来，这个事，在程序上纠结着，原地踏步。 远峰一气之下，把这个事，捅到了副市张鹏那里。 这还了得，拿一个大项目做私事。张鹏直接给这个张科长的上司，给局长打去了电话。远安合资要的一个证，这才办下来了。 现在，这个张科长，却厚颜无耻，说他在这个证上出了大力气。 当然，远峰不至于挑破这个事的真相。毕竟，以后工作上，说不定哪天就又遇上了。 “张科长今天这电话......” “是这样的。远主任。我弟弟。在下面的一个县里，想调回来。你看，管委会那边，能不能给他一个位置。” “噢。这个事，市里头有话了，要考试。我现在，不在K城。等我回去，我们再谈。” “我弟弟，只是调动。他原本，就是干部。调动一下，应该不难的。” “这样。我回去后，去人事局问一下。”远峰这就扯了。管委会设立几个职能部门，已经明说了，不是人事局的事。 但是，现在不扯，又能怎么样？ 反正，现在还有不少人，并不明白，制造工业园管委会是个什么情况，包括人员的编制方面。远峰这个时候，遇上这样的对手，也只能学着拉大旗来说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2章 去那里吧 远峰这次出差，是去一家汽车零部件生产公司察看。这是伊宝投资董事局主席晓华推荐的。 虽然是晓华推荐，远峰还是要在谈合作之前去看看。他要看看这家已经生产有年头的企业，为什么要由原来的地方迁移。 既然迁移，肯定有原因。 而且，这次是要离开原来的地方。 远峰可不想接收一个不太好合作的企业，或者是设备和工艺都相对落后的企业。 K城制造工业园入驻的企业，不说非得具有领先水平，起码不能过于落后。 顺道，远峰中途下车，去L城的工业园。因为，由报纸上看见，这个工业园也在招商。看那个宣传势头，挺强劲。据说，这个工业园有些特点。他想参观，学习，借鉴。 出现在远峰眼前的，这个工业园的管委会，有一座很气派的办公场地，由三座小楼组成，成品字型布局。 远峰就有些看不懂了。需要这样大的办公场地吗？ 进去后，有一个开放式办公接待窗口。远峰数了一数，有八个。 这样的形式，在这个年代在别的地方，不多见。 可见，这里确实有些特点。 虽然，这个时候，八个窗口前没有人。但窗户里的人却配备齐整。只是，都没闲着，看报，隔着位子聊天。 远峰来到一个窗口前，打探入驻这里的条件。 里面的人抬头看了远峰，把手伸出。 远峰明白了，说：“我只是来咨询。没有带材料。” “那你来做什么？” “刚才告诉你了。我来做一个咨询。” “你要咨询什么？” “想知道入驻这里，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五千万元门槛费。” 什么？ 远峰没听明白。 “五千万元起步。少于这个，你去别处看看。” “如果，我只有一百万元，就不行了吗？”远峰这不是随口扯。他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工业园，是不是也同K城的工业园一样，有一个面对小企业的孵化器之类。 如果有，他真的要进去与这里的负责人聊聊。取经嘛。 “你说了玩。你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级别的工业园。” 远峰问：“如果有五千万元，项目呢，随便吗？” “五千万元弄的项目，能随便吗？” 远峰吃瘪了。怪自己，说话有问题。 里面的人，不再搭理远峰，继续和那边席位上的人聊天，聊的似乎是昨天晚上赴宴的事。说某个人喝酒没有风度。 远峰这个时候，似乎有些无聊地，站在那听着里面的人聊天。 窗口里的人见远峰还站在那，说：“你如果真的想投资，只有一百万元，我可以介绍你去下面一个镇子上。现在，乡镇的开发区，有一百万元，可以进去。” 远峰问：“如果我手上有一个有前途的项目，一百万元，也不能进这里的工业园吗？” “你说有前途。谁信啊。所有投资的，都会说自己的项目有前途。我也可以说，我最有本事，可以当县长当市长呢。谁信啊。” 远峰鼻腔里可是痒痒了。 这是工业园管委会服务窗口应该有的态度吗？ 如果遇上一个来这里真投资的大佬，还不被吓跑了。 看来，报纸上宣传的这个工业园，文字上漂亮，实际的内容不怎么样。 这时，由外面进来一个中年人，年龄与远峰相仿。 这个中年人来到窗口前。 “你怎么又来了。告诉你了，你才两百万元，离门槛费差远了。” “我这个项目，会做大的。” “你做大了再来说。” “我做大了，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这里，没有五千万，不要来跟我说话。” 远峰看这个人手上拿着一迭资料，指了指，问：“申报材料？” 这个中年人点头。 远峰说：“我可以看看吗？” “你是做什么的？” “我来咨询的。只是还没有准备申报材料。” “挺麻烦的。我准备了两个月。” “可以聊聊吗？”远峰向那边的等候区做了手势。那边，有几张圆桌和椅子。 这个人还就跟上远峰过去的脚步。 或许，这个人也是无聊，或者苦闷，就被远峰带着到了等候区。 坐下后，远峰问：“你的是什么项目？” “两个小项目，一个是吹风机，一个是剃须刀。” “很好的项目啊。这是千家万户都要用的。做好了，市场应该很大。” “就是啊。人家可不是这样想。我来过几趟了。就是不受理。” 远峰问：“你的这两个项目，已经生产了吗？” “生产了。在乡镇上弄的。规模上不来。想扩大生产，资金上不够。乡里只给地皮，厂房要自己建。建设厂房，要一大笔资金。我看这里有现成的厂房提供。想过来。人家不受理，嫌弃我是穷人。” “你筹集五千万元嘛。”远峰这样说了，嬉笑。 “我有五千万元，弄块地皮，自己就可以建起厂房了。不需要到这里来了。” 远峰问：“你现在这两个项目，销售情况怎么样？” “单子在手上成了堆，就是生产不出来。场地太小了。设备少，人手少。想扩大生产规模，没场地。急死人了。” “要不，我介绍你去一个地方。说不定啊，能谈成。那里，有一个小企业孵化器项目。” “什么叫小企业孵化器？” “就是项目不错，有市场，但因为一些个中原因，没有达到一定的规模。这个孵化器项目，就是帮助小企业，如何把生产规模搞上去，成为大企业。” “有这好事？” “有没有，你去看看嘛。眼见为实。” 这个人就盯着远峰看了。他或许疑惑。刚才你告诉我，是到这里来做咨询的。如果有这么好的去处，你为什么不过去。 你不会是随口忽悠？ 远峰看出这个人的眼神中有不相信。他有了一笑，打开夹有腋下的黑包，从中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对面的人。 对面那个人就更加疑惑了。怎么整出一张报纸。 远峰指点了上面的那篇消息。 那个人看了一遍。有着惊喜。这就看了报头。市场报。国家级的大报。 “你有具体的联络方式吗？” 远峰给这个人一个电话，说：“试试。说不定啊，会给你惊喜的。” 那个人有问：“你为什么不去哪里试试？” “过几天，我也会去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3章 这样啊 远峰到了那家汽车零部件公司。 规模不小啊。 这要搬迁过去吗？ 这样大的一家公司，要远距离搬迁，有必要吗？ 不可能。 除非...... 万不得已。 远峰知道，现在有些企业，生存环境堪忧。这让他联想到了刘定一。 刘定一到家满公司任职前，自己有一家公司，就是被环境所逼，弄到几乎就是破产了。 私企的生存环境，需要进一步的改良啊。国企在这方面，要好许多。 但也不一定。他联想到张鹏曾经要远程公司接受扬帆公司的兼并。远峰巧妙地带着远程公司避开了。 他就又想到，制造工业园里的企业，今后需要做出一些保护的措施。要不然啊，再有前途的企业，也经不住一些人的吃拿卡要。甚或，被个别领导拍脑袋的随便一个主意，就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给葬送掉了。 有两个人由里面出来，穿工作服的。远峰上前去打探。 “听说，这家公司要搬迁？” 被问的人盯着远峰看了。 远峰谦卑地迎着对方的目光，并问：“是这样吗？” 得到的回答。 “没听说。” “不清楚。” 在门卫室，远峰被拦住。 “你做什么的？”门卫室的人看见远峰刚才问那两个人的话，就起了疑心。 远峰告诉，“我找你们这里的老板。” “有约吗？” “有的。” “你知道老板姓什么吗？” 这个，远峰还就不好回答了。当时，晓华介绍时，并没有说这里的老板姓什么。 门卫室的人相当严肃，夹带满脸的不屑。甚至，看远峰的眼神，都是斜着的。 “你都不知道我们老板姓什么，怎么就有约了呢？” “老板姓晓。”远峰随口扯了。 只能这样了。大不了，再有问时，就把晓华的名字说出来。 既然能做这个推荐，想必晓华和这里的老板关系不错。 “哦。你真的知道哟。”门卫刚才还肃然的脸上，换上笑容，说：“等等。我打电话上去。” 门卫打了内部电话，通报了门口有人找。 “你叫什么名字？”门卫问远峰。 可能是电话那头的人问了。 远峰告诉了自己的姓名。 门卫转告电话那头后，做了一个手势，请远峰进去。 向里面走的远峰，这就要想了。晓华是这里的老板。 不会。她至于在下属公司挂职吗？ 规模相对小的集团公司，或许会是这样。 可伊宝投资是几十个亿的大集团，下面的业务有几大板块，晓华没必要这样。 这时，有人在办公楼前迎着了远峰。 “请问。你是远峰吗？” 远峰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自报家门，并向远峰伸出手，“我姓晓，晓亮。这里的总经理。我是晓华的弟弟。” 远峰这就明白了，一笑，伸出手。 “我姐说了这事。没想到，你亲自过来。” 远峰还是有点懵。 当初，远峰恋爱时，知道晓华的家庭情况，没有弟弟。 这是怎么回事？ 晓亮似乎感觉到了远峰的疑惑，补了一句，“我是晓华的堂弟。最早一批出去留学的。回来才两年。” 远峰这就明白了。晓华父亲到这边来，说是投靠自己的警卫员。其实，这个警卫员，是晓华父亲的本家。听晓华告诉过，晓华父亲早年带着这个本家弟弟出去革命。 两个人一同上楼，进了晓亮的办公室。 晓华叫秘书给远峰冲泡了一杯咖啡。 远峰喜欢喝茶，却不喜欢咖啡。但初次见面，不好说出自己的喜好。 坐下后，远峰说：“晓华电话里讲了这个事，具体的，要我们谈。我这就过来。” “是这样的。以我姐的意思，这里的规模跟不上发展需要，想再扩容一个这样的一个公司。拿出一笔资金，直接去K城制造工业园，再克隆一个这样的公司。” 远峰笑了。这个说法别致。克隆。 晓华补充道：“克隆出来的公司，将上自动化生产线。目标，是世界一流生产工艺。” 听晓华这样说，远峰的精神为之一振。如果成为现实，K城的制造工业园，给外界的印象，会提升一个台阶。 聊了一会，到了饭点上，晓亮请远峰吃饭。 在公司食堂的一个小包厢里。 看样子，这个小包厢是晓亮专用的。因为，他用钥匙打开了这个包厢的门。 果然，晓亮倒是敞亮，自己把这个包厢的情况说了。 “我没有成家。吃饭，就在这里。我不喜欢吃饭的地方，弄得像一个公共场所。哦。我这个人，有洁癖。 姐来到这里，也在这个包厢里吃饭。这个包厢，除了我之外，也只有你两个可以。”晓亮竟然把这个小事剖解了说。 远峰笑了，说：“你可以带我到旁边的包厢吃饭。我看这里，还有几个包厢。不在这里，在大厅里也行的。” 晓亮笑着，“你不一样啊。姐对你可是另眼相看的。” 嗯。远峰正视晓亮。 晓亮告诉，“你和姐当年，我听姐说了的。” 啊。这个事，晓华竟然告诉了堂弟。 “姐有些后悔，当初应该跟你在一起。” 远峰笑而不语。 如果，以晓华的这个后悔，留在远程，不到这边来，可能就不会有伊宝投资这个大的集团公司存在了。 但也不一定。以晓亮告诉的情况，或许，这家伊宝投资，总部可能就在K城了。 那，K城的工业格局，就不是现在这样的薄弱了。 在改革开放初期，哪座城市最先弄到投资，发展速度可就大不一样了。 晓华似乎同远峰有缘，或许是因为姐姐的关系，他说了不少事情。 远峰这就知道了，这家公司的老板，早先就是晓华的前夫暮华执掌。暮华因为赌博，欠债太多。动用了公司的资金补缺口。 这件事，是两个人离婚的引子。 “姐给了他两千万，请他滚蛋了。”说到这，晓亮的嘴巴咧了一下，满脸的不屑。 远峰无语。 晓亮用了奇怪的目光，审视了远峰，有些不理解了，“你听了，好象没有反应。” “你要我什么反应？” “要是我，会有反应的。当时，听姐说了这个事，我想去挨那个家伙。” 远峰笑了，说：“你是她堂弟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4章 往里挤 远峰接到组宣部长冯宛平电话。 “远董。我实在是扛不住了。写条子的，打电话的，找上门来的，我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远峰笑着，说：“这也是好事嘛。” 好事？冯宛平听远峰这话后，可能要晕了。 远峰说：“你不是想到管委会吗？这才是开始。现在，算是给你一个热身的机会。这次，你扛住了，后面的事情，你就能应付自如了。你应该清楚，管委会那一摊子，比远程集团的要难办。将来，不是人家找你，是你求人家，跟人家扯皮。现在，你扛不住......” 后面的话，远峰不说了。省略号，留给冯宛平琢磨。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可不是养老院。正常运作后，麻烦事不老少了。 上面有指标往下压。 下面有诉求向上传。 多数时候，就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这不是远峰的假想猜测。他在接受华令虎指示后，去过几处的工业园，算是考察过了，也听人家诉苦了。 冯宛平说：“远董。我打你电话，不是诉苦。我是担心，我这边把口子一紧，怕留下后遗症，你今后的工作难做。” “没事。你在前面帮我唱红脸。到时，大不了，我演一个白脸。当然了，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到时，我可能会做做样子，拿你是问。明白。我当好人，你当恶人。” 有这样把话挑明了说的吗？ 这就是远峰。 他要先吓唬冯宛平。 冯宛平同远峰的合作，时间也不短了。他也知道，远峰说是这样说，到落实一些事情时，会给所谓的他这样的恶人一些照顾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冯宛平说：“有你远董的话在这，我就知道怎么办了。我是怕，我这边脸一黑，得罪了那些有权力的人，最后给你穿小鞋。” “没事。我的脚大。小鞋套不上。即便套上了，也不错。把我的大脚收紧些，也好看些。” 这，哪跟哪啊。远峰竟然用这样的玩笑，安抚了冯宛平。 挂断电话，远峰要考虑一些事了。 他已经通过华令虎，让市府人事局做好准备，主持接下来的这场考试。考试的内容，很大一部分，是要根据自己的工作经验，进行申论。 这样的考题，却有些偏门。因为主旨没有在企业里工作过的人，很难解答，很难做出自己的思考。纯理论的答题，可能只给很少的分数。 远峰这就又给冯宛平打去电话。 为了防止考试中有人作弊，或者出题的人泄密。远峰又给冯宛平一道指令，就是考试过关的，还有考实践，同时要有之前在企业工作过的背景。三缺一，不可。 远峰在打这个电话时，晓华就在面前。 晓华听堂弟告诉，远峰到了。 这家公司离杭城不远，小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两个人见面后，正在聊这家公司在K城制造工业园设立分公司的事情。 也就是在聊的过程中，远峰接到这个电话。 看远峰把电话挂断后，晓华说：“远峰。你变化蛮大的。” “是吗？” “是。” “才发现？” “对。” “上次去K城，没有发现？” “没有。” “掌管几十亿资产的大老板，说话，惜字如金。” “你是不是讨打。” 远峰愣住。这句话，二十年前，晓华挂在嘴边的。今天，却又冒出来。 想多了。远峰告诫自己。 今天，已经非昨日。 “哦。刚才，说到哪了？”远峰转移了话题。 晓华说：“投资环境。上次，我去K城，让我有一些担心，就是投资环境。那边的投资环境，似乎有些问题。” “你只是感觉吗？” “不是。” “有例子吗？” “不是上次发现，是那边的人现在遇上的。” “哦。什么事？可以直接同华令虎对话的。他会帮你们解决。” “这种事，在华令虎看起来，就是小事。可对企业来说，对投资商来说，就是大事。” 远峰看着晓华。 因为，晓华所说，有些绕了。 虽然在远峰面前，晓华说话，还是有所保留。她不能把话说难听了。因为，有些事情，不是远峰可以左右的。 “晓华。你得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这样，我好向华令虎转告。” “这才开始拆迁。有人要我那边的人，先答应给几套房子。不是单位要，是个人要。你说，我那边的人，有权力答应吗？” 远峰的双臂抱在胸前，左手抬起，指头在嘴边捋胡子碴了。 晓华又说：“如果，就是几套房子，也就此为止，这事，还好说。怕就怕到时候，狮子大开口。那边的工程，做到一半时，那真的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了。” “......”远峰看着晓华。这个事，远峰确实没有资格给出一个实在的回答。 晓华说：“我现在，有些担心。即便是这个零部件公司。虽然，这家公司已经是晓亮的。我是做了他工作，才同意往那边投资的。不管怎么说，K城，也算是晓亮家的老根。亲不亲，家乡人嘛。” “这个事，我回去后，跟华令虎汇报。看他什么态度。”远峰只能这样说了。 “零容忍。华令虎肯定是这个态度。”晓华说了，却有了一个苦笑，又说：“现在，也就是接到那边的信息后，我对晓亮的公司进驻K城的制造工业园，有了此顾虑。” “理解。这样，我回去后，把你的想法，转告华令虎。我想，他会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最好的，是直接出一个文件，专门对伊宝投资的。因为，我知道，市府方面，对伊宝投资相当重视。你的诉求，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这样也好。我们的合作，哦，指的是这个零部件项目，在时间上，再往后延迟一些。看那边的天宇商业广场，接下来，还有什么烦心事。如果，能如你所设想的，市府有一份专门文件，我可以考虑接下来的合作。” 远峰盯着晓华看了。这个女人，可不是二十年前那么简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5章 我帮你解决 远峰回到制造工业园时，宫得秉引着那个人来见他。 那个人就是远峰在L城工业园遇见的赵宜军。这个名字，是远峰看那些申报资料时记住的。 宫得秉现在是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一个兼职。 远峰让他另行负责小企业孵化器这一个项目。 这也是没有办法临时的变通。严格来说，制造工业园这个大项目，在成立管委会时，就应该组建职能部门。 没有。华令虎还真的把远峰当牛使了。 当然，华令虎有考虑。只要给远峰一个副主任位置，其它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办。 天上掉下来人吗？ 哈哈。远程集团有得是人才。远峰目前还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相信他，会无私奉献的。 远峰明白，华令虎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不忙着设立职能部门。 现在，终于想到要设立了，却让远峰自己组建，公司化运作。 远峰现在终于明白，华令虎下的是一步什么样的棋。 这棋路，太诡异了。 大白话，望人呆。 华令虎就是想把远峰身上最大的能力给挖掘出来。 如果，远峰就目前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华令虎这步改革的棋路，没办法再走下去。 再好的点子，应当有人。 再好的元帅，手下当有虎将。 在这样的背景下，远峰也就竭力从身边挖潜。 也就是说，宫得秉还有一个没有任命的身份，就是这个孵化器项目的总负责人。 远峰的构想，孵化器项目，将来，可能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项目，有可能会做大。这中间的事情，大有可为。 从宫得秉嘴里，赵宜军这才知道，远峰并不是去L城工业园做什么咨询。 “你不是做什么咨询的。”见了面后，赵宜军是要说的。他认为远峰不带这样糊弄人。 “去向别人学习，也可以当成咨询啊。我过去，就是学习L城工业园的经验。”远峰倒是振振有词。 现在，看见赵宜军后，远峰知道应该怎样接待这个人了。 就吹风机和剃须刀这两个小项目，在和晓华聊天时，远峰提及这个。 远峰问能不能通过伊宝投资下的投资专家了解一下这两个小项目。 晓华还就打了电话回去。伊宝投资有专门的战略研究部门。 后来，有信息反馈，这两个小项目，应该有市场。因为这是涉及到千家万户的项目。虽然没有快销品那样有大的市场走量，但更新换代的需求量，也不小。 前提，是质量，还有安全。 远峰这就问了赵宜军这两个方面的问题。 “这两个，可以保证。”赵宜军满有信心。 赵宜军是最早一批下海的人。他也是第一批南下的人。 几个人承包了街道小企业，生产小家电。 承包合同到期，那家企业原来的主管单位，要提高承包金。其实，就是不让承包了。主管单位内部有人要承包，还听说，是内部买卖了那家公司。 市场打开了，网络形成了，可以坐收渔利了。 还有这几个承包人自身的原因。他们几个也不想继续再合伙。 远峰问及合伙人之间为什么闹出不愉快。这倒不是他有八卦心态。知道了为什么当初那么投机之后却各奔东西。 赵宜军说了一些事情。远峰听明白了。那几个合伙人，争权夺利，彼此之间已经互不信任。内耗已经很严重。 几个点的问题，撞击后，分灶吃饭。几个合伙人，各分到两个项目和近两百万元资金。 赵宜军拿到的是吹风机和剃须刀项目。 远峰问：“你在那个合伙企业里担当什么样的角色。” “生产总经理。” “技术方面怎么样？” “承认，有欠缺。这也是我现在最为担忧，心里没底的。” “这样。我给你配备一个主管技术的人。”远峰提出自己的设想。 “那就太好了。”赵宜军又说：“销售一块，也是我头痛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也帮你解决。”远峰手上竟然有这么多牌。看来，无论对方打出什么样的牌，他都能接上。 远峰问及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你做这两个小电器，有现成的销售网络吗？” 赵宜军摇头。 远峰也跟着摇头，却有了一笑，说：“好。这个，我来帮你。” “你们有销售网络？”赵宜军睁大眼睛。 “有一个全国性的销售联盟。你的产品出来后，我介绍你认识联盟的总负责人。他叫韩天启。” “这就太好了。技术上有人把关。销售问题也解决了。”赵宜军高兴劲却没有持续，脸色一沉，皱起眉头，问：“这里招工人难吗？” “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帮你解决。远程集团有大量技术工人，五级以上的，至少过一千人。七八级工有三四百人。” “那么多？” “几十年的国企，早先的小三线军工企业。现在的集团里，有五六千职工。你想想，里面的高技术等级的工人，多不多。” “你能调动得了吗？” 宫得秉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这时，听不下去了，说：“现在，同你对话的，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你说，能不能调动那里的工人。” 赵宜军的眼睛小眯了，有些不敢相信。他盯着远峰看。 据他所知，工业园的领导，怎么可能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 这个制造工业园，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架构？赵宜军有些疑惑。 “在我原来生活的城市，这是不可以的。”赵宜军直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远峰笑了，说：“这里不是沿海发达地区。再说，改革，不可能一个模式。” “也是。哦。我计较这些干吗？不管什么猫，逮到老鼠，就行。” “这就对了。你一心把产品生产出来，保证质量，还有安全性。其它的，你就尽管放心，交给我们。管委会能够帮你解决遇到的问题。” “这就太好了。幸亏遇见你。要是在那边的工业园，就是让我进驻。到时，技术，销售，工人，都会困扰我。我就是有三头六臂，没个一年半载，怕是搞不惦。” 宫得秉这时似乎已经明白，市府领导为什么要让远程集团的董事长兼任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副主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6章 零容忍 远峰向华令虎汇报了晓华的顾虑。天宇商业广场项目上，有人要用手中的权力，白拿几套房子。 这胆子，贼大了。 华令虎拍案而起。好不容易招商进来一个大户，却遇上这事。 “不管是谁，伸手就捉。”华令虎下令调查。 这雷声可是大，雨却没有下。因为，没查出所以然。 得到这样一个回复，远峰不相信。晓华不会无中生有。 他打电话给晓华。 晓华说：“你转告华令虎。如果真要抓这件事，总是能够发现蛛丝马迹的。不是派去调查的人不得力，就是华令虎压根儿就没有下决心。” 远峰问：“晓华，你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确凿证据？” “远峰。你好像不相信我？” “不是。这种事，没有确凿证据，只凭口头上的，就是扯皮了。” 晓华说：“我也是想等到成为事实时，再说这个事的。你来了，讨论到那边的投资环境时，我就顺便说了。” 这就不好办了。即便是真的有人要几套房子，如果只是口头上一说，就不能形成证据。接下来，天宇商业广场的开发，就会有一些有形无形的障碍出现。因为，那种人会报复的。 远峰可不是生活在世外的人。 他很清楚，这个事，既然开了头，也吹出了这样大的风声。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反倒是给那种人壮了胆子。唯独是想办法把这种人揪出来，才能给其他人警示。 远峰把这个感想告诉了晓华。 “好。这事，只有提前公开了。证据，在我们的律师手上。是一支录音笔。” 厉害了。 远峰惊讶。伊宝投资做地产开发的人，心机不浅啊。都搞上这个东西了。 “行。有这个，就好办。我再去向华令虎汇报。” 远峰这就去到华令虎的办公室，说了录音笔的事。 华令虎听远峰告诉了这个消息，有一会的愣怔。 如果这个是事实，可是关系到K城的投资环境。 现在，到处在招商。一旦被媒体曝光这个事，这对K城的形象伤害就大了。 华令虎这就又问了一句，“远峰。你确实听清楚了。有支录音笔，在伊宝投资的律师手上？” “是的。晓华不打算拿出来。她是想等到后面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再拿出来。她当时对我说这个事时，是我们聊K城的投资环境。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追究这个事。” “她不追究，是她的事。我们既然知道了，就要追究。之前，调查组的人没有查证到什么，也是基于事实上的考虑。现在，既然有证据，这个事，就要一查到底了。” 远峰这就有了顾虑。 “领导。这个事，如果，我说如果，查实了。曝光吗？” “当然要曝光。” “这对K城的投资环境，会不会有影响？” “影响，肯定会有。但比较不曝光，结果会好。我们不护短，查实一桩，曝光一桩。这可以取信人家。同时，也可以警示下面的人，手脚干净些。” 远峰的眼珠子可是转了又转了。 华令虎说：“你帮我打听一下，晓华肯不肯把那支录音笔给我们？” “这个，应该可以。” “你告诉晓华，我们会派可靠的同志去，检察院的人可能会陪同，也就是，提前介入这个事。这样，伊宝投资才可能放心把东西交给我们。” “明白了。等会，我就把你的意思转告晓华。” “你还可以告诉，市府的态度，很明确。对这类事情，零容忍。” 远峰打电话，把华令虎的态度告诉了。 晓华说：“你让他派人过来。” 现在就伊宝投资遇上的事，远峰心中有数了。 对于管委会下面的三个职能部门的招聘，他也就有了参照系。 因为，一些手上有权力的人，已经找过他，要把人放进管委会的职能部门。 按世情来说，如果不能答应，今后的工作中，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现在，有华令虎的这个处事态度，远峰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做了。 远峰回到远程集团的办公楼里。 他进了冯宛平的办公室。 冯宛平在他的办公室门边贴了一张A4纸，上面有打印出来的几个字：制造工业园招聘办公室 远峰进门就问：“怎么样了？” “一百三十一个人参加了考试。卷子已经改出来了。” “过线的有多少人？” “过线的只有五十三个人。” 嗯。远峰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少？ 冯宛平告诉，卷子是请工业协会的人出的。 “你走了这个路子？行啊。” 工业协会出卷子，一般人想不到。也不会有关系人到那边去找关系在考试前获取试题。 远峰知道这个流程，卷子出了，冯宛平到印刷厂监制。考试时，借了公司子弟学校的三个教室，由学校里的人监考，当然，组宣部的人也到场。还有，人事局派了两个人过来督导。 这样，第一个环节，就有了保证。 对于冯宛平这个人办事，远峰比较放心。 这是一个比较古板原则性很强的人。 而且，冯宛平已经有意愿，想进管委会。 在这种情况下，冯宛平肯定要好好表现，不会让工作中出任何差错。 远峰问：“过线的五十三人中，多少有过企业工作的经历？” “查实的，有三十七人。其中二十二人在远程集团。” 哈哈。远峰这就乐了。 “不错嘛。远程集团就是出人才的地方。” 远峰这就有了指示。以他的思路，目前，三个部门只要十五个人。 他给了冯宛平一个模版，就是远程集团进了线的二十二人中，录用十二个人。剩下三个，在别处来报考的十二人中录用。 冯宛平这就有了头痛的表情，说：“接下来的考试，是企业管理方面的实践。不太好弄。这个考，可能虚，可能实。” 也确实。 这个课题，这么多人，怎么去做？这可不是笔试。 远峰笑了，说：“这样。这最后的一环，我来。你定下一个时间，通知三十七个人。” 冯宛平问：“没有其它了吗？” 远峰反问？“其它什么？” “测评方向，做什么准备。” “不需要。只要人员如实到了，你通知我就好了。” 冯宛平可是满脸狐疑。 但他清楚，远峰又要出什么怪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7章 机会给这种人 这天，上班时间。 远程集团旧办公楼前，集合了三十七个人。 这三十七个人，通过了前两轮考评，暂时的获胜者。这时，他们的心中，都在拨着小九九。 听说，管委会下的三个职能部门只要十五个人。部门领导不在这十五个人中。 大家就左右巡视了。似乎，从面相上能够看出，哪些人可以进入这十五个人的序列。 在等候交通车的过程中，大家是有议论的。 “据说，还有一轮考试，这十五个人，就定下来了。” “我们这三十七人中，不知道哪些是幸运儿。” “或许，你就是一个。哈哈，我也应该算一个。” “这个企业管理的实践考试，考什么呀？如果是招车工，我倒是不怕。616车床，我最熟悉。就是那种大的车床，620或者630，我也不怕。” “数控车床呢？” “毕业实践时，弄过，不太熟悉。” “你们扯远了。企业管理，与机床有什么关系？” 在大家议论时，一辆大客车开过来，冯宛平通知大家上车。 “冯部长。我们这是去哪？”上车后，认识冯宛平的人，自然是要问了。 冯宛平告诉，上午，先去制造工业园参观。下午，考企业管理实践。 “知道考什么吗？冯部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等会，远峰副主任，会告诉你们。” 车子进了制造工业园。这三十七人中，有一些已经在这边上班。到这里来参观，对于他们来说，就哈哈了。 天天就在这上班，参观什么呀？ 也有对这座工业园不熟悉，第一次来的。对于这些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就是一个新鲜的感觉。 下车后，集合时，远峰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家好。你们，是前两轮的胜出者。慰劳一下大家，给大家一个放松的机会。请你们来参观这座制造工业园。算是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以后，你们中的一些人，要在这里工作的。哦，我说的是管委会。 或许，你们中有人会说，这里，我熟悉啊。我就在这里上班。是的，我知道，有一些人，就是远程集团的职工。我为你们曾经是远程集团的职工而自豪。 只是，你们熟悉远程集团。远安合资的车间，你们熟悉吗？天使护卫锁具公司，你们熟悉吗？还有，太阳能热水器公司，电缆公司，你们不熟悉。 今后，你们中会有十五名同志，就在这里做管理。你们，应该先熟悉一下这里的大环境。所以，即便是远程集团的职工，也要熟悉这里的大环境。 现在，大家就跟着我走。” 这三十七人，跟在远峰和冯宛平后面。 冯宛平不时侧脸看远峰一眼。 对于远峰这样的安排，冯宛平总是感觉，这并不是随意的参观。但又不清楚远峰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于制造工业园里的拐拐角角，远峰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可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见证下出现。 但是，毕竟这摊子太大了。三十多平方公里。其中，有许多地方不尽人意。他都是在事后才有发现。他曾经想，要是有人专门来做这个事，就好了。 现在，他可以稍许松一口气。因为，不用多久，这种被动的局面，就可以改变了。 他寄希望于身后这群人中的一些人。 这次，有这样一个考试环节，倒是可以帮着发现一些问题了。 有一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还有一句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 再就是集思广益。 远峰这就有了一举两得的考虑，一石二鸟的考试形式。 为这次的考试设计，他挺得意。这从他现在的脸上可以看出。 跟在远峰后面的这三十七个人，心态不可能一样。 一样的大米，吃出百样的人。 有人生活中就是大大咧咧。 有人天生就是心细如发。 跟在远峰身后的人们，步子不可能快。远峰走得慢。 远峰进到每个厂房里，都要和许多人打招呼。有时候，他还会现场解决一些问题。 大家的参观，就是在这样的慢节奏中，消耗了上午的时间。 中午饭，是在制造工业园里面吃的。 至于吃饭的地点，可以自由选择，可以去大食堂，也可以在路边饭摊子旁吃。 吃饭时开始，就等于是自由活动了。这话是冯宛平说的。 下午，还是上午送这些人来的大客车，开进制造工业园。 这辆车，把这三十七个人，拉到远程集团旧办公大楼前。 大家上楼，进了五楼的大会议室。 十多排的长条桌，已经排列整齐。上面有编号和姓名。 每个人面前有几张纸，一支笔。 大家就位后，远峰开始出题。 “这次的招聘考试，剩下最后一道。现在，大家用面前给出的纸和笔，写出上午的观感，写出在制造工业园里发现的问题，并提出整改意见。如果有事先就做了笔记的，直接交上来。”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个考试，上午就已经开始了。 是不是有心人？ 是不是工作主动的人？ 这已经初见分晓。 这三十七个人中间，确实有人做好准备。 这些人在平时就是细心的人，有想法的人。 他们在参观时，随时做了笔记。 当时，有不做笔记的人，还笑话了这些做笔记的人，像个没有见识的小学生。 现在，轮到做了笔记的人，看没有做笔记人的笑话了。 交上笔记的，竟然有十三个人。 没有做笔记的，还有机会，他们在参观时，也是有想法的。这时，他们开始在纸上动笔。 还有一部分人，傻眼。 只以为，上午是真的参观。他们只带了眼睛，没动脑子。 这个时候，对于这些人来说，脑子里就是浆糊一片了。 他们没有在那种参观中去发现问题。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合理化的建议了。 在收卷子时，远峰说话。 “制造工业园里，有一些地方，尤其是管理方面，不尽人意。我曾经打算组织人手理顺。今天，借助这个考试的机会，就把这个事情交给在座的三十七位来做了。看来，相当多的同学，做了充分的准备。 职场，永远向有准备的人敞开大门。前辈化学家巴士德说过一句名言，机遇，只青睐有准备的头脑......” 身为监考之一的冯宛平，听着远峰说话，感叹啊。 一个难以出彩的考试，竟然让远峰这样来做了。 此人厉害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7章 机会给这种人 这天，上班时间。 远程集团旧办公楼前，集合了三十七个人。 这三十七个人，通过了前两轮考评，暂时的获胜者。这时，他们的心中，都在拨着小九九。 听说，管委会下的三个职能部门只要十五个人。部门领导不在这十五个人中。 大家就左右巡视了。似乎，从面相上能够看出，哪些人可以进入这十五个人的序列。 在等候交通车的过程中，大家是有议论的。 “据说，还有一轮考试，这十五个人，就定下来了。” “我们这三十七人中，不知道哪些是幸运儿。” “或许，你就是一个。哈哈，我也应该算一个。” “这个企业管理的实践考试，考什么呀？如果是招车工，我倒是不怕。616车床，我最熟悉。就是那种大的车床，620或者630，我也不怕。” “数控车床呢？” “毕业实践时，弄过，不太熟悉。” “你们扯远了。企业管理，与机床有什么关系？” 在大家议论时，一辆大客车开过来，冯宛平通知大家上车。 “冯部长。我们这是去哪？”上车后，认识冯宛平的人，自然是要问了。 冯宛平告诉，上午，先去制造工业园参观。下午，考企业管理实践。 “知道考什么吗？冯部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等会，远峰副主任，会告诉你们。” 车子进了制造工业园。这三十七人中，有一些已经在这边上班。到这里来参观，对于他们来说，就哈哈了。 天天就在这上班，参观什么呀？ 也有对这座工业园不熟悉，第一次来的。对于这些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就是一个新鲜的感觉。 下车后，集合时，远峰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家好。你们，是前两轮的胜出者。慰劳一下大家，给大家一个放松的机会。请你们来参观这座制造工业园。算是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以后，你们中的一些人，要在这里工作的。哦，我说的是管委会。 或许，你们中有人会说，这里，我熟悉啊。我就在这里上班。是的，我知道，有一些人，就是远程集团的职工。我为你们曾经是远程集团的职工而自豪。 只是，你们熟悉远程集团。远安合资的车间，你们熟悉吗？天使护卫锁具公司，你们熟悉吗？还有，太阳能热水器公司，电缆公司，你们不熟悉。 今后，你们中会有十五名同志，就在这里做管理。你们，应该先熟悉一下这里的大环境。所以，即便是远程集团的职工，也要熟悉这里的大环境。 现在，大家就跟着我走。” 这三十七人，跟在远峰和冯宛平后面。 冯宛平不时侧脸看远峰一眼。 对于远峰这样的安排，冯宛平总是感觉，这并不是随意的参观。但又不清楚远峰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于制造工业园里的拐拐角角，远峰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可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见证下出现。 但是，毕竟这摊子太大了。三十多平方公里。其中，有许多地方不尽人意。他都是在事后才有发现。他曾经想，要是有人专门来做这个事，就好了。 现在，他可以稍许松一口气。因为，不用多久，这种被动的局面，就可以改变了。 他寄希望于身后这群人中的一些人。 这次，有这样一个考试环节，倒是可以帮着发现一些问题了。 有一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还有一句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 再就是集思广益。 远峰这就有了一举两得的考虑，一石二鸟的考试形式。 为这次的考试设计，他挺得意。这从他现在的脸上可以看出。 跟在远峰后面的这三十七个人，心态不可能一样。 一样的大米，吃出百样的人。 有人生活中就是大大咧咧。 有人天生就是心细如发。 跟在远峰身后的人们，步子不可能快。远峰走得慢。 远峰进到每个厂房里，都要和许多人打招呼。有时候，他还会现场解决一些问题。 大家的参观，就是在这样的慢节奏中，消耗了上午的时间。 中午饭，是在制造工业园里面吃的。 至于吃饭的地点，可以自由选择，可以去大食堂，也可以在路边饭摊子旁吃。 吃饭时开始，就等于是自由活动了。这话是冯宛平说的。 下午，还是上午送这些人来的大客车，开进制造工业园。 这辆车，把这三十七个人，拉到远程集团旧办公大楼前。 大家上楼，进了五楼的大会议室。 十多排的长条桌，已经排列整齐。上面有编号和姓名。 每个人面前有几张纸，一支笔。 大家就位后，远峰开始出题。 “这次的招聘考试，剩下最后一道。现在，大家用面前给出的纸和笔，写出上午的观感，写出在制造工业园里发现的问题，并提出整改意见。如果有事先就做了笔记的，直接交上来。”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个考试，上午就已经开始了。 是不是有心人？ 是不是工作主动的人？ 这已经初见分晓。 这三十七个人中间，确实有人做好准备。 这些人在平时就是细心的人，有想法的人。 他们在参观时，随时做了笔记。 当时，有不做笔记的人，还笑话了这些做笔记的人，像个没有见识的小学生。 现在，轮到做了笔记的人，看没有做笔记人的笑话了。 交上笔记的，竟然有十三个人。 没有做笔记的，还有机会，他们在参观时，也是有想法的。这时，他们开始在纸上动笔。 还有一部分人，傻眼。 只以为，上午是真的参观。他们只带了眼睛，没动脑子。 这个时候，对于这些人来说，脑子里就是浆糊一片了。 他们没有在那种参观中去发现问题。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合理化的建议了。 在收卷子时，远峰说话。 “制造工业园里，有一些地方，尤其是管理方面，不尽人意。我曾经打算组织人手理顺。今天，借助这个考试的机会，就把这个事情交给在座的三十七位来做了。看来，相当多的同学，做了充分的准备。 职场，永远向有准备的人敞开大门。前辈化学家巴士德说过一句名言，机遇，只青睐有准备的头脑......” 身为监考之一的冯宛平，听着远峰说话，感叹啊。 一个难以出彩的考试，竟然让远峰这样来做了。 此人厉害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8章 以为你是谁 远峰无奈地，煲起了电话粥。 只能这样，这样的电话，他还不能不接。 那个张科长打来的。 似乎，那位科长，这个时候，闲着。 或许，就是喝茶看报也无聊了，就给远峰打了这个电话。 远峰看了座机上的通话时间，张科长真能扯，已经扯了三十几分钟了。 张科长有时间扯，远峰虽然陪着，眼前却没闲着。他要把三十七份考卷逐份看一遍。 这事，他必须亲自来做。 最后的把关，决定这三十七人中，挑出十五个人。 这十五个人综合素质如何，将影响到今后管委会的形象。 远峰要从这份卷子里看出这个人的敏感度，关注点，还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再就是，字的书写。有一说，字如其人。字，是可以透露出这个书写者的综合素质。 张科长在远安合资时，为一个手机没有要到，就卡了一个证迟迟不给发放。 现在，为了弟弟能够进管委会，又耍起了嘴上功夫。 “......我真的弄不懂。你们想干吗？只是调动。干吗要考试？而且是干部调到企业里，已经是下嫁了。你明白这中间的道理？” 以张科长口气，远峰你真弱智。干部往你这个企业性质的管委会调动，是给你面子。你却装大象。以为你是谁，以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机构。 远峰没有跟着张科长的话头扯。他只是适时地应一声，嗯，啊，什么的。 不这样应声，不行的。对方还以为你不在听他说话呢。 只有这样的应声，才能证明，你很重视对方说的话。 远峰明白张科长很在乎弟弟进管委会的事。虽然说，现在，这个管委会只是企业性质，但也说不定，今后会有变化。 张科长以其政治敏锐性，认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现在虽然说是用市场行为进行管理，早晚会被收编。 现在进来，到时，就能占尽先机。 到时，真的不行，再想办法。 远峰不想就这个事，与这样的人闹僵。毕竟，今后有些事情，还可能从他手上过。 于是，远峰说：“这样，你的这个事，我记心上了。如果市府领导口头上有所松动，我这边会考虑到你弟弟的事。这个事，你还有什么需要沟通，找冯宛平同志。” 张科长可能说累了，挂断电话。 这个电话，通话时长四十七分钟。远峰面前的座机上，有通话时长显示。 终于结束了这个通话。 远峰把通话器放到座机上。 接着，看下一份考卷。 这份考卷，有些见解，而且不错。 远峰用红笔在上面划了几条红色的曲线。 接着，看下一份卷子。 又有电话进来。 这个时候，远峰的手机是关机的。要打他的电话，只能是座机。 没办法，这个年代，手机的通话，是双向收费。而远程集团的通话费，即便是管理者，也是有规定，每个月，超出的部分，自己出。 对于这方面，远峰不控制，回家，过不了张晓芸那一关。 女人居家过日子，是要算小账的。 每个月，远峰的工资小条子，要连同工资一同交给张晓芸手上。 如果，通话这一块，超出公司补贴，张晓芸要查问为什么。 不想在这种事上让张晓芸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远峰只有尽量控制手机通话费的使用。 “你这电话，真难打啊。比我的电话还要繁忙。”这是远峰拿起座机上的通话器，听到的第一句话。 “啊。局长大人。是你啊。你好。”远峰听出来了，这个打进电话的人，是曾经在远程公司当过工人的同事，就是那个做车工时弄掉一截手指头的人。 人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工人，现在是一个局的副局长。 “我孩子的事，没希望了吗？”副局长的口气，有那么点硬生生的。 “局长。你听我解释。”这个时候，远峰只能解释，而且口气要温和，要低调。 “解释什么？你根本就没把我的事，当成一个事在办。” “局长。你孩子喜欢考试。你为什么不让他过来考一下呢。就是走过场，也好啊。这样，我们就好进行下一步。现在，错失了机会，我这边不好办啊。应该考的。何况，他那样喜欢考试。” 远峰这就是拿副局长早先说过的话，那个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了。 这时，冯宛平进了远峰的办公室。他手上拿了一张表格。 远峰做了手势，让冯宛平把表格放在这。 “我这个孩子。傲气十足。他说，不想参加你们的那个考试。他说考企业管理，没兴趣。那就是管物。他喜欢的，是考人的考试。他只想管人。” 这孩子的逻辑，神了。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审查一番，居然原封不动搬运过来，还冠冕堂皇对远峰说了。 远峰的嘴角撇了一下。 “局长。这样，你说的这个事，我记心上了。如果市府领导口头上有所松动，管委会不再管物，我这边会考虑到你孩子的事。还有呢，我最近出差比较多。你的这个事，你还有什么需要沟通，找冯宛平同志。” “打你手机不行吗？哦，我还得问你呢。你的手机，怎么总是关机？” “局长。我是有苦难言啊。”远峰还就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里的手机费，限得很死。手机费要是超了，回家的日子，很不好过。我老婆没你老婆好说话。我老婆，是个喜欢跟我算小账的人。” 冯宛平把脸抹向窗户那，脸上忍不住想笑。 真逗啊。远峰这话也敢说。 对方那个副局长，把电话给挂断了。他可能没兴趣听远峰哭穷。 远峰放下通话器后，问：“冯部长。你在远程集团这么多年，一直管物吗？” “啊？”冯宛平被远峰这样一问，闹了个嘴巴张开。 冯宛平没法回答啊。这话，无厘头。 远峰这就告诉，对方是哪一个，说他孩子没有来参加考试，是因为这次的考试，内容以企业管理为主。而那个孩子，是个喜欢管人不喜欢管物的人。 扑哧地，冯宛平把刚才忍住没笑出来的笑，一并笑出来。神逻辑，太搞笑了。 只是，冯宛平有些不雅地，赶紧转身由口袋里掏出手帕。 这个老派的人，口袋里总是不离一块手帕。他要掏出手帕来救急。因为，他的鼻涕笑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8章 以为你是谁 远峰无奈地，煲起了电话粥。 只能这样，这样的电话，他还不能不接。 那个张科长打来的。 似乎，那位科长，这个时候，闲着。 或许，就是喝茶看报也无聊了，就给远峰打了这个电话。 远峰看了座机上的通话时间，张科长真能扯，已经扯了三十几分钟了。 张科长有时间扯，远峰虽然陪着，眼前却没闲着。他要把三十七份考卷逐份看一遍。 这事，他必须亲自来做。 最后的把关，决定这三十七人中，挑出十五个人。 这十五个人综合素质如何，将影响到今后管委会的形象。 远峰要从这份卷子里看出这个人的敏感度，关注点，还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再就是，字的书写。有一说，字如其人。字，是可以透露出这个书写者的综合素质。 张科长在远安合资时，为一个手机没有要到，就卡了一个证迟迟不给发放。 现在，为了弟弟能够进管委会，又耍起了嘴上功夫。 “......我真的弄不懂。你们想干吗？只是调动。干吗要考试？而且是干部调到企业里，已经是下嫁了。你明白这中间的道理？” 以张科长口气，远峰你真弱智。干部往你这个企业性质的管委会调动，是给你面子。你却装大象。以为你是谁，以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机构。 远峰没有跟着张科长的话头扯。他只是适时地应一声，嗯，啊，什么的。 不这样应声，不行的。对方还以为你不在听他说话呢。 只有这样的应声，才能证明，你很重视对方说的话。 远峰明白张科长很在乎弟弟进管委会的事。虽然说，现在，这个管委会只是企业性质，但也说不定，今后会有变化。 张科长以其政治敏锐性，认为，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现在虽然说是用市场行为进行管理，早晚会被收编。 现在进来，到时，就能占尽先机。 到时，真的不行，再想办法。 远峰不想就这个事，与这样的人闹僵。毕竟，今后有些事情，还可能从他手上过。 于是，远峰说：“这样，你的这个事，我记心上了。如果市府领导口头上有所松动，我这边会考虑到你弟弟的事。这个事，你还有什么需要沟通，找冯宛平同志。” 张科长可能说累了，挂断电话。 这个电话，通话时长四十七分钟。远峰面前的座机上，有通话时长显示。 终于结束了这个通话。 远峰把通话器放到座机上。 接着，看下一份考卷。 这份考卷，有些见解，而且不错。 远峰用红笔在上面划了几条红色的曲线。 接着，看下一份卷子。 又有电话进来。 这个时候，远峰的手机是关机的。要打他的电话，只能是座机。 没办法，这个年代，手机的通话，是双向收费。而远程集团的通话费，即便是管理者，也是有规定，每个月，超出的部分，自己出。 对于这方面，远峰不控制，回家，过不了张晓芸那一关。 女人居家过日子，是要算小账的。 每个月，远峰的工资小条子，要连同工资一同交给张晓芸手上。 如果，通话这一块，超出公司补贴，张晓芸要查问为什么。 不想在这种事上让张晓芸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远峰只有尽量控制手机通话费的使用。 “你这电话，真难打啊。比我的电话还要繁忙。”这是远峰拿起座机上的通话器，听到的第一句话。 “啊。局长大人。是你啊。你好。”远峰听出来了，这个打进电话的人，是曾经在远程公司当过工人的同事，就是那个做车工时弄掉一截手指头的人。 人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工人，现在是一个局的副局长。 “我孩子的事，没希望了吗？”副局长的口气，有那么点硬生生的。 “局长。你听我解释。”这个时候，远峰只能解释，而且口气要温和，要低调。 “解释什么？你根本就没把我的事，当成一个事在办。” “局长。你孩子喜欢考试。你为什么不让他过来考一下呢。就是走过场，也好啊。这样，我们就好进行下一步。现在，错失了机会，我这边不好办啊。应该考的。何况，他那样喜欢考试。” 远峰这就是拿副局长早先说过的话，那个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了。 这时，冯宛平进了远峰的办公室。他手上拿了一张表格。 远峰做了手势，让冯宛平把表格放在这。 “我这个孩子。傲气十足。他说，不想参加你们的那个考试。他说考企业管理，没兴趣。那就是管物。他喜欢的，是考人的考试。他只想管人。” 这孩子的逻辑，神了。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审查一番，居然原封不动搬运过来，还冠冕堂皇对远峰说了。 远峰的嘴角撇了一下。 “局长。这样，你说的这个事，我记心上了。如果市府领导口头上有所松动，管委会不再管物，我这边会考虑到你孩子的事。还有呢，我最近出差比较多。你的这个事，你还有什么需要沟通，找冯宛平同志。” “打你手机不行吗？哦，我还得问你呢。你的手机，怎么总是关机？” “局长。我是有苦难言啊。”远峰还就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里的手机费，限得很死。手机费要是超了，回家的日子，很不好过。我老婆没你老婆好说话。我老婆，是个喜欢跟我算小账的人。” 冯宛平把脸抹向窗户那，脸上忍不住想笑。 真逗啊。远峰这话也敢说。 对方那个副局长，把电话给挂断了。他可能没兴趣听远峰哭穷。 远峰放下通话器后，问：“冯部长。你在远程集团这么多年，一直管物吗？” “啊？”冯宛平被远峰这样一问，闹了个嘴巴张开。 冯宛平没法回答啊。这话，无厘头。 远峰这就告诉，对方是哪一个，说他孩子没有来参加考试，是因为这次的考试，内容以企业管理为主。而那个孩子，是个喜欢管人不喜欢管物的人。 扑哧地，冯宛平把刚才忍住没笑出来的笑，一并笑出来。神逻辑，太搞笑了。 只是，冯宛平有些不雅地，赶紧转身由口袋里掏出手帕。 这个老派的人，口袋里总是不离一块手帕。他要掏出手帕来救急。因为，他的鼻涕笑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9章 算了吧 有两个人撞枪口上了。 在天宇商业广场建设前的拆迁过程中，有两个手上小有权力的人，想要为自己弄几套房子。 那两个人的嘴巴，可是够大的。 狮子大开口。 查证到事实，华令虎把这个事捅到了市府一把手那里。 犯浑了。 以儆效尤。 必须警示。 市府一把手给出指令。 这事，肯定要追究。 土地和房管两个口子有两个人相继被查。 这一查、查出了大问题。这两个家伙，其中一个，当了几年的拆迁办主任，一直就是这么干的。 他在交待时痛哭流涕，悔恨自己之外，居然还怪起了别人，甚至认为组织上没有及时出手。 他貌似悔恨时说，如果在他第一次就这么干时，有人抵制，他或许就会退让。 事实是，没有人阻止。 他交待，开始时，他在一个老旧小区拆迁时，壮起了胆子只要了一套房子。 那时，他家也确实是房子小了点。三代人住在五十几个平米老旧的房子里。他想试试，能不能通过手中的权力，弄一套大些的。 让他没有想到，真的很好要。随便一句话，对方是个外地来的老板，很爽快。老板甚至说，不就是一套房子嘛，小意思啦。 这个在交待问题的人，承认，获得房子后，他给这个老板方方面面开了绿灯。 让他在企望中又有些意外，这个老板居然又给了他一笔钱，说是感谢费。 收到感谢费后，他的心理开始很不平衡。在他看来，这些老板，为什么会有钱，还不是钻了政策的空子。还有，就是有人开了绿灯。 思想不平衡后，就越发想通过手上的权力，获得更多的东西。房子之外，就又开始主动向人家要钱要礼物。 再后来，就像开起了快车，想刹也刹不住车了。 直到天宇商业广场地块上的拆迁，开口就要三套房子，还要求是一百三十平米以上的。 市报和市电视台，接到指示，将这个案例曝光。 ...... 晚上，远峰家中。 远峰在看书，张晓芸按照惯例，要追一部电视剧看。 可在这部电视剧播放前，有一个警示短片，就是讲这个曾经的拆迁办主任的。 因为这个案例涉及到天宇商业广场，张晓芸就叫了远峰。 “远峰。快来看，这是关于你们的。” “什么叫关于我们的？”远峰给了张晓芸面子，放下手中的书，也就到电视前瞅了一眼。 这一瞅，他就坐下，接着往下看了。 只是，没有看到前面。 张晓芸给了远峰一些脑补。 远峰这就明白了。 张晓芸这就问：“远峰。天宇那边的楼盖起来，我们也应该有一套？” “这个。现在不好说。” “外面都在传，说只要是远程集团的职工，按人头，一人一套。” “传的话，你也信？” “我不信的。所以，就问你了。” “那边的楼盘出来后，房子怎么分，现在没有考虑。反正呢，不会是按人头。以为那是卖处理菜。” “一户一套，应该是有的？”张晓芸这就是在套远峰的话了。 “也不一定。就像我们家。如果按人头算，人均二十平方米，我们一家三口，正好。我们已经有了六十平米。那边的房子，就没有我们的份。如果，人均三十平米。我们家，就有可能换上一套。” “哦。这样啊。” “提醒你一句。我刚才说的，是假设。你不要出去乱说。” “这个，我知道。你这是随便说说。我怎么可能乱说。我说了，别人听了去，就当真了。” “很好。你变聪明了。”远峰表扬了老婆。 张晓芸竟然摇晃身子，脸上竟然卖起了萌。 可能是卖萌时想到了什么，张晓芸又问：“你是倾向于人均多大面积的？” “这个。要放到职工代表大会去讨论。最后，会归总大家的意见。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 “这个好。我就怕以你一个人说了算数。”张晓芸给了远峰一个不屑的眼神。 远峰这就懵了。老婆这是什么话？ 张晓芸做了注解，“以你的想法，我想有一套新房子，不可能。你肯定会说，以我们家的为标准，人均二十平米。要是职工代表大会上，我就发言，人均三十。到时，再鼓动一些人，把标准定在人均三十平米上。这样，我就可以换新房子了。” 晕。 远峰小看张晓芸的智商了。 这时，张晓芸居然有了一声叹息。 “又怎么啦？”远峰不明白老婆好好地，怎么叹气。 “我指望你，弄一套大房子，肯定不可能了。” “......”这个话题，远峰不接。 在这些年共同生活中，远峰已经十分了解张晓芸。类似于这样的话题，本可以随便说说，可在说的过程中，张晓芸会把一些话想偏了。跟着，情绪上就有可能跑偏。这可能就是抑郁症患者的特质。 “我就想。天宇商业广场那边，你花了很大的力气，为大家谋了这个大福利。怎么就没有人会想到，感谢一下呢。” “喂，喂。张晓芸。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赶紧把这个念头断掉。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张晓芸朝远峰翻了眼睛，说：“我又不是只想自己住大房子。我是想，儿子这在读小学三年级，转眼，可能就大学。” 远峰笑了，说：“这也太夸张了。现在读小学，转眼就大学。有这么快吗？” “不要笑。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儿子上了大学，跟着，就是娶媳妇。现在的女孩子，不是我们当初。现在要的东西可多了。你听说了。现在的女孩子，没有房子不结婚。” “要是真这样。我跟儿子说，不要结婚。单身汉，也挺好。”远峰说了玩笑话。 张晓芸却较真，“远峰。你有出息没有。你让儿子不要结婚。那你当初，干吗要结婚？” 远峰知道麻烦来了，赶紧补正，“玩笑话。你这就又来劲了。” “不是来劲。我是发现，你后悔同我结婚。我知道，你现在官当大了，看不起我了。” “拜托......”远峰不知道这后面的话，应该怎么说了。因为，张晓芸开始抹起了眼泪。 这就是很平常的家中聊天，很普通的话题，张晓芸却莫名其妙耍起了小脾气。 怪自己。远峰只能在心中责怪自己。行动上，他去拽了纸巾放到张晓芸手里，安抚道：“好了。我说错了。儿子肯定要结婚。你肯定要当婆婆。你呢，还要抱孙子。抱两个。” 啪。 张晓芸一巴掌拍到远峰手背上，说：“乱说。计划生育呢。” “哦。对，对。你看，我的思想觉悟，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没老婆的高。” 张晓芸扑哧一声，笑了。 ...... 那个案例由电视台播放后，在K城引起不小震动。 而且，就这个案例，由纪检部门牵头，市府机关全面进行了全面的正风肃纪。 这股风，刮得太强劲了，有些人，开始后怕。 那个副局长和张科长，相继给冯宛平打电话。因为，远峰的电话打不通，始终在通话中。 其实，远峰有了一个新的号码。那个老号码，永远就是这样的一个回复。 新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有了口头约定，这个电话号码，不外传。 有远峰这个号码的，只有冯宛平、柏坚强、迟根本、宫得秉、华克明，以及晓华和两办主任田凡这几个人。当然，还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张晓芸。 其他人，包括华令虎，要打他的电话，只有座机。 上班时，冯宛平过来，告诉远峰，那两个人打来电话，一个说孩子进管委会的事，不用操心了，另一个告诉弟弟的调动暂时不动了。 远峰笑了。 冯宛平说：“可能是土地和房管那两个人被查，他俩有了反省。” 远峰点头。 “他们都怕了。”冯宛平又说了一句。 “毕竟，他俩的头，不是铁打的。”远峰这样说了后，当着冯宛平的面，给纪检主政官关晓云打去电话，给了一个任务，“远程集团，也应该就这个案例，正风肃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9章 算了吧 有两个人撞枪口上了。 在天宇商业广场建设前的拆迁过程中，有两个手上小有权力的人，想要为自己弄几套房子。 那两个人的嘴巴，可是够大的。 狮子大开口。 查证到事实，华令虎把这个事捅到了市府一把手那里。 犯浑了。 以儆效尤。 必须警示。 市府一把手给出指令。 这事，肯定要追究。 土地和房管两个口子有两个人相继被查。 这一查、查出了大问题。这两个家伙，其中一个，当了几年的拆迁办主任，一直就是这么干的。 他在交待时痛哭流涕，悔恨自己之外，居然还怪起了别人，甚至认为组织上没有及时出手。 他貌似悔恨时说，如果在他第一次就这么干时，有人抵制，他或许就会退让。 事实是，没有人阻止。 他交待，开始时，他在一个老旧小区拆迁时，壮起了胆子只要了一套房子。 那时，他家也确实是房子小了点。三代人住在五十几个平米老旧的房子里。他想试试，能不能通过手中的权力，弄一套大些的。 让他没有想到，真的很好要。随便一句话，对方是个外地来的老板，很爽快。老板甚至说，不就是一套房子嘛，小意思啦。 这个在交待问题的人，承认，获得房子后，他给这个老板方方面面开了绿灯。 让他在企望中又有些意外，这个老板居然又给了他一笔钱，说是感谢费。 收到感谢费后，他的心理开始很不平衡。在他看来，这些老板，为什么会有钱，还不是钻了政策的空子。还有，就是有人开了绿灯。 思想不平衡后，就越发想通过手上的权力，获得更多的东西。房子之外，就又开始主动向人家要钱要礼物。 再后来，就像开起了快车，想刹也刹不住车了。 直到天宇商业广场地块上的拆迁，开口就要三套房子，还要求是一百三十平米以上的。 市报和市电视台，接到指示，将这个案例曝光。 ...... 晚上，远峰家中。 远峰在看书，张晓芸按照惯例，要追一部电视剧看。 可在这部电视剧播放前，有一个警示短片，就是讲这个曾经的拆迁办主任的。 因为这个案例涉及到天宇商业广场，张晓芸就叫了远峰。 “远峰。快来看，这是关于你们的。” “什么叫关于我们的？”远峰给了张晓芸面子，放下手中的书，也就到电视前瞅了一眼。 这一瞅，他就坐下，接着往下看了。 只是，没有看到前面。 张晓芸给了远峰一些脑补。 远峰这就明白了。 张晓芸这就问：“远峰。天宇那边的楼盖起来，我们也应该有一套？” “这个。现在不好说。” “外面都在传，说只要是远程集团的职工，按人头，一人一套。” “传的话，你也信？” “我不信的。所以，就问你了。” “那边的楼盘出来后，房子怎么分，现在没有考虑。反正呢，不会是按人头。以为那是卖处理菜。” “一户一套，应该是有的？”张晓芸这就是在套远峰的话了。 “也不一定。就像我们家。如果按人头算，人均二十平方米，我们一家三口，正好。我们已经有了六十平米。那边的房子，就没有我们的份。如果，人均三十平米。我们家，就有可能换上一套。” “哦。这样啊。” “提醒你一句。我刚才说的，是假设。你不要出去乱说。” “这个，我知道。你这是随便说说。我怎么可能乱说。我说了，别人听了去，就当真了。” “很好。你变聪明了。”远峰表扬了老婆。 张晓芸竟然摇晃身子，脸上竟然卖起了萌。 可能是卖萌时想到了什么，张晓芸又问：“你是倾向于人均多大面积的？” “这个。要放到职工代表大会去讨论。最后，会归总大家的意见。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 “这个好。我就怕以你一个人说了算数。”张晓芸给了远峰一个不屑的眼神。 远峰这就懵了。老婆这是什么话？ 张晓芸做了注解，“以你的想法，我想有一套新房子，不可能。你肯定会说，以我们家的为标准，人均二十平米。要是职工代表大会上，我就发言，人均三十。到时，再鼓动一些人，把标准定在人均三十平米上。这样，我就可以换新房子了。” 晕。 远峰小看张晓芸的智商了。 这时，张晓芸居然有了一声叹息。 “又怎么啦？”远峰不明白老婆好好地，怎么叹气。 “我指望你，弄一套大房子，肯定不可能了。” “......”这个话题，远峰不接。 在这些年共同生活中，远峰已经十分了解张晓芸。类似于这样的话题，本可以随便说说，可在说的过程中，张晓芸会把一些话想偏了。跟着，情绪上就有可能跑偏。这可能就是抑郁症患者的特质。 “我就想。天宇商业广场那边，你花了很大的力气，为大家谋了这个大福利。怎么就没有人会想到，感谢一下呢。” “喂，喂。张晓芸。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赶紧把这个念头断掉。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张晓芸朝远峰翻了眼睛，说：“我又不是只想自己住大房子。