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男主改拿绿茶剧本》 第 1 章 裴凉睁开眼,感觉自己周围有很多人。 装潢古色古香,看不到一丝现代气息的大厅。面前是罩上红绸的长桌,桌后坐了三位男子,每人面前分别放了两道菜。 三人正安静品尝,所有人呼吸都放轻视线集中在三人脸上,以至于大厅内明明人不少,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下一秒,无数记忆涌来,裴凉也瞬间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简单点说,就是她离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果然,片刻后三人依次放下筷,其中鹤发老翁和圆脸大肚的评委道:“不相上下。” “也是,同样的配方,同脉传承,二位皆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有了当初裴厨的七成火候,如果他老人家还在,想必会欣慰无比。” “只赛事终究得分个高下,恕老朽略有偏颇,裴小厨这道麻婆豆腐汤汁更为浑厚,用料大胆,而魏小厨的则略显保守。” 两人说罢,将一根银筷放入了裴凉这边的筷筒里,算是将这一票投给她了。 而剩下那个年不过三十,一身锦衣的男子却完全持相反意见。 他皱眉道:“二位也是顶有名的老饕,怎个今日舌头不好使,还是花椒吃多了?不会品就下去换两个人上来,怕是在场看热闹的食客,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你二人强。” “你——”二人对锦衣男子怒目而视,但想是身份有差,也敢怒不敢言。 偏巧围观的食客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对呀,这里的人哪个不会吃?为何只选三人做评?” “将两位小厨的菜品摆桌上,店内人人品尝岂不更好?” 此时两人已经上了最后一道菜,除了这道麻婆豆腐,前面更有九道二人使出毕生所学精心烹制的菜肴,早已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食指大动。 此时锦衣男子开了个口,正中周围食客的意。 可站在裴凉身后不远处的一对夫妻闻言却急了,大声道:“这里人多口杂,姓魏的有备而来,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莫要起哄。” 这话一出周围的食客不乐意了:“裴掌柜也忒不知好歹,几十年的老客了,周围谁不认得谁?作甚小人之心?” 裴富贵被熟客奚落得面红耳赤,却也绝不开让众人共同评判那口。 见这状况,裴凉旁边的魏映舒抬头,与上面一个神色傲慢,头戴玉冠的锦衣少年对视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藐视和自得。 是对裴富贵夫妻还有裴凉的。 裴凉生前是个身家亿万的富婆,死后原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生命的延续是巨大的惊喜,但也并非没有任何代价。 裴凉的代价就是与一个莫名其妙的脑残系统绑定,穿梭于各个世界,任务倒是简单,就一个——攻略男主。 攻略不下来就得死。 而这第一个世界,裴凉进来的时机实在不妙。 裴凉这个身份的爷爷,当年是享誉京师的名厨,先帝微服私访尝过老爷子的手艺后惊为天人,曾欲揽入御膳房,遭婉拒后欣赏其气节品性,御笔亲书“天下第一楼”相赠。 嘱咐裴老爷子将毕生绝艺传承下去,此等美味合该代代永存。 但可惜事与愿违,裴老爷子的独子,也就是裴凉现在的便宜父亲在厨艺一道实在朽木难雕。好在裴老爷子也不是迂腐之人,亲儿子不行,便按资质收了数位徒弟,传授毕生所学。 其中一个叫魏启贵的徒弟从中脱颖而出,接过裴老爷子的衣钵。 裴富贵自己资质不行,生个女儿倒是小小年纪就展露绝佳天赋,这让裴老爷子欣喜不已,遂养在身边悉心教导。 裴凉六岁那年,魏启贵一家被裴老爷子逐出师门,赶出京城,勒令不得用他从裴家所学做营生。 当初的事不知内情的都以为裴老爷子不厚道,那魏启贵虽则以外姓继承衣钵确实不妥,有了可堪栽培的孙女放弃徒弟虽则受人诟病,但也人之常情。 可孙女没显露天赋之前,裴大厨年事渐高,天香楼有几年是魏启贵掌厨支应,不坠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也是事实。 不让人继承衣钵也就罢了,何苦做得这么绝,将人赶出京城不说,还不准人用学来的本事讨生计。 据说魏启贵一蹶不振,十几年来穷困潦倒,中年便郁郁而终。 而魏映舒便是魏启贵的女儿,本世界的女主角,带着亡父的遗恨回到京城,势要夺回本该属于父亲的一切。 原本孤儿寡母自然不是根繁叶茂人脉广阔的裴家的对手,只是魏映舒作为女主,一路上机缘巧合靠美食以及美貌斩获了不少人的心。 此时只是剧情初期,男主尚未登场,但魏映舒的裙下之臣里也不乏家世显赫的贵族子弟。 他们对魏家的境遇义愤填膺,对于魏映舒自小颠沛困窘的身世怜惜不已,自然对于罪魁祸首裴家是憎恶不屑。 此次厨艺比试便是那尚书府的小公子以权施压,又将当年之事散播得沸沸扬扬,又做局引本就好赌的裴富贵抵上天香楼。 裴凉自然是不接招也得接。 明知魏映舒如今已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身后靠山手腕强势,裴富贵夫妻俩居然打着收买裁判的念头。 以为只要魏映舒输了比赛,便既不用交出天香楼和天下第一的招牌,欠的赌债也一笔勾销。 两口子自以为办事漂亮,谁知正中魏映舒下怀。 她此次回来,本就为了讨回公道,让裴家丑恶嘴脸暴露在世人眼里,自然巴不得他们自作聪明。 果然最后一道菜评点完毕后,技高一筹的魏映舒却输了,在场之人便提出质疑。 为表公平,尚书家的公子高乐章提出以黑布蒙眼,将二人所有菜品顺序打乱,随机品尝。 最后的结果是那位锦衣年轻裁判从始至终给出的选择与之前一致,而另外两个口口声声说着裴凉略高一筹的裁判,最后选出来的全是魏映舒的菜品。 一时间作弊的人丑态百出,裴家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天香楼与御赐招牌被夺走,连累裴老爷子都入土的人,还被人指点人品低劣,家风不堪。 那‘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当初先帝说的可是好好传承下去,裴家技艺品行都不堪,自然配不上这块御赐招牌。 而魏映舒作为曾经亲传弟子的女儿,这种情况下要继承也说得过去。 果然,此时尚书公子高乐章开口了:“最后一道菜了,二位真的坚持自己的评价?” 投了裴凉的朱老爷和杜老爷对视一眼,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此时到了这个地步,出尔反尔才惹人笑话。 便点了点头,正欲回答,便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 “是我输了。” 众人循着声看过去,开口的正是裴凉。 在评委结果获胜的情况下自行认输,事情蹊跷,周围顿时窃窃私语。 魏映舒和以高乐章为首的几个权贵子弟皱眉看过来。 而坐在评委席的三人,那锦衣青年贺修一直紧皱的眉头倒是一松,看裴凉的眼神也恢复了些许赞赏。 裴小厨虽技艺不如魏小厨,但知耻而坦荡,眼力也不错,倒也不枉他今天来一遭。 但朱老爷和杜老爷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们顶着压力给出违心的评判,裴凉突然认输,岂不是打他们的脸,证明他们不会吃不会品? 裴富贵两口子原本快要大石头落地的喜悦,这会儿突然被自家闺女拆台,差点晕过去。 裴凉却自顾自的走向菜品桌,虽然两人的实力里已经说明。但作为生前除了爱好赞助各类外表优秀男青年,就是品尝世间美食的老饕,裴凉也有自己的判断。 她执筷,分别尝了尝二人的麻婆豆腐。 了然道:“麻婆豆腐的原料,豆腐老嫩皆可选。老豆腐更易吸收汤汁,滋味醇厚香浓。而嫩豆腐更重口感,滑嫩鲜香。” “祖父曾说过只能二取其一岂不遗憾?所以选用了嫩豆腐,利用独创的颠勺之法和火候掌控,使这道菜兼具二者优点。” “可惜我学艺未精,试过很多次始终未能让松散易碎的嫩豆腐保持刚切完那般完美的品相,所以一直选用的是老豆腐。” “单这一点,便是我输了。” 周围的人没料到她自行认输不说,还坦荡的将败因娓娓道来。 一时间对魏小厨年纪轻轻的厨艺造诣惊叹不已的有之,但对裴小厨也非但没有失望轻视,反倒注意力全在她侃侃而谈上,眼里皆是信任包容。 毕竟裴小厨也年轻嘛,在场也是天香楼多年老客,知晓对方心性,沉默寡言成日里只钻研菜色打磨技艺,便是天分上略输一筹,可这般专注的韧性,早晚也会将当初裴大厨的本事全部吃透。 回过神来的裴富贵连忙道:“那也只是一道菜而已,并不能说明全部。” 裴凉却摇摇头,指着面前一道豆芽酿:“看到两盘豆芽酿的长度了吗?” 众人一瞧,明显是魏映舒那盘要比裴凉的那盘长一点点,这差别之小可以忽略不计,但经裴凉提醒,在根据摆盘参照,倒是能看出来了。 豆芽酿的做法极其耗时复杂,步骤倒也简单,就是将豆芽取中断掏空,再塞入肉糜。 比赛即便给了时间做准备,但也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工作量,所以这里的酿豆芽,是二人以超凡的刀工,直接将豆芽划破,剖开,片下表面那层薄薄的皮,弃豆芽芯。而豆芽在视觉上还保留着完整的形状。 再塞入肉糜,进行接下来的工序。 “为保证公平,比赛的食材是同批采购选取,也就是说我与魏姑娘使用的豆芽是从同一把拆下来的。” “豆芽不可能每一根都水平垂直,而选取的豆芽越长,要剜掉内芯难度便越大。魏姑娘的豆芽比我整整长了五公釐(毫米)。” “所以论刀工,也是我输了。” 接着裴凉又连续点出好几道菜,均是让人心服口服。 但明明是把自己的败相扒得底裤不剩,但裴凉却一副底气十足侃侃而谈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失败者该有的颓丧。 弄得魏映舒恍惚以为她才是赢家,而自己才是无地自容的失败者。 魏映舒打着为父报仇的目的来的,自然不会让裴家掰回任何一成,不管是家业还是名声,她都要让这家人一无所有。 便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凉道:“裴姑娘好眼力,但既如此,为何朱杜两位老爷屡屡偏向?” “两位老爷也是闻名京城的银舌头,难不成这点差别都尝不出来?还是另有原因?” 说着视线落在眼神躲躲闪闪的裴富贵两口子身上。 周围的食客这才想起这回事,既然裴小厨自己一眼都能看出的问题,为何两个评委如此迟钝?一时间质疑的眼神落在两位评委身上。 朱老爷和杜老爷脸色发白,他们本身也是做食材生意的,又以能吃会吃出名。 此时若不拿出个交代,今后岂不被人质疑诚信和人品? 两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裴凉却轻笑一声:“魏姑娘不用为难朱老板和杜老板。” “这二位知我裴家如今的处境,又与天香楼感情浓厚,实在不舍我祖父一辈子的心血落到外人手里,评点之时难免偏颇。” “因为二位老爷相信天香楼在我手里,总有一天会重新堪配‘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为了不眼睁睁看着天香楼没落,宁可违背自己作为评审的原则。” 说着裴凉冲二人鞠了一躬:“让二老违背本心,实在是我的无能。” 魏映舒闻言都气笑了,她看着裴凉道:“裴姑娘好口才,简直黑的能说成白的。经你一言,二位老爷所作所为倒成了迫于无奈了?” “那我要问问裴姑娘,凭什么认为现在能赢你的我,会让天下第一楼败落?” 裴凉看了她一眼,露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一笑:“不,并不是质疑魏姑娘的手艺。” 说着她目光转向魏映舒身后,那里站着因为女儿的胜利喜的满脸通红,迫不及待用贪婪的目光打量天香楼的魏母和魏舅舅。 “至于原因,我想魏姑娘的母亲和舅舅应该很清楚——” “毕竟是能让蒸蒸日上的分店一夜倒闭的人才。”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啦啦啦,老规矩,前两百个二分评论发红包。 美食情节全靠瞎几把编,不要当真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魏映舒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自己母亲和舅舅一眼。 见两人兴奋的眼眶发红,嘴唇颤抖,满以为是喜自己所喜,尽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慰。 没有半分对母舅的怀疑,魏映舒脸上的笑意褪去,神色冰冷道:“裴姑娘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又何必信口雌黄,做那小人行径?” 以尚书公子为首的几个少年也开口,看着裴凉的眼神满是厌恶鄙夷道:“魏姑娘无需客气,裴家自根子就是烂的,那等低劣之人养出来的小人,早料到她不会愿赌服输。” “只是没想到言而无信也就罢了,居然指鹿为马血口喷人。” “正是,大娘与魏叔质朴醇厚,多年来辛苦操劳,全拜你裴家所赐。你竟还敢张口污蔑,亏得魏姑娘还怜惜你当时年幼,一切因果俱不应迁怒于你。” 魏映舒冷笑:“如此看来倒是我异想天开了,竟会觉得裴正德养大的人或有不同。” 裴凉没理会几人,目光落在魏母和魏舅舅身上,眼神透着讥诮。 “当初祖父顾念师徒之情,宁可背着言而无信驱逐传人的名声,如今倒成了小人颠倒黑白的便宜。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恐怕也会反思当初心慈手软。” 这话旁的人不明白,但魏母和魏舅舅却是清楚得很。 两人已经从兴奋飘然中回过神来,听了裴凉的话心里一跳,暗道不好。 立马抢在裴凉继续开口前坐地大哭了起来。 尤其魏母,看着不声不显一妇人,简直唱演俱佳,眼睛说着就红了,满脸是道不尽的沧桑和委屈。 但声音倒是一点不含糊,保管这么大一座酒楼,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家那杀千刀的,历来蠢笨木讷,老黄牛一样替裴家做牛做马。他自己大龄拜师,本就遭老爷子嫌弃,那会儿后厨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不是他干?” “说是徒弟,还不如佣人,你裴富贵哪天不是冷嘲热讽,奴婢一样使唤?” 裴富贵面红耳赤,嘴里结巴道:“你胡说,你,你血口喷人。” 只不过在场都是天香楼老客或周围街坊,记得魏启贵的人不在少数,也知道裴富贵的德行。 便张口奚落道:“那倒也是,裴富贵自己没本事,自然不待见裴厨那几个接他衣钵的徒弟,魏启贵手艺最好,也最得裴厨看好,自是重点关照,见天的找人麻烦。” 有老客佐证,不明所以的人更是偏向魏母这边。 魏母接着哭诉道:“我们外姓人,承了老爷子的衣钵,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可日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呐,生怕惹了丁点不满。” “那几年老爷子身体不行,天香楼全赖我家那个支撑,在场不少贵客想是有印象的。为了不砸天香楼的招牌,累晕几次这事帮厨的老伙计怕是清楚的。” 裴大厨选定继承人后,确实有意隐退,兼有磨炼之心,所以在裴凉刚出生那两三年里,确实整个天香楼以魏启贵为主厨,裴大厨只偶尔出手。 要说那段时间天香楼是魏启贵挑的主梁,倒也不假。 周围的人听完越发认可魏启贵劳苦功高。 魏母凄凉一笑:“可再是兢兢业业又如何?外人终归是外人。” “原本老爷子虽则严厉,但日子尚且过得。可孙女露了天赋之后,就没我家的位置站了。” “那时候老爷子还算硬朗,大可再教一个出来,便把我家那个打发到新店。” “可怜我家那个蠢的,不知老爷子深意,掏心掏肺帮忙打理,不知道的跟自家营生一样。那分店从门可罗雀到座无虚席,裴富贵你敢说不是他的功劳?” “你这么说,那店不是我裴家出钱还是少了你姓魏的工钱?”裴富贵嚷嚷道。 不待魏母说话,便有人反驳:“话不能这么说,整个京城开得起酒楼饭店的多了去了,有几个像天香楼分店一样生意火爆?” “以魏厨当初的本事,多的是人乐意捧着分红求他坐镇,再不然自己凑合也能开,你裴家虽然对人有恩,但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把人功劳贡献当天经地义。” 裴凉冷眼旁观,算是看出来了,裴家这三人,裴父裴母是烂泥扶不上墙,本事不济不说,连耍心眼比奸猾都不如人。 而原本的裴小厨一心做菜,本就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又得撑起整个天香楼,自然心思单纯不通人情世故。 原著里又被直接戳穿裴富贵收买评委,裴家三人沦为笑话,奚落之语四面八方涌来,裴小厨便是心里知道一些内情,在这种情况下也百口莫辩。 谁会相信一个人品低劣的人? 此时裴富贵陷落在周围的指责中,魏家人还有魏映舒的一众裙下臣看着他的丑态一阵快意,却没有注意到裴凉不知何时走近身为评委的顾修旁边。 此时顾修手里还不急不缓的剥着橘子,一场闹剧看得津津有味。 见裴凉过来,似笑非笑:“裴小厨不替你爹解围?” 裴凉笑了笑:“魏大娘所言不实,但说家父的话倒也不算冤枉。” 见顾修脸上露出讶异之色,裴凉道:“嫉贤妒能,行事刻薄,脑子里全是旁门左道,却又口笨拙舌连面上体面自己都挣不回来。祖宗家业被他一手败落,接下来且有得凄凉日子品尝,这会儿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正好早点习惯。” 顾修闻言兴味之色更浓了,也是天香楼的常客,以前竟没发现裴小厨这般促狭。 裴凉确定他这会儿好说话,便直接道:“叨扰顾爷是有事相托。” “哦?说来听听!”顾修来了兴致。 顾修在原著中也算是戏份不少的人物,他跟女主没有感情纠葛,出场时机只有每每女主跟人比拼厨艺的时候,不管天南海北,他都会恰巧出现在当地,以刁钻至极的舌头还有绝对客观的形象出现,是原著里裁判式的角色。 要保证绝对公正,除了对美食的尊重当然也得有不惧任何权贵的背景做支撑。 顾修是在场身份最显赫的,甚至远超魏映舒那边的尚书公子。为免节外生枝,裴凉自然直接选择求助他。 好在顾修终日闲散,除了到处品尝美食,也爱凑热闹,眼看这天香楼内藏着一段刺激的陈年往事,倒也乐意帮这个忙。 两人耳语一番,顾修便招来了随从,交代了什么事,随从即刻下去。 而一直对裴凉有所关注的魏映舒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裴凉却已经离开顾修身侧,回到原本的位置。 像是有所感应,裴凉抬头,与魏映舒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却见裴凉随意一笑,像是对此时裴家逐渐不妙的形势全没看见一样。 魏母这边,等到周围的人一人一句将裴富贵奚落得颜面无存,欲钻进地缝之后,才继续自己的哭诉。 “原本这天香楼是你裴家的,老爷子有了更瞩意传人,作为晚辈也没什么好说。便是放我们离开,凭着我家那人的手艺,也不是不能养活这几张嘴。” “可你姓裴的赶尽杀绝啊,怕我家那个另起炉灶抢了你天香楼的生意,撵我们出京城不说,还夺了我们家产,甚至逼那傻子立誓,以后不得以厨营生,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魏母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是回忆起当年走投无路,一家子凄凉的处境。 周围一片哗然,有记性好的食客,只记得当时分店突然关门,魏启贵一家被裴大厨逐出师门,赶出京城。 当时有人念叨裴大厨两句不厚道,但那份私心总归也算人之常情。况且师父传你一身立命本事,魏启贵从一介洗菜工成为后来能顶天下第一楼的大厨,单是这份恩德,魏家就没法说什么。 没成想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裴家无人可继之时让人当牛做马,用不着了直接赶尽杀绝,一身本事不让用,那这师恩还剩几分?人家劳苦功高攒下的家财也一并夺了,这怎么不直接让人一家去死呢? 众人对裴家三口怒目而视,而因母亲的话想起幼时的凄苦与父亲郁郁早逝的魏映舒也流下让人怜惜的清泪。 她那些裙下臣见状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便有两个脾性冲动的少年过来,拉住裴富贵的衣领,作势就要揍。 拳头未落下,一个女声朗声道:“二位若是替魏厨鸣不平,或是怜惜魏姑娘多年受苦的遭遇,怕是找错罪魁祸首了。” 众人闻言看向裴凉,却见她抬手指向泪意未干的魏母和一脸唏嘘的魏舅舅。 “这二人才是最该挨受这顿拳头的。” 魏映舒怒目而视:“裴凉,你欺人太甚——” “魏姑娘别急。”裴凉笑了笑:“众位听了魏大娘口中的真相,何不听听我的?” 她态度太过笃定坦然,没有丝毫羞愧。魏映舒一行人认为她厚颜无耻,心性凉薄至极。 但周围的人却是吃瓜不嫌多,见裴凉这里貌似又有别的隐情,虽有窃窃私语,却也没阻碍她说话。 魏母却精明的多,见状连忙给魏舅舅打眼色,示意他阻碍这丫头开口。 然而魏舅舅还未行动,评委席上的顾修便道:“一家之语确实不能尽信,裴小厨说吧。” 顾修在场身份最高,他开口自然没人敢捣乱。 裴凉便道:“魏大娘只说你魏家家产被夺,遭我祖父连夜驱逐,甚至被逼立誓今生不得用我裴家所学。那么天香楼分店呢?” “当时分店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如果祖父想强占魏厨劳果,赶尽杀绝,为何将分店关闭?” 魏大娘眼珠一转:“我家老魏一走,分店靠谁支撑?自然是垮了。” 裴凉一笑:“笑话,魏厨当初已是独当一面的主厨,用得着事必躬亲?” 一般大酒楼经营,除了少数贵客得亲力亲为,一般主厨日常的工作更多的是把控整个后厨。 从食材的把控再到半成品的准备安排,尤其天香楼这种老字号,客源广进,每天宾客众多,后厨忙乱可想而知,主厨从上菜节奏到品控监管,老实说单独做完一道菜的机会倒不多。 “除了魏厨,当时好几位师叔也在京诚,论厨艺造化或许略逊一筹,但后厨管控,一个分店能顶替的人有的是。” 裴凉说着,突然话风急转:“不过魏大娘说的也不全错,天香楼分店当时确实倒闭了。” “一家生意红火,不缺资金客源和可用之人的酒楼一夜间倒闭,必定有它的原因。” 周围人想起当年那第二天突然就宣布关门的分店,那会儿还有食客特意来总店问的,得到的答案均是语焉不详。 方才魏大娘的故事对这件事略一带过,现在裴小厨重点拉出来,众人的好奇心便被勾了起来。 裴凉也没卖关子:“当时分店倒闭,是出了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每天更新时间固定在早上八点,大家醒来就可以看到啦。 新文没热度,大家不要潜水啊,燥起来。 前200的2分留言发红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一语出,满堂哗然。 谁也没料到当年那场八卦竟然还牵扯到了人命。 魏母和魏舅两人大惊失色,不顾场合的打断裴凉:“你胡说!” “顺天府衙门里还有存档,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裴凉道:“天香楼大厅又不是升堂口,二位不必抢着辩解。。 又笑了笑:“只说出了人命,还未说具体如何,二位就这般急躁,可是想起了当初经营分店的一些事?” 魏母面相老实,但真的是个心眼活络,口齿伶俐的。 她忙道:“裴小厨好会信口雌黄,谁人不知分店当初就是我家那人经营,他一走便倒闭了。你说死了人,这是谁的责任?” 说着又哭道:“可怜我家那人,死了还要被小辈泼脏水。” 魏映舒对裴凉已经忍无可忍:“够了,裴姑娘,你不想交出天香楼,咱们再比便是。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证明我爹才是有资格继承天下第一楼的人。” “我爹为裴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到头来惨遭驱逐掠夺,一无所有,不到四十便早早没了,裴姑娘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不要辱我亡父,有什么冲着我来。” 这番勇敢执拗的态度让高乐章神情更加柔软,看向裴凉的眼神也如刀一般锋利。 裴家的天下第一楼再是出名,说到底只是开酒楼的,如今开始没落,靠一个年轻女子苦苦支撑,从设局针对到逼对方比拼厨艺,说白了只是全了心上人想堂堂正正赢回一切的心愿。 实际要对付这样一家人,对他们这些权贵来说,不比按死一只蚂蚁难。 但因裴凉的数次颠倒黑白,屡屡戳中心上人的痛苦和逆鳞,高乐章几人看裴凉则带上狠意了。 裴凉却像没看见一般,根本不理会魏映舒的话,反倒是对魏母道:“果真不愧是拿捏得魏厨死死的,犯下滔天大祸害自己结局凄凉也不离不弃的人,怕是比您的女儿更知道怎么使唤周围这群公子。” 这话没掺假,在裴凉看来,魏映舒虽然人见人爱,但论利用别人的爱慕好感谋好处,十个她也比不上她那看着老实巴交的娘。 这妇人在原著中可没少间接支使那些爱慕者谋方便图好处或者解决麻烦,偏手段还非常高明,即利用了人家,又半点不让女儿欠人情,从不做任何承诺。少年的一腔爱慕和冲动,这婆娘最是知道怎么引导暗示,连话柄都不留。 魏映舒闻言激愤得脸颊通红:“你无耻,你一个未出阁女子,居然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我与几位公子只是君子之交,他们只是知晓我遭遇后义愤填膺,来这里做个见证罢了,休得辱我名节。” 几个年轻公子自然又是点头澄清又是对裴凉厌恶至极。 裴凉却笑道:“我没有羞辱魏姑娘的意思,不过魏大娘能如此有恃无恐,不就是笃定高公子会替你们剔除节外枝?” 又看向高乐章道:“高公子不必对着侍从耳语了,即便你现在让人去调走档案也晚了。” 高乐章顿时脸色难看,他作为尚书之子虽身份显赫却毕竟无官无职,滥用私权的打算被点破,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势必给父亲的对手添一笔说头。 裴凉来到魏母面前:“即便档案被调走,当初的事主毕竟还有家人在。朱老板与杜老板两位从中牵线说和的中人也知晓来龙去脉,您还打算一一封口不成?” 提到两位偏袒裴凉的评委,众人便是还不知来龙去脉,也明白这所谓的收买评委怕也是另有蹊跷了。 收买评委倒也有,只不过那二位本就是出名的富商,裴富贵送的那点礼还真不是关键。主要还是当初的事二人很清楚,便是知道裴小厨技艺不如人,也不忍裴老爷子毕生心血落入魏家手里。 只是被揭穿后身败名裂,声势道理都在魏映舒那里,百口莫辩,最后不仅裴家三人下场凄凉,两位评委也是被牵连不小。 “裴小厨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有人催促道。 裴凉不急不缓也是在等证据,此时见差不多便朗声道:“魏厨的功劳我绝不否认,甚至祖父也从未有过更换传人之心。” “当初祖父半隐退,魏厨接掌天香楼,这魏氏便以女主人自居,与她弟弟刘财挤走了天香楼原本的采购,独揽这一肥差。” “在场诸位有替天香楼供货几十年的,我天香楼对食材调料的要求一向挑剔,固定合作皆是质高诚信的店铺,不曾间断。如今虽然过去十年,但当年有段时间天香楼无故替换供应商的事,应该还是有印象的。” “有有有。”有人连忙道:“突然就换了,也不给个说法,天香楼的供应我们哪次不是选最好的,给次了裴大厨可是直接把东西拎上门扔咱怀里的。” “本以为魏厨有了更瞩意的供货,没想到一段时间后,裴大厨亲自拿着礼登门道歉,不怕笑话当时我还幸灾乐祸来着,这般品质的供货是能随便换的?因着多年的老交情,咱们的货都是紧着最好的给天香楼,别的地方能有这么实诚?” “照裴小厨的说法,原来是当初魏娘子揽了差想从中赚一笔。” 毕竟采购的价目往日里都是有定数的,账目不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如果用上品的价换次一等的货,就有利可图了,天香楼的需求多大?不消一个月就能捞很大一笔。 “我就说那段时间天香楼的品质怎么变差了,原来如此。” “你们莫要血口喷人。”魏母急忙道:“那么多年的事了,虽然我们换了供应惹老爷子不悦,但也是为了节省成本,至于品质是万万不敢大意,我和我弟弟起早贪黑的四处比价,力求物美价廉,食材换次品的事我不认。” “哟~~,当我随口胡诌呢?”那人不乐意:“不怕告诉你,当时正巧家中老母六十大寿,我包下二楼宴请亲朋。其中有几个还是从江南赶来的故交,都是因食结交的老饕,来之前我将天香楼吹得是天花乱坠,尝过之后几人却都说不过如此,让我颜面大失。” “人家都说了,刀工烹法火候都没问题,就是选料有些马虎。为这事我被取笑了好多年,能记不清楚吗?” 魏母和魏舅舅哑口无言。 裴凉点头道:“没错,当初正是魏氏无耻敛财,害得天香楼声誉受损。有那与祖父私交甚笃的,委婉提了提那阵用料品质不佳的问题,祖父当即清查了库存,揪出他二人。” “祖父震怒,直接勒令魏厨休妻,那时便断言如不当机立断,他日必会受这愚蠢贪婪之辈牵连。” “魏厨为人敦厚老实,又心软耳软,被魏氏拿捏的死死的,一番痛哭悔悟,又是拿着当时还小的魏姑娘抵挡,魏厨便忤逆了恩师的意思,只发誓今后一定严加管教,不会让二人沾手生意。” “祖父自然不能强逼,只对魏厨大失所望,因此收回天香楼,将新开的分店交给魏厨经营,一来将功补过,二来也有考验之意。” “谁想这二人奸猾至极,即不能直接插手捞好处,便收买分店掌柜一起贪。只不过这次学聪明了,倒确实如她方才所说,不敢对固定供应动手,只敢打零散或是应季材料的主意。” 裴凉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那会儿正是吃菌菇的季节,这二人弃往年菌农的货不要,也不知从哪个门路采购了一批品相尚可的菌子。” “只是诸位都知道,菌子种类繁多,难以辨认,稍不注意便会将有毒的菌子误认成可食的。要采购品类稀有的菌子,一定得找经验丰富且来历正规的菌农,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裴凉眼神定定的落在魏母和刘财身上:“你们采购的菌子正好就混入了一枚毒菌,当时切墩的帮厨也未辨认出来,炒进菜里端上了饭桌。” “那客人吃完回家便口吐白沫,救治无效身亡。人家家人立马报官,所幸当时府尹也是天香楼常客,并未大张旗鼓上门拿人,而是先通知了祖父。” “祖父知道后,通过与苦主家有些许交情的杜、朱二位老爷牵头,一把年纪给人家下跪,又奉上巨资赔偿,才说动人家私了,保住你魏厨和你二人的性命。” “只是事已至此,魏厨仍顾虑魏姑娘生母被休,怕是今后艰难,所以还是不曾舍弃你二人。当初魏家就住我裴家隔壁,想必魏姑娘还记得那段时间魏氏和刘财挨过的几顿打。” 魏映舒与裴凉同龄,当时都六岁,已经开始记事,与经常被祖父带在身边,听到过事情全貌的裴小厨不同,她那个时候千娇百宠,大人的事不会摆在她一个小孩子面前。 但被赶出京城之前,确实一向好脾气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父亲,很是动手打了她母亲几次,事后母亲抱着她哭,告诉她的是老爷子从中作梗,硬是逼父亲休妻,搅得人家宅不宁。 魏启贵不会在女儿面前说生母的不堪,但魏母就不同了,从小到大,魏映舒在魏母加工后的‘真相’的灌输下,对裴家从上到下的凉薄丑恶深信不疑。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却听到了事件的另一个说法。 “我不信,我母亲一生本分老实,绝不会干你说过的事——” “魏姑娘。”裴凉打断她:“当初祖父对魏厨失望至极,却也尽力掩盖他的过失,甚至连我父亲,因知道他与魏厨不睦,又因传人之事记恨多年,怕他为泄私愤到处宣扬,让魏厨彻底声名扫地,所以这丑事连亲儿子都没有告诉,宁可背上驱逐传人的刻薄名声。” “你家的家产便是当初为了赔偿苦主家人散尽的,甚至我祖父还添了一大笔,这笔无名账目,现在都在。” “驱逐你一家出京城,也是让你们离开是非之地,让事情彻底翻篇,而逼他立誓从此不得使用厨艺,便是早已看出这入口的生计,魏厨既无法约束妻子,早晚还会闹出大事。” “祖父当时虽然果决,却也处处为你家考虑了一线,还补贴路资。而魏厨深知祖父苦心,每年三节两寿也会托人送来贺礼,截止祖父离世,从未断过,礼单还在我家里放着,又做不了假。” “魏厨尚且铭记师恩,敢问魏姑娘,我祖父仁至义尽,在你娘口中却成了卑鄙无耻,刻薄寡恩之辈。魏氏满口谎言恬不知耻,自己犯下滔天大祸牵连一家,害得丈夫人生落魄,郁郁早逝,又让女儿成了那不明是非忘恩负义之辈。” “这样一个人,不要污了老实本分这几个字。” 魏映舒整个人陷入震惊和混乱之中,下意识的要维护母亲,但随着裴凉将当年之事清晰的娓娓道来,每个时间发生的事都有证人,甚至现场还有两个见证。 周围的食客被这一步步剖开的真相惊得连连吸气。 要说之前魏映舒孤儿寡母的堂堂正正厨艺比拼争夺传承,还能说是当初裴厨自己不公种下的因果。 可现在真相翻转,魏家哪里还站半点理? “哪里来的脸?”有位食客当即道:“那魏启贵虽也可怜,但全赖自己优柔寡断,不肯舍了这祸害妇人,连累人一条性命,连累恩师为自己奔波下跪,简直该天打雷劈。” “他的后人如何还有脸来找裴家麻烦?来争这天下第一楼的传人?” “这做饮食的,就得守住本心,入口的东西,便是裴小厨现在稍逊一点,也总比交给姓魏的强。我还惜命,不想哪天来吃饭命没了。” “魏小厨年轻,尚且可以说被蒙蔽,这魏氏看着老实巴交柔柔弱弱,原来才是真正蛇蝎心肠的毒妇。” 周围人的指点唾弃让魏映舒无地自容,她脸涨得通红,终归没了一开始的从容。 摇着魏母的手臂:“娘你说句话啊?告诉他们不是那样的。” 魏母倒是想辩解,可还未开口唾沫星子就淹了过来。 高乐章自然不忍心上人陷入这般境地,也坚信她的无辜。 便高声道:“这也只是裴家的一面之辞,两位裁判既能与他们暗中勾结,提前利用当年意外之事捏造事实也有可能。总归口说无凭。” 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顾修却道:“不巧,方才裴小厨托我调了当年的案档,又请了苦主家人。” “这会儿都到了,正好辨明究竟。” 裴凉面色坦荡,而魏母和刘财则脸色刷白,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魏映舒,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和舅舅,无法接受现实。 她身体摇摇欲坠,高乐章连忙怜惜的扶住她,虽然现在魏家千夫所指,但有尚书之子做坚实后盾,也不算落入绝境。 当年的事反正已经结案了,苦主也收了钱承认私了,便没有再追究的道理,想到这里,魏母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只是她不知道,外围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见证人证据皆指向裴凉的说法,没有反转余地,这才悄悄离开天香楼,走近一辆停在街角不远处低调的马车。 那人对车里人道明自己所见,便听车里威严的声音道:“丢人现眼,等散了便找机会把那逆子绑回去吧,若还想见那女厨子,便不准他出门。” 说罢车夫便赶着马车离开,此人正是知道最近儿子与一女子私交亲密,听说这场比斗下朝后顺便来一看究竟的高尚书。 少年慕艾很正常,只不过先不提高乐章本就有早早定下的名门闺秀未婚妻,便是单论出身也不般配。 原著里魏映舒一战成名,更是为父讨回公道,孝感动天,让人颇为敬佩。 所以高尚书虽不喜儿子与其纠葛,倒也不阻拦二人交往。 如今一看,一家忘恩负义的无耻之辈,现在高乐章站在魏家一边,已经给尚书府蒙羞了,岂会放任蠢儿子给政敌徒增笑料? 这边的小插曲天香楼内的人不得而知。 原本以为家业不保的裴富贵夫妇眼见境况被女儿一步步挽回,与他们有旧怨的魏家此刻身败名裂,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尤其裴富贵,指着魏映舒讥笑道:“是了,我爹严禁魏启贵使我裴家技艺,他却违背誓言,将别人家的绝技倾囊相授给自己女儿。” “你用我裴家的技艺来踢我裴家的馆,算什么道理?速速离去,今日这场比试本就不该算数。” “你——”眼见裴家想要抵赖,魏映舒和心仪她那帮少年气红了眼。便是魏母颠倒黑白,但对他们来说,魏映舒同样也是受害者,现在又被众人无端鄙夷,自然越发心疼。 哪怕裴家占理,在他们眼里依旧是得理不饶人的小人而已。 可还没有轮到他们反驳,便听裴凉开口道:“不,祖父只让魏厨不得以厨艺营生而已,本意为了杜绝祸事,倒也没有禁止他传授技艺。” “魏厨走的时候祖父既不曾收回赠与的刀和食谱,便说明内心里还是当他是弟子的,父亲莫要曲解祖父的心意。” “欸你——”轮到裴富贵急了:“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他魏启贵被赶出师门就是没有资格,他女儿也没有。” 裴凉却是一笑:“爹,我才是祖父的传人,这里的解释权归我,我说我输了,就是输了,明明白白的。” “魏姑娘虽然没有资格继承御赐招牌,但天香楼却是你自己抵押出去为赌注的。当年之事说开了只不过是为免祖父声誉被魏氏这贱妇诋毁,但这并不妨碍此次比赛结果。” “爹,交出地契,天香楼已经是魏姑娘的了。” 谁都没料到裴凉会在自己道义上全占优势的时候做这种决定,一时间在场群众惊愕之余对裴小厨的品性是肃然起敬。 “不愧是裴大厨亲自教养出来的传人。真让方才疑裴大厨人品的我等羞愧不如。” 此时莫说如遭雷劈的裴富贵夫妻,就是魏映舒那边也懵了。 裴凉挑了挑眉,倒也不是为了作秀舍了既得利益,主要是在她看来,裴富贵夫妻存在所带来的麻烦,并不比魏家少。 毕竟这年头,父母对女儿的财产甚至整个人都是有绝对的处置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就,凉总真的是个冷心冷肺的霸总。 照旧前二百两分评发红包哈。 手一抖点了直接发表了,失误失误,更新时间固定每天早上八点,别误会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裴凉把话当众挑开,不容裴富贵抵赖。 可天香楼是什么地方?裴家的祖传基业,京城最出名的老字号之一,在裴大厨手里发扬光大得皇帝赐字后,更是稳压同行。 虽然裴大厨走后由裴小厨挑大梁缺了几分火候,裴富贵两口子插手经营后更是不如从前,可毕竟底子在这里。 天香楼仍是京城最火爆的酒楼之一,只要它还在,以裴富贵的无能败家,就不至于伤筋动骨。可谓下金蛋的母鸡了。 这会儿裴凉要把天香楼让出去,便是还没有倾家荡产,也差不多了,毕竟宅邸存银又生不来钱。 裴富贵抬手就要给裴凉一个巴掌:“老子说话,有你个做女儿插嘴的份?” 裴凉往后一退,避开这巴掌,又有裴母拦着,裴富贵倒是没有再上前。 只是指着裴凉气得眼白赤红,喘着粗骂道:“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养你个混账就是替别人家养的,这还没出阁呢,便不把祖宗家业当回事。” “枉费你爷爷疼你一场,他要知道你把他呕心沥血一辈子的天香楼送人,死了都能气活过来。往后你怎么有脸祭拜你爷爷,给我闭嘴站一边去。” 说完又对周围目露鄙夷的人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人心险恶,她自个儿耿直死心眼儿,容易遭小人利用,也怪我,没教好她。” 又道:“大伙儿都是老相识了,我裴富贵平日里虽扶不上墙,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生平除了吃喝也就好点小赌。” “这不是近来才有的毛病,这么多年没出过大错,便说明了我裴富贵还是有章法。” “此次因何会以天香楼为抵押?无非是这魏氏贱妇伙同无赖地痞做局陷害,我一寻常人,哪里是这些奸猾之辈的对手?田老爷还有周老爷您二位是知道的,先前唠嗑不就说过家族里有子侄被那小人做局酿成大错吗?” 要说裴富贵对外顶不住事,但对内则不同了,否则也不会把裴母和裴小厨拿捏得死死的。当初裴大厨走之前交给裴小厨的天香楼和私房都被他哄了去。 周围人虽然觉得裴富贵无耻难看,但听了这番话,倒也能理解一二。 确实有那专门引人堕落做局骗人的流氓地痞,周围都是平日里爱热闹好八卦的人,这种事情听的也不少。 先前魏家占着理,又有芝兰玉树一般的尚书公子做靠,大伙儿根本没注意这些。 此时魏家沦为忘恩负义的无耻之辈,都真相大白了,一群年轻公子还对魏小厨怜惜不已,没有脑子和道义可言,这年纪轻轻蛊惑人心的本事可就触目惊心了。 这会儿经裴富贵提起比试的缘由,周围看魏家的眼神就不对了。 “还以为魏小厨只是受母蒙蔽,如今看来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年纪轻轻便能想出如此恶毒之计,还与那无赖地痞勾结,这魏家女儿的家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尚书公子还有一众少爷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不料掺和这么下作的手段,用以逼迫平民。” “你们说什么?”高乐章一众从小被捧着的小少爷自然听不得这些。 但周围人多嘴杂,别说尚书府便是再有权势也不能当众堵人的嘴,今天事情闹到这步,已经够人参他父亲一个教子不严了。 几人愤怒至极,心里又对不可控的事态有了些惶恐。 偏巧身份最高的顾修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摇着扇子笑道:“高公子,这个时候以势压人就没意思了。若心中坦荡,又何惧众人评说?” 高乐章敢对一般人威风,却是不敢跟顾修硬卯的,见心上人处境难堪羞耻落泪,自己一行也被牵扯进去,心下焦急。 然而就在被逼得快招架不住的时候,裴凉又开口了:“多谢各位仗义执言。” “不过对方手段龌龊,却不是我裴家出尔反尔的理由。” 裴富贵都把事情圆到这地步了,见裴凉还胡搅蛮缠,气得指着她发抖。 裴凉却眼神澄明的看着他:“爹,你既知道天香楼的珍贵,却将它放上赌桌,嘴里祖宗心血的这时候喊得让人怜悯,当初挥霍的时候倒是轻松。” “祖父从您出生开始就经营天香楼,可以说您这一辈子看到最多的便是他呕心沥血的身影,但凡您将祖父的背影回想两翻,也不会将天香楼递出去,可见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实际根本对祖父的辛劳毫无触动。” “你,你说什么混账话?我可是你亲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裴凉笑了笑:“父亲败落家业还好好站在这里,便是有天雷劈不肖子孙,怕也轮不到我头一个。” “只是祖父生前耳提面命,我们做饮食生意的,实诚守信比命还重要,天香楼多年为诸位所信任,靠的便是以诚经营。” 有食客便点头道:“没错,裴大厨在的时候,一辈子坦荡实诚。便是原料上涨,也是正当涨价,宁可惹部分人不悦,也不干那缩减分量以次充好,把客人当傻子耍的事。等原料降价还会调价回来,蒙混过关的好处是一点不赚。” “我也想起来了,当年被魏氏换了次等材料过后,裴大厨也是连打三月折扣。客人吃了亏,不消说他老人家也会弥补。当时不明所以,现在看来,便是别人不知道,裴大厨也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裴凉点了点头:“祖父说过,做饮食的,隔着一层后厨,不是每个食客都像在座几位评委一样真知灼见的。品质,用心,干净卫生,全看厨子的自觉标准。” “如果厨子降低了自己心坎那道约束,便没资格再做厨子了。” “如今我裴家自然可以趁势抵赖,留住天香楼。但我父亲赌桌上已经将它输出去一次,我与魏姑娘的比试中又是一次,我若还有脸占着天香楼,便是让我祖父多年教导的蒙羞,是放弃了我作为一个厨子的行业良知。” “所以爹,今天天香楼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周围被裴凉这铮铮志气给镇住了,加上裴大厨经营天香楼巅峰时期的滤镜,一时间竟然忽略了近两年裴富贵掺手经营后的种种瑕疵和不足。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名副其实天下第一楼的威势。 作为食客,一个厨师的执拗匠心和无可撼动的行业道德,自然是让受益人的他们肃然起敬的。 一时间裴凉明明是将天香楼输出去的人,但作为赢家的魏映舒那手艺上的优势在众人眼里此刻却黯淡无光,被裴家这传承精神全盖了过去。 魏映舒到底年轻,魏母虽然狡猾也毕竟见识浅薄,否则就不会丈夫是继承人的前提下贪图蝇头小利自毁长城了。 倒是顾修看明白了裴凉的用意,脸上越发兴味。 果然,逼裴富贵交出地契之后,裴凉郑重其事的交给魏映舒。 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魏姑娘,天香楼不仅是我祖父的心血,也是你的父亲魏厨学得一身技艺,为之努力并骄傲的地方。” “现在天香楼里的厨子伙计,全都是你父亲在时就有的老人,他们都靠着这份薪酬养家糊口,请你务必善待他们。” 魏映舒这会儿的心情,明明靠手艺赢来的天香楼,真递过来的时候却有种烫手之感。 她年纪轻脸皮薄,但魏母就不同了,即便此刻万人唾弃,到手的好处也绝没有放过的道理,于是捏了捏女儿的手。 魏映舒下意思还是听从了母亲的暗示,接过地契,为了挽回魏家的声誉,便也一脸诚恳道:“你放心,天香楼也有我父亲的心血,当年父亲也承蒙大家帮扶,我一定不会亏待所有人。” 裴凉笑了笑:“魏姑娘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我不信任魏氏和刘财。但凡他们掺和,天香楼断没有好下场。” 魏映舒听这话刺耳难受,但母亲所作所为此刻却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又听裴凉道:“今日正好这么多人在,便请大家做个见证,如果魏姑娘真的诚心继承亡父遗志,那便承诺绝不让魏氏和刘财靠近天香楼,再者便是对店里的人不得低于原有待遇。” “如果魏姑娘承诺这两点,我裴凉今天交出天香楼,心服口服,也相信以魏姑娘胜于我的技艺能够让魏厨的名号发扬光大。” 魏映舒便是觉得裴凉一个失败者刁钻苛刻,此时也生出一股胜者的傲气,以及对替父亲扬名的畅想,毫不犹豫的就当场立誓。 过完完了裴凉便不再纠缠,带着快晕过去的裴富贵夫妻离开天香楼。 顾修见状第一个离开,走的时候简直想哈哈大笑。 出了门就对随从道:“谁说裴小厨木讷?我看再没比她更精明的了。” “老爷此话怎讲?” 顾修心情好难得有耐心:“那魏小厨原本占尽优势,一则裴家凋敝,裴富贵愚蠢无能,二则技艺精湛,连裴小厨也略逊一筹,三则贵人相助,里外方便。” “临门一脚便大获全胜的事,硬是被裴小厨一力削砍,最后节节败退。” “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若一般人到此也见好就收了,裴小厨倒是有魄力,也看得明白,知道如今比拼失败,便是继续经营天香楼,技不如人的结果始终不容置疑。” “便干脆将天香楼让给魏家,一番言辞倒是人忘了她本事不济,牢牢记住裴家的诚信经营。” “裴小厨如果趁着这个机会磨砺技艺,待到他日炉火纯青之时带着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归来,重新开一个天香楼根本不再话下。” “反观魏小厨,虽然得到天香楼,但魏家道义已失,更有魏氏以次充好闹出人命为戒,便是技艺再好,又有多少人敢去?” “可裴小厨不是逼她立了誓?”随从问道。 “谁会相信?”顾修笑道:“一个丈夫都管制不了的妇人,做女儿的,尤其还是被捏在手里言听计从的女儿,如何阻挠?” “这条只是顺带的,裴小厨的真正目的是逼魏小厨好好养着她的人手呢。” “当着这么多人立誓,魏小厨以后便是生意做不下去,薪资也得照发,除非她不干这行了。可有魏氏那等刻薄妇人,日后必生龃龉,店里的厨子伙计记谁的情?” “只怕到时候裴小厨有需要,一声吆喝便能招回这班用顺的人手。” 顾修想的差不离,裴凉确实对女主今后的处境很有信心,那便能者多劳帮忙养点人了。 她带着裴富贵两口子回到家,一进门裴富贵就想找东西揍她。 裴凉却凉凉道:“爹,你若还想要命的话,就感觉收拾东西,咱们连夜逃走吧。” “啥?天香楼都没了,谁还为难咱们?”裴母忙问道。 “高乐章他们是风光霁月的权贵子弟,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跟下九流的混混无赖打交道,做局让你赌红眼抵押天香楼的怕是另有其人。” 魏映舒的爱慕者当中,除了当时在酒楼里的那些少年,还有一个值得浓墨重书的,便是幼年做小乞儿时受过当时还住在京城的魏映舒一饭之恩,自小心生爱慕,将女主视为光明与救赎。如今已经成为京城地下一方势力头头的历深。 这人阴暗偏执,心狠手辣,但唯独对女主满心柔情百般维护。有那街上跟女主撞了一下态度无礼的,都会被他命人套麻袋毒打一顿,莫说害得魏映舒身败名裂的裴凉他们了。 这也是裴凉断然放弃天香楼的原因,遭到这些人记恨,便是她想开也开不下去了。 明里暗里黑道白道的,多的是办法卡你整你,与其日日提防狼狈收场,不如干脆放弃。 裴凉一边收拾钱财细软,一边对裴富贵二人道:“爹你是亲自跟他们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些人想让人生不如死多的是法子。”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看您的眼神可是恨不得挫骨扬灰,要是自觉他们君子之风光明磊落,您尽可留在京城。” 裴富贵一听,越想越害怕,也顾不得收拾裴凉了,立马跟着一起收拾东西。 她这决定下得太快,等一家子出了城门,有厉深的人找上来盯梢,打算等过一阵风头去了,别人不会联想到魏映舒身上的时候再打击报复,留给他们的是人去屋空。 此时城门已关,要追都只有等明天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厉深眼神一厉,冷笑道:“倒是狡猾,不过三个养尊处优的,能跑多快?” 作者有话要说:  凉总好别扭,不让我驾驭她,写得贼卡。 就跟嘉嘉一样,不省心的一对儿女(老母亲叹气) 前200的2分评发红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裴凉当初跟智障系统签订协议的时候,就顺手点了勿扰模式。 也就是说除非她主动询问,或者触发重要剧情和违规条件,否则系统是不能在她耳边叭叭找存在感的。 此时一家三口出了城门,夜幕降临,暂时隔绝危险后裴富贵对此时落魄凄凉的处境悲从中来,无能无耻的人是最会推卸迁怒的。 因着每一个决定都是裴凉做的,便把气撒到她头上。 “你翅膀硬了,主意大,你多阔绰啊,天香楼说让就让。既然知道那姓魏的靠山众多,那你先前作甚要争那口舌?你爷爷人死灯灭,让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现在好了,逞一时口舌痛快,落水狗一样灰溜溜的逃出来。” “早知天香楼保不住,不如嘴上漂亮点,好歹结个善缘。” 见裴凉脸上不耐,裴富贵更怒火中烧:“你给我等着,你个女娃,本就不该抛头露面,也是你爷爷执拗,天香楼在的时候尚有你几分用处,现在天香楼没了,左右你一身本事也不愁嫁,先前金玉楼的金老板开高价向我求娶你,我没有答应,如今看来,你嫁过去也正好各取所需。” 裴凉都快被这人逗笑了,能把自己的懦弱无耻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倒也少见。 于是她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和善笑容:“爹,一起爬个山吗?” 话音刚落脑海里就出现系统的警告【检测到宿主极端危险的攻击性,本游戏不支持任何形式的滥杀无辜,请宿主谨慎行动。】 裴凉脸上闪过明显的遗憾,跟系统确定道:“真的不行?我会做得很干净的。” “并且这也不是无由来的攻击性,而是我根据裴富贵的性格行为以及现有大环境做出的判断,剪除任务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而已。” 【宿主慎重发言,您的思想已经出现了偏差,我们的目标是向女主之位努力,您的正确思路应该是改造感化渣爹,而不是习惯狠辣手腕。】 裴凉就笑了:“一个好赌成性的人,如果不远离最终只会被一起拖下深渊。” 改造感化?别说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是可行,在裴凉看来期间投入的时间精力也是亏本买卖。 现代尚且有子女无法断舍离被赌棍父母拖累的,更不要说古代父母可以一力做主女儿的婚姻,财产,甚至整个人身归属。 留着裴富贵始终是个隐患,至少目前她无钱无人的状况下是如此。 不过既然脑残系统这么提醒,那也说明在非绝境的情况下太过极端的手段会影响长远的发展。 衡量一番,裴凉倒也歇了心思,带着裴富贵两口子回了乡下老宅。 裴富贵一腔不甘想发泄给裴凉,但论嘴皮子哪儿是她的对手?一路上被不客气的连削带砍,气得浑身直颤。 想抬手打人这大天黑的眼神不如裴凉好使,加上她身形敏捷,人没打着反倒掉泥水坑里,更是可怜。 裴家村不算远,但到的时候也过了亥时。 裴凉到了水都没喝一口,径直敲开了裴家族长和各位叔公长辈的门。 大半夜的众人被拉出来,聚在宗族祠堂里,裴凉丝毫没有给裴富贵面子,张口就把他好赌将祖宗家业输出去的事说出来了。 一众七老八十昏昏欲睡的老头子,一听这话立马一个激灵,当时就请了宗法,把裴富贵揍得个臭死。 裴家一脉发达了也没少拉扯乡亲,族内置办祭田,活动开销裴家一向出大头,有机灵踏实的子弟送城里找营生,裴大厨也是义不容辞。 如今天香楼没了,族内不仅是替裴大厨责恨这不肖子,更是每个人的直接间接利益受损,所以压根没有留情。 等裴富贵被搬下来的时候,整个屁股都是烂的。 裴凉又道:“按理说,我一个晚辈又是女子,没有资格做主家里的事。然祖父教导一场,为的就是让我裴家传承不断,现在天香楼虽然没了,但我一身手艺还在,我那几个师叔出师后,如今也在各地经营得有声有色。” “所以我想去投奔师叔们,一来磨炼本事,二来也好积攒以图东山再起。” 一般宗族女孩儿是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的,但作为得到过御赐之物光宗耀祖的裴大厨一身本事的继承人,自然又不一样。 裴家的败落让人遗憾,但裴凉也说得对,只要她手艺还在,天下第一楼的招牌还在,以后便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一个宗族在京城有拿得出手的宗亲,便是不提好处,在外姓村人面前也更抬得起头来。 于是族内长辈便做主,按住裴富贵,让裴凉拿走了钱财所需,仅留了一点给两口子生活嚼用。 又拍着胸脯跟裴凉保证:“放心,你爹我们给你看得好好的,他要敢踏出村口一步,就打断他的腿。” 裴凉诚恳感谢,又连夜在两个族兄的陪护下离了村。 被女儿告状打得臭死钱款也被卷走的裴富贵:“……” * 裴凉知道了厉深这人执拗,单是跑出京城肯定不足以让他打消报复。 他手上地痞无赖无数,如果真的是一家三口赶路,估计明天就会被追上。 要彻底摆脱,裴凉势必得借点势了。 回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不少要进城办事的已经开始排队。 裴凉告别两位族兄,眼神落在排队的长龙上,其中一对体型背影与裴富贵两口子相似的男女引起了裴凉的注意。 裴凉上前去与对方搭讪,得知二人也不是进城办什么大事,便直接开价,让二人与自己同行一路。 谈好价钱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套走之前特地带上的,裴富贵两口子的衣物,让二人去树林里换上。 回来三人站在一起,乍一看便是裴家三口了。 不一会儿城门大开,要进城的人开始有序接受检查。 而就在此时,一队士兵从城门口出来。 大约五百人的样子,兵器甲胄不算新,但看得出保养良好,气势十足。 为首的一人骑在骏马上,身姿英飒,俊朗无匹,长眉入鬓,星转双眸。高束的乌木一般的长发在疾驰中波动,晃入人的心。 这就是男主了。 原著里光是形容他的英俊美貌便花了半章的篇幅,否则也不会让周围这么多俊朗少年的女主一见倾心。 他的初登场就是今天,原本魏映舒该大获全胜,夺得天香楼和御赐招牌,大喜之余就在天香楼与一众人饮酒庆祝,结果醉倒一片,第二天醒来已是快天亮。 魏映舒晕着脑袋打开包厢窗户,就看到一身戎装的师飞羽朝着天际出现的第一缕光呼啸而过。 从此便情根深种,念念不忘。 也不知道因裴凉带来的偏差,这会儿女主还有没有见到男主。 男女主的邂逅裴凉没当回事,但要摆脱厉深放出来的爪牙,裴凉需要的便是一个绝对的震慑。 而奉旨出京剿匪的军队,便是她目前最好的选项。 裴凉连忙带着假扮裴富贵夫妻的两口子跟上去,此时城外管道上人多,不好纵马疾驰,师飞羽一队人马慢了下来。 裴凉跟着军队的步调走了快两公里,周围人才少了起来。 但同时的,她也明显感觉到了,赘在身后很有一段距离的尾巴。 那些流氓地痞是不敢靠近军队的,普通百姓靠近尚且可能被驱逐,那些明显可疑的人保不齐会被抓起来。 见师飞羽一行即将提速,裴凉当即开口:“师将军且慢,民女有要事相告。” 其实师飞羽一行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在部队允许靠近的范围内,他们跟得很近。 一大早的连城门都没进就跟着军队往回折返,如果不是看他们三人没有鬼祟之色,早被撵走了。 此时听这女子朗声开口,一队人停了下来,师飞羽皱眉,看着裴凉道:“若无要事,阻挠行军可是重罪。” 一旁师飞羽的心腹以为又是怀春女子大胆示爱,这种麻烦他们少爷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正抿嘴偷笑,便听那女子张口就爆出一个惊天阴谋—— “您军中有奸细,他们会在剿匪之际往饮食里下药,让您功败垂成。” 军队哗然,裴凉身后两夫妻被吓得半死。 师飞羽眼神一厉,立马道:“将此女拿下。” 裴凉顷刻间就被押到了对方马下,但她并不惊慌,看着男子压迫感十足更添风姿的脸。 下意识想问问他有什么梦想。 上辈子的富婆裴凉一大爱好便是帮助长相俊美身材火辣的年轻人实现梦想,以身相报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喜欢做慈善。 不过她也清楚这会儿自己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货,做慈善的暂时有心无力。 脑子里跑了一圈高速路,却不妨碍她的发挥。 不待师飞羽问,便竹筒倒豆般利索的交代开来:“师将军,我乃天香楼少当家裴凉,对天香楼相信您也有所耳闻。” “前几日师家二公子光临小店,在包厢内用餐,还叫了楼里常驻的歌姬进去助兴。” “酒过三巡师二公子不小心透露一些秘密,歌姬听闻不明所以,闲聊时便顺口说与我听。” “师将军定然知道,我天香楼每日出入的达官贵人并不少,有那通晓时事的老爷,议论圣上派遣您去剿匪时,二公子所言之事便对上了。” “原本这般大事不是我等小民分说的,只是这两日我家逢变故,京城已无我立足之地,便也不惧得罪贵人了。” “若不信,师将军可以当场搜身,据二公子说,这次的将士每一位都是师将军亲自精挑细选,不好安排,但随行的炊火兵就容易多了。现在奸细身上应该还带着药粉。” 有一出身不错的亲卫便道:“天香楼我常去,这人确实是少东家,以女儿身扛起家业,在各大食肆酒楼里也算顶有名了。” “昨日是听说天香楼易主,单是身份这点应该没假。” 师飞羽闻言,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冲近卫使了个眼色。 不消说,就有几人立即下马,将几个火头兵拉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开始搜身。 结果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从两人身上搜出可疑粉末。 随行的大夫上前,一尝便知是巴豆与番泻叶磨成的粉。 师飞羽挥了挥手,两个奸细连求饶都来不及,便直接被一刀抹了脖子。 裴凉眼神一闪,虽说昨晚还有带裴富贵爬山的打算,但到底生活在和平社会,何曾见过这么利落的杀人? 师飞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几息过后道:“此女可疑,带走。” 裴凉目的就是混入军队自保,便是这会儿处境不佳,却也没有心虚。 接着师飞羽就见她非但不惧,还坦然道:“师将军,不瞒您说,我此番开口也有邀功之意。” “我家道中落,得罪小人,对方欲使阴私手腕报复,百丈之后那几个鬼鬼速速的,便可能是冲我来。如果师将军方便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凉总:我是个善良的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慈善。 前200个两分评发红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这次都不用师飞羽开口,他身后有三人当即纵马追了出去。 那几个厉深派来的地痞,一开始见裴凉拦住军队就察觉不对,待到两个火头兵被利落处决,哪里还敢留? 当时就吓的魂飞魄散掉头往回跑。 见后面有人骑马追来,当即冲下官道,往那两侧的稻田和草丛内钻了进去。 三个士兵不好再追,几个无赖而已,不值当妨碍行军进度。 裴凉也满意这样的结果,老实说如果那几个混混就这么被砍了,倒更麻烦。 人死在城外厉深肯定会彻查,这会儿周围没几个目击者,让他查到裴富贵两口子在老家就不怎么美妙了。 还是让几个混混亲眼看见他们一家三口随军离开后患更小。 如她所料,几个混混狼狈逃回城内,将裴家三口搭上剿匪军离开的事告诉厉深。 厉深虽然深恨这女子狡猾,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冷笑道:“她除非这辈子别回京城。” 而此时正值午时,师飞羽也下令停顿休息,开始埋锅造饭。 这里已经离京城快三十里,算远了,师飞羽这才命人将裴凉和那对夫妇带上来。 他审视了这三人一眼,那对夫妇反应倒是正常,畏畏缩缩神色惶然,跟着走了这么久也不敢抱怨,看向裴凉的眼神也充满悔意。 据亲信一上午的观察,还有三人偶尔的对话来看,这二人实际与那女子并不熟。 师飞羽便问:“你们不是一家人?” “不是。” 裴凉道:“我家业败落皆因父亲好赌,如今一家无法在京城立足,小女子便打算南下投奔同门师叔。实在不忍父母一起千里奔波,便将二人安置在乡下老家。” “只是害怕小人报复,便与族中长辈商量隐瞒行迹,又雇佣这二人伪装我双亲同行,好叫仇人看见我们一家离京。” 师飞羽从早上这女子当众告密便看出是个心思细密胆大妄为的,这会儿听了她的解释,更是应了判断。 寥寥两句透露的信息可不算少,有那败事有余的父母,礼法上一介女子无可奈何,但此女转头就拉出宗族长辈替她卸了这包袱,又借他们的势雇人伪装成一家三口,杜绝仇家追击报复。 天香楼昨天才易主,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干脆利落的摆脱常人无可奈何的两重困境,倒真是了得。 这缜密的心思和大胆的决断,要说她是在酒楼里听到老二那蠢货泄露的只言片语,从而串联起来知晓整个阴谋,倒也证明了她真有这能耐。 师飞羽眼神一闪,此女倒是个可用之才。 他又问了些问题,裴凉照旧对答如流,没有丝毫捏造痕迹。 师飞羽也明白以此女的心计,是不可能在这些问题上露出破绽的。 他眼尾一压,不复上一秒严肃问话的氛围,裴凉顿时有种榨干问话价值,被杀意笼罩的感觉。 师飞羽用看死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 那两口子已经吓得腿软跪地,连忙再次道明来历,苦苦求饶。 师飞羽视线始终在裴凉身上,他沉声开口:“你虽然话中不露破绽,但此时远离京城,到底无从求证。” “便是你身份来历都是真的,这般巧合殊知不是老二知晓分配火头军不得信任做的局中局?” “索性求证麻烦,为了杜绝隐患——” 他说着话,身后的近卫已经开始抽刀了。 那两口子吓得快晕过去,裴凉见状悬着的心却落了地。 师飞羽说得没错,他处境复杂,身为家里嫡长子,却生母早逝,生父厌弃。继母进门后更是多有苛待。 如今长大成人,又占着嫡长的名分,师飞羽的父亲便是偏心,但在他无大的过错前提下,爵位家业还是得叫他继承。 此次师飞羽奉旨剿匪,若让他立下功劳回来,怕是直接一道圣旨,师夫人与二公子的谋划便成了空。 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母子俩的手段可谓又蠢又毒,全然不顾大局。 师飞羽为人谨慎,原著中确实有惊无险,避开了阴谋,最终也揪出了两个奸细。 真如他所说,如果裴凉是针对他的性格设的局,直接牺牲那两个火头兵博取他的信任倒也合理。 但裴凉和他自己都清楚,师夫人和师二母子若有这脑子,怕师飞羽也长不大了。 并且师飞羽所图谋的,根本就不是剿匪这点区区功劳。 如今京诚与江南这等富庶之地虽然歌舞升平,但实际上整个王朝已经走向末路。 近年各处连年灾害,百姓民不聊生。多地出现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现象,甚至已经出现过好几拨农民起义。 而师飞羽因为种种原因,对当今皇族没有任何忠诚可言,而是在天下大乱之际看到了机会。 此时的师飞羽,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那深不可探的野心是痴心妄想,却本能的在收揽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人和事。 这人杀伐果断,裴凉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如果他现在真的想杀人的话,这会儿他们三人已经像刚刚的火头兵一样被抹脖子了,哪里慢吞吞作秀一样抽刀,摆明吓唬人。 裴凉开口道:“可中途师将军不是已经派人快马加鞭折返京城查明此事了吗?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 “贡道沿途匪患由来已久,便是缓慢行军,那些匪徒也不会跑。但师将军不肯耽误一刻,想来是担心晚一分则有可能多一无辜百姓或过往商队遇害。” “小女子相信如此爱民恤物之人不会滥杀无辜。” 师飞羽笑了:“寻常女子可不会像你这般心思深沉,胆大无畏。你毫不藏拙,处处展露聪明,冒着让我疑心加重的风险也不收敛。如果只是想借势逃离是非,便是多此一举。” 师飞羽一手支着下巴,脑袋微偏,如墨的发丝倾泻下来—— “你想跟我们一起走?” 裴凉又怀念自己无所不能的富婆身份了,艰难的将视线收回来,当即承认道:“没错,我仰慕师将军已久,先前被家业所困,行事不敢偏离。” “如今一无所有,倒是给了我随性而为的机会,此次打算下江南,一为磨炼技艺,二为出人头地。我优点不多,但心思颇为细密,若师将军看得上眼——” 此时那些近卫已经将刀收回去了,听到裴凉这番话即见怪不怪,又颇为新奇。 因他们主子长相俊美,有天人之姿,多的是女子明里暗里示爱。 只不过以此为突破的倒是少,毕竟闺阁女子,敢独自出门的都不多,更何况豪言壮语的将野心表露无疑。 几人忍不住偷看主子的反应,却瞧不出所以然来。 片刻后听到他们主子点了点头:“那你便暂时跟着吧。” 师飞羽并不需要多做纠结,此女从露面开始到现在的表现,足以证明她心细如发,胆魄计谋野心都有。 从回来的探子打听到的情报看,来历背景都没有假,便是不能证明这就可信,但从她只言片语就能窥破阴谋,又能瞬间串联起自己掌握的任何消息为自己所用,轻松利落挣脱困境。 假以时日,只要运道不差,不愁出人头地。 而此女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空有胆魄野心,却只是一介孤弱女子,如果没有人保护,此去江南,怀揣巨资,本身又长得美貌,怕是能不能平安抵达都说不定。 这种心机深沉,志向远大的女子说什么仰慕都太虚了,不过一介平民,又在京城树敌,依附一个前途可期的权贵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展现自己的价值,或者说是期待值。对方好像从一开始,便隐隐能跟自己从未暴露的野心同调。 左右来历干净,师飞羽也认可对方的不同寻常之处,捎上一程顺手的事,若真有那个可能一飞冲天,倒是让人期待。 裴凉见对方同意给予保护,便大方道:“那请师将军将这两人放了吧,他二人确实与我素不相识。” 师飞羽点点头,那两口子如蒙大赦,爬起来就准备走。 裴凉连忙叫住,给了商量好的价钱的两倍,嘴上抱歉道:“二位遭我拖累,受惊了,这是酬劳。” “您二人走之前最好将衣服换下来销毁了吧,方才也看见了,我是为了躲避仇家,如若露了破绽,恐遭大祸。” 两口子还真有白捡一身衣服的心思,毕竟裴家有钱,裴富贵两口子锦衣玉食,那两身衣服当了就是一笔钱。 经裴凉提醒,两人再没了贪小便宜的心思,自知回去后这事捂烂在肚子里才安全,接过钱换了衣服后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师飞羽见对方缜密之余将他人处境也考虑得面面俱到,心下评价又高了一分。 此时将士们已经垒好灶,取来清水煮开。 裴凉道:“我是个厨子,倒是可以接那两个火头兵的活儿。” 师飞羽一旁的近卫邱三响翻个白眼道:“你还没那么可信呢。” 另一边出身不错的应四季笑了笑:“裴小厨的手艺自是没得说,不过行军打仗,吃食粗糙,没那五花八门的调味,又时间紧凑,您便是十成本事也发挥不了半成,差不离就行了,没必要折腾。” 他们几百人轻装出行,每人只带了半个月的口粮,均是行军打仗的基本配置。 炒米炒面合计十五斤,配定量盐卤、干豆豉还有用醋反复浸晒的蒸饼,这玩意儿晒干后,每次取黄豆粒大小,便可做调味。 这会儿刚刚出京,还带了些便于保存的腊肉菜干等零散之物。因到了匪患之地可以补给,并未携带太多影响脚程。 到了驿站城镇等地可稍稍改善,不过荒山野岭就不要想着饮食质量了。 裴凉也出来得急,并未带多少干粮,邱三响嘴上不客气,却也将被处决那两个火头兵的其中之一的口粮给了她:“喏,自个儿解决吧,大厨。” 裴凉冲他笑着道了谢,这清秀的傲娇少年脸一红,哼了一声转向别处。 水已经烧开,将士们取来自己碗冲好炒米糊,佐以调料再切点腊肉进去,还有就地取材的野菜跟喂马的时候从河里顺手捞的鱼虾熬制的汤,便开始就着用饭。 裴凉找了个已经用完的锅,取出自己的刀飞快切了几片腊肉下来,扔进锅子里。 尚架在火上的锅子立马发出呲呲的声音,腊肉的油脂被煸了出来,裴凉下了小撮随着野菜一起被挖回来的野姜末进去,油脂中的腻味立马被中和,再是一把山蒜下去混合煸炒。 一时间空气里飘散着腊肉特有的烟熏香味被激发到极致,焦香呛鼻,让人拼命分泌口涎的香气。 原本呼噜噜吃饭的人动作慢了下来,鼻子前跟被人栓了绳一样不约而同的往裴凉的方向拽。 她动作快,没一会儿一道山蒜炝腊肉就出锅了。 而锅里此时留了一点点底油,她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几只虾子,不到十声的时间便利索的将虾头取下,扔进锅里,用自己包袱里的锅铲按压,空气中又多了股鲜香四溢的虾油味。 接着她捞出虾头将炒米磨成的粉倒进去翻炒,期间扔了点不知什么东西进去,总归是那堆囫囵摘回来的野菜了里的,待倒颜色微黄虾油彻底被吸收才盛出来。 她翻炒掌勺的技术一流,待炒米出锅后,不管锅内还是锅铲上竟没有沾上一丝一毫。 但此时铁锅油亮如镜,摊个鸡蛋上去都不会粘锅。 裴凉这才舀了一瓢水并撒了几粒野姜碎进去,待烧水之际,起身往河边一块滑腻的大岩石走去。 上面满是青苔,她随时就薅了一把,在河边三两下洗净,回来的时候水正好开始起气。裴凉便将先前煸虾油捞出来的虾头并刚在没用着的虾肉一块下进去,又放下那翡翠般晶莹剔透,弹性十足的‘青苔’下去。 接着将之前炒好的米面压成饼摊在水面上的锅边,待‘青苔’鲜虾汤烧开后,那饼也微焦成型。 整个过程耗时极短,甚至这会儿有些人还没有完全冲好糊糊。 裴凉用自己随身带的碗盛了一碗汤,小口喝下去,鲜香开胃,热气瞬间传达四肢百骸。 她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睡过觉,并且一直再赶路,穿来之前原主便已经耗费心力的做过十道大菜,可以说是非常疲惫。 裴小厨从小学艺,其实体能并不差的,甚至可以说超过寻常男子,否则那繁重的后厨工作,耗费体力的颠锅掌勺如何驾驭? 但毕竟不是铁打的,此时小半碗汤下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她又咬了一口外焦里酥的饼子,就着山蒜炒腊肉吃得香甜。 裴凉吃相虽然优雅斯文,但并不慢,看起来却让人食欲倍增。 原本就被这数道香味勾得腹中馋虫造反的众人,此时还吃着饭呢,却不知道是谁先开始。 腹中发出一声雷响—— “咕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阿银我豪言壮语要写两章,发一章存稿一张,结果一杯茶一包烟三千个字写一天.JPG 太卡了哇!!求怜爱,求评论求营养液。 照例前200两分评发红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裴凉抬头,就看到一群汉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饼。 尤其离得最近的邱三响和应四季,脖子都伸长了。 裴凉咬了一口酥脆的米饼,仿佛没有看见对方眼里的渴望一样:“有事吗?” 邱三响才铁骨铮铮的拒绝过她负责伙食,这会儿自然没脸,憋着口气艰难的转过了头:“没事。” 而性格跳脱的应四季就没这讲究了,他满脸堆笑凑过来:“裴小厨饼子可有多余的?我不够吃,匀我一个吧?” 裴凉通常情况下对俊秀少年的撒娇讨好还是受用的,便冲锅子里点了点下巴。 应四季连忙铲下一个饼子,又自觉的舀了一碗汤。 先是喝一口汤冲掉嘴里米糊糊粘稠寡淡的味道,然后小心翼翼的咬了口饼子。 那充分融合了虾头精华的炒米面饼入口便是股让人满足的醇厚浓香,让质地略有些粗糙的米面彻底挥发出香味。 经过炒制与微烤的米面饼口感像是火候恰到好处,刚刚出炉的酥脆锅巴,质地却比锅巴细腻多了。但原本用虾油炒制应该吃两口便稍显油腻的饼子,却又有股细微的椒麻辛辣。 正是这两种味道,祛除了饼子本该有的油腻感,让人一口接一口的欲罢不能。 转眼间应四季就吃完一个饼子了,眼睛还在往锅里瞟。 腆着脸笑道:“裴小厨,这饼子怎么做的?没见您怎么费事啊?咋就这么好吃?” 同样的材料,比起来他们吃的糊糊就是猪食。 裴凉道:“我见这炒米面质地略粗糙,直接兑水怕是难以下咽,便稍作炒制,因本就干燥倒也不耗时,煮汤之时借着锅沿的温度稍作烤制,面饼口感便会外焦里酥,有虾可熬制虾油纯属意外之喜,更添风味。” 应四季连忙道:“是是是,我原本以为油炒米面做成的饼吃两口就会腻呢,没想根本吃不够,这怎么做到的?” 裴凉指了指那堆乱七八糟的野菜:“军爷们挖回来的野菜里有野姜与青花椒,这两样可是去腥解腻的好物。还有腊肉,扔点野姜末下去,便没了那伤喉的齁味,只余原本的烟熏风味。你要不要试试?” 应四季见还有这种好事?连忙夹了一片腊肉起来,还卷了几根炒得香气扑鼻的野葱,就着糊糊吃了一口,顿时连糊糊都变得美味无比。 见裴凉不提再给他饼子的事,便又找话题:“这汤鲜香开胃,我刚刚好像见你只薅了一把青苔?青苔也能做菜?” 裴凉一听就知道这是没怎么尝过人间疾苦的小少爷,笑了笑:“这是雷公菌,又称地木耳,口感清甜脆爽,农人常做凉拌食用。” “军爷们挖回来的野菜虽也自有风味,但就这么做汤却略有苦涩,相比之下这鲜虾地木耳汤更好下咽。” 岂止好下咽?那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要说这几样吃的也不算复杂,吃食大伙儿都一样的,调料也就这两样,但裴小厨做出来就是好吃,好吃得差点吞掉舌头。 应四季出身不错,以往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家里最会吃的长辈说过,倒是能将越简单的菜色做得惊艳无比的,越显本事。 山珍海味龙肝凤髓,顶级食材本就拥有难以替代的独特风味。反倒是最简单最平平无奇的家常,比如一道寻常的炒白菜能让人念念不忘,才是难得。 却听裴小厨叹了口气:“确实如你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东西就这么些,我的本事能发挥半成便不错了。” “先前军爷们挖野菜的时候便看见不少增添风味的好物,只应小将说时间拮据,我便也不好开口,否则同样的干粮便是数十种风味换着吃也不在话下。” 周围众人“……” 突然有种亏大发了的绞痛感。 虽说行军赶路不是出来野炊,可也没到那份上,再说午饭休息时间本就不短,马匹的修整饲喂尚且要时间呢。 裴小厨动作这么利索,怎么就耽误时间了? 一时间先开口阻她干活的邱三响和应四季成了众矢之的,周围兄弟食不知味的咽着糊糊,瞪着他俩。 邱三响就日了狗了,他应四季遭恨好歹混了个饼子吃,他可毛都没沾到。 正要呵斥这女人两句找回场子,便看到他们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女子身后。 径自铲下一个饼子吃了起来,入口椒香酥脆,口齿留香的风味安抚了一上午赶路的疲惫。 裴凉这会儿人身安全全依仗师飞羽,交保护费自然不含糊。 本来摊的饼子就考虑了他的份,见状又拿碗盛了汤递过去:“师将军慢用。” 师飞羽接过碗,两人的手有短暂的触碰,他看了眼裴凉:“接下来行军伙食便由你负责,每餐会有十人轮流协助你,你尽可吩咐。” 裴凉笑了笑:“我会让众位将士每天精神抖擞的。” 应四季连忙捧场:“你要是行军路上餐餐都这般美味,让我早起赶路都不是事。” 又腆着脸笑嘻嘻道:“这还剩几个——” “你的已经吃了。”裴凉将剩下的饼子铲下来,递给邱三响:“做得不多,你们先尝尝味道吧。” 邱三响天人交战中最终那香气的诱惑和应四季傻狗一样的馋样让他选择了接过碗,与其他几个亲卫分而食之。 等到下午开始启程时,裴凉凭借美食攻破的口子以及自己本身的健谈,已经毫无违和的融入队伍里了。 因惦记着晚上的吃食,一路应四季都颇为殷勤。 像是沿途看到难得的香料和食材,不耽误时间的,只要裴凉一说,便飞快蹿下马给摘来。 有殷殷期盼晚上吃食的,想表现都不及这家伙手快。 期间在路上遇到一对镇上赶集回来的夫妇,其中丈夫挑着一挑担子,二人脸色皆是愁色。 裴凉经过的时候顺口一问:“二位这是卖的什么?” 那妻子叹气道:“卖点自家的泡椒泡姜补贴家用,可惜运气不好,还剩大半呢。” 当然不好卖,这年头老百姓大多自给自足,家家户户都会腌制咸菜,便是住城镇里的也不费事,谁会花这钱? 那些家境殷实的又自会去熟悉的酱菜铺,干净放心,这等稀松平常家家都有的,岂会有多少人问津? 不过这年代做买卖相对实诚,既然这对夫妻敢拿自家泡菜出来卖,想来是经过周围人交口称赞才会动这心思的。 于是裴凉让二人取一点出来尝尝。 夫妻二人见她身后跟着军士,自不敢怠慢,索性这点东西就是被强征也值不了几个钱。 裴凉的舌头上辈子就灵敏好使,一尝便知道这泡菜是经纯净无杂,甘甜清透的泉水腌制而成。 腌制的菜坛怕也是经年老坛,新坛是很难在保持脆爽清新的口感下就得到如此醇厚地道的香味。 嫩姜和泡椒的选取也是精心,个个饱满鲜嫩,那些泡椒甚至个头都差不多。 裴凉当即买下所有泡菜,应四季也跟着尝了点,爽口的嫩姜尤其开胃,让他又饿了。 忙问道:“晚上是不是炒个泡椒腊肉?” 裴凉不置可否,其实她不喜欢连续两餐吃同样的菜,不过应四季之前说得也没错,东西就这些,再么就地取点材,如果晚上没有别的惊喜,便也只能就着现有的食材了。 一般如果是两军开战,行军原则是天明前和日落后禁止做饭生火的,晚饭只能赶在太阳下山前,因为火光会暴露行踪,让敌军斥候方便确定方位。 但此行是剿匪,行动方针又不相同了,更何况此地离京城不远,也没哪个土匪窝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在皇城周围占山为王。 于是快到天黑他们一行才停下来,其余将士割草喂马的时候裴凉便开始准备晚饭。 那邱三响虽不如应四季嘴甜皮厚,但行动上也是利索的,他们本就先一步停下来,一下马便蹿进林子。 裴凉他们这边刚刚把需要的米面腊肉取出来,邱三响和另几个近卫便扛了头不小的野猪并几只野鸡野兔出来。 全是眼睛对穿一箭毙命。 那家伙别扭的将东西扔到裴凉面前:“喏,给你的。” 将马交给下属的师飞羽走过来,见状道:“三响的骑射又精进了。” 裴凉见了野猪就高兴了,连忙让帮忙的几个士兵不用切腊肉了。 扎营的地方是一条溪流的上游,地势有些特殊,有好些扁平的石头,其中一块上面甚至能站立十数人,厚度却很薄。 裴凉吩咐几人:“去挖点黄泥在上面封几个烤窑。” 裴凉只要只要简易的烤箱就成,并不讲究质量,用一次的东西,所以并不费事。 那边堆烤炉的,采掘野菜的各司其职,裴凉已经取出自己的刀,飞速将那头野猪放血分解。 裴凉此时的技艺全是承自裴小厨,裴小厨虽然年轻,但能短短时间内做出工艺复杂耗时久远的酿豆芽,某种程度上来说,裴小厨的双手精密度不比外科医生差。 裴凉虽然一心想重新成为肮脏的资本家,但她也清楚自己现在是智障游戏的包身工。 她的身份处境不是一成不变,也许下个世界开局会更艰难。 但唯有经验,学识,还有技艺不会背叛自己。才能才是最珍贵的第一桶金,现在这等好时机,裴凉傻了才不趁这身份期间与裴小厨的技艺融会贯通,甚至磨砺突破,将这变成自己的本事。 裴凉将野猪内脏下水取出,又剔除骨头,整个过程下来不仅耗时极短,甚至分解的那些东西还维持着完整的形态。 那副猪骨,师飞羽试了一下,甚至能立起来。 裴凉将野猪肉肥瘦剔开,去除猪皮还有淋巴结,将猪油切块下锅,取源头的清泉水焯水两遍,浇入烧酒去腥,这才开始炼制。 即便野外的粗糙灶台,将士囫囵捡回来干湿不一的柴禾,但裴凉依旧将火候控制得很好。 很快猪油便从乳白转为透明,裴凉适时下入姜片也葱根,均匀翻炒替猪油增香,待到葱姜香气四溢,变成令人垂涎的焦脆金黄色,方才将其盛入一般底部撒了盐粒和青花椒的钵中。 就煎个油,还没开始炒菜呢,味儿已经香得周围的人直咽口水。 等炼好油,那边简易的烤窑已经糊好了,塞入烧得通红的柴禾进去,趁烧干窑泥和预热的时间,裴凉与帮忙的将士一起将剩下三肥七瘦比例的猪肉剁碎,并没有剁成泥,裴凉吩咐切成花生粒大小,这样吃起来更香更有嚼劲。 接着用随军携带的豆豉盐卤还还有葱姜以及少量就地找到的调料混合翻炒,炒入了随军带的梅菜干。 做几百人的饭和几个人可是两个概念,大锅菜不好吃,是因为一次性做得太多,很难受热均匀,且需要炒菜之人拥有不弱的臂力和控锅能里。只通常人没这水平会选择多掺水,这样一来炒菜便入口疲软,口感黏糊拙劣。 所以裴凉将猪肉分成了好几锅,同时翻炒。 接着众人就看到这人在几个锅子猛火当中,稍一没协调好那些猪肉酱便会焦糊的情况下,同时炒制几大锅的肉酱。 邱三响偷偷跟师飞羽道:“这怕是不比上阵杀敌的时候使的劲小。” 然而裴小厨身量窈窕,手臂纤细,也不知道浑身哪儿来那么多力。 待梅菜肉酱炒好后,裴凉便叫众人帮忙包入她调好的面团之中,众人齐心协力,倒是快得很。 裴凉只需要他们包,揉捏摊薄却是自己来。 她让人抬着那些面团,走到那两个大石台上临时搭建的几个大烤炉前,动作利索迅速的将面团揉匀摊薄放进烤炉里。 每个烤炉一次性可以做好几十个,几百人分量虽然多,但好几个烤炉同时烘烤,也不用多久便能烤完。 空气中传来米面的焦香混杂着肉酱与梅干菜的销魂香味,让赶了一天路,此时饥肠辘辘,中午已经被诱惑一场却没匀到一口,期待值早已被钓得抓心挠肺的众人,简直眼睛都红了。 一个个犹如饿狼一样,盯着那刚刚出炉,烤得金黄酥脆的梅菜扣肉饼。 这要不是作为军人,习惯了纪律,保不齐已经灾民一样齐齐扑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打脸剧情,美食副本却没怎么做菜,我还担心有读者吐槽。 结果昨天那章出来的时候,有读者问这是美食文吗?哈哈哈哈所以我一开始就偏了? 土灶烤箱类似李子柒家里那种,还挺简单的,砖头黄泥就能砌,细节之处不要在意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待第一批梅菜肉饼烤好后,裴凉冲众人道:“排队吧。” 平时军纪严明,吼一声列队不消一息就迅速归队站成笔直有序一排的人,这会儿为了抢前面的位置,推推搡搡,挤作一团。 还是师飞羽看了不像话,直接走到最前面,咳了一声,后面安静一瞬,再不敢闹笑话了。 裴凉递了一个饼给他,师飞羽拿在手里一分为二,甚至能听到噼啪的酥脆声响。 饼摊得极薄,所以每一寸都烤得恰到好处,师飞羽咬了一口,面皮焦香薄脆,入口便谷物浓香。 梅菜咸香入味,与面饼一起烤得脆香宜人,肉酱肥瘦适度,裴凉切成粗粒而不是碎酱不但保留了野猪肉原本的风味,还劲道弹牙。 要说中午的椒麻虾油饼也很好吃了,但这梅菜肉饼,依旧让师飞羽惊艳无比。 他一个出身勋贵的大少爷尚且如此,就不要说周围大部分赤贫出身的兵士了。 一口咬下去,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先前吃的饭食都是给猪吃的,小时候盼年盼月盼来一顿肉,那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的记忆褪去。 这会儿赛神仙似的满足,成了人生之最。 一个个小心翼翼拿着饼,平日粗糙拉胯的汉子,这会儿一只手小心翼翼摊着肉饼掉下来的碎渣,又不敢吃得太快,想把这份享受尽可能的延长,生怕糟蹋一丝一毫。 裴凉笑道:“不够还有,烤着呢,管够。” 你要这么说咱就不困了! 汉子们一听,嘴里的动作顿时利索起来,吃完的便飞快去重新排队。 实际上确实够,每人带的半个月口粮十五斤,一天可食主粮一斤。这时候的一斤可不是后世的五百克,而是六百四十克左右。 今早又是从军营用饭过后离开,今日份的口粮所剩充裕。 米面饱腹感本就强,裴凉还在里面加了猪肉和梅菜,除了个别食量不同寻常的,吃饱绝不是问题。 裴凉烤前面两炉的时候便手把手教助手看火,待到什么时候可以取出。 此时便把后面的烤制交给其中几人,又分了四人过来准备汤菜。 之前放出的猪血早已让人拿到冰凉的泉眼降温,此时已经凝固,裴凉将这滑嫩易碎的猪血切成等方小块,混合采来的山菌做了道蘑菇猪血汤。 一人盛一碗就着饼子吃,菌子香滑猪血鲜嫩爆汁,和着汤下去,惬意直达四肢百骸。 那之前熬猪油剩的葱姜香味四溢的油渣用来炝炒野菜,而猪的心肺和下水则用姜葱烧酒焯水去腥过后,拿炮姜泡椒爆炒。 霸道的香味刺激得人直打喷嚏,待起锅的时候,所有人吃饼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这酸辣呛口的泡椒猪杂,舀一小勺夹在饼子里吃,那该是何等神仙滋味。 师飞羽第一个这么做了,入口那本就脆爽醇厚的嫩姜泡椒,与猪肝猪心等物爆炒后互相成就的鲜香最适合下饭了。 他平时不是重口欲的人,这会儿却欲罢不能。此时才出京城一个白天而已,且没到馋食的地步。 于是师飞羽问道:“你是怎么输的?” 裴凉手一顿,接着笑了笑:“技不如人罢了。” “不过那是最后一次。” 师飞羽见她毫无落拓之色,眼里的神光已经不能用自信形容了,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师飞羽眼神里有些触动,这对一切事物专注自信,不为任何人的眼光恶意阻挠为动的人,便是身处高位的男子也寥寥无几,这个平民出身的女子倒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不移。 在师飞羽看来,这位裴姑娘可不是因无知带来的无畏。 小半个时辰过后,已经吃饱喝足的将士们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 夕阳还未彻底落山,照得人暖洋洋的。 众人砸着嘴回味刚才的晚饭,行军路上的奔波苦累半点不见了,仿佛是农忙时节,劳碌了一天看到成堆丰收的谷子,那满足感打从心里溢出来。 “早说当兵能吃上这好的,我自个儿就来了,哪儿用得着衙差上门拿?” 这些年多地爆发农民起义,外又有蛮族威胁,连年战事频发,征兵自然也频繁。 “嘿我记得,那会儿你哭得尿裤子。” “去,才吃了好的,别用你那臭嘴招嫌。” “我想我娘了,我娘烧饭也好吃,等回了家,就割它二十斤肉,照着裴姑娘的方子,让我娘做给我吃。” “明天吃什么?” “我还想吃这个饼子,没想到菜干也有这么好吃的时候,我再不嫌它重了。” “那不如一会儿咱再去猎头猪吧?遭了,想到明天那顿我又饿了。” 最终几人还是没去成,此地到底陌生,大家不熟悉地形,白天还好,晚上出去走丢了便是妨碍行军的重罪。 裴凉吃完饭便问应四季借了把砍刀在削竹子,应四季和邱三响他们哪儿能让大厨累着? 便抢过砍刀拍着胸脯让她尽管吩咐。 裴凉让二人根据自己的要求砍了数节竹筒,各有规格长短,又问坐一旁石头上看着他们不知道想什么师飞羽道:“车轮能卸下来吗?” 师飞羽嗤笑一声:“卸下来若上回去不牢靠,耽误行军你待如何?” 裴凉道:“担心的无非是车轮脱落,此轮构造简单,我可以做出更结实牢靠的承轴,并且轴心的防滑多的是比塞粗布更好的办法,有何不敢负责?” 邱三响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早上才差点被当奸细杀了?” 裴凉回头看他:“如今我追随将军,大家便是自己人,我有本事为何不敢痛快施展?” “相信将军也不希望手下的人空有本事却畏畏缩缩不为所用。” 师飞羽轻笑一声:“先前核查你身份的探子说,你虽厨艺比拼上一败涂地,又输了祖宗家业,却三言两语扭转乾坤,让那仇家战利品变成了烫手山芋,身败名裂今后开业艰难,还打落牙齿活血吞被你逼得当众立誓养你裴家那一干伙计。” 之后如何迅速摆脱累赘危险并靠上行军就不必赘述了。 师飞羽低头,正好与裴凉的眼睛对上:“天香楼少当家给人印象一贯木讷老实,不善言辞,可见传闻不实。” 裴凉与原本的裴小厨自然差别巨大,可以说没有丝毫共通之处。 她行迹干净,穿越时机是众目睽睽之下,即便反常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师飞羽说出这话虽然危险,她一个投靠的人,在任何环节惹人怀疑,轻则无法取信于人,重则招来杀机。 可裴凉清楚在师飞羽这种人面前,伪装毫无价值。与其为了类似原主刻意藏拙,倒不如展现自我价值。 毕竟是下个王朝的开国之君,雄才大略知人善用的特性已是初露峥嵘,原著里他甚至敢用敌国奸细。 裴凉以往做慈善,那也不是打着幌子说说而已,是真的喜欢看那些身负才能的帅哥一步步得偿所愿。 就跟养成游戏一样,只不过一般女人只能养设置好程序的纸片人,而她玩的是真实人生游戏。 以前那些帅哥的梦想体量,即便是成为影帝巨星或者商业新贵,到底不如一个皇帝来得带劲。 裴凉收回眼神,怕里面泄露出来的让人心悸的侵略感会被提前察觉。 不管是身份还是处境,这会儿可不是好时机。 虽然裴凉现在就想把人按在他身下那块巨石上,撕破他的衣服。 最终师飞羽还是同意了裴凉的要求,命人卸下车轮,裴凉便拿了点绳子,将劈出来的竹筒用牢固的结固定好,很快一个竹水车便成型。 裴凉还欠兮兮的道:“其实现做一个转轮也容易,不过我现在累了懒得费那功夫。” 做好水车她又拿出刀在削一块木头,片刻便削了两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出来。 “你做水车干嘛?”应四季问。 “明早做豆浆。” “豆,豆浆?”虽然觉得麻烦,两人还是道:“成吧,让几个人磨好豆子。” 难怪刚刚扎营的时候她没做饭就先让人泡了几十斤豆子,这会儿也快泡发了,不过磨这么多豆子可不轻松。 索性晚上不用赶路,为了口福麻烦也就麻烦点了。 裴凉却将水车组装好,笑道:“犯不着,要那么麻烦我也就不做了。” 说着组装好自己的水车,洗干净在河边捡到一副石磨,就是看到这玩意儿,她才生了做豆浆的心思。 裴凉早上喜欢喝豆浆,不喜欢喝汤。 她将一个齿轮固定在石磨上盘上,另一个固定在水车轴心,水流带动水车旋转,水车上的齿轮让磨盘也动了起来。 裴凉舀了一小勺豆子加清水下去,不消人力,里面就出来了白色的浆汁。 周围人眼睛都瞪圆了,邱三响和应四季更是抢过铁勺,自己上手。 接着高兴道:“守夜的人就坐在这儿,边值夜边顺手添豆子,这样不费功夫明早也能喝热腾腾的豆浆了。” “我可喜欢豆浆了,还以为到匪患城镇之前都喝不到呢。” 裴凉见两人小孩儿似的,笑了笑:“很简单的水利车吧?别告诉我你们没见过。” 见是见过,可除了木匠谁关心那结构,并除了浇灌还为了喝口豆浆想出这等用法? 先前做饭已经是忙得连轴转了,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还有空琢磨这些? 莫说周围的人感叹她能干,便是师飞羽也忍不住道:“你若是个男子,定强过这世上绝多数人。” 裴凉却毫不迟疑道:“现在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我特喵的存稿箱忘了设置发布时间,一觉醒来大中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考虑到接下来行军路上的伙食质量,整支剿匪军对裴凉都颇为讨好。 只她一个女人,到底不方便,众人还单独分了一个帐篷给她,又殷勤的替她驱虫烧水,还找来干草替她铺了张床。 裴凉铺件干净衣服上去就可以睡了,连师飞羽都没有这待遇。 虽然条件还是粗糙,但对比只身露宿野外也算不错了,至少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裴凉连着两天没睡觉,简单的清洗完扎头就睡,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已经恢复了充沛精力。 不得不感叹这具年轻身体的优势,不到二十的年纪,经得住造。 裴凉算是最后醒来那一波了,她整理好出了简易帐篷便径直来到河边。 豆浆已经全部磨好,乳白的浆液装了好几大桶。 裴凉忙让人生火,又招过丘三响和应四季道:“方才我听到不少鸡叫,这里野鸡该是不少,腊肉油腻不适合早上,要想吃好吃的,就看你们本事了。” 丘三响的箭术是一绝,精细得甚至有些玄幻了,裴凉这才敢一大早交付任务。 毕竟要猎够这么多人吃的鸡,那可不容易。 丘三响却自信一笑:“等着。” 说完便拉着应四季和其他几位善骑射的进了林子。 裴凉转头拿两根竹竿绑成等边十字架形状,又让人取来粗麻布分别系在架子四个顶端,便成了一个摊开的大滤网。 浆汁缓缓倒进去,顺逆时针交替晃动,过滤好的豆浆都流入桶里。 这种事没有技术含量,都不需要裴凉亲自来,几个手脚利索的,又做了两三个滤斗,很快就把所有豆浆过滤出来了。 豆浆入锅煮沸,而过滤出来的好几大包豆渣,裴凉却自有用处。 此事丘三响他们已经回来了,每个人都拎着好几只山鸡野兔,不仅如此,应四季打开一个口袋,里面是好些野鸡蛋。 裴凉惊喜一笑:“太好了,有这个风味更佳。” 说完便让他们用开水给鸡脱毛,并开膛破肚。这种事习惯行军打仗露宿荒野的士兵是做惯了的,当下便有几人出来利索的处理。 裴凉将野鸡蛋的蛋黄打入大碗中,加入油,糖,挤了些随野菜摘来的青柠檬汁,快速搅动打发,便得到一大碗简易的蛋黄酱。 又让人拿山葵根去石头上磨成泥,加上昨天割回来野蜂蜜混合搅拌,期间加了点现磨的香料粉。 裴凉尝了尝,虽然差了好些材料,但难得的是口感风味因为材料的新鲜并不比成熟工业加工出来的批量产品差。 此时众人已经将鸡和兔按照裴凉的吩咐剔下骨头只余肉剁碎。 野鸡说实话炖汤还行,其实真正吃鸡肉的话倒是柴了点。 不过有一种做法倒是可以弥补这不足。 众人就看到她将豆渣和肉糜混在一起,加入姜汁葱末,又磨了山椒等几味调料进去,边揉边摔使其上劲。 最后成了满意的黏着不散状态,将肉糜豆渣团成小孩儿巴掌大小的饼状。 沾一层炒面粉,裹上蛋液,又粘一层炒米粉,接着下入已经烧热的,昨天炼的猪油里炸。 方一下油锅便发出滋啦脆响,片刻油炸物里那鸡肉混合谷物浓香的味道便散开。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拒绝炸物?高糖高油的食物,是人类基因在进化中做出的选择。 现代衣食无忧的环境尚且如此,就不要说缺衣少食的古代了。 收拾好行装的人闻着这味儿咽口水,被裴凉指使拿着一种野菜去河里清洗。 “记得把水甩干。” 等肉饼炸好,分给众人,又各自舀了加了蜂蜜的豆浆。 有人早等不及了,一口咬下去,外皮焦脆油香,内里却爆出鲜嫩鸡香的肉汁。 豆渣这等粗糙之物,平日里没人觉得多好吃,精华已经被榨干,剩下的也就图个果腹。 谁曾想此时那满口溢香的豆香味和充盈口中的嚼劲让人痛快得流汗。 裴凉将那盆蜂蜜芥末酱摆上来,对众人道:“沾上这酱,佐以野菜更好吃。 众人哪有不信的道理,一想到这般美味的肉饼竟然还能这么好吃,顿时一个个手快有手慢无的生怕被人抢光了。 果然,那酱带着股奇怪的呛人辣味,但因为有蜂蜜与蛋黄酱的中和,并不太霸道,沾在肉饼上,原本便焦脆多汁的肉饼口味又丰富不知道几个层次。 再用野菜夹住,那种野菜平日里生吃并不觉得如何,有股淡淡的涩味,此事那股涩味与炸物的香味融合,简直惊艳得让人叫绝。 那都是超出他们认知的好吃食物。 便是师飞羽和应四季这种尝遍美食的,都觉得这酱料稀罕。 有些古怪,他们的身体没有类似的味觉记忆,但却挺让人惊艳。 当然也有受不了那山葵味道的,即便并不霸道的纯山葵泥也受不了。 吃完早餐,带着身心的满足,剿匪军拔营出发。 进几年因各地混乱,朝廷应接不暇,对于区区匪患,其实没有那么多精力特别关照的。 为何派遣这只五百人的军队出来,是因为上个月贡品被劫,皇帝震怒,要肃清贡道。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个王朝已经无可救药了,都这种时候,最关心的仍旧是维持享受的通道。 师飞羽带着圣旨,所到之处可以征用当地府兵,全权调度,权利不算小了。 行军几日,裴凉将几百将士的胃照顾得很好,既效率又美味,顿顿几乎不重复。 因而师飞羽给她的权限也越来越高,甚至有需要时可以与轻骑暂时离队。 