我是想，儿子这在读小学三年级，转眼，可能就大学。” 远峰笑了，说：“这也太夸张了。现在读小学，转眼就大学。有这么快吗？” “不要笑。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儿子上了大学，跟着，就是娶媳妇。现在的女孩子，不是我们当初。现在要的东西可多了。你听说了。现在的女孩子，没有房子不结婚。” “要是真这样。我跟儿子说，不要结婚。单身汉，也挺好。”远峰说了玩笑话。 张晓芸却较真，“远峰。你有出息没有。你让儿子不要结婚。那你当初，干吗要结婚？” 远峰知道麻烦来了，赶紧补正，“玩笑话。你这就又来劲了。” “不是来劲。我是发现，你后悔同我结婚。我知道，你现在官当大了，看不起我了。” “拜托......”远峰不知道这后面的话，应该怎么说了。因为，张晓芸开始抹起了眼泪。 这就是很平常的家中聊天，很普通的话题，张晓芸却莫名其妙耍起了小脾气。 怪自己。远峰只能在心中责怪自己。行动上，他去拽了纸巾放到张晓芸手里，安抚道：“好了。我说错了。儿子肯定要结婚。你肯定要当婆婆。你呢，还要抱孙子。抱两个。” 啪。 张晓芸一巴掌拍到远峰手背上，说：“乱说。计划生育呢。” “哦。对，对。你看，我的思想觉悟，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没老婆的高。” 张晓芸扑哧一声，笑了。 ...... 那个案例由电视台播放后，在K城引起不小震动。 而且，就这个案例，由纪检部门牵头，市府机关全面进行了全面的正风肃纪。 这股风，刮得太强劲了，有些人，开始后怕。 那个副局长和张科长，相继给冯宛平打电话。因为，远峰的电话打不通，始终在通话中。 其实，远峰有了一个新的号码。那个老号码，永远就是这样的一个回复。 新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有了口头约定，这个电话号码，不外传。 有远峰这个号码的，只有冯宛平、柏坚强、迟根本、宫得秉、华克明，以及晓华和两办主任田凡这几个人。当然，还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张晓芸。 其他人，包括华令虎，要打他的电话，只有座机。 上班时，冯宛平过来，告诉远峰，那两个人打来电话，一个说孩子进管委会的事，不用操心了，另一个告诉弟弟的调动暂时不动了。 远峰笑了。 冯宛平说：“可能是土地和房管那两个人被查，他俩有了反省。” 远峰点头。 “他们都怕了。”冯宛平又说了一句。 “毕竟，他俩的头，不是铁打的。”远峰这样说了后，当着冯宛平的面，给纪检主政官关晓云打去电话，给了一个任务，“远程集团，也应该就这个案例，正风肃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0章 这事要抓紧 闹出一个笑话。 钢结构板房公司的老板柴总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主任。你把我们忘记了？” 远峰愣了下。 什么事忘记了？ 柴总看出来了，远峰还就是把钢结构公司忘记了。 因为，制造工业园在做的入驻企业指示牌中，缺少钢结构公司。 也难怪。 在制造工业园里，人们只知道园里的板房是这家钢结构板房公司建设出来的，却没有想到，它本身就是入驻企业。以为，钢结构板房公司占据的地盘，是施工现场。 看着柴总笑笑地坐下，却不说清楚是个什么事，远峰也就一头雾水。 远峰现在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制造工业园的方方面面。 “制造工业园里的指示路牌中，没有我们公司。”柴总这才提示了。 “有这事？”远峰不相信。因为，他看见工业园里有了指示牌，当时，没有太在意。 “我骗你干吗？” “不要急。我打电话问一问。” 远峰给宫得秉打去电话。 制造工业园虽然有一个管委会，只是一个空架子，下面没有办事机构。 这次招聘的人，没有最后落实。 工业园里的一些杂事，当务之急的事，由柏坚强和迟根本还有宫得秉协商着办。他们三个人，是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还有天使护卫锁具的具体负责人。 指示路牌，是天使护卫锁具的董事长张永琪急着要搞的。因为，有些业务单位来找，找不着他们。张永琪就在做自己的一些广告时，顺带着，就把这个指示路牌给做了。 张永琪就凭自己的印象，知道几家大的公司。他以为，钢结构公司，只是一家施工单位。 不要说张永琪不清楚，就是天使护卫锁具的总经理宫得秉，也一直认为，钢结构板房公司就是一个施工单位。 至于那里大的厂房，以为就是钢结构板房公司在建设的。 里面有加工的板材，以为是现场施工。 这就闹出误会来了。 这个事情，虽然不算大。 但提醒了远峰，管委会下的三个职能部门，要赶紧运作起来。 因为，不仅仅是柴总反映的路牌问题。 午时的餐饮，也出了问题。 一个大食堂，不能保证几个公司人的就餐。几个公司合计了，中午就餐的人，最少也有八千多人。这就放宽了管制，允许一些个体饭馆的老板到工业园里摆摊设点。 说是允许，其实是当初出动了一些人，去街上做了游说，就有一些不怕吃苦做餐饮的小老板们到工业园里来设点了。 现在，午时这样的餐饮临时点，有五六十个。一溜边看过去，像是餐饮一条街。 时间一长，问题多出来。 本是交通道路，摊点没有规范的乱摆设，进来拉货的大卡车，被堵住，进不来。摆摊的摊主反而有理，不让路。这让来提货的客户，很不高兴。 客户可是有比较的，牢骚也就有了。 “你们这里的经济环境，太差了点。” “我们的车，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了。少有你们这里这样的乱。” “听你们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打造最优化的投资环境。就这样啊，这水准啊。” 被客户这样说，无论是远程集团的职工，还是远安合资的员工，脸面上都有火辣辣的感觉。 虽然，这事情，与他们关系不大。 但人要脸面啊。 好歹，也是制造工业园里的人啊。 再就是，路面上出现大面积的油污，还有随处丢弃的快餐盒塑料袋一次性筷子。 因为远程集团在这个制造工业园里，是一个真正的大户。五六千人要吃午饭。这些进来的摊点，大部分就设在远程集团南大门的交通道上。 远程集团毕竟是个规范的公司，有专职的经济民警队，因为这些情况的出现，就驱赶了一些摊点。 先是各说各的理，说到最后，有了些难听的话。 接下来，话激话，就不是话了。难听的话骂出来，甚至连带上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难免的事，发生了。这就有了些肢体上的碰撞。 这样的冲突，引来了辖区警务人员。 调解。平息了双方的火气。 警务人员找到管委会。 这时的管委会，就是远峰一个人。光杆司令一个。 远峰现在能做的，就是使用自己还有的权力，给远程集团的总裁柏坚强下任务。 现在，远峰既是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副主任，也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 柏坚强虽然不好多说什么，但下面的人不乐意了。 凭什么，让经济民警队负责起工业园里的治安。 凭什么，要后勤部门的保洁人员负责起工业园里的卫生清洁。 凭什么，要远程集团里的人来做工业园里的指示路牌。 这些方方面面的人，找柏坚强责问。 柏坚强只能笑脸陪着，接收这样的软拳头。 总不能再使用无私奉献的说法。 开始时，柏坚强就是用了这个说法。一天两天可以。看这样子，要长年累月，大家不干了。 “要无私奉献，柏总。你自己做奉献。我们不伺候了。” 国企的职工，思想觉悟可是够高的了。但一直这样望人呆，谁也不是傻子。 柏坚强只有最后一招了，就是在来质问的人消了不满情绪后，给一些糖果了事。 “再辛苦一些日子。远董那边快了。人员快要到位了。”柏坚强只能是陪着笑脸。 这哪像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 没办法，这不是自身的任务。得哄着大家。 要是集团自身的任务，柏坚强也懂得强硬的。 “我们的人手少，总不能让大家就这样白忙活。”来要说法的人，很清楚自己来找柏坚强的目的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说法，柏坚强只好表态，“这样。考核发奖金时，会给你们一些补偿。” 只能是这样了。 来讨说法的人，带着还算是满意的结果，离去了。 柏坚强很无奈地摇头，只有在见到远峰时，说一句，“远董。该到位的人，赶紧让他们就位。” 远峰却说：“我也想快些啊。我的柏总。这十五个人，一旦到位，就不能轻易替换。我得一个一个的把关啊。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1章 唯才是用 三个职能部门的十五个人全部敲定。其中，来自于远程集团职工有十二人，另外三人来自社会上其它公司。 远峰感觉，这十五个人，都有真才实学。尤其是最后一道关口上，有些人，那些个见解，可圈可点。 看着面前这张三十七人的表上，被他圈定出的十五个人选，远峰有了舒心一笑。 行。 “就这么定了。”远峰自说自话，拿着这张表，往冯宛平办公室去。 进了冯宛平办公室，远峰把这张表放到办公桌上，说：“张榜公布。” 冯宛平已经起身。他看了这张表上被圈出的十五个人的名字，问：“远董。我呢？” “你的名字，这上面有吗？”远峰玩笑了。 远峰这时候的心情特好。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可以起用的人才，他很开心。 冯宛平可是脸上有苦相了。远董啊。你可是答应过的，让我去管委会。 看冯宛平这样子，远峰笑着，说：“不要急嘛。有你去的地方。” 冯宛平不好问他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会让他做什么。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远峰不想这个老实人心理上太过于不安，安抚道：“让你当办公室主任，有些委屈了你。” “没关系的。我无所谓的。只要能进管委会，就很开心。” 远峰又说：“经济发展部，你在这方面，尤其是招商什么的，不太行。” “......”冯宛平很想说，他可以学习。但这话，说不出口。他知道远峰不喜欢人空口说白话，要有事实上的成绩。 记得，远峰第一次出任总经理时，冯宛平也和其他中层干部一样出去跟客户讨要陈年旧账，却是空手而归。一分钱没要到。那次，他回来后，感觉上就是灰溜溜。 “规划建设部。也不适合。到那去，还不如让你当办公室主任。”远峰转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远峰脚步顿住，说：“天宇那边在做开发，需要一个得力的，能够把好关的人。你觉得自己，能不能胜任？” 啊？这可是出乎冯宛平的想象。 “那边，可以做什么？”冯宛平要问的。 远峰说：“远程集团，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进军房地产。” “可以。我愿意。”冯宛平到了这个年纪上，也想再搏一把。 远峰笑了，提醒道：“那就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赶紧公布入选人的名单。管委会的职能部门，我希望两天内在这里挂牌。人员在挂牌时，全部到位。这个事，交给你了。” 冯宛平这就拿了表，要去隔壁办公室。 因为，宣传干事叶成群的毛笔字不错。 “等等。”远峰这就又往办公室里走，由冯宛平办公桌上拿了便笺，写下三个人的名字。并在三个人的名字后加注。 张一凡-办公室 章景家-经济发展部 成星望-规划建设部 冯宛平在一旁看着远峰写。 这就明白了，三个部门，有了相应的负责人。 远峰写好后，丢下笔，说：“这个事，也委托你，去和他们三个谈。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没有的话，叫他们立马上任。” 冯宛平问：“这十五个人的分配，是不是就你圈下的小字？” “对。” 远峰在圈定十五个人选时，同时相应地在那个名字下面写下一个字。这个字是由下面的三个字中选择的：办，经，规 一天后，三个职能部门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相应的办公室里。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现在有了下属办公室、经济发展部（招商职能）、规划建设部（安全环保）。 办公室主任张一凡，之前在远程集团特别合作部，对接扬帆摩托车项目时，表现让远峰欣慰。章景家和成星望，已经是远程集团的中层管理者。这次算是调动岗位。 远峰这边，起草了一份报告，送给了华令虎。 市府同意了这个组建。 同时，任命远峰为制造工业园主任。 机械局派了一个副局长兼副主任。这名副局长，是华令虎任上时的一个科长。华令虎向远峰推荐这个人时有评语：“章均超是一个很能配合工作的同志。” 在这份任命文件中，宫得秉出任管委会副主任。没有明确是不是享受机关干部待遇。只注明，工资待遇由管委会内部决定。 这就是说，宫得秉的身份还在企业里。 宫得秉的任命，是远峰竭力推荐的。因为，章均超是机械局的副局长，不可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制造工业园。 远峰呢，也不可能成天在制造工业园里。这里，还应该有一个人，能够坐镇。 因为宫得秉是制造工业园的副主任，他这就卸任天使护卫锁具公司总经理职务。 远峰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在销售线上的韩松柏调来，接替宫得秉在锁具公司的总经理职务。 当然，在程序上，他向张永琪做了事先的推荐。 对于远峰推荐的人，张永琪信得过。 这样，韩松柏有了一个三级跳，坐到宫得秉之前的职位上，但有一个前缀，代理总经理。试用期半年。 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目前只是一家小公司，以韩松柏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虽然，之前，他没有做过中层级别的管理。但远峰的判断是，之前，组织部门忽略了这样一个人才。 他相信韩松柏的能力。 韩松柏接到口头调令时，一时的懵。 他是接到冯宛平的电话，知道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给砸着了。 在离开那个片区销售点的晚上，韩松柏被大家灌了不少酒。好在，他能自控，没有喝多。大家还要硬逼他喝时，他说要钻桌肚了。 大家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好人钻桌肚。 韩松柏没能钻桌肚，却被大家相拥着落了一会泪。他被大家拍了不少巴掌后背，也被揍了几拳头。大家为他高兴啊。好人就是有好报啊。 次日，大家把韩松柏送到火车站。 韩松柏回到远程集团，由远峰陪着，来到天使护卫锁具公司。 管委会这边的事情落实后，冯宛平去天宇那边。 远峰有计划，通过对天宇商业广场这个项目，组建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他是要冯宛平出任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从目前的大趋势上看，介入房地产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顺势而为。 自己手上的地皮，有伊宝投资旗下的老地产公司做辅导老师，这可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的事。 只是，这个事，远峰还没有同晓华谈。 这个事，没有晓华的认同，办不成。 做小家电生产的赵宜军，一直有催促远峰，帮他物色一个总经理人选。但有前提条件，就是这个人必须懂技术。 这个人选，这也是远峰之前招商时答应赵宜军的。 远峰向赵宜军推荐了司马勇强。 司马勇强大学里学的是机电专业。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2章 这就谈成了 天宇公司原先的地皮上，拆迁工作还在进行。 这个拆迁，不仅仅是原先的厂房设施，还有一些相连的房舍。 这些房舍的存在，处理时，有些麻烦。 天宇最早是一个街道小厂，属于大集体性质。后来，也就是在老厂长甘北山手上，做起柴油机的小配件，后来，配件做的内容多起来，量也做大了。随之，心思也就大起来，索性做起了整机。 最早时候的小地块不够用，就向四边扩展。 那个时候，扩展地皮，要比后来容易些。一些旧房舍，经过协商，能搬迁的就都搬迁走了。 那个时候，只要是组织上出面，让这些老房子里的人换一块地方住，很容易说话。 要不，有人说了，那个时候的人，没脾气，好说话。 只要说是国家建设需要，涉及到搬迁的人家，没多的废话，只要在其它地方，给房子，立马就搬走了。 厂子继续扩大，地皮也就有了进一步的向外扩张。再涉及到搬迁这样的事情，周边的人不好说话了。这些人比之前的人难讲话。 这样，就出现一些后来人形容的钉子户。 厂子扩展的部分，无奈之下，只好绕开了钉子户的地皮。天宇公司有些车间的建设，就成了古怪的建筑，房型不规整。以至整个天宇公司的用地，边边拐拐没个直线，七曲八弯。 再后来，厂子里有困难户，就在那些不规整留下一点空隙的地方，搭出小的窝棚，七八个平方，四五个平方，反正是有能耐的人见缝插针。 虽然公司的后勤部门出面干涉，处理却没有结果。 因为是在厂子里上班的人，又确实是困难，没有住的地方。最后，厂子里管这个事的部门妥协。 那个时候，天宇厂没有集体宿舍，更就谈不上给职工住的地方。能够有人这样解决住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在这次的拆迁中，这些历史遗留产权不清的小窝棚，却成了让远峰头痛的问题。 伊宝投资旗下的地产公司，找市府相关部门，来解决这些遗留问题。 相关部门踢皮球，踢给了远程集团，说这块地，是远程集团下属公司的。 伊宝投资旗下的地产公司老总郑舒怀，去见远峰。 远峰派出以后勤部长丁大虎为首的一个协调小组，帮助伊宝旗下的地产公司做协调。 前期的协调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但也还有很难沟通的钉子户。 知道这块地皮上要建设商业广场，显然，就是黄金地段，最难沟通的住房，就是想多要一些可以回迁的房子。 这一户人家，搭建的就是一个小窝棚，只有八个平方，加上旁边的一个茅房，还有一个搭建的鸡窝两个平方，加起来，有十二三个平米。户主要回迁时给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不答应这个条件，就是不搬。 丁大虎的嘴皮子跟这户人家磨破了，也还是没有达成协议。 那个户主甚至说：“你们也可以绕开我家嘛。” 说了玩。就要出现的，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在这群建筑下，留下一个小窝棚。 真能想得出，也说得出。 远峰派冯宛平接替丁大虎做协调小组的组长。 丁大虎回集团后勤部。 在交接时，丁大虎双手握住冯宛平的一只手，说：“你真是我的救星。我怕这里了。” “行啊。我就替你受苦受难。”冯宛平心里清楚，他来这里，不仅仅是当一个协调小组的组长。 远峰已经同他说清楚了，协调小组只是一个过渡。等远峰和伊宝投资的老板协商好后，这个协调小组摇身一变，就是远程房地产开发公司。 远峰要把天宇这块地皮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有道是，安居乐业。 要想把远程集团职工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房子是个问题。 现在，普遍是居住空间太小。有些人，即便是小面积的房子也没有。 房子问题，困扰远程多少年。 这次，利用天宇地皮，就着建设天宇商业广场项目，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就着这个机会，远程集团也可组建一支队伍，趁机进军房地产业。 能够做起来，就接着做下去。如果做不好，就退出。 但从各路消息上分析，房地产业在未来十几二十年内，是个很有前途的行业。现在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不介入，是不是太可惜了。 还有一个兼顾着考虑的，就是天宇被那两个人要房子的事情之后，远峰与晓华商量，杜绝这类事情，还得有一个招牌，就是本地企业好处理问题。 毕竟，国企的所有开支，包括真的被人吃拿卡要，都要进账。这是铁的证据。 这是国企性质所决定的。不能有其它项目开支。民企却不一样。 远峰给晓华打去电话。 他汇总了这边的一些情况，包括对那两个人的调查结果。 这些情况，晓华已经知道。伊宝投资旗下的地产公司老总，肯定会及时汇报这边的一些情况。 远峰说了一些过渡性的话语后，开始进入他要说的话题。 “我在想，为了防止今后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还有，眼前有两个钉子户的问题。有一个解决的途径，就是远程集团也组建起一个地产开发公司，与伊宝旗下的地产联手。” “你这是又要打什么主意？”晓华是要问了。 “为了方便今后的商业广场建设啊。知道一个常识，强龙难压地头蛇。” “拉倒。我还不了解你。鬼心思，就是多。你还不就是看那是一块大肥肉，想要吃一口。” “......”远峰想不承认。可没有合适的话可以来说。 “远程集团，想进入房地产，这个思路，不能说不对。房地产这一块，近十几二十年，应该是一个油水很足的行业。你直说就是了。干吗要说成是帮助伊宝地产。” 远峰只能嘻嘻、哈哈了。 “我承认啊。要是与其它地产公司合作，可能得不到这样大的便宜，与伊宝地产合作，可以学习啊。” “不要交学费。” “啊。哦。不，不。学费，该要交的，一分不少。以往的老黄历，徒弟跟师傅后面学徒，是要有两三年没有收入的，甚至，还要自带口粮。” “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兴趣了。你打算，这个商业广场建设中，远程的地产公司，一分钱也不想赚。” “没打算赚钱。只是想弄一些优惠房什么的。” “这在之前，已经谈判过了，给你一部分建筑成本价的房子。当初说几幢的？最近，我的记忆力不好。” “十七层的，十幢。” “我看啊，你还想再增加十幢。打的是这个主意？” “知我者，晓华也。” “少给我来酸的。我的胃不好。” “没事。你来时，我可以显一显手艺，煲一个养胃的汤。” “到你家去吗？” “可以啊。” “你可是告诉过我，说嫂子喜欢吃醋。” “你的记忆力行啊。刚才还说，记忆力不好了。蛮好嘛。” “行啊。远程既然想跟在伊宝后面当学徒，那就把地产公司组建起来。” “谢谢啦。” “不过。我好奇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以其它什么名义，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地产公司。这样学艺，本领才是自己的。” “不行啊。我现在端的，是公家的饭碗，不能私用。” “服你了。等会，我给那边的郑总打个电话，把你的意思对他说一说。你呢，派人去和郑总对接一下。需要郑总帮什么，直接说好了。上一次，我去时，对市府也表了态，不打算在K城赚多少钱，只要不赔本，就好。为家乡建设，做些事，也值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3章 后悔当初啊 远程集团的职工们，近期有了值得兴奋的事。 “远峰说的话，兑现了。” “我就说嘛，远峰不会骗我们的。” “是啊。远程集团组建房地产公司了。听说了，冯宛平出任总经理。” 在这之前，远峰在职工代表大会上有一个说法，天宇地皮卖出后，在那里，将建设天宇商业广场，有一条步行街，还会有几十幢商住楼。与大家有关的，符合条件的，在那里可以有一套住房。 会议后，大家就充分发挥想象了。在那有住房，闲下来的时间，可以下楼到步行街上逛上一逛。女人们尤其开心，买东西多方便啊。 大家正在兴头上，有人泼了凉水。 “那只是一个饼，你们也信啊。远程集团真的能拿到建筑成本价？做梦。人家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大老远跑K城来，就是赚钱的。怎么可能给你建筑成本价。 要是说一套两套，拿个建筑成本价，我信。一两千套，也是建筑成本价，你们敢信吗？以为人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傻啊。帮你建设一两千套房子，一分钱不赚，倒贴？ 不要信远峰说的。他说这话，有一个前提，你们没听清楚吗？大家齐心协力，努力工作。远程集团发展得好，大家的收入就能提高，各方面都能得到改善。这，才是远峰说这话的真正目的。” 不亚于一盆凉水兜头一浇，激动的人们清醒过来。 对于远峰的说法，大家也就是笑笑了。 远峰听到了这些类似的话，能够理解。毕竟，建筑成本价的房子，这个饼画得是有些大。 让事实胜于雄辩。 事实是要想顺利把房子建设出来，前期的麻烦事还有不少。 主要的问题，出在拆迁方面。 拆迁的地块不仅仅是天宇原有的地块，还有相邻的。 相邻天宇柴油机公司的有一个加油站，有一个车辆报废场，还有一个黄沙管理站。这几个单位拆迁都比较容易，也是面积上的置换，又是各有上面的主管单位，不可能出现大的问题。 难就难在天宇公司原有职工的小窝棚，成了头痛的事。 这事，还不能来蛮的。 毕竟，伊宝投资旗下的地产公司是招商过来的外来公司，不敢横着来。 现在，远程集团与伊宝集团签订战略协议。 远程房地产开发公司正式进驻这个地块。 有了这个开发公司后，职工们这才相信，远峰的承诺，即将变成现实。自己的地皮上，自己动手盖房子啦。 有远程集团自己的开发公司，职工们有一种我就是这家企业的主人，说话算不算数，也有我的份。我可以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行使问责权。 眼看远峰说的事就要成为事实，有一些人不淡定了。 已经脱离出去的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现在已经改名兴业股份。不少人后悔，骂花可南和许杰。 这些人，当初是铁了心要跟着许杰脱离远程集团。现在，已经后悔。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悔到肠子都青了。 没有跟着许杰离开的只有十七个人。而这十七个回归远程集团的人，就有赌赢了的感觉。 当初铁了心跟着许杰脱离远程集团的人，后悔莫及。 后悔者捶胸顿足。 “我怎么就没有长前后眼啊。我怎么就相信了许杰的话。一套大房子啊。要是指望我挣钱，要积攒到哪一年，才买得起房。” “许杰这家伙，可把我们给坑惨了。当时说要从远程独立出来，我就觉得这样不好。现在，兑现了。现时报啊。” “你们就不要责怪许杰了，我知道这个事的内幕，是花可南那个家伙出的坏点子。” “我们当时，怎么都晕了头，怎么就信他俩忽悠。” “不说过去的。现在，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眼巴巴望着这种好事错过吗？” “找许杰去啊。”有人提议。 一呼众应。 一帮人约好了，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许杰开始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了。一个个的黑着脸，就像公司欠了他们一年的工资没有给。 当这些人七嘴八舌，表达了诉求后，许杰这才明白。 他也听说了远程集团关于房子分配的事。 为这个事，他也郁闷着呢。要是没有独立出来，这次的房子，他也应该有一套。 虽然，他现在赚到了一些钱。赚的钱用于买房子后，也就所剩无几了。 如果公司没有独立出来，他岂不等于有了两套房子。 在大家的催促下，许杰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远峰。 “当初，我可是给你们递了话的，要你们不要冲动，要考虑后果。”远峰没有客气，直接就揭了当初那块疤。 自然，许杰去找远峰，没有谈出好结果。 他怏怏不乐，回到兴业公司。 花可南给许杰出了点子，就是组织几批人，去找远峰。因为，当初，兴业公司这些人，全部是机关分流出来的。如果没有那次的分流，就没有现在的这个情况。 “有道理啊。”许杰拍了腿，向花可南亮出大拇指，“行啊。花副总。你的脑子，就是不同于一般人。” 这时候，花可南也挺得意。 这倒不是因为许杰的夸赞，而是他想许杰只要听取他这个建议，组织几批人去找远峰闹，这事，就有戏可看了。 现在的花可南，骨子里，恨死了远峰。 知道花可南的前世今生的人，替远峰感觉冤。你花可南搞的那些花花事，与远峰有关吗？ 远峰叫你去约那个女孩子了吗？ 远峰让你去约金兰到铺上去了吗？ 房子的事，是个大事。这些被许杰鼓动起来的人，分批去见远峰。 “当初。是你的改革，把我们分流出来的。我们当时，可是配合了你。是的，我们承认，后来，不应该听信许杰的话，当然，还有花可南那个混蛋的游说。” “我们承认自己错了，不行吗？远董。看在我们曾经是远程集团职工的份上，天宇那边的房子，把我们考虑进去。求你。”说这话的人，突然做出一个让在场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 他朝远峰跪下了。 男人腿下有黄金啊，这是自古就有的一说。 如果要跪，只能是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可以向远峰下跪。 这也是没办法可想，机会就这一次，错过，就错过了。一套房子节省下来的钱，可不是小钱，够他累十几年，甚或一辈子。 远峰扶起下跪的人，答应考虑这个事。 他考虑到这些人原本是远程集团的职工，答应只要符合条件，也可以提供商住房。但价钱上不可以和远程集团职工同比。只是比对社会上销售的要低一些。 就远峰的这个答复，兴业公司来提的诉求的人，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心里头，不愉快的情绪淡化了许多。有优惠，比没有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4章 只要你有能力 福利房终于揭开面纱，走出第一步。 生活区和原来的生产区里，制造工业园里的生产区大门口，这几处都出了通告。 这次的福利房，原则上按人均二十平米计算，没有达到这个标准的，可以参加这次的福利分房。 同时，向有特殊贡献者倾斜。对引进的人才，公司已获得称号的劳模，技术革新能手，累计有五次先进工作（生产）者称号的，可以另外增加二十平米。 对于青工，只要报考自学，或者成人夜大的，前提是技术类，拿到毕业证书，也可以另外增加二十平米。 也就是说，只要拿到结婚证，双方四十平米，再另外加二十平米。如果双方都拿到证书，就是另外加四十平米。前提是签订退休前不离开远程公司的合同。 这个通告出来后，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这个事，紧锣密鼓开始。 对照标准，申请登记，逐级审查上报到集团公司。 这几天，远程集团旧办公楼特别热闹。 各个部门，要整理文件，准备往制造工业园新办公楼搬迁。同时，与福利房相关的部门，要查实一些资料，要做职工的申请登记，接受咨询。 在福利房这一块，有一个前置条件，需要重新签订用工合同。愿意终身在远程服役到退休的人员，只要符合条件的，享受到建筑价的福利房一套。 为了远程公司有更大的发展，必须先暖人心。远峰早先在职工代表大会上有承诺，给所有的职工配房，原则上，每人不少于二十平米，一家三口，必须保证到六十平米以上。 在这之前，一家三口人的住房，百分之八九十的人家，只有二十三和二十七平方米。 现在的福利房决定公布，职工们为这个欢欣鼓舞，相互贺喜。 高级技师夏祥生家，老伴翻出一些红本本。 这些红本本，就放在吃饭的餐桌上。似乎，这些红本本可以当成下酒菜，当成佐餐的菜肴。 夏祥生是省级劳模。 “以前，只认为，发的这一张纸，不如发的奖金实惠。现在才发现，这一张纸，比当时那个奖金实惠多了。奖金就那几百块，早用掉了。这张纸，还在。现在，这几张纸，最值钱。银行里存钱吃利息，也没有这个利息高。” 说这话的人，是夏祥生老婆。这让一些人听去，似乎她的这个境界上有点问题。 但这真实。 凡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精神境界，真实而不虚假。 夏祥生这时，还在喝酒。 只要家中有喜事，老伴都会为夏祥生备上酒杯。 当然，夏祥生加班很累时，老伴也会这样做。 今天，老伴不但在家中做了菜，还为丈夫到卤菜摊子上买了盐水鸭和油炸花生米。 夏祥生这时慢慢地喝着，津津有味地吃着。不时，他会扫一眼桌面上的这些证书。这些证书会让他想起那些过往的岁月。其中，有苦，但也有乐。 说实话，劳动真的很辛苦。而且要长年累月这样的坚持。没有一种精神上的信仰，可能坚持不下来。 这也就是以前经常说到的，一个人做一点好事不难，难就难在一辈子做好事。 夏祥生自豪地评判了自己，他坚持这样做了。而且，还在继续这样做下去。 现在，福利房向他这样勤劳的人倾斜，回到家中，又是这样的待遇。 享受啊。 就房子这个事，据说因为他是省级劳模，可以增加三十平米。 即便是像杨广悦这样的老工人，因为房子上可以增加二十平米的面积，在家中，也受到了特别的待遇。 杨广悦是热加工分厂的老工人，平时，只要自己力所能及，把一些扔掉的用具，置物架，小推车，修理好再投入使用。 就他这种小事情中的大作为，长年累月下来，可是为远程创造了不小的价值。 因为这个，他成为远程公司的劳动模范。 这一次，按照规定，他可以另外增加二十平米。 对于这样一个平常的家庭，这二十平米合算了可以省下来的，不是小钱。 因为这个，老婆对他也是好生伺候。 今天，家中的场景，像是给杨广悦过生日。 他下班回来后，老婆让他脱下工作服，换上才由城里买回的一套西服。 杨广悦却说：“买这样的衣服。我又不出差。” “老土。不出差，就不能穿吗？” “不是。我这样穿出去，别扭。我不习惯穿西服，弄得像个干部。” “爸，你老土。”孩子都要说他了。 老婆问：“谁说西服就一定是干部穿的？” 杨广悦这就嘻嘻了。 显然，他喜欢这套衣服。 要是说起来，杨广悦还真的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他一年到头，几乎就是一身工作服。只有过年那几天，穿老旧了的中山装。那还是年轻时置办的。 杨广悦已经把西服穿上身。 老婆把他推到镜子前，说：“看看。这身衣服，你穿，正合适。老话说得有道理。人要衣服，马要鞍。” 孩子上前来，竟然亲了老爸。 “这孩子......”不要说杨广悦不习惯，就是做母亲的，也觉得不习惯。 毕竟，这孩子已经十五六岁。 这个家庭，传统，保守。 至于那些平时工作中只是得过且过，不怎么求上进的男职工，这时在家中的地位，可是有那么些不如意了。脸上灰灰。老婆抱怨，就是孩子，也不拿正眼看他。 为什么别人家，都可以多出二十平米。为什么我们家就没有。 男人啊。你是这个家中的男人啊。 建筑成本价，对于职工们来说，这个诱惑太大了。 即便是家中再困难，一时拿不出钱，即使找亲朋好友借钱，也要把分给的房子买到手。 再不会算账的人，也能算明白这个账。 建筑成本价，几乎就是市场价的一半多点。 这不是职工们胡乱猜测到的。这是报纸上一个消息上说的。因为一起事故，带出一个关于房子建筑成本的话题。 一个建筑包工头，弄了一个转包工程，一幢商住楼。工程完工，以每平米九百六十结算。结果呢，开发商标价三千六百六十元向外卖出。 职工们要算计了。看现在房地产这个势头，有行业人士已经做出预测，未来的房价会疯涨。 大家开始发挥想象，开始预算十年后，二十年后，现在买的房子，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市场价。 哈哈。 到时，就发财啦。 大家在想象中，把就要到手的房子，想象成一座金山一座银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5章 她想到了 因为福利房的刺激，远程集团的职工士气空前高涨。 中层管理者在调度会上都在说，现在的工作，比以前好开展多了。 有希望在这次就得到福利房的职工们，更加努力。似乎要让自己拿到这个房子后，问心无愧。 没有多增加面积的职工，也有了希望、希望下一次，能有自己的份。 想当先进生产者的人多起来。 “还没下班呢？” “不急。回家去没多少事，不如再干些活。” “喂。你这时候到车间来干吗？改了中班吗？” “明天帮机关的人搬家，今晚来把明天的任务抢出来。两不误。” “哎。这次的房子，申请了吗？你家可是四十六平米的。” “下一批。现在先凑合着住。谁让我之前没好好干活呢。” 这样的对话，随处可见。大家的话题，几乎离不开这次的福利房。 要是在以前，这样的房子分不到，还不闹翻了天。 这次，即便是没有获得福利房的资格，也不吵，也不闹。 大家都在传说，远程集团有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今后，要一直盖房子，还会有福利房源源不断向职工们提供。 以至于，有人见到远峰就要打探。 “远董。今后还有福利房？” 远峰不好答应。 但看大家对福利房的向往，只好说：“努力。只有有可能，会为大家争取。” “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我能说的，只要大家努力，为远程集团做出贡献，公司会记住大家的努力。这次的福利分房，就是一个证明。” 现在，大家对远峰说的话，可是百分百的相信了。 关于福利房，引起的轰动效应，在持续发酵。 远峰也听好听的话听麻木了。 但也有例外。 回到家中的远峰，听到的，可是难听的话了。 人均二十平米这条线，是由远峰签字生效的。 “你为什么要坚持二十平米。你明明知道，我住这个房子，已经住够了。我想新房子，也想大房子。”张晓芸迎面给远峰扔出这一堆话。 “......”这个时候，远峰必须沉默。 “可你倒好。大笔一挥，把字签了。我们家，就一直住这种小房子了。” 远峰很想提醒张晓芸，没有福利房时，你一直住的，在职工们眼中，就是大房子。人家一家三口，住二十三平米，你住六十平米。还不就是老的规定，干部的住房面积可以比一般职工大。 虽然，这是前任领导们做出的决定。远峰很想提醒妻子，他们家已经沾光了。 再说，现在，已经达到人均二十平米的也要换房的话，哪来这么多的房子。 这一次的分房，无形中，把已经早达到二十平米的干部们拉下来了。 福利房这个事上，无形中做到了群众在前领导在后。 看张晓芸把牢骚发得差不多了，远峰才说话。 “想大房子，没错。大房子，早晚会有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们必须先把缺房子的职工安置好了。之后，就可以考虑大家都增加房子的面积。” “就你风格高。”张晓芸还是用了不屑的眼神。 张晓芸并不是一个十分不讲理的人。 只是，这次的房子，所处在的位置，太诱惑人了。能够住到商业步行街，那才叫爽啊。 虽然远峰说的，她承认，在道理上。但她心里，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现实。 “当干部的，凭什么就该倒霉。”张晓芸还在嘟哝着。 远峰只能是笑笑了。 接下来，两个人进了厨房，开始忙晚饭。 张晓芸突然哈哈笑起来。 这可是把远峰吓了一跳。他以为张晓芸又犯病了。 张晓芸的双手对折拍了，说：“我怎么就忘记了呢。远峰。你早年间，也当过一回劳动模范的。” 这是事实。 远峰不仅仅当过劳动模范，因为参与一个项目的改造，还因为是主要设计者，获得了科技进步奖。 “怎么啦？你这一惊一炸的。”远峰笑张晓芸这时的模样。 张晓芸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脸上乐开了花。 远峰盯着张晓芸看。突然，远峰也就意识到了，张晓芸为什么在笑。 如果，按照现在公布的条件，远峰因为这个，可以增加二十平米，就是，应该享受到八十平米的住房。 但现在呢，他们家，只有六十平米。 这，就应该申报，可以换房了。 张晓芸为这个在笑呢。 “晓芸。你听我说。” “不听你说。你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了。”张晓芸已经意识到，远峰想跟她说什么。 毕竟是夫妻这么多年，张晓芸对远峰的为人和境界，还是了解的。 不管张晓芸听还是不听，远峰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 “凡是当上所谓干部的。在没有当干部之前，即使当上了干部的，有不少，都得到过这样的表彰。这时，把这个拿出来，不太好。 因为，已经早一般职工几年住上较大的房子。就像我们，住六十平米的房子，已经有五六年了。” 张晓芸说：“这又怎么样。城里的干部，他们住的房子，就是比老百姓的大。” “晓芸，我想恳求你，支持我的工作。” 张晓芸说：“不是我不支持。你反过来，替其他干部想一想。他们家老婆，也会想到我这样的问题。” 远峰愣住。 这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一个问题。 隔日。 张晓芸为这个事，找了柏坚强，找了工会主席达伟，还有关晓云一些董事会的董事们。 大家居然支持张晓芸的意见。 因为，他们回家后，也遇到了类似于远峰遇到的问题。这些人中，有的可是妻管严。 远峰的坚持，不在理上，站不住脚。 虽然远峰说，干部们要是往这一块靠，房子问题，就又紧张起来。 大家有话说。 干部达到增加面积的，就应该给。在这个事面前，一视同仁。 何况，不是达到面积，另外给大房子，原有的留着。 可以享受增加面积的，要交出原来的房子。即便，参加了第一批的房改房。 远程集团是第一批房改试点单位。 就像远峰家现在住的六十平米房子，已经交足了款项，房子已经由远程公司的产权转移到个人名下。 董事会上有了决定。以远峰家的情况为例。 远峰家如果想参加这次福利房调整，必须交出已经到手就是现在住的这个六十平米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6章 风声 就在远峰为这个制造工业园竭尽所能时，制造工业园周边刮起了一阵风，说这个制造工业园就是远程集团的基地，而操纵这个基地的人是远峰。 以这个说法，开始出现添油加醋的版本，说不论是远程集团，还是制造工业园，都是远峰的天下，他很霸道，一言九鼎，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这些说法，传到制造工业园，有些人开始对号入座，认为还真的像。 “这应该是熟悉内部情况的人捅出来的。要不然，怎么说得这样的像呢。” “是啊。之前，我们还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这个制造工业园，不就是远程集团的嘛。你们看啊，远安合资这个公司，就不用说了。高管，还有一些中层干部，就是远程集团派过去的。” “不全是。陈家满和那个贾黑皮，不是远程集团的。远峰也不是那里的董事长了。” “哈哈。你就有所不知了。陈家满虽然接替了远峰当董事长。据说，他的一些决定，还是远峰的思路。远峰由幕前退到幕后了。知道那个锁具公司，总经理韩松柏，就是远峰看好，派过去的。远峰为什么派韩松柏过去，你们不知道内幕。” “什么内幕？” “这个，就不好说了。听说，远峰在里面有股份。韩松柏不懂管理，无论什么事，都要向远峰汇报。还有那个小家电制造公司，管理层，全是远程集团派去的人。” “没想到，远峰有这么牛。一个个的，全听远峰的。” “你们忽视了一个大的项目。” “什么项目？” “天宇商业广场，据说，也是远峰说了算数。” 甚至有人传，说这个项目，是个夫妻档的合作。 八卦了。 怎么就成了夫妻档了呢。 有些年轻的职工对这个说法不清楚，追问了，有在远程集团时间长的老职工，就描述了远峰的过往经历，其中着重说的是远峰和晓华的恋爱，那可曾经是远程公司的一道风景啊。 过去的老黄历被翻了出来。远程公司的老职工证实了这个事。 张晓芸这才知道，天宇商业广场的外来地产商竟然是晓华。 关于制造工业园是远程集团的，远峰可以完全操控这个工业园云云，张晓芸对这些说法，没有兴趣。她有兴趣的，是晓华来到了K城。 对于远峰和晓华的那段恋爱，张晓芸也是知道的。当时，她还是一个对这个事情蛮有兴趣的倾听者。 在远峰和晓华谈恋爱时，张晓芸并没有想到，她会和远峰有交集。 只是在晓华离开远程公司去了杭城，几年后，由闻采采从中做媒，张晓芸和远峰才走到一起，成为夫妻。 结婚后，谈心时，张晓芸追问过远峰和晓华的那段恋爱史，远峰也坦白了。 当时，张晓芸听那段恋爱史，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她知道了，是远峰追求晓华，而且弄到了那样的轰轰烈烈。 张晓芸也希望啊。 但她和远峰的结合，是有媒人从中介绍，真怎么演绎，也不可能再有轰轰烈烈了。 甚至，张晓芸还有些忌妒晓华。 那个时候的忌妒，纯粹就是吃醋心态。 让她没有想到，晓华竟然又回到了K城，而且和远峰又有了接触。 张晓芸知道了这件事，问远峰，为什么要瞒着。 “她来了，你就应该告诉我。”张晓芸抓住这一点，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远峰说：“她是市府招商同志引荐过来的。当时，见面后，我也很吃惊。” 对于远峰的这样表述，张晓芸可是要盯着丈夫的脸，看了好一会。直看得远峰身上起毛。 “晓芸。你干吗要这样看我？” “你是我丈夫，干吗要怕我看你？是不是心中有鬼？” 远峰无语到只好拿了香烟要去阳台。 张晓芸一把拽住远峰，说：“不要走啊。怎么一说到晓华，你就要避开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很无聊。” “我没有感到无聊。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远峰无语，不想回答，但又不能不解释。张晓芸有抑郁症。 “我再说一遍。这个项目，是市府的招商引资项目。我也是在谈判桌上才知道，伊宝投资是晓华名下的。” 张晓芸冷笑，“我知道，你很开心了。她那么有钱。” “你想多了。过去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有变化。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远峰知道张晓芸在想什么。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当年的热情，在他和晓华身上已经没有了。 时光，磨光了当时的那些真情实感。 从再见到晓华，两个人的聊天和对话中，远峰感觉到了他与晓华之间的距离。 但张晓芸不相信啊。 他相信人之常情的东西。 对于张晓芸心里有了疙瘩，远峰明白，一时半会，不可能解开。 张晓芸怎么想，由她去想。事实胜于雄辩。早晚张晓芸会看明白，他远峰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远峰现在头痛的，是得到了一个消息，市府一把手调走了。据说，调到省里。现在新来的一把手，到任后，在班子见面会上所说，展现了他的主政思路。有许多，与前任不一样。而且听说，这位一把手在原来主政的地方，就很强势。 在这个见面会上，这位新来的一把手，居然点了制造工业园的名。 不知道他调查了多少，居然说制造工业园现在所搞的一切，是乱弹琴。 这等于是下车伊始，就给制造工业园已经做出来的一切，定了调子。 听到这个消息后，远峰给华令虎打去了电话，核实是不是有这个说法。 华令虎的回应是模棱两可。 远峰要问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华令虎只是提醒远峰，要有思想准备。 以远峰现在的见识，已经意识到，制造工业园，很有可能会被推到风头浪尖上。 这样一件事困扰着，远峰没有心情同张晓芸磨嘴皮。他拿了香烟去阳台上。 远峰在阳台上一支接一支香烟，抽着。 抽到后来，尼古丁使他的大脑有缺氧的感觉。 可这个时候，张晓芸来到阳台门边，开始唠叨刚才在客厅里和远峰说的话题。 甚至，张晓芸有了一个建议。 “远峰。你不认为，应该请晓华来家中。” 远峰回头，看着张晓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7章 面对 对于种种议论，远峰可以坦然面对。他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可制造工业园这个事，就很难说对与不对了。 以当下的流行做法，工业园管委会，都是由市府来操作，所有人员，应该来自于机关。 即便是新招聘的人员，也是要根据给的职位数来的，归口于市府人事部门。 K城的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竟然是个企业性质的机构。 这，说难听，违法乱纪。 说好听些，别出心裁。 市府新到来的一把手，到了这里，不知道是由什么途径，首先就听到了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另类这个事。 华令虎被召见，也就自然了。 因为这个设计，出自华令虎。 面对一把手的质问，华令虎将设想，初衷，一一道来。 华令虎的话里话外，就是做试验，还有就是替财政上省钱。 以华令虎的说法，制造工业园这个事，本身就是一个新事物。虽然，各地都在做这个事。但在管理的模式上，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他是想，能不能以企业化运作的方式，来管理这个工业园。 这样的话，说不定，能够创新一些做法。主要还是在管委会和企业的沟通上。 如果以大家在做的那样，会有一些沟通上的困难。华令虎出去一年的学习时间里，调研了一些工业园。他发现，工业园里的管理者是行政思维，企业是市场考量。这在对接上，会有许多的不同步。 “想法是好的。但是，不要忘记，改革，大胆试，是在一定范围内，不是什么都可以这样来试。要是以你的这个想法，推而广之，是不是市府这一级，也弄成企业性质？” “......”华令虎哑语。这个帽子，可就大了。 一把手的这个说法，是不能辩论的。 华令虎可以保留自己的看法。 他可以想，制造工业园管委会，与市府不能相提并论。 工业园管委会，充其量只是市府的一个派出机构，这个机构可以具有行政职能，但也可以用市场模式进行操作。 而市府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行政级别，一个权威。 工业园可以没有权威，只是起协调甚至是润滑剂作用。 就在华令虎被问责时，远峰出差去了。 远峰并没有因为有了不同声音，就停下脚步。他明明知道这个制造工业园可能会出现异常，还是按照自己原先的思路，出去招商。 华令虎已经把制造工业园招商的任务落实到管委会。 这说得过去。既然是用市场模式，用企业化行为，那制造工业园的招商，也就应该由管委会自己去做了。 显然，制造工业园管委会，仅这一点上，就与其它地方的工业园不一样。 不恰当的比喻，其它地方的工业园管委会，就像厨师一样，只要有食材，把几餐做出来，就Ok了。远峰领导下的管委会，还得自己出去寻找食材。 管委会接到另一家入驻企业的申请，远峰要事先去看看。入驻前，需要把关。 这也是远峰做事的风格。只听人嘴说，是为虚。他眼见了，才为实。 ..... 市府一把手来到制造工业园视察。 因为管委会下的三个部门，才就位不久，有许多方面的工作，还没有到位。制造工业园里，从整体上看，还有不少有待改进的地方。 “你们看看。这是工业园吗？”一把手指着交通道上这一乱象。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午餐饭点上，但到这里来做午餐的个体摊主已经摆出摊点，在做准备。 摊点旁边，有各种运输工具。 脚踏三轮车。 甚至毛驴拉的板车。毛驴在板车旁撒尿拉屎。 饭摊用的燃料，有的老板还用着煤球炉。 有用液化气罐，担那个安全性，让旁观者担忧。因为，用液化气缺罐的老板，就在这种燃气旁边抽烟。 看见眼前是这样的一个景象，一把手十分恼火。 “乱弹琴。这么大的面积，交给一家企业管理。”一把手把这些乱象，全部归结到管委会头上。 以一把手在原先那个地方的执政态度，对这种事，是零容忍。他恨不能立马就把远峰给撤职了。 终是忍住了，但脸色很难看。 “之前，你们就没有人到这里来看一看吗？”一把手问身边陪同的秘书长。 “这个......”秘书长不好回答。因为，这个事，是华令虎分管。其它人插手，犯忌。再说了，这个事，前任一把手可是支持的。其他人就是有意见，也不好多说什么。 每个人有分管的地盘，跑到别人管的地盘上指手画脚，也是一忌。 “说实话，我对这个事这样处理，当时也是有意见的。”秘书长这样想，却没有说。 如果这个时候才说这样的话，也是犯忌。 秘书长对眼前这位一把手的领导风格，还不是十分了解。这个时候，他只能先是静观。 但，一把手问了，必须回话。 “大家都很忙。都有分管的事情。”秘书长的声音不大。 “官僚。借口。”一把手盯了秘书长一眼，甩出的话语，很重。 秘书长脸上没有明显的反应，云淡风轻。 一把手转向机械局的副局长。因为兼着管委会副主任，副局长今天一上班就接到通知，要随同一把手到制造工业园来。 远峰出差在外。 宫得秉虽然是工业园的常务副主任，因为级别不够，由他来接待一把手不太合适。只能是这位机械局的副局长来替代远峰介绍工业园里的情况。 一把手知道远峰出差后，也就嘿嘿了。 这时，他问副局长，“你应该了解远峰？” 副局长这就看向机械局的局长， 局长点头。 副局长这就告诉了远峰的大概情况。 “我不是要你说他的简历。我问你个人，对他的印象。”一把手对副局长的介绍不满意。 “远峰这个同志，工作上很有些想法。改革的意识，也很强。他认准一个事，会想方设法，把这个事做完整。”副局长并没有在意一把手的脸色。 一把手问：“对其他同志的不同意见，远峰是怎么处理的？” “先是沟通，然后说服，同意他的思路。” 一把手说：“变相的一言堂。” 副局长的目光扫了局长。 局长的脸上，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8章 出了岔子xinshuhaige.com 针对制造工业园的问题，市府成立一个三人整改小组。 这三位，一位是来自于经委的副主任。一位是来自于机械局的局长。一位是纪检口子政宣室的主任。 在整改之前，先要调查，将管委会出现的问题列举归类。 在这个事情刚刚形成风口时，花可南捕捉到了信息。 想得到这样的信息，对于花可南来说，比较容易。 他和机械局长是同学。 政治嗅觉还算可以的花可南，不想错失这样一个好机会。他立马写了举报信。 曾经，他说过，最让他不耻的，就是写举报信。 那是达伟和叶成群，还有宗海洋三个人写出三封举报信的时候，花可南在远峰面前说的。 时过境迁，如今的他，也要写举报信了。而他要举报的人，恰恰就是远峰。 人生如戏啊。这在花可南身上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了。 因为举报信，花可南也就成了整改小组要约谈的第一人。 他对整改小组的人谈得最多的，是远峰这个人。 对于远峰，花可南可以算是相当了解。远峰做过的大事小事，花可南心里都有一本账。 被约谈的感觉，在花可南来说，挺好。 关于远峰和远程集团，关于远峰和制造工业园，花可南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个遍。 被约谈后，花可南发现这是一个可利用的机会。 花可南曾经酒后貌似玩笑地说过，要不是曾经头上顶着乌纱帽，他可以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 有人认为他吹牛。 这次，花可南要兑现一次，他有这个能力。 “许总。远程集团那个房子，我们可以为大家再争取一回。” 许杰看向花可南，似乎在提醒，“花副总。我们可是争取了。远峰能够这样做，已经够意思了。说实话，当初，是我们错估了形势。” 花可南笑着，说：“许总。你太厚道了。当初，你们这一批人，是被从机关里分流出来的。如果，当初没有那个分流，你们现在应该在远程集团。” 许杰哈哈了，说：“实话。但是呢。如果没有那次分流，我充其量，还是做美编。在一个企业里做厂报的美编，混到老。正是因为那次分流，我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总。” 花可南好无语啊。许杰和他说话，很难说到一个频道上。 许杰看出花可南的表情有异常，问：“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整改小组约我去谈话。你知道的。” 许杰点头。 “我感觉到了，这次，远峰可能很难过得这一关。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再利用一下。把大家的诉求，去向整改小组说出来。” “......”说什么？许杰糊涂。 花可南说：“这次去到远程集团的，哦，也不能这样说，应该是去到工业园的，不叫调查小组，叫整改小组。就这个名字，你不觉得，是要整改远峰的一些过往做法吗？” “有道理。”许杰明白过来。 花可南点着香烟。 许杰不抽烟。 花可南吐了一个烟圈，说：“我们不能不思进取啊。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应该好好用一下。我是这样来想的。争取一下，说不定啊，我们可以享受和远程集团一样的福利房待遇。” “好。这样。这个事，授权给你。你呢，看着操作。” 花可南要的，就是许杰这句话。 曾经当了那么多年的两办主任，后来，又当了一段时间的常务副总和董事长，知道怎么样利用这次的机会。 曾经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与没有这样经历的，思维方式上，大不一样。 花可南知道这次机会在哪里，他也知道怎么利用这个事上的漏洞。他更知道上面的领导怕什么。 无论处理什么事，领导第一要考虑的是稳定。 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矛盾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度内。 考虑到这些，花可南有办法了。 隔日。兴业股份公司的员工，推选一些喜欢出头的人，来到整改小组的办公室。他们递上集体请愿书，要求恢复远程集团职工的身份。 这次行动的目的，花可南同这些人说得很明白，就是天宇那边的房子，给远程职工什么价，给兴业公司的员工，也应该是什么价。 现在，要求给予公正。虽然，之前，远峰答应可以低于社会价格，但还是高于远程集团职工的享受福利价。他们还是不甘心。 但请愿书上不提福利房这个事，只是大家心里明白，这次行动的结果要求得到什么。 表面上，请愿书上要求，奔着曾经是远程集团的职工，是被动离开远程。现在，想回归这个大家庭。 整改小组的人没有想到，他们会遇上这种事。其实，他们是来调查的，只是打着整改的旗号。 现在面对这个请愿的问题，推不开去，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经委副主任很是恼火，却发不出来，只有对身边的两个人说：“这是哪个家伙弄出来的幺蛾子。让这些人请愿。” 机械局长说：“兴业公司的这些人，原本就是远程集团的职工，被远峰弄的分流，分出去了。这些人，现在可能想明白了，想回娘家了。”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经委副主任不清楚这个事。 但听机械局长这样说，似乎，面前的这个人了解内幕。 也是，远程集团是一家国企，业务归机械局管。 “能说明白些吗？”副主任向机械局长提出要求。 机械局长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个大概。这中间的内容，大部分是由同学花可南那听来的。 副主任这就呵呵了，“房子问题，怎么弄到请愿上面来了？他们的请愿书上，没有提房子的事。” 机械局长这时把脸抹向一边。他不好告诉，这是同学花可南的主意。 “这样。老李。”经委副主任对机械局长说：“你查一查这个事，谁出的主意。这样的形式，现在是禁止的。这不利于团结，不利于发展着的大好形势。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反映。挂上请愿的名头，这就好说不好听了。” 李局长晕了。 他可是要在心里骂花可南了。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9章 不约而同xiNSHuHaiGe.CoM 整改小组的三个人来到远安电动自行车合资制造公司。 董事长陈家满听到秘书通报，说有三个市府的人来到。 哦。陈家满起身。 这让他有些意外。 自从接任远峰担任远安合资的董事长后，陈家满这是第一次在公司里接待市府来人。 之前，几乎就没有市府的人过来。 有什么事情，都是远峰过来。 在陈家满看来，远峰过来说事，以管委会主任的身份，代表的，就是市府。 对于制造工业园近来的一些变化，陈家满多少知道一些。也听说了远峰可能会有麻烦。 这家合资公司里，总裁是迟根本。 远峰在离开K城，外出招商前，与迟根本有过交流。他说了市府新来的一把手，对制造工业园现在的管理模式不看好。 这就是一个变相的吹风。 当然，远峰的话，没有说得那样的明白。 迟根本已经到了这样的管理层次，又是远峰多年的朋友，领悟度不会太低。 远峰至所以同迟根本谈这些，是一个提醒，防止工作上被动。 也正是这个提醒，迟根本意识到什么了。 迟根本也就在同陈家满的工作交流中，透露出这样的信息。 陈家满是何等精明之人。他从迟根本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些信息。这就是，远峰可能又遇上麻烦了。 对于远峰的几起几落，陈家满清楚。自从三方合资后，在一起办公。那个时候，远峰还是远安合资的董事长。除了谈工作，有时，会聊一些过去的事情。 还有，陈家满还可以从迟根本这里，还有一些中层管理者嘴里知道一些远峰过去的情况。 远安合资现在的中层管理人员，多数来自于远程集团。这些中层管理者，对远峰的过去，都很清楚。 现在，陈家满是真心对远峰佩服。不说别的，就是这中层一个级别的管理人员，素质上，可是家满公司不能比的。 现在，看见会议室里坐着的三个人，陈家满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陈家满面对这三个人，有那么点压迫感。 毕竟，他原来只是一家私营小公司。即使接触上面的干部，级别上都比眼前的低。 机械局长的局长，向陈家满介绍了整改小组的另外两个人。 之前，陈家满见过机械局长。那是随同远峰去机械局汇报工作时。 在陈家满的感觉中，眼前的三个人，有些官威。 副主任是整改小组的组长，说了来意。 果然。 陈家满这就明白了迟根本之前的那些闲话，是什么用意了。 副主任要陈家满谈谈，这个合资公司的成因，是在什么情况下，组合到一块来的。 这个时候，陈家满镇静下来，并清理了嗓子眼。 “我在老家，做得好好的。在那边生产电动自行车，市场也很好。远峰非得劝我到这边来，搞什么合资。他说制造工业园，很适合把企业做大做强。 现在，虽然给了我一个董事长名头。说实话，真的不如我原来的那个公司好。我的那个家满公司，就我是老板。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即使做亏了，我认。现在，倒好。三方合到一块弄，无论什么大事小事，非得经过董事会。远峰动不动，还给我上政治课，说要看长远。我原本就是农村人，哪来远的眼光。 我这个年龄了。等到长远，能等到吗？当然，我也实事求是说，这里，是有些优惠政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不错。可我心情就是不怎么好。约束的太多了。 远峰很会做工作，每到我想撂挑子，他就来劝我。说要把企业做大做强，就是要经历这些事情。有时候，我想，做大做强，与我陈家满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能赚到些小钱，就心满意足了。赚大钱，不太容易。 就你们三位领导来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刚才，有些慌......” “为什么要慌？”副主任赶紧插话。 “你们一来，我就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机械局长问了。 陈家满低头，摆弄手上的圆珠笔。他来的时候，带着笔和一个笔记本。 之前，他做家满公司时，没有这个习惯。这是自从和远峰相处之后，才养成的。每到开会，远峰都会带着笔和记事本。他也就效仿了。 ...... 整改小组的三个人，进到小家电制造公司赵宜军的办公室。 做了介绍，说明来意。 赵宜军愣了一下。 “哦。你们先坐一会。今天中午，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已经跑了两趟厕所。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赵宜军不管进来的三个人是个什么表情，直接就出门去了。 赵宜军出了办公室，进了卫生间，给远峰打电话。 “远主任。这是怎么回事。来人说要询问公司和你之间的一些事情。这是什么情况？” 远峰哈哈了，说：“没事。你如实说就是了。” “我能说什么？” “你怎么想，就怎么说。骂我也行。反正，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交易。调查嘛，就是查一查，我和你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易，那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你懂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行。你忙。我对他们说，拉肚子，出来上厕所。现在，应该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远峰，笑喷了。 赵宜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哦。对不起。肚子不争气。说闹，就闹个不停。它可不给面子。哦。你们问远峰。是？那个家伙，最近不怎么看见他。看见他，我就想骂他。” 三个人这就交换了目光。 这个老总，要骂远峰？ “原本，我在L城工业园。都谈得差不多了。他去那，搅上一棍子。我被他忽悠到了这里。他是个大忽悠，跟那种江湖骗子差不多。说这里的工业园如何如何好，K城的投资环境如何如何的好。 好他麻的头啊。你们这是来了一拨。那天，也来了一拨，说查一查什么投资环境。投资环境，你到我这里查什么？ 我真没心情在这边再追加什么投资了。