比如路过村庄县城,军队是不会停下来耽搁的,但裴凉可以带几个人快去快回,进行采买,只要采买的东西不累赘影响行军就行。 因着日日伙食好,顿顿有盼头,将士们做什么积极性都很高。 到第一个匪患处的时候,众人在师飞羽的战术调度下,切瓜砍菜的清剿了本还有地形优势的匪窝。 清点之时对那些劫掠而来的钱财宝物倒是反应平平,对于匪窝里藏着的各色酒肉食材,后山养的牛羊鸡鸭倒是两眼冒光。 “这个好吃,给裴小厨送过去。” “这个也好吃,给裴小厨送过去。” “娘嘞,这个也好吃,一窝子土匪也配?我呸!统统给裴小厨送过去。” 因此剿匪途中除了军令使然,众人更多了个“捣后厨,添伙食”主动性。 师飞羽也是精通驭下之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但对于如何调动将士积极性,天生无师自通一样。 于是后来剿匪军每到一个土匪窝点的时候,众人心里的想法几乎可以从表情看出来。 【看到那座匪窝了吗?你看它现在是个匪窝,实际上是我们今晚加餐的食堂。】 裴凉配合师飞羽的策略,自然每到这个时候拿出浑身解数。 虽然没有明说,但几次过后,人人都知道缴清匪窝后便是一餐赛神仙的享受。 那些凶悍的土匪便不是土匪了,就是他们打牙祭的积分券而已,攒满了就可以开饭了。 因着众位经验丰富作战悍勇的将士前所未有的积极性,一路上的任务很顺利。 大多时候其实山匪所在地的府兵派不上多大用场,一个王朝气数已尽的时候,溃烂必然是自上而下的。 不过山匪说到底大多是乌合之众,古代对于铁器管辖严格,从装备武器到作战实力都无法跟师飞羽亲自挑选的精锐军相比,甚至大多时候人数上也不占优势。 便是仗着地形之便,也顶多是抵挡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到现在为止棘手的匪窝倒是还没遇上。 而此时裴凉也越发接近江南。 这天他们行至开离府境内,在一处匪患之地停留。 此地去年闹了虫害,今天百姓日子不好过,若说京城境内还算富饶,一路还能边走边就地取材改善伙食,那么离京城越远就越别指望什么遍地食材探手一取了。 那些尚过得去的地方还好,有的已经快到卖儿糜女的地步了,整座山薅出一根草都费劲。 这也是将士们越发热衷剿匪捣厨房的原因。 开离府的府君还算厚道,去年虫灾之后便积极赈灾,成效不错,所以此地看着凋零穷困,倒也没到遍地饿殍的地步。 因这两天没有材料来源,吃得便简单得多了,被美食养得个个红光满面的将士便有些不得劲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跑在前面探路的应四季他们回来,兴奋道:“前面有个村子,咱去买点肉菜调料吧?” 师飞羽看了眼周围的地形,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裴凉,见她的眼神也落在某几处,便明白她此刻想的恐怕和自己一样了。 老实说虽然以厨子的身份跟随,但一路行军数度剿匪,他发现跟裴凉共事特别轻松,甚至短时间内已经有了很高的默契。 师飞羽从小天资聪颖,周围的人很难跟上步调,但面对裴凉,对方不但能瞬间知道自己心中打算,甚至早早已经做好配合。 如果她的话,倒是一定很清楚现在该做什么。 于是便点点头:“你们去吧,多带几个人。” 应四季便带着裴凉并几个将士骑马快行进了那村子,其他人则开始扎营。 这村子有些破败,裴凉一行牵着骏马穿着军服的人,方一进村便让村民们紧张。 一路上没有看见几个青壮,多是老弱妇孺,这也难怪,近些年征兵频繁,不是没有地方已经到了征无可征的地步,害怕官兵来抓人也是正常。 没多久,一个驼背老人出来,见到裴凉一行连忙满脸堆笑—— “几位军爷这是有何贵干呐?” 应四季道:“无需紧张,问你们买点肉菜调料。” 为免对方误会兵痞强抢,还摇了摇叮当响的钱袋子:“放心,给钱。” 老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复又为难道:“年景不好,家家户户存粮不多,不过地瓜酱菜倒能拿点出来。” “附近有个土匪窝,老是下山打劫,鸡鸭猪样啥的,是家家户户都没剩了。” 一时间应四季他们居然不忍心买人家的口粮了。 裴凉却道:“不妨碍,那我们去你家等等,待你们凑一凑?” “要得,要得!”老人道。 说着便把几人带到自己家。 是户普通农家小院,一进去便有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爷爷,这些人是谁? “不得无礼,快去给几位军爷倒水。” 女子撅了撅嘴,扭头进了厨房。 农户没那讲究,堂屋通常就是张方桌并四条窄凳。 应四季几人也不介意,拉开窄凳便坐下。 不过裴凉却看了眼桌沿侧面一小块油渍,因为在桌沿上,如果囫囵清理的话很容易错过。 裴凉吸了口气,一般人可能难以察觉,但她一个厨子,甚至能仅凭气味辨别一道菜的用料火候做法顺序,嗅觉的敏锐和精度是常人难及的。 她甚至能通过空气中残留的味道,说出这张桌子上一餐是哪些菜。 不一会儿老人的孙女端了几碗水出来,普通粗碗,上面甚至有些小豁口。 那女子将水放在应四季几人桌前的时候,看了眼几个面目俊朗,身姿挺拔,浑身肃杀之气的男子一眼。 脸上闪过一丝羞红,正要搭话,却听到旁边那美貌女子开口。 说了一句:“姑娘的头发真不错,乌黑浓密,油量细滑,可是有什么独到养护之法?” 那女子对裴凉态度远没有对应四季他们热切,不过被美貌的同性这般夸奖,心里也是高兴的。 便摸了摸发丝,颇有些自得道:“乡下人家,哪里有什么养护,也就一头发丝能看罢了,天生的。” 裴凉露出羡慕之色:“能走近让我看看吗?” 女子不好拒绝,便来到裴凉面前低下头。 裴凉伸手拨了一下,看到了女子藏在发髻里的一根红头绳。 那头绳表面光滑,质地柔韧,散发着粒粒柔光,仔细一看,竟是掺入了拉得极细的金丝编织的。 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农家女用得起的。 而即便周围打扫得再干净,再是不留破绽,女子和老头也确实粗布麻衣手脚粗糙。 但那系在发髻里藏着的,比贴身内衣还容易让人忽略的发绳,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却暴露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看了恐怖视频太害怕,连夜跑路去了基友家。 基友:那你特么以前还敢写恐怖文?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初哪儿来的big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裴凉在看到此地布局的时候就心生疑窦,现在看到那桌沿油渍的时候便八.九不离十。 而着红头绳,便是佐证了她的一切猜测了。 裴凉毫无波澜,之后便和女子闲聊起来。 那女子虽然面上看起来就是无知浅薄的农家女,但闲聊的时候,裴凉注意到她的问题简直句句敏.感。 她一脸好奇的询问他们一行从何而来。再得知经过上一个郡县时又惊喜的说自己去那边走过亲,xx的煎饼简直一绝,只不过要逢三六九赶集的时候才有,问他们试过没有。 又一脸仰慕的打量应四季他们身上的铠甲和佩刀,拿无知到有些可笑的语气对应四季他们道:“您几位是都是将军吧?一般士兵可没有这么威风。” “还有外面那骏马,以前来征兵的衙役都已经够威风了,他们还没大马呢。” “哦对了,这会儿能凑出来的地瓜怕也就三百来斤,你们够吃吗?” 应四季他们几个到底年纪还小,又出身不错,此次出来虽然打磨了一番,可心性还很单纯,又不是师飞羽那种天生城府深的,不知道寥寥话语中就可能存在无数陷阱。 几人被这叽叽呱呱的农家女磨得烦,正要随口应她几句,那边裴凉便开口接过了话头。 这个村子不算小,家家户户的房子也不密集,所以两刻钟过后,老人才带着几个人将凑好的东西担了过来。 几百斤的地瓜和一些酱菜菌干,还有一罐猪油。 老头搓手有些局促的笑道:“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找出这罐猪油,还是年前熬的,没舍得吃。军爷们一路辛苦了,拿去油油嘴吧。” 虽然寒酸,但总比没有强,应四季痛快的付了钱,老头还要推辞。 推辞,他不悦道:“当我们土匪呢?小爷也不至于占你们口粮便宜。” 老头几人千恩万谢,一个劲喊爱民如子大将军。 应四季几人上马离开的时候,虽然绷着个脸,但嘴角的弧度却是暴露了这小孩儿此刻的得意的。 裴凉摇摇头,笑骂了一句:“小傻子。” 应四季不干了:“怎么还骂人呢?事实如此啊,咱们师将军手下的兵,都是军纪严明体恤百姓的。” 裴凉笑而不语,等回到营地后,没有急着做饭,而是交代了一句:“今晚厨子休息,大伙儿烧水冲糊糊将就一顿吧。” 翘首期盼他们回来有顿新鲜吃的众人都傻了,接着是满地哀嚎。 应四季急了:“诶诶!不带这样的啊,是不是担心只有地瓜酱菜妨碍你发挥?别啊,信你自个儿啊,你可以的,你可是虫子都能做成人间美味的人。” 师飞羽见她反应,便明白了结果。 立马下令即刻用饭,稍作休息,甲胄不用解了。 众人一听便明白这是晚上有事了,便不再惦记着吃的,动作迅速的开始补充体力。 应四季也不蠢,一下子就想通了因果关系,不可思议的问裴凉:“那村子有问题?” “不应该啊,我处处留意,都没什么破绽。” 裴凉道:“那是,要一眼能看穿,岂能骗过这么多来往过客甚至本地官府?” “你没注意到那女子说的话看似聒噪随意,最终的指向却是在套出我们的赶路脚程,兵器甲胄马匹配备状况,还有具体人数。” “前面一个城郡离这里足足百多里,又被贡道穿过,属必经之地。军队肯定要在镇上修整补给。” “前日正好是三号,赶集日一般上午热闹午时过后便开始散了,如果我们吃过那道当地美食,便可直接推算咱们的脚程,从而对我们现在的体力状况有所判断。” 应四季一惊:“难怪你跟她说我们头一天就离开那里,错过了美食。是想让她认为我们行军悠闲,体力充沛,不敢轻举妄动?” 裴凉点点头:“聊胜于无吧,他们今晚必行动的,我们下午才赶了这么久路,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那你怎么发现他们马脚的?”应四季忙道。 他刚刚还在为自己在百姓心里的高大形象自豪,现在简直想解下腰带吊师将军背后那颗歪脖子树上去。 “桌沿的油渍,空气里略微残存的饭香味。”裴凉道:“一个只能吃糠咽菜,唯一荤腥只余一罐猪油的村子,怎么可能中午还吃得起酱猪脚。” “最关键的是那个女人用来系发的红绳,金丝软编,怕是京城的贵女也不是人人能豪阔到这份上。” “我就说你自己头发也不错,不至于眼亮那乡下丫头的。可你怎么认定她会缺心眼的想不起来?听你一说这人面带猪相,心头是嘹亮得很呐。” 裴凉就笑了,突然问应四季:“你发绳什么颜色?” “……蓝?不,好像那条前天洗了,灰色的?” 师飞羽见状点了点头:“倒是出其不意,四季方才还在讨论关于发绳的事,下意识便有所注意,尚且如此。” “寻常人若不是心细如发或者对细节讲究成狂,很难不疏漏。” 这种越是日日必然重复的细节,就像呼吸一样容易被人忽略。比如裴凉上辈子网上流行过一个游戏,让你突然问周围的人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 除非对特殊对应的强迫症,或者刚刚买了新内.衣要和人约会类似的特殊情况,绝大部分人没法第一时间想起来的。 裴凉假作看她的头发,甚至压根没有给她能联想起破绽的关键词,那女子虽然套话的时候狡猾。 可她眼神飘忽,应对裴凉一些超出她反应的回答便显得迟钝,可见那话术是别人教给她的,是经过有目的的培训,而并非她本人多细心聪明。 作为万恶资本家,手下员工无数的裴凉,她很清楚这些。 应四季他们再没有不服的,见师将军没有半点意外之色,便知道他早看出端倪,甚至接下来的事都是他授意的。 果然师飞羽接着问裴凉道:“他们是打算用毒?” 因为裴凉半点不提要用带回来的食材的事,以她对食材的善用,必是有问题的。 裴凉点了点头:“地瓜菌干应该没问题,酱菜味浓易遮掩好动手脚,不过到底是寻常之物,不比行军口粮好多少。” “如果为了确保我们今晚会食用的,那多半是会使人迫不及待的荤腥了。” 就是那罐猪油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经过村口水井我也偷偷给他们下了料。算是有来有往吧。” 师飞羽笑了:“但农户一般家家有水缸,且你们去买粮之时不少村户已经炊烟袅袅,怕是暂时喝不了那井水。” 裴凉道:“这些个老弱妇孺喝不喝有甚关系?从他们特殊密道里下来的青壮土匪喝了不是正好?” 这下就是师飞羽眼里也掩不住惊愕了:“这你都知道?” 应四季:“知道什么?” 裴凉指了指那连绵的荒山:“去年虫灾,导致这里遍地无翠色,没了茂密丛林遮掩,对方又想拿下数百精锐,硬拼肯定必行,所以他们肯定得提前布置,谁想自作聪明反倒让人生疑。” “那上山的必经之路,怕是碎石堆多了点,挣口粮已经费劲的时节,谁会嫌出屁来往山上磊石头?” “那不就是普通的石碓吗?山坡都这样啊?”应四季道。 “其他山坡的石碓可不是这种在背后一戳就倒的结构。”裴凉笑了笑:“师将军也是注意到这点才起疑的吧?” 师飞羽点头:“还有沿途脚印,道上土壤湿润,这两日才下过雨,山道上的脚印往返数量却失衡。” “想来是有别的路径。” 那么在这附近的村子就可疑了,有的山匪为害一方,但这里却是家家户户壮丁落草为寇,留妇孺老弱相互支应,倒是比一般匪窝聪明多了。 裴凉道:“所以我确定这个村子实际也是匪窝据点后,便肯定他们选择偷袭。” “那些石块结构松散,稍有大风便自行滚落,不可能随时布置,肯定知道了我们近日到来先做的准备。” “但以对方的狡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精锐军队硬拼,所以通过村子下黑手是肯定的。” “但他们可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去买粮,你觉得他们一开始做的准备是什么?”师飞羽问。 “毒虫。”裴凉道:“这里河宽水急,从上游下毒是不可能的事。偷袭的首要条件是以最小的代价重创军队的作战力。” “此地盛产毒蝎,甚至京中各大药房都是由此地供应,只要趁咱们睡着,摸黑放一批饿了好几天的毒虫,周围荒芜只有咱们这五百多鲜活的食物,即便无法精准打击,怕也能让我们陷入混乱,战力崩溃。” 师飞羽对裴凉的机敏很满意,而丘三响和应四季这会儿只脑子晕乎乎的。 为什么同样是人,他们就能从一堆石头几个脚印想出这么多? 众人快速吃完饭稍作休整恢复精力,待天黑后点燃篝火,留了百人在此,做出喧嚣热闹状,让那边土匪窝的探子不敢靠近。 而大部队早已轻装摸黑从另个方向绕进村子。 这般的大行动,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安稳在家睡觉,而是聚集在宗祠里等着接应山匪。 只留了两个把守村口关注军队那边的动静。 师飞羽与丘三响同时出箭,一击射杀放哨的人,对方连一个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 接着围了宗祠,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制服所有人。 接着逼问出暗道地点以及通往方向,分出几个人搜寻可能去高密的漏网之鱼。 等山匪们从地道里出来,便被抓了个正着,有些人还想往回跑。 可发现回路的出口也被端了,滚滚浓烟灌入,没过多久便逼出了所有人。 果然这些家伙带了好几麻袋的毒虫下山,看来是上双保险了。 待控制力山匪,便发出了信号让留守的百来人也过来,沿着无障碍的暗道一路捣向山匪窝。 要偷袭军队这些山匪肯定不敢怠慢,绝大部分都出洞了,留下的这点数量自然不堪一击。 等将这格外狡猾的匪窝一网打尽后,师飞羽终于在这里看到了朝廷丢失那批贡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之前官府也没有具体追查出贡品在哪个山头丢失的,只能按照驿站的回馈圈定具体的范围。 而离奇的是,之前师飞羽他们捣剿嫌疑之地的匪窝时,并没有查抄出失踪贡品的下落。 没想到却在这个不起眼的荒芜山头找到了。 师飞羽还有一众亲卫看到整个山洞晃花人眼的金银珠宝,布匹绸缎,精致器物,都有些乍舌。 便是师飞羽家的数代积累也没有一口气见过这般场面,不愧是举天下之力供奉皇族的规模。 “这些人是怎么劫下来的?”应四季拿过一对帝王绿玉兔,那玉品相纯粹,千金难求,雕琢工艺也是登峰造极,价值可见一斑。 “还能怎么劫?不就是用今晚类似的手段。”丘三响道。 这般数量庞大价值连城的贡品,护卫规模必然不会小,甚至倍数于他们剿匪军,直接打劫那是自寻死路。 果然在对匪首的审问下,对方交代了当初劫掠经过,是趁着贡队经过时,匪村之人担着数担李子准备进城售卖。 那贡队押送这么多贵重贡品,每一件都怕磕了碰了,行进效率有如今剿匪军的一成便算不错了。 一路荒郊野岭缺少新鲜果蔬,天天干巴巴的肉干米面,见了李子自然疯狂分泌唾液。 便一口气将李子买了下来,谁知那李子早以浸过毒,便是有那讲究的用水冲洗两下也不能彻底去除毒性,更何况兵士糙汉本就没几个讲究,往衣服上一擦便入了口。 结果不到一刻,众人毒发,七窍流血,少数没有吃李子或者摄入毒素较少的,又岂能抵挡土匪的来势汹汹? 这些土匪也是格外狡猾,他们知道从驿站城郡的补给点就能圈定出贡品被劫路段。 这么大批贡品,朝廷肯定会追查到底。 于是这些山匪便换上了贡队的衣服,将宝贝取出安置在山洞,销毁贡队官员兵士的尸体后,假作贡队担着徒留箱笼包装,拿石头压重的‘贡品’继续上路。 一路低调谨慎,跨越两省后才在荒芜路段停下来,销毁那些贡品箱笼包装,换回自己的衣服,分批次重返故乡。 这样一来贡品失踪的路段便与他们老窝有近千里之隔,不论朝廷怎么查怎么追剿,火都不会烧到他们头上。 只不过运气不好,朝廷翻不出贡品便直接令师飞羽将整条贡道清剿干净。 而占据地利人和的这窝山匪,终究是百密一疏,太过谨慎的布置反而让聪明人一眼看出端倪,更加谨慎。 师飞羽坐在匪首的虎皮座椅上,看着下面被捆着跪了一地的匪首和几个当家。 他视线在匪首身上停驻片刻,这匪首梗着脖子做无畏赴死状。 师飞羽眼神里闪过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毫不犹豫的略过这蠢货,将目光落到匪首身后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书生身上。 他似笑非笑道:“若生逢乱世,于你这种奸师倒也千载难逢的机遇,只是你因何要投入这种蠢货座下。” 那匪首一听,自以为高大威猛智计百出的他不顾嘴里塞着破布,士可杀不可辱一般呜呜叫起来。 师飞羽:“太吵了,割了他的舌头。” 丘三响取下匪首嘴里的布,匕首一拉便完成使命。 厅堂内气氛陷入窒息般的压抑。 而那书生见状却眼睛亮了,连忙道:“是,小生出身低微,早年得罪小人,多年来前途坎坷,空有凌云之志,却考个秀才功名都屡次遭人作梗,无法取得。” “眼看这辈子前途无望,天下却初露乱象。近年天灾不断,村人落草为寇,虽然不上台面,却也是翻身之机。” 确实如他所说,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他将村人一分为二,一明一暗相互照应,很少直接劫掠,多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手段阴毒从不讲道义。 这招也管用,这个土匪村闷声发大财,面上籍籍无名,实际已经积攒了不薄的家底。 直到贡队经过,书生便知道这是他等来的机会了。 那些贡品价值,足够他组建一支兵马,静静等待蛰伏,待这天下无以为支陷入混乱之际,横空而出加入这新一轮的逐鹿之战。 “也就是说,你的打算是偷袭我们,缴获战马武器甲胄圣旨,然后冒充剿匪君继续进军,借此名头与别的山匪汇合,再以武力财力收拢规整,空手套白狼整顿出一支军队?” 有圣旨在手,当地府兵得全力配合,再加上这书生的狡猾,除了少数几个气候大成的豪匪,其余只有跪的份。 这家伙一开始偷袭剿匪君就不是为了自保,倒是敢想敢做。 那书生一听师飞羽明白他的打算,脸上的笑更兴奋了。 “将军英明,原本此计成事概率极高,可惜撞将军手里,自是心服口服。” “小人自知罪该万死,可自问还是有一二可用之处,将军有凌空之相,令小人见之恨不得匍匐在地,只求有幸能为将军效忠,还请将军给小人一展抱负的机会。” 这话传出去师飞羽都是会被杀头的,丘三响他们皱了皱眉,神色也有些不安。 但师飞羽却毫无反驳之意,只道:“劫掠贡品是死罪,你一个犯首竟敢明目张胆问朝廷命官徇私?” 书生听他这么说,脸上自信之色越浓:“将军缴获贡品至今已快一个时辰。” “却是让自己的人亲自收拢造册,这等琐碎无关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丁点没有让人通知知府过来接手的意思。想来将军志向高远,可用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拒之门外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是女子的声音,里面莫名透着股让书生头皮发麻的意味。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那女子,然后就发觉自己的视线陡然变高,接着飞速颠倒跌落,最后定格在女子因为走山路不可避免沾上一圈尘污的裙脚上。 他没有低头,为何会如此?书生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的头颅被砍下来了。 师飞羽擦了擦手上的刀,看了裴凉一眼,没有说话。 低头将刀收回刀鞘中的时候,嘴角却是往上勾了勾,透出一丝愉悦。 虽然并非知己挚友,但却是迄今唯一一个即通晓他的野心,也理解他的坚持,同路同调,暮然回神,仍并驾齐驱的人。 师飞羽突然想到裴凉第一天拦下他的时候,说她仰慕自己的话。 如果下次她再说的话—— 裴凉没在厅堂待多久,见他们有得忙活,便叫了几个人,径自来到厨房,开始整治夜宵。 晚上只是囫囵一顿,又忙活几个时辰,怕是得饿。 师飞羽的打算很明显,剿匪军本就是他亲自挑选出来,只忠于自己的精锐。其实那书生猜的一点没错。 师飞羽确实没有半点将贡品上交的打算,原著中他与女主再度相见时,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小的暗地势力,怕也是这行剿匪任务中积攒的资本。 不过师飞羽却不会用书生这种贪婪无度,毫无人性下限,空有阴毒计谋,却无为之滋生勇气的坚持的家伙。 师飞羽有野心不假,但同时对天下苍生也有怜悯之心,更何况那书生也只是自作聪明。 这匪窝有钱,偷偷采购回来的好肉好菜自然不少。 裴凉拿出十成本事,待将士们忙完后,源源不断的美食奉上,顿时大伙儿就不困了。 随着越发临近江南,贡道两边的匪窝也越少,毕竟江南豪富,为维持这乱世中的歌舞升平,定期也会给钱给物组织剿匪,剩下的也不成气候。 师飞羽已经将贡道上的悍匪篦了一遍,按令也得与江南总督汇报战果。 于是便干脆护送裴凉直至目的地。 裴凉将要投奔的是裴厨的二徒弟,当初裴厨选定魏映舒的父亲做传人的时候,一直积极争取的二弟子大失所望,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京师一直南下。 最后在富饶的江南开了一家酒楼,经营十几年,在此地已经占据一席之地。 虽然头几年有些意难平,但这位二师叔却铭记师恩,多年走礼孝敬未曾间断,裴老爷子去的时候还特地从江南赶到京城祭奠守孝。 原著中裴家被魏映舒搞得家破人亡,二师叔鞭长莫及,得知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 因此后期魏映舒下江南的剧情,二师叔与其所在的江南餐饮商会也就是新的拦路boss。 为的就是替恩师的家族报仇雪恨,只不过后果可想而知。 裴凉想着裴老爷子说过,二师叔做的糯米鸭是一绝,单这道菜水准甚至在老爷子之上,便迫不及待想尝尝了。 便对师飞羽道:“若是不急,可以先随我去师叔的酒楼用过饭再前往总督衙门复命。” 裴小厨都跃跃欲试的,那不知道得是什么神仙美味,个个眼睛跟见了肉包子的狗子一样,急切的盯着师飞羽。 师飞羽前不久才发了横财,对手下的自然不会小气,便点头:“先用过饭整装一番再去见总督大人吧。” 二师叔的酒楼很好找,一路问了两三人,便来到目的地。 那酒楼外部装潢风格倒是与天香楼如出一辙,也难怪原著中魏映舒头一次见到的时候,会说出彷若天香楼整个迁往此地一般。 正门上书几个烫金大字“忆香楼”。 可见对没能接掌天香楼的遗憾表现在方方面面的。 只是临近,裴凉却看见忆香楼大门口一片混乱,周围围满了人。 几个凶悍地痞将一中年男子按在地上殴打。 周围几个伙计想要上去拉,却被人凶狠推倒,或是兜头来上两脚,便被浇灭了勇气。 围观的人指点不平两句,在为首那个悍痞的威吓之下,到底不敢抱不平。 此时一个穿着锦衣的胖子从忆香楼里出来,摇着扇子冷笑:“隋掌柜,我家老娘吃了你忆香楼的菜变成这样,人都抬来了,岂会有假?”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害我老母,我只让你交出那鸭子秘方,已经算格外开恩,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是我有理。” “你,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那被围殴的中年男子艰难道。 “王法,我忧心老母性命,一怒之下殴打坑害我老母之奸商,怎么都是我在理。” 通过忆香楼大门,众人可以看见里面一张抬椅上,确实躺了个神色萎靡,口涎乱流的老太太。 一时间忆香楼的老客也说不上话了。 隋掌柜露出焦急绝望之色:“你这根本就是仗势欺人。” 那胖子笑了:“我在理,仗势欺人又如何?” “有本事,你去拉几百号人过来啊,真这样我当场叫你爷爷。” “是吗?满足你。” 一个清朗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胖子回头,就看见背后浩浩荡荡几百号人,全是一副眼冒绿光的恶相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全员恶人.jpg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问有五百大汉同时目露凶光的瞪着你是什么感觉? 富户胖子:谢邀,人在魂飞,膀胱已炸。 五百人可能在大规模的战场上不算什么,但一般流氓地痞挑事场合,却是令人魂飞魄散的规模。 尤其这些人全是精兵,个个体格威猛目光如刀,浑身都是千锤百炼后割人的寒芒,还是统一的甲胄兵器,上面还有一路剿匪留下的血迹。 这样的人一个出现在闹市都让人心生畏惧,更何况是五百个? 那胖子当场就尿了,不是夸张,是真的尿了,地下很快汇集出一滩水的那种。 几个原本在打人的凶悍地痞也吓破了胆,见状就要逃,却被应四季他们一刀背敲在腿弯,膝盖跪地再起不能。 片刻前才威风凛凛的几人,一下子变得狼狈丑陋,上下失禁。 裴凉上前将隋师叔扶起来,虽然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裴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但裴小厨的长相颇为出众,便是长开了也不到认不出的地步。 隋师叔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又惊又喜道:“凉丫头?你怎会在此?” 裴凉笑了笑:“这个之后再说,先解决眼前麻烦吧。” 接着冲那恨不得翻白眼晕过去的胖子道:“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丘三响耿直道:“说老板也能找来几百人便叫他爷爷。” “叫吧!” 那胖子汗如雨下,周围看热闹的虽有些摄于军威退开几步,但见这队军士纪律严明,并不对旁边众人呼和责打,便也没有散去。 这瞬间的峰回路转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便有人窃窃私语道:“哟,王胖子仗着他那知府老爷八姨太的妹妹横行霸道惯了,这下踢铁板了。” 那胖富户此时终于缓过劲来,抖着脸上的肥肉露出谄媚的笑:“自己人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 “隋老弟你也是,早摆明车马,大家也不会起这误会。” 又缩着身子企图从圈子里钻出去:“我想起来妹夫还邀我下午一块儿用饭,先走一步了。” 但脚才跨出一步,便有兵士拦在他面前,抽出一截寒芒快割伤人眼的刀刃。 裴凉笑道:“不必紧张,众位将士只是连日来剿匪辛苦,今日过来犒劳一顿而已。” “隋师叔师承我裴家,先帝御笔亲点的天下第一楼,在外经营自是不敢辱没师门的。” “这位老板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老母食用忆香楼的菜过后便不好了,就总得探明缘由。如果是我忆香楼的责任,尽可让你拆匾砸楼毫无怨言。如果不是,那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做饮食生意的,容不得半点不清不楚。正好今日众位老客都在,还烦请做个见证,省得说我们忆香楼仗势欺人。” 这都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进去了,还说不是仗势欺人呢? 只不过那王胖子仗着自己小妾妹妹受宠,近日勾结地痞无赖,很是干了些天怒人怨的事。 不明所以的过客不清楚,但附近的商铺老客却是心里锃亮的,无非是那王胖子最近开了个大酒楼,眼馋众多名酒楼的招牌菜,便不择手段的强抢了。 先前被他占了便宜的因着知府的关系敢怒不敢言,这会儿见王胖子踹到钉子了,岂有不看热闹的理? 众人便一起进了忆香楼。 王胖子的老娘还躺在抬椅上,嘴角流着口涎,但眼神焦急,神色躲闪。 师飞羽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与几个亲卫径自上了二楼包厢,其他人全留给了裴凉,相信她自己也会处理。 裴凉搀扶隋厨坐一旁椅子上,视线才落到王胖子他老娘身上,顿时就笑了:“这是中风了?” 隋厨道:“不是,这位王老夫人昨日在忆香楼享用了一道河豚,今天被抬来说是中毒了。” 那边王胖子已经偷偷让人去知府宅邸找自己妹妹了,便是不能劳动知府,派几个代表知府衙门的人撑腰也是好的。 听隋厨的话便道:“河豚处处是剧毒,本就难以清理。我老娘吃完第二天整个人口歪鼻斜不能动弹,老弟我也是一时冲动,就找上门来。” “如今看来,确实不应冲动,还是当先找大夫瞧瞧,查明病因再说。” 王胖子觉得自己台阶已经给得够宽了,刚一时害怕露出丑态,这会儿冷静下来,半是恐吓半是讨好道:“这里给隋老兄添了麻烦,明日定当备上厚礼登门谢罪。” “诸位军爷赶路劳累,这顿就算我的了,隋老兄好好整治一顿,务必让军爷们吃饱喝好,让他们以后即便不身在江南,也能念及我江南美味,也算我等的心意了。” 这话意思很清楚,你姓隋的这会儿虽然有强龙撑腰,但强龙要过境,到底还是地头蛇的天下。 不如乖乖照台阶下,各退一步,对大家都好。 隋厨闻言脸色不好看,却也不得不碍于现实。 此时二楼包厢的窗户打开了,邱三响探出头来,对大堂的裴凉道:“将军让快点摆饭。” 王胖子闻言一喜,满以为姓隋的那小辈侄女只是有幸入了人武官的眼,一路讨好顺带狐假虎威罢了,实际上不耐烦理会这麻烦。 正要继续施压让姓隋的放话,便听那女子朗声道:“成,大伙儿也饿了,不耽误吃饭。” 说着便随便指了个伙计:“去取几条新鲜河豚上来。” 伙计见她出场便是带人来撑腰的,隋厨又与她亲近,没有二话忙不迭的取来几条河豚。 这会儿还在水盆里活蹦乱跳,宰杀河豚用的刀具案板还有清水也一并抬了上来。 裴凉试了试手里的刀,开口道:“我裴家授艺,首先就得苦练刀工三年,将那一板豆腐全切成穿针可过的细丝,能将整根萝卜削得薄如蝉翼并不间断,能将豆芽剥皮酿肉,方算合格,这才能进入下一阶段。” “隋厨是我爷爷得意弟子,当初刀工在所有师伯师叔里也是一绝,区区河豚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理干净毒素。再者裴家有规矩,制作剧毒食材,上桌之前首先得自己尝一口,因此绝无可能粗心大意。” 王胖子见这女子不肯善罢甘休,脸上露出狠色:“但我老娘吃了你家河豚才发病是事实,便是我情急冲动,相信知府老爷也会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既往不咎。” 裴凉笑了笑:“那当然,我说这话不为别的,实在也是看王员外孝感动天,老太太中风可怜,不忍你母子二人受这剜心之痛。所以想告诉王员外,老太太的病是可以治的。” “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就成。” 王胖子一懵,跟老娘对视一眼,焦急道:“胡说,中风之症连大夫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年轻女子有和良方?莫要草菅人命。” 裴凉道:“你也知道是中风之症?不是河豚中毒吗?我还说老太太这浑身无力肌肉麻木倒也像是轻症的症状呢。” 王胖子知道被带进沟里了,一时不该如何回答,若大庭广众被拆穿伙同老娘装病讹诈,便给了对方发难的机会。 但裴凉也不跟他争口舌之利,而是迅速净手,取出一条河豚。 那鲜活的河豚到她手里还在挣扎,却只见她轻描淡写的几刀下去,那鱼鳍鱼尾便整齐落下。 放血之后利落将鱼唇割下,挑除鱼眼,接着削一土豆皮一般,那河豚在她手里就这么一转,整块鱼皮便完完整整的脱落下来,没有带起一丝鱼肉,整条鱼的完整性保持得可怕。 再剖开白色胀鼓鼓的鱼肚,纤长的手指伸进去一取一勾,那河豚的肝肠内脏便完整的取出,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留。 最后剥下黑膜,剔骨片肉,整个过程没有一滴血沾在肉上,周围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薄如蝉翼的河豚肉摆如盘中,片片晶莹剔透,鲜嫩弹牙,如一朵盛放的花瓣。 在场的老饕见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河豚之鲜,吃过谁人不流连忘返? “小厨这刀工一绝啊。”有人赞道:“这才几息的功夫而已。” 裴凉笑道:“我年少才疏,只学了个皮毛,比我隋师叔可差远了,只不过长辈们踏实低调,本事太多,藏在后厨不屑炫技,如今身负重伤不便劳累,倒是让我一个小辈出了风头。” 众人自然交口称赞。 裴凉自尝了一口河豚肉,以示无毒可以放心使用,这才将那盘河豚递过去。 她冲王胖子道:“王员外不介意可以尝尝,如不喜生食,让人上一碗热汤烫熟也是可以的。” 王胖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这女人胡搅蛮缠,此时这么多凶残的军士撑腰,也不好拒不配合。 左右无毒,只得拖延时间等知府衙门来人了。 于是便接过干净的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准备送入嘴里。 可王胖子的老娘,这会儿正躺在抬椅上的特殊角度,却亲眼看见了。 那女子自己尝过鱼肉之后,在递筷子时,有什么东西从她手里滴了下来,融入那鱼肉中。 王老娘回过头,赫然看见案板旁边,原本完整饱满的河豚内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干瘪,像是被人挤过一遍。 河豚内脏和血液剧毒,王老娘见鱼片将入儿子的口,顿时慌了。 正要开口提醒,留在楼下看热闹的应四季却在她喉咙上扎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针,王老娘发现自己无法出声,骇得魂飞破散。 情急之下,一下子从抬椅上跳了起来,冲到王胖子面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筷子。 “……”一时间大厅陷入安静。 只能裴凉的声音响起:“看,老太太这不就康复了吗?” “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都嫌弃文名,那发动脑洞帮我想想新文名吧,如果取用了,奉上一万点晋江币感谢。 真的,这些天不光我,连编编都帮我一起想文名想到头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刚才在抬椅上要死不活,看着只剩一口气的老太太,这会儿健步如飞冲过来,犹胜待开饭的壮汉,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先前看王老太口歪鼻斜连口涎都禁不住,还以为王胖子是将巧借着老娘中风现成的理由嫁祸,如今看来,这老太婆唱戏的功夫也是一绝,那叫演得入木三分。 只不过裴凉还未进大堂之前就注意过她,这老太婆虽然明面没露破绽,可在王胖子被抽刀阻拦的时候,藏在毯子里的手还是下意识的抬了抬。 那种情急之下的身体反应,从抬手到生生忍住再到放下,都太多短暂,一个中风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可能还有如此灵敏的反射神经。 这样一来,王老太不管表面症状多以假乱真,那都只能是装的。便略施小计,让应四季帮忙动点手脚逼她当众露馅。 倒也让裴凉猜着,这王老太以前就是跳大神的,最擅“请鬼上身”,每每做出抽搐痉挛发疯打滚状,不信鬼神的都被骗得一愣一愣的。 只不过晚年运气好,老来生的女儿长开了娇嫩得像朵花儿。凭借闺女靠上知府这棵大树,一个跳大神的骗子老虞婆逞的威风倒是比正经官家老夫人还气派。 眼见骗局被戳穿,此时没法善了,王胖子又急又怒:“娘你发什么疯?” 他反应倒是快:“老娘早年有癫痫,恐是发作了。把老夫人扶下去。” 王老娘却拼命摇头,方才还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这会儿突然喉咙一股气下去,又能发出声音了。 她连忙道:“不能吃啊,这人在河豚肉里投了毒,她想害你。” 这话一出来裴凉就面露不悦了:“先是装病讹人,不成就造谣诋毁。我忆香楼开门做饮食营生的,会在众目睽睽中下毒害人?笑话。” 说着拿过自己刚才用过的筷子,又尝了一口那河豚肉。 接着看向王胖子:“王员外,我原本只想自证清白,如今看来,是你们诡计不绝,不肯善了了。” 这下王胖子怎么话里装孙子都没用,毕竟你这地步了还一而再再而三,谁信你肯就此作罢? 有那钟爱河豚的便迫不及待开口道:“就是,人裴小厨当着大家的处理的河豚,全程鱼肉没有沾过一滴血,一丁点毒素,便是她不亲尝一口咱也是敢吃的,更何况人家以自己性命做保,证明安全。” “裴小厨,那王胖子就是找茬的,这等美食给他简直暴殄天物,不如——” “对对对,不如让我等一试,正好佐证。” 眼见周围起哄,那些眼睛绿幽幽全程瞪着他的兵士手里的刀蠢蠢欲动。 此时终于一队人匆匆赶来,撵开围观群众,为首的竟然是知府老爷。 见知府‘小舅子’亲自赶来,王胖子总算是松了口气,眼神恨恨的瞪了眼刚才起哄的,最后又在一力挑事的裴凉身上剐了两刀。 连忙满脸堆笑的凑上去:“方大人,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不过是因老母旧病复发,情急之下上门对峙,便是有错也情有可原,岂知这伙人霸道,也不知道哪个营地的,擅离职守不说,还——” 话还没说完,一个嘴巴子呼他脸上,把他那张流油的脸生刮下一层肉的力道。 饶是王胖子皮糙肉厚,也顿时眼冒金星,牙齿松动,一时都给打懵了。 接着便见知府指着他:“把这目无法纪的玩意儿带下去,不过一妾室娘家人,便敢打着知府衙门的旗号欺男霸女,简直混账。” “给我查,看看他做了什么数罪并罚,绝不轻饶。” 王胖子魂飞魄散,脸色惨白,连连求饶:“冤枉啊,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我妹妹伺候得尽心,饶我们一次吧。” 方知府冷笑:“一个妾还敢自称佛面。” 转头对亲随道:“把那贱人撵出府去。” 晴天霹雳莫过如此,王胖子一家如今的富贵威势全靠他那小妾妹妹,如今赖以为存的东西崩塌。一家子不过只是不入流的无赖。 莫说知府还要治他大罪,便是放任不管,先前得罪的人也会让他们一家不得好死。 王胖子整个烂成一滩泥,那些衙役提死猪一样把他提起来,并揪过他老娘,一起带了下去。 而他们离开忆香楼前,却看到知府整理衣冠,脸色腆笑着求见二楼的那位将军。 王胖子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片刻之前还好好的,那姓隋的被修理得招架不住,眼看糯米鸭秘方到手。 为什么会瞬息之间大厦倾塌,多年钻营一无所有?那个武官不是只领区区五百人的小官吗? 是,官职上师飞羽自然不能跟从四品的知府相比,可师家是本朝豪族之一,世袭罔替一等公爵。 师飞羽是师家嫡长子,虽然早些年势弱被继母压制,但近年师家两个儿子都已成年,品貌才能可谓云泥之别。 当今皇上都对师飞羽盛赞不已,已经是彻底入了皇帝的眼,哪怕是师大人偏心偏到咯吱窝,也不敢冒大不韪或是拿师家家族开玩笑,选个蠢货,便是他答应,族人还不答应呢。 方知府能捞到这富庶之地的肥差,自然是善于钻营,将京中势力盘得一清二楚的。 此次贡品被劫,皇帝派师飞羽出来清剿贡道,各州各府屡屡传来消息,这一路势如破竹,再顽固的山匪也连根拔起,事情办得及其漂亮。 保不齐回京后就受封世子了,方知府岂敢得罪? 在得知小妾上不得台面的胞兄将人得罪,方知府恨不得当场让人把这蠢玩意儿砍死。 所幸师将军没有迁怒,在他求见之后邀他入内。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先前还只当这是队普通武官,几百人震慑王胖子这种仗势欺人的无赖地痞够用,但若真的硬碰起来,怕也麻烦。 结果没料到连知府老爷都得小心翼翼赔笑脸。 麻烦没了裴凉便紧着将士们的午饭,跟隋师叔道:“楼里的招牌好菜全上上来吧,师将军请客。” 隋厨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师将军解我困境,哪儿能让他破费,这顿算我的,众位将士尽管吃好。” “没事,他不差钱,师叔您让后厨拿出看家本事即可。” 隋厨哪有不应的,见裴凉要来帮忙,忙推了她的打算,让她只管坐下休息。 邱三响又来让她进包{看书就去x}厢,众位将士落座,几乎坐满了忆香楼的桌椅,伙计上了茶水小食,后厨热火朝天运转开来。 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 只不过周围看热闹的却是满肚子大料亟待跟人分享。 楼里不方便,出了门边三三两两聚一起道:“乖乖,这是哪路贵人?那方脑壳平日里鼻孔上天,刚恨不得用舌头舔着走路。” 方知府因脸宽头方,出了名的贪财刻薄,故得此外号。 “那老隋平日里不声不显,居然有这人脉靠山。” “哪里是老隋,没见人如花似玉的大侄女吗?那小将军的架势,不就跟咱出去把钱袋子交给浑家自行看着办的架势?” “裴小厨美貌利索,看着也本事不小,倒也算郎才女貌,比那方脑壳一把年纪娶小老婆可登对多了。” “看那裴小厨像是有投奔之意?这下隋厨捡大便宜了,这么个能干帮手,又自带靠山,以后忆香楼谁人敢欺?” 众人嚼着八卦散去,并把这事一天之内散布到各处。 裴凉打算在江南东山再起,一开始的造势也是必要的,扯这面旗子,很多小事便能方便很多,何乐而不为? 此时一道道美食轮番上桌,众将士大快朵颐。 裴凉在二楼的包厢内,与师飞羽坐一起,饭桌上相处自然,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默契,并不是寻常世家公子使唤美妾伺候的样子,显得颇为尊重。 方知府哪有不明白的?也难怪师将军会特意带着人替她撑腰。 这女子便是出身低微不堪为妻,凭这宠爱,日后师将军有了正妻怕也是得避三分锋芒的。 枕头风的好处方知府自然明白,因此亲自倒酒冲裴凉致了声歉,倒是能放得下身段。 对方如此,师飞羽自然也给面子,一时饭桌上气氛融洽,倒是宾主皆欢。 餐后方知府知道师飞羽还要见总督大人,便也不多留。 只临走之前,师飞羽道:“这忆香楼确实口味地道,用料扎实,看来是诚信经营名不虚传的大酒楼。” “方知府说呢?” 方知府哪儿能不知道这是给佳人站台的?师飞羽剿完匪得会京,这是怕心上人在这儿被欺负了。 于是连忙点头:“师将军说的是,这等实诚商户,自该优待几分。” 结果下午知府衙役便大张旗鼓的抬了几大箱银钱礼物送到忆香楼,说是王胖子应判给忆香楼的赔偿。 之后隋厨又跟裴凉亲自去了衙门一趟,一是道谢,二是要回被王胖子强占的别家酒楼的食谱或者签订的霸王生意契约。 虽一时风头强盛,却也狠狠的卖了周围商户同行的人情,一时间人们更是对忆香楼赞不绝口。 不过那都是后话。 师飞羽他们吃过午饭就得离开了,之后回京还得将沿途篦一次,不过这次就没有裴凉负责伙食,便是她一路上已经教了不少,将士们也不得劲。 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跟他们走了,像刚刚吃的断头餐一般丧气。 师飞羽临走前给了裴凉一块白玉印章,道:“师家在江南也小有产业,如遇麻烦,或想联系我,拿此章可做调度。” 裴凉没料到还有这种好事,不过师飞羽即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前期略施援手的帮助,只会让投资见效更快。 于是她叫住师飞羽道:“师将军此次任务完成得漂亮,接下来怕是会被委以重任。” 他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军事天赋,如今三天两头便有起义□□,外又有北蛮南寇的威胁,用兵的地方多的是,便是不看原著也知道他接下来不会清闲。 裴凉便道:“师将军若频繁出战,无论战场更迭,方便的话都请来信告知,好叫我知道若有事找您,该往何处发信。” 师飞羽听完,眼中荡开了一圈波光。 他从小失去生母,在不怀好意的处境中长大,后宅被继母把持,幼时吃过不少阴毒后宅手腕的亏。以至于他对女子敬而远之。便是爱慕者众多,也不曾放任何女人靠近自己内心。 裴凉一开始说仰慕他的时候,眼中全是事急从权的方便,所以他一开始就没信过。 但一路走来,他却被她的种种特性吸引,这一开始只是源于对才能的欣赏,所以他警惕的阀门从没有提醒过。 到后面那有人能与自己的思路并驾齐驱的感觉太过美好,居高临下的孤独好像有了安放的地方。 现在回过神来,他已经不想拒绝她表现出来的心意了。 师飞羽看着裴凉,说了句:“我,对你很满意。” 接下来的话不消明说,这已经他能做出的等同于回应的态度了。 裴凉闻言,却回了他一句:“嗯,我也对你满意。” 师飞羽闻言难抑雀跃,只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她为什么说满意的时候,视线在他胸膛腰腹还有大腿上打转? 可能是女孩子害羞不敢看他的脸,视线无处安放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裴凉暂时就算是安顿下来了。 跟隋师叔说完京城发生的一切,隋师叔大怒:“魏家那贱妇无耻,当年出那档子事的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就劝老大休了那贱妇,他看孩子可怜舍不得,果真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不分是非的。” “还有裴富贵,师父毕生心血,全砸在他手里,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说着竟气急攻心,流下泪来。 也是,不管是当年的传人之争,还是如今自己开酒楼招牌都是取自天香楼,无不说明隋师叔对天香楼的憧憬跟感情。 就因魏氏和裴富贵这两人,一个蛇蝎毒妇,一个蠢烂无赖,导致恩师多年经营一夜倾塌,如何让他想得开? 不过听裴凉好歹保住了天下第一楼的御赐匾额,又当众揭露魏氏当年的丑事,让魏家即便得了天香楼也没落着好,才稍稍顺了点气。 他叹了口气:“你的决定是对的,事已至此,强留天香楼已无意义。当初师父他老人家对你寄予厚望,可惜到底年岁大了,既要支撑天香楼,又要亲身教导你,熬坏了身子。你还未学成呢,便挑过大梁,也没了多余的精力继续打磨,师父一身本事你只学了三分,祸兮福之所倚,这次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个机会。” “接下来就安心留在这里,潜心学艺。只要有真正的本事做依仗,又有御赐匾额在手,你店开在哪里,哪里才是天下第一楼。” 今日事多,中午那几百将士用餐已经吃光了后厨的存货,当时隋师叔还问周围的食肆酒家紧急借了大批食材,这才勉强支应。 这会儿厨房是一条肉丝都拿不出来了,便提前闭了店。 之后裴凉便跟这隋师叔回了他在此地置办的宅邸。 这些年裴大厨那些四散的徒弟都混得不错,隋师叔能在富饶奢靡的江南将生意做得颇有口碑,这些年攒下的家业也不小了。 隋家的宅邸是座三进的四合院,比不上京城裴家的气派,但放到现代,也是动辄大几千万以上的豪华中式别墅了。 隋家人口也不多,隋厨前些年一心创业,娶妻娶得晚,裴大厨去那年才有的孩子,今年才四五岁,是个跳脱的小胖子。 见裴凉漂亮,一来就流着口水叫姐姐,看得隋夫人想揍他。 隋夫人在家里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是先前看热闹的有就住在周围的街坊。 知道那王胖子一家被抓了,好几百将士在忆香楼用饭,也不敢过去打扰,在家里等得心焦。 一见裴凉,不管是丈夫常年念叨的师门之恩,还是此次出手解围,便是这师侄女靠山过硬,为以后忆香楼带来的好处,隋夫人自然是将裴凉当最大的贵客看。 相处几天下来,发现这姑娘性子风趣幽默,又有主见,待儿子也大方,每天随着丈夫早出晚归去忆香楼学艺帮忙,便是寻常男子也吃不下的苦,她从不吭声。不消多久便真心实意的处出感情了。 裴凉进忆香楼后厨第一天,隋厨没有让他掌锅,而是领她到角落案板面前。 对她道:“昨日你生解河豚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刀工虽则利落干净,但还是有所偏差,且掌力下刃乃至整体控制并比完美。” “当然对寻常厨子来说,已经是顶好的火候了,但离天下第一厨还差得远。” “你之前跟魏家女娃比试,那道酿豆芽输给她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你需要截下一段豆芽,要芽柱完全呈直条状才能下刀?” 裴凉点点头,诚恳道:“师叔教我。” 隋厨虽然当初在传人竞争中落败,但也是得裴老爷子倾囊相授的。在裴凉看来,虽然隋师叔受限于天赋略输魏厨一筹,但论起教人,她觉得隋厨比裴大厨更有手腕。 裴老爷子的授艺方法多是一板一眼,十分本事能倒出来一半就不错了。而隋厨则是能把自己十分本事倒出十二分,甚至自己都做不到的只要知道理论便能试着把人带出来。 他指了指清水里泡着的一板豆腐:“还记得怎么练文思豆腐吧?把这一板完整切出来,要入水如天女散花,无一丝断裂,根根粗细相同,全部能入针眼才行。” 这一整板的活儿难度可比切一块大多了,不单是体积问题,就跟让一个人写数字,一到十能很容易简单正确的写完,但一写到五百,却鲜少有人能完成。 写数字尚且如此,切文思豆腐这种精细专注的事,除了对刀工的考验,那切完一整板豆腐需要延长的十几倍时间和专注度,也是一项极大的考验。 但裴凉觉得自己应该能在今天内做到,她这么想,然后就看到了隋厨递过来的刀—— “用这个切。” 裴凉接过刀,看到刀刃周围呈暗淡色,不确定道:“用没开刃的刀切?” 隋厨点点头,接着就后厨另一端忙活自己的事了。 裴凉快把那刀盯出花来,无他,因为这刀刃估计比细可穿针的文思豆腐还有粗点,如何切得出来? 拿刀一试,果然刃口碰到豆腐,才轻轻使了点力,那豆腐表面便牵连起块,一刀便废了。 不过隋厨不会给她不可能的任务浪费时间,裴凉拿着刀在手里观察了半天,眼睛都快把刀刃盯出花来。 然后明白了隋厨所说的,下刃处和整体力道的把控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一把刀再如何钝,哪怕是磨圆锐角,它也有一个最完美的下力点,如能让这点随时在自己掌控中,便能完全控制刀。 以及切菜并不仅仅是刀的事,更有食材的配合。这些浅显的道理,每个人都会,就不如削苹果皮,谁都知道要转动苹果一样。 但更深层次的观测,甚至将食材的灵活把控不亚于使用刀,就是另一个维度的难度了。 裴凉伸手取下一块豆腐,将它摊起来,滑嫩易碎的豆腐在她手心里晃动,裴凉闭上眼睛,感受豆腐的晃动频率和表面张力。 到了后面甚至有种错觉豆腐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能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粗暴’,那豆腐跟活的一样,原本一碰就碎的质地这会儿任裴凉怎么折腾都没事,甚至最后将那嫩豆腐往天上一扔,掉下来照样稳稳接住,别说碎开,甚至边角都没有一丝崩裂。 一天裴凉除了一开始下那一刀,后面都没有下刀了,玩了一天豆腐。 最后她对裴厨道:“魏映舒那道拿嫩豆腐做的,兼具香与嫩的麻婆豆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 隋厨赞赏一笑:“不错,第一步便是如此,先是手,再是刀,最后是锅,待你能将豆腐在锅中操控得如现在这般,想胜那道麻婆豆腐便轻而易举了。” 虽然第一天没下刀,但隋厨回家的时候,一家子都明显能感觉出他高兴。 以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裴凉尚且年幼,如今看来,确如师父所说,是天生就该拿刀掌勺的天才。 莫说他那几个傻徒弟,便是当初他们师兄弟几个,一开始也是不得其门,师父又不擅引导,哪里如凉丫头这般,第一刀下去就知问题,琢磨思索一会儿便想通关系。 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师父那刻板直接的授艺流程,简直是耽误孩子。 裴凉第二天入厨房,照例跟豆腐玩了一会儿找到手感,又找准那把未开刃的刀的核心力点,轻轻的切下去。 这次成功了,周边没有牵连崩碎,但一看便知道切粗了,足有要求的三倍厚。但接下来的就是持续不断的苦练了,没有捷径可言。 裴凉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功夫,不知道切毁了多少板豆腐,才堪堪切出了让隋厨满意的文思豆腐。 那板豆腐在她全神贯注之下,切了近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极度紧绷的神经放松,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这时候隋厨将她自己那把,由裴老爷子传给她的锋利好刀递过来:“再用这个试试。” 很轻易的,裴凉甚至时不时的闭上眼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切出了一板完美的豆腐。 她当即蒙着眼睛再来了一遍,差别不大,虽略有瑕疵,但练个几遍,应该能轻易做到。 技艺上的升华仿佛带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颇有些超出常理和认知,回头看以往,裴小厨技艺上的不足便一眼可见起来了。 还没等她高兴,隋厨便又递过来一颗白菜:“现在把这白菜叶表层剥开,上下各一层,不得带出一丝叶肉,膜衣不得有一丝损毁,得完整且成型。” 裴凉一僵,这玩意儿跟剖开豆芽外皮又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了。 豆芽好歹构造简单,就一根直肠子,白菜却全是经络,盘根错节,大小不一,这玩意儿就是在显微镜下操作都难成功,何况仅凭肉眼和一把大菜刀。 好在这次菜刀没有换成未开封钝刀。 文思豆腐那种直走直出的简单线条,确实难以满足所有的刀工需求。 据隋师叔说,因先皇爱吃鲫鱼肉,鲫鱼刺多总所周知,连肉里都是细密难除的小刺。 裴老爷子能在一炷香时间内,在保持整条鱼外观完整下,剔除所有鱼刺,不管是肉眼难辨的细刺,还是鱼头里复杂无比的头刺。 一道鱼端上桌,看着表象完整,处理粗糙,却能直接一口咬下,大快朵颐。痛快得先皇大呼过瘾。 裴凉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成功将白菜两面表层剥离,那真是如一层薄膜,透明易碎却又品相完美,哪里是厨艺刀工?简直鬼斧神工令人咋舌。 接下来又是数道考验,整整半年,裴凉都没有沾到一丝火星,待半年后的一天,隋厨才点点头,表示她可以重新掌锅了。 掌锅第一天的任务,是往锅里扔一堆鹅卵石,让裴凉下鸡蛋液翻炒,要鸡蛋液均匀沾到每一颗鹅卵石而不沾锅,且那蛋裹石取出来,接下来的蛋饼可以维持鹅卵石的形状,并厚度口感都相同。 这个美食世界的确上限要于现实,让裴凉这种带着前世记忆的人颇有些玄幻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也是绝佳的机会,将这些匪夷所系的技能收入囊中。 待刀工火候都达到隋厨的要求,裴家祖传菜谱,包括后来裴老爷子自创录入的菜品技艺,以前觉得晦涩难懂,难以还原的地方,便得心应手起来。 不光如此,隋厨还带着裴凉走访江南各大名厨,交流心得,互换才艺。最后不拘名厨,街边巷脚,但凡有能入口的独到之处。 或买或换,也一定要了解到原因为何。 有次遇到一个饺子馆老板,他家饺子味道平平,但自制的辣椒油却是一绝,那老板性格守旧顽固,不为钱所动,也不稀罕拿另一值钱配方交换,被磨缠得烦了,追撵了三条街。 后来裴凉堵了对方好久,又想办法让他儿子进了本地最好的官塾,这才得偿所愿。 时光飞逝,裴凉不仅要苦学技艺,还要创业捞钱,仿佛没什么实感,几年便过去了。 此时天下大乱,各地的起义军已成气候,已有数人自立为王。 原著中男女主的感情线剧情也正正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时间快进大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鉴于裴凉发家致富之路要说起来太过冗长复杂,且严格来说她现在掌握的资本只能撬动第一轮的杠杆,很多准备还得在天下大乱之际,世间格局重新洗牌的时候乘上东风,便暂时不多加赘述。 不过相比几年前,裴凉如今的身家本事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她不过是个家道中落,投奔忆香楼的女子,便是扯了师飞羽的大旗,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权贵少爷的红颜知己。 而现在江南有头有脸的见了谁都得称一声“裴当家”,明里暗里的来往合作经验中,再没有敢小看这位年轻女子的经营手腕的。 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裴凉得回一趟京城。 于是对自己的产业生意做下长达数月的规划安排,带上人和一大批货物离开了江南。 隋厨对她这个时节到处跑有些不赞同:“这会儿到处都乱,更甚几年前,你便是带的人不少,到底不是真正能上阵杀敌的将士。如今你技艺大成,又身家巨富,何苦冒这个险?” 裴凉一再坚持,他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孩子主意太大了,是麻烦也是好事。如果没主见的,怕是早被裴富贵那烂泥拖累死了。更不会一个人来江南还在短短几年内挣下如此身家。 与当初出京不同,当初军队的任务是剿匪,自然走的陆路。这次裴凉一行走的却是水路。 她与漕帮掌舵的孙老爷子私交甚好,一路得对方保驾护航,很是顺利的就回到了京城。 上岸后裴凉先将大部队和货物安排好,其中绝大部分似是并没有急着运送进城的样子。而是直接租了码头几个大仓库存好。 有漕帮的方便,还有师家的门路,倒是没有任何人窥探过她这批货物。 随后裴凉便带着数十人,押着几大车东西回了裴家村。 此时天下不稳,皇帝又好奢靡享受,灾祸战乱之地无法搜刮多余的民脂民膏,那么原本日子尚可的地方就难过起来了。 裴凉离开之前,颓败之相尚且没有烧到京城,那会儿京城周围的农户日子还可以。 这次回来一路上就能发现拮据很多了,马上丰收时节,地里的庄家看着产量也不错,但来往的人脸上却不见喜色。 以往赶个集大多数人有闲钱吃碗肉馄饨,再不济买点饴糖烧饼回家给孩子解解馋,此时一路走来,码头周围的小食摊子和挑货郎的生意也是冷淡。 如此一来,裴凉这满盈盈的好几车东西,那些一扇又一扇的猪肉,以及宰杀去毛后的鸡鸭鹅,一箩筐一箩筐的糖块果子,还有没走进便能闻到的酱料香气。以及那捆扎得好,但看包装就知道是一垒垒的布匹。 满满的好几大车,车轮滚过地上印出深深的泥印,可见分量多扎实了。 走到半路便碰到裴家村的村人,有人认出她:“可是富贵儿家的凉丫——凉小姐?” 裴凉见对方年纪大自己一轮,忙应道:“乡里乡亲,哪里当得起一句小姐,几位叔伯?还是叫我小名吧。” 对方见裴凉风光阔绰,却毫无架子,顿时受宠若惊。裴富贵这几年在村里死皮赖脸的闹尽笑话,倒是歹竹出好笋,裴老爷子要知道儿子不济,孙女却能顶上,倒也瞑目了。 “那你这是——回来接你爹?” 裴凉笑道:“我爹这几年住在老家修身养性,再没闹出纰漏,可见跟好人学好人,全赖各位长辈叔伯的约束引导。” “既然他住得开心,我做女儿的也不为了自己便宜强行带到身边了。” “只是一直麻烦族中长辈,到底不好意思。所幸出门闯荡数年,说不上涨多大见识,倒也运气好赚了点钱。” “此次回来一是探望父母,二也是酬谢长辈们。” “二位叔伯腿脚利索,烦请回村通知一声,今晚村里大伙儿不用开火了,都来我家热闹热闹。” 裴富贵当初的事村里谁能不知道?败了家业根本回来,当晚就被闺女请来族中长辈打了臭死,然后留了点散碎银子扔老家自生自灭。 村里聊起这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说裴凉这个闺女凉薄,不但不顺亲爹,还状告对方至毒打,之后一个女娃家家的,更是带了那么大笔钱跑了,怎么得了。 族长那几个老的也这么痛快放人走。 如今看来果然还是族长和几个叔公有远见,人家虽是女娃,但一身本事哪里都不愁饭吃。又是裴老太爷亲自调教出来的,品性差不了。 这不,人就衣锦还乡,还不忘村里人回来了吗? 几人一听有这好事,自然飞快的回村通知消息。这两年苛捐杂税越重,他们都好久没沾上荤腥了。 等裴凉的车快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涌出不少人来接他们了。 青壮的来帮忙推车,一帮小孩儿则围着车队打转。 裴凉一人抓了一把花生糖块打发他们,顿时一个个喜得跟过年似的。 到了村口看到族长和几位叔公都亲自出来等着了,裴凉忙行了礼:“这几年劳烦各位长辈了。” 村长和族里的几个话事人见她如今气派回来,再不复当初连夜离开的狼狈,自然与有荣焉。 忙虚扶她起来:“哪里劳烦,同根同族本就该守望相助。” 又一起回了裴家,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破败散乱的院子,囫囵晒了几件明显没洗干净的衣服,不用进屋就能闻到一股臭味,像是一个有脚气的人半年没洗脚一样。 裴家发达了这么多代,乡下老宅一再扩建,算起来也是十里八乡最大的富户了。 当初裴凉留的钱虽然不多,但顿顿有肉的日子还是能维持的,只要两口子稍微勤快点打理,那也算是潇洒日子。 见裴凉面露无语,村长叹气道:“你爹自从你走后便自暴自弃,终日饮酒,你娘又是个娇弱的,早早就把你留的钱花完了,早些时候村里还能接济点,如今大家都不好过,也就——” 这都是客气的,裴富贵成天在裴家村除了吃喝拉撒也就干一件事,那就是咒骂裴凉,见天的骂。 裴富贵老婆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以前丫鬟仆妇伺候着,都打理不好一个家,更何况如今? 裴凉收回往前迈的脚,转身让人把东西卸到村长家的院子里,村长家院子也不小,摆席是足够了。 此时几乎村里家家户户都围了过来,乌泱泱全是人。 裴凉笑道:“我做菜这么多年,也好叫乡亲们尝尝手艺,只我一个人手不够,劳烦几位婶子出来帮忙。” 有十来位利索妇人当即就站了出来,在裴凉吩咐下开始洗菜切肉。 其他人连忙砌砖造灶,把几家的大铁锅架好,又淘了裴凉带回来的精米蒸了几大锅的饭。 待饭好,除了一些实在耗费柴禾的炖物,菜也上齐了。 一众村人按照辈分坐下,妇女小孩儿令安排了桌子,裴凉则被请到主座那边,与族长坐一起,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那馋人的饭香,勾魂的肉香,莫说吃,简直是闻都没闻过的美味。 菜色倒是常见的本地菜,农家人比起精细菜,反倒喜欢吃得大块过瘾。 桌上那道油亮酱色,肥瘦适中,半浸泡在散发着浓郁酱汁里的红烧肉,是不少人的第一选择。 入口弹牙,一抿即化,肥肉没有一丝肥腻,瘦肉半点不柴,肥瘦口感相加,简直一口满足,那酱汁多层次的丰厚浓香简直好吃得让整个人化掉。 才一口便有小孩儿闹道:“娘,一会儿吃完了这酱汁给我泡饭。” “我也要!” “我也要!” 众位大人哪里理会,心道咱还想泡呢,不知道这酱汁浇米饭上是何等神仙滋味,那自然是手快有手慢无了【醋溜儿文学最快发-】。 接着众人又把筷子伸向酱排骨,红烧狮子头,姜爆鸭丝,口水鸡,葱爆羊肉,红烧鱼等等夯实足量的肉菜。 也都不是稀奇菜色,可为啥裴家丫头做出来就格外好吃?那些村里善整治一两道自己拿手菜的妇人,方觉得自己以往真是无知献宝,白白浪费了荤肉。 往常吃席都是推杯换盏,说说笑笑,这会儿是人人眼里只剩眼前的菜,整个院子除了咀嚼吞咽没别的声音,有那些平日里喜欢吵闹的小孩儿,这会儿也是把自己手指头都快啃下去的专注。美味得直教人吞掉舌头。 吃到一半,大门发出哐当一声。 众人嘴里包着菜回头,见是一身邋遢的裴富贵两口子。 裴富贵看着裴凉,满脸怒火狰狞,指着她手指颤抖:“你,你个不孝女。” “我,我打死你——”说着便随手抄起院子里的根棍子要打过来。 莫说裴凉带了十几号护卫,便是村里人也不答应。 裴富贵还没跨出两步就被摁住了,他大声挣扎:“怎么了?老子修理闺女,天经地义,你们凭什么管?” “裴富贵,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咱们姓裴的可不是那等刻薄女娃不讲道理的人。” “你要逞威风,先看看你自个儿做的事,百年家业被你输出去了,自己一滩烂泥不求上进,累得一个女娃子辛苦挣前程,单是这出,咱们几个就可以代你爹打死你,以后咱们下去跟你爹相见,你信不信他只有说咱打得好的。” “人凉丫头有本事,不出几年便撑起门庭,又孝顺有良心,回来就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在你闺女面前摆威风。” “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宅院被你两口子败成啥样了,能当的东西全当了,村里拦着不让你进京,你就贱卖给邻村的无赖,你爹当初怎么就没把你摁死在尿痛里,便是把胎盘养大都比你强。” “你那院子比猪棚都寒碜,让凉丫头怎么下脚?要换了别人自己都臊死了,你还有脸吆五喝六?” “既然来了就滚一边坐着吃饭去,再闹饶不了你。” 裴富贵一口气憋了几年,好不容易盼着裴凉回来要兴师问罪,端着姿态在家里等半天,结果人把好东西全运别人家去了。 他岂能不怒火攻心?然而甭说当初决定让裴凉带着大部分银子离开的族老,便是平日里磨牙花子对裴凉颇有些不认同的人,这会儿都没一个替他说话的。 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男女老幼一个味儿,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要么坐下来安静吃饭,要么滚,敢砸了这席面,当场打死你。” 裴富贵:“……” 不过这会儿他也饿极了,家里东西当完,最近又无人接济,他早饿得头昏眼花,还是吃饱要紧。 正打算忍气坐下吃饭,便听裴凉笑道:“我看爹面色委顿,嘴唇苍白,想是身体虚弱,肠胃空空。” “这种是不能一下子吃大肉的,否则上吐下泻脱水伤身,还是先用几顿白粥咸菜,再循序渐进吧。” 说完就招了招手:“把老爷扶下去用白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裴富贵整个人都是傻的,想破口大骂,但那些随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桌上扶下来,不知道谁往他胳肢窝一摁,顿时抽疼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人却满嘴好话一脸恭敬的将他带出了院子,任谁都看不出背地里下狠手。 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裴凉这是在收拾亲爹。 可美味当前,谁稀得理会他?再者说人闺女现在有本事有排场了,当初败家业的事是得好好清算。 否则这么个爹,不管束着挣金山银山也得败光。 裴凉一起跟众人吃完饭,又饮了几杯酒,散席的时候将礼品分给众人,当初发了力的族长和几位叔公家给的礼尤其厚。 毕竟几位辈分最高的宗族长辈才能在礼法上压下裴富贵,以往裴富贵老是鼻孔朝天,瞧不起乡下穷亲戚,但后来一己之力败坏家业,便再无法抬起头来了。 裴凉回到裴家祖宅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好了,裴富贵坐在正厅,面前桌上有一碗洒了一半的粥。 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一左一右的站在他旁边,裴富贵是起也起不来,眼前就那碗粥爱吃不吃。 见裴凉进来,他冷笑道:“你现在好本事,我可是你亲爹,你发达了回来跟我耍威风,可你别忘了要不是那笔存银,你哪儿来的机会东山再起,人在做天在看,你虐待父母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裴凉坐在正厅那把太师椅上,这把椅子木料雕工都很好,以往尊位是裴老爷子坐的。 裴富贵在这几年中,早已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卖了,这两张椅子也一样。 不过裴凉随身带的人,放现代个个都是年薪七位数往上的顶级特助,古人更加吃苦耐劳,一份待遇优渥,东家宽厚的工作,能让他们拼命挖掘自己的价值,以提高竞争。 所以收拾屋子的空档,已经有人去隔壁村两个掮客哪儿把还没倒手的东西买回来了。 裴凉往那椅子上一坐,裴富贵恍惚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为惧怕的老爹,下意识心虚不已。 就听裴凉轻笑一声:“把粥喝了。” 裴富贵回过神,想到我才是她老子,猛地拍案而起:“你自己吃香喝辣,把那些个乡下穷酸货喂得满嘴流油,让你爹吃糠咽菜?” 裴凉使了个眼色,一仆妇拿着个空碗转头进卧房,不一会儿端了一碗骚臭刺鼻的黄汤出来,正是裴富贵两口子好多天没换的夜壶里那物。 仆妇将黄汤放稀粥旁边,裴富贵预感不好,便听裴凉道:“不喝粥,就喝另一碗。” “我不是那等刻薄父母的子女,没得自己吃饱让亲爹饿着肚子睡觉。你今天必须得填饱肚子。” 至于用什么填,这个选择可就大了。 裴富贵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折辱,便是当初输掉天香楼,被一群地痞纠缠恐吓,也没有这么过分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就看到她女儿看着自己的眼神。 没有丝毫敬畏孺慕亲近,也没有失望怨恨,那是冻得人骨缝生凉的冷漠,这种眼神裴富贵看到过。 他小时候有一次在一担刚送来的大米上拉了泡屎,那次不论母亲怎么掩护求情,他爹都把他打得整整半个月没下得了床。 当时他爹看他的神色是恨铁不成钢,而裴凉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当时他爹看到他拉的那泡屎一样。 多看一眼都嫌恶心,又因为不得不处理而满心不耐烦。 裴母想求求情,但还没开口,就被裴凉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她开口道:“我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没空在这里耗时间,父亲若不选,我便当你都喜欢,让他们两碗都喂你如何?” 裴富贵心寒得牙齿发抖:“你,你就不怕——” “不怕!”裴凉一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漫不经心道:“没好处的情况下,没人会替你这种烂泥出头。” “我辛苦打家业,不是为了带着废物升天的。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不想花任何精力在一坨狗屎身上。” “但你这坨狗屎只要善加利用,会给我带来不小麻烦也是事实。当然,从源头解决问题那是最一劳永逸的。” “可生恩毕竟还残留一丝,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会让留一些人贴身伺候,今后你就安心做你的气派富家翁,别的什么都别想。”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你胆敢与外人接触,或者意图逃跑,除非你有那份能耐一口气解决他们所有人,否则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我裴凉宁可丧父,也不愿走到亲人变仇人的地步。您可明白?” 这是明摆了说他耍花招就直接送他去死啊。 裴富贵汗如雨下,他正道上不聪明,歪门邪道的小心思倒是转得快。 如果惹毛了,周边这几个面目凶悍的一刀宰了自己绝了后患,裴凉肯定巴不得,只要凶手自己找个嫉妒主家之类的借口把罪抗下来,裴凉绝对少不了对他们家人的抚恤。 或者她本来就是打的让他恐惧逃走的目的,这会儿世道这么乱,外面死个把人多正常的事? 裴富贵面如金纸,浑身发寒,牙齿颤抖。 就听裴凉又冲桌上点了点:“如果明白,就早点用完饭下去歇息吧。” 裴富贵哪里还敢摆谱拿乔?跟鬼要和他抢一样,端起那晚撒了一半的稀粥,咕哝几口喝完。 裴凉这才满意道:“扶老爷下去吧。” 裴富贵被架起来的时候,整个腿都是软的。 仆妇麻利的收拾干净大厅,裴凉又对一脸惊惶的裴母道:“母亲倒是省心,只要有吃有喝便万事不管。” “乡下虽则不如京中热闹繁华,吃穿用度,该你的女儿也不会少。所以别学爹那样不省心,明白吗?” 裴母苍白着嘴唇连连点头,下去时忍不住回头看了自己女儿几眼。 几年不见,女儿彻底长开,与从严沉默寡言存在不显比起来,简直不像一个人。女儿由老爷子从小带大,她这个做娘的其实并不如何亲近。 只是到底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截然不同的变化,对他们亲爹娘冷酷的态度,让裴母心惊胆战,又一时抓不到端倪。 暂时处理里裴家父母后,裴凉只在村中歇了一晚便动身进城。 虽是数年后返京,倒也不是毫无准备。 她早托人打理好裴家宅邸,又重新盘下店面。 正好,天香楼对面一家原本做珍玩器具生意的,因经营不善把店面转让出来。 这位置对于裴凉来说简直绝佳,所以有人传信告诉她的时候,裴凉当即让人出了高于市场三成的价拿了下来。 裴凉一行人带着无数行礼货物回了裴家,安顿好后便前往她盘下的门店那边。 从裴府出来后,明显感觉到几道打量的视线,裴凉看过去,几个附近的货郎闲汉收回视线。 许是见他们人多,那几个闲汉并没有作何表示,而是转头离开了巷子,脚步有些匆匆。 裴凉不以为意,她敢回来自然已经设想到了绝大部分状况。 一路来到新酒楼,这里还在装潢,外边罩了一圈白布,防止窥探之余,也不妨碍周围商铺营业。 裴凉记忆力对这家店面并不陌生,不过她今天来明显主要目的也不是巡视进度。 因为粗略的看了两眼,裴凉便带着丫鬟随从们径直去了对面。 那迎客的伙计还是以前天香楼的老人,见生意临门正满脸堆笑的上来,结果细看之下大惊—— “少东家?”接着大喜:“您,您回京了?” 裴凉冲对方笑了笑:“这几年过得如何?” 话音一落,伙计脸上便露出苦涩。 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细刻薄的女声:“汤里捞出头发丝,洗个碗还有手指印,地下埋汰得,客人一进大门眼睛都没处放,就这还说我冤枉你们?” “我告诉你们,如今的天香楼可不是以前那来者不拒的破落户,成日里进出的哪个不是掉根头发下来就砸死你们的贵人?” “还给我念着从前的规矩呢?他裴家给你们开工钱吗?现在你们是魏家养的狗,少给老娘吃里扒外。” “一个个的都出门打听打听,哪个酒楼的东家这么心善,自个儿不挣钱还养这么一堆吃白饭的?” “今天没得说,这钱扣定了。” 有人连忙求道:“虽说开工钱,但这几年我们逢年过节分红奖励都没有,客人打赏也应您要求全部上交。每天除了酒楼里的活计,还有更种使唤,咱拿这份工钱也不算占便宜了。” “是啊,我闺女上旬生病,医治了好多银钱,这个月都揭不开锅了,不能再扣了。” “哟~,我怎么养不熟,合着个个都是白眼狼。还分红?我就不信你们一个个没有偷拿酒楼的肉菜米油回去,这么大个酒楼,便是指缝漏点,也够养活你们这些耗子了,还跟我哭穷。” “穷你就别生病,贱命一条的丫头片子,还矫情上了,你既然阔绰去看大夫,那想必是不缺这口饭吃的。” “你——”众人怒目而视。 魏母摇着扇子讥笑:“怎么?跟老娘横?狗胆包天了是吧?” “南城厉爷可是发过话,让我有事招呼一声便可,人家厉爷手下兄弟几百号,你们自己烂命一条,倒是想想家里的妻儿老母。” 见众人忍气吞声强压下愤怒,魏母脸上露出得色。 恍惚听到刚刚门口伙计好像喊了声少东家,便心满意足的回过头:“乖女儿,你过——” 魏氏嘴里半截话被锯断一样,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裴凉。 而裴凉则笑眯眯道:“魏夫人,人不能乱喊。” “晚辈命强,倒是犯不着学那迷信妇人认蛇蝎做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加大运动强度,差点送走我,做完后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吸光一瓶氧气才好点。 我基友说我当时的样子,你们可以自行脑补撒贝宁吸氧表情包。 卖惨作者求留言和营养液(1551)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或许是当初裴凉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原本大好局势破坏殆尽不说,把扒掉自己陈年底裤,让自己至今名声名声狼藉,虽则如今也算风光,但背地里全是唾弃鄙夷。 所以魏氏乍一看到裴凉,心里是有些畏惧的。 不过马上她便反应过来,如今数年过去,他们魏家也不可同日而语,自己女儿手艺精湛,得无数达官贵人赏识,周围鞍前马后的富家公子不计其数,又有暗地里厉深保驾护航。 他裴家早已没落,当初连夜出逃,可见酒楼里那出只是强弩之末而已。如今魏家在京中经营数年,而裴家离开这段时间人走茶凉,双方已然不是对等的人物,自己何须怕她? 于是魏氏便笑开了:“怪说今早起来眼皮直跳,原来是有贵客登门,这不是裴小厨吗?” “怎么?裴小厨的故地重游,怕是一时忘了身份,还当自己是天香楼的少当家呢?也不能怨你不懂礼数,到底祖上几代都守在这里,此情此景思及往昔,一时半会儿的错了立场还是不奇怪的。” “只不过如今天香楼姓魏,我自家营生教训自家伙计,还望裴小厨别见怪才好。” 又恨恨看了眼喊‘少当家’,让她误以为是女儿来了的活计,冷笑道:“吃了我魏家几年的米,还当自己裴家的狗呢?” 她这一发作,原本看到裴凉露出欣喜之色的人,脸色也沉闷了下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叙旧。 裴凉却笑了笑,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一别几年,魏掌柜倒是多了几分掌舵气势,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没法跟当初被打得鼻青脸肿,匐地求饶,鼻涕眼泪流嘴里的面貌对上。” 魏母脸色一青,火气哄然上涌。 但裴凉还没完,又道:“说起来当初被揪出来,扔到后院当着整个酒楼的厨子伙计示众,在场不少还是当时的老人呢。” “倒不是我裴凉分不清立场身份,只是您如今这威风,在一众熟人面前显摆的时候,自个儿真的不羞窘吗?还是年纪大了记性不佳,全给忘了?” 魏母如今掌管这么大一家酒楼,又借女儿的势,达官显贵自是笑脸相迎极尽讨好的,但与她同等的掌柜老板,或是在她之下的帮工伙计,还有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早已是说一不二。 不用当初落魄时的隐忍狡猾,骨子里的刻薄张狂透了出来。 这时候你岂能忍裴凉的如此羞辱? 魏母破口大骂:“破落户的小蹄子,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么身份?找几个帮手上门撑场子,就敢来老娘这儿撒野了?” “你们几年死人一样不知道在哪儿窝囊,要一辈子缩着,大家也就井水不犯河水,老娘没找你呢,你居然敢回来。” 她冷笑:“你回来也好,当初你裴家给我的难堪羞辱,定让你十倍百倍还回来。我见你还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怕是不知道女人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儿。” 裴凉转头对她后方道:“魏姑娘,当众发的誓也可言而无信,倒是好本事,堵住了那么多人的口。” 魏母回头,就看到自己女儿不知何时进了酒楼,站在她身后,脸色有些难看。 一是对于裴凉她怨恨且警惕,当初是裴凉败坏她的名声,戳破自己立场正义的幻想,更让她看到自己母亲令人不齿的一面。 若说她一开始只是态度纯粹的姑娘,但人心这事,在得知母亲面貌不堪的时候心里的天平是偏向道德还是亲情,终究要做出个抉择。 很明显魏映舒选择了亲情,那么一旦底线开了个口子,便不是自己能强行叫停了。 与当初的茫然无助不同,这些年不管是外力或者内心的反复引导,魏映舒对于当初的事,怕是有了截然不同的结论了。 此时她听到自己母亲大放厥词,心下快意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母亲还是被裴凉挑衅得失去了冷静,何苦要要大张旗鼓把自己心意展露出来?虽然裴家不比当年,但她如今风头强劲,背地里嫉妒的同样多。 若有意败坏她名声,她所求之事,怕又难了。 于是魏映舒扯了扯嘴角,冲裴凉歉意道:“裴姑娘勿见怪,我娘只是近来失眠焦虑,易怒易躁,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又对魏母道:“娘,来者是客,你怎么对客人破口大骂?” 几年过去,这对母女的主从低位显然颠倒过来了。魏母闻言,收了气焰不再做声。 裴凉见魏映舒对当初约定之事不做回应,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如今的魏映舒,可与原著中始终醉心厨艺,天真迟钝的性格不一样了。 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木板书写的招牌菜色,冲魏映舒道:“此时可以用饭吧?” 魏映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面上礼数做足道:“可,裴姑娘要吃些什么?” 裴凉点完菜,但魏映舒却没有动,只是别的大厨接了单并两个学徒转身进了厨房。 魏母拿帕子捂嘴笑道:“哎呀,裴小厨别介意,我家映舒如今繁忙。每日来天香楼的贵客可比您在时多多了,都点名要她亲自下厨,这人呐,精力有限,到底没法兼顾所有客人。” 意思很明白,你个破落户现在哪里配名动京城的大厨亲自动手? 不过魏母说的也没错,这几年天香楼的客人,达官贵人占比确实比裴小厨那时候多。 毕竟当初裴小厨只得裴老爷子三分火候,那些挑剔到极致的贵人不满少来很正常。 而魏家当初虽被裴凉捅破丑事,寻常老客不再上门,但高乐章之流官宦子弟,为了给魏映舒撑场子,有段时间几乎是一日三餐都在天香楼。 家里有和喜事餐宴,也非磨着选天香楼,加上魏映舒几年经营下来,厨艺受到越发多的贵人亲睐,魏映舒便干脆走了‘高端路线’。 天香楼是父亲一辈子的执念自然要经营,可普通客人想要尝尝她魏大厨的手艺,却是难于登天了。 此时本就临近午时,裴凉点了菜之后,又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步入天香楼,居然都是以前天香楼的老客。 魏母和魏映舒一惊,这些人可好几年没有踏入过天香楼了,但因都是周围商铺老板或是住户,所以也认得。 原来裴凉方才去对面巡视新酒楼的时候,便有眼尖的看到她了。 周围多是祖传家业,都是从好几辈前就认识的街坊了,从小看着裴凉长大,那张脸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接着看到她转身进入天香楼,半天没出来,便知道里面怕是有乐子看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以往的老客还有一些纯粹看热闹的络绎不绝走进来。 几个占一张桌子,点了菜眼睛便向裴凉他们这边瞟。 等裴凉点的菜上齐,天香楼这会儿已经很热闹了,这景象倒是少见。 魏映舒道:“菜已上齐,那我就不打扰了,裴姑娘慢用。” 裴凉却道:“同为厨子,我以为同行的认可也是魏姑娘关心的事,莫不是已经不在乎区区酒楼经营口碑如何?” 裴凉都这么说了,魏映舒哪里还能走? 周围还有人起哄:“几年前两位小厨比拼厨艺的事历历在目,当时魏小厨获胜,裴小厨也没有二话交出了天香楼。魏小厨那时候可是当着裴小厨的面发过誓,要好好经营,不坠百年老店名声的。” “如今人家回来,探究一番,魏小厨按理也该留下来听听裴小厨如何评说吧?” 实际上当初誓言全放了屁谁人不知?如今魏氏那歹毒妇人就站在大堂内呢。 魏映舒此时若再离开,反倒像是承认不如人一样。厨艺一道她对裴凉还是有着绝对优越感的,只得留在原地。 裴凉点的菜不多,黄焖鱼翅,四喜丸子,炒豆干,还有一道冬瓜排骨汤。 她先尝了一口黄焖鱼翅,周围恁多人,愣是没一个说话,就怕掩盖了她的声音。 片刻后,裴凉放下勺子,冲掌勺的大厨笑了笑:“林叔手艺更精进了,这鱼翅醇香多汁,口感顺滑,芡汁色香俱全,浓稠回味。您掌火下料的时机,与几年前相比怕不止迈了一阶。” 林厨腼腆笑了笑:“咱们这行,吃的就是经验和年纪,哪里值当少——裴小姐特意提起。” 周围的人闻言大失所望,有那小声嘀咕的:“裴小厨不来砸场子的吗?怎么夸上了?” “我倒不信天香楼有魏氏这种贪婪短视的婆娘能开好,没听说吗?如今这天香楼,那客人可是分三六九等的。” “怕是见魏小厨不接招,以往跟着裴家的老人下的厨,不忍落他脸面吧?” “没意思,走了走了——” 有人刚准备起身,便听裴凉道:“值当的,毕竟若不是您的把控力,这倒黄焖鱼翅决计口感不匀,难以下咽。” “林叔您以一己之力救了这道菜,怎不该称赞?” 周围人眼睛一亮,当即坐了回去。 魏映舒却脸色一沉,她向来对厨艺自负,便是当初裴凉也输给了他,天香楼里其他厨子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她似笑非笑道:“裴姑娘不愧世代经营,倒是会收买人心,也难怪楼里这些人数年来还是对旧主念念不忘。” “说林厨一己之力拯救一道菜,仿佛我这主厨倒成了负累,裴姑娘你问林厨,他自己敢当吗?” 裴凉笑了笑:“魏姑娘怕是这几年眼睛净往上看,都不会垂下眼珠子了。” 她伸手执勺,搅了搅浓杏黄.色的芡汁,本色晶莹透明的鱼翅便露了出来。 魏映舒心里一咯噔,转头怒视林厨。 裴凉却先开口道:“魏姑娘何苦迁怒林叔?这黄焖鱼翅制作精细,耗时良久,必得是提前好几个时辰将鱼翅和鸭子,老母子,火腿,蒸过的干贝小火焖煮,使鱼翅彻底吸收那几道至鲜。” “林叔哪怕是为了天香楼的脸面,想要拿出品相整齐像样的鱼翅,他也得有时间呐?” 周围人似懂非懂,便看到裴凉挑了一勺鱼翅进旁边装着清水的碗里。 那鱼翅没了弄杏色芡汁的掩盖,一下子露出本来的样子。 有那会吃懂吃的老饕已经反映过来了,指着魏母破口大骂:“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到底如何?”有人耐不住。 裴凉道:“这鱼翅,根本不是整块鱼翅。” “鱼翅按部位有分散翅,勾翅,翅片。不同部位粗细长短均不相同,需要处理的时间也自然不同。” “一碗黄焖鱼翅,如若软硬不一,口感失调,还如何下咽?客人花大价钱慕名而来是吃你们不要的边角料做的招牌菜的?” “你魏家经营天香楼,竟用不同部位混合的角料炖同一碗鱼翅,如今这鱼翅口感无差,若非细心之人无从察觉这其中问题,不是林叔的功劳又是谁的功劳?” “怕是焖煮的时候,林叔便得时刻注意时间火候,依次下入不同部位鱼翅,把控得分毫不差,这才能将一堆杂碎制成能上桌的美味。” 林厨闻言面露愧色:“厨子本就不该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唉!” 周围的食客这会儿明白了,纷纷喝骂魏家母女:“简直岂有此理,奸诈贪婪歹毒无知,你们魏家人占尽了。” “裴家当这里家的时候,百多年没闹过这种事,你魏氏好本事。” 魏映舒又体会到了当初千夫所指,人人唾弃的心情,这裴凉才出现不过一会儿,就能把她几年来的风光撕下来踩在脚底,当真与她不共戴天。 她杏眼中藏不住戾气,魏母连忙大声解释:“胡说,我们哪有以次充好?” “天香楼来来往往都是贵人,贵人们不比你们有见识不成?整块的黄焖鱼翅当然有,不过这等稀缺食材,没用完的就扔到不成?” “自是得降一品级售卖,价钱自然不是一等,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何来以次充好?” 说着鄙夷的打量裴凉上下:“裴家当初败了大半家产离开京城的事大伙儿可都知道,我就不信他裴富贵有那能耐几年内东山再起。” “我也是怜惜裴小厨,如今家道中落,还要强撑脸面,点恁贵的菜,因此才上了次一等的给她,也好节省银钱供一家嚼用。” 魏氏这张嘴,颠倒黑白最是在行。 若不是周围大多人都知道她本性,还真被堵得挑不出理来。 裴凉却满不在乎,笑道:“可菜牌上并没有写这倒鱼翅有品相之分,价位也只有一种啊。” “魏掌柜这是靠什么来区分客人想点哪一种?还是说您一双富贵眼自行分辨?” 众人哄然大笑,如今魏家可不就是一双富贵眼吗?达官贵人极尽巴结,普通客人随便敷衍。 一个开酒楼的,但凭自己便做主客人配吃哪个等级的菜了,狗眼看人低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简直贻笑大方。 魏家母女脸胀成猪肝色,裴凉却不再纠缠那道鱼翅。 她又夹开那道四喜丸子,尝入口,细细咀嚼。 魏映舒冷笑:“怎么?裴姑娘又吃出什么来了?这普通猪肉香料炮制的菜品,口味不好可就是手艺问题了。” 裴凉漫不经心:“魏姑娘这么说还言之过早,如果一个酒楼有以次充好的问题,那肯定不仅仅是珍惜食材,贪惯便宜的人,肯定表现在各方面。” “不过我想请问魏姑娘,你是否只把够格让自己亲自下厨的贵客当你的客人,而其他寻常却也是一个酒楼基本盘的普通客人都不在你眼中?” 魏映舒岂能认这个指责?她怒视裴凉,正要说话。 裴凉却先一步道:“我的意思是,魏姑娘,你作为把控整个后厨的主厨,有多久没尝过后厨端出来的菜品,做过品控了?” 说着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她:“魏姑娘请!” 魏映舒早已下不来台,只得结果筷子尝了一口,一尝便尝出问题了。 但她脸色一松,并不觉得这是大问题。 正要说话却听裴凉轻笑一声:“魏姑娘因何如释重负?” “如果换了别的主厨的话,应该羞愧难当才对。” “你——” “肉质且不说了,这道菜没有特选部位,以前天香楼都是选用最好的前夹心,现在魏家经营,觉得其他部位更合适,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他香料酱料,配菜大葱的新鲜程度,倒也马马虎虎。只是这丸子里的荸荠。” “总所周知,四喜丸子里加入荸荠碎,解腻增鲜,丰富口感。除非那等特别嗜好重油重荤的,寻常□□头大的丸子半个下去便会发腻,而荸荠的中和加之它脆爽的口感,才让人吃了不会轻易发腻,可谓这道菜重中之重。” “而荸荠选用当然得是脆鲜饱满,汁水甘甜的上等货。而这倒四喜丸子的荸荠——” 裴凉皱了皱没,眼中不掩嫌弃:“我不用去后厨,就知道这批荸荠味道寡淡,肉质不实,汁水浑浊。” “若不是林叔增添了姜汁与葱花分量去腥,又添了些藕碎,这盘四喜丸子,怕是得砸了你的招牌。” “所以我好奇魏姑娘因何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 “这倒是。”有老饕道:“若一道四喜丸子都油腻难咽,那食客作甚到你家吃饭?那寻常餐馆照样做得来。” “果真如裴小厨所说,她魏氏要以次充好,自然不可能只对几样东西下手。” “还好我从几年前便没来过天香楼了。” “刚我点的菜可以退吗?你们这菜有问题,就别端上桌了。放心,茶水钱照付。” 魏映舒耳廓通红,恨不得从缝隙里钻下去。 大堂一众人七嘴八舌,边是鄙视魏家人品的,边是闲聊这几年他们家八卦的。 魏映舒只觉得自己在裴凉这个败军之将手里一点抬不起头来。 她期盼有谁将自己从这境遇中解救出去,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乞求。 一队人马闯了进来,是新任顺天府府尹的儿子,他带了一队衙役。 进门便道:“都给我闭嘴,聚众挑事,想吃板子吗?你们不用餐占着人家酒楼干嘛?全都给我滚。” 接着怜惜的问魏映舒道:“映舒你没事吧?我听人说有人找你麻烦。” 说着眼神如刀一样扎向裴凉。 裴凉笑了笑:“怎么?酒楼吃顿饭不行?饭菜不好吃不让说出来?” 府尹公子冷笑:“牢饭也不好吃,你尽情挑剔个够。” 裴凉耸耸肩站了起来:“成,既然店家不欢迎,走就是了。” 但临走前却将那盘炒豆干直接倒在桌上,看着对面的人道:“隔夜豆干我怕撤下去谁吃了拉肚子,倒了不过分吧?” 正出门的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有前面的例子,他们自然不会怀疑裴凉的话。 但隔夜豆干,便是一般小店够干不出来吧? 正震惊于魏家奸商的无耻,又听裴小厨说了句—— “哦,七日后对面天下第一楼开业,全场一律八折,欢迎各位老客赏脸。” “只是我人手还未招足,愁啊愁。” “噗嗤!”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编商量啦,19号入V,届时万字掉落,多多支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声。 他们算看出来了,这裴小厨今天回来,踢场子倒是其次。左右魏小厨没有出手,她这会儿做的都是捧高踩低的生意,早不在乎什么平头百姓的口碑声誉了。 今日这事,换别的酒楼恐怕是灭顶之灾。可对于如今的天香楼,无非就是又成了一段时间的谈资而已。 人家主要的目的还是收复天香楼的老人的。 天香楼力压同行这么多年,靠的当然不可能仅仅是裴大厨一个人。 其他手艺精湛的大厨,干活利索的帮工,极善察言观色的跑堂伙计。哪个不是长久维持酒楼水平的重要一环? 否则就魏氏这种贪财短视蠢妇的经营,天香楼还能糊弄一些不知往日历史的新客,靠的不就是一帮裴家班底给擦屁股? 正如林厨在食材不济之时尽力做出的努力。 这招换了别人或许不厚道,但裴小厨耍出来,周围却是无人指摘的。 “这是要重开天香楼?几年不见,想必裴小厨技艺见涨,七日后开业是吧?一定来。” “几年没吃到正宗天香楼的菜了,别的酒楼总少了股念想情分,如今可算是重开了。” “裴家的饮食再让人放心不过了,断不会有那偷斤短两,以次充好的事。” 一帮子人还没踏出天香楼,说的话却仿似眼前这座百年酒楼已经成了赝品,而在裴凉宣布开业那刻,真正的天香楼就变成了对面那栋一般。 魏映舒气得牙齿发抖,魏母连忙尖声道:“天香楼的招牌是我们的,你凭什么再开一个?没王法了吗?” 顺天府尹的王公子也阴恻恻的看着裴凉:“如此恶性竞争,抢夺生意,你当是你酒楼能开下来?” 裴凉笑了笑:“几位放心,我虽不才,一些粗浅的律法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各位老客忆想往昔,随口感叹罢了,我裴家怎可能用如此下作手段截取客人。” “当然天香楼还有客人可截的话。” 魏映舒难看的笑了笑:“是吗?这么说来我倒是好奇裴姑娘替自己新楼起好名号没有,可别嘴上说着光鲜,实际还是钻天香楼的字眼。” 裴凉道:“名号倒是还没想好,毕竟除了天香楼,别的招牌我看了都不甚满意。” 魏映舒笑了:“裴姑娘要学那无名无号的小作坊不成?倒是辱没了裴大厨当初的威风。” 裴凉却回她一笑:“魏姑娘怕不是忘了,当初天香楼是输给了你,但先帝御赐的‘天下第一楼’招牌可还在。” 魏映舒略有些轻嘲的笑意僵在脸上,看裴凉的眼神难掩不甘。 当初没有把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夺过来,是她长久以来的痛,这不仅时刻提醒她那时候的屈辱,让她的胜果臭不可闻,也让她几年来,不管作何努力,始终都授以人把柄,让她无法真正的成为众望所谓的第一。 即便她时长风头无俩。 眼看裴凉转身出了天香楼,其他人除了后来招纳的新人,那些原本效力于裴家的全扒下围裙制服,跟了出去。 魏母气急攻心,声音都尖利变形了:“好哇,你们一个个的白眼狼,姓裴的一唤就跟狗一样凑过去。” “不准走,谁赶走就把这几年吃我们魏家的吐出来——” “够了,娘!”魏映舒大声打断魏母。 她眉宇紧皱,对母亲越发失望。 王公子还在这里,她怎能展露如此粗鄙刻薄的一面?这让人怎么看她? 好在能情人眼里出西施,魏母的粗鄙虽然让王公子不喜,但因她是魏映舒生母,自然多了丝偏向。 只觉得佳人被如此欺辱,店内伙计齐齐背叛,心疼的无以复加,她个低微出身的妇人,一时失态难免。 索性人快跑光了,今天也没法开业做生意,魏映舒干脆关上门,回楼里想对策。 那王公子揽下事情道:“映舒你别难过,那裴家本就是心思深沉的小人,你当初明明赢得正大光明,尚且落了她陷阱,几年来明明身负绝艺却艰难重重,受尽闲言碎语。如今她有备而来,岂是你能招架?” “你放心,便是她又御赐招牌在手,照样得照规矩经营。他说七天后开业,一应资质凭证俱全了吗?这些可都是经过顺天府,但凡有一样没下来——” 后面的话不消明说,所谓民不与官斗,现代这种事一个环节尚且可以卡得天荒地老,让人损失不计其数,更何况古代? 可魏映舒不这么想,当初裴家明明占尽上风,却当天逃出京城,让人始料未及。 后来过段时间她察觉裴家人已经不再京城,厉深才告诉她当初他的打算,却让裴凉狡猾躲过了。 那时候她面上不赞同厉深的做法,心里却是有一丝失望的。 但由此看来,裴凉如今敢回来开店,就绝不是毫无准备。方才她看到王公子及一众官差出现,从容淡定的样子,怕是背后有所依仗的。 就比如当初管闲事的评委之一顾修,当初裴凉既然能说动对方帮忙,如今她强势而归,以顾修喜好美食热闹的个性,肯定不会缺了他。 王公子区区府尹之子这点势头,如果以权逼迫,到时候怕是会贻笑大方。 于是魏映舒连忙道:“王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饮食一行,本就是靠手艺说话。裴姑娘虽针锋相对,但我也不至于霸道不让人做生意。” “我们两家素来牵扯不清,若她开业不顺,怕是正好到处宣扬我从中作梗。” 王公子想到那女人一张利嘴,却也如此。 魏映舒又道:“而且我也很好奇,裴姑娘既把我这里挑剔得一无是处,到时候自己经营的却又是什么水平来。” “论口才手腕,我甘拜下风。但论厨艺,我绝不会输给她的。” 王公子眼中满是倾心与赞赏:“映舒,你就是太光明磊落了,凡事只管拿厨艺说话,却不知人心复杂,所以才屡遭小人算计。” “那姓裴的怕打的就是这主意。” 魏映舒笑道:“好啦,她不管如何造势,到开业那天,有几分本事总得拿出来。她能吃出菜里的不足,难道我不能?” “因此我们不但不要阻碍她开业,甚至还要帮她广而告之,给她带去更多客人,到时候孰优孰劣,一试便知。” 王公子连连点头:“对,你的手艺有目共睹,大家又不是瞎子。我这就把人找齐,到时候给她新店捧场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公子才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腿脚都像是踩在云端的,他可爱死映舒这样宽厚善良,又倔强强韧不会逆来顺受,懂得适时反击,却光明磊落的姑娘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才刚走,便有人从侧门进入天香楼。 看到坐大厅发呆的魏映舒,那人开口道:“是我不好,我的人方才看到他们回来,因忌惮她带的人多,没有下手,让她跑到这边,累得你又经受这些屈辱。” “现在看来,便是以命换命,先打断她的腿才是道理。” 魏映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这么多男人,唯有在厉深这里,她可以展露自己不堪的一面。 而厉深不但不会因此嫌恶疏远,反倒欣喜若狂,对于仅仅他能看到的她真实的一面。 因此魏映舒道:“你让人守了那边好几年,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手下的人换了好几拨,一时反应不及也在情理之中。” 厉深冷笑:“是啊,守了几年还看不住人,让那贱人跑到你面前来,一个个的既然眼睛没用,也不必留着了。” 魏映舒听到这残忍的话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厉深知道她不喜血腥,便也转移话题:“那姓裴的贱人你想如何处置?” 魏映舒道:“她屡次辱我名声,若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她在别人心目中仍是一派磊落的裴小厨。” 她冷笑:“当初也是我傻,被她的话牵着团团转,她多厉害,如今京内提起裴家,谁人不说至诚至信,她裴小厨端方磊落,孝感动天?” “声名扫地,羞耻难安的滋味,我也得让她尝尝。” 说着她看向厉深:“所以你先别动,且让她风光几日。” 厉深点点头:“行,你要做什么尽管放手,我定看好她。” * 因着高调的踢馆挖人,还有数年前的精彩前情,当日里酒楼看热闹的奔相走告,把天香楼传人回归,带着御赐招牌在天香楼对面重开‘天下第一楼’的宣扬得满城皆知。 更有王公子等一众贵族子弟免费宣传,专挑那些对魏映舒手艺大加赞赏,又懂吃会吃,舌头挑剔的显贵。 就看裴凉到时候怎么收场。 而魏映舒,自然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对方的失误上。 在她看来,裴凉虽然手艺平平,但驭人手腕是不小的。只要正常发挥,便是不如她的菜品给人印象惊艳,却也不够沦为众人嘲讽的地步。 于是魏映舒在这几天内,重新招纳后厨班底,安抚一众因为她受委屈过来嘘寒问暖的公子之余。 轻叹一声道:“裴姑娘对我不仁,但她一身技艺到底来自裴家,吃水不忘挖井人,再怎么如何,我也是希望她生意红火的。” “或许几年过后,我俩都成熟了,还能一笑泯恩仇,同代传人之间守望相助,也是一段佳话。” “她如今为了跟我置气,匆匆开业,也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才回京城,一般食材好说,但不少不当季节或者早被多家预定的稀有物,怕是不称手的。” 听了她的话,有两位家里是经营这块的公子,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万字掉落,不要养肥不要霸王我哦~ V后宠幸万皇后还是六贵妃还是三昭仪,全看你们了(揍) 另外推基友的文: 【套紧大佬的壳子装逼如风】by木槿蓉 COSPLAY的最高境界—— 当然是在正主面前装逼咯! 须知: 1 所罗门→??→??? 2 cp按理说应该有,不排除作者把他写没了 3 在这里,你甚至可以手动满鸽全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万字肥章 在酒楼讨生计的, 一般除了大厨待遇格外优厚,能够支撑一家老小在城中生活。其他小工伙计一般都是跟吃跟住,趁着年轻的时候积攒银钱, 日后年岁大了, 体力精力和外在要求跟不上, 都会回乡下老家娶亲过日子的。 像天香楼原本跟随裴家的这班人马,包括林厨在内的几位大厨, 其实在天香楼易主后并不缺去处的。 毕竟靠扎实手艺吃饭的人,在同行酒楼找相当待遇, 甚至自己利用积蓄开个小店谋生问题也不大。 在见识魏家刻薄之后, 陆续离开的大厨和伙计也有一些。像林厨这样还苦苦支撑的, 非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出路,而是惦念着当初裴大厨的旧恩,还有对自己奉献了一辈子天香楼的感情,不忍其没落罢了。 最后也抱着裴小厨会东山再起,回来重振昔日‘天下第一楼’的希望而已。 而其他伙计也要么是裴家同乡的机灵子弟,要么是年少时走投无路裴大厨给口饭吃活出来的。都是帮裴家撑着天香楼, 否则以魏氏的刻薄, 真还不如回乡下种田呢。 至少不用受那无耻妇人的鸟气。 裴凉当初虽摆了魏家一道, 但这期间, 这帮裴家的老班底也不是白拿钱不干事的, 就魏氏那极尽克扣的本事,还真没人占她什么便宜。 反倒是被裴凉连累, 让众人窝囊了这好几年。 对于这种忠实可靠的员工, 裴凉自然不会薄待。 于是出了天香楼的门,她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新楼的后院。 门面虽还在装修,但后院却已经布置好, 可供员工居住。 甚至因为新酒楼的前任屋主做生意的时候,一家子便是居宿于后院,这边的面积比天香楼后宿面积更大,居住条件更好。 一众人进去之后,只被这干净别致,格局宽敞,家具床榻都簇新舒适的院子给惊着了。 哪有跑堂伙计住得这么好的?一时间众人有些不确定。 裴凉笑道:“先去挑自己的房间吧,几位大厨和家人单独一间,其余单人者二人一间。” 别的酒楼,一整个店的伙计给张大通铺不错了,这种地主家小姐少爷都住不上的漂亮屋子,他们二人一间? 有人忍不住好奇打开一间门。 好么,床都是单独的,正经的床,不是寻常一块板子搭起来那种。被褥枕头簇新,里面棉花填得足足的,一看就舒服暖和。 还有一个大柜子,供人放衣服。 不是他们说,他们那几件粗布麻衣,倒是辱没了这么好的柜子。 除了其他家具小件以外,每个房间还放了恭桶,这样一来晚上起夜就方便了。尤其大冬天,起夜可不好受,万一跌倒不是好玩的。 裴凉见伙计们迟疑,笑了笑:“自己挑吧,安顿好了我让人一会儿陪你们去对面把行礼般过来。” 又对林厨几位有家眷的大厨道:“几位叔伯暂时退了外边的租房吧,把家里人带过来。” “放心,您几位的房间已经隔出来了,肯定不如租屋宽敞,不过居住倒也不妨碍。” 岂止是不妨碍? 京城地贵,如今世道乱,租金更不便宜。 他们外头租的小院倒是宽敞些,但哪有这里的院子精美舒适? 再进分给主厨的房间,那几个房间应该是前屋主老板及其子女住的,很是宽敞。 比如林厨这间,本就格局方正,整洁精美。地面铺好细心敲打严丝合缝的地板,房间根据他家的人口隔出三间。 每间房都放了已经铺好床褥的床,分别他们夫妻和一子一女的。 其中一子一女的房间因为性别不同,装饰布局又各不同。林厨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自己闺女儿子见了肯定喜欢。 他长女如今待字闺中,正是说亲的年纪,屋内有不少丝线针笼布绢等物,喜爱做针线的长女肯定爱不释手。 而次子正在读书,房内便准备了书桌书架,文房四宝一样俱全,甚至书架上还有不少他没舍得买的书籍。 光是那架书便价值不菲,林厨顿时手足无措:“这,少东家,如何好意思。” 其他几位主厨出来后也如此反应。 裴凉笑道:“当日我裴家没落,又慑于魏家人脉,远走他乡。” “只因我裴凉一句话,众位便明明身负精湛手艺,却甘心留在那已然小人当道之地。几年来受尽苛刻与欺辱。这份恩义,我裴家决计不敢忘。” “这几年虽是替魏家做事,但若无我裴家情分牵连,如何有必要受这份委屈?因此这些年的薪饷,也是该补发的。” 裴凉说完,便有几人抬了个箱子过来,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白得晃人眼的银两。 众人倒吸一口气,裴凉却笑道:“放心,账房都记得清楚呢,只是合起来看着多而已。” 如此一来,在场跟裴凉出走的人,一时间仿佛踩在云端。 待那边账房再三唱名催促去领薪饷,这才反应过来:“诶!” 他们方才在天香楼一时激荡,跟裴小厨出来后不是没有担忧的。 一则裴富贵当初把裴家败得只剩空壳,区区几年时间,裴小厨攒下的家底怕也是有限,而魏家即便生意冷淡,却常有贵人打赏。 两家斗了起来,没有足够家底支撑,怕是艰难。 二是那魏氏与南城地痞头子厉深勾结,一帮无赖地痞供她使唤,以魏氏的歹毒小心眼,怕是会指使人上门骚扰。 一般小工伙计也就罢了,吃住在酒楼左右躲着不出门就是。但大厨们可大多是拖家带口的。 谁曾想少当家早就想到这些了。 如今跟着出来的伙计已经一改忧色,对今后新楼的未来信心满满。 一个个一口气领了几年的薪饷,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几年来受的委屈仿佛荡然无存了,放好钱后高高兴兴的跟着少当家派的人手去对面搬行李。 那魏氏原本还想使绊子,岂知陪护他们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很是让他们扬眉吐气了一番。 不过林厨他们还有一样担忧的地方—— “你心有成算,既然这时候回来,想必是做了万全准备。” “不过想重振天下第一楼,最终得以厨艺服众。否则你今日对姓魏的多加挑剔,开业后她照样可以如此。” 裴凉闻言转身进了后院的厨房,用趁手的材料做了几道菜。 然后捧到几位大厨面前:“几位叔伯这几年冷眼旁观,对魏小厨的技艺水平想必心知肚明。而对我却还停留在数年前。” “今日准备不足,但这几道菜我以前常做,想必几位还记得我当初的火候,便品品这几年我有未虚度。” 其实都不用下口尝,单看她行云流水的刀工控火和掌勺,几位经验丰富的大厨便能看出与当初的天壤之别。 果然,菜一入口,那火候调味,对口感出神入化的把控,普普通通的几道家常菜,却鲜美得让人失态争抢。 林厨几人再无二话,只是吃完几道菜后,便催促道:“七天后才开业?能提早不?” 提早是不可能的,毕竟裴凉刚回来,新店琐碎的事务还有她别的事情打算,一股脑堆上来,总得全面梳理。 不过七天后,在鞭炮声响,红绸揭下的热闹中。‘天下第一楼’正式开张。 身着统一干净笔挺制服的伙计于门后两边一字排开,人人手脸白净,身上是干净的皂香,头发整齐的梳拢到脑后,并用头油固定散毛,看着就干净放心。 早已围观等候的客人陆续入内,店内顿时有序的忙碌起来。 众人一看,果然这天下第一楼内部装潢格局与天香楼别无二致,伙计也都是熟面孔。 如不是暂时停业的天香楼就正对着大门,抬眼就能看见,众位客人恍惚还以为这就是天香楼内呢。 今日来的客人基本都是了解这两家事情始末的,看热闹动机大于吃饭。 就连当初的评委之一顾修,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带着随从摇摇摆摆的进了门。 裴凉对这位自然印象深刻,笑道:“顾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顾修摆了摆手:“前几年你做菜不如何,倒是闹出来的热闹挺好看。如今你也算苦学归来,这次可别光乐子好看,毕竟你这里是吃饭的,不是戏院。” 裴凉道:“不敢狂言,只几年所学,静候顾老爷品评了。” 顾修正要上楼,就看到魏映舒和一众年轻子弟过来。 他立马来兴致了。 要说那魏小厨,厨艺确实不错,便是他尝尽人间美味,也不得不说这是罕见的天才,如果潜心打磨,日后成就必不可限量。 只是这姑娘有些邪门,那些个愣头傻小子有一个算一个,见了她跟被勾了魂一样。 本来一介民女,看上了,收入后宅也就罢了。只是个个却非要以正妻之礼待之,明明不少小子家里早有通房美妾,在魏小厨面前却做那未经人事的蠢,仿佛以前的窍白开了。 一群对家里亲娘都没这尽心的玩意儿,谈起了‘敬重’,更有扬言魏姑娘于他如雪颠之花,需珍而重之,不可亵渎。 这么多人争风吃醋,居然也相安无事。 那些傻子不是没有家中长辈想过雷霆手段的,但拘禁毒打他们自个儿可以,敢打魏姑娘的主意那便是亲娘不认要死要活。 这边想动手有那边护着,那边忍无可忍这边又无可奈何了。 在顾修看来,简直比那倾城花魁,还有祸国妖妃还要邪门,于是除了吃对方的菜,其他的倒是敬而远之。 这会儿见他们来,顾修便道:“他们坐哪儿?我要坐他们附近。” 这群人明显来砸场子的,为了把事情闹大,自然不会去包厢,顾修干脆也不去了。 魏映舒此时已经来到裴凉面前,似笑非笑道:“裴姑娘,开业大吉,这厢给您贺喜了。” “魏姑娘这心意不诚。”裴凉笑道:“即是贺喜,哪有空手而来的?” “客套一句罢了,竟还伸手要礼,倒是好笑。”有个倨傲年轻公子开口道。 裴凉不以为意:“却是我的错,是我记差了,魏姑娘早便随了重礼,今日到来我自该竭诚欢迎。” “你——” 谁不知道她七天前几乎挖空了天香楼?致使天香楼现在还无法恢复生意。 魏映舒自知磨嘴皮子,一帮人都不是裴凉对手,便收敛了笑容:“裴姑娘客气了,今日我们只以客人身份单纯吃饭而已,裴姑娘不会不欢迎吧?” “自然不会,几位请进。” 魏映舒一行的到来,整个酒楼氛围一变,仿佛大菜上来的样子。 此时多数客人已经点好菜,等待之余,跑堂伙计上了开业特供小食给众人开胃。 每桌是一碟炸酥肉,一碟凉拌脆藕,还有一碟酱黄瓜。 原本开胃小菜是没多少人在意的,大伙儿注意力都在魏映舒一行身上呢。 直到有人闲着先尝了口酥肉,顿时眼睛一亮,然后鬼祟的看了眼同桌的伙伴,丁点不声张,只一块一块的迅速往嘴里夹。 旁边的人跟他说话半天没得到回应,回过头才发现,好家伙,嘴都快包炸了。 一见他回头,更是加快动作,生怕被他抢了一般。 那客人大喝一声:“你吃甚独食?给我留点!” 接着将那最后一块惊险的抢过来,塞入嘴里。 面衣金黄微焦,是炸物最好的色泽,一口下去便是邻桌都能听到清晰酥脆之声。外皮香脆销魂,内里肉汁迸发,咀嚼之中将两者混合,唇齿留香,延绵不绝。 只两口下去,一小块酥肉就没了。 这都不能用意犹未尽来形容,简直就是馋虫躁动不堪安抚。 那客人对吃独食的同伴怒目而视:“怪道你不说话,原来偷吃,你给我吐出来。” 这样的画面整个酒楼不止他们一桌,旁的人见了,也立马尝试,顿时将翘首以盼的热闹忘到九霄云外。 顾修连吃几块,也有些意犹未尽。 他道:“这炸酥肉虽然做法简单,但这等品相,还是我生平尝过之最。” 亲信随从道:“简单的炸物而已,老爷何至于如此。” 顾修摇摇头,笑道:“正是越简单,越好看出差距。” “这酥肉选材严格,肥瘦相宜,炸之前定是以姜葱汁及数种鲜香料腌制,这一步不难。” “接着裹面挂浆,那面粉的均匀干湿保管分毫不差,干则酥肉易柴,湿则肉质疲软。裴小厨这道炸酥肉,则是干一分湿一分都无法还原这完美品相。” “再到最后炸制,一轮炸熟,二轮复炸炸香,这么多酥肉,定不会小锅小份,菜量越大便越不好把控这是常理,而裴小厨这边,却照样把控得丝毫不差,可见对油温火候的控制简直炉火纯青。” “最后炸物多油腻,这酥肉起锅后却无多余油脂缠连,加上面衣里混合的,敲碎的花椒碎,椒麻香爽,让人停不下来。” “看来裴小厨这几年是没耽误的,今日除了热闹,倒是另有期待。” 随从便笑:“好吃那老爷便多用几片?” 顾修摆手:“不了,腹中容量有限,一道小小开胃菜尚且如此,我得留着肚子多尝尝的,你们也尝尝吧。” 顾修这种见惯场面懂得克制的老饕尚且如此,其他客人作何反应可想而知。 好几桌为了抢最后一块酥肉差点打起来—— 魏映舒见这可笑之状有些不信,不过是些品味有限的老百姓,吃过多少好东西?区区酥肉也当宝。 但她尝过一口,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单是这倒小食,她已经可以确定,裴凉这几年进益不浅,已非当初可比了。 因此魏映舒实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轻敌,早做了安排,否则的话—— 此时第一道菜端了上来。 那是最早进来的一桌客人点的一道清蒸鱼,按理说这道菜不管是色香味,都不像其他色泽香味浓烈的大菜一般,有着强烈的冲击力。 尤其酒楼饭馆这种饭香交织的地方,其实很难单独闻出来。 可当上菜小二捧着鱼盘经过的时候,所经之处,那极致的鲜香像钩子一样,把人的心勾得七上八下的。 不少人忍不住伸长脖子,只见那道清蒸鱼整条形态完美,鱼皮完整光滑无褶皱,可见刀工与蒸鱼时机都好。 鱼的表面有层莹润的光泽,细丝葱白铺撒在上面,几粒鲜红辣椒圈点缀,让人食指大动。 豉油将鱼身半淹,表面是一层刚刚淋下的热油,使得葱香未与鱼鲜味完美调和。 鱼肉丰盈有弹性,随着小二的步伐微微颤抖,让人恨不得立马伸筷夹下一块,放入嘴里,定是那极致的嫩鲜。 点这道鱼的客人也这么想,上鱼后便不等别的菜齐上再动筷,而是迫不及待的开动。 果真是入口无一丝残腥,只留那被催发到极致的鲜,混合秘制豉油的酱香以及葱丝的呛香,简直鲜得让人想吞下舌头。 但此鱼有刺,吃时方需谨慎。 那客人将鱼肉抿了一下,发现肉中果然有东西,以为是刺吐出来,却发现那物细长偏红,质地略有韧性却不硬,在鱼肉中一股咸香和果木的烟熏香味混合,这才有了格外销魂的一道清蒸鱼。 “这,这是火腿?” 上菜的伙计笑道:“贵客是今日第一位客人,我们少东家亲自整治的十道火腿丝塞清蒸鱼,其中一道便归您了。” “好叫贵客知道,此鱼与一般清蒸鱼不同便是,全鱼无刺,可放心食用,鱼骨以秘制火腿代替,即保持鱼形灵动,又增添烟熏咸香风味,用时不用吐出来,一并咀嚼口味更富层次感。”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火腿丝塞鱼肉,这可比酿豆芽难度还大。先不说鱼刺形状略有弯曲,也比豆芽中心更细,况且肉类本就富有弹性,要塞入这鱼刺般大小的火腿,更是难如登天。 这条鱼外表完好无损,甚至可以看出宰杀前的鲜活,而那客人吃第一筷子的时候大伙儿注意到了,他夹的事鱼肚周围。 那个地方刺小,而那客人还能吃出火腿丝来,那便说明整条鱼并不是主体骨架上下了功夫而已。 这巧夺天工般的绝艺,便是当初裴大厨,也没展现到这份上吧? 大厅内安静了几息,然后立马热闹起来:“我也要一道这个鱼,不用低价半送,就全价。” 这种鱼价位想也不可能与一般清蒸鱼一样。 “我出两倍。” “我三倍!” 小二笑道:“不巧,这鱼烹制复杂,定期限量,今日这十道已经点完了。” 众人待发怒,又听对方连忙道:“不过既然贵客们抬爱,那明日我们裴厨便多备几份,所以未尝到的客人每桌可以预定一份。因各位开业即捧场,我们裴厨很是感恩,今日预定位的仍是以酬宾价算。” 在场很多人虽还是扼腕不已,但也算满意。 推迟一天虽抓心挠肺,倒还能马上一尝,且这般复杂工艺的鱼只收普通清蒸鱼价钱,裴家果然是知恩图报的厚道商户。 此时顾修的鱼也上了桌,他收扇一笑:“这裴小厨,一道菜便吊得这么多人回去辗转反侧,第二日如期登门。” “她这里的菜已然够惊艳,只是一会儿恐怕和魏家那边有热闹看,为免热闹八卦将菜的讨论掩盖,特意留了一手,着实狡猾。” 又道:“难怪刚才点菜时,伙计极力荐我这道鱼,裴小厨有心了。” 说着夹开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眼睛微眯。顾修的亲随知道,这是他们老爷无处挑剔时的极致享受。 看来这道菜真的惊人了。 而魏映舒此时也夹开这道鱼,她筷子直接往鱼头去的。 方才伙计的话她决计不信,因为鱼头内部复杂,想要剔除全部鱼骨可行,想保持鱼头完整也可行。 但她不信裴凉能做到与此同时,还保证鱼头充盈饱满,鱼皮滑顺无皱,要知道鱼头骨外面紧紧包裹的那层鱼皮,要完整取下都难。 可魏映舒失望了。 那鱼头一夹便裂开,从断面可看出,除了火腿重新代替鱼头骨的架构外,其不能吃的鱼鳃鱼脑则用香味扑鼻的肉馅做了填充。 那肉馅上劲多汁,夹开便是剔透莹润的肉汁滴下。 鱼唇与鱼皮的滑嫩鲜香,包裹着火腿皮的柔韧口感和烟熏风味,再裹上饱满多汁的肉馅,别说吃,光看的时候这层次丰厚的美味,便让人咽口水。 魏映舒也听到咽口水的生意了,她抬头,正是同桌几位公子的。 说是来找茬,但几人这会儿已经吃上了,有见她筷子放那儿迟迟不离开的,不好意思笑道:“映舒,这鱼你吃吗?不吃我夹一块。” 魏映舒挪开筷子,僵硬的笑了笑。 有幸点了这道鱼的客人大快朵颐,畅爽过瘾,没有点的扼腕羡慕。 好在其他的菜也陆续开始上,自己餐桌上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总算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因着新店开业,不知如今裴小厨深浅,大部分人点的菜都比较保守,多是家常菜色。 但这些菜一上桌,众人便知道,便不用刻意炫技,或是烹制复杂的菜色,照样是至高美味,正如开头那叠小酥肉一般。 那些菜道道香味层次丰富,色泽品相完美,让人食指大动。 便是顾修,一开始尚且还能自制,但两三道菜后,也开始学其他食客甩开架势不顾仪态起来。 一道蒜香排骨,竟直接上手抓住啃,蒜味被油激发出一股焦香,又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发苦。 那蒜香味被排骨尽数吸收,滋味销魂。 又有一桌上来一碗芙蓉蒸蛋,原本蒸蛋这等寡淡菜色,一般人对着大肉大菜大快朵颐的时候,是不会注意到的,多是吃得半饱发腻,才开始吃清淡的解腻。 而其中一位客人用勺子舀了一份,当即就发现与众不同之处了。 “这蒸蛋当真是细嫩爽滑,竟一丝也不输给最嫩的豆腐脑儿。” 蒸蛋看似简单,可稍有不慎便容易过老或过散,一般好口碑的大酒楼自然能做到口感滑嫩。但能做到如此面如明镜,碗底和碗边之处也不因批量制作起泡沾边,口感大失的,还真的那种专门做一类菜色的经年老店才能办到。 就如城北一家豆腐店,他家豆腐脑滑嫩鲜香是一绝,可这天下第一楼,随随便便一道非招牌菜,品相便可与之争锋。 不少人已经在感叹:“不愧天下第一楼。” “裴小厨,不,如今火候大成,该尊称一声裴厨了。裴厨果真言出必行,苦学精炼,自认不坠‘天下第一楼’的招牌,方堂堂正正回来。” “我当初便断言,如此脚踏实地,至诚至信的,便是天赋略输一筹,决计也不是那等走捷径的小人能比。” “裴大厨后继有人,想不到不出十年,天下第一楼便从没落之相重现辉煌,裴家当得起这块御赐招牌。” 这话传到魏映舒耳朵里,自然就变得刺耳无比。 那些话虽是在夸赞裴凉,可哪句不是踩在她魏映舒头上? 她心中不忿,并不认为自己比裴凉差,这些人如此大惊小怪,不过是没吃过她亲手下厨的手艺而已。 也就裴凉如今刚刚开业,姿态轻贱,对普通食客也得极尽功夫讨好。 魏映舒这么想着,回过头却看到自己一桌人吃得是满嘴流油,头也不抬。 魏映舒都快气炸了,心道果真是一群愣头俗夫,脑子简单毫无主见,苍蝇一样围着她转,不怪她一个看不上。 这里人全加起来,又岂能比得上师大公子一根手指头? 正气闷,一道红烧犴鼻端上了桌,魏映舒这才唇角一勾,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她四下看了一眼,因这道菜食材珍贵,起先便有限量,几位出手豪奢的客人在见识这里手艺后,也点了。 犴鼻便是驼鹿的鼻子,外表呈海参色,肉质鲜嫩清爽,美味无比。是与熊掌、鹿尾齐名的珍馐。 当然作价自然也是昂贵。 魏映舒夹起一块红烧犴鼻,入口酱汁浓郁醇厚,香味层次丰富,让人销魂满足,但一嚼那犴鼻便不对劲了。 她忙道:“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吃着这道菜一股怪味,你们试试?”。 同桌的人会意,也差不多吃饱喝足了,便齐齐也尝了一口那犴鼻。 接着“呸”了一声,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富家公子大声道:“这什么残渣碎肉,恶心到家了。掌厨的给我出来。” 店小二一早便着重关注这桌,闻言连忙堆笑上来:“几位客官,可是有甚不合口味的地方?” 那富家公子冷笑:“岂止是不合口味?我看你们简直黑店。” 其余客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也是奇怪,一开始大伙儿都是奔着看热闹来的,这会儿热闹真的发生了,众人却觉得吵嚷碍事耽误他们享用美食了。 只不过魏映舒一行本就打的砸了她开业场子的目的,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吵吵嚷嚷的没一会儿楼上楼下的客人全都停了筷。 那富家公子端起他们桌上那道红烧犴鼻:“大伙儿看一看,光看这品相看不出来是吧?” “他姓裴的便是如此极尽表面功夫蒙混过关的,嘴上喊着诚信经营,实际最是狡诈不过,可好歹本公子是吃过这道菜的,不然还被你蒙蔽了。” 有同样点了这道菜的食客便不耐烦:“有完没完?鸡蛋里挑骨头是不是?就这你还要如何?难不成真的要神仙下凡给你做饭才凑合?也不怕噎着。” 富家公子冷笑:“你等无见识被他姓裴的糊弄,指啥说是啥也就罢了,休得蒙骗我。” “犴鼻爽脆鲜美,肉质凝实弹牙,可这道菜是什么?像裹了一层红烧酱的鼻涕。肉质松软流烂,一进嘴便及其恶心。本公子差点给吐出来。” 见其他客人不信,那公子点了邻桌的一个人:“你与我素不相识对吧?” 那人点点头,周围相熟的食客甚至知道那人是以前天香楼的常客,断不会帮着魏家踢场子的说话的。 富家公子将那道犴鼻递到他面前:“尝尝吧。” 那人见富家公子自信满满,便伸出了筷子,富家公子又转了一圈,又找了几桌不同的客人。 待那些客人入口咀嚼,从不以为然到面色大变,富家公子越发得意:“如何?并非我诳言吧?” 几个客人甚至都不想把那犴鼻肉咽下去,直接吐进了自己身前的渣盘里,还赶紧用茶水漱了漱口,又吃了两口自己桌上的美味压压那恶心的感觉。 这才好一些。 可才吃完,便听那富家公子道:“你们还敢吃他家的菜呢?不过是徒有其表之物,以裴家这以次充好的手段,你们这时候满口美味的肉怕不是她在黑.市廉价收购的死猪死鸭死鱼。” 众多食客有些不信,那死肉定是无法做出这等极鲜的,只不过那道犴鼻的难吃欲呕也是事实。 一时间众人便有些不得劲。 有那同样点了红烧犴鼻的,自觉吃着鲜美无比,却让众人的反应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周围人开始交头接耳,魏映舒一行露出了满意的笑。 等着吧,后面还有几道菜,若一道还能让她狡辩挣脱,连着几道便是谁也不可能站在她这边了。 正得意,便听到一个女声朗声道:“这位公子面前的餐盏之干净,怕是言不由衷。” 众人回头,果然是裴凉。 有人便问道:“裴厨,这咋回事啊?可是伙计不小心,把废弃食材混进去了?” 魏映舒一听便恨得咬牙了,他们魏家略有疏忽,那就是偷斤短两奸商狡猾,裴凉做出这么恶心的菜,便是伙计疏忽。真岂有此理。 裴凉笑了笑,对一众老客道:“放心,我酒楼的饭菜没有任何问题。” 富家公子冷笑:“没问题,是我们的嘴有问题不成?若我一人也就罢了,这些可都是你裴家多年相识的老客。” 见裴凉视线落在自己面前干净得跟舔过一样的盘子上,那富家公子有些难堪气恼,当然他们这桌其他人也一样。 裴凉收回视线,冲对方道:“公子味觉没问题,几位老客也没有问题,这道红烧犴鼻确实外整内烂,鲜味尽失,徒有其表,若用来做菜的话,必定入口如流脓,及其恶心。” “这显然是从一头死犴身上取下的鼻肉,且还有讲究,这头驼鹿生前必定鼻子肥厚,冬天走了颇多路,用鼻子拱开松雪,故表皮厚实柔韧,很好的保护了完整性。” “犴鼻非是当场猎杀所取,否则一定还是新鲜的。而是活捉后运输途中得病死亡,又未来得及当时分解,所以这犴鼻外形完整,与一般无异,但下锅烹煮后内里便松散恶心,难以下咽。” 谁都没料到裴凉直接承认了这食材的问题,还详细道来,一看便是早已知晓。 那富家公子一听,脸上露出对方送人头的惊喜和畅快,哈哈一笑:“你即知道这犴鼻打有问题,因何要拿它做菜?” “无非是心疼这犴鼻进价高昂,弃之可惜,便是不顾食客——” “因为我以为苟公子口味异于常人,就喜欢这种瘫烂不成型,滑腻恶心的口感啊?”裴凉一本正经道。 “你说什么?”那富家公子气急而笑:“大伙儿快看看这无耻女子,自己奸猾狡诈,反倒诬陷客人品味低贱,谁会喜欢吃这猪狗不屑的玩意儿?” “我花高价吃饭,却吃下死肉,还被极近羞辱,我要报官,今日非砸了你这破楼不可。” 显然是早有准备,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队衙役进来。 凶神恶煞便问:“听说这里无良经营,以次充好,坑骗银钱?” 裴凉笑了笑,真就没见过送人头还帮忙递刀的。 便道:“是需要报官,理由嘛与几位说的不错,不过是我要告这位苟公子。” “既然他不是自己口味特殊,想吃那流涕状的红烧犴鼻,那便是故意以次充好,欺瞒顾客,坑骗我银钱。” 苟公子脸色一青:“你诬陷,凭什么说那是我卖给你的?” 裴凉却笑道:“苟公子怕是丁点不善经营,所以最浅显的规矩都不懂。” “犴鼻如此昂贵食材,我又怎会找那来路不明,交接不清的商家?” “购买前毕得是挑选诚信大户,且每一批都有标记凭证票据。” “前几日你苟家旗下一家商铺送来的一批稀有食材全是徒有其表,内里不堪的货色。只不过苟家也算京城大商户,便是坑骗客人,也不至于如此下作愚蠢。我这人凡事不喜欢往坏处想,便想着是不是苟公子你独好这口,提前寄存食材,好让我到时候单独取用烹制。” “因此将那食材如数收好,果然今日几位点的菜所需之料那批货全用得到,便是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测。” “只是苟公子见谅,您几位喜食流涕口感,其他客人却不是,所以重新采买了新的犴鼻。” “否则为何点这道菜的有数桌,却唯独你们吃出了问题?便是顾老爷,桌上也有一道红烧犴鼻的。” 众人抬头,便看到顾修一边看热闹,一边津津有味的吃菜,筷子上夹着的赫然就是一块犴鼻肉。 裴凉一副被耍了的模样:“如今苟公子却扬言非是自己喜欢,而是我以次充好?” “那批材料我也一样不敢动,包装还完好印着你苟家商行的标识,若不是您想吃,那岂不就是坑骗顾客?” 说着后厨有人拿出一筐食材,均是苟家商行特有的油纸包装打结手法,上面赫然印着一个苟字大印,伙计手里还有交易票据,全然做不得假。 众人放下心的同时,又对此时忍俊不禁。 在座又不是傻的,这苟公子明显是给那魏小厨当出头鸟,岂知如此游手好闲蠢钝不堪。 便是要使坏,都不知道章法,把自己家的声誉赔了进去。 有人率先忍不住笑了:“果真是祸水倾城,拿自己家业信誉博美人一笑,还是年轻人敢想。” “那苟大户一生累积的口碑,此次听说还参与皇商竞选,怕是要遭在这蠢儿子身上了。” “家门不幸,人品不堪也就罢了,还蠢笨如猪,害人都不知道转几道手,简直故意逗人笑的。” “嗨,也不能这么说,裴厨说得对,来路不明的食材谁会买?必是这人只知吩咐狗腿子行事,丝毫不知人家细心商户每一笔原料都要追溯到责任人头上,他自己蠢笨,狗腿子自然也敷衍交差。” 魏映舒简直没料到有人能蠢成这样,他们一桌被人指指点点,明明这该是裴凉要面对的。 然而还没完,门外一个身着锦衣的富户冲进来,见状走过来揪住苟公子的脑袋就拳打脚踢—— “我他妈让你学做事你不听,成日里围着女人裙角打转,拿家里声誉去讨好那贱女人。” 苟公子刚才被一众人奚落智力,这会儿又被老爹毒打,抱着头连连躲避,间或还替魏映舒反驳两声—— “魏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从没要我做过什么,她还想与这裴家守望相助,是我气不过这姓裴的三番五次欺凌魏姑娘,想替她出出气而已。” “出气?”苟老爷怒极反笑:“你出个气便把竞选资格给出没了,把老子一辈子经营的口碑给出没了。” “这要是这贱人让你去杀人,你是不是头一个把你爹娘脑袋切了?” 这边鸡飞狗跳,滑稽不堪,魏映舒作为话题中心女主角,也只觉头皮发麻。 其他人想护着她先离开,然而就在此时,她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这让她打消了想法。 那人一出现,她眼里便再也看不下别人了。 “师,师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营养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师飞羽很早便知道裴凉要进京, 不过他如今要务在身,不可能立时相聚。 直至今天才有了几日休沐的机会,回到家稍作休整便过来了, 正好赶上午饭时间。 邱三响和应四季几人也跟着, 这些家伙一听裴小厨学成归来, 重开酒楼,喜得这些日子挠心挠肺的等放假。 当初行军途中她的厨艺便那般了得, 如今打磨精进,又在自己的酒楼放开发挥, 还不知道好吃成什么样。 于是家都没回便拢在他们世子周围要一起去蹭吃。 果然到了酒楼这边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看外面的赠礼花篮, 来捧场的人不少。 只是一进去便发现,这酒楼里的热闹跟他们想象的好像不一样? 大多食客一边享用美味,一边看猴戏似的对一个方向指指点点。 而靠大堂中央的一桌,则桌翻碗碎,鸡飞狗跳,一个锦衣老爷按着一傻大个喝骂毒打。 也是魏映舒他们一心想找事, 所以一开始便选了中央的位置, 本意是方便让裴凉难堪的时候, 不让各个方向的客人耽误看戏。 结果好么, 最后还是由他们自个儿享受这全方位的戏台。 见师飞羽一行到来, 原本打算离开的魏映舒已然忘了目的,眼神颇为痴怨委屈的看着对方—— “师, 师公子。” 师飞羽对她倒也颇有印象, 因种种原因,这魏姑娘最近一两年造访师府的次数不少。 师飞羽虽不怎么在家,可一旦回去, 却是次次撞上的,师侯爷与师二都对她的手艺推崇备至,师飞羽也尝过她做的菜,倒确实精致美味,比之当年裴凉的手艺更好。 对方打招呼,师飞羽便点了点头,视线并没在她那楚楚可怜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的身上停留。 而是冲着她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魏映舒满以为她问的是自己,心中甜蜜,连这天大委屈都消减大半。 正要说话,却听到裴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什么,先卖我劣质食材,又贼喊捉贼想败坏我酒楼声誉而已。” 说着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魏映舒整个人都是僵的,她不可置信的缓缓回头,见裴凉姿态从容的与师公子侃侃而谈。 一时间又气又恨,只觉得这女人好生无耻,见到贵人便恬不知耻往上贴,人家师公子是在跟你说话吗? 而心中是决计不愿意承认,这两人是可能认识的。 师公子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与她从小到大遇到的凡俗男子都不同,怎么会?怎么可能?甚至还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女人。 然而她的自我欺瞒很快被打破,师飞羽听完,便挥了下手,他身后的近卫上去将苟家父子拉开。 将苟公子直接推给顺天府的那几个捕快,开口道:“既事已澄明,还不将这坑骗钱财,构陷他人的奸商给带回去,严加审问?” 几个捕快本就是来拉偏架的,谁知己方蠢笨如猪,都这份上了居然被当众揭穿。原本想含混离开,可人家师世子都发话了。 莫说他们以及交代他们干活儿的府尹公子,便是顺天府尹本人来了,都得俯首听令,不得怠慢。 几人便硬着头皮羁押了苟公子,那苟老爷便是想打死这祸害,却也不敢就这么看着他进大牢,何况被贵人亲自交代招呼的,指不定拔出萝卜带泥,让人做手脚从这蠢货口中挖出家门生意见不得光之处。 便连忙道:“世子爷勿恼,一切都是误会,这傻子天生口味异于常人,就好这稀奇古怪的变质食材。” “确如裴掌柜所想,送来这批食材仅供自己每次花费而已,不敢耽误其他客人。” “至于方才失心疯反口诬陷,全是受这贱人蛊惑。”他指向魏映舒:“这贱人与裴掌柜有世仇,又成日里水性杨花,勾得那无数男子俯首帖耳,定是得知我家那傻子喜好,所以撺掇他行那不齿之事。” 魏映舒岂能容别人在心上人面前诋毁她放荡?连忙道:“苟老爷莫要血口喷人,您大可问问苟公子,我可有说过这话?” 苟老爷冷笑:“小娘皮,糊弄一帮傻子就真当自己什么人物了?玩这套花楼里的鸡个个都是你祖宗。这女人想从男人身上勾点什么东西,还用得着明说?真当自己冰清玉洁呢?” 魏映舒平日里被抬着捧着,哪里受过这等粗俗言语的侮辱。 眼眶都红了,连忙冲师飞羽道:“师公子,我不是——” 那苟公子还想给心上人正名,却被苟老爷眼疾手快一个嘴巴子,力道十成十,顿时嘴都被扇烂了,眼冒金星脑子翁鸣,便也说不出话来。 苟老爷的圆滑岂是自家蠢货可比?他心知光是狡辩无用,重要的还得让裴掌柜这苦主高抬贵手。 于是便满脸赔笑道:“裴掌柜重开天下第一楼,按理说我今日该备上厚礼相贺,想当初裴厨还在时,与我苟家也是多有合作,多年来皆大欢喜。” “今日一个疏漏,竟让这畜生干出如此损情分的事,实在令人汗颜。不过裴掌柜放心,明日我自会按着这逆子登门谢罪,另为了庆祝天下第一楼回归,往后三年我苟家供货概不收费,且绝对精挑细选,供应最上等货色。也算是全了当初裴老爷子与我之间的生意情分。”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苟家分行专营的珍惜食材,货源稳定品质良好,三年的免费供应,那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足够赎一个傻儿子。 这还是最浅显的好处,苟家那些天南海北的珍惜食材与货物,长期以来供应源都比别处稳定,这便说明至少在这块他们的人脉路子很广,虽然可能只是底层脉络,但善用的话好处也是说不完的。 值得裴凉抬这个手。 而且虽然裴凉觉得这种傻子倒是早早没了,可能于家业有益。不过古人注重恩义情分。 苟老爷口口声声提到已逝的裴大厨,在场老客中也有不少是做裴家供货生意的,方才虽则看苟家笑话,但此番代入,怕也是希望若自家有不肖子孙败坏商誉,经年合作的人还是能看在往日情分不要赶尽杀绝,累及家人的。 于是裴凉便笑道:“苟老爷哪里话,既误会澄清,那便是虚惊一场。祖父也说过,当初天香楼能得诸多赞誉,各位老板的仗义也是重要的,且莫为那小事伤了日后的合作情分。” 苟老爷得裴凉这话,便知道对方与自己还有合作期许,自是松了口气。 正待提拎着人告退,师飞羽却道:“既然是自身爱好,那便坐下来吃完吧。” 不止那道红烧犴鼻,其他问题食材的菜也陆续上来了。 苟公子这会儿已是鼻青脸肿,牙碎血流,却还得被按着吃完一桌恶心的菜品。 苟老爷是只求贵人不事后追究,对儿子吃顿教训那却是满心赞同的,闻言便冷笑:“也成,你先吃完饭,我让人在这儿守着你,剩一口你都得给我舔干净。” 苟老爷一走,师飞羽又看向这桌其他人:“你们既是一行,想必口味相近的,坐下一起吃完。” 那些公子脸色大变,他们也大多出身权贵,可都是游手好闲之辈,否则也不会这个时间特意结伴上门找茬了。 与师飞羽这等家世一等本身又有实权的那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此时师飞羽的近卫已经将他们按回了各自的椅子上:“请吧,诸位大爷。” 魏映舒若这时候还看不出来师飞羽在给裴凉撑场,那就是瞎子了。 她眼中似有雾气涌动:“师公子?” 师飞羽正转身上楼,听到她的声音方才想起来般:“哦,她也一样。” 然后魏映舒也被摁回桌上了。 魏映舒只觉得自己被按下去的不是身子,而是日渐腾升的期望。 师飞羽对她冷淡,她浑不在意,因为对比之下,他对其他女人更加视若无物。自己好歹能与对方偶尔说上几句话,且师侯爷和夫人也都对她满意。 魏映舒满以为他只是性子淡漠,但自己的存在多少是有点特别的,然而此时却看到师公子为了她最讨厌的女人,讲台犹如畜生一般按在这里食咽那恶心之物。 魏映舒眼泪吧嗒吧嗒的就下来了,周边几个公子虽然受辱,但见心上人如此,连忙加快动作自告奋勇,倒是没让魏映舒的舌头沾那难堪之物。 他们还只当女孩儿受委屈心酸,哪里知道魏映舒此时根本是替别的男人难过。 只是这会儿丢人,几个公子的家族好歹在京中也是有名有姓,今日之耻,怕回去无法善了。 最后一行人是脚步虚浮着出去的,待他们走后,剩下的食客倒是更专注饮食。 因着口味绝佳,所有客人都是撑得溜圆互相搀扶着走出来的,又出去口口相传,慕名而来的人便更多了。 即便过了饭点,整个酒楼人还是不见少,甚至桌子不够只能在外边排队。 后厨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耗尽了库存食材,才在众人抱怨声中关店。 到这时候裴凉才有空歇一歇。 毕竟才刚回来,后厨与她现在的节奏还没有完全磨合,等顺了就好多了。 裴凉喝了口水,来到二楼师飞羽他们那间包厢。 他们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对,应该是已经吃了两三轮了,毕竟这会儿都快晚饭时间。 这里的饭菜太香,但凡肚子里消化出一点空隙,他们就能接着吃。 见裴凉进来,应四季他们赶忙起来笑道:“来来来,知道你忙了一天,给你留着呢。” 说着把几份单独叫的菜端上来。 裴凉笑道:“我就在厨房,还能饿着不成?” 应四季嘿嘿一笑:“那不同,世子爷说了,待在厨房的时候鼻间全是油荤,反倒没有胃口,这些都是清淡养胃的,滋味鲜极了。” 说完才想起这本就是她自己做的,便挠头傻笑。 邱三响看了眼自家主子的颜色,把这傻子拽了出去,走前收拾干净残桌,包厢内这才只余师飞羽和裴凉两人。 师飞羽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填填肚子吧。” 裴凉也不客气,端过一碗蛋羹慢慢的用了起来,待胃中充满暖意,她才抽空打量师飞羽。 岂料师飞羽坐在一旁,已经看了她多时了,撞到她的视线时脸上闪过一丝郝色,身体下意识的坐直了些,以便自己没那么姿态尽失。 几年不见,虽然常有书信往来,但印象中的面貌身影出现在眼前,被重新勾勒的时候,还是颇有些新奇,以及一丝雀跃的别扭。 因为师飞羽还记得当初分别时两人说的话。 这会儿他的心情跟每一个刚确认关系后就从军几年,与自己女人分别的男人没有不同。 几年来反复咀嚼分别是对方低头羞涩的回应,内心充满期待,等再见时,当初还略有青涩的女子已经出落得风华绝代。 师飞羽原本从军营里出来便想直接赶到这边的,却半途想到什么折回了家,把自己又重新洗刷打理了一番,一连换了好几身衣服都不甚满意。这辈子都没怎么分心在这些事上的人,突然就跟个想在花会上争奇斗艳的小娘一般。 刚进门那会儿他面上不显,实际上不论从站姿气派言行,哪样不是在暗搓搓的展示。 显然这套裴凉是吃的,因为她这会儿打量自己的样子,眼神里便充满期待以上的欣喜。 她性子与一般女子不同,除了当初临别之际交换真心时的羞郝,平日里倒是坦然大方,从不厌欣赏之意。 想必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裴凉自然高兴,几年下来师飞羽外貌更加完美撩人,数度战役的历练和权利的攀升,使得他在自己外表最优秀的年纪兼具了这个年龄极其罕见的上位者特质。 若不是还没给钱不合适,裴凉这怕是已经忍不住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师飞羽问道:“怎么选这个时候回京?” 裴凉直接道:“因为快入冬了。” 听她这么说,师飞羽神色一绷,沉默了数息之后,才重新开口:“既然猜到如此,那你就不该回来。” 他早该想到,以她的聪明才智,眼界手腕,怎会察觉不到这么明显的征兆,她跟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从来不一样。 裴凉却道:“如此大好机遇,我为何不回来。” 师飞羽一惊:“你——” 裴凉勾唇,看着他笑了笑,眼里不再掩饰野心。 “各地连年天灾人祸,今年尤甚,只有两江沿岸尚能满足征收。只是皇帝享受要钱,各地赈灾要钱,镇压叛军也要钱,便是寥寥数个未被波及的省份,一般百姓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我们不好过,北边的朝廷也一样,今年春季便开始爆发鼠疫,牛羊死了大片,这些事皇帝忙着醉生梦死可能压根未注意到奏折,但做生意的商人一清二楚。” 当然也可能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灾乱造反得大事面前,这种事且排不上号。 “今年北边战事压力大减,无非是他们自顾不暇。可即便伤筋动骨,那也要过冬的,如今他们偷偷南下购粮无门——” “你怎么知道?”师飞羽皱眉,这可是重要的机密。 裴凉道:“因为都被我买了。” 师飞羽只觉得吸了一口凉气,又听对方道:“不过放心,便是没有我,他们也买不到粮。” “近年粮食减收,粮价年年攀升,那些大粮商都想囤积居奇,北边朝廷才遭大害,出不起价,根本没有粮商搭理他们。” “那你是怎么买到的?”师飞羽顺便问了句。 裴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怎么利用当时手里有限的资本作为杠杆一步步进行利益置换,最后撬动那些富可敌国的大粮商手里的存货的。 这期间涉及的经济原理和谈判技巧,甚至适当的阴谋诡计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便是师飞羽本就是个多智近妖的天才,也无法凭空理解自己毫无基础的知识架构,但也听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现在裴凉有钱,非常的有钱,并且她手里还有粮。 裴凉接着道:“北边冬天不充裕,今年更是没有一颗存粮,又知道南边的富户已经数年战事不断,如今已是马尽兵竭,不堪一击,这样一来他们入冬前会干什么不言而喻。” 师飞羽一个字没反驳,因为这和他的判断是一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拒绝了月前镇压西南乱军的圣意,选择留在京师,驻扎北地,就是料到必有这一战。 如今朝中政敌却拿他危言耸听,好大喜功来攻击他,便是皇帝最近也多有敲打。 这并不只是言语态度上的,上个月的军饷已经拖了好多天了,将士们入冬的大衣鞋袜也迟迟未拨银购置,粮草更是一拖再拖。 师飞羽道:“所以你回京城,是为了让我赢下这场战事?” 裴凉摇摇头:“只对了一半。” 师飞羽看了她半晌,终于才确定她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他所想般大逆不道的事。 其实早有征兆,她当初既能看出他一片野心,谈起皇帝毫无敬畏,在他面前不加掩饰。这让他终于确定了,他所料没错。 于是便听她道:“设想一下,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但如果按照原有的条件,真打起来,最可能的结果是什么?” 师飞羽冷笑一声,干脆不再掩饰如今驻北军的窘迫。 “我能赢,但必是代价巨大的惨赢。” 裴凉就笑了:“怕还不止。” 师飞羽看过来,听她道:“北边蛮族如今确实也没有能力发动一场真正的侵略持久战。” 毕竟同样也是元气大伤,物资匮乏,赖以为战的马匹也在疫情中折损大半。便是大梁如今再千疮百孔,他们也没有能力干脆南下一举占领半壁江山。 “但此时劫掠之战是他们入冬前最后的希望,所以势必来势汹汹。恕我直言,第一波冲击,你无法硬抗,只能选择战略性撤退。” “本朝太.祖开国以来就誓言天子守城门,你一退,后面就是京城,怕是得朝中大乱,以你对皇帝的了解,他会干什么?” 师飞羽毫不迟疑道:“南逃。” 确实也如此,虽然原著是以魏映舒的视角,对天下格局变化描述不深,甚至对于男主角师飞羽的各项战役成就也仅仅是以一个结果带过。 但其实这其中的因果,只要稍加梳理便明明白白。 原著确实是皇帝在北蛮来袭将要破城之前,带着一众大臣仓皇逃到南边,又建立了南朝廷。 魏映舒因为结识京中不少权贵,出逃之前,那尚书公子高乐章抛下妻子跑去带她一起逃亡,所以她也去了江南。 因此才有后来隋二师叔替裴家报仇,联合众酒楼对魏映舒施压的剧情。 而师飞羽好不容易击退北蛮,南下迎圣驾回朝,却遭到皇帝猜忌与大臣攻讦。 此皇帝能力平平,却夸功自大,满以为自己知人善任,帝王权术炉火纯青。 却因无视师飞羽的忠告,导致狼狈奔逃,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简直奇耻大辱。于是对于立下奇功的师飞羽,他不但没有嘉奖感激,甚至觉得他的存在就是自己无能的证明。 又有其他不想被事后追责,或者坐看师飞羽一家坐大的小人谗言,竟要将他下旨定罪。 于是原著全文中最牛逼的主角光环出现了,魏映舒仅凭一席饭菜,以及各种在看客看来莫名其妙毫无说服力的话术劝说下,皇帝居然饶了师飞羽一马。 这也是师飞羽从那之后对女主另眼相待的原因。 若说里都是扁平人物,但如今已裴凉对师飞羽的了解来看。 如果他不是被智障光环笼罩,那就是看上了女主那降人智商的本事了。 这么一说,原著中好多地方还真颇有可细品之处。 不过此时这些都不重要。 在师飞羽回答出皇帝很可能南逃后,裴凉便确定了,这家伙怕是连南下迎圣驾都是一场作秀,那险死还生的差点被降罪可能也是。 为的就是在背叛皇帝的时候能够师出有名。 裴凉笑了,她看着师飞羽:“我就喜欢对未来有清晰规划的。” “所以我更愿意投资很清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不是空喊梦想的年轻人。” 这话在师飞羽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接着裴凉又道:“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明显了。” “北蛮兵力无法打持久战,京师却很可能悬空无主。原本各方已经扎根良久,分割清晰的利益空了出来。” “这大好时机,我岂能错过?” 说着站起来,来到师飞羽身后,两只手依次搭在他肩膀上,她的手并不像其他女子般柔软细腻,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 但同时在他肩膀上游走,却极尽暧昧。 最后裴凉低下头,气息沾在他耳朵上,轻声蛊惑道:“你瞧,只要善用机会,万物唾手可得,哪怕是这天下。” “我知你有凌空之志,但单打独斗势必艰难。人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你若能心无旁骛决断乾坤,所求之事必定如探囊取物。” “你擅长平复四海,执掌天下,而我擅长的,恰好就是你现在需要的。所以不用感到屈辱和难堪。一个人想要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牺牲,为梦想敢于放弃一些坚持的事,也是很了不起的决心。” “就像这次一样,无需耗费多余的精力在匮乏的军需,无人理解的危机上,终日琢磨的就是如何折腾手里的有限资源,被蠢货的鼠目寸光绊得处境狼狈。” “但如果是我,你在任何阶段的需求,我都能及时预判并提前满足,直至你梦想成真那天。” 最后她嘴唇仿佛要贴在师飞羽耳廓上:“所以,做我的人如何?” 这番富婆包小白脸的类似话术,裴凉没少说,年轻人自尊心高,所以说话也是得有技巧的。 她的目的是美妙的肉.体,又不跟那满脸横肉的暴发户似的奔着磋磨人去的,没必要靠侮辱贬低迫使人就范,那没格调。 也因此她和每一任包养的帅哥渡过的时光都很惬意,就是每次分手的时候都有点不好看。 明明是单纯的金钱关系,一个个最后都以男朋友自居,没了分寸。甚至在她找新欢后大吵大闹, 啧,明明分开的时候一个个已经是功成名就体面人了,还这么失态。 所以裴凉身边负责给他处理前任电话和约见以及突然造访的助理,工资开得很高,很高很高。 师飞羽这会儿全身的感官仿佛就集中在耳朵尖,整个人心跳加速浑身发软,仿佛置身云端。 其实裴凉手放上来的时候他注意力便跟着她那双手游走了,从肩膀到上臂再似乎经过的胸膛。 对于裴凉的话,他是听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她理解自己的野心,处境的艰难,所受的委屈。 然后恍惚听到她想要帮助他,只是让他别觉得屈辱。 笑话,他师飞羽岂是那等一边受人恩惠又一边自觉辱没的无耻男人? 却也感动于她的一片苦心,明明面面俱到,眼巴巴的跑来帮忙,还要考虑他的自尊。 她必是爱惨了我,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否则以她的果敢爽快,岂会说这么多本就不必多言的事? 直到最后一句‘做我的人吧?’,在他脑中清晰炸开,几个大字占据了他的脑海。 师飞羽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拉过裴凉,在她唇上落下珍而重之的一吻。 回答道:“嗯!我必不负你。” 裴凉心道,这倒不至于,只要被她包养期间别打野食就行了,她有洁癖。 只不过他答应得似乎有点快?裴凉还以为师飞羽这种本就位高权重,尊卑观念深重的人会很难。 都做好他拂袖而去,再徐徐图之的准备了。 这边鸡同鸭讲新鲜出炉了一对璧人,那边魏映舒回到天香楼后,打发走一众公子也一直没离开。 师公子从午食时间进去就再没出来过,便是吃饭,哪有吃这么久的? 后来甚至常在师公子身边行走的几个小将都出来了,他还在里面。 魏映舒越等心里便越沉,师公子到底和裴凉什么关系?以至于他会花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在她身上? 然后突然就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师公子,那时候她赢了天香楼,却输了声誉,在天香楼内独自坐了一夜。 第二日推开窗门,就看到师公子骑着骏马朝晨光中逐去。 现在想想,裴凉当初离开京城,也就是这天,厉深的人还回来说她找到一队士兵做靠山,害得他们不敢靠近,不敢妄动,以至于眼睁睁看她逃出京城。 原来如此,原来那时候裴凉就搭上了师公子。 魏映舒咬牙暗恨,随即看到两人从对面楼大门出来。 师公子脸上带笑,那是她从未从他脸上看到过的表情,魏映舒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对方离开,然后裴凉转身回了酒楼。 她越想越心焦,满以为自己的进度虽然不甚满意,但也是唯一出挑的,却突然发现,有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早已接近目标。 魏映舒坐不住了,第二日一早便出门去了师府。 师府门房与她熟络,又有师夫人交代,不用通报便放她进去了。 此时师家还未用早膳,一见魏映舒过来,师夫人立马就笑了:“我说如何今日一早便心情大好,原来是有口福了。” 魏映舒便是心里焦急如焚,自然也不会在侯爷候夫人面前失礼,笑着进了厨房,不多时便整治了一桌香飘四溢,精致奢侈的早餐。 此时师二过来请安,见到魏映舒,脸上不掩兴奋:“映舒你来了,用早饭没?没有一次吃。” 师夫人却笑骂道:“你以为魏姑娘是你?终日懒懒散散,快日上三竿才起床,早食都要人三催四请。” 魏映舒其实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过来了,但听师夫人这么一说,便也不好意思承认。 于是便笑道:“我已经用过了,侯爷夫人还有二公子不必在意我。” 说着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杯茶坐到一旁静候师家人用早餐。 忍了忍,最终没忍住问道:“大公子呢?” 师二撇了撇嘴,正欲回答,却被师夫人打断:“食不言!” 上等人规矩重,魏映舒顿时脸色赤红,尴尬不已,不再发声。 钟鸣鼎食之家,便是一顿早饭,也不会少于半个时辰,师侯爷要上朝先走一步,师夫人他们用餐结束,擦嘴净手后,却都是一个时辰后了。 这才看了眼等待多时的魏映舒,脸上挂着亲切热络的笑意:“魏姑娘久等了。” 魏映舒便是等得焦急,却也没有多大不耐,她心知越是尊贵的人家一言一行都是规矩。所以连忙笑着摇头。 师夫人便道:“咱们去花园坐坐吧。” 师家富贵数代,宅邸自然精美绝伦,极尽豪奢。 魏映舒置身其中,似乎也平和不少,这才听师夫人问道:“魏姑娘今日来,可是找飞羽的?” “却是不巧,他一早便出门了。” 魏映舒却道:“不是,我今日是来找夫人的。” “哦?找我?”师夫人挑眉。 魏映舒憋了一早上的话,终于有了开闸之机,连忙道:“我天香楼对门昨日新开一酒家,酒楼东家便是天香楼以前的少东家裴姑娘。” “本来这一介商户民女,自不当在夫人眼里,只是昨日大公子到场,在那儿足足坐了半天,更与裴姑娘相谈甚欢,走时神色轻松,脸上带笑。” “夫人作为大公子敬重的长辈,可对此女有印象?” “裴?”师夫人一笑:“可是与你家有旧那个裴家?这事我听说了,还说昨日仿佛魏姑娘也去捧场,只是中途闹了些不愉快?” 魏映舒脸色一白,颇有些无地自容,便含糊道:“同行的人闹了点误会。” 好在师夫人也没有揪着不放,确实安抚道:“我并无印象,不过飞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清楚。” “他是个不开窍的,便是与人和颜悦色,多半也是别的原因。魏姑娘不必惊慌。” 见她始终没有放下心,又握住她的手,叹口气道:“他生母早逝,我这个继母再如何想亲近,总隔了一层。” “这孩子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师家已然烈火烹油,也不图他们兄弟俩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贵女惹人猜忌。” “你是他唯一肯多说两句话的,侯爷也对你很满意,又有一身精湛厨艺,让他另眼相看。” “放心,再是如何,我师家也只认你。” 魏映舒羞涩一笑,这才放了大半的心。 是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那边到底如何,还未可知,总归不用这么自己吓自己。 又与师夫人坐了一会儿,魏映舒才告辞离开。 却不知她一走师二都凑了过来,问师夫人道:“娘,我也挺喜欢映舒的,为什么你老想把她跟大哥凑一起?” 师夫人听了就来气,用手绢擦了擦手,冷笑一声:“一个女人而已,娘什么时候缺了你的?只不过这女人,你想要也得看看有没有命享受。” “娘你怎么突然渗人得慌?”师二有些不信。 师夫人便掰碎了揉开给他讲:“这女人有邪门,长得也不是顶顶绝色的大美人,若说心眼智计那更是笑话,论讨好男人的功夫也平平。” “但偏就是那么多愣头青围着她打转,着魔了似的,其中也不乏高官子弟。远的不说,便是尚书府的高公子,便要死要活的非卿不娶,家里定的亲愣是结成仇。” “这还不是一个两个,京中对家里子弟稍稍上心的太太夫人,谁不耳提面命让离那妖物远点?也就你们男人不当回事。” “你大哥如今如日中天,深得圣眷,要靠你自个儿奋起直追把他拉下来是不可能了。等你爹一去,这师家还有我们娘儿俩落脚的地方吗?” “现在他羽翼已丰,外头咱们使不上力,便只得另辟蹊径。” “那姓魏的既然喜欢你大哥,简直天助我也,既如此成全她便是。她一介平民,你大哥便没了妻族助益,到时候娘给你说个家世显赫的贵女,不愁没有一拼之力。” “再者这姓魏的一旦嫁给你大哥,你大哥终日有绿云罩顶之危不说,还会遭到那些痛失所爱的男人的报复。那女人决计是不安于室的,且蠢钝好控制,只要他内里出现纰漏,那咱们要出手,就容易多了。” 师二听得半懂不懂:“不能够吧?映舒哪有说的这么邪门?再说若真如您所说,您如何说动爹和大哥娶映舒为正妻?” 师夫人一噎,不耐道:“我自有打算!行了行了,总之你不许裹乱,若事成之后,你还对这女子有心思,到时候抬进后院便罢了。” 说着讥笑道:“别说,你若到时候真能聘兄妻为妾,倒也让我出了口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写啥?抠脑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师侯爷这几年不如以往简在帝心, 皇帝本性是刻薄寡恩喜新厌旧之人,宠幸的大臣每几年便会换一拨。 虽然以师家的底蕴,倒是不用与那些根基浅薄之辈争宠, 但最近因长子师飞羽拒绝南下镇压叛军, 又极力煽动北边威胁, 与朝中多数大臣政见不合,连带他也遭到了攻击。 今天上朝又受了一上午夹板气, 回府的时候师侯爷整个人都是晦气的。 还好娇妻体贴贤惠,嘘寒问暖, 让师侯爷心绪渐松。 师夫人便问道:“飞羽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别提那逆子, 他老子顶在前面受气, 他倒是稳得住,管是人家明刺暗讽,都装听不到,累我给他挡机锋。” 师夫人笑道:“上阵父子兵,您爷儿俩都是手握大权的重臣,不遭人妒是庸才, 每日有来自各方的攻讦也是自然的。” “只那等最末流的小官儿, 倒是无人搭理, 只他们怕是做梦都想要老爷这份福气呢。” 师老爷心道要他真的只是独揽大权遭到攻讦那倒还值, 只是现在手中权柄被不断挤占, 这两年甚至无法独自决断。 他又不蠢,自然知道是皇帝忌讳他们师家一门父子都身居要职, 所以选择削减一方。 但被削的是他, 便说明在皇帝心中长子价值更大,这让一贯忽视长子的师侯爷如何好受? 不过心里还是受用妻子的追捧。 师夫人能嫁过来之后迅速笼络师侯爷,并让师飞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多年来自是最会摸师侯爷脉门。 她小意伺候,顺着话题展开道:“老爷,再过几日就是飞羽生辰了,我问过那孩子,他的意思是不办。” “不过咱们一家人,总得坐下来吃顿饭的。” 师侯爷并不意外,长子对官场逢迎并不热衷,当然他手握重兵,与大臣交好会引陛下猜忌,避讳点也好。 因此点点头:“你看着整治一桌吧,多做几道飞羽爱吃的菜。” 师夫人对师侯爷的‘关心’并不介意,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凡他从小到大对师飞羽真正尽心过,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的。 无非是师飞羽如今起来了,子强父弱,师侯爷不得不正视这个历来被忽视的长子。 师夫人连连点头,又当着师侯爷的面细心交代下去,慈母姿态十足。 完了之后,便一脸忧色的叹了口气:“按理说,这些事我一个继室不便多问。” “只是为人父母的,谁不盼着自家孩子成家立业?飞羽这仕途倒是不用我等妇道人家操心,可他那终身大事——” 说着又叹:“再说了,他不成家,他弟弟也不好越过他去。” 师侯爷也不是不知道妻子心里的小算盘,便笑道:“怎么?你又想把你家哪个侄女说给他?” “你忘了前几年你执意要给他定下你胞妹家的女儿,过几日她家儿子腿被打断的事?” 从那以后师夫人的娘家人都再不敢撺掇着打未来世子夫人位置的主意了,嫁女儿过去是为了提拔家族,可人家釜底抽薪,直接薅你家族命根子的架势,谁敢硬碰硬? 师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婉娘知书达理,性子贤淑,哪里不好了。” “自那以后你可见我再多过嘴?” “我知他因生母早逝,父亲续娶,怨恨你我二人。也不求两家亲上加亲了,便是别家的姑娘,但凡看上了,有那求娶之心也好啊。” “我冷眼看着这么几年过去,飞羽竟是越发淡薄了,他终日混在军营,周围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如今二十好几,别到时候真耽误下去了。” 师侯爷听了倒也觉得在理,长子不可能一辈子不娶亲,现在还好,要是过两年次子都妻妾环绕,长子还独身一人,怕师家族老和外边的人又得说他刻薄了。 于是便道:“那夫人有什么想法?” 师夫人便道:“侯爷您瞧着常来府中的魏姑娘如何?” 师侯爷点点头:“厨艺精湛,人是不错,不过身份太低了。”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师夫人道:“你莫打这主意,一介平民女子,还终日抛头露面,但凡敢动这个心思,全京城唾沫星子得淹死我们,说咱夫妻作践长子。” 师夫人连忙道:“我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吗?” “只是你看,飞羽对女子都不假辞色,跟别的女子说的话加起来没有魏姑娘多,也曾称赞过魏姑娘厨艺,可见若有哪个妙龄女子让他另眼相待的话,便是魏姑娘了。” “我琢磨着,飞羽不近女色,许是懂事开始就与军营的汉子混在一起,没尝过个中滋味,自然不知道女子的好处。” “咱们可以稍作撮合,若他满意,便纳入府中。等食髓知味,知晓温香软玉的妙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师侯爷点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那飞羽生辰那天,便给魏姑娘下个贴子吧,其他是你看着办。” 得了这话,师夫人自是放开发挥了。 只是她脸上忧色仍旧不减。 果然师侯爷见状便问:“还有什么难处?” 师夫人叹道:“老爷方才说的,飞羽正妻之位,一般女子不堪匹配,却也如此。他贵为侯府世子,年纪轻轻便屡建战功,前途不可限量,莫说那一等一的高门贵女,便是公主也配得的。” “只是,飞羽本就愈发强势,若再有显赫妻族助益,莫说我和凌儿,怕是以后老爷也是——” 师侯爷脸色一变,这话他听着不悦,但不得不承认,这几年来,他在长子面前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还没老,在官场上正值当年,却早已隐在儿子的光芒之下。 以往对长子的冷淡忽视,他自己心里清楚,也明白长子不是那等以孝为天,不知变通好控制的莽夫。 在外他从不授人以柄,但自己真正能左右他的时候很少。 师侯爷并不是安于满足,得过且过的闲散贵族,他也有野心和说一不二的掌控欲。 师飞羽的成就让师家更显赫强势是好事。 但他想到逐渐要仰仗感情不好的长子鼻息,师侯爷心里是沉重且充满危机感的。 于是他便想,与其那样,倒不如让长子找个无法带来助益的妻子。 当然如魏映舒之流平民女子,仍不在他心理下线之内。 但师夫人却知道见好就收,饭得一口一口吃,要筹谋不可能之事也得一步步来。 之后师夫人便忙着准备几日后的生辰宴。 而另一边,第一楼因昨日开业的惊艳表现,众多食客奔相告走,又有那头一日没有吃到火腿丝塞清蒸鱼的,惦记了足足一晚。 因此第二日一大早,酒楼还未开业,店外便排起了长龙。 其中昨日里已经来过的熟面孔几乎尽数到场,有那本就是因他吹嘘到来的人便啐道:“你昨日不是已经吃过?作甚跟我们没尝过鲜的抢位子?” 昨日来过的客人振振有词道:“第一楼道道是精品,盘盘是美味,我昨日还未尝完十分之一呢,若不是囊中羞涩,我能在这里住半年。” “成了莫吵莫吵,再来无所谓,人酒楼做的就是回头客生意,但先说好,一会儿别插队啊。” “是是是!都是体面之人,岂会为了一口吃的行那滑稽之事?”众人道。 结果门一开,说得最大义凌然的几个冲得最快,留信以为真的几个人傻了眼。 第二裴凉他们准备的货存更丰富,甚至提前一晚已经找聘了临时打杂和墩子处理食材。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更是忙中有序,便是稍有疏漏,食客看在菜品美味的份上也不做计较。 因此几日开业酬宾过去恢复正价后,天下第一楼的重振回归已经让京中彻底知晓。 而对比第一楼的客源广进,对面天香楼的门庭冷落倒是惹人唏嘘。 有人便直言道:“果真裴家在哪里,哪里才是天下第一楼。” 魏映舒自是不服输,利用人脉和重金迅速组成自己新的班底后,天香楼便重新开业,誓与对面第一楼打擂台。 她再开业也做足了场面,爆竹舞狮都请了京中最好的班子。 佳人重振旗鼓,那些裙下臣自然是倾尽全力捧场。 不要钱一样砸出牌面,收到的贺仪花篮简直可以绕街道一圈,快挤到第一楼门口了。 魏映舒等着第一楼的人出来理论,但对面却不以为意,天香楼这边沸反盈天的热闹和折扣力度,确实将这几日去第一楼的人吸引过来一些。 但绝大多数老客还是不为所动,他们出来吃图尝一口美味,又不是图便宜,若便宜靠的是次等材料牺牲口味来的,他们作甚要花钱添堵? 这日天香楼还处于酬宾折扣活动中,魏映舒在厨房却不耐烦。 跟随父亲学业那十几年,受父亲影响她能沉心静气心无旁骛,但出师后,利用所学置换名利。 同样是做菜,如当初裴小厨一般在后厨终日忙碌默默无闻。如她得贵人赞许一句,随之而来便是各方慕名追捧。 看到了同样的劳动换来的毫不匹配的结果,魏映舒对自己的厨艺也待价而沽,并不乐意多做无畏的耗费。 因此虽则嫉妒于第一楼这几日的风光,但也是对裴凉的做法嗤之以鼻的。 当初天香楼为何成为京中稳压同行的第一,还不是因为那块御赐招牌,否则裴大厨便是让普通人吃他一辈子精湛手艺,换得来这先帝的几个字吗? 于是魏映舒越发不耐烦,便将手里的事交给其他大厨,出大厅透透气。 与几桌来捧场的公子推杯换盏,浅酌几口后,便看到一队人数不少的客人出现在大门口。 魏映舒示意店小二接客,只是那店小二还没走近,外面便有另一波客人正好要去第一楼。 见到一行人操着外地口音,便乐呵呵道:“刚来京城不熟吧?” 那队外地客人拱手一辑:“正是,刚做成一笔买卖,来这天香楼吃点好的庆贺一番。” “上次来还是十多年前,当时那人间绝味至今记忆犹新,不愧是御笔亲书的天下第一楼。” 本地老客就笑:“那你进错地方了,那天香楼几年前易主,如今天香楼与天下第一楼一分为二。” “天香楼被小人窃取,空有壳子而已,着对面的天下第一楼才是裴家传人经营。” 外地客人一惊,抬头一看,两边招牌正好是当初同时挂在天香楼的。 但天香楼这边花团锦簇,沸反盈天,而第一楼那边虽然从外看着也是座无虚席,但气氛就低调多了。 一时间外地客人有些拿不准。 此时一队锦衣公子结伴而来,他们个个神色骄矜,富贵不凡,身上的料子一看便价值千金,定是那种惯于享受,挑剔至极的人。 那队公子却毫不犹豫的就进入了天香楼。 外地客人见状,回头看向老客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活像是对面酒楼的托儿。 老客一噎,连忙摆手:“得得,随你们。” “不过先提醒你们,人家吃的跟咱们吃的可不一样。” 外地客人初时没懂什么意思,并未放在心上。 待小二迎接,经过另一桌贵公子旁边的时候,偷偷瞅了眼对方的席面。 那些菜色香味俱全,看颜色品相便知火候拿捏极有分寸,闻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正是当初那感觉。 看来方才那人就是对面酒楼的托儿没跑了。 外地客人坐下,点好菜得知这几日酒楼打折,菜品便宜近半,顿时更高兴了。 他们两桌人,几乎把这里的招牌菜点了个遍。 只等菜的时间有点久,伙计仿佛有些生疏,对此场面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上齐了菜,大伙儿已经是饥肠辘辘。 那位当初来过天香楼的客人便指着一道开水白菜笑道:“趁嘴里没味,先试试这道菜。” “这家酒楼的开水白菜汤底清澈如泉水,滋味却浓郁至鲜,一口清汤囊括百味,配上鲜脆菜心,滋味一绝。” 其他客人在自己当地也是富户,自然能吃。 听到对方吹嘘,自然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 只是还没入口,便有人眉头皱了起来。 “这汤——” “怎么了?” “好像有些浑浊啊,方才为搅动前不显,现在盛了两勺出来,沉于地步的残渣就漂浮起来了。” 众人一看,果真那原本看着清澈的汤底如今已经飘满残渣,品相大减,让人大失所望。 再一尝味道,脸上失望之色便怎么也掩藏不住了。 “汤头有些寡淡了。”有人道:“但不是熬制时候的问题。” “若只是熬制期间配比不对,不会有股生水味。” “这汤,掺了水的。” 几位客人等了多久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失望愤怒。 如果无法理解,可代入一下满怀期待点了自己喜欢的外卖,饿着肚子等了两个小时,送到的时候换了厨师的劣等之作,真愤怒得眼泪掉下来。 一行人就不干了,站起来大声喊道:“掌柜,掌柜的呢?” 魏映舒正好在附近,便上前来,笑道:“几位客官可是有何不妥?” 其中一个外地客人冷笑:“岂止不妥,这开水白菜价格高昂,便是打折也是常人难以负担的。” “我们花高价买的菜,你拿兑水汤糊弄人?” 魏映舒脸色一变,连忙道:“客人何出此言?这汤底是我亲眼盯着熬制。” “单是这一份开水白菜,便是以整只老母鸡并火腿蹄与排骨细熬慢炖,为保证汤底清澈,中途不断祛除杂质。” “待高汤熬成,又分别以猪肉糜和鸡肉糜吸附残渣,净化汤底,最后过滤数道,才得到一汤碗清澈如泉水的汤底。又如何敢掺假?” 客人大声道:“说得便是再好听,你端上来的也是残渣漂浮,味道寡淡的刷锅水。” “不信你自己尝尝?” 裴凉看了眼那道被这么多男人搅过的汤,脸上有些不悦。 那些贵家公子岂能让佳人受这委屈? 连忙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对外地客人道:“要吃就吃,不吃就滚,我看你们就是对面裴家花钱雇来找茬的。” “怎的我们的菜道道美味,到了你们这里就挑三拣四。一群低贱商户难不成还有本少爷吃的珍馐美味多?充什么行家?” “若再闹事,信不信把你们全抓起来扔大牢?” 外地人本就不便与当地人起冲突,更何况这些人一看还是权贵子弟,方才他们就是信了这群人的邪,才进了这黑店,如今人家明摆着仗势欺人。 他们却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然而此时,却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反驳道:“你几个好大的威风。” “人家客人花钱吃饭,吃到劣菜竟不能说了,是何道理?怎地你舌头精贵便可帮人决断了?如果几位客人所言如实,便是闹到公堂之上,也是他们的理。” “至于几位,如今这气派也是靠家里父兄殚精竭虑换的,好歹体贴着点,不说帮忙,也莫要学前两日那苟公子一样,给家里添麻烦。” 一番话堵得一众公子脸色猪肝紫,但看向来人,却也不是他们能以势压制的。 来人魏映舒他们并不面生,因为这人已经找过他们无数麻烦了,虽则都是口角争锋,却次次都让人败兴,只觉得看到他这张脸都晦气。 便是魏映舒的裙下臣之一,尚书公子高乐章的妻弟了。 高乐章当年替魏映舒做靠,赢了天香楼,却因魏家当年之事真相大白,名声大损,从原本无数闺中少女的如意郎君变成了笑话。 便是高尚书也因这事受政敌奚落,烦不胜烦。 高尚书可不是其他败家子的父亲一般,对家里小祖宗们舍不得打舍不得碰。 当时便将高乐章禁闭在家,择日成亲,想逃跑直接打断过他的腿。 高乐章拜堂那天都是一瘸一拐的。 后来便是成了亲,也对魏映舒痴情不悔,甚至因为愧疚,对她极尽照顾保护,否则为何魏映舒身处旋涡中心,这么些年为何安安稳稳? 魏映舒利用他的愧疚,两人如今依旧是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这便苦了高乐章的妻子,原本高门贵女,也不是非嫁他不可,父亲是封疆大吏,当时在外当差,没及时收到信,便在高尚书一再坚持下提早成了亲。 成亲之后才发现嫁了个棒槌。 人家姑娘是按高门主母培养的贵女,没多少怀春心思,丈夫心里有可意的人,有便是了。 两家结亲本就是利益置换,强强结合,夫妻之间感不感情的倒是其次,只要给她正妻尊荣与权力,事情别闹难看,你好我也好。 偏那傻逼就是成天辜负佳人的贱样,终日见了妻子便是些我虽娶了你但从来非我所愿我心永远留给那个纯洁的她。 那贵女见夫君是个看走眼的二百五,当机立断弃号重练,一碗猛药下去,摁着硬是行了几次房,怀了身孕,生了儿子,既然这辈子没命享受妻荣,便培养儿子享受母贵了。 只是幼弟却咽不下气,对于这对狗男女厌恶至极,得空了就来找麻烦。 高乐章妻子姓方,便叫他方公子吧。 那方公子完话,便来到几个外地富商那桌,看了眼那道开水白菜,用勺子搅动两下,一看便知人家客人没有撒谎。 便对魏映舒道:“来,你是主厨,尝尝你这得意之作吧。” 此时酒楼里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了,原本几个公子赶走那些客人便平息的事,如今方公子掺和进来,怕是不能善了。 只是魏映舒之前才遭裴凉当众羞辱她以次充好,自然不会短时间内犯这种错误,于是开业前跟母亲谆谆嘱咐,让她莫要因小失大。 也亲自对材料把了关,高价聘回来的厨子虽然不及当初林厨他们灵活多变,但也是经验丰富的。 魏映舒不信自己还会出这种纰漏,若是这几个客人动手往里掺的假,她定能品出来。 于是忍住不适,拿了个干净的汤匙舀了一勺汤尝了尝。 果然,汤底有沉淀渣,汤味寡淡,一看便是掺了水的。 那几位见有贵人撑腰,也想讨回公道:“如何,没有冤枉你吧?” 魏映舒却笑了:“这道开水白菜,并不止您一桌点,汤底全是一锅出来的,因何别桌没有问题,唯独几位这碗汤浮杂寡淡呢?” 几个外地客人都气懵了:“你是何意?莫不是我们自己造假冤枉你不成?” 魏映舒道:“几位随时带着水囊,这高汤一股生水味,不敢多做猜想,只是这瓜田李下——” 几个公子笑了:“正是,不信你们可以尝尝其他桌,想必这么多客人也不至于吝啬。” “一锅出来的东西,就你们有问题,分明就是你们偷偷往汤里兑水,栽赃挑事。” “说,到底是不是对面派你们来的?是不是要挨了板子才肯开口?” “管他们作甚?直接扭到对面去质问。” 众人正要让家丁一哄而抢,那方公子却道:“等等——” 魏映舒看向他,脸上屈意更浓:“方公子,我知你我有过节,却也不能行这卑鄙之事。” 方公子冷冷一笑,并不理会这女子,他示意一番,几个随从立马冲进后厨,其他人拦都拦不及。 不一会儿那几个随从便从后厨里抢出一只大铁桶,后面是跟着追出来的魏母。 “诶诶,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做什么冲进我们后厨抢东西?” 那桶放在方公子面前,他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大声道:“诸位可以看看这桶,闻香味和看桶顶的结块,便知是制那高汤的桶了。” “若说几位客人那汤里单是有掺水后的寡淡之味,却有可能是自己贼喊捉贼,然而那汤底分明还有不少沉积物,这些沉积物是未完全过滤干净的肉糜沉淀,滞留锅底,为了保证这道菜品相,一般锅底那层汤都是不用的。” “魏小厨既然只吃出那水味寡淡,没有吃出那沉淀物的异常,便说明沉淀物与那汤同锅同源,不可能是几位食客做的手脚。” “如今再看这光洁的汤桶底,明显有用水涮过的痕迹,事情便已经很清楚了。” “分明就是这桌客人点开水白菜的时候,你后厨高汤不足,便是用残余杂质的汤底,再往里兑了点水,凑出一份。” 说着看向眼神躲闪的魏母,似笑非笑道:“几位听口音是外地人,怕是不知道如今执掌天香楼这魏氏,惯会偷斤短两以次充好。” “且爱将客人分三六九等,若几位是达官显贵,没得说,今日尴尬不会发生在几位身上。” “但若几位只是普通行商,在京城又无权无势,这魏氏接到点单见材料不够,又舍不得退单,便顺手拿水一冲,便糊弄而过了。” 几位外地客人只觉得不可理喻,吃个饭还被势利眼辱没贬低,他们便是最低等的商人,那也是有钱阔绰,做生意的都是笑脸相迎,哪儿受过这等委屈? 于是其中一人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方才外面便有人劝我慎重择店,我反倒不识好人心。不吃了,咱去对面。” 其他有好几桌客人也站了起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为有第一楼压着,好歹能收敛几日吧?谁成想不出三日便故态复萌。” “不该贪这便宜的,咱们舌头钝,没那么会吃,便是被掺了假,估计还乐颠颠自认赚了。” “还是去对面第一楼吧,原价就原价,品质却是绝对保障的。” “我也是,我就看他们这几日打折,想来占占便宜而已。” “前头两个菜还成,后面的就一般了,要说也有可取之处,就只是一般酒楼的水准了。” “嗨,你没看见啊?人裴厨自己是老班底,还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控场,这魏厨嘛,餐点正忙碌的时候还在外面与一众公子把酒言欢,说是盛誉满京的魏厨坐镇,除了开头几个运气好的,咱还不是吃的普通厨子自行发挥的菜?” “哟呵,那这样岂能算是打折?算了算了,以后这样的便宜莫贪。” 一时间天香楼客人大半起身,纷纷涌向了对面。 魏母连连挽留:“等等,还没给钱呢,想吃霸王餐呐。” 魏映舒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又一次,又一次,接二连三。 自从裴凉那个女人回京之后,短短时间她就没有好过,那女人就是来克她的。 她气的眼前发黑,几欲昏厥,此时大门进来一个人,让她无暇他顾了。 那人是师府的管家,一般事情哪里劳动他亲自出马? 裴凉以为对方是来用餐的,谁知师管家一来便一改往日倨傲,脸上堆笑:“魏姑娘不必多礼。” “今日过来,不过给魏姑娘送一样东西。” 说着掏出一张请柬,毕恭毕敬的递过去:“两日后是我家大公子生辰,府中不打算大办,只置一桌家宴。” 魏映舒还以为是请她去下厨的,心下高兴,却没想到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便听师管家道:“老爷夫人与大公子都希望魏姑娘届时到场。” 这种家人性质的私宴,却请她参加,魏映舒只觉得脑子里都是朵朵鲜花炸开的,如梦似幻。 她愣愣的接过请柬,待回过神来,师管家已经告退。 但这足足的姿态,却被别人看在了眼里。 魏映舒那帮爱慕者心下焦急,若是师家的话,那可是太过悬殊的竞争对手了,便七嘴八舌缠着追问。 魏映舒此时哪里耐烦理会他们?便假作还为酒楼里刚才发生的事难过,打发走了众人。 店里其他客人将那幕看在眼里,便又有了谈资。 师家大少爷,那不就是如今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师将军吗? 相传师将军不近女色,一把年纪还未成家立业,这生日家宴,那朝中重臣以及贵族公侯都没有请,唯独请了一个适龄女子。 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虽则鄙视魏家人品,魏映舒的花名在京城也是鼎鼎大名的,但对于对方竟能攀上这等高枝,众人还是惊诧不已的。 有人便看出端倪了:“嗨,师家继妻当家,相传师公子与继母关系冷淡,当年师夫人想嫁娘家侄女给师公子,还被打断了侄子的腿。” “如今消停几年,怕是又要作妖了。” “可这也太作践人了?那魏映舒什么身份?一介平民,师公子便是无心女色,那也是京城万千贵女的梦中郎君,岂是她配得上的?” “但是身份低微也就罢了,人也水性杨花,师夫人这起子心思,歹毒啊。” 有同等的显赫人家,一眼便看出来了:“那女人一身本事也就在讨好男人上了,又毒又蠢,也就师侯爷那凉薄眼瞎的老货吃她那套。” “做那别人一眼看透的下作事,还自以为智计百出呢?生个儿子扶不上墙,不知道好生讨好着大哥,成日里就盯着碗里那仨瓜俩枣。” “人师飞羽战场上军功磨出来的,岂会被她个蠢妇操纵?看着吧,有好看的。” “说得我都想那天去拜访师家了。” 这边一石激起千层浪,那边裴凉还在厨房忙活。 老实说,其实第一楼总共就这大的体量,哪怕是日进斗金,按付出回报来看,都不值当裴凉日日在这儿累死累活。 她出去做笔生意,可能一天的功夫便能挣出一栋天香楼。 但如今她的人生,又跟通通常的换算不一样。 像她经商赚钱,是早已掌握并炉火纯青的技能,就跟呼吸本能一样简单。 但厨艺却是一项全新技能点,等一个世界结束,她在这个世界经营的所有财富权利是带不走的,唯独技能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收获。 所以她甘愿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干这收益对她来说九牛一毛的活,行那精力分配完全不科学之事。 不过等后厨完全磨合成功,她就不必这么辛苦了,毕竟还得做正事的。 师飞羽这几日除了上朝便是来第一楼这边窝着,只不过他没有走大门,所以竟无人得知。 他没有一来便坐在包厢享用美食,毕竟裴凉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他坐不住。 于是便揪着邱三响和应四季他们,坐在后厨外面,笨拙的帮忙削土豆。 后厨的人没见过他三人,只觉得一身气度不想打杂的,也没空搭理。 不过裴凉倒是觉得师飞羽做小白脸很有自觉,哪怕是身居高位,该有的姿态也绝不含糊。 绝不行那金主站着他坐着,金主看着他吃着的事,很会讨人开心。 裴凉很满意他的上道,忙完之后扔了几个好菜给邱三响他们去吃,待人走后,她咬了咬师飞羽的耳朵尖。 师飞羽整个人都酥麻了,僵得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吻了她一下,眼睛亮亮道:“两日后是我生辰。” 裴凉秒懂。 暗示礼物嘛,这方面她从不小气,于是起身道:“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将军,会发现包养事实的,噗! 敬请期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富婆送礼物送得很娴熟的, 而且往往都送到人心坎上,看起来并不敷衍。 即便很多时候她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但因投其所好, 就给了种她特别用了心的错觉。 不过包养未来皇帝又有些不同了, 对方的野心是天下, 一般针头线脑岂能打发? 养成稀有品种的小白脸,所耗费的心力和成本自然又与以往不同。 所以师飞羽就看到裴凉转身去了她在酒楼后舍的房间。 酒楼开业繁忙, 便是晚上也得安排第二天的工作,与大厨们总结当日磨合进度, 菜品有无改良, 所以裴凉也不是天天能回购置的宅邸那边的。 最近基本都是在这边睡, 那么一些重要之物,便随她挪动了。 不一会儿她拿了几张契纸出来,一股脑塞进师飞羽手里,顺便在他手心挠了一下:“小小心意,看看喜不喜欢?” 师飞羽不明所以,但展开一看, 就被这份厚礼给震住了。 这些全都是都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 粮食冬衣等物的提货单, 数量庞大, 足够将士们渡过这个冬天了。 还有大批品名不详的货物, 比如有一项, 上面写的是“木工配件”,并详细形容了那物形状。 但听描述可能在脑海里描绘的就是桌椅扶手杵子等物, 但师飞羽常年行军打仗, 惯性思维又与常人不同。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连弩的手柄。 再联合其他几样配件,只要全部到手, 重新组装,瞬间就是一把可以用于战场,远距离杀人的利器。 这些东西都是朝廷严令禁制制造的,数量超过十把便能问罪抄斩,而裴凉这里的数量,成品加起来少说十万。 他吸了一口凉气:“你——” 裴凉伸出食指封住他的嘴,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若是太平盛世,江山清明,我倒真不敢私制这种东西。” “不过如今朝廷醉生梦死,连连战乱已经耗空了人手,地方官贪得无厌,吏治糜烂,原本用于维护法纪,巡查疏漏的人手多用于搜刮征收。只要上下打点,小心行事,根本无人能发现端倪。” 裴凉前世有子公司是经营野外探险装备的,有段时间她比较痴迷各种冷兵器的发展历史,在现有武器基础上,自己就能上手修改设计稿。 成本更加低廉,架构更加简单,却更加坚实耐用,威力巨大。 并拆分成数个零件,在不破坏物理结构的基础上略微改变了下外形,混入一般日常工具家具的零件之中,工厂也分别开在不同的地方,工人之间绝无沟通组装的可能。 但最后只要几样零件聚齐,稍作演示便能组装成战场利器,方便携带且拆分后的零件还能开发数种别的功能。 与历史上缺陷众多最后随着火器诞生被淘汰的连弩,差别很大。 有点类似于一种多功能军用装备。 裴凉做事一贯谨慎小心,不会因为客观的优势疏忽大意。 但话又说回来,如今的朝廷,便是连各地起义军偷购粮草,扩大组织都察觉不到,均是当地官员没法兜住之后才爆出来,接着出兵镇压。 昏聩到如此的朝廷,能抓住裴凉的尾巴就有鬼了。 便是这样,师飞羽看着这数量照样心惊胆战。 裴凉又道:“我还买了几个铁矿,如今乱世,铁比金银值钱。” “而且已经直接在矿山下搭建了工厂,武器消耗你不用担心。” 师飞羽只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肺都是凉的:“江南总督便是再无能,也不会连铁矿山附近在私炼铁器都不知道吧?” 江南与京城算是唯二两个还能维持醉生梦死的地方了,那些高官富商不是不知道外面混乱,世道艰难。 从当初他们剿匪至江南附近,那时候便有豪富联合起来连年出资自行维护江南稳定,便可看出他们对秩序的维护有多上心。所以江南是京城以外第二个不可能放开手脚的地方。 “谁跟你说我买的江南?”裴凉一副看外行人的表情。 “江南矿山昂贵,获得开采资格艰难,建立工厂作坊更是手续繁杂,还得受到层层盘剥,我为何想不开要选这赔钱地方?” “我选的是几个起义之地,那几个地方统一的特征就是,义军人马山头太多,个个自立为王,没有一个强势枭雄真正力压群雄,所以不成气候。” “朝中主力军只会优先镇压那些大势已成,已然窃据一方国土的大叛军势力。这些小股叛军,如今多半是由当地驻军与总督自行梳理。” “然这些人分布星星点点,剿灭这个,那边又开始冒头,敲地鼠一样烦不胜烦。早已另当地掌军者疲惫。” “因此这些地方很多势力甚至与当地军队达成某种默契,在这些地方,只消花很小的代价便可浑水摸鱼。” “力争上游不现实,但投资一股小势力坐大,让他们为我的工厂保驾护航还是很容易的。” 师飞羽嘴角抽动:“你,你已经有一支军队了?” “不算,论作战力,这只是末流。并且为首的也没有野心,养了几年早把他养废了。但根据我的吩咐占据地势利用陷阱,一般只要不被几股势力同时盯上围剿,还是能应付的。” “并且我给保护费的时候不含糊,所以并没有人管我。” 说着笑道:“这批铁器我已经让漕运的人混入货船中,分批次带来了。不过这玩意儿不比粮草冬衣,伪装一下便可混入寻常货物之中。太过敏感了,这会儿不好冒头。” “等北蛮攻来,朝廷里的人四散逃命,再无人绊手绊脚,你便可去取了。” 说着拉师飞羽的手,在他有着薄茧的手心划动,像是挠在他心尖上一般—— “等过年的时候,那几个军需工厂,里面产出的所有物件,都可做你的新年礼物了。” “只是这期间,该如何表现不用我教你吧?” 明明谈论着如此大逆不道的窃国之事,师飞羽却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搂过裴凉,深深的吻了下去,初次的亲密技巧很笨拙。 但热情和爱意是任何技巧都无法替代的,便是裴凉这老司机都觉得带劲。 要不是这里不合适,她今晚就想把人办了。 反正这带劲的肉.体自己买了的。 两人良久分开,师飞羽脸有些红,额头抵着裴凉,轻声道:“你到底要对我多好?” 从未享受过这种专注坚定,来势汹汹般灌溉的感情的他,仿佛都快被淹没,并且沉溺其中。 师飞羽离开天香楼的时候,嘴角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邱三响和应四季也才吃饱喝足,享受完人间美味心情美滋滋。 见状便问他们主子:“裴掌柜又说什么好事了,世子爷您这么开心?” 经邱三响提醒,应四季这会儿也明白两人是情愫已生,自然希望二人感情顺遂。 师飞羽不便透露太多,便润色了一番道:“我告诉她我两日后生辰。” “本只想得她一声道贺的,谁知她早已准备好重礼,桩桩件件都送在我心坎上,很多甚至是花了好几年时间苦心策划经营的。” “那些礼物太过贵重,莫说于我所需简直如雪中送炭,便是如常论之,也是价值连城。” “而且非但这次,就连过年礼物也准备好了。” “她给得实在太多,反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也是从小跟着师飞羽的,哪儿能不懂老大脾性? 他们世子爷性子内敛,一向不愿将情绪外露。 如今明明白白说出来,除了真心喜悦之外,怕是还有炫耀之心了。 果然,说完这话,师飞羽就正了正神色:“算了,你俩都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两人没由来的就被扎了一刀,一时有些懵,他们世子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嘚瑟了? 不过也得捧场,连忙笑道:“那真恭喜世子爷了,裴掌柜对您情根深种,死心塌地,已经到了非君莫属的地步了。得好女如此,确实令世间男子羡慕。” 师飞羽心里愉悦,在下属面前嘴上却矫情道:“话也不能说得太满,你们看她平日里痴迷事业,忙碌之时见了我理都不理,闲下来相处时,也尽会拿那外物打发人,若说我心里不感念,那是没良心,但也希望她能多花点时间陪陪我。” 邱三响和应四季今天才发现他们世子爷怎么性格里还有这一面? 形容不出来,就是这话听着让人牙酸? 闻着吧,咋一股茶香味儿萦绕鼻尖,品类还是绿茶。不知道这是何典故。 明明脸上表情快得意上天了,还搁这儿假模假样的说这话呢。 但是两人也只能顺着主子的心思往下拍—— “世子爷瞧您说的,裴姑娘对您还不算痴心,这世间便没有痴心女子了。” “您看她长得美貌,当年又正值花期,便是背井离乡,到底也是跟着长辈。以裴姑娘的才干品貌,提亲之人肯定络绎不绝。裴姑娘却一直耽误到现在,受那世人指点,等的是谁,世子爷您要说心里没数,咱都看不下去了啊。” 师飞羽自然是知道裴凉对自己的深情此生难偿,这么说无非是想在外人嘴里也确定她对自己的爱意,从而在炫耀中得到快.感而已。 听到这里也算差不多了,便收敛道:“那你们说,她今次这般出手豪阔,我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否则就跟我图她那些外物一样。” 二人道:“嗨,正好一会儿经过多宝楼,世子爷您进去花自己的钱给裴姑娘买点漂亮物件?女子都喜欢那些。” “是吗?”师飞羽道:“去多宝楼。” 师飞羽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这几日来裴凉这边,因着要帮忙干活儿,穿得也朴素低调。 他长年行军,身上没有任何多余配饰物件,说低调那是真的一身不显,而不是一些贵族一般,便是简洁寡淡,也能从衣料配饰看出来。 所以便是本人龙章凤姿,店内的掌柜伙计只不敢怠慢,却也没直接请入雅室。 师飞羽也想多看看,他不了解女子饰物,便想瞧瞧如今京诚时新的款式。 然后就有一个富态老爷,搂着一年轻美貌的小妾进了楼。 这二人也是奔着女子饰物这边来的,那富态老爷一脸倨傲,姿态爆发,对美貌小妾却是极尽宠爱。 师飞羽他们离得不远,又耳聪目明,二人对话便尽数落入耳中。 那富态老爷讨好道:“喜欢什么尽管拿,此次你生辰,断不能马虎了。只可惜今年外面越发不太平,我为保万无一失回来晚了,准备仓促。” “不过没事,等到过年的时候,我还有一份精心准备的年礼给你。” 那年轻小妾哼了一声:“年礼?你一家子过年的时候其乐融融,扔我一个人在外面孤苦冷清,再多的年礼又有何用?” 倒还不是小妾,只是个包养的外室。 只是这外室像是甚得那富态老爷宠爱,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点了十数样价值不菲的饰物器件。 那富态老爷也不心疼,自去柜台那边结账。 小妾一边扫有无落下的好物,一边跟丫鬟闲聊。 丫鬟拍马屁道:“夫人,老爷对您当真是一往情深,宠溺至极,如此大方豪奢,死心塌地,您还是第一个。得如此情郎,叫哪个女子不羡慕?” 那外室撇撇嘴:“话可不能说得太满,手上大方又如何?他成天忙着生意应酬,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便是得空还有家里大妇要顾着,又有多少时间陪我?” “一天只会拿这些外物打发我,仿若我是那般只图他钱的女子一般,我倒更想他多花时间陪陪我。” 师飞羽三人对此无关紧要的人其实并不在乎,只是无意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怎么舒服了。 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哦,好像他们刚刚的对话也是这样。 