抽个空档，我考虑撤资。我那两个股东，说现在的效益不错。要追加投资。我告诉他们，歇息。我折腾不起了。” 三个来调查的人，可是坐不住了。面前的这个老总，怎么有点那个说不清楚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0章 累 远峰出差回来， 天使护卫锁具的张永琪，钢结构板房公司的柴总，还有太阳能热水器公司和电缆公司的老总，像是约好了似的，几乎都是前脚接后脚，进了远峰办公室门。 听说远峰回来后，他们在第一时间，都过来问一些情况。 因为，他们也接受了询问。 他们的心里有些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张永琪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询问。以前工作的那个锁具厂，只是一个县里面的小企业。他在里面，只是技术组的负责人。他的接触面，很窄。 原本，他就是一个很闷的人。早先在天宇柴油机配件厂工作时，师傅兼厂长的甘北山，说他就是一个只知道干活的闷头驴子。 自从求到了远峰，这家锁具公司成立。张永琪感触很深。他多次对韩松柏说过，没有远峰，就没有天使护卫锁具公司。 锁具公司现在的市场很好，办公室墙壁上的图表，最能说明公司目前是一个什么状态。表示产品销量的箭头，一路向上走。 每到月头，张永琪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要动一动上个月的销量箭头。 按照目前的这个势头，再有一年时间，就可以还清银行所有的贷款。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投资的设备，实实在在就是天使锁具公司的固定资产了。今后，只要继续保持住现在的生产经营节奏，年纯利百万元，就是常态了。 对于这样的成绩，张永琪已经相当满意。 可是，远峰却不满意。 远峰希望天使护卫锁具公司，成为这个行业的王者。 有时候，张永琪会想，远峰干吗要这样帮他。这样帮了天使锁具，远峰能得到什么。显然，什么也得不到。如果远峰是天使护卫锁具的股东，这就好解释了。可是，远峰不是。 张永琪曾经试探着，想送一些股份给远峰。结果，被远峰骂了一通。 现在，远峰明显是在被调查，张永琪就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了。 “没事。这是市府的例行工作。制造工业园这个项目，市府很是看重。”远峰只能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几位。 过来的几位，看见远峰如此淡定，也就释然了。 以他们几位的社会经验，如果远峰真的有什么问题，不会现在这样的表情。 可能一开始相识已经投缘，还有在后来的交往中，加深了感情，这几位，对远峰都有一种特别的信任感。他们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跟远峰谈。 远峰对他们也是竭尽所能，给予帮助。 看着眼前的几位，替自己担心。远峰转移了话题，问了几位各自公司里的情况。 当这些人离开后，远峰可是需要别人来安慰他了。 远程集团和远安公司，没有人过来，是因为柏坚强和迟根本已经和远峰通过电话。对于远峰的新手机号码，其他人没有。 其他人联系远峰，只能通过之前的老号码。或者是座机。老号码处于没有人接听中，或者直接就是关机。座机因为主人不在，只有响铃声。 背负一种无形的压力，远峰感觉有些累。 无论是谁，遇到远峰目前的情况，怕是要撂挑子了。 远峰累，在心累。他甚至问自己，这一路走来，图什么？ 制造工业园这一摊子，并不是他想管的。但华令虎既然相信他，给了他这副担子，不说那些大道理，就是人情面子上，也应该挑起来。 现在，就这个管委会的模式问题，派来整改小组，已经弄得人心惶惶。 好在，清清白白做人，远峰也就无所畏惧了。 几支香烟抽过后，远峰明白自己应该怎样对待这个事了。 出差回来后，直接来到办公室。现在，应该回家，洗澡。 这天，太阳很好。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温够高的。远峰洗了不短的时间。他把自己洗到心里有些发慌，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张晓芸回到家中，看见远峰后，冷冷地问：“回来了？” “哦。是的。”远峰洗澡后，精神上有焕然一新的爽快，这时，也就笑笑地，说：“下班了。” 张晓芸白了远峰一眼。 “你出差这些天，这里，可热闹了。”这是张晓芸见到远峰后急于要表述的。 “哦。可以说说吗？怎么个热闹法。” “制造工业园里，到处在传，你可能又要下马了。” “下，就下。骑在马上时间长了，也够累的。” “你倒是轻松的样子。” “你希望我怎么样？” “不要再折腾了。我知道你，对自己无所谓。你也应该替华令虎想一想。他因为工业园的事，日子可能不好过。” 嗯。远峰盯着张晓芸看了。 张晓芸的话，提醒了远峰。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这个事，是华令虎的决策。远峰只是一个执行者。 远峰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因为，他要谈的，是华令虎。 以远峰现在圈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聊这个事的。 晚饭时，远峰拿出酒。 张晓芸问：“要不要下去买个菜？” “不用了。就咸菜喝酒，也挺好的。” 张晓芸喜欢吃汤饭，就是把中午吃剩下的饭，加些水煮一煮。然后，就着咸菜吃。 因为不知道远峰今天回来，张晓芸没有买菜。 现在看远峰要喝酒，张晓芸想下楼去买个卤菜什么的。 远峰伸手拽了张晓芸胳膊，说：“就喝一杯，用不着菜。” 既然只喝一杯，张晓芸也就由着远峰的意思，没有再有下去买菜的举动。 说是只喝一杯。可端上杯子后，远峰接连往嘴里倒下，满满三杯。 张晓芸盯着远峰看了。 远峰笑笑。只是，这个笑容，有那么多的无奈。 这时候，张晓芸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端了饭碗，进了厨房间。 可能，她不想看见远峰现在这个样子。 说不清楚为什么，张晓芸有些心痛现在的远峰。 但是，她被那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左右，进了厨房后，又有些记抱怨远峰。 娘家那边的人，一直对远峰不待见。尤其是最近的一些事情上。 妹婿想弄个制造公司，也想进制造工业园，远峰不肯帮忙。李霜想换个轻松的工作，远峰也没能帮上忙。 现在，娘家那边人都在说，远峰当上一把手后，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1章 风头 远峰通过关系，打通了一把手秘书的电话。 “领导。我叫远峰。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现任负责人。”远峰在措辞上有所考究。 “哦。远主任，我知道你。什么事？” “我想约你吃个饭，向你汇报一些情况。” 远峰左一声领导，右一声领导。并不是拍马屁。这与平时见到机关里的办事员叫一声主任不一样。 一把手的秘书，要是外放，最少也是一个副局级，或者副县级。 “吃饭，就不必了。你想说什么，可以在电话里说。现在，我还有点时间。” 远峰说了制造工业园管委会这个管理模式，是他的建议。当初，初衷是想用企业管理的模式来管理工业园。当时，可能是自己想法上幼稚了。 秘书何等精明之人，这时哈哈了。 “行啊。远主任。你这是替领导揽责任。” 秘书话中的意思。华令虎身为副市，你一个建议，他就听了。他要做思考的。你的建议，到了他那，最后拍了板，就是他的思路了。 显然，远峰这是想揽下责任。 “行。这个事，我向领导汇报。有什么情况，我再联系你。”秘书把电话挂断了。 远峰无奈地一声叹息。 这能这样了。 该做的，他都做了。 现在，还可以做的，就是思想上的。随时接受解职的命令。 大不了，再回到远程集团。 看这形势，即使回到远程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可能也坐不成了。 还是去跑市场。 上一次的被解职，去到市场上，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韩天启。 想到韩天启，远峰打电话。 “秘书长。近来怎么样？天启投资，春风得意。” 韩天启现在是销售联盟的秘书长。不仅仅这一个职务。他还是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董事。只是，他几乎就不到这边来。 他现在很忙。又弄了一个天启投资公司。他的精力充沛，越忙越得劲。 “哈哈，哈哈。远主任。你那边呢？” 远峰告诉，“没你潇洒。制造工业园这一块，遇上麻烦了。” “什么情况？” “管委会现在用的这个模式，不讨喜啊。” “哦。也是。独树一帜的东西，是容易引起麻烦。用企业行为，管理那么大的工业园。说实话，当时听说，我就有些发呆。不合流的事，容易让人口舌。 那个事，要是我，不管谁说，我都不会参与。我从来就不种试验田。你呢，在这一点上，敢冒险。” 远峰问：“你做的投资，就不是试验田？你不冒险，能赚到钱？” “不是。在我前面，已经有数不清的人吃了这个螃蟹。那么多人敢吃了，我才跟风的。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前面的人先倒下。” 这个滑头精。远峰摇头。 但，得承认，韩天启做事，就是比较稳。这也难怪他做一项，就成功一项。而且，还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拿捏。 韩天启问：“是不是要拿你开刀？” “干吗说这样难听。不至于。” “离开那个国企。销售联盟这一块，天启投资这一块，随你选。我相信你的管理水平，更相信你的为人。我俩一块干。 你看我，赚再多的钱，没人说三道四。你现在的身份，要是赚一些钱，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 这话，前两年，陈家满也说过。 可现在，陈家满被拉进了远安合资。 韩天启在这一点上，与陈家满不一样。 韩天启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不对他的思路，你再怎么劝，肯定劝不动他。 远峰这就有了比较，也有了感叹。他佩服韩天启在为人处世方面，有独特的天赋。 “看看形势，再说。”远峰打算用这句话，结束通话。 韩天启却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说：“你啊。我知道，国企对你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我能够理解。就像一个家，在里面呆时间长了，舍不得啊。” “老韩。你透露了重要信息。” 哈哈。哈哈。韩天启在电话那头，笑得特别开心。 远峰问：“是不是把那个批发部交出去后，就有想法了？” “行。远峰。你厉害。”韩天启这是变相承认了。 远峰问：“现在这个，是合法的吗？” “不合法的事，我韩天启肯定不干。只是，前面一个离了，这一个，虽然住到一块。没领证。我还想考察一段时间。 我要看看，她是看上我的钱，还是看上我这个人。哦。你不要说我喜新厌旧。我这是受到你的影响......” “老韩。这个事，你怎么赖到我头上来了。我倒是不明白了，这是你的选择，与我有什么关系。” “认识了你远峰，我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大的潜力。你看，销售联盟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我把这个联盟弄到今天这个规模。这可是我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远峰好无语啊。 “还有。你的思路，激发了我对投资的欲望。现在看来，我这个人，还真的适合做投资。我前妻，最反对我这个。她是一个过小日子的女人，小富即安。” “......”远峰更加无语。 听韩天启那话中的意思，远峰成了教唆犯。 韩天启继续在说：“而我这个人呢，天生就是想做大事的人。在和前妻一起，被她同化了，也就是小富即安。最多就是到处去游山玩水。 现在，我才发现，如果继续这样小富即安。我这一生，可能真的就混完了。我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个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人。她的心思，很大。 我发现，她有许多的想法，同你的思路，倒是蛮吻合的......” “打住，打住。”远峰开始叫停，并说：“我这边，来人了。” 其实，远峰这边压根儿就没有来人。 远峰是不想再听韩天启这样胡扯了。 “好，好。你先忙着。有时间，我们再聊。我现在，就是想找个人，分享一下我的快乐。” 远峰在对方的哈哈声中道别。 挂断电话后，远峰有一会的发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2章 这钱送得诡异 远程组建的地产公司开始运营。 有想拿分包的建筑商，知道这个地产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远峰。 这就找上门来。两个人来到远峰家。 两个人进门时，其中一个手上提着一只小旅行包。那只包，给人的感觉，有些重量。 自报家门，说是邻市的一家私营至诚建筑公司。 远峰告诉，他不管地产开发公司的事。 “你们想参与那个工程，去找冯宛平总经理。” “我们打听到了，你才是远程地产公司真正的老板。”一个人弯下腰身，把提来的旅行包打开一小截，里面豁然在目，成扎的大钞。 张晓芸被吓着了。那一次，远峰被程颂排挤，出了事故后，出走到了家满公司。 远峰被华令虎感召，回来时带着解决技术难题加劳务费十万元。那也只是一只小黑包装着。 现在，眼前的这只旅行包，虽然小，但也比那只小黑包大两倍。这得装多少钱。 张晓芸这一生活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虽然，这只旅行包没有打开，但要是打开的话...... 他们家拿的都是普通工薪，生活中捉襟见肘是常有的事。 张晓芸不敢想下去。她紧张地盯着远峰。 远峰脸上带笑、笑眼前的这两个人，也太滑稽了。 就算是送礼，用得着两个人吗？ 如果出手这样大方，不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尤其是送这么多的钱，两个人一道，什么意思。 如果是国企建筑公司，可能还说得过去。送出这样大笔的现金，需要有人陪同。 也不对。这一大笔钱，从哪走账？财务纪律不允许。 可眼前的是私营建筑公司。 这家至诚建筑公司，没听冯宛平提及。 冯宛平担任远程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后，大事小事，都要向远峰汇报。 是有几家建筑公司参加竞标。远峰已经授权冯宛平。只要对方资质够，能够带资，还有就是之前有优质项目表彰。 现在，这两个人绕开冯宛平，直接来到这里，什么意思？ 远峰这时的微笑中，带着几分警惕。 不要说，他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就事说事，这送钱来的人，是不是太没有头脑了。 远峰的脑子快速运转。 联想到眼下的非常时期。他这个管委会主任，能不能当下去，远程集团董事长能不能当下去，都还是两说的事。 这个时候给他送钱。就不怕这些钱打了水漂。 嘿嘿。这戏演的，也太那个了。 “这钱。我可以代表远程地产收下，算是将来你们公司的质量保证金。” “质量保证金？” “对呀。建筑楼房，可不是盖景点上的小亭子。盖的不好，可以拆掉重来。楼房，可是百年大计。你们这钱送来，正好，算是给没有这方面经验的远程地产一个提示。参加工程可以，但应该有质量保证金。” “我们这是送给你个人的。” “这个，你们就不要管了。送来后，我接了，怎么处理，是我个人的事。”远峰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关晓云的。 “我远峰。你叫上陈小茵一道，到我家来。”没让关晓云说什么，远峰挂断电话。 这是远峰一个性格上的变化。自从由家满公司回来后，华令虎曾经说过的话，让他做出大的改变。 华令虎曾经批评过远峰，刚性不足，柔性有余。 改变后的远峰，在这方面有些过了头。他变得强势，多数时候，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现在，包括关晓云这位纪检主政官，也适应了远峰的独断专行。 送礼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远峰这是什么意思，叫人来干吗？ “远主任。你这是做什么？” 听对方用这个称呼，远峰就越发坚信，面前两个人演的这一出，就是在挖一个大坑。 送钱来要项目，应该始终如一叫他远董才是。可这会，突然改口，叫他远主任。 搞建筑的，要做建筑项目，是奔着天宇商业广场的事而来，现在却把远峰的角色给换成了工业园的主任。 这好笑了。也就是远峰之前感觉到的，太滑稽了。 远峰见对面两个人疑惑，而且是要起身，于是，打了手势，说：“既然你们想参与天宇商业广场的建设，这是好事情。我叫两个人来，就是落实这个事的。” “可这......”说话的人目光飘移到了他们提来的旅行包上。 远峰说：“刚才，我已经表明了，这个，算成你们的质量保证金。既然你们这样有诚意，我叫两个人来促成这件事。” “这样，不好。这些钱，是送给你的。”来人再一次提醒。 “我提一个问题。你们送钱给我，目的是什么？”远峰问这话时，脸上带着微笑。 “希望拿到分包。” “这不就成了。至于送来的钱，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我答应让你们参与商业广场的建设。” “这，这，不妥。”来人要提那只包。 远峰也站了起来。他站到那只包前，那两个人想伸手，却被挡住了。 张晓芸有些看不懂了。 远峰是不收礼的。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多的钱，竟然收了。 只是，叫人来。叫哪一个？ 张晓芸不知道远峰的电话是打给谁的。 如果，张晓芸知道是打给关晓云的，肯定就明白远峰是想做什么了。 室内的气氛，似乎凝固。 有些僵。 一会，关晓云和陈小茵来到。 见来的是两个女人。两个客人刚才还有些侷促不安。这会，释然。 远峰对进门来的两个女人说：“他们想参与天宇商业广场的工程。送来保证金。我对假钱的识别能力差。你们点一下，多少钱，有没有假钱。” 两个人想夺这只包，无奈远峰已经出手。 这两个人，力气上，比远峰可是差一大截。 远峰的个子大，块头也在这，加上平时就是一个喜欢锻炼的人。年轻时，而且是武术上的练家子。这两个人，显然不是远峰的对手。 见这一着不行，两个人也就不管不顾，转身，夺门而出。 下楼时，其中一个人叫出一声。或许，是下楼梯时摔倒，或许是崴了脚。 关晓云拉开了旅行包上的拉链，里面确实有钱，只有五扎。下面是纸包着两块砖头。 让他们惊讶的是，纸包的砖头旁有一支录音笔，打开录音的状态。 “这......”关晓云和陈小茵同时把目光投到远峰脸上。 远峰一笑了，说：“同我判断的一样。” 关晓云提醒，“我们报警。” 远峰摇头，说：“你们把这只包提走。保管好。包括里面的那支录音笔。至于怎么处理，我要向上面汇报后再说。” 陈小茵看不懂地说：“这两个人，太傻了。竟然把录音笔放包里。” 远峰说：“你以为，他们只带了这一支录音笔吗？” 啊。 三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远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3章 这锅我来背 远峰分析了这个事，蹊跷。 名义上，是为工程项目送钱。这钱送得也太突然了。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 就人之交往常情，哪有这样盲目送钱的。 最让远峰觉得这事奇怪的是，对他称呼上的改变。 开始叫远董，窄看，是奔着天宇商业广场项目而来。可后面称呼上不小心说漏了嘴，叫他远主任，这就露出马脚了。 显然，这是一个圈套，要他钻进去。 而他要是因为这个事，栽了，接下来呢？ 远峰想到了华令虎。 假如，他因为这个事栽了，华令虎脱不了干系。 用人不察。 既然用人不察，那制造工业园这个项目，还有管委会这个操作模式...... 市府在这个问题上，之前的决定，是不是有问题？ 否定前任的工作，往往就是用这样的形式来进行的。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这个送钱的戏，就是有人设计的一个连环套。 只是，这个设计，蹩脚。 虽然，没有和华令虎就这方面通过电话，但远峰现在能够猜测到，就制造工业园这个事，正反两方，是一种什么样的较量。 既然是这样子，远峰做出决定，他来给这个事画个句号。 远峰约了那位记者。 那位大记者一直想写一写远峰这个人的。 “你不是说，想写一写我吗？” “想通了？” “见面聊聊。” 两个人这就约定了。 记者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当远峰说出思路后，记者摇头。 “你啊。远董。你这是把我忽悠了。我一直想写你这个人。我觉得，以事实为根据，写你这个人，应该可以写出有深度的人物通讯。改革的年代，需要你这样的人。” “如果真想写，让我再多做一些试验，到时一并写。你会把文章写出精彩来的。我呢，到时，也就沾光扬名。不过，现在不能写我。先写一写制造工业园。” 远峰的思路，是把制造工业园这个项目，从怎么开始，到现在，这些已经进来的制造商，一年的产值已经达到三个亿，制造工业园将成为K城的纳税大户。这还必须把远程集团的产值剔除在外。 因为，远程集团即使不搬迁进制造工业园，产值不会变的。远程集团的产值，不能成为制造工业园的成绩。 但其它公司，如果没有这个制造工业园，能不能产生现在这样大的产值，是个很难说清楚的事。 就拿天使护卫锁具公司来说，如果没有这个制造工业园，张永琪的那些个专利，可能还在家中睡大觉。 还有赵宜军的小家电公司，即使有不小的产值，那不是K城的，是其它城市的。 避开不要写管委会，只字不提。只写制造工业园这个项目。听远峰反复这样强调，记者似乎明白了远峰的用意。 对于制造工业园管委会这个模式，理论界是有讨论的。记者却认为是可行的。 如果按照远峰的意思，这个稿子，是上次那个稿子的延续。 虽然，上次的稿子，有软广告嫌疑。 五天后，这篇稿子见报。 看到这篇稿子见报，K城市府一把手很是恼火。但不好说什么，因为，事实在那摆着。再说，制造工业园这个项目，是市府之前的集体决定。 现在，只能就管委会这个模式说事。 “制造工业园这个项目，没有问题。成绩，也应该肯定。但管委会的操作模式，不行，必须改正。我在原来那个地方，绝对是不允许做这种试验的。 在改革的年代，虽然，有许多工作可以做试验，但不是所有的，都可以。这要分清原则问题和非原则问题。” 市府新来的一把手，要把这个事情弄出一个分水岭。类似于树出一块牌子，哪些是前任做的，哪些是他做的。他需要界线分明。 他不认为制造工业园的管委会可以用企业管理的模式。 不管怎么说，制造工业园是市府的一个项目，就应该用市府的行为模式。 这个工业园的管委会，就应该是市府的一个派出机构。 而现在，不仅仅是管委会用了企业行为，而且这个管委会的主任，竟然是一家企业的董事长。 新来的一把手，把这个事情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上来看了。 当他看到秘书送来的一份内参，上面也有这篇稿子，就更加恼火了。 这时，秘书才告诉，远峰想请他吃饭的事情，以及那天在电话里的探问。 一把手盯着秘书看。 秘书说：“我没有去。” “很好。不要同远峰这种人搅到一块。我虽然来到K城的时间不长。对远峰这个人，不了解。但近来，这几个事，远峰这个人，政治上是有问题的。” 一把手可能意识到这样说，尺度大了，就改了口。 “但就制造工业园这个事上了报纸，是有问题的。” 一把手认为远峰通过记者把制造工业园的事情捅到报纸上，这是为自己歌功颂德，无组织无纪律。 华令虎也看到了报纸上的这篇文章，打电话，批评了远峰。 “为什么要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做这种事。你没长脑子吗？这件事，只能说明，你在政治上相当的不成熟。” 远峰却乐了。 “你还乐。这个时候，你还乐得起来。” “领导。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华令虎可是愣住了。 远峰说：“制造工业园立项，是市府决定，发了文件的。管委会的组成和操作模式，也是市府决定，也是发了文件的。 现在，我不想你们为了这个事，在上面浪费时间。管委会的管理模式，只是一个手段。不管什么颜色的猫，逮到老鼠，才是好猫。 我在这个时候，弄一个这样的新闻，就是转移注意力。让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如果说这个管理模式有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个。” “你......”华令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似乎明白了远峰的真正用意。 引火烧身。 这是丢卒保车的一着棋。 远峰说：“我没什么。大不了，回到车间去当工人。” 听远峰这样说，华令虎很生气，批评道：“你这是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4章 这个时候 远峰在制造工业园的职务被停止。 这似乎不需要理由。 其实，这就是杀鸡儆猴。权威是要这些手段建立起来。 小道上的消息传出，版本多样。有说远峰的被停职，是他有营私舞弊的行为。有说是他目中无人。有说他买通记者，为自己树碑立传。 熟悉远峰的人，有说：“远峰应该找算命的算一卦。” 自然，会有人问：“干吗要去算命？” “你们把手亮出来，扳指头算一算。远峰这是几起几落了。他的官运不顺，肯定有什么原因。” 对于管委会主任职务被停止，远峰有这个思想准备。用他自己的话说，要不是华令虎的面子，他还不想干这份活呢。 话是这么说。好好的职务被中止，心里终归不那么爽。 让他郁闷的是，回到家中，却有这样一出戏，在等着。 张晓芸说：“妹婿想到天宇广场那边弄一个活。这回，你得帮忙。这事，对你来说，就是打个电话，给冯宛平说一声。” 远峰的头大起一圈。张晓芸说的妹婿，就是李宏涛。那个灯，可不省油。 他很想说，张晓芸，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你同李宏涛掺和到一块，有意思吗？ 张晓芸没有注意远峰的表情，按照自己想好的，说：“当初，宏涛想进制造工业园，你不让他进去。我也知道，他要弄的那个加工厂，规模上没有达到入驻工业园的要求。 现在，他想去天宇广场要一个分包的活。这个，应该不难。一句话的事。你只要向冯宛平打个招呼，这个事，就成了。” 远峰问：“李宏涛去那要一个分包，他能干什么？他会盖楼？” “宏涛说了。他可以做土方。可以往那里送石子黄沙什么的。” 远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帮他。李宏涛能不能成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个花架子。做不了什么实事。” “这个世上，就你能做实事。李宏涛开的宏源实业公司，做了有好几年了。也赚到了钱。你凭什么说他做不了实事？” “好，就算他能做实事。他想进到那里，做一块工程，去找冯宛平直接谈。同等条件下，竞标。我想，冯宛平会秉公办事。你就不要帮他说话了。” “我不帮他。我凭什么拿钱。” 拿钱？ 什么意思？ 远峰盯着张晓芸。 张晓芸说：“宏涛说了。只要我帮他落实了这件事。他就可以立马组建起土方工程公司。到时，赚钱，分我一半。” 远峰呵呵了，问：“我们家，缺钱吗？” “你以为，我们家有钱吗？跟人家比，就是穷光蛋。” “有得吃，有得穿，你还想要什么。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儿子转眼就大了，要上大学，要娶媳妇。就这两项，你能拿出钱来吗？” 远峰像是被张晓芸推了一下，身子往后一愣，僵持在那。 张晓芸又说：“现在，是一个机会。你虽然不在工业园，但还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如果，再不把握这个机会，到哪一天，又不让你当董事长了，你想有这个机会，也不会有了。” 远峰又是一愣。张晓芸现在的变化，已经让他不敢认了。 张晓芸的变化是不小。 她经常用晚上时间回娘家去。因为，儿子在那边上小学。 过去，检查儿子的作业。这事，不能指望父母。毕竟，他们上了年纪，再说，隔代的老人总是迁就孩子。 这样，就给了李霜姐弟俩机会。他们的观点，经常灌输给张晓芸，什么人不为己天殊地灭，人活着，没有钱就是受罪什么的。 张晓芸不会全部听取。但经不住潜移默化的影响。 “远峰。你自己就没有发现吗？你很自私。你只想着自己出成绩，给外人好印象。你就不管我们母子死活。” “言重了。我不管你们母子死活了吗？” “你要是管我们的死活，总得为家里多弄些钱。我不说李霜，就说小妹家，银行已经有不少的存款。我们家呢？有吗？” “应该有。钱是你存的。” “就十几万，遇到个事，管什么用。你看一些人，在考虑孩子高中后出国上大学。那是要钱的。你现在一点也不把这个，放心上。你不是自私，是什么？” “......”这事，远峰没法和张晓芸沟通了。 两个人的想法，不在一个频道上。 对于儿子的未来，他有过考虑。并不是像张晓芸说的，不管不问。 远峰不认为，儿子上大学一定要去国外。在国内，有什么不好。只要儿子学习好，国内有那么多名牌大学可以去上。 再说钱的事，只要他们还在工作，可以慢慢积累。 可张晓芸现在，话里话外，就是要他变相弄钱。 给李宏涛一个工程项目，赚了钱，带他们家分。这样，能行吗？ 肯定不行。 远峰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他不是不爱钱。只是，不能用那种方法捞钱。 张晓芸不管远峰是不是还在听她说，她继续唠叨。 远峰最近遇上不少的事，心情也不好，够烦的了。 以为，家中可以是一个避风的港湾。可身为妻子的张晓芸却不让他省心。 不想再听张晓芸说这些无聊的话，远峰拿了香烟，要去阳台上。 张晓芸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心一横，说出了有几次想说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们分开。”张晓芸是咬着牙，说出的。 正往阳台方向去的远峰，脚步顿住。他明白张晓芸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张晓芸第一次说这种话。 但远峰能够感觉到，张晓芸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远峰没有回头，却问：“为什么要分开？” “我累了。” “是为钱吗？” “因为你很自私。不关心这个家，不关心家中的女人。跟你这么多年，你给我买过像样的东西吗？人家老公，都把老婆捧在手心里。你呢？” 远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按捺着情绪，缓缓地像是吹风样的把这口气释放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5章 何必呢 看着闻采采进门，远峰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闻采采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这个门了。 现在过来，肯定与张晓芸有关。 远峰猜对了。 闻采采进门就说：“远峰。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 远峰只能一笑了。 闻采采是技术部的部长。只要不是工作时间，闻采采见到远峰，可以直呼其名。 因为，闻采采是远峰和张晓芸的媒人。 张晓芸的朋友没几个。闻采采算是一个。可能是媒人的关系，又因为两个人年龄相仿。 当初，闻采采在给张晓芸做媒时，可是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张晓芸至今还记着。 “我要是没有结婚，就追远峰了。晓芸，是你命好。我把这个男人介绍给你。我认为，你和远峰般配。” 张晓芸现在还记得，当时听闻采采说这话时的感觉，可是心里像踢倒了厨房间的调味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全弄翻倒了。酸甜苦辣的味，全有了。 对于远峰，那个时候的张晓芸，敢看一眼，却没有爱的心思。 远峰和晓华的那场恋爱，在远程公司可是闹到轰轰烈烈。 从颜值上说，张晓芸要比晓华差两个档次。 面对闻采采的鼓动，张晓芸这才起了心思，愿意和远峰相处试一试。 没想到，这一试，就试成了夫妻，过了这么多年。 每当想到那天闻采采的撮合，张晓芸有过幸运的感觉。 那是一个巧合。两个人在街上相遇，因为闻采采买一件衣服，钱包里的钱不够，看见张晓芸，就借钱了。这一借，两个人就一同又逛了一会街。 之后，没有跟上厂里的交通车，就一同由小路回厂。 两个人走了一路，聊了一路。 当闻采采知道了张晓芸在婚姻大事上的高不成低不就，就想到了远峰。 那个时候，张晓芸对远峰可是满意有加。 现在，张晓芸和远峰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同远峰分开。 知道远峰为人处事执著，张晓芸去找了闻采采。 有点像那个解铃还要找系铃人的意思。 有了张晓芸去寻找帮助，也就有了闻采采的上门来。 张晓芸跟闻采采说了，今天晚上，她不回家，要去娘家那边看儿子。 这样，闻采采就来到了远峰家。 远峰现在下班，比较正常。不再是身兼两职时忙碌。既是远程集团董事长又是制造工业园的主任时，两边都要兼顾着忙。 虽然，远程集团这边有柏坚强，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过问。因为，柏坚强比较尊重远峰，在一些关键问题上，是要请示汇报的。 现在，制造工业园的职务没了。远程集团这边，远峰想过问，却有些顾忌。 这样的情况下，远峰闲下来了。 闻采采又说：“远峰。你傻笑什么？我问你话呢。” “是张晓芸叫你来的。” “你说呢。” “哦。你坐。” “当然要坐了。总不能站着说话。够累的。你两口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让人省心。”闻采采这时，不把远峰当上级。反而，口气像大人训斥小孩子。 远峰问：“要喝水。” “不要只是说呀。你倒，我就喝。” 远峰无语。去厨房间泡来一杯茶。 闻采采笑着，摇头，说：“你看你，就是这样粗心。我不喝茶，你又不是不知道。难怪晓芸说你。” “她说我什么？” “只知道工作。工作时，心思如发。对老婆，粗心大意。” 啊。 远峰真想问闻采采，你这个当部长的，不会说话吗？ 闻采采在远峰面前时，有时候，就是不会说话。甚至，会用貌似不会说话，揩油。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闹，闹什么闹。有什么好闹的。”闻采采这时说话，就像一个家庭妇女。 “我没闹。要是闹，也只是她。” “晓芸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上，让着她点，事情不就过去了。” 远峰怀疑自己，用这个女人当技术部长，是不是对。 哦。闻采采当技术部长，是前任，前几任的事，与他远峰无关。 “闻部长。你也知道一些事，有原则。我怎么让着。她要我把天宇商业广场的工程，分包一块，给李霜弟弟做。李宏涛那个人，你也知道的。” 对于李宏涛，闻采采认识，因为和张晓芸的关系。 闻采采说：“工程。谁做不是做。你给冯宛平打声招呼，事情不就结了。” “问题，不在这里。李宏涛直接对张晓芸说，接到工程，是他们两个人合伙。张晓芸可以从中间拿分成。” “噢。有这事。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工程，还真的不能给。哎。不对呀。工程给李宏涛做，你们不从中间拿钱，不就结了。” “你以为，张晓芸愿意吗？她是奔着分成才积极要促成这个事的。” “唉。这就难办了。是不好办。不过呢，你脑子这么好使。就不能想一个变通的法子。既哄晓芸开心，又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这只是说说而已。闻采采也知道，这样的变通，不太容易。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 闻采采又坐了一会，说了些关心远峰的话，起身，打算回去了。 站起来的闻采采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不知道张晓芸是怎么想的。非得不撞南墙不回头。离婚真的不是明智选择。我倒是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带孩子。真的累。她要是走我这条路，哭的日子在后面。 哦，也不。她比我好。她可以让孩子跟外公外婆。我就没她命好了。我得自己带着。哦。我得回去了，孩子在家做作业，晚饭还没做呢。要不是为你俩的事，我这会，应该把饭做好了。” 闻采采啰嗦了这一番离开。 远峰看着离开女人的背影，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远峰给张晓芸家中的座机上打去电话。 电话是儿子接的。这小子，听出是远峰的声音，居然不叫爸爸。 “妈妈。你的电话。” 儿子的这一声传呼，让远峰心中瓦凉。 这小子，跟他有了距离。 也是，从小，就把儿子放在张晓芸娘家。这是张晓芸的坚持，说那边的幼儿园有，小学也有，公司这边虽然也有幼儿园和小学，却没有那边有知名度。 在这个事上，远峰没有坚持，张晓芸怎么安排怎么是了。 现在看来，远峰是大失策了。 一会，张晓芸过来接了电话。可能是儿子告诉，这是谁个的电话。 因为，张晓芸拿起送话器，没有问是哪一个，直接就是冰凉的一句，“闻采采应该告诉你了。我决定了。” 张晓芸坚持离婚。 远峰说：“总要有一个理由。” “跟着你过日子，成天提心吊胆。”张晓芸换了一个理由。 ...... 远峰回归远程集团。 因为，他在远程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没有被免。 就常识来说，一般情况下，市府不会干涉到企业的事务中来。 但外界传，免去远峰远程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只是早晚一纸文件的事。 回到远程集团的远峰，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自从工作中心转移到制造工业园管委会，远程集团的事情，远峰几乎不管。 现在，再回归，他很不适应。 远程集团的生产，已经围绕柏坚强的指令在有序运营。 远峰意识到，他回来后，集团的工作，可能会因为他的回归，引起波动。 前思后想，远峰做出一个决定。 为了不让远程集团今后的工作受到影响，远峰向董事会提出辞职。 董事会上意见不一。多数董事不希望远峰辞职。 远峰做了说服。 “远程集团走到今天，很不容易。现在的大好形势，不要因为我，出现闪失。我建议柏坚强同志接任董事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6章 闲下来 晚上时，远峰家中的座机上进来一个电话。 “喂，哪一位？”远峰拿起送话器后，对方却不说话。 哈哈哈哈...... 对方在笑、笑声朗朗，中气十足。但声音的厚度明显就是老人。 “啊。老厂长。郝厅长。”远峰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说：“在家呆着闷啊。想出去走走。你那边，我能去吗？” “行啊，行啊。这里是你的根据地。你说过的，你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你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什么时候想来，我叫小车去接你。” “不啦。我自己乘车去。” “老厂长。你给个时间，我这边有车的。” “那就明天。明天上午就过去。” “明天上午八点，你在家等着。我让小莫去接你。驾驶员小莫，你认识的。” “那好，我就搞一回公车私用了。” 又聊了几句，等对方挂断电话后，远峰给柏坚强打去电话，告诉老厂长要过来看看。 “能不能把小莫派过去？”远峰这是请示的口气。 柏坚强说：“你直接叫他。哎。不对。你用车，干吗要跟我说？” “请示啊。”远峰嘻哈了。 “少来这个一套。” “是真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是。用车，当然要先请示。” “远峰。我可告诉你。这个董事长的位子，是你主动让出来的。没有人赶你。今后，不管你是个什么情况，升上去，自然没话说。就是什么也不干，在远程集团，谁个敢对你呲牙，我直接开了他。” “好嘛，比我还要霸道。小题大做了。” 柏坚强说：“不是。我最看不得的，就是狗眼看人低。你远峰对远程的贡献，没人可比。哦，不对。这话让郝厅长听了去，要骂我了。” “是啊，是啊。郝厅长才是远程的有功之人。这次，他要来看看，我们是要好好接待他一下。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个底气。” “这个事，就你安排。” 远峰问：“算是给我派任务了吗？” “这个，可以有。我给你派了这个任务，把老厂长接待好。我让两办主任全力配合。” 哈哈哈...... 在欢声笑语中，远峰放下电话。 他舒展地伸了胳膊，去到阳台上站着。 远程如果有最为辉煌的时候，就是这位老厂长的功劳了。 也正是因为那个时候辉煌，远程成为K城工业的一面旗帜。老厂长调任K城副市，分管工业。在副市的位子上，没到半年，就又调到省里，担任机械厅副厅长。一年后，升任厅长。 郝厅长调到省机械厅后，最大的动作，就是将座落在省城的一个小汽车厂，扩展成大型汽车集团。 这得益于郝厅长的一个大动作，就是力排众议，引进德国的底盘生产技术。 功成荣退。 到龄的郝厅长，退休了。 工作一辈子的人，退休后的滋味不好受。 郝厅长说在家闷得难受，远峰可以理解。远峰见证了一些退休老工人，在家带孩子的那种无奈和失落。 现在，郝厅长要来走走，远峰就有想法了。他想就这个机会，请教郝厅长一些问题，主要就是汽车方面的。 制造工业园的蓝图中，有一个汽车项目。 在远峰和华令虎的商讨中，先在制造工业园弄一个汽车项目，配套企业也可以。机会成熟，单独做一个汽车工业园，主打新能源汽车的整车生产。 第二天午前。远峰在远程集团的大门口等候。 接郝厅长的道奇车到了。 车门打开。 老了。远峰见到郝厅长的第一眼，就是这个印象。 郝厅长头发全白了，加上脸上的沧桑，给人老态的感觉。 好在，老人家的身子骨却很硬朗，步履轻巧。 远峰迎上前去握手。 郝厅长打量这眼前的一切，说：“不敢相信啊。这是远程公司吗？换了一个地方，规模上大了许多啊。” 远峰陪同郝厅长参观远程集团在制造工业园的生产区。 这一圈快要走完，郝厅长感慨万千。 “想当初，958厂在山里头，那是个什么规模。不到这里的十分之一。” 他们来到铸造分厂时，炉前工们浇完了最后一炉铁水，洗澡后从车间的浴室出来。 郝厅长看见两个工人在扳手腕，他来了兴趣，也要较量一下。 年轻工人不知道他是那个，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这个年轻工人远峰认识，叫金河，铸造分厂的翻砂工。 翻砂工的臂力，那可不是摆设。已经退休的郝厅长，显然不是金河的对手。 “老了，真的不行了。想当年......”郝厅长挥了挥，感叹道：“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远峰对金河说：“来，咱俩扳三把。” 金河竟然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后脑勺。 这可是董事长啊。 金河两难的样子。扳赢了，不好。扳输了，自己没面子。 “怎么，不敢？”远峰激将。 “扳就扳。不要以为你是董事长。我扳手腕，可是不让人的。” 看远峰要同金河扳手腕，有人主动当起了裁判。只是，在双方摆架势时，对金河严，对远峰松。 远峰对裁判有了提示，“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旁边多了些助阵的工人。 “一二，加油。一二，加油。” 远峰控制着力度，有一度的僵持。 结果，远峰输掉。 金河有些得意忘形，跳起来，却又立马坐下。他意识到对面的这个人是曾经的董事长啊。 远峰起身。 大家以为他不扳了。 远峰活动了一下身子，又坐下，貌似很重视这场比赛。 再一轮，远峰让金河先使劲。对方用上力气后，他却不费事的赢了。 第三轮，僵持，却是远峰在控制整个进程。 最后，平局。 远峰离开前，拍了金河的胳膊，“行啊，你小子，有潜力。” 金河看着远峰和那个老人家离去后，转身，一拳打向身后的人。 “听说了吗，我有潜力。” 旁观者说：“小子，你脑子没被门夹了。你看不出来，远董这是让着你。你感觉不出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7章 我知道他 远峰陪同郝厅长在食堂吃了便饭。 原本，远峰是要去酒店，私人招待。郝厅长没有同意。他说喝酒后，跑不动，想睡觉。晚上。 听说原先的柴油机厂地皮上要建设商业广场，郝厅长有兴趣要去看看。 远峰也就由着老厂长的意思了。 饭后，在新办公楼的小会议室里的沙发上，远峰陪着老厂长，打了一会盹。 又要了小莫开的车。 远峰陪同郝厅长来到天宇商业广场的建筑工地。 冯宛平知道远峰过来，赶紧过来陪同。 对于郝厅长，冯宛平不熟悉。 冯宛平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对于958厂以前的事情，只是听说，还有就是组织部的一些档案资料的涉及。 知道远程集团开始涉足房地产，郝厅长说：“远峰。你这个头脑，好使啊。这是一个风头，你赶上了。这个风头，可是要狠狠刮一阵子，没个十几二十年，停不下来。” 远峰听到郝厅长的赞赏，也就哈哈了。 “想到这一茬上，也是顺势而为。既然手上有一块地皮，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如果能做起来，接着做。做不起来，就撤。” “你也够精明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郝厅长用了这个比喻，手指向上点着，嘴里却是“你呀，你呀”。 冯宛平把脸抹向一边。 对于郝厅长的这个比喻，冯宛平不能接受。 冯宛平清楚远峰的思路，是执意要进入这个行业，只是用自己的地皮做试验。 “取得经验，推而广之。”冯宛平始终记着远峰说的这句话。 远峰问冯宛平，业务上是不是感觉吃力。 “还好。我跟伊宝地产的郑总，处成了朋友，从他那讨教不少。做地产开发，不像管理建筑公司。” “对。这是不一样的。”郝厅长插话。 他似乎对这个行业也有了解。 远峰点头后，问冯宛平，“监理单位，一定要找资质过硬的。” “这个，是我工作的重点。我找监理单位，除了找上门来合作的，自己也出去访。我要他们监理上出成绩的。听他们说，没用。我要自己去看。” “哦。怎么看？”远峰也是没话找话说。 “有了意向性监理单位后，我去他们监理过的项目。我进了住户家中，访问房屋的质量。我甚至问他们墙壁上定上一颗钉子是不是容易。” 噢。远峰和郝厅长就都盯着冯宛平看了。 这个人的心思到了这个程度上。 冯宛平告诉，如果墙壁上要打进钉子时，很容易，这房屋的质量，是要打问号的。这个，也是他居家得出的经验。 如果，钉子难敲进去，说明用的水泥标号合格。如果轻巧巧就把一颗钉子敲进去，水泥标号不对。虽然，房子是建筑公司在建设，但把关的可是监理单位。这就可以从侧面说明，监理人员没有尽职到位。 远峰给了冯宛平一个大拇指。 “组织上用你，是用对了。”远峰原本是要说，我用你是用对了。话出口，我字改成组织。 冯宛平却说：“谢谢远董对我的信任。” 远峰说：“这样看来。你对这个监理方面，盯得很紧。” “说过笑话。”冯宛平告诉一件事。 监理单位定下来后，一天，听说这个监理单位监理过的一处小区楼盘里，有人在一层挖掘，要弄一个地下室。 听到这个说法后，他赶紧过去。 他要看看，那里建设的楼房基础。 结果去了后，在做地下室施工的包工头却在抱怨，说为了这个施工，他已经用坏了两个钻头，还没有打出一个窟窿。 原来，业主设想，把挖掘出来的地下室，用不锈钢做加固，这几个加固点，要伸进基础框架里。 业主和包工头，把冯宛平当成房管局的人了。 郝厅长问：“远程集团介入房地产，建筑队伍从哪招标来的？” 冯宛平告诉，市二建公司。 “一建的实力要比二建强？”郝厅长有质疑，为什么不选择最好的建筑公司。 冯宛平告诉，一建已经在和伊宝地产合作，主建商业广场。二建建设旁边的商住楼。在建设商住楼方面，二建的实力，不比一建差，不分上下。但在建设大型商业广场方面，二建肯定不如一建。 听冯宛平这样解说，远峰很满意。看来，冯宛平投入了不少精力，用心在做这一块的事情。 远峰继续陪同郝厅长。他让冯宛平去忙别的事情。这边，有他陪同郝厅长就可以了。 因为，冯宛平接到电话，二建公司那边有事情要他过去。 冯宛平这就离去。 因为是在原先天宇柴油机厂的地皮上聊天。郝厅长问起甘北山。 远峰告诉，甘北山现在远程集团当顾问。不拿工资的顾问。 “解释这么清楚干吗？怕我也想过来当顾问。” “不是，不是。老厂长。你要是想过来，一句话的事，给你顾问费。” “顾问费，我不会要的。这是我母亲的家训。” 对于郝厅长的母亲，远峰一直听人传的。对儿子要求很严厉，不亚于传说中的孟母三迁中的孟母。 要是说起远峰和郝厅长的关系，有点特别。 郝厅长当958厂的厂长时，注意到远峰。那是远峰喜欢看书，业余写些小诗什么的。郝厅长虽然是工科毕业，但对四书五经可是读全了。 对于爱学习的小年轻，老厂长是另眼相看。 后来，就是远峰当了副总后，去省厅开过几次科技方面的会议，与老厂长的联系多了些。 因为那样的会议，身为厅长肯定要出席，要说几句话。在会前，对原来单位的同事，也就多出一些特别的热情。 看了这边的建设现场后，郝厅长提出去见华令虎。 郝厅长说这个人不错，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华令虎当机械局长时，与省机械厅少不了联系。 远峰说：“以后。这个时候去，不太好。” 自然，郝厅长要问为什么。 远峰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说了个大概。 “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方便去。我自己去。” 郝厅长执意，远峰只能依着了。 对于市府新来的一把手，老厂长说：“这个人，有耳闻。他刚工作时，是乡里的一个老师。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不容易。” 远峰让小莫把郝厅长送到市府去。 他自己在这边转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8章 离开吧 远峰来到伊宝地产公司办公室，见到郑舒怀。 郑舒怀是伊宝投资旗下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 看见远峰进来，郑舒怀由办公桌后站起来，又迎出来，伸出手。 握手后，分别以手示意，让座。 这样子，外人看了，不知道，这里哪个是主人了。 “怎么样。生活上，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之前，我一直忙，没顾到你这里。”远峰说起了客气话。 郑舒怀来到K城的日子不短了，这个时候才来说这种话，让人感觉，有那么点......虚假，倒不至于。确切地说，诚意不够。 其实，远峰蛮可以不要这样说的。可进来了，不说几句话，情面上过不去。 不过来打声招呼，时间长了，传到晓华那边去，双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做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难。不想庸俗的远峰，想免俗，免不了。 “还好，还好。市府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不小的帮助。”郑舒怀也在说客套话。 这就是交往不多的人，逢场客套。 以前，身兼几职，远峰没时间和郑舒怀多聊。最多是有了事情，开会沟通。 现在，有时间，也就有了些闲情。远峰就要多聊一会。 “怎么样？对K城的生活环境，还算满意？”远峰这话同前面的话，有相似。 但不这样问，没其它好说。 “可以。鱼米之乡。这里的物价，很便宜。” “你这算是外放了。照顾不到家庭。家里人，可能有意见了。” “做房地产开发，就是这样。到处跑。哪里有项目，哪里就是家。”郑舒怀脸上笑笑地，却有那么点不自然。 “你到伊宝地产有年头了？” “跟晓主席后面，十二年了。”郑舒怀说到这，多了些笑意。 他似乎知道晓华和远峰的关系。或许，是看出些端倪。 远峰也就笑着，说：“看来。你是晓华信得过的职业经理人。” “应该是。”郑舒怀在同远峰说话时，显然保持有一定的度，既要亲和，又有警惕。 远峰是感觉到了。他发现郑舒怀同他说话时的拘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不想让郑舒怀继续难受下去，也不想让自己别扭，远峰起身。 从郑舒怀办公室出来，远峰给晓华打了电话。 “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问了，声音中有些许的惊喜。 啊？ 远峰有些懵。记得，半个月前，打过电话的。听晓华这话的意思，好像有几年没有打电话了。 “听说你的事了。制造工业园，又出了麻烦事？” “......”一言难尽。远峰不知道如何接晓华的话头。 “你劝我把汽车项目放到那。当时，就是担心这方面。K城的投资环境，不太让人放心。”晓华这时说了实话。 对于晓华回到K城的前因后果，远峰现在已经清楚了。当时，K城负责去那边招商的人，动身前，就听说了伊宝投资。也知道掌舵人曾经是K城人。 晓华开始时，对于来K城，没有多大兴趣。 但经不住去招商的人那种执著，多次游说，这才说动了。 晓华答应回到K城先看看。这就遇见了远峰。 远峰后来才知道，晓华决定参与K城的建设，是奔着在K城时有一段美好的记忆。说白了，就是同远峰的那场恋爱。 毕竟，那场恋爱，可是说是轰轰烈烈。 现在，晓华亮出了真心话。 “晓亮在这边的项目，还好。”远峰言下之意，你堂弟分流过来的汽车配件项目，没有遇上麻烦。 晓华说：“那不一样。那只是一个配件。真的遇上麻烦，撤离，还是比较容易。整车项目，就不一样了。一旦投资下去，再挪窝，那就是少则几个亿的损失。” 听晓华这样说，远峰脸向天上看。 晓华有问：“没考虑，离开K城吗？” “离开。能去哪里？”远峰听出晓华话中的意思，却故意这样说了。 “我会说服伊宝的董事们，给你一个重要的岗位。我相信，伊宝投资有你的加盟，明天会更加美好。” 远峰能够听出来，晓华说的不是虚话。 凭晓华在伊宝投资的话语权，这个说法是可信的。 “怎么样？不要再犹豫了。” “给我时间，再想想。”远峰不至于立马就拒绝。 不管怎么说，晓华是好心要帮他。直接干脆回绝，就太不近人情了。 对于远峰来说，远程这家国企，寄托着他许多的希望。 至于明确到哪一点上，却又说不清楚。 或许，他就是一个念旧的人。像山乡里的成年人，不想离开生活多年的山乡一样。 如果要是能够离开，在当初和晓华恋爱的时候，也就不管不顾跟着晓华去杭城了。 那个时候，说是晓华父母对他不待见，其实，根子里，还是对远程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远峰属于那种，到一个地方，一呆就是一辈子的人。 这样的人，随处可见。 就在这天夜里，远峰做了一个梦。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深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可能是为了探宝。 当他从一个沟里拿到一个东西，是个小盒子，上来时，却发现那边出现一队影子。 那一队影子近了时，远峰发现，全是没有头颅的亡灵。 见势头不对，他赶紧滑下深沟，好不容易爬上对面，开始亡命样的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总之是跑不动了。坐下休息。 这时，眼前又出现一队亡灵，也是没有头颅的。 不对啊。这阵势，与刚才的对应，就是一个两面夹击了。 刚刚休息了一会，稍许缓过劲来的他，犹豫一会，只能往左边跑去。 他是一边跑一边左右看。刚才呈前后夹击的两队亡灵，都站在那，不动，像是两排树桩。 远峰以为脱离了险境，就在他要缓一口气时，面前不远处，也出现了这样的亡灵。 跑不动了，没力气了。 远峰大叫一声，吓醒了。 这个家中，只有远峰一个人。 张晓芸执意离婚，下班后，直接跟公司的班车进城，回娘家去住了。 恶梦中醒来的远峰，坐在那，发一会的呆。 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这是一个预警吗？ 预警什么？ 远峰感觉前胸后背全是汗。 这是他来到世界上这么多年，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恶梦。 他用枕头毛巾擦干身上的汗，穿起衣服，去拿了香烟。 抽了一口烟后，他才缓过神来。 他找到了理由，自我安慰。 有说，梦是反向的。 如果这个说法成立，有好事等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9章 重新认识这个人 远峰想出去走走，主要是想到韩天启那边去看看。 虽然，离开制造工业园主任的位置，他还在考虑，这些进驻的企业，产品怎么卖出去。总不能把人家劝到这边来后，就不管不问了。 制造工业园良好的环境建立，应该包括这些企业的产品销路。 韩天启的销售联盟，可以帮上这个忙。 之前，只是同韩天启说了这个设想。那个老兄，现在事情多，能不能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两说。 还是去看看那边的运作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远程集团也曾经想弄一个销售联盟。远峰已经让华克明和章景家做这个事。 现在看来，虽然有一个联盟的名号，华克明没有把销售联盟落实。 这也难怪，固守在一个地方，人脉是很难建立起来的。 反而是，远峰给韩天启一个建议，无意插柳柳成荫了。 远峰到了韩天启所在的城市。 下火车后，远峰是想打个电话给韩天启，能不能派个车来接一下。 这个城市，远峰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 就在他拿出手机时，改变了主意。 记得韩天启到K城，参加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组建时，无意中说过，他在的城市里，少有人不知道他。还说，到那边，坐出租车上，随便提一下，就可以把人送到联盟去，而且不收你的钱。 当时，远峰认为韩天启吹牛。 何不用这个机会，实地考察一下。 去路边，叫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了。 远峰说“韩天启请我来的。原本呢，我想叫他派车来接我。可我想来个突然袭击。” “哦。韩胖子啊。我知道，五州销售联盟的秘书长。他啊，在我们这里，可是大红人。就是市府里的人，都要高看他一眼。” “哦。有这么牛吗？” “牛不牛，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听你口音，外地人。不过，既然是韩胖子请你来的，我送你过去。” 司机开车，大约十分钟，车子到了销售联盟的院子前。 远峰看了计价器，把一张十元的钞票丢在挡风玻璃后的平台上。 出租车司机把这张钞票拿起，塞到远峰手上，说：“凡是来到这里，只要奔着销售联盟去的，韩胖子发过话的，一律不收费。” 远峰说：“你挣钱，也不容易的。” “哦。我不是白送你来的。到时，我找韩胖子要钱。只要人送到这，他付钱的。” 有这事。 有意思。 远峰就要看看，韩胖子这个人怎么付钱的。 出租车司机向里面叫道：“韩天启。来客了。” 里面跑出一个年轻人，看了远峰，问：“你是奔销售联盟来的吗？” 远峰点头。 那个年轻人拿出钱夹，问开车的司机，“多少车费？” “九元。” 年轻人拿出一张二十元的纸币，给了司机，并说：“给我一张票。” 司机扯了一张车票，给了年轻人。 看着司机把车开走了，远峰问这个年轻人，“九元的车费，你付他二十元？” “对的。送到这里，车费加倍。哦，你是......” “我是韩天启的朋友。’ ”好的。随我来。“ 这是一个老式的四合院，三边有内走廊。门边的走廊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块牌子，接待处。 院子里有一棵大的香椿树，有一口水井。 从这口井的边沿上，看出，这个院子有年头了。水井的青石边沿上一圈，磨出了不少条深深的槽沟。 进了正屋，有一个敞开的后门。 后门外也是一个院子，有一幢新建的小楼。 年轻人引导远峰来到正房的东边一间后，就退出去了。 对于远峰的到来，韩天启有那么点意外。 “远董。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请你好几次了。你就是忙。我是说，你来之前，打个电话，我派车去车站接你。” “我可以叫出租车的。” “我们这里的出租车，有司机不守规矩。对你们这种外地口音，不打表，可以叫出天价。” 远峰哈哈一笑，说：“他宰不了我。知道我怎么对出租车司机说的吗？” “洗耳恭听。” “我说，你们这，销售联盟的韩秘书长请我来的。所以呢，下车时，司机竟然不收我的钱。说他请客。牛逼啊，老韩。” 韩天启脸上就老有面子的得意，却说：”只要是送到门口来的，不会不收钱。可以多收钱。“ 远峰已经见证了，也就哈哈了。 远峰的手向门外指了指，说：“那个字号，厉害。” 这个销售联盟的字号全称：五州销售联盟 韩天启又一番得意到了脸上。 远峰说：“可以加上两个字。” “四海。五州四海。” 韩天启摆手，说：“那就吹牛了。现在这个名称，我可以说是五个县，也可以说是五个地区，再大了说，五个省。” 远峰笑道：“你现在弄的这个，何止五个省。” 韩天启把远峰引进办公室边门。这应该是老房子中的耳房，早年间佣人住的。 远峰进去后，又是哈哈了。这里，别有洞天。 这里是一个装修过的茶房。里面有一张洗茶的小桌子，枣红色。看样子，这张长条桌，材质不一般。 韩天启引导远峰坐下。 远峰坐下后，韩天启在远峰对面做下，开始烧水，一只精致的小电炊，就在桌面的一角。 看着这成套的茶具，远峰说：“老韩，你可是会享受。” “我们刚刚认识时，我就对你说了。我是个喜欢享受生活，不为生意所累的人。做生意，不就是图个有时间享受嘛。” 远峰笑着，说：“我这一生，不知道能不能学到你这样的一个生活境界。” “你。肯定不行。你就是一个喜欢忙事业的人。我呢，跟你不一样。” 远峰摇头，说：“你这就是谦虚了。你把这个联盟打理到这个程度。还有天启投资，做得也是风生水起。” “虽然是做了这几块。但不是你想象中的忙。我是既要赚到钱，又要人舒服。”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见得。就看你怎么做了。我从做生意的第一天起，就抱着一个宗旨，要么不开张，一旦开张，起码要赚到吃上三年的粮。” “我很好奇。老韩。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不客气地说，想学，你也学不去。这是一种境界。” “你就吹。哦，也不能说是吹。你现在有这个资本。你成功了。” “没有最后成功，还有路上。诸君还须努力。” 远峰听韩天启这后半句话，觉得有那么点古韵。 水烧好，开始做复杂的洗茶。 韩天启忙了一会，才把一小盏茶放到远峰面前。 远峰呵呵笑着，说：“等你这一口茶，都等到我嗓子眼冒烟。” “有这么夸张吗？”韩天启没让远峰回答，又说：“不要小看茶道这个事，可是锻炼一个人的耐心。这个，对做生意，是有帮助的。” “哦。有这一说。” “有些生意，是急不得的。你得耐心等待时机。时机成熟时再做，你就赚大了。” “不对。我听说，生意要抢先机。” “那是扯蛋。蒙人的。有些生意，看似是在抢了一个先机。其实，那是当出头鸟。或者，当成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无论是出头鸟，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远峰的身子震了一下。 对韩天启这个人，远峰又有了新的认识。 从刚开始的那次偶然接触，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热心人，一个胸无大志做些小生意的热心人。 接触后，发现这个人，有那么些小心机。能赚一小笔就赚上一小笔。甚至，经他手的事，雁过拔毛。 再后来，发现这个人能量不小。朋友遍天下。 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又发现，这个人很善于发现商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大手笔。 现在可以判定，这个人，貌似为人处世很随意的大大咧咧，却城府极深。 这个人，显然就是一条卧龙。 “老韩。我这次来，是想看看销售联盟是怎么运作的。” “检查工作吗？” “看你说的。这个联盟，是你弄的。我有什么权力检查工作。” “这话，不能这样说。这个联盟，是你的建议下，我才弄起来的。你是这个联盟的真正创始人。” “我创什么始啦？没做事的。” “运筹帷幄的人，是不需要动手的。” “老韩，你再这样说，我坐不住了。你这是赶我走。” “不是。我这个人，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人，从来不贪功。是谁的贡献，就是谁的贡献。这个联盟，确实是我经手打理出来的。但没有你的那个指点，我压根儿就想不到这上面来。 按说，我做生意，也有年头了。就是没这个思路。你就不一样。只是从旁边一瞅，就看出这中间还有门道。