那丫鬟见外室女子矫情,连忙拍马屁哄道:“夫人您这么想就不对了。若是老爷对您都不算真心,那这世上真就没了真情男子。” “老爷身家巨富,阔绰豪爽,即便家中有凶厉大妇,外头贴上来的小妖精也是如过江之卿。老爷有您后却独宠您一人,便是畏惧大妇,也藏得您好好的,就怕您受一丝委屈。” “这才刚回来呢,您才提了一句自己生辰,都不用多说二话的,老爷便为您一掷千金。刚刚那些东西,小姐您是不知道价值几何吗?怕是那些高门贵女都无法尽数享用,您若再质疑老爷一片真心,连奴婢可都看不下去了啊。” 师飞羽三人站姿不知何时开始僵直,并有莫名的汗意往下。 那外室女子听了丫鬟的劝,今日大捞一笔又虚荣得意满足,脸上甚是得意。 便假惺惺道:“那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不然真就当我图他银钱才跟他一样。” 丫鬟笑道:“小姐您不是攒了一笔私房钱吗?正好在这里,也花用自己的钱给老爷买点小件?他定会欢喜的。” “嗯!听你的。” 师飞羽三人几乎是狼狈从多宝楼里逃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如坐针毡的感觉是为什么,一个好色富贾,一个包养的外室,与他有何干? 但方才那重合度高急了的对话就是让他头皮发麻。 邱三响和应四季也满头冷汗,看了眼自家主子。 不不不,他们世子爷出身高贵,拥兵百万,权倾朝野,怎可与那等被包养之人联系上?这种事,便是乍一想都是罪过。 应四季连忙道:“呸!一对狗男女,乱说话败坏我们兴致。” 又小心意义的对师飞羽道:“世子爷,裴姑娘送那礼,是不是确实贵了点?” 师飞羽不可置信的抬头:“……” 贵重是当然贵重的,窃国之需,岂是价值连城能够衡量? 邱三响也道:“如果太贵重,要不退回去?就留点小件意思意思得了吧。那裴姑娘也是个没分寸的,哪有女子送男子这么贵重的?倒让咱们世子爷尴尬。” “不过她都送了什么?” 邱三响这么说着,看向他们主子的表情,接着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咋还是不愿意还的意思呢? 果然师飞羽深吸一口气,甩开那荒诞的想法,转身道:“回府!” 邱三响,应四季:“……” 世子爷?你在干什么啊世子爷! 不不,定是在琢磨准备更厚的回礼。收礼退回这种小家子气的事他们世子爷做不出来,果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 待到两日后,师飞羽的生辰,他又是一大早出了门。 来到第一楼,裴凉专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他连面带汤吃完,只觉得是最高兴的一个生辰。 只是一想到晚上家宴,师飞羽便有些兴致缺缺了。 前两日的尴尬让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确实如三响四季所说,他所得之物太多了。 好像从二人认识开始,都是她在付出,自己除了一腔真心,一时还拿不出任何东西给她。 于是师飞羽拉过裴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道:“本来今日我该邀你赴我家宴的。” “只是我不瞒你,师家人于我眼里,并不算我至亲。我知你的好,这世上任何女子都不如。” “但师家人一贯踩高捧低,你若去了,定会因为身份受到轻辱。我不愿你因为俗世礼法受这委屈。他们不配。” “所以。”他看着她:“待你我二人都不再为礼法所束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家,如何?” 确实以现在的处境,师飞羽便是巴不得立时将心爱之人娶回家,但也得通过宗族礼法。 师夫人欲将魏映舒塞给师飞羽,便是对他毫无感情的师侯爷,也只能循序渐进,半点不敢提正妻名分,只所当个玩物。 便说明,以她们的社会地位,于师府这般只配这个位置。 何为不再受礼法束缚?便是他执掌天下,乾坤独断的时候。那时候他心仪的人便不用因身份受到任何屈辱。 但此时师飞羽说这话是很忐忑的,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 女子所承受的压力本就巨大,如此承诺,就跟那些全凭一张嘴的轻浮男人一般,寻常女子如何甘心? 裴凉倒觉得莫名其妙。 她就包个小白脸,干嘛要见小白脸家长?对货物满意,不代表她非得追溯生产商啊。 再说以她如今客观条件,她真的底牌和家底又不适合宣之于众,挤去上流受那白眼儿干嘛? 于是便笑着点头道:“我何时在意过那些?我要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而已。” 师飞羽心下是又愧疚又欢喜。 又亲密一番,竟挑得情动,险险压制,师飞羽狼狈到:“抱歉,是我轻浮了。” 裴凉舔了舔嘴角,凑他耳边轻声道:“我本就要你轻浮的。” 师飞羽身体都僵住了,又听她这时候惑人的声音道:“近日不便,下次你休沐的时候,第一楼可能就不忙了。” “到时候,可有幸邀公子入府一叙?” 师飞羽不可置信的抬头,心脏狂跳,在裴凉已经不再掩饰的眼神中确认了,她就是此意。 喉头艰难的做了个吞咽动作,最后师飞羽紧握她的手:“好!” 他们若要光明正大在一起,注定要许久之后,本就是挑战现实礼法的二人,何况要平白耽误大好时光? 想是这么想,不过师飞羽应下之后,还是没坐多久就逃走了。 实在心下雀跃又羞赧,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他走后不久,对面魏映舒精心打扮出了门。 魏家有购置的宅邸,不过她今日略有些小心思,所以特地从天香楼出发。 选在恰巧裴凉送出一群客人的时候,浑身香风的从她身旁经过。 笑道:“裴掌柜好生意。” 裴凉也不少没听说师府高调给魏映舒送请柬之事,最近周边的人都在惊羡她攀上那等高枝。 不过裴凉稍微想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裴凉也笑:“魏掌柜今日可是格外楚楚动人。” 魏映舒自是得意,却做惊讶状:“裴掌柜为何此时还在忙碌?不做准备?” 说完见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接她茬,顿时痛快大减。 只是仍不甘心,便自问自答道:“我以为以裴姑娘与师公子交情,也该是收到候府邀请的。” 她想看裴凉羞辱愤恨的表情,却大失所望。 反倒是裴凉反问一句:“魏姑娘觉得我与师公子是何等交情?”将她噎得够呛。 一边安慰自己别多想,一边却唾骂这女人毫不羞耻。 怕再被膈应,只得匆忙败退:“是我多话了,裴姑娘自忙,我先走了。” * 以师府显赫,便是家宴也排场十足,奢华刺目。 魏映舒也不是头一次登权贵之门,只京中规矩大,权贵富户家里一应布局摆设都是有规矩的。 比师府有钱的,没有他们这一等侯爵之家排场,比师家尊贵的——那除了皇宫里的皇帝与实权亲王,还真没有。 魏映舒被眼前的富贵晃花了眼,越发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 甚至不消人吩咐,她便已经自行去了厨房,一来有师夫人扬言期待,二来也是真的想心上人生辰吃自己做的菜。 而她入厨房之后,师夫人才冲着乳母做了个不屑的撇嘴动作。 “贱得慌!” 待菜齐上桌,连师侯爷都已经落座,又等了良久,师飞羽才姗姗来迟。 他头发还带着湿意,身上也是一股沐浴后的味道。 本就貌若冠玉的人,此时竟如同缠绕一层缭绕仙气,又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欲.色,叫人看了心脏狂跳,垂眸眼红。 不单是魏映舒,就连周围伺候的丫鬟也心猿意马。 师侯爷却皱了皱眉:“你是越来越忙,连自己生辰宴都得让一众人三催四请了。” 师飞羽点头:“马上入冬,北蛮蠢蠢欲动,军中粮草武器尚未着落,确实没有心思享受宴席。” “好歹也是你母亲一片心意。”师侯爷一听他提北蛮的事就牙酸,还不能反驳他。 便是皇上不以为意都被追着磨得害怕,若让他开了话头,今天别吃饭了。 师飞羽闻言也冲师夫人点点头:“母亲有心了。” 师夫人忙笑道:“动动嘴皮子的事,来来来,都愣着干嘛,动筷吧。” 偌大餐桌只要五个人,确实也显得冷清。 不过珍馐佳肴美味,若专注享受,倒不值一提。 桌上大半的菜都是魏映舒整治的,但她出了厨房后,师夫人也以身上沾了油烟为由,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还特别给了她一个香囊,叮嘱随身佩戴。 那香囊味道甜腻神秘,闻之仿若芳心初动,暗合魏映舒心思,她也挺喜欢。 她的位置安排得离师飞羽有些近,师飞羽鼻子灵敏,一闻便注意到了。 于是他看向魏映舒。 魏映舒被那侵略霸道的眼神看得脸色羞红,小鹿乱撞。 师夫人连忙推了推师侯爷,示意他看过去。师侯爷一件,果真要儿子开窍还得从这女子这儿。 接着便听到长子问对方:“你这身衣服,不是来时那身吧?” 饭桌上所有听了这话,都以为是魏映舒来的时候,师飞羽已经在自己院子远远看见她了,并且颇为用心,否则不会连对方换了身衣服都知道。 魏映舒心中甜蜜,羞涩的点了点头。 看来世子当日在第一楼粗暴对她,该是不悦她与众多男子一起,且搅入难看之事了。 师飞羽问完这话,便没再说其他的,回过头安静吃自己的菜。 师夫人岂能让这木头浪费大好机会?便笑盈盈道:“飞羽觉得这菜怎么样?” 师飞羽此时正在吃一道宫保鸡丁,闻言点了点头:“尚可。” 师夫人笑意一僵,这让人怎么接话?一旁的魏映舒更是脸色一白。 缓了缓接着道:“我记得飞羽以前便赞过魏姑娘手艺,这些菜都是魏姑娘亲自下厨为你做的,可别辜负她一片心意。” 师飞羽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对师夫人道:“母亲,魏姑娘身为厨师,往日也就罢了,您和二弟喜欢招她入府做菜,她拿人钱财售卖技艺,这并无不妥。” “可你既当众让管家递了请柬,邀她参宴,便以正经的待客之礼对待人家。” “我们师家是差了厨子,还是魏姑娘不动手就没法开饭?为何反倒要让客人整治席面?” 这下又换师夫人的脸色发白,魏映舒却因心上人维护一下子又蹿上云端了。 其实她与师夫人相处,确实多有讨好之意。师夫人极讲究尊卑礼数,她便是有时心里委屈,也当这理所当然了。 却不料能得世子如此怜惜。 师夫人心里暗骂这还没凑一堆呢,便帮着修理她,以后真有了媳妇儿还得了? 只师飞羽如今强势,早不是当初好磋磨的小孩儿了,便讷讷道:“是,是我疏忽了,没注意礼数。” 师飞羽点点头:“下次注意便好。” 真就佛都能气出世。 师夫人今晚早有计划,便是碰了一鼻子灰,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便让人开了一坛酒,命丫鬟给各人倒上,又举杯:“来,我们先敬今日的寿星一杯。” 众人举杯,气氛仿佛其乐融融。 师飞羽酒量一般,这点师家人都心知肚明,因此他喝酒很少一口饮尽。 师夫人自作聪明,以为内宅阴私手段师飞羽一个大男人防不胜防。 却不知道对方自小便记仇,从小见惯并亲身经历,岂会不长记性?且师夫人也远远低估了师飞羽这些年天南地北四处征战,见识过的世事与危险有多少。 这酒他方一入口就察觉了问题,只不过师夫人再蠢也不敢做那大的手脚而已,且为了事后好开脱,酒都取自一坛,所有喝的都是一样有问题的酒。 这样一来就能排出更多选项,直接确定了。里面加了鹿血。 在天寒地冻的北地征战,军中也有战前将动物的血加入酒中,不仅是暖身,还能刺激血性,让将士发挥勇武。 只不过这会儿是为了什么,加上魏映舒身上那南疆而来的异香,不言而喻。 师夫人自以为计,算盘打的很响。 师飞羽本就不胜酒力,加了这鹿血刺激,退席后必定浑身躁动。 她早吩咐留宿魏映舒,并安排紧邻师飞羽的院子。 师飞羽翅膀硬了之后,把自己院子封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前几年有那被她授意想混进去的府中老人,竟也不顾情面乱棍打死。 清算起来一句军机重地,便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罚禁足整整半年。 只是他自己的院子再如何固若金汤,整个师府却是她的天下。 一会儿下席只管大方让师飞羽顺带送客人回房,同路同行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路上在安排事故支走其他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便是师飞羽自己榆木疙瘩,还有同样喝了酒又面对心上人的魏映舒在,以这女子的心思,自然会抓住机会。 届时都不需要真正发生什么,只让府内家丁抓住两人纠缠的场面,事情便成大半了。 非但能将魏映舒塞给师飞羽,这正经被邀请餐宴的客人被师飞羽轻薄,他名声也坏了。 且魏映舒那些裙下臣势必更加妒恨成仇,可谓一石三鸟。 于是师夫人不遗余力的劝酒,使师侯爷还有师二不断给他敬酒。 只是饮完一杯,师飞羽便放下酒杯了。 师夫人还笑:“今日是你的宴席,你可不能提前败兴,再跟你爹和二弟喝几杯,还有魏姑娘,她想必也是很多贺喜话要说的。” 魏映舒这个时候自不忸怩,她站了起来,对着师飞羽举杯道:“师公子,我敬你。” 师飞羽却不理会她,反倒又将视线落师夫人身上。 他嗤笑一声:“母亲,你方才刚保证注意礼数,宴席未散便又犯,这是何意?” 师夫人笑脸一僵,接着手帕捂脸,委屈的靠向师侯爷。 哽咽道:“飞羽便是嫌我碍眼,好歹看在自己的大好日子上担待则个。” “是我讨嫌了,见宴席冷清一个人唱戏似的闹气氛,惹了飞羽不耐。你若嫌吵,直说便是。我一把年纪,何至于被小辈指着鼻子说不讲礼数?” 师侯爷也不喜欢师飞羽那孤拐的臭脾气,便皱眉不耐道:“行了,你母亲为你的生辰操持数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朝堂上的威风没刷够,回家里还要继续?” 师飞羽却不背这名,朗声道:“父亲此言差矣,母亲出身家族虽然寡廉鲜耻,投机钻营。但既已入我师家二十多年,放任行那无耻阴祟之举,便是我师家蒙羞。” 师夫人气得发抖,指着师飞羽道:“你,你说谁无耻?” 师飞羽毫无退意,直言道:“母亲又是给魏姑娘穿那南疆女子勾引外男用的情.香熏蒸过的衣服,又是在酒里添那鹿血,打的竟是何等腌臜主意?” 师夫人脸都白了,万万没想到师飞羽居然如此敏锐,一个回合不到就将她识破,半点不怕不体面的直接捅出来。 正讷讷不知如何解释,便听师飞羽道—— “若真想替二弟求娶魏姑娘,遵循礼数上门提亲便是,为何要行那门风肮脏人家之举?” “今日若真如母亲之意,让二弟轻薄了魏姑娘,您让我师家颜面何存?便是您不愿以妻礼聘之,才选择如此折辱魏姑娘。” “难不成经过此事,二弟品性有碍的名声传出去,还有哪家正经的名门闺秀愿嫁给他?” 师夫人猛的抬头,傻了一样看着师飞羽,心想你妈的你在这儿放什么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昨晚留言区那么多被馋哭的,我就高兴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开这本文的当天就进入减脂期,天天啃没有调味的水煮肉水煮菜燕麦土豆牛油果,写美食的时候翻资料对着图片流口水(吸溜~) 惨还是我惨!我这么惨你们舍得白嫖吗?留言呢,营养液呢~ 以及推基友的文: 《我在重生文里当团宠》清越流歌 许缇苇怀疑他们全家上辈子是不是集体炸过敬老院,才会过得那么惨,最倒霉的事都让他们全家遇上了。 爸爸车祸导致高位截瘫,常年躺在病床上;妈妈拼命赚钱养家还要被娘家的极品舅舅极品小姨吸血;大哥小小年纪辍学上工地打工,供她和大姐读书,蹉跎到快三十还找不到女朋友;大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努力工作,却被渣男和闺蜜联手做局背上了巨额高利贷。 不过他们都没有许缇苇惨,许缇苇因为长得太漂亮,高考在即却死在了在几个嫉妒她的女生“无心的恶作剧”之下。 但许缇苇不知道的是,他们全家除了她都是重生文主角,重生后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那种,只是她运气不好生活在他们重生前的世界。 后来许缇苇也重生了,重生回到家里还没有发生变故的时候,于是她绞尽脑汁想要用自己的小身板替家里避开灾难,却发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她的爸爸妈妈、大哥大姐突然就变得好厉害了。 所以许缇苇就安心在全家人的庇护下当条咸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师夫人如今享受的是侯府夫人的尊荣, 但自觉立身之本未来依靠还得是她儿子。 对别人是一回事,护子本能却是不含糊的。 声音拔高道:“什么聘妻?什么名声?此事与我凌儿何干?大少爷莫要信口开河。” 说着立马跟师侯爷哭道:“平日里都说凌儿好强,实际上这孩子是愚钝的, 什么香的臭的都敢扔给他。虽则长兄如父, 可咱老两口还在呢。飞羽你又何苦这般折辱你弟弟。” 师飞羽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这便是让蠢人身居高位掌握权柄的讽刺了。 权势的助力,便是一头猪也能左右无数人的命运, 因此便让这些蠢货有了自己智计百出运筹帷幄的错觉。 若不是这些蠢货占据了同等梯度或是礼法优势,简直瞟一眼都嫌脏眼睛。 不过师飞羽自知马上休沐结束得回军营, 以师夫人好伸手打探的秉性, 怕裴凉入了她的视线被找麻烦。 走前还是得把一些东西扫一扫。 便无视师夫人的唱作, 充满威势的眼神看向她包括师侯爷。 “笑话,堂堂侯府,出现那腌臜事自得拉出来晒在太阳底下梳篦清楚,事实如何,主谋何人,目的在哪, 所做所为触犯家规哪条, 又为家族带来如何恶劣影响, 应受何等惩处。” “桩桩件件全部得理清楚, 以保证家风清明, 子弟不习那歪风邪气,方才是我师家屹立百年的根本。” “母亲虽出身家族家风不净, 但算起来您这一辈子, 已有大半的时间是我师家人,按理早该洗伐那污糟习气。如今你既反驳我从铁证中得出来的结果,便该好好辩解, 一个端庄体面的命妇,为何做那顾左言他,浑闹撒泼之举?” “你说谁撒泼?谁家风不净?”师夫人眼眶都红了:“你羞辱我便罢,还带累我家族,师大世子,人言可畏啊,您一句话让我娘家往后如何做人?女儿们终身怎么办?” 师飞羽却一副毫无不妥的表情:“一个欺男霸女,贪得无厌,利用家中裙带无耻钻营的家族,自己不觉无颜苟活,反倒是怪别人把所做之事说出来?” 又冷笑一声:“说到柴家,我听说当家二夫人勾结地痞放印子钱,霸人田地妻女,害得人家破人亡的事,被人冒死告到顺天府了。” “这两天仿佛没了什么动静。”师飞羽锐利的眼神落在师夫人身上:“该不会是有以势压人,拿家里的声誉,去抹那污糟之事吧?” 师夫人脸色一白,冷汗都下来了,想起娘家侄媳妇送来的,还放在自己箱笼里的几万两银票。 舌头有些打结:“没,没有,我近日忙着给凌儿相看,没听说这事。” 师飞羽点头:“没有就好了,因那柴家与我师家沾着亲,为了避嫌,我特意交代顺天府尹严加查办,这印子钱的事,自不是一介女流全程做主的。让他们切莫为了为了师家面子轻轻放下,那才是陷我师家于不易。” “母亲深明大义便好,否则让族宗长老得知,便是被休弃的重罪。即使是父亲也没有话说。” 说着还问了师侯爷一句:“父亲您说是吧?” 师侯爷并非半点不了解妻子,见她面色便知道所言不实。 只如今子强父弱,长子拿着宗族名声的大义压下来,便是作为父亲,也不得不低头。 便脸色难看道:“是,飞羽说得没错。” 又沉声警告师夫人道:“你一会儿回房记得好好想想,有没有无意中掺和过岳家的这些破事。” 到底还是留了三分面子的。 师夫人连连点头,心里肉疼,这钱是得送回去了,不然收钱没办成事,最后被娘家闹开攀咬出来,师飞羽正好等着拿她把柄。 满以为这就结束了,却听师飞羽依旧不依不饶—— “既如此,那么事情再回到自家身上吧。” 他抬了抬手,师夫人的乳母并几个丫鬟仆妇便被押了上来。 以跟着师飞羽征战多年生死里磨炼出来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几人便下去沿着魏映舒更衣的净房还有那壶酒从开坛后的所有经过篦了一遍了。 师夫人嘴唇都是白的,她看着被摁在地上大喊冤枉的乳母。 厉声道:“师飞羽你这是想干什么?她可是从小奶大我的乳母,算我半个亲娘,你但凡对我这个母亲又丁点尊重,也给她留几分体面。” 师飞羽朗声道:“半个亲娘?那母亲犯错,自然理应她受过,她既没教导好母亲品性,又未在母亲行差踏出时劝阻,阴祟小人乱我侯府门风,有何体面可言?” 师侯爷不想事情闹得难看,沉声道:“够了,飞羽,今日是你的生辰,没得自扰兴致,有什么过了再说吧。” 师二也连连帮腔:“是啊是啊。” 师飞羽看着师侯爷,眼神毫不退让。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师侯爷却知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权力交锋,长子巍然如山,无可撼动,但他却力不从心了。 师侯爷有些狼狈的收回眼神,就更不用说师二了。 那身无数死人身上打磨出的冰凉寒意,师二如今每每跟大哥对视都想尿裤子。 师飞羽的亲卫将熏蒸魏映舒衣裳的熏香还有那装那香囊的残留药渣摆到跪地几人的面前。 还有一只宰杀不久的公鹿,因为血容易凝固,鹿血酒必是取那刚刚宰杀流出,还温热的新鲜鹿血。 因此这鹿的宰杀时间应该和上酒的时间差不离,因此整头鹿也未来得及处理。 也是师夫人托大,师飞羽羽翼丰满后,除了加固自己的宅院,倒是对整个师府毫无掌控之意。 她自问后宅全在掌控之中,手下的人行事自然也毫不忌讳,结果就一抓一个准。 师府的老大夫验过那香炉灰还有香囊,点头道:“确实如世子爷所判,是南疆女子秘制的催.情香。” 魏映舒在师飞羽开始发难的时候就浑身尴尬,此刻更是脸红得滴血。 又是无地自容,却又有些失望。 虽则师夫人手腕腌臜,但若真的成了—— 但她还没开始畅想,便听到师飞羽开口道:“母亲,如今证据确凿,你欲以阴私手段,淫.辱.魏姑娘,我师家决计无法容忍这等暗.娼不如的行事。” “这全是您与二弟的过错,今日若走出这个门,便是无事发生,也于魏姑娘名声有碍,日后累她被人轻辱指点。” “所以母亲和二弟得为此事承担责任,二弟以正妻之礼娶了魏姑娘吧。” 这话一出,师家三人包括魏映舒都猛地抬头,看向师飞羽。 仿佛不认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几个字。 “正妻之礼?”师夫人猛的站起来:“她也配?” 魏映舒自己还不乐意呢,师二风流好色,无才无德,一把年纪莫说如大公子一样权倾朝野,甚至连念个书还狗屁不通。 也只有师夫人自己当块宝。她魏映舒虽则出身不显,但真论选择的话,师二这既无才德又无学识,日后父母不在兄弟分家,便是混吃等死的没落旁支。 她那些爱慕者里,高官子弟哪个不比他好?更不用说与世子爷相提并论了,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只是魏映舒心悦师飞羽的事,师母一贯支持。 魏映舒还当她虽然规矩重,但心里好歹高看自己一眼,没想到却是如此鄙薄于她。 魏映舒嘴唇苍白,隐隐有些发抖。 那师二倒是无所谓,见大哥不依不饶,晓得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反正他对魏映舒也心仪已久。 便开口道:“娘,您别说了,我愿意娶映舒为妻。” “有你愿意的份?”师夫人恨不得掐死这傻子:“这魏氏女出身商贾,除了贱籍奴才便是最低等的女人了,也配做了侯府公子的正妻?” 魏映舒眼睛都红了,她低下头,不让人发现她眼里的情绪。此时她深刻意识到,在这里受辱,她莫说发火,便是连展露不满的资格都没有。 师夫人尖利的嗓音还在继续:“你也老大不小了,因何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一个商户女,便是连做你妾都是高攀,那些江南富贾,陪嫁百万方可送自己嫡女给王公贵族做妾呢,你要以正妻之礼娶他,你是想沦为京中笑话吗?” 师二本就是个没主见的娘宝,这会儿被师夫人骂的节节败退。 魏映舒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却听师飞羽道:“商户女又如何?那自凭本事,品貌双绝的清白女子,比之无能无德,全赖一身运道得祖宗蒙荫的人强多了。” 魏映舒抬头,一双眼睛里泪珠悬挂,看着师飞羽的眼神如怨如诉。 心里既甜蜜心上人的维护尊重,觉得果真师公子不但风仪才貌远超常人,更是品性端方,不是那等凡夫俗子可比。 但又心酸难受,既如此,师公子又何故要将她推给二公子? 师飞羽接着道:“二弟虽则出身胜于常人,但才干稀疏,德行有碍,前几年轻薄丫鬟致其跳井丧命,去年参宴勾引俞亲王妾室被打断腿的事还历历在目。” “念书毫无建树,当官为祸一方,又奢靡败家,毫无理财当家的能耐。如今更是被俞亲王逐出正经的宴席场合,算是不入流之物。” “此等品性,加上此时是您自身有亏,二弟能迎娶家世清白的魏姑娘,决计不算辱没。” “你,你——”师夫人气得喘不过气来。 师飞羽却道:“母亲自然也有别的选择,只是我师家厚道,是绝不会蒙骗那不知底细的清白人家的,到时候你给二弟相看的姑娘人家,我必会都派人送去二弟从小到大所作所为,让他们看清之后再行斟酌,若不瞒不骗还愿意嫁入师家,那我也是同意的。” 师夫人眼前阵阵发黑,若真那样,还有哪家像样的敢嫁进来? 便是不心疼女儿只想攀高枝的,师飞羽的做法已经很能说明他的态度了。 一个被权倾朝野的家族砥柱厌恶得不加掩饰的不同母废物,既无法通过他的联姻与师家交好借势,那要他何用? 此时师夫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因着证物确凿,师飞羽如今强势,她生怕那些如今师飞羽俯首帖耳的族宗一起施压,硬逼她儿子娶了一介商户女。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阻碍此时,便慌不择言:“那魏映舒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她与多位男子举止亲密,纠缠不清,怕是早已破了清白身子。你不能让这种女人入我师家家门。” 魏映舒目眦欲裂,再也无法默不吭声,即便会得罪侯爵夫人。 她连忙道:“我没有,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男女之情,我敢拿命保证自己仍旧冰清玉洁,夫人嫌我辱没二少爷,小女子不敢辩驳,但女子清誉重愈性命,夫人不能这般辱我。” “更何况我也没有嫁与二公子的念头,便是师家同意,我也是绝技不从的。” 师夫人顿时怒火滔天,他师飞羽把自己儿子贬得一文不值就罢了,如今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 可你一个下贱商户女算哪根葱?居然也敢嫌弃她儿子。 便尖声冷笑道:“冰清玉洁?这四九城谁人不知你魏氏女的大名?” “不是花魁胜似花魁,勾引一众男人日思夜想。人花魁娘子好歹挂牌子出来卖的,你倒是好,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你那天香楼只侍权贵,又成日里被无数老爷们儿招入府中。” “简直比那最贱的鸡都不如,跟我这儿装呢?” 魏映舒眼泪直掉,仿佛掉进黄河都洗不清,她看向师飞羽,拼命摇头,只想心上人不要误会她。 师飞羽视线却没落在她身上。 只挑了挑眉,索然无味,虽然不知道这魏姑娘与继母如何结成同盟的。 不过数年释放的善意,布置的后手,区区几句话就自己毁了干净,倒也好笑。 如今两人怕是互相恨对方欲其死,便别说什么结盟了。 师飞羽面无表情道:“母亲慎言,您现在与那市井的嚼舌泼妇有何差别?” 师夫人声音戛然而止,差点生生被自己一口气给活活噎死。 连忙回头看师侯爷,果然他也眉头紧皱,面露不悦了。 师夫人一慌,她自然了解相公,最是凉薄寡恩的。从前与前头的元配也不是感情不睦,无非是凡事都想着自己,丁点事情都不耐烦而已。 她小意温柔处处打理妥帖,便万事不管,连嫡长子也懒怠理会。 师夫人从不敢在丈夫面前露粗鄙之态,处处精致合心意,便是知道一旦招这人嫌弃,是何下场。 如今被师飞羽挑得姿态尽失,岂能不吐血? 然而这贱种还没完,只听他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既然母亲误会魏姑娘颇深,又一片慈母心肠,确实该是不会凑合她和二弟的。” “那今日之局又是替谁准备的?” 他心知肚明,却偏道:“难道是为父亲?” “咳!”师侯爷呛了口气,看向魏映舒,此女倒是确实娇艳。 魏映舒头皮一麻,师夫人警铃大作:“不是,你爹要纳妾哪里少了清白女子,我堂堂当家正妻岂用得着——” 话没说完,她心里一咯噔,抬头看向师飞羽。 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是看死人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这根本就是一场审问。 果然师飞羽再不看她,只对师侯爷道:“父亲,母亲所为,既不是为二弟,也不是为您,那便是冲着我来了。” “数年前,看在父亲面子,家族名声的份上,我未深究。当初您一再保证,会严加管束,绝不再犯,如今柴氏用那阴私之法,下药暗害,想辱我声誉。” “父亲,当初的她该受的罚还未行使,今次数罪并罚,您无话可说吧?” 师侯爷哪里不知道长子明着惩罚继母,实际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从前次次不作为,现在便什么也不用做了。 已经放过一次,便是以伦理常纲压迫,也没法强迫长子屈就。 师侯爷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长子:“你真要借此小事发作?” 师飞羽道:“柴氏今日敢以以鹿血酒谋害我,明日那酒中的鹿血便能换为它物。” “父亲,如今江山不稳,战事连连,我的性命关乎天下,柴氏今日之罪,当诛!” 确实,战无不胜的师将军敢说这句话,要是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再有长子态度,妻子怕也是一死的下场。 师侯爷不甘自己妻子的性命却被长子左右,这相当于间接左右了他。 但却只能咽下苦果:“你待如何?” 那边师夫人听到‘当诛’两个字的时候,已经眼皮一翻晕倒了。 师飞羽的近卫取来一桶水,直接将她泼醒。 师飞羽这才道:“父亲,写休书吧。有此等祸家妇人在师府,于我父子前程皆有碍。” “至于二弟,为免她借由二弟牵掣师家,二弟今晚即刻入军营,你的性子劣习也该好好打磨了。” 师二奢靡浪荡惯了,哪儿能吃这个苦? 闻言就想跑,被小鸡子一样摁住了。 师夫人哭嚎:“别害我儿子,老爷,他分明是想害咱们儿子。” 她不懂,为什么小小一个计谋,原本自信到便是被发现,仍然不算大事的一件区区后宅阴私。 便是她以往所做之事,哪一样不比如此? 却一顿晚饭下来,自己就被休弃下堂,儿子被送入军营磋磨。 师夫人被架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疯癫的:“哈哈,完了,完了!” “全完了。” 围观全程的魏映舒此时也是静若寒蝉。 她从未想过尊贵如侯爵夫人,居然这么轻易就下堂了。 而她先前居然天真的认为师夫人可以左右世子的想法,以为他们虽不是亲生母子,但好歹一家人各自有礼,以为师夫人以继母身份,对世子的亲事是有话语权的。 如今看来,自己几年的讨好简直是个笑话。 师公子根本对她厌恶至极,而那蠢毒妇人,也根本不是对自己才艺另眼相待,起了惜才之心才想成全自己心意。 分明就是内里极尽贬低,将她视作那贱籍女子,之所以帮忙无非是想通过她牵制世子而已。 而以世子的聪明才智,是不是早已—— 魏映舒心里透凉,忍不住看了师飞羽一眼。 逼得生父休妻,这事在他这里仿佛微不足道,他坐下来,吃那重新热过的菜,再未看她一眼。 魏映舒心中惊慌失落,却又越发被他话语间决定一个,在她看来遥不可及的人的命运那份强大所痴迷。 一家子这样,魏映舒自然不方便待在这里。 师飞羽也算知礼,命人将她送回了家。 之后两天又将府中清洗了一番,将师夫人的陪嫁与重用之人全部撵了出去,提拔这些年被她打压的师府老人。 那位师管家也一并赶了出去,不过在这之前先对几个豪奴抄了家,倒是又得了一笔横财。 柴家想上门理论,只是他们如今官司缠身,见师夫人被休弃原本因师府与他们结交的家族便一夜变脸,对方又是手握重权的师飞羽。 哪里是他们一个失了裙带的破落家族能够撼动?因此自顾不暇,没多久便因家中丑事牵扯越来越多,罪状越滚越大,最后举家被抄,彻底没落。 京中因为这事很是热闹一番,均对师飞羽的狠辣果决叹服不已。 那些猜到师夫人先前小家子气心思的,也未料到一晚上的功夫居然人就下堂了。 但除了八卦之外,也给人一个重要的信号。 那便是,如今师家已经彻底是师飞羽做主了。 而一家之主师飞羽,今日则要回到军营。 有了裴凉相赠大批军需物资,他便不用再耗费精力跟皇帝还有不认为北蛮还有心力南下的大臣拉锯了,他得尽快回去布置好一切迎战。 临走前他特意去第一楼跟裴凉道别。 这次是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路过,一来虽然两人无法名正言顺成亲,但他还是暗搓搓的想别人知道他们是一对。二来京城势力错综复杂,与江南不同。 第一楼如今风头无俩,必定遭人眼红,他的出现也可震慑一番。 于是就有不少来往的食客看到两人在大楼门口不远处相谈甚欢,倒确实对于裴掌柜的人脉靠山猜测不已。 而离他们近的邱三响和应四季,对二人对话全程听的清清楚楚的,这会儿却忍不住酸牙。 先是他们世子爷开的口。 只见他满脸不舍,心情惆怅,哪有平时从师家出来,恨不得立马飞回军营的迫切? 他说:“我走了,下次休沐再回来看你。” 又脸上闪过一丝绯色:“我,我直接去你家。” 裴凉这会儿正忙呢,便点了点头:“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下次见。” 师飞羽就不满意了,眉毛皱了起来,看着裴凉:“你当着就如此迫不及待?便是忙,这点功夫也要糊弄?” 裴凉一听这话就不耐烦,以前也是,这些人吧,明明事业心很重,若不是那对梦想专注无比的野心,裴凉也看不上不是? 结果老爱来这套,出门拍戏,开会,比赛之前,非要作那一番。若不哄好便很长时间不得清净了。 虽然这会儿可以欺负古代通讯落后,但人还没吃上嘴呢,自然还是得哄着。 裴凉伸手往脸上一抹,表情顿时变成情意绵绵的不舍:“不是,我这不是一想到你要离开,都不忍看你背影,怕日思夜想无法入眠吗?” “若真的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身边陪着我。可你是那等围着女人裙角打转的男人吗?我知道你心系天下,焦虑百姓安危,无用之话多说无益,反倒不如快刀一斩,好好期待下次见面。” 见师飞羽脸上表情缓和,裴凉再接再厉,调戏道:“不过你若真舍不得我,那便留在家吧?” 每次一到这步,那就差不多了,毕竟人也不可能真的不去做正事,梦想呢! 师飞羽噗嗤一笑,骄矜的睨了裴凉一眼:“我不出去,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裴凉说得顺嘴:“以我现在的家底,养你还是没问题的。与宫里那位比不现实,但这满京权贵,我能让别人有的你都有,别人没有的你还是有。” 这真不是吹牛,若太平盛世,管控严格,任何稀世珍宝都是皇权阶级的垄断物,一般富商便是再有钱,也不见得能弄到。 但如今世道大乱,水混了自然就好摸鱼了,裴凉手里可是不少一些皇帝都没有的好物。 她道:“比如那千金难求的月白织锦,听闻八皇子裁制成袍后出席秋宴,显得人谪仙一般宛若月中人。” “还有碧冰玉冠,选用大块通体净透,宛若碧波凝结的寒冰玉雕琢而成,上月三驸马戴着出行,更衬得人玉面俊美,貌若——” 话没说完,就见师飞羽脸上布满寒霜的盯着她:“你怎会知道那些男子的风姿?你看了?你不是说你忙?如此繁忙还有空专注其他男子的饰物?” 裴凉想打自己的嘴,怎么老在这种时候疏忽大意?哄人哄着哄着就把人哄得醋劲大发。 不过好在她处理经验也是丰富的。 便拉过他的手,笑道:“我为何打听这些你还不知?便是想将那好物找来,双手奉于你面前啊。” “那八皇子和三驸马又如何?论长相风姿,如何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华衣配美人,美玉赠君子,那些好物本就该在你身上才不枉来到世上一场。” 说着挠了挠他手心:“放心,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必已经准备好,到时候穿给我看。” 说着凑近耳边:“再脱给我看。” “你,你——”师飞羽跟被踩着尾巴一样,整个脸红了起来,但心里却满是一股期待的痒意。 想起下属还在身后,便收起那窘态,强自作出傲慢不屑样:“说得我图你这些似的。” 裴凉自然笑眯眯道:“是是是,你当然不图,是我想给你。” 最后道:“记得要想我~” 师飞羽这才嘴角上扬,一脸受用得意的走了。 邱三响也应四季跟在后面,走的时候嘴巴的没法合上,两张脸都是懵的。 他们先看了看自家世子爷越发得意的身姿,又回头看了看冲他们挥手道别的裴姑娘。 只觉得自己跟了世子这么多年,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等走了老远,第一楼彻底不在视线之内后,应四季才硬着头皮对他们世子爷开了口—— “世子爷,您——觉不觉得,自己跟裴掌柜说话好像有点问题?” 师飞羽这会儿心里正得意,回忆方才哪儿都是甜蜜,岂能让人质疑? 他摇了摇头:“你们还小,不懂。” “若一个女子满心满眼都是你,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除了爱惨了你,哪里还有别的可能。” 对啊,我们小孩子你莫诓我们,哪有女子屡次送贵重之物,男子拿得这么顺手的? 小时候娘亲都是指着这种人教他们不能吃软饭的。 不过这话到底不敢说出来。 而与此同时,天香楼里的魏映舒也是眼眶通红,绞碎了帕子。 今日天香楼不忙,大堂只零星几桌,二楼靠窗的包厢里倒是来了桌贵客。 魏映舒做好菜后,自是按照惯例要去招呼一番。 正说着话,便听到有人说:“对面楼下那是不是师世子?” 一桌人起身看过去,近日师家主母被休弃闹得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师飞羽出的手,这会儿算是首次露面了,自然引得众人好奇。 魏映舒随着众人看下去,便看到心心念念的师世子与裴凉站在那里,两人说着话,眉目含情,有说有笑。 若初时第一楼开业那天,两人只算是熟稔的态度还能让魏映舒劝自己不多想的话,那么如今这场面,若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魏映舒便是瞎子了。 他从未在世子脸上见到过如此表情,平日里不论何时都是冷峻威严,不苟言笑。 如今却在裴凉面前,或喜或怒,或嗔或痴。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魏映舒眼泪流下来,旁边的人还觉得她不够心痛似的。 发出疑惑的声音:“师世子面前那女子是谁?” “就对面楼那裴少当家咯。” “他俩这是——” “嗨,你是瞎了吗,这还用说?” “原来那姓裴的有师世子做靠山,难怪成日里挑拨闹事,无所畏惧。” “唉,以后咱也别想着找回场子了。” “那能如何?人可是皇上都敬重三分的师世子。” 魏映舒直接捂着脸跑出了包厢,离开了天香楼,回到家大哭了一场。 待眼泪耗干后,痴痴的盯着房梁,一时间仿佛有什么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被生挖走一般,整个人生都晦暗无比,甚至觉得连活着都索然无味。 此时有之手伸过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魏映舒睁眼,是厉深。 厉深眼里满是心疼:“我听下面的人说,看到你哭着从天香楼跑回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一想到有人竟然敢害映舒流泪,眼里便是残虐的杀意:“告诉我是谁欺负你?” 魏映舒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接着扑进厉深怀里:“裴凉,那个女人,我真的好恨她。” “为什么她还要回来?当初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她当众辱我,让我这几年始终背负骂名,我都没有再计较,为何她还要步步紧逼?甚至夺走我最重视之人?” 厉深眼神一黯,但也心知自己污糟烂泥里的人,配不上映舒。 此生只默默守护她便满足了,于是沉声道:“既然你想她消失,那边让她消失吧。” 魏映舒眼神一闪,她知道厉深会不计代价的完成她任何所愿。 师公子那等杀伐果决之人,裴凉若骤然出事,他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但如果完全与她不沾边,牺牲厉深一个的话—— 却又有些舍不得,毕竟厉深实在太方便了。 便担忧道:“你别犯傻赔上你自己,她如今得师公子亲睐,好像自己也有些家底,来往都是人保护,若冲动行事,怕是她没事,你先被牵连了。” 厉深却笑了笑:“你还是太单纯了,想要毁掉一个人,谁说非得自己出手?” 见魏映舒不解,厉深神秘道:“若是她自己犯下罪无可恕之事,陷入万夫所指之境呢?” 之后的话厉深便没有细说,而是直接回了去。 魏映舒一向信任厉深的手腕,有些事她光听个大概都觉得胆寒。 裴凉无非是嘴皮子利索,做事精细而已,不可能玩得过经验老辣的厉深。 几日准备后,一日午时第一楼正准备迎客。 结果一队人便抬着一块菜案,并上面无数食材调料,敲锣打鼓的来到第一楼面前。 目的很明确,踢馆! 这阵势很快引起了周围的主意,正准备来第一楼用饭的,还有周围商户路人,纷纷驻足下来。 踢馆队伍为首那人便冲里面喊道:“天下第一楼这块御赐招牌乃先皇赐予裴家,你们裴家用这匾额开酒楼咱没意见。” “不过一个小辈,才回京数日,便占着匾额名头的便宜,以天下第一自居,咱不答应。” “我们城西醉阳楼不服,今日便特地前来找裴掌柜切磋,裴掌柜敢不敢应战?” 周围人一听便来了兴致。 厨艺比拼虽然耽误吃饭,但见识到名厨使出浑身解数,通常也是开眼之事。 尤其一些老饕,遇到这种热闹是走不动路的。 就比如今日来第一楼这边,恰巧撞上此时的顾修。 裴凉此时已经从里面出来,看了眼对面这踢馆的队伍。 笑了笑道:“醉阳楼对吧?” “正是!”几人傲气道。 裴凉眼中闪过兴味,倒也没拒绝,直接道:“可。” 作者有话要说:  ……嘢我作话想说什么来着? 算了,忘了就求营养液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裴凉对于竞争对手的情报还是很在乎的。 经商便是在一只纵横交错的大网里打转, 能摸清整张网的脉络,甚至跳出来做控制这张网的人才是利益往来的终点。 裴凉借以天下大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 短短时间内走到今天这步, 虽说有投.机之嫌, 但说这么多,可想而知她对建立情报网的注重。 甚至手里有一个专门的部门, 全是负责驱使,收集, 整合情报的工作。 如今世道, 人命如草芥, 那些混迹于三教九流的‘下等人’,能从他们口中提取出的信息难以想象。 为此,这个部门的人甚至是当初裴凉耽搁了一段时间学艺,亲自挑选于此道天赋惊人,然后亲手调.教出来的。 这城西醉阳楼,与裴家的天香楼一样, 也祖上传下来的百年祖业, 在城西那边颇有口碑。 鼎盛时期, 也是达官贵人都特地慕名而往, 风头无俩, 根基深厚的老字号了。 不过这些年渐渐不济,从他们上一辈执掌家业的老爷子, 也就是与裴老爷子同辈, 当初算是京中齐名的两位大厨之一的池老爷子去后,继承家业的后人资质平庸,火候不到家。 渐渐的也就没那么风光了。 只不过这也不算什么, 正如当初裴小厨支撑天香楼一般。家业底子还在,累积百年,更是无数秘制特方的传承菜。 便是风光稍黯,也不妨碍人家赚钱营生。 只是这池家比裴家还要倒霉,裴家中间虽然出了裴富贵这么坨烂泥,可好歹裴老爷子没了裴小厨又盯上了,勉强能够延续。 但池家上一代传人本就平庸,下一代更是吃喝嫖赌,论败坏家业比之当初裴富贵还有过之无不及。 想当初那池大厨与裴大厨二人还是好友,经常互通切磋,研究菜色,如今两家的境遇相比起来也是令人唏嘘。 只是裴凉没有想到,自己这太过招人眼的第一楼,率先来发难的会是他们。 是想造势一改近年萎靡?还是有别的打算?裴凉倒是有些好奇的。 众人进了第一楼,立马有机灵伙计将大堂的桌椅重新摆放,空中中间一大片位置,又布置了评审席。 多余的椅子则整齐摆放一圈,供诸位看热闹的客人坐下。 甚至还贴心的拜访了瓜子茶水。 见第一楼如此贴心,一众老客和看热闹的不禁暗赞,不愧是近日风头无俩的第一楼。 在伙计准备擂台的时候,裴凉道:“池掌柜,这比拼需要评判,您看是让在场所有食客共同评判,还是从中选出几位代表?” 对面池家来的,不算伙计帮工,一共有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压下发黑,目光虚浮,整个人松散不□□厨师服穿在他身上都不怎么合身。 一看就不是能够胜任高强度后厨工作的,按照年龄来看,倒像是外界描述的池家那败家子。 后面二人则不同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精神小伙儿。 二人神色肃穆,目光有神,但此时却不发一言,神色间仿佛有一股羞耻和悲切。 看来主要是这两人了。 那为首的痴肥池掌柜倒是面色有些兴奋,侃侃而谈道:“众人评判?算了吧,谁不知在场大半都是你第一楼的老客,立场偏颇在所难免。” “更何况,你我两家均是百年传承的厨艺大家,真正的绝活相差只在微毫之间,多数人吃不出这差别的。” 这真让人见识到什么叫开口得罪一片人了。 果真池掌柜此言一出,周围看客都不不满了—— “孙贼你瞧不起谁呢?” “醉阳楼好大店威,还在做食客生意呢,便嫌弃食客舌头愚钝了。” “你当你醉阳楼池老爷子去后生意平平是大伙儿不识货不成?” “果真是个败家子。” 一众食客七嘴八舌奚落,不过片刻后,人群里却有了另外一种生意—— “嗨,这死胖子的话不用理会,不过今日人多嘴杂,未免评判不公,倒确实可以选几位盛名老饕,先帮大伙儿一探门道。” “那有何难?在场哪位不是舌头灵光的?就如前面的贺老,早年游历,吃遍天下美食,见多识广。” “这样说起来,李老不也是?他做药材生意,为防那关乎人命的药材以次充好,一张舌头再是微小的差处也尝得出来。” “如此说来张老板——” “秦员外——” 一时间在场就举荐出了数位人选,其中倒也大半是第一楼的老客。 此时顾修先一步站了出来:“算我一个,没人有意见吧?” 这倒没有,京中谁人不知他顾爵爷以一条神舌著称?在场所有老饕不论名气身份,都越不过他去。 魏映舒在圈子外面看热闹,看到顾修出来眉头一皱。 她现在大概也是知道一点厉深的行事风格,如此来势汹汹,怕是早做好万全准备。 他行事毫无底线可言,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打算,可一想到几年前,裴凉当众羞辱她,成功让她魏家生命扫地。 其中这顾修的好管闲事是占了很大原因的,否则以一介商户,哪里能在高乐章他们一众权贵的反应下带出重要铁证,让她们百口莫辩? 她这里担心顾修又碍事,另外两位评审也选出来了。 食客圈子里自然也有隐隐的高下之分,几人相互谦让一番,就让出了一位姓候的食材商,和那位姓李的药材商。 三位评委落座,裴凉唇边的笑意却是压不住了。 或许在别人看来,一切顺理成章,但在裴凉看来,除了顾修今日恰巧到来。 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品鉴本事和公平处无可争议,算是横插一杠之外,另外的评委从一开始候选再到最后脱颖,全是受一只手把控的。 通过在场言论推动,得出的众望所归的结果,在裴凉眼里,是再粗浅不过的舆论引导了。 后世大伙儿都被互联网洗礼,很多套路可能已经不再新鲜。 但这个时代能有意识的用这种手腕进行结果操纵的,大小算得上个人才了。 此时万事俱备,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签筒。 那池掌柜对裴凉道:“裴掌柜,咱们客随主便,比斗主题便由您来选吧。” “这签筒中每一片竹签底部雕刻了一种食材名,您随意抽三样,各自以三种食材做出三道菜,三局两胜,如何?” 裴凉自无不可,便连续三次摇晃签筒,出来三支竹签。 上面分明是【鱼】【猪】【蛋】 都算是最常见的食材了。 选定后随着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裴凉招了林厨和两位帮厨过来打下手,与此同时又叫来一个眼神狡黠的伙计。 低声道:“关好大门,从现在起只准出不准入。你们去二楼,注意场中的生面孔,尤其是那些存在低调,但喜欢在人群里发表高见的,盯死了。”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让画师描出他们的相貌,避开南城厉深的势力,找跟他有过节的几个头头那边的手下辨认一下,是哪路人人马。” 那伙计得令便下去,裴凉也开始净手做菜。 为了避嫌,双方自然都是用自己的食材,这也是池家踢馆的时候带这么多东西的原因。 那边早有准备,在得知主料的时候,便利落分工开始忙碌起来。 裴凉却稍稍思索了一番,才对林厨道:“鱼和蛋我已有了打算,唯独这猪,先前不是与林叔讨论过?” “如今趁此机会,正好一试如何?” 林厨一惊:“真当如此?” 见裴凉态度坚决,便也只有深吸一口气,准备拿出浑身解数了。 林厨道:“那你先忙,我去把猪处理好。” 整头生猪到底污秽不雅,不好直接在大堂处理。 林厨一走,裴凉便开始着手处理鱼。 只见她几刀下去,鱼鳞便悉数剥落,鱼皮却半丝不损,甚至多余的褶皱也无。 在场不少人都才猜:“裴厨这是要做火腿丝塞鱼吧?” “肯定是,那等绝技一出,谁能争锋?” 果然,裴凉下刀将整条鱼骨剔除。这道菜是千金难求的限量招牌菜,每日只供应那么几份。 预约名额都是在当日预定名单中随机抽取,甚至权贵肯出价百倍够买那名额的,不过后来裴掌柜进行了实名制,若非抽到的人自己吃,私下交易权当作废。 如此一来,虽然不能完全禁止作弊,但为了吃上这一道鱼,有那运气不好的连日排队跑在第一楼的客人数不胜数。 先前只感叹于裴家的刀工,今次亲眼得见,才知道什么叫出神入化。 只见那刀在裴厨手里转动,翻转,切割,灵活的像是长在她手上一样。 那轻描淡写的一刀刀,主体鱼刺便顺滑脱落,如同覆碗倒水一般。 再通过鱼唇,鱼鳃等口,甚至她都没换刀,那把比鱼头大上数倍的菜刀,刀尖探入,一搅,一削,频率迅速的刮动数下。 再竖着鱼身轻轻一抖,鱼头内的鳃骨头肾等不可食用之物便哗哗从鱼腹中掉出来。 那鱼头只余一层皮好少数可食之初,没了框架支撑,竟然眼睛还鲜活清澈,说明裴厨那看起云淡风轻,甚至漫不经心的几刀,是半点没有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这番炫技只叫在场的人拍案叫绝,连连惊呼。 而鱼处理好后,众人满以为裴掌柜要往内塞火腿丝了,却不料她手腕抖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鱼面切割一番。 倒是并没有看到要塞火腿丝的迹象。 此时旁边帮厨的人递过来一盆白色的浆状物。 裴厨用筷子挑了挑那浆的稀粘程度,仿佛是不怎么满意,自己再上手飞速的搅打了几下。 接着才将把浆物从鱼嘴里灌了进去,等灌完浆物,又在鱼头了塞了数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及火腿片,这才将鱼静置一旁。 “这,仿佛与平日里吃到的火腿丝塞鱼不同?” “是的,火腿丝塞鱼,那鱼头中明显是肉馅火腿,这里却换成了肉片,还有那么多的浆物是何物?” “我也不知,方才只顾着看裴小厨的刀工去了。” “或者是稍作改良?” “这鱼已处理好,为何不上笼开蒸?” 众人不解,因为裴凉将那鱼处理好后便盖上盖子静置不理,反而开始忙其他的了。 她手里拿了三个鸡蛋,同时打开并蛋清蛋黄分离,而且是单手。 一般女子的手,光是同时握三个鸡蛋便包满了,裴厨手指纤长,那鸡蛋在她手里,蛋清蛋黄仿佛会听话似的。 就那么将三只同时敲破的蛋对准碗口一倒,蛋清便全部出来了,蛋黄却稳稳的留在壳内。 倒入另一只碗的时候,完整圆溜,无一丝多余的蛋液。 她先是拿过蛋黄,加入一种几个看起来像熟蛋黄的东西搅打成泥,又加入一大勺金黄冒油,闻起来就鲜香四溢夹着肉糜的膏状进去。 待搅打至彻底上劲后让人拿了下去,不知道以何等方式烹制。 那边蛋清已被帮厨拿去蒸上,裴凉这边又开始和面。 众人越发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了,只不过这裴厨,不论做什么那套行云流水轻巧娴熟,都让人赏心悦目就是了。 待她将面饼处理好又命人拿下去之后,那边林厨也派人来告知猪处理好了。 裴凉便冲在场诸位稍作告辞:“以猪为题这道菜,恐处理起来整个大堂烟熏火燎,惹诸位贵客不适,还是就在后厨处理吧。” 众人也表示理解,毕竟裴凉已经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技艺,此次比试都是个管个的,只看结果,到不不必太过严苛。 裴凉又道:“池掌柜如若需要别的烹具或者场地,天香楼可随意使用。” 池掌柜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已准备齐全,这般便好。” 裴凉自然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回了后厨。 林厨这边已经将一整头猪处理完毕,洗净剖除内脏并烫皮,每一处切下来都可直接入菜。 裴凉道:“那便开始吧。” 天香楼其他人在大堂,但后厨的人除了留在那边处理配菜的,却所有人都回来了。 学习机会难得,自然不会错过。 只见他们当家的手里还是那把由裴老爷子亲传下来的刀,在手心转动几下,寒芒一闪,分别往猪的背部,臀尖等地轻轻一扎。 锋利的刀剑将猪皮扎破了一个小口子,但她并没有将猪切开,甚至没有扩大猪皮上的创口。 然后刀尖打横,一转,便将创口周围的皮肉分开,但外部却是一点看不出来的。 接着裴凉换了一柄细长刀,从那创口进入戳了数下,移动弧度极小,但是最后却布满整个猪脊。 林厨在一旁都忍不住叹为观止:“你真做到隔皮切割了?” 也是连处理鱼头骨那么精细的手艺和不在话下,隔皮片猪的难度只在于肉的弹性以及创口的微小妨碍了人的判断和操作适宜度而已。 而此时,裴凉显然已经克服了它。 待脊背处处理过后,臀尖处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将猪骨打孔处理一番,裴凉才开始整治这一条少说二百斤的猪。 虽然只三道菜,但处理时长不短。 好在有天香楼不断提供的茶水小食,众食客才耐着饥饿等到现在。 裴凉处理好了猪,又回到大堂收尾前两道菜的工作,接着便敲了自己这边的铜锣,表示菜品已成。 而池家那边差不多也是前后脚的功夫。 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这孰强孰弱,马上就得见真章了。 三个评委以顾修为尊,自然是他先开口—— “二位,便以食材抽到的先后顺序品鉴如何?” 自然不会有人对这个有意见。 顾修便道:“开始吧,先是鱼。” 裴池两家的鱼各自被端到了评委桌上去。 先是池家的,那盖子一打开,赫然是一道豆腐鱼。 那鱼汤奶白,揭盖后香飘四溢,勾得在场本就没吃午饭的人顿时就饿了。 整条鱼漂浮在品相完美的鱼汤上,形态完整,配上白玉般的豆腐和碧色的葱段,仿若游鱼在水中嬉戏。 顾修等人尝了一口,点了点头:“色香味俱全,汤汁浓厚,应该不止鱼和豆腐本身的鲜味才对。” “还有一股淡淡的海味,让入口层次更分明。” 又咬了一口豆腐:“滑嫩爆汁,且没有大部分厨子会犯的毛病,那便是豆腐外边吸饱鱼汤的纯鲜,滋味绝美,内部却只余豆香,稍显寡淡,需得配一口鱼汤食用方可。” “但此道豆腐鱼汤里的豆腐,却单吃也不妨碍,豆腐内爆出的鱼鲜——你们将鱼冻注入了?” 鱼冻便是鱼的胶原蛋白凝固后呈果冻状,吃法多样,切块凉拌或者淋上热米饭,甚至混入馅料里,待加热后融化成汤,便是灌汤包子饺子里那汤头由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鸡冻,猪皮冻等等,说白了只要有丰富的胶原蛋白,充分熬煮,晾凉便可制成。 那池掌柜笑道:“正是,那豆腐看着普通,但入汤之前却以小刀掏空中间一个洞,塞入鱼冻,再封口之,如此一来,便口口豆腐都是一盏滋味鲜绝的汤汁。” 顾修和两位评委点头:“着实不错,令人惊艳。” 池掌柜满面红光,脸色越发得意:“不止如此,侯爷再细看这鱼?” “哦?”顾修一筷子夹下去,眉头一挑:“竟也是全数去骨去刺,且保持了完整品相的整吃鱼。” 众人惊呼:“这不是当初裴厨用来招待圣上的那道菜吗?” “本以为那道菜只有裴家人能制,外人最多仿其形,没想到池家居然也——” 池掌柜回头,冲裴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知道裴掌柜看了这道菜,有何想法?” 裴凉笑了笑:“池掌柜怕是只眼气我第一楼得众多贵客抬爱,却是连自己的对手都不了解一下。” “此道豆腐整吃鱼汤,我已有所改良,另那活解整鱼的技艺,小女子觍颜自夸一句,在我手中已更上一层楼。” “所以池掌柜为我想法,我的想法是,做得不错,还请再接再厉。” “你——”池掌柜没料到她如此张狂,大怒道:“区区小辈,竟敢口出狂言。” 裴凉却道:“论年纪辈分,我是该尊称您一声叔伯,但厨子凭手艺吃饭,总不能在案板灶台前,都起油冒烟了,还分个长幼客套一番。” 众人哄笑:“那是,若辈分小的掌厨,绕着一圈师父师叔师兄长辈告一番,怕是客人得吃焦炭了。” 池掌柜脸色难看,还待说什么,被他身后的老者拦了下来。 几位评委便道:“裴厨打开你的菜吧。” 裴凉上前揭开盖子,眼前之物让众人一惊。 “这,方才裴厨不是忙活半天吗?怎的是条生鱼?” “莫不是另外两道菜太过繁琐,忘了这道不成?” 裴凉笑了笑:“大家稍安勿躁。” 说着接开旁边一只大碗,里面是一碗酸辣呛鼻,闻着都过瘾无比的酸菜汤头。 只见裴凉将那碗滚烫的汤缓缓浇在另一只大口碗里的生鱼上—— 现实鱼鳞融化,接着那鱼的鱼皮开始卷缩,直接整块从鱼身脱落,飘到碗边。 而失去了鱼皮的掩盖,众人便将内力看得一清二楚了。 那条鱼随着滚汤的淋入,如花般绽开,鱼肉并不算太细,根根乳白分明,细嫩弹滑,如面条一般。 待整碗汤淋入,鱼头与鱼身彻底分离,鱼身已然化作一碗纤长嫩滑的鱼面,而鱼头鱼鱼皮鱼尾混合,正好成为整晚面条的点缀。 裴凉冲几位评委道:“活丝鱼面,诸位请品尝。” 这倒是便是一开始呈现的视觉效果,和这效果背后的刀工便让人惊艳。 几位评委在那酸辣油香又飘鲜至极的勾魂味道中,迫不及待的伸出了筷子。 周围的客人看得流口水,若那道鱼汤豆腐鲜味诱发食欲的话,那这道活丝鱼面便霸道的冲击人的感官,让人抓心挠肺了。 果然,三个品味一口下去便停不下来,甚至颇有些忘了自己在点评的处境。 连嗦了大半碗后,顾修方才凭借毅力停了下来。 先是擦了擦嘴,整理下仪态,才缓缓道:“极鲜,极嫩,极弹。” “我以为这道菜重在刀工,鱼面口感该是差强人意。因为生鱼丝浇入热汤,便是再鲜嫩,也只得一个嫩字。” “面吃的是劲道爽滑,口口满足,欲罢不能,鱼肉鲜则鲜,却无法给人以劲道回味之感,没想到是我错了。” 接着问裴凉:“这可是与你从鱼嘴中关入那浆物有关?” 裴凉点点头:“正是。” “果然,那浆物才是关键。”顾修道:“想必那浆物是以鱼肉剁成泥,佐以调味,再加上淀粉搅打上劲,如此才有了面条的劲道。” “只是我未料到,裴厨竟然能以鱼嘴灌入,让那面浆均匀包裹鱼丝,便得出这外醇内嫩的夹心面条了。” 在场的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如何做到?先不说那鱼在外看来根本毫无玄机,鱼嘴灌入是如何做到全身鱼丝均匀沾抹?那还是鱼面浆自然流动之下。” “可见裴厨下刀之时,早已精算好了鱼丝间隙粗细延展方向,全面配合鱼面浆流动。” “当真是神乎其技啊。” 顾修又夹开鱼头,果然里面薄如蝉翼的肉片和火腿片均已烫熟,就着销魂滋味的酸菜一口下去,爽滑香浓麻辣熏味的浓厚层次感洗漱迸发,让人爽快得想大呼。 “这汤头的炒制不难,酸菜佐以青花椒,嫩泡椒,以及泡姜切丝,炒出绿油,彻底逼出其精华酸爽,再掺入猪骨高汤熬制。” “但你这汤,更多了一股鱼鲜,以调和鱼肉和高汤的味道,让面与汤之味流转圆融和谐,并不断层感,也是放了鱼冻?” 裴凉点头:“方才倒下汤头,最先融化的那一层,便是鱼冻。” 顾修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这出,你是把鱼冻做成了鱼鳞状,均匀平铺,难怪揭开时鱼仿若鲜活,润泽流转,原来是透明的鱼冻增加了光泽。” 两边的第一道菜品鉴结束。 顾修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显而易见,裴厨的活丝鱼面,比池家的整吃豆腐鱼胜一筹。” 他都没用略胜二字,因为在顾修看来,整吃豆腐鱼虽然也算一道艳惊四座的精品,但显然对鱼的处理不够精细。 否则对方不会选择制成鱼汤,鱼经过略微炸制,破坏了表面的完整性。 如若真的对刀工如此自信,便会选择炫技般的清蒸,正如裴厨的火腿丝塞鱼一样。 况且确实不提刀工,裴厨的那道鱼面滋味也更好。 但另外两位评委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我认为池家的整吃豆腐鱼更好,更为保存鱼鲜,对豆腐的处理也看出整道菜的面面俱到,我选择池家。” “我也是。” 顾修皱了皱眉:“若单论鲜,那我便怀疑你们会不会吃鱼了。” 二人坚持己见:“裴厨的鱼本就占了做法的便宜,酸菜鱼面的麻辣爽自然更冲击味觉,但评比优劣却得全方位细数。” 顾修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品位了,似笑非笑道:“全方位?先不说两道菜展现出来的刀工,便都是整吃鱼,池家算是勉强合格,而裴厨这边游刃有余,已臻化境。” “便是你们品尝两道菜,一道浅尝辄止,另一道欲罢不能,我看不出你二人所谓的偏向在哪儿。” 两人神色有些尴尬,顾修又道:“不然为何池家的鱼汤,那鱼肉你二人却未动过?” “因为精华已经全在汤里了,鱼肉变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如此鸡肋,便是在上面展现再好刀工,又有何用?这便是没有协调好一道菜的平衡了。” 但不管顾修怎么说,两个评委还是坚持己见,这也没有办法。 顾修脸色便不好看了,看一眼裴凉,倒是突然来了心情陶侃她两句。 他道:“裴厨,这场面是否似曾相识?” 裴凉讪笑一声,这家伙的攻击还真是无差别的。 当初裴富贵买通评委在比试上作弊的事,如今来历历在目呢。 不过好在裴凉脸皮厚,听完也不当回事。 但如此一来,事情就有意思了。 搞这般大的阵仗,这般精细的布局,那些藏在人群里,适合引导口风的人从一开始评委选出来后,便没再多嘴。 甚至裴凉表现始终胜一筹,得在场客人交口称赞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再出手放,反倒是客观的迎合,显然不符合作弊的逻辑。 如果真的只是想擂台赛打败她,让第一楼颜面尽失的话,那么造势和作弊就应该是全方位的。 如此拙劣的作弊,看来对方是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到这上面来。 裴凉心里已有几个猜测,面上却不露声色。 在场客人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但也不到全面质疑的地步,甚至两位评委因在食客圈子里名声不错,也有不少人认为,他们只是主观上觉得清淡制法更适合这个主题而已。 “既然第一道菜结论已出,那便上第二道菜吧。” 仍旧是池家人先上。 第二道菜主料是‘猪’,池家人呈上来的是一只烤的通体完美的焦糖色,散发着阵阵浓香的烤乳猪。 池家那帮厨少年上前,切开猪皮,那猪皮一下刀,便能听到脆响,可见烤得何等酥脆。 皮一切卡,肉汁流动,光有眼看就知道是外焦里嫩,鲜嫩无比的口感。 各片了一碟端上评审台,三位评委先夹起猪皮,或蘸上白糖,或直接食用,放入口中。 牙齿咬下,猪皮的焦脆,裹挟一股蜂蜜的甜,以及它本身瞬间溢满唇齿的香爆炸开来。 再佐以那鲜嫩多汁的猪肉,三位评委连连点头—— “香而不腻,汁而不水,论滋味,便是城东XX记专做烤乳猪的家传秘方,也不比那差了。” “不止,此乳猪还有玄机,我分明从这猪肉中,吃出了羊肉的腥香。那股羊味略浓则喧宾夺主,略淡则隔靴搔痒,却是恰到好处,让这出肉多了一股销魂开胃的滋味。” 池掌柜笑道:“几位老爷好眼力,这乳猪乃是先用家传秘制的柱候酱涂抹腌制,在烫皮,抹上醋酒去腥后,在整只羊肚里煮过一夜后,放才取用的。” “期间火候需得把控精准,必得羊肉全熟,香浓滋味尽数渗透,猪肉除皮外仍属生鲜,方可烤制。” “烤制之时除了刷入蜂蜜等腌料,还会以牛羊鸡三种动物油脂所熬香油不断涂抹,一使之受热均匀,二则增添风味层次。” 三位评委点了点头:“倒是用心至极。” 池掌柜满意退下,那二位评委趁池家的菜撤下之前,特地又吃了两口,一副享受滋味的样子。 顾修见状,嘴角闪过一抹讽刺的笑。 接着是裴家的菜。 此时林厨推着一只盖了红绸的移动桌子上来,众人都被这阵仗惊住了。 红绸一掀,好么,池家烤乳猪,裴家直接烤了整头全猪。 难怪说不适合在大堂处理,这倒也是。 裴凉对三位评委道:“请三位贵客移步,这道菜不适合小盘分装,此中玄机,还请边吃边看。” 三人便从评委席下来,围到桌旁。 这头猪巨大,香味也霸道,方才说池家的乳猪汲取了羊之精华,又佐以牛油鸡油,香味丰富。 此时这倒烤全猪才是,若是闭上眼睛,别人根本不可能猜这是一道菜,有那鼻子灵敏的,已经闻出来了。 “仿佛各个部位略有不同?” 瞥了笑了笑:“正是。” 她拿起长刀叉,割开猪背表面的猪皮。 这猪皮自然可是烤成完美的焦糖色,上面略微起泡,只是猪皮的话,其实成年猪确实比乳猪更好,浑厚香醇。 乳猪肉嫩,但皮却太薄了。 裴凉道:“比起乳猪,我倒是一贯更喜欢成猪各个部位发育完全,风味分明的层次感。” “所单纯烤制,使其全部一个风味未免可惜,于是我想了一个方法,如何在一种烹制之法下,使得每个部位的猪肉,都形成它们最完美的风味和口感。” “所幸不负期待。” 话音刚落,那猪皮被完全打开,周围一阵惊呼。 那猪皮下的脊肉,竟然是片片分明,上面发出滋滋的炙烤之色,仿佛刚刚从铁板上取下来一般。 不仅如此,甚至上面已经做好调味,让人恍惚裴凉刚刚取下去的不是猪皮,而是一块烤肉的铁板。 三个评委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片下来,发现底端还连着猪神,但并不费力,一夹便松。 众人骇然:“这竟不是片好了再塞回去的?” “看那猪皮完整就知道了。” 不待多想,评委们将那脊肉放入嘴里,最是鲜嫩弹牙的口感,便是铁锅炒制,也得小心火候,滑熟便起锅才能有的鲜嫩。 三人惊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按理说这么大一头猪肉,烤制少说得一两个时辰,猪皮已然焦黄酥脆,一层外扒之隔的脊肉却鲜嫩无比,并且非是烤制时肉汁掩盖的鲜嫩,倒更像是炒制的。” “你如何做到的?” 裴凉笑了笑:“三位稍安勿躁,之后自然会为大家一一解惑。” “只是这猪才吃刚刚第一个部位而已,惊讶还魏氏尚早。” “比如这肋排,想必滋味妙不可言,何不先试试?” 众人将信将疑,一盘切好的肋排已经端到面前。 果然,这整条猪看起来缝合烤制,但肋排却像是单独炮制的。 毫无烤无骨排那种微干柴的样子,表面焦色宜人,但却充盈饱满。 一口下去,蜂蜜和蒜香的风味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断了,字数到了,吸溜,明天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这哪里像是烤排骨, 分明是一道蜜汁蒜香焖排。 肉质充盈多汁,鲜嫩弹牙,涂抹在上面由大蒜和迷迭香等数种香料剁碎制成的酱料, 以及提早刷好的蜂蜜, 在长时间的‘烤制’中香味已经渗透入骨。 啃掉软烂**的排骨肉, 再嗦一下骨头,仿佛要将那意犹未尽的香味尽数榨取才甘心。 顾修几人放下手中那骨头的时候, 竟然颇有些可惜的。 此等渗透美味精华之物, 不能生嚼了咽进腹中,简直是一种浪费。 不过好在面前还有不少, 三人又加紧吃了好几块,这才稍稍缓了缓那不受控制的失态。 在场客人也看得腹中山响,口水直流,眼睛发红。 甚至有些原本也有资格成为评审人的, 这会儿更是后悔方才作何要假大方?将这好事谦让出去? 不过裴掌柜仿佛是看穿大伙儿心中所想。 她笑道:“整头猪分量不小, 烹制的时候便打算与在场贵客共享。待几位老爷品鉴后, 会趁热分给诸位。” 要说这个他们就不困了啊。 众人连忙道:“裴掌柜客气, 能一试裴掌柜新创技法菜色, 我等真是三生有幸。” 有那不耐烦的冲评委喊道:“那你们倒是快点啊,别磨蹭。” 三位评委那是实在腹中容量有限, 即便如此,听到裴凉说要把猪分出去的时候,也竟出现了一股急忙护食的紧迫感。 好在看到眼前这么大一头猪又清醒过来,没做那失态之色。 就见裴凉又切开了臀尖的部位,臀尖与那脊肉一样,也做了隔皮切割处理,不过两边的调味不同。 顾修连连点头:“妙, 妙啊,脊肉与排骨相连,裴厨便利用排骨那蜂蜜蒜香会延展渗透的思路,在此基础上进行调味,非但不会让烤肉片调味冲撞,做那只有噱头之举,还将相邻部位的烹法带来的影响家加以利用之。” “这臀尖肉远离其他部位,肉质鲜嫩,一般也可代替脊肉,但因猪臀位深厚,臀尖肉不受腹腔中其他烹法所影响,倒是可以放开手单独施展。” 那臀尖肉片片之间居然夹杂了烤制过后的尖椒,滋滋作响的鲜肉与劲道爽辣的烤椒混合,用的是川菜风味的调味。 那尖椒去籽去蒂,又充分烘烤直至皮微焦,令辣味减少,香味递增,多了股烤椒的呛香味。 这让其中一位不善食辣的评委也觉得正好,入口香辣爽嫩,微焦的口感让层次叠加。 连不善吃辣的他都连吃好几块,更不用说一些无辣不欢的客人了,在这霸道的呛香味中,简直理智都快崩溃。 抠着脚指头等那三个【哔】快点品鉴完。 臀尖之后又是坐臀和五花,这两个部位倒是适合做烤肉,因此没见裴凉多做处理。 但切开后才发现内有乾坤,那两处的肉竟然呈现烧制后的浓酱色,肥瘦均匀的两处地方竟是炖煮过一般,肉质软烂,酱香十足,一刀切下酱色肉汁流动延展。 “这,这如何做到?” 顾修却心里一动,然后亲自抄起一旁的长叉和切刀,对着夹心肉的部位切下去。 随即面露惊叹:“果然,这里被制成了丸子。” 只见硕大的一块夹心肉,竟是被剁成肉糜,再辅以调味拌上葱花火腿与藕碎,重新塞回原本的部位。 以整头猪为衣,此时切开滚落出来,竟像是一只硕大饺子的内陷。 那些好吃饺子,尤其喜食肉馅的鲜嫩多汁的人,哪个从小没做过梦,有一只脸盆大的饺子,里面全是肉馅一次吃过瘾多好。 但长大则知道不现实了,分量越大烹饪难度便越高,若真有那么大的饺子,都不考虑饺子皮是不是早已煮化,单是那饺子馅,恐怕外头煮得又老又柴,内里还未熟呢。 但裴凉切开那硕大的肉丸,只见那汤汁渗透,表里如一,真让人恨不得自己的嘴再扩大十分,好一口咬下。 顾修用汤匙舀了一勺肉丸馅,他对其中玄机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只闭眼享受这肉汁劲道滑嫩,汤汁充盈,配合了葱香调味和藕丁脆爽的馅肉。 其他两位评委却没有反应过来,因此一尝便惊呼:“这怎地还有高汤的醇厚?这肉丸中的肉汁不知自身水分?” 顾修笑了:“想来玄机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已经注意到的,浑身猪骨上每间隔一段距离便出现的切面打孔。 “方才那坐臀和五花竟能在体内烤成焖炖质感的原因一样,裴厨怕是以骨髓汁为引,像此三处特定输送,即维持烹制环境的湿润高温,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烹制结果,又往两边输送高汤,让大肉丸内部被滚烫汤汁注入,里外同时受热之余滋味更加醇厚**。” 两位评委忙凑过去一看:“果真如此。” 其他客人便是等得抓心挠肺,闻言也不得不惊叹一句:“这是何等巧思妙想?” “非但巧思秒想,操作难度也很大,猪骨本就藏在深处,要逼出精华,甚至灌溉其肉,便是与烤制受热顺序反其道而行之。” “看如今猪骨的位置,该是已经剖出调整过的,定是烤制整猪之前先行包上锡皮烤制出汁,让骨髓精华流动,烤时控制其向,这才有了后面的结果。”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顾修道:“方才我一直好奇那脊肉和臀尖是如何做到隔皮考出如此质感的,鲜嫩滑爽,但却没有任何烹具沾染后的气息。” “原来是猪骨。” 裴凉点了点头:“侯爷好眼力。正是如此。” 顾修摆摆手:“还好眼力呢,答案摆在面前这么久才发现。” 又指了指那蒜香蜂蜜排骨道:“这个倒是简单:“球形金属烤笼内放烧红的炭,再以香料包包裹,塞入猪肚中。” “这样一来便可两面烤制,而排骨未直接接触烤源,加上猪体内湿度高,便成了那水分充盈,却外表略有焦脆,一点不干的绝品滋味了。” “那烤笼的妙用,甚至吸收走了复杂处理产生的多余气体,是各个部位互不影响蹿味,实在是妙。” 说着顾修又看了眼猪蹄,笑道:“这次你瞒不了我,此猪蹄烤制的时候,定也是打孔激髓,提前腌入香料,那那锡皮包裹,慢慢烘烤的。” 裴凉点头:“正是,内部软烂入味之后,再脱去锡皮明火烤一下表面,便可外酥内软,绝不干硬了。” 顾修哈哈一笑:“来人呐,给我打包。” 这一下犯了众怒了:“这还兴打包的?” “顾侯爷,您虽身份尊贵,但大伙儿也是一起时长一起觅寻美食的熟人了,以往怎么说来着?好东西莫藏着掖着偷偷独享,得说出来与大伙儿一同评说,这番又是为何啊?” “人裴掌柜都说了,你们几个尝后便分享,你这咋还打包呢?咱不答应。” “臭不要脸!” “刚刚谁骂的”顾家的随从怒道。 好在顾修本就喜欢于美食一道与人互相品鉴交流,从不以势欺人,见惹了一众食客不满,也只得悻悻的打消了那狡猾主意。 却也急忙再从烤全猪身上切了一大盘肉下来,另外两位评委也想这么干,但碍于自己立场在身,生生的忍住了。 只是眼里刀割一样的惋惜,那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第一楼伙计利索高效,没过一会儿便将肉分了出去。 在场食客本就饿了,一大中午只嗑了一肚子的瓜子茶水,这会儿那**滋味的烤肉到手,均是大快朵颐仍不嫌过瘾,真巴不得把那盘子生吞下去。 在场能吃得起第一楼的,少说也是家境殷实之户了,而此时,在场却不少行那舔盘子之举的。 总归就是第一个开舔后,后面的人便本着反正不是我一个人丢脸的心思,甚至有人问伙计:“有没有饭?我想拿这肉汁泡碗饭吃。” 旁边的人一听才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纷纷要起了米饭。 米饭肯定是没有的,不是厨房没有,是池家人先不乐意了。 那池掌柜冷笑:“裴掌柜,这还在比试中呢,您就以食笼络,虽则真正的评审只有三人,但在场悠悠众口,怕也对结果有所左右的。” “我池家就这么一点,不够大伙儿分的,您这菜占着众人饥肠辘辘的便宜,让人觉着是至高美味,便是三位评委判了我赢,在场大伙儿不满我这结果怕也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裴掌柜小小年纪,这心机手腕另我等望尘莫及啊。” 周围食客听了怒了:“你放屁,方才上一道菜评委便有所偏向,当咱们瞎啊?” “只是上一道菜你占了做法之便,正戳两位评审的标准,咱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道烤猪无论工艺创新还是烹制难度,哪一样不甩你那烤乳猪八条街?你那乳猪三个评委只是浅尝辄止,裴厨的烤猪却是欲罢不能,你居然还腆着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本事没二两,脸盘子倒是大。” “你们又未尝过,凭什么做此结论?”池掌柜怒道:“无非是被几口肉收买的应声虫而已,哪里懂什么吃?” 他身后的池大厨叹了口气,只想踢死这败家子。 果然此话一出便犯了众怒:“是是是,你池家美味绝顶,高不可攀,说不好的都是见识粗浅不会吃。” “你那烤乳猪虽则不大,但在场人要一人分一口还是可以的,若不服气,便切成百来份,我等一同品鉴便是。” “那不成。”池掌柜连忙道:“说好的三人评审,怎地突然又变成众人评审了?那一开始立的规矩有何用?” 众人闻言便嘘他,闹得池掌柜一个大红脸。 有人敲了声锣示意在场安静。 还是顾修先开的口:“这次选裴家的烤全猪,二位不会再有异议?” 二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放眼里看到了‘钱难赚,屎难吃’的苦涩之意。 若说先前的鱼还能强行自圆,那么这头猪,不管以什么层面来看,优劣都不在一个等级的。 他们便是要赚这份钱,也不能不为名声和今后考虑,也怪池家不争气,也是曾与天香楼齐名的大楼,差距居然如此悬殊。 要说那道烤乳猪其实也算上上品,但凡裴家拿出的东西没这么让人瞠目,他们也能放过去。 可这会儿简直是被架着烤。 想着下一场主题是鸡蛋,发挥空间该是不大,三局两胜,他们只消保证结果便算是完事。 二人便点了点头:“我们也赞同顾侯爷的评判。” 顾修点点头,这才没说什么。 反倒是那池掌柜,一脸震惊的指着二人:“诶你们,你——” 话未说完,被他爹池大厨踹了一脚。 这蠢货,是生怕别人看不出苗头一样。 顾修接着道:“上第三道菜。” 这次两边倒没有多大阵仗了,均是两个盘子。 池家打开盖子,三只立在一个精美木底座的鸡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鸡蛋顶端的壳被切口平整的削开,成了一个蛋壳盏,而那蛋壳更是精美无比。 上面竟然是繁复优美的壳雕,不像是一道菜,仿佛是改摆在书房,让人细细把玩的一件工艺藏品。 便是顾修也笑道:“这菜卖相倒是一绝。” 说着拿起鸡蛋,细看了一看:“蛋壳镂空雕刻,却维持蛋衣不损,甚至还能以此状为容器,确实是巧夺天工。” 池掌柜正得意的要说话,就听顾修来了一句:“是城南覃家的工艺?” 池掌柜要说的话当即就卡在了嘴里,过了几息才不情不愿的憋出来:“正是。” 原本这菜的卖相自然也是评价的一环,只是被顾修一语点破,蛋壳雕工非是他池家自己手艺,而是找名匠雕刻,那这份工艺自然不能算在比试的优势里了。 为了想出这噱头,他们可是绞尽脑汁,如今最大的优势被砍,池掌柜接下来的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他介绍道:“鸡蛋我们选择了至简制法,这道蒸鸡蛋,便是我池家呈上的菜品了。” 三个精雕细琢的蛋壳里,均是鲜嫩弹滑的蒸鸡蛋,最上面点缀了一抹肉酱和三粒葱花,看起来小巧精致。 伙计给三位评委呈上了小巧的银匙,单从卖相吃法看,倒像是一道点心。 三人挖了一勺蒸蛋出来,那蛋弹性十足,在银匙上灵动摇晃,未入口便可知口感极嫩的。 果然,入口之后甚至很难感觉出那蒸蛋的存在,仿佛一口就要滑入腹中。 而与他们想象寡淡不同,那蒸鸡蛋毫无腥余,滋味浓厚,不是单纯鸡蛋的幼滑而已,更是数种肉迸发,一口鸡蛋中种类竟如此丰富豪奢。 顾修道:“这调蛋液的水,你们应是用的是猪骨,老母鸡,火腿,干贝等鲜物熬制的高汤。” 池掌柜连忙拍马屁:“正是,别看这小小一盏蒸鸡蛋,但却集合了骨肉的至纯至鲜,再佐以秘制的肉酱,一只便造价不菲。” 另外两个评委也道:“倒确是精华浓缩。” “那高汤多杂多油,直接用于冲兑蛋液定然达不到如此滑嫩品相,定是与开水白菜一样,以猪鸡肉糜吸凝残渣,又过滤数次,方才得出滋味香浓,清澈如泉的高汤。” “再加上这蒸蛋火候,外观技艺,倒是比那开水白菜的难度又更上一层楼,确实有心了。” 顾修却道:“精巧则精巧,只是这擂台比赛中,毫无新意,没有个人风格,以开水白菜之法为底,人人都做得。” 老实说蒸蛋也确实算好吃,但却让顾修大失所望。 一想起来确实池家拿出的三道菜,都有吃老本之嫌,便是连这也没有做到极致。 看来城西醉阳楼确实是没落了。 但另外二人却觉得顾修这话是鸡蛋里挑骨头。 “顾侯爷,这裴掌柜年轻,脑子跳脱奇思妙想很正常,池家一众却意在打磨技艺,我认为没有孰优孰劣之分。” 顾修就乐了:“一个厨子,若只知道固守旧方,试探尝新的念头都没有,那还算什么厨子?” “当初裴家和池家两位大厨,也是年过花甲,依旧日日钻研,怎的在你们这里,故步自封还成好事了?” 说是说不过的他的。 两位评审脸上讪讪,只得转移话题道:“既如此,请裴掌柜上菜。” 裴凉揭开自己菜的盖子,然后大伙儿就看到盘子堆了几个生鸡蛋。 没有任何装饰,就像几个白水煮蛋堆砌在那里而已,比起池家一眼的精美奢华,实在看着寒酸。 只不过有一开始的活丝鱼面那等现场浇制的经验,众人便没有大惊小怪。 “想必又是半成品?” “不知一个普通的鸡蛋,裴厨又能演绎出何等惊艳的技法。” 就连三个评委都是这么想的,正做着翘首以待。 便听裴凉道:“三位慢用。” 顿时众人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 就这? 但基于对裴凉厨艺的肯定,他们也不敢小看这白煮蛋。 有个评委率先拿起一颗鸡蛋,感受那手上的温度:“这鸡蛋表面无痕,如果其中有何玄机,想必得以针刺破,又是一道操作精密的菜肴。” 说着敲开鸡蛋壳,但顿时就发现不对了。 “这不是鸡蛋壳的声音,这是——” 反倒像是烤得极脆的薄饼碎开一样,那评委试探着捡起一块蛋壳碎放入嘴里。 果然,满口脆香,带着一股牛乳的香浓。 “这不是白煮蛋!” 另外两人连忙也一人拿了只蛋,放入碟中,直接用勺子从中间破开。 金灿灿的流心蛋黄如同太阳滴金一样流了下来,流光溢彩,让人食指大动。 舀一勺那蛋黄放入嘴里,咸蛋黄与蟹黄蟹肉的极致鲜醇在口中迸发,入口即化,蟹香与蛋香霸道的席卷口腔中每个角落,甚至盖过了方才吃过的丰盛猪肉。 而蛋黄外面裹着一层白色如肉糜一样细腻的东西,但细看之下却发现,那不是肉。 “这是——豆腐?” 裴凉点了点头:“是嫩豆制成,蟹黄配豆腐,也是一绝。” 三个评委连连点头,可不是? 那蟹黄被戳开后便流入豆腐中,两厢混合,蟹香与豆香交织,只叫人想它俩永远在口中缠绵。 无奈一只鸡蛋能够装下的蛋黄实在太小,便是有一层豆腐外衣,也是小小三两口就没了。 接着三人却看见那透明的蛋清,仿佛不复一开始的凝固,逐渐开始化成了生蛋液一般。 裴凉笑道:“这道菜需在极短的时间内立时食用,三位快就着蛋壳饮下蛋液,否则就白白浪费了。” 三人连忙饮下,那蛋壳的内部经蛋液融化一炮,鲜软入味,外部却酥脆宜人。 就着一口吃下,仿佛是就着薄饼喝了碗浓汤,让人四肢百骸都痛快。 “这是鸡汤冻?”顾修问道。 “正是,此菜名为龙吟鸡蛋,分四层,蛋黄与咸蛋黄还有蟹黄蟹肉打发,制成蛋黄。因蛋黄单吃风味浪费,便雕琢嫩豆腐成型为中层,也是隔绝鸡汤冻冲散蛋黄品相。蛋清以鸡汤冻制成,最后裹上烘烤好的脆皮,以真正的蛋液封口粘连,便成了外表与生鸡蛋无异,但内里乾坤早已不同的这道菜。” 顾修大赞:“当真是以假乱真,巧妙至极,” “这龙吟二字何来?” 裴凉心说,没什么,一开始用分子料理制作以假乱真的龙吟草莓的那家餐厅叫龙吟餐厅而已,她也懒得再起名字。 但顾修却自己自圆其说了:“该是那蛋黄犹如日轮滴液,神龙见了也会吟唱?” “便是如此。”裴凉顺着他的理由就回答道。 说完顾修又捞了一颗鸡蛋进盘中,这才他没有挖开,而是一口下去,半个鸡蛋便已进了嘴里。 四层美味同时齐聚口中,风味更是妙不可言。顾修整个人都畅快得犹如置身阳澄湖,鼻尖满是那肥蟹的至鲜。 另外两个评委也感觉下手,把那剩余的两颗蛋拿走了。 围观群众刚才吃了肉,这会儿又口水直流。 有人赶紧问道:“裴掌柜,这鸡蛋明天上菜谱吗?” “上上,随你定价,我现在就预定。” “还有鱼面。” “还有猪。” 裴凉不置可否,待评委们都吃完,便是最后出结果的时候了。 顾修首先开口道:“我觉得结果毫无疑问。” 两个评委如今也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苦,谁能想到鸡蛋能玩出这等花样? 不说别的,便是那将外皮烤得无论形状色泽质感全以假乱真,便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他们可是拿着鸡蛋在手里看过的,那纹路,那触感,谁能肉眼看出是假? 单论这一条,找名匠雕刻蛋壳的池家菜虽则外表华丽,便逊了不止一筹半筹。 睁着眼睛说瞎话自然不妥,但收钱办事,也不能临阵反悔,他们打交道的可不是什么善茬。 于是二人只得硬着头皮:“我,我选池家。” “我也一样。” 这次甚至编不出甚至自圆其说的理由,纯粹硬着头皮开的口。 果然一开口,全场都炸了:“你俩老小子早就被买通了?” “早看你们不对劲,这瞎子都看得出来的差距,你二人却屡次偏颇,最后更是把大伙儿当傻子糊弄,简直岂有此理。” “亏得还信重你二人的人品见识,推选你俩上去,早知如此,还不如我自己上呢。” “正是,这么多好吃的,给你俩简直喂了狗。” 两人脸色胀得通红,反驳道:“任你们如何说,我们自无愧于心就是了。” “我呸,你对着祖宗发誓再说一句这话?” “你俩次次尝裴掌柜的菜快把盘子都舔干净了,那碗活丝鱼面,你俩口口声声说没有注重鱼鲜,也没见你俩少喝了口汤。” “还有这龙吟鸡蛋,裴掌柜这便两个都吃完了,池家那蒸蛋还剩一半,你当自己瞎子还得咱们陪你装呢?” “池家好不要脸,本就技不如人,这上门踢馆本就是各凭本事,你若光明正大,不论输赢也算是佳话一场,谁想使这种下作手段。” 池掌柜一听便嚷嚷了:“说到下作,谁敌得过裴家,你们莫不是忘了,几年前她姓裴的与隔壁魏厨比试的时候,也是买通评委的。” “也?”众人都被这傻子给整乐了:“说明你承认买通评委了?” “我,我没有啊,你们别乱说,我什么什么承认的?” “就刚刚,大伙儿耳朵都听见了。” 两个评委如今也是心里日了狗,恨不得离这蠢货远远的。 那池掌柜被众人哄笑,下不来台,一时间池家成了笑话。 他身后的老者和少年却面色越发沉郁,仿佛周围的奚落全未入耳一般。 最后那池掌柜大吼一声:“他裴家得先皇御赐匾额那道菜,来历有问题。” 此话一出,在场安静了一瞬。 池掌柜怕周围人继续胡搅蛮缠,连忙道:“裴掌柜,我接下来所说之事,怕你也心里有数。” “本来我池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只想拿回自己应得的,但你逼人太甚,休怪我——” “逼人太甚?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学艺不精吗?”裴凉道。 “哦对了,我说错了。”裴凉冲那池掌柜笑了笑:“学艺不精的应该是您身后这二位,至于您嘛,其实我从一开始便想问了,池掌柜您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 池掌柜大怒:“笑话,自然是醉阳楼传人,当代当家的身份。” “传人?我可没听说过庖厨人家,连菜都不会做就可以当传人。”裴凉看了眼他的衣服。 “池掌柜这身厨衣莫说大小,连衣长都不合身,显然不是自己的。再看您的双手,您身后令郎的手都比你粗糙百倍,手心虎口无茧,可见您从未握过菜刀,掌过锅勺。” “方才三道菜,虽则各自准备,但我也看了一眼您一方的情况,全程你除了偶尔递个碗盏,还递错了,可有帮过忙?” “种种迹象说明,你从未执掌过后厨,那么今日厨艺比拼,你有何资格站在前面跟我对话?” “如若对比试结果不符,那就让真正掌勺的人站出来,与我对峙。” “你,你凭什么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不过一瞟,便能断定?”池掌柜还想抵赖。 只这蠢货,车轱辘都滑不到重点,周围人便道:“裴厨没看见,咱们也没看见?” “就是,四九城谁不知道你池大刚?轮吃喝嫖赌你样样在行,论掌勺炒菜,你会个什么呀?” “池大厨,既然你们上门踢馆,那就你自己出面说话,别指望你家这混不吝的败家子撑场面了,再让他多说几句话,怕是你们醉阳楼得把全城客人得罪光。” 那池大厨却是沉默不语,大伙儿见状,倒也不逼迫,只以为是这池大刚自作主张,眼红着第一楼如今的声势,起了歪心思,连累家里老父下不来台。 毕竟池大厨一贯给人的印象,跟当初的裴小厨一样,也是老实木讷之人,怕都是被家里人坑害的。 但那池掌柜却揪着前面的话头不放:“裴掌柜,你莫转移话题,我知你怕我捅破真相,你这第一楼便立身不正,身败名裂。” “便是我不会做菜又如何?你裴家欠我池家的,我作为池家人不能讨回公道不成?” “哦?说了这么久,我倒不知裴家对你池家有何亏欠的,如此便说出来让我回想一番?”裴凉似笑非笑。 池掌柜却不直言,他冷笑:“我自会让你心服口服。” “我池家先祖说过,他们每自创一道技法,或者一道菜谱,都会在其中留下特殊标记,以防被人窃取后无处申诉。” “想当初,我祖父与你家裴老爷子齐名,二人经常互相切磋,我祖父对裴大厨那是知无不言,所学所想毫不藏私,便是信任二人之交情。” “可谁曾想,那裴大厨,竟然偷师我祖父绝艺。” “原本当初皇上微服私访,所经醉阳楼便想入内进食,然其中一随行太监,竟是你裴家同乡,少时受过裴大厨恩惠,便与先皇禀报,称这京城酒楼魁首,当数那天香楼。” “如此先皇转道,你裴家早有准备,知晓先皇喜食鱼肉,但常厌鱼刺,便投其所好,利用从我祖父那里偷师的技法,为先皇呈上一道可无所顾忌食用之美味。” “在先皇开口招揽之时,又假作清高,蒙骗先皇,最终得此御笔亲书的天下第一楼招牌。” 此言一出,在场倒吸一口凉气。 莫说平头老百姓,便是身份一等尊贵的顾修,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他开口道:“池掌柜,你可知今日所言的后果?” “如若你所言属实,那么裴家就犯了窥伺帝踪,收买内侍,欺君犯上等罪,那可是举家抄斩的重罪,你所谓的厨艺之争,倒是末流。” “但如果你捏造谎言,无端污蔑,且攀扯先帝,那这死罪就落到你池家头上了。” 顾修一贯以一个闲散富贵人的形象,混迹在一众食客里,平时架子也不大,与那其他高高在上的一等侯爷不同,通常众人见了他没多少畏惧之心。 可此时他面色沉肃,眼神锐利,那上位者的压迫感就出来了。 他看向眼前的两家酒楼的掌柜。 裴掌柜脸色倒是无异,便是在场所有人都惊呼连连,她仿佛不在话题中心一般。 那开口振振有词的池掌柜,这会儿反倒是头上冒汗,眼神闪躲,一张帕子不停的擦。 最后仍旧坚持道:“对,我说的没错,我能证明所言非虚。” 他不敢与顾修对视,回头看向裴凉。面色闪过一丝狰狞—— “裴掌柜,我方才所言,你认是不认?” 裴凉都懒得看着傻子一眼,脑子里却早已飞速转了起来。 果不出所料,能想出这么个幌子,并且将这幌子都布置得如此细致,吸引她全方位注意力,牵制她一心应对比赛的,怕是所图不小。 显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让人万劫不复的狠角色。 在她所知,有如此深仇大恨,且可以化作行动力的,便是魏映舒了。 裴凉早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这姑娘一开始对比试很不耐,但仍旧坐在这里不离开,怕是心知肚明。 老实说魏映舒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她特意针对的角色,魏映舒身后笼罩的光环,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偏爱才是。 而此次出手的人,除了厉深那条为魏映舒可以毫不犹豫献祭的疯狗,不做他想。 其他的舔狗老实说,没这能力和智商布下这种阴毒的局。 甚至裴凉已经想通厉深可能在哪些关节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 不过幸好她也不是等着别人暗算上门才反击的人。 见她不说话,池掌柜冷笑:“我早猜到你会矢口否认,只是你当我无凭无证便敢说这话吗?” “哦?池掌柜有何高见?”裴凉敷衍道。 “方才我说了,我池家绝艺菜谱,均有我池家特地打上的标记,有那偷师的人,若不明所以,把那标记也偷去,便成了盗窃的铁证。这个道理想必裴掌柜不会不懂?” 裴凉怎么会不懂?后世对此说法那就是‘版权陷阱’。 比如,歌词,旋律中设置一个小错误,如果抄袭者将这些照抄不误,那就是抄袭的铁证。 若非针对的是自己,裴凉都想对厉深的手腕拍案叫绝了,那么这样一来提前安排在场中,那些负责引导言论的托儿,用法为何,现在就清楚了。 那池掌柜接着道:“你说你已经将那活拆生鱼的技法改良,那是笑话,没有我池家技法为基础,你如何改良。” “祖父念在数十年情分,不忍拆穿裴大厨,害他身败名裂,因此此时连我父亲都未告知。” “却因我与祖父感情深厚,弥留之际是我侍奉于床前,临终前实属不甘,偷偷告诉了我。” “裴掌柜,你那道活丝鱼面,可否让我尝尝?” 裴凉笑了:“池掌柜,要说话便一口气说完,你故弄玄虚这么久,每到关键时刻就对重点避而不谈,在场的人耐心都要被你耗尽了。” 池掌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句句谨慎,因为句句属实,要说便有理有据,省得你到时候狡辩。” “我所说的技法标记,就在你那道鱼里,你让我一尝便知。” 裴凉伸手往自己放成品的那桌一引:“池掌柜自便。” 那池掌柜便连忙端起一碗鱼面,许是心急,大拇指都陷进汤里了。 池大厨和池掌柜的儿子见状,神色剧烈波动,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待池掌柜呼噜噜的将一碗鱼面吃完,面上得色更浓。 他放下碗:“果然,裴掌柜,你便是将整鱼拆成鱼丝,但该留的破绽还是存在。” “我现在便告诉你,你那技法——” 话未说完,池掌柜嘴里突然喷出一注鲜血,赤目几欲脱眶,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接着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倒地气绝。 将大伙儿好奇心吊足的答案,此时竟死无对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就着这章下早饭~ s:///book/10/10513/697591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当家的!!!”一声悲怆的惨呼像落进油锅里那滴水。 因为池掌柜突然吐血倒地而陷入震惊沉默的整个第一楼炸开了。 “死人了——”周围看客纷纷手足无措。 人群里一个妇人满脸是泪的冲出来, 作势欲往池掌柜身上扑。 可却被裴凉一把拦住了。 那妇人看裴凉的眼神怨恨无比:“滚开,你做甚拦我?我家当家的人都死了,让你裴家给毒死的。你裴家杀害人命, 还不让我们自家人靠近不成?” “老天爷啊,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妇人看起来比裴凉可壮硕不止一圈, 旁边还有个与她一般年纪的中年男子,两人作势就要扇裴凉巴掌, 将她打开。 但第一楼的活计反应却是快, 几乎池掌柜喷血倒地同时便动了,此时已然来到裴凉面前。 其中两个伸手一拦一摁就控制住了那妇人他们, 另外三个则以身为墙,做出一个包围圈,圈住池掌柜的尸身,不让任何人靠近。 行动迅速, 身手矫捷, 行事井然有序, 自家酒楼死了人却丝毫不见慌乱。 这让隐藏在人群里的某个人眼睛眯了眯。 池家那被摁住的二人还在呼天抢地的痛嚎, 各种‘裴家杀人了’的话不绝于耳。 裴凉却丝毫没有理会, 冲着两个伙计交代了一声。 二人便直接撕下擂台上用于布置气氛的绸布,飞速打结, 几息之间就做成了一条绳子。 他们先是用那绳子将池掌柜半径两米内圈了起来,做成一个简易的警戒线。 接着利用本就形成包围圈的桌子,将擂台与观众隔开,不放任何人进入。 如此同时,大门应声关闭。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让不少人见了更是不安。 “裴掌柜,你这是作甚?” “还能做什么?”那被按在地上的妇人大喊道:“她杀了人, 自然要堵住悠悠众口。” “你看他们这般熟练,怕是今儿个在场所有人都跑不了。” 裴凉却笑了:“笑话,我第一楼出了命案,自是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了。” “封住大门目的是不放跑嫌疑人,而不让你二人接近池掌柜,便是保证凶案现场的证据不被破坏。” “以在场所有人离池掌柜的距离来看,我们站在擂台圈内的人嫌疑又比场外诸位大得多,因此将区域分割为二,不使其混淆。” “从此刻开始,谁都不准轻举妄动,谁若是以任何理由乱跑,那便是有破坏现场,心虚逃遁之嫌。” 又问顾修道:“顾侯爷,您说是与不是?” 顾修挑了挑眉,他出身贵族,所见所闻阴私斗争岂会少? 如今这场面,明显有人早做准备,冲着裴家来势汹汹。切入点是以绝对无法大事化小的,事关先帝的行踪,如今死无对证,那么原本需要别人拿出证据才能证明罪责的裴家,如今却百口莫辩起来。 如此猝不及防,却没想到裴掌柜如此冷静,倒是越发期待接下来是如何交锋了。 顾修点了点头:“确实,既然死了人,在衙差和仵作到来之前,便尽量保证现场完整。” “你二人,休得借撒泼浑闹之名,行破坏之举。” “还有什么可查的?这不明摆着他裴家下的毒?”那妇人喊道。 顾修脸色一沉:“人命关天,岂是你无知泼妇可妄下断言?” 他一个侯爷,面沉不耐之下,身后的随从护卫杀气涌动的盯了过来,那妇人再不敢浑闹了。 第一楼的伙计自然顺势放开他二人退下,在经过裴凉的时候,被低声交代了什么,便退出场内隐于楼中。 池家一行此时神色凄然,裴凉却问道:“敢问池大厨,这二人是——” 池大厨还未开口,那妇人便恶声道:“我乃池大刚之妻,近日你靠阴谋手段腆居第一的裴家还敢卷土重来,我相公想起老爷子临终前道出的不甘,越想越是愤愤不平。” “于是便说动家里人上门比试,哪知我池家自老爷子去后,子孙本事不济,无法以技压人,便忍无可忍揭穿你裴家无耻小人的面目。” “岂知你裴家早有防备,趁他对那绝艺标记验明正身之际,先一步下毒谋害他啊~” 裴凉都笑了:“我在众目睽睽中下毒害人?还是在我第一楼的大堂?池夫人不觉得您这话大有问题?” 池夫人冷笑:“确实,做酒楼生意的,吃食安全和店面干净重愈一切。你第一楼如今在大堂不清不楚的死了人,日后必然生意一落千丈,属自断前程之举。” “可是若与举家抄斩的大罪比起来,区区第一楼便不算什么了。总归是一处店面,只要你招牌手艺在手,哪里不是海口天空?” 与池掌柜的父亲池大厨还有儿子不一样,这个池夫人倒是嘴皮子利索,丈夫乍然身亡的情形下,面上悲痛欲绝,但说起话来却是条理分明直指重心。 倒确实比池大厨祖孙二人更适合这会儿的出头。 然而池夫人的话一出,裴凉还没有回答,人群里便已经出现了声音。 有人高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空口白牙便定了裴掌柜的罪状,若都如你这么断案,那还要衙门干嘛?” “这大堂内数百人,甚至有体面如顾侯爷,难道大伙儿都是傻子不成?你个妇人一开始就血口喷人,裴掌柜方才封锁酒楼,维持现场之举,也被你污蔑要杀众人灭口。” “你如今是满腹怨恨,裴家一举一动在你眼里都是不怀好意,可你当咱大伙儿是傻子呢?” “就是,裴家若有这能耐,还需整日累死累活经营区区酒楼?” “正是正是!” 周围有些老客脸一红,心道方才那阵仗,他们还真的心里慌了一下,不过此时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一开始看见死人过后的惊慌已经过去,此时为了证明自己如话中不是人云亦云之辈,甚至暂时压下了食客看到酒楼里死人的天然忌讳。 开口帮裴家澄清道:“那鱼面大伙儿亲眼看着所制,裴掌柜一个人两双手同一把菜刀案板处理,高汤鱼面浆也出自同锅,怎的三位评审吃了没事,就你池大刚吃完便暴毙身亡?” “此时蹊跷,自然得等仵作验明死因,莫说事关生死,便是你家池掌柜,若凶手另有其人,你对着裴掌柜胡搅蛮缠,岂不让真正仇者逍遥法外?” 此时偏向仿佛都站在裴凉这一边,但裴凉却没有对这舆论中的善意表示感激。 那池夫人被众人反驳指责,要是一般妇人,早便六神无主了。 但池夫人却仿似早有预料,一口认定了裴家。 她看着裴凉,不慌不忙道:“好你个惯会拉拢人心的裴家,一众食客被你一家子面钝心奸骗得团团转,一到此般事情便偏颇无度,数年前那魏家也是如此被你们搞得声名狼藉的?” 有人正要反驳魏家那是自己桩桩件件的不义之举咎由自取。 但池夫人却仿佛只是一提,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便又道:“你方才听到我们掌柜说那技法记号唯独他知道,便是老爷大少爷也毫不知情,便断然痛下杀手,以为这般真相便永远沉眠于地是不是?” “告诉你姓裴的,人算不如天算,可亏老天长眼,我相公近日眼皮狂跳,预感不安,便鬼使神差的将那记号告诉与我,真可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哦?那方才池掌柜说半天都没有道出来的关键,便由池夫人您来向大家展示。”裴凉道:“只是这次池夫人可别吃任何东西了,我第一楼如今已经是嫌疑加身,再来一个,受不起。” 池夫人冷笑:“我自会说,掌柜的临死前说那话,便证明他已然确定不假。” “我便告诉你们,那活拆整鱼的技法,在下刀之前,你裴家会割掉胸鳍。这便是祖父设下的标志。” “实际上这个动作是无甚意义的,那胸鳍本就不大,生长位置在鳃盖下方,无一丝刺骨,更不会妨碍操作。” “方才你当场拆了数条活鱼,在场大伙儿也看见了,每一条鱼她都会先切除胸鳍,事后再放回,明明可以直接活拆,更不破坏品相,为何如此?” “无非是当初她祖父偷艺之时,不知其用意有样学样,传承给子孙的时候,仍旧如此。” 这话一出来,在场陷入窃窃私语,有不可置信的,有将信将疑的。 确实方才为了见证裴厨的绝艺刀工,他们看得是目不转睛,虽则一些动作的门道他们看不懂,但外行看热闹,那开头的明显动作,他们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此时便有人问:“裴掌柜,可否解释一下,你为何要切那胸鳍?” “确实那胸鳍并不碍事,以裴掌柜的技法,决计不用特意剔下来,妨碍完整品相。” “莫不是真的——” “笑话,这便能证明裴大厨的绝艺出自你家?”质疑还未开始,便有声音反驳了。 “你池家就凭一张嘴,便想窃取人家技法来源,哪有那么简单?便是想证明,也让你池家后人先把本事学出来再说。” “人家顾侯爷都说了,你池家那活拆鱼,只勉强成型,否则也不会使用破坏表象的炸制方法炖汤,就这还想说此技艺乃你家所创?简直笑掉大牙。” “可我看了,方才池家活拆鱼的时候,确实也如裴掌柜一般,先剔除胸鳍,这技法,从裴老爷子开始便从未对外展示,此番裴厨还是第一次当众炫技,这种毫无必要的细节,总不可能两家想到一块儿去了。”有人便质疑 “正是,便是要诬陷,也不可能立时想出如此刁钻的理由,更何况池家这妇人丝毫不懂厨艺,从池掌柜死后,她与池家人也未有一句交流,更不可能有本事凭空捏造了。” “那怎地不说是池家偷学裴家技法?再勤学苦练,找出技法中的漏洞,反咬一口?”又有人道。 “裴家的本事大伙儿有目共睹,那是连先皇都拍案叫绝的人。人先皇欲招揽进御膳房,人家还不乐意,按我说,当时莫说天下第一楼,便是称天下第一厨也不为过了。” “那池老爷子虽则与裴厨齐名过,但无非也是裴厨礼让三分,否则怎么出头的不是他?” “裴老爷子一生研制菜色无数,创下数道技法,敢问谁有这本事?那些本事不济的末流厨子,甚至御膳房的御厨们,生前没能压下人家,后人却死后来败坏人家名声,是何道理?” 这话说着在替裴家开脱,但却毫无凭依,且出口傲慢,既无法服人,又如之前那池掌柜一般,一杆子得罪了无数人。 要知道京中老饕圈子就这么大,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场的食客家里本身做食材生意的就不少,与各大酒楼都有合作关系,均是有私交的,便是那皇宫里的御厨们,也是在场不少人的至交好友,甚至沾亲带故的关系。 你裴大厨虽则一身本事让人敬重,但就这么对其他大厨不屑一顾,那还是猖狂了点。 一时间分明替裴家说话的声音占了上风,但大部分食客心里却是开始不悦了。 便想着对方如此急于以势压人,毫无服众的理由只凭声势想大伙儿接受那道工序的存疑之处,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并且之前有人提出的质疑也没错,裴家从未对外展示过此技法,裴厨当初离京之际还没掌握这本事,听说她这几年是南下投奔师叔继续学艺,那便说明那技法的漏洞早被裴大厨传给了徒弟,再由徒弟传回裴厨身上。 如今裴厨才回来不久。那池家便是有意诬陷,也没那能耐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这道工序的关键。 要知道,第一楼的后厨班底,那可是裴家的经年老班底了,以醉阳楼如今日薄西山的光景,很难收买。 如此一来,虽则没有下定论,但是众位客人心中偏向已经是抱着怀疑态度了。 那池夫人犹觉得不够,她见众人窃窃私语,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对顾修道:“顾侯爷,我家掌柜早料到这裴家会矢口否认,所以早做准备。”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裴家如此心狠手辣,直接要了他性命。”说着池夫人又流了次泪。 接着道:“侯爷,我便是不能直接证明裴大厨偷学我池家技法,但他对帝踪早有预料,并买通太监,提前谄媚于御前的证人我们也是找到了的。” “此时大门被裴掌柜封锁,还请顾侯爷准我传唤人进来,他们就在外面。” 顾修点了点头:“准!” 说完有两人去开了大门,一眼便能看见有两个衣着朴素的老人站在外面。 其中一个大伙儿没有什么印象,但另一个,却是在裴家后厨跟了裴老爷子一辈子的帮工。 在天香楼待得稍微久一点的都认识他。 便有人惊呼:“徐老?” 那老人面露愧色,并不与第一楼众人对视,甚至有意避开裴凉的目光。 与此同时顺天府的衙役和仵作也到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府尹公子王公子。 一开始他想替佳人出气,对第一楼还有过针对之举,只不过第一次被师飞羽压下去了。 他无官无职擅自调衙役出来的事,师飞羽交代顺天府尹对师夫人娘家秉公办理的时候,还顺便敲打过。 府尹是痛揍了自己儿子一番,后来师世子与裴凉的私情传遍了小圈子,他们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不过这次是第一楼自己发生了命案纠纷,他跟过来看看热闹不过分?便乐颠颠的跑来了。 见到魏映舒,自然热情的凑了上去。 现场保存极好,衙差很快便做好记录,因在场有顾侯爷交代,有证人你已经在此,便正好当堂询问再带回府衙,办案的衙差们自然顺势听令。 仵作很快检查出死因:“身中剧毒而亡,且此毒效力霸道,发作时间短,极为难得。” “拇指指甲缝中还残留毒粉,呈白色粉末状,质地细腻,只消一点溶于水中,便能让一个成年大汉立时暴毙,虽则被酸菜汤掩盖,气味暂时无法分辨,但如无意外,十之**应该是作价高昂,极为难得的无常钩。” 可不是无常的钩子吗?一碰就死了。 裴凉插话道:“老先生,池掌柜身上除了左手拇指缝,可还有其他地方藏有毒药?” “你这什么意思?”池夫人大恨:“你在说我们掌柜拿自己的命陷害你?” 裴凉压根没理会她,那仵作倒是痛快答道:“没有。” “那便是下毒了。”周围道。 裴凉却说:“池掌柜手里的毒定不是一开始便有的,池家做菜的时候,池掌柜虽然派不上用场,却也帮忙洗菜递碗打了杂。” “如果那毒一开始便藏于甲缝,那率先吐血而亡的便是三位评委,而不是他了。” “且上菜的时候每每是池掌柜亲自揭盖,很难防止毒粉掉落。” “所以他指甲里出现毒粉的时间,只可能是所有菜色品鉴完毕,到他身亡之前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加起来不足一炷香的时长,池掌柜也未走出这擂台圈子。” “他毒发身亡后,擂台中几个人全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只要细细查看,定能找到下毒现场。” 衙役一听有理,便让几人站在原地不准动,仔细查看了整个擂台。 果然在裴家那方的桌沿下面,发现了白色粉末,经仵作验证,再去厨房抓了一只鸡兑水喂下,果然是毒死池掌柜那物。 顾修没料到以裴凉的聪明,居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见状便问:“裴掌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凉却道:“侯爷容禀,这池家突然上门挑战,是我无法预料的。” “且我身为厨子,便是看一眼池家手艺,心里便明白自己胜券在握,根本无法料想他们本意根本不在比试,如何提前下毒?” “如若真的是我封口,那便也是从池掌柜道出我裴家技艺来历存疑之后的事,照样在那短短一炷香呢,我是如何在不离场的情况下,做到将那剧毒无比的毒粉涂抹于桌沿,并确定池掌柜会伸手去摸,更会落入汤内的?” 顾修点了点头:“此言也倒也有理。” 池夫人却立马持反对意见:“少装不知情,你定是对自己家技艺的来历心知肚明,灶台上看到我池家也演示当初那道得圣上亲睐的菜,便已猜到来意,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否则你作何会选择烹法如此麻烦的整猪?并且这场中,你可是唯一一个离开过擂台的。定是在那时便起了杀心,如今却混肴视听,误导下毒时间。” 周围人听着池夫人说的也有理,顾修也点了点头:“确实,裴掌柜虽逻辑上能自圆其说,但现在你仍然是最大嫌疑人。” “不过你说得也对,池家上门是你无从预料的,如果真的是你毒害池掌柜,只能是临时起意。那毒粉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经营酒楼更不可能将那等危险之物涂抹在桌沿下,以免食客误食。” “这里药量稀少,不足一指甲盖,那么毒药定然很大可能还藏在酒楼里。” 说完便吩咐衙役和自己的侍卫:“去搜!” 众人得了令,顾修目光又回到在场人面前。 见那池夫人面露得意,但裴掌柜却也镇定如常,倒是越发期待这戏还能怎么演。 趁衙役们搜楼,顾修便问池夫人:“这两位是——” 池夫人道:“这位徐老是以前天香楼的帮厨,跟了裴大厨一辈子,当初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于是便与对方道:“徐老,你来告诉大伙儿,当初先帝微服私访至天香楼之前,裴大厨可有异处?” 那徐老一把年纪,颤颤巍巍道:“先帝私访前一个月,老爷更换过店中摆件装潢,桌布窗帘也都换了新的,且风格与之前大不相同。” 裴凉道:“我裴家百年老店,东西定然得定期更新换代。” “哟~,那这般也太巧了。”池夫人冷笑。 在擂台外的林厨道:“巧什么巧,间隔时间自有定数,账目上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不能因为这个便说明我们窥伺帝踪,静候帝驾。” 那徐老又道:“可是,自那段时间起,裴厨就让我每天空出一个包厢来,不给人预定。” “裴厨执掌期间,天香楼一座难求,并不存在每日有空出来坐席包厢的情况,裴厨却让我这般做,当时不知缘由,直到有一天圣上驾临,便去了那包厢。” 周围深吸一口冷气。 第一楼的老人们却气坏了:“徐老,老爷子生前待你不薄啊,你怎联合外人信口雌黄?” “正是因为当初天香楼一座难求,所以老爷子每日才会特意空出一点席位,以防变故。” “你忘了有那以势压人的高官贵人,排不上座便会直接驱赶普通客人,发生了这等事,以免普通客人受累,老爷子才做此决定的,怎地从你口里竟然变成了钻营之举?” “徐老,您也一把年纪了,日后下去,你可得想想如何有颜面见老爷子。” 那徐老抖了抖,却仍然坚持己见道:“此规矩是当时天香楼延续下来,老爷子交代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但于我看来却是为了掩人耳目将其延续。在场只有我经历过当初,根本没有所谓贵人欺压普通客人。” “你——” 众人无法有力反驳,毕竟当初跟着裴大厨迎过圣驾的老人,要么已经离世,要么多年前已经回到老家,如今世道混乱,还活不活着都是一回事。 徐老说他亲眼看见的,这些小辈确实无从辩驳。 池夫人得意道:“裴掌柜,我知你口才了得,仅仅只是徐老这番话,你三言两语便可颠倒黑白。” “但有一个人的证词,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推翻的。” 说着她看向与徐老一同来的那位老人:“你当这位是谁?” “这位就是当初跟随圣驾一同微服私访的全公公,便是他向圣上进言,醉阳楼不及你天香楼万一,说你家裴老爷子烹鱼技艺一绝,圣上方才选择转道来天香楼的。” 此人身份一亮,周围不少人甚至发出惊呼。 “连这等证人都出现了?” “那裴家岂不是真的——” 池夫人道:“全公公的身份是真是假,自可查证。” 话音刚落,顾修却道:“不用了,这位全公公虽则不是先帝跟前的大太监,但少时我也频繁见过,就是他。” “全公公,别来无恙。” “幸得侯爷记挂。”那全公公道。 顾修却似笑非笑:“全公公你可知,你这证词一出来,不但是裴家万劫不复,你当初那勾结外人,出卖帝踪,欺君罔上的罪过,也是满门抄斩的罪行。” 全公公惨笑:“好叫侯爷知道,我如今风烛残年,孤寡无依,只日日被当初之事折磨得夜不能寐。” “若是能已死向先帝赎罪,也是我所愿。” 太监大多晚年凄苦,只不过不是所有太监都自幼进宫,也是不少生儿育女过后方才进去。 这种人晚年出来自会有子嗣养老,但一些没有子嗣的,要么会认干儿子替自己养老,要么会不断往寺庙捐钱,出宫后去寺庙出家,算是寺庙给养老了。 这全公公明显不是混到顶层的太监,如今看着落魄无依,又不畏死亡,如果他真的佐证当初裴厨收买他泄露圣踪,左右圣意,那么裴家便算是彻底完了。 便是十个师世子出马都保不住裴家。 那太监道:“我少时受过裴大厨恩惠,偶尔会借由出宫办事之机叙上两句,后来我被调度到御前当差,裴大厨知道后,便越发热情。” “有次时间充裕,我在天香楼饮了些酒,微醺之下无异透露了圣上最近有意出宫体察民情之事。” “那裴大厨便以我泄露帝踪相要挟,威逼利诱,方才迫使我在先帝面前诱导圣驾。” “如今我晚年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我当初不忠不孝的报应啊~” “啊这——”周围人听完再也坐不住了:“原来池家真的所言非虚?” “那裴大厨原来是这般欺世盗名之辈。” “如此看来,那活拆整鱼的技法,也多半是从池老爷子那边偷师的不假了。” “枉我们还信这裴家高洁恩义这么多年。” “那如此一来,裴家与魏家之事——” 魏映舒在人群里听得痛快,脸上露出快意的笑,看到站在人群中央,受万人唾骂,且即将万劫不复的裴凉,她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此时去搜寻毒药的人也回来了。 其中一个衙役手里小心的摊着一个纸包:“侯爷,在后厨外的角落发下,还未来得及处理。” 摊开一看,果然是一包白色粉末。 “嘶——”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池掌柜当真就是被她所杀?” “毒妇!” “诶诶,便是从后厨搜出来,那也不见得是裴家投毒啊?哪个店里没两包耗子药?” 原本就在厉声讨伐的人,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在场不少人也是开店做生意的,岂能同这裴家共沉沦? 立马呵斥:“还念着你的老客情分呢?铁证如山,再如何狡辩也无用,只怪咱一直眼瞎。” “想到我吃了这裴家几十年的菜,就觉得通体发寒。” “你那算啥?方才若有人不小心,上面顾侯爷三人恐怕也出事了。” “咱可是还吃过烤肉的,那裴家女为了掩盖真相,竟不顾这么多人性命。” 一切仿佛已经成了定局,也好在裴凉一开始便划分了秩序,否则以现在的义愤填膺,在场已经有人冲她扔东西砸过来了。 便是那顾修,这会儿也面露惋惜,如此铁证之下,怕是裴家百口莫辩。 难得有如此美味绝艺,真可惜了。 此时那太监突然尖着嗓子大喊:“圣上,我这就到您面前谢罪了。” 说着掏出一把尖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却听到一个女声朗声道:“你若死了,你家女眷更是活不成。” 太监手一顿,回头看向裴凉,面露骇人惊慌。 裴凉来到一个装饰花瓶面前,伸出手指轻巧推倒,花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加上太监的异动,整个大厅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裴凉说完那句话没有再搭理太监,而是来到顾修面前,他前面的案几上放的正是那包被搜出来的毒药。 只见裴凉伸出小指,在上面沾了一下,然后放上舌尖。 众人惊呼,第一反应是她畏罪自杀。 但片刻后,裴凉却并没有如同池掌柜一样暴毙身亡。 所有人震惊,掩在人群里的一个人,更是瞳孔一缩。 顾修便招来仵作:“这可是那毒药?” 仵作拿手指撵了撵,又闻了闻,摇头道:“这只是普通面粉。” 裴凉对顾修道:“侯爷,此事干系重大,方才均是池家一面之词,虽则看似证据确凿,但我这里也有理论之处,恳切侯爷容我辩护。” 顾修没料到都这样了,这裴掌柜居然还淡定如常,便越发好奇她如何破此局了。 于是便点了点头:“准。” 裴凉又道:“那侯爷可否先控制住几个人?” “哦?这是为何?”顾侯爷道。 “这几人暗藏人群中,仿佛毫不起眼,然每每到关键时刻,都积极发表高见,且喜欢在场中走动,便是在这个位置说几句话后,会立马换到另一个地方,且还会变换音色,以免让人看出左右意见的来自于几人。” “他们于我第一楼是生面孔,但一开始却极力维护,比那经年老客立场还坚定,仿佛对我第一楼了解无比。” “在池夫人说出技法暗号惹争议时,也是一力维护,甚至不惜与周围客人争辩,只是这次便言之无物,仿若胡搅蛮缠了,更甚至出口狂妄,话语间仿佛我祖父自封天下第一般。” “最后是这毒药出现之际,在如此铁证之下,还能信任我裴家,我这厢道生谢,只不过面上劝人冷静思考,实则却污蔑诸多开店老板的忌讳,试图拉人沉沦,将本就躁动的众人挑动得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与我裴家划清关系以示清白。” 反装忠,捧杀,拉人共沉沦,这一步步的操作,看似都在替裴家说话,但却是步步将原本对裴家信任不已的客人,推到了另一边,如今甚至已然心生厌恶,恨不得这裴家的第一楼立时倒闭。 顾修没料到这般重罪的指控前,裴掌柜居然还有空关系全程的舆论走向,只是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种把戏其实是存在的。 比如邪.教.教.会,叛党乱军,多有这煽动之举。 回忆一番,仿佛确实如裴掌柜虽说,早的不提,便是那毒药出来之后的一些言论,确实还犹在耳边。 那时候便是他都很怀疑裴掌柜,还在惊奇居然这时候还有人能稳站她一边。 于是顾修点了点头。 都不用他的人手出马,二楼顿时翻身跳下数人,将早已盯死的那几个托儿摁了出来。 众人一看,确实是生面孔,周围谁也没有见过他们。 只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只是好事者搅屎棍呢,看热闹的也不是没有这等不嫌事大之人。 顾修也道:“裴掌柜,单是如此怕是不能证明你清白。” 裴凉却笑道:“侯爷稍安勿躁,对方打了数道死结,我自得一个个解开。” 接着她看向那老太监和天香楼退休的徐老道:“您二人,一个与裴家情分深厚,一个事关生死,绝不会平白无故诬陷于人。” 众人一听更一头雾水,这替自己辩护,怎地还认可对方的话了呢? “所以若要你们背弃良知,甚至放弃性命,肯定天平的另一端是难以想象的筹码。” “钱财,恐吓,子孙出路,无外乎如此,我回京时间尚短,幕后之人是近期发难,不可能做长远之计,因此二位近日家中是否重大变故,子女可有钱财往来,或是有谁得到难以想象的前程,都很好探查。”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裴家在京中并非无依无靠之辈。若我是幕后黑手,为了杜绝后患,不但不会兑换许诺你二人的好处,还会将其赶尽杀绝。” 说着裴凉看向老太监腰间的香囊,她笑了笑:“真是贤惠的手笔,全公公您说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孤苦无依,可见不尽然。” “您已风烛残年,想与自己珍视之人留点钱财,以保证日后衣食无忧,这无可厚非。只是您觉得短时间内别人能查出来的东西,我的人能查不出来?因此为免节外生枝,你觉得你舍身赴死后,她会如何?” 全公公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裴凉下一句话声音却突然拔高,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人群里的某个人听一样—— “不过不用担心,从您出现开始,我的人便已经循着找去了,当然还有徐爷,您家也一样。” “您两家具体情况如何,稍后便知,如果有人想杀人灭口,从命案开始的时候天香楼便封闭禁止出入,怕也是晚了。” “不过便是真的得手,那也正好证明我所言非虚。” 藏在人群中的厉目眦欲裂,如何也想不到怎就片刻之间,陷入进退维谷的反倒成了他。 接着裴凉又看向池家,笑道:“池大厨好魄力,竟选择断尾求存。” “不过您的选择我倒是赞赏,比起留着蛀空家业的败家子,还是选择培养下一代传人,方是延续之道。” “只是可怜池掌柜,恐怕到死还以为只是受点小罪的事呢。他屡屡吊人胃口,恐怕也是幕后黑手根本就没告诉他所谓的手艺记号在哪儿,否则以池掌柜那说话水平,怕早兜不住了。” 这话一出,该懂的人都懂她在说什么。 但裴凉却偏偏不直接揭穿,甚至道:“与全公公和徐老他们同理,你池家冒着这般危险构陷罪名,自然不是生意做得好好的活得不耐烦了。” “咱们这种百年家业,所谓命根子无非两样,一是举家性命,二则是你醉阳楼了。” “你们是何处把柄被人握在手中?或是两者皆有?放心,这也好查。” 池家人齐齐脸色大变,便是嘴皮子最利索的池夫人也开始结巴。 “你,你莫要颠倒黑白,我池家从始至终想证明的,无非是你裴家偷学我池家技艺,至于其他人,我们只是有那怀疑,找上他们,他们便这么说了,与我们何干?” 裴凉见状,便知道这培训还是不到位,厉深还是没能想到一切可能出现的结果。 不过这倒也是,她几年前才是区区一个酒楼当家,消失磨炼技艺,莫说他,便是一直与裴凉有书信往来,且早知她本事的师飞羽,都大大的误判了她的本事和资本。 更何况印象一直停留在之前的厉深? 只不过他这番下手,也不可谓不绝,确实如果一般人的话,这会儿已经被下入大牢,百口莫辩了。 裴凉笑了笑:“你池家说我那剔除胸鳍之法,是因偷学技艺的时候,囫囵学过不明所以,简直笑话。” “在场食客都能看出那胸鳍剔除与否对活拆鱼完全无碍,难道我祖父会看不出来?” “便告诉你们,我祖父根本没那习惯,这只是我,幼时处理鱼不小心被胸鳍最前端的硬刺戳破手掌,之后便一直存在忌讳,所以每每要先剔除而已,即便这只是个多余之举。” “你们说我裴家这是第一次展示,笑话,这段日子天天有客人定这道菜,日日都做,我后厨虽则大部分是老班底,但经营这般大酒楼,自然也会招纳新帮厨。” “酒楼繁忙,一应员工及其家属都住在后舍,最近也没空花销,稍后搜查一番,很可能便知道谁被收买了。” “即便一时半会儿搜寻不出证据,不过你池家也为,只有你们会在自己的技法上设标记吗?” “什么?”在场所有人一惊。 池家人,尤其是负责做菜的池大厨飞速思考,回忆那活拆鱼中有无多余动作。 此时裴凉却已经来到他们那道豆腐鱼面前,指着那道鱼的鱼头道:“其实根本不用细看,因为你拆解这鱼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 “你们拆鱼头骨之前,是否在头骨底部转了一刀?以为意在松动紧实粘骨的头皮,好让后续脱落。” “其实不然,因为拆鱼骨时本就以鳃入手,那个动作根本就是多余的,割不割都不妨碍。如果这倒技法是你家的,你便是天赋不济常年练习,也该明白。” “但可惜不是,你也只是在我回京后段段时间内苦练其形,未及思考每一步这其中用意,因此便照抄无误了。” “所以,不是我裴家偷学你池家技法,倒相反,是你池家,偷学我裴家的。” 这方才还是一桩桩证明裴家罪状的铁证,如何这会儿一件件全被她证明回来? 那边两个证人的相关人等便是还没到,但见其表情惶惶,怕也是**不离十了。 没了那几个被押着的调动风向的人鼓吹,在场客人突然恍惚察觉,原来他们一直被当刀使了。 还浑然不觉,自以为义愤填膺。 不少人掩面羞愧,与周围窃窃私语。 在人群里的魏映舒脸色更是由畅快转为不甘,不可置信那裴凉居然能在这种状况下翻身。 明明都已经快把她打死了。 可她和厉深都低估了裴凉的个性。 她从来不是被动反击的类型,如今她俩困在这里,其实有张大网,也早已卷向他们了。 因为裴凉这时候说:“池家,全公公,还有徐爷,几位因何无故发难,想来片刻后自有答案。” “另还有这毒药——”裴凉声音拉长,厉深顿感不妙。 想要动一下,却突然听到裴凉的声音对着他:“话还未说完,急着动作是为何?厉公子。” 人群中一个稍作了乔装,穿着低调,看面目五官倒是俊脸,但眉眼戾气不散的年轻男子回头。 二人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只不过在这个时机,对方身份未免太好猜了。 这等复杂的布局,一个不好甚至牵扯自己身家性命甚至魏映舒,厉深不可能不到场。 然而他一进入第一楼被绊住,后面因死人裴凉得以正大光明封锁,格局他与外界的任何联系时,他便败局已定了。 厉深面沉如水的看着她。 便听她道:“还有最后毒药的事,既然在我第一楼找到的不是毒药,只是普通面粉,那么如侯爷所说,那毒药仍然可能还在这里。”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这池家突然上门挑战,当初一众看热闹的宾客涌进来,人多手杂,伙计是先布置好外围,再用桌子搭建的擂台。”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在场谁都可能碰那沾了毒粉的桌沿一下。” “在场都是贵客,且大多数准备来第一楼吃饭,自然身上带有不少银钱,便会加倍注意自身,那么处理的难度就大了。” “因此,现在毒药很有可能还在那凶手自己身上。” 有人便道:“不是我,我身上带了不少银两,格外注意自个儿袖笼荷包,我可以搜我身证明清白。” “也不是我,我与裴家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怎会如此——” 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说起与裴家有仇的,那么在场嫌疑最大的可不就是—— 这时,所有人目光转向了原本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魏映舒。 在魏映舒茫然无知的下,却是厉深目眦欲裂的表情。 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凉总:釜底抽薪了解一下? 妈耶,这章一万二,你们要还不给营养液,我就揪着不准走(揍) 推基友的文: 《有丝分裂》by:白兰氏鸡精 “等你成为影后,我们就结婚。” 陆清彦酒后一句话,苏卿予信了三年。 但她得到影后桂冠后,陆清彦送给她的,只有一盒堕胎药。 “乖。”他在电话里喑哑地说,“别反抗我。” 手机摔落在地。那一刻苏卿予意识到,自己坚持的是一场三年的笑话。 人间蒸发两年的苏卿予小腹微凸出现在了机场。 随后,坊间流传陆清彦吃回头草。 晚宴上陆清彦的狐朋狗友嘲笑他:“陆总,怎么就喜当爹了呢?” 陆清彦几乎将牙咬碎,声音几乎淬出血来:“老子乐意。” *狗男人追妻火葬场,两年前后没怀孕,狗血酸爽 *漫不经心老狼狗x独立影后 *年龄差7岁 *文案古早味,内容狗血味,看不上的也别喷,关掉界面保平安 *指南:追妻火葬场/he/“恋人是工作”的直男男主重抱美人归 et/onebook.php?novelid=4283988 s:///book/10/10513/698418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厉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魏映舒置于危险之中, 但他现在无比确认,那包毒药就在魏映舒的身上。 既然裴凉能够先一步想到这一策略,并提前让人把毒药找出来掉包的话, 那么将真正的毒药藏于魏映舒的身上, 更是举手之劳。 毕竟从厨艺比赛开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便是厉深他自己, 因为人群中早已藏了自己的人引导言论, 便下意识的认为这块已经处于自己掌握中,疏于关注。 裴凉将在人群中煽动的几个人早已盯死最后抓出来, 那么凭什么她不会借此机会浑水摸鱼? 被众人视线盯着的魏映舒有些慌乱:“你,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你们怀疑我是幕后黑手?”她不可置信的道:“总不能因为我与裴家往日有过节,便将如此重罪栽赃到我身上?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来那般大的心机城府。” 坐他旁边的王公子也连连点头:“正是,映舒性子再是单纯不过, 踩到一只蚂蚁都会心疼, 怎会做那毒害人命, 设此毒局的事?你们莫冤枉她。” 裴凉却道:“魏姑娘不必惊慌, 大伙儿的反应只是基于往日事实的猜测而已, 确实没有道理。” “但正如方才池掌柜一死,我第一楼就成最大嫌疑一般, 在场这么多人中,如若真的有人要害我,至少明面看来,确实你嫌疑最大。” “不过万事都要讲证据,反正如今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都会搜身,为了证明清白, 您不妨第一个出来,也好打消疑虑。” “搜身?我凭什么要让人在众目睽睽下搜身?”魏映舒连忙后退两步,脸色抗拒道:“如此一来我名节何在?” 顾修却道:“放心,在场女客自然是单独引入包厢,由女衙役搜身。” 便是这么说,魏映舒心里还是不安,她眼睁睁的看着裴凉绝地翻盘。 先前那些一环环罗织缜密的罪状,插翅难逃的布局,一开始她看似无从辩白,但却一直在她掌握之中。 这让魏映舒深刻的意识到,不管是她还是厉深,都太过低估裴凉了。 而对方既然敢将矛头直指自己,那么肯定已是早有准备。 魏映舒不断往后退,手藏在袖子下偷偷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然后便心里一跳。 她这会儿众目睽睽,任何微小的反应都瞒不了人。 魏映舒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女客推了推她:“既是女衙役搜检,你还矫情作甚?快去别给大伙儿添麻烦。”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是从她身上搜出点什么,便不用累得所有人被查了。 只魏映舒原本摸到莫名出现在衣服里的东西就手指颤抖,又被那女客一推。 那东西顺势就从她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女客连忙退后一步:“不是我啊,大伙儿看到了,我就推她肩膀一下而已,这玩意儿是从她衣服里掉出来的。” 衙役连忙上前捡起那包东西,仵作一查:“正是害死池掌柜的无常钩。” 一众哗然:“还真是姓魏的干的?” “想出如此毒计,分明是奔着灭人满门去的,当真是黑心烂肺,蛇蝎心肠。” “正是,裴魏两家虽则不对付,但哪次不是魏家自己的问题?他们若不做那无耻行径,便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好歹魏家一家立命本事还是师承裴家呢,竟一点香火情分都不讲。” “一家子恶毒发指的小人,当初那魏启贵妇人之仁,结果保下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魏映舒脸色惊惧发白,周围人的指责还有大祸临头的恐慌让她混乱无措。 不不,不能慌,就像裴凉一样,冷静才是解决麻烦的关键。 魏映舒深吸了一口气:“诸位,便是这毒药在我身上,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毒害的池掌柜,更别说买通证人诬陷裴家,攀扯先帝的事了。” “整个第一楼人多手杂,中途是谁为了栽赃陷害,放入我身上也未可知。” 这话要说起来也不是没道理,只是周围的食客哪里耐烦被她牵连? 连忙道:“你什么意思?要拉咱一块儿下水不成?” “周围这圈人,哪个不是熟面孔?都是跟裴家来往几十年的街坊老客了,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谁会栽赃诬陷你?” “就是,咱们便是有那心,也没那本事。倒是听说魏掌柜的人脉广阔,手腕通天。” 说着看向她旁边的王公子。 那王公子本就为心上人被冤枉焦急,一听周围落井下石,怒道:“干什么?造谣诬陷不怕挨板子吗?” 话才说完,就有个声音冷冷道:“这位王公子倒是比令尊还有顺天府尹的官威。” 王公子心里一跳,果然回头是顾修在说话,顿时不敢多言了。 只不过顾修也不是偏帮,他道:“不过魏掌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数条罪状罗织,情形错综复杂,便是毒药在她身上,就此定罪也过于敷衍,还得好好盘查。” 厉深和王公子同时松了口气,只要顾修不偏帮便好,凭映舒的人脉,便是被带到衙门盘问,也不会吃什么苦头的,只要一口咬定不知,便不能给她定罪。 但裴凉已经将刀刃提起来了,又岂会轻轻放下。 她冲顾修道:“侯爷,这池家方一登门我就起了疑,我做酒楼生意,不可能不知同行现状,兼之池老爷子与我祖父有旧,自然多关注两分。” “我早知醉阳楼这几年颓靡不显,池大厨行事低调,便是眼气我第一楼的风光,也不该是他们率先出头,于是在比试之前,便让人出门打听了一番,如今人怕是已经回来了。” “还请侯爷允许通传。” 顾修点头:“传上来。” 说完一个面生的伙计便进了来。 他直接道:“侯爷,当家的容禀,我先是去了池家醉阳楼,那里大门紧锁,一派萧条,一问之下,原来竟是闭店数日了。” “于是我便打听到池家宅邸,寻过去后发现那边也是空无一人,叫门不应,向邻居打听,却是说近日池家遣散奴仆,且前些天有过打砸吵闹的动静。” “邻居当时池大刚又典当家中物件赌博,与家里人起了争执,此事往常也有,便没有在意。” “只是从那晚之后,便没有见到池家姑娘和小子。那池家姑娘与在场池大公子乃一母同胞,均是池大刚原配所生。而这位池夫人是池大刚继室,育有一子,那最小的公子如今才六岁,平时最是跳脱好动,每日最喜欢邀邻居同龄小子玩乐,却是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顾修闻言道:“你可入内查看?” 那伙计道:“此乃私闯民宅之事,小人并未做。”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如果不是心中笃定,是不会特意说出来,引导人往这个方向探查的。 果然裴凉道:“池大厨,家中小姐公子数日未露面,可是身体不适,或者走亲访友?” 池大厨和池大公子嘴唇苍白,目光绝望。 便是那一开始侃侃而谈的池夫人,如今也招架不住了:“对对,就是走亲访友去了。你莫要多打听。” “为什么?你池家指控之事,可关乎我一家性命,如今证明你们所言不实,自然得从源头好好探查你们的动机。” “你池家最近仿佛多有变故,子嗣去向可疑。走亲访友而已,你便说他们今在何处,好证明你所言非虚。” “很,很远,他们下江南去了,没有数月怕是回不来。”池夫人道。 “是吗?如今行路艰难,您池家倒是放心一个未出阁少女和一个几岁小儿单独出门。” “不过确实得提醒您几位,孩子在外危险,尤其如今局面僵持不下,你几位于我的指正怕是全部得落空,如此一来,您几位因着攀扯先帝构陷他人的罪,进一趟监牢是免不了了。” “就是不知道何时能出来,负责‘伺候’家中少爷小姐的人可否忠心,否则一位豆蔻少女和几岁幼儿,没有家人庇护,怕是命运堪忧啊。” 池家人脸色的汗珠是大颗大颗往下滴,他们畏惧厉深的心狠手辣,但同样的,他们今日事情没办成,反把自己搭进去,被扣押在歹人那里的孙子孙女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最先崩溃的事池夫人,她连忙跪地不起,一个劲给顾修磕头:“侯爷,我招,我全招。” “是有人设局引我家掌柜去赌,败光家业不说,还引他签字画契卖掉儿女。” “那歹人带人上门,明目张胆抢走大姑娘和小儿,因是生父所卖,便是闹到衙门也没有用啊。” “那歹人便以此胁迫,承诺只要按他所说行事,诬陷裴家,便还与我们醉阳楼和孩子。只是要成事,还需搭上一条性命。” “是选我家那杀千刀的败家货,还是一双儿女,只能二选其一。那杀千刀的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吃下的是泻药,那人对他交代是以此诬陷裴家食材有碍。但交代与我的却是那杀千刀的死后该如何说辞。” “咱们没办法,只能舍了那害得咱家破人亡的冤家。” “是我们池家不厚道,但是侯爷,裴掌柜,稚子无辜,还请您们看在主动认罪的份上,派人营救。” 那池家方才诬陷于人的嘴脸让人鄙夷,这会儿周围的人听到一家遭遇,虽则照样恨其无耻,但也不免唏嘘。 与当初的天香楼一样,又是个败家子带累全家的事,在场家里有儿子浑闹的,不免已经开始琢磨回去收拾一顿了。 池大厨与池大公子也随池夫人一同跪下,自此所谓裴家技艺来源的问题,是再无疑点。 顾修叹了口气:“你池家遭遇固然令人唏嘘,但为解自家困境,便陷裴家于不义。那等诬告之事,可事关裴掌柜全家性命,裴家何其无辜?” “先押着。” 倒是也招了个人道:“带一队人查探池家姑娘小子的下落。” 裴凉道:“侯爷且慢,那池家少爷小姐的下落,我已有眉目,应该已经在营救之中,稍后便见分晓。” “哦?”顾修眼神闪了闪,有些好奇她如何做到。 只是这时派去全公公与徐老处的人也回来了。 顺便各自还带回来一人。 全公公这边是一个年过五旬,看起来性子柔顺的妇人。而徐老这边,则是一个青年,正是他的大孙子。 二人一见他们就变了脸色。 裴凉道:“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事因挖出来了,因此你们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他们还会留在世上?” 全公公悔恨大哭:“枉我历经阴私无数,老来异想天开,竟没看透这道理。” 原来全公公丧子孑然一身是真,但之后结识这位张姓妇人,这妇人也是命苦之人,两相依偎,倒也彼此寄托。 全公公自知自己油尽灯枯,唯一记挂的就是自己走后,孤苦无依的妇人晚年凄惨,于是被人找上许诺大笔银钱之后,犹豫一番便也答应了。 至于那徐老,也是长孙被人做局去赌,欠下巨债,不得已昧着良心诬陷跟了一辈子的东家。 要不怎么说一招鲜吃便天?厉深那局虽则简单粗暴,但就是好用。只要家中有一不孝子弟,稍使手腕,便可绑架一家为其所用。 这也是裴凉把裴富贵关在乡下老家的原因,蠢货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年头给蠢货赋予了太多的权利。 这样一来,裴凉身上的所有指控都洗刷干净了。 顾修正要使人押解那些人去顺天府,裴凉又道:“侯爷,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呢。” 顾修挑眉:“你也听到了,出头与这几人交涉的均不是一人,想必只是受人驱使的小喽啰,那背后设局之人狡猾,从他们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能将他们带回府衙,让画师根据描述画出那与他们接触之人的相貌,再全城通缉了。” 裴凉却笑了笑:“却是巧了,我的伙计们办完事回来,经过南城的时候,说是正碰到几波帮派地痞斗殴。” “本着身为京中居民,维护周围治安人人有责的原则,我的伙计们上门劝了劝架。” “谁知那其中一个帮派的地痞非但不听劝阻,还胆敢袭击无辜,无奈之下我的伙计只能联合其他几波人,将其制服拿下了。” 裴凉指了指被揪出来煽动言论的那几人:“这几人如此面生,不知来历,不若试试问问那些人,是否相互知道来历?” 顾修似笑非笑:“裴掌柜的伙计还真是好能耐,什么事都做得,倒是把府衙里的正经衙役,给比成了一堆酒囊饭袋了。” 裴凉笑:“我一个女子在外行走,自身安全当然是重中之重,聘用伙计护院时,要求高一些也在所难免。” 顾修是不信这说法的,只不过想到京中传言她与师飞羽暧昧,便只当这是那位能耐人给自己的美娇娘派的保护。 倒也不追究。 而人群中的厉深此时却已经明白大势已去。 原来就连栽赃映舒都不是裴凉的最后一环,她深知以映舒的依仗,在证据不甚坚实的情况下,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或许一般女子进了监牢便会脱半条命,但映舒有众人上下打点,甚至那姓王的府尹公子亲自照顾,除了名声上又会受累,实质影响不会大。 但此刻,是厉深成为城南地下势力老大后,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万事休矣,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那女人好打算,她根本就是顺势而为,趁着将他困在此地的机会,联合与他有仇的几个当家,趁机发难。 不,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他那几个仇家,一个比一个谨慎,不可能贸然听一个女人指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手。 定是这女人回京开始,便已经接触打点了,可笑他还将人当做一普通厨子。 果然,看起来就是好巧不巧,所谓帮派争斗被带上来了的几个人,正是被派去接触池家,全公公,还有徐家的那几个。 池家他们一见到人,顿时心绪激奋:“是他,就是他,唇下长了颗痣那个,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们将我家闺女和小子藏哪儿了?” 裴家伙计道:“问了,就藏在你池家那片一个旧宅子里,人已经解救出来了。” 说着带上来两个优点狼狈的人,一个豆蔻年纪的少女,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儿。 二人被拘禁这好几天,吃喝都敷衍,连洗脸都不准,担惊受怕,很是憔悴。 池家人一见二人,却是抱头痛哭。 后池大厨来到裴凉面前,与她跪下,痛哭道:“裴掌柜,是我池家对不住你。” 裴凉忙让人搀扶他起来,道:“你池家也是受人胁迫,若说我心中毫无芥蒂那是假,只不过这背后阴私,你们也只是被推出来的卒子,让你们一家承那背后黑手的罪过,倒是不必。” “便看府尹如何判。” 这算是厚道了,周围自是一片称赞裴家仁义之声。 裴凉接着道:“侯爷,那么只要查清这些人隶属何人手下,再顺藤摸瓜,背后黑手的身份便一目了然。” 顾修点头,除了带上来这几人,厉深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都不用刑讯拷问,在场不少对地下势力有所了解的,便知道是哪路人马了。 “这不就是青蝠帮的人嘛。” 想到那厉深还在场,方才更是被裴掌柜叫破,众人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裴凉笑了笑:“历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费尽心机做此等大局害我是为何?” 厉深冷笑:“不为何,便是看你不顺而已,我青蝠帮做事还需得什么理由?” “无非是你技高一筹,我厉深栽在你身上也不冤,今天这个事我认,你待如何?” 裴凉道:“我不信这世上有毫无道理的恨,更何况这区区看不顺眼,便劳动历公子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心力针对,若真如此,历公子一年到头恐怕是忙不过来。” 此时厉深已经被抓了出来,摁着跪在地上。 裴凉低头,在他近处道:“你以为你一个人抗下一切,就可以把人摘出来?” “不巧,我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斩草除根的人。便是你这条疯狗不在了,只要她对我的恶意一天不消,总是麻烦。” “我没那能耐,改变不了别人的危险想法,便除掉有危险想法的人。” 厉深目眦欲裂,就看到裴凉招了招手,又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此时因为她罪名洗脱,顾修又默认她使唤的人都是师飞羽的,场中竟默认由她主导了。 见来人,厉深和魏映舒的瞳孔均是一缩。 那人是魏映舒的舅舅。 裴凉道:“我回京时日尚短,不知这历公子来历,为何与我有此仇怨。” “不过此人叫刘财,乃魏厨亲舅,如今在历公子手下做事,替他催债,端的威风。” “且我也听之前在天香楼做事的大厨伙计们提起,魏厨的生母魏掌柜,整日里将历公子挂在嘴边,以他之威名行那克扣薪饷,苛待员工之事。” “想必历公子与魏家是交情不浅的,而魏家与我裴家积怨颇深,这——” “全是你一面之词。”厉深道:“如今这些伙计在你第一楼讨食,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呸!还想狡辩?”有街坊老客道:“那姓魏的毒妇打着你厉深的名号,欺压周围商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当咱们都是聋子?不过是畏惧你手里一帮无赖地痞,做生意的没法跟无赖耗,忍气吞声而已。” “前年天香楼附近新开家酒楼,便被你们三天两头折腾倒闭了,人家走那天魏氏还上门讥讽,与周围商铺起冲突,那次不是带的你厉深的人?” “你厉深就是他魏家的一条狗,还装什么装?” “正是,毒药都在姓魏的身上呢,铁证如山,便是你姓魏的指使厉深设毒局要害裴家,莫想抵赖。” “这对奸夫□□。” 周围出口讨伐,魏映舒连连想躲,却被一把薅了出去,摁着跪在地上。 王公子不敢相信自己心上人是这等蛇蝎心肠,下意识想拦,却被赶来的府尹一巴掌抽得最破血流。 “叫你不要跟这水性杨花的贱人混一起,给我滚回去,往后不准出门半步。” “不是我,不是我!”魏映舒拼命否认,面上惊慌失措。 只是在场可没有哪位高官公子足以左右一个侯爷初断的案子,于是魏映舒与厉深一道,被押进了顺天府大牢。 若只是普通的杀人诬陷还好,最重要的是攀扯先帝,顺天府尹早就厌恶此女,自然不会手软。 而其他家的那些公子,因着最近屡屡有人被魏映舒牵连,那富户刘公子家皇商资格被取缔,府尹王公子家连续遭师家和顾侯爷敲打,厉深就不必说了,身家性命都得填进去。 那简直就是个祸害狐狸精,以往家里的祖宗要死要活的护着,那些公子家里人怕打属伤瓶,但若是举家都遭牵连,便是打断败家子的腿也不会让他们掺和了。 牵扯先皇,是谁担待得起的? 于是厉深与魏映舒在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厉深本来就是罪状一大把,树倒猢狲散,很快便判了死罪。而魏映舒这边因着她一再否认,厉深也从头到尾独揽罪名,倒是一时半会儿僵持不下。 不过再怎么如何,第一楼大堂死了人,到底忌讳。 于是裴凉直接关了第一楼,在从魏母手里买回了天香楼。 魏母因着以往借厉深之势欺行霸市,也被治了不大不小的罪,需要钱赎没打点。 女儿被羁押,看来凶多吉少,魏母自然得替自己今后做打算,所以裴凉买天香楼并没有受到阻碍。 于是短短时间内,天香楼与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便又合二为一,重回裴家掌控。 那一瞬间,裴凉能感觉到属于这具身体的不甘和渴望得以慰藉,替人将家业夺回来,也算是她借用人家裴小厨身体的酬劳。 天香楼重新开业,老客们也纷纷回来。 一时间仿佛所有事都回到了正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到了师飞羽休沐的日子。 裴凉念着自己的大餐,甚至提前几日减少了工作量。 这天师飞羽果然如上次所说,休沐后直接来了裴凉这里,没打算回师家, 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邱三响和应四季,没带多余的人。 三人是酉时到的裴凉的宅邸,正好晚饭时间。 他们在军营里待了一个多月,这会儿风尘仆仆的,裴凉便先赶他们去洗了澡。 待三个帅哥一身清爽的出来,晚膳也摆上桌了。 只是这会儿邱三响和应四季却没空注意那心心念念已久的美食。 他们家世子从屋子里出来,穿了一身覆盖着华光的珍珠白锦衣,乍一看,便是他俩跟了他家世子十几年早没新鲜感的人都惊为天人。 只见他家世子走过来,步履移动之间仿佛带着朦胧的光影,乌木一样的发有些微湿,被一顶通体净透的,价值连城的玉冠所束。 刚刚洗完澡的世子这会儿脸色净白,颊边因那热水的温度有些微红,嘴唇湿润。 这,这咋一副待君采撷的侍寝样儿呢? 平日里世子爷朴素低调,便已经引得京中女郎夜不能寐,要这般模样出去,怕是他俩不一定防得住。 师飞羽一进浴房,便看到备在更衣间的衣饰,他心下雀跃期待。 这会儿出来看见俩傻小子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不免更迫切裴凉的反应。 邱三响和应四季见他们世子不说话,连忙夸道:“咱们世子当真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裴掌柜能找到您,那是她的福分。” 师飞羽得意压不住,嘴里却假模假样道:“胡闹,两个人在一起,自然是看心意相通与否,肤浅之辈才谈皮相。” 是是是,嘴上这么说,没见您收拾起来的时候动作慢啊。 三人来到饭厅,裴凉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师飞羽的那一刻,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她目光毫不掩惊艳,又无一丝其他女子般的羞涩,反倒是有那么股只可意会的侵略性,仿佛一只手已经探入他的衣内了。 这番对视下,师飞羽不敢相信竟是自己先败下阵来。 他有些狼狈的挪开目光,耳廓发红。 邱三响和应四季虽然是两个未经人事的单纯童子鸡,但刚刚那气氛,简直让他俩脸红心跳。 两人一句话没说,却让他们莫名有了自己多余的感觉,恨不得从地缝钻进去。 还好裴凉收回视线,开口道:“先吃饭。” 那奇怪的气氛这才一松。 师飞羽坐在裴凉身旁,裴凉给他夹了一块豆腐,夸赞道:“很好看。”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锦衣玉冠,能装点于你,何其有幸。” 这还没伸筷子呢,邱三响和应四季便觉得自己被囫囵塞了一口东西,难吃,但是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撑饱了。 师飞羽耳廓红晕未散,此刻又起,他强压嘴角,让自己不要在女人面前显得轻浮。 绷着脸点了点头:“华美精湛,我很喜欢。” “不过以后你别送我这些了,我与你一起,不是图你这些的。” “真的?那可惜了。”裴凉故作忧愁叹了口气:“还有一套黑色的在赶工呢。我喜爱你身着白衣,仙袂飘飘的样子。也喜爱你城府庄严,凌厉霸气的样子。” “那黑色衣料还是我亲自设计的花色暗纹,还有特意寻来的墨玉雕琢配饰。你若不要,我留着也没有意思,只得看看京中还有哪些气度风华的公子,虽则肯定逊你不止一筹,也好歹不枉那精良美物来此世一遭。” 师飞羽一听脸色就沉了,他急声道:“什么公子?你还想去装点哪个公子?” “你的钱只能用来打理我,也只能花在我身上。若敢打量别人,我让他有那心,也没命享用。” 三响四季猛地抬头,世子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明摆着人家逗弄你而已,你怎的还跟那知道相公贪花,看紧银钱的妇人一般?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在问对方,他们世子爷真的不是图人裴掌柜的钱吗? 裴凉见他急了,觉得可爱又有趣,便哄到:“知道了知道了,身长尺码都是按你的剪裁,又能赠给谁?你若不要它们,便只有被闲置一角的可怜命运了。” “你就当是它们可怜,也得收下。” 男人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够坦率,明明已经卖给她了,还是放不开。 在一起的时候裴凉是真大方,也真心喜欢用好东西装点她的帅哥们,喜欢他们意气风发精致华美的样子。 说来也是怪,别的富婆养的小白脸都是整日挖空心思抠好处。 反倒她这边很少主动跟她要,所以她送礼的时候都形成了一套特殊的流程。 非得她给足面子,台阶搭够才肯收,不过之后床上的表现也是更卖力的,所以裴凉不介意哄。 果然师飞羽听完,面上的怒气全消,在这般攻势下虚荣得到了极大满足。 她定是除了自己,眼里已经容不下外物,方才如此心心念念,极尽付出。 师飞羽觉得自己得承她美意,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迫切。 便傲娇道:“你也不用说这般好话哄我,我知你一向擅长牵我心思,你要给,我收了便是。” “只是我说清楚,我收这重礼,可不是我贪图它精美昂贵,本就是装点给你看的,平日里若只我一人,哪有这奢靡之气?” “我知你们女人家喜好炫耀攀比,你如此精心的拾掇我,于你面上也有光。” “所以这些东西,你便是花用在我身上的,多也是满足你自己而已。” 三响四季都被这番不要脸的言论给整懵了啊。 这明明还没开始吃饭呢,怎就闻到了一股饭后解腻的茶香了? 偏那裴掌柜还半点不生气,反而笑道:“那是自然的,你出去便是我的脸面,别的男子有的你若没有,这让我脸往哪儿搁。” 师飞羽在桌下拉过她的手,凑近低声道:“放心,我定会亲手给你奉上这世间最大的尊荣。” 三响四季默默的站了起来:“世子爷,裴掌柜,您俩慢用。” “你们不还没动吗?”师飞羽道。 二人连忙道:“我们去厨房吃就好。” 二人离开,师飞羽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突然,一只纤细却不娇嫩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透过里衣抚过他的胸膛。 师飞羽气息一滞,肌肉绷紧,一股欲让他升入云端的痒.麻之意涌上神经。 裴凉的气息出现在他耳边:“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下章一定别错过。 继续求营养液。 s:///book/10/10513/699431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老实说, 以前裴凉包养的帅哥们,没有一个是外强中干的。 不管分手后如何花式纠缠,但在一起的时候, 相处是真的愉快。这种愉快是全方位的, 不论床下还是床上。 所以裴凉在这期间也格外舍得花费耐心。 要说这个世界,她起.点太低, 若单以时间论, 应该算是最难吃到的一个。 一道顶级佳肴, 吊了你好几年胃口, 试想下吃到嘴里的时候感觉如何? 裴凉只有些惋惜这个这里没有合口味的香烟, 不然这会儿来一口,那真是滋味赛过神仙。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武将的体能本钱, 不过仍然被师飞羽的表现给惊到了。 当然一开始还是很生涩, 不过裴凉自己是个老司机啊,有她不着痕迹的引导, 加上对方艳绝天人的风情。 举手投足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刺激视觉和精神感官的享受,那么能给与的耐心和最后享受到的成果也是也是无与伦比的。 情动时的师飞羽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入自己略潮的发丝, 将散落在额前的乌木长发拨弄到后面去。 染上情.潮专注深沉的眼睛完全露了出来,手臂牵动紧实优美的背肌和前锯肌, 单是这微小的颤动, 让人看了都心潮澎湃。 师飞羽肤色很白, 冷玉一般,据他自己说是遗传自生母,天生如此, 便是恶劣的行军条件,也少有损伤, 恢复得也快。 裴凉喜爱他那头明泽乌亮,丝丝分明的长发,此时因为才沐浴不久,没有彻底绞干的微潮发丝,在他动作中从冷玉般的肌肤上滑下来。 黑与白的交映,质地触感绝顶的美玉乌丝,此时如同海上被暴雨风浪拍打一样小船的裴凉忍不住用手指紧紧缠绕。 如同溺水之人要抓住浮木一般。 室内的温度很热,仿佛融化一切一般,最后裴凉才发现,这热源是来自师飞羽呼吸。 灼热难挡。 她特意凑近,气息交融般闻了闻,炽热的温度却有一股积雪化开的松木清香,让裴凉竟是染上了醉意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红烛燃尽。 师飞羽拨开裴凉被湿发粘上的脸蛋,垂首亲了亲她。 看着那对快燃尽的红烛,便是任何仪式都没有,心中却已将今晚当做自己的成亲之夜了。 于是温存中便轻声道:“等我击退北蛮,便带你去祭拜母亲。” 裴凉心道,一个优秀的金主是不会过多参与小白脸的私事的。 正要拒绝,师飞羽自己先害羞了,率先转移了话题。 “近日朝中忙于年祭,皇上打算修建一个新的温泉山庄,我近日表现低调,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驻扎抗北军。” “你给的东西,我已经分批转成合法来源,依次运进军营,给将士们装点上了。” 京城如今虽然看着还歌舞升平,但也不过是大厦将倾,越发用醉生梦死麻痹自己而已。 此时奸臣当道,那些身处高位的蛀虫,往往在这个时候,会更加拼命的蛀空这个国家。 像卖官鬻爵,到了这时候根本就不算事。之前师夫人的娘家放印子钱,逼得不少人家家破人亡的事。 不过是师飞羽早打算对师夫人下刀,授意人挖出来的罪状而已,实际上现今如果没有他的示意,这种放在此时比比皆是的小事,压根轮不到柴家被清算。 混乱腐烂当然是全方位的,既然法制崩溃到这种地步,那么很多原本应该藏于暗处的灰色经营,自然也变得明目张胆。 师飞羽有权,找几个因世道混乱带上庞大财产来京城避难,亟待寻找靠山的大富商不难。 要找贵人做靠,自然是好处先行,师飞羽见裴凉给的那些大批敏感物资混入富商的捐赠中,再让人做阴阳账。 朝廷那边皇帝要享乐,哪儿都要钱,师飞羽能自力更生,只要来源不可疑,他们巴不得。 如此一来,如今军中将士已经换上了温暖的冬衣冬靴,又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对于即将到来的北蛮,自然准备充分。 师飞羽说完笑道:“我代将士们谢谢你。” 裴凉这会儿刚睡完人,颇有些得意忘形,便顺口道:“你与我不必客套这些。” 师飞羽心里感动,正欲亲她。 却听她下一句道:“你已经付了报酬了,那便是你公平交易换来的,算是你自己的东西,尽可心安理得的支配。” 师飞羽这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心里反复嚼了这句话几遍,才发觉不是自己耳力有问题。 分明就是这话透着古怪。 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想,只觉得听了别扭,还以为她这是为了让自己毫无负担,特意如此。 想到她一贯照顾全面,自己拿她钱拿她物,还得她小心翼翼的照顾感受,师飞羽便觉得不能这么好事占尽。 便握住她的脚掌,捏了捏嫩豆豆一样脚趾,嗔怪着反驳道:“我岂能心安理得?” “你如此实意真心,处处以我为先,为了我这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遥不可及的野心殚精竭虑。” “便是你我如今已实为夫妻,不分彼此,我又怎么将你一番苦心就这么视若理所当然?” 裴凉心里一跳,啥叫实为夫妻? 什么时候就到了这个流程?她又什么时候给了这些小白脸错觉,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 要富婆不追求新鲜,这是违背基本法的。 裴凉十动然拒,连忙道:“不,你还是理所当然,你老这样念着我‘恩情’,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听话,这些东西,你是值得的,我并没有给你超出价值外的东西,你却成天强调我给多了。做生意讲究合理的价值交换,尤其咱们这种长期供应,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更要讲究物有所值,亏了哪边都不是维持之道。” “我乐意哄你开心也是如此,是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愉快,日后分开也能回味这段缠绵时光。而不是让你一度计较于我的付出,日渐压力,心态失衡的。” 师飞羽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他正要开口,被裴凉伸出食指封住了嘴巴:“所以不要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好吗?” “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 若说师飞羽方才心里是如何百花盛开,温暖宜人,这会儿就是如何风吹雨打,惊雷狂作。 他又不是傻子,便是再会自我解读,这么明显的言外之意也该听明白了。 他拉下裴凉的手,坐了起来,锦被从他身上滑下来,露出密布痕迹的上身。 但此刻他却无心注意这些,他不敢置信的问裴凉:“价值?买卖?分开之后?” “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凉冲他挑了挑眉,这会儿装傻亏的可不是她了啊。 师飞羽见此更是脸色阴沉如墨,这才将两人互表爱意,互诉衷肠,确认定情的画面拉出来,仔细咀嚼。 “我对你很满意!” “人有时候为了梦想放弃坚持和自尊,也是了不起的选择。” “我为何要见你家里人?我要的从来只有你而已,别人无所谓。” “等过年时,那几个军需工厂所产,都是你的新年礼物。” “只是这期间该如何表现,不用我教你?” 她好像,真的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她心悦自己。 她所有挂在嘴边的喜爱,每一句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外表容貌。 接着师飞羽突然就想到那次,他与三响四季去多宝楼,碰到的那对富商外室。 师飞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眼睛红得几欲滴血,他死死盯着裴凉。 仿佛要是将话咬碎了一般:“你把我当――当那以色侍人的面首男宠?” 裴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气,这玩意儿不是一开始就说得好好的吗? 以师飞羽的聪明,自己说那份上已经足够他理解了?聪明人之间根本不用把话说透,面上不体面。 见他这会儿失心疯一般,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裴凉也有些不悦了,她坐起来,对师飞羽道:“你不会都到这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不了这碗饭?” “我倒是处处维护你自尊,可要你自己心里非要立个牌坊,那就没意思了。” “我立,立什么?”师飞羽被气个半死:“我拿你当结发之妻,你拿我当――当那吃软饭的男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凉摆摆手:“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认真的,你还是格外与众不同的。” 师飞羽脸色稍微好看点。 可下一秒裴凉又道:“所以要严格说起来,我俩也不可能是单纯的包养关系。” “毕竟我在你身上的投资,也涉及到我自己今后的巨大利益。你的价值绝不单单是你的身体而已,这也是我倾尽全力的原因,我说你值,你就真的值这个价码。” 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以前的小白脸虽然最后也个个功成名就,但说到底都越不过裴凉自己。她对他们的所求从来很单一。 但这个世界不同,她的起.点太低,而对方终究会成为天下之主,供需关系自然是有时限的。 老实说虽然这次的包养,付出的代价心血是前所未有的规模,但若从本质上看。 还真是最寒酸的一次包养。 若不是师飞羽太过馋人,裴凉都不好意思丢那人。 但师飞羽这会儿就头昏目眩了,甚至心口绞痛,仿若支持不住。 只他到底坚强,一手撑住床沿,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此时欲毁灭一切的怒意。 接着起身下床,飞速披上衣服,深深的看了眼裴凉。 “你好样的,真的好样的。” “我师飞羽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今日赠予,我必永生不忘。” 说完眼神眯了眯,竟是泄露了一股隐忍的癫狂:“裴凉,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怒而转身,拂袖而去。 出门寻了三响四季,便要连夜离开。 裴凉只觉得脑壳发疼,这咋好好的就翻脸了呢? 她还没睡够呢…… 而且就算从投资角度,这乱世逐鹿,他的赢面也是最大的。 这不是以原著为基础的推测而已,那玩意儿除了一些不可逆的客观事件,比如北蛮入侵或者各地起义的早已有定数的大事,可以当屁股纸扔了。 裴凉在这乱世中做投.机客,自然对如今天下格局了如指掌。 虽说也有几个气候已成的枭雄,但不论军事素养,治理能力,全局统筹,以及对天下百姓的悲悯之心,都无法和师飞羽相比。 有那么一两个看似如今强盛的,他门的起势理念和政治承诺虽然能迅速聚拢一批人,如今看来在西南方也势如破竹。 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承诺根本无法兑现。 对方虽然有远大的报复,和问鼎天下的野心,却根本没那能力,矛盾在行军中就会逐渐暴露出来。 裴凉在师飞羽这里的投入不算少,要转头扶植他人自然不划算。 不过往最坏处想,便是师飞羽真的与她交恶,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在他打天下无暇他顾期间赚得盆满钵盈。 到时候卷款卷人跑路,她在这里没有竞争优势,去那些还未被发现的洲没准儿能混个女王当当呢。 或者其实要使手段逼他就范,其实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裴凉这边在冒坏水,那边被突然叫醒的三响四季也很懵。 这会儿正式三更半夜,世子爷不在房内与裴掌柜缠绵温存,为何突然离开? 但见了师飞羽的脸色,二人便静若寒蝉不敢问话了。 他们世子爷这会儿眼眶赤红,面沉如墨,一贯整洁严正的人,这会儿衣服松散,还能从脖颈处看到莓果样的嫣红。 倒是显出了他们世子爷风流奢靡的一面,只是这脸色决计不是一回事的。 三人步履匆匆的回到师府。 因师飞羽之前不喜与师夫人多接触,他的院子便单独开了一个门,可另行出入,也是自己的亲信把守,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进屋,三响四季见世子爷脸色苍白,便忙着倒水。 小心翼翼的底过去,问道:“世子爷,这,因何半夜离开啊?可是突然有何要事?” 师飞羽接过水一口喝完,心口仍然绞痛得厉害,他没有心疾,竟是活生生的被气出来了。 将茶盏往地上一摔,这震怒之色,将三响四季吓的立马闭了嘴。 “不识好歹的贱,贱――”到底没舍得骂出来,又顾自痛恨道:“她竟敢如此辱我。” 邱三响和应四季一听,对视一眼,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如胶似漆,这怎么几个时辰过去,便恨如仇人? 二人畏惧这会儿世子爷的震怒,但到底跟了十几年,关心占了上风,不忍世子爷如此震怒伤神。 便鼓起勇气问道:“那裴掌柜做了何等不识抬举的事?” “世子爷您消消气,不过是一商户民女,世子爷以妻礼待之,那是她祖上积德的天大福分,她居然不思恩德,恃宠而骄,辜负世子爷心意。” “世子爷您放心,您若实在意难平,我这便――” 说着应四季做出拿绳索,绕颈,用力勒的手势。 但立马就被他们世子爷眼含杀意的瞪了过来:“你想干什么?” “没,没我就想量量裴掌柜脖颈,好打来皮子做成围脖送她。” “你有何立场送她围脖?她需要吗?她给了你什么东西暗示你回礼吗?” “没,没――”应四季只觉得自己找火受,不过确认世子爷对裴掌柜不是突然情谊全失,他倒也松口气。 他还挺喜欢裴掌柜的,待人和善对他们也好,与世子爷也心意相通,世子爷与她在一起很开心,整个人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鲜活,他倒是希望裴掌柜做他们世子夫人。 谁料却听世子道:“最好没有,我告诉你们,以后若她送你们重礼,你们一个不许收。” “若她询问你们诸如理想抱负之类的话,或是撺掇拿什么换好处,立马离她远远的,再禀告与我,听到了没?” “遵命,遵命!”二人小鸡啄米一样。 见气氛稍有缓和,二人便更好奇了:“世子爷?您这是,在生气什么?” 再结合这前言后语,应四季忍不住道:“该不是得知裴掌柜花钱散手大方,常对别人仗义疏财,世子爷您――恼她败家了?” 说着他眼里满是不认同,这还没成亲呢,饭桌上歪缠说说也就罢了,咋还真把女子的家私当自己的,给别人花一分都心疼了呢? 这与那软饭硬吃的男人有何异? 应四季一说完,脑子就挨了一下,邱三响面无表情道:“闭嘴!” 但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却是――‘作甚要挑明了给世子爷难堪?’ 师飞羽:“……” 他只觉得自己刚刚平复点的心绞痛又隐隐开始了。 心下暗恨咬牙,怪到这俩家伙最近看他眼神有异样 ,原来俩小孩儿都看出端倪了,亏他还做着两情相悦的美梦。 虽然想撵二人出去,但这事囫囵绕过,估计在这两个家伙心里,真把他们主子当那种人了。 便咬牙切齿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见世子爷有回答他的意思,应四季愣是不怕死的好奇。 师飞羽深吸口气,考虑再三,才缓缓道:“那女子,先是甜言蜜语含糊不清骗我倾心,又是百般付出挥霍豪阔令我沦陷,不料只是榻上区区插曲,便让她露出薄情寡义的真面目来。” “她说那些喜爱包容,结果全是骗人的,甚至我负气离开她也无动于衷,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大骗子。” “枉我,枉我――”师飞羽一拳锤桌上:“今日简直是我奇耻大辱。” 他以为说到这份上,凭二人与他的默契,应该能猜出怎么回事了,如今之狼狈,若不是从小跟着,感情深厚,自己视若亲弟的三响四季,他还真对别的任何人说不出口。 但说到这样,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 只是邱三响和应四季闻言,看他的眼神却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尤其四季,长了几次嘴,那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师飞羽本就心情不好,如此更不耐烦了:“何事?直接说。” 还是邱三响开的口,他小心翼翼道:“世子爷,我听军营里那些老油子说,男人第一次――” “其实大多都不是挺顺的,甚至有不少说前面半年都不得意,时日久了才意气风发。” “咱们世子爷人中龙凤,定是那裴掌柜索取无度,不体贴您才显不支的。” “世子爷您别动怒,趁这几日休沐好生调.教,定让那裴掌柜求饶” 应四季连连点头:“对对对,叫我说您就不该跑出来,不然裴掌柜还当您心虚逃遁呢。” “闭嘴!”邱三响道:“先头便是要适可而止,若是世子爷一味逞强,留在那里伤了身怎么办?” “哦对对对!裴掌柜那厮太过刁钻,先行退让也是正理。”又问:“世子爷,要不我让让厨房熬点补汤?” 师飞羽只觉得今晚被扎一刀戳穿心肺还不止,回来还得被这两个蠢货撒一把盐。 一时间气的喉咙腥甜,眼前发黑。 “滚――” 二人立马闭嘴逃遁了。 * 因骤然发现自己做了小白脸,与裴凉闹翻,师飞羽连休沐的心思都没有了。 /醋-溜文学最快发/ 第二天醒来入了宫一趟,便打算直接回军营。 只是今日皇帝却留住他,一脸和悦道:“爱卿今年年岁几何?” 师飞羽道:“虚岁二十有五了。” “所谓成家立业,近年连年征战,是朝廷是我卓家耽误爱卿了。” 师飞羽有不好的预感,忙到:“陛下,建功立业是我所愿,至于娶妻生子――” 他挥去脑海中的那张脸,道:“微臣目前暂无打算。” 皇帝叹了口气:“我知你难处,先前那柴家毒妇把持中馈,后宅混杂不清,你不想耗费精力陷于家事,耽误行军,这能理解。” “只是如今那毒妇已然咎由自取,师府后宅无人经营,正缺个主持中馈的主母,如今你尚在京中,岂不时机正好?” 师飞羽眼睛深处闪过一丝讥诮,心里对皇帝的打算心知肚明。 这般时机,他自然不会放过牵制师家的好机会。 果然,皇帝接着道:“七公主月前及笄,容貌国色天香,性情大方爽利。与爱卿一起便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我欲让她食千户之邑,许与爱卿,爱卿意下如何?” 师飞羽听到这话,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斟酌如何回绝皇帝。 而是心中鄙夷对方既想好事,又出手寒酸。 如今世道,民不聊生,食千户之邑听着不少,实际上如今能征敛赋税的可能不足百户,更四处战火连连,各地百姓或破家灭亡,或迁徙逃生。 实际上数量可能更少。 这样一来,皇帝所谓的以丰厚嫁妆嫁女,实际上还不如裴凉给他的一成。 不提这背后的政治动机,也是一笔亏本至极的买―― 想到这里,师飞羽一僵。 都是裴凉,这件事扰得他整夜不眠,时刻难忘,竟被她带沟里去了。 师飞羽自知北蛮即将来袭,届时天下格局大变,此时不必太过断然回绝皇帝,在大战之际徒惹麻烦。 便道:“公主金枝玉叶,臣乍受亲睐受宠若惊,只是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还请陛下待我回去,与父亲商与几日。” 对方没明着拒绝,皇帝自然也不会对作用重大的武将太过强势。 于是便笑眯眯的让他回去与父相商,又讨论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方才放师飞羽离开皇宫。 师飞羽原本想离宫后就回军营,如今出了这事,便只得回了趟家。 向师侯爷告知,叮嘱他如若近日皇帝再重提此议,便先行敷衍。 师侯爷嘴上答应,但心里却是有了别的打算。 师飞羽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此时天香楼已经恢复了裴大厨时期的辉煌,整日宾客满盈,座无虚席。 有几个食客从里面出来,扶着肚子满意而归。 师飞羽不知道裴凉今日有没有来酒楼,昨晚折腾得有些狠了,她女子初次,又不知节制,老是招惹他。 怕是―― 想到这里,师飞羽恨恨的闭了闭眼睛,人家都只把你当玩物,你个玩物却操心她? 想到此又是心中怨愤,纵马离开不再留念。 之后师飞羽没有再回来,便是休沐之日也没有离开军营的打算。 在他重回军营后的第二个月,北蛮来袭,朝野震惊。 那些一开始持反对意见,坚定认为今年鼠疫拖得北蛮绝对无暇南顾的,还有在此意见上拉锯,故意克扣军饷物资的,全都人人自危。 便是这场仗胜了,他们恐怕也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 但事到如今,一想到抗北军如今冬衣还未批拨,穿的是往年避寒效果寥寥的旧衣作战,兵器未来得及大规模替换,粮草也所剩无几。 便是不败将军师飞羽在前线,这等军备对抗北蛮来势汹汹,作为乐观派的皇帝便眼前发黑,直接在朝堂上晕倒。 醒来就砍了好几个人,又连夜筹措粮草物资,送往前线。 然而这年头,所谓物资被扣押下,哪里就是真的已经全数准备好,只待发放而已。 那些粮草军需的钱早被不知道过了几手,剩下的只是杯水车薪。 便是皇帝如今正在修建的温泉山庄,也有一份钱是这里来的。 果然,第一轮交锋,前线溃败,师飞羽选择后退。 这一退,北蛮军离京城便不过数十里的距离。 朝廷坐不住了,数位大臣‘逼迫’皇帝暂时撤离京城,一路南下,集结各地驻军,以保住朝廷基业。 皇帝自是流泪痛斥一番,才在当朝大臣跪地不起的再三进谏下,带着一众大臣撤出京城。 皇帝都跑了,京城自是陷入混乱,人人自危。 消息灵通的贵人富商早已随着帝架一路南下,留下的来的自是惶惶不安。 用于维护秩序的官员士卒离开,无数无赖地痞便开始当街纵火砸抢。 只还没有成气候,便凭空出现一帮人马,对那些趁乱作恶的,逮住了就是直接一刀结果性命。 狠辣震慑下,很快稳住了京中秩序。 这些是裴凉见时机差不多,朝廷无暇他顾的时候,让漕帮送来的她的人马。 还有先前联合吞下厉深势力的几个帮派,由裴凉牵头集会,达成共识。 再找那些来不及逃遁的富户地主,家家应征人手,瞬间让裴凉掌控了京城。 趁原本扎根势力之人逃离,迅速洗牌,将自己的根扎进去。 只不过梳理完秩序后,裴凉才听说原本被关在死牢里的厉深还有魏映舒都不见了。 按照衙门被留下来的底层差役的说法,魏映舒是尚书家的高公子趁乱救走的,而厉深则是监牢暴动的时候自己逃出去的。 倒也不能说裴凉粗心,其实北蛮打来举朝震惊的时候,她有机会让人暗地里弄死两人。反正之后乱起来不会有人追究。 不过她今后的命运就是不断穿梭,她得试验看看,剧情的惯性波及范围,行驶的逻辑层面,以及主角团的光环庇佑到底在何种地步。 此时机会难得,不妨一试。 而京中局面在朝廷难逃后日益稳定,也归结于前线的战果。 虽然第一波冲击战败,让京中所有人被吓破了胆,但之后却是稳扎稳打,再未后退一步。 将北蛮死死的拦在了京城外的数十里范围。 其实按照裴凉给的物资装备,加上早早布局,师飞羽第一波就能将北蛮打的抱头鼠窜,直接滚回草原。 但逼走朝廷需要那一败,后续一直传往南下的战报,也都是报忧不报喜。 于是皇帝一行自然逃得更快了。 实际上师飞羽早就清理了撤退范围内的一切,丝毫未给北蛮军留就地补给的资源,冬日里连山都被刮秃了。 北蛮军自以为势如破竹,但拉锯数日后,补给便跟不上了。 最要命的是,后方出现了大批抗北军,趁他们缺衣少食战马疲乏之际,直接包了饺子。 北蛮朝廷本就是鼠疫后东拼西凑起来的一只打劫军队,数万人竟然全沦为战俘。 师飞羽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掀了北朝廷。 南边窃国之举刚刚开始,倒是先把北边灭了,这是原著里没有的,毕竟以当时的条件,只是惨胜。 此时的抗北军,虽则递到南边的战报只是稍有战果。 但实际上,师飞羽他们已经从北朝廷回来了,俘虏大批牛羊人口。 那些战俘杀了各部统领和小统领,挑出不堪驯服的单独调.教,大部分打乱编入军中。 又将各部散落的人口汇集,重新分配北朝廷的资源。 世道就是这样,外面饿殍满地,皇宫里也是奢靡充实的,如此一来,大部分普通老百姓倒是能有食物活过这个冬天了。 师飞羽没有到处乱杀,又仁慈安抚,再来那些普通北蛮百姓也是他手里的人质。 倒是短期内便驯服了北蛮骑兵,让他手里的军队又迅速壮大。 皇帝扔下抗北军出逃,使得皇权在这批军人眼里彻底没有敬畏,如此抗北军加上俘虏的北蛮军便成了师飞羽的私军。 北蛮军南侵本就是为了吃的,如今在军营里吃得还比之前好多了,又性命无碍,那俘获他们的师将军也是勇武铁血的真汉子。 倒也让他们跟得心甘情愿。 只是师飞羽一心征战的时候还好,形势大定,空下来之后,他便又整日面沉似墨,郁郁寡欢了。 有个副将就看不下去,与师飞羽在帐篷里吃饭商议完要事吃饭的时候,便捋着胡子问道:“将军这是为何郁郁啊?” “如今我等大破北蛮,又缴获战俘无数,兵马壮大,那软蛋皇帝自弃皇位,那这天下便是能者居之。” “眼看大展雄途,称霸天下,将军在为何叹息啊?” 这副将叫胡胡子,姓胡,一脸大胡子。也是骁勇善战,外粗内细之辈,战场上立下过不世之功,因得罪奸臣,一直郁郁不得志,师飞羽上来后才得他提拔出了头,信奉效忠的一直便是师将军。 师飞羽本不欲与这糙汉细说,却不料他先一步已经猜出来了:“将军可是为女人发愁?” “唉,我就知道,那些婆娘,生来就是克我们这些男人的,就同我家里那个,我在外打仗被砍一刀不痛不痒。若是回家,她口气不对叫我一声全名,我怕得担惊受怕三天。” “我成了婚,这事我懂,师将军不妨与我说说。” 师飞羽忍了忍,实在心中憋屈,终还是选择换个角度一吐为快。 他便道:“你说,好男儿自当顶天立地,自立自强。但若一个女人,拿钱轻辱于你,将你视为娈.宠,轻贱侮辱,你待如何?” 胡胡子拍案而起:“哼!男子汉大丈夫,心中自该有天地,岂能为了区区黄白之物,做那软骨头之人?” 说完瞪向三响四季:“可别让我知道你俩有这打算啊,要敢学那吃软饭的贱皮子,我打断你俩的腿。” 三响四季面面相觑,那胡胡子又问:“那给多少钱?” 师飞羽正为人人都懂的男人的自尊,裴凉却将之视为抹布,分明是对他没有半点情义的事暗自伤神。 冷不丁听胡副将话风突转,惊讶的抬头。 胡胡子挠了挠胡子,一脸大义凛然:“将军你如此看我做甚?我就好奇而已。” 师飞羽叹口气:“倒也不少,打个比方,咱们这数月的粮草物资,武器军备,还有入冬后的大衣,折算出来这数。” 话音刚落,那胡胡子就蹭的站起来了:“将军,那侮辱人的女子在哪儿?”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这人贱皮子,就喜欢女人轻贱鄙视于我。” 师飞羽三人都懵了:“胡副将,没想到是如此软骨之人。亏你方才装的一身铮铮傲骨。” 胡副将顿时就哭了:“傲骨个屁啊,老子半年没看见铜板长啥样了。” “呵,轻贱侮辱,也就你们没成亲的棒槌还把这当回事。等日后有了老婆你们就知道了,看门的大黄狗那都比你精贵。” “到底是你们谁?我告诉你们,有女人肯给你钱,就好好捂被子里偷着乐。” “是不是你,四季?你这种嫩苗子最招那起子富婆喜爱。” 应四季较忙摇头,胡胡子又看向邱三响―― “三响?也是,你这家伙闷不吭声的,有那富婆倒就喜欢你这种调调。” 两人就气笑了:“那你咋不猜将军呢?” 胡胡子看了师飞羽一眼,哈哈大笑:“将军近日郁郁定是为你俩小子操心。” “咱们将军顶天立地,卓尔不群,岂会是那吃软饭的小白脸哈哈哈。” “朝廷那些狗官克扣军饷物资数月,将军出去两遭就解决了,端的手笔豪阔,气吞山河。” “吃软饭的小白脸能吃出这般体量?” 胡胡子拍着马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的感觉越拍将军脸越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胡胡子见师飞羽脸色难看, 还以为是恼他拿军需物资开玩笑呢。 忙到:“看我,一张臭嘴成天不把门,这比方就打错了。” “这么大笔救命物资粮草, 咋可能是小白脸从富婆那儿哄来的?简直是侮辱咱师将军的能耐。” “要是睡能睡出这么多钱来, 那以后咱打仗都不用愁——” 话没说完, 就感觉自己越描越黑。 果然,下一刻师飞羽冷着声音道:“胡副将。” “诶!” “违反军纪, 这个月军饷减半。” 胡胡子一时间魂儿都吓掉了, 哭爹喊娘的求饶:“将军,世子爷, 老大,爹——” “您可不能扣我军饷啊,几个月没回去,媳妇儿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要带回去的钱少了, 那末将没命回军营啊。” “玩归玩, 闹归闹, 可不能拿军饷开玩笑。少一文钱我媳妇都盘问半天, 要不是外面那起子花楼太贵,少的钱对不上, 我压根活不到今天啊师将军。您这半个月军饷一去,我媳妇那杀猪的刀就是给我磨的。” “末将再是如何,这条烂命在战场上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胡胡子山一样的彪形大汉,哭闹撒泼起来画面根本没法看。 邱三响和应四季废了好大力才把他从帐篷里扔了出去。 一番吵闹下来,许是扎破了一个倾泻口,师飞羽虽然照样气闷,倒也不如先前那么憋得难受了。 他出了帐篷, 支开三响四季独自一个人在驻军散步。 如今驻军已经不缺乏物资,先前虽与裴凉闹翻,但后续的军需粮草,依旧在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更不用说现今大捷,北蛮朝廷的国库尽入囊中。 现在他麾下的军队与年前相比,简直称得上富足。 但就是裴凉的行为,让师飞羽恼火的同时又恨自己如今明知她本性,却始终抑制不住那不断冒头的期待。 她此次回京的目的,趁王朝之都空虚重新洗牌之际,以一介原本根本不可能入棋局的平民身份,投.机成为日后掌控棋桌的人,所图甚大。 但这里有个前提,便是京城绝对不能被北蛮冲破。 一旦前方失守,京城沦陷,莫说一切算计投.机,便是性命都难保。 以裴凉的聪明和眼界,不会也不可能因为区区男女小事没有谈拢,就断掉他的供给,让他腹背受敌。 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理智是对于她的行为目的心知肚明,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会想她若对自己全然无意,又怎会在自己放下那般狠话之后,还毫无芥蒂倾尽全力相帮? 这个可笑的想法犹无从根除的野草,日复一日的不管怎么割灭拔除,仍然源源不断。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她了。 本就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又一朝破禁,食髓知味。 先前忙于征战,有闸口发泄还好,这几天局势已定,平静下来,晚上就不好受了。 脑子里一遍一遍不受控制的回忆那晚**蚀骨的滋味,那人皮肤的温度,动容的声音,还有惑人的风情。 空虚寂寞冷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夜深人静内心脆弱的时候,越发委屈。 偏离得这么远了,军营里却处处是能联想到她的痕迹。 这天吃饭的时候,因着是过大年,当日的伙食便格外丰盛。 当初与师飞羽一同南下剿匪的精兵,如今在军营里也各有建树,均混成了级别不一的将领。 师飞羽与众将士这会儿一同吃饭,便有人感慨道:“真是意想不到啊,年前还那般艰难,眼看要入冬了,将士们连齐整的棉衣都没有,吃的饭也一天比一天稀。” “眼看着北蛮快打过来了,朝廷那帮子酒囊饭袋还做着太平年的美梦,指望咱们到时候用空手对抗骑兵呢?” “那会儿将军愁得整日睡不着,稍微心里有数的兵,谁没做好这次战死沙场的准备了?” “没成想还未愁多久,粮食武器都有了,那一车车的,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 “将士饭吃饱了,武器利了,原本想着怕是没命活过这个年,不成想这会儿居然还能轻松自在的大鱼大肉。” 师飞羽闻言,顿时有些食不知味。 那些将士却聊起了兴致:“别说,以往朝廷送来的东西,经上面层层沾手,哪回不是次得没法看?” “这次的军需,粮食全是用料扎实足斤足两,冬衣塞满的厚实棉花鸭绒,哪里跟往年,甚至有拿芦苇充数的。” “嗐,那事就不提了,那贪官不是已经被咱将军砍了吗?” “关键是铁器也结实耐造,也不知道怎么炼的,说是里面掺了别的精钢,以往砍杀两下就是豁口,这次白刃对砍的时候,竟然把北蛮的兵器给崩断了。” “哈哈哈哈,我这会儿都忘不了当时北蛮军的傻样。” “去去,现在不能这么说了,好歹也是编入军中的同僚。” “还有那弩,愣是好用,一波走完,还没到近前就让人魂飞魄散,胆子都给震碎了,自然胜得轻松痛快。” 这桩桩件件,全是她的心血和功劳,原本按照师飞羽预计中的伤亡数,现在不足百一。 大捷的战果,将士们鲜活的笑脸,其乐融融的气氛,前方的坦荡前途,这一切都是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让他如何刻意按捺? 偏有人还说着话就突然提到她。 有个当初的剿匪军道:“要说这行军伙食,还得数当初裴掌柜整治的时候。” “那会儿虽然风餐露宿的,但整日里只要想着三餐,便是干什么都有盼头。” “是啊,那段日子简直是行军打仗以来,过得最痛快的神仙日子。山匪好剿,饭食好吃,裴掌柜那手艺,便是太平盛世,兜里银钱充裕,又哪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裴掌柜是不是已经回京了?” “早回了,先前三响四季不说了么,年前就回来开了酒楼。” “那这下仗也打完了,等拔营回京之后,咱们得去试试。” 师飞羽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 待安置好后方,师飞羽最终还是得回京。 驻北军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原本被皇帝带头南逃吓破了胆的京城百姓均是奔相告走,欢欣鼓舞。 在师飞羽带着数千人手回来接手皇宫以及重新建立体制这天,全城百姓出来夹道欢迎。 气势恢宏的仪仗军驾中,师飞羽一袭腥红披风,身穿铠甲骑马走在最前面。 他本就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此战大捷归来,光环加身,器宇不凡,更有天人之姿。 在一众少女少.妇眼中,更是天神下凡,英武无双,世间再无任何男子能与之相比。 若不是得胜军仪态威风,步履严肃,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想冲师将军身上扔手帕鲜花了。 天香楼本就坐落在往来最繁华的街道,回去势必经过那里。 人头攒动中,师飞羽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突然便心有所感一般。 他抬头,便看到裴凉出现在二楼的包厢内。 此时包厢窗户大开,她手臂闲散的支撑在窗沿上,注视着自己。 视线对上之际,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多少心潮澎湃的激动,仿佛今日得胜,本就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但只是这一眼,师飞羽花了数月稍稍平复的心绪又翻江倒海一般。 心里是又恨又怨又屈,只是下一秒,他的情绪便全被惊怒与怀疑所取代了。 因为裴凉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略显稚嫩,看着跟三响四季一般年纪,却容颜漂亮,气质灵动的少年。 此时对方正一脸笑意的对着裴凉说些什么,裴凉间或回他两句。 那少年满眼爱慕藏不住,一言一笑皆是讨好之意。 师飞羽都气懵了,他这才离开多久?就有人顶替上了? 也是,她那般出手豪阔的人,如胡胡子所说,世间有几个男子顶得住? 都不用给那么多,只那对他那一星半点,多的是那不要脸的小白脸争先恐后一拥而上。 可这么一想,仿佛自己的坚持才是不识好歹一般? 师飞羽整个人都混乱得眼前发黑,杀气四溢。 他这会儿是用尽了理智,才没有在全城百姓面前失态。 经此北蛮来袭的威胁,全成百姓已经担惊受怕好几个月,他如今回来,必须得给人留下坚不可摧的信心。 师飞羽眼神焠毒的刮了那少年一眼,这才强迫自己回头,没有耽误。 那少年彷若被吓到一般,往裴凉身后一缩:“嘶~,这师将军好可怕。” 裴凉笑了笑:“他瞪我又没瞪你,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少年,也就是漕帮帮主最小的孙子江郁英心道,那哪儿是在瞪你,分明是想把我给活剐了。 不过对于这个爷爷和凉姐姐都看好的下注人,江郁英倒是有别的看法。 这边师飞羽直接进宫,虽然皇帝南逃,但整座皇宫也并非空无一人。 没被带走的太监宫女,甚至一些不受宠的娘娘,在被皇帝抛弃后便紧闭宫门,提心吊胆。 原本如果京城秩序陷入混乱的话,这些人估计会被暴民冲击凶多吉少,不过裴凉很快联合多方安稳住了局面。 皇宫里的人这会儿虽则日子艰难点,倒也过得下去。 待师飞羽回来,宫里留下的位份最大的一位娘娘便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将控制权交给了师飞羽。 反正这乱世,皇帝都跑了,他们坚持无用,便是师飞羽狼子野心,起码会抗击北蛮保护百姓,比那只顾自己逃命的软蛋皇帝强多了。 师飞羽没有任何阻碍的就接管了皇宫。 皇帝逃得急,虽然极力搜刮,尽可能的带走一切有价值的资产,但偌大皇宫,一个王朝的经营,自然不是这么仓促能搬走的。 里面现成的统治遗产难以估量。 师飞羽接手皇宫后,也没有客气的使唤以前的太监宫女,他们本就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宫,各司其职之下,整顿与接手都事半功倍。 再招齐京中中底层未被带走的小官,按照皇帝逃窜后的反应能力进行任免,又调拨了一批自己的人过来,很快将京城秩序恢复,不再是民间能人自行维持的现状。 师飞羽早知裴凉能干,但如此打理后方,让人无后顾之忧,不提她行那狼心狗肺之事,师飞羽不得不承认,此次大捷,京中稳定,她在其□□不可没。 一想到她便就想到站在她身旁那少年。 师飞羽让人打听了回来,据说那少年是漕帮帮主之孙。 裴凉早已拉了漕帮帮主入伙,漕帮不缺人不缺钱,但这任漕帮帮主想要帮家族改换门楣。 于是裴凉便拉通这乱世之中所有有那问鼎之相的选手,横向对比之下,漕帮帮主很快便认可了裴凉的眼光。 选择了尽早投资。 而裴凉那些军需物资能够如此畅通无阻的运到京城,并且掩人耳目,漕帮自然是出了大力气的。 漕帮老帮主年纪大了,不便动弹,跑腿联络巡察之事自然由小辈出头。 而据说这个小孙子,是最得老帮主宠爱的。 合作伙伴的身份让师飞羽稍微放了点心,他从入宫开始就绷着的脸也松了下来。 要知道那会儿他一张脸杀气腾腾的进来,那几位娘娘还以为他要直接杀人。 三响四季道:“这裴掌柜,也不知道避讳一下,不过她本就是走南闯北经商之人,倒也不能以常理论之。世子爷,这会儿您放心了?” “本就无甚好在意的。”师飞羽冷漠道:“是你们自己大惊小怪让人去查的。” 嘶,这说的,要他们不去查,周围的人可都得被您吓死了。 应四季摆了摆手笑道:“嗨,要我说这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裴掌柜是个聪明的生意人。” “生意人相交,丁是丁卯是卯,最忌讳私下牵扯了。那漕帮既然与裴掌柜合作频繁,裴掌柜自然不会打人孙子主意。” 话才说完,就看到他们世子爷身子一僵。 这话,好像也没有那么绝对,按照她的说法,那道他们就没有合作价值了吗?自是比那漕帮更大。 可她对自己干了什么? 才平息一点的心绪又开始不安了,但师飞羽又觉得自己若再回去找她,简直就是贱骨头。 便强自让自己埋首公务中,忘掉这乱七八糟,自己根本理不清楚的思绪。 战争大捷的消息自然瞒不了南逃的朝廷,虽然消息有滞后性,且师飞羽刻意玩了时间差,但要夺取天下,如今大好形势自得让自己名正言顺。 因此看时机差不多了,师飞羽便让人放了消息过去,随后自己又亲自写了捷报。 南朝廷那边得知战争大捷,自然欢欣鼓舞,但劫后余生的惊喜之后,便是审视自己弃城而逃的狼狈丑态了。 尤其京城最终根本没破,前线的将士到最后都没再放北蛮再近一步,这样一来,南逃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因此由皇帝自始,由上而下的一帮人,心里又打起来自己的小算盘。 最终商议得出结果,让师飞羽率军南下迎接圣驾,不管里外,得将逃亡时落下的皇威给贴回去。 