我韩天启，就服你远峰。” “......”远峰被韩天启这样一抬，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再讨论这个，有些尴尬。远峰赶紧转移话题。 “不喝茶了。陪我去看看这个联盟，大本营中的真实情况。” “急什么。你这么大老远过来，肯定不可能呆上一天，就回程。” 也是。远峰感觉自己是心急切了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0章 这餐酒啊 晚。 韩天启作东，请远峰。 地点选择在国际大酒店。 车进了停车场，一时找不到停车位。但已经有引导员跑步过来做引导。 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酒店，从眼前的停车场上可以猜测到，生意火爆。 这辆小车，也就在引导员的指引下，绕过大楼，往侧面开去。 远峰说：“老韩。我们换地方。这个地方，一餐下来，费用不低。” “我也不想过来。要是你来了后，不到这里来吃饭，酒店的伍总，可是要骂我，要找我算账的。” 什么情况？ 远峰莫名其妙。他怎么同这家酒店扯上了关系？ 这时，这辆小车终于有了一个停车位。显然，这是酒店老板的停车位。看样子，早就做了准备，特意留下来的。 下车后，韩天启引领远峰进了酒店，来到一个大包厢里。这个包厢有一个特别的名字：百鸟朝凤 包厢里已经坐满了早几步来到的陪客。见韩天启陪着远峰到了门口，里面刚才还坐着的人，全部站起来。 有人率先鼓掌。 掌声起来一片。 这阵势，让远峰有些不适应。 他看了身边的韩天启。 “老韩。你这是搞什么呀。你把我当什么人？” 韩天启这就告诉，在他的宣传下，远峰在这里，早已是圈子里熟悉的人物。只是，真身第一次出现。 这也就难怪刚才站起来的这些人中，有些人抱拳，并送出抬举远峰的话。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远峰真想给韩天启一拳头。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远峰不好下手。 要说呢，远峰执掌远程集团这几年，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高规格，也有过，但都没有这时的出格。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毕竟，面对的全是些陌生的面孔。 当然，韩天启排除在外。 不用说，那个留着的主席位和主陪位，就是远峰和韩天启的。 到了座位上后，韩天启要做介绍，被远峰打断了。 “韩秘书长。你先不要做介绍。让我的脑子歇息。这么多人，你就是介绍了，我怕是一个也记不住。大家先聊着，让我慢慢进入角色，用心来记。” 韩天启朝在座的人，扫了一圈，说：“诸位，看见了。这就是一个不同的人物。你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第一次见面，要做介绍的。不过呢，一下子把近二十个人做介绍，没人能记住。但没有人捅破这个。只有这位，我经常跟大家提及的远峰，才敢这么说。” 这时，远峰必须说话。 “老韩。你这是褒我，还是损我？” “两者兼而有之。”这时候的韩天启，口才挺好。今天，能把远峰介绍给大家，似乎是他的一种荣耀。 不过，也是。今天来参加宴席的，虽然作陪，但都是因为这个销售联盟，成为第一批的受益者。 这些人，平时没少聊起他们的生意与销售联盟的关系。因为这个联盟，他们的产品，同以前比，最少的也要翻上三五番。 一个个的，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是要感谢这个组织的创始人了。 在宴席上，韩天启的开场白，让远峰感动。 韩天启说这个销售联盟的真正创始人是远峰。 有了韩天启这个引导，参加宴席的人，自然是有好话奉送。 都是做生意的人，嘴边不乏溢美之言。 这些话，让远峰坐不住，身上痒痒得难受。 喝酒时，起来一个小插曲。 有小女人在远峰身边转来转去。 刚才，酒席开始时，没有见到这个小女人。 这个小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远峰没有感觉到。现在，这个小女人来到远峰身边，先是说敬酒。 敬的一杯，远峰不好不喝。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角色。 既然来到韩天启这个地盘上，面子多少是要给的。 这个小女人敬了一杯酒后。有陪客起哄，要小女人和远峰喝交杯酒。 交杯酒是个什么意思，远峰不可能不明白。他很无奈，想拉下脸，但考虑到这个场合，第一次来，不能拆了韩天启的台。 这个小女人听到有人蛊惑，就看了远峰一眼，又环顾左右。样子呢，是想找个地方坐。 这张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人。这个小女人倒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远峰腿上了。 “喂。你这干吗？”远峰用手把这个小女人推开。 韩天启看见远峰脸上阴沉，于是对这个小女人说：“你怎么回事？想坐远董身边，可以拉张椅子过来。” 小女人貌似委屈地说：“我是想拉一张椅子的，没地方放。” 旁边有一个来当陪客的说：“插也能插进去，好。” 远峰盯了那个陪客一眼。这地方的人，说话，让人听着，这么别扭。 对于这个小女人的出现，远峰猜不准，这是韩天启的安排，还是其他人的安排。 在这个宴席结束后，远峰要韩天启对这个事，做一个解释。 韩天启有解释。 因为这个酒店的老板，也是销售联盟的会员。据说，这个酒店，依靠这个联盟，生意也比之前翻了一番。 这些，虽然是抽象的说法，没有真实的数据支撑。但从参加宴席的人所说的话，所表现来看，大家确实是销售联盟的受益者。 至所以之前，这些人为什么没有赚到这么多，远峰明白，那是信息渠道不畅通造成的。 当时的信息可不如后来。那个时候，口碑相传，很厉害。 这个酒店老板，一直说要感谢韩天启。一次喝酒，韩天启把内幕情况告诉，说是一个叫远峰的人出的点子。 这次，远峰现身，酒店老板除了安排了这餐饭，还私自做主安排这个小女人来主演这出戏。至于这个戏能够演到什么样的长度，取决于远峰。 酒店老板认为，是男人，都会好这一口。 让酒店老板没有想到，远峰是个特例。 自然，远峰是要问韩天启了。 “你是不是也倾向于弄这些？” “远峰。你误解我了。我这个人，对这方面是有排斥的。但在社会上处人，又不能太正统。我多数时候，装着打瞌睡。你说的事情，我没有看到，我在睡觉好不好。” 远峰好无语。他对韩天启又多了一层认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1章 厉害 韩天启引领远峰，从这个四合院的后门出来，进到后面的一幢小楼。 一楼，有一个大厅，里面有十几台电脑。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一个年轻人。 在这个电脑还没有普及的年代，能够拥有这么多电脑的私营公司，可是让人惊讶的。 远峰侧脸看了韩天启。这家伙，只有初中学历。 “怎么样？”韩天启脸上满满的得意，迎接了远峰投过来的目光。 展现在眼前的场景，给了远峰很大的刺激。 韩天启开始介绍。 销售联盟借用了互联网，一个产品上市，在这里发布，收集订单，然后按订单生产。 不仅仅是这个先进的信息渠道，传统的也有。 远峰一边听着韩天启的介绍，一边目光扫来扫去。 这些数据员面前，既有电脑，也有传真机。 有一个数据员面前没有电脑，在拆解一迭挂号信，旁边还有几张电报。 韩天启介绍，有些会员那里，不会使用电脑，就用传真机，还有就是电报，或者挂号信。 “反正。十八般兵器，洋的有，土的也在用。” 这也太恐怖了。这样，只要是联盟的会员，几乎可以做到生产厂家零库存。 远峰不禁感叹，要是远程集团也有这样一个销售联盟，那远程集团的五个老产品，远安合资的电动自行车，也可以做到零库存。 产品下线，就直接发货。甚至，可以依据订单，安排生产。 这对于降低成本，可是好处莫大啊。 如果，制造工业园有这样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专门服务于制造工业园，该有多好。 突然，远峰有了自嘲地一笑。 多操心了。 一个意念在提醒他，你现在不是制造工业园的主任。 “OK 。搞掂。”一个数据员的双手离开键盘，打出一个响指。 那边的人说：“王恺。你得请客。这个月，你几次这样OK了。奖金不少了。” 远峰这就问了韩天启，“那小子说的话，什么意思？” 韩天启笑，告诉，销售联盟每帮生产厂家完成产品发布，把订单数确定下来，交给委托方后，是有信息费的。” 远峰问：“这一单下来，大概有多少？” “按销售额，提一到三个点，不等。哦，也不一定。一百万元的总额和一千万的总额，提成点不一样。订单额越大，提成点越高。带奖励性质。这是联盟会员同意了的。” 也就是说，销售联盟可以依据这个创收了。 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远峰问这些数据员是从哪招来的。 “这些家伙，全是自觉成才的。” 远峰惊讶。 韩天启说：“我不习惯用大学生。是不敢用。本身厉害的，不可能看中我的小地盘。人家可是天龙地虎。本身不行的，我不想要。我最烦的，就是那种高分低能的，嘴巴上不怂。能说不能说的大学生，我不用的。” 嗯。远峰有些认同。 韩天启又说：“我从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生选择。有一些高中生，因为种种原因，并不是考不上，而是考上了，没有去上学。我的一个邻居家孩子，就是因为家中经济压力大，没有考大学。他的能力很强。” 远峰必须要说了。他的观点，认为学历还是很重要的。 韩天启笑了，说：“我知道，你们国企，讲究这个。我这里，没有必要。我在报纸上看见这一句话，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话好啊。” “哦，这是龚自珍的名言。” 韩天启盯着远峰看。龚自珍谁呀？ 远峰被对方看毛了，问：“干吗这种眼神看我？”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没有正规学历。” 远峰点头。 他也算是有大学学历，只是，成人自考，夜大，电大，全都上过。他是告诉过韩天启，他没有像样的学历。 但不是没有考上，而是当年为了958厂的供暖管道铺设，军代表相信他，让他当突击队长。那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他考上了，却放弃了。 韩天启说：“知道吗，你在我的心目中，老厉害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呢，不要说是自考的大专学历，就是高中学历也没有。 现在，怎么样，五州销售联盟，现在的运营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天启投资，自我感觉，还不错。反正，钱没老少赚。 所以，在我这里，就是之前开批发部时，也是这样，我不看对方学历。我会给对方机会。你说你能，证明给我看。我不信嘴巴上的话。你理论上说得天花乱坠，我不信。我看重的是实际工作能力。” 现在，远峰有些后悔，远程集团没有加入这个联盟。 当时，远峰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一个销售联盟。却没能实现。 现在看来，有加入五州联盟的必要。 “怎么样？考虑一下。加盟五州联盟。我还是那句话，五州联盟和天启投资，随便你选择。你要是过来，这两摊子，如虎添翼。” 韩天启说这话时，已经激动，似乎远峰已经答应了。 对于韩天启来说，他可是诚心诚意，希望远峰加盟五州销售联盟。远峰近来在K城的情况，韩天启也知道一二。 远峰这次出来，处于一种盲从。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现在既不是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主任，也不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 论说，无官一身轻。 远峰却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还有压力。 这次来，就是想看看韩天启弄的这个销售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取经，把远程集团的销售联盟也搞起来。华克明没有完成那个任务，远峰要亲自来做了。 现在，远峰突然意识到，有比组建销售联盟更重要的事，等着他来做。 人才，才是远程集团，乃至整个制造工业园应该考虑到的。 尤其制造工业园，要提前考虑。现在，似乎也有些晚了。 想到这些，远峰婉言拒绝了韩天启的邀请。 韩天启问：“远峰。你是不是还是嫌我这里的庙小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里的庙小，远程集团就更是小了。” “那可是大型集团。” “要看实际资金的流动。远程集团，现在一年，也就一个亿的流水。你这里，我毛估了，起码几十个亿了。” “这不能算的。毕竟，不是生产，只是销售。” “市场为王。生产再多，销售不掉，压库，活钱变成了死钱，那才是要命的事。” 哈哈...... 远峰这话，韩天启乐意听啊。 “要是这样算的话，我这里，应该说，经过销售联盟牵线搭桥，一年的流水，过一百个亿，真的不是吹。” “所以，你这里的庙，不是小，是大，宝殿大雄啊。远程集团，还想借你这里的光呢。回去后，我就让远程集团加入五州销售联盟。” “如果有像远程集团这样大型国企加入，我们的这个销售联盟，声势浩大，势不可挡了。” 远峰又说：“我还会，动员K城制造工业园里的所有企业，来加盟。” “一言为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2章 至关重要 远峰要想一个问题了。 据韩天启说，联盟的会员们有一个要求，就是联盟能不能为他们培养一些懂互联网的人才。还有就是销售人才。 原本，可以去大学里招。但那些大学生，到私营企业，心理上一时不适应，不愿意到私营企业。 韩天启为了满足会员们的要求，已经有打算，从初中高中没有考上大学的学生中招收学员，到联盟这边来学习。这些人正处在就业难的状态中。 韩天启的思路，给了远峰一个很大的启发。 自己怎么就没有在这方面进行总结呢。 远程集团由958厂发展至今，对人才的使用上，就是不拘一格的。可在制造工业园时，还在管委会招聘时，为什么就限定了一个起点，必须是本科以上学历。 还有，近期的一些工作安排，在用人时，也是首选考虑到学历。 远程公司在用人方面，曾经不拘一格的呀。这样的优良传统，应该继承啊。 现在，制造工业园进了这么多家企业，人才普遍缺乏。在这个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期，有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对进入私营企业是不屑的。 私营企业招聘人才也就增加了难度。 为什么就不可以自己培养呢。 社会上有不少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生，正如韩天启所说，其中一部分，不是成绩不好，有家庭方面的原因，有其它种种原因，这部分人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就像当初，为了远程搬迁后的尽快开工，他远峰就放弃了已经考上大学的机会。 远峰这就开始思考。远程集团的技术力量无须质疑。可其它企业，面临技术工人缺乏，还有销售人员缺乏。 制造工业园仅有一个远程集团，肯定难以支撑。即便是远程集团不断支援其它企业，到最后，有可能远程集团自己的技术力量上也会出问题。 回到K城后，远峰去同柏坚强商量，是不是可以把七二一大学的执照用上，办一所制造技工学校。 柏坚强认同。 “这个思路不错。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远峰可是要问了。 “老柏。你这个家伙，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早说？” “没想成熟。” “不是。你可能有什么顾虑。” “远峰。我拿你没治。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 “是不是怕我说什么？” “你只要引进一家公司，就从远程集团抽调技术人才去支持。当时，我就担心，这样下去，早晚要把远程集团的人才抽空了。如果再不培训一批接上来，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当时，远峰顾不到这许多。引进到制造工业园的企业，技术力量跟不上。社会上突击招聘进来的，一时不能适应岗位。 尤其是机械设备的操作，还真不是几天就可以学会。这需要老师傅的传帮带。 现在听柏坚强这样说，远峰摇头。 “老柏。听你这话中的意思，我这个人，是不是有那么点吃里爬外。” 柏坚强只能憨笑。 远峰摆手了，“不说这个了。我的错。我担着。现在，赶紧办学校。” 柏坚强提醒，“经费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从哪去弄？远程集团每年虽然可以列支一部分教育费用，但不能太出格。” 远峰点头，“办这所学校，不能只是远程集团一家拿钱。我去化缘。入驻制造工业园的企业，都拿出一些。” 柏坚强可就要笑笑了。这个设想，说出来容易。真到落实时，就没有随便一说简单了。 远峰也知道，接下来的游说，不会顺畅。 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张永琪，听了远峰的这个设想，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了。 “这个好，这个好。我愿意出钱。但有一个前提条件，我需要多少技术工人，按人头给我算钱。算是你那个学校，为锁具公司定制。” 远峰笑着，说：“你这也算是支持我了。” “不能算是支持你。哦，也可以说是。”张永琪却有了一声叹息。 远峰问：“怎么啦？” 张永琪这就告诉，远程集团派来的技术力量，确实很棒。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社会上招聘来的，有些，没有机械方面的基础，学习起来，有不小的困难。 远峰点头。他在企业的年头，可是不短了。机械设备这玩艺，需要时间。这有点类似于驯服一匹烈马。 张永琪告诉，“招进来的小年轻，有些，好学，肯学。对师傅也尊重。有些，就不那么听话。有时候，还耍小性子，跟师傅对着干。 不要说远程集团派来的人有耐心，就是我，也不乐意教。何况，手把手教，很累人。师傅自己还有任务量。教不听话不好学的徒弟，还不如自己多干些。” 远峰听出张永琪话外的意思。远程集团有派来的人，不愿意传帮带。 也是，早年间，跟师傅后面学艺，不拿工资，做的活，算师傅的。平时，逢年过节，还会给师傅送礼。 就是远峰进厂当学徒时，开始几个月，做的活，算是师傅的出活数。 张永琪说：“有了这样的技工学校，培养了专门方面的人才。定向委培。来到岗位上，就是师傅了。” 有张永琪这个态度，远峰对办这样的学校，信心更足。 到了小家电赵宜军这里，远峰却碰了一颗软钉子。 “远主任这么说了。面子肯定要给。只是呢，小家电公司，需要的工人，随处都可以招到。专门拿出一笔钱，搞培训，意义不大。有这笔钱，我还不如直接去别家公司挖人呢。” 远峰游说：“是这样的。你这家公司，想做大做强，不能没有自己的技术骨干......” 赵宜军打断了远峰的话头，说：“你要是说培养自己的技术骨干，这让我想起，几个人合伙做的那个时候。我们选派了人去大学进修。好家伙，进修还没毕业呢，派去的人，不肯回来了。他被别的企业高薪挖走了。” 远峰问：“你们没有打官司？” “打了。虽然得到一笔赔偿金。可人呢？帮人家忙活了。对方公司拿出一笔钱，弄个现成的人才。” 远峰提了身子，轻轻吐出一口气。赵宜军说的这个案例，可是一个提醒。 如何防范，还真的要动些脑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3章 真能折腾 远峰来到华令虎的办公室。 华令虎戴着老花镜，低头在看一份文件。 “领导。可以借这个地方坐一会吗？”远峰脸上笑笑地，声音压到了最低，甚至，让人听着，怯弱地。 华令虎抬头，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 远峰手指了单人沙发。 “人进来了，谁个不让你坐了？”华令虎的脸偏了，眼睛也就有点斜视。 交往这么久了，两个人只要不是因为工作，见面后，总要有这么些花哨。 这有些像多年的朋友，属于那种见面后喜欢斗几句嘴的，这才显出彼此不外，增加了亲切感。 远峰坐下。 “主任给免了。董事长也不当了。”华令虎这时端起了家长一样的架子，就口气上，也是居高临下。 远峰说：“董事长不当的好。怕给远程惹上麻烦。” “就你顾虑多。” “不是顾虑多。好好的人，要是被上了眼药，那不是舒服，是难受。” “这种话，你远峰也能说。有些思想觉悟，好不好。” 远峰脸上隐隐地笑着，盯着华令虎脸。 “盯我脸，看什么？” “你脸上有内容。” “察言观色吗？远峰。你最早，应该是当秘书出生。” “没有当过秘书。” “那这看人脸色的本事......” “人的本能嘛。” “贫嘴。今天，跑这来，做什么？” “怎么，小老百姓，就不能来见见领导。” “说。有什么事。我可没有时间同你磨嘴皮。” 见面的逗趣，适可而止。 “好。言归正传。”远峰就把想办一所技工学校的事说了。 当然，免不了有了堆铺陈，说了制造工业园这些企业很缺技术工人。远程集团是如何帮助这些入驻企业的。 甚至，远峰说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柏坚强对挖走了人才，很有意见。 对于远峰的陈述，华令虎点头。 华令虎去过制造工业园不少回。对于入驻企业的发展，可以说始终关注。有几家公司，就是从无到有，远程集团帮了很大的忙。 尤其是小企业孵化器项目。那些小企业的老板，没少夸远程集团，当然，也给了远峰不少美言。 远峰对制造工业园的贡献，华令虎记在心里。 现在，听着眼前的这个为制造工业园付出不少的人，在陈述与办学校有关的事情时，华令虎的脸上有了凝重之色。 他觉得有些对不住远峰。 按说，制造工业园管委会这个事，应该他这个副市来承担责任。结果，却把板子打到了远峰身上。 华令虎知道远峰辞去远程集团董事长后，又去到市场上。想打电话过去问候的，却没有合适的话，想打的那个电话，也就没打了。 没想到，远峰去到市场跑了一圈回来，有了这个设想。 这，很让华令虎感动。眼前这个男人，永远打不垮。 “我就说嘛，你远峰，是个闲不住的人。就你这个设想......”华令虎对远峰的这个设想，大为赞赏。 远峰嘻嘻了。 华令虎起身，给远峰接了一杯纯净水，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 “好啊。制造工业园这个大池塘里，不怕没有活水了。”华令虎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 远峰乐了。华令虎的这个比喻，很贴切。 华令虎又说：“要是把这所学校办起来，入驻制造工业园的企业，就不用担心没有技术工人的事了。你这个设想，确实是个长远的计划。好，好。” “领导。那我就着手进行了。” 华令虎却用了异样的目光盯了远峰，说出听了不怎么入耳的话。 “你啊，真能折腾。你这样子，一心要折腾出一所学校。制造工业园的事，你就真的不管了。” “管啊。为制造工业园入驻企业解决人才问题。” “我是说，具体的日常事务管理。” “我的职务没了，怎么管？” “远峰。我可是先跟你说好了。一旦召唤，你就给我立马回到那个岗位上去。” 什么意思？远峰盯着华令虎的眼睛。 “哦。这个事，就说到这。我是打个比喻。”华令虎竟然回避了远峰投过来的目光。 从华令虎那离开后，远峰不禁要想，领导那话，说的意思。 莫非，为制造工业园的管理模式，市府那个层级上有斗争。 正常。 想想远程公司曾经也斗争的，而且激烈。 算了，不想这个事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把学校办起来。这可是有利于制造工业园的大事。 企业发展，离不开人才的培养。 就在远峰为创办这样一所学校开始忙碌时，又有了一些闲话出来。 人们的想法，永远不可能在一个层次上。 对于远峰为筹办学校忙的时候，已经在远程集团里传得沸沸扬扬。 “远峰的官瘾真的不小。主任当不成了，董事长也当不成了。就想弄一个学校的校长当当。” “不是官瘾。是权力没了，心里难受。” 大嘴巴张春林可是要纠偏了。 “你们瞎说什么。管委会主任当不成，是个事实。可据我得到的消息，董事长不是当不成了，是远峰自己不愿意当，好。你们不知道内幕，尽瞎编。” “大嘴。你怎么就什么都知道？” “我有消息来源。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达伟主席。或者，直接问柏坚强。看我说的，有没有假。” “好，就信你说的是真的。你再告诉我们，远峰干吗要办这个学校。七二一已经停办了。现在，再办起来，就是瞎折腾。” 张春林告诉，“现在办的，是职工技术学校，不是七二一。” “一样的。以前办七二一，也就是为远程培训技术员的。” 张春林说：“以前，那个，不算正规的。现在办的，才是正规的。” “大嘴。你就是扯了。七二一大学，才是正规的。当时，有文件的。” “我说的是办学的规模。以前......”张春林也不知道怎么说是好了。这方面，他没有仔细研究。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大嘴张春林挥了挥手，往一边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4章 登门拜访 下午三点许，估计梅怀礼午休应该起来了。 远峰来到梅怀礼家门口，敲门。 他是打算请子弟学校退休校长梅怀礼组建职业技校。 论说起来，当初的七二一大学，还就是这位老校长组建的。 当时的958厂，接到上级的通知，从工人中培养技术员。当时，只要有一定规模的厂，都在办大学。 因为从上面发下来的文件，是一个重要会议上的决定，于是把厂办大学统一了名称：七二一大学。 后来据说，这样的大学，全国有三万多所，学生有近一百五十万名。 厂办大学的师资力量，由工厂自己解决。 哪来的教师？ 有一定规模的工厂，里面肯定会有工程师。仅958厂，当时职工人数只有两千人，工程师有近四十人。 958厂把七二一大学架子搭起来后，这三十多名工程师，全部兼任教师。 但组建七二一这样的大学，没有学校方面的管理经验，就请了当时的职工子弟学校的校长梅怀礼，来组建这所厂办大学。 可不要小看了这所职工子弟学校，发展到后来，除了有小学六个年级和三个年级的初中外，还有一个戴帽子的职高班。 958厂的七二一大学，先后毕业了两批学生。现在，有些还在技术岗位上。有些，已经调离远程，到机关的一些部门任职。用工人们的话说，调出去混得再差的，也是一个科长了。进步快的，当上了局长县长。 远峰明白，这中间，在很大程度上，是有几年正规大学没有招生，知识分子处于青黄不接。958厂的七二一大学生，到社会上也成了香悖悖。 后来，这样的大学，停办了。但执照还在。 远峰打算用这样的执照，来为制造工业园设立一所技工学校。 远峰敲门后，里面有好一会，没有动静。 又等了一会，屋里还是没有反应，远峰只好再次敲门。 有了响动。 梅怀礼开门见是远峰，有一小会的愣神，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老校长。怎么，不欢迎我吗？” “噢。不，不。欢迎，欢迎。只是没想到，远董，你能来看我。” 远峰双手抱拳，“对不起，对不起啊。一直忙。没能来看望你。” “今天，什么风把远董吹到了这里。” “请您老出山啊。” 出山？梅怀礼一头雾水，盯着远峰看。 远峰说：“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哦。梅怀礼一愣一喜地。 退休后的梅怀礼，生活上有些孤独。老伴去到女儿那边带外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女儿女婿要上班，孩子小，没人带。 梅怀礼这就等于一个人生活了。 女儿要他过去的，他不乐意。他有自己的爱好。女儿那边的房子小，他写个字，画个画，没有地方。梅怀礼让老伴过去，他却留下了。 梅怀礼留下，是有理由的。他要守这个家。 这个家中，有他不少的宝贝东西。 梅怀礼引导远峰来到书房。 远峰眼前一亮啊。 墙壁上挂着梅怀礼的书法和国画。 “早就知道梅校长写一手好字，画一手好画。今天，有幸见到。长见识了。” “见笑了。” 远峰很认真地游览这一幅幅字，一张张画，嘴里有声，啧啧赞叹。 “好字啊。梅校长，这字学的是赵孟頫的。工整秀丽，笔法稳健。” “不行，不行。只学了些皮毛。”说到这，梅怀礼这才惊讶地盯着远峰，说：“没想到，你也知道赵孟頫。” 远峰哈哈了，说：“年轻的时候，喜欢写诗，也练习过书法，临摹的就是赵孟頫的字。这个人的字，看起来好写，容易学。其实，真的不好学。” 梅怀礼说：“练习他的字，可以把一个急性子，磨练成慢性子。” 远峰说：“他的字，柔顺中有力道。练习不好，容易飘。” 两个人这就有了共同的话题，聊了一会。 梅怀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啊。远董。你这是无事不上门来的。我知道，你很忙的。” 人上了年纪，记性是有些问题。刚才，远峰进门时就说了，请梅怀礼出山。老人家把远峰刚才说的话，丢脑后了。 远峰只好再说了一遍。 梅怀礼这就用手拍自己的脑袋。 “不行了，不行了。老了，老了。刚说的话，就忘记了。” “梅校长。你不是忘记。你是有意让我再说一遍。”远峰把来这里的目的重复说了。 “啊哈。”梅怀礼笑得很开心。 原本以为老了，没人带他玩了。 远峰却想到了他。 谦虚的话，梅怀礼是要说的。 “我老了啊。能力不行了。会让远董失望的。” “梅校长。你的管理经验，我很赞赏。不仅仅是我。你看，你把这个职工子弟学校打造得，城里的人都把孩子往子弟学校送啊。” “这个，不抬杠。我自豪。” 因为远程集团的职工子弟学校的教学质量，名声在外。K城有些脸面的人，通过关系，把孩子送到这所学校来。 职工子弟学校，原则上，不接收企业外的学生。 这里面，有一个情况。远程即便是效益下滑年景最不好的时候，给职工子弟学校划拨的钱，一分不少。 没人敢对这个说三道四。家里都有孩子在这所学校里上学。 甚至，职工代表大会上，还有代表提议，勒紧裤腰带，把划拨给学校的经费，再增加一些。 所以呢，K城来的学生，等于沾了便宜。 但这个便宜，又不能不给。 能够送孩子来的，可不是一般关系。银行人员的子女。财政局人员的子女。物资局人员的子女。市府机关其它部门的。远程公司无论谁当一把手，都不敢拒绝。 这时，梅怀礼告诉远峰，“曾经有一所省城的学校，请我去呢。” “那你为什么不去？” “太远了。不想跑了。还是在家里呆着舒服。我女儿叫我到她那边去。我没去。” “就你啊，梅校长，老牌的名牌大学毕业。又有那么多年的教学和管理经验。我要创办的这所技工学校，非得你掌舵，才行。”远峰把话题拉扯回来。 “既然远董这样看得起我。老骥伏枥，我就再试一把。” 远峰向梅怀礼伸出手。 梅怀礼双手握住远峰的一只手，抖了又抖。老人家激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5章 一拍即合 远峰去劳动局技术学校。 因为，梅怀礼 有建议，就是远程集团原来七二一大学的资质，可能失效了。 梅怀礼建议远峰去看看劳动技工学校。似乎，梅怀礼对这所学校，有所了解。 远峰也知道这所学校。之前，这所学校，跟远程公司打过交道，输送学生。 可这些输送到远程的学生，不如普通学校的高中生。 学了两年或三年，竟然不会使用游标卡尺。都知道这方面的知识，是书本上的。实际上没有使用过。 劳动技工学校的学生毕业了，居然不会使用游标卡尺。这真的是一个笑话。 听说，这所学校，目前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想解散、解散不了。 远峰已经站到劳动技工学校的大门口。 劳动局新盖了办公大楼，社会上兴办三产热潮时，就把旧的办公楼当成了技工学校的教学楼。 现在，这所学校因为生源极少，处在就要关门的阶段。 以前，是有生源的。因为是劳动局办的，就业应该不成问题。报名来上学的学生不少。后来，形势发展大的变化，毕业生分配成了一个大问题。 因为这个原因，想来这所学校上学的学生，越来越少。 再就是，办学的经费也是个大问题。 原先，是劳动局的一个三产物。每年，或多或少，能够有一笔拨款。 上面下来文件，要求三产与机关脱离。 脱离后，这幢楼成了学校唯一的资产。 远峰上楼，进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不认识远峰。 远峰进门来，只介绍自己是闲着没事，想问问这所学校现在怎么样了。 校长可能是没人说话，见有人来问这个事，也就懒洋洋地有一句没一句介绍了一些情况。 当远峰亮出底牌，说自己是远程集团的，想接手这所学校，校长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校长脸上长出了花。笑嘻嘻。 他向远峰伸出手。 刚才远峰进门时，他的手可是缩着的。远峰倒是伸出手，他没有握。他不清楚远峰是个啥意思。 校长是原先的局机关里办公室副主任。当上校长，职务上升了两级，比正科要高半级，比副局级要低半级。 “好，好。远程集团要是能把这所学校接手，我可是要感谢了。及时雨啊。” “此话怎讲？” “你们要是有本事接手，我就可以脱身，回机关。现在，我就是一个维持会长，在这守着。说实话，我哪有心思，守这摊子。” 远峰就好奇了，问：“你这个校长，看样子，是强迫了来当的。” “你说对了。当时，机关办三产，没合适的人。领导对我说，你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不要当了，去当校长。就这样，领导一句话的事，我就成了这个校长。” “你不想来，为什么不找个理由？” “当时，也不能说不想来。开始全民经商，我也想啊。” 远峰像是马后炮式的提醒，“办学校，不是做生意。” “应该跟生意有些关联。劳动局办一所技工学校，向企业输送人才。我们去企业要些赞助费什么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当时，毕业的学生，也好分配。” “校长。你说当时可以，就是以后，不可以了。” “是的，是的。机关不允许办三产，而且要完全脱离。学校就尴尬了。再去企业化缘，不给钱了。学校没有同劳动局脱开时，企业是看局机关的这个面子。脱离后，不需要看面子了。 说实话，属于局机关时，我们去企业，还能是个大爷。沾局机关的光。现在呢，去企业提赞助费的事，就像孙子向爷爷要压岁钱。” 哈哈。远峰听到这个比喻，可是乐了。 校长也跟着哈哈了。只是，他的脸上，笑中带着苦涩。 远峰问：“你们办学中，有些什么实际的问题？” “分配难。一到学生毕业季，我们就伤脑筋了。得出去求企业，接收这些学生。” 远峰遇到过这事，见过这个学校的副校长。当时就是推荐毕业的学生。远峰没有要。因为，远程公司在做人员分流，不但机关人员多。就是一线的操作工，也有富余。 再就是，听当时的劳动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筱平说，劳动技校的学生，只有从书本到书本的理论，实践上很差。 应该是，劳动技校出来的学生，到了企业就能上岗干活的。事实却相反。 远峰问：“你们教游标卡尺，一般有多少节课？” “至少三节课。” 远峰可是哈哈了。 到现场，三分钟搞掂，却要三节课。 远峰又问了学生实践的问题。 校长的回答是，学习机械，没有匹配的设备，全部指望到一些企业去实践。 企业哪来的闲置设备，跟在师傅后面，只是看看，不让上机床操作。 以至学生学习两三年毕业，到企业后，站在车床面前，就是兔子面对一个巨大的怪兽。 善于这方面，远峰也听筱平说过。说这所劳动技工学校毕业的学生，理论上学习不少，到现场，机床的开关不敢触碰。有些毕业生，让他启动机床时，居然吓得腿发抖。 远峰现在要办的学校，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这里摸了底后，远峰又去找华令虎。 有华令虎从中协调，劳动局也是乐见其成。 原本指望这个学校可以为劳动局创收。结果是派了一个外行的人，不会经营，这所学校成了一个包袱，一个负担。 现在，有远程集团愿意接收，好事啊。 这幢教学楼也就奉送。相当于嫁女儿的陪嫁了。 当然，不是大方。因为这所学校，有一些教师，需要发工资，还有其它方面的一些福利。 远峰立马想到这幢教学楼的用途。这幢楼，在城中心啊。 远程集团当时由机关分流的人员，组建兴业社会服务总公司，被许杰和花可南脱离出去。 远峰现在想到的，就是利用这幢教学楼，再办一个企业的三产公司。 岗头上远程原来的两幢办公楼成了学校。 每层都有大小会议室，可以做大教室。原先的办公室，可以做各种教学试验室。 远程集团下面有一个技术发展部，负责新产品开发，下面有一个试验车间。这个试验车间，基本上没有多少新产品可以试验，在不影响正常试验的情况下，可以成为学校的实践基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6章 不要担心 职业技工学校，校址就定在岗头上，用远程集团原来的两幢办公楼。 管委会虽然还在这里，只要行政楼的一层，绰绰有余。 劳动技校转过来的教师们却有了担心，今后评职称，他们怎么办？ 在职业技校，虽然也有担心，但好歹这个学校的前身归劳动局。念旧情，劳动局会帮忙。 来到远程集团，这是企业，遇上评职称，肯定会有麻烦。甚或，他们就是评个职称什么的，也不可能了。 有个好的职称，将来调动，会顺畅些。 几个教师一道，找到远峰这里。 教师说事，慢条斯理，一环套一环地说。 远峰就有了新的感受，与这一类知识分子对话，要多消耗不少脑细胞。 你得耐心听清楚。要不然，等到他们要答案时，你可能就拿不出来了。 等到几个教师把要说的话说完了，远峰给了答复。 “我不拍胸脯，但可以尽最大可能，让你们评上。如果真是出了什么岔子，不能评上，我从另外一个渠道来办这个事。” “哪个渠道。你不要忽悠我们。你说清楚了，让我们吃颗定心丸。今后也好安心在这里工作。” 远峰说：“如果教师职称评不上，我们可以换另外一个形式。我把你们的关系，放在远程集团。到时，评助理工程师，工程师，高级工程师。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哎。这确实是一条路子。 几个教师商量了一阵，脸上都浮起笑容。 “远董。哦。我听这里的人，都这样叫你。我们今后要是遇上什么问题，可是要逮着你不放了。” “行啊。办不了应该办成的事，你们把我绑了。五花大绑。” 远峰说的，这就是半认真半玩笑的话了。几位教师却是开心起来。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去工作。” 几位教师离开了。 即便几位教师不来找，远峰也会考虑这个问题。 他已经有了想法。 入驻制造工业园的企业，尤其是小企业孵化器项目中的小公司，申报入驻的已经有近二十家。这些小企业，都是带着专利产品进来的。 但在产品的外形，产品的升级上，还有很大的空间。 这些教师，可以利用暑假和寒假两个假期，参加研发。这样，对进一步提升教学，也有好处。 教师研发的成果，投入生产，可以转变成股份。研发的成果，可以作为申报工程师的成果。 这个想法，逐渐成熟后，远峰召开全体教师会议，述说了他的设想。 与会的教师们激动起来。 “没有想到啊。远董为我们做了这样好的引路。我们自己还就没有想到。” “我们的眼光还是不行啊。当听说，远程集团接收技校时，我们很失落。怎么由事业单位，一下子变成企业性质。” “是啊。当时，我们感觉，没有出头之日，掉井里去了。” “还真的是掉井里，成了井底之蛙。” “远董。你早就应该把职业技校接收过来。” “早接收，不可能。那个时候，局里不会放的。现在，不允许局里搞三产，远董才有这个机会。” 见大家这样说，远峰必须纠正了。 “大家这样抬举我。却要申明啊。不是我接收。是远程集团接收。这是一家国企，不是私企。” 有教师说：“你是老板嘛。” 远峰说：“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是柏坚强同志。不是我。” 又有教师说：“你是我们的校长，这个不假。” “这个，也有假。”远峰笑了，手背外侧了一下，向身边的梅怀礼，并介绍说：“这位，梅怀礼先生，才是你们的校长。” 教师们这才再次注意远峰身边的人。 远峰至所以要到这个时候才做介绍，是考虑到这些教师的情绪。 给这些教师开会，远峰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大多数教师，对于这些的变动，有抵触情绪，但又无可奈何。 如果在会议一开始就把梅怀礼介绍给大家，可能会加剧那种不好的情绪。因为大家对梅怀礼不了解。 远峰在等待机会。现在，大家的情绪向良好的方向转变，这个时候，可以介绍了。 “你们，或许听说了，远程集团职工子弟学校的教学质量......”远峰又做了介绍，话头却被打断了。 “这个，听说了。早就听说了。我的孩子，就送在子弟学校上学。当时，托了关系的。” 远峰说：“现在，不用托关系了。你们已经是远程集团的人。你们的孩子，到职工子弟学校上学，已经名正言顺。我现在要介绍的，就是，远程职工子弟学校，能有这样好的知名度，与梅怀礼有很大的关系。职工子弟学校的知名度，就是在他的手上打造出来的。” 有了这个小插曲，远峰把话头又扯了回来，继续说研发的事。 远峰认为，这些教师，劳动局当时是通过选调来的。素质上，可以保证。 听前任校长介绍，其中，还有名校的教师。只是，想和家人调到一块生活，才放弃了原有的待遇。 那个年代，调动可不容易。 虽然，后来有所松动，但还是要通过关系，才好办。 远峰的一个同事，曾经也在远程集团工作。想要调到妻子那个单位，花了整整十年时间。 看着眼前这些教师，远峰想到制造工业园今后的技术工人，就要靠这些教师来培养了。安抚这批教师，给他们好的待遇，给他们好的机会，今后，还要多动动脑筋。 远峰告诉大家，他当过学生，也参与过远程公司的一些技术研发。他知道专业教师在这个领域能够成就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要大家把潜能发挥出来，这所技工学校，就是你们的大舞台。以前，有人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虽然是一种夸张，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有人敢探索，现在的水稻产量，亩产只有几百斤，相信，会有人研发出亩产上千斤的稻来。 同理，只要你们在教学中，加一些创新，拓展思路，我相信，在座的，都会大有作为。 最终，不但是你们自己受益，你们的学生也跟着受益。你们应该看到，同比一些同行，你们比他们有更好的条件。 你们身后，有一个大型制造集团。不仅仅是远程集团，还有一个制造工业园。” 掌声响起。 与会的教师们，对于远峰说的这番话，报以最热烈的掌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7章 这事要管 就在远峰忙于创办技工学校时，制造工业园的一位老总找过来。 “喓。陈总。”远峰立马起身，绕过办公桌，向陈总伸出手。 远峰在远程集团的旧办公楼上还有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他从第一次上任总经理时用过的。虽然，中间几起几落，没人动他的这间办公室。 中途，是有人建议他，换一间像样的办公室，也就是里外各一间的套间。当时的两办主任花可南甚至腾出一个套间，进行了精装修。远峰还是在这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就是用来办公的，没必要弄得那样的花里胡哨。这是远峰一贯的观点。 进门来的陈总，看远峰迎过来，已经伸出手，也就快走了几步，迎上去。 双方在一组单人沙发上坐下。 “陈总今天这是......”远峰言下之意，陈总第一次到这边来。 多数情况，是远峰去陈总那边。 这位陈总，是汽车零部件企业制造公司的总经理，是晓亮派过来的。 晓亮是伊宝投资董事局主席晓华的堂弟。 出于这层曲里拐弯的关系，远峰不能怠慢。何况，这家入驻制造工业园的企业，也是远峰招商过来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了。我向老板汇报了。他让我来找你。”陈总口气中，表示了歉意。 因为，陈总知道远峰目前的处境。 陈总说的老板，是晓亮。 “什么事，你说。”远峰这就又起身，给陈总泡了一杯茶。 “这个事，我原本是不想汇报给晓总的。实在是有点被逼急了。现在的管委会，动不动就把几张招待费报销的发票放到我面前。昨天，又要我出一笔钱。” 远峰问：“出什么钱？” “说是过节了。意思一下。” “管委会的人吗？” “那个主任。” “要你出多少？” “一万。他说一万对我们这样的大公司，就是水瓶里滴出来的一滴水。他说得轻巧。一滴水，也是水。再说，这家公司不是我的。我也是为人打工的。要是我自己的公司，出一万就一万，少赚些而已。” 远峰的头皮一麻。这口气，也太大了。一万元，只是一滴水。那个主任一年的工资，比这个数多不了许多。 两个人提及的这个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主任，居然是那个副局长。他是远峰曾经的同事，也就是在管委会下面要设立部门时，为孩子能够进这个管委会，找过远峰的那个人。 没想到，这事巧得。这个人居然接任了远峰在管委会的位子。 明白了陈总来找的意思后，远峰不可能无动于衷。 “陈总。你既然找过来了。我肯定要过问。首选呢，我对你说声对不起。也想请你向晓亮先生转告。这是我的责任，没有照顾好他的企业。”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远峰想留陈总吃一个便饭，陈总说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忙。 “改日。我请远主任。” 远峰说：“陈总。以后，你就直呼我的名字。毕竟，你是晓亮先生派过来的。我们彼此不要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会竭力帮你去办。” 陈总明白远峰为什么要这样做提醒。因为，远峰现在什么职务也没有。叫名字，最好。要不然，大家都会尴尬。 远峰跟随陈总出门，上了陈总的小车，去到制造工业园。 进了管委会主任的办公室。 这里的主人，曾经是远峰。现在，易主了。 “远峰哈。”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主任，没有起身，但这口气，像是不认识远峰，要确认一下。 远峰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你现在不是管委会的主任，管这事，是不是管宽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没有请远峰坐，自己反倒把身子向后靠去。这明显就是怠慢人的态度。 远峰说：“我代表那些公司来找你谈事的。他们找到了我。” “他们找你，以为你还是这个管委会的主任？”这话之后，还带出嘿嘿声。 “有句老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企业，是我引进来的。当时，我也做了一些保证。现在，这个保证上出了问题。他们当然要找我。我呢，也就要来找你商量一下这个事了。” “什么事？” “刚才进门时已经说了。你找他们摊派什么费用了。” “哦。这个。就要过节了。管委会的同志们辛苦了，应该发几个钱过节。我们手里没有多余的钱。平时，服务于这些企业。过节嘛，他们也应该意思一下，感谢一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个理，不能摆到桌面上？主任同志。” “所以，我才私下里找他们协商的。” 远峰也有了嘿嘿声，又问：“是不是管委会有招待，费用也要这些企业来报销？” “这个管委会，是个穷摊子。上面来人，总得招待。” “有食堂啊。以前规定过的。来人，一律吃食堂。” 远峰与眼前的这个人对话，始终就这么站着。 “开什么玩笑。上面来人，让他们吃食堂。那是你远程集团可以做出来的事。我这里，是管委会。带他们去吃食堂，丢的可是管委会的脸。管委会，代表的是这个制造工业园。” “主任。你说得很好。管委会，代表整个制造工业园。换句话说，关乎到这个工业园的形象。” “是啊。” “那你想过没有。这个形象，会不会吓倒一些想进来还在犹豫不决的企业。” “这个......”主任是想问，这个，有关系吗？话到了嘴边，没问。他反应过来，远峰这是给他挖了一个坑，是要他自己往里面跳。他不说话了，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这事，聊不下去了。即便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远峰转身离开。 出门后，远峰考虑，是不是把这个事，反映到华令虎那里去。 这些企业进来。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游说过来。如果管委会再这样为难这些企业，制造工业园可能会玩完了。 就晓亮的这个汽车配件企业，身后站着的，可是伊宝投资啊。 市府还在做伊宝投资老板晓华的工作，希望能到K城来投资。现在，你索取到她堂弟头上。晓华要是知道了，肯定恼火。 转念，远峰摇头，不行啊。 这事反映到华令虎那里，怎么处理？ 就眼下的情况，远峰清楚，华令虎的工作处于被打压的状态。一把手在挑他的刺呢。 管委会现在的这个主任，既然能够接替远峰，背后肯定有人。因为，要扭转远峰之前所做的一切，一定要有一个能够领会一把手意图的人。 这里的大致情况，华令虎应该知道一些。就索取这个事，华令虎或许不知道。就是知道，他能怎么办？ 不好办。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华令虎不可能换掉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这个主任。 远峰又转身，再次进门。 “主任同志。我既然来了，就是代表这些企业的老板说话。工业园管委会，要信守之前的承诺。” “那是你，不是我。我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承诺。” 远峰很是无奈，也就感叹。这个曾经的同事，居然就这个水平。就这种水平的人，居然可以混到这个职位上。 “你要是这样说，就是逼我了。到时，不要说，我没有告知。”远峰被逼，只能这样亮牌。 “你想怎么样？” “我想，这个事，终归要解决。我们商量不成，那只好请纪检部门来解决这个事了。” “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8章 必须反映 远峰反复考虑后，决定还是要把这事，反映到纪检部门。 这也是没路好走，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选择。 即使得不到根本上的处理，至少，可以敲打管委会现在的领导。 制造工业园能够有现在的局面，真的来之不易。不经历的人，没办法感受到这中间的艰难。 远峰可是深知其味啊。 现在的管委会，把制造工业园弄成这样，远峰越想越不是滋味。 向上反映这个事，会不会给华令虎带来大的麻烦？ 远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甚至，有些烦躁。 如果不去纪检部门反映这个事，现在的管委会，会有恃无恐，还有可能变本加厉。 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才招商进来的这些企业，就有可能外迁。 决定了，去纪检部门反映情况。 远峰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至于最坏的情况，是什么，远峰说不清楚了。 既然要去反映，需要搜集这方面的材料。 远峰来到制造工业园，从北往南，挨个走访每个企业。 对于工业园里的大多数企业来说，他们相信远峰。手上有相关的证据，就都拿出来。远峰没有要原件。他只要复印件。 复印件到手后，远峰叮嘱这些企业，要把原件保存好。 常识上，一旦这个事立案，需要原件。 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董事长张永琪，有了些担心。 “远董。做这个事，你可是要小心些啊。我知道的，这种事，得罪人。有些小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 “谢谢，谢谢。”远峰很感动。张永琪的提醒，他已经想到了。所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现在就一个人。张晓芸已经决定要和他离婚。现在，只差他在那份离婚书上签字了事。 至所以不愿意签字，是考虑到孩子还小。他不想孩子在很小的年纪，就经历没有一个完整家的痛苦。 但现在做的这个事，如果惹出麻烦，他也只能在离婚书上签字了。 在远安合资公司，陈家满也说出了与张永琪相同的话。他也为远峰这样的举动担心。 “远董。你一定要这样做，我知道，阻拦不了你。但你尽可能，把这个事，做柔性些。只要能够敲醒那种人，见好就收。” “好。我听你的。”其实，远峰心里清楚。那种人，怎么可能被敲醒。 如果能够被敲醒，他们也不会做了。这世上，有多少人，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在太阳能热水器公司，远峰要证据，对方却没有那么爽快。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憨厚人，但也是一个很世故的人。他看出来，远峰已经不是管委会的主任，就是落败。 一个落败的人，已经失势。如果同失势的人搅到一块，后果肯定不好。 虽然，远峰为太阳能热水器公司进驻这个工业园，帮助不小。但现在的情况，不是感恩的时候。远峰这是要掀起风浪啊。 在这家公司的老总看来，现在的管委会，到他这里索要一些东西，只要不是太出格，他都愿意给。 他有自己的盘算，强龙不压地头蛇。忍气吞声，也是一种生存策略。古人就有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公司可以正常生产，就能赚钱。现在，老百姓对太阳能热水器很看好，销路也不错。 他要的是公司生产正常，不得罪管委会的人。 给些东西，报销几张发票，或许可以换来有事情时找他们帮忙也顺畅。 对于远峰提出要证据，他就有些拉胯了。 “算了。就那么几个钱，不是好大的事。” 远峰分析给他听，告诉他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无非就是说，你这等于纵容，坏了坯子。这对制造工业园今后的发展肯定不利。 这个老总隐隐地笑着。 远峰的话说了不少，道理也摆出来了。可说到最后，这个老总，还是不肯拿出证据。 远峰总不能强迫他拿出来。 无奈，远峰只好摇头离开。人家不配合，就是不相信他啊。 走访了所有的企业后，远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这些发票收据的复印件，放在桌面上，摊开。 他又一张一张看过。 皮鞋二十双。 手提包二十个。 领带二十条。 帽子二十顶。 西服二十套。 衬衫四十件。 这一类，算是把行头配齐了。 白酒五箱。 文具用品若干。 ...... 每张票据上在备注栏都有一行字：办公服务费支出。 远峰脸上可是嘿嘿了。索取到的这些东西，居然成了办公用品。居然这样的冠冕堂皇。 难怪去到管委会，看见几个部门的人，统一着装，身边摆放的都是统一的手提包。 远峰拿起手机，给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张一凡打去电话。 “张主任。我是远峰。” “哦，哦......”张一凡不知道怎么称呼远峰。 远峰现在没有职务，叫远董也不好。毕竟，远峰已经不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 “问你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从那些公司报销乱七八糟的东西？” “主任说了，这个管委会，是你定下的调子，用企业模式管理下面的公司。” “去企业报销这些东西，变成了一种管理模式？” “主任是这个意思。” “你身为办公室主任，就没有提醒。用管理企业的模式，本意不是这个。” “我一个办公室主任，说了没用的。我只有服从。主任要我去办，我不能不去啊。就像你当初叫我办一件事，我也是不折不扣去办的。” “张主任。你很让我失望。当初，我是那样的看好你。” “......” “我打算把这个事，向纪检部门汇报。到时，你可以作证吗？” “这......”张一凡不好表态。 “实事求是，有这么难吗？” “主任给了我们承诺，说一年内，把我们这批人，全部转为机关编制内的。” “哦。明白了。”远峰挂断电话。 他站起来，到了窗户前。 气愤，很气愤。远峰的嘴唇和牙齿，全在蠕动。 他没有想到，有些人，胆子不仅大，手法卑鄙到了这个程度。 “无法无天。”远峰咬出了四个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9章 这里出事了 远峰接到宫得秉的电话。 “远峰。你赶紧到工业园来。出事了。” “怎么回事？到哪里，具体地点？” 宫得秉告诉，“砂轮公司。有人被抓走了。” “我这就过去。” 砂轮公司在小企业孵化器项目区块里。 这虽然是一家小公司。也是远峰费了口舌，才引来制造工业园的。 在去制造工业园去的途中，远峰想到了宫得秉。 现在，真的难为他了。 宫得秉现在扮演的角色，有些尴尬。 远峰在管委会当主任时，让宫得秉当常务副主任。 市府任命远峰为管委会主任时，明确，他的编制在机关。另一位副主任，由机械局的副局长兼任。 分明，制造工业园的主任和副主任，都是编制内的人。 而宫得秉不是编制内的。他算是远峰以管委会名义聘用的。 现在，远峰被免职。宫得秉的职务，悬在那。接任远峰的人，收了宫得秉常务副主任的权力，只当他是一个助理兼跑腿的角色。 宫得秉是一个做什么，都能拿得起来又能放得下的人。 只要有事做，就好了。对于职务的升，或降，他不太计较。他也算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 远峰到了工业园砂轮厂，看见宫得秉站在大门口。 这个区块里，已经有十几家小公司。张永琪的天使护卫锁具公司，赵宜军的小家电公司，都在这个区块里。 看见远峰过来，宫得秉迎上来。 “怎么回事？怎么抓人了？” 宫得秉复述了当时的情况。 一个青年工人，先是同班长说事。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动起了手。相互推搡。 当时，有人把他们拉开。那个工人还是很激动。像是有什么事，把他惹毛了，也就不管什么叫后果了。 这事惊动了砂轮公司的老板。 老板过来后，青年工人与老板又发生了冲突。老板可能说了什么话，又把这个工人惹毛了。 这个工人，把身边的架子推倒，上面有一些加工成型的砂轮。接着，这个工人，拿砂轮砸设备。 远峰问：“损失严重吗？” “我盘点了一下，问了老板。说是有三四千块钱。” “这不少了。” “刚才，我去同班长核实，没有三四千，也就一千多元。出厂价。” “设备砸坏了吗？” “没有。只是划痕。” “管委会没有来人吗？” “我就是啊。” “哦。也是。看我，脑子也糊涂了。” 宫得秉笑了，苦笑，又说：“老板打电话给管委会主任。主任让老板直接报警。” “主任没有过来？” “没有。他让我处理。这不，我看抓人了，就打了你电话。” 损失并不大。远峰知道这个事，应该怎么办了。 远峰说：“你领我去见见那个班长。” 宫得秉这就陪着远峰，去见那个班长。 班长见到远峰后，手抓了头。他认识远峰，知道这是管委会的前主任。之前，老板陪同远峰在车间里巡视过。 “你好。班长同志，我是远峰。”远峰向班长伸出手。 班长把手在工作服上擦了又擦，才握了远峰的手。 “能说说，那个工人，为什么闹出这么大的事？” 班长的嘴角奴了奴，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实情，就好了。我们得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你下面的工人，被抓走，你脸上也无光，是？这里的损失并不大。我们得想办法，把人给放回来。” “是这样的。他是为工时钱少了，才闹的。” “工时钱，为什么会少？” “不是他一个人。我也少了。我们都忍了。就他不能忍。” 远峰说：“既然是工时钱少了，为什么要忍？” 班长就说了这方面的细节。 远峰明白了。这是老板干出的事。 “好。谢谢你。” 看着远峰转身要走，班长赶紧补上一句，“这事，千万不要告诉老板，说是我说的。” “明白。我不会害你。”远峰笑笑地，手在班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谁要是为这个事，为难了你。我给你换一个单位工作。” 远峰对宫得秉说：“你去忙。我去见这里的老总。” 远峰进了砂轮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哟。远主任。你来了。” “纠正哈。我已经不是主任。只是一个问题协调员。你们是我引进来的。有问题，我不能躲着，得帮着解决。” “是为那个捣蛋鬼？” “你下面的工人，被抓，说出去，不好听啊。我在远程集团当职时，要是听到下面什么人犯了事，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把他给弄出来。” “那小子，是自找的。”老板说到这，又来了气。 远峰说：“我能理解，毕竟，这里的东西，全部是你的财产。损失一分钱，也是钱啊。” “就是这个理。” 远峰说：“损失多少，让他赔偿。但人呢，还是把他保出来。一个年轻人，一旦留下案底，不管这个事，多大多小，今后的人生路，就走不顺了。” 老板盯着远峰看。 “这个事，能大能小。损失多少，让他来赔。给你打工赔。但不能为这个事，关了人家。年轻人，路长着。这一关，可能就毁掉一生。”远峰把刚才说过话，捏碎了，又说了一遍。 “......” 远峰又说：“你如果有孩子遇上这事......” “我明白了。我撤案。我也是气头上。” 远峰笑了，说：“我妄自猜测一下。是不是管委会让你出了钱，你心里不平？” 老板张开了嘴巴，有一会的僵。他没有想到，远峰一眼就看出这个问题的根在哪了。 “大企业，出一点，牛身上的一根毛，无所谓。我这里，是秃子头上拔毛啊。” “秃子头上有毛吗？”远峰这个玩笑是要缓解一下这个老板的情绪。 果然，这个老板笑了，说：“我说的是花花秃。” “你呀，你呀......”远峰起身，指点门外，提醒，“赶紧把案子撤了。你撤了案，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对你今后的生产经营，是有好处的。” “好。我听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0章 你算老几 远峰来到管委会。 原本，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在岗头上，远程集团的旧办公楼里。 接任的新主任，认为太远，不方便管理，征用了远安合资办公楼的一层。 远安合资的董事长陈家满不想为这个事得罪人。再说，远安合资的办公室机构少，有楼层空闲。 公司的机构设置少，这也是陈家满的办事作风决定的。 记得，远峰当初去家满公司，学习到陈家满的管理，就是把部门进行精简，也仿着成立一个生企部。这个生企部就是把原来的生产部和企管部还有人力资源部合并而成。 远峰到的时候，主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一边腾云驾雾，一边用电话在同人聊天。 “哦。再聊。这边，下面有人来找我办事。”主任挂断电话，看着远峰。 “看到了。这已经有了后遗症。”远峰这话的意思，今后不要再从这些企业索取东西。因为你们的索取，已经引起连锁反应。 “扯。这相关吗？一个工人，目无法纪，怎么就扯到管委会这里来了。你远峰真能扯。” 远峰说：“我们应该替企业想一想。或者，换位思考，你如果是企业的老板，会怎么想？” “我，这一生，不可能当企业的老板。” “当不了，是？” “不是当不了。是根本就看不上。” “好。我们不说这个。我想告诉，这些企业的老板，经营一家公司，很不容易。我知道他们的难处。” “你知道就好了。告诉我这些干吗？” 远峰头晕啊。怎么派这样的人来管委会坐镇。要是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这座工业园，就毁掉了。 远峰说：“咱们，好歹，也曾经在一块共过事。我提个建议，管委会定一个制度，就是如何服务于这些企业。” “有啊。几个部门的办公室墙壁上，有写着的。你过去仔细看好了。” “不仅仅是写着放墙壁上，要落实啊......” “你老几啊。跑管委会来指手画脚。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你现在，什么也不是。” “我是工业园一份子。” “你是哪个单位的？” “远程集团。” “你已经不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 “我是远程集团的一名工人。” “你......” 远峰哈哈了，“这个身份，可以了。” “可以个P。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哎。你不要骂人。好歹，你大小，还是个副局长。” “我副局长怎么了，要你来说吗？”主任真的很生气，脸色泛起血红。 在职场上，最怕副职被人拿出来说。他当副局长这几年，还就少有人直接叫他副局长。最次的，也要叫他局座。 “你骂人。我叫你副局长，你急眼什么” “你也骂好了。” 远峰说：“骂人，我肯定骂不过你。但打人，肯定能打过你。不信，我们试试。” 曾经是同事。远峰年轻时，也是个狂人。尤其是那一身键子肉。远峰能玩重量级的哑铃，还会打拳。 看远峰捋袖子，主任的双手推到前面，像做好防备，真怕对方打过来，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远峰并没有打算真的打他，只是做了这么一个运作，就把对方的脸吓成了猪肝色。 这不是这位主任没出息。因为在958厂时期，就曾经有一个中层干部。 那个时候的企业管理者，也叫干部。 因为和一个学徒女工谈恋爱，被解除了职务。 那个时候，有明文规定，学徒工不可以谈恋爱。如果在学徒期间谈恋爱，属于品德上有问题。