师飞羽收到传旨过后,冷笑一声,将圣旨付之一炬,并不着急。 他在外征战数月,回京后忙着消化整合,一直在忙,倒是连空下来让自己放松的时间都没有。 这日是他生母忌日,师飞羽带上亲兵,来给母亲祭拜。 想着原本年前还在想,他如今碍于宗族礼法,无法直接迎娶佳人,欲带她来母亲坟前,拜过天地父母,也算有了夫妻之实。 如今想来,这满心的期待却成了笑话。 师飞羽只要一想到裴凉便心烦气闷,嘴上不屑相见,心里又怨她明知自己回京,这么久却无来寻的意思。 便是不提其他,难道她就不怕自己的投入打水漂? 师飞羽烦闷的往回走,遣散了亲兵,只带上三响四季漫无目的闲晃。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天香楼,因着他们三人之前经常来,天香楼的活计是认识他们的。 师飞羽本不欲进去,那伙计一见他却道:“这不是师公子吗?来找当家的?” “不巧,当家的今日不在,不过今日林厨烤的鸭子品相绝顶,要不您进来试试?” 师飞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天香楼。 裴凉从魏家买回天香楼后,倒是没有重新装潢,毕竟魏家经营的时候,主要招待达官贵人,店铺脸面自然不可能差,只一些摆件软装稍作更替,便直接重开了。 师飞羽没有进包厢,而是选择了二楼一个视野良好的位置。 与三响四季点了几个菜,等上菜之时,便打量审视这天香楼。 冬日里北蛮来袭之际,京城人心惶惶,各家各户大门紧锁,商铺关闭大半。 如此危在旦夕之际,自然没什么人有那心思出来满足口腹之欲。 如今边关大捷,甚至北部王庭被灭,京城百姓重获安全感的同时,也是抑制了几个月的消费欲爆发。 因此各大店铺如今生意更火爆,商业流通起来,整个京城也迅速恢复了活力。 师飞羽看着来往脸上带笑的百姓,倒也颇感欣慰。 此时他们邻桌的一桌客人正喝着酒闲聊,声音传到师飞羽他们耳朵里。 有一客人愤愤道:“刚成亲那会儿对我温柔小意体贴备至,这才不满三年,便处处敷衍,嫌弃于我。” “无缘无故的,便要骂我几句才罢休,这日子没法过了。” 同桌的另一位客人便嘲笑他:“这就没法过了?且还早着呢。” “哦?朱兄此话何意啊?” 那朱姓客人道:“我与内子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义深厚自不必说。” “初时成亲也是浓情蜜意,千金不拆。” “结果第二年她性子就冷了,第三年的时候也如同周兄一般,看我哪儿哪儿不对,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一顿大骂。” “如今成婚七年,我娘子便是对拉磨的驴,都比我脸色好。时常正吃着饭呢,就给了来上一下,说看我便心烦。” 那原本抱怨的客人道:“岂有此理,一家之主岂能如此轻辱?朱兄你就不该惯着你那婆娘。” 朱姓客人冷冷道:“周兄你有那能耐,倒是直接冲你娘子发泄,莫扯着我们喝闷酒抱怨?”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 师飞羽听着这市井八卦,心里想的居然是要按这对比,裴凉对他也算不错了。 嘴上说着包养,但该有的关怀讨好浓情蜜意一点都不少,再者按照胡胡子和这般客人的说法。 那运气不好娶到悍妇的男子,尊严啥的也没见比他多两分。 至少他不可能吃着饭被来两下呢,虽则关系轻辱,但裴凉平日里却不是那以践踏侮辱为乐的人。 相反还特别在乎他的感受自尊,这也是他被那混账一直蒙骗上床还没察觉的原因。 想到这里,师飞羽猛然警醒。 你不对劲,为何所思所想,竟有些替那混账开脱的意味了? 正自我唾弃,又听那桌客人道:“这酥肉实在不错,再点一盘?” “算了算了,兜里没几个子儿了,便是能省则省。” “我说你俩也太抠了,好容易来天香楼吃个饭,这一座难求,自然是吃个痛快,作甚为那一两个小菜便磨磨唧唧?” “蔡兄好运道,嫂子柔顺贤惠,从不约束,自然滋味潇洒。” “我二人本月花销已是见底了,自然没法跟蔡兄豪阔相比。” “这月才三号,你俩就见底了?花用什么了?” “便是今日这顿了。” 那蔡姓客人看了眼桌上的菜,都不是那种价位昂贵的招牌菜,只普通开销而已。 便笑了:“你俩如今怎的如此拮据?” “婆娘不给钱,怎么阔绰?” “每月兜里就这么几文钱,买个烧饼都得考虑二三,今日能凑这局,已经是婆娘念及此番大捷,格外大方一次了。” “不信,你们就没点私房?以周兄朱兄那赚钱能耐,少说能藏点银两花销?” “银两?那是何物?” “这世间银钱面值最大的难道不是铜板吗?” “哈哈哈,你那是被你婆娘骗了。我婆娘明明说有的铜内藏金,所以我现在每花销一个铜板,都怕是不是亏了,越发节省。” 那蔡姓客人摇头:“兄弟,你俩藏点私房,怪可怜的。” “私房?”二人冷笑。 朱姓客人道:“我去年不是销声匿迹半月吗?你以为如何?” “如何?” “便是藏在墙内的十几个铜钱被发现了,差点没了半条命。” 周姓客人也道:“你也太粗心了,十几铜钱,如此巨款居然藏在一处?这下好,一顿打挨了,钱也飞了,你下次就该一处藏一个,好歹挨顿打还值。” 蔡姓客人:“……我,我一会儿便去买点娘子爱吃的糕点回家。感谢娘子不打之恩。” 师飞羽,三响四季:“……” 这就是如今成亲男人的现状吗?如此对比,竟然包养才是性价最高的关系一般? 师飞羽心想,好歹裴凉对他金钱上是极尽大方,莫说为一个铜子儿绞尽脑汁的辛酸,为了博他一笑,想想裴凉单是送他那些华服美饰所斥巨资? 更不用说便是闹翻了仍然还倾力支持那些物资价值几何。 凡事都怕对比,这么看起来,师飞羽竟然觉得好像自己处处都能显出优越感来。 果然是给得太多了? 师飞羽自问不是个容易被人改变想法的男人,但此时心里却突然警铃大作,仿佛有什么东西来势汹汹,便是以他的毅力都难以抵挡般。 尊严正在各方冲击下独木难支,又有一行客人上了二楼。 这几人是天香楼的常客,便是师飞羽看着都脸熟。 几人坐下点菜,顺便问今日主要掌厨的是不是裴掌柜。 得知不是之后,略有些失望。 其中一个客人便道:“近日裴掌柜好像坐镇天香楼的时间不多。” “嗨,裴掌柜好事将近,咱们也担待几分,索性林厨他们已经磨合,菜的滋味不减就是了。” “哦?裴掌柜有何好事?这是哪里的说法?” “近日不是一年轻俊俏的公子与裴掌柜同进同出吗?有人打听了,据说是裴掌柜南下学艺那几年的旧识。” “那公子一表人才,对裴掌柜体贴入微,前前后后极尽讨好,有那好事的起哄是不是想把裴掌柜娶回家,你道那公子如何回答?” “怎么说?” “那公子原话:‘郁英何德何能,敢做如此肖想。凉姐姐品貌绝佳,万中无一,岂是寻常男子可堪匹配的?只我也是凡夫俗子,自是向往那被人置于心尖,予取予求的幸福。’” “若能得凉姐姐垂青,让我来世当牛做马,那也是值得的。” 这般桃色八卦,人人都爱听。 可三响四季闻言,牙齿都快酸掉了。 或许是前阵子有他们世子爷亲身演示,他们这会儿已经知道,有些男子说话做事,那是会透出一股茶香的。 如今但是借别人的口听到那漕帮少爷,便能闻到那股冲人的茶香味儿。 二人回头,正要跟他们世子表示嫌恶,就看到他们世子的表情,那是宛如恶鬼,直接把二人吓得浑身一颤,椅子往旁边拉了几分。 有人便想起来了:“唉,可不是说裴掌柜与师将军——” 旁人叹气道:“唉,公候之家,到底不般配。” “以裴掌柜的品貌本事,倒也不必非得跻身进去伏低做小,受那委屈。” 几人聊得起劲,结果无端脊背一凉,回过头,便看见师将军就在近前。 表情阴沉,吓的几人静若寒蝉。 师飞羽猛地起身,直接出了天香楼。良久那些客人才回过神来。 三响四季跟上去,见他们世子走的方向是直接往裴府的,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裴府的门房护卫见了师飞羽,倒是没有阻拦。 只是师飞羽杀气腾腾,根本不等通传,直接来到了饭厅,一脚踹开房门。 此时正是饭点,裴凉也正在用餐,她旁边江郁英作陪。 二人坐得很近,有说有笑,江郁英正在替裴凉夹菜,殷勤备至。 师飞羽被这场面刺得醋意翻腾,怒用滔天。 裴凉见他过来,挑了挑眉,筷子未放,懒懒的问道:“当日一别,我以为不会再有师将军驾临寒舍的一天了,今日这是——” 师飞羽没回答她的话,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郁英,问的却是裴凉:“他为何会在你家?” 江郁英放下筷子,整个人的气质纯净乖巧,寻常人见了很容易生出好感。 便是师飞羽一贯对男女之事不上心,便也知道,这江郁英的长相气度,该是很讨女人喜欢那类。 此时江郁英对师飞羽的敌意仿佛视而不见,闻言软软的笑道:“我只身进京,孤苦伶仃。” “便是有家中亲戚故交可投奔,但到底生分尴尬。凉姐姐自来与我关系亲近,又体贴热心,便是京中陌生让人敬畏,但与凉姐姐在一起,便再无忧虑了。” 这特么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年头哪个富家公子出门在外是一个人的? 对方乃漕帮少爷,一路往来护送人手会有少的?却做那一副柔弱无依之态,看得师飞羽光火。 他没有理会江郁英,而是直接问裴凉道:“你与他何等关系?是不是——” 裴凉看了眼江郁英,倒也没那么不是人。 毕竟跟这孩子认识的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呢,半大小子一个,算是看着长大的,她再不是人,也不会对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出手。 只是她这番打量,在师飞羽眼里却成了另一重意思。 仿佛对方原本无意,竟自己提醒,在考虑一般。 他脑子里有根线快崩断了,而江郁英仿佛还觉得那压力不够般。 开口道:“我与凉姐自然是情同姐弟,不分彼此了。凉姐姐于我便是等同亲姐,再是坦荡不过的关系了。” “师将军您莫要误会。” 只是这话才说完,江郁英就叼走了裴凉刚刚夹起来的一块糕。 并对裴凉笑眯眯道:“最后一块,归我了。” 师飞羽气得险些拔刀,但那江郁英似有所感般,回过头,不好意的笑了笑。 “让师将军见笑了,我素来喜欢与家中姐姐妹妹浑闹,大家都习惯了,也不管我。我是把凉姐当做亲姐才如此亲近,忘了此刻有外人在前,倒是不合适了。” 又小心翼翼的问裴凉道:“师将军仿佛脸色不是很好,是贵族之家重视规矩,我与凉姐姐丢脸了吗?”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跟进来的三响四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妈耶,这玩意儿方才通过别人嘴里已经有所见识了,来之前心中也有准备。 却没想到传言不及真人万一,这才几句话的功夫,那茶味儿浓的快生生把他们熏吐了。 裴凉知道江郁英这小孩儿性子狡黠爱撒娇,相处习惯自来如此,倒是没多想。 但师飞羽就不一样了,若不是还念着大局,江郁英没法直着走出这房间。 他牙齿快磨碎一般,沉声冲江郁英道:“滚!” 哪知江郁英并不受那杀气所摄,反倒是眼睛布满雾气,整个湿润起来。 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眉峰形状变得忧郁,眼尾突然楚楚可怜,像是被嫌弃的狗狗一样,惹人怜爱。 他道:“原,原来我是那么不招人喜欢的性子啊?” “师将军抱歉,我少时身体不好,家中姐妹多有迁就,就连凉姐姐自相识以来对我也是百般体贴,便养成了给人添麻烦不自知的性子。” “要是哪里冒犯了您,您大可说出来,我改正便是。如若可能,我真的也想跟凉姐姐的每一个人伙伴好好相处。” 师飞羽刀都出鞘一半了,是应四季死死冲过来按住,然后邱三响上前不由分说的捂住江郁英的嘴,将人拖了出来。 出了院子二人才松手,瞪着江郁英道:“你别开口,你那每一个字都让咱瘆得慌。” “要不是哥俩反应快,你个小白脸这会儿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江郁英此刻却神情一转,哪里还有那委屈之色,脸上似笑非笑道:“若我已成刀下亡魂,那就更无法理解凉姐姐和祖父为何选择师将军了。” 二人闻言,四季一脸茫然,而三响则若有所思。 这边饭厅内,整个房间只剩下师飞羽和裴凉两个人。 师飞羽上前,抱着裴凉就把人直接扛了起来,往内室去了。 原本对方这么快便回来找自己,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此时的行为又与往常大相径庭。 裴凉便问:“你这是干嘛?” 师飞羽将人压到床上,一脸严正道:“裴掌柜战时慷慨解囊,另我军所向披靡,数次物资追加,价值难以衡量。” “此等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师某只能以身相报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  说最硬的话,吃最软的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老实说裴凉真没想到师飞羽这么快就会回来。 在认识到这家伙对二人的关系有误解时, 裴凉也细细回忆了一番他们的交涉经过。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嘛,以两个人的智商,这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再明显就不美了。 但不论如何, 师飞羽产生了天大的误会是事实, 那么对于对方原本的判断,就得修正一番了。 裴凉原本以为师飞羽是为谋大事, 断然能牺牲一部分不必要的尊严的人,谁成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他走的时候, 那副气得发疯的样子还犹在眼前, 裴凉还以为对方至少短期内不会想见到她的。 没料到这才回京没多久, 就找上门了。都不用自己出手,就自个儿做通了思想工作。 于是裴凉就反手揽上他道:“这就对了嘛,纯洁简单的关系有何不好?” “咱们先前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只用考虑眼前的快乐跟欢愉,难道不开心吗?” “作甚要考虑那么多惹人不耐的道理伦常, 你看有几家夫妻最后不是一地鸡毛?你乐意我们变成那样吗?” 师飞羽闻言并不说话, 只是眼里的光沉如泥沼, 只动作上越发放肆。 以至于裴凉呼吸混乱, 嘴里的话也支离破碎, 再没法吐露那些让人几近发疯的话语了。 “慢,慢一点——”裴凉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师飞羽却在她耳边低笑:“慢不得, 裴掌柜恩深似海, 师某岂敢有丝毫怠慢?” “自是得竭尽所能,蜡炬成灰方不能报答万一。” 啧,小白脸在疯起来就是麻烦。 不过裴凉偶尔也喜欢这种刺激, 通常情况下倒也乐见其成。 只不过到底低估了男主,这玩意儿通常人作者写的时候,就点满了天赋,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所以待风雨初歇后,裴凉有些怀疑人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是少有的绝佳体验。 她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师飞羽:“去给我倒杯水。” 师飞羽倒是有没有小白脸自觉的时候,都挺能主动照顾人的,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没有递给裴凉。 而是自己喝了一口,渡进她的嘴里。 裴凉不介意和小白脸玩情趣,饮尽水后,还在师飞羽视线下舔了舔湿润的红唇。 顿时茶盏跌落,床幔再度落下。 这次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中途裴凉好像听到有丫鬟在门外问要不要传饭。 又浑浑噩噩的被喂着吃了点容易克化的,一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 醒来的时候,裴凉一身清爽,没有丝毫黏糊糊的感觉,除了身体不可避免有些沉重散架外,别的倒是还好。 可见晚上师飞羽帮她收拾清理过。 倒是懂事。 她嘉奖一般的摸了摸师飞羽的手臂,这时候他正醒着,目光注视着裴凉的脸,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揉她的头发。 见她醒来,没头没尾的便问了一句:“我负气而走,说了那般恩断义绝的话,你为何还源源不断的送军需物资过来。” 裴凉餮足的眯了眯眼睛:“这种事我以为你很清楚。” “我不清楚。”师飞羽突然道,声音有些沉:“你的事不说明白,我都不清楚。” 他是再不敢想当然的理解对方的心思了。 以往便觉得她有别于寻常女子,不论见识眼界,野心毅力,均非常人所能及。 却没想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何止如此? 谁能想到她看待情爱的角度也如此不同寻常?好色贪欢,却视伦理常纲为累赘。 他早该想到的,此等视皇权为可投.机物,对天地君亲没有丝毫敬畏的女子,怎么可能安之于室。 所以师飞羽再不能自行解读她的心思了,因为上次解读错误,后果如何,现在的阵痛于波还未过,不敢忘记。 只是他明白裴凉不屑撒谎,便死死盯着她,让她自己给说法。 裴凉只得回答道:“还能为什么?豺狼都打到家门口了,天大的事也要缓缓,先共同御敌再说。” 饶是早猜到,师飞羽仍是眼神一黯。 他又问:“可你给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获胜所需,你是做生意的,我不信这点账都不会算。” “如今所剩军需粮草,起码还够我征战半年。” 不要小看这区区半年,如果师飞羽直指江南,先逼皇帝退位,占领江南取得最大的后勤保障,那么其他势力的起义军,平复只是时间问题。 却听裴凉道:“便是让你快点结束这乱世了。” 师飞羽一愣,没有料到她一个在乱世中浑水摸鱼,飞速投机攒下太平年间根本不可能的资本的人,会说这样的话。 裴凉叹口气:“这世道,普通人光是活着已经很难了,这乱世于后世史书中的寥寥几笔,对于当今世人,却每一个笔画笔锋漏下的一粒细沙,都是无数人尸骨血泪。” “人命不该成为野心家榨取时代的油渣。”裴凉看向师飞羽:“我可以重新招人下注,但——” 但那样一来,这混乱世道至少得再延续十年,十年人间炼狱,裴凉再是个无良资本家,却也是个人。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长河里,她不愿抛弃自己的人格。如若为了利益让自己原本可以避免的伤亡仍旧进行,甚至变本加厉,那么与此同时,她心里的某部分也被杀死了。 师飞羽眼神有些恍惚,接着低下头,深深的吻了吻裴凉的眼睛。 她的眼神并不天真明媚,也不纯净无暇,混杂了太多的利益成算和狡猾城府。 但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颜色。 师飞羽心里就突然有些悲哀,即便知道了她视男人为玩物,即便知道她对自己只有□□,可她仍是自己心里,能完美契合的人。 这并不只是相性上的相契,他心里更是欢喜的,欢欣雀跃的想要与她成为一体。 于是师飞羽想明白了,如果她认同的只有这种关系的话,那么关系的另一方永远是自己的话,就结果来说,与自己预期的也差不离。 二人出了卧房来到饭厅时,丫鬟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了。 江郁英还有三响四季已经落座。 师飞羽见了江郁英便皱眉:“他怎么还在这里?” 三响四季讪讪:“我们也想把他撵出去来着,可这毕竟是裴掌柜家。” 扔出大门,人家转头就被放进来,到底这里是裴府不是师府。 师飞羽一噎,想着自己的处境,居然说不出硬气的话来直接让裴凉撵人走。 江郁英对二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他心中妒火中烧,嘴里却可怜巴巴道:“师将军厌我烦我,不想看我出现在眼前也便罢。” “您位高权重,我等平民自得避让。只这里明明是我姐姐的居所,师将军在此霸道蛮横,大展官威,怕是不合适。” 师飞羽先前在潜移默化中便有了烹茶苗头,昨日那只是气急攻心,让这小子堵得肺疼。 如今又上了富婆床榻,话已说开,名分暂定,某种程度也算暂时游刃有余了。 闻言哪有昨日的冲动? 他漫不经心的给裴凉剥了个茶叶鹌鹑蛋,喂她吃下,这才一副大妇的从容架势。 对江郁英笑了笑道:“昨日我二人矛盾未消,迁怒客人,失礼于人前,实在对不住。” “只阿凉与我通信数年,又回京数月,相谈之间彼此毫无避讳,却从未听到阿凉提及过你,便只道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不想竟是漕帮江老帮主之孙,失礼之处还望江公子担待。” 江郁英笑意一僵,只觉得这姓师的一晚上过去就不对劲。 嘴里却道:“师将军真折煞我了,您贵为公候世子,一品大将,岂有与我一介平民致歉之理?” 师飞羽:“在外师某虽爵位品级加身,在家却不讲那繁文缛节的,客便是客,师某做了怠慢客人之举,自该致歉。” 江郁英眼睛一眯,接着恢复笑意:“师将军非是厌我自然好了,您随和待人,知错便改,不以位高慑人,另江某叹服。” 接着话风一转:“不愧是年长沉稳之人,若我近而立之时,能如同师将军一般,心性从容,海纳百川,便也心满意足了。” 桌上的三响四季本想无视他们自个儿吃饭,闻言猛的抬头看向江郁英。 这小子什么毛病?他们师将军虚岁才二十五,与裴掌柜相差不到两岁,正是天造地设的年龄。 怎的在这小子嘴里,就如同他们师将军已经人老珠黄一般? 不不不,他们也被带沟里了,师将军大好男儿,年纪轻轻便以位极人臣,又不是以色侍人之辈,便是四十岁也不能说人老珠黄。 想着二人看向裴掌柜,莫不是裴掌柜就好口味鲜嫩? 师飞羽也是一噎,只是他笑了笑,对江郁英道:“有何好羡慕,男子到了顶天立地的年纪,所思所想自不一样了。” “师某倒是羡慕江公子,正是少年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如孩童一般,整日里满心满眼都是快活。” 说着握住裴凉的手,笑道:“像我与你裴姐姐,就回不到那时了。” 裴凉夹着一个生煎包,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年纪越大乐子越难找了。 像她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点小事能乐一天。 江郁英暗自咬了咬牙,憋闷无比。他心里最不得意的便是凉姐老把他拿小孩子的看,这姓师的简直是往他死穴上戳。 江郁英被激起了火气,脸上笑意更灿烂,如同师飞羽是相谈甚欢的知己一般。 他道:“烂漫无忧虽好,却也羡慕师将军驰骋战场,粗犷英勇。” 三响四季看瞎子一样盯着江郁英,你看着咱世子爷那张脸,再说一句粗什么? 江郁英却似没有感受到一般:“南北征战,风餐露宿,任那日头风霜打磨,让手脚龟裂坚实,肌肤粗糙耐造,这才是气吞山河好男儿应有的姿态啊。” 只是糙老爷们儿就别往凉姐姐身边凑了,她喜欢的不是这挂。 师飞羽自是知道裴凉对他身子满意至极,否则也不会干出那觊觎之事了。 从容道:“这倒是,我观江少爷身体羸弱,骨瘦如柴,原来竟也有此等抱负。不过你还小,不急。” “回去多吃几年饭,少则把身体养壮实两圈,便可随军上阵,一显男儿本色了。” 三响四季视线又落在他们世子爷身上,这俩人是互相比谁更眼瞎? 那江公子虽则小几岁,但也与他们同龄,体格嘛,一看就也是练家子,说羸弱已经过分了,还要指人家骨瘦如柴? 不厚道。 江郁英笑了:“是吗?果真武将标准与常人不同,凉姐姐明明说我长得壮士来着。” 说着竟把手伸过去:“是不是啊,姐姐。” 裴凉正准备伸手捏捏小孩儿胳膊上的腱子肉。 另一只手就先一步伸过来捏住了,师飞羽手上用力,手背上仿佛有青筋爆出,只他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姐夫神色。 江郁英只觉得骨头咯吱作响,脸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差点狰狞变形,拽了好几次还把手臂拽了回来。 额头都有冷汗疼出来了。 那姓师的还笑盈盈的夸赞道:“确实是我眼拙,隔着衣服看错了,江公子这体质比同龄人还是不错的。” 江郁英吃了个哑巴亏,敢怒不敢言。 这时却听裴凉笑呵呵道:“对吧,我看过这小子凫水,小小年纪身高个头倒是蹿得快,一身腱子肉也长得好,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 师飞羽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会儿又换江郁英脸色得意了。 这一高兴,江郁英便仿佛忘了疼痛一般,还能再战三百场。 他谦虚道:“凉姐姐过赞了,我这蒲柳之姿,若能得心上人垂青,那便不负我苦练一场。” “不过师将军倒是风仪天成,初见时便觉天人下凡。” “那日师将军得胜归来,凉姐姐也看到了那盛况吧?全城女子谁不倾心?以师将军天人之貌,想必从小到大备受追捧,如今民风开放,怕是常有女子吐露衷肠的。” “师将军常与花丛来去,自是让无数男子欣羡不已。” 说着叹口气:“不像我,自小与家中姐妹长大,所受教养便是对女子尊而重之,通人事的年纪家里也管教严格,唯一接触过的女子便是凉姐姐了。”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羞意,看了裴凉一眼,迅速别开视线。 师飞羽听了只觉火气上涌,便是三响四季,嘴里还咽着豆浆呢,差点被这茶味给熏得,豆浆当场结块成为豆腐脑儿来。 师飞羽难看的笑了笑,丝毫不让:“身为男子,长相有甚要紧,徒惹麻烦罢了。” 说着看向裴凉:“只是若得心仪女子亲睐,倒也庆幸有那两分用处。” “这里就羡慕江公子了,以江公子的相貌,怕是从小都不用为此烦恼。近弱冠的年纪,仍如孩童般,莫说阿凉视你如亲弟,便是我见了,也如是想。” 江郁英嘴都快气歪了,居然好意思讽刺他长相平平? 立马道:“师将军常年南征北战,军务繁忙,知晓您与姐姐相识数年,见面不过寥寥,这般竟然还能情谊深厚,真让人羡慕。” 长得再好见不着人影有个屁用。 师飞羽:“家国天下自是得有人承载,如你凉姐姐,不也日夜忙碌,心系天下吗?” “我们倒是羡慕江公子,身处乱世,却彷若置身太平年,有家里长辈姐妹护着,无忧无虑。”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也敢来争。 江郁英:“凉姐姐确实心系天下,我漕帮负责物资运送,当然是最清楚了。” “凉姐姐苦心经营,几年来殚精竭虑,却一船船送与前线,毫不心疼,这般手笔,这般大义。京中无数百年贵族富贾推却逃避之事,她来承担,便是为了天下大义,偶尔也会心疼姐姐,所作所为到底值得吗?” 你丫太贵了,配得上这个价吗? 师飞羽:“阿凉之情谊,我师某自没齿难忘。她与我满心信任,我又如何辜负她的期待?” “不过江公子年纪尚幼,该是不懂男人虽则该顶天立地,但若一人为你倾尽所有,那真何其有幸的。” “毕竟江公子还小——” 都没那价值被人包呢。 三响四季只觉得食不知味,这咋还得意起来了呢? 想到战时那让他们后顾无忧的物资,二人为了世子爷在自己心中的伟岸形象不破灭。 拼命的说服自己,世子爷这是为军队付出太多。 世子爷真伟大。 而这边江郁英算是看出来了,这姓师的,虽则出身王公贵族,如今也身居高位,倒真的是为达目的拉得下脸的人。 也怪他凉姐姐太大方了,任哪个男人在唾手可得的大业面前,舍不下脸皮伏低做小? 但越是这样,他就觉得师飞羽越是那等事成之后忘恩负义之辈。 二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均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方才热热闹闹的饭桌,便突然间沉默下来,只余进食的声音。 裴凉心道这两人可特么算哔哔完了。 为何穿越一遭,她还得承受这两面夹击之痛? 这种场面她经历的又不少,比如商业晚宴的时候大明星前任小白脸坐过来与新贵总裁小白脸阴阳怪气。 比如颁奖典礼总裁前任小白脸过来与运动员现任互相掰头。 要说裴凉,也不是那等人家服侍过好一阵,一朝分手就全无情谊的薄情寡义之人,当然是帮哪边都不好啦。 她也不是没有试过劝劝,可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的事她不想干了。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助理处理的,这会儿她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才,只得硬着头皮无视火力。 所以说江郁英这死小孩儿在闹什么闹,又不是没严词拒绝过。 好在一方名不正言不顺,一方刚刚上位没有摸清套路。 装死勉强还能糊弄过去。 但明显是她放心得太早了。 早饭快结束的时候,江郁英突然道:“凉姐姐,过段时间就是我生辰。” 裴凉对小白脸大方,对朋友自己人也大方啊,闻言啥都没多想,便笑道:“放心,记着呢。” “你先前不是眼红你大哥得的那艘大船?我已画好设计图,定让人给你打造一艘前所未有的豪华巨轮,便等着看吧。” 江郁英整个人都亮了,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他雀跃又感动:“凉姐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你就拿着,你水上感官好,善协调调配,你爷爷都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呢。自不必局限于这江河之中,我还指着你下.海去闯荡呢。” 这亦是江郁英心愿,所以他才如此仰慕裴凉,她是绝不会无视人才能理想之人。 江郁英强自压下面上的兴奋,有些羞涩道:“其实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 “我只盼生辰当日,凉姐姐能亲自抽一天时间,陪陪我便心满意足了。” 裴凉正准备说话,就听师飞羽语气幽深道:“那巨轮,打造起来想必耗时良久,若想赶在生辰前送达,必是大半年前便得动工吧?” “若算上图纸设计,准备时限便更长了。” 师飞羽偏过头,眼神幽暗的看着裴凉:“有心了。” 裴凉心里一跳,这明显是不满的节奏啊。 她连忙笑道:“要真说准备时限,上次送你那些东西,才是数年前便开始琢磨的。” 师飞羽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对此大为不满。 他低声道:“裴掌柜一边说养我所费不小,一边又为其他男人豪掷千金。” “可得俭省着点,莫等到时候说任我予取予求,却囊中羞涩,便不好看了。” 这话别人没听清楚,但坐师飞羽旁边的邱三响顺着那股风,却是听到了的。 他这会儿简直味同嚼蜡,咋还开始看紧人家的钱了呢? 这与那大妇害怕相公贪花,紧着对方荷包,时时防备花销有什么区别? 邱三响坐不下去了,连忙拉着应四季从里面逃了出来。 正好应四季也被这满桌无孔不入的茶味儿给熏得慌。 好在吃完饭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做,这才消停下来。 师飞羽从那以后便直接在裴凉家住了下来,先前的重重顾虑一概不管了。 要紧的是让所有人知道有他师飞羽这人,有那敢凑上来细说梦想野心的,也得掂量下是不是有命享受。 于是京城的百姓刚从入侵的恐慌中回过神来,迅速恢复活力了。 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师将军的桃色八卦,谁人不爱? 先前以为裴掌柜被师将军抛弃,找了漕帮少主老实人接盘的人,如今都被这混乱的关系给搞懵了。 三人甚至时不时一块儿出现,果然那所谓最要规矩的高门大户,不讲究起来,让平头百姓那是叹为观止。 京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是对裴凉嫉妒的眼红牙痒,一时间天香楼女食客激增。 来一场不为别的,就为看看是何等天姿国色,竟然能得师将军亲睐。 然后不少人酸溜溜道:“这也不是顶顶的绝色,难不成师将军重口腹之欲,贪那裴掌柜的一身厨艺?” 如此一想,当初师夫人亲睐那水性杨花的魏映舒,虽存了膈应之意,怕也是认为魏映舒有成事本钱,才推她出来的。 二人的共同点是什么?那就是厨艺啊。 一时间京中女郎开始钻研厨艺,弃那琴棋书画绣艺不顾。 不过民间氛围的轻松也是好事,八卦能刺激人出门,人出门才有消费的可能。 若不是师飞羽还要点脸,依裴凉的本性,她做得出把自己香艳情史让人写成话本放戏园子里刺激消费的事。 还真别说,生前就有一部电影,是根据她的个人创业经历和丰富情史改编,票房还非常不错。 就是编剧导演脑子里有屎,她每一段感(包)情(养)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自发自愿的,不知道多快活。 电影主调非得是每一段感情都倾力投入,抱着从一而终的目的,结果往往世事不如人意。 裴凉看着火大,让公司法务部出马,结果红火票房赚来的票子,一半进了她的口袋。 那导演跑她办公室,愤而指责她不知好歹,对她的人格进行润色反倒不领情。 扬言准备拍一部没心没肺,全数还原她人渣本色的电影,让世人唾骂。 结果裴凉当场给导演投资两亿,让他就按照这会儿的思路拍。 导演都懵了,硬着头皮拍出来,谁想票房更火爆,之后应征裴氏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那两年网络上流行的梗一半都是裴凉贡献的。 全网有两款表情包几乎是人手都有。 男的是【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 女的是【姐姐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 最后导演人都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电影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甚至破了同类型片的记录,终于承认自己先前干的事有多多余。 总而言之,裴凉是不介意的,就怕师飞羽这软饭皇帝的帽子,在史书上流传于后世,所以高抬贵手了一马。 不过师飞羽是个对自己的定为很清晰的人。 就像他做世子,做将军的时候,自己的责任义务毫无含糊一样。 从他选择回来继续吃软饭开始,也再没有闹过先前那另双方尴尬的别扭,并且夜夜龙精虎猛表现良好。 便是裴凉觉得有时候招架不住,他还是一副你给得太多了,除此之外无以为报,你付出这么多,不能让你亏了的姿态。 不单如此,在家的衣着装扮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以往他的着装习惯是低调简朴,现在倒是什么都来得,甚至主动让裴凉多费心思开采他。 要说这个裴凉当然就不困了。 于是原本得到任务,出城几天后回来的三响四季,一进裴家见到他们世子的时候,两个人纷纷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这个气质慵懒,自带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热意,衣襟微敞,露出清晰锁骨和小片结实胸膛的人是谁? 应四季当时就不好了,他直接扯过裴凉,拼命摇晃,整个人都快哭了:“你,你对我家世子爷做了什么?” 裴凉脑花都快被摇散:“我就多做了几套衣服而已,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 实际当然不止,师飞羽既然如此精力旺盛,裴凉未免自己因单调的情趣死床上,当然得可劲开发。 一开始师飞羽还有些束手束脚,但裴凉相信他的潜力,果然扮演过一次山贼和落难千金后,这家伙就知道其中妙处了。 今天正是花魁和恩客的戏码,不过他是花魁。 刚玩儿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三响四季就人未至,声先行的跑过来了。 师飞羽咳了两声:“四季,不得无礼。” “我只是今日身体不适,有些发热而已。” 应四季这才松口气,连忙取出银针:“发热?那可马虎不得,世子爷我帮您看看。” 三响善箭,四季善医,当初到江南的时候,隋师叔酒楼里碰瓷装中风的老太太,还是他出手整治的呢。 一时情急,师飞羽竟然忘了。 忙到:“不必,已经喝药了,你们先出去吧,明日再行汇报。” 四季还待说什么,被三响拉走了。 出门到了院子,就看到江郁英一脸凝重之色回来。 二人连忙拦他:“你干什么呀?别又不长眼色,这会儿世子爷不适,裴掌柜正照顾他呢。” 江郁英冷笑一声:“论本事,你家师将军确实是号人物。” 软饭硬吃,拿了那么多好处,成日里却占尽便宜,仗着他凉姐姐性子好恃宠而骄。 这还没成事呢,便如此作态,确实不得不服。 江郁英自不会承认自己整日酸意翻腾,看人哪里都不顺眼。 只不过此时他却没空在此事纠缠,便道:“江南有变,怕是等不得了。” 二人脸色一变,没再拦他,而是跟着一起重新回了去。 一到门口就听江郁英对裴凉道:“凉姐姐,刚收到江南那边来的传信。” “狗皇帝久不见师将军前去接驾,大肆迁怒,朝中小人趁机兴风作浪,盘剥钱财,如今本土商人怨声载道。” “还有——”江郁英顿了顿:“说是狗皇帝今日宠幸一女厨子,那厨子三番五次针对以隋厨为首的餐饮业联盟,恐对他们不利。” 裴凉挑眉,这不愧是—— 便是这么狼狈逃窜至江南,仍旧能与原著无缝衔接,不过如此一来,裴凉也明白所谓的剧情惯性,那个度大概在哪里了。 裴凉起身:“走吧,这就回江南。” 江郁英道:“倒也不用连夜启程,隋厨那边你本就早有安排,又有祖父看顾,暂时出不了大问题。” 裴凉却道:“师将军这边三响四季回来了,想必对于江南那边,也是部署完毕。” “既然大家都准备启程了,倒是不妨同路。” 三响四季互相看了一眼,倒是不得不服,裴掌柜这见一斑可窥全豹的本事,以及万事早有准备的风格。 不怪他们将军也得委身于她。 师飞羽也点了点头:“通知下去,今日整装,明日出发。” 与原著中惨胜,损兵折将孤立无援去江南不同。 此时的师飞羽兵强马壮,物资充足,后方无北蛮卷土重来之忧,那么下江南的气势,便有些诡异了。 大军分为两路人马,一波走水路,一波走陆路。 迎风招展的师字旗,军纪严明,气势恢宏,与皇帝仪仗南逃时的狼狈,给沿途城郡的感官全然不同。 在乱世中看到这么一股铁血之师,仿佛让人看到了平定一切的希望。 但在南逃的朝廷看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水路的人马率先到达,单是这阵势,威风凌凌,不挠不屈,便让那些心虚逃遁的人更是颜面无光。 师飞羽一下了船,那岸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太监便宣读圣旨。 先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嘉奖废话,然后言道师飞羽一路舟车劳顿,赐浴过后进行宫觐见。 也是一国皇帝,打的主意小气得令人发笑。 无非是想让他卸甲卸兵刃前去面圣,一国之君竟胆怯如此,看来是被北蛮军给吓破胆了。 师飞羽欣然接旨,而这厢裴凉他们自然暂时分道扬镳。 临走之前,师飞羽拉住裴凉,低声道:“我交代了一批人马暗中跟着你,由你差遣。” “江南你虽熟悉,但数月未归,又有皇帝在此,怕是近来变故不小,万事小心。” 江郁英凉凉一笑:“在江南,这些事便不用师将军操心了。” 裴凉本就是个注重安全和隐私的,手里的人手不少,又有漕帮地头蛇支应,除非她上岸就被人安上罪名,由军队亲自带走,否则一般场面,倒真的奈她不何。 裴凉先去了隋厨的忆香楼。 虽则早有预料,但看到眼前店门紧闭的场景,裴凉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这关闭的可不仅仅是忆香楼而已,这条街上餐饮联盟的其他的酒楼餐馆关门了。 这里本就是出名的美食街,酒楼关了大半,整条街几乎都萧条了下来。 裴凉便直接问旁边点心铺子的小二,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还未回答,裴凉背后便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条街的酒楼餐馆以美食联盟自诩,霸占市场,排外欺人,我看他们不惯,便挨家挨户上门,以厨会友,一决胜负。” “他们托大,以招牌为注,输掉比赛之后,自然无颜经营了。” 裴凉回头,果然有段时间未见的魏映舒,一改之前入狱的狼狈,如今变得意气风发。 她站在裴凉对面,抬手见,身后的人便扔了无数木牌出来,便是那些酒楼食肆的匾额。 作者有话要说:  清晨的第一杯早茶~ 第一个副本快结束了,下个副本你们想看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那些匾额裴凉看着熟悉, 毕竟是她一手组建的餐饮联盟头部成员,在江南均是名声响亮的大酒楼。 虽然原著中也有类似的机构,但不论从规模职能还是运营模式, 倒是都不一样。 其中一项职能, 便是在成员商铺受到恶意攻击之时,联盟给予庇护。 比如有流氓地痞上门找茬, 商会会直接联系片区地头蛇, 问明原因。 是小角色自行捣乱, 还是有上面的人授意, 或是自行处理或是从中说和, 不同的形势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再比如遇到魏映舒这等恶意踢馆,也有相对应的机制。 只不过魏(醋.溜.儿.文.学.发.最-.快)映舒到底是原著女主, 一身高超厨艺再加光环加身, 有皇帝做背景。 竟然将联盟内的几大招牌酒楼给搞得闭店歇业。 魏映舒为何如此裴凉心知肚明,对方被她害得饱尝牢狱之苦。 在明知道江南乃裴凉发家之地, 以隋厨为首的江南一众名厨定与她私交甚笃,甚至有着割不断的香火情,那所谓的饮食商会只消稍一打听, 便知道是裴凉一力促成。 算是她的势力地盘了,如此这般, 魏映舒岂会放过? 只是裴凉能看懂女主的行为逻辑, 毕竟她的行为就是没逻辑。 却看不懂那怂包皇帝的。 山河摇摇欲坠, 京城危机未消――至少在他们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却任人在唯一剩下的钱袋子里搅风搅雨。 魏映舒这般货色倒还是个小角色,一路上裴凉接到的情报已经大致了解如今江南现状了。 那些跟随皇帝难逃的官员, 一开始定是没有指望京城还能撑住的。 在他们看来,以师飞羽那支缺衣少食的军队, 能拦住北蛮军不直驱南下已经不错了。 抛弃京城基业,掌握权柄的朝臣贵族肯定得在新的‘王都’扎根,然而江南本就势力盘扎,经济繁荣。 饼就这么大,你要吃,必然得从别人嘴里抢了。 一时间不光是江南的豪商富贾,便是普通生意人受到的冲击也不小。 掠夺肯定伴随着混乱,如今江南百姓走在街上都是人人自危,经济骤然萎缩,除了那秦淮河的花楼,哪里还有先前富饶兴盛之相? 裴凉敢打赌,就以这怂皇帝的蠢法,便是原著里没有师飞羽造反,他被人掀下来也是迟早的事。 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正确且富有远见的政治举动,恐怕就是当年任命师飞羽一路南下剿匪了。 魏映舒见裴凉不说话,以为她惊讶于自己的出现。 眼中闪过怨毒与快意,她冷笑道:“裴掌柜,没想到,当日第一楼一别,还能看见活着的我。” 裴凉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像魏掌柜也不愿看到那后厨的老鼠,却也是不现实的。” 魏映舒脸色狰狞,难道裴凉不了解现在的状况吗?一眼便能看出她如今有别以往,甚至她师叔以及故交的酒楼都被她整治闭店。 她凭什么还如此从容? 魏映舒难看的笑了笑:“裴掌柜可是没有看见这满地的匾额?若是那些一心念着你回来的掌柜大厨们,枉他们以为与你至交一场,你却连他们重愈性命的祖传招牌都不认得,怕是要寒心了。” “原来这是酒楼的招牌吗?我还当是魏掌柜自己经营不善,对这些知名酒楼羡慕欲狂,自掏腰包打造出来,以表仰慕呢。” 魏映舒不料这种情形了,裴凉还死鸭子嘴硬,冷笑道:“那可真让裴掌柜失望了。” “一开始我也确实想见识一番这江南名楼的独到之处,然所见皆不过如此,稍动真格,便将这些匾额收入囊中。” “那些所谓百年名楼,祖传招牌都没了,自然无颜再行经营。” 说着魏映舒将忆香楼的招牌踹了出来,恶意道:“这忆香楼倒是有两把刷子,让我想起父亲的手艺,只是却比父亲次多了,我无法忍受一次品在此招摇,虽则不是百年名店,但也顺手收拾了。” “裴掌柜不会有意见?” 裴凉道:“魏姑娘此言差矣,诚然单论厨艺,隋厨或许比当初的魏启贵略逊那么一线。” “但论经营管理,栽培子弟,那魏厨却是给隋厨提鞋都不配。” 说着看了眼魏映舒,似笑非笑道:“毕竟有魏掌柜与其母的经验在前,拿魏厨与隋厨相提并论,着实不庄重。” “你――”魏映舒银牙紧咬:“你敢辱我亡父?” “怎么辱?”裴凉道:“把事实说一遍?” 魏映舒知道论嘴皮子,什么人都别想在裴凉手下讨到好,但若说她一点不在乎这些匾额,魏映舒是不信的。 她收起来想在言语上占上风的念头,散漫一笑:“当日那所谓不入流的饮食联盟被破解散的时候,我听人说裴掌柜是这商会的发起人?” “如今形势,裴掌柜待如何解决?”魏映舒从容道:“若放任不管,任这些名店酒楼就此萧条,怕是裴掌柜往后所谓的牵头组建都难以服众。” “我与裴掌柜渊源一场,道也不是不能给裴掌柜指条明路。” 裴凉道:“哦,魏掌柜有何高见?” 魏映舒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你与我比试一场。” “胜,我便将这些匾额统统还你。” “若败――那你便自行消失,永远离开师将军。” 裴凉不料都这份上了,对方还惦记着这个,她是真觉得匪夷所思。 但魏映舒见她不开口,脸色越发难看,甚至焦急道:“你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形势。师将军又将面临何等刁难。” “你一介无权无势的商女,便是再有钱,又能帮到他什么?” “如果你真的替师将军着想,便该认清自己的处境,不要肖想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人。” 裴凉牙齿有些酸,她试探的问魏映舒:“魏姑娘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魏映舒以为对方嘲讽自己同样也是个女厨子,甚至还曾经身陷囹圄。 她冷冷一笑,那笑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我既知如今局势,自然心中有了破解之法。” “裴掌柜,你待如何?” “是为自己一腔私欲仍旧与师将军缠连不清,还是选择为他着想――” “当然是满足自己私欲了~”裴凉道。 魏映舒满意一笑,正要开口,话都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裴凉说的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你说什么?” 裴凉走近对方,漫不经心道:“私欲,男女之间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你就不怕――” “魏掌柜!”裴凉不耐道:“不要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指手画脚,诚然站得高看得远,你如今也算是登高远望。” “但身处一叶障目之地,又无拨云见雾之能,竟以为巍峨高山需要一粒石子支撑,未免太可笑了。” “再者魏掌柜一腔大义凌然,内里仍旧为私欲驱动,就不要做那一副唾弃鄙夷我的选择的作态了。” 魏映舒只觉得这女人简直不知所谓,是以为师将军立下大功,等待他的便是扶摇直上吗? 无知贱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魏映舒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明着说明,便沉下声来:“那这些酒楼的匾额呢?你也弃之不顾了?” 裴凉点了点头:“这倒是,招牌没了到底不好开店。” 魏映舒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但笑意还没绽开,便听裴凉道:“看来今晚回去得着急各个掌柜,加班加点商量新的招牌了。” “别重名撞上才好。” “你――”魏映舒咬牙:“你还要不要脸?一败涂地还好意思开店?” “你魏家屡次滥竽充数,行业名声都臭了都敢继续经营呢。咱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厨之一道,若只有手艺第一才能开店,怕是天下食客都不答应。饮食业需要的是百花齐放,输给魏掌柜让各位掌柜闭店反省这些日,任谁都不能说他们没有羞耻之心了。” 魏映舒没料到裴凉根本不接招,只耍无赖,气得神色狰狞。 接着她突然注意到裴凉身旁的江郁英。 方才只顾着满腔仇恨和交涉,却是忽略了裴凉身旁的人。 见此男子也是正值风华之年,比她们略小两三岁。 但容颜俊朗,气质清透,看衣着气度,怕绝不是个寻常随从,该是哪家的公子。 魏映舒脸上便露出了一个你也不过如此的微笑。 她道:“我记得裴掌柜当初在天香楼,屡次以贞洁烈女自居,每每明里暗里拿我会友之事奚落,暗讽我水性杨花。” “因你这张造谣善辩的利嘴,我闺誉受损,常遭人无端讥讽。” “本以为裴掌柜对师将军用情至深,怕是恨不得日日贞节牌坊加身,好示以清白,不料裴掌柜现在也如此不庄重。” 裴凉没说话,江郁英却率先开了口。 他疑惑的问裴凉:“姐姐,师将军不乐意看到我们亲近吗?” 魏映舒笑:“这位公子讨好之前,倒是先打听一番别家女郎的底细,莫为人家一己虚荣私利,得罪权贵,带累全家。” “师将军位极人臣,顶天立地的男子,又岂会容忍所有物遭他人觊觎?” 话音刚落,江郁英却兴奋道:“那他不能忍是不是就滚了?” 魏映舒:“……” 裴凉耸耸肩:“魏掌柜怎么总是喜欢拿自己干过的事奚落于我。” 接着道:“我这厢还有点忙,恕不相陪了。” 魏映舒死死盯着裴凉的背影直到消失,最后才冷笑一声:“想开店,也得看开不开得下去。” 同理比试也是一样的,在这里,可由不得你裴凉说不。 * 裴凉离了美食一条街,便直接去了隋厨家。 因着闭店歇业,最近外面又不太平,隋厨一家都在家里窝着。 见裴凉回来,这才找到主心骨一般。 隋厨道:“老大那闺女也太不像话,我以为她好歹是老大调.教出来,便是先前被生母蒙蔽,至少本性多少有老大的宽厚。” “谁知这简直与那毒妇一个德行,倒还青出于蓝。” “你道为何这么多酒楼无一幸免?除了我与她有那渊源,其他人有何理由接她那挑战?” “无非是不接的话,今日地痞流氓骚扰,明日官差上门捣乱,直让你生意做不成。” “我技不如人,输了就闭店无甚好说的。我早知此女来者不善,便不等她找时间发难,率先一决高下,输了就趁机歇业躲避是非。” “谁成想我这一家都关着门过日子了,还屡次遭到骚扰。” 隋夫人道:“正是,前些日子,平安从私塾回来,差点当街被人抓走。” “好在有你留的人,还有漕帮的兄弟看顾,那贱人便是一朝得势,能使唤的人马也不多,否则不堪设想。” 隋平安便是隋厨的独子,小胖子这会儿快十岁了,身体已经抽条不胖了。 见裴凉回来,扒着姐姐不松手。 裴凉摸了摸他的头,问隋厨道:“其他掌柜如何?” “闭店后倒是只有我一家受到纠缠,不过人家不比我,家里人口简单。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老这么闭店,长此以往怕是要喝西北风。” 裴凉安慰道:“不会的,很快便能重新开业了。只是我看到各家匾额在魏掌柜那里多有损坏,趁这功夫,各家重新做一块。” 整个饮食商会,虽裴凉不是会长,但当时也是因为她年纪轻自行谦让,但要说核心的话事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她所言之事,便没有虚的。 于是那些掌柜老板得了话,便放了一半的心,各家各户自开始重新定制招牌,联络货源,通知伙计。 魏映舒得知这些人竟还敢擅自经营后,心中大为光火。 难道她带来的震慑,所具势力的权威,还不如裴凉一句轻飘无知的话? 这让一贯在裴凉面前有优越感,却一朝被她打入监牢,急于再次证明自己并不比这女人差的魏映舒格外愤恨。 不过现下她倒是没那精力继续挨家挨户收拾,正有了一时三鸟之计。 即可以让裴凉一败涂地,又能让她那些拥趸失去信心,最重要的,能让师将军看清到底谁才是真正能帮助他的人。 此计已经万事具备了。 这一日,裴凉正在江家大宅与漕帮老帮主商量要事,安排在隋家的人便找了过来。 说是皇帝下旨,听闻她裴厨一身绝艺名冠江南与京城,祖上梗得先皇赞誉,如今她重振天下第一楼,当时更是风头无俩。 皇帝一听大感兴趣,因着要招待伐北功臣师将军,于是请她这个名厨进宫献艺。 裴凉接到这个圣旨的时候,差点笑出来。 她还正愁吃瓜抢不到特等席呢,皇帝就自行送了过来。 事已安排完毕,裴凉几乎是乐颠颠的来到了江南的临时行宫。 以至于魏映舒见到她的时候,看着她那一脸的兴奋期待之意,准备奚落她再是如何油盐不进,也抵不过一纸令下的魏映舒,满肚子话憋在了嘴里。 她笑道:“裴掌柜,当日一别,可曾想到这么快还是与我在擂台相见?” 裴凉正要开口,转头却看到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这――可是高公子?” 魏映舒旁边有个穿着宦官服的年轻宦官,看品级不算低,但看那长相,不是尚书公子高乐章是谁? 高乐章似是耻于见到故人,听到裴凉的问话,并未做声。 只神色越发冷漠倨傲。 偏裴凉跟看不懂眼色似的,看向脸色一时也变得复杂的魏映舒道:“我记得当初魏掌柜身陷囹圄,是高公子在危难之际将你救出,一起南下的。” “原本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对高公子的一腔深情感慨不已,这等为了魏掌柜弃父母妻儿不顾的魄力,怕不是每个男子都有。” “原本想着你二人即精诚所至,此时大半应该已经共结连理,心里还默默祝福来着。” “怎的到了江南,高公子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另有抱负,志向在这深宫之内?” “真是令人惊奇。” “你够了!”魏映舒喝止道:“裴掌柜一张利嘴我们早有领教,只是身为女子,还是不要时刻逞那口舌之能的好,落井下石百般奚落于人,对你又有何好处?” “没好处。”裴凉道:“唯心中爽快尔!” “你――” “映舒,不用与她纠缠。”高乐章声音变得有些尖细:“无非是秋后蚂蚱罢了。” 二人想无视裴凉,但此时正是了幕后准备,处于一处,裴凉真想找茬,他们岂能避得过? 裴凉三两句交代了自己所需的一些特别材料,看似敷衍至极。 魏映舒心里冷笑,她这般托大,怕是已然忘了几年前败于自己手之事了。 正自我安慰呢,那边又开口了:“按理说高公子――哦不,现在应该叫高公公了。” “高公公当初带人解救魏掌柜,身边自是人手充足,之后随圣驾南下,也安全无虞。” “总不可能是卷入□□纠纷,受了那不可言喻之伤。那此时这般,除了高公公个人志向外,最可能的便是被那奸人所害了。” 高乐章闻言,整张脸变得狰狞无比,看来是猜得没错了。 原著中高乐章虽然对心上人求而不得,但最终结局也算好。 看来这剧情的惯性,女主的光环,护着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那么再行梳理,结果就不难得出来了。 原著中魏映舒没那牢狱之灾,且本身在京城如日中天,高乐章带她一起走,并不需要过多的谋划。 但这次不同,便是皇帝已经决定南逃,秩序即将崩溃,但作为高官子弟,他却不能明目张胆行那知法犯法的事。 本来朝中已经是内斗不休,他被毒打这么多次,也该知道如何避免给家族带来麻烦。 于是只能偷偷带着魏映舒先行,接着中途融入,洗去她罪犯的身份,抹去她的案底,让她重现阳光下。 但这段时间,他的销声匿迹,虽然给了魏映舒便利,但却给自己带来了致命的麻烦。 高乐章的父亲高尚书,在朝堂中一贯老奸巨猾,至今依旧身居高位,简在帝心。到了江南仍旧显赫。 在高家庇护下不太可能受到明目张胆的攻击,那么可乘之机便是那段时间了。 再来下手的人,高乐章一个在朝堂上无甚建树的花头草包,在数年如一日为个女人拎不清的失望中,高家家族也是已然在这块放弃了他。 便是政敌的攻击,作用也不大,且法子这么具备泄愤侮辱意义的,便只能是针对他本人了。 那么最有可能出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裴凉勾唇笑了笑:“说起来方公子如何了?他也算我第一楼的常客,当日一别,也不知近况如何。” 果然一听到妻弟的名讳,高乐章顿时就疯了。 他红着眼睛,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回忆,整个人犹如恶鬼,发疯似的要冲裴凉扑过来。 裴凉将旁边的椅子往面前一踹,高乐章便被狼狈绊倒在地。 周围的小太监连忙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来,他拼命挣扎间,又打翻了不少东西,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的大太监。 “怎么回事?皇上正待开宴,让你等准备却混乱不堪,不怕掉脑袋吗?” 见最失控的高乐章宛若疯子,心下一惊:“此等行状,如何能伺候圣驾?感觉拖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这宫里太监没办好自己的事不说,还扰乱圣驾,那可是重罪,所谓的‘清醒’怕是没好果子吃。 魏映舒眼睁睁的看着高乐章被带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我知你打算,不过是怕有高公子相助,我占尽优势而已。” “你自己小人之心,却这般心狠手辣,高公子已然跌落谷底,你竟还下得去这般手?” 裴凉莫名其妙道:“魏掌柜这话说的,当初这人牵头做局,引我爹押入天香楼,害得我差点家破人亡的事。我都没忘,魏掌柜便帮我忘了?” “那时候高公子意气风发,也对我将行没落的裴家不见手下留情啊。” 当初虽然出人的是厉深,不过一开始要设局逼裴小厨迎战的,可是高乐章一行。 这些高官子弟,富家公子,一个一个清算起来太麻烦了。只不过他们本就是依附于一个王朝上的皮毛。 把皮揭了,毛自然不复存在,口头便宜只是闲着无聊磨磨牙花子而已。 魏映舒深恨裴凉,却更嫉妒这女人明明尖酸刻薄,恶毒无耻,心机深沉,却仍能得师将军亲睐。 这让她尤为难以接受。 好在片刻后,皇帝开宴,她与裴凉的各自的擂桌也被推了出去。 这江南行宫自然与京城真正的皇宫无法相比,但以皇帝狗改不了吃屎的作风,行宫虽则比皇宫少了几分大气巍峨,但却更多了些奢靡华丽。 这场宴会中不光是师飞羽,更有数位朝中重臣以及王公贵族作陪。 其中便有师飞羽的生父,师侯爷。 裴凉与魏映舒一出来,师飞羽脸色就变了,绝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但皇帝对此仿佛早有预料,他笑道:“爱卿大捷,这庆功宴自得别开生面。” “这二位分别是京中声名显赫的大厨,且大有渊源,又都是正值芳华的美人。” “魏厨手艺是深得朕心的,她一再要求,说是想与这位裴厨堂堂正正一较高下,朕颇感兴趣,便带上诸位爱卿,亲自品鉴。” “听说这位裴厨与师爱卿私交甚笃,想必也是乐意看到的。” 这皇帝话里有意思,摆明已经听说二人的私情。不知道是魏映舒用来说服的理由,还是自身根据消息的打算。 明摆着是拿裴凉给师飞羽做下马威的。 师飞羽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今晚裴凉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正要说些什么,抬头便看到裴凉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心底那计划外的不安顿时就平静下来了。 是了回江南这么几日了,这里本就是她可以全力施展的地方,以她的敏锐,会不在这等时机中掺一脚? 于是师飞羽到了嘴边的话便成了:“如此甚好,果真是别开生面的庆功宴。” 皇帝与周围大臣听了这话心里却没有高兴之意。 虽则皇帝口头客气,但他竟然大喇喇的尽数而收,无半点自觉折煞之色,竟狂傲如此。 看来他们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皇帝更是好几息过后,脸上的笑意才不那么难看。 他收回视线,面相擂台:“你二人开始,各自烹制三道菜,一决胜负。” “听闻你二人都极善烹鱼,裴厨之祖父更是因此得父皇亲睐,切莫辜负朕的期待。” 这话说的,辜负皇帝的期待可不是小事。倒是字字句句都暗含机锋,指桑骂槐。 裴凉只觉得有点好笑,这到了江南数日,师飞羽均被皇帝也这样那样的借口,彻底将他带来的亲兵卫队隔开。 此时宴席上,他更是不着甲刃,但皇帝仍旧忌惮如此。这般紧张,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皇帝的打算是什么。 心中这般想着,裴凉手上的动作并不慢。 她直接从一旁推上来的水缸里抓了一条鱼出来。 在场的贵族重臣,倒也不是全然没听说过天下第一楼的名声,毕竟那一手活拆整鱼的技术,光是一听便让人惊叹。 在场甚至不止一个人,亲自去第一楼品尝过。 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裴厨要同旁边的魏厨一般,一展精湛刀艺之时。 却见她直接将那活鱼放进了油锅,莫说整拆,连最基本的刮去鱼鳞,开膛破肚都未做。 那鱼的炸法并不是完全浸透,而是宽油煎炸,且炸制时间极短。 几乎是双面各沾片刻,便起了锅,接着利用锅中底油烹炒芡汁调料。 那芡汁最后成奶白色,看着并非寻常芡汁的粘稠浓实之感,反倒有些像炖得奶白的豆腐鱼汤。 这道菜裴凉做得极快,甚至她的菜都起锅了,魏映舒那边还在处理鱼。 她看向裴凉这边,皱了皱眉,确定对方不会有何玄机,心里冷笑了一声。 裴凉却丝毫没有御前对决的紧张之意,甚至看着比当初应战池家人还要从容放松一般。 接着裴凉从案台下拿出一盆已经剥皮去骨去头,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看大小有点像鹌鹑。 那肉已经腌制完成,裴凉检查了一番品相,便放在烤架上进行烤制。 在场有挺过她烹制全猪的,见这场面未免有点失望,再看魏厨那边繁复不绝的技艺,赏心悦目的成品。 一时间对比之下,只觉得这裴厨的手艺简直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得见圣颜,紧张失措的原因。 不过出来的成品,有一说一倒也让人食指大动,只不过到底失了精巧雕琢得韵味。 二人烹制期间,在场众人推杯换盏,间或有绝美舞姬的献艺。 师飞羽作为宴席的中心,自然受到招待最多。 皇帝指着一个舞姬道:“爱卿一直看着那方向,可是惊艳此女舞姿?” “既如此,赐予爱卿便是。去与爱卿斟酒。” 师飞羽却摇摇头:“非是看舞姬,臣不过是为裴厨手艺所惊艳,一时恍惚而已。” 在场众人是怎么也没想到,师飞羽竟然敢在皇帝明显借这女厨发难的情况下,还敢明目张胆毫不避讳。 皇帝本就有让师飞羽迎娶七公主之意,师侯爷也替儿子承了这门亲事。 按照礼法规矩来说,师飞羽便算是公主未婚夫婿,未来驸马了。 此时让皇帝知道对方与一民间女子有私情,本就是借题发挥压制他气焰之意。皇帝赐你舞女那是恩德,你自己对公主以外的女子不掩爱慕,那就是大胆了。 皇帝脸色阴沉,师侯爷连忙道:“飞羽酒后无状了,望圣上海涵。” 师飞羽却亲自拆他爹的台,他似笑非笑道:“父亲无需战战兢兢,如今战事大捷,皇上龙颜大悦,正是我等偶有放肆的时机。” “邀裴掌柜至此,便是明知我师某倾慕佳人久矣,招人入宫一解我相思之愁,皇上如此苦心,我有作甚行那遮遮掩掩之态?反倒不干不脆,有欺君罔上之嫌。” 师侯爷夹在中间冷汗都要出来了。 儿子如今的显赫战功,带来的傲慢肆意,让他越发艰难。 他颤颤巍巍的看向皇帝,却见皇帝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爱卿所言极是,如今战事大捷,君臣皆欢,倒是不必行那拘禁之事。” “只是爱卿既然中意此女,朕也不做那断人所好的恶人,若真喜欢,便纳入房中,想来以七公主贤惠大度,自不会介怀。” 师飞羽却笑了:“皇上见笑了,只是师某之婚姻大事,又与七公主何干?” “嘶――” 在场几乎能听到有人抽冷气的声音。 原本就紧张虚伪的气氛,因师飞羽这屡次不识好歹,竟然有些图穷匕见起来。 皇帝深深的看了师飞羽一眼:“爱卿倒是会说笑。” 看来这师飞羽,倒真不是一般中意那女子了,这倒是意外之喜。 恰此时,裴魏二人的菜肴烹制结束。 皇帝便顺势将话题转向这厨艺擂台上。 他笑道:“朕观两位大厨都有成竹之色,想必这三道菜是汇集了毕生所学。” 接着示意太监道:“上菜。” 先是第一道菜被呈了上来,两道菜同时揭开盖子。 但是看外观的话,明显是魏映舒的那道鱼更别致。 她也用了活拆鱼的技法,整条鱼活灵活现置于盘中,摆盘考究富有韵味。 那鱼汤澄澈透亮,加上用蔬菜雕刻而成的布景,仿若一汪活泉,而一条鱼儿半遮半掩的,鱼头微微伸出水中,一双仿若鲜活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食客,竟还能看出其中的期待哀婉之意。 也不枉魏映舒惊心准备一场,也不愧原著中一桌菜能改变皇帝主意的人。 果然皇帝看了这道鱼,仿若心中有感,神色顿时变得感慨。 当众夸赞道:“无怪乎朕近日数月为北蛮战事寝食难安,唯有魏厨之手艺心意让朕能够食以下咽。” “便是因魏厨不但厨艺精湛,更是明晰朕所思所想,往往烹制的菜肴与朕当时心意不谋而合。” 说着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品尝后赞道:“入口至鲜至醇,仅一口仿佛涵盖这整江之味。” “如朕未料错,魏厨该是娶了数位品种的虾蟹鱼类,调和熬制,摒弃冲突之味,寻那最佳的组合,方才得出这清透如泉,却滋味至鲜的浓汤。” 魏映舒笑道:“皇上圣明,却是如此。” 皇帝又问道:“这道菜名谓如何?” 魏映舒看了眼师飞羽,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叫――望穿秋水。” 皇帝点头,脸上感慨之色颇浓,看向师飞羽道:“望穿秋水,这也是朕近日以来的心境。” “朕收到爱卿击退北蛮捷报时,便心绪激荡,难以平复,恨不得立时与爱卿相见,共享大捷之喜。只爱卿耽于路途,久而未至,这些时日,不正是望穿秋水吗?” 话到这份上,再是棒槌的人都知道这是开始发难了。 师飞羽便是再因战功狂傲,只要他没打算当场造反,听皇帝如是说,都该惶恐请罪。 可皇帝等了又等,师飞羽仍然稳坐在侧,这让皇帝差点提前摔杯了。 那师飞羽却看不到这紧绷欲裂的气氛般,甚至提醒皇帝―― “皇上,该看裴厨的菜了。” 皇帝心下大怒,面上却越发深沉。 他看向裴凉那道鱼,若没有魏映舒珠玉在前,这道鱼其实也不算凡品。 只是一想到这鱼未经去鳞去鳃,更未剖除内脏,皇帝便看都不想看一眼。 只他试探性的往那鱼上面一戳,那明明下油锅炸过的鱼,却仿似活了一样,突然一个打挺藏入了奶白色的汤内,不见踪影。 “这,这是为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皇帝皱眉, 问:“难不成呈上来是一条活鱼不成?简直粗鄙不堪。” 裴凉却道:“皇上容禀,此鱼只表皮稍作酥炸去腥,并未伤及脊柱神经, 因而食用前, 仍可见一触及逃的鲜活反应, 实际并不妨碍食用的。” “再被这滚烫芡汁浸泡数息,皇上若再看, 便是内里熟透, 鲜嫩至极,可以食用了。” 但皇帝哪里还有食用的心思, 一想到这鱼的烹制方法就恶心反胃。 便道:“撤下撤下,此物鄙陋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说着看向师飞羽:“师爱卿以为如何?” 师飞羽却也戳了戳面前的那道活炸鱼,对那鱼惊慌入水的情状仿佛很感兴趣。 顿时便明白了裴凉的意思, 于是听闻皇帝的话, 便点了点头:“粗鄙猥琐之物, 竟置于天下最尊贵之案, 确实岂有此理。” 皇帝听师飞羽迎合自己的意思, 奚落于自己的女人,脸色方才好看了一分。 与几位宠信大臣互换了一下眼神, 透露着一股重振威仪的得色。 魏映舒见裴凉的菜被灰溜溜的撤下来,也是心中快意,她看了一眼裴凉。 在天子与诸多重臣面前,如此上不得台面,更被师将军亲口奚落,这场面,倒是让她出了口恶气。 这么算起来, 她屡次被这贱人弄得受一众平民所指倒不算什么了,毕竟那些子贱民,又没法真奈她如何。 在这里,裴凉可是脑袋岌岌可危的。 接着又上了第二道菜。 魏映舒呈上的是一道烤鹌鹑。 那烤鹌鹑虽个头不大,但看着皮脆多汁,并不是将鹌鹑制成板串考法,而是整只完烤。 其形完整,内胆饱满,全无一般烤鹌鹑皮干肉柴的缺点,小小一只鹌鹑饱满多汁,看着竟然肉.感十足。 皇帝见状,问道:“哦?这道菜看似无甚新意之处。魏厨近日怕不是黔驴技穷了?” 魏映舒知道皇上这是在调侃,笑了笑,上前将那鹌鹑翻了个面。 那鹌鹑看外表竟和裴凉刚才那鱼一般,像是还未开膛破肚去下水一般。 但魏映舒用刀叉切开,本就弥漫着烤鸟类的皮焦肉香之味的空间,更多了一股霸道的浓鲜涌出。 那鸟禽类的烤香与浓鲜混合,形成的嗅觉享受又更上一层楼,让人闻之胃中疯狂。 再一看,那饱满的鹌鹑肚中,缓缓流出汤汁浓厚的各类海参鲍翅,每一样都裹着剔透晶亮的芡汁,让人食指大动。 小小一道烤鹌鹑,竟转瞬间变成如此奢华之美味。 皇帝大笑:“妙,原来内有乾坤,到底还是朕低估了魏厨。” “这道菜又得名为何?” 魏映舒又看了眼师飞羽,轻声道:“这道菜,名为暗度陈仓。” 皇帝点了点头,对师飞羽笑道:“此菜让朕想到一件事,师爱卿猜是何事?” 师飞羽一副不明所以状:“圣上心思,微臣不敢擅自揣测。” 皇帝脸上的笑冷淡了几分,他道:“当初北蛮突袭,爱卿军中物还未装点发出。” “本以为北蛮军选这节点狡猾偷袭,抗北军危矣,却不料爱卿不但坚守住城门,数月之战,战报中更是从未要过援兵粮草。” “朕早知爱卿乃当朝不败战神,得爱卿,实乃国之大幸。只是朕也没有料到,爱卿竟还有做那无米之炊的能耐。” “有爱卿这支不消耗费的不败之军,怕是我朝再无战乱之忧。” 裴凉听皇帝说这话都快笑了,果真封建王朝的世袭制度,久了什么样的奇葩皇帝都有。 跟这皇帝一笔,川.建.国都算是会说话的。 连秋后算账都不会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再算,质问师飞羽那粮草军需来历存疑的同时,也好意思把自己几个月未想着调度粮草援军的事说出来。 人前面打仗替你保护王都,不写战报要粮草你就心安理得不给了,事后怪人连粮草都不要,这自给自足的本事,怕是想造反。 背刺功臣的事裴凉见多了,便是生意场上,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只是还从未见过玩弄这手,连话都说得前后矛盾的。 只是皇帝并不这么想,他看着师飞羽的眼神转冷,周围的大臣也脸色冷淡。 无声的质问笼罩着师飞羽,逼着他自陈清白。 可师飞羽仍却轻飘飘道:“原来臣的战报中未提及援兵粮草吗?许是忘了。” “毕竟战前三个月我已数次上奏,战前一天却还未送达,战时军情紧急,实在等不得这般时日了。” “好在京中热心百姓,慈善富商慷慨赠衣赠粮,才助抗北军渡过此劫。” 师飞羽看向皇帝和他下位的户部尚书:“不过陛下,余尚书,这户部调度之效率,还不如区区民间组织。” “此战初时溃败,原因为何想必不用我多说。此等扣押军需,延误军机的人,竟能心安理得端坐于此,享受这庆功盛宴。” 师飞羽看向皇帝,目光不掩咄咄逼人:“我以为在我班师回朝后,那些染指军需,险酿成无可挽回之势的罪臣,该是已经清算结束,至少也该引咎辞职,而他们居然还腆居于此。” “皇上,这是为何?” 皇帝脸色顿时难看,当初否定的策略的,他是头一个,便是那笔军费,不小一部分也调用过去修建温泉山庄。 师飞羽在这里大谈清算,摆明了是借题发挥,指责于他。 皇帝是不可能做错事的,错的只能是被周围蒙蔽,或者你自己未坚持到底说服他。 于是皇帝冷冷一笑:“师爱卿数月征战,回朝后竟不得一丝空闲,还帮朕清算朝中臣子功过,实在是国之栋梁,殚精竭虑。” 师飞羽笑了笑:“皇上谬赞,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所以皇上作何打算?” “虽则这是抗北大捷庆功宴,但我师某却不是那等为一时歌舞升平饰非掩丑之人。” 说着竟仿佛强逼皇帝当场处置大臣起来。 那些大臣岂能甘心? 今日这鸿门宴,本就是为师飞羽设的局,便是为抑制这功高盖主之人。谁曾想他竟狂妄至此,不知道顺势示弱,借坡下驴,以达成平衡共识。 竟是敢直接给皇上施压,想夺他们一身荣华,这仇犹如杀人父母。 便有大臣冷着声音开口了:“师侯爷好教养,如今师将军这事态,竟是比先祖开国之时更威风了。” 师侯爷冷汗直冒,连忙给师飞羽示意。 师飞羽却道:“孙大人微末出身,从何得见我师家先祖之威?” “你——” “够了!”皇帝开口,冷淡的扫了师飞羽一眼:“延误军机之事,朝堂早有结果,那尸位素餐之辈,革职斩首,已根据罪行轻重处置了,就不必爱卿忧心了。” 师飞羽点点头,不过皇上还未说完话,便道:“既如此微臣便放心了。” “那边继续厨艺评判,莫让裴厨的菜因此失了风味。” 皇帝一噎,就看到太监揭开裴凉的菜。 那也是几只烤物,形状奇怪,方才看处理的时候,见此物如鹌鹑大小,但摆盘却不同寻常。 却是立起来的。 烤得倒也是香飘四溢的焦糖色,看着肉质肥美,外焦里嫩。 只是那些烤物不仅呈站立状,还每只手里抱了一颗球状的物体,看着颇有些诡异。 皇帝越发嫌弃,更觉得师飞羽的品位也是粗鄙不堪,竟是与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勾缠。 便笑得鄙薄,问道:“朕尝遍天下珍馐,居然一时分不出此为何物。” “裴厨这道菜又有何玄机?” 裴凉若无其事道:“禀圣上,此乃严选老鼠肉烤制而成,鼠头乃一身精华,弃之可惜,我便裹上面粉炸至金黄,置于鼠臂之中。” “皇上请品鉴。” 皇帝整个人头皮都麻了,想着他还用自己的筷子戳了一下,便只觉得浑身发痒,恶心难耐。 身边的大太监自然洞悉圣意,见状尖着声音道:“大胆!竟敢呈上如此污秽肮脏之物,污扰圣颜。” “来人呐,将此女拖下去。” 大内侍卫正要动,却听师飞羽高声道:“大胆太监,皇上因战事大捷龙颜大悦,兴致正浓,充当评审邀民同乐,不过是食料特殊,一时惊奇罢了。” “你等大呼小叫,扰陛下兴致作甚?” 这竟敢直接扭曲圣意了,皇帝严重闪过杀意。 却挥退太监,责怪他大惊小怪:“如今民间疾苦,朕身为天子,自该万事身先士卒,不过区区鼠肉,百姓能吃,朕如何吃不得?” 又挥了挥手,示意宫女给众位大臣添酒:“诸位爱卿便与朕一同品鉴这独到美味。” 众人脸色难看,仿佛责怪师飞羽多事,便有人举杯:“我敬师将军一杯,若非师将军,我等怕是此生无缘一尝鼠肉风味。” 师飞羽举了举杯:“好说!” 正要一饮而下,魏映舒却突然慌忙开口:“陛下,民女还有最后一道菜,继续耽误恐妨碍其风味,可否先行呈上?”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即如此——” 话还未说完,却被裴凉打断:“陛下,凡事有先来后到,我第二道菜还未品鉴结束,魏掌柜便要呈上她第三道菜,比试擂台之中,上菜顺序及时间影响的品相风味本就该是早有考虑,魏掌柜这是作何姿态啊?” 魏映舒急得要死,看裴凉的眼神甚至恨不得撕了她一张嘴。 她先前从皇帝的口风,还有高乐章在御书房伺候得到的消息看,此宴动向,暗号,最终走向选择已了然于心。 只是她没有猜到师将军竟如此倔强,明知皇上忌惮异常,还频频触怒。 方才那信号,分明就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魏映舒立马开口制止,为了这天,她早想好了一道饱含苦心的菜,试图说服皇上回心转意。 但裴凉这该死的贱人,却在这种紧要时刻坏事。 她岂止不是师将军的良缘,她根本就是老天派下来索命的。 皇帝自然不悦区区一介民女都打断他的话,但先送师飞羽上路,倒也乐见其成。 便道:“裴厨所言也在理,此乃擂台,却是不能因魏厨手艺常合朕的心意有所偏帮。” “如此便将这鼠肉分下去,我与诸位爱卿,佐以美酒共赏。” 又问:“这道菜得名如何?” 裴凉道:“民女不如魏掌柜风雅,起不出何等深意别致的菜名。” “这道菜以鼠烹制,鼠臂抱头,便得名为【抱头鼠窜】了。” 这话一落,大殿内安静了片刻,皇帝及众位大臣看了裴凉一眼。 闻言觉得这是在暗讽在场所有人,却下意识的认为一个民间女子,该不会有这胆大包天。 只是惹了众人不悦,此女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是想着,师飞羽却突然兴致勃勃的开口了:“这菜名倒是直白磊落,师某倒以为,比魏厨那似有所指的菜名有意思。” 魏映舒猛地抬头,看着师飞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到底知不知自己为他做了什么啊? 但师飞羽丝毫没有看向她,又问裴凉道:“这么说起来,裴厨上的第一道菜,仿佛也还没报上菜名。” “可否再说一次,让我等见识看看,是否也如这道菜一般诙谐有趣。” 裴凉笑了笑,指着那第一道活炸鱼道:“倒是无甚特别之处,也是以其形其态得那菜名而已。” “这道菜活鱼烹炸,上桌之时内里还未烹熟,需在滚烫的芡汁里浸泡片刻方能食用。” “食客拿筷子一触便藏于汤内,仿佛远游而去,因此得名【落荒而逃】。” 这下要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还听不出来,这女子就是如此胆大包天,与师飞羽一唱一和讥讽于他们,那便真的是聋子傻子了。 这女子戏弄君主,如此看来这两道菜根本不是她品味粗鄙,而是有意为之,竟是一开始便行那大逆不道之举。 皇帝猛地起身,掷杯于地,冷笑着对师飞羽道:“本念着爱卿不世之功,想让你走得体面点。” “谁曾想爱卿竟然这般不知好歹。区区一养在外宅的女子便敢对朕大不敬,可见师飞羽私下里何等目无君父。” “此等乱臣贼子,如今让他统揽兵权,怕是祸国之源。” “来啊,把师飞羽给朕拿下。” 师飞羽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毫无惊慌,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他朗声道:“皇上,御前侍卫离微臣距离几何?微臣离陛下距离几何?” 皇帝一听,连忙往后退:“护驾,先护驾——” 守在御前的几个侍卫立即拔出刀,挡在皇帝身前。 皇帝见师飞羽此时未着甲胄,身无兵器,稍稍放了点心。 眼看擒拿师飞羽的侍卫将近,空中却飞来数枚箭矢,大部分将刀刃快要碰到师飞羽的侍卫穿心而过,其中一支却穿透两名护驾侍卫,直接扎进皇帝身前。 这番变故,让原本从容坐看师飞羽被擒的一众大臣,顿时惊慌失措,全员不顾仪态的往桌底下钻。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皇帝本人。 师飞羽从一丧生侍卫手中夺过刀,直指皇帝,那阻拦的御前侍卫倒是殊死护驾。 然而岂会是战场中来去自如的不败将军之对手,几乎是一刀一个斩于刀下。 皇帝惊骇欲裂,声音都变形了:“师飞羽,你这乱臣贼子,你敢弑君?” “护驾,快来人护驾。” 然而回答皇帝的,确实大殿骤然紧闭的大门。 师飞羽一脚踹开皇帝藏身的案几,将他揪了出来,扔到大殿中央。 此时那一身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形容狼狈,毫无气度,哪有一国天子的威仪? 空气里甚至弥漫出一股尿骚味儿,也不枉这皇帝作为本朝第一个跑路皇帝的设定了。 大殿外很快响起了兵刃交接的声音,伴随着无数惨叫。 自以为设局鸿门宴请师飞羽独自入瓮的皇帝和诸位大臣都吓傻了。 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 师飞羽上岸数日,他们明明已经做了足够繁复的安排,将师飞羽与南下的亲卫军隔开,确保他的命令无法传达。 也确保了那批将士老老实实的待在驻地,没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行宫守卫森严,层层把手,为了以防师飞羽狗急跳墙,布置了无数大内高手,静候殿外。 怎会如此?师飞羽的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占据狙击高地,连发数箭摧毁了第一波近身生擒的势头。 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攻入行宫,一声令下便关闭殿门,在内挟天子另诸侯,在外包饺子诛杀皇帝的人。 魏映舒整个人也傻了,若说方才皇帝暗示斟毒酒鸩杀师飞羽让她惊慌,那么此刻的宫变便全在她预料之外。 殿内的尸体与殿外的惨叫形成的人间炼狱,让魏映舒瑟瑟发抖。 她忍不住看向裴凉,却见对方已经不知从哪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抓了把桌上果盘里的瓜子仁,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 这架势,仿佛这事态早在预料之中。 魏映舒心中惊骇,皇上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是师将军真的早有不臣之心。 殿外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皇帝与一干大臣心里拼命的祈祷,是大内护卫将乱臣贼子镇压下去了。 然而令他们失望了,朱红的殿门打开,出现的是浑身浴血的三响四季。 他俩面无表情道:“将军,以将叛党乱军尽数诛杀。” “叛党乱军?”皇帝声音变形的瞪着师飞羽。 师飞羽只觉得好笑,他低下头,对皇帝道:“想当年,我朝.太.祖何等雄才伟略的英雄人物,却可惜传承至今,天下之主竟被一寡廉鲜耻,懦弱蠢笨之人窃据。” “我以为皇上再是愚钝不堪,在裴掌柜呈上鼠肉菜肴的时候,总该有所顿悟。若是那样,或许你我君臣二人,倒还有个体面的结果。” 诚然,裴凉是被皇帝临时征召入宫,与魏映舒比拼厨艺,按理她一介民女,在宫中毫无根基,食材器具调料皆是宫中所备,便是她另有要求,但要鼠肉这等秽物,宫中之人怎会如她意? 要知道那可是会呈给皇帝大臣品尝的菜肴。 但裴掌柜就是将鼠肉端上来了,而皇上近前的太监也一无所知,便能想到,这行宫早已千疮百孔。 皇帝但凡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再行那自以为是的打算,便是师飞羽此番势必不会空手而归,但说到底,很多事情能够交涉,面上自然好看很多。 可惜皇帝蠢到连这么明显的警示都看不清楚。 皇帝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更是惊骇:“你在行宫早有布置?” “何止?”师飞羽凉凉一笑:“我即早知皇上会南逃,自然一早张好罗网,请君入瓮。” 皇帝演的这出请君入瓮谋划只在近日前,而师飞羽却是数月前便开始准备。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你从何得知朕会南——南下。” 师飞羽:“从我对陛下的了解,从我师某在北蛮来袭时,自退一步。” “原来早做算计。”皇帝目眦欲裂,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不敌撤退,全是这贼子逼自己南下的阴谋而已。 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这贼子既然早打好了逼他南逃的心思,势必早已在江南布局。 如今两江总督和当地驻军,怕是早已与他沆瀣一气。 这行宫的人手,御前护卫,驻兵的指派,不可能全任用从京内带出来的区区人马,对当地自然多有任用。 而这贼子的人,便早已混入,占据这临时朝廷的各方各处,平日里引而不发,只待师飞羽振臂一呼。 皇帝脸上是万事休矣的绝望。 他苦涩道:“便是杀了朕,你这乱臣贼子也得不了便宜。” 现在本就有群雄割据之相,皇帝虽然昏聩无能,但好歹占个正统。 如果师飞羽就这么杀了他,那么别的野心家正好打着诛杀乱臣贼子的幌子,群起而攻之,先灭掉他这个最具竞争力的选手。 然而师飞羽又不傻,岂会急着做那称王之事? 他扔了一卷空白的圣旨过来,对皇帝道:“陛下拟旨。” “陛下自继位以来,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战乱四起,大梁危在旦夕。陛下无力挽狂澜之能,又无质朴爱民之德。敌国来袭之日,更无国君顶天立地之风骨,实不配君父之位。” “今日陛下便禅位于十五皇子,以延续大梁国柞。” 十五皇子,如今还在襁褓之中,都没断奶呢。 但挟天子令诸侯,是此时师飞羽最好的选择。 皇帝知道,待天下平定,便是他大梁江山到头的时候了。 但还是不得不写下那份禅位诏书,因为他的倔强和骨气,在师飞羽剁了他第一根手指的时候,便维持不下来了。 诏书一签,盖上玉玺,妃子寝宫内还在喝奶的十五皇子被抱了过来。 一路哭哭啼啼跟着被抢孩子的生母妃子,听到圣旨自己儿子成了皇帝,整个人都傻了。 师飞羽让人收好圣旨,明日昭告天下。 见裴凉的菜还晾在那里,便道:“裴掌柜一番心意,虽则这宴席稍有插曲,但此等人间美味,诸位还是接着分而食之。” 说着将那些老鼠肉还有活炸鱼分了下去,喂给皇帝及一众大臣。 那抱头鼠窜的‘头’都没放过,硬咽也得咽下去。 实话实话,菜并不难吃,甚至还很美味,可见裴厨功力,但此情此景此老鼠肉,却是吃得众人口口作呕。 师飞羽过来,问裴凉道:“第三道菜是什么?” 裴凉打开盖子,里面空无一物,她根本就没有准备第三道菜。 师飞羽挑眉:“这道菜,名谓如何?” “叫——【凭你也配?】。” 师飞羽顿时笑出了声:“好名字。” 三道菜连起来,怕就是裴凉送给皇帝的一句话了。 此时裴凉回头看向魏映舒,问道:“魏掌柜方才急于上第三道菜挽救局势,可见这道菜是倾注心血的,可否让我一睹?” 说罢不待魏映舒答应,师飞羽先替她将盖子揭开。 里面是一道摆盘美仑美奂,意境深远的菜肴,以数种飞禽走兽的肉烹制而成,不论色泽的搭配,还是口感的冲突,都处理得惊艳无比。 让人一看便能联想到大梁的地大物博,物资丰饶。 只是此时菜已经凉了,便是再如何好看,此时也让人提不起胃口。 裴凉问道:“魏掌柜先前的菜名都意境深远,想来这道也一样,这道菜叫什么?” 魏映舒还未从这状况中回过神来,诚然她不愿皇帝加罪于师将军,可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的气派势头全是皇帝给的。 她心里是乐于以拯救者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师将军面前,让他看清这世间到底哪个女子是值得的。 如今她的靠山倒了,前途不明,而本以为这次定能万劫不复的裴凉,还好好的在这里。 想到此,魏映舒悲从中来,期艾幽怨的看了师飞羽一眼,眼中仿佛有道不尽的万千真情。 她希望师将军即便如此,也能明白她的心意,便幽幽道:“这道菜,名为【天下苍生】。” 本是她打算用以说服皇帝,为天下苍生着想,也切勿对师将军鸟尽弓藏。 但师飞羽闻言却皱了皱眉:“天下苍生?若那蠢货心里有一丝半点为苍生计,这天下也不会这般千疮百孔了。” 说着问裴凉道:“我记得此女不是在坐牢?怎么在这里?” 魏映舒猛的抬头,不可置信师将军对她一片心意全然弃如敝履,甚至要追究前尘往事。 魏映舒忙到:“师将军,我虽则做无用之功,但还请看在小女的一片赤诚之心——” “笑话,国有国法,你先施毒计谋害良民,后狐假虎威断诸多餐饮从业人的生计,你的赤诚之心作价几何?” 魏映舒不料连这个师将军都知道,但最让她难受的是对方对裴凉的回护之意。 她眼眶湿润道:“我机关算尽,全是为了得师将军高看一眼,便是稍作驻足,小女便也心满意足了。” “我对他人如何,一切指摘我尽数承认也罢,只是唯独对师将军一片心意,却不掺杂质的。” 师飞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便是再说好话,我也不会让狱卒给了每日添碗肉,省点口舌。” 魏映舒悲痛欲绝—— 师飞羽却是心中鄙夷,这种水准低下的话也拿到他面前卖弄,都不如他自己往日发挥呢。 说话间,魏映舒便被押了下去,越狱不足三月,又被重投监牢。 这次跟她一起进去的还有高乐章,毕竟假传官令也是犯法的。 皇帝的手指被剁,拟好圣旨吃完那【落荒而逃】和【抱头鼠窜】之后,便被带下去治伤。 但在场的大臣则没有这么幸运了。 师飞羽直接坐到了属于皇帝的主位上,环视那些大臣一圈。 众大臣两股战战,匍匐在地,哪有方才的倨傲得意之相。 其中一个近来的天子宠臣更是高呼道:“师将军文韬武略,国之栋梁,更立下不世之功。” “如今天子年幼,社稷不稳,师将军正如那定海神针。臣等在此恳请陛下拟旨,敕封师将军为摄政王,以保大梁国柞延绵。” “臣等恳请陛下拟旨。” 然而讽刺的是,莫说如今的天子是未断奶的小娃,甚至人已经抱下去睡觉了。 这声声山呼陛下,对准的又是师飞羽所在的上位,倒像是心照不宣的对着他山呼万岁一般。 若一般奔着执掌天下之野心的人,在这番昔日国之重臣的臣服表态中,置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倒真可能飘飘欲仙,忘乎所以。 可师飞羽深恨这帮子国之蛀虫,受一帮蛀虫的拥趸,有甚豪气云天的? 于是他手掌一压,邱三响便出现在率先提议的那大臣一旁,手起刀落,一颗人头落地。 上一秒还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顿时如闸断的洪水一般,有几个同样靠着溜须钻营上来的大臣,当场吓得失禁起来。 便听师飞羽声音冰冷道:“无耻小人竟也敢妄议国事。” 他视线扫过下面丑态毕露的一众人,目光所经之处,是一张张惨白的脸和汗涔涔的额头。 最后师飞羽的视线却是落在他亲爹师侯爷身上。 师侯爷浑身一紧,他与长子素无感情,不过到底是生父,倒是不用忧心性命。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长子竟真的宫变造反,若先前还迁怒他连累自己,那么现在便是畏惧于这个自己或许从未了解,又严重低估对方野心与胆魄还有无情的长子了。 便听对方道:“父亲,我回军营前,记得确实交代过你,我婚姻之事自有打算,你只需敷衍拖延便罢。” “为何方才先帝会口口声声提及,我与七公主婚约已定?” 师侯爷表情僵了僵,长子这都敢造反了,自然是厌恶被人操控之人。 他心里有些慌,硬着头皮道:“为父也是念及你已是适婚之龄,却房内空虚,那七公主身份尊贵,品貌绝佳,与你也不是不般配。” “若以你这疏离冷淡的性子,我师家嫡系要延续香火,还得等多久,你便是不满,也体谅一番我做父亲的一番苦心。” 看了看裴凉,心下门儿清自己儿子怕是心仪这民女,又道:“你若早告诉为父已有心仪之人,我便也不做那恶人了。” “为父又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师飞羽笑了笑:“父亲一片苦心,我自是理解。” “只往年父亲从未在意这后宅之事,一心向着朝堂,如今却行那内宅妇人之举,想必是家中无主母主持中馈,累得父亲这般操心了。” “继母之事,虽则她触犯家法咎由自取,到底也有我的原因,做儿子的心中愧疚。更忘了父亲妻位空置,种种不便。” “既如此,我今日便替父亲觅一贤妻,好解父亲后顾之忧,不必行那多余操心之事。” 师侯爷一懵,怎么也想不到长子是这个反应。 但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从殿外进来一个近五十许,长相普通,脸上已是细纹密布,气质却肃穆庄严,一丝不苟的嬷嬷。 师飞羽道:“这位严嬷嬷,一生侍奉过三位皇后,品性端方,正直规矩,堪为我师家主母。” 师侯爷都吓傻了,要说这嬷嬷跟他也算是同龄,但他身为一等侯爵,后宅妻妾哪个不是鲜艳秀美的娇妻美眷? 便是先前的师夫人柴氏,虽则嫁给他二十年,也是保养良好,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不足三十。 以他的地位便是到了八十,身边的女人也是娇花般鲜嫩,哪里想到有天会娶一个满脸皱纹的嬷嬷? 师侯爷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师飞羽,师飞羽却挥了挥手,冷声下令:“将这些蛊惑君主的罔臣拿下,从罪论处。”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哀嚎求饶,被迅速堵了嘴拖下去。 接着师飞羽视线落在师侯爷身上:“怎么了?父亲对这门婚事有何异议?” 师侯爷艰难的笑了笑:“没,为父自是有幸,觅得贤妻。” 至此,这场大戏也算是落下帷幕了。 裴凉有幸见识现场观摩宫变戏码,觉得值回票价。 此时大厅里除了收拾的供人,便只剩他俩还有三响四季了。 师飞羽不悦道:“刀剑无眼,今日你就不该来。便是你早有成算,也得考虑个万一。” 裴凉道:“这倒是说得我想不来就能抗旨不来似的。” 师飞羽道:“怎么不能?你直接杀了传旨太监,待宫内久等未归,过问盘查的时候,我早开始行动了,拖上一时半刻便是。” 见裴凉不以为意,师飞羽心里气闷,问道:“你有何自保手段?” 裴凉道“除了行宫内在进京前就安插的人手外,这个算不算?” 说着裴凉拧开一口锅的把手,那口锅本就做得别致,岂料把手竟是活的。 那木把拧下,竟是一把杀伤力极强的暗器,针针淬毒。 皇帝今日本就不是针对她,而是师飞羽,她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这些准备自保倒是够了。 见师飞羽还要唠叨,裴凉有些不耐烦。 便率先道:“皇帝禅位,接下来要忙的事有很多,不过首先便是清算入江南后,大肆敛财搜刮,扰乱市场的之辈。” “新帝还在襁褓之中,这番更迭势必会让多方势力有所反应,至少一到两个,会趁此机会,试着冲击江南,意图吞下这块富饶之地。” “今后一段时间你会很忙,好好干。” 师飞羽冷声道:“你在教我做事?” 裴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乖,别闹脾气,这是你自己的工作。” “好好干活儿,武器军备粮草我不会缺你的。” 说着便径自出了行宫,毕竟富婆的重心还是工作的。 师飞羽回头,得意的对三响四季道:“看到没有?她缺了谁也不敢短了我的。” 三响四季:“……” 世子爷,咱就别说了,越说越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讲个笑话。 我跟基友醒来看见狗子在客厅尿了一地,她足足收拾了半个小时,我早餐都吃完了她还没吃。 正以为搞完了,转头看到空着那间卧室也被狗子弄脏了。 她就回头跟我说:“卧室里也有粑粑” 这时候我正好催她吃饭,就几乎同时指着早餐说:“你先趁热吃了。” 基友:“……你特么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巧?”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天的快乐源泉ge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如今师飞羽占据朝廷完全掌控的腹地, 囊括京城江南最大后勤保障系统,实际已经算是占据了半壁江山。 其实两江总督原本也是权柄滔天的重臣,一般这个职位, 都是简在帝心之人担任。 只不过此总督与师家颇有渊源, 看他能在这乱世中, 一面维持圣宠,一面将两江打理得还算秩序清明, 井井有条。 便知是个官场手腕与从政能力都极为了得的能臣, 非是那等溜须拍马之辈能比。 这样的聪明人,师飞羽早在数年前就打过交道, 期间也注重维系,对此人的整治理念和是否是那等愚忠皇室的人一清二楚。 那么这样的聪明人,很多事便有商谈余地了。 早在北蛮南侵之前,师飞羽便暗示了对方接下来的走向, 各种利益置换让对方一步步满足自己的布局要求。 等北蛮来袭, 皇帝南逃的事实成真, 两江总督便知道这王朝真的气数已尽了。 而师飞羽这等常胜不败, 运筹帷幄, 别人走一步他的准备已在十步之外的枭雄,在如今此等优势面前, 让天下改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么在皇帝到达江南之后,一切原本正在观望犹豫的布局便运转开了。 如今逼宫成功,新帝年幼,奸罔被尽数清算,空出来的位置以及伴随的利益,师飞羽自然不会忘了两江总督以及一众提前暗地里支持的人马的好处。 只不过两江总督确实是个聪明人,虽则现在已经下好注, 奔的是从龙之功。 但他毕竟已经位极人臣,此王朝倾覆,他能够让家族不受波及,维持原有的显赫,已经是莫大幸事,再多便过犹不及了。 于是在之后的分配中很是低调。 而漕帮江家也如他们所愿改换门庭,以江湖帮派出身,如今跻身朝堂,身居要职。 果然如裴凉所料,在新帝登基后,有两股起义军势力试图对江南发起攻击。 一股是如今占据蜀中以南的起义军,这股势力气候已成,如今已经在西南自封为帝。 他们的目的是逐鹿天下,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帝权更迭的时期。 对方很敏锐的意识到了,朝廷发生了巨大的政治变动,本就腐朽不堪的朝廷,经此震荡,此时肯定不堪一击。 更遑论北蛮南侵之威胁刚刚解除,皇帝一路南逃,才刚驻入江南,形势混乱不稳。 只不过对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师家军才跟凶残的北蛮铁骑打完,居然不像预料中一般兵疲马溃。 师飞羽南下接迎帝驾,传言那支不败之师雄姿威武,他们还以为是为了掩饰外强中干放出来的谣言。 是为了震慑多股起义军,好让师家军得以休养生息,毕竟这种虚报人数,震慑敌军的事,都是行军打仗基本操作。 西南起义军本就不算几股势力中最悍勇的,之所以势力扩张,多还是依靠地势之便。 此次他们主动出击,自己放弃了最大的优势,又对上实力没有半分虚假宣传的师家军,结果就是很虐了。 另一股发起冲击的到不如西南军志向远大。 那是一股靠近江南的门阀势力,本质就是在乱世中搅浑水掠夺好处的。 