如果另一方是师傅，也要受到处理。 那个被解职的中层干部，没了职务后，就有了堕落的行为，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行。骂人，打人，一副吊儿郎当。被不少人认为，干部没了职务反倒不如普通工人。 远峰现在属于被解除职务的人，这个主任，还就怕眼前的人，也像当年那个人一样。 在主任掂量对方会对他怎么样时，远峰也在掂量眼前的这个人。 远峰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个人残了一只手指的情况。 当时，这个人刚刚出师。成了车工师傅，要自己磨刀。他磨出的刀刃，角度不对，属于二百五水平。 厉害的车工，磨出的刀刃，车出的铁屑，成螺丝状向一个方向抖动。他磨出的刀刃，车出的铁屑成麻花状，东飞西舞。 就这水平，好好学习，认真些。他是个手脚不老实的人。设置自动走刀后，他跑另外一个床子前同一个女工打闹。 发现铁屑绞刀后，跑过来清理铁屑，他心神还在刚才打闹中。大意了，他的手被铁屑带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刀刃。有说是被那种铁屑带上去的。 这样，他就进了医院。 后来，当工人不吃香了。他有个厉害的老子，把他调到城里，进了机关。 那个时候，进机关不用像后来，要考试才可以进去。那个时候，只要有关系就可以进机关。 当然，有真本事，也可以。 远峰因为写诗在K城有些小名气。市文化局要调他进创作研究室当专业创作员，他却放弃了。 当时，就有人说远峰一根筋，不知道变通。 没法变通，当时，他正和晓华恋爱呢。在那种情况下，他哪也不会去的。 远峰想和晓华在一个单位啊。 其实，也不是。他莫名其妙地喜欢这个企业。 多年后，迟根本柏坚强这些当年的哥们说过，要是当初进创作研究室，现在应该是个大作家了。如果不在创作上，走仕途，现在可能是局长了。 想到那些往事，远峰摇头了。 面前的人看他摇头，问：“怎么的，是不是我坐这个位置，你不服气？” 远峰知道再和这个人说什么，说不到一个频道上，转身向外去，却在门口时停住脚步。 “不要太过分了。好自为之。”远峰丢下这句话，快步出门。 主任这时起身，冲着远峰的背影，“小样。老子就想过分，你能拿我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1章 截然不同 远峰向上反映的问题，纪检委已经立案。 调查没有展开，却有麻烦来了。 听说，有人提出要免掉远峰的职务。 可派人查了一下，远峰竟然什么职务也没有了。 凡事有起因。 这个传说，不可能空穴来风。 但还是有人相信这个传说。相信这个说法的人认为，传言肯定有源头。 “什么人，这样跟远峰过不去？” “得罪人了呗。” “这得罪的，肯定是个大人物。小老百姓，谁个这么牛，敢免远峰的职。” “笑话。远峰什么职务也没有，再免，就是让他回老家种田去了。” “有权免远峰的职，就肯定有权让他回家去种田。” “我要是远峰。干脆，回家种田去。你看他，无论干什么，都干不长久。今天让他当个什么，明天就又免掉了。这要是我，早被折腾崩溃了。” “所以，你就不是远峰。” 这时，柏坚强才明白，远峰的精明，甚至是深谋远虑。难怪他离开管委会后，坚决不当远程集团的董事长。 先觉先知？ 柏坚强来到远峰面前。 “告诉我。之前，你就知道了什么？” 远峰答非所问：“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传闻吗？” “你也听见了吗？” “废话。我又不是帝王。不可能耳背。我有我的信息渠道。”看柏坚强还想问什么的样子，远峰说：“好了。忙你的去。我没事的。天塌不下来。” 柏坚强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他和远峰是多年的朋友。对于远峰，没人比他更加了解。 年轻时的远峰，也曾经是舆论场中的人物。 后来，成熟起来，生活也就趋于平淡。当车间主任，当分厂的厂长，当管技术的副总，竟然都是四平八稳。 就是那次的民主选择，让远峰成了风口上的人物。自那以后，远峰想四平八稳，似乎不可能了。 当然，远峰在新的岗位上，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他变得强势起来。 现在，就是柏坚强，对远峰也有了些含糊。 想到这些，柏坚强竟然笑了。 他笑远峰现在的角色，其实有些怪。 虽然不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有些重要决策，还就要征求他的意见。 即便是现在筹办的技工学校，校长也不是远峰，而是梅怀礼。 但是呢，没有职务的远峰，却能够在几个地方说话算数。 制造工业园里的企业老总，全都听从远峰的。 相反，管委会的主任，却没有远峰说话好使。 ...... 管委会有了新举措，就是在楼层上设立一个门岗。 凡是来到管委会办事的，必须先登记。通报后，才可以进入。 而且有规定，只有这些公司的法人代表或总经理，才可以进管委会。 现在的管委会，设在远安合资的办公楼内。 在这座制造工业园里，只有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盖起了框架结构砖墙体的办公楼。 钢结构板房公司也有办公楼，虽然有三层，却是用的板房材料。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建筑。 其它公司的办公室，就在区块里弄一座两层的钢结构板房。 小企业孵化器项目区块里的那些小公司，办公室全部设在大厂房中。 管委会现在的办公室，在远安合资公司小楼的最高层五楼上。站在这个楼层的窗户里，可以高高在上俯瞰整个工业园。 在远安合资当总经理的迟根本给远峰打了电话，告诉管委会这边的新变化。 “哦。这样了。管委会成了神秘的保密机关。”远峰哈哈了。 迟根本说：“管委会这个做法，显然不妥啊。我知道，制造工业园是你花了许多心血的。你肯定不想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远峰听到迟根本这一说，脸部向上仰起。 无奈啊。 仰天长叹。 “这样。迟总。你就多辛苦些。遇上有公司去管委会办事，碰了钉子的。我说，假如有碰了钉子的。你能帮着解决的，帮一把。实在有困难，你把情况告诉我。” “这个，可以。我会留心的。”迟根本答应后，又说：“你是不是要去华令虎那，把这边的情况说一说。” “迟总。现在的情况，看来，没有这么简单啊。以我的判断，他那边，压力肯定不小。就不去给他添堵了。还是刚才那句话，有什么情况，你先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应该会有的。” 挂断电话后，远峰的脑袋可是炸裂样的痛。 梅怀礼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有老师听说，天宇那边的房子，凡是远程集团的职工，都有份。” 远峰明白了，梅怀礼来说这事的意思。 “是这样的。前期的房子，技校转过来的老师们，暂时不参与分配。等后期，再有房子时，考虑。” 梅怀礼这就告诉了，“看那几个老师的意思，要是这一批没他们的份，就是没把他们当远程集团的人看。” 远峰脸上有了苦笑。 梅怀礼有了担心，“我的怕，会影响到教学。” “影响教学？”远峰有些吃惊了。 梅怀礼提醒，“他们原本就是一个单位的。如果就这个事上，抱成了团......” 假设的事，梅怀礼不好继续说下去。 远峰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梅怀礼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内容。 “这个事，我来处理。” 有远峰的这个态度，梅怀礼算是把情况汇报了，转身要离开。 “等等。梅校长。我说的处理，不是房子。这批就要交钥匙的房子，肯定没有他们的份。” “噢。”梅怀礼刚才还就真的差点误解了。 幸好远峰及时补上这句。 远峰也是怕梅怀礼误解了刚才所说的意思，才追加了那么一句。 梅怀礼点点头，离去了。 远峰这就考虑，假如，这批老师，真的抱成团，教学的问题。 既然办七二一大学时，能够靠远程自家的工程师，就培养出两批学生。而且，这两批学生的质量，还不错。 为什么就不可以再这样试行一次。 前提是，这批教师真的抱成团，要用这个方式来交换什么的话。 远峰处理事情，是会划出重点的。原则上的事情，不可能迁就。 这批出来的房子，原本就很紧张，远程集团有不少人，也在为这个事在牢骚。如果再考虑这批进来的教师，会伤透远程老职工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2章 不一样 远峰做了两方面的考虑。 一方面，先去做这批教师的工作。 另一方面，考虑如何把远程集团 的工程师们当成教师来用。 当然，是兼职。 最理想的，是这批教师，能够通情达理。 能这样最好，那就不用折腾那些工程师了。 先走第一步，去跟这批教师挨个做工作。 理，不说不明。相信，这批教师中，大多数认理。 晚上时间，远峰进城。 这批教师，都住在城里。 他打算用上一个星期晚上的时间。再加上星期天时间，一家一户去拜访。 从梅怀礼那里拿到了这批教师的家庭住址。这时，又拿出来，扫了一眼。 梅怀礼做事，挺心细。他把几个难讲话的几个教师做了点红标记。 在给远峰这份名单之前，梅怀礼已经同这几个聚集挑事的教师谈过话。 远峰第一个拜访的是田老师。 敲响田老师家的门。 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又是哪一个？” 远峰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田老师家刚走了客人。 门开后，田老师愣了一下。 “远董。你......”田老师可能想说，你怎么来了。可能是话到了嘴边，咽回去了。 远峰笑着，“不好意思。晚上来打扰了。” “进。快请进。”田老师朝里面说：“老公。我们的老板来了。” 远峰低声，提醒，“我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来聊天，听听你们对学校有什么意见。” 这个家的男主人从房间里出来。 从资料上看，田老师的老公，是科委的领导。 “哈哈。远峰啊。我知道你。风云人物啊。前任一把手，对你可是十分赞赏啊。华副市对你，就更是那个......虎将啊。” 远峰双手抱拳，说：“有愧，有愧。工作没有做好。” “制造工业园，是个大项目。K城的大手笔啊。” 在两个男人已经聊上的那一会，田老师给远峰沏来了茶。 看田老师也坐下，远峰说了来意，就老师们提及天宇那边的房子，想听听田老师的看法。 田老师说：“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公留下来的。这房子太旧了。” 远峰说：“远程集团已经有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后期开发后，你可以申请的。” “天宇商业广场，不行吗？”田老师这话，带着试探。 对于天宇商业广场，田老师和几个教师去看过。他们对那块地皮上的商住楼很感兴趣。那可是今后的黄金地段啊。 远峰说：“远程集团，现在有六七千职工。缺房子的困难户，不少。就这一次，还不能解决全部困难户。” “那我们就下期。”男主人毕竟是当领导的，大度。 田老师却甩了丈夫脸色，“就你话多。” 男主人有些尴尬了。毕竟，远峰在场啊。 领导这时可是尴尬了。 远峰说：“我晚上过来，就是与大家沟通这个事。天宇商业广场开发后，远程的房地产公司，还有另外的项目。最近，已经在洽谈中。那个项目到手后，能够解决不少人的困难。” 田老师说：“我们是远程集团从劳动技校要过去的。应该优先考虑我们才是。哦。我说的，是大家的意见。要不信，你还可以去问问别的教师。” 远峰说：“我也是这样想啊。只是呢，那边的房子，全部是帽子下面有了人。就是一套多余的房子，也没有了。我可以承诺，之后开发的房子，优先考虑职业技校的老师们。” 田老师的脸色，也就不那么自然了。明显地，失望。 这个话题，聊到这，再说下去，也就无趣了。远峰起身。因为，该说的，已经说了。 来到高老师家时，已经八点半过了。 到了高老师家门口，远峰是有犹豫的。进，还是不进去。 如果离开，一个星期走访全部教师家的计划就落空了。 硬着头皮，上前去敲门。 看见是远峰来到，高老师有点吃惊。 他不知道远峰怎么会这么晚，突然来到他家。 “对不起。打扰了。”远峰的眼睛扫了屋里的人。他对高老师抱拳。 高老师把父母还有妻子包括孩子，向远峰做了介绍。 这一大家子人，在看电视。客厅不大。这么多人，就显得拥挤。 既然来了客人，电视看不成了。两个老人家进了一个房间。 高老师的妻子，带着孩子，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远峰感觉这套房子面积不大。 “高老师，你家这套房子，面积有多大？” “三十六平米。”高老师这样说时，嘴角可是咧了一下，很无奈的样子。 一家三代人，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生活，可以想象到日子中的那种无奈。 远峰有些吃惊。可以想象到，那两个房间，该是何等的小。或许，就是大家说的那种鸽子笼。 他知道K城有些人家住房比较紧张，但没有想到，高老师家的住房紧张到这个程度。 “这房子，还是我父母的。”高老师补充道。 原本，远峰也是要和高老师沟通，说一说天宇那边房子的事。 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高老师以前的住房再困难，与他远峰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看见高老师的住房紧张到这个程度，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远峰立马就有了想法。 原先远程集团科技楼下的一层，可以先调剂给住房困难的教师。 这幢楼，也已经划归学校，当成学生的宿舍。 先这样挤一挤。只要后期远程地产再开发，首选要解决这些困难教师的住户。 接下来的几天里，远峰都是用了晚上的时间，走访这批教师。 总体上来说，这批教师，大多数比较通情达理，好沟通。 但也有几个不太好说话的。 不太好沟通的这几个教师，原来不清楚远峰的背景。现在，他们加入了远程集团，自然会打听远峰这个人。 这几个教师了解到远峰目前的情况后，也就嘿嘿了。 对于远峰上门的游说，也就不怎么想听了。 因为，远峰现在什么职务也没有。 远峰说的话，所做的承认，有用吗？ 用一个教师对远峰的评介，“青蚕豆，能吃不能做种。” 明显的轻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3章 离婚 张晓芸的离婚协议书，在等着远峰签字。 远峰一直拖着。他不想离婚。为了孩子。 但这几天，远峰在考虑，是不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原本为了管委会的一些不良情况，向上反映了。也立案了。 却不见这个立案后接下来的行动。 反倒是，纪检部门派人来与远峰谈话。主要还是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些就是莫须有。 诸如，有没有在组建远安合资时，转移国有资产。在把一些公司往制造工业园引进时，有没有掺杂了个人的东西在里面。 “远峰。你确定，没有资金入股？” “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银行查流水。我就这点死工资，哪来多余的钱，入什么股份。” “听说，你父亲那个果园，相当的赚钱。” “那是两个老人家的钱。我爸这个人，很特别。他赚的钱，不给子女用的。你们可以去那个村子，访一访，就知道了。” “听说，你兄弟有一家公司，就没有想到帮他的钱入股这些公司？” “......”远峰看着对方，不想回答了。 这是哪跟哪的事？ “远峰。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先把自己身上清洗干净。不要手电筒只照别人。” 远峰听明白了。你自己身上有问题，反映别人。 走的是正常渠道，向上反映一些问题，应该没错。 看来，那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职务没有了。但以前的一些情况，可以查一查的。 即便是莫须有，你也得一桩桩说清楚。 你本身有问题，反映的情况，也有问题。 这个逻辑关系，适用远峰。 远峰开始担心张晓芸和孩子。不要因为他的事情，牵连到他们母子俩。 有些事情，不能不防。 种种迹象表明，他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世上就有这样的小人，不把对手置于死地，不心甘。 接受了这个询问之后，远峰让张晓芸回到这个家中来。电话里说的。 张晓芸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你留下的离婚协议书，是要签字的。” “你签了，送到我办公室来好了。” “你也听说我的一些传闻了。还是不去你的办公室。你回来一趟。” “好。”张晓芸极其不情愿地。 回到这个曾经的家中，张晓芸站在门口。 远峰说：“进来。我不会吃了你。” “你敢。你敢吃我，我就报警。” 远峰的双手拍到脸上，从指缝里吐出一口气。 他转身，去摆在桌面上的协议书上签字了。 张晓芸见远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一脸的冷笑。 “开心了。解脱了。你可以重温旧情了。”张晓芸说这话时，咪着眼睛。 “......”远峰明白张晓芸说这话的意思。他想回应，却觉得很无聊。 张晓芸接了协议书，转身，出门。 远峰问：“可以去看看儿子吗？” “我没说不让你看。从现在起，你每个月的工资一半，要给儿子用。” “啊。半个月的工资？”因为，远峰打算交出眼下的这套房子。他要出去租房子住。交了半个月工资后，再付房租，吃饭成了问题。 见远峰为难的样子，张晓芸问：“你没看协议书吗？” 这个，远峰还真的没有看。家中的事，远峰一直这样大大咧咧。即便是家中有多少存款，他不知道。存折在张晓芸手里。 看远峰很失落，张晓芸似乎起了恻隐之心，说：“你可以一个月看他一次，顺便，把他的生活费交过去。交给我母亲，就好了。” 看着张晓芸冷酷无情离开，远峰的心像是被刀搅了一样。 当天晚上，远峰去到张晓芸家。 见面后，远峰牵了儿子的手。 儿子却极不情愿地向后退。 “儿子。老爸一直忙工作，没有照顾到你。今后，你需要爸爸做点什么，打我电话。”远峰把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放在儿子手中。 远峰又说：“爸爸一直爱你。现在是，将来还是。好好跟妈妈生活，你是个小大人了，将来，一定是个好样子的男子汉。爸爸相信你。” 儿子不再向后退。他抬头看着远峰。 远峰突然做出一个动作。他松开儿子的小手，向后退，做了一个弯腰的动作，说：“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向儿子致歉。 儿子扑向远峰。 张晓芸把头扭向一边。看着远峰这个极具煽情的举动，她有点受不了。 这个程式走完了，远峰离开。 离开前，远峰把半个月的工资，交到张晓芸母亲手里。 远峰交了钱后，向曾经的岳母弯腰，并说：“辛苦你了。我没有照顾好这个孩子。” 曾经的岳母，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峰。 远峰直起腰身，转身，向外去。 儿子的手，被张晓芸牵着。 儿子是想再次扑向爸爸的。可是，小手被妈妈牢牢地牵着。 远峰对张晓芸说：“天宇那边的房子出来后，你去取钥匙。” 张晓芸刚才抹向一边的脸，转过来，看向远峰。 远峰说：“旧房子，肯定是要交出去的。” 张晓芸有了提醒，“你脑子没坏掉。我俩这就离婚了。只是去办个手续，换一个证。那个新房子，我肯定是要的。旧房子，也不要退。新房子是我的。旧房子是你的。我们已经是两家子。” “这，不行。会有人说闲话。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婚，就是奔着弄两套房子。” 张晓芸愣了一下。 远峰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你还管那么多干吗？”张晓芸理解了远峰刚才所说，却没有在那个思路上向前。 在张晓芸看来，这个男人，太迂腐了。 张晓芸又说：“你看看你，混成什么样子。为远程集团，为工业园，你付出的，够多了。没有功劳，应该有苦劳。再说，你现在什么也不是。能说你什么，以权谋私？” 远峰无语。这个时候，肯定不是像以往在家中，可以说些大道理。 张晓芸嘿嘿一笑了，“远峰。你太把自己当人物了。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我真的不明白，你还怕什么。” 远峰笑了，也就玩笑了一句，“你的意思，让我成为猪大肠，提起来，一大挂，放下去，一大摊。反正，不想好了。” “你怎么理解都成。反正，我是把点子给你出了。你自己看着办。到时，你要是把旧房子交出去，没地方住，可不要怪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4章 炸锅了 工业园管委会又出新招。 整治餐饮摊点。 这次的整治，没有交给下面的三个部门来办。 主任另外招了几个人，成立执法队。 执法队组建起来的第一次行动，就是干这个活。 主任在执法队行动之前训话。 “这是你们立威的第一仗。只有这一仗打赢了，你们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有信心没有？” “有。保证完成任务。”六个人，扯开了嗓子，把口号喊到震天响。 这六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由远安合资的楼前跑步向前。 远安合资的总经理迟根本由车间里回来，看见了这一景。他看着管委会主任上楼去，就有了一副不屑的讥笑。 对于这个主任，迟根本很是看不起。 曾经的同事，在远程时名声并不好。靠着老子的关系，进了机关，居然当上一个什么副局长。就这水平。 这家伙自从接替远峰当上管委会的主任，把这个制造工业园，弄得乌烟瘴气。 想到这一点上，迟根本牙疼。 执法队的六个人，开始撵人。 不仅仅是饭摊前的摊主，就是来买饭的人，也要撵。 前来买饭的人，做了一上午的活。累，不说。 想一份报酬生活，只能这样。 现在，肚子饿着，正是吃饭的点上，却被这几个家伙阻止买饭。 民以食为天。 这是千古定律。 “干嘛动我的饭。我已经付过钱了。” “接到通知，不准卖，也不准买。” “凭什么？老子肚子饿着。你们少惹我。” “哟哟，你牛啊。不要惹你。我们今天，还就要惹你。”说这话的人，直接就把这份盒饭给扔地上了。 扑 嗵 就在这个人把这份盒饭丢地上的同时，他的身子，一个后仰，眼睛看天，却起不来。他感觉到自己散了架。 没想到，买饭的这家伙，有这功夫。 饭摊前的摊主，可是看得真切。 买饭的这小伙子，手脚并用，只是胳膊肘那么捣了一下，脚是扫了还是腿膝盖顶了一下，这个执法队长就摔了个仰八叉。 看队长被摔成这个样子，其他五个人，呆住。 显然，眼前的这个人有手脚上的功夫。不好惹。 猜对了。 有功夫的人来到远安合资公司没几天。他从体工大队回来，由发小介绍，在远安合资找了份工作。 原本是想在武术上有个进取，出人头地的。 练了这么多年，才知道，武术那碗饭，并不好吃。加上年龄到了，退役。 执法队长好不容易从地面上爬起来，脸部有些扭曲。 疼啊。身上到处在疼。 他初中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混。 父亲找到管委会的主任，能不能给个工作。 他父亲和管委会的这个主任，是麻友。几乎每天晚上在一起打麻将。 主任这几天，在琢磨，把工业园脏乱差的事，给整治一下。尤其是四五十个饭摊，制造的脏乱，把制造工业园的脸面丢尽了。 有麻友这个请求，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既然给了面子，说不定他儿子还能帮自己把想办的事给办了。 让主任没有想到，执法队出师不利。第一仗，就这么打败了。 但，整治没有就此停止。 主任要办公室主任张一凡发一个文，通知到工业园里所有的公司，不允许员工到饭摊前买吃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 来这个工业园干活的人，都要由公司里支付报酬，得听公司的。 接到这个通知的所有企业负责人头大了。 这是个什么事啊。 大食堂就那么大，只能容得下三四千人吃饭。可工业园里有近万人。 如果不让员工到饭摊前买吃的，全部到食堂去排队吃饭，只是一个排队，时间上不允许。 工业园的公司都没有自己的食堂。远程集团原先在岗头有自己的食堂。进驻工业园后，远峰考虑到兼顾其它公司，把食堂独立出去，成立餐饮公司。 餐饮公司的大食堂，面对整个制造工业园。 还是不够。 计划在南端再建设一座食堂，还没有开工。主要是经费问题。 为了再建设一座大食堂，远峰已经在四处筹集资金。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被免职了。 曾经，有设想，是不是让钢结构板房公司，在南端先弄一个板房食堂，两层楼的。先替代一下。 调研后发现，这样做，可能有问题。主要考虑到安全还有其它问题，没有弄。 为了弥补大食堂在就餐高峰的困窘，远峰派人四处去联络一些在城里摆摊的摊主，来到制造工业园设点。 这样，基本上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 可是，管委会现在弄出了这一出。 迟根本把这边发生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远峰。 制造工业园的这些企业，可以说，所有的老总们，遇上难事，都会打远峰的电话。 似乎，远峰是这座制造工业园的灵魂。 尽管，他已经不是管委会的主任。 接到迟根本的电话，远峰只能出面协调。 远峰又来到管委会。 他被堵在这幢楼的楼层口。 现在有规定啊。只要不是公司的老总，见管委会的主任，要有通报。允许了，才可以进去。 主任有言在先，上万人的工业园，要是人人都可以进管委会，那不乱了套。 远峰站在楼层口，等通报。 他无奈地一笑。管委会是个什么机构？ 还好。主任居然给了远峰面子。 “让他进来。今天发生的事，还得他来解决。” 远峰这就进了管委会主任的办公室。 见远峰进来，主任责难。 “当初，你怎么干了这个事。把这些没有素质的小商贩弄进来。现在，要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远峰必须回应。 “当初，考虑到实际问题，才引进这些饭摊的。为了这些饭摊的进入，派人四处去做了大量工作。” “你告诉这些，什么意思？” 还要解释吗？ 远峰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不是人家主动要来的。是当时的管委会派人做了工作，这些饭摊的摊主才进来的。现在赶人家走，出尔反尔。 主任说：“远峰。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吗？当时，你这个设计，很成问题。说起来，你还是一个管理过企业的一把手。怎么这点管理常识也没有。你的管理水平，真的很成问题。” 远峰的鼻腔里哼哼出声。 “主任同志。这座工业园里，中午这一餐，可是有上万人要吃饭。就一个大食堂，忙不过来。南面，原本还要盖一个大食堂。只是，资金上有缺口。再一个，南边的位置，还需要再进来一些企业。” 主任说：“总不能为了这个，工业园不要规范。” “民以食为天。不让职工们吃好，怎么干活？” 主任抠起了字眼。 “我要纠正你了。工业园里的工人，不再叫职工。你的思维，落伍了。现在，应该叫员工。” “好。叫员工。我说职工，说了这么多年，一时是改不过来。” 主任说：“我允许你进来，是要解决这个事的。这些饭摊子，据说，是你当时让他们进来的。哦。刚才，你也说了。现在，只有你，才能把他们请走。” 远峰问：“把他们请走，工业园里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再想办法。” “这不是再想办法的事。明天中午，这些人到哪去吃饭？” “蛇有蛇路，鳖有鳖路。到时候，他们肯定都能吃上饭。我让大食堂，多做一些饭菜。” “食堂面积有限。这么多人涌进去，排队就要排上两个小时。这些公司的老板，有意见的。影响生产啊。” “暂时的困难。我让他们克服一下。顾全大局。他们应该懂这个理。” 看着眼前的这个曾经的同事如此说，远峰啼笑皆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5章 如此规范 对于管委会现在的做法，远峰无力控制。 那，只有想其它办法来阻止这些饭摊的撤离。 按说，这些饭摊的撤离，用得着远峰管吗？ 远峰你已经不是这个管委会的主任。 不行啊。这个制造工业园融入了远峰太多的精力和理想。 他不希望和华令虎构想出来的这个制造工业园，因为一件小事，毁于一旦。 远峰找到餐饮公司经理。 “马经理。”远峰笑笑地。 马经理刚刚训斥了一个员工，这时候的气，没有消。 也就是，远峰找他，不是时候。 远峰说了设想，就是让那些饭摊进到大食堂里。 “怎么可能？不行。”马经理对远峰的设想，没过脑子。 要知道，现在，他是这家餐饮公司的经理。 远峰呢，现在什么也不是。要不是看在曾经是远程集团一把手的份上，可能早就转身，只给远峰一个背影了。 在马经理看来，远峰充其量，现在只是机关里的一个办事员。 在食堂时间长了，马经理形成了一个思维模式，就是再牛的人，要吃饭。机关里的干部，也是人。到了买饭的窗口，也是要给炊事员笑脸的。 给笑脸的好处，就可以多一块肉。 马经理在这方面已经形成一个动作连贯性。只要是机关里的人，给出笑脸，他打出一勺菜后，又会在大菜盆里挑出一块肉加上去。 这就是掌勺人的权力。 最早形成这个思维是得益于一次理发。 理发的说，不管再大的官，到他的理发店，就是平民。因为，他理发时，可不管你这颗头颅是不是高贵，都要摸了又摸。 那次理发最大的收获，就是触类旁通的想到，当炊事员有掌勺的权力。不管你是机关的，还是车间的，看你不顺眼，一份红烧肉，可以多给你一些肥皮。看你顺眼，可以多给你一些五花肉甚至多几块瘦肉。 正是悟出这人生的真谛，马经理在这次食堂改制中，被远程集团后勤部的丁部长，任命为经理。 这可是转眼之间，小鸡变成凤凰。 之前，是炊事班长。转眼，就成了经理。 要知道，这个年代，经理刚刚普及，人们对经理的印象，甚至可以和干部关联起来，相提并论。 远峰看出马经理对他的不屑。 “好。这事先说到这。但这个事，肯定要办的。” 远峰离开，去找柏坚强。 柏坚强听远峰说了这个设想后，同意。 先撇开是朋友，就是职场经验来说，柏坚强在远程中层管理岗位上，已经历练了不少年，现在，在远峰的力荐之下，先是当总裁，继而接了远峰的位子。 柏坚强对远峰的设想，不是商量，不用讨论，直接执行。 “我来办这个事。那个马经理啊。也真是......” 柏坚强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了。 在这个层次上的人，说话，不能把所有的话说满了。 柏坚强叫来后勤部长丁大虎。 炊事班改成餐饮公司，但隶属关系，还是由后勤部管理。 说白了，这个改变，就是换汤不换药。 “丁部长。你的人，不好管啊。”柏坚强用了无奈的口气。 柏坚强清楚丁大虎，对于他当上董事长，有许多的不服气。 因为，他俩同为中层，都做了许多年。现在，柏坚强成了远程集团说一不二的董事长。可他丁大虎还是一个中层，而且，管理后勤部。 以前的后勤部，油水不小。在当时，不少人眼红。 现在，今不如昔。 自从远程集团也搬进制造工业园，后勤部的地位，一落千丈。 原本后勤部管理的，现在移交给管委会。这里的电不行了，那里的水出了问题，全部由管委会出面来解决。就是保洁卫生，也由管委会组织一支保洁队伍。 至于住房，就更扯蛋了。除了老旧的房子还归后勤部，天宇那边的，听说要由在组建的物业公司管理。 这时，听柏坚强说出这话，丁大虎也就口气有些萎靡的。 “哪一个？” 柏坚强说了工业园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 这个事，丁大虎清楚。他曾经同餐饮公司的马经理讨论过，怎么样才能让餐饮公司包下整个工业园企业的吃饭问题。 对于丁大虎来说，现在，餐饮公司这一块做好了，有不小的油水。 只是，规划中的另一座大食堂，基建用的资金，没有落实到位。 “难啊。”丁大虎唉声叹气。 “丁部长。对于管委会要赶走那些摊主，我们的应对，就是把这些摊主，请进大食堂。” “不可能。”丁大虎突然来了精神。 开什么玩笑。 原本，那些摊主出现，等于抢了餐饮公司的一些业务。现在，居然要请他们进大食堂。 “丁部长。你先坐下。” 丁大虎进来，没打算呆多久。他和柏坚强不是一路人，有时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既然柏坚强要他坐下，丁大虎只好将就着，屁股支着沙发的边沿。这样子，就是话不投机后随时走路。 丁大虎这个人，脾气上来，不小。说翻脸就翻脸。 当然，对强势的领导，他不敢。 对柏坚强，丁大虎有足够的勇气。 说白了，丁大虎不太买柏坚强的账。 柏坚强给丁大虎做了形势分析。 “虽然，制造工业园不归我们远程集团管。但这个吃饭问题，远峰在任时，就已经定下来。” 丁大虎插话：“远峰已经下来了。” 柏坚强摆了摆手，“我们先不讨论远峰已经下来的事。我是说，远峰当初，可是为你们这个餐饮公司争取到了保本盈利的一条路。” 这时候，丁大虎点头。 理，确实是这样的。 如果当初，远峰向社会上招标，引进餐饮公司，现在的制造工业园那么多人吃饭，就没他后勤部什么事了。 顶多，就是炊事班继续只管远程集团职工的吃饭。将来，南边再建设一座大食堂，与他丁大虎还有马经理一丝关系也没有。 这个事上，还真得感谢远峰。 “丁部长。你去同马经理商量。让那些饭摊的摊主，先进到食堂里去。在那里面摆摊设点。这样，就不影响到工业园里的卫生。管委会也就不能就这个事执什么法了。” 丁大虎想到一个与钱有关的问题。 “可以收取摊位费吗？” “暂时不要收。这是一个过渡期。等这个过渡期后，收，还是不收，再讨论。第一步，先让他们进去。进去后，如果他们能够赚到钱，到时，要他们交一点费用，估计，他们也不会计较。” 有柏坚强这一说，丁大虎来了兴趣。 “今后，要是长期在食堂里占位，肯定要收。你看现在，修建路后，设立收费站，修建桥后，也设立收费站。”丁大虎找到了足够的证据，为今后的收费埋下了伏笔。 “行。以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柏坚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超前讨论。他摆了摆手。 丁大虎起身，离开。 出门时，丁大虎走路的步子迈开了，不像刚才进来时那样提不起精神。 柏坚强这是默许了，先放那些摊主进大食堂，之后嘛，就可以关起门来，哈哈。 收费。 有丁大虎过来发话，马经理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 这就是。 马经理只听后勤部长丁大虎的。 如果丁大虎的话也不听，他就得下岗，离开经理位子。 远峰的思路，得到了落实。 大食堂敞开大门，让那些饭摊进到食堂的一楼里。 马经理对手下员工解释，这样做，解决就餐难，同时，帮管委会解决难题。 多么冠冕堂皇啊。 这时候的马经理，像是在做一个大的慈善活动了。 这个问题应该算是解决了。可在最后环节，又出了问题。 管委会派人到制造工业园北大门口，把守，不让那些饭摊进工业园。 有些饭摊的摊主想到了办法，绕道，从最南边进来。 无非就是多走一些路。 为了能够赚到钱，远，没关系。那边围墙有豁口可以进来。 看见有些饭摊的摊主由南边过来。管委会直接派人在食堂门口把守。 这就又发生了冲突。 “不行。你们到食堂去，也不行。你们不是工业园里的人。你们给我出去。” “我们就是不出去。这是当初，你们派人找到我们，好说歹说，我们才给你们面子，进来的。现在想赶我们走，没那么容易。” “对。没有那么容易。”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敢动手。” “动手怎么了？人长着手，就是动的。” 这里又发生争执。 闹事得了啊。 主任在办公室里头痛了。 张一凡给了主任建议。 “主任。能不能换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 “用收费的方式。他们进来，也行，在规定的地方经营。” “那也不行。这里面还是很乱。不好管理。” “向他们收取费用，然后，允许他们进到大食堂里。收到这些费用后，执法队的工资就不用从办公费用里支出了。至于这些饭摊弄脏了地面，让保洁工们多辛苦一些。也就是增加几块钱的加班费的事。” 主任眼前一亮。 不错啊。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行。你弄一个措施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6章 变通 听说管委会要收取这些摊主的管理费，马经理不乐意了。 这明显就是大人抢小孩子手里的零食嘛。 他赶紧把这个情况向丁大虎汇报。 丁大虎这就扎毛了。 他接到马经理的电话后，立马就来到柏坚强的办公室。 “柏坚强。你给我说说，管委会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势汹汹的丁大虎，柏坚强知道是为什么。 他已经接到管委会主任的通知，说要对进入大食堂的人收取管理费。 按说，管委会收取管理费，不用告知柏坚强。想收，直接收好了。 不行。 工业园里的这个大食堂，隶属于远程集团。 柏坚强接到这个电话，只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我知道了，并不是我答应了。 柏坚强要时间来考虑，这个事，怎么办，才叫稳妥。 毕竟，管委会是市府设在工业园里的一级机构。 至于是用机关的方式管理工业园里的公司，还是用远峰的一套观点，是用企业管理的模式管理工业园，那是上级层面上考虑的。 柏坚强应对的办法没有想出来，丁大虎这就到了他面前。 柏坚强对丁大虎做了手势，意思，你先坐下。不要激动。任何时候，任何激动，都不能解决问题。得想办法应对。 丁大虎坐下。 柏坚强身子靠向椅子背。 丁大虎起身，去到柏坚强办公桌前，拿起那盒香烟，抽出一支，退回去，由自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柏坚强看着丁大虎。 这货，很多时候，就是戒买不戒抽。 确实，这是丁大虎的一个习惯，许多时候，他口袋里不装香烟。 如果有装着的话，那就是他老婆刚刚给他发了香烟，一天七支。 可他呢，有那么点烟瘾。往往是，老婆发的烟，不够抽。 他呢，腿脚也就活络些，以工作的名义，去到可以弄到香烟抽的地方，包括来向柏坚强汇报工作。 可在他心里认为，他来柏坚强这里，不是汇报，是沟通问题。汇报是下对上。沟通是平级的。 丁大虎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这时，情绪上才平缓下来。 “岂有此理。我们远程集团出资盖出的大食堂，凭什么要由他管委会来收费。我们的人，都是文盲，不认识钱？” 柏坚强哈哈了。 “老丁。丁大部长。你看见哪个文盲不认识钱的？” 嗯。只是随口一说，给了柏坚强一根小辫子。 丁大虎也就有点尴尬的呵呵了。 “我告诉你，柏总。要收这个管理费，也是我们的餐饮公司收。它管委会，没这个资格。” 柏坚强有了提醒，“不能硬来。毕竟，人家是工业园的管理机构。” “屁。谁认啊。在这一点上，那个狗屁主任，真的不如远峰好。哦。说起来，他还是远程公司出去的人。怎么就这个水平？” 柏坚强摇头。 “老丁。你认为，远程的每个人，都有水平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觉得，那个家伙，就是数典忘祖。好歹，他是远程出去的。干吗要跟远程集团作对。” 这时，远峰进门。 看见丁大虎在这，远峰一笑，手指点了。 “丁部长。你这个坐姿，不雅。” 丁大虎的身子几乎就是斜躺着。 显然，这就是不妥了。 毕竟，这是在远程集团一把手的办公室里。 在自家里，这样对待一把手，好歹能说得过去。在一把手的办公室，也这个姿势，就有些那个了。 丁大虎翻了眼睛，但身子动了动，坐正了。 他有点怵远峰。 虽然背着远峰会说坏话。但当着面，他很规矩。 “远峰。你来得正好。”因为丁大虎在这里，柏坚强没有叫远峰远董。 远峰坐下，笑着。 他看着柏坚强，等下面要说的话。 柏坚强就把管委会要收取那些摊主费用的事说了。 “你们的意见呢？” 远峰问这话时，做出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他的双手抱到了胸前。 “要收，也是我们来收，轮不着他什么管委会。”说这话时，丁大虎没好气色。 想想，这事没有说全，丁大虎就又补充，“如果这些摊主不进大食堂，还是在路边摆摊。他管委会收，我没瓜皮啃。这些摊主，只要进了大食堂，收费就是我们餐饮公司的事了。” 听了丁大虎的话后，远峰把目光投向柏坚强。 柏坚强告诉远峰，刚才，两个人就是商量这个事。一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远峰起身，在门口走了两个来回，就是用脚步划小圆圈。 站定。远峰扫了丁大虎和柏坚强一眼。 远峰说了他的意见。 “错开时间点，以前是十一点半开饭，到一点结束，现在调整，十点半开饭，到下午一点半点结束。” 远峰这话，领导者的口气，却明显牛头不对马嘴。 丁大虎可是看了柏坚强。 柏坚强也没有明白远峰说这话的真正意思。 “是这样的。”远峰做了解说。 “吃饭的人，全部进入大食堂。空间会拥挤。如果近万人都同时进大食堂，会出乱子。错开时间点，就有了大的空间。” 丁大虎和柏坚强都点头认可。 远峰又说：“这样的调整，涉及到大食堂人手不够的问题。我们把这些摊主召集起来，开一个会。” 开会？ 远峰继续解说。 动员摊主加盟餐饮公司。其实，就是变通。还是他们自己的小吃手艺，只是以餐饮公司的名义进行。 “这些人，只要愿意合作的，全部进入餐饮公司人员名册。” “好。” 丁大虎站起来，给了远峰一个大拇指。 “高。” 丁大虎又亮了一下大拇指，就接上了远峰的话头。 “他们是餐饮公司的人，管委会就不能收取费用。而我们呢，可以收。让他们交一些费用。名正言顺。” 柏坚强可是乐了。 他笑嘻嘻地看着远峰。 远峰却问：“柏总。你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因为有丁大虎在面前，柏坚强没有同远峰开玩笑。但他脸上已经有玩笑的内容了。 柏坚强曾经开过远峰玩笑，说远峰不仅大脑发达，就是小脑也发达。 丁大虎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毕竟在一个单位里共事这么多年，谁对谁的底细，都知道一些。 “远峰啊。我丁大虎服你了。难怪，之前，你可以当那个管委会的主任。这就是水平啊。” 远峰也就笑道：“可我现在不是了。水平还是不如那位啊。” “这......”丁大虎尴尬了。 显然，他刚才的类比，用错了对象。 丁大虎这就起身，临走前，又到柏坚强桌子上从烟盒里拿了一支香烟刁在嘴上。 看着丁大虎这样出门，远峰和柏坚强有对视。 他俩知道丁大虎就这德性。小毛病，不能当大病帮他治。 就工作能力来说，丁大虎还是可以的。就是这类小毛病不少。 说白了，在他俩的心目中，丁大虎就是一个贪图小便宜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这些小毛病，也是被老婆培养出来的。 丁大虎来到大食堂，进了马经理的办公室。 这时，马经理苦着一张脸。 很大的一块油水，让别人揩了去，他不乐意。 马经理桌面上也有香烟，丁大虎没有去拿。他只是眼睛朝那个方向看着。 这是有分寸的。 丁大虎可以拿柏坚强的香烟，却不拿马经理的。 拿柏坚强的烟，可以表示一个意思，就是他与一把手柏坚强彼此不外，当然，也掩饰着他并不把柏坚强当一回事。 但在马经理面前，这样做，就不好了。 毕竟，他是马经理的上级。 马经理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好烟，抽出一支，递给丁大虎，并用打火机点着火送上去。 随手，马经理把这盒香烟，放在丁大虎面前的茶几上。 丁大虎说了应对管委会收费的办法后，马经理脸上笑开了花。 马经理的手心开始出汗。 没办法，胖子的汗腺就是发达。 他太兴奋了。 手下，多出这么多员工，这个经理的身价，有瞬间暴涨的感觉。 丁大虎也乐意。 这样，整个工业园的吃饭问题，全部由餐饮公司来解决，原来流失的利润，全部流进餐饮公司。 对于马经理这个人，丁大虎是放心的。 逢年过节，马经理没有望部长的呆。就是平时，腌制香肠鸡鸭什么的，包括小到皮蛋咸鸭蛋都要往丁大虎家送的。 送给丁大虎的这些东西，全部可以打进成本。 马经理等于拿了集体的东西做了私人的人情。 丁大虎抽着香烟，给马经理指示。 “马经理。你赶紧这么办。远峰说要召集那些摊主开一个会。地方呢，在岗头上的旧楼里。到时，你去参加，顺便把这些人的名单给录下。” 马经理这就请示：“部长。这些人的费用，定在什么标准上？” “你看着办。收的费用不能太高。先少收点。意思一下。等到他们配合了，你瞅着，看看他们大概能赚到多少，再提高一点收费。他们呢，也就没有瓜皮啃了。” 马经理明白了。这一着，就类似于温水煮青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7章 应对 管委会主任来到大食堂，过来视察。 其实，他是带着目的，来挑刺找麻烦的。 这个大食堂设计时，是按照两千人座位设计的，再考虑到餐饮时可以翻一次台，就是四千人，还有两千人上下买了到外面去吃，或者带到办公室和车间里吃的，就是六千人。 制造工业园里，所有公司加起来的就餐人员，有近万人。 四千人的吃饭缺口，就是之前的路边饭摊。 因为管委会的所谓整治措施，这四千人的就餐，压到了大食堂里。 之前路边的饭摊，除了自愿或者是无奈退出的，全部进到了大食堂里。 这时，是午餐前的准备时间。 大食堂里一楼和二楼，增加了这么多个体摊位。 这些摊位上的摊主，全部穿着餐饮公司的工作服。 偌大的餐厅里，这就壮观了。 之前，没到开饭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就是冷清。现在，四五十个摊位加上摊主，已经有了人气。 主任可不是傻子。他看出来，这显然就是给他摆的一个谱。 以为穿上工作服，就是餐饮公司的人。蒙谁啊。 行啊，你来虚的，我来实的。 主任认识马经理，招了手。 开饭前，马经理要检查各方面，在一楼和二楼来回走动。 尤其这几天，他检查就更加仔细。这些进来的摊位，要规范经营，要符合餐饮公司的卫生要求。 这些摊位在外面摆摊时，没有一个戴口罩。进到大食堂里，必须戴口罩。 还有，手上必须戴上那种超薄的医用手套。收钱和找零时，这种手套必须摘下。 马经理来到管委会主任面前。 “领导。有什么指示？” 马经理明白，主任今天到这里来，没别的事，肯定是来挑刺。 “花名册。你们公司的员工花名册。” “好的。我这就去拿。”马经理转身往办公室去。 “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主任是不让马经理有临时补救的时间。 马经理已经做好了应对方案。 现在见主任要花名册，马经理暗暗赞叹远峰，有先见之明。 远峰怎么就猜到，管委会的人要来查职工花名册。 不一会，马经理小跑步，从办公室那边跑到主任面前。 只是，马经理跑得有些小气喘。 难怪。马经理太胖了。 主任翻看餐饮公司员工花名册， “马经理。这些员工，你都能对上号吗？” “能。肯定能。全是我手下员工，怎么可能对不上号。” 马经理说的是实话。在把这么多人收编后，要一个一个落实，擅长做什么，白案，还是红案。 按照所做的内容，分成两个班组，推选出班长。 主任也不是傻瓜。他要来现的。 “走，我们一道，我要具体检查。” 到一个摊位点前。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主任指向面前的一个摊主。 “刘小红。”马经理几乎就是快速抢答。 主任看了马经理。 很显然，这些人被收编，只是很短的时间，却能被马经理这样认得，不简单。 在主任低头看花名册时，摊主刘小红竟然给马经理一个OK的手势。 马经理脸上也有了得意的笑。 主任有所不知。马经理其实并不是一眼就对上号。他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叫刘小红。 有帮手。 为了规范管理，也为了匹配大食堂里的环境格局，给这些餐饮流动车做了统一的推车。这个活，由远程集团大修分厂钣金车间完成。 因为样式一样，为了分辨各自的车辆，在车的边框不显眼处，有一块插牌，上面有车主的名字。这要站到摊主那边才能看见。 主任询问时，马经理就已经站到了刘小红那边。 这时，刘小红说话。 “领导。我要向你反映一个问题。” 刘小红要反映情况，马经理没有想到。 管委会主任来了兴趣。这是他希望的。 “什么问题。你说。我能帮你解决，一定会帮。我是管委会的主任。” “是这样的......”刘小红欲言又止的样子。 主任看了马经理，手挥了一下。 “马经理，你到那边去呆一会。” 主任考虑周到，是怕马经理站在这，这个女人不好反映问题。 马经理这就郁闷了。 他很无奈地，往一边去，不时回头。这女人，不会坏事。 看马经理离开，主任鼓励了刘小红。 “我让他一边去站着。你就放心说事。有什么情况，尽管说出来。” “是这样的。主任。大食堂人手不够。我们理解。要我们加盟，也可以。我这就是餐饮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只发了一件这样的白色的外套。可他马经理，用我们时，带着歧视。” “噢。歧视。怎么歧视的？” “我想到窗口前卖饭。他却要我做原来的老本行。说要考察后，看我手艺，才能给我们重新调岗。” 对于刘小红反映的这个情况，主任有些失望。他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方面。 “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了。就这些。” 主任的颈椎不好，这时扭动了脖子。 “刘小红。你这个事呵，我可能帮不上忙了。你反映的情况，是业务范围内的。你只有好好地，跟马经理商量。其实，我认为，做你自己熟悉的，比到窗口前卖饭，要好。” 主任向马经理招了手。 马经理过来。 刚才，马经理在那边站着，耳朵可是戳着的。他看着刘小红的嘴唇，再配合着自己隐隐听见的，竭力破解。这时，他心里已经有数。 “马经理。我可是要批评你了。既然把这些人招进来。你应该一碗水端平。对于手下的员工，不要亲一个，疏一个。先进来的，后进来的，这要区分吗？” 马经理心里可是偷着乐了。行啊，刘小红，你厉害。 “主任。不是我姓马的不给你面子。对于这些后来的，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的，我只能用这个笨办法。在窗口里卖饭，看起来，没有技术含量。其实，学问大着呢。” 主任这就正视了马经理。 卖饭也有技术含量？ 你以为我不懂技术吗？ 当初，老子是一个车工，磨车刀什么的，那才叫技术活。老子就是因为这个技术上不过硬，弄掉了一截指头。 “马经理。你就说说。卖饭会有什么技术含量。” “是这样的。主任。来到窗口前的人，如果脸色不好，拉着个脸。你就应该判断出，他呢，或者她呢，遇上什么坎了。 这个时候，你就给他或她，在他们挑选的菜份量上，多给一些，甚至呢，做出有意挑捡的样子。他呢，心情立马就会好一些。 因为，这就是在帮助他。我经常对手下的员工说，我们要帮助领导排忧解难。这话听起来，有些空。员工们开始时，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我说了类似的例子外，他们就相信了，我们当炊事员的，确实可以起到帮助领导，排忧解难......” 马经理真能说。如果主任不是接到一个电话，可能，这位马经理还能扯出一大堆话题。 主任把餐饮公司的花名册放到马经理手里，一边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行。你在管委会等着我。我这就过去。当然是去酒店。” 看着主任离开。 “耶。”刘小红挺活跃。 这时，她扭动了身子，还附带一个小巧的跳跃。 左右，还有对面的摊主，在整理摊位，都看过来。 马经理给了刘小红一个大拇指。 “刘小红。好好干。南边的大食堂盖起来，我让你当班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8章 没必要吧 这几天，远程集团职工中，相互传递着热闹喜气的情绪。 天宇商业广场那边的房子，第一批有四幢属于远程集团的，开始交付。 这一批，有五百二十户，已经领到了新房的钥匙。 接下来，还有第二批，第三批。 全部落实到位后，远程集团将有一千多户家庭，住上了宽大的房子，而且是高楼大厦。层高十七层。这在当时的K城，已经很耀眼了。 这些领到新房子钥匙的人家，开始忙装修。 装修完成，搬迁后，之前在岗头上家属区的旧房子要上交，调剂给其他职工。 自然，大家把感激的目光，还有感激的话语，送给为他们谋取到这种幸福的人。 远峰这个人，成了许多职工交谈的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从后勤部经办人的嘴里，爆出一个消息。 远峰也把旧房子上交了。 “这不对。不可能？交了旧房子，其中有一个，住哪？” 因为，远峰同张晓芸离婚，已经成为事实，有不少他们身边的人知道了。有意无意，他俩离婚的事，在集团内部扩散。 这种事情，有强烈的话题性。他俩离婚的事，被房子的事牵扯出来，也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惜了，多好的一对人。” “他们的日子，应该很好过的。为什么要离婚？看不懂啊。” “听说，是张晓芸主动要求离的。至于为什么，真说不清楚。” “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们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听说，天宇商业广场开发，那个地产公司背后的大老板，是远峰之前的女人。” “哦。这就能解释得通了。难怪张晓芸要离婚。” “这就是张晓芸。要是我，才不离呢。要离，也可以，补偿。拿钱来。” “补了呀。天宇那边的新房子，听说，给了张晓芸。” “那就不对了。你们的说法，对不上，好。新房子给了张晓芸，远峰自己住哪？刚才，听人说，远峰把老房子上交了。他睡大马路？”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就凭远峰那个能力，怎么可能住大马路。” 就在大家议论或者说是关心远峰时，在另外一个地方，当事人之一的远峰，在和集团董事长之间，也有一番对话。 柏坚强说：“没必要。你和张晓芸已经离婚。你应该有一个住的地方。” “我可以租房子。再不行，就在旧办公楼上那个拐角上，弄一间，凑合着，能睡觉，就成。” 柏坚强摇头。 对于远峰，柏坚强了解。身为朋友或同事，他该说的话，该提醒的，都做了。至于远峰能听见去几成，只能是哈哈了。 远峰不听人劝的。 有时候，远峰就是一头犟牛。他只要认准了，别人休想把他劝回头。 柏坚强知道远峰在这个事上，是怎么想的。 “你现在，什么职务也没有。你还怕什么？再说，你俩已经离婚，不要再顾忌那些没用的东西。” 远峰说：“不要小看了，这个事。处理不好，对远程今后的发展不好。那么多人的嘴巴，闲言碎语......” “我刚才说了，你现在，没有任何一个职务。哪个说你？”柏坚强在这一点上，很执著。 远峰说：“但我还是组织同志啊。” “......”柏坚强好无语啊。 晓华不知道由那个渠道知道了远峰现在的情况。她把电话打过来。 远峰接了晓华的电话，正想开句玩笑呢，就被对方一句话给堵住了。 “你混到这个程度，太倒板子了。说起来，某人，曾经是远程集团的一把手。混到现在，一套房子住不上。丢人不丢人？” “......”远峰不知道怎么接晓华的话头。只能默默地听着。 “远峰。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的，肯定错了。你以为把旧房子交出去，你租个房子，表示你很清廉。” 远峰很想告诉晓华，他并没有这样想。但这个时候，尤其是隔着一种屏障样的东西在通话，有些想法，真的说不清楚。 “远峰。你混到没有房子住，并不会有人说你如何如何好。现在提倡有人先富起来。你的收入高了，你住的环境改善了。然后，就要想着，如何让身边的人，让大家都收入高起来，都有房子住。这才是一个真正人，真正的能人。 结果呢，大家有房子住了，而且是小的换成了大的。你倒好，就是原有的小房子，也没有了。出去租房子住，不怕别人笑话？” “......”远峰想解释。对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而每当和晓华说话时，远峰始终处于被动。 “算了，不同你说这个了。这样，你还是到我这边来做事。”晓华又劝远峰加盟伊宝投资。 这个时候，远峰不可能答应晓华什么。 远峰从来不指望有人恩赐他什么。尤其是电话那头的女人。 “另外，我对郑总说了，拿出一套房子，给你住。” “这......” “不要插话。你听我把话说完。”晓华的口气，十分霸道。 “伊宝地产在K城，虽然没有赚到多少钱，但一套房子，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晓华。我收你的这套房子，没理由啊。” “理由？你要这个吗？好。我告诉你，这是你的中介费。你引进晓亮的公司，听他说，效益还不错。再有，伊宝地产在那边，有你做多方面的协调，你应该有报酬。” “那就更不行了。这成了变相的收......” “少来这个。”晓华又打断了远峰的话头，说：“你都混成这个样子了。还死要脸，活受罪。” 听晓华这样说，远峰十分吃惊。 这是一个大财团掌门人说的话吗？ “怎么不说话？”晓华在电话那头问了。 远峰说：“脑子很乱。” “好。这样。那套房子，你先住进去，我收房租。” “那种房租的租金，应该不少。” “先住，后付。三年一付。等你有钱的时候。” “看这样子，我没钱啊。儿子那边，每个月，要付生活费。说好了，我的一半工资。” “付不起，是。这事，很好办。你到伊宝打工。就有钱付这个房租了。” 啊。远峰哑住。 晓华绕了一圈，还是这个意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9章 这样整治 管委会又出昏招。 所谓执法队，就是几个混混。他们没事做了。 那些曾经可以让他们有事做的饭摊，全部撤进了大食堂里。而且，那些摊主转眼之间，成了餐饮公司的员工。 执法队需要存在感。 他们把目光盯到了大货车上。 制造工业园里的企业，只有远程集团有货车，全部停在区块里的车库里。 其它公司，没有自己的货车。用车，基本是市运输公司货运车队的车。 市运输公司的车，不是执法队整治的目标。 执法队瞄准的是外来车辆。 外来大货车，进到制造工业园里，不是运送配件，就是来提货。无论在哪个工业园里，对这些货车，不会粗暴对待。 恰恰，只有制造工业园，才有这个奇葩举动。 “这车，谁个的，开走，开走......”一个所谓执法队的人用一根铁棍敲打车厢。 有一个壮实的汉子往这边来，跑步。 “你们想干什么？敲坏了，赔吗？” “赔个屁。你把车停这里，已经违规。” “我过来送货。我是供货商。” “我不管你是不是供货商。这里不允许停车。” “你是交警吗？” “可以这么说。我们就是工业园里的交警。” 壮实汉子开大货车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看明白了，这几个家伙，就是社会上的混混。同这些人，没道理可以讲。 “是这样的。同志。我的车刚到这里，尿急，去上了趟厕所。你容我打一个电话。” 壮实汉子说这话时，已经掏出香烟，见人就散，不管是不是执法队的人，都有份。 执法队的人，接了香烟，也就给了壮实汉子打电话的机会。 电话打过去，有拉货单位的两个人过来。 这就有了一番交涉。 无用。 所谓执法队的人，压根儿就不听这两个人解说。 执法队的人，牛啊。他们的袖章上有标识：制造工业园管委会 “去管委会，跟主任说。我们只负责清理道路上的障碍物。” 这两个人见说不动执法队的人，转身回去，请来了他们的老板。 这位老板，是汽车零部件公司在K城的陈总。 陈总看是执法队的几个人，就告诉了，这辆大货车，是来给零部件公司送配件的。 “这个，不要跟我们说。说了也是白说。我们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只负责，不管哪里的车，不能在道路上停放。” “不让在道路上停？这里是园区里。不让车在这里停，让它停在哪里？”陈总眉头皱起，来气了，脸色阴沉。 对于眼前这些人的做法，陈总只有一个评价：乱弹琴 “我们允许，把车开进车间里。”执法队的头，手一挥，指向大车间。 “大货车开进车间，会堵塞要道。”陈总说这话时，嘴撇了一下。 “嘿嘿。你知道，车不能堵塞交通要道。以为你不懂呢。”执法队的头，逮住了陈总的话柄，立马就身子晃起来，大有得理可以扬威的样子。 陈总一时语塞。 他不是没话说，是不想说。秀才遇上这等没脑的人，有理也说不清楚。 大货车停在园区里的道路上，并不影响其它车辆通行。园区里的道路，是双车道。 把这种大货车停进大车间，情况就不一样了。 车间再大，通道不可能规划到室外可以行走车辆那么宽。 陈总打电话给管委会。 电话那头，就有了一番推诿。 机关作风。踢皮球。 摇头。陈总摇头。他很无奈地，只好打出另外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远峰的。 因为陈总到K城来之前，他的老板晓亮有说，遇上突发情况，可以打远峰的电话。 这家汽车零部件公司，也是远峰招商引进的。 远峰正巧这会就在园区里。他在和柏坚强商量事情。 接到陈总的电话，远峰没有多耽搁，立马就到了现场。 对于执法队，远峰只能叹气。他想不明白，管委会组建这样一个执法队，目的是什么。 在远峰的意识中，制造工业园的管委会，就是一个服务机构，而不是机关。 尽管，远峰心中有火气，但还是捺下性子，好生对执法队的人说了这个工业园与这些企业的关系。 “我们管理这个工业园，无论用什么手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这些企业服务。而不是添乱。” “你谁啊？”执法队的头不认识在说道理的这个人。 “远峰。” “远峰？”执法队的头，侧脸看了身边的人，“你们知道远峰是谁吗？” 被问的两个人同时摇头。 “没听说过。你干什么的？”执法队的头，就又问了。 远峰看出来了，同眼前这几个家伙说不清楚。他拿出手机，给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张一凡打了电话。 管委会主任这几天不在这里。听说，去一个什么会议上，做经验交流。 很搞笑的事，管委会所谓的管理就这个水平，居然还可以到外面去谈经验。 张一凡接到电话，跑步来到远峰面前。 不管怎么说，张一凡是远峰圈点了，到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上来的。 虽然，跟着现在的主任，他不断地献计献策。但对远峰的召唤，他不能无视。 “好了。你们去别处。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张一凡朝几个执法的人挥了挥手。 张一凡毕竟是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这几个混混，所谓执法队的人，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这个办公室主任的面子必须给。 执法队的人离开。 远峰说：“张主任。规范管理可以。但要有一个章法，不是随意的。这个，你在远程集团时，应该受到过这样的训练。” 张一凡把头点成小鸡啄食。 这件事，算是暂告一个段落。 管委会主任开完交流会，回来后，张一凡给了主任一个建议，就是整治园区里的车辆乱停放，应该有章法可依才能让人信服。 “可以。就按这个想法，列出章程，张贴告示。”主任这就立马口头批复了。 管委会就又有了新举措，凡是送货来的拉货走的大货车，要提前到管委会申报。没有获得批准的车辆，只能停在工业园外的道路上，不能进工业园。 这样的整治，让那些给工业园供货的公司，还有来采购的客户，心中很不爽。至于这样的后果，是人都能想到。 配合这种整治，管委会在工业园区北门设置一个临时办事机构，名为：外来车辆调度处 这个新设立的机构，缺人手，就又开始面向社会招聘。 管委会就又有了一条政绩，设立外来车辆调度处，可以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0章 打了这个电话 晓亮给远峰打来电话。 远峰看见这个来电号码是晓亮的，就开始摇头。 他知道，这个电话，可能会有难听的话。 果然。 “我可不管你和晓华姐以往是什么友情。现在，那边的情况，很让我失望。当初，是你说了那么多好话，我才同意在那边成立分支。现在的情况，我不用多说，你很清楚......” 远峰只能听着。 当初，确实是他劝说了晓华，才把汽车零部件公司引进到K城工业园。 虽然，汽车零部件公司不是晓华的。但晓亮听晓华的。 至于晓华不让伊宝投资对K城做些什么，却让晓亮的公司进驻K城，远峰没有直接探问。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男人，或许会问晓华，这是为什么。 远峰没有问。只要晓亮的公司能够来到K城，一切就OK了。 只是，没想到，制造工业园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没人能够控制得住，就是华令虎，似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论说起来，这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分管工业的副市，却不能左右一个小小的制造工业园。 远峰捺着性子，让晓亮把要说的话说完。 “晓总。这个事，我肯定负责到底。你给我一些时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说保证什么。说实话，我也确实保证不了。 我在K城的情况，你肯定也听说了。我能说的，就是会把发生在这里的不愉快，去向领导汇报。至于能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唉。我竭力争取。” 挂断电话后，远峰有一会的萎靡。 甚至，他有些泄气。 当时，在晓亮面前游说的那种底气，已经荡然无存。 他开始反省，这两年，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些过激的事情。 就像晓亮的这个分支公司，应该不应该引进到K城。 现在，不但是晓亮满腹牢骚，就是晓华，估计对他远峰也是意见多多了。 有许多事情，确实不是他远峰就可以左右的。即便是华令虎，也无能为力。 如果，再让他坐到管委会主任的位子上，就不会...... 远峰有了一二三的想法。诸如：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由我来执掌管委会，首选要把那些毒瘤割掉。 自从退出管委会后，属于旁观者，发现了不少问题。 有些，是继任者弄出来的。 有些，则是自己在执掌时没有看见的。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 ...... 畅想，之后，远峰却是自嘲地一笑了。 现在，只能是这样的想象了。 这样几近消极地想过后，远峰站起来。他站到窗口。 “不行。不能再这样退缩。这个电话必须打了。” 想到这，远峰给华令虎打去了电话。 制造工业园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华令虎或许听说，但有些，肯定没有人告诉。 以前，这里的情况，是远峰主动去汇报。 现在，考虑到华令虎的难处，远峰选择了不向华令虎汇报。能够帮助企业解决的，远峰就竭尽所能。 当然，这种解决，付出的，比以往的难度上要大不少。 以前，他是这个管委会的一把手。 如今，手上没有一点权力。想要解决一些问题，就是卖老面子。 “岂有此理。” 听远峰汇报了一些情况后，华令虎恼怒。 “远峰。你再多做做工作，让晓华的兄弟，稍安勿躁。” “领导。这个工作，我可以做。可是，这样下去，制造工业园非得毁在他们手上。现在的这个管委会，就是来拆台的。不把制造工业园搞垮不罢休。” “远峰。你开始消极了。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显然，华令虎这是在给远峰吃宽心的药。 “领导。对不起。我也是感到自己有了精疲力尽的感觉。我怕自己快顶不住了。现在，我就是凭之前的面子在做事。 人家给我面子，也就是一次两次。一直这样下去，我的面子，可能不会再有人给了。” “远峰。你现在的处境，我能够理解。我也曾经有过你类似的经历。我能告诉你的，就这几天，会有利好的消息。” 远峰不好追问，什么利好的消息。 如果能说，华令虎不会遮遮掩掩。 远峰在想华令虎说的那些话。 怎么觉得，华令虎在话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什么。 远峰是一个敏感的人。尤其在这种困难的时候。 他想到一个人。 在等华令虎挂断电话后，远峰给省城的张鹏打去电话。 “领导。我在K城混不下去了。有地方要我吗？” 远峰和张鹏的关系，说起来，是有一个从相互不了解到了解的过程。 早先，虽然同在K城，但两个人交集不多。 在当副市之前，张鹏是经委主任，与远程公司只管技术的副总远峰没有多少交集。 后来，尤其是扬帆公司的摩托车项目，让张鹏和远峰有了交集。 这个过程中，张鹏对远峰很是反感。 那时的远峰，对张鹏虽然没有直接抗命，却是变通了软对抗。 张鹏为这个事，批评远峰阳奉阴违。 后来，两个人接触多了，尤其是远峰抗拒扬帆公司的合资，等于帮助了张鹏，没有走出那关键的一步。 要不然，张鹏政绩上可能就不好好看了，甚至会留下污点。 再看远峰一系列的决策，最重要的是远程公司甩掉了亏损多年的帽子，开始盈利。 张鹏看远峰也就顺眼多了。 接到远峰的这个电话，张鹏可是哈哈了。 “远峰。你这个电话，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领导。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华令虎不能给你一个去处？不会。你俩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如果能的话，我就不会打你电话了。”远峰说这话，貌似不承认张鹏的认为。 “拉倒。以你的聪明，我不相信。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信息？” 果然，领导就是领导，只从只言片语中，就捕捉到什么。 远峰给出的只是呵呵的笑声。 “远峰。你还是在K城好好发展。机会可能就在眼前。” 明白了。远峰明白了。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谢谢领导。” 挂断电话后，远峰坐在那，闭上眼睛。他在想象。 张鹏说的机会就在眼前，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1章 这大变化 大嘴张春林率先发现，工业园区有异常。 之前，守在园区北大门的执法队不见了。 对于这支执法队，来园区里上班的人，尤其是远程集团的职工们，十分反感。 那几个人，一个个的，人模狗样，而且有那么点狗仗人势。 说执法队的人是园区的门卫，不像。门卫不会手上提一截钢筋，站在园区门口。 说他们是站岗的，也不像。没有那样的站姿，吊儿郎当，没一个有正相。 每天能够看见，让进园区的人心中不爽的几个家伙，不见人。这，反倒让人惦记。 “这些家伙，跑哪去了？” “在家睡懒觉。” “不可能集体睡懒觉。” “他们不会集体喝了什么药，已经下地狱了。” 可见，那几个家伙，有多么的不得人心。 外来的车辆，也有了园区异常的发现。 车主们来到“外来车辆调度处”申报进出的单子，却找不到办事人。 外来车辆办事处的门关着。 “搞什么搞。这都几点了。我们还要进去拉货呢。” “不管了。车子直接开进去。有人阻拦，到时再说。又不是我们不走程序。” 对于这些大货车的司机来说，时间上耗不起。只有车轮子转起来，才能赚到钱。 几个等着装货的司机，不再等着走程序，直接把车开进园区。 耶。 居然没有人过来阻拦。 这要是之前几天，没有进出的单子，园区门口执法队的人，是要用手上的钢筋敲打轮胎的。 什么情况？ 司机虽然顺利把车子开进园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不明情况的人蒙在鼓里。 管委会主任心中可是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他有抽烟，一支接一支抽香烟。愁眉苦脸。 已经接到组织部门通知，远峰将过来接替他。 至于他的去向，组织部门给出的通知是就地免职。 不理解，他心有不甘，打电话过去讨要说法。得到的回应，居然是要他接受组织调查。 他这就明白了，向那么多家公司索取的事情，立案后被按下的，这次要启动调查程序了。 这一回，没有人再为他说话，为他撑起保护伞了。 远峰也接到组织部门通知，要他回到管委会主任的位子上。 上级部门发下来的红头文件，就放在远峰的办公桌上。 可远峰这会，却在职业技术学校这边，同梅怀礼商量办学上遇到的问题。 商量的事情有了眉目后，梅怀礼有了题外话。 “远主任。你回管委会去，学校的事情，还过问吗？” 远峰笑着，反问：“你是希望我过问，还是不希望？” “当然是希望。毕竟，我上了年纪，脑子不太好使。有些事情，办起来，吃力。” “梅校长。职业技术学校，是为工业园配套才组建的。你说我，能不过问学校的事吗？这么说，职业技术学校，就是制造工业园的一份子。” “你看。我说老了。” “老与不老，不是看年龄，是看办事能力。” “远主任。我知道你给了我机会，也看得起我。我还是想，这所学校，应该有人来接替我这个位子，才好。我到了这个年纪。这个校长，我不能就这么一直当下去。” 远峰点头，“这个，可以考虑。还是你先物色。你认为，哪一个可以，组织上来考察。你呢，可以给他一个先锻炼起来的机会。” “远主任。我发现呵。你的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你离开管委会主任的岗位，没有一点泄气的情绪，该忙活什么，还忙活什么。你这个人，遇事，波澜不惊啊。” “......”远峰能回应什么，只有笑笑。 梅怀礼继续感叹。 “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经历不少事，见过不少人。远主任是我最佩服的一个。” “梅校长。你再这样说，我可是坐不住了。” “哈哈。让我老头子说说心里话。即便说到你身上起鸡皮疙瘩，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以我老头子的经验。人啊，能够经受打压的，不是铁，就是钢。” 听梅怀礼这样说，远峰动了动身子。他身上还真的有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看你远主任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我老头子，心里是不服气的。你这样一个好人，得罪了谁？但我相信，以你这种做事的执著，早晚会起来的。这不，我又猜中了一件事。哈哈。” 梅怀礼的笑声，感染了远峰。 远峰也就哈哈了。 要说，他没有爽的感觉，不现实。 但他真的没有太在意在什么岗位上。只是，不在那个有一定权力的岗位上，有些事情，真的不好办，落实不了。 最起码地，去沟通时，困难不小。 梅怀礼还在说着想说的话。 他所说的，无非就是制造工业园的情况，只是K城的一个缩影。制造工业园弄到现在这个状况，K城的一把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梅怀礼所说，代表了一部分K城的市民的想法。 在K城坊间，流传着这个一把手的八卦消息。这些类似于八卦的消息，真实性有几何，可以由制造工业园的情况推测出。 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好人有好报。恶人不守规矩，早晚会遭报应。 因为有红头文件发下来。依据这个文件，坊间就又有了一些关于原一把手的过去和现在的传闻。 从传开来的会议内容看，K城原一把手落马，不是因为在K城犯了什么事，而是在他之前任职的地方。那是一个窝案，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比喻，似乎不太吻合实际情况。萝卜应该是他。 听到这些传闻的人，也就有了自己的评价，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从他到K城来做了的一些事情上看，就是一匹害群之马。 他的被双规，又应了另外一个说法。 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就会全盘清算。 K城新的一把手，是原来市府的二把手。 华令虎也因为工业方面的政绩，由副市升任K城二把手。 理所当然，远峰回归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2章 逼着走红地毯 远峰早起，跑步回来。 换了衣服，他抖擞精神，打算吃了早点，就往工业园区去。 他目前租住在岗头下的一座民房里。 这里，原先就是农村。因为远程集团的关系，已经有了小镇的雏形。虽然还叫岗头村，餐馆，早餐店，还有小旅社，都有了。 晓华的那套房子，远峰没有去住。 今天，远峰特意换上远程集团的工作服。之前，他一直穿夹克款式的便服。 他不想因为再次的回归，让人感觉出特别。 低调。 再低调。 这对管委会今后的工作有益处。 再说，管委会已经被变了味。 他打算一切重新开始。 他要重塑管委会的形象。 在院子门口，远峰遇上张春林。 张春林今天向分厂厂长请了假。 他是班长。平时工作不错。他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请假，厂长也就批准了。 张春林请假，与远峰有关。他要让远峰的这次回归，有纪念意义。 远峰似乎有感觉，眼前这个大嘴，在捣鼓什么玩艺。 远峰猜对了。大嘴张春林在导演一出戏。 “远主任，你好。” “哦。张春林。你怎么在这里？” “远主任。我在这里等你一会了。”张春林说这话时，掩饰着心中的激动。 今天，张春林要做一件让远程集团，以至让整个工业园所有企业都要知道的事情。 “等我？”远峰就有些不明白了，这一大早，张春林找他。 在职工代表大会上，张春林曾经提问过几个问题，要远峰回答。远峰也就记住了这个工人。 “有什么事？哦。我们边走边说。” 张春林却说：“远主任。我们还是在这里先把事情说了。哎。远主任，我请你吃早点。你没吃饭。” 确实，远峰这时出门，就是买早点，买着早点，等远程集团的班车到这里，然后上车，去工业园。 “哦。我来请你。”远峰怎么可能让一个工人请他吃饭。 张春林这时，肯定是要发挥他嘴皮上的功夫了。 “远主任。你知道，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请你吃饭。”这样说了后，张春林又赶紧解释。 “远主任。我请你吃饭，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会请你吃饭然后要你帮我解决什么问题。就是，我这一生中，请过远主任。远主任现在是局级干部。我以后也就可以同别人吹牛，说我和局级领导一块吃过饭的。” 远峰笑了。 这个理由，奇葩。 但，想法可爱。 远峰说：“我请你，不更好吗？你可以告诉别人，我请你吃饭的。” “这不一样的。远主任。我请你，说出去，大家会相信。你请我吃饭，别人听着，就认为我吹牛。好好地，你干吗要请我吃饭。讲不通啊。不说你日理万机，你每天很忙，哪有时间请我一个工人吃饭。” 听张春林这样说，远峰还就愣了。 是啊。好好地，我请张春林吃饭，说出去，不可能有人会信。 远峰说：“我俩，谁请，都一样。反正，就我俩，到时，你想怎么说，都可以。这个早餐，还是我来买单。” “不行啊。远主任。有见证人的。” 见证人？ 远峰顺着张春林的目光，这就看见，那边有人手托了一台微型摄像机。 这个张春林，想干吗？ “张春林。这一大早的。你搞什么鬼？”远峰似乎要生气了。 在这个年头，摄像机算是一个让人敏感的东西。手机还没有到大普及的程度。摄像机私有率很低。 这种设备，就是公家的化身。看见这个东西，就让人联想到官方的宣传。 张春林竟然动用电视台的人。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但张春林这样搞，不合适。 远峰出门前，还提醒自己要低调的。 没想到，张春林给他搞了这一出。 见远峰有要生气的样子，张春林赶紧解释，说是一个朋友，手里有些钱，想用摄像机，做摄像业务。 “他让我配合，给他一些拍摄的机会。我答应了。既然是的，我就想到了远主任。远主任今天要回归管委会。这是一件大喜事......” “你呀，你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 工业园区北门，先是两枚冲天炮，震天响。 接着，路边，摆放的超长爆竹噼里啪啦响起来。 提前进了车间里的人，听见响声赶紧往外面跑。 已经进到办公楼里的人，只要是二层以上的，跑到窗户口，向大门口看去。 窗户里的人看见那条路边的人行道上，铺开了红地毯。刚才他们来上班时，还没有。 哦。明白了。因为远峰。 远峰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从出租车上下来，向工业园走来。 在他们身后，有不少的人跟进。他们是来上班的。 眼前的景象，还是让远峰吃惊不小。 竟然有一排人，拉托着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跟定远峰，走向希望的明天 远峰身后这些来上班的人，明白了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后，就都自发地往一块簇拥。他们紧随着这支队伍，全都踩着红地毯，走进制造工业园。 远峰很想批评张春林。 可是，能批评什么呢？ 说他搞了一出恶作剧。 不像。 说他这是乱弹琴？ 不能。 除了张春林，还有这一部分人呢。 拉托横幅的，放鞭炮的，加起来，有二三十人。 远峰想绕开红地毯，却不能。张春林和另外两个人夹着远峰，向红地毯上走去。 “远主任。你是胜利者。”张春林有了这样的提醒。 “对对。远主任，我们笑到了最后。”另外一个人接了张春林的话头。 这时，远峰还能有批评吗？ 他只有感动。 虽然，这些人的作为，有些不伦不类，甚至过火。但这份心情，远峰可以理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时，他的心里，其实就是有谁笑到最后的感觉。 至于胜利者的感觉，他没有。 接下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很清楚，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在大家的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机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3章 自知之明 今天，管委会三个部门的人，上班都比以往早。 大家的心情各不同。 这十八个人，组建时，都是远峰圈点后，从那么多人中挑选出来的。 可这大半年时间，他们都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让远峰失望。 规划建设部的部长袁飞，在部长的单间办公室里，默默地收拾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之后，将柜子里的文件，又检索了一遍。 他到隔壁的办公室，站到成星望面前。 “老部长。我把所有的文件，全部整理过了。你是不是过去，逐个过目？” 袁飞叫的老部长，就是成星望。 远峰被免职后，接替来的主任，在半个月后，把规划建设部的部长成星望给换了。 因为，成星望是远峰重用的人。 成星望和袁飞换了位子。 袁飞由办事员变成部长。成星望由部长变成办事员。 一朝君子一朝臣，不是说了玩的。 袁飞明白这个，也就有了这样的准备。 现在，听袁飞这样说，成星望的手挥了挥。 “袁部长。你这是干什么？远峰这才回来，你就这样做，明显拆台。” “老部长。不是我拆台。是我当初就不应该坐到这间办公室来。当时，我是拒绝的。你也知道，我的拒绝没用。 当时，我也知道，这样做，我就是垫脚的。就是奔着你和远峰的关系，才有这样的安排，并不是真正的信任我。” 这间办公室里，还有其它四个办事员，相互交换眼色。 对于这四个人来说，他们希望部长是成星望。 成星望当部长时，无论部里的什么事情，即便是提水瓶去打开水这种小事，也是部长抢着去做的。 同样这种小事上，袁飞几乎就没有做过。他喜欢下命令。 “赵希。你不知道，水瓶里没水了吗？” “陈小平，这地，你就不能用拖把拖一拖吗？” “王舒雅。去我那边，把文件给整理了。这事，每天要我提醒吗？还有，我办公桌有三天没擦了。” “还有你崔凡生，桌面上堆着这些报纸，为什么就没有夹到报架上去？长手脚干嘛用的？” 至于成星望，袁飞知道收敛一下他部长的权力，几乎就没有说过前任部长的不是。 成星望年纪在这摆着，又是一个就不知道闲着的人。 这么多年的历练，成星望已经养成习惯，即使要他闲一会，反而不自在。他自嘲地说过，命贱，就是劳动的命。 一个当年的铸造工，能够坐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已经知足。 同规划建设部这边的情况类似，在经济发展部那边，也有人在做交接。 现任部长和前任部长章景家有一会的拉扯。 “老章。”现任部长将前任部长章景家按坐在部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章景家没有客气，也就坐在那，看着现任部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都是不到三十岁的人。 为了显示成熟，在这个年纪的人，喜欢将对方的姓前冠上一个老字。 不是贬低，是抬举。 老，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份资历。 “老章。这大半年来，我没有为难过你。” 章景家点头。 确实。 接替他的人，很精明。天生就是一个圆滑的人。要不然，不到三十岁，就已经谢顶。 “远峰已经在大门口，走红地毯。我想，不要等到他来，做决定。那样，我会很尴尬。还是明智些，主动让位。” 章景家笑笑。这种笑中，已经有了几成世故性值得玩味的内容。 他也预估到，远峰回来后，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会易人。但安慰话，还是要说的。 “不要这样急嘛。远主任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最好不要这样做。我俩谁也不能替代远主任做这个决定。越俎代庖的事，不能做。” “被从这个位子上赶下台，不如自己主动让出来啊。” “你想多了。真的是想多了。我跟远主任后面的时间，比你长。我对他这个人，是有了解的。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现任的部长笑了笑，只是，这种笑，比哭相还难看。 很显然，他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远峰回归，他必须走人。 这也怪自己，太年轻，世事没有看明白。以为，远峰被免职，就是永远了。 以至有一次，远峰来到经济发展部时，他没有站起来。 远峰站在那问，他坐在那答。 记得，他当时坐着，背还靠在椅子背上。 事后，他有过反省，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后来又一想，远峰已经不是主任，而他是部长，坐着对远峰说话，没有什么不妥。上级对下级说话，是可以坐着的。 他没有想到，这世界，随时随地都在演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真不是随口一说。 这哪要三十年，不到一年，这就有了河东和河西的分界。 远峰这次回来，肯定要找他算账。 可以理解。 换位思考。要是他是远峰，回来后，肯定要找他算账。 虽然，人走茶凉，是个普遍现象，但他当时，演绎的速度也太快了。那时，远峰被免职才一个多星期。 现在，想想，很是后悔。 怪只怪爸妈只要他好好读书，没有教他怎么样为人处世。 现在，他终于明白红楼梦上那句话为什么会成为精典名句。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 也好，这大半年的经历，让他长知识了。 只有办公室里没有这样的交接。 办公室主任没有易人，同为张一凡。 张一凡为人很活络。 在接替远峰的人坐到管委会主任的位子上后，张一凡在第一时间，就表了忠心。 虽然，无须做交接，但张一凡已经做好了被免职的思想准备。 他在这大半年时间里，个性得到了全面张扬。管委会里有许多的事情，就是他代替主任出面去做的。包括出一些点子。 成立执法队，设立外来汽车调度处，等等，就是出自他的脑袋。 张一凡现在考虑的，远峰回来后，他可以做出什么样的解释。 ...... 远峰走完红地毯，来到管委会。 看着主任办公桌上的监控设备，远峰好笑。 他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还是装作不知道，叫来办公室主任张一凡。 “张主任。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这是监控，连到电脑上来的。” “监控，要监控做什么？” “主任你不用出门，坐在办公桌前，就可以看见三个部门里来人。” “监控各家公司来人？” “是这个意思。” 远峰盯了张一凡一眼。 张一凡意识到这样说，不全面，就又补充道：“也监控三个部门办事情况。” “下面的人办事，也要监控吗？”远峰看着张一凡。 张一凡苦着一张脸，“主任。我也在被监控中的。” “张主任。这个监控设备，是哪一家公司做的？” 张一凡告诉，是之前那个主任让弄的，说是他的亲戚在做这个监控设备销售。 “叫这家公司来，把这套设备拆解。” 张一凡转身，得赶紧联系那家公司来人把这个监控拆卸。 “慢。”远峰叫停了张一凡的脚步。 远峰在监控上发现，建设部的人对一家公司来人反映的情况，在刁难。可能是下水道管道出了问题。建设部的人，居然要人家把那边清理好，再去看现场。 远峰来到建设部。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不是老爷作风。是服务，不是指挥。你给我停职反省。” 远峰不可能不发火。 好习惯养成不容易。坏毛病一学就会。这才半年多时间，办事部门就这种德性。 远峰对张一凡下了回归后的第一道指令。 “通知管委会所有的人，开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4章 重新出发 远峰给张一凡下了口头指令后，直接进了会议室。 他的背靠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每个人。 可是呢，进来的每个人却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顺着墙边溜进来的样子。 都是自我感觉，以为这样，远峰看不见他们。 十八个人，全部来到会议室。 还应该有两位。 管委会的两位副主任，有一位没有到。 之前，与远峰搭档的机械局副局长章均超，在上次主任易人后，他兼任的副主任也被换掉。 远峰回归后，市府发下来的文件上，制造工业园管委会还是原来的配置。机械局副局长章均超还是兼任副主任。宫得秉又回到常务副主任岗位上。 只是，章均超在机械局那边，有会议，没有过来。 宫得秉是最后一个进来。 他接到电话时，已经在太阳能公司的区块里，帮着解决问题。 看见宫得秉进来，远峰挪了身旁的椅子，是要宫得秉过来。 宫得秉来到远峰身边坐下。 “好。人都到齐了。哦。章副主任那边有事，没能过来。我们开会。” 远峰先是一个表态，这也是类似场合下的套路话。无非就是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上的信任云云。 这个表态之后，远峰的话头一转。 “我和大家曾经在一块合作过。对于我这个人的工作作风，大家应该知道。在我手下做事。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是实实在在的公仆，是服务员，是伺候工业园里所有企业的服务员。 在我眼皮底下，绝对不允许机关作风存在，不允许摆官老爷的架子。再说，我们这个管委会，不同于其它地方的管委会，不是机关。它就是企业性质。 归结就是一句话，服务，服务，还是服务。如果认为这样太辛苦，可以打报告，离开这个机构......” 一直到这个会结束，大家以为会出现的事没有出现。 远峰并没有动几个部门的负责人。 这让大家有些意外。 自古以来就有一说，一朝君子一朝臣。 参加会议的人，都以为远峰要在这个会议上做出几个部门负责人换岗的决定。 没有。 对于这个，远峰是有过考虑。 但不是立马就换人。 他还要看一看，再观望一阵子。 孰能无过？ 年轻人嘛，相信会在一番经历后，有所成长。 再说，他们没有犯什么大不了的错。 会议散了后，经济发展部和规划建设部的两个部长在走廊的尽头交谈。他们是先后去洗手间，一同出来的。 “远主任这在下一步什么样的棋？” “你看呢？” “原本，我以为，我俩，都会被换掉。成星望和章景家都会官复原职。” “我也是这样想的。” “出人意料。” “这样一来，我反而有尴尬的感觉。这里人，都知道，成星望和章景家是远峰的人。” “以前，有人说，远峰不会搞任人唯亲。我不信的。现在，我信了。” “还是等等看看再说。现在这样说，早了点。” ...... 主任办公室里。远峰在和章景家谈话。 “这段时间，在管委会的感觉，怎么样？” “除了憋屈，其它还好。” 远峰笑了，说道：“你都憋屈了，心情不好，其它能好吗？” “......”章景家的手在头上挠了挠。 “憋屈的时候，有没有想到，离开这座工业园？凭你的能力，可以去一个更好的单位。” “这个，还真的没有。远主任。不是我现在才说，我相信你早晚会回来。” “真的这样想的？” “真的。我不相信，这样大的一个工业园，就这样乱折腾下去。市府早晚会动手解决这个问题。” “好。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想问你，如果让你离开管委会，去另外一个地方。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只要是远主任你的安排。我接受。” “为什么这样说？” “自从我接触到你后。我发现，我走的每一步，都在成长。既然你安排我去，肯定有利于我的成长。” 哈哈，哈哈。远峰乐。 “章景家。你很会说话。行。我这就决定了。” 远峰说出了决定，就是派章景家去韩天启的那个销售联盟。 “制造工业园应该加入那个联盟。”远峰这样说了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因为，早先，这个设想，是远程集团应该组建这样一个联盟。却没能做起来。 当然，这个不能怪华克明和章景家。 两个年轻人，人脉不能跟韩天启比。 “景家。你去销售联盟，可是一副重担子。我们这个工业园里的企业，已经不少。它们的产品，需要更大的市场，需要更多的订单。这个，就靠你了。” 接下来，远峰把韩天启那边的情况，就是他去后看到的情况，说了。 “远主任。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远峰纠正了章景家的说法。 “不是完成任务，是去那边打持久战。韩天启的那个网络，我们一定要借用过来。” 远峰在和章景家谈话后，就是同成星望坐成了面对面。 还是在远峰的办公室里。 “星望。我俩也算是老搭档了。这段时间里，委屈你了。” “远主任。我呢，工作能力，也就这样子。我原本就是一个铸造工。管理上，我自己知道，不行。不让我当部长，我能接受。只是，管委会弄成这样子，我却没能力阻拦。说实在的，我心里很不好过。” “星望。咱们不说这个了。这不是哪一个人能够左右的。要是按你这样说，我也应该检讨。可我没有检讨。因为，这事，确实不是你和我，可以左右得了的。” 成星望点头。 他是个厚道人，只是不太会说话。 “星望。我有一个想法。管委会下面，应该一个实体。” “管委会吗？” 远峰点头。 “远主任。管委会弄一个实体，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有。肯定会有。不怕。我们这个管委会，不是机关性质。如果是机关性质，不可以有三产类公司。我们这个管委会，起初定下来的，市府也曾经下文件明确了的，是企业性质。” 成星望看着远峰，似乎意识到，远峰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远峰说出他的打算，让成星望去组建三产公司。 成星望是要问的，这个三产公司，能够做什么。 远峰就把这段时间来发现的，想到的，一并说出来。 要做的三产内容，不少。这样大面积的工业园，外来人去一家公司，只能步行。如果有车，比如电瓶小厢车。这可以成为一种服务。 工业园里的水电，现在是远程集团出人力。不能长期这样，工业园必须有自己的服务队伍。 南边的大食堂肯定要建设。这样就有两个餐饮公司，需要有统一的管理。 园区里的绿化，现在外包给市园林管理处，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远峰还在例举，成星望忍不住了。 “远主任。这些，适合我来做。” 远峰也就笑了。他还就是知道，成星望适合做这个。 之前，成星望和迟根本一道去家满公司，那是因为成星望的倔脾气，得罪了程颂。铸造分厂的厂长被程颂撸了。 到了家满公司，迟根本很快适应了那里，成了高管。可成星望却在迟根本离开后才当上高管，当的也就挺吃力。 后来，成星望到了天宇柴油机公司，解决了机壳的铸造难题。那是他的老本行。 远峰想让成星望留在那里，参与公司管理。成星望还是不适应。这就来到管委会。 就成星望来到管委会的表现，不适合领导规划建设部。 成星望又说：“我可能要在这个三产公司做到退休了。” 远峰笑着，“那也不一定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5章 恳谈会之前 远峰叫来办公室主任张一凡。 这两天，张一凡上班，心，始终悬着。 他的神经紧张到，有些响动就脑子里嗡嗡响。 神经功能症。 听到远峰叫他，张一凡三步变两步，来到主任办公室。 “准备一下。下午开一个会，告知园区里所有企业的领导。” 张一凡来时，手上带着本子，还有一支笔。这时，他往本子上记录。 这样的场景，是远程集团的模版。 远峰本人喜欢这样。以前，他当分厂的厂长，还有当分管技术的副总时，只要开会，或者领导叫他，他有一个习惯，本子和笔不离身。 他当上一把手后，下面的人，也就自然形成这样一个习惯。 张一凡要问的。 “远主任。这是一个座谈会吗？” 因为，只有弄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会议，才好做相应的布置。 “不是座谈会，是恳谈会。” 张一凡明白了。 这两种会议，表面上看，没有多大的区别。 其实，有区别。 座谈会，就是领导到场，听取一些人的意见。到场的人，多为上下级关系。 恳谈会，与座谈会不一样。与会的人，多为平级关系。 远峰要园区里的企业老总们参加。这也可见，远峰的思路，管委会与园区里的公司老总们，就是平级关系，没有上下级的分别，而是服务与被服务之间的关系。 座谈会或恳谈会，只是一字之差，却出来这样的一个格局。 这一个字的差别，让管委会的姿态更低一些。 这个管委会，从一开始的设立，远峰就已经定下了调子。准确地说，是华令虎定下了调子。远峰执行比较到位。 换句话说，管委会对园区里的任何一家企业，哪怕就是两三百人的小公司，都不可以用行政命令的方式。能用的，就是商量着办事。 远峰以前对进来的企业老总承认过，“你们有什么事，叫我，随叫随到。我就是你们的服务员。” 不要以为这是场面上的话。 远峰为这个可是要较真的。他在之前出任管委会主任时，就是这样做了的。 现在，重新回归的远峰，继续践行自己的承诺。 这大半年，园区里的企业老总，心里头已经憋着火团。远峰想通过这个恳谈会，让他们把心中的火气释放出来。 只有大家心中无气无怨，制造工业园才可能创造一段辉煌的历史。 张一凡回到办公室后，坐到办公桌前，开始打电话。 这也是他当上办公室主任后的一个行为方式。 远峰给了他这个指令后，他有过细想，就是等会和对方说话时的口气，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 之前，这个管委会的主任，对工业园里的企业老总们，就是指令和命令。行政管理的味儿很重。 座机上的送话器，刚刚被张一凡抄在手中，才按下两个键，远峰来到门口。 “张主任。我提示一句。这个恳谈会，是邀请。” 张一凡一惊。 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既然是邀请，是要上门去的。类似于送请柬，必须亲自送到门上去。 张一凡的脸唰地成了猪肝色。 他恨不能抽自己一个耳光子。 这是在远峰手下，不是在前任领导手下。 这个会，已经定调为恳谈会，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就少了一根弦。 “我这就去，这就去。”张一凡小跑着，下楼。 远峰看着张一凡这样的紧张，却点头。 这时，远峰对张一凡的想法，应该是孺子可教。 他站在走廊里，看着楼梯口。 之前的接待台，已经撤走。这应该是张一凡的安排。 这时，下楼后的张一凡，骑着一辆自行车，穿梭在园区里的区块之间。 制造工业园区，入驻的大大小小企业，已经达到三十多家。大公司单独一个区块，面积有三平方公里。可以想象，这样大的一个工业园区，通知所有企业的老总参加会议，最好的通知方式，就是电话。 但今天是恳谈会。 严格来说，是应该有人上门邀请。 远峰主持的这个恳谈会，应该是远峰去邀请。也可以是办公室主任出面，替代远峰去做这个事。 因为这个恳谈会是管委会召开的。 这才半个小时下来，张一凡身上已经出汗。 要是管委会前任领导，开这样的会，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了。 到了远峰这，却要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跑到，口头上发出邀请。 方式上的不同。原本可以不出汗的张一凡，这时的身上可是出力劳心相加，出了汗。 张一凡这就有感叹了，在远峰手下，这个办公室主任，不好当。 张一凡完成任务回来，走路有那么点不利索。 他来到远峰的办公室，汇报已经全部邀请过了。 远峰发现张一凡的异常。“怎么了？” “脚崴了一下。” “怎么弄的？” “怪我自己。走路急了些，没有注意到台阶。” “赶紧去远程集团的医院门诊。” “没关系。” “去。立马就去。用张膏药贴一帖。”远峰的口气很生硬。 尽管远峰的口气生硬，张一凡却感觉心里暖暖。 “别站着啊。赶紧啊。要我扶你去吗？” “啊。不。”张一凡赶紧转身，下楼。 这时，远峰想到一个问题，远程集团的小医院门诊部，能不能从那个区块里挪出来。 远峰站到窗户前，看着对面的那幢楼。 他在考虑，抽个时间，同柏坚强聊聊这事。 这样可以把远程集团的小医院剥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一个实体，服务整个制造工业园里的所有企业。 远程集团的小医院，没有随着公司搬迁到工业园里。只是在远程集团办公楼里设立一个门诊部。 那所小医院本部，还在岗头上，主要是服务家属区。 如果小医院独立，可以在岗头上的家属区，还有天宇广场那边，以及工业园里，各设立一个门诊部。大本营是放在天宇那边还是工业园里，这要由医院里的领导来考虑了。 远峰的手在面前做了一个拂开的动作。 医院这个事，先放一放。他现在要考虑的是下午这个恳谈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6章 恳谈会 下午。 在远安合资的大会议室里，恳谈会出席人员达到五十三人。 管委会会议室小，只能坐进去三十人。所以，借了远安合资的大会议室。 当园区里的企业老总，看到张一凡上门来邀请，再忙，也得给远峰这个面子。如数出席。 管委会三个部门的人，全部参加。 远峰让三个部门的人参加，不是发言，是倾听、听听这些企业的老总们心里所想的，对管委会所希望的。 既然这个工业园管委会是服务性质，里面所有的人，应该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会议开始，参加恳谈会的老总，因为是面对远峰，也就敢把憋在心头的怨气发泄出来，对之前管委会的一些做法，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有些话，很难听。 管委会三个部门的人，感觉上，像是一批挨训的孩子。 有的老总，说话直接，话中的刺不少。 这种发言，让管委会参会的人员，身上出汗，甚至，如坐针毡。 正常情况来说，你老总批评，我管委会一个办事员听听好了。这有什么好紧张，有什么坐不住。 不。 情况是，老总们说话，因为面对的是远峰，需要说出实际情况，甚至是举例来说。 问题来了。举例涉及到人，说人必须有例子。 办事员们活活地中枪。 被牵扯到的具体人，身上紧张到冒汗。 没有被牵扯到的，害怕下一位老总发言点到他。 今天的恳谈会，正好是分两边坐着。 邀请来的老总们坐一边，管委会三个部门的人坐一边。面对面。 这时，坐在老总们对面的办事员们，可要祈祷了，希望他曾经得罪的老总，不要发言，即使发言，不要拿他做例子。 还有，坐在远峰身后的这些办事员们，不时将目光溜向远峰背后。似乎，远峰背后长眼，能够看见他们。他们小心谨慎地，想由远峰的身姿背影中捕捉些什么。 有的老总，说话要含蓄些，有歉意在先。 “首选声明呵。我下面要说的话，可能有些重口味......” 远峰插话，“没事。直接鞭挞，触及心灵。开出猛药，良药苦口。” 一阵带火气药味的发言之后，老总们的心头舒服了些，这就有了暴风雨后的天气晴朗。话头也就转向。 这就是老总们谈希望。 轮到小电器公司的赵宜军发言。他提了一个设想。 “远主任。我们公司的产品，应该有不小的市场，可是呢，我们的销售网络，还是小了些。 我们的产品，只是在义乌那边设立一个点，还有其它地方喽。锁具公司却没有销售员，也没有销售点，销售的量，让我眼红。 张永琪董事长告诉我，他的锁具销售，依靠一个什么销售联盟。以远主任的能量，能不能也在工业园搞一个这样的组织。” 天使护卫锁具，能够在韩天启那个销售联盟销售，因为韩天启是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董事。自家人，肯定要帮自家人的。 远峰回答了赵宜军的问题。 “赵总提的这个，我已经有了安排。章景家大家认识。之前经济发展部的，也曾经当过这个部门的部长。 他已经前往韩天启那个销售联盟。他去的目的，就是为我们这个工业园搭建一个销售平台。” 听远峰有了这样的安排，为了确认。砂轮公司，仓储用品公司，这些小公司，纷纷提出请求，是不是可以先在工业园内成立起销售组织。 远峰的回答是可以，具体操作，需要大家再坐到一块再商量。然后，把这个销售组织，挂靠到那个销售联盟下面。 对于这些小的公司，销售是至关重要。只有产品销售出去，他们在制造工业园的投入，才有意义。 远峰支持了大家的观点。 “销售是龙头。我在远程集团当董事长时，就这样操作。只有把加工出来的产品销售出去，资金及时回笼了，这样的生产，才是良性循环。反之，企业可能就进到了一个死扣里。 诸位放心。既然请你们的公司入驻K城的制造工业园，肯定是要让你们赚钱，让企业成长壮大。 帮助你们把产品卖出去，是我们管委会义不容辞的义务。管委会的服务重点，就在这方面。” 在老总们热烈关注销售这一块时，管委会三个部门的人，这才发现，今天来参加会议，少了两个人。 一个是章景家，另一个是成星望。 之前，已经有人发现少了这两个人，心里还在犯疑惑呢。这两个人，是远峰重用的人，怎么没有出席这样的会议。 这时，才明白，章景家没有回到经济发展部部长的位子上，是另有重用了。 那，成星望呢？ 下面一个老总提出希望时，成星望的去向也有了答案。 有一个老总说到一个客户过来，走到他那个公司，用了近二十分钟。人家是大老远过来的。可能是想暗访，没有惊动这位老总。 这个老总的意思，要是工业园区里有一个举措，能不能联系公交公司，开通可以贯穿园区的站点，这样，方便外来的客户，也方便园区里的员工上下班。 显然不可能。公交公司不会同意。 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管委会。 远峰这就告诉，已经派成星望在做这个事。将要成立一个隶属管委会的三产公司。这个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更好服务工业园里的企业。这些服务内容里，就包含刚才老总提及的问题。 这个恳谈会，从上班时就开始，到下班时才不得不结束。 这也是远峰主持过的会议中，最长的一次会议。 会议虽然结束了，但这些企业的老总们，却言犹未尽。 “远主任。我们这个会议，还应该继续。”太阳能热水器制造公司的老总这样说。 远峰笑着，说：“不能继续了。再继续，大家的肚子就有意见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管委会的经费困难。不如这样，我们这些企业，来个AA制，大家出些钱，我们找一家酒店，一边吃，再一边聊。” “不错，不错。” “可以，可以。” “应该，应该。” 参会的老总们，都支持这个建议。一家公司拿出承担几个人的餐费，就是端出一碟小菜而已。 管委会的一些年轻人开始兴奋。他们都看向远峰。 远峰摆手，“算了。这么晚了，我们这里的同志，还得下班回家去做饭呢。不能我们吃了喝了，家里人没饭吃，是不是。” 大家明白，远峰这是婉言拒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7章 我所要的 次日上班后，远峰召集管委会全体成员到小会议室。 “会议时间，十分钟。从今天开始，每天上班后，全员到会议室，有问题的说问题，便于沟通。算是一个调度会。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内。如果有扯皮的事，会后协商。 今天这个十分钟，我主讲。会后，大家把昨天恳谈会上听到的，涉及到自己业务内的，做出整改规划，交到各部门负责人手里。 各部门负责人再汇总，拿出方案，报我这里。各自做好刚才说的内容后，下到各个区块内，检查昨天老总们说的问题，去沟通，协商，把问题给解决了。 当然，有些问题，一时解决不了的，汇总到办公室张一凡主任那。” 远峰这就是在布置工作。他说到差不多时，看了手表，从他开始说，到这时，时间过去八分钟。 “大家立即行动起来。我可不希望看见有人在上班时间看报喝茶。哦，喝茶可以，不是坐着喝，是口干了，站着喝。我不希望管委会办公室里有闲人。就这样，大家散了。” 要是说，昨天那个恳谈会，已经让管委会的一些人有了压力。今天这个短会，就让这些已经有了情绪的人，越发感觉，压力山大。 离开小会议室，走在最后边的两个人，往洗手间那边去。 “这里，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为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这里，跟正规机关不一样。” “正规机关什么样？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就是奔着可以进机关，才报考来管委会的。虽然，有人说，这个管委会，可能不是机关编制。”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报考？” “就常识上说，工业园的管委会，应该是机关。那时，我就想，这可能就是某个人搞的噱头。早晚，还是要机关化的。” “还就让你猜到了。远峰回来之前，就是机关化了。” “可现在不是了。现在，看这里的熊劲头，根本就不是机关。什么服务啊服务。这样下去，成天看那些老总的脸色，伺候他们，老子不干了。” “打算去哪？” “让家里找人，托关系，还是进机关。进真正的机关。凭我这个能力，进机关，应该不难的。” “唉。我不行的。我家没人。只能在这里。好歹，不用在车间里干活了。其实，在哪做，都是要看人脸色的。” “你没看出来吗？跟在远峰后面，就是一辈子伺候那些老板的命。哦。老板赚到了钱，花天酒地。我就该一辈子当下人。远峰愿意当老板们的服务员，他去当。我不干。” 这两个人回到办公室里，坐着，发呆。 远峰在走廊上出现。他巡视了几个办公室，看见这两个坐着。 “你俩，怎么没有下去？” 听远峰这样问，其中一个起身，离开办公室，下楼去了。 另一个，没动。 远峰看着这个没动的人。 “怎么，不想在这里？” “是的。” “写辞职信。”远峰说了，转身离开。 冲着远峰离开的背影，这个人丢出四个字：“冷酷无情。” 管委会已经有人带头离职，这也是远峰希望的。 人，应该在他适合的地方生存。不适合的，应该离开。 ...... 这天，远峰回归后的第五天。他在班前会上，提及一个事。 “我们每个人，再反省一下，现在所做的，改正了哪些，哪些没有改正到。这个，写下来，直接交给我。” 已经给出五天的机会，每个人都应该把握。如果没有对自己做错的进行改正，那就不客气了。直接走人。 一个人，允许做错事，但要有意识到的能力。执迷不悟的人，留在管委会，肯定不合适。 远峰要的是一支有责任心高效的队伍，而不是一支不负现任拉胯的队伍。 对于管委会的这些人，远峰离开主任岗位后，一直关注着。因为，他要反省，当初选择人时，有那些成功之处，哪些失察之处。 对于这些人，他听到的，观察到的，尤其是哪些企业老总们在他面前抱怨过的，他都记着。虽然只是零星的记忆，但这个时候，是可以汇总的。 远峰这样打了招呼后，几个办公室里，就是空气也沉闷起来。 每个人都得反省。 这是痛苦的。 对于办公室的杨宏来说，自己犯的一些错，是不是有些冤。 前主任叫他这个秘书做一些事，他不能不做。 有些事，虽然不是前主任叫他做的，却是效仿了的。 就比如说，逢年过节，他在下面的公司里看见发东西，也就过去领一份。当然，有说法，尝尝新。 前主任就是这样做的。 还有，他亲眼看见办公室主任张一凡也是这样做的。 那他，虽然只是一个秘书，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做。 上行下效。 在杨宏看来，这种事，要错一起错。做错的人多了，法不责众。 没想到，远峰又回来了。 杨宏苦着一张脸，在纸上写远峰要求的反省材料。 他这就有了认为。 杨宏离开自己的办公桌，凑到李成的耳边。 “李成。你说，远峰这样做，是不是打击了一大片。” 李成没有听明白，反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打击一大片？” “我们每个人，都要反省啊。” “这个。不是坏事。反省了，可以让我们轻装上阵。远主任已经这样对我们说了。” “我看不是轻装上阵。实际上，就是负重前行。我现在的压力很大。反省了一些事后，我都没心思在这里工作了。” 当天，又有四个人递交了辞职信。这其中，就包括了杨宏。 应该说，递交辞职信的人，还是比较明智的。 自己请辞，比赶走要有脸面。 远峰这样清理队伍，是要兑现曾经的承诺。 当初，他招商引进这些企业，都给予了承诺，说K城会给他们最好的企业发展环境。 没想到，制造工业园有了些起色，就被人抹了那么多的黑。 可他不在位，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曾经暗暗发誓，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会让制造工业园走上正轨。 现在，机会来了，他不会错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8章 要工资 之前的执法队和外来车辆管理处的几个人来讨要工资。 “你就是新来的主任吗？” 远峰抬头，看向门口的三个人。 “什么事？”远峰的口气很冷。 他认识这几个人，就是曾经各执一根铁棒，在工业园区里横冲直撞的所谓执法队员。挑头站前面的那个人叫果子。 至于这个果子的起名，远峰不知晓。 这就有了对话。果子问，远峰答。 “我们的工资。” “什么工资？” “我们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有工资的。” “张一凡。”远峰叫了一声。 办公室主任张一凡来到远峰门口。 看见这几个人，张一凡的脑袋立马肿大。 “他们几个，在这里，有工资？”远峰这时就是装。 其实，他知道这几个人的来历，听宫得秉说过。 “......”张一凡成了哑巴。 远峰的眼睛眯起，“张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张一凡就把之前的那个主任用这几个人的事说了个大概。自然，他剔除了这两个点子是他出的这个环节。 远峰向张一凡伸手，“把他们的考勤记录拿来，我看看。” 张一凡想哭啊。哪来的考勤啊，我的大主任。 这几个人，原本就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他们几个来工业园，只是当时那个主任，给朋友的面子，照顾一下，说是给个工作。 所谓的工作，就是维持园区里的治安。 远峰见眼前的这个主任，有怂相，鼻腔里嘿了。 “没有考勤，怎么发工资？哦。我还想知道，这几人，属于哪个部门。” 张一凡告诉，“一直没有明确。” 远峰这就一笑了，“没有考勤，没有挂靠单位，这个工资，从哪出？” 果子说：“我们领过钱的，领了有两个月的。” “是吗？”远峰盯着张一凡。 这时的张一凡，真想给那个多嘴的家伙一脚。当时发工资的钱，是从下面企业里摊派来的。 “我们几个，不能白白帮你们干一个月活，拿不到钱。”果子说这话时，头颅向上提，眼睛向上斜视。 “有什么证明，你们干了一个月的活。一没有考勤，二没有名册。” “张主任知道的。” “发工资，是要有程序的。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几个人发工资。没这个好事。” “远峰。你是远峰。我们认识你。你也应该认识我们。你就会装。摆什么架子。” 远峰哈哈了。 “这样一说，事情好办了。我看见你们，把那些服务员工的饭摊赶走了。我看见，你们把来工业园拉货的司机赶走了。” “我们那是工作。什么饭摊，什么拉货，我们一概不管。我们只知道，维护园区里的治安。” “工作是要创造效益的，不是破坏效益。如果，你们是正式员工，那样维护治安的话，就为这个，要扣你们工资。” “远峰。我不跟你扯。我们几个，一个多月的工资。你给，还是不给。就一句话的事，痛快点。” “痛快。怎么痛快？” “不要惹老子不痛快。” “年轻人，说话要文明。你是谁的老子。没大没小。” “我们来要工资。谁个不给工资，我就是谁的老子。” 远峰的眼睛眯起。 “给，还是不给。痛快点。我没时间同你啰嗦。” 远峰的头偏向一边，肩膀耸动了一下。 这太蔑视了。果子开始撸袖子。 张一凡看不下去了，过去，低声，“果子。不要胡来。” 果子随手一推，把张一凡推到一边。 张一凡没提防，也不会想到，这家伙对他动手。 “你......”张一凡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果子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就是张一凡，也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嘿嘿......” 这时，远峰坐下，眼睛却斜视了果子。 果子却说：“姓远的。你痛快点，这个工资，给，还是不给？” “没办法给。没有名目。再说，你说的工资，没地方出钱。” “你笨啊。去那些公司要。以前，就是这样的。到我们发工资时，就是张主任随便去哪家公司，不费事的，就要到了。” 张一凡赶紧解释，“远主任。不是他说的。我是被主任派去的。哦，前面的那个主任。他打好了电话，我只是去拿钱。” “哦。这样。张主任。我想提醒你，从现在起，这样的钱，不可以再去要。管委会是服务于那些公司的，如果再去以这样的名目要钱，同敲诈勒索，没有两样。” “放屁。”果子出口成脏。 远峰发出了警告，“年轻人人，要注意口腔卫生。” “卫生个你妈。今天，你要是不给钱，老子把你办公桌掀个底朝天。” “哟。本事不小。有力气，不去找个活，好好地做。到这里来显。不好。缺教养。” 果子哧溜地，窜到了远峰面前，伸手就要掀办公桌。 这么多围观的人，全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他们担心远峰会吃亏。果子的身子板，站在那，就像是一座小山。 扑通。 大家没看清楚眼前的细节，只看到了结果。果子扎扎实实一个后座力，身子抵着墙根，坐在那。而且，他的嘴歪咧了，痛苦的样子。 显然，果子是被远峰一脚踹出去的。 可，远峰还坐在那，纹丝不动。 大家不明白，远峰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宫得秉在现场，会告诉这些人，远峰年轻时候的功力有多大。一对三十六斤的哑铃，前悬后平举扩胸，一口气做上二十个不气喘。何况，他的一套长拳，一直练着，没停止过。 果子没出过这样的洋相。 门口，还有他几个手下。 这样的场面，太丢面子了。 他反应过来后，嚯地，从地面上站起来。 一把弹簧水果刀，由裤袋里掏出来。 他举着这把弹出来的刀锋，就朝远峰扎来。 嘭。 呲。 水果刀扎到了石膏天花板上。 这时，远峰站起来。 他向果子面前走去。 果子想继续强硬，只坚持了一秒钟，转身就冲开门口的人，跑了。 在走廊里，果子丢下狠话。 “姓远的，你等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9章 完了 果子跑了。 跟着他过来讨要工资的另外几个人，全都没有果子的张力，见果子落败而逃，他们还呆在这里，能干啥。也就都走了。 张一凡愣在那。这局面，不好收拾了。 身为办公室主任，平时，他可是办事麻利，为人圆滑哧溜的。 张一凡尬在那，似乎要等到远峰发话，才好离开。 几个在窗户外观望的人，见远峰的目光扫过来，就推搡着散去。 见张一凡还愣在那，远峰的手背向外弹了弹。这个时候，远峰很烦。好好一个管委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一凡这时有些知觉似的，离去。只是，他的腿脚已经不利索，甚至是滞重。 他是回自己办公室的。 走了几步后，他停下脚步，向后看。这时，走廊上已经没有闲人。 他想回到远峰办公室，做一番解释。 可是，能够解释什么？ 现在解释什么，都说不清楚。 他只好再向前。 快要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他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张一凡回头，往远峰的办公室去。 走了没几步。他又顿住脚步。 这一去，不会撞枪口上？ 显然，刚才远峰忍住没发脾气。如果，这个时候回去，他会不会发脾气，直接把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给撸掉。 办公室主任这个头衔，对张一凡来说，十分光亮。 自从当上办公室主任后，他时常有感叹，男人有个职务，就是好啊。 也正是这样一个头衔，使一直没谈上对象的他谈到了对象。 这个对象，很要面子，说难听些，就是爱慕虚荣。 也正是这个对象的虚荣心激励，张一凡在那个主任面前就有了不一般的表现。 以至，那个主任给他画了一个大饼：好好干，我会向上级建议，提你当副主任。 那个时候，宫得秉的常务副主任拿掉后，管委会还缺一个副主任。 这对张一凡来说，真是一个很香的大饼。 现在，那个大饼已经不复存在。只有这个办公室主任还实实在在。 如果，这个办公室主任当不成了，怎么办？ 张一凡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头紧张起来。 不仅仅是那个对象给了他以前不普享有的种种好处，还有她父母那个厂子。 张一凡的对象是独生女。 对象家的那个厂子，据说，值七八百万元。 这，对于家境不好的张一凡来说，比那个对象本身还要吸引他。 现在，他很后悔，要是没有紧跟前面那个主任。 如果，远峰被免职后，他收敛自己的张狂，远峰这次回归，他就可以稳稳当当继续当办公室主任。 可是，人没有长前后眼啊。 ...... 就在张一凡犹犹豫豫时，远峰也在想事。 这几天下来，他感受到一种耻辱。自己一手打造的管委会，自己亲手选择的人，有问题啊。 慧眼识珠。这对他来说，似乎有难度。 自己不是一个能够识别人的人啊。 自从第一次当上总经理后，在用上人，出了几次错。包括那次用了花可南，还有用了许杰。 反思呢，也不能全怪他。 用花可南，是远峰心太软。他不想当了那么多年两办主任的花可南再次失望。同时呢，也是为了给别人一个示范效应，就是他远峰用人，不计前嫌，是有肚量的。 许杰带着整个兴业公司脱离远程，这是远峰没有想到的。 这个张一凡，也是。当时，任命他为办公室主任时，是怎么说的，那就是表忠心啊。那番话，听得远峰身上起鸡皮疙瘩。 可在远峰的职务被免去后，不再是管委会主任后，张一凡的真实嘴脸暴露无遗。 ...... 在洗手间的便池前，两个人面对墙壁，一边解决问题，一边聊天。 这两个人原本早要过来方便的。见到果子几个人进远峰的办公室，就把自己要紧的事给拉下了，跟过去看热闹。 没办法，他俩也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他俩都有想法，看看远峰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这一看，虽然看出结果，却也身体里憋得难受。 现在，他俩解决了问题，才有了痛快淋漓的感受。 话题也就越发轻松起来。 “张一凡那个家伙，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新主任来了后，你看他狂到没了边。” “对了。我早就同你说过，他早晚要栽。这就兑现了。” “只是，他没栽呢。”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远主任很生气。只是表面上不容易看出来。我听人说过的，远主任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要是被免职，张一凡惨了。处的那个对象，肯定要黄。” “那个对象，也不是只好鸟。那个风骚的样子，我就看不惯。” “听说，都见过双方父母了。” “见双方父母，能说明什么。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的，又不是少。” “也是。” 有人进来。 两个人就嬉笑着，离开洗手间。 他俩经过远峰办公室时，惊讶地看到一幕。 张一凡居然跪在远峰面前。 不会。张一凡怎么可以向远峰下跪。 男人下跪，是有讲究的。可以跪天，可以跪地，可以跪父母。其他人，是不可以跪的。 有一说，随便跪他人，腿下的黄金就会流失。 其实，张一凡这时的下跪，就是奔着黄金。他不希望失去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只要这个位子还在，那个对象就会保持住。只要结了婚，老婆家的厂子，就有一半是他的了。 面对张一凡的下跪，远峰眉宇间的川字走了形。 “张一凡。你这是做什么？” “远主任。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不能再当这个办公室主任，我的对象会和我吹掉的。” “这有关系吗？” “有的啊。”张一凡哭丧着脸。 远峰这就好奇了，“是因为你当上了办公室主任，她和你谈对象？” 张一凡点头。 远峰问：“那样的女人，你也敢要？” “敢啊。我敢要。”张一凡只差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他看中的，不仅仅是对象本人，更看重的是她的家庭，那个比较富裕的家庭，那个近一千万元的工厂。 远峰的手挑了一下，命令道：“你看看你，就这样子，能当办公室主任吗？你是男人，随便就能给人下跪吗？” 张一凡犹豫了，最后还是站起来，头垂着，两只胳膊没有骨头样的松垮着，样子像一只落水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0章 重新规划 三个人终于可以坐到一块来商量事了。 副主任章均超，是机械局的副局长。他的主要工作，在机械局那边。 今天，还是远峰打了几个电话催着，才过来。而且是，姗姗来迟。 这跟三请四邀差不多。 其实，章均超不想过来。 之前，远峰被免职，他也被同时免职。不是机械局副局长的职务被免，而是制造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职务被免。 这对于身在职场的人来说，有些晦气。 他就觉得，制造工业园是个是非之地。 “今天，我们商量一下今后的工作。章局长那边也忙。凑上这样的机会，还真的不容易。” 远峰在说这番话时，心里却有另外的说法。 当初，组织部门是怎么考虑的。要派一个不能过来坐班的人，当管委会的副主任。 占着一个名额，却不管事。 章均超呢，有自己的考虑。他是华令虎提拔上来的。华令虎对远峰的信任，他也是知道的。 这个副主任名额，就是一个配头，给外人看看而已。另外呢，让外人知道，这个管委会的级别。管委会的级别有了，制造工业园的规格等级也就有了。 现在，很明显，管委会的事情，就是远峰执掌。 何况，还有宫得秉帮衬。 章均超要是过来，不可能不管事。若是管事，观念上可能有冲突。 为了避开发生矛盾，章均超总是能找到借口，不到工业园管委会来。 章均超接上远峰的话头，这就表了态。 “以后，管委会这边，有什么事要形成决定，我肯定站在远主任一边，投赞成票。所以呢，以后，有事，你俩商量着，不要叫我。 我那边，事情真的多。上面下来的文件，要抓落实。还要隔三差五，去几个县里检查工作。我也忙啊，没有三头六臂。” 宫得秉这就笑笑地看向远峰。 远峰这就笑道：“章局长。当一天和尚，要撞一天钟的。你怎么的，也要抽点时间过来。要不然，到哪一天，出了什么问题，不要说我这个人独断专行。” “不会的，不会的。你老兄放心。我章均超不是那种人。再说了，还有老宫在一旁。我对你俩做事，特别放心。” 远峰和宫得秉有了对视的一笑。 “好。只能这样了。相互理解。理解万岁。”章均超又补了一句后，就哈哈了。 “言归正传。”远峰有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手在脑门上按了按。他的偏头痛又犯了。 远峰说道：“我们三个，重新回到管委会来。原先形成的风气没了。首先是办事作风，要纠正。我有建议，有必要，做一份廉政承诺书，张贴出来，让园区里的企业老总监督我们。” “这个，可以有。”章均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个园区，面积大。外面来人办事不好找，应该设立问事处。还有，外来的人，到一家公司去，有的自己带车过来，有的，没有车，就得步行。” 宫得秉这时接了话头，“我有个设想。让远安合资，捐十几辆电动自行车，放在园区的几个大门口。进来的人，可以骑这种车。” “不错。这个设想好。”远峰赞成，但又说：“只是，不是捐助。管委会给出合同，让远安合资出货。这个车的款子，等到管委会有了资金，就划拨过去。” 章均超可是谈然一笑了，问：“管委会能有钱吗？” 远峰说道：“应该有的。早晚的事。哦。宫主任说到弄十几台电动车。这个，会后，就可以去谈。签合同。不给一些人话柄。早晚是要付款的。 还有，远程集团用旧了丢弃不用的电瓶平板车，做两台，在工业园区巡航。上车的一毛钱，两毛钱。具体价格，由三产公司来定。这个事，就交给他们。 再就是，将远程集团的经济民警队独立出来。向社会招聘退伍军人，组建园区经济民警队，负责园区四个进出口的值勤和园区里的治安保卫。同时，要负责园区里的消防自救任务。” “这都要一大笔开支啊。”章均超又做了提醒。 远峰点头。 “这样行不行？”章均超给了建议，就是向园区里的企业收取相应费用。 章均超提出这个设想，也就是经历在起作用。 虽然是机械局的副局长，他却没有在企业工作的经验。他想到来钱的路子，就是向下面的企业要钱。 而远峰想到的，就是可以自力更生。 “承诺书这才贴出去，自己打自己脸吗？” 章均超说：“哪，需要的钱，从哪来。财政上，是不可能再给钱的。管委会这批人的工资，已经让财政上的人闲话了。这也是华令虎老人家的面子。” “我们自己解决。”远峰说了后，又补了一句，“就是管委会这些人的工资，下一步，也要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说来容易。 怎么解决？ 章均超把目光投向远峰。 在章均超看来，管委会是行使管理职能。这一点上，同前任的管委会主任是同一个思路。 但远峰不可能这样做。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用的是企业管理模式。 既然是企业的一套，就有能力来赚钱。 如果管委会，是行政式的，不能有三产。那，需要用钱，除了财政上拨款，只能向下面的企业摊派。这，自然会给各个企业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正因为制造工业园用的是企业管理模式，就可以把这个模式发挥到极致。