人家根本没有想着能一掌天下,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知之明,趁乱的时候能捞好处就多捞点,等天下有平定之相,便择一赢面最大的明主投诚。 一般为了节省收复成本,统治者会选择接受对方的投诚,到了太平盛世,在战乱中积攒的庞大资本,足够人家富贵延绵了。 但这边师飞羽早有准备,对方准备在这富饶之乡劫掠一波的想法破灭了,甚至整支军队白给,被师飞羽强迫收揽麾下,再带队反击回去,一口气便缴灭了两股不小的叛军势力。 这师飞羽实际掌权后的连连大捷,让麾下之人信心大增。 而对方表面的平叛收复之下,展露出的治理才能,也让天下人看到了乱世即将结束的曙光。 在此期间,裴凉便是一心赚钱,发展经济。 她倾注在师飞羽身上的巨大投资,变现得非常快,那便是他军队所及之地,裴凉的行事全都畅通无阻。 有权势军队大开方便之门,对于裴凉来说已经不是所谓的放开手脚了。简直是天下皆为任意遨游之地。 前几年各地连年灾祸,又有朝廷苛捐杂税,加上战乱侵袭,各地民不聊生。 失去劳动力的土地自然没有多少产出。 但合理的资源分配,暂时可以让民众渡过眼前的生存问题,只要有和平稳定的局势休养生息,自会恢复如初。 数年战乱灾祸,如今其实大梁人口已经降到某个危险的阈值。 清算政治余孽的时候,师飞羽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还有平定的叛军势力中,被一众叛军头目榨取的民脂民膏,除了必要维持统治运营的留存,均是拿了出来。 抚恤百姓,救济赈灾,裴凉组建的航海队还不断从外面带回新的粮食物种,她自己也凭借记忆改良了几种粮食的品相产值,大大缓解了全国的粮食压力,进一步促进了稳定。 此时的救命良方,在后世并不稀奇。 甚至裴凉自己根本就不是相关专业,只不过是旗下的食品公司,在签订庞大原材料订单的时候,她亲自前往种植基地,被科普的品种改良历史和方法而已。 谁能想到只是这应酬一般的考察,随便听一耳朵的知识,到这里便能拯救千万性命。 随着各地的收复,收复之地迅速回归秩序,天下大局已定,一些小股叛军纷纷选择了投诚。 还有一两股负隅顽抗的,但当地百姓也已经不堪忍受,短短数月内,各地发生了饥民冲击军阀的消息。 甚至不少百姓已经秀好了师字旗,准备迎师家军的到来。 其实那些军阀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一个利益集团的构成,很多时候个人意向往往是被利益裹挟不知偏离何方。 裴凉当初顺水推舟放魏映舒和厉深离开,魏映舒的女主光环让她在原著惯性中又回到这个节点的位置上。 但厉深却从那之后销声匿迹,裴凉还当对方没有光环,于乱世之中已经不知流落何方。 老实说一开始还有些失望,毕竟厉深在原著中,也是各种意义上来说,女主最大的金手指之一了。 对方会随着魏映舒的进度而变强,最后更是以异姓王的身份驻扎朝堂,不过的最后轻飘飘来了一句终身未娶,英年郁郁早逝。 当然这种剧情其实就原著这尿性的来讲很合理。 裴凉虽然不怎么看,但她作为有着全方位赚钱头脑的富婆,看一眼就知道原著服务受众在哪里,又是以何种心理切入,让受众感到满足。 像厉深这种至死不渝,能为女主贡献性命的男配,即便最后男女主双宿双飞,男配也是不能各自相忘,娶妻生子的。 本质满足受众不劳而获那一面癖好的药渣,厉深这种男配是绝不能另求他人,背弃女主身为整个故事绝对中心的意义的。 但英年早逝这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厉深并无隐疾,又是内心坚韧强悍之人,说他郁郁而终就能导致英年早逝,简直笑话。 这么说来,其实原著里魏映舒那一众舔狗,越是身居高位的,越是不得好死,各种各样的死法都有。 照这么一看,裴凉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分明是师飞羽在利用魏映舒的引力钓鱼执法,除掉他认为的一切不符合运行逻辑的人。 不知道在故事结局之外,魏映舒又是个什么下场,总归以裴凉对师飞羽的了解后,品出的原著里耐人寻味的地方,是不相信他被影响了的。 但这些都是闲来时的琢磨,之所以突然想到厉深。 是因为,当初越狱后消失数年,如今重逢,对方已然成为了一方势力之首。 不得不说历深很擅长在混乱中把握机会,他当初越狱的时候,同时也救走数名他旗下的小弟。 几人逃离京城,也未随着帝驾南下,而是逃到了一个师飞羽的势力绝对鞭长莫及的地方。 然后带着小弟投入叛军之中,因他的机敏狠辣,以及本就是一方头目的经验,很快就脱颖而出,得头领赏识。 又在几股势力合并之中立下功劳,有勇有谋,便一路升为了二把手。 但厉深这种人岂会愿意屈居人下?还是泥腿子出身,不过借了时运出头的莽夫而已。 在数年经营,收揽人心,架空首领之后,时机一到便自己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而此时,作为唯二还负隅顽抗的叛军势力,厉深竟然主动出击,一路带兵直指南庭。 大军抵达城门,前面的是无数被厉深掳劫来的百姓,刺刀驱赶着他们前行。 守城兵士将领见状眼睛都气红了,便是蛮族异类,都少有干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 厉深直接在城门外施压,逼迫师飞羽释放魏映舒。 如若不然,便杀光阵前百姓。 师飞羽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还是经三响四季提醒,才想起对方是以前老来师府,又与裴掌柜针锋相对过好一阵子的那个厨子。 他闻言不可置信:“就为这?就为这么个女子,他劫掠这么多百姓为质?此人是傻子还是神经病?” 便是率军强攻,或是暗地劫牢,师飞羽都还觉得合理。但这等拿无辜百姓性命换一女子自由之行径,对方可有一丝生而为人的自觉? 三响四季道:“将军准备如何回复?” 师飞羽道:“将那女子带到城门,以她为质,先换回百姓再说。” “厉深此人既愿意为此女大动干戈,兴兵做乱,想必此女在他心目中,重愈一切,交涉应是不难。” “只是对方既然率军过来了,便省了我打上门的功夫。” 果然,通过两军交涉,魏映舒与阵前无辜百姓交换。 再次见到魏映舒,厉深仿佛都不敢认她。 几年的牢狱生涯,魏映舒过得可不算好。 只不过师飞羽治下严明,几年来这套班底疯狂运转,都忙于修复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老实说,还真没什么人记得针对她—— 因此魏映舒倒不存在备受折磨,经历腌臜之事。 只不过监牢又岂是什么好地方? 几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娇花一样的姑娘磋磨得变了个样。 厉深看着头发干枯,皮肤变得粗糙干裂,浑身干瘦营养不良的魏映舒,心疼得滴血,心里更是将裴凉碎尸万段。 他眼眶一红:“映舒,你受苦了。” 魏映舒大哭一场,又洗漱了一番,换上光鲜舒适的衣服。到底是年轻人,打理一番气色也恢复大半。 魏映舒这几年在牢里也没有闲着,更甚者因为在监牢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偶有点拨,以前云里雾里之事,便透彻明晰起来。 比如她曾经与一个贪污粮饷的人比邻过,对方杀头之前跟她倾诉过不少。 然后魏映舒便得知了,原来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师将军为何会亲睐裴凉那刻薄恶毒女子的原因。 竟是因为裴凉身家豪富,长袖善舞,为师将军提供了无数粮草物资,也为师将军引荐了无数得用人才。 再联想当初皇帝以师将军粮草来历不明的事发难,事情便串上了,分明就是裴凉那小人,以重利诱之,让师将军另眼相看。 枉她还以为当时自己才是能帮到师将军的人,原来那贱人早便卑鄙行事。 魏映舒暗恨道:“也是,师将军高瞻远瞩,早知北蛮军入冬会南下,可惜朝堂皆是昏聩之辈。” “那贱人可不就趁此机会支应讨好,说起来便是那个时间,师将军开始与她暧昧缠连的。” “那贱人不过是趁人之危,师将军顶天立地大好男儿,岂会能容忍她骑到自己头上?” 魏映舒冷笑:“我在监牢不是没有听说说,她如今越发张狂,竟是把住了整个大梁的钱袋子,便是师将军都得看她脸色。” “师将军早晚会是君临天下之人,岂能受制于一妇人?等着,她现在得意,死期也不远了,我且看她下场。” 厉深点点头:“我也如此作想,只不过现在大局已定,我利用姓师的爱民如子的名声,拿百姓为质换回了你。” “今后退路,还得另行打算。”厉深看着魏映舒道:“这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大不了,我们便退居大漠。” “不行!”魏映舒想都不想:“我为何要因那贱人,下半辈子忍受大漠荒凉?” 她看着厉深,眼神幽幽道:“师将军不是重那男女私情的人,既然裴凉那个贱人能予以价值,留在师将军身边,那么我肯定也能。” “我甚至不像她那般贪得无厌,目无尊卑。若是我的话,我能比她做得更好。” 反正平定天下后,师将军黄袍加身,也会抚恤功臣,广纳后宫,凭什么不能有她? 厉深看了她半晌,神色复杂无比,良久过后,才沉重道:“好!” 于是师飞羽便又收到了厉深的招安条件,竟是让他将魏映舒纳入房中。 当时裴凉和江郁英都在,听了这个消息。 江郁英立马站起来,大义凌然道:“师将军心系百姓,体恤将士,那厉深虽不配为人,但若强行剿灭,对方殊死反抗之下,还是会有不少将士付出性命。” “能以谈判的方式招安,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日后再清算那厉深也不迟,关键以将士和百姓的性命为重。” “索性师将军为大业献身这种事是做熟了的,该是没有妨碍。” “将军,我江某,对您的能屈能伸,坦荡磊落,满心皆是佩服。” 师飞羽一开始吃的软饭就太豪华,如今连吃几年,在裴凉的后勤保障下,几乎是所向披靡,只用着眼于前,身后毫无顾虑。 哪里看得上寻常的软饭? 闻言只轻蔑道:“区区气数已尽的叛军就想我师某委身,这等寒酸筹码也配?” 江郁英:“……” 是他输了,没想到对方已经吃得如此坦荡自然,不要脸皮了。 然而裴凉却道:“你先答应他们。” 师飞羽猛地回头,警惕的看着裴凉:“你想干什么?莫不是觉得亏了想降价找人接盘?” “我可告诉你,他们有甚能换给你的?于你根本毫无价值。” 三响四季如今都已经练就在这种场合前自动变成聋子的本事了。 却听裴凉严肃道:“他俩总不能以为,干出那等凌.虐无辜的事情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你原本打算如何?” 师飞羽道:“切断厉深后路,佯攻左翼,逼他们远离城郡,以免败军散乱出逃后伤及无辜。” “再将他们引进东边峡谷,那里早已派人布下天罗地网,又乱石密布,厉深便是不要命抱着以一换一的打算,在如此地势前也不会造成太大伤亡。” 裴凉点点头:“那便如此,只是厉深这人,一贯准备万全,他并不信任于你。” “便是为了后续招安,阵前承诺必须得兑现,他也不会将结果寄托于你的自觉上。” “我怀疑他军队里还有被劫掠来的百姓。” 厉深这种人就是如此,行事无底线,手腕阴毒肮脏,但却管用。 裴凉道:“所以你先答应他们,让皇帝拟一份圣旨,指婚魏映舒与师世子,给了魏映舒实际名分承诺,让他们彻底卸下戒心,再做打算。” 师飞羽皱眉:“便只是名义上,我也不愿。” 他低声道:“我可是你养着的人,你能不能有做为金主的自觉?你的霸道专横和占有欲呢?” “你怎能忍我与其他女子结为夫妻?” 师飞羽越说越委屈,只觉得睡了这么些年,怎么也有几分真情真义了,岂料她竟如此待他。 裴凉将他脑袋推开:“你是不是傻?师世子而已,又不一定是你。” 师飞羽:“……” 这,关心则乱,居然忘了他家里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 数日后,像是考虑出了结果。 直接阵前宣读了圣旨,皇帝指婚历将军之义妹映舒为师世子侧室,历家军归顺朝廷,前嫌不计,今后便是大梁一员。 这个结果从各方面看来倒是没有异常,只厉深天生多疑,交涉之时可以拖延时间。 但魏映舒却迫不及待了,她从见到师飞羽那一刻起,便想要嫁给他。 虽则对方从前对自己冷漠无情,但这等志在天下,并已然只差半步之遥的惊世伟岸之男子,世间再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相貌权势以及开创一个新王朝的魄力,这等一个时代内的绝顶强者,让魏映舒怎么死心忘怀? 她甚至恨不得马上插翅膀飞到师将军身边,于是对于厉深的磨蹭很不满。 日日大闹逼迫,终于让厉深不得不加快进度。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好一切,奉旨入宫谢恩当天,师飞羽发动了突袭。 偷袭的人马先是撕开了军队,那里正是这几日负责交涉的宦官探好的关押受困百姓的地方。 待从中劈开,声东击西,厉深的人想要围拢过来以此为质,已经是晚了。 接着按照师飞羽开始的策略,其实没有到殊死抵抗的地步,厉深的大军就投降了。 厉深是一心为魏映舒,哪怕抵押天下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麾下的其他将领兵士却不愿为一个女人牺牲。 等厉深和魏映舒被押到师飞羽面前的时候,便知万事休矣。 魏映舒流着泪道:“师将军,你我现在已有夫妻之名了。便是今日死于你刀下,映舒也心满意足。” 师飞羽踹了身边一个魏映舒看着有些眼熟的人一脚:“数日前我已让出世子之位,爵位交由我二弟继承了。” 师二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整日里畏畏缩缩,生母被休后再不敢肖想多余了。 只是讽刺的是,师夫人当初机关算尽,甚至把自己娘家一族赔进去在算计的东西,这会儿却轻而易举的到了她儿子身上。 魏映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师二,不信的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 厉深眼神阴毒的瞪了眼师飞羽,冷笑道:“师将军好计谋,我厉某输得心服口服。” “先不用急着服气。”此时传来一个女声。 厉深和魏映舒抬头,不是裴凉又是谁? 裴凉挥了挥手,眼前的将士分开,二人便看到在将士们身后的,那些被厉深劫掠而来为质的百姓。 男女老幼皆有,数日的关押折磨,食不果腹,让他们饥饿难耐。 厉深深知裴凉是那等毫不手软的人,心下一凉。 果然裴凉便道:“你俩是觉得为了你们那起子爱恨纠缠,踩着再多人命都不妨碍心里的风花雪月是?” 魏映舒恨裴凉欲狂,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裴凉点了点头,数筐红薯被抬了上来。 厉深和魏映舒不明所以,裴凉便道:“魏掌柜,说起来你我相识已久,正经比试也只在当年的天香楼。” 皇帝面前那场不算,裴凉压根不想给一群蛀虫做菜。 “如今数年过去,想必心里都对孰强孰弱颇为介怀。今日趁此机会,魏掌柜便与我再次比试一场。” 说完裴凉接着道:“此番的评委便是这批因你为质的百姓,以哪边受到认可人数多少为准。” “若魏掌柜输,那便把性命留在这里。” 魏映舒悚然一惊:“你让这帮与我有深仇大恨的人来评判?” 裴凉道:“烹制过程自会隔绝开,魏掌柜不必忧心我作弊。” “只是魏掌柜从此刻开始,便得拿出浑身解数,毕竟你的性命此时可掌握在先时你一瞥一笑便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手里。” 魏映舒看着眼前的饥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她这辈子没有做菜给这等人吃过,然而此时却要这些人的喜好决定她的生死? 魏映舒只觉得裴凉侮辱人至极,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办法。 这次比试以红薯为题,魏映舒心中鄙夷,这裴凉学艺一场,走的也不知道哪里的野路子。 到头来,最擅长的还是那粗鄙之物。 只是作为一个顶级名厨,便是红薯,她也能做出百般花样来,好在裴凉并不限制她辅材要求。 决定好做什么,魏映舒便动起手来。 那些百姓虽然被隔开,但二人的厨台却是不远的。 魏映舒见裴凉打算做什么后,心里冷笑一声,还担心她会相处什么别出心裁的菜色,若是如此,那么她赢定了。 半个多时辰过后,二人菜品皆已完成。 由将士过来取出,置于外面的长台上,裴魏二人并不出去,但可隔账观察。 现场的将士除了维护秩序,不会给任何提示。 众人的视线首先落在了魏映舒的菜品上,那是外表极好看的水晶红薯糕。 表皮是以红薯蒸烂,再拌入牛乳,蜂蜜,筛入磨成细粉的糯米。蒸熟后呈半透明的糯米粉与金黄的红薯调和,呈了那半透的淡金色,很是华丽。 那薯糕又捏成神态灵动的小动物,或是用花色别致的模具压成秀雅形状。 师飞羽拿起一个水晶红薯糕分开,里面是碾碎的玫瑰花瓣制成的流心玫瑰酱,闻着便芳香四溢,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除此之外,还有枣泥馅,豆沙馅,芋泥馅,肉松馅,各种口味馅料均是细腻浓香,再加上如此多的数量,给人视觉上很震撼。 在师飞羽看来,这糕点便是放在皇帝御桌上也吸人眼球,就更不用说一众平民面前了。 眼前这些饥民本就是穷苦之地被厉深劫掠而来的,这辈子恐怕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便是见过的镇上最大点心铺的点心,外表也不及这红薯糕万一。 而反观另一边,却只是几桶熬得浓淡适宜,米粒中漂浮淡橘色点缀的红薯粥。 但师飞羽却一眼就知道哪道菜是谁做的了。 那些百姓本就饥肠辘辘,在听到可以开吃之时,多数人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向了那水晶红薯糕。 魏映舒面露得色,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她的厨艺绝顶,是从无数达官显贵挑剔的舌头里面磨出来的,一帮贱民,一年便是肉也吃不了几回,哪里知道什么好东西? 以她的水平,在那帮贱民嘴里,那便是天上的手艺。 魏映舒转过头,得意的对裴凉道:“裴掌柜,你那清粥许是桶太高,许是他们饥饿难耐,等不及拿碗盛粥。多等等,总会有人吃腻了我的红薯饼,去舀你那米汤解腻的。” 裴凉笑了笑:“魏掌柜,我已说过你的性命掌握在外面的百姓手里,怎的还对此局如此敷衍?” “对于魏掌柜的不惧生死,裴凉万分佩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魏映舒冷笑:“你没看见外面——” 话未落音,就看到外面一众百姓面色痛苦,拼命捶自己的胸口。 好半天咽了下去,却不去拿那糕点了,而是慌忙的去端已经盛好的粥。 一口下去,米香混合红薯清香的米汤暖过四肢百骸,噎在喉咙里难以下咽的糕点一下子就滑下去了。 温度也将将好,不烫不冷,能让人大口咽下,又没有冷了失去香味。 一时间众人眼前一亮,与那做得精贵的红薯糕不同,红薯粥他们倒也不陌生。 但与记忆力寡淡稀粥的味道却全然不同,那米粒颗颗粘稠饱满,没有过熟裂开而口感稀松,也没有过硬难以下咽。 粒粒分明却入口即化,有老农看出来,那也不是贵人们吃的品相珍贵的大米,便是他们平时种出来的白米而已,却是将每一粒稻米的浓香精华尽数逼出。 那味道却仿似让他们回到已然记忆久远的太平年间,风调雨顺之年,扛着锄头经过稻香满布的田野。 有不少人都是就哭了,滚烫热泪滴入土陶碗中。 “俺,俺想回家种地。” “俺也是。” “等来年收了米,也这样煮一锅浓稠的红薯粥。” 魏映舒脸色煞白,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普通的红薯粥而已。” 她全程注意裴凉的做法了,没有加任何珍贵之料,仅仅是大米和红薯而已。这等倒掉都没人吃的粗贱之物,怎么可能比得上她的糕点? 却听裴凉的声音传来:“红薯难咽,糯米也难咽,你是不是当这些被你们饿了好些天的百姓,是你当初那些费心讨好的高门显贵?” “吃个两口大小的糕点也要细品慢咽?” 饿极的人自然抓到什么都是狼吞虎咽,尤其这些人食不果腹,有了上顿没下顿,拼命塞食物简直成了行为本能。 但红薯和糯米多噎人?这般急吞猛咽,不噎着人才怪。 且那些精细烹制的风味,实际上在场百姓根本没那心思细品,魏映舒一桌甜品美则美矣,却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而裴凉的红薯粥,里面的红薯切得细碎,粥熬的稠稀适宜,是囫囵吞下也不会妨碍,又能品味那其中滋味的东西。 以前隋厨就说过,越是简单的东西才越显厨子能耐,将至简之物烹制成人间美味,那才算真正大有所成。 一开始大伙儿被颜色鲜亮,看起来扎实的糕点吸引理所当然,但被噎了之后,便知道那物虽则金贵,却不是他们此时好入口的。 谁料那平平无奇的粥,入口却是让人感觉否极泰来,劫后余生的幸福。 再佐以肉糜和泡豆角炒的小菜,不多时,那好几大桶的红薯粥便见了底。 吃饱后的众人脸上恢复了鲜活之色,对唇齿的留香回味不已。 师飞羽笑道:“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果真最后投票,所有人都投给了红薯粥。 魏映舒尖叫:“不行,这不能算,他们只是一帮子饿疯了的饥民,哪有品味可言?这根本就不是比试厨艺,只比取巧而已。” 裴凉道:“比试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你现在一身性命系于他们的选择。” “魏掌柜,当年你父亲魏启贵刚来天香楼的时候,也是一逃荒饥民,相信他授予你厨艺的时候,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一身本事,是专为取悦权贵所学。” “你已经有多长时间,根本没考虑过一般食客的喜好,诉求了?以至于连这么多人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什么,你都毫不关心。” 魏映舒拼命后腿:“不关心如何?你自己也说过,难道非得是天下第一才能开店?那么我这等只侍奉于贵人的厨子便不配称之为厨子了吗?你让御膳房的御厨如何作想?” 裴凉笑了笑:“是啊,但御膳房的御厨,没有动辄凌.虐无辜,更不需要还这笔债啊?” “给过你机会了。”说着她挥了挥手。 有将士便要上来将魏映舒拖走,而厉深拼命挣扎,竟让他挣脱了桎梏。 他飞速扑向魏映舒,将她拉到身边,抽出夺过的刀,指向在场所有人—— “谁敢动她!” 魏映舒缩在厉深背后:“厉深,我害怕。” “别怕,他们敢动你,便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裴凉鼓了鼓掌,漫不经心道:“厉公子对魏掌柜一往情深,至死不渝,若你俩能修得正果,怕也不必一路牵连无辜,走到今天了。” 魏映舒这会儿都快被裴凉刺激疯了,闻言大叫道:“贱人你少趁机挑拨,我心里只有师将军,你便是害死我,也休想改我初心。” 裴凉点了点头:“哦,也就是说魏掌柜享受着一个男人的竭力付出,甚至压榨性命,一边理所当然,一边却对着另外的男人痴心不悔?” 裴凉自认是个没心没肺的渣女,不过比起女主来,倒有些自叹不如。 厉深眼神一黯,他冷笑:“你不必激我,映舒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她当年连日赠饭,我厉深早已死在八岁那年冬天。” “之后的命都是映舒给的,多活这么多年,也够本了,便是还给她又如何?” 魏映舒闻言却脸色一变,连忙道:“不用跟她说这么多。” 裴凉却若有所思道:“听历公子所言,当时魏掌柜应该还住在京城,与我家比邻而居。” “不过魏掌柜之母历来吝啬,莫说是饭,便是一块点心都不会让她带出宅子,往日里都是分吃我的零嘴。居然连续数日赠予历公子饭食,倒是稀奇。” 厉深正要冷笑她小人之心,就听裴凉想起什么似的问魏映舒:“对了,当年我初时学艺,常在家中练习。” “那年冬天有几个受伤的小乞丐,我那时性子内向,羞于见人,每日给你好几块糖,才求得你帮忙将饭食端予那几人,不会这其中便有历公子?” 厉深瞳孔巨震,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他有些慌乱的看向魏映舒,却看到了魏映舒来不及收敛的心虚与怨恨。 对于魏映舒了解到骨子里的厉深,此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厉深只觉得呼吸困难,这么多年的付出好像是一场笑话。 自己的救命恩人根本就不是映舒,对方只是个拿了糖块才肯跑腿的,此时回忆起来,那因为感激在记忆力添加的诸多滤镜破碎。 当时映舒每日送饭,确是不耐之色。 而自己真正的恩人,却是他三番五次要置于死地的人。这些,映舒心知肚明。 她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厉深要害的,是他真正的恩人。 他看了眼裴凉,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魏映舒心下不安,她慌张道:“厉深,你别听她的,她能言善辩,又惯会作态,她骗人的,你不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怀疑我。” 厉深却是温柔一笑,魏映舒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还未松完,那笑就转为诡异,接着她听厉深道:“映舒,你怕是忘了。除你之外,我厉深从不做赔本买卖。” “而你,现在也不是例外了。” 魏映舒听到自己脖子传来咯嘣一声,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厉深将她的尸体弃于地上,接着看向裴凉,却是羞于对上她的视线。 他轻声说了句:“抱歉!” 接着将长刀架在脖子上一抹,女主男配便一同归了西。 裴凉耸了耸肩,心中并无感慨。 她特地点明当年真相,不是为了得厉深的感激或者忏悔,她倒是对这人没有任何期待。 只是原著中命运凄惨的裴小厨,内向木讷却本性纯善的人,她的善举灌溉出来的恶果,却被他人窃取利用,反倒成了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利刃。 这份冤屈,不该被埋没。 果然与当初她重新夺回天香楼一样,裴凉能感觉到属于原本裴小厨那份不甘彻底消失。 厉深势力的收复,仅剩的一方势力也迅速投诚了。 至此才算天下平定,延绵多年的乱世彻底结束。 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天下的归顺只是开始,接下来师飞羽面临的是更繁复的重任。 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裴凉都见不着他的人。 此时朝堂班底已经迁回京城,所有人都明白,王朝的更迭便是近日之事了。 依附前朝的皇族贵族人人自危,只不过一段时间后,发现师飞羽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包容温和,一些乐善好施,在民间声望不错的皇族赐予爵位,延续富贵。 其他无甚建树的也是贬为庶民,不养这帮闲人,虽则没了富贵尊荣,到底算是性命无碍。 其实几年的时间,该清算的人都清算得差不多了,如今剩下这些,倒也掀不起风浪。 这日,许久未见的师飞羽来到裴凉的宅邸。 一顿翻云覆雨后,裴凉问道:“不是正忙?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师飞羽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有丝快压抑不住的兴奋,仿佛期待已久的事快要梦想成真。 他道:“我们很久没有玩人物扮演了,今日得空,陪我再放肆一次如何?” 裴凉挑了挑眉:“哦?你想这次想玩什么?” “皇帝与皇后,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个副本完结。 咋说呢,这个故事算是我正经第一次写古代背景,感觉没写好。 想要抓住的要素太多,又想写美食,又想打脸爽,又想写有趣刺激的感情线,又想写事业让女主的强大合理化,偏偏设定的背景还是王朝战乱。 想抓的东西太多,就感觉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抓好。 不过这个副本暴露的缺点也让我获益良多,接下来争取处理好架构,别这么乱。 同时谢谢各位支持到现在,还请接下来继续支持,我会认真写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扮皇帝与皇后, 如何?” 师飞羽说这话的时候,看裴凉的眼神有些幽深。 谁知裴凉一听,反应与他所预料的种种皆不同。 她眼睛一亮, 痛快道:“好啊, 早想与你玩这个了, 只是以往你心中对此仿佛有些介意,从来不肯。” 师飞羽这才想起来, 倒不是他第一个做此提议的。 实际上早在数年前, 裴凉便想这般完弄他,只是在他心目中, 皇帝和皇后这两个角色,并不只是大逆不道的房中乐事而已。 而是迟早会成为现实,具有神圣和仪式感的心愿。 所以师飞羽并不愿随意轻浮的对待。 师飞羽一个念头还没有完,那边裴凉已经开始了。 她起身下床, 从柜子里拿了一套龙袍出来, 将那华丽明黄的外袍披在身上。 师飞羽这才想起来, 裴凉是早说过要送他龙袍的。会由她亲自设计, 寻那最好的金丝玉料, 还有手艺最精湛的宫廷绣娘,裁制出一身独一无二, 堪配得上他的龙袍。 师飞羽见她龙袍加身的样子,仿佛看见了登基大典中,她在他身侧见证这份显赫荣光,不离不弃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 却听裴凉开口便道:“梓童,朕来看你,为何愁眉不展?” “可是怨朕这个月来中宫时日寥寥,冷落了你?” 师飞羽懵了,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一时间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裴凉接着道:“但这也不能怪朕,德妃半年前小产,如今还在悲伤之中,朕岂能弃她不顾?” “于是有几晚来你这里路上,被德妃宫中之人拦下,告知她郁结于心,情形不好,朕也只能过去陪她了。” 师飞羽先还琢磨她为何如此,他不信以她的聪明,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但这话出来后,他脑子里瞬间火起,脸色都沉了下去。 如果他自己照镜子的话,保管能看见一张完美的妒妇正宫脸。 他冷笑道:“有人拦你你便转道,示弱可怜便能让你忘记正妻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可真是情深义重的好夫君。” “不过是小产而已,还未出生便伤心欲绝,日日作态,宫中夭折子嗣多了去了,怎不见别人这般要死要活?真那等母子情深,怎不舍了这条命下去陪自己孩儿?” 裴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满是震惊与不认同:“梓童,骨肉至亲,便是还未出生,那也是母亲的心头肉。” “你试问自己设身处地,会不会也如此肝肠寸断?如今只是占用了几日陪你的时间,你便这般奚落诅咒。” “梓童,你还是当初我贤良淑德,大气婉约的皇后吗?我对你太失望了。” 啊——狗女人。 师飞羽气得吐血。 有冷笑道:“也罢,便是德妃那只区区数日,你可是快一月未来我宫中歇息了。” “其他日子又怎说?” 裴凉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丽妃素来性子孤僻,她那宫中冷清。” “她又不像别人,乐意结交走动,到处热闹,整日只关在宫中侍弄花草,养养猫狗逗乐,平日里也如那高岭雪花,不见笑容。” “只每次见到朕的时候,方才展露笑颜。朕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她说过,如果没了朕,她便会如那枯萎的花朵般,干枯凋零,朕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这月,丽妃的兰草死了两颗,很是难过,朕多赔了她几日。” 师飞羽明知这是胡编乱造的戏码,以往他们玩别的角色扮演,也会如此这般。 由裴凉胡编乱造剧情,说是丰富设定,调动投入感,果真每次滋味**。 但一想到她本性便是那种沾花好色狼心狗肺的人,便觉得若她真处于帝王之位,怕这些话就不是什么乐子戏码了。 于是师飞羽自然就气得眼前发黑,几欲吐血—— “这宫中谁人没了皇恩不是如此?偏就丽妃一身算计仿佛格外清高起来,不过也是以色邀宠的货色,有何让人高看一眼之处?” 裴凉不赞同道:“理是这个理,但唯独丽妃毫不遮掩表现与朕知道,便是算计也如此坦率可爱,这便是丽妃与众不同之处了。” 师飞羽咽下喉咙的腥甜,咬牙问道:“那这两个贱——两宫才不到十日,还有这么多天呢?” 裴凉错了措手:“还有兰妃,她是潜邸里就开始跟朕的老人了,甚至是教朕通人事之人。” “如今她年岁大了,不如各宫年轻妃子一般鲜嫩,为人也与世无争,老实本分。” “朕听说她近来日子有些艰难,内务府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已经有所怠慢了。” “那朕是那等毫无恩义,狼心狗肺的人吗?兰妃伺候我一场,朕自然得保她下半辈子有所依,便去了几日,敲打那些奴才。” 师飞羽气笑了:“老实本分?与世无争?这等人稍有委屈便会闹到圣驾面前?好一个不争不抢年老色衰的兰妃。” “这便是在暗示本宫无能,所辖之下后宫风气不正了?” “诶?梓童怎能这般想,兰妃就此事还帮梓童说好话呢,说你日理万机,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让我不要迁怒于你。她如此豁达,你怎还迁怒她呢?” 师飞羽气得神色扭曲:“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居然冤枉了兰妃一片心意。” “来人,送一筐兰妃最爱吃的芹菜过去,这是本宫一番心意,需得看着她全部吃完。” “咦朕好像记得兰妃最讨厌的便是芹菜?” 师飞羽笑得恶毒:“皇上您确定,这后宫妃嫔的习惯喜好,您有臣妾记得清楚?” 裴凉迟疑了一会儿:“好,好像是记错了,那讨厌吃芹菜的是谁?难道是庄妃?” 呸!无情无义的狗女人,这点事都记不得,还好意思做那情深义重的样子。 师飞羽又道:“那兰妃年老色衰,便是凭借旧日情分让皇上心软,得那两日怜惜,也不可能留你太久。” “剩下这些时日呢?” 裴凉道:“梓童你忘了,朕才扩充后宫,选出一批秀女。” “那些年轻娇花一般的女子,个个在家中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如今一入宫门深似海,一生命运皆系于朕。” “朕岂能让她们才入宫,便体会这深宫冷淡,自是得好好抚慰一番,放能体现朕体恤之情。” “这批秀女中,最小那个才十五啊,小小年纪朕自得多担待几分。” 师飞羽的拳头是硬了又松,松了又硬。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冷笑:“看来皇上还是精力过旺,臣妾此次定当好好表现,不让皇上有那左顾右盼的功夫。” 说着那裴凉身上那价值连城的昂贵龙袍被扯了下来。 二次**过后,裴凉手里夹着一根自制的细长香烟。 口感和外观都几乎还原了生前她钟爱的那个牌子,性感的红唇幽幽吐出一缕薄雾。 对师飞羽赞道:“梓童不愧为后宫之主,勇猛威仪果真是别的妃嫔拍马难及。” 师飞羽翻身压在她身上,支起上身,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今日来此是为何,房中乐事到此结束。” “阿凉,做朕的皇后!” 裴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我相识多年,除了这不伦私情外,更是相性契合的合作伙伴。” “你我二人的野心互相成就,到如今这步,我不信你对我行事不了解。” 师飞羽眼神闪了闪:“是,我很清楚你什么性子。” 但他宁可自己不那么清楚。 裴凉道:“既如此,伴君如伴虎这等傻子都懂的道理,你会觉得我不懂?” “不会!” “我既明知你成为帝王之时,便是清算之日——” “没有!”师飞羽忙到:“我对你,毫无隐忍不忿,我不是那等一朝起复之后,便忘恩负义之人。” “我想做皇帝,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皇后,一直如此,唯有你一人。” 他是多心悦于她啊,即便受那般打击,最终也是他回来磨合自己迎合她。 不论是内心的喜爱,还是灵魂的契合,或者世俗利益的考量,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了。 她知自己心中所想,懂他的野心**,在最初之时便不以世俗眼光待之,更懂他对天下的悲悯,与对王朝腐朽的痛恨,她知道他并不只是个单纯的野心家。 正如她自己也那般一样。 如此好的女子,如此已经融入他神魂中的女子,他怎能忍受,或许有天她会离开自己身边这个可能? 裴凉深深的看了师飞羽一眼,真诚道:“谢谢!” “我也心悦于你,真心的。” 师飞羽脸上露出笑容。 但裴凉明白,莫说她如今命运注定成为每个世界的过客,聪明的做法便是,绝对不要对每一个世界太过真情实感的沉溺其中,这方才是保住本心不在时间长河中崩溃的方法。 便是真的一生都停驻在此,裴凉也不可能替未来的自己做任何保证。 她本质善变,喜新厌旧,内心实则极度冷漠,她这种人没法给任何人未来,也不愿被任何人任何关系束缚。 这是她早有自知之明的事。 所以她不会给任何男人保证,她会因他停驻下来这种事,毕竟这是她根本办不到的。 她唯独能做的,只是诚实表达当下的感受罢了。 裴凉道:“不过在我看来,你此时之举,与那没有多大差别。” “都是逼迫我接受我不愿的事罢了。” 师飞羽眼中的光仿佛消失了大半,他看着裴凉,艰难的说出那句话—— “我并未征求你的意见,这是我——这是朕,这辈子唯一对你下的旨意。” 说着他看了看门外。 裴凉挑眉,披上衣服下了床,打开房门。 她的院子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三响四季守在房门左右,阶下是一队仪仗。 见到裴凉,众人跪地:“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裴凉看了眼三响四季,无奈的啧舌道:“你看你们,也不知道劝劝你们主子,本来高高兴兴的事,非要闹点不好看的出来。” 三响四季没有回答,再是如何,他们自然也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 二人也跪下,朗声道:“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裴凉点点头:“先起来,地上凉。咱俩还有还有点事没谈拢。” 说着转身就一把揪住师飞羽的长发,将他拽入屋内,房门一关。 三响四季这么些年来看自己主子吃软饭惯了,还以为主子要挨打,心里焦急。 裴掌柜终于要行使一个金主的权利了吗?可他们世子都已近更是皇上了啊。 裴凉倒是没那么粗鲁,大家都是斯文人,她一把将师飞羽按在凳子上。 似笑非笑道:“想来先斩后奏这套?” “方才不跟你说过了吗?这么明显的事,我既料到,又怎会毫无准备?” 裴凉包过这么多小白脸,个个人中龙凤,最后在各自领域都大有建树。 但没有一个人能最终翻身压下她的,没有! 师飞羽的情况特殊了点,天下之主,皇权社会,本质上确实是个例外。 但她既然敢起那心思,便能担那后果,说如今这份上压制一个皇帝不可能,但全身而退,那倒不是什么操作难度太大的事。 师飞羽自知现在做的是她最厌恶之事,心里不安,自然硬气不起来。 便软声劝道:“我知你不耐被深宫束缚,但你放心,在你这里,绝无后宫不得干政这条。” “你若同我站在权利之巅,这天下便你任你作画。你可以尽情大展手脚,甚至更胜往昔。” “如此一来,你还有何好担忧的?” 裴凉道:“我倒是没什么担忧的,如若我选择跟你回宫,这些事便是你不承诺,我也会争取过来。” 师飞羽脸上的笑还未绽开,就听裴凉接着道:“我不过是单纯的不想罢了。” “我便是中意你,也从未考虑过与你结为夫妻。” 师飞羽艰难道:“别逼我强迫你。” “强迫我?”裴凉嗤笑:“如今天下大定,全国积贫积弱,国库里重建山河维持稳定的银两够了吗?” “朝堂班底不成熟,先前一起打天下,有共同的敌人一致对外。如今轮到利益分割,内部矛盾也很快会暴露出来,你虽运兵如神,雄韬伟略,但如今的资本足够以碾压之势迅速解决即将到来的整治动荡,以免余波累及百姓吗?” “多地因战乱数年来颗粒无收,各地存粮也早消耗殆尽,百姓嗷嗷待哺,我粮食基地的增产研究,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进度中断吗?” “先前我养的一支私军,虽说原本是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只用来占据领地,保护铁矿。” “但之后战事扩大,也编入你军中,打磨多年,期间他们的军饷我仍然没断。” “如今天下大定,百废待兴,田地无人耕种,不少将士得退伍回家,我那批人退下来,跟我一场自然得替他们安排后路。” 哪里是安排后路,根本就是以种田的名义,把这支私军接了回去。 师飞羽咬牙,虽早知裴凉不会束手就擒,但看她如此,心里还是又气又难受。 她便是做到这地步也不愿? 师飞羽恨恨道:“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等随意置天下苍生不顾的人。” 裴凉笑了:“天下苍生那是你的责任,我只是在赚钱的同时行使一些人道主义精神而已。” “虽说我不喜欢牵连无辜,但也更不喜欢被莫名其妙的责任绑架。” “毕竟你才是皇帝。” 说起来这后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犯帝王忌讳的,足够死一百次那种。 但裴凉自然不会仅仅只有这些准备,跑路那是随时都可。 不过她也信师飞羽不是那等为了儿女情长,脑抽犯傻的人。 他死死的盯着裴凉,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才无力的低下头。 再抬头时,面上的神色已然与平日无异。 他一副心安理得的吃软饭样:“那你既知我此时仍然日子艰难,便不能断了我开销。” “多年情谊,你总不能此时喜新厌旧,转而抽身,让我陷入艰难。” “裴掌柜,轻一点,这钱和粮的事就拜托了。” 裴凉方才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脸:“看,这样多好。” 师飞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走的。 三响四季见他最终还是没能干得过裴掌柜,不由心酸的想,他们皇上这怕是一辈子别想翻身了。 师飞羽回去之后,晚上做了梦。 梦见他不顾一切的将人带回宫里,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那人就消失不见。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论他怎么让人掘地三尺,哪怕以帝王之滔天手笔,都再找不到了。 师飞羽是被吓醒的,醒来之后冷汗直流。 他在想,裴凉有本事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吗? 思来想去是可能的,她太过聪明,身上又太多离奇古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 师飞羽不傻,他很多时候看得出,裴凉对这个世界仿佛隔了一层。他猜可能她是天女下凡历劫,早晚会离开的。 所以一直患得患失。 若真的形势无法妥协,以她的本性大半不会拿牵连无辜的法子对抗他,但同时,她对自己现有的一切也毫不在意。 师飞羽感觉得出来,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她根本未真正放在心里过,随时可以抛弃。 她会如同梦中一样,将所有一切扔给他,避免那庞大的资本落入有心人手中,又连累天下动荡。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醒来之后师飞羽连夜又去了裴凉的宅邸,合着被子抱住她。 裴凉问:“怎么了?” 师飞羽闷闷道:“没什么,以后再不提名分的事了,你还是接着包养我。” “确实什么都不如包养来得实在,我牙口不好,就乐意吃这碗饭。” 既然如此,还是一开始的方案。 只要这辈子她只能包他一个人的话,那结果也没差。 裴凉对此不置可否,还是那句话,现在的自己不可能替将来的自己做承诺。 师飞羽成为了皇帝,掌握了至高权柄,便是如今是她喜欢的模样,又如何能保证十年如一日不变初心?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真就包了同一个小白脸这么多年。 但凡她有了丁点花花心思,第二天人就没了。 一问,被调职离京,一展抱负。三年任期一满,人春风满面的拖家带口回来了,说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妻子贤惠,婚事体面,再满意不过了。 类似的事屡见不鲜,掌握着绝对权柄的小白脸就是麻烦。 裴凉发誓以后不包这等控制不住的人。 带着这份教训,裴凉来到下一个世界。 * 老实说她还是更喜欢现代世界。 古代虽然也有它的好处,但到底生产力低下,绝大部分习以为常的便利,即使坐拥金钱权势,也是不能弥补的。 所以当裴凉口袋里传来震动,掏出那多年不见,仍然让人熟悉的智能手机时,裴凉对这个世界的开局至少是满意的。 以至于她用指纹解锁手机,打开最显眼的位置的社交app,一眼看见上面无数私信谩骂,各种脏字不堪入目,甚至还夹杂不少簧图鬼图血腥恐吓图的时候。 心情都没有因此变得糟糕。 隔间的门被敲响,外面有个动听的女声道:“裴凉,你好了没有?朱姐和李总在催你了。” 裴凉打开厕所门,入眼的是一个蓬松长发,长相端丽,身材高挑苗条,着装时髦的女孩子。 对方看着裴凉,眼神有些担忧:“你还好?” 见裴凉手里拿着手机,消息通知的震动不断响起,便道:“网上那些话就别看了,你每次看都难受,又忍不住,这让怎么说你好?” 裴凉笑了笑:“你说得对。” 说着将手机点了静音,随即放进口袋里不再理会。 女生见她这次这么听劝,松口气之余倒是有些稀奇。 裴凉经过镜子的时候,看了眼这个世界的长相,倒是跟她自己长得八分相似。 不过年轻些,也就二十出头,正是完全长开又状态最好的时期。 只是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鬼?铆钉皮衣,热裤长靴,皮衣内的小背心布料少得可怜,露出宏伟的事业线。 这次的原主身材很火辣,丰胸细腰大长腿,不是那种青涩冷淡的曲线,是完全成熟**的风格。 但这穿衣风格,不能说不好看,但在裴凉看来,就有一股刻意卖.肉的嫌疑。 洗手间离会议室并不远,漂亮女生在前面打开门。 里面已有数人等候,其中两个同样年轻漂亮造型时髦的女生,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几人脸色均有不同程度的不耐烦。 见到裴凉进来,颇有些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裴凉这会儿正在接收原主的记忆和这个世界的剧本,没有理会对方径自找位置坐下。 这个世界的裴凉是个餐饮业大老板的女儿,旗下品牌不说闻名全国,在主营的几个省内,也算是人尽皆知的。 只不过原主放着亿万家产不继承,非要跑娱乐圈当爱豆,两年前不顾家里人反对,跑去参加选秀节目。 最后虽然没能成团出道,但也被别的经纪公司发掘,最后与该公司三个练习生一起组成女团。 一经出道,原主便延续了选秀时期的腥风血雨体质,简直是整个女团的黑料担当。 但不能否认,这种黑红体质,给女团带来了出道早期最为难得的曝光率。 而且有原主拉低外界的期待值,其他三人所呈现的任何正面特征,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性格处事,都比一般人更容易得到认可。 如今出道两年,其他成员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人设风格趋于成熟。 反倒是原主,仍旧是团体内的黑料担当,定位也是纯粹的卖弄性感,路子反而越走越窄了。 这次之所以被公司老总和他们的经纪人召集起来开临时会议,原因说来可笑。 因原主家境富裕,衣服鞋包均是昂贵的奢侈大牌,团里的人便爱问她借。 她们这种爱豆团体,本质只是经纪公司赚钱的工具人,又不属于头部顶流,虽然赚得不算少,但能落在她们手里的也绝对不多。 是支撑不起从头到尾的奢侈开销的,装点门面经常还得靠原主。 最近团队老幺偷偷跟人约会,被狗仔远远抓拍到,男主角是当红流量崔应,女主角虽然只拍到个背影。 但那身当季香家高定时装,却是原主在公众场合穿过的。 崔应原本就是当初原主参加那个选秀节目的导师,原主一开始被黑的原因,便是在节目中与崔应疑似暧昧,惹怒了一众女友粉。 倒贴捆绑的说法一直流传至今,此时被拍到崔应疑似与原主约会的照片,热搜一出,整个渣浪都瘫痪了。 粉丝到崔应及其工作室账号下讨说法的,科普原主黑料反对这门亲事的,威胁恐吓崔应方以工作粉丝为主的。 到了原主这边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她的围脖底下明面上的评论就不能看,更别说现在数以十万计的私信辱骂。 刚才裴凉打开看到的,那还只是冰山一角。 原主想要澄清,但公司严厉反对,并针对这次的事件开会商讨,这就是此时的状况。 见裴凉不打招呼便坐下,那一男一女脸色露出不悦,但也没抓这点小事不放。 他们的经纪人朱温道:“裴凉,公司知道你现在承受的压力大,但干这行就得抗得了骂,咱赚的钱里就有这一份是挨骂来的。” “一会儿你把账号交给我,网上的事不听不问,那也就不存在了。” 经纪公司老板李坚道:“小朱说的没错,换个角度讲,这次的事对你也有利。” “卓雅舞台表现好,喻文晴演戏方面有了业内肯定,初恋在综艺上讨喜,只有你,到现在也没有正经的业务标签。” “你们是一个团体,齐头并进才是正常,不能总让其他人带你。既然别的路子你出不了头,那就干脆专注话题度。” 这说得倒是委婉,意思就是你只用炒作就行了。 裴凉看了眼初恋,也就是团体的老幺,真正跟崔应约会的人。 她笑了笑:“你自己的事,不说两句?” “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人炒作你没关系?” 初恋眼睛闪了闪,整个人看着楚楚可怜,果真是人如其名。 她看了眼李总和朱姐,低声道:“我听公司安排。” 朱温皱眉道:“初恋的定位是初恋女友,粉丝结构和你不同,她一旦恋爱,之前的人设定位和商业价值毁于一旦。” “就更不用说到时候还得面对崔应粉丝的攻击。” “而你不同,你的风格本来就是奔放性感,又从出道开始就争议不断。这次借着绯闻热度,我趁机帮你拉两个资源过来。虽然是短期的,但只要你抓住机会——” 话没说完,裴凉便问道:“崔应那边怎么说?事情也快发酵两天了,为什么是我们二线女团在商量对策,他一个顶流却装死?”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在场众人被她弄得一惊。 初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噘嘴道:“凉姐,这次是我们连累了你,可你也用不着这么说?” “这种事你让他怎么回应?他现在正如日中天,又不可能曝光恋情,这不就得商量对策嘛,所以两边协商好再做回应啊。” 裴凉笑道:“这说来说去,都是你跟他的事,到最后为什么要由我出头?既然谈个恋爱都自己负责不了的宝宝,你俩做什么要早恋?” “这本来就是对你也有好处的事啊。”初恋看她表情明显写着不识好歹:“哥哥工作室对他跟别的女艺人合作这块把得很严格,别的女艺人想捆绑蹭哥哥热度还没机会呢。” “现在我们的业务基本是分开,你这半年资源越来越差了怎么不想想?靠着这次热搜,朱姐至少可以帮你谈下两个话题综艺下一期的邀约,你怎么一副大家欠你一样。” 裴凉索性也不急,漫不经心道:“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一个正牌女友没吃到的话题红利,被我吃了,叫我怎么心安理得?” 初恋哪里听不出来这在讽刺她,受不了道:“还要车轱辘多久?不说说了我定位在这儿,不能公布恋情吗?” “初恋说的没错。”朱温道:“裴凉,别这么幼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要想着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说着她看着裴凉,颇有深意道:“你别忘了你们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均损。” “你争议最大,粉黑参半,只要不是原则性污点,反而只会给你提供热度。并且粉丝操纵偶像的感情生活,虽然咱们对偶像贩卖的是什么心知肚明,但对于真正基数庞大的路人来说,你因此受到的遭遇,反而会受到同情。” “操作得当的话,就是你逆转口碑的好机会。” “而她们三个不同,她们出道至今没出现过黑料,粉丝对她们的标准也更高,同样的事在她们身上就是毁灭性打击。” 朱温语重心长道:“裴凉,当时团体组建的时候,公司不是没有各方面实力更好的练习生。” “但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一行是很残酷的,光是出道的机会,你上来,就有一个人得下去,几年十年的辛苦训练化为泡影。” “所以别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矫情行吗?公司选择了你,你这一年多表现平平之所以没被大众遗忘,吃的也是团体的红利。” “那团体需要你的时候,就别掉链子,知道吗?” 裴凉哪里还有不懂的? 这经纪人说得倒是好听,但整件事情明显就不对。 首先是崔应那边的态度,既然初恋都没有曝光恋情吃红利的意思,那么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完全可以直接否认。 看李坚和朱温的态度,应该是与崔应方早达成了共识,否则如果是他们不肯放弃这话题热度的话,根本不会热搜快过去4时还在给原主做工作。 明星的社交账号公司都可管控,如果单单只要原主表态,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那剩下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事需要原主配合,并且是真人配合。 为什么?因为崔应方知道牵强否认大多女友粉不会买账,她们情绪激动之下会深入挖掘,或者严防死盯。 这要扒出他确实在谈恋爱,他跟初恋两个人的事业都会遭遇重创。 那么裴凉这个黑料一大堆,又有曾经有过倒贴炒作通稿的人就是很好的挡箭牌了,到时候安排一同在节目里露个相,剧本操作再恶意剪辑一下。 便可以得出裴凉倒贴纠缠的‘真相’,那张照片便有了解释,都是这女人下贱,跟她们哥哥毫无关系,初恋更是一丝水花都不沾。 所有人都清清白白,就原主一个人不得好死。 毕竟原主最终就是死于不堪忍受网络霸凌而自杀。 朱温的话就更有意思了,这不是第一次,而是裴凉入团以来她挂在嘴边的事。 明明这家公司当初看上原主的话题度,却从来都是暗示她能成功出道是靠家里的原因,更是时刻提醒她的位置是挤占了其他练习生机会的。 这等阴险的职场pua,对原主还真有用,所以两年以来,明明以原主条件是最该肆意轻松那个,却最委曲求全。 所以裴凉听了朱温的话,似笑非笑道:“朱姐老是说我对自己为什么入团心知肚明的,以前我也不好意思问。” “为什么我心知肚明?我到底为什么被选上的?” 朱温一噎,她看了眼李坚,回头严肃道:“你跟她们三个关系亲密,我不好在她们面前下你面子,你确定现在要胡搅蛮缠?” 裴凉耸耸肩:“既然关系亲密,那什么事是不能分享的?我无所谓啊。” 又问卓雅,喻文晴还有初恋三人:“你们知道当时我为什么入选吗?” 三人见气氛突然尖锐起来,脸上有些尴尬。 朱温神色更是不悦,她道:“裴凉,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去问问你爸裴总,他跟我们李总关系不错,当时也挺热情,多的就不用我说了?” 原主要进娱乐圈,父亲是第一个强烈反对的,因此以原主的自尊心,头一个是羞于得到父亲的帮助,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一切努力都是笑话。 朱温倒是把原主把得死死的,如果是原主,说到这一步,绝对不会有下面的事了。 因为原主出道成既定事实后,裴爸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三番五次的给经济公司送好处,以图好好关照女儿。 这般行为,原主更是认定了她现在一切都是裴爸铺路的。 但裴凉却笑了:“和李总关系不错?不可能的。” “无意冒犯,但我爸是全国知名企业家,李总嘛——” 二流经纪公司的合伙人,这差距还是不小的。 李坚和朱温脸色一变:“裴凉,你今天是不是疯了?想耍大小姐脾气就回你家耍,这个圈子里没人惯着你。” 裴凉却没听见一样,她掏出电话,直接拨号连线裴爸。 电话接通,那头可能在忙,裴爸的声音有点急躁:“咋啦?长话短说。” 裴凉就不磨蹭了,开门见山道:“爸,当初我的出道名额,是不是你塞钱搞黑幕把我弄进去的?” 电话点了免提,裴爸洪亮的声音传出来:“屁!老子没塞钱搞黑幕把你淘汰不错了,还指望我塞钱捧你出道,谁想看你画得跟被揍的熊猫一样在电视上跳不成?” 裴凉对众人挑了挑眉,朱温的神色里面变得心虚难堪起来。 裴凉又问道:“公司准备筹备的一部电影,我看最大的资方是咱家公司的名字,爸你投了多少钱?” 裴爸道:“说你演女主角老子才投的,就五千万,多的一分没有。” 裴凉点了点头:“撤资,烂片一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来啦~ 第一个副本就开放式结局,至于凉总和师师是相守一生,还是最终分开,按照自己期待自行理解。 因为我也不知道(揍) 真的不知道。 他俩小妖精不给我看。 s:///book/10/10513/706500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裴凉说完让裴爸撤资便挂了电话, 却轮到李坚和朱温急了。 李坚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那样子青筋暴突,脸色狰狞,整个人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 像要打人一样。 裴毫无反应, 另外三个女孩子倒是吓了一跳。 朱温连忙拦住李坚:“李总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好不容易安抚住别闹出大事, 毕竟裴凉虽然好糊弄, 但到底不像一般练习生那样, 出身普通, 一个人孤身在外闯荡, 可以任意打骂的。 安抚住李坚,朱温这才回头。 对裴凉换了个口吻, 不那么咄咄逼人, 而是语重心长道:“裴凉,你要是对这次的事, 甚至对公司长久以来给你的资源分配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 “都是成年人了,咱们就事论事, 一码归一码。” “没有大小姐脾气一发,就撂挑子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的。” “撤资?你嘴上说得轻松, 可你有没有想过, 就你这轻飘飘的两个字, 有多少人的辛苦努力白费?” “又有多少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工作被迫停摆?就不说别的,为了筹拍那部电影,咱们公司多少人忙上忙下, 还有本来定好的角色,你们那班出头艰难的师弟师妹, 本以为有个露脸的机会了,你一下子把希望给掐断。” “你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却也得想想下面艰难工作的人怎么办。” 说着声音越发温柔:“听朱姐的,其他事好商量,你先给裴总打电话,好好解释下,说你刚才开玩笑的。” “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你知道对于女艺人来说是多难得的机会吗?” 裴凉笑了笑,一副不是兄弟小气的表情。 “就是突然明白人间疾苦,赚钱不易,才觉得这笔投资没有必要啊。” “朱姐,我什么人你清楚的,绝对不是那种小气抠门的,你自己算算,咱们出道至今,多少演出服活动服是我衣柜里出的?我身材尺寸跟她们有差异,那么昂贵的高定,说改就拿去改了。” “成这也就罢了,团队造型门面这块全靠我一力支撑,这也就当支持团队发展了。” “但这次真不成,五千万不是讲两句人情就能闭眼睛往水里扔的。” “这电影的导演编辑黄金搭档二人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啊。”裴凉道:“从业至今亲如兄弟,谁也离不了谁,加在一起威力巨大,近年来电影业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二人之力,屡次刷新了电影的低分记录,让所有人意识到,原来电影行业门槛如此之地,导演编剧从业标准是有脚就行,大大提高了国民参与度,让无数原本因为梦想高远望而却步的人勇敢踏出第一步。” “让无数行业外老板或者逐梦个体户闲置手里无处安放的资金有了集中焚烧的地方,解决了无数非专业人员的就业压力,实在是功在千秋的两位大行家。” “按理说两位为业内做出如此贡献,还独自背负骂名,逆行无悔的人。我作为圈内人,提供点帮助义不容辞。” “可实在家底不丰,老爸赚钱不易,五千万给我撒水里玩,那还是没阔绰到这地步的。” 朱温听她一顿阴阳怪气贬损,脸色不好看。 她下意识以为有谁多嘴,在裴凉面前把事情掰开揉碎给她说明了,不然以她的愚蠢,还有裴总隔行如隔山对娱乐产业没有一知半解,是绝对不可能一针见血发现问题的。 像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和在这个圈子里毫无人脉的大老板,简直就是最喜闻乐见的肥羊。 朱温笑了笑:“我不知道谁给你灌输的这些,但别说制作班底不能只看导演编剧,就是电影本身也不能光看评分。” “刘导和冯编这位搭档,他俩名字放在一起,就是天然的话题度。这年头叫好又叫座的好片子一年才能出几部?一只手数不过来,行业顶尖的影帝影后还分不过来,凭什么轮到你们?” “人不能想着好事全占,这次的剧本你们也看了,都是时下流行的大火元素。只要票房表现不错,又有一番主演的履历抬咖,对你们都是稳上一阶的好事。” 裴凉笑道:“可二位导演成绩最高的票房记录才600万。” “朱姐,我出道至今一应由你安排,从未质疑过,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怀疑你的专业性了。” “这二位导演的片子,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之所以他俩名气出圈,难道不是各大平台吐槽区up主的功劳吗?甚至因为题材为了博人眼球,无一例外都要求演员卖.肉,或者贩卖涩.情谋求出位。” “他们的电影过审能上院线的有几部?据我所知只有一部?” “李总,朱姐,就这两个人,加上同一帮制作班底,咱们公司发展至今攒点家底也不容易,您俩还真是敢豪赌。” 他们怎么不清楚?可这部电影是奔着赚钱去的吗?分明就是奔着圈钱去的。 那帮制作班底烂是烂,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省钱,能省得人眉开眼笑。 到时候只要账务上做好了,利用一部电影圈那些人傻钱多的煤老板的投资,再利用裴凉几个当红女团的知名度给电影抬咖,骗骗那些无知小蜜的金主拿钱塞人进来。 等电影拍完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盈,票房算什么?炒作一波总能把女团的人气变现。 而且电影主咖是裴凉,她在团体内本来就没有发展前景了,其他三人还得把控好度图长远,裴凉却是趁现在剩余价值能榨就榨。 到时候电影出来,责任甩到她头上,她即是一番主演,片子又是她家投资,其他三人立个被迫做配的立场。 摘得干干净净不说,还能虐一波粉。 这些事李坚和朱温心知肚明,裴凉当然也心知肚明。 她以前旗下就有娱乐公司,是后来因为包养的小白脸大多梦想在此,跟人资源置换或者老是欠人情不好,干脆自己开了一个。 虽然只是个子公司,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裴凉自然也是门儿清。 见裴凉态度坚决,李坚眼神充满戾气。 阴恻恻道:“裴凉,话不要说得太满,咱们这行,指不定哪天就咸鱼翻身了。” “莫欺少年穷啊~”他意味深长道。 不知道说的是导演编剧还是他自己。 裴凉却笑道:“都四十几的人了,熟烂了,可以欺了。” 没有指名道姓的,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紧绷到让人窒息,另外三个成员见两边互不相让,也有些坐立不安。 恰好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女孩儿抱着好几杯咖啡进来。 分别放到会议室众人面前:“不好意思,排了会儿队,你们要的咖啡到了。” 初恋拿起面前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顿时就生气了:“我要的是浓缩美式,怎么这么甜?” 圆脸女孩儿连忙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店员装错了,要不我重新买一杯?” “我都喝一口进去了,差点没把我腻死,女明星是能喝甜的吗?我本来就是易胖体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裴凉抬了抬手,打断方圆的道歉。 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恋道:“手机拿出来。” 裴凉才刚刚跟李总朱姐争执不下,这会儿气氛正下不来台,初恋有些怵她,闻言下意思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接着裴凉又道:“有方圆的微信?” “有!”初恋不明所以。 “转十万块钱给她。” 会议室所有人都一懵,初恋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这是十万不是十块,你当谁跟你大小姐一样,随手给助理发红包。” 裴凉笑了笑:“方圆是我私聘的助理,跟公司无关,一应工资福利全是我爸那边出。” “也就是说她的就职单位是我裴氏食品,跟咱们公司没有雇佣关系,跟你初恋更没有。” “除开我这重关系的话,你俩就是陌生人。也就是说你对着一个陌生人指使做事整整两年,还吆五喝六让人看你脸色。” 裴凉放下咖啡,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妹妹,你卖的人设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而已,别傻到装得连自己都信了。” “钱不到位,大伙儿都是身份平等的公民,凭什么给你卖力?” 初恋脸色憋屈,倔强道:“你的助理我有什么资格使唤的?不过是偶尔帮你做事的时候顺带而已,照你这么说,卓雅和喻文晴你怎么不问她们要?无非是这会儿生我的气借题发挥。” “哪有你这样的?” 裴凉笑道:“你以为我在跟你玩嘴上功夫那套?方圆跑腿的一应开销,包括这几杯咖啡,都是定期往裴氏的财务部报账的。” “每一笔开销去路,收据□□全都一清二楚,毕竟日积月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方圆承担。但这也足够证明方圆这两年间有服务于你的事实。” “看在一个团体的份上,我甚至没算上这些物品开销,我裴凉条件好点,照顾队友一把无可厚非,但方圆人家靠劳动赚钱养家的小姑娘,却是吃不起这么大亏的。” 初恋脸色胀红:“没见过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人,还把每一瓶水都记账上清算,那你怎么不说你用我东西的时候呢?” “你要是有异议,我可以让我爸派专业的会计过来,清算一下咱俩除了明确赠予的东西外,你对我物品和财物的使用,损坏,咱们各走各的账,清算清楚?” 初恋当然不敢,裴凉条件最好,单是那些名牌衣服鞋包,被她们穿出去有折损的,这笔账算下来她都负担不起。 她们现在的收入在普通人看来肯定是多,但如果真要清算起来,裴凉柜子里几件高定就能抵她们一年了。 她怎么可能赔得起? 初恋怨愤道:“都是一个队里的,你当初大方打的却是关键时候好拿捏咱们的主意?” 裴凉无奈:“你先提起这茬,怎么还怪我了?” “都说了我无所谓,但你不能亏方圆?我还给你算的人情价,她这种随身助理,全年无休,半夜三更你一个电话也得起床帮你跑腿的,一年五万的薪水你怕是占便宜了。” 说着最后压迫道:“两年工资,转。” “你也不想走法律流程,闹开了让你那些粉丝看到你占人便宜不嫌够,连助理薪水都不想发的嘴脸?” 她哪里敢,裴凉名声臭到地心,她可是不食烟火的初恋女神,怎么能扯上这么难看的经济纠纷? 初恋红着眼睛,手指颤抖的把钱转过来的。 裴凉起身,笑道:“别这样,也就你少买一两个包而已,你弄坏我的都不止两个,我也没哭啊。” 这话更是让人难堪。 但裴凉却不理会她了,而是对李坚和朱温道:“这次的话题我同意配合,你们看着操作,需要我真人配合的时候再商量。” 说着便带着方圆出了会议室。 留下会议室一众人心思各异,李坚和朱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冷。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 出了会议室,方圆收了那十万的转账,脸上难掩喜色。 感动道:“凉姐,谢谢你啊,其实那都是顺手而已。” 裴凉笑道:“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工作没有‘顺手而已’的说法,职场里每一个抱着你这种想法的人,最后都在干不属于自己的活儿。” 方圆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我想拒绝的,但怕凉姐你难做。” 这也是裴凉特地帮方圆追薪的原因,原主步步妥协的态度,确实也是方圆被这么理所当然使唤的部分理由。 出了公司裴凉就直接回了宿舍。 因为她们女团是整个公司如今咖位最大的明星,住宿环境倒也还好。 宿舍是租的装潢不错的四房大平层,高档小区,离公司不远,安保严密,在房价高昂的本市,算是不错了。 裴凉回到宿舍就进房间换了她那一身乱七八糟的着装,卸掉浓厚的烟熏妆。 原主本身的品位也不差,衣橱里鞋包首饰都款式都不错,只不过自出道以来,因为风格定位,她自己穿的机会反倒少。 反而是团队里另外三个人,不管活动还是私服,大多能用到的不少。 裴凉洗了个澡,换上香家的一条连衣裙出来,黑白色调,线条利落。 没有完全吹干的半湿头发捋到脑后,化了个妆,涂上红唇,披上一件纯白质地如奶油一般高级面料裁制的长西装外套。 相隔数十年,总算回到了生前熟悉的样貌。 并且这具身体还年轻,跟白捡回十几年青春一样,倒是让裴凉心情大好。 而帮她收拾的方圆,看着镜子里的裴凉,脸突然就红了。 她跟了裴凉两年,裴凉这个雇主性子温柔待人也和气,体贴下面的人,平时福利也大方,跟她做事其实很不错。 但作为一个明星,方圆却是觉得,她缺乏一股攻击性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哪怕人长得娇软可怜,对外人设人淡如菊,但在这名利场沉浮,不管外表如何,本质都是争抢掠夺的过程。 裴凉太软和,只有一腔梦想,却没有那股为了爬上去不惜拽下别人来的狠劲,所以她在团队里越混存在感越低。 但今天她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明明论打扮还没有之前的妆容风格有攻击性。 可光是人往那儿一站,就是迎面而来的上位者气息。 尤其她照镜子的时候,那一抬眼的动作,眼神深邃霸道,看得人腿软。 这亏得她坚定喜好男,不然这会儿已经弯成蚊香圈。 这会儿正好另外三个人也回来了。 其实现在她们经常各有各的活动,一个月回宿舍住的时间不多。 不过今天事情闹得不小,不管公司那边态度如何。为了团队和谐,队长卓雅觉得有必要聚一起谈谈。 结果三人开门便看到换了身衣服妆容的裴凉。 她们一惊,倒不是说没见过裴凉穿私服,只不过是从没意识到,裴凉给人的冲击性这么强。 裴凉其实是属于那种攻击性的漂亮,轮廓深邃五官艳丽,标准的浓颜。 但她气质却和五官不搭,整个人柔和温吞,没有千金大小姐的跋扈招摇,反倒是很多时候替别人设身处地过了头。 这气质不能说不好,但却冲淡了自己原本的外貌优势。 此时裴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划动平板在看什么资料,长腿交叠,神情投入,散发一股精英人士的冷傲和距离感。 裴凉甚至没有直接正面对着她们,但突然就是让人有股小心翼翼的感觉。 卓雅她们三人努力把心里这股荒谬的念头甩开,这才主动打招呼道:“裴凉,咱们谈谈?” 裴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们先坐下等着。 三人竟然真的乖乖的坐下了。 初恋才破了财,又被狠狠羞辱一顿,这会儿对裴凉满肚子气。 坐下来才回过味来,因为卓雅一路上劝了不少,忍着火气道:“你可真忙,队友跟你说话还得预约呢。” 见裴凉压根没听她说话,提高声音道:“你在看什么?” “股票。”裴凉放下平板:“刚到手五千万,暂时又花不着,总不能扔银行里发霉。” 三人吸了一口凉气:“这五千万,不会就是――” “嗯,撤下了电影投资。”裴凉道:“我让我爸与其扔水里,不如直接给我,他就给了。” 这话,真让人一下子被灌了一斤鲜榨柠檬汁。 初恋几乎声音急促道:“你刚才在办公室里不说得头头是道的,电影怎么怎么亏钱,难不成你拿去炒股就不亏了?你懂这些吗?同样扔水里好歹电影让我们能有机会跻身影视圈呢,现在有什么区别?” 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区别就是我自己乐不乐意。” “就跟你花十万买个包高高兴兴,开员工工资却心疼得哭一样,动机不同这能一样吗?” “你――” “初恋妹妹,我的钱,你在教我花?” 初恋被噎得吐血,卓雅拉她坐回来,确实这么说不合适。 卓雅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咱们谈谈,为了今后团队的和谐关系。你们也不希望咱们四个人,跟某些女团一样,台上亲姐妹,台下撕破脸?” 喻文晴也道:“是啊,你俩平时关系最好,是怎么闹到现在这步的?” 接着以卓雅和喻文晴中间调和,试图修复团里的关系。 裴凉懒洋洋的听着,视线却落在喻文晴身上。 比起富有责任感,处处为团体考虑的卓雅,还有在这次里存在感最高的初恋不同。 看着不声不显的喻文晴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原主因为这次绯闻的事,不堪忍受网暴自杀,但谁都没有想到喻文晴会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人。 是的,不是初恋也不是崔应。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死了,全世界都开始爱你。 原主这次的绯闻,便是按照崔应方和公司刻意扭曲的事实来看,本质上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 但最后却被网暴自杀了,新闻出来,放任粉丝攻击他人致死的崔应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庞大的路人群体对此简直不可理喻,那原本仗着人数组织和无人管束的优势如蝗虫过境的崔应粉丝,顿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崔应本人在全程事件中毫无正面回应,放任一个女孩儿被自己粉丝网暴的后果,自然回馈到了他身上。 加上竞争对手的推波助澜,一时间崔应处境艰难。 但这时候喻文晴站了出来,捅出当初与崔应一起被拍之人根本就不是裴凉,而是她们团队的老幺。 人设清纯,不谙世事的初恋。 也就是裴凉根本就是他俩为了掩盖恋情害死的,这下子便是觉得哥哥无辜,哥哥是在替她们行为受过的粉丝都受不了了。 一时间脱粉回踩的女友粉无数,而初恋人设崩塌,自然也得品尝当初原主的痛苦。 而喻文晴呢,却是成了与原主姊妹情深,拍戏途中乍然接到原主死讯,不能接受噩耗,从而不懈追查真相,终于让她找到证据,为队友复仇的神仙姐妹。 喻文晴在崔应和初恋恶有恶报之时,当众说的那句:“你们还能去别的地方从新开始,但是裴凉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著里这算是一个剧情小高潮,突出了喻文晴虽然随遇而安,但坚韧执着,有情有义的一面。 只是身在局中,很多事就能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 喻文晴是绯闻闹出后在进的组,哪里存在什么在深山里拍戏不知外界舆论的事? 更不要提,即便裴凉不穿过来,今天上午那场会议仍然如期召开,对于公司反应还有崔应约会对象是初恋这件事,早就一清二楚。 原主死后,初恋被迫退圈,卓雅没多久也莫名宣布退圈了。 原主的死亡这件举国震惊,甚至以此为契机让国家出手整顿饭圈的大事,还有整个女团的后续资源。 所有红利竟全被喻文晴一个人吃了。 但是这一点来看,喻文晴就比上个世界的魏映舒,高了好几个段位。 差不多聊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卓雅和喻文晴在说话,提起最开始出道的艰难,还有当初大家相互扶持的情谊。 裴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把这话当回事,倒也没有出口拆她们的台。 到了最后,至少四人明上的气氛是恢复如初了。 初恋和卓雅明天有个通告,喻文晴今晚就得收拾进剧组,事情谈完了就各自离开。 裴凉压根不想住这里,她哪怕在古代,除了一开始跟着剿匪军那段时间艰难点,后来最差也是住的三进大宅院。 这么小的房子颇有些伸不开手脚的别扭感。 于是便让方圆收拾了私人物品直接回了家。 裴家住的是闹中取静的私人大别墅,家里保姆保镖厨师加起来十几号人,见裴凉回来都挺意外。 不过这时候裴爸不在家,据说要临时去外地开个会,裴凉跟保姆说了晚上想吃什么,自顾自回了房间。 坐下后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发现公司已经用她的账号发了条动态了。 那条动态很简单,四个字【只是朋友】,下面配图一碗狗粮照片。 这不叫回应,这直接叫拱火。 无数崔应的粉丝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又婊又目中无人的味儿。 评论区瞬间沦陷,短短半个小时已经有了几万留言,并且不断增长着。 考虑到粉丝行为跟偶像挂钩,评论区虽然惨不忍赌,却没有直接的辱骂脏字,即便有,也被崔应大粉让人控评刷下去了,一般没有耐心的路人是翻不到的。 但裴凉的私信就爆炸了,她的账号没回应前已经那样,此时可想而知。 那回应简直就像赤.果果跟一众女友粉宣战,这些粉丝的战斗力惊人,没多久就直接把裴凉送上了热搜。 裴凉甚至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要不是崔应本来就是顶流,这件事已经是各大平台热点最高的话题,她都不介意花点钱给他们炒热度。 现在是省下来了。 晚餐的时候朱温就打了电话过来:“给你谈了个综艺,这周的特约嘉宾,崔应是那里的常驻嘉宾,你们同框正好――” “不去。” “你不是说了听公司安排?现在想出尔反尔?” “这种综艺太累,还要提前排练背剧本,我懒得接。”裴凉道:“反正是作秀,浪费那么多精力干嘛?” “最近不是一年一度的购物节吗?各大电商肯定会邀请明星直播大促,崔应好像很早就确定了某东的直播时段。” “你给我找某宝的当红直播之一,安排我们同时段出现,隔空互动。” “这也是为了崔应好,他那个综艺每周都有现场观众,多是冲着崔应来的,这是不可控因素,反倒是购物直播,出境时间短,没有外行干扰,节奏都控制在我们手里。” 朱温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主要是裴凉突然变得强势,今天才撤走了五千万,她不确定自己能强逼她做第一个选择。 于是便联系崔应工作室,那边考虑了下,也觉得隔空比较好,毕竟现场的话,崔应的态度不好把控。 太过推拒会被有心人炒作没有风度,展示风度的话,粉丝又可能不满。 隔空的话裴凉的什么反应都沾不着崔应,到事后怎么解释都行。 于是还是崔应的工作室联系的某宝最大主播,把裴凉的硬生生的插了进去,调整到与崔应同时段。 直播之前,公司那边发来了稿子,因为这种直播有主播控场,裴凉本质就是去吸引火力的,对商品的交代倒是不多。 活动当天,朱温亲自来接她去做造型。 但裴凉拒绝了,朱温看着此时裴凉的一身着装。d家的黑色秋季新款西装。 以往的一头凌乱卷发已经弄直,颜色也恢复了原本的乌黑,往后梳了个大背头,妆容干净,没有涂大红唇,但气场却丝毫不减。 她嘴里叼着根细长香烟,见到朱温的时候,跟对小助理的态度没有两样―― “来了?走!” 朱温一路上原本有一肚子话要交代,这会儿全卡了壳。 到了直播的地方,只交代道:“稿子都记住了?别说多余的话。” 崔应作为顶流,直播的时间肯定不错,正是开场不久。 他这边上了没多久,某宝这边裴凉也入了镜头。 她出来之前就有不少弹幕刷屏―― 【只是朋友裴婊婊!】 【敬你狗粮裴绿茶!】 【吵了这么久我都没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这个简单,看胸识人。】 【对对对,看胸识人,大家都懂。】 【都走开,我是裴凉的球迷。】 【恶心蒸煮跟她的恶心粉丝滚出直播间好吗?】 【请她来卖什么?卖肉吗?】 【我特意开了两部手机,一部看哥哥直播,一部骂你。】 要不是这种节日都严格约束了弹幕文明,这会儿估计更不堪入目。 但她一出来,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不是主播报错人名了,因为那与印象中的裴凉截然不同。 【这是谁?是不是报错名了?】 【直播事故吗?别让我们误伤小姐姐啊。】 【就是裴凉?换个妆容而已,五官还是看得出来,不过感觉变化好大。】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今天穿了衣服,一下子没认出来。】 【粉随正主,恶心到家了。】 主播看到这满屏的腥风血雨,看了眼裴凉,见她一片淡定,自己倒是白替人尴尬了。 相互打完招呼,主播便拿出这个时段的商品,一边和明星嘉宾互动,一边线上销售。 话题毫不生硬的就转到了崔应身上。 主播妙语连珠的开玩笑:“其实我们也想请崔应,如果公司再努力一把的话,这个时候我左边坐的就是裴凉,右边就是崔应了。本周两大热搜明星全在我直播间,告诉我,业内还有谁?” 助理捧哏:“那为什么最后没请来?” 主播:“因为对方要加钱。” 助理:“那加啊,崔应值,肯定值。” 主播:“我也这么想,可是老总拉住我,语重心长的说:‘小x,预算就这么点,加钱是真没有,你实在坚持,要不就先拿你提成先垫一下?’。” “那我就想我还这么年轻,不要太过在意金钱得失,为一个好的决定冒点风险也是值的。” “怎么能因为区区崔应放弃提成呢?” 助理连忙捂住主播的嘴:“七千万粉丝呢,咱俩还想不想活着走出直播间了?” 这种搞笑耍宝的调侃无伤大雅,崔应的粉丝看了也不会生气,只会彰显他们粉丝群体大度的哈哈哈。 接着主播就问裴凉:“说起来裴凉跟崔应私下里是不是关系不错?” 裴凉笑得意味不明:“算是挺了解的?” 这话出来,崔应的女友粉就炸了,不少人因为没忍住发了辱骂弹幕被封。 主播接着道:“那大家都知道,这两年不少粉丝都关心崔应的感情问题。” 崔应一边要吃偶像红利,不敢公布恋爱,但同时他年纪毕竟不算小了,工作室也经常暗搓搓的发下一些通稿。 比如崔应抱怨没有女生看得上他,比如崔应因过年没能带女友回家,被父母拒之门外。 类似虐粉,加给女友粉提供心理幻想空间的事可没少干。 主播就笑着问道:“还有两个多月就快过年了,崔应还找不到女朋友,怕是又得被赶出家门。” “他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 来了! 公司给的剧本就是到了这里,裴凉的形容要尽量靠近自己,暗示自己就是崔应的择偶标准。 而与此同时,崔应那边的直播也正互动到了这个话题。 有那同时用两部手机看直播的,便看到崔应听到这个问题后,羞涩憧憬的笑了笑。 脸上似乎还出现了些红晕,让直播间里的粉丝激动得几欲昏厥。 崔应想了想,回到道:“具体没想太远,但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的话――” “爱笑,热情,最好喜欢小动物,因为我家有养狗。” 专业的人自然知道这回答什么意思,完全是对标大部分女友粉,任何一样特征都如此平凡,让女友粉有充足的代入空间。 然后裴凉这边几乎是踩着他话音落下回答的。 “崔应的择偶标准?有钱,漂亮,有其中一个就够了。” 主播脸色的表情有一瞬间劈叉,这和剧本不一样。 但他到底是全国最红的主播,而且今天的直播全国瞩目,这才开始没多久,哪怕是直播翻车了也得靠自己圆,没有别的可能。 于是便补救道:“试问谁不喜欢有钱又漂亮的小姐姐,我问的是细节拉。” “比如爱笑啊――” “爱笑不是重点,笑起来好看才是。”裴凉道:“崔应说过他晕大饼对他笑。” “那比如热情――” “这点他倒是喜欢,毕竟应援,打钱,做数据,没有热情一般人哪儿做得下来?” “呵呵,崔应好像说过要找喜欢小动物的女生――” “必须的啊,他狗都养死三条了,死了还得找条长一样的,晒照片都要小心被发现细节不同,找个喜欢动物的,让他放过可怜的狗子。” 主播更尴尬了,只得大笑:“你们私底下开玩笑都这么有趣的吗?” 裴凉一脸无辜:“玩不玩笑的不清楚,我也是听他女朋友说的。” 整个网络仿佛安静了一秒,让后炸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这些话犹如投入水的炸.弹, 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之大,换在平时,每一个抛一星半点苗头出来, 都够崔应的名字在热搜上挂好几天的。 此时却被裴凉一个个不要钱一样砸出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第一反应的是她发疯造谣泼脏水。 直到最后一句‘听他女朋友说的’。 粉丝对别的黑料都能自动过滤或者脑中一秒弹出平时粉头洗脑的‘不偏听偏信’, 一切以哥哥及工作室的回应为主。 面对别人是把断章取义,听风就是雨, 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套玩得熟溜的主,换到哥哥身上, 却是拿出了一个人能有的最大‘理智’和‘涵量’。 但‘女朋友’却是一个可以突破一切堡垒的关键词。 无数粉丝一听这句话直接连大粉一开始约束的弹幕礼仪都没法维持了, 哪里还记得不能表现得太过强势有攻击性, 给哥哥招黑的注意。 一时间直播间弹幕疯狂流转,要不是平台为了直播观众的观看体验,会限制弹幕流速,估计没人能看得清那一瞬间挤爆直播间的海量留言。 无数辱骂的话变着法子发送进来,连系统的拦截机制都没辙。 其他网友和对家粉丝纷纷奔相告走,越来越多的人进入直播间围观, 一时间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竟然创下了历史记录。 主播自然明白摊上大事了, 他的知名度本来就不亚于一线明星, 实在不用在直播间里搞事博出位。 于是主播连忙圆场:“裴凉说的是女性朋友吧?我见过崔应, 他人缘很好的, 合作过的姐姐都很照顾他。” “好多姐姐还是他的粉丝呢。” 接着不待裴凉回答便略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既然谈到择偶,裴凉的择偶观是什么样的?” 拿了崔应公司的钱, 主播还是得把活儿干完。 在崔应方给出的剧本里, 这里是要求裴凉尽量往崔应的特征上面形容,进一步坐实她急于捆绑,死缠烂打的态度。 但主播知道按现在的架势, 裴凉不大可能按照剧本来。 于是便自己控场道:“我刚刚有跟你经纪人聊过,你猜她跟我怎么说的?” 主播提经纪人一来给裴凉施压,让她别在自由发挥,二来也让他接下来的话有了可信度。 他道:“你经纪人才跟我说你今年急于脱单,还开玩笑让我在直播间里给你做征男友广告。” “承诺只要做了,这次你的出场费就不收。我小X是那种为了钱就无视直播规矩的人吗?” “开玩笑,每个粉丝信任我才点进来的,我得对他们负责。” “所以有没有身高182以上,会跳舞唱歌演戏,爱好是收藏手表,家里养了狗狗,腼腆害羞,激动起来会说方言的男孩子?” 主播说完举了举手:“别看我,裴凉经纪人给出的要求就是这样。” 这主播倒也精明,他知道裴凉不配合剧本,就用自己作为主播的引导地位和强大的控场能力。 直接将经纪人拉下来,都不给裴凉说话的机会,反正将这些话打做经纪人的态度,更加坐实了裴凉一系明摆着的捆绑之意。 经纪人挨骂根本不是事,甚至多数时候,承担明星行为为其背锅本来就是工作的一环。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明星的翻车动态,事后的解释都是经纪人发的。 果然,主播这一暗示,崔应的粉丝更是急火上头,个个恨不得把裴凉揪出来打一顿。 但因为发言过激,临时增设了拦截词,一时间崔应粉丝的留言弹幕被其他风向的人掩盖。 比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路人,还有崔应方的数个对家。 在主播说出这完全照搬崔应特征的关键词后。 下面的弹幕几乎全是整齐划一的【@崔应!】 连续飘过几百条,让人想忽略都难。 裴凉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看着弹幕道:“他们@崔应干嘛?” 说完谦虚道:“大家别误会,我和崔应是不可能的啦。” 这欲盖弥彰的婊劲,就连主播都以为她脑子里的水挤干净了,知道以工作前途为重,乖乖回到剧本上了。 谁知下一秒裴凉话锋一转:“我怎么可能找初中学历,年过三十,有重大整容史的男人?” “我要这种品味,明天就会被圈子里的人排挤好吗?我爸也会打断我的腿。” 【这姐们儿刚刚好像又若无其事地抖出了惊天大瓜。】 【社会我凉姐,轻易不开口,一字杀一人。】 【我宣布我今天开始不是裴凉的球迷了,我改做她的话迷。】 【她什么来路?这么狂?】 【来来来,这里科普温知识,她是裴氏食品的千金,与撕葱之流当然没法比,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豪门出身。】 【沃日,那她干嘛混女团当爱豆?亿万家产不香吗?】 【那崔应粉丝干嘛骂她?这种嫂子都不满意?你家崔应要真在追人家,估计恨不得敲烂这帮傻逼的脑壳。】 【有钱就了不起了?我们哥哥看中的是人品性格。】 【哈哈哈哈哈……,我懂了。】 【我也懂了~】 对家黑粉还有对流量没有好感的路人冒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崔应家的粉头立马在群里发了弹幕规避词。 一些词语词组严禁使用,有组织有纪律的一支免费网络军队,瞬间又将直播间的弹幕控制权抢了回来。 主播这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想暗示工作人员把裴凉清走。哪怕事后公关也不能再扩大事态了。 正要开口,裴凉却抢先一步道:“小X的直播间就是这点好,一切真实还原,无剪辑无造假。” “诚实的把商品的好坏在镜头中呈现出来,相信这也是无数粉丝信任你直播间的原因。” 主播顿时进退两难,崔应的事件发生在他直播间是重大事故,但如果清场剪辑,根据裴凉刚刚区区几句话的提示。 他的竞争对手就会像找到出血口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撕咬过来,质疑他以往所有号称全程如实无剪辑的事实。 哪怕其实这种事跟商品无关,但营销话术春秋笔法自然会坐实他的帽子。 饶是主播处事经验老辣,在这等重大事故前,也没法做到瞬间做出抉择。 这就又给了裴凉兴风作浪的时间。 崔应的粉丝已经将直播间重新占领,在弹幕中大骂否认—— 【裴凉你要点脸,倒贴不上就造谣污蔑,滚出娱乐圈。】 【哥哥放弃学业苦练七年才得到出道机会,他的努力普通人用来念书清北都考上了。】 也是巧,崔应那边直播间也正好聊到练习生话题。 主播问:“崔应当初也做了好多年练习生对吗?” 崔应:“对,做了七年。” 裴凉这边恰巧回那条弹幕:“七年?顶.胯.扭腰需要练这么久吗?这是练习还是小儿麻痹复健?” 【……】 【哈哈哈哈哈……】 【这姐姐说话有趣,爽在我心坎里了。】 【big胆,居然敢说崔应哥哥业务能力差。】 【对对,哥哥是亚洲舞王,世界宝藏,MJ第二,你胡说(狗头)】 崔应的粉丝气得要死—— 【哥哥年轻有为,二十六岁已经斩获无数大奖,你一个靠家里的糊咖也配嫌弃哥哥。】 崔应那边主播也问:“马上就是你27岁生日了吧?生日愿望是不是脱单?” “今天为了业绩我直播间下血本了,我们卖崔应,没想到吧?崔应你就在弹幕里挑一个,只要付得起钱,立马带走。” 这就是粉丝福利环节了,下面一片激动的【啊——】 崔应腼腆一笑:“是快27了,心里也挺急的,不过顺其自然吧。” 裴凉这边针对那条弹幕疑惑道:“27?他身份证上明明31岁啊。” 主播才分神几秒跟场控沟通的工夫,裴凉又把直播间快掀了。 他连忙道:“哈哈哈——,裴凉可能记错了吧?崔应的个人资料全网都有啊。” 裴凉:“可他曾经有代言是我发小家的,签合同不可能身份信息造假吧?要这样怕是得走法律程序了。” 崔应作为当红顶流,也不是一天之内蹿上来的,肯定也有低谷时期。 当初裴凉有个发小家族企业的产品运营部慧眼识珠,全国知名度颇高的单品找了崔应做代言。 合约到期后,崔应身价倍增,发小家的公司也准备跟他重新谈代言费,结果崔应方狮子大开口,明摆着不想合作了。 转头签了发小家那款产品的竞争品牌,把发小膈应得够呛,跟原主吐槽过。 裴凉这话出来,可能崔应方的公关部已经在反应了,知道这种事经不起扒,便让粉头指挥粉丝不要再纠缠这个话题。 又有弹幕骂道【自己整容怪蛇精脸,还好意思诬赖别人整容。】 【哥哥连续几年被评为亚洲十大神颜前三,影视扮相圈粉无数,高清镜头怼脸拍,当别人是瞎子吗?】 裴凉:“嗯医生手艺是不错,还有化妆师,P图师,打光师,摄影师。” 【这b没完了是吧?我亲眼看见过哥哥。】 【我也见过,整个人都在发光。】 裴凉:“可我见过他素颜啊。” 主播几乎是要伸手捂住裴凉的嘴,好让她别再说了。 这时候有数条别有用心的弹幕突出重围—— 【你造谣哥哥有女朋友,是你吗?】 【造谣得拿出证据,自己也是公众人物,张口就来?】 【崔应这是倒了血霉吧?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类似的话术不断挤占崔应粉丝的刷屏,崔应方急得要死。 原本话题都被转移了,先前裴凉说的那些,实际上根本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反正崔应作为流量,黑料自然也不会少,但有反黑组的控评,再通过公关手腕,崔应最多只是在这个购物节闹个笑话而已,时候完全可以公关成受害者立场。 可有女友这件事就不同了,这是从内部粉丝结构动摇根本的大事,好不容易岔开的话题,却又被看似不忿的刷了回来。 傻子都知道是几个对家联合出手了,想趁这个机会把崔应拉下来,瓜分他因为恋爱会脱粉的粉丝群体。 裴凉勾唇一笑,这种饵她就知道不会有人放过。 此时甚至连直播间外面都发生了冲突,崔应方想要粗暴的打算直播,但其他几个对家的能量也不是吃素的。 裴凉看到那些质疑她说谎的弹幕,莫名其妙道:“不是照片都出来了吗?我以为崔应已经公布恋情了。” 有弹幕就说照片里的人是她,虽然没有照面,但因为共同的目的和裴凉一唱一和配合良好。 裴凉回答说:“最近没上网,原来我上热搜是因为衣服呢?” “可那套衣服我早就借给老幺了啊,到现在还没还呢,难道她又借给了别人?” 剩下的话就无需多说了,崔应的粉丝还有对家的人以及一众娱记自然会顺着这个方向扒得干干净净。 没有方向不好说,但目标都给你怼脸上了,要扒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裴凉倒完最关键的货,再与主播互动了几句,便离开了直播间。 留下一众粉丝和吃瓜群众全网疯狂。 崔应,初恋,裴凉三个人的围脖直接被冲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在不到半小时后就从各个蛛丝马迹中扒出了崔应和初恋约会的证据。 甚至根据地点从崔应家停车场,别人的行车记录仪里拍到的,二人热吻的照片。 这下铁证如山,崔应和初恋秘密交往的事情曝光。 虽然裴凉也讨厌,但崔应那些疯狂的女友粉还是更痛恨偶像身边的女人,先前怎么对裴凉的,现在有过之无不及。 而初恋的男粉丝看到那激吻照,心目中清纯女神的形象崩塌,这种男粉疯狂起来,战斗力也是不小的。 崔应短短时间内脱粉无数,那些平时作为假想女友多维护他的疯狂粉丝,现在反噬起来就有多疼。 