管委会下，可以有一个赚钱的直属公司。 远峰寄希望于成星望负责的三产公司。只要那个公司创收，就可以保证管委会这一块需要的资金。 会后，远峰叫来了成星望。 “老成啊。管委会现在很缺钱。你那个三产公司，要赶紧运营起来。你得想办法，给我弄一些钱过来。要不然，管委会想办一些事，就难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成星望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三产方面可能做成的事。 以至于，这两天夜里开始失眠。 想法许多，真要落实时，难度不小。 远峰知道成星望现在的难处，于是说：“需要我帮助什么，尽管开口。” 成星望工人出身，做事从来不畏惧问题。 “我尽力。”成星望能说的，只能是这些。夸下海口的话，他说不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1章 被动了的蛋糕 四位饭摊的摊主来到管委会，找到远峰。 他们人还在门口，就说了问题。 “远主任。那个马经理，越来越不像话了。” 远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赶紧站起来。 “坐，坐。大家坐下说。” 四位坐下后，相互礼让了，由一个人反映问题。 “之前，收我们的摊位费，一个月三十。后来，涨到了五十。这个月，要我们每个摊位，交一百。这离谱了？” 远峰问：“你们认为，交多少合适？” “就是涨，六十到位了。赚钱，不容易的。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哦。还有，这次，又给我们发一件工作服，要我们交一百块。就一件长的白大褂，需要一百吗？” 远峰的左手，支到下巴处，摸着胡碴。 扎手啊。 有时间，没理发，头发长了，胡子拉碴。 反映的，就是这件事，说完了，要远峰表一个态度。 “好，我来说说。首先，我代表工业园管委会，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支持。你们的到来，帮助我们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 “帮助，谈不上。我们是来赚钱的。做生意嘛。” “你们是来做生意。但实际上，就是帮助了工业园。这个，不矛盾。至于你们反映的这个问题，我会去核实。到时，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就先谢谢远主任了。” “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一个设想，要先跟你们通气。我想把你们这一批人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单独的餐饮公司。” 远峰的这个设想一出来，四个人就有了不同的态度。 “这个设想好。” “这个好。” “也不好。不好管理。来自不同的地方，想法不一样。” 远峰说：“你们一直这样散打，不是个办法啊。组织起来，朝正规化发展。你们现在，都还没有社会保障？” “什么保障？” “养老啊，医保啊。” 四个人愣住。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个事，与他们之间有距离，甚至遥远。 “要是这样，真的好。老了时，有保障。能行吗？听说，办这个，不容易的。” 远峰笑着说：“事在人为。这个事，你们回去，大家商量着。要是乐意，我们就组织起来。成立一家公司，就是企业。 我可以为你们去跑这个事，社保和医保，肯定要落实。从长远来说，这对你们有好处。大好处。” “没说的。远主任为我们考虑这样周到，我们愿意。” “你们先把我的这个意思带回去，大家商量着。大家都愿意的话，抽个时间，我们把公司成立起来。” “在哪做呢？” “工业园中间有一处厂房，可以先在那做起来。我让钢结构板房公司，建设一座两层楼，供你们使用。 只是呢，你们这个公司，不要用马经理那个餐饮公司的做法。你们保持住你们做小吃的特色。以预约形式，往各个公司里送餐。” “怎么预约？” “电话呀，口头的，都可以。定下客户需要的，在约定的时间点上送过去。” “这样，有些麻烦。工业园这样大，走过去，要不短的时间。” “这个，好办。远安合资生产电动自行车。你们配备几辆，送餐很快的。” “哎。这个，可行。” 四个人，高高兴兴离开。他们出了门后，还在聊这个事。 对于餐饮公司向摊主收费，费用过高，重回管委会岗位的远峰批评了马经理。 远峰让成星望把这些摊主集合起来，开会讨论。大家认可后，成立另外一家餐饮公司。 在园区中部，让板房公司建设一座二层的餐饮快餐供应站，负责电话点餐，外送。 再就是，紧锣密鼓，筹建南边的大食堂。 原先，餐饮公司归远程集团后勤部管理。 现在，要把这个餐饮公司划分出来。 远峰去到远程集团，同柏坚强商量。 “柏总。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远主任。你怎么越来越客气。这让我有些受不了。我俩，谁跟谁啊。” “工作嘛，不是私下里。桥归桥，路哪路嘛。乱了，就没有道了。” “到底是当上主任的人，说话越来越有水平。我快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哈哈。 远峰笑着说话：“那个大食堂。我想呢，是不是可以把它由远程集团分离出来？” 柏坚强看着远峰，知道这老兄，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远峰。如果我俩不是朋友，我对你的过往不了解，肯定会有误解。你这才离开远程集团几天，怎么把家里的东西全部往外掏。你不要这个家了。” “正是因为要这个家，才在遇到困难时，就回家来要啊。” “没治。好。我也觉得，大食堂由管委会管理，比放在远程集团要好。你看看，大食堂是远程集团的，却放在那么远的地方。 再说了，远程集团是搞生产的，弄一个餐饮公司，确实有那么点不伦不类。” “同意了？” “同意了。” “实话对你说。管委会这一块，需要用钱的地方，真的不少。这又不能向企业摊派。只有自己想办法创收。 管委会这一摊子人要养活。还有，哦。对了，顺便，把那个事也说了。经济民警队，也让出来。” 柏坚强身子往上一提，问：“远程的保卫工作......” “大门口，有个门卫值班，就可以了。工业园里，统一治安管理。我这也是为远程集团接包袱。经济民警队，不能创收。” 柏坚强摇头，却说：“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管委会？” “可以。也应该。” 这就是关系了。两个人在调侃中，把正经事给说了，也定下来了。 远峰又补了一句，“经济民警队这个事，改日，我让宫得秉过来，和你们这边的人谈。今天，落实餐饮公司这个事。” 最后商定，餐饮公司剥离远程集团，由管委会下的三产公司接管。 为这个事，丁大虎拍了远峰的办公桌。 “远峰。你典型的吃里爬外。好好的餐饮公司，原本就是远程集团的。你发什么神经，要把它分裂出去？” 远峰的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竟然有了灿然一笑，但笑过后，脸上的表情让人看着有些冷。 他早就听说，马经理经常往丁大虎家送东西，吃的，用的。 现在，那个餐饮公司从远程集团剥离，身为后勤部长的丁大虎，当然要火冒三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2章 谁这样下作 嗵。 哗啦啦。 窗户玻璃，有一块碎了。 远峰吓了一跳。 他刚用冷水擦了身子，换上睡衣，靠到床头，拿起一本书。 没看上两行，就有了窗户玻璃破碎的响声。 窗户玻璃，好好地，怎么会碎？ 有人砸的。 从窗户碎的裂纹上判断，这是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块。 这个判断，依据的不是经验，是一幅电影里的图像。 记得有一部电影里，窗户也是被砸了，砸窗户的演员手上，当时拿的就是小块小石头，小孩拳头大小。当时，电影屏幕上显现的窗户破碎程度，同眼下的一样。 远峰摇头，脸上滑过无奈的一笑，冷笑。 显然，是有人对他憎恨，才出此下策。 明的，肯定不占理，只能这样下作。 简单的在脑子里捋了一下，不能判断出，这是哪个干的。 要是说起来，远峰这次的回归，重新执掌管委会，得罪的人，还真的不少。 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 没一个人，敢于同他面对面较量。 刚才拿起的书，看不成了。 远峰回到铺上躺着，双手成了枕头托在脑后。他开始想问题。 这事，要是放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会在第一时间，和朋友们分享一下。 虽然，不是喜悦。 一个遭遇，也是可以分享的。 要是年轻时，这时，一个电话打过去，会有人过来，甚至，几个要好的朋友，会带了酒过来，给他压惊。 那这个夜晚，就不是他一个人了。大家热热闹闹，可以喝酒喝到天亮。 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这让他又想起，在和晓华恋爱的那段日子里。 他遭遇了人生中最不明亮的时光。一场很普通的恋爱，却被塞进许多世俗的东西。 身份啦， 门当户对啦...... 那个夜晚，晓华和他冒着很大的风险见面。迟根本和桂成宪竟然在不告知的情况下，尾随着保护晓华。 那可不是远峰的安排，是两个兄弟自发的。 那个时候，年轻人的友情是那样的纯洁，似乎就不懂得掺杂什么别的东西。 迟根本还在这里，已经成了远安合资的总裁。 不知道是迟根本的地位变了，还是远峰的地位让迟根本不太敢多说话了。 总之，远峰有感觉，迟根本尽量避开和他的正面接触。 怕什么呢？ 远峰揣摸不透。 这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 桂成宪呢？ 自从桂成宪调离远程公司后，似乎再没有联系过。 远峰想到桂成宪，很想在这个时候，打一个电话过去。 可是，竟然没有桂成宪的联系方式。 远峰这才发现，到了这个年龄上，这样的事情，居然找不到可以分享的人。 家人，也不可以了。 这半夜里，打电话跟兄弟说，跟妹妹说。都已经不妥了。即使告诉他们，也只是一个远距离的安慰。 打电话给柏坚强，或司马勇强，或是迟根本。似乎也不行了。 现在，这几个人见面，见面说事，叫法上都带上职务的。 “柏总......” “迟总......” “远主任......” 他们几个，已经不是从前，见面可以给对方一个随随便便的拳头。 即使偶尔聚到一块喝几杯，也不是从前那样豪爽。拘谨比随意多。 彼此，已经客气有余。 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一旦当上了所谓的干部，所谓的官，就都这样冷漠了吗？ 越是往这方面想，远峰就越发有了孤独感。他的心里，起来一种近似于空荡荡的感觉。 难怪说，高处不胜寒。 他现在的位置，还不算高处。 真不敢想象，继续这样下去，今后，会不会还有一个朋友。 捋了一遍，似乎已经没有朋友了。 如果说还有，大家口头上说的，还有几个...... 困了。 不想这些糟心的事了。 他拽了电灯开头线，关了灯。 后半夜，又碎了一块窗户玻璃。 这是较上劲了。 远峰哧溜地从铺上滑到地面上，赤脚，伸手提了一张长板凳。 他这个样子，要是有人敢把整扇窗户推倒，他就把这张长板凳扔过去，砸死那个狗日的。 远峰的等待，没有回应。 窗户外面，黑洞洞地。 村子里的人，全都睡着了。 就是狗，也进入了深度睡眠。要不然，怎么没有听到狗叫声。 这个村子里，有几条狗。 其中一条，曾经对着远峰叫过。 估计，扔上这一块石头后，那个人可能像兔子一样，跑了。 这可是后半夜。人，一旦在这个时候醒来，很难再睡着。 这可不是一般的醒来，是惊醒，是惊吓中醒来。 远峰拿起手机，打算报警。 按了一个键后，他把手机放下了。 算了。这个时候，把警署值班的人闹醒，不厚道。 遇上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天亮再说。 吃了早饭，上班时间，他先给宫得秉打了电话，说过一会去办公室。 宫得秉现在既是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又兼着办公室主任。 张一凡辞职后，暂时由宫得秉兼任办公室主任。 给宫得秉打了电话后，远峰这才打了电话报警。 他现在不能去管委会，就是要等警署的人来到。 一辆警车开进这个村子，引起一些人的围观。 村子里出事了吗？ “哪家给偷了？” “不清楚。不应该啊。现在的日子，好过了。没必要再偷。” “是狗，改不了吃屎。偷惯了，那手，痒痒。” “你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吗？” “去。” “要不，你怎么知道这么细。手痒痒，你都知道。” 辖区警署来的两个人，看了现场，录了远峰的口述，对着窗户，拍了照片。 然后...... 就是这个然后，让远峰来了兴趣。 他曾经看过一部侦探小说，说破案高手，可以根据一块石头砸向窗户站的位置，就能判断出，这个人身高，年龄，甚至爱好。 这可神奇了。 然而，远峰在现场观看发现，来的这两个人，没有这种本事。 他们只是到窗户前去看了看，什么话也没有说。 远峰很想就这个事，来印证那本小说上描述的，是不是真实。 结果，不能成为参照。 临走的时候，警署的人说，可以立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3章 无奈之下 这个村子，不适合再在这里住下去。 至所以选择在这个村子里住，是在岗头上的旧房子，已经交了出去。 天宇那边的新房子，归张晓芸所有。 到城里去租住，房价高。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按张晓芸要求的，工资的一半，给儿子生活费。 剩下一半工资，只能到附近农村租房子。 农村的房子，沾了靠近远程集团的光，要不然，就是现在租住的这种，放在其它城郊，也就三五十块钱就能租到。 考虑到就近上班，远峰咬牙租下这里的房子。 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有人想下黑手。 算了，不省了。也不要面子了。 远峰只好去找伊宝旗下地产公司的郑总。 如果住到天宇这边来，小区的环境决定了，相对要安全些。 “郑总。上次说的房子，还在吗？”远峰放下面子不要，算是求到郑总门上来。 郑总可是笑了。这话问的。晓华名下的房子，怎么可能不在。 “在。在。过来住吗？”郑总可不敢在远峰面前摆大。他赶紧起身。 远峰的过往，晓华对郑总说过。 “我想问一下，那个房子，落在谁个名下？” “晓主席的。” “她为什么要买下这套房子？” “说是退休后，回到这里来。哦。她老家这里的。你知道的。”郑总说到这，哈哈一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夹带了那么些的意味深长。 远峰可是要笑了。 听晓华说过，她的年薪一百万元。住这种房子？ 要知道，这还没跨世纪呢，年薪一百万，可是了不得的。 跨世纪后，年薪还会涨。 身家不说上亿，几千万的主，退休，就住这种房子。可能吗？ 远峰提了要求。 “我想看看，这个房子，有产权证没有。” 笑话了。 开发商自己的房子，能没有产权证吗？ 郑总打开办公桌下面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本房产证。 远峰接过产权证，翻看了。面积一百二十六平米，户主晓华。 “晓主席买，为什么不买大一些的？” 张晓芸现在住的一套，有九十平方米。还是嫌小了。以张晓芸的意思，最好有一百二三十平方，才能满意。 郑总告诉，“可能是考虑到以后的交税。超过一百四十四平的，交税额度要高出两个点。” “真会过日子。”远峰自言自语，这是对晓华的评价了。 远峰问：“这房子我租下来，月租多少？” “晓主席没有说。她的意思，你住着就是了。不用付租金。” “这不行。如果不要租金，这房子，我不能住。你打个电话。” 郑总这就起身，往一边去，用手机，拨打电话。 这是很大开间的办公室。楼下是售楼中心。 郑总去那边的落地窗户前，说了远峰要来这边住的事，并问了租金。 在郑总打电话时，远峰在原地，扭动腰部划圆圈。他有随时随地锻炼的习惯。 远峰对时间的利用率，可是够高的。 郑总挂断电话，往这边来，告诉，“晓主席会给你电话。” 远峰手机上响起铃声。 晓华说：“远峰。你出息点好不好。怕我吃了你吗？你住我的房子，谈什么租金？” 远峰做了解释，并把自己为什么要到这边来住，说了大概。 听远峰这样说了情况，晓华有了提醒，“远峰。为公家的事，你这样用命在拼，不合算。你有必要这样得罪人吗？” “......”对于晓华所说，远峰知道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他只能保持无语状态。 晓华做出了妥协，“好。你想租，就租。你现在，可能很有钱了。” 远峰哭笑不得啊。一个月，四百多的工资，一半给儿子的生活费。 虽然，编制进了机关，但工资还拿的是企业里的。 这里面有些拐弯抹角的情况，一时没有理顺。华令虎当时是这样说的。具体什么情况，远峰也没有去计较。 有钱够吃饭，就好。远峰在这方面，有些大大咧咧。 郑总接到晓华打的电话。座机上的电话。 晓华只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郑总把送话器放到座机上，转告了晓华主席的意思。 “一个月一百租金。晓主席说，你爱租不租，就这个价，不还价。” 远峰知道K城租房的房价。这面积，比他之前在农村租的不小，而且是新房，档次在这。在农村付的租金就是一百。这么好的房子，也是一百。 可听晓华的意思，你要是嫌贵，就不要租了。 郑总凑上热闹，笑笑地问：“远主任。这房子，租金不高的。你租下来，绝对划算。” 都以为远峰是傻子呢。 远峰睁大眼睛，看着郑总。 郑总就有了傻笑的样子。 “好。一百就一百。”远峰赚到了大便宜，却有些无奈的样子。 谈妥了，租住。签订了租房协议书。 拿到钥匙，去看房子。 郑总已经告诉，装修好了，拎包就可以住进去。 说是这样说，远峰要看看，还要添置什么日常用品。 打开门，几个房间，包括厨房卫生间巡视一遍。 还用添置什么吗？ 家具全部到位，包括冰箱彩电空调热水器，甚至，小家电热水壶电吹风之类，都有了。 家具有床，五开门衣橱，在一个房间里。连排三个书橱，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还有玄关，在客厅里。一式原木，海棠色。 显然，这不是晓华喜欢的颜色。 远峰知道晓华喜欢的是枣红色。 客厅里还有两大组沙发和茶几。门口有鞋柜。 这就是虚位以待的格局。 明显是吃定了，要远峰过来住的。 自然，这就勾起远峰早先的回忆。 记得，两个人已经情到深处时，曾经憧憬一个家，里面应该有些什么家具时，晓华当时的设计，就是要有衣橱和柜子。 那个时候，社会上流行四十八条腿的说法。 以晓华的意思，要把四十八条腿的家具弄齐了。 也就是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俱大立柜，一俱高低柜，一张方桌，四把椅子，再就是两个简易沙发。 至于流行的三转一响，可以不要。 所谓的三转就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一响，就是收音机。 远峰把所有的东西看了个遍，终于发现，还是有东西要添置。 油盐酱醋大米面条，还有茶叶之类，是要买的。 至于锅碗瓢盆，已经有了，全新的。 一个月的租金一百元。 远峰面对这一切，摇头。 他的双手拍打着，蒙到脸上。 说来惭愧，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住上这个等级的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4章 遥望 突然发现，对面那幢楼，平行的，对面住着的竟然是张晓芸。 那套房子所在的楼幢和楼层，远峰是知道的。 后面那一排四幢，全部是远程集团职工的。 现在，远峰所在的位置，正对着那套房子。 这么巧。 远峰朝那边挥了挥手。 挥手之后，远峰后悔了。这是做什么，因为有房子住，需要这样张扬吗？ 显然，张晓芸看见了远峰，却转身由窗户前离开了。 曾经同床共枕的一对夫妻，如今却这样的不待见。 远峰闹了个无趣。 对于张晓芸这个举动，远峰只能摇头。 这就仇恨上了吗？ 这个婚，不是我要离的。 对于张晓芸的举动，远峰郁闷。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个俗语到了他们这，不管用了。 远峰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挥手。 张晓芸可能误解了，以为他在显摆。 远峰坐到沙发上，抽了一支烟。 刚才，张晓芸看见远峰时，可是惊吓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看走了眼，神情惶惑。可定神看了，那边还就是远峰。 不用说，远峰有了住房，而且也是在这个小区里。 这个男人，怎么变了。他也会说假话了。 嘿。多么的冠冕堂皇。说是把新房子给他们母子俩，把旧房子也交出去。 原来，感情，他悄悄弄到了一套房子。 看他刚才挥手那个样子，满得意呢。 这家伙，从哪弄的钱？ 一直以为他不会藏私房钱。看来，这个男人的心机，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真想过去问过究竟。 转念一想，算了。好歹夫妻一场。 再说，新房子也应该有他一半。现在，他把新房子让出来，已经够可以了。 至于他有本事再搞到一套新房子，那是他的能耐，他的本事。 想是这样想了，原本这事，也就可以翻篇过去了。但张晓芸心里却纠结起来。心里头堵得慌。 张晓芸还是没有忍住，给远峰打来电话。 “行啊。我以为，你真的到农村去租房子住呢。行啊，也住到这里来了。当领导的，就是有办法。” 怎么说话呢？ 远峰很生气。 “张晓芸，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口气？” “我这口气，怎么了？” “你应该说话带脑子。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好不好。你这样下去，会失去很多人的。”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了。” “......”对这样的女人，远峰无语啊。 张晓芸似乎想起来什么，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情况，你让我问清楚，什么？” 远峰原本不想说夜里的事情。 可这时不说，到什么时候。让这个女人误解吗？ 远峰把夜里发生的情况说了。 张晓芸挂断电话。居然没有一句宽慰的话。 远峰这才发现，这个女人这样的冷酷。 结婚这么些年，他没有掌管过家中的钱。工资到手后，回家后，就如数上交了。 张晓芸往娘家贴钱，远峰是知道的。这不是张晓芸主动告诉，而是在儿子的外婆家时，远峰由岳父母无意漏出的话中得知的。 知道后，并没有计较。毕竟，儿子在那边，需要生活费。 让远峰心中略有不爽的是，给钱，光明正大不好吗，非得要说，儿子在那边，白吃白喝。 有时，远峰会说，每个月，给个三百。 张晓芸却像很把家的样子，“给什么给。我们家也要过日子的。” 对于张晓芸补贴娘家，远峰能够理解。毕竟，张晓芸的妹妹，经常给娘家买东西。同样为女儿，张晓芸不能差于妹妹。 想到这里时，远峰的手在面前做了一个拂开去的动作。 怎么这样小气了。 男人，有必要这样跟女人计较吗？ 摇头。 又摇头。 远峰对自己有了一个否定的表情。 自言自语：“你还是远峰吗？” 他又抽了一支烟。 看着这个家中装修的风格，远峰这就有了一个发现。 晓华这是故意的。 哪有这样巧的，这两套房子，这样平行对望。 是不是自己猜测错了，也学了这样小心眼。 倘若没有猜错，晓华怎么也有这样的八卦心思。 遥望 这让远峰想到曾经的分别。 那时，晓华要他跟着一道去杭城。 可他不能去啊。晓华父母坚决反对他俩的恋爱，认为门不当，户不对。远峰家是农村的。 而这时，晓华却因为要照顾父母，毅然决然，要去杭城。 远峰做晓华工作，留下来，远程这个企业不错，有年轻人作为的空间。晓华却不以为然，认为杭城能给年轻人更多机会。 当时，远峰很不理解晓华的做法。既然你也知道，爸妈不看好我们，你还硬生生要我跟着过去。 我是男人啊。起码的自尊应该有。 你既然爱我，就不能留下来吗？ 现在看来，晓华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晓华当初留下来，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晓华主席。 在分别的那个晚上，两个人看着星空，远峰有些伤感。毕竟，两个人有感情、情已深。 “这一别，我们不可能再见了。”远峰至今还记得那个晚上，他说了这句伤感的话。 晓华却说：“你不跟我过去。我也不愿意留下来。今生，我也不可能回到这里来了。我们只有隔空遥望，相互祝福。” 可能就是晓华的这句话，让远峰有相当长的时间，不愿意再谈恋爱。 如果，不是自己的爸妈一直的叨叨，如果，不是闻采采的热心，极有可能这一辈子不再恋爱。所以，他结婚时已经是大龄。 有一度，远峰极度排斥和女人交往。 他和晓华的相识，是初恋。那个感觉曾经很美妙，但结果很糟糕。 晓华去到杭城后，没有给远峰来过一封信。 远峰倒是想给晓华去信，却不知道对方的收信地址。 真以为就这样了，天涯相隔，各在一方了。 没想到，晓华竟然有机会回到K城。 哈哈。隔空遥望。 也是啊。 远峰想到，如果，张晓芸没有和他离婚，他这时应该在对面那个家中。如果晓华过来，在这边，还是隔空遥望。 想到这，远峰惊了一下。 租住在这套房子里，不好。要是出来一个什么情况，就真的说不清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5章 必须正视 自从远峰回归管委会，远安合资办公楼的五楼上，再不是之前那样的冷冷清清。 那时，这幢楼的五层，能够上来的，只有管委会的人员，还有就是园区里各公司的老总们。其他人，一般员工，想到这个楼层上，门也没有。 远峰回归管委会后，五楼道口的值班室撤消。 这就热闹了。 尤其是有一个人，算是第一个向远峰反映公司劳动福利上有问题。远峰听取了她的意见，并且有了答复。这让让反映问题的员工，很有好感。 她在食堂里，说了自己遇到的情况。 每次说了有一个总结，“远峰这个人，靠谱。是个好领导。” 这种好感，具有强烈传染性。 这就一传十、十传百。 像有一阵风样，到远峰办公室来的人，多起来。 有时候，就像名医接诊一样，远峰接待一个又一个来反映问题的员工。 远峰的办公室放了三只水瓶。一次性纸杯消耗，最多一天，用去了近三十只。 这天，来反映问题的，又是个女工。 “......我们是人，不是猪狗。”反映问题的女工说到这，站起来，“啊。训我们，就像训一群猪一群狗。” “你，你，动作能不能快点，猪的动作比你快。你不如一头猪吗？”反映问题的人，模仿了男性管理者的口气，手拄在腰间。 远峰想笑，忍住。 不能笑。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但这个女工的模仿能力逼真，口吻是这样的真实。 “啊，啊。你，你妈怎么生了你这头猪，笨手笨脚......” 远峰给这个人的纸杯里续了水，说：“坐下说。慢慢说。不急。你说快了，我记不下来。” 每个人反映的问题，远峰都往笔记本上做记录。 在女工坐下时，远峰趁这个间隙，活动了手指。 这是远峰今天接待的第七个员工。 没想到，工业园里这类问题，居然有这样的多。 之前，忽视了这方面的问题。 制造工业园是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土地上。这种纯资本只有得益没有人格尊严的现象，绝对不允许在K城制造工业园里发生。 这是远峰在做记录时反复想到的。 在远峰接待这个员工时，旁边的小会议室里，还坐着七个人。宫得秉在同他们随意地聊着。 对于这样的随意而聊，宫得秉也时不时把一些信息记录到本子上。 跟在远峰身边，宫得秉也养成了有事记事的习惯。 对于做这样的记录，远峰告诉过宫得秉，这是对反映情况的人一个起码的尊重。 事实也是。 来反映问题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鼓足勇气，而且打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的腹稿。 有的人，平时是不怎么会说话的。有的，平时可能会说话，可到了反映问题时，就结结巴巴，嘴唇不利索。 宫得秉就面对了这样一个人。 “听，哦，听、听他们说，我也想说。我，我，我说的，可能嗑巴。就是，就是，我说的，做板房安装，一个月，只发一副手套。你们不知、知道，那个活，真、真的不轻。活多，多的时候，半个月，手、手套，就破了，不能用.......” “老张，你歇息。我来说这个事。我们的经验，一个月，起码要有三副手套。管事的人，却要我们克服。怎么克服，就是用手。我们的手，也是人的手，好。我老婆已经有两个月，不让我摸她了......” 旁边有女工，扭过头去窃笑。 “宫主任。我说太阳能。弄那个装箱的发泡材料，有毒的，反映过，给我们营养费。反映有半年了，老板就像没听到，像是耳聋了。有害有毒工种，应该有营养费的......” “你们都说好了。我来说。我在小家电公司。我那个领班的，说我上厕所时间超过10分钟。女同志，不能跟男同志比。男同志往那一站，一两分钟解决问题。我们女人的，不行。遇上大姨妈来的时候，就有些麻烦......” “我说你这个女同志。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的话。你怎么扯上大姨妈了。大姨妈是家里的事，拿这说，占用别人的时间......” “你滚犊去。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什么大姨妈是家里的事......” 宫得秉脸上有了尴尬的表情。他明白这个女同志说的大姨妈是什么。 在这个年头，大姨妈这个代名词，还没有到流行的程度。属于新鲜说辞。 宫得秉只好调解。 “你们不要为这个争了。大姨妈的事，我记下了。小家电公司的，是？” 远峰这边反映问题的女工，开始抹眼泪。 “我手受伤了。很痛的。你看我手上，贴了这么多止痛膏。我让领班的给我换一个工作，他像没听见。没办法，我只能讨好他。他喜欢抽烟，我只好买了两包香烟给他。他这才给我换了一个工作。” 既然换了工作，你还要说这个事。远峰抬头，看了这个反映情况的女工。 这个女工又说：“那个缺德鬼。拿了我的香烟，给我换的工作，比原先的还要累。他让我搬运大水箱。太阳能的水箱，远主任你应该知道的。那就不是我们女人好弄的活。” 远峰还是把这个事记录下来。这个事，不是他能管的。这是工作调配的事。这不涉及职工保护方面。 这几天，远峰和宫得秉，接待的都是这样一些人，反映的问题，有些，管委会可以出面去沟通，有些，没办法沟通。 管委会不可能去过问每家企业内部的工作分配。 但涉及到的职工权益被侵犯，问题确实不小。 这些被侵犯的权益，有些，可能接近犯法的边缘。如果不制止，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今后的制造工业园，可能会遇到招工难的问题。 还有，更加多的麻烦事，会接踵而来。 到了应该正视的时候。 制造工业园要想有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得想办法，来保证。 成立工会组织，应该摆到议事日程上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6章 这个组织应该有 远峰打算在制造工业园成立联合工会。 阻力不小。 这要是国企，必须有工会。 可是，私企，在这个年头里，就是再说的事了。 有些私企老板对工会很是抵触。 他们从电影里看到，国外的私企里有工会，那些工会，就是与企业老板对着干的。 “我让他们成立工会，到时，我得抽出多少时间，同他们磨嘴巴皮。那就是双方的嘴巴皮打仗。他们闲得有时间，我可没有。”这是小家电公司老板赵宜军说过的话。 远峰这时就坐在赵宜军的对面。 成立制造工业园工会，保护员工合法权益。这是远峰坚定了要做的一件事。 但要听取这些企业负责人的意见。 远峰来到赵宜军这里，就是想先听听他的意见。 赵宜军这个人，远峰打起了交道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难沟通的人。 原本，远峰想把工业园里三十多家企业的老总们约到一块，开一个座谈会，协商着，如何把联合工会成立起来。 想到有赵宜军这样难沟通的人，不要到了那个会上，他一个人把水给搅浑了。 “远主任。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呵。说实话，成立这样一个联合工会，真的没有必要。我出钱，招人来做事。做得了，我给钱。做不了，他走人。哪来这么多花花肠子。什么权益？狗屁不通。他想要权益，他也来当老板好了。” “赵总。我想和你探讨一个问题。强制加班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远峰从这个角度切题，进入问题的实质。 像赵宜军这样的老板，你不让他触及痛点，他不会正视这个问题。 “有什么副作用？”反问后，赵宜军盯着远峰的脸。 “以我在远程工作多年的经验。强制加班，加班人的思想带着情绪，消极怠工肯定会的。” “我用的是计件工资。他敢带情绪，就少拿钱。他不会跟钱有仇。” “好。就算是计件工资，设备上可以动手脚。你不可能监控到每个人。” “他敢？” “敢。不但你们私企里的员工敢。就是远程集团那样的国企，职工们也敢。” 听远峰这样说，赵宜军的身子向上提了提。这个，他有猜想，但没有抓到现行。 最近，经常有设备出问题。新设备啊。他都觉得不应该出问题。设备厂家来人，检查后，说是使用不当。 之前他和几个哥们合资的公司，他跑市场，不管生产，对于设备的使用情况，他并不熟悉。 远峰这就告诉，如果有人带着情绪工作，他心里不顺，尤其是老板惹到了他，他如果是一个做事走极端的人，就会把这种情绪转移。有的人转移情绪是明的。但也有人转移情绪是暗的。 企业里最怕情绪转移的人不来明的来暗的。倒霉遭殃的是设备和产品。 “他们会怎么做？”赵宜军急了。 他这里的设备，全是心血的投入啊。 远峰告诉，操作设备时，提前挂档。上皮带时，有意绷得紧紧，要不就松松垮垮。开着机器，让它空转，反正设备的磨损还有电费不是他出。 “反正，每个工人手中都会有拿捏老板的东西。” 赵宜军的手开始挠头皮。这还真有可能。 “就说机修。”远峰举例。说机修工有情绪，出工不出力，一个小时可以修好的部位，他能磨蹭上半天甚至一天。明明不用换配件的，他说必须换。他让老板换配件，就是放老板的血。 赵宜军点头。他还真的遇到过。 “赵总。你要知道，要是把员工们逼急了，会有那么一天，联合起来，罢工。身为老板的你呢，恰恰要这一批货赶出来。因为合同书上有约定，到期交不了货，对方罚你款。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赵宜军的嘴巴张了几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远峰呵呵一笑了，说：“如果，有一个工会组织，这时，会出面，帮助你打一个圆场。老板和员工之间，有一座桥梁，事情就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么一说，我非得同意成立联合工会了？” “这也不是。我们这不是在商量着吗？赵总。我可是专门先来同你商量的。” “远主任。你是不是觉得我姓赵的，最难说话。” 远峰就是这样想的，也不会承认啊。 “不是。因为小家电公司，是我引进的。你赵总，给了我远峰面子。所以呢，有需要商量的事情，我肯定先要跟你商量。我想，这是对你这个老朋友最起码的尊重。” 赵宜军被远峰这一番话，逼到了墙角上，没有转身的可能。 说服了小家电公司的赵宜军，远峰去见太阳能公司的老总。 “远主任既然提出成立工会，我不反对，也不太支持。我有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联会工会偏向员工一方，与企业对着干。” “对着干，倒不至于。但这个工会，肯定是要偏向员工一方。要不然，这个工会成立就没有意义了。” “偏向员工一方，企业干吗要支持。你们想成立，成立好了。用不着同我们来商量。” “这不是在沟通嘛。大家气顺了，成立工会的意义才能被接受。今后，工会有些活动，是要企业参与的。” “不就是摊派钱的事。要钱，给就是了。之前，又不是没给过。” “哎，哎。这个事，咱们可是要说清楚了。我远峰找你要过钱吗？” “远主任是没有要过。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要过。” “关于向企业要钱，我远峰可以保证，在我执掌管委会期间，这个事，不可能再发生。上个星期，才贴出的廉政承诺书，你也看见了，有发到你公司的？” “收到了。” “如果有哪一个，打着旗号，到你公司收钱要钱，你直接打我电话。我让他把钱吐出来，还要抠出他的黄胆。” “远主任。你说的，太吓人了。” “立威，就是要吓人。要不然，有人会胆大包天。” “好，好。我支持工业园成立工会。只是，求你远主任，不要让那个工会同我们企业老板对着干，就好。” “这个可以。谢谢你。话说到这，我听说一件事，你们公司最近人员流动比较大。” “是有点。这个事，让人头痛。现在招人，不太好招。” “我在远程集团时，推行以人为本管理。对你们私企，我不会说这个。但可以提请你们参考。国企有些管理经验，可以参考。 一个企业，要想长远发展，员工是第一位的生产要素。如果伤了员工的心，就会流动。或许，你们会说，没什么大不了，想要工作的失业者，有得是。 一个企业，频繁流动员工，不是一件好事。质量难以保证。只有稳定员工队伍，不要有大的流动，生产经营也好，质量也好，就有了起码的保证。” 听远峰这样说了，这个老板有了一声叹息。 其他老总们，远峰就不一一找了。 像天使护卫锁具公司的老板张永琪，倒是主动跟远峰沟通来了。 “听说，要成立联合工会。这个，我支持。” 毕竟，曾经在国企工作过。张永琪最早工作单位是天宇柴油机厂，后来在一家县办锁厂。 天宇柴油机公司，早先是大集体，后来转成国营。调到县里的锁厂，虽然规模小，那也是一个国营厂。 在张永琪的意识中，凡是企业，就应该有一个工会。 组织工人娱乐，活跃企业的文化生活。有个大事，让职工们讨论，听取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 张永琪的意识中，职工提的意见，采纳了，效果就很不错。 在工业园没有打算成立工会时，张永琪就想在锁具公司成立工会。现在有工业园牵头，他比其他老总们要积极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7章 这是大事 制造工业园内，只有远程集团有工会，主席还是达伟。 即使远安合资，这个依傍远程集团组建出来的大公司，也没有工会。 远峰去向华令虎汇报，制造工业园成立工会这个事。 “这个事抓得好，抓得及时。劳动者的根本利益，必须保证。现在，有的老板，以为只要有钱，把工人们不当人待。要让他们清楚，这里是社会主义国家。” 远峰用本子记下了华令虎说的这些话。 华令虎又说：“成立工会这个事，尤其是制造工业园里成立，意义不一般。在有些人看来，工会可有可无。不。保护劳动者合法权益，工会可以起到劳动执法部门起不到的作用。” 这时，有人进来。三个人。 远峰这就起身，说：“我这就去市总工会，咨询这方面的事情。” “行。你去。各方面都要照顾到，不要留下话柄。” 远峰到了市总工会。 对于制造工业园成立联合工会这件事，市总工会支持，还要派出人帮助。 “太好了。感谢，感谢。”远峰握住总工会主席的手，说：“原本，是想让远程集团帮忙做这个事。我对这方面不懂。” 次日，市总工会派出一个三人小组来到制造工业园管委会。 一个星期的准备，这天上午，在远程集团的大会议室里，联合工会成立。 至所以选择在远程集团，而不是远安合资，远峰有另外的考虑。 这就是工会成立后，人手问题。 远程集团有现成的工会办事机构。他已经同达伟商量好。由远程集团工会，协助做好联合工会的日常事务。 现在的达伟，已经不再跟远峰唱对台戏。 达伟再傻，不会看不清大势所趋。他要想在退休前，把工会主席这个位子守住，就是不要再得罪远峰。 远程集团董事长柏坚强也开始强势起来。而柏坚强和远峰的关系，达伟清楚。远峰和市府的关系，在远程集团已经不是秘密。 联合工会成立，达伟跑前跑后，很积极。小到会场的布置，人员的坐席，他都要一一过问。 三十多家企业，各派出一名副总，带领五个员工代表参加。 制造工业园的所有企业成为联合工会的会员单位，各企业的员工成为联合工会的会员。会员单位和会员在联合工会里是平等关系。 联合工会即时宣布成立。宫得秉兼任联合工会主席 市总工会主席到场祝贺。 让远峰没有想到，工业园里有一家电缆公司居然没有参加联合工会的成立。 成立大会后，远峰问及这家电缆公司没有出席的原因。 得到的回复，让远峰和宫得秉大跌眼镜。 那家电缆公司的老总，居然说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参加。 制造工业园已经进驻三家电缆公司。这一家的规模最大。据说，他们有雄厚的资本。 听说，这家电缆公司现在的销售不错，订单很多，参加联合国工会的成立，会影响到生产经营。 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扯淡。 显然，就是对联合工会的一种蔑视。甚至，连带了无视工业园管委会。 听宫得秉汇报了这个情况后，远峰打电话给这家电缆公司的老总。 老总的口气很硬。 “哦。是没有参加。有问题吗？你们不是说，自愿参加吗？既然是自愿。我们不愿意啊。” 远峰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吃错了药。 因为，电话那头的人居然在问：“这个联合工会，是谁牵头组织的？” “管委会。”远峰不客气地扔出三个字。 “管委会不是说，做好对各企业的服务吗？强迫企业参加工会，已经不是服务。你们管委会，说的，和做的，明显言行不一啊。” 远峰按下心头窜上来的火气，“确实，管委会就是服务。但你应该清楚，有了这个联合工会，企业与员工之间，有什么问题，可以由联合工会来协调。” “不用了。企业和员工之间出现分歧，有劳动仲裁。” 远峰说：“你们不参加，应该提前告知。之前，发了公告函，你们没有说不参加。” “临时有了变化。公司董事会不同意参加这个联合工会。” “你们当老板的，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吗？”远峰这时的话，已经有了些冷。 “什么后果？” “你们进到这个工业园里，享受到厂房的免租金政策，纳税上也享受特别的优惠。还有，你们没有食堂，工业园提供你们公司所有员工的就餐服务。”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显然，电话那头挂断了电话。 远峰想了想，用电话把这个事汇报给了华令虎。 这家电缆公司是之前落马一把手介绍进驻制造工业园的。那个曾经的一把手虽然落马，但还有一个某委的主任，没有落马。这家电缆公司，是那个主任找到当时的一把手引进的。据说，这个电缆公司，是那个主任同学的公司。 背景挺硬的。 华令虎听了远峰的汇报，给出指示： “这家电缆公司所使用的厂房，按正常租金收取。税方面，取消优惠。员工就餐，继续享受之前的服务。员工无辜。” 这家电缆公司以为自己有雄厚的资本，了不得。当他们得知就要面对这样一个情况，老总这才装怂，来到远峰办公室。 “远主任。实在对不起。我们有误会。董事会已经决定，参加联合工会。” “可以啊。宫得秉，你过来一下。”远峰向门外叫了一声。 宫得秉的办公室就在远峰办公室隔壁。应声后，宫得秉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远峰把电缆公司要求参加联合工会的事情说了。 宫得秉笑笑，说：“这是好事。欢迎。” 电缆公司老总起身。他以为这件事，办妥了。 “慢。我话没说完。”宫得秉补充道：“这要走程序。你们公司的单位会员资格，要报请工会执委会讨论，然后，还要提交联合工会的全员大会讨论。这可是大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算数的。” “那，那，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说这话时，电缆公司老总的嘴巴歪了。 宫得秉竟然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 “没有商量的余地。联合工会，已经在民政局备案，是一级机构，有章程，要走程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8章 这两个电话 远峰正准备离开办公室。 他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座机上的电话响起来。 回身，去到桌边，抄起电话。 “远主任。真的对不起。我这个人啊，有个大毛病，就是有时候，没脑子。” 这个电话是那家电缆公司的老总打来的。这电话里说的，确实是个没经过脑子想过的话。 远峰不好挂断这个电话。毕竟，这是工业园里的一家企业。 虽然，这家伙变相搅局。 “......”远峰没有吱声。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当面向你赔罪。” “赔罪？言重了。吃饭，就算了。我这个人，就怕那种场面。” “就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就更不行了。我俩，非亲非故，坐一块喝酒，会让别人闲话的。” “那，你带上几个人。” “吃饭的事，算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这边要挂断了。” “给我一个面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 “工会那个事，是我学习上不够，政治觉悟不高。通过这一次，我已经深刻反省。我还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呢。” “哦。”远峰隐笑，这个反省，够深刻的。 对于这个老总，远峰之前就有领教。 那家电缆公司刚进工业园时，那个狂，就是没边沿的。他以为是市府一把手介绍过来的，根本就不把管委会的人放眼里。 那时，远峰已经被免职。没有正面打交道。 但宫得秉还在做着类似于主任助理的工作。 他代表接任的那个主任去找这个老总。 宫得秉感受到的，就是被斜视。那个老总，从来就不用正眼看宫得秉。 那家电缆公司没有按照工业园规划图上的格局，私自增添区块里的设施。宫得秉处理不了，只好汇报到当时的主任面前。 那个主任也不好惹。亲自出马。 却碰了钉子。 两个人同一个后台背景，就掐起来了。 谁也不让谁。都要占上风。 宫得秉告诉远峰，当时那个场面，要是那两个人面对面，说不定啊，就可能动手。 最后，电话打到一把手秘书那，双方被各打了五十大板。 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实质上那家电缆公司的老板赢了。 因为身份和地位的关系，就像领导被属下抽了耳光，谁赢，显而易见。 也正是这种较量下赢了，那家电缆公司的老总，在制造工业园里，成了独树一帜的人物。 那家电缆公司每月的业务流水，除了远程集团和远安合资可以拼上一拼，其它公司，就在他的下风吃灰尘。 资本雄厚的企业，就是牛逼哄哄。就是身为老总的，走路，肚子都挺得有形。 在这次成立联合工会之前，远峰在管委会发了文件之后，亲自去打过招呼。那个老总，当时，态度上很积极，说合力支持。 让远峰措手不及，那家伙来了一个阴损的动作。到成立大会那天，居然不参加。找到他后，还振振有词。 现在，他打电话给远峰，又是赔礼，又是要请客。远峰怎么可能给他面子。 对于这种得志更猖狂的小人，远峰无意多谈，挂断电话。 远峰预料中还会有一个电话。 不再享受厂房场地免租金的待遇。还有，不再享受税方面的优惠。这两块加起来的损失，可不是小数目。 在巨大的利益方面，资本方宁可屈尊做小人。 这个电话还是来了。 “远大主任。你一点面子也不给吗？” “哦。你是......”远峰已经听出来是哪一个的声音。 之前，与这个人有交往，公事公办时的接触。 对方报出姓名。 “啊。胡大主任，是你啊。”远峰貌似十分的惊讶，“胡大主任，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不能打吗？” “能，能。当然能。领导检查工作，任何时候都可以。”远峰竟然耍开了嘴皮子。 在和对方周旋时，远峰的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动了他同学的电缆公司，这位大主任，肯定是要问罪的。 极有可能，远峰这就是捅了一个马蜂窝。 远峰做好了思想准备，即使硬碰硬，这个所谓的面子不能给。 为了制造工业园有一个好的生态环境，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对于电话那头的人，远峰也知道，那是一个很善于营造关系网的人。这也是K城官场上不少人知道的一个现实。 那个家伙，十分圆滑。就是一棵典型的墙头草。 所以，那个萝卜被拔出来，他这块泥没有被带上。那个一把手进去了，他却安然无恙。 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一个奇迹。能够在地震圈中安然脱身的人，不是运气好，就是有一套自己的逃生技巧。 落马的一把手，是外地调来的。这个主任只是小船靠大船边，靠得急了些。 那个一把手在之前的地方犯的一些事，在异地落马。这个主任在事前就得到一些消息，属于提前主动剥离。有小道消息说，他提前反戈一击。属于落井下石的动作。 加上他在K城多年的关系上的经营，这次没有受到牵连。 远峰也就知道了，这个人，是官场上的精明之人。 电缆公司的事，他打来电话。可见他与这家公司的关系不一般。或许，已经触碰到了他的根本利益。要不然，他也不会给远峰打这个电话。 在打这个电话之前，这个主任把同学狠狠批了一通。 批了，也骂了，现在，给远峰打电话，还是想把僵了的关系再缓和。 远峰不可能给这个主任面子。 桥归桥，路归路。事情一码归一码。这家电缆公司搅局了制造工业园，而且带起了浑水。 如果允许这家电缆公司的目中无人，今后，这座工业园的管理上，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漏洞。 这个口子，肯定不能开。 “胡大主任啊。你也知道的。工会，对于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企业老板，居然无视工会的存在。这可是原则问题。” “我批他了。我那个同学啊。就是小赚了些钱，有些飘。我警告过他，你的钱再多，大不过权。” 远峰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这样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9章 热爱 梅怀礼和几位教师，带着一群学生，来到制造工业园。 在远安合资办公楼前，远峰迎接了这些学生。 在来到这里之前，梅怀礼已经电话联系了远峰，想请他给这些学生讲几句话。 远峰笑嘻嘻地。 “你们的梅校长，让我讲几句。我呢，讲的可不是几句。我想长篇大论，可能，你们嫌烦。嫌烦，我也要讲。” 有学生交头接耳。 “他谁啊？” “不知道。” “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么来到职业技术学校？”远峰说这话时，举了手。 远峰的这个问题抛出来后，没人接话。 “没事。随便说。怎么想的，怎么说。我们做一个交流嘛。” “为了吃饭。”有一个学生说了，声音不大。 “我不仅仅为了吃饭，我想到这里学习，然后，做技术权威。” “我没有考上大学。想复习再考，家里人不同意。说供不起我。我就想，先来这里学习。听说，这里的学习，不要交学费。” 远峰点头。 这所学校的前身，在劳动局那边办时，是要交学费的。 现在，划归制造工业园后，学生的学费全免。 费用哪来呢？ 定向培养，由工业园里的企业出钱，就是所谓的定向委培。只是，委培毕业后，有十年二十年不等的合同制约。不能做满十年二十年，就走人的，要支付赔偿金。 有了学生们的各种想法，远峰开始所谓的长篇大论。 “同学们。你们这一百多人中，有藏龙卧虎吗？ 有。 肯定有。 以我的眼光，我已经发现，你们这些人中，有将来的技术高手。到时，可能有其它企业会出高价钱挖你们走。” 有同学举手，他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能告诉我们，他是哪一个？” 远峰哈哈了，“这个，不能告诉你们。现在不能告诉。等到你们毕业那天，我或许会告诉你们。” 下面一阵哄笑。 忽悠人呢。 “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进了工厂。我是一个农村来的娃子。对于工厂，我的父辈，觉得很神奇。我受到了影响，也觉得工厂很神奇。 我就是带着这种探求神奇的感觉，进了工厂。进厂后，我继续感觉神奇的存在。一个生硬的铁家伙，冬天可是冰凉的。加工后，有那么点温热，却变了形状。 多么神奇啊。想要它成什么样子，就能做到。甚至，在生硬无比的铁家伙身上，打穿了孔。我很喜欢那种铁家伙被加工出来的漂亮样子。” “老师。你当时是车工吗？” “不是。我是铸造工。抬铁水，浇铸出铁家伙的铸工。” “那不对啊。老师。你说加工出来。” “对的。我们浇铸出来后，冷却了，运出去，到了粗加工车间，再到精加工车间。在我们手上还是粗糙的东西，被车、铣、刨、镗、钻、磨，之后，就成了精致，一种接近工艺品的产品。 假期，我回到农村后，跟我曾经的小伙伴描述这种神奇的变化。 尤其是，我们那个村子里，就一台手扶拖拉机。拉货，有时抽水，都用它。在村子里的人看来，机器很神奇。 我告诉他们，这种神奇的机器里，有一个心脏部件，就是我在的工厂生产的。你们猜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说到这，远峰有意卖了一个关子，看了左右，像是要找水喝。 管委会办公室有人在这，说：“我去拿水。” 远峰拂手，“不要。” 他不是真的想喝水，是有意设置一个悬念。 “老师。你快说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远峰哈哈了，“我小时候的玩伴们，把我抬起来，往空中抛。他们没有接住落下的我，扔地上了。我那个疼啊，起不来。但我还是很开心。 我理解曾经的小伙伴们，为什么要抛我。我做的事，是他们想象不到的神奇。我也感觉很神奇。就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我还有这种神奇感。 那些钢材，那些铁家伙，能按照我们的想象，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做出精美的产品。” 经过远峰这样煽情的演说，这批才入学的学生，脸上也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 远峰的话题开始转向。 “工业园区里的企业，下一步，都会有技术改造，技术升级。取代现在的设备，将是数控机床，数控设备。这就需要大批的新型人才。 你们，将是这些新设备的操作者......” 远峰的声音，在这一片区域上空回荡。 他的话说完了。并没有像他开始时说的，有什么长篇大论。他所说的，无非是给这些学生一些鼓励，引发他们学习技术的积极性。 远峰讲话之后，学生们进行分流。一部分去远程集团，一部分去远安合资，一部分去天使锁具，一部分去小家电。 远峰也跟了去。 其实，不是他想跟了去，是他被这批学生簇拥着，想离开，一时还就脱不了身。 再说，他这时就离开，有那么点会让学生们扫兴。 有些学生已经对远峰有了兴趣，问这问那。 大家在远峰的左右前后。远峰也就被这些年轻人无形带动着，往园区里面去。 看着这些年轻活泼的面孔，远峰有感叹。 年轻真好。 至所以用一个月时间把新生放到企业里，这是远峰给的思路。 新生进校，先用一个月时间，分散到各个公司打打下手，熟悉制造企业的生产情况，给一个初步印象。 这样，再坐到教室后，就有了接地气的学习动力。不要再是一把游标卡尺，用三节课解读。 远峰已经和梅怀礼有过探讨，以后，每个学期开学，再用半个月的时间，进行这样的学习。 这样做，也是想探索出一个适合这所职业技术学校办学的新路子。 “远主任。”那边有人招手。 那人是由一辆小车上下来的。 哦。市府来人。 远峰离开这批学生，往那边去。 有同学问：“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吗？” “可能是。” “不会。一个抬铁水的工人，当我们的班主任？” 校长梅怀礼听见这些学生的谈话。他没有纠正，没有点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0章 能拿冠军吧 有人举报，远峰接受伊宝地产的房子一套。 华令虎打电话找远峰核实。 以华令虎对远峰的了解，不太相信，这个事的真实性。 华令虎反对将这个举报立案。 他的理由很充足。远峰这才回到管委会，有许多事情要做，夸张一点说，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 制造工业园已经很乱，再不整顿，费了那么大心思弄的这个工程，就可能这么慢慢毁掉了。 在这个时候，立案调查，肯定会影响到远峰的工作情绪。 纪检部门尊重了华令虎的意见。 为了弄清楚事实，华令虎还是给远峰打了这样一个电话。 这时，柏坚强和迟根本都在远峰的办公室里。他们在商讨这两家公司的经济民警队合并的事。 合并后，要划归管委会。这些人的工资，各项费用，不是简单一个划归就能了结的。 正商量着呢，华令虎的电话就进来了。 远峰接到华令虎的电话，并没有打算回避两个既是同事也是朋友的人。 可这两个人听是华令虎的声音，起身，要出去。 远峰做了手势，让他俩坐原位上不要走。 他俩也就在原位上不动了。 刚才商量事时，他俩就坐在远峰的办公桌前，这时，能够听清楚座机上话筒里发出来的声音。 听说是有人举报，而且组织上打算立案，柏坚强和迟根本对视了。 对于远峰收伊宝地产的房子，他俩认为不可能。如果可能，就是晓华送远峰一套房子。 毕竟，两个人有过曾经的过往，那应该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现在，晓华有钱，再说，她旗下的公司就是开发商，送一套房子给远峰，就是从罐子里扒拉一碟小菜做人情。 事实，却不是举报人所说。 听华令虎说了这事，远峰有解释。 他告诉华令虎，确实是住着伊宝地产的房子，但那是租房。他手上有租房协议书。还有支付租金的收条，上面盖着伊宝地产代收租金的公章。 华令虎这就有问了。 “之前，我听你说过，把旧房子上交后，在农村租了一个房子在住。” 远峰这就告诉了，那个夜里出的情况。窗户上的玻璃，先后两次被砸。警署去人看过，已经立案。 “有过这事。案子破了吗？” 远峰告诉，“小案子，人家不一定挂心上。” 华令虎没有再说什么。 远峰却说：“这些，都有证据。领导，要不要我整理了送你过目。” “过什么目。我只是问一声。你说清楚，就行了。我这边，他们要立案，已经被我拦回去了。” “领导。我说，举报的人，就不能换些花样，不要老是说我收这个收那个，就不能说说其它的。” “你想要人家说什么？” “比如女人啊。” “还真的有。” “啊。这个也可以有。真能编。” “说你和那个伊宝投资的老板晓华。” “那个啊。炒陈饭了。事是有那么个事，早八百年间的事了。” “以为你是神仙，八百年。” “嗨嗨。”远峰笑过后，就又耍了嘴皮。 “领导。以你的博闻，我这个人，这样频频被举报，能不能拿个冠军啊。” 柏坚强和迟根本都各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他们忍住，没笑出来。 也只有他们俩个，可以见证远峰和华令虎这样的斗嘴。 平时的远峰，在人们面前出现，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年轻时，也很顽皮。可壮年了，肃然有余。在许多人的眼里，远峰是一个不太好接近的老板。 要是知道远峰也会这样的顽皮，或许有人会惊掉大牙。 这会，华令虎或许有时间，再不就是忙累了，借着和远峰聊一会，放松一下自己。 “嗯。跟冠军差不离了。哎，你想冠军，走火入魔了。” “领导。不是我想，是那些人逼着我要。” “好了。知道你喜欢磨嘴皮。我可没时间。这边来了人。” 挂断电话后，远峰摇头。 柏坚强问：“远主任。你和那个女老板，大富翁，有没有那个可能？” “别瞎扯。不可能。”远峰满满的笃定。 柏坚强有了建议，“我看，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听说，她目前单身。你也是单身。” “我的柏总。你怎么也喜欢八卦。” 迟根本只是隐隐地笑。 对于远峰和晓华的那段过往，迟根本可是见证人。曾经，他还帮过忙呢。 在迟根本看来，如果晓华能够接受远峰，为何就不可以呢。 虽然，错过了年轻时光，现在弥补，为时不晚。 远峰却是摇头，“这是不可能了。即便是晓华愿意，她女儿也不让啊。” 迟根本问：“晓华有女儿？” “瞧你眼睛瞪得。晓华结过婚，有女儿，很正常嘛。” “也是啊。” “什么叫也是啊。有女儿，才正常。没有孩子，才叫不正常。哪有结婚后没孩子的。” “不孕不育的，不少见的。” “晓华不至于那么倒霉。” 柏坚强问：“你见过晓华女儿没有？” “没有。” “那次出差。你好像去见晓华的。” 远峰朝柏坚强瞪眼。 “又来八卦了。那次，我没去见晓华。我是去做晓亮工作，把洗车零部件公司迁到K城来。” “不对啊。那次我俩喝酒，你说见到晓华了。” “在晓亮那里见到的。” 柏坚强说：“以晓华给我的印象，她的女儿，也应该是一个比较好讲话的人。再说，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很开放的。她女儿，或许不反对妈妈再婚呢。” 远峰说：“就是不反对，也会反对我和她母亲的。我什么人，她母亲什么人。身份和地位，严重不匹配。” 迟根本反对远峰这个说法。 “你是在说钱。钱，你是没有晓华多。地位，不比她差。” “不一样的。我手中的权力，能调动上百亿的资金吗？” “我们工业园......”迟根本摇头了。 制造工业园所有企业加起来，目前能有二十个亿，就上天了。 何况，即使有，远峰调动不了。管委会没有调动企业资金的权力。 柏坚强说：“远主任。我倒是要劝你。刚才，你跟华副市玩笑，说能不能弄个冠军。我看啊，在和晓华这件事上，你就冲一回，争取一个冠军。这事，应该是你主动。当年，这个事，听迟总说，是你主动的。” 远峰这就看向迟根本。 迟根本赶紧解释，“那天，我酒喝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1章 这事应该考虑 张永琪来到管委会，与远峰商量，是不是可以为制造工业园企业弄块地，盖专门的住宅小区。 远峰笑笑地看着张永琪，“怎么有了这个想法？” 张永琪有了感叹：“要是没有离开天宇公司，这次的福利分房，也应该有我的一套。” “张董，就凭你现在，赚到的钱，想在那买一套房，不成问题。” “这个，不假。现在我确实有打算，在天宇广场下一期，买一套房。” “现在，就买啊。那边，还有房源。” “等等。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消费在后。以前，在国企干活时，有这么一句话，先生产，后生活。那时，还不太明白，这中间的道理。现在，自己做了公司，才明白，为什么要有那个口号。” 远峰点头，这就是人的格局了。也就是俗话说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那。你自己买一套好了。干吗还要另外盖房子？” “想留住优秀的员工，最能拴住他们的，就是房子。不说拴他们一生。起码要他们二十年在天使公司。他们会算账的。享受公司的住房补贴，算下来，有好几十万元。” 远峰点头。张永琪的这个想法，是一个长远规划，也是留住人才的一个切实有效的措施。 “行。我支持你。只是呢，其它公司的老板，是怎么想的，还得多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已经和几家公司的老总聊过，他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远程集团弄出那几幢楼后，我们就打算向远程集团看齐了。” 有张永琪的这个提议，远峰约了工业园里的一些企业老总，到管委会来开座谈会。就要不要建设专门住宅小区的事情，商量。 那家反对成立工业园联会工会的老总，居然不请自到。他坐在拐角里，样子有些萎。 远峰眼睛的余光扫过去，暗笑了。这种人啊，不见棺材不掉泪。为什么非得闹到这种地步，才收敛自己。 从到场老总们脸上的表情看，大家对集资建设园区的商住楼很有兴趣。 大家在议论建房和留住人才的关系。 老总们现在最为困惑的，就是留不住人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才，转眼，就跑别的公司去了。 几家电缆公司，同样出现能人留不住的情况。 “我那个公司，有个能人，想跳槽。我好说歹说，才把他留住。” “怎么留住的？” “给他加了工资。虽然加了，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又想离开。我就想，这样下去，就他一个，还好办。要是一些关键岗位上的人，都这样跟我叫板，公司怕是承受不了。主要是时间上，人的精力上。” “用工资留人，不是根本上解决问题。要想留住人，得下狠手。得有关键的一着棋。” “房子问题解决，可能就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有道理。安居乐业。” 这个道理，很明显。如果有住房这个福利拴着，想走的人，就得掂量，是不是合算。离开前，是要把房子交出来，或者，另外追加补偿金。几十万元，可不是小钱啊。 问题来了，在城区盖房，就一个拿地，价格偏高。 现在，工业园里的多数企业，还没有到有大量闲钱的时候。生产要扩大，设备添置，就需要大笔的款项。 大家聊着，议到了到哪拿地的事。 在城中心拿地，肯定不合算。 有人提出，到郊区去拿地。 “我有一个朋友，到郊区去拿地，一亩才三万元。” “你们这样说，在画饼呢。地拿到，建筑成本这一块，要严格控制，不然，费用太大，企业也承受不起。” 远峰有了提示。 “诸位是不是知道，远程集团下面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已经在天宇广场建设中，积累了一些经验。在成本控制上，应该不是问题。” “对呀。