崔应贩卖的本来就是满足粉丝的性.幻想,他唱跳演业务都不行,全靠粉丝蝗虫过境一样控评吹。 骗得了不谙世事,没见识过多少优秀作品的年轻人,却骗不了圈内人。 如今年纪大了,状态不可避免会下滑,转型是没那本事转型的,只能靠着化妆P图经营人设混饭吃的样子。 这也是他绝对不敢公布恋情的原因,因为他的粉丝如果去掉女友粉,崔应是没有能力从业务能力或者影视实绩重新回到巅峰时期的。 可现在恋情被戳破了! 崔应下了直播,看到经纪人一脸焦急,听说了这件事,整个人都傻了。 这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最糟糕的是,工作室的人让粉头组织粉丝控评洗热搜,却是没有之前那么一呼百应了。 有人直接在粉丝群里质疑道:“所以哥哥是真的谈恋爱了吗?” “我们花钱不是给他去养别的女人的。” “一边宠着女朋友,一边还想让我们免费做数据女工?”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给哥哥的女朋友擦屁股?恶心。” “我们没这么贱,脱粉了!” “+1” “+2” “+……” 这种事发生在崔应的所有后援会粉丝群里,甚至有些粉头带头将粉丝群转成了崔应黑群。 毕竟粉头们也不个个都是职粉,有不少也是因为真正喜欢崔应才做事的。 崔应和他们的工作室急得要死,但是内部还乱作一团,外部的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刚刚的两边直播被网友剪辑出来—— “点击就看,史上最大直播翻车事故,两边真的不是商量好剧本的吗?哈哈哈哈——” 点进去就是崔应和裴凉的直播拼接剪辑。 崔应:“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的话——” “爱笑!” 下一个场面转到裴凉:“爱笑不是重点,笑起来好看才是。崔应说过他晕大饼对他笑。” 崔应:“热情。” 裴凉:“这点他倒是喜欢,毕竟应援,打钱,免费做数据,没有热情一般人哪儿做得下来?” 崔应:“最好喜欢小动物,因为我家有养狗。” 裴凉:“必须的啊,他狗都养死三条了,死了还得找条长一样的,晒照片都要小心被发现细节不同,找个喜欢动物的,让他放过可怜的狗子吧。” 崔应:“嗯,做了七年练习生。” 裴凉惊讶:“七年?顶.胯.扭腰需要练这么久吗?这是练习还是小儿麻痹复健?” 崔应对着镜头腼腆笑:“是快27了。” 裴凉表情疑惑:“27?他(叉掉)你身份证上明明31岁啊。” 看起来就跟两人在对话一样,但看还不觉得,配合剪辑食用,简直乐得人抱着手机打滚。 【哈哈哈哈哈,老子笑得肠子打结。】 【哈哈哈哈哈,隔壁杀猪的二大爷提着刀过来,看到是我在笑,骂骂咧咧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赶鹅的三婶拎着竹竿过来,看到是我在笑,骂骂咧咧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上厕所看,本来只想嘘嘘,笑得我顺带把屎拉了。】 【哈哈哈哈哈,上班的时候看,被扣了半天工资。】 【哈哈哈哈哈,上班的时候看,老总本来想扣我工资,看了视频不但没扣还奖励了我,这年头成年人找点乐子不容易。】 【哈哈哈哈哈,理发的时候看,给客人剃成了地中海,别说,医院的WiFi挺快的。】 【哈哈哈哈哈,病床上看,隔壁植物人发出了笑声。】 一般网友才不在乎一个爱豆恋不恋爱,但看到一个一件像样作品拿不出来,粉丝还四处出警,稍微有点异议批评就网暴他人的人。 一朝人设崩塌,自然喜闻乐见。 崔应一方气得半死,暴跳如雷地联系了裴凉的经纪公司。 此时裴凉整个人也回到公司里了,卓雅和喻文晴已经离开了本市,暂时回不来。 但初恋却是推掉了今天的通告跑了回来,进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人脸上全是泪。 她看到裴凉就疯了,整个人眼睛通红神色狰狞,她是标准的淡颜,五官乍看寡淡没有攻击性,但这时候却满脸狰狞。 “裴凉你他妈的贱人,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把我往死里搞?” 初恋整个人扑上来,仿佛要活撕了裴凉。 但还没靠近就被拦住了,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他小鸡似的将初恋拎到一边,沉声道:“这位小姐,请控制好你的情绪,袭击他人我可以把你送警局的。” 初恋还要扑,保镖跟座大山一样,并且裴凉带了还不止一个。 便是李坚和朱温,一开始发火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保镖也帮他们克制住了,区区初恋岂会翻得起花? 李坚不耐烦道:“行了初恋,给我在那儿坐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可是——” “你当现在还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李坚阴恻恻地盯着裴凉:“以前小看你了,没料到你平时不声不响,一出手就是把公司往死里搞啊。” “裴凉,公司对你不薄,你当初不要命地想出道,没人肯签你,是谁收留你的?” “一开始大家都艰难,我承认对你们没法面面俱到,可再怎么还是有点恩情吧?现在你直接替公司得罪了崔应那边,他什么等级人脉?我们资源有多少?” “一个团里的姐妹,你一句话就断了人的前途,就算你不满这次的安排,那天直接拒绝谁也不能按着你头让你答应,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把戏就过分了吧?” “你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裴凉,你自己说吧,该怎么办?” 裴凉抽出一支香烟,旁边的方圆机灵的替她点上。 她这才慢悠悠道:“怪我业务能力不佳,直播表现翻车,严重损害了公司还有合作伙伴的利益。” “我本人深感愧疚,主动离职解约了。” 朱温冷笑:“裴凉,事情想得倒是美,你知道违约金有多少吗?” “是,你家是有钱,但对于裴总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吧?” “你一向是不喜欢给家里添麻烦的人,裴总日理万机,平时你也从不想拿自己的事烦他。” “你出道两年,不温不火,赚的钱还不足以在裴总面前扬眉吐气呢,反倒得他花一大笔钱给你铲事擦屁股,你觉得合适吗?” 裴凉点了点头:“那确实不合适,所以这两年来我私人走账给团队提供的服饰支持,那些拿去当做演出服活动服改动的衣服,全都折价赔偿给我吧。” “哦对了,还有拖欠的两个代言费。” 李坚狞笑:“裴凉,公司跟你好商好量,你却非要撕破脸皮。” “行,既然你要解约,就按照法律程序——” “当然是走法律程序了。”裴凉道:“都是文明人,难道来威逼恐吓那套?” 裴凉轻笑:“再说就算玩这套,我裴家才是这里真正的地头蛇呢,但我家是遵纪守法的商人,不干那些欺凌弱小的事。” 李坚可不是善茬,开经纪公司的第一桶金来路就见不得光,公司有太过不听使唤的人,总会碰到点跟踪恐吓的事。 但说白了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小混混,裴家虽然不涉及这些,但站在一定高度的人,或许对于别的行业门道懵懵懂懂,但这方面的人脉,却是不会缺的。 更何况裴爸也是白手起家,餐饮业生意做强做大,不可能没有遇到过来自这方面的麻烦。 以他手里的能量,李坚这点恐吓斗狠简直是笑话,也就仗着裴爸不懂行土大款又没时间陪女儿,盲目砸钱而已。 李坚闻言脸色一变,看了眼裴凉这几个明显训练有素,行伍出身的保镖一眼,收敛了脸上的恶意。 他悻悻的笑道:“行,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合同上白纸黑字签着你的名,这总没法赖吧?” 裴凉笑了:“稍后我会让律师联系你,不过不是裴氏的律师,是金律师。” 李坚和朱温脸色僵了,听裴凉接着道:“李总,我当年出道心切,确实脑子进水签了一些不合适的合同。” “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娱乐圈的经济合同随便你们填写,只要别人签字就算数吧?” “义务和权利从来都是对等的,那么高的违约金,自然得从我的收入,商业价值,公司对我的包装投入,以及资源的分配等等原因综合计算。” “我不是公司的练习生,公司没有对我进行过先期培训投入,后续的造型包装,这点我付出的和公司付出的就得好好清算一番看谁多谁少了。” “至于资源的分配——”裴凉似笑非笑:“金律师是专业的,他会分辨。” 李坚和朱温两个人吸进去的气都是凉的,如果裴凉找裴氏内部的法务或者其他律师还好说。 金律师是娱乐圈大名鼎鼎专门打明星解约官司的,曾经帮一个顶流以及低廉的代价从苛刻的原东家那里脱身。 原东家还是业内top的经纪公司,人家的合同条款只会更精密,这样尚且让金律师撕下肉来。 就不要说他们小经纪公司,本来合同就经不起推敲了。 就打个比方,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人,跟公司签的劳务合同是擅自跳槽或者离职得赔偿一个亿,你看这合同有没有法律效应。 裴凉见二人脸色难看,犹觉得不够。 她道:“李总,我在公司好歹也待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想在这里待了,肯定会付出全方位的努力。” “就算金律师这边谈下来的违约金我还是觉得不理想,到时候为了平息心里这口闷气,我也不得不做些偏激的事。” “就比如公司经营状况,旗下艺人黑料,税务情况,以及违法行为。我会从方方面面替公司梳理清楚。” “就好比您二人在酒桌上做的淫媒,拉的皮条,据我所知其中甚至有未成年。” 李坚和朱温下意识的就想拿出手机。 裴凉却道:“现在想扫尾是不是有点晚了,我上次从公司离开,可是这么多天的功夫过去了。” “诚然这里面不少你情我愿,用身体交换资源的,但两年过去,那些发现即便这样也出不了头的人,已经打算退圈回老家的人。” “你们猜我花多小的代价就能让他们出卖你们?要是还想吃这碗饭肯定得爱惜羽毛,可人家都不想吃了,自然是最后捞一笔要紧。” “你们觉得他们多少人手里可能还掌握着证据?通话记录,照片甚至视频,不要说是你们,甚至那些金主也恐怕也承受不了吧?一旦这些曝光出去,警方介入调查,你俩也别图赚钱了,未来几年免费牢饭是不缺的。” “还有那些受你们牵连的金主的怒火,怎么承担?” 裴凉吐出一口烟雾,深深道:“李总,朱姐,我手里的筹码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你们可以猜猜。” “大胆猜!” 李坚和朱温二人脸色煞白,甚至浑身发软。 是,如果真的撕破脸,裴凉或许也会得罪不少人,给家里带来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以她裴氏的财力,只要小心避过不能得罪的人,其实后续很好收拾。 但他们却是万劫不复,别说淫.媒的事,但是这几年偷漏的税,都够他们喝一壶。 李坚和朱温艰涩道:“裴凉,以前是我们小看你了。” 以为对方单纯无知,又好控制,背后还有个外行肥羊老爹,只要圆了她的明星梦,把她不咸不淡的吊在娱乐圈,就可以一直不断的掏好处。 却没想到她对里面的门路心知肚明。 一旦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以裴凉的资本对付他们简直是降维打击。 最后李坚甚至是颤抖着手签下了解约书,并且赔偿了一大笔裴凉的置装费。 而原本回来和公司一起收拾裴凉的初恋,看完全程整个人都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裴凉一个三流偶像,闯出这种大祸,直接跟顶流树敌,最后不但轻飘飘不用付任何责任,甚至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公司还得倒赔她一笔钱。 她整个人是懵的,裴凉离开的时候经过她身边,还拍了拍她的脸蛋。 笑眯眯道:“你的恋情红利,还是你自己吃吧。” 当然初恋现在已经吃到了,她的围脖已经被攻陷了。 一夜间脱粉无数,原本每条动态下面的夸赞宠爱,现在全部变成了羞辱谩骂。 她和崔应两人不但秘密交往,而且双方还装死拿无辜的人挡枪。 事情真相曝光后,不少人也理智的梳理了一番,虽然裴凉不讨喜,本来就黑料满天飞,但也不是被拿来当挡箭牌,任由庞大粉丝群体辱骂的理由。 崔应和初恋一个是大男人毫无担当,一个是对队友背后插刀,简直贱到一块儿去了。 甚至这会儿网上已经出了他俩的P图,将他们的头像P到耗子身上。 这原本可是全球顶流夫妇才有的待遇,崔应和初恋这对也算有此殊荣了。 裴凉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本来直播就是晚上七八点,回公司掰扯办手续很是花了点时间。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 下到车库,裴凉才出电梯,就有好几个女生冲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刀片油漆等可疑物。 一见裴凉就喊道:“去死吧,贱人!” 裴凉敢干今天这事,自然早做好了被疯狂粉丝报复的准备。 她的保镖训练有素,现实用背挡住泼过来的油漆,其中两个三两下制住拿了尖锐物的。 有个见势不对想逃,裴凉道:“跑快点,我们不认识你,她们不认识吗?” “大晚上警察上门,吵醒父母不说,邻里也丢人。” 都是几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生,一开就还没出校门。 要真成熟有阅历,也不会被洗脑成这幅傻样了。 最后那个想跑的犹豫之下,也被保镖三两步追上,全部扭送去警局。 因为这是恶性攻击事件,裴凉作为受害人也得去警局做个笔录。 几个女生到了临到头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裴凉你这个贱人,敢搞我们哥哥。” “我们放在心尖上的人,生怕他受一点伤害,现在却被你害得全网霸凌。” “你给我等着,反正我们未成年,你能拿我们怎么办?只要我们不死,多的是人找上来。” “你最好出门小心被车撞死。” 警察只觉得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可理喻,大声道:“在警局还敢恐吓?未成年就敢无法无天了?你们家长已经在赶来路上了。” 这倒是吓到了对方一点,但还是梗着脖子看着裴凉。 裴凉笑了笑:“也是,你们这样有组织有纪律的,我也招架不住。” 几人面上露出得意,,就听裴凉接着道—— “所以我买通几个职粉,将你们后援会由经纪公司牵头成立的证据,非法集会非法集资的证据,还有你们以往应援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对他人造成损害的证据。” “以及你们刚刚干的,对他人的人身造成伤害,这可不在社团免责条款中。” “加上其他七零八碎的,所有证据提供给有关部门了,这个时候,你们后援会差不多该解散了吧?” 裴凉对几人笑了笑:“毕竟相关部门的人已经到你们哥哥公司了。” 说着她点开手机,上面除了今天崔应的各种翻车内容热搜外,赫然多了一条—— 【崔应后援会解散】 几个女生手机还没有被搜,连忙从兜里掏出来联系群主,却发现整个群都没了。 裴凉站起身:“你们几个虽然未成年,但你们父母总得为你们的事负责,放心,法院传票会准时到你们家。” 几个女生之所以无法无天不过仗着未成年,但说他们真天不怕地不怕未免高估。 今天光是进局子的事都会被父母一顿毒打,更别说后续的起诉。 过一会儿她们甚至会明白,这是她们会一辈子背上的履历。 就因为年轻时候喜欢过的对方甚至不认识自己的明星。 裴凉最后道:“当然,你们只是小角色,先前网络上的事,还有今天的事,让你们负责未免高看你们了。” “你们哥哥的工作室想必已经收到我的律师函了。” 像裴凉这种,又不是一般的素人,她有的是钱和资本跟人家耗一场旷时久远的官司,甚至不用自己出场。 她家虽然在娱乐圈没有门路,但别的地方可是人脉广阔。 她受到霸凌的证据充足,又已经从职粉那里得到工作室下达控评指令的证据,单是她这边发难,就够崔应工作室喝一壶的。 更不要说现在他内部动荡,趁着他后援会解散被有关部门紧盯不敢放开手脚组织人手的时候,竞争对手肯定会把握好机会,将他彻底压下去。 裴凉最后露出一抹笑容,对那几个女生,也是透过她们跟如今还想着为哥哥排除异己的人道—— “怎么办?你们哥哥又要因为你们倒霉了。” 这才是杀人诛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直播应该不会这样的哈,当是为了居然牺牲点逻辑吧。 ps:不追星不混饭圈不懂法,跟上个副本一样,全靠瞎几把编,大家看个乐呵就行,别考据哈哈哈哈哈。 还有本副本里任何明星没有现实原型,切勿代入,拜托拜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裴凉这一套组合拳下来, 实际时间不过半天。 她数天的准备,全方位的安排。为的就是让他们伤筋动骨,绝无可能靠公关手段花小小的代价就将事情平息下去。 是必须得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下来的, 然后让其他人一拥而上撕咬。 可惜给她的准备时间就这么几天, 而裴家和原主又确实在娱乐圈没有人脉, 不足以让她短时间发掘更致命的黑料,否则裴凉能让他们直接凉凉。 不过现在造成的影响已经是娱乐圈的年度地震了。 崔应的后援会一解散, 很快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后援会非法集资盈利等等罪行曝光,因后援会属于工作室牵头组织注册, 实际上工作室算是这个社团的法人。 现在社团出了事, 认真追究的话肯定就是崔应工作室的责任。 而裴凉那边已经率先向工作室寄出了律师函, 并且附带一应证据,状告崔应工作室对她名誉和人身的侵害。 有未成年疯狂粉丝袭击裴凉,结果被扭送派出所,裴凉不打算和解,要状告她们及其监护人的事立刻登上了热搜。 此举一出,以前被崔应的粉丝网暴过的人, 不少有那精力条件的纷纷跟着裴凉的思路向崔应工作室寄出律师函。 还有不少现实中因为表达过不喜对方, 或者不认可对方的作品, 遭到校园甚至职场霸凌的人。 没有证据的纷纷在裴凉那条状告热搜下大吐苦水, 有证据的直接在网上发表了证据, 有条件的直接像崔应方和霸凌者提起诉讼,没有条件的则在网上求助法律支援。 平时里不追星的普通路人这才发现, 看着光鲜亮丽的顶流, 私底下居然藏着如此触目惊心的一面。 甚至有些网友自己也是孩子的父母,通过这次的事,孩子鼓起勇气告诉他们自己也因为崔应在学校受到排挤甚至霸凌了。 一时间网络上群情激愤, 崔应原本就因恋爱大规模脱粉,公司为降低影响焦头烂额,但粉丝群体还没有想办法安抚下来,路人盘又整个崩盘了。 因事件闹得太大,造成的社会影响太过恶劣,甚至上面已经开始直接施压。 那些吃相难看的娱乐圈资本,就如崔应公司一样,不思如何提高公司艺人的业务能力,全靠经营粉圈迅速变现偶像的价值。将手伸向未成年人,利用她们的单纯,洗脑她们的价值观,裹挟她们整个交际圈子。 让粉上某人成了圈子里的潮流,朋友交谈的话题,甚至政治正确。 这些看似自己的喜好,自己的选择,不知道资本世界险恶的未成年人,绝对不会明白,这些都是上面的手灌输给你的。 然后再通过数次事件任务,一**提纯,将粉丝分为三六九等,哪些粉丝定为在哪里,该如何利用,上面的资本心里一清二楚,甚至有了成熟的榨取机制。 不说其他,单是那一声号令便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般轻易扭转任何舆论风向的打榜控评反黑组,一年给经纪公司省下来的公关营销费用都是天价。 这种变粉丝为劳工,然后滚雪球一样扩大影响力,裹挟普通人的选择,也不怪如今不少业内人都在说利弊驱逐良币。 有了这次的震荡,不少吃相难看的资本倒是收敛了一些,至少在这个非常时期都是低调装死。 一时间倒是网络风气一清。 只不过裴凉的名号也是出圈了。 先前她只是一个二流女团的成员,爆上热搜那几次也多是崔应粉丝内部的知道,圈外人根本不关心,看了两天也就忘了。 这次带来的影响太大,网络上对她的印象倒是随之一改。 【裴凉,一个以一己之力拉低购物节成交额的女人。】 【真是欸,全部都跑来吃瓜了,今年购物节增幅远没达到专家判断的预期。】 【快别说了,掌柜和客服们都恨不得闭店吃瓜,太忙了。】 【不是不是,还真有人把这女人当英雄?以一己之力让无数商家心血白费,就算崔应不是好东西,但她挑什么时候爆料不好?我只能说就影响来看,她更不是好东西。】 【不是不是,不会这年头还有人以为商家是靠购物节续命呢?不过是把一个月的交易额集中到了一天,数天活动分散了交易额而已,你听说过谁吃瓜耽误清购物车的?】 【粉籍藏好再出来说话,崔应粉丝出来装什么理中客各打五十大板。】 【反正现在上网可以对明星畅所欲言我是乐意的。】 【对对,光是这点我就谢那姐们儿。】 【不过她这样肯定得罪了一大批人?】 得罪人是肯定的,崔应方不提,还有一些因为她的动作,从而找到了应付无往不利后援团方法的人的反击。 甚至因为上面施压最近大伙儿都得缩着脖子做人,好几个走崔应同样路子的明星作品出来,不敢过度水数据打榜或者蝗虫过境式出圈营销的。 本来就是用脚做的作品,没了那种畸形营销简直跟断了他们韭菜镰刀有什么区别? 直接或间接的利益损失不在少数,虽然不少真正着眼于艺人实力和作品的圈内人和消费者对此喜闻乐见,但在此一役中裴凉树敌众多也是事实。 接着没过几天,就爆出了裴凉与经纪公司解约,退出组合的消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她怕是不想在圈里混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那些原本觉得最近顶着风头不好下手,准备等过段时间缓和过后,再对裴凉发难的,以崔应公司为首的数家资本,倒也只能偃旗息鼓。 然而裴凉却并没有打算从此退出娱乐圈,只不过不以艺人的身份而已。 她要做资本! 老实说裴凉自己的世界,娱乐圈生态还算健康,至少好的作品可能被埋没,但是绝不可能将崔应之流以及以他为代表的劣质作品捧成精品。 作品不好业务不行就得躺平挨嘲,没有捂住普通人的嘴不让说话的道理,国家对这块的管控很严格。 明星粉丝团体的运营也有严格的条例和监管制度,德不配位的明星有,但绝不可能通过肮脏的资本运营达到崔应这种高度。 成为顶流的偶像爱豆,至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那是绝对业务过硬的。 不说攻略目标就在娱乐圈,如今已功成名就,怕是一般的资本好处无法打动。 便是以长久考虑,她这漫长看不到尽头的人生,也是给了她不断拓宽业务面和技能的机会。 所以裴凉打算做一个影视制片人。 她解约后就非常低调,推掉了一切采访和邀约,所有人都以为她准备正式退圈。 但她现在见的人,别说外人,就是原经纪公司的人都绝对意想不到。 裴凉现在身处一家物价昂贵的日料店,店内装修精致典雅,包厢的私密性很好。 而裴凉对面坐着的两人,却正是她当初撤资的那部电影的导演编剧。 也就是业内大名鼎鼎的烂片组合,刘导和冯编。 二人也没有想到裴凉会约他们,裴凉撤资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因为这个,还有李坚朱温他们最近自顾不暇,电影计划自然流产了。 给二人交代的时候,李坚和朱温可不会替裴凉说好话,自然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头上。 甚至将她的大言不惭和对导演编剧的轻视添油加醋转达过来。 因此二人见了裴凉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刘导喝了口茶,皮笑肉不笑道:“裴小姐找我们两个烂东西过来,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看来李坚是‘四十几了,烂透了,可以欺’这话自我过滤成裴凉对他们说的,然后如实转达了。 裴凉却浑不在意这点尴尬,她笑了笑:“听说二位的档期空了下来,我这里正好有个电影筹拍计划,二位黄金搭档目前是我的首要选择。” 刘导和冯编都懵了,没见过因为嫌弃导演班底撤资后,又私下找来合作的。 不过二人都是四十几的老油条,稍微转念品了品,便明白可能李坚他们中间的传话不实了。 毕竟裴凉才不顾一切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又跟经济公司解约,虽说没有闹出什么解约风波,但这分明是已经撕破脸了。 那么李坚他们那边的话确实不能尽信。 二人想通这点,有活儿上门对着金主自然又是另一幅态度了。 “凉总~”两张油腻的脸立马笑成了菊花:“要谈合作随便找个咖啡厅就行了,哪儿让您这么破费?” “来,喝茶喝茶!”冯编殷切的给裴凉的茶杯满上。 二人搓了搓手,大拍了好一阵裴凉慧眼识珠的马屁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凉总这次是打算筹拍什么类型电影啊?” 裴凉喝了口茶道:“喜剧。” “哦,这个我们擅长。”二人立马来了精神:“我们的几部代表作几乎都是喜剧。” “别看票房表现一般,但网络播放量还是不错的,而且我们对成本的把控一向很好,绝对物美价廉。” “你单看评分平平无奇,但投资回报比是不错的。” 这俩人的电影评分,说平平无奇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过确实如他们所说,他们的电影其实没什么亏损,往往还小赚。 这二人也是被骂出名了的,每部烂片出来,就可以养活无数吐槽up主和营销号,虽然骂声一片,但也确实给他们的电影带来了保底的热度。 总会有不少人听完吐槽猎奇的去找原片看,在吐槽剧情和弹幕中找乐子。 他俩也是省钱抠门外加变现作品的天才了,其他人都能吃到的红利没道理他们自己不去吃。 甚至很多时候有几个粉丝千万级别的大up主吐槽视频都是他们给钱让做的,还会贱兮兮的跟人家互动,一副倒贴炒作的样子。 但懂的都懂,这些烂片虽然被骂出了圈,但比起每年那些一点水花没有,院线不能上,网络上也查无此片的电影,不知道赚到哪里去了。 只要有人来看他们的片子,不管是以什么目的,对于视频网站来说都是贡献了点击率和广告观看时间的。 自然不管烂不烂片,都会出钱购买。 裴凉却道:“这次预算充足,不走二位以前的路数。” “我知道刘导的画面感很好,还有冯编把控剧本节奏的功力,虽然以往的电影有所不足,但我希望这次能够扬长避短。” 二人一惊,先前李坚找上他们的时候,拉到的投资已经不少,但是裴氏那五千万就够他们大展拳脚了。 满以为终于有人敢放手让他们干,结果人家目的很明确,还是奔着让他们省钱来的。 那些钱通过剧组开销和后期宣发走一遍账,实际根本不会到他们手里,最后落哪儿了,他们心知肚明。 却没料到将资金撤走的裴凉有这份魄力。 便紧张的问:“凉总这么说,预算——咱有多少?” “暂时有七千万。”裴凉道。 裴爸给的五千万,这些天在她的操作下已经增值百分之四十了。 刘导和冯编闻言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兴奋得满面红光。 七千万对于一部喜剧来说,算是大成本制作了。如果演员不找溢价高昂的流量,那更是资金充裕。 裴凉又道:“去赌城拍。” “赌城?拍几天?”两人问。 “除了头尾,几乎整部电影的剧情都在赌城。”裴凉回答。 难怪找他们,如果是赌城,资金一下子谈不上充裕了,但依旧算得上宽松,并且后期有可能对方还能拉来投资。 二人忙到:“咱哥俩别的优点没有,把控成本那是一绝,上一步电影咱们也有大量的赌城拍摄经验,已经将当地摸透了,这次去肯定游刃有余。” 这当然也是裴凉找到二人的原因。 当初李坚他们说服裴爸投资,肯定要拿出像样的策划,不能大喇喇一句你女儿在我们手上就让人一下子出五千万。 原主自然也看过策划书,对导演和编剧的履历一清二楚。 虽然电影成绩经过大量的润色,但是二人在拍电影前,一个却是业内颇有口碑的摄影师,另一个是知名影评人。 刘导参与过摄制的作品有不少拿过奖项,而冯编的影评也大多一针见血,备受认可。 但二人可能就是典型的纸上谈兵型,轮到自己动手结果就让人傻眼了。 他俩合作的第一部作品也不是没有被业界期待过,甚至当初有冯编的影评迷断言,他一定能写出惊艳电影行业的剧本。 但最终刘导虽然擅长镜头语言,却不擅把控电影剧情主线节奏,说白了就是不会讲故事。 而冯编虽然做影评人时一针见血,但却不擅长自己生产完整的剧本。 再加上资金匮乏,服化道廉价,投资方塞的演员演技尴尬,他俩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更不用说他们本来自己的短板还那么明显。 一朝期待落空,沦为全网群嘲,二人搭上所有身家,双双破产。为了生活还债,自然得放下自尊坚持,不断拍烂片,靠血.腥.卖.肉.涩.情炒作搏出位。 正好,裴凉自己有统筹能力,也有眼光,需要的就是专业过硬的摄影师,还有对剧本漏洞眼光老辣,以及有足够人脉和剧组组建经验的人。 当然还有他们的物美价廉,省钱能力,以及在赌城的拍摄经验。 不管是裴凉还是原主,在这个世界的电影圈都没有人脉,与其跌跌撞撞的去找自己不了解的班底,或者花费高昂的成本投资自己无法把控的大剧组—— 话又说回来,以她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以及业内结仇无数的状态,她就是拿着钱能不能挤进人家剧组还是一回事。 裴凉将自己的想法委婉的说了出来,二人立马就明白了。 裴凉不是奔着炒作圈快钱的念头找他们的,说白了只是看中他们现成的班底还有特定的专业性。 说好听是找导演编剧,但这部电影明显是制片人中心,导演就是个摄影师,编辑就是个随剧组修剧本的。 二人脸上的兴奋消失了一些,不过他们这几年,碰到的乱来的投资人,还有各种外行指导内行也不少。 便道:“凉总那剧本能给我们看看吗?” 裴凉点了点头,这时候正好包厢门被服务生打开,方圆领着一个打扮朴素,神色腼腆的女生走了进来。 裴凉笑了笑:“坐!” 女生坐下后向刘导冯编介绍道:“这位是余意余小姐,她是电影剧本的原作者。” 余意腼腆一笑,把自己带来的文件袋打开,已经一式三份复印好的剧本递了出来。 裴凉早看过剧本,对内容心知肚明。 她想要筹拍电影,首先自然是选择合适的剧本。 要说裴凉的挑片眼光,即便她是个外行,但也绝不会有人质疑。 因为上辈子她给小白脸的资源,无数次都是亲自选的,完美避开了那些华而不实,空有噱头的大坑,精准的筛出了制作班底过硬,剧本优秀,并且导演能够将其完美展现出来的作品。 原本帮着选资源只是为了精准送礼履行富婆的圆梦承诺,发展到后来,甚至有娱乐圈资方大佬朋友碰到慎重项目必会求她过目一番。 裴凉就是有那个能力,即使不算完全专业,也能通过各方面的数据条件分析,找出正确选择。 这种触觉是天生的,仿佛是聚宝盆成的精。 她没有什么人脉能让好剧本递到她面前来,便自己私人求购各大院校的新人编剧剧本,还有原创平台有哪些具有改变价值的漏网之鱼。 结果还真让她一眼就筛出了一个目前来说很可行的剧本。 于是她马上联系了余意,原作的作者,在得知对方自己就是一名编剧的时候,便当场让她进行了改编,并手脚利索的与平台签了版权合约,将作品买了过来。 这部因为是时下网文并不讨喜的群像,所以成绩很不理想。 余意本人在编辑圈也是寂寂无名,没料到突然天将好事,而且对方还并不因为她是新人开价低廉。 甚至主动要求她加入电影编剧组,并承诺给她一定的话语权。 自己心血能被制片人看中立项,甚至自己还能参与制作,是每个作者的梦想,余意最近几天兴奋得都睡不着。 就连负责她的责编都感叹:“你这运气是真的好。” 这边裴凉和余意闲聊,刘导和冯编已经将剧本看了个大概了。 他们原本对此并不报太大希望,但翻开剧本没多久,却是眼睛越来越亮。 剧本名叫【失踪新娘】。(注:原型为美国电影【宿醉】) 故事讲述的是大学时期同一宿舍的闺蜜四人组,其中移民x国的老幺下周结婚了。 其他三人应邀飞到赌城参加婚礼,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四人决定疯狂放纵给老幺庆祝这最后的单身之夜。 结果一夜狂欢后,三人在满地狼藉的总统套房里醒来。 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英俊性感.裸.男,给四姐妹中老大一个深吻后,说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离开。 老二去上厕所,却发现浴室里关了头老虎。 三人吱哇乱叫的关上浴室门,惊慌的去叫新娘起床,却发现躺床上的压根就不是新娘,而是一具已经气绝身亡的尸体。 而真正的新娘却丢了。 眼看离婚礼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们必须得把新娘给找出来送婚礼现场去。 同时还得弄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掩盖那具尸体以免被人发现,并搞清她们到底有没有杀人的事实。 就这样,循着线索追查昨夜断片之后的真相之旅开始了。 整个过程笑料百出,越查越心惊于她们昨晚的疯狂和大胆。 其中老大人设是独身主义的职场精英,最自律克己,对于其他三人老是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 追查记忆的时候居然发现她是最疯狂的,早上那个裸.□□本就不是玩上头了招来助兴的脱衣.舞.男,而是与她昨晚在教堂神父见证下,正式举办了婚礼的新婚丈夫。 甚至一向号称连纹眉都不会做的她,与那男人疯狂的在大腿私.密位置互相纹上了对方的名字。 老二的人设是个被绿恋爱脑,自从初中早恋以来,不是被绿,就是在被绿的路上。 但昨晚却化身海王,十步杀一人,在赌场一连撩拨八个男人,最后八个男人为了她大打出手,因好几人分属当地不同帮派,最后造成了赌场帮派间的大乱战,甚至死了人。 床上那具尸体就是其中之一。 老三是个网络作者,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黄得一批。 平时连跟男人对视都不敢的人,在酒精和药物的催发下,干出的事很久以后赌城还流传着女.色.魔的传说,浴室里的老虎也是她偷来,并且差点惨遭毒爪的黑.帮.老大宠物。 这个剧本在网络市场反响平平,但裴凉还有刘导他们都知道,这些画面和笑料根本不适合呈于纸上。 而是适合呈现在大荧幕,以直接的画面冲击和演员的肢体语言还有刺激爽快的节奏体现出来的。 刘导看完当场就构思出了好几个重要场景的画面布局,而冯导也立马指出了剧本里对于节奏衔接还有台词的问题。 “外行都以为喜剧电影就是咋呼疯闹,其实不然,喜剧电影很多时候更要注重台词的精致。很多广为流传的台词都不是偶然的。” 就像某喜剧大咖的某部巅峰之作,里面的每一句台词几乎都是热门的网络用语。 冯导谈起修正剧本来,侃侃而谈,可一点不像是出产无数喜剧烂片的编剧。 但裴凉的判断没错,他只是不能独自成书而已,对于电影和剧本的审美品位是很老辣的。 三人从中午聊到晚上,将整个剧本拉通给顺了一番,又当场签订了合同,算是初步组建好了摄制组。 刘导和冯编二人混迹电影圈多年,产烂片那是本事不行,但以他们的人脉却可以迅速组建一支靠谱的摄制班底。 因着裴凉在这上面一点不省钱,那么他们也有脸联系专业度更高的同行了。 在选角方面,裴凉却是一改先前的大方。 刘导道:“七千万的预算,同时还得保证作品质量,虽然找全明星班底有点悬,但是主要角色还是可以请一个当红小花的。” “老三的人设虽然出彩,但过于猥琐屎尿屁,那些小花可能不会愿意接,但老大和老二都不错。” “我这里有几个形象比较符合的,咱们可以——” 裴凉都没听完,便道:“太贵,不要。” 现在的小花在电视剧领域表现还勉强,毕竟那玩意儿以现在的营销模式,是可以做到影响广泛路人还有电视台网络平台购买的。 但电影不同,电影票房是一个个走近电影院的人贡献。跟顺手打开电视或者电脑不同,电视剧即便不好看也能就那么放着打发时间,自己去做别的事。 但进影院看一部电影,对于一般人来说需要耗费的精力和金钱成本是电视剧绝对没法比的。 所以大多数人在选择观看一部影片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做一下口碑了解,或是上网查询,或是问周围看过的人。 付出过精力的人失望而归肯定会骂,会批评,电影口碑不是目前的营销模式能够左右的,即便是崔应那种不要脸的工作室控制一批数据工刷数据,把网络上的评分做得再好看。 但周围真实观看过的人的一句评价足以让不少人打消进电影院的打算,这就是网络军队也无法攻下的领域了。 这个世界现有的几个当红小花,论票房号召力,一个都没有。 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具有强大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了,少数几个也是年过四十,不符合剧本角色定位的。 就算适合,以人家的江湖地位,裴凉估计也是请不起的。 裴凉便道:“这块你们比我懂,我只要三个条件,便宜,漂亮,演技好。” 刘导为难道:“这种女演员哪部电影不想要?可漂亮演技好的不便宜啊?凉总你演员这块的预算要不再加点?” 裴凉道:“过气的丑闻缠身的得罪人的都没事,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就好。” 刘导眼睛一亮:“那你要这么说,我还真能找几个出来。” 刘导没先说明,而是卖了个关子,接着几人又谈论了下其他的细节,便各自回家准备了。 几天后开始选角面试,需要面试的角色不多,毕竟拍摄背景是在国外,大部分群演和配角也是外国人,得联系当地演员工会。 今天最主要的当然是三位女主角的选择。 面试数人后,有一个长相很有辨识度的女人开门进来,她无疑是漂亮的,但有一股苦相。 很适合演那种楚楚可怜的忧郁角色。 她开口道:“夏郁,面试角色陆秋。” 然后没有多余的话就开始表演刘导让她演绎的片段。 陆秋是电影里屡次被绿的恋爱脑老二,其实按理说最理想的形象是那种天真单纯,还带着一股傻气的长相。 客观的说,初恋的形象就挺适合。 但是夏郁一进入状态,裴凉心里那个预设好的陆秋形象就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夏郁。 就连她长相中那股自带的忧郁,都很好的融入进了角色的人生履历之中,让人一看见便恍然大悟般想—— 也是,被绿这么多次,能不心里苦吗? 但这一丝的占比却并不破坏角色原本的平衡,夏郁刚进来的时候看着是个饱经沧桑从眼神到气质都充斥着一股警惕感的人。 此时却将那份对爱情的依赖,还有一看就无防备吸引人渣的特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表演完之后,夏郁道:“我的表演结束。” 裴凉率先鼓掌,刘导见状也挺高兴,笑道:“你休息这两年没耽误工夫啊。” 夏郁扯出个笑容:“难为刘导还记得我。” 刘导低声跟裴凉道:“她当年一出道也是被无数人看好的,可惜家里不行。” “前几年被家里逼着结了婚,给她相了个有钱男的,一家子扒着吸血。可惜那男的伪富豪,吹嘘的身家空壳子全是装的,结了婚没多久就破产不但要她养家,还打人。” “她想离婚,结果人家到处跑剧组里闹,弄得不少剧组不敢用她。好不容易离了婚,跟家里断绝关系,不要脸的前夫跟他父母弟弟合起来撒谎造谣。” “一家子家里人都说她不好,又有当时跟她定为相似的推波助澜,外边所有都骂她不孝无情,虚荣拜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呢。” “咱明白的都知道她惨,可有什么用?” 裴凉点了点头,刘导接着道:“凉总,按你说的,她完全符合要求。” “不过这麻烦嘛——我说句实话,以前最开始拍电影艰难的时候,我承过她的人情,现在可以的话自然想还回去。” “我寻思着,咱们反正也是在国外拍,她那家人再是狗皮膏药——” 刘导话没说完,见裴凉迟迟不表态,夏郁也不想刘导这么低声下气。 便道:“算了,刘导,如果不合适的话——” “合适。”裴凉开口:“抱歉刚刚走神了,我在想你的剧中造型怎么设计。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交给造型师考虑。” 说着对夏郁露出笑容:“欢迎加入【失踪新娘】剧组。” 夏郁没料到对方居然当场做决定,要知道刘导的片子虽然烂,但这次这么大的投资,不少人也甘愿冒一把风险,甚至如果片子投资是用来请当红流量,那么合作一把也稳赚不赔。 反正被骂有刘导冯编两个天然背锅侠。 所以这次来竞争女主角之一角色的女演员不算少,但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拍板用她一个污点艺人。 夏郁有些激动,她已经多久被一番拒之门外了? “谢谢,谢谢裴制片,还有刘导。” 裴凉点点头:“回去收拾准备进组。” 接下来又面试了老大和老三的演员,老大顾绯最终选择的是一个去年爆过的网剧女配。 对方形象气质都很好,古装扮相看起来也气场十足,但是因为剧组重心放在男女主cp炒作上,作为女配表现不错的女演员并没有吃到多少红利。 后来经济人选片眼光不行,连续两三部剧的角色都没水花,现在基本已经算是查无此人了。 老三黄优是最大的搞笑担当,也是剧中表现最为大胆的一个角色,年轻豁得出去的女演员不多。 最后选了一个童星出身的喜剧演员,对方小时候的角色家喻户晓,但因为长相没有多大优势,后来又念书耽误了,现在也基本接不到什么片。 组建好摄制组后,裴凉从裴氏那儿借来两个会计,进行摄制成本的核算。 果不其然如果按照她的要求,恐怕后期还得差一截。 于是裴凉回了家,找到裴爸,让他追加一笔投资。 她倒是也想拉别的投资,只不过现在她这班底,傻子都哄不了,哄来的可能也有麻烦。 她得保证对剧组的绝对控制权,在她毫无让人信服的经验前,只能靠自己出资了。 裴爸最近工作上也遇到了麻烦,心烦道:“不给你五千万了吗?什么破电影要这么多?五千万还买不了一个女主角?” 原主从小丧母,裴爸又是个脾气火爆忙于工作的,他对女儿绝对是疼爱的,只是没时间陪伴,只能以金钱的形势表达。 而他粗糙的性子和急躁的脾气也注意不到女儿内心的孤独脆弱,有时候原主鼓起勇气想表达希望他陪伴的心情时,工作上的繁忙往往让裴爸态度不耐烦。 原主对于父亲的忽略和敷衍,选择的不是多数跟她相同境遇的人一样,以叛逆的形势引起父亲关注。 而是自我说服更加懂事体谅父亲,或许这也就是原主的性格最终太过体谅他人,忽略自己的感受,最后被人便宜占尽的原因。 但裴凉却是个厚脸皮的乐观主义,对裴爸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开口道:“你闺女再傻也不是做这种赔本买卖的人,我打算自己拍。” “之前那五千万算是您对女儿事业的支持,后面的追加我就不占您便宜了,算您投资入股怎么样?到时候按照合同票房分账。” 裴爸都笑了:“就你?当个明星还没当利索呢,你解约回来我还当你想通了,这是打算换个地方折腾呢?” “行行行,老子再给你三千万,也不图你分钱给我,但是话说好,这要是大几千万的亏出去,你自个儿也死了那份心回公司干活。” “咱家家底虽然不薄,但亏出去的反正都是以后你的钱,自己掂量看看心不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下章小白脸出现。 正文已经备注了,这里再说一次哈,这个副本的电影都有原型,会根据剧情做改动,这也是这本文在衍生组的原因。你是天才,:,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裴凉从裴爸这里又抠了三千万, 把以防万一的资金缺口也补上了,自然是万事俱备。 因为整个剧组要磨合,所以她选择先拍国内的戏份。 整部电影95%的剧情都发生在国外, 但开头有几个转场和结尾彩蛋部分是在国内拍摄的。 这段拍摄时间不会长, 最多两三天,但却是重要的磨合机会。 省得到了国外才闹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那么到时候补漏的成本就高了。 要不怎么说裴凉赚钱运气始终不会差, 就这么短短两三天的时间, 摄制组成员的专业性和配合度没得说。 毕竟是业内老油条刘导亲自拉的班底, 演员们磨合得也不错, 都是一样的糊咖,没有谁压制谁的道理。 裴凉掌握着剧组的绝对话语权, 在不用面对任何资方压力时, 一个声音真的是最好的效率推进器。 但幺蛾子就出在了扮演老大的女演员身上。 她入组两天,属于她的戏份都拍完了, 去往赌城的签证机票酒店等一应准备俱全,就上飞机的头一天。 对方的经纪人突然打电话跟刘导提出解约。 为了尽量少被外界注意,这部电影很多事都是由刘导出头, 所以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电影的话事人还是刘导。 刘导极力挽回, 那边还是坚持解约, 没办法刘导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跟圈内的熟人了解打听了一番, 这才知道了真正原因。 “她经纪人这次给力了,给她抢到了柯导新电影里的女三,已经开始商议合同了, 所以才不顾一切腾出档期来。” 柯导是国内数得着的名导,出过不少叫好又叫座的佳片, 只不过这几年倒是没怎么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期间有过两三部,均是反响平平,不功不过。 但毕竟江湖地位摆在那里,并且这次新作号称三亿投资,热门ip改编,早在选角的时候就疯狂造势。 其中男主角呼声最高的,也是网络上无数书粉心目中代入角色本人的,便是去年的新晋影帝谢忱。 这样一部电影,是奔着冲击明年五一黄金周去的,在已有的几部预计在那个时段上映的影片中,排除到时可能引进的国外大片,柯导这部至少目前看来是最强势雄厚的。 “而且顺利的话,还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刘导晦气道。 “不是,这人怎们能这么不讲道义呢?没活的时候咱们可是一点没嫌弃她,丁点没犹豫就签了,也没压片酬?一应女主角的待遇别人家有的她也有。” “现在那边连合同都没签,就撇下整个剧组解约,咱们明天就要出发去赌城了,临时去哪儿找演员?” “这可不是一般角色,是女主角,女主角!” 裴凉道:“行了,现在抱怨没用,在国内临时毁约总比出国拍了一半再撂挑子好。” “客观来说,一个三流班底,连能不能上映都是两说的电影女主角,和名导大制作,全明星班底合作的机会,对方不惜赔偿违约金也要背水一战的拼命抓住机会,这是人之常情。” 要说对方做决定也算痛快,毕竟电影才开拍没几天,违约成本不高,要是拍到一半,主要演员的解约金是会随着拍摄进度和整部电影已经投入的成本而增加的。 到时候才是两边都难。 刘导愁道:“话是这样,但这么会儿功夫,咱们哪儿去找代替的演员?” 裴凉考虑了一会儿,便做决定:“我!” “凉总你――确实可以g。”刘导惊讶立马转兴奋:“你气质跟顾绯吻合,剧组也没几个人比你更了解几个女主角。” “前两天拍摄的时候你给演员讲自己需要的表演效果,入镜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对镜头的反映很敏感。” “演技不演技的咱们暂且不提,但镜头表现是很不错的,那只要不是太剧烈的情绪变化,应该就没多大问题。” “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多预留点时间,我掰碎了一点一点教你。” 裴凉倒是不怯镜头,生前她有过无数采访,有几个是应朋友或者小白脸的拜托,类似真人秀性质有一定发挥成分的。 她在里面轻松自然,幽默风趣,存在感很强。 即便不能凭这些,就说自己有什么演绎天赋,但仅仅只是顾绯这种与她本身气质相近的角色,就算演不好,但看起来也绝不会让人尴尬出戏。 要是实在效果不理想的话,也可以直接在当地演员工会找华裔女演员,总之剧组开拨进度是不能耽误的。 第二天裴凉和刘导在机场汇合,将整个剧组打包飞走,确认无人员器材遗漏后,这才上了后面的航班跟上。 裴凉和刘导坐的是头等舱,结果从专用通道一登上飞机,就看到网络上柯导那部电影造势最凶,就差官宣的男主角坐在机舱里。 谢忱这次去赌城是面试一部电影角色。 那是一个系列电影,当今影史最赚钱的ip之一,谢忱从小就是这个系列电影的影迷。 这次听到新作有重要的亚裔角色,他二话没说就让经纪人联系接洽,得到了面试的机会。 他的行程很隐秘,连粉丝都不知道,业内外绝大多数人还以为他会出演柯导新作男主角。 经济人也劝道:“你要不别把话说那么死?要是这边没有面上,也有柯导那部兜底。” “今年再不接活儿的话,你明年就没有片子上映了。好歹别让粉丝空等一年。” “人家柯导够意思了,到这会儿还给你留着男一号的位置。” 谢忱嗤笑:“你少给他说好话,没有合适的片子我就回家看电影打游戏去,在家里躺着发霉也不接这种片子。” 见经纪人还要说话,谢忱不耐烦道:“那部电影本来就是女主向ip,捧的是谁你心里比我清楚。” “我不是不能给人作配,辉远的老总倒是舍得下血本,但想整个电影圈捧他臭脚,还没这么大的脸。” “你也别给柯导贴金了,什么叫给我留着男一号的位置?他这两年捞钱越来越拉得下脸了。这次拿我炒作这么久,我也是看在当初合作的情分上才没公开下他脸。” 经纪人摇摇头:“你这性子,娱乐圈很多事就得稀里糊涂,这次你给陈总面子,下次有好事他自然得还。” “这么大的投资还有柯导控场,成片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算陈总的二房烂泥扶不上墙,你把自己的戏份演好了,看电影的人骂的自然是她。” “人顶多说你没选好片,公司这边再引导下舆论,你甚至可以是受裹挟连累的立场。百利无一害。” “可我‘谢忱出,无烂片’的口碑就破灭了。”谢忱皱眉看着经纪人:“作为一个电影演员,你不会不知道口碑的重要性?” 说白了这玩意儿就是票房号召力,谢忱虽然年纪只有一众老牌影帝的一半,但国内最有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中,他是一直稳坐前三的。 谢忱出道起.点比一般人高得多,人家辛辛苦苦考进科班或者在无数群演中挣扎竞争一个机会。 他不用,他是天赋流加天选之子。 高中跟同学去冷僻景点旅游,正好碰上在那儿拍戏的剧组,剧组导演一见他,当场把他扯过来做了造型试了镜,然后一脚把当时表现让他跳脚的男二踹出了剧组。 那部电影当年斩获多项大奖,票房奖项两开花,是当年的现象级作品,也给谢忱带来了第一个奖项。 当年的最佳新人将。 加上男主角是年过五十的老牌戏骨,电影的人气红利大半让谢忱吃了。 这般高的起.点,谢忱却并没有急于放弃学业接过一众橄榄枝。 上学期间挑挑捡捡的选了几个自己感兴趣的电影,出产不多但部部是精品。 等到大学毕业,已经是年纪轻轻无数奖项加身,极具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了,加上确实对电影越来越感兴趣,这才正式决定入行。 这样一个顺风顺水,仿佛老天爷罩着的人。即便已经不是娱乐圈新人,但没有经过现实毒打,也难怪脾气清高不通事故。 作为他经纪人的张利也只能叹道:“这几年行情不一样了,好电影越来越少,你不可能为了这些坚持,长期让自己处于空窗期?” “像这次的电影,也不是奔着做烂片去的,毕竟班底在那里。以前你年轻,圈里的人对你也格外包容,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能一辈子这么挑三拣四,没自己喜欢的菜就不吃。” “到时候就没戏可演,就不是你挑戏,是戏挑你了?” 谢忱睨了张利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 “什么?” “像过年的时候催人家才小姑娘早点结婚的三姑六婆。” “嘶――”张利被他欠得慌,想回嘴却发现谢忱脸色的神色写着不愉。 谢忱道:“不是奔着做烂片?三亿投资听着多,但全明星阵容光是片酬就去了多少?” “仙侠大制作,布景服装特效全是烧钱的,并且精良的特效耗时不短。”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才堪堪选角结束,五个多的时间拍摄剪辑后期特效还有最终宣发,这么点时间不是烂片?呵!” 谢忱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跟公司分歧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他只是骄傲清高又不是傻,明星与经纪公司理念渐行渐远,如果无法调和,那么最终―― 气氛到了这里有点生硬了,此时刚好裴凉和刘导被空乘引进来。 张力抬眼看到对方,一眼认出裴凉,趁机岔开话题。 推了推谢忱道:“快看,咱们碰到了谁。” 谢忱抬头,老实说他并不认识裴凉,他有点脸盲,裴凉以前的女团风格就是偶尔见过也没法对号入座。 但这会儿却被对方当面走来,那极具辨识度的美貌和强烈的存在感抓住挪不开眼睛。 对方穿的一套线条简洁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披了件白色外套,头发往后梳,露出无需修饰的完美五官。 眼神深邃霸道,眉峰眼尾微挑,毫不吝于展示自己的攻击性。 走近后谢忱看到她的侧脸,鼻梁挺拔精致,下颚线条完美,连接着脖颈,让人看了有一瞬的口干舌燥。 裴凉身后的刘导先认出二人,连忙热情的打招呼:“哎哟,谢影帝,张经纪,这么巧?你们这是去赌城――” 张力笑了笑:“去散散心。” 试镜的事暂时得保密。 刘导不管信没信,反正表现得是信了,乐呵呵道:“我们去赌城拍戏,二位到时候要是有空可以来片场转转。” 张力敷衍两句,就听刘导介绍道:“这是我们凉总,这次电影的投资人。” “凉总,谢影帝和张经纪人我不用介绍了?” 裴凉冲二人点头笑了笑,没有要顺势交谈或者交换联系方式的意思,径直落座。 倒也巧,她的位置就在隔壁,跟谢忱只隔了一个过道。 张力心道看到外界传言这大小姐准备退圈,倒真的不假,否则不会对他们这么冷淡。 只不过姓刘的又说他们去赌城拍戏,对人家一副金主的架势。 姓刘的的电影在业内是出了名的,给钱就能进。对方投资这种剧组,不可能是撒钱玩,多半是买了个女主角。 既然改演电影,那刚刚的推论又矛盾了。 张力心下正懒懒的琢磨,回头就看见谢忱盯了人家好一会儿,眼睛都没收回来。 张力哪儿能不了解他?谢忱这人长一副艳绝娱乐圈,女人男人看了都腿软的样子。 但实际性子及其矫情,平时任性自我中心不说,说话还欠,对外人看不出来,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捧着哄着他。 不然就不乐意。 他长这样,又年级轻轻事业到达这个高度,自然有不少女人穷追不舍。 只是一直棒槌一样不怎么开窍,人来套近乎撩拨暧昧的,能被他一张嘴就气死。 倒是难得盯着人家女人不放的。 所以张力品了品,这位裴小姐的长相气质,怕是戳中谢忱的审美了。 张力见状捣了捣谢忱胳膊:“怎么?看上眼了?” “这位的性子可跟你不怎么处得来。” 谢忱收回视线,看着张力挑了挑眉,示意他解释。 张力便道:“这两天崔应那事不是正热闹吗?崔应工作室这次可是得伤筋动骨,就算风头过去,崔应也绝对回不到从前了。” “崔应背后的人手腕多脏,捞钱多不择手段啊,养的粉丝是有史以来最有组织纪律的,以往在哪儿不是无往不利?这次就是被这位大小姐一己之力拉下来的。” “你看她现在悠悠哉哉的出国拍电影,崔应他们那边恨不得请人做掉她。” “最近你不是说偶尔上上网风气也好了很多吗?也是她干的。” “而且据说她跟老东家解约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却一点违约纠纷都没闹出来,可见手腕厉害。” “这种厉害女人,你个脑子简单的看看就好,别碰。” 谢忱最近没上网,娱乐圈里的大事也都是助理转述的,知道有那么个人,却没想到就是眼前的女人。 张力不说还好,一说他倔劲就上来了。 嗤笑一声:“没用的男人才会因为女人强势望而却步,优秀的男人就不会想着在女人面前找优越感了。” 张力一噎,点了点头:“随你怎么说,反正上一个对上她的崔应已经死了,这种一出手就断人老命的,你离远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谢忱还偏不信邪,越压他越来劲。 张力话音一落,他就叫了声裴凉道:“裴小姐。” 裴凉手里正拿着平板在看文件,闻言抬头看向谢忱。 她抬头的姿态不急不缓,流畅从容,先是由饱满的额头过度到眉眼鼻梁,同时眼皮上抬,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眼神深邃专注,最后对焦在谢忱的眼睛上,与他的目光直视。 谢忱刚刚才被张力拱起来的豪情万丈顿时缩了回去,整个人紧绷退却,强忍着才没有躲闪眼神。 但嘴上却是怂了的,他指着张力道:“我经纪人想要个你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有合作意向。” 裴凉眉毛一挑,老实说她这会儿对男主角是没多大兴趣的。 这个世界的原著女主是成长型,男主也不是从始至终一成不变。 男主最开始天赋运道一流,年纪轻轻就到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到达不了的高度,所以幼稚狂傲,不通人情,在圈子里树敌无数。 这次他去赌城面试的那部电影,毫无疑问是会成功的,他会成为那部举世瞩目的大ip新作男二号,备受全国观众期待。 但电影上映前夕,该电影的导演和制片人却双双爆出在社交媒体上侮辱.花国,铁证如山,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 原本定在国庆档的电影自然撤销,而谢忱也因此从国民之光变得处境尴尬,即便有粉丝维护,但非常时期无数资方剧组却是对他望而却步了。 又有有心人引导舆论,即便谢忱在辱.花事件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声明自己的立场,表示这部电影所得片酬会捐献出去。 但依旧被带节奏说他与导演制片在片场相处几个月,会不清楚对方的政治立场?无非是为了名利不顾国家尊严,现在翻车了第一时间割裂而已。 这其中动作最大的就是这个柯导的电影剧组及其背后资本。 一来谢忱为了该电影拒绝了他们,算是得罪了人。二来那部电影票房口碑都不理想,也就当时黄金周没有能打的对手,成绩才堪堪没有太过丢脸。 他们将电影失败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也归结于谢忱不肯出演那众望所归的男主角,又急于找事情转移电影表现不佳带来的舆论影响。 于是便发动旗下的营销号水军,从各方面攻击谢忱。 原本人生顺风顺水的谢忱跌落谷底,第一次品尝人情冷暖,他整个人的性格也由此蜕变。 变得成熟克制,低调忧郁。 沉寂了两年,后来与女主喻文晴在一部小成本投资电影里合作,随着电影大爆重返巅峰,也因此对低谷中合作的喻文晴另眼相看。 老实说裴凉还是更喜欢懂事点的男人,所以压根没有打算过早的接近男主。 这会儿看见了,整个就一小学鸡。 裴凉听了他拙劣的借口,似笑非笑道:“确定只谈合作?” 谢忱几乎是抽着心里的自己挺住不能怂,耳廓上沾了一点绯色。 嘴上却一副屈尊纡贵的口气:“也不是不能聊聊别的。” 裴凉却回答道:“不好意思,工作忙,没时间哄小孩儿。” 说完就低头继续看文件了。 谢忱整个人一僵,缓缓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见她真的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顿时就心态炸裂无名火起了。 “你――” 张力连忙拦他:“算了算了,人裴小姐是事业型女强人,每天很忙的,没空跟人闲聊,咱有合作需求的时候再说。” 谢忱咬牙道:“你又知道?你跟人家很熟吗?” 张力:“……” mmp我这不是给你找台阶下吗?憨玩意儿疯起来敌我不分呐。 张力心道不好,果然谢忱已经开口了。 他冷冷一笑:“听刘总说你们去赌城拍电影?” 见裴凉抬头,谢忱接着道:“你是剧组的投资方?” 裴凉点了点头:“显而易见。” 谢忱脸上便露出专业说教的自信:“那你把一部电影不能踩的坑全踩了啊。” 见裴凉不说话示意他继续,谢忱讽刺道:“我刚出道的时候与刘导有过合作经验,刘导的摄影技术和镜头语言没得说。” “不过叙事能力和剧情分配还有对节奏起伏的把控就差了点。” 刘导一惊:“谢影帝看过我的电影?” 谢忱点头:“看过几部,可以看出现在刘导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的故事架构,连续好几部电影都是复刻一个结构,虽然题材不同,但分段剪辑提取出起承转合,高.潮.冲突,会发现时间比例分配是一样的。” 这跟比着格子填色有什么区别? 刘导听了无比汗颜,他还当自己现在烂到这份上,圈内没有人会看他的电影,也一直以来这种鸵鸟心态自我挽尊。 没料到谢影帝居然差不多都看了,还对他的把戏一针见血。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刘导往位置上缩得跟鹌鹑似的。 谢忱继续道:“你随组出国,想来不仅仅是投资方那么简单,制片人?还是女主演?” 裴凉道:“都是。” 这下饶是谢忱都愣了一下,接着对裴凉露出肃然起敬的目光:“外行指导内行,偶像没有过渡直接担纲电影主演,你厉害。” “在这种剧组结构的前提下,你们还敢客场拍摄,中外混演。光是我一眼看见的就四个大坑。” 谢忱凑过来,欠兮兮的笑了笑:“裴小姐,希望你对这部电影没有投入太多。” 裴凉看了眼谢忱,这家伙无疑是好看的,原著中他出场已经处于低谷了,从没有过一句对他的描述词是现在这样的。 眼神明亮狡黠,即使生气中也意气风发,鲜活耀眼,无时无刻不炫耀着存在感。 但他提起电影的时候,神情里却是专注认真的,哪怕如刘导那些低分烂片,看的时候也会抱着专业慎重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他作品口碑良好的原因,虽然天赋优待,但也从不敷衍,这背后藏着是他对自己作品的在乎和不厌其烦花费的精力。 老实说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他提的那些问题倒真的一针见血。 如果裴凉真的是个想当然的外行,确实他的话可以避免一大笔损失。 想到这里,裴凉又觉得这小学鸡没想的那么差了。 尤其她亲眼看过对方此时的骄傲和棱角,想着不久后这些就会被现实碾压磨平,最终以及其惨痛的代价长大。 裴凉又觉得,其实这种浑身n瑟尾巴冲天,又内心柔软的人其实也不差。 于是便笑了笑,回答了个:“哦!” 接着低头继续看文件了。 哦――~~? 谢忱只觉得自己像个表演半天一个钢g儿都没得到,还被人嫌弃挡路的街边小丑。 见裴凉真的没有理他的意思,谢忱自问也不是厚着脸皮胡搅蛮缠的人。 他一脸憋屈坐正身子,然后越想越气。 整个航程一副丧葬脸,吓得原本想管他要签名的空乘都不敢开口了,坐一旁的张力更是不敢招他以免被迁怒。 只是心里啧啧纳罕,果然不出他所料,以这家伙的狗德性,除非是对他有偶像滤镜或者单纯馋他脸的,不然谁受得了这好话都不会说的憨憨? 不过被拒绝也好,谢忱签他们公司的时候,已经有很高的名气了,所以经纪约是等级最高的,公司甚至不能干涉他谈恋爱。 毕竟他是演员不是爱豆,处于娱乐圈行业鄙视链的顶端。 但谢忱年轻英俊,实绩过硬,即便他们不刻意规划,也照样会吸引一大批女友粉,要是他恋爱总归对公司是不划算的。 飞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赌城机场降落。 谢忱走在裴凉他们后面,从专用通道出来。 因为是秘密行程,又身处异国他乡,倒是不用担心被粉丝认出引起骚乱。 谢忱盯着裴凉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他甚至没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不要误会,只是觉得今天憋屈,要是不能扳回一城,心里始终越想越气。 这时候前面裴凉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脸上露出笑容。 接通便道:“宝贝?已经到酒店了?你们先吃。” 谢忱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就空了一下,接着一瞬间恶意顿生。 他来凑到裴凉耳朵前,用强大的演技营造出及其暧昧的氛围,音调音色也突然性感撩人。 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裴凉耳边响起,传到电话那头―― “飞机上的时光很愉快,记得打给我。” 这没有半个字暧昧的一句话,生生被他说出了两人在飞机上已经打过一炮的架势。 果然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久久没有说话。 裴凉抬头看向谢忱,就见他一副邪气又故作轻松的样子:“咱们扯平了。” 说着心里闷闷的转头准备离开。 结果才转身,头发就被人拽住。 他整个人因刺痛下意识转身,接着被拽着低下头,一张湿润饱满,有着清泉一样气息的唇就覆盖上来。 没有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而是富有侵略性的攻击掠夺。 都还没有过初恋的小学鸡哪儿经历过这阵仗?一时间浑身酥麻,腿都快软了。 等他沉溺进入的时候,对方却戛然而止,突然分开。 接着舔了舔红唇,拍了拍他的脸,勾唇笑道:“这才是扯平了。” 说完转身离开,上了来接他们的车。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同行的张力和刘导懵得跟被抢了食的耗子似的。 等裴凉走的时候,刘导才反应过来跟上。 而张力看着谢忱傻样,心道就这还敢去招惹人家。只能庆幸这里不是国内,否则明天围脖又得崩。 然而他太过乐观了,不知道在两人接吻的时候,有个摄像头正好把这一幕抓了个正着。 裴凉来到剧组包下的酒店,这时候赌城正好是晚餐时间。 其他剧组工作人员正在用餐,包括主演在内的几个剧组核心成员另坐了一桌。 看到裴凉到来,几人脸色露出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 路宝贝,也就是老三黄优的扮演者尴尬的跟裴凉打了个招呼:“凉姐,你们到啦?” 裴凉拉开椅子坐下,笑了笑:“刚才在机场呢,有人故意恶作剧,刘导当时都在呢,别多想。” “哦――”一桌人松了口气,还当自己打个电话撞到了老板的桃色隐私。 唯独刘导笑容有些僵硬,人家那倒是恶作剧,可你却把人欺负了个够呛。 不过接下来剧组开始紧锣密鼓,倒也无人在意这个小插曲。 拍戏也不是一来就能拍,拍摄申请手续虽早已提交,但x国手续繁琐,甚至拍摄地点的不同还得向不同的有关部门申请。 又得联系当地的电影工会,进行接下来的选角,还得申请租赁拍摄场地和器材,协调拍摄时间。 无数繁杂的工作做完,最后才能开机,这也是跨国拍摄的繁琐之处。 这边忙得热火朝天,两天后,大洋彼岸的国内,一条热搜横空出世,占据各大媒体头条。 【谢忱裴凉】 热搜只有两个名字,但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圈内业务人气均无可争议的头部艺人,一个最近搅得娱乐圈腥风血雨的女人,放在一起的冲击力不言而喻。 不少女粉丝点进去,看到热搜内容,顿时眼前一黑。 【谢影帝裴凉赌城激吻,疑似早已秘密交往,裴凉退圈真相竟是如此?】 裴凉才跟崔应爆过疑似交往的热搜,然后结果如何大家也看到了。 但这次与之前的假热搜不同,照片里两人清清楚楚,一点抵赖不了。 这亏得谢忱本人除了电影作品和一些精挑细选的高端品牌合作外,平时一向很低调。 除了电影的宣发时期,基本不怎么出来,票房号召力靠的是一部部优秀作品累计出来的口碑和路人盘,吃的并不是粉丝流量。 一般路人看到这个热搜,虽然觉得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爆出恋情很意外,也多有觉得不怎么般配的,但大多也是人家的恋情人家自己乐意,顺手发段震惊或者祝福就是了。 有极端发言的女友粉甚至会被群众摁下去,毕竟人家不是偶像也没吃过粉丝经济,就没有守那套规矩的道理。 这次裴凉的账号没有多少人敢去冲了,崔应的事教训就在眼前,这姐们儿手腕厉害是全国皆知的。 但谢忱的经济公司却有些不满这次的状况。 按照他们的思路,谢忱现在还年轻,未来无可限量,很多红利放在嘴边都没有吃本来就可惜。 眼看如今娱乐圈生存状态发生改变,国内电影市场越来越不景气,谢忱不可能放着大好条件把路越走越窄。 于是上面的人直接打电话去质问张力,问这是怎么回事。 得到的结果倒是让人松了口气,只要没交往就好。 于是公司又联系了裴凉一方,毕竟那是接吻照片,总不能抵赖说路人眼花了,得有个让公众满意的解释。 商量出结果后,张力才回房去找谢忱。 这会儿他正坐在赌城最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时不时的还摸一下自己的嘴唇,听到张力过来。 幽幽的问他:“你说,她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亲我?” 张力怄得直想跺脚:“那不是你自己欠,去招人家吗?” 谢忱脸一红:“那就算这样,她也不可能逮着谁都这样亲报复回来?” “怎么不可能?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玩咖,你这种不够塞牙缝的,少去招惹。” 谢忱脸色不好看了:“你跟人家很熟吗张口就来?那我还说你长得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呢。” 这他妈跟养大了谈恋爱的时候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有什么区别? 张力深吸一口气:“好好好,咱先不说这个,国内因为这事已经翻天了。” “公司的意思是既然你们没有恋爱,还是第一时间澄清,对你对裴小姐都好。” 谢忱嗤了一声,懒洋洋道:“有什么好澄清的?我出道以来就说过了,绝对不会隐瞒恋情,找了就直接说。” “虽然这会儿――咳,但粉丝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澄清不着急一时。” 张力诡异的盯了他半晌,然后问:“谢忱,你该不会奔着拆散裴小姐跟人家男朋友去的?” “那会儿在机场玩的也这把戏,现在明知道这种舆论是个男人看了都受不了。” “我以前还当你棒槌,没想到小看你了,你居然有这么绿茶的一面?” 谢忱一懵,正要骂张力,接着反应过来脸上又露出类似心虚的表情。 张力眼前一黑,赶紧挥手道:“公司跟裴小姐那边联系了,可以说你们在拍戏。” “然后她剧组里有个出场没有几分钟的男角色,是裴小姐的艳遇对象,到时候你们加一场机场的戏,就穿那天的衣服拍俩镜头,这事就这么圆过去了。” “不过我已经替你回绝这个办法了,反正你也不会接烂片,虽然只是客串个几分钟。” 话音刚落,就见谢忱猛地站了起来―― 一脸冠冕堂皇道:“我觉得确实绯闻还是想办法澄清的好。” “还有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明知道她们剧组到处是坑,我觉得作为同行,异国他乡相遇有义务去指导两句。” “走,他们剧组现在在哪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第 26 章 “当家的!!!”一声悲怆的惨呼像落进油锅里那滴水。 因为池掌柜突然吐血倒地而陷入震惊沉默的整个第一楼炸开了。 “死人了——”周围看客纷纷手足无措。 人群里一个妇人满脸是泪的冲出来, 作势欲往池掌柜身上扑。 可却被裴凉一把拦住了。 那妇人看裴凉的眼神怨恨无比:“滚开,你做甚拦我?我家当家的人都死了,让你裴家给毒死的。你裴家杀害人命, 还不让我们自家人靠近不成?” “老天爷啊,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妇人看起来比裴凉可壮硕不止一圈,旁边还有个与她一般年纪的中年男子,两人作势就要扇裴凉巴掌,将她打开。 但第一楼的活计反应却是快,几乎池掌柜喷血倒地同时便动了, 此时已然来到裴凉面前。 其中两个伸手一拦一摁就控制住了那妇人他们, 另外三个则以身为墙,做出一个包围圈,圈住池掌柜的尸身,不让任何人靠近。 行动迅速, 身手矫捷, 行事井然有序,自家酒楼死了人却丝毫不见慌乱。 这让隐藏在人群里的某个人眼睛眯了眯。 池家那被摁住的二人还在呼天抢地的痛嚎,各种‘裴家杀人了’的话不绝于耳。 裴凉却丝毫没有理会,冲着两个伙计交代了一声。 二人便直接撕下擂台上用于布置气氛的绸布, 飞速打结,几息之间就做成了一条绳子。 他们先是用那绳子将池掌柜半径两米内圈了起来, 做成一个简易的警戒线。 接着利用本就形成包围圈的桌子,将擂台与观众隔开,不放任何人进入。 如此同时, 大门应声关闭。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 让不少人见了更是不安。 “裴掌柜, 你这是作甚?” “还能做什么?”那被按在地上的妇人大喊道:“她杀了人, 自然要堵住悠悠众口。” “你看他们这般熟练,怕是今儿个在场所有人都跑不了。” 裴凉却笑了:“笑话,我第一楼出了命案,自是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了。” “封住大门目的是不放跑嫌疑人,而不让你二人接近池掌柜,便是保证凶案现场的证据不被破坏。” “以在场所有人离池掌柜的距离来看,我们站在擂台圈内的人嫌疑又比场外诸位大得多,因此将区域分割为二,不使其混淆。” “从此刻开始,谁都不准轻举妄动,谁若是以任何理由乱跑,那便是有破坏现场,心虚逃遁之嫌。” 又问顾修道:“顾侯爷,您说是与不是?” 顾修挑了挑眉,他出身贵族,所见所闻阴私斗争岂会少? 如今这场面,明显有人早做准备,冲着裴家来势汹汹。切入点是以绝对无法大事化小的,事关先帝的行踪,如今死无对证,那么原本需要别人拿出证据才能证明罪责的裴家,如今却百口莫辩起来。 如此猝不及防,却没想到裴掌柜如此冷静,倒是越发期待接下来是如何交锋了。 顾修点了点头:“确实,既然死了人,在衙差和仵作到来之前,便尽量保证现场完整。” “你二人,休得借撒泼浑闹之名,行破坏之举。” “还有什么可查的?这不明摆着他裴家下的毒?”那妇人喊道。 顾修脸色一沉:“人命关天,岂是你无知泼妇可妄下断言?” 他一个侯爷,面沉不耐之下,身后的随从护卫杀气涌动的盯了过来,那妇人再不敢浑闹了。 第一楼的伙计自然顺势放开他二人退下,在经过裴凉的时候,被低声交代了什么,便退出场内隐于楼中。 池家一行此时神色凄然,裴凉却问道:“敢问池大厨,这二人是——” 池大厨还未开口,那妇人便恶声道:“我乃池大刚之妻,近日你靠阴谋手段腆居第一的裴家还敢卷土重来,我相公想起老爷子临终前道出的不甘,越想越是愤愤不平。” “于是便说动家里人上门比试,哪知我池家自老爷子去后,子孙本事不济,无法以技压人,便忍无可忍揭穿你裴家无耻小人的面目。” “岂知你裴家早有防备,趁他对那绝艺标记验明正身之际,先一步下毒谋害他啊~” 裴凉都笑了:“我在众目睽睽中下毒害人?还是在我第一楼的大堂?池夫人不觉得您这话大有问题?” 池夫人冷笑:“确实,做酒楼生意的,吃食安全和店面干净重愈一切。你第一楼如今在大堂不清不楚的死了人,日后必然生意一落千丈,属自断前程之举。” “可是若与举家抄斩的大罪比起来,区区第一楼便不算什么了。总归是一处店面,只要你招牌手艺在手,哪里不是海口天空?” 与池掌柜的父亲池大厨还有儿子不一样,这个池夫人倒是嘴皮子利索,丈夫乍然身亡的情形下,面上悲痛欲绝,但说起话来却是条理分明直指重心。 倒确实比池大厨祖孙二人更适合这会儿的出头。 然而池夫人的话一出,裴凉还没有回答,人群里便已经出现了声音。 有人高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空口白牙便定了裴掌柜的罪状,若都如你这么断案,那还要衙门干嘛?” “这大堂内数百人,甚至有体面如顾侯爷,难道大伙儿都是傻子不成?你个妇人一开始就血口喷人,裴掌柜方才封锁酒楼,维持现场之举,也被你污蔑要杀众人灭口。” “你如今是满腹怨恨,裴家一举一动在你眼里都是不怀好意,可你当咱大伙儿是傻子呢?” “就是,裴家若有这能耐,还需整日累死累活经营区区酒楼?” “正是正是!” 周围有些老客脸一红,心道方才那阵仗,他们还真的心里慌了一下,不过此时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一开始看见死人过后的惊慌已经过去,此时为了证明自己如话中不是人云亦云之辈,甚至暂时压下了食客看到酒楼里死人的天然忌讳。 开口帮裴家澄清道:“那鱼面大伙儿亲眼看着所制,裴掌柜一个人两双手同一把菜刀案板处理,高汤鱼面浆也出自同锅,怎的三位评审吃了没事,就你池大刚吃完便暴毙身亡?” “此时蹊跷,自然得等仵作验明死因,莫说事关生死,便是你家池掌柜,若凶手另有其人,你对着裴掌柜胡搅蛮缠,岂不让真正仇者逍遥法外?” 此时偏向仿佛都站在裴凉这一边,但裴凉却没有对这舆论中的善意表示感激。 那池夫人被众人反驳指责,要是一般妇人,早便六神无主了。 但池夫人却仿似早有预料,一口认定了裴家。 她看着裴凉,不慌不忙道:“好你个惯会拉拢人心的裴家,一众食客被你一家子面钝心奸骗得团团转,一到此般事情便偏颇无度,数年前那魏家也是如此被你们搞得声名狼藉的?” 有人正要反驳魏家那是自己桩桩件件的不义之举咎由自取。 但池夫人却仿佛只是一提,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便又道:“你方才听到我们掌柜说那技法记号唯独他知道,便是老爷大少爷也毫不知情,便断然痛下杀手,以为这般真相便永远沉眠于地是不是?” “告诉你姓裴的,人算不如天算,可亏老天长眼,我相公近日眼皮狂跳,预感不安,便鬼使神差的将那记号告诉与我,真可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哦?那方才池掌柜说半天都没有道出来的关键,便由池夫人您来向大家展示。”裴凉道:“只是这次池夫人可别吃任何东西了,我第一楼如今已经是嫌疑加身,再来一个,受不起。” 池夫人冷笑:“我自会说,掌柜的临死前说那话,便证明他已然确定不假。” “我便告诉你们,那活拆整鱼的技法,在下刀之前,你裴家会割掉胸鳍。这便是祖父设下的标志。” “实际上这个动作是无甚意义的,那胸鳍本就不大,生长位置在鳃盖下方,无一丝刺骨,更不会妨碍操作。” “方才你当场拆了数条活鱼,在场大伙儿也看见了,每一条鱼她都会先切除胸鳍,事后再放回,明明可以直接活拆,更不破坏品相,为何如此?” “无非是当初她祖父偷艺之时,不知其用意有样学样,传承给子孙的时候,仍旧如此。” 这话一出来,在场陷入窃窃私语,有不可置信的,有将信将疑的。 确实方才为了见证裴厨的绝艺刀工,他们看得是目不转睛,虽则一些动作的门道他们看不懂,但外行看热闹,那开头的明显动作,他们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此时便有人问:“裴掌柜,可否解释一下,你为何要切那胸鳍?” “确实那胸鳍并不碍事,以裴掌柜的技法,决计不用特意剔下来,妨碍完整品相。” “莫不是真的——” “笑话,这便能证明裴大厨的绝艺出自你家?”质疑还未开始,便有声音反驳了。 “你池家就凭一张嘴,便想窃取人家技法来源,哪有那么简单?便是想证明,也让你池家后人先把本事学出来再说。” “人家顾侯爷都说了,你池家那活拆鱼,只勉强成型,否则也不会使用破坏表象的炸制方法炖汤,就这还想说此技艺乃你家所创?简直笑掉大牙。” “可我看了,方才池家活拆鱼的时候,确实也如裴掌柜一般,先剔除胸鳍,这技法,从裴老爷子开始便从未对外展示,此番裴厨还是第一次当众炫技,这种毫无必要的细节,总不可能两家想到一块儿去了。”有人便质疑 “正是,便是要诬陷,也不可能立时想出如此刁钻的理由,更何况池家这妇人丝毫不懂厨艺,从池掌柜死后,她与池家人也未有一句交流,更不可能有本事凭空捏造了。” “那怎地不说是池家偷学裴家技法?再勤学苦练,找出技法中的漏洞,反咬一口?”又有人道。 “裴家的本事大伙儿有目共睹,那是连先皇都拍案叫绝的人。人先皇欲招揽进御膳房,人家还不乐意,按我说,当时莫说天下第一楼,便是称天下第一厨也不为过了。” “那池老爷子虽则与裴厨齐名过,但无非也是裴厨礼让三分,否则怎么出头的不是他?” “裴老爷子一生研制菜色无数,创下数道技法,敢问谁有这本事?那些本事不济的末流厨子,甚至御膳房的御厨们,生前没能压下人家,后人却死后来败坏人家名声,是何道理?” 这话说着在替裴家开脱,但却毫无凭依,且出口傲慢,既无法服人,又如之前那池掌柜一般,一杆子得罪了无数人。 要知道京中老饕圈子就这么大,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场的食客家里本身做食材生意的就不少,与各大酒楼都有合作关系,均是有私交的,便是那皇宫里的御厨们,也是在场不少人的至交好友,甚至沾亲带故的关系。 你裴大厨虽则一身本事让人敬重,但就这么对其他大厨不屑一顾,那还是猖狂了点。 一时间分明替裴家说话的声音占了上风,但大部分食客心里却是开始不悦了。 便想着对方如此急于以势压人,毫无服众的理由只凭声势想大伙儿接受那道工序的存疑之处,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并且之前有人提出的质疑也没错,裴家从未对外展示过此技法,裴厨当初离京之际还没掌握这本事,听说她这几年是南下投奔师叔继续学艺,那便说明那技法的漏洞早被裴大厨传给了徒弟,再由徒弟传回裴厨身上。 如今裴厨才回来不久。那池家便是有意诬陷,也没那能耐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这道工序的关键。 要知道,第一楼的后厨班底,那可是裴家的经年老班底了,以醉阳楼如今日薄西山的光景,很难收买。 如此一来,虽则没有下定论,但是众位客人心中偏向已经是抱着怀疑态度了。 那池夫人犹觉得不够,她见众人窃窃私语,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对顾修道:“顾侯爷,我家掌柜早料到这裴家会矢口否认,所以早做准备。”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裴家如此心狠手辣,直接要了他性命。”说着池夫人又流了次泪。 接着道:“侯爷,我便是不能直接证明裴大厨偷学我池家技法,但他对帝踪早有预料,并买通太监,提前谄媚于御前的证人我们也是找到了的。” “此时大门被裴掌柜封锁,还请顾侯爷准我传唤人进来,他们就在外面。” 顾修点了点头:“准!” 说完有两人去开了大门,一眼便能看见有两个衣着朴素的老人站在外面。 其中一个大伙儿没有什么印象,但另一个,却是在裴家后厨跟了裴老爷子一辈子的帮工。 在天香楼待得稍微久一点的都认识他。 便有人惊呼:“徐老?” 那老人面露愧色,并不与第一楼众人对视,甚至有意避开裴凉的目光。 与此同时顺天府的衙役和仵作也到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府尹公子王公子。 一开始他想替佳人出气,对第一楼还有过针对之举,只不过第一次被师飞羽压下去了。 他无官无职擅自调衙役出来的事,师飞羽交代顺天府尹对师夫人娘家秉公办理的时候,还顺便敲打过。 府尹是痛揍了自己儿子一番,后来师世子与裴凉的私情传遍了小圈子,他们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不过这次是第一楼自己发生了命案纠纷,他跟过来看看热闹不过分?便乐颠颠的跑来了。 见到魏映舒,自然热情的凑了上去。 现场保存极好,衙差很快便做好记录,因在场有顾侯爷交代,有证人你已经在此,便正好当堂询问再带回府衙,办案的衙差们自然顺势听令。 仵作很快检查出死因:“身中剧毒而亡,且此毒效力霸道,发作时间短,极为难得。” “拇指指甲缝中还残留毒粉,呈白色粉末状,质地细腻,只消一点溶于水中,便能让一个成年大汉立时暴毙,虽则被酸菜汤掩盖,气味暂时无法分辨,但如无意外,十之**应该是作价高昂,极为难得的无常钩。” 可不是无常的钩子吗?一碰就死了。 裴凉插话道:“老先生,池掌柜身上除了左手拇指缝,可还有其他地方藏有毒药?” “你这什么意思?”池夫人大恨:“你在说我们掌柜拿自己的命陷害你?” 裴凉压根没理会她,那仵作倒是痛快答道:“没有。” “那便是下毒了。”周围道。 裴凉却说:“池掌柜手里的毒定不是一开始便有的,池家做菜的时候,池掌柜虽然派不上用场,却也帮忙洗菜递碗打了杂。” “如果那毒一开始便藏于甲缝,那率先吐血而亡的便是三位评委,而不是他了。” “且上菜的时候每每是池掌柜亲自揭盖,很难防止毒粉掉落。” “所以他指甲里出现毒粉的时间,只可能是所有菜色品鉴完毕,到他身亡之前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加起来不足一炷香的时长,池掌柜也未走出这擂台圈子。” “他毒发身亡后,擂台中几个人全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只要细细查看,定能找到下毒现场。” 衙役一听有理,便让几人站在原地不准动,仔细查看了整个擂台。 果然在裴家那方的桌沿下面,发现了白色粉末,经仵作验证,再去厨房抓了一只鸡兑水喂下,果然是毒死池掌柜那物。 顾修没料到以裴凉的聪明,居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见状便问:“裴掌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凉却道:“侯爷容禀,这池家突然上门挑战,是我无法预料的。” “且我身为厨子,便是看一眼池家手艺,心里便明白自己胜券在握,根本无法料想他们本意根本不在比试,如何提前下毒?” “如若真的是我封口,那便也是从池掌柜道出我裴家技艺来历存疑之后的事,照样在那短短一炷香呢,我是如何在不离场的情况下,做到将那剧毒无比的毒粉涂抹于桌沿,并确定池掌柜会伸手去摸,更会落入汤内的?” 顾修点了点头:“此言也倒也有理。” 池夫人却立马持反对意见:“少装不知情,你定是对自己家技艺的来历心知肚明,灶台上看到我池家也演示当初那道得圣上亲睐的菜,便已猜到来意,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否则你作何会选择烹法如此麻烦的整猪?并且这场中,你可是唯一一个离开过擂台的。定是在那时便起了杀心,如今却混肴视听,误导下毒时间。” 周围人听着池夫人说的也有理,顾修也点了点头:“确实,裴掌柜虽逻辑上能自圆其说,但现在你仍然是最大嫌疑人。” “不过你说得也对,池家上门是你无从预料的,如果真的是你毒害池掌柜,只能是临时起意。那毒粉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经营酒楼更不可能将那等危险之物涂抹在桌沿下,以免食客误食。” “这里药量稀少,不足一指甲盖,那么毒药定然很大可能还藏在酒楼里。” 说完便吩咐衙役和自己的侍卫:“去搜!” 众人得了令,顾修目光又回到在场人面前。 见那池夫人面露得意,但裴掌柜却也镇定如常,倒是越发期待这戏还能怎么演。 趁衙役们搜楼,顾修便问池夫人:“这两位是——” 池夫人道:“这位徐老是以前天香楼的帮厨,跟了裴大厨一辈子,当初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于是便与对方道:“徐老,你来告诉大伙儿,当初先帝微服私访至天香楼之前,裴大厨可有异处?” 那徐老一把年纪,颤颤巍巍道:“先帝私访前一个月,老爷更换过店中摆件装潢,桌布窗帘也都换了新的,且风格与之前大不相同。” 裴凉道:“我裴家百年老店,东西定然得定期更新换代。” “哟~,那这般也太巧了。”池夫人冷笑。 在擂台外的林厨道:“巧什么巧,间隔时间自有定数,账目上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不能因为这个便说明我们窥伺帝踪,静候帝驾。” 那徐老又道:“可是,自那段时间起,裴厨就让我每天空出一个包厢来,不给人预定。” “裴厨执掌期间,天香楼一座难求,并不存在每日有空出来坐席包厢的情况,裴厨却让我这般做,当时不知缘由,直到有一天圣上驾临,便去了那包厢。” 周围深吸一口冷气。 第一楼的老人们却气坏了:“徐老,老爷子生前待你不薄啊,你怎联合外人信口雌黄?” “正是因为当初天香楼一座难求,所以老爷子每日才会特意空出一点席位,以防变故。” “你忘了有那以势压人的高官贵人,排不上座便会直接驱赶普通客人,发生了这等事,以免普通客人受累,老爷子才做此决定的,怎地从你口里竟然变成了钻营之举?” “徐老,您也一把年纪了,日后下去,你可得想想如何有颜面见老爷子。” 那徐老抖了抖,却仍然坚持己见道:“此规矩是当时天香楼延续下来,老爷子交代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但于我看来却是为了掩人耳目将其延续。在场只有我经历过当初,根本没有所谓贵人欺压普通客人。” “你——” 众人无法有力反驳,毕竟当初跟着裴大厨迎过圣驾的老人,要么已经离世,要么多年前已经回到老家,如今世道混乱,还活不活着都是一回事。 徐老说他亲眼看见的,这些小辈确实无从辩驳。 池夫人得意道:“裴掌柜,我知你口才了得,仅仅只是徐老这番话,你三言两语便可颠倒黑白。” “但有一个人的证词,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推翻的。” 说着她看向与徐老一同来的那位老人:“你当这位是谁?” “这位就是当初跟随圣驾一同微服私访的全公公,便是他向圣上进言,醉阳楼不及你天香楼万一,说你家裴老爷子烹鱼技艺一绝,圣上方才选择转道来天香楼的。” 此人身份一亮,周围不少人甚至发出惊呼。 “连这等证人都出现了?” “那裴家岂不是真的——” 池夫人道:“全公公的身份是真是假,自可查证。” 话音刚落,顾修却道:“不用了,这位全公公虽则不是先帝跟前的大太监,但少时我也频繁见过,就是他。” “全公公,别来无恙。” “幸得侯爷记挂。”那全公公道。 顾修却似笑非笑:“全公公你可知,你这证词一出来,不但是裴家万劫不复,你当初那勾结外人,出卖帝踪,欺君罔上的罪过,也是满门抄斩的罪行。” 全公公惨笑:“好叫侯爷知道,我如今风烛残年,孤寡无依,只日日被当初之事折磨得夜不能寐。” “若是能已死向先帝赎罪,也是我所愿。” 太监大多晚年凄苦,只不过不是所有太监都自幼进宫,也是不少生儿育女过后方才进去。 这种人晚年出来自会有子嗣养老,但一些没有子嗣的,要么会认干儿子替自己养老,要么会不断往寺庙捐钱,出宫后去寺庙出家,算是寺庙给养老了。 这全公公明显不是混到顶层的太监,如今看着落魄无依,又不畏死亡,如果他真的佐证当初裴厨收买他泄露圣踪,左右圣意,那么裴家便算是彻底完了。 便是十个师世子出马都保不住裴家。 那太监道:“我少时受过裴大厨恩惠,偶尔会借由出宫办事之机叙上两句,后来我被调度到御前当差,裴大厨知道后,便越发热情。” “有次时间充裕,我在天香楼饮了些酒,微醺之下无异透露了圣上最近有意出宫体察民情之事。” “那裴大厨便以我泄露帝踪相要挟,威逼利诱,方才迫使我在先帝面前诱导圣驾。” “如今我晚年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我当初不忠不孝的报应啊~” “啊这——”周围人听完再也坐不住了:“原来池家真的所言非虚?” “那裴大厨原来是这般欺世盗名之辈。” “如此看来,那活拆整鱼的技法,也多半是从池老爷子那边偷师的不假了。” “枉我们还信这裴家高洁恩义这么多年。” “那如此一来,裴家与魏家之事——” 魏映舒在人群里听得痛快,脸上露出快意的笑,看到站在人群中央,受万人唾骂,且即将万劫不复的裴凉,她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此时去搜寻毒药的人也回来了。 其中一个衙役手里小心的摊着一个纸包:“侯爷,在后厨外的角落发下,还未来得及处理。” 摊开一看,果然是一包白色粉末。 “嘶——”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池掌柜当真就是被她所杀?” “毒妇!” “诶诶,便是从后厨搜出来,那也不见得是裴家投毒啊?哪个店里没两包耗子药?” 原本就在厉声讨伐的人,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在场不少人也是开店做生意的,岂能同这裴家共沉沦? 立马呵斥:“还念着你的老客情分呢?铁证如山,再如何狡辩也无用,只怪咱一直眼瞎。” “想到我吃了这裴家几十年的菜,就觉得通体发寒。” “你那算啥?方才若有人不小心,上面顾侯爷三人恐怕也出事了。” “咱可是还吃过烤肉的,那裴家女为了掩盖真相,竟不顾这么多人性命。” 一切仿佛已经成了定局,也好在裴凉一开始便划分了秩序,否则以现在的义愤填膺,在场已经有人冲她扔东西砸过来了。 便是那顾修,这会儿也面露惋惜,如此铁证之下,怕是裴家百口莫辩。 难得有如此美味绝艺,真可惜了。 此时那太监突然尖着嗓子大喊:“圣上,我这就到您面前谢罪了。” 说着掏出一把尖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却听到一个女声朗声道:“你若死了,你家女眷更是活不成。” 太监手一顿,回头看向裴凉,面露骇人惊慌。 裴凉来到一个装饰花瓶面前,伸出手指轻巧推倒,花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加上太监的异动,整个大厅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裴凉说完那句话没有再搭理太监,而是来到顾修面前,他前面的案几上放的正是那包被搜出来的毒药。 只见裴凉伸出小指,在上面沾了一下,然后放上舌尖。 众人惊呼,第一反应是她畏罪自杀。 但片刻后,裴凉却并没有如同池掌柜一样暴毙身亡。 所有人震惊,掩在人群里的一个人,更是瞳孔一缩。 顾修便招来仵作:“这可是那毒药?” 仵作拿手指撵了撵,又闻了闻,摇头道:“这只是普通面粉。” 裴凉对顾修道:“侯爷,此事干系重大,方才均是池家一面之词,虽则看似证据确凿,但我这里也有理论之处,恳切侯爷容我辩护。” 顾修没料到都这样了,这裴掌柜居然还淡定如常,便越发好奇她如何破此局了。 于是便点了点头:“准。” 裴凉又道:“那侯爷可否先控制住几个人?” “哦?这是为何?”顾侯爷道。 “这几人暗藏人群中,仿佛毫不起眼,然每每到关键时刻,都积极发表高见,且喜欢在场中走动,便是在这个位置说几句话后,会立马换到另一个地方,且还会变换音色,以免让人看出左右意见的来自于几人。” “他们于我第一楼是生面孔,但一开始却极力维护,比那经年老客立场还坚定,仿佛对我第一楼了解无比。” “在池夫人说出技法暗号惹争议时,也是一力维护,甚至不惜与周围客人争辩,只是这次便言之无物,仿若胡搅蛮缠了,更甚至出口狂妄,话语间仿佛我祖父自封天下第一般。” “最后是这毒药出现之际,在如此铁证之下,还能信任我裴家,我这厢道生谢,只不过面上劝人冷静思考,实则却污蔑诸多开店老板的忌讳,试图拉人沉沦,将本就躁动的众人挑动得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与我裴家划清关系以示清白。” 反装忠,捧杀,拉人共沉沦,这一步步的操作,看似都在替裴家说话,但却是步步将原本对裴家信任不已的客人,推到了另一边,如今甚至已然心生厌恶,恨不得这裴家的第一楼立时倒闭。 顾修没料到这般重罪的指控前,裴掌柜居然还有空关系全程的舆论走向,只是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种把戏其实是存在的。 比如邪.教.教.会,叛党乱军,多有这煽动之举。 回忆一番,仿佛确实如裴掌柜虽说,早的不提,便是那毒药出来之后的一些言论,确实还犹在耳边。 那时候便是他都很怀疑裴掌柜,还在惊奇居然这时候还有人能稳站她一边。 于是顾修点了点头。 都不用他的人手出马,二楼顿时翻身跳下数人,将早已盯死的那几个托儿摁了出来。 众人一看,确实是生面孔,周围谁也没有见过他们。 只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只是好事者搅屎棍呢,看热闹的也不是没有这等不嫌事大之人。 顾修也道:“裴掌柜,单是如此怕是不能证明你清白。” 裴凉却笑道:“侯爷稍安勿躁,对方打了数道死结,我自得一个个解开。” 接着她看向那老太监和天香楼退休的徐老道:“您二人,一个与裴家情分深厚,一个事关生死,绝不会平白无故诬陷于人。” 众人一听更一头雾水,这替自己辩护,怎地还认可对方的话了呢? “所以若要你们背弃良知,甚至放弃性命,肯定天平的另一端是难以想象的筹码。” “钱财,恐吓,子孙出路,无外乎如此,我回京时间尚短,幕后之人是近期发难,不可能做长远之计,因此二位近日家中是否重大变故,子女可有钱财往来,或是有谁得到难以想象的前程,都很好探查。”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裴家在京中并非无依无靠之辈。若我是幕后黑手,为了杜绝后患,不但不会兑换许诺你二人的好处,还会将其赶尽杀绝。” 说着裴凉看向老太监腰间的香囊,她笑了笑:“真是贤惠的手笔,全公公您说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孤苦无依,可见不