我们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张永琪笑着，“你们忘记。我可没有忘记。我建议自己盖房子，就是想用远程集团的房地产公司来做的。在这个工业园里，所有的企业，就是兄弟。自家人的钱，可以赚，但不能赚太多。” 远峰说：“这个，我可以代柏坚强做主。天宇那边是怎么操作的，拿到地后，参照那个模式。应该可以。远程的地产公司，不会赚大家太多的钱。” “可以。” “可以。”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员工们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说实话，远程集团在天宇广场那边建设了几幢高层住宅，让我眼红啊。 我曾经想，要是哪一天，我们公司也可以像远程集团那样，就好了。现在看来，希望就在眼前啊。” 大家高兴后，有人提了一个问题，不亚于是泼了一小盆凉水。 有老总提出，在边远的地方盖房，地是便宜了，员工们的上下班怎么办？ “交通车啊。” “是工业园开这种交通车，还是公司自己弄。小公司养车，不合算，没这个资金实力。养车，还要养司机。” 有人提出一个设想，“几家公司拼车呢？” 有人反对，“短期可以，长期出问题。” 远峰说：“这样。你们出了思路，我来想后续的办法。” 要想制造工业园有一个长足的发展，保护后劲，就必须考虑衣食住行的事情。 身在管委会主任位子上的远峰，现在考虑问题，就是把制造工业园当成一家大的集团公司在考虑。 不但要把一些有前途的企业招商进来，还要留得住。不但要留住这些企业，还得帮助这些企业留住里面的人才。 有了大批的人才，制造工业园就有了充满活力的根本。 建设园区商住楼，吻合远峰的基本思路。 如果不是基于这样的考虑，远峰也就不会考虑接手劳动局下面的那个技校。 “行。大家既然统一了这个想法，接下来的事情，我远峰来跑。有了结果，向诸位汇报。” 座谈会结束，诸多老总离开时，都会向远峰抱拳。 “远主任。这就又要辛苦你了。” 远峰哈哈，给了回应。 “辛苦谈不上。我一直是这样说，服务诸位的企业，是管委会的职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2章 相聚 “远峰。忙什么呢？” 远峰接到的是晓华的电话。 他俩的电话，现在有些频繁。自从知道远峰离婚后，晓华有事没事，闲着时，会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一声。 晓华知道远峰离婚，是弟弟晓亮告诉的。 相比之下，远峰在这方面有些欠缺。似乎，他永远比晓华要忙。 好在，晓华没有计较这些。 即便是例行的问候，远峰是要回话的。 “瞎忙。管委会的事，忙起来，没个准。” “过来吃饭。”晓华的口气，淡淡地。 什么情况？ 以为晓华在杭城打的这个电话。要是座机电话，可以判断。晓华用的是手机。 远峰有些兴奋，“你到了K城？” “废话。不到K城，你坐飞机到杭城吃饭？” “好。好。这就过去。”远峰答应爽快。 这个饭，肯定是要去吃的。再忙，也得过去。 晓华告诉了所住酒店的名字。 这家酒店，是K城的最高档次。 远峰坐的出租车，来到这家酒店门前。在回廊前下的车，来到二楼。 在晓华说的包厢门口，远峰愣住。 包厢里，不是晓华一个人。还有两位年轻人。 晓华笑着，“愣着干吗？进来啊。” 远峰进去，坐下。 晓华做了介绍。 远峰这就认识了，一位女孩子，晓华女儿晓雪，另一位，晓华的准女婿欧阳谱。 这女孩子太漂亮了。 远峰的目光，貌似不经意地，扫过去一遍，又扫过去一遍。 晓华的女儿晓雪，感觉到了远峰投过来的目光，没有反感，反而，有那么轻轻柔柔的笑容。 生生地，女儿就像是妈妈的模子里拓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让远峰就有了些久远的回忆。 当年，他与晓华并不认识，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却一下子就喜欢上对方，就是因为这份美丽。 晓华注意到远峰的眼神。 她的脸上有盈盈的满足。 为人母，能有这样长相出众的女儿，值得骄傲。何况，女儿的为人处世，知情达理。 晓华像是要特别提示，告诉，她的准女婿欧阳谱是个金牌策划师。 自然，远峰要问，偏重于哪方面的策划。 “看内容。什么都可能做。” 欧阳谱的回答，让远峰有些吃惊。 这也太狂了些。 转念一想，如果欧阳谱不优秀，也不可能得到晓华的认可。 从这次的K城之行就可以看出。两个年轻人还没有结婚呢，晓华就急着把这个男孩带出来。 晓华告诉，欧阳谱毕业于海外的名校。当晓华说了那所名大学的名字，远峰就有如雷贯耳的感觉。 远峰频频点头。这个年轻人，少许狂一些，是有资本的。 晓华这就又告诉，欧阳谱家开有一家大的公司，做国际贸易。 远峰知道，在这个年头，能够做上国际贸易的，需要很大的资金支持。由此可见，欧阳谱家的实力，不可小觑。 接下来，在等待菜肴上桌时，闲聊。 晓华问远峰最近在忙些什么，远峰就说了新近发生的事，说打算为制造工业园寻找一块地，打算建园区员工商住楼。 晓华摇头。 “你啊。真的做好事，做到家了。” “不好吗？我也为晓亮公司考虑了。” 提及晓亮，远峰这才发现，今天的晚宴少了一个人。 “你没有叫晓亮？” “来这里，他不知道。我要在这住几天。要说请，是他请我，不是我请他。他是我弟。” 这个事上，远峰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听晓华说，你对他们公司，照顾不少。” “惭愧。我被免职的那段日子里，晓华的公司，我没能有多少照顾。那个时候，我是人微言轻。即使帮忙，不能帮到点子上。” “你也是够可以的了。换成我，早就不干了。凭什么？哦，用得着我，让我做。用不着，就踢一边去。所以呢，我还是那句话劝你，不要再傻下去了。凭你的本事，到哪，都会有你的位子。” 远峰脸上有了淡然处之的一笑。 两个年轻人也都盯着远峰看。他俩，像是要好好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估计，晓华在他俩面前，没少说远峰。 以前的描述，不如这种近距离的观看。 从两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看，他们对远峰是欣赏和钦佩的。 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场合，都经历过的远峰，在这种时候，被两个年轻人盯着，反而有些不自在。 可能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不自在，远峰有了话题，面向晓华，说：“给我个机会，哪天请你们全家。” 晓华没有客气，“这是肯定的。一家子都过来了，你不请，说不过去。” 远峰说：“那就今天。这一餐，我来买单。” “算了。我打电话叫你过来。让你买单？你是想笑话我。”晓华用的是玩笑的口吻。 见母亲这样说了，晓雪接了话头，“今天晚上这一餐，欧阳谱刚才就跟我说了，由他来买单。” “行。这天这一餐，由你们两个年轻人买单。”晓华最后拍板。 远峰这就有些看不懂了。你们三个，谁来买单，还不是一样。 还有，晓雪已经财务自由了吗？ 远峰是这样想了，却不好问。毕竟，那是他们自家人的事。 晓华抛出另外的话题。 “远峰。你的精力真的很旺盛。怎么想起来，要弄这样一个项目。听你说的意思，为园区里的企业建商住楼，不考虑盈利。” 远峰给了回应，“这个项目，不能考虑盈利。这应该是福利。” “福利？”晓华摇头。 在晓华看来，远峰搞的这一套，让有商业头脑的人听来，有些好笑。 可能是要让晓华明白这其中的一些关系，远峰说了建园区员工商住楼与制造工业园生存的关系。 “我们制造工业园考虑问题，同你那个伊宝投资是不一样的。”远峰接下来，就说了一堆的大道理。 晓华打断了远峰的话头，“好了。不用再说了。” 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远峰的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晓华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晓华说：“不要给我讲你的大道理。我可没有你那么高尚。我是一个不完美的女人。不要看我是大财团的掌门。我只有一个目的，帮股东们赚钱，也为自己赚钱。我赚钱的目的，就是让家人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面对晓华的坦然，远峰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见妈妈这样说远峰，女儿说话。 “妈。你能不能不要什么时候，都这样的咄咄逼人。” 晓华盯了女儿一眼，“你给我住嘴。还没有到你帮他说话的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3章 大有来历 这餐饭结束时，远峰向晓华的准女婿发出邀请。 “欧阳。有没有兴趣，明天陪我一道，去找块地。” 刚才已经聊过，制造工业园要给园区里的企业建员工住宅。设想中是自建。 前提是要拿到一块价钱便宜的地。 如果手上有地块，后面的事情，就由远程集团下面的地产公司来负责。 “可以。”欧阳谱很干脆。 至所以邀请欧阳谱，远峰是刚才得知，这是一个专门做策划的人才。欧洲名校归来的留学生。 同时，远峰好奇，晓华怎么选择了这样一个男生做女婿。 以晓华的洞察力，应该不差。远峰想通过到郊外去找地块，来看看这个大男生的过人之处。 另外，远峰夹带了一些其它方面的想法。 晓华现在的生活。 远峰不好直接问晓华。他想通过欧阳谱，侧面打探一些想知道的情况。 毕竟，年轻时，两个人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现在，相互关心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也要去的。”晓雪和欧阳谱正在热恋期，不说两个人如胶似漆，反正是其中一个人到哪里，另一个的身影肯定跟随。 听晓雪这样说，远峰没有表态。 他的目光投向了晓华。因为。女儿跟出去玩，晓华一个人了。 晓华笑笑地，看着远峰。 “晓雪想去，就让她跟去。他俩啊，现在，无论到哪，都要一块的。” “年轻人，到这个程度上，都这样的。” 晓华可是用目光刮了远峰一眼。 远峰也意识到，刚才这话说的，有泄露情报的嫌疑。 还真的就是。 欧阳谱和晓雪的目光相继扫过晓华和远峰的脸上。 远峰发现，晓华的脸上起了红晕。 或许，是刚才的干红葡萄酒在起作用。 远峰回避了晓华责备的眼神，对欧阳谱说：“明天去找选地块，多给我一些建议。我可是请你当高参的。” 晓雪说：“我也要当高参的。” “好。好。”远峰这口气，既像领导，又像是长辈。 说选地块，远峰在表述上并不准确。 地块可不是随便可以挑选的。 什么地做什么用途，在土地局那里，在规划局那里，有定论。 准确地说，是看看郊区有没有派不上用途的地块，一直抛荒撂在那没人过问的。如果有，发现了，然后到相关部门去查一查，这个地块能不能用于开发。 有些搁置多年的荒地，种什么，不长什么，即便是开采，也开采不出啥玩艺。 每个区域里都有这种地块，或大或小而已。 次日。 远峰让小莫开车，去城郊转悠。 说起工业园的这个管委会，太穷，没有自己的车。远峰想要外出，要么叫出租车，要么向远程集团求援。 远峰原来就是远程集团的董事长，他的配车，就是小莫的道奇。 要不是带着晓华的准女婿，远峰可以叫出租车。 何况，晓华的女儿晓雪也要跟着一道去看看这里的景。 所以，远峰就调用了小莫开的道奇车。 来到郊区。 K城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城市。两面有山，南面是一片大湖，北边是丘陵地带。 在东边的山下，有一条卧龙样走势的山岗。 车从K城的东边出城。打算顺着环城公路，按东南西北向，转一个大圈。 这条环城公路，现在改名，叫一环路。 在K城的城市规划图上，不久的将来，还有一条二环路。 车上了一环路后，欧阳谱发现了情况。 他指了那边的山，很稀奇地，“怎么大山下有这点小的小山？” 远峰有了解说。 “那不是山。充其量只是一个岗。据说，是人工堆积起来的。它叫放王陵。据说，那里有九座古墓。” “王侯的陵吗？”晓雪好奇，“这么好的地方，我妈为什么要离开呢？” 晓雪的这句话，是问远峰的。 因为，这是在车上，远峰不好回答。 见两个远道来的客人，这样的好奇这座人工堆积的山岗，司机小莫把车滑行到路边停下。 司机小莫知道今天远峰要这台车做什么。 这样，大家下车，站在环城公路上，看向东边。 下车后，晓雪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小莫给了欧阳谱一支香烟。两个人往一边去了。 见远峰没有反应，晓雪过来，声音很轻，有问：“妈妈离开时，你没有劝她留下来，是？” 远峰笑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劝呢？”晓雪又追问了一句。 远峰说：“你妈的脾气，你应该知道。我劝，没用的。她决定了，就是圣旨。” “圣旨？”晓雪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真对。还真的就是圣旨。” 欧阳谱和司机小莫在那边抽烟，聊着什么。 看样子，那两个人聊得很投机。 远峰有问：“晓雪，你今年多大？” “我妈没有告诉过你吗？” 远峰觉得好笑。你这丫头。你多大，你妈要告诉我？ 见远峰没有回应，晓雪说：“既然妈没有告诉过你。那我也不会告诉你。” 远峰摇头。有说，孩子是母亲的影子，一点不假。 “大学毕业了吗？” “毕业了。” “学习的是什么专业？” “金融。” 远峰笑了，说：“你妈是有打算，让你接她的班了。” “才不呢。我不想接妈的班。那很累人的。我想自由自在生活。” 远峰说：“人，总是要工作的。如果不工作，不劳动，那同低级动物就没有多大区别了。” “难怪妈妈说，你喜欢教育人。今天，我领教了。” 啊？ 远峰看了晓雪一眼，问：“你妈，对我就这个评价？” “也不仅仅是这个啦。妈可是说了你许多的好。” 远峰问：“你信吗？” “当然要信的啦。” “你和欧阳谱，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没定呢。妈说等到有时间，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这个事。” “也是。” 晓雪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远峰回答：“一言难尽。” “不会是为我妈？” “不是。你妈为什么没有再婚？” 晓雪就嘻嘻了，说：“这个，你应该问我妈的。问我，我不知道呀。” “也是。” 对话到了这个时候，远峰就有些尴尬的样子。有些话，确实是应该问晓华的，却从她女儿这边打听。 以远峰的性格，不会这样做的。 可事实上，今天，远峰这样做了。 他隐隐约约有一个感觉，只要问晓华的事情，做女儿的一定会告诉。 结果呢，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刚才，有一个问话，晓雪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4章 这地方可以吗 在城南，欧阳谱说这个地方不错，要是有地块建房，是一个风水宝地。 右前方就是一片浩渺的大湖。 身后左右都有山脉绵延。 司机小莫说：“K城新建的楼盘，老城区的房价最高，其次，就是这个地方。” 以小莫的意思，就是这里的地块，不会便宜。如果考虑给园区建员工商住楼，不太适合。 欧阳谱指着前面那个在建的小区楼盘，问：“就这个地方，多少钱一平？” “有一千二三了？” “不可能。”欧阳谱这话出来，立马改口：“哦，我是说，真的是这个价？” 小莫侧脸看了欧阳谱，“这个价是今年才提起来的。要是去年，听说在九百多。” 欧阳谱丢了烟蒂，用脚踩揉了一下。 他这就转向，去到远峰身边，用胳膊触碰了晓雪。 晓雪似乎明白欧阳谱的意思，“什么话，你倒是说呀。” 欧阳谱带了些兴奋，“晓雪。你知道吗，这里的房价，才一千二三，太便宜了。” 远峰笑了。这真的是有钱的主。一千二三一平方米的房价，在K城已经引起强烈反响。有不少家庭，想改善住房，就是因为这样的房价，他们无力承受。 他看着晓雪，问：“你妈，没有告诉你们，K城的房价？” “没有。我们也没有问。” 欧阳谱说：“晓雪，我们可以在这个湖边的小区里，拿十几二十套房。” 晓雪问：“你要这么多房子做什么？” “以后对外出租。我敢肯定，不出十年，现在的这个房价，起码要翻上一番。” “会吗？”晓雪质疑。 远峰的眉头皱起来，眼睛也有点小眯。 他倒是觉得欧阳谱的这个判断，有一定的超前性。K城现在不是发达城市。如果以现在的发展速度，十年后，这里的房价，卖到三千一个平方米，还真有可能。 欧阳谱嘴里，似乎在啧啧有声。 “晓雪。我决定了，回家去，把我的积攒的钱拿出来，到这里的湖边上，拿二十套房。存上二十年，到时，六七千一个平方米出手，估计一点问题也没有。” 晓雪扳了手指，“你是说，到了2018年，这里的房价会涨到六七千？” “这是保守估算。”欧阳谱转了一个圈子，手攥了拳头，往怀里收了一下。 远峰这就要问了。 “欧阳。你的保守估算，是六七千，要是放开来估算呢？” “极有可能突破一万元。”欧阳谱说了后，又顿了一下，又追加了一句，“这要取决周边城市，还有K城的工业化进程。” 远峰问：“为什么要依赖工业化进程？这与房价有什么关联？” 这是远峰有意抛出的一个话题，是为了通过这样的话题，对欧阳谱有一个更多的了解。其实，远峰懂这之间的关联。 欧阳也不客气，说了自己的见解。 “K城的工业化程度高，就业的人多，收入也会走高。有了这样一个稳实的消费群体，就可能拔高这里的房价。” 远峰点头。 “走。我们赶紧走。欧阳，借你的吉言。我们赶紧去找地。” 欧阳谱笑了，提醒，“我说的是这个大湖边上的小区楼盘，不是你要的那种。如果在这座城市的其它地方，如果在偏远的地方，没有这个价的。” 远峰又笑了，说：“小船靠大船边。连带效应，周边的房价不会低？” “也是。”欧阳谱认可了远峰的这个说法。 司机小莫已经到了车上。 这边的三个人，也就上车。 道奇车转到了K城的西边。 城西，有矿山，有水泥厂。这里的空气环境不好。这里有几柱高大的烟囱，不时吐出灰白色的烟雾。这里，即便有便宜的地块，显然不是建设住宅的理想之地。 道奇车没有在这里作停留，继续向前。 已经绕道到了城北。 在一个地点，远峰让小莫停车。 他们下车，步行，往前去。 一片离城中心较远的沙滩荒地。这个距离，离一环路，起码有二十里。 这应该是一条流水河。由北向南，居然在这个地方，断流。 远峰貌似自言自语，“这个地块，拿下来，应该不是问题。价钱上，不会高。还可能很便宜。” 欧阳谱泼了凉水。 “就怕这种地下面，是流沙层，那就麻烦了。” 远峰侧脸看了欧阳谱。就这，他都知道。 关于下面是不是有流沙层，远峰没有这个概念。 看远峰投过来的目光，欧阳谱告诉，他大学里学习的是地质，后来又转土木工程。当时，他想留在国外发展。 在国外，建筑师和律师两个行业，收入最高。 如果得到一个机会，给大亨们设计一座别墅，那个收入，少奋斗十年八年。 晓雪不太相信，有了质疑，“这样说，有点夸张了。” 这个，还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远峰问：“欧阳。如果有流沙层，会怎么样？” “如果建设高层，有风险。还有，即使可以建设，处理流沙层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噢。 远峰对周边的环境是了解的。他今天到K城周边转一圈，是为了再筛选一遍。 在没有出发之前，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就是城北这块地。 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这个地块，可以用便宜的价钱拿到。 这个地块，这么多年，就这样闲置在这里，没有做任何开发。 打听过，说这片地块下面，没有水源，什么也做不了。 原本，以为可以便宜价钱拿下的地块，却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 这，必须慎重考虑了。 欧阳谱似乎看出，远峰看中的，就是这里的地块，于是给了建议。 “先查一查这里的地质资料，应该有。” 远峰点头。 欧阳谱又说：“有了地质资料，就可以做出这个地块，能不能派上用场。” 远峰问：“如果没有资料呢？” “可以请地质队过来，打几个眼下去。到时，想要的资料，就有了。而且，是可靠的资料。” 远峰再次点头。 看来，把欧阳谱带出来，对了。要不是这个小子的提醒，如果盲从地把这块地拿到手，价钱上看似便宜。到时，地质情况不允许建房，那真的就是烫手的山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5章 这地能派用场吗 这一片断流的沙河，给了远峰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下面没有水源？ 远峰用了刚才在来路上捡到的一根粗杆树枝，划拉出一个坑。除了沙，还是沙。 他蹲下去，用手搓着从最下面掏出来的沙。没有一丝湿度。 远峰的目光向前望去：时光向前推移，早年间，应该有水源。 要不然，不会形成这条流沙河。 虽然，现在干枯了。但之前，应该是一条清澈的河流。 这从河床上能够看出来。 这一块的河床宽度，少说有一百米以上。 晓雪和欧阳谱，手牵着手，站在一旁，看着远峰做这种类似于小孩子玩的事。 玩黄沙啊。 晓雪说：“我在幼儿园玩过的。哦。不是，有一次，我妈带着我，在一个黄沙馆，玩过这种黄沙。那里的黄沙，不同这里的。那种黄沙，有粘性，可以堆小人，还有汽车什么的。欧阳，你小时候，玩过这种黄沙吗？” 欧阳谱摇头，告诉，“我家人，不让我玩的，说玩到眼睛里，就出大事了。” 远峰扭头，看了身后的两个年轻人。 有一个人从这边经过，挑着一担荆条。从穿着上看，这人像是附近村子里的，年龄有五六十岁。 看见这边几个人，这个人歇了担子，徒手往这边凑过来。 “你们做什么呢？” 远峰看这个人年纪在这，或许从他嘴里能够知道一点关于这条流沙河的情况。 “同志。你知道这条沙河的事情吗？” “你说细一点。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远峰用手里的树枝，捣着这个沙坑，问：“这条沙河，好好地，怎么就没有水了？” 小莫拿出香烟。 这个人接了小莫给的香烟，点着了，抽了一口。 “你问的这个呵。算你问对了人。这个，我还真的知道一些。” 有一个可以解说这条大沙河过去的人，大家来了兴趣。 看这几个人对他这般重视，这个老人的话匣子打开。 只是，这个老人嗓子眼里不清爽，他四处看了，想有水滋润嗓子眼。 远峰知道老人想要什么，就看了欧阳谱。 欧阳谱的另一只手里，拿着半瓶矿泉水。 “这水，我喝过了。老伯，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喝。” 老人家接了欧阳谱给的半瓶水，咕咚咕咚，把半瓶水，喝了个底朝天。 有了这半瓶水润了嗓子，他说了这里的情况。 “早年间。这一片地，肥着呢。水好，庄稼好。 听说，有一个财主眼馋这个地上能种出好庄稼，就起了歪脑筋。 这一片地，不是财主家的。他去上游，把流向这里的水引走了。 为什么要引开去呢。 他想啊，等这里的散户人家没了水，就自动搬走。他就可以把这些地扒拉成自己家的。到时，他再把水引回来。 这里的几个散户人家，没有势力。那个财主有势力。 乡里人嘛，怕担事。惹不起，躲得起。这里的散户人家，就全搬走了。 挪一个地方生活，不容易的。搬走的人家，到了其它地方，又得重新开荒。 开荒出来的地，就有了怪事，种不出庄稼。 这些散户，就又想回到这里来。 财主不让啊。 他已经没收了这些散户的地，派了他的奴仆，在这里耕作。 那些散户，眼巴巴看着这里的好收成。肯定是不服气了。 散户人家就跟这个财主争这片地的主权。 后来，听说，打起来了。 几个散户人家，都有男劳力，力气都很大。财主家的奴仆吃了亏。 就一天夜里，这几个散户人家，有几十口人，全死了。 到底怎么死的，没人看见，说不清楚。 有说是被财主害死的。 不是有话说嘛，人在做，天在看。 这年，财主派奴仆出了不少工，也撒下了不少种子，就是没有庄稼起来。” 这个老人家说到这，摇头。 小莫问：“好好地，怎么就没有收获？” 老人家告诉，“龙王一生气，把这边的水脉给断掉了。这周边的水呢，就绕道去到南边的大湖里了。” 听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有了一笑。 这纯粹就是扯了。 一个传说而已。 传说，与事实，往往差距十万八千里。 小莫玩笑了一句，“老人家。你知道这干枯的沙河底下，还有什么秘密吗？” “有。应该有的。听说，龙王把知道这些事的人都送到东海去打工了。” 噗。 听的人，全都乐了。 小莫又给了老人家一支香烟。 老人家说：“你们要是没有什么问的，我这就走了。” 欧阳谱指了那个担子，“老先生。你挑的那些，做什么用的。” “编筐用的。” 老人家离开后，远峰向南边望去。 远峰在估算，如果这里能够开发商住楼，交通问题怎么解决。 这里距离制造工业园起码有十公里。 欧阳谱看了这里的面积，估算了一下，说这个地块如果能够用起来建设一个住宅小区，这一片，说不定啊，就是K城的一个卫星小镇。 远峰打了一个电话。 他认识土地局的一个人，当时岗头上打算建设合资电动自行车厂区，与土地局打过交道。 得到的回复，这个地块目前归属沙河行政村。至于这块地的用途，没有定性。既非农业用地，也非商业用地。 远峰这就考虑，先请来一个地质队伍，探测后，地下如果没有流沙层，拿下这个地块，可以建设一个大型住宅小区。 “只是，在这里建设，员工们上下班，是个问题。” 欧阳谱贡献了一个点子。 制造工业园到这边，开设一条公交专线。 “开公交专线？”远峰想了想，点头。 这就需要他去同公交公司协调。如果可能，不仅开一条白天的公交专线，还可以有晚班专线。如果能够谈成，这可是K城独一无二的夜班公交车。 小莫说：“这里要是能建小区，规模不小。可以对外销售的。” 晓雪说：“这么远，谁来买呀？” “这个事，应该好办。”欧阳谱又有了一个点子。 晓雪催促，“讲啊。怎么好办，你说全了，好不好。” 欧阳谱这就说出了设想，对外销售的，一套房子可以配送小车一辆。 远峰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个主意好啊。 房子离城虽然远，但有一辆私家车，距离就不是问题。 买房得小汽车。 在这个私家车还很少的年头，会有很大的吸引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6章 历史旧账 晚上，远峰请客。 说好了的，请晓华一家三口。 虽然，欧阳谱还是一个准女婿身份。但从那种相处的情况看，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人了。 可到了酒店后，远峰只看见晓华母女俩。以为欧阳谱有个什么事，没有一道。 在包厢里，三个人闲聊，话题就是那条干枯的流沙河。 晓雪把那个老人扯的传说，用来打发餐前时光。 看着女儿的叙说，晓华一直看着女儿。这时，远峰也就注意到了，晓华脸上盛满了爱抚。 也是，有这样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女儿，做母亲的肯定自豪。 要说晓华的人生成功，生意上是一个，这个女儿，也是一个。 有说，孩子就是母亲最满意的作品。 菜肴上桌。 远峰必须要问了。 “欧阳呢？” 晓华告诉，“欧阳家中来电话，赶回去了。” 远峰愣了一下。总是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的巧。 他看了晓雪。 晓雪却没有陪同欧阳谱回去。 转念一想，突发事情是有的。 或许是欧阳谱家真的有急事。 有了这些推想，远峰暗自一笑了。平时，不太这样敏感的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样也好。欧阳谱没有和晓雪结婚，还是个外人。晓雪是晓华的女儿...... 远峰现在的想法，貌似在理上，却也有那么点逻辑不清了。 喝的是干红葡萄酒。 随便地吃，随便地聊。 只是，远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奇怪，到底是为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今晚，最为活跃的，当数晓雪。 她一会给妈妈的碗里夹菜，一会，又给远峰夹菜。 当晓雪夹菜到远峰碗里时，远峰有些不自在，就看了晓华。 晓华这时，脸上掩饰不住那种甜蜜蜜的笑容。 远峰这就觉得，今晚这餐饭，有哪里不对劲。 这，要是有人闯进来，会不会误认为，他们这就是一家三口。 要是，当初，晓华没有去杭城...... 要是，当初，晓华家不反对他们的恋爱...... 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应该有晓雪这样大了。 想到这，远峰的嘴角撇了一下。 胡思乱想。远峰暗自批了自己。 两个长辈吃到差不多了。也就由吃饭时有一句无一句，到各自放下碗筷，往后坐了坐，身子靠到了椅子背上。 远峰像是不经意地看晓华一眼。 晓华也是像不经意地扫远峰一眼。 晓雪还在吃。 “你们不吃了吗？这里的菜，很好吃的。” 听晓雪这样说，远峰很开心。招待所要的效果，就是让客人吃到开心。 远峰笑笑地，甚至带了些爱抚的眼神，说：“晓雪。你就多吃些。” 晓雪嘻嘻，竟然带了些撒娇的样子，扭动了身子，面向母亲，“我这样吃，你不会说我？” “吃，吃。难得这样吃一回。”晓华虽然这样说，口气中却有那么些无奈。 远峰听晓华这样说，就有了不解。听这话，晓华家的伙食，很差吗？ 不可能的。 那，怎么说，难得吃这一回。 什么意思？远峰不解的眼神，看向晓华。 晓华感觉到了远峰的目光，却在说女儿。 “丫头。你要是想身材一直这样好下去，就要管住自己的嘴。人的胖，是吃出来的。” 天啦。远峰感叹。 他不可理解，晓华为了女儿有一个好身材，竟然控制孩子的饮食。 晓雪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惊吓地丢下筷子。 “那。我不吃了。” 远峰说：“想吃就吃。民以食为天。人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享受美食的。有好吃饭，不吃，那才叫傻呢。” “喂，喂。远峰，你干吗？我这边劝丫头保持身材，你却唱起了反调。你故意的？” “不是。我是看晓雪这样喜欢这里的菜，就让她多吃一些，一餐两餐，这样吃，没事的。你对孩子管束太紧了。” 晓华不高兴地说：“你这是极端的不负责任。” “好了。好了。你俩不要吵了。”晓雪站起来，做了两手平压的动作。 可能想到，这想做，不礼貌，晓雪就又坐下。 “我问你俩一个问题呵。” 晓华和远峰有了对视后，都看向晓雪。 晓雪问：“当初，你俩谈恋爱时，也这样吵吗？” “没有。我和你妈恋爱时，只有甜蜜，没有争吵。” “哪，你们现在，为什么要争吵？” 远峰问晓华，“刚才，我们有争吵吗？” 晓华问女儿，“丫头。刚才，我们有争吵吗？” “那还不叫争吵。就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吗？你俩，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对方的口气。” 远峰和晓华同时乐了。 “不要笑。晓华同志，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当初，你那么爱远峰。为什么就不能为远峰留在K城？” “这个，我告诉过你的。你姥爷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 “妈。我也爱姥爷的。可是，我还是要说，爱情，大于一切。为了爱情，可以去走天涯海角。” 做母亲的这就问了女儿。 “父母生育了孩子。孩子可以不顾及父母的感受吗？” 晓雪撇嘴，翻眼睛。 “好。算是一条理由。那，我问，远峰同志，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身架，跟晓华同志去杭城？” 远峰反问：“晓雪。如果你和欧阳谱恋爱了。可你妈你爸，都不想看见欧阳谱，而且，是十分的不待见。你想想，欧阳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肯定会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到哪，他会到哪。” 远峰摇头，像导演样，给晓雪说戏。 “我说的，是你设身处地想。欧阳谱家境不好，跟你家不是门当户对。” 晓雪说：“肯定匹配。他家的生意，做得很大。” 远峰看向晓华。他眼神里有话，似乎在提醒对方，你这丫头，脑子一根筋吗？ 晓华说了女儿。 “丫头。让你设身处地。你就想像一下，假如你遇上这种情况，欧阳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现在想的是欧阳家境很好。如果他家就是农村的，只是种田，因为各种原因，还欠着外面不少的债务。” 远峰插了一句，“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 “那样吗？哦。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得好好考虑了。” 晓华这就又提醒女儿，“丫头。你又弄错了。不是你做考虑，是欧阳谱会做什么样的考虑。” 晓雪的嘴巴有些俏皮的噘起，头歪着，看看母亲，又看看远峰。 “我想，他还是会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不嫌他穷。穷嘛，不就是一时的嘛。只要我们两个共同努力，穷日子肯定会过去的。” 远峰摇头，问：“如果，你妈竭力反对，就是认为欧阳家穷，看不起他家。你认为欧阳会像你这样想问题吗？” 晓雪说：“我同欧阳相处时间，不短了。我知道他，了解他。他很努力的。就他现在的这种家境，他还是跟我说，家里的财产，是父母挣的。他要自己奋斗。那样，才有成就感。 记得。今天上午，他在城南，看见那个小区，说要回去把存的钱拿出来，到这边买二十套房呢。” 欧阳谱工作时间不长。存的钱，到这边来买下二十套房子？ 有钱人说话，永远不可能在一个调子上。 远峰这就自叹不如了。 晓华看了女儿，问：“欧阳真的是这样打算的？” 晓雪点头，身子先扭动了一下，告诉了他们的一个小秘密。 “欧阳看我特别喜欢K城。他说我们结婚后，要把家安在这里。今后，可能也在这里终老。” 晓华的眉头蹙起。 杭城，一线城市。 K城，三线城市都算不上。 这两个孩子，也太任性了。 就不考虑下一代了吗？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 晓华这就脸色不好看，有些生气。 “这么大的事，你两个小孩子家，也不跟我商量。丫头，你也支持欧阳这样做？” “欧阳是为我。我喜欢这里，他这样做，就是讨好我的。” 晓雪这样说，很自得地，又晃了晃身子。 远峰隐隐地笑。这丫头，之前接触时，不这样的。今晚，这是怎么啦，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这话，一点不假。”晓华说到这，有了一声叹息。 远峰不能理解晓华现在的心情，安慰道：“晓雪想在K城落户，好事情啊。这里，是她的根。” 晓华竟然白了远峰一眼。 远峰也就有了尴尬的一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7章 让他惊喜的夜晚 晓华对于这个宝贝女儿，宠爱到没有边界。 小的时候，这个女儿没有得到多少母爱。 那个时候，晓华在创业期，而且白天生意，晚上还要去上夜大。 女儿是由外婆带大的。 女儿有一个爸爸，却是个典型的公子哥，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本人还要人伺候呢。 说起那桩婚姻，晓华可是一肚子苦水。 父母亲一直讲，婚姻要门当户对。那个公子哥，就是两位老人家眼中的门当户对。 不错，那个公子哥属于根子正苗红。 晓华当时也很无奈，心中有苦，没法对别人说。 既然父母执意，晓华也就认命了。 说起来，真的让人好笑。搬迁到杭城，只有一个星期，晓华的婚事就定下了。典型的属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结婚七年后，晓华受不了那个公子哥的不学无术，而且好吃懒做。先是分居，后是离婚。晓华给了那个公子哥一大笔钱，算是了结了这桩婚姻。 离婚后，晓华没有再嫁。 这个时候，她的生意已经做大，伊宝投资已经是一块很响亮的招牌。 那个时候，外资的牌子，还是很吃香的。伊宝投资的生意链都很吸金。 手上有钱，出国潮影响，女儿十五岁时，送出国留学。 为了有人照顾和陪伴女儿，晓华请了保姆。 受环境影响，女儿的思想紧跟潮流。母女俩相处时，女儿叫母亲名字的时候，多于妈妈这个称呼。 “晓华同志，你看我的发型好看吗？” “晓华同志，这个星期天，可以陪我去逛街吗？” “晓华同志，你说话算不算数。什么时候带我去老家寻根啊。” 这一次，晓华是被女儿逼着，回到K城。 因为，女儿留学归来，暂时还没有参加工作。 女儿有说，寻根之后，再考虑工作地点。 其实，晓华已经安排了女儿的未来，就是接她的班，管理伊宝投资集团。 当然，一开始还是要由基层做起，一步步成长。 在两个大人的注目下，晓雪用湿巾擦了手。 “吃好了。今天吃得真舒服。”晓雪站起来，又说：“二位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走一走。晓华同志教导我，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远峰乐了。 晓华也跟着乐了。 这丫头，就是一个开心果。 出了饭店，远峰说：“我叫辆车，送你们回酒店。” 今天这餐饭，远峰没有在晓华母女下榻的酒店里请，而是到了这个叫塞外渔庄的饭店。 大酒店里的菜肴，想必这对母女吃多了。远峰就选择了K城有特色的这家饭店。 渔庄里有一道特色菜，凤凰鱼，是个招牌菜。 用青鱼做的。肥而不腻。 听说，外地来K城出差的人，吃了这道菜，津津乐道。回去后，利用假期，居然带着家人，大老远到这里来，就为品尝这样一道特色菜。 而从今晚这对母女吃的情况来看，远峰的选择还是对了。 尤其是晓雪，对这道菜，赞不绝口。甚至，这丫头说，就为这道菜，她拿定主意要落户K城。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远峰听了，很受用。 听远峰说要叫车，送母女回去，晓雪首先反对。 “什么意思嘛。饭吃了，就赶人走，不厚道。有说，人走茶凉。是不是这个意思？” 被晓雪这样质问，远峰就有了尴尬。 这丫头，说话，怎么这样的呛人呢。 可以理解，人家的身份在这。富婆家的公主。 这个时候，晓华却窃笑。 “散步去。”晓雪用了命令的口气，并伸手挽了母亲的胳膊。 远峰没辙了，只能默默跟着。 这对母女，竟然不顾今晚东道主的情绪，说说笑笑，往前去。 远峰跟着，并有了感叹。 要是，什么时候，儿子也能像这样子对他，就好了。 看来，不可能了。 儿子跟他不亲。 不能怪儿子。他这个工作狂的爸爸，陪伴儿子的时间几乎为零。 人是感情动物。 感情，是需要时间慢慢建立的。 远峰这就有了想法，等到制造工业园的事情全部走上正轨后，他应该把儿子接到身边，多些陪伴，弥补早先的不足。 不然啊，到老了时，真的就是孤苦伶仃，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了。 这家饭店出去，不远，就是环城河。 渔庄在的这个地方，是环城河最宽敞的一段。 这家渔庄的老板，是个有经营头脑的人。他投资了一些钱，在这段环城河旁边做了一些景点。 有九曲回廊，有红灯笼树。 到了晚上，这里成了一些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九曲回廊和十几树灯笼树，被霓虹灯装饰得，流光溢彩。 一些爱好曲艺的人，晚上来到这里，吹拉弹唱。 远峰陪着这对母女，看河沿上的风景，还有河那边的风景。 只是，远峰和这对母女之间，有些距离。 “你俩聊天。我去那边溜达。”晓雪的手已经由母亲的胳膊里抽出来，并向远峰招了手。 远峰这就往晓华身边靠近。 晓雪离开，回头，又回来。 她将远峰往母亲身边推了一下，说：“干吗这样保守，就不能站近些。” 远峰晕了。这丫头，干吗呢？ 晓华说：“领教了。两代人啊，这就是代沟。” 晓华和远峰并排站着。 “你们离婚后，还来往吗？” “有。就是每个月给儿子送生活费。” “给多少？” “半个月工资。” “那，你怎么生活。钱不够用？” “还好。我的开支不大。就是吃饭。抽烟，不多的。” “我给你一笔钱。都到了这个年纪，再委屈自己，这一生眼看就过去了。” “半个月的工资，够我花了。没分开前，我的工资全交的。口袋里没有钱，日子也过了。” 晓华摇头。 “远峰。你会不会算账。没分开，工资全交，你吃穿用不用发愁。离婚了，开门七件事，每一件都要用钱买的。这个，你算不明白？” 远峰有些尴尬了。他已经体验到，半个月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但在晓华面前，他不能说啊。 “明天。我给你一张金卡。” “不要。” “少废话。明天，让晓雪送给你。” 啊...... 晓雪去旁边转了一圈，回来。 见两个大人聊得开心，晓雪站到了远峰和母亲身后。 有一会的犹豫，晓雪提手先挽了母亲的胳膊，继而，她把手伸进远峰的胳膊。 远峰惊了一下。这丫，干吗呢？ 晓雪笑着。 侧脸看了晓雪甜美的笑容，远峰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爸。”晓雪轻声。 什么？ 远峰左右看了，这附近，没有其他人。 刚才这一声，分明就是晓雪叫出来的。 嘻嘻。 看见远峰惊讶，晓雪嬉笑着。 “你......”远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或许，这丫头，缺少父爱，想有一个爸爸。远峰只能往这方面想了。 远峰的身子被晓雪带着有了晃动。 “爸。”晓雪又叫了一声，还是轻声，很柔和的声音。 远峰不能再无动于衷，“你叫我什么？” “爸呀。我想叫你爸。可以吗？” 远峰看向晓华。 晓华轻盈地笑。 远峰是要问了。 “晓雪。你为什么要叫我爸。你，应该有爸爸的，是？” “是啊。我的爸爸，就是你呀。” “晓雪。这话，不可以乱说的。晓华，你也不制止你女儿。” 晓雪又晃悠了远峰的胳膊，说：“你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告诉我的。” 远峰不相信啊。他把目光投到晓华脸上。 晓华点头。 真的？ “这玩笑，开大了。晓华，你也跟着孩子起哄。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就是这种玩笑，不能开。”远峰脸部的表情，变得严肃。 晓华说：“这个事，说来话长。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晓雪，确实是你的女儿。”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远峰还是不相信。 “因为，之前，你还有一个家庭。现在，你单身。” 得知这个事实真相，远峰完全懵了。 在见到晓雪的第一眼时，远峰就有感觉，这个女孩，是晓华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但隐约之中，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不一样的地方，给远峰的感觉，很熟悉。 在和晓华热恋的那段日子里，他和晓华只有过一次亲密接触。那就是两个人分手之前。 不会这样巧。 有些人，结婚几年，都没有了孩子。他俩，只有那么一次。 晓雪说：“爸。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吵着要妈妈带我来见你。妈妈不同意。为这个，我很是生妈妈的气。我质问过妈妈。你什么事都依着我，为什么认爸爸这个事，你反对？” 远峰的头向前伸了，掠过女儿看向晓华。 晓华说：“丫头。我跟你讲得很清楚。你爸已经组建了家庭。我们去，会破坏一个幸福的家庭。” 女儿说：“那你就没有替我想过。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你给我再多的东西，再好的东西，比不上我有一个爸爸。我需要母爱，更需要父爱。” “这丫头。为这个事，有半年时间，不怎么搭理我。”晓华这话，是说给远峰听的。 远峰问：“晓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满足孩子的愿望。” “远峰。你有脑子没有。我满足了她。张晓芸那边，怎么办？我能把一个好好的家庭，给拆散了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这时，晓雪提了一个要求。 “爸。我想见弟弟。” “见弟弟？”这可是给远峰出难题了。 以远峰对张晓芸的了解，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晓芸的心眼儿很小。怎么可能让儿子认这样一位姐姐。 三个人分手之后，远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乘坐出租车回来的。下车时，还是司机的提醒，要不然，远峰不打算付车费了。 这晚，注定是远峰的一个不眠之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8章 两个的女人的较量 想到女儿那个提议，远峰认为不可能。 张晓芸是不可能让儿子和晓雪见面的。 以张晓芸的性格，不可能让儿子承认姐弟俩。 晓华却认为，完全可能。 “这事，我来做。” 对于这个女儿，晓华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什么，给什么。 晓华要给女儿最好的。 女儿很少叫妈妈，多数时候叫晓华同志。 可见母女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了。也可以说，晓华把女儿宠到了什么程度。 ...... 晓雪敲开了张晓芸家的门。 晓华站在女儿身后。 张晓芸打开门的一瞬间，愣住，继而是惊讶。 “你......”张晓芸心里有话，却没有说出来。 “怎么是你？” “你来做什么？” “阿姨，可以借你家地方，说话吗？”晓雪甜美的声音。 有这女孩甜美的声音在前，张晓芸没理由拒绝。 俗话说，开口不骂笑脸人。 何况，这漂亮女孩手上提着不少礼物。 显然，这些礼物是送到这里来的。 张晓芸这一生，收过礼物，很少。逢年过节，就是亲戚们之间来往的礼物。甚至说，勉强拿出手的东西。 可这会，这个女孩手上提着的，就包装上看，十分精美。就眼前人的身份，礼物的档次自然不用说了。 张晓芸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这就是敞开大门，让客人进来。 晓雪进门，把手上提的礼物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看这柜子狭窄的式样，是个鞋柜。 “晓芸同志，你好。”晓华向张晓芸伸出手。 张晓芸的手没有伸出。 晓华笑笑，收回伸出去的手。 “阿姨。我们可以坐吗？”还是甜美的声音。 张晓芸看了方桌边的凳子。那个意思，你想坐，就坐呗。 在晓华母女到方桌边，拉出凳子坐下时，张晓芸又看了柜子上的礼物，有六样。全部是礼盒。 晓雪继续用甜美的声音，“阿姨，我给你带来一套衣服，还有一个首饰。给弟弟有四件礼物。” 对于晓华的身份，张晓芸是知道的。听说有首饰和衣服，档次应该不低。张晓芸又看了柜子上的礼物。 张晓芸说：“走的时候，你们把礼物带走。我不收礼。远峰一直教育我，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晓华笑着，说：“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一般。” “是不一般。你不应该来我家的。” “不是我要来你家。是我的宝贝女儿，一定要来你家。我没办法阻止女儿的想法，这就跟过来了。” 张晓芸问：“有事吗？” 晓华说：“早就应该过来拜访。之前，怕拜访有误会。” 张晓芸有了一个苦笑，“现在，没有误会了。你是来看我的笑话。” “你言重了。要说看笑话，是你张晓芸先看了我晓华的笑话。” 晓雪这时，笑笑地，看着两个长辈之间的斗嘴皮，觉得挺好玩的。 张晓芸问：“破坏了我的家庭，你是不是很开心？” “张女士，你不要激动，我们讲理。你说我破坏你家庭。我倒要问问，当初，那场在远程轰动的恋爱，你也应该知道。 我和远峰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和远峰置气，才离开的。当我想到要和远峰和好时，听说，他又结婚了。要是按你这个做法，当时，我应该带着女儿过来，大吵大闹。 我这样做了吗？我知道你和远峰结婚，就带着女儿悄悄离开了。 现在，你和远峰离婚了，我和你，就是平等的关系。至于今后，远峰愿意和我们中的哪一个再到一起，这是天命。” 张晓芸又向柜子那边看去。面前的这对母女，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晓华似乎看出张晓芸的疑惑，告诉，“刚才说了。到这里来，是我女儿的意思，我被她缠到没了办法，只好跟过来。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这时，晓雪说：“阿姨。我很想过来看看弟弟。至于你们大人之间，都有些什么想法，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有个弟弟，我一定要来看看弟弟。” 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在张晓芸心头纠结。她很反感晓华到这里来，却对这个女孩有好感。 张晓芸这就告诉，“小孩子在外公外婆那边上学。那边的教学质量比这边的好。” 晓华说：“这就对了。为了孩子，我们可以牺牲一切。你如果真心爱你的儿子，就应该让他和他的姐姐来往。这对孩子来说，肯定有好处。你不想让儿子享受最好的教育？现在，都向国外跑，留学。你就不想？” 张晓芸嘟哝，“我没那么多钱。” “对呀。这就是现实。为了孩子，不用置气。他们姐弟俩来往了。当姐姐的，肯定会帮助弟弟的。出国留学，也就不是多大的事了。” 张晓芸有了警惕，“晓华。你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 “张晓芸，跟你说老实话。你让我爱你的儿子，可能有难度，即使能够接受，可能要时间。我要你爱我的女儿，同样，不可能。但他们两个孩子，有血源关系，会好好相处的。 我们已经这么大年纪，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两个孩子还可以相互来往，因为，他们这一辈，就他们两个，是为最亲的人。 我可以相信，无论哪一个，不论是姐姐还是弟弟，遇上困难，另一个会帮助的。这个帮助基于什么，是血源关系基础上的感情。 如果我们拖着不让他俩来往，这种感情，就不会建议。而且，这种感情的建立，越早越好。” 张晓芸一开始没有转过这个弯。但在晓华这样一番话后，脸色渐渐平缓，看晓华时，也就没有先前那样敌对了。 是啊。当初是晓华先和远峰恋爱的。而且有了女儿。 就当时那个情况，要是换成她张晓芸，肯定要带着女儿上门来大吵大闹的。晓华没有。 想到这一层上，张晓芸就有些心虚，这一点上，不如晓华。 晓华至所以现在出现，是在远峰已经离婚后。 这时，张晓芸想到一个问题。 “晓华。你告诉我。在我和远峰还没有离婚时，你和远峰是不是就有计划，你们希望我离婚。” 晓华一笑，摇头。面前的这个女人，想法虽然正常，也太小看人了。 “张晓芸，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你刚才想到的，是你的假想。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就是现在，远峰如果向我提出这方面，我不能说立马拒绝，但也不会马上就答应。 我到了这个年纪上，对世界上许多的事情，看淡了，尤其是婚姻。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生活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希望远峰能给我多少情感吗？ 我所考虑的，是考虑多年后，我不在这个世界上，女儿一个人，很孤单。虽然，她可以结婚，有丈夫。但那是夫妻感情。血脉上的亲情呢？ 现在，知道她有一个弟弟，为什么不能联系上呢。说到这，实话告诉你。让他们姐弟相认，不是我的想法。是我女儿晓雪的想法。 在她一开始有这个想法，跟我说时，我是排斥的。后来，我慢慢想通了。认可了女儿的这个想法。哦。顺便告诉。我女儿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远峰是她的父亲。” 张晓芸问：“之前，你没有告诉？” “为什么要告诉。我要是告诉了。女儿会什么也不管不顾地跑到这里来。在我知道你和远峰分开后，我才把这个事，告诉女儿。话说到这，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对远峰已经没有多少感情。我也不需要他帮助我什么。我什么也不缺。” 这一点上，张晓芸得承认，晓华说的是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99章 这样的采访 远峰接到一个电话，是某大报驻地记者站打来的。 这个记者站的何站长，远峰有过交往。 但这个电话，不是何主任本人，而是另外一个记者。 对方报上姓名，远峰不认识，只知道她是个女同志。 “谢谢。最近，事情多，没有时间。”远峰直接就拒绝了。 “远主任很忙。我知道。可以约一个时间。这个选题，是何主任安排的。” 远峰说：“制造工业园，没有什么好报道的。” “采访你呀。人物通讯。” “哦。这个，我跟何主任说过的。我不接受这方面的采访。” “制造工业园的成绩斐然。何主任说，一定要好好采访你。我已经搜集了一些资料。现在，就缺跟你面对面交流。” “真的对不起。一是现在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二呢，我不接受这样的采访。” “远主任。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就这样呵。我这就是预约了。”不等远峰做出反应，对方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女记者给远峰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这天上午，这位女记者，直接就闯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看见这位女记者把自己堵在办公室里，远峰很不痛快。生气，没有放到桌面上的理由。可是眼前这个美女，却让人没法生气。 女人漂亮，是可以让生气的男人消气的。 “大记者，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你看我，面前这一大堆材料，要整理。” “你办公室人呢？” “不是所有的材料，都让办公室弄。有些，我得亲自动手。” “有你这样当领导的吗？” 远峰反问：“你认为应该怎样当领导？” “领导到了一定级别，是要放手让下面人做的。” 远峰很想告诉面前的美女记者，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动手，比如一个决策前的翻阅资料。 领导的思路，需要从一些材料上理顺。办公室能替代自己思考问题吗？ “好。你再忙，给我一会时间。只一会，不行吗？” 面对美女记者的纠缠，远峰无语以对。 那个记者站的何站长，一直想写远峰。可远峰就是搪塞。这次，记者站分来一个实习生，而且是个美女。何主任就把一直存有的念想，告诉了这个美女记者。 美女记者从何主任手里接过搜集到的一些资料，研究过，勾起了她对远峰这个人的好奇心。 美女记者揽了这个任务。要知道，她虽然到这个记者站来实习，可不是无名小卒。在考上研究生之前，已经在一家小报当了几年记者。 远峰不愿意接受采访，是不想惹麻烦。 涉及个人的专访，容易引起人的非议。这会给管委会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记者报道，如果能够按照远峰的意思写，倒是可以考虑。可是眼前这个美女记者，从谈吐中，似乎很有个性。几句交谈后，远峰就已经看出，这是一个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人。 如果不按照牌理出牌，再卯足自以为是，真不知道，会写出什么惊人的文章来。 文不惊人死不休。 这当然是玩笔杆子之人追求的一种境界。 远峰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动笔，写诗，写散文，但那个是个人的情感自由抒发，不会涉及到其他人，不会给他人带来麻烦。 眼前这个美女记者，总有那么一种要驾驭别人的愿望。 尤其是，这个美女记者，不知道从哪个途径知道，远峰和伊宝投资的掌门人晓华有一段过往，要远峰说说曾经的感情生活。 拜托，美女记者。你是写新闻，要知道我和晓华的过往，做什么？ 如果是小报记者，远峰可以直接撵人家滚蛋。 可面前的这个女记者，远峰不敢。还真有那么点畏惧。 这个大报的驻地记者，是可以写内参稿的。 远峰如果甩脸色，不配合，就可能物极必反。 想到这一层上，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得罪眼前的这个美女记者。 “远主任。我对你曾经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 “你从哪听说的？” “在来采访你之前，我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星期的外围采访，包括你的一些同事。” 远峰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哭笑不得。 这是个什么事啊。 你采访我，就一定要采访我的过往感情生活吗？ 美女记者似乎看出远峰有某些方面的顾虑，就有了相应的开导。 “人物通讯这样的稿子，如果缺少了主角的感情生活，就显得单薄，人物的立体感难以立起来。感情生活饱满，他的工作，肯定会硕果累累。” 这是什么逻辑？ 女记者又道：“再说，我至今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远总和那位的过往，可以为年轻人提供一些借鉴。” 这个说法，牵强了。 远峰盯着这个女记者。 十分怀疑，眼前的这个女记者，是不是变态。 “这方面，没有什么好说的。” 女记者说：“尤其，像你远总这样的成功人士，感情生活，会引起大家的兴趣。” 八卦心态。 也是灵感所致，或者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远峰折回矛头，“那你先说说你的情感过往，给我一个启发。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我的情感？”女记者貌似有了些难为情。 远峰笑了，“怎么，不愿意告诉别人，是不是？” “不是不愿意。是我根本就没有这段经历。” 远峰这就又盯着女记者看了。 “不会......”远峰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你这样漂亮，貌似也很有才。怎么会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我没有骗你。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人追求过我。我听信父母的话，先立业，立业后，再恋爱。” 远峰这就好奇了，“先立业。立业的标准是什么？” “就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立业的标准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想想，很后悔。我父母，误导了我。就是因为这个，错过了恋爱的好时光。” “哦......”远峰感觉无语了。 女记者看出远峰的被动和无奈，竟然得胜地乐了。 “好。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我们开始采访。我这里，有几个大项，我问，你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0章 生活就是这样（终结篇） 迟根本拿着当天的日报，来到远峰的办公室。 制造工业园管委会的办公地点，仍旧在远安合资公司的办公楼里。迟根本是远安合资公司的总裁。 进门后的迟根本，用手上的报纸，朝远峰挥了挥。 “这记者的文笔，着实厉害。”就像这记者写的是他迟根本，挺激动的。 远峰笑着，“被她这么一写，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我。” 迟根本也是笑着，“我也在想，你心里的一些想法，她怎么摸得这样清楚。” 听迟根本这样说，远峰即便是要做解释，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天地良心，远峰压根儿就没有同那个记者说心里的话。只能说，那个记者，似乎懂得读心术。 远峰能给予迟根本解释的，就是，“我没告诉过她。” “她应该是把你研究透了，才动笔的。” 远峰无奈地摊开双手。 就远峰心里来说，挺佩服那个女记者，文笔好，有才华。 对于这篇人物通讯，在远程集团及至制造工业园，反响不一。 正面的不用说。 反面的值得一提。 “看见那篇文章了吗？” “哦。看见了。很正常。下面的人，干实事，不出名。当领导的，不做事的，有好处就是他的。” 这样的场景下，只要大嘴张春林在，他是要与人抬杠的。 “我发现啊，有一种人，良心让狗给吃了。”张春林的话中带刺。 刚才说远峰坏话的人，自然敏感。“张春林。你什么意思？谁个的心让狗吃了？” 张春林的鼻腔里哼了一声，“天宇那边的房子，我好像听某人说过，今生，有这一套房子，知足了。” “那是我说的，是事实嘛。” “既然是事实，你就应该知道，要不是远峰，大家能住上那边的好房子吗？是不假，天宇有那么一块地皮。要是远峰没有为大家考虑，他把两个亿拿来做其它事，行不行？他为大家忙活了，自己却租了房子住。” “不对。大嘴。”有一个人抵了张春林，“远峰现在就住在天宇那边。” 张春林说：“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清楚。远峰租住在农村的房子，出了问题。有人深更半夜，去那，要找远峰的麻烦。没办法了，房地产开发商，就借了一套房子，给远峰先住着。” “大嘴。这个，你就错了。那个房子，是晓华的。晓华早先就是在远程上班。后来，下海做生意，把企业做大了。他和远峰的关系，很不一般。远程集团的老人，都知道这个事。” “好。就算远峰那房子是晓华的。这说明了什么？他为大家忙活到最后，自己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别人借给他的。按说，他和张晓芸离婚了，岗头上的旧房子，蛮可以不上交的。可他上交了。要是你们，哪个可以这样做？” 这事，不抬杠。 被张春林这样质问，没人再说远峰什么了。 眼下这个场景没有，不代表其它地方没人说。 这世界就是这样，做得再好的人，也会被人鸡蛋里挑骨头。 ...... 在制造工业园四个进出口处，有一块告示牌，显示园区里各个公司的位置，还有就是管委会三个部门的职能，及管委会领导的名字和办公室电话。 这天，有人发现，远峰在制造工业园管理人员的名单中消失了。他主任的职务被宫得秉取代了。 情况反常。 于是，有人传，远峰又出事了。 “知道没有。远峰收下了开发商送的房子。管委会主任，他又当不成了。” “远峰可以申报吉尼斯记录了。他这几年，上上下下，有多少回了。” “有的人，命不好。远峰就属于这种命不好的人。” 就在这种猜测开始口口相传时，情况出现了反转。 制造工业园经验大篇幅报道上了省报，被多家报纸转载，引起省里注意。 由张鹏推荐，远峰调入省城，任省会城市工业和信息化委员会副主任，兼工业试验区筹备组长。据说，这个试验区，其实就是未来汽车城的架构。 得到这个消息的华令虎，在办公室里有一会的发呆。 如果不是张鹏先他一步，他有考虑，让远峰到机械局先当副局长，然后局长。 只可惜，他的动作慢了一步，让张鹏抢了一个先。 两个老人在电话里打了一会嘴仗。华令虎说张鹏抢了他的人。张鹏说远峰的成长，也有他一份力在里面。 张鹏说这话的意思，他是远峰的伯乐。 华令虎不好跟张鹏争这个。毕竟，张鹏是他的领导。 ...... 张晓芸让儿子送一张照片给远峰。 这是一张儿子倚着妈妈的照片。 “爸爸。给你照片。妈妈说，到省城后，要照顾好自己。” 远峰抚了儿子的头，“行。记住了。儿子，你已经是个小大人，要照顾好妈妈。不要跟妈妈顶嘴。妈妈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了。” “爸爸。我知道了。我明年就是初中生了。” “好。”远峰又用手抚了儿子的头，“爸爸相信你。” ...... 晓雪也给远峰送来一张照片，是母女俩的合影。 “爸。这张照片，你带在身边。想我们了，可以看看。” “好。” “爸。要不然，我也去省城。我让妈在省城投资一家企业。这样，我好照顾你。” “不用了。我不是小孩子。要是我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这一生，岂不是白活了。” ...... 受到两个孩子送来照片的启发，远峰叫来宫得秉。 远峰向华令虎推荐了宫得秉，来接替他。华令虎同其他市府领导商量后，同意了远峰的推荐。 现在，宫得秉是制造工业园的主任。他的人事关系，也就进了机关。 远峰把一部傻瓜相机，放到宫得秉手里。 “来。给我拍两张照片。” “怎么拍？” “听我的指挥。” 远峰站到南边的窗户前，半个身子倚着窗沿，侧面，看办公室里那张办公桌。 宫得秉从相机视窗里看见远峰身后的背景，制造工业园大部分的景色收进来了。 OK。 远峰到了北边的窗户前，也是侧身，还是看着办公室里的那张办公桌。 宫得秉从相机的视窗里看见远峰身后的背景，是远程集团办公楼的一角和大半个生产区。 这时，远峰的手机，还有办公桌上的座机，同时响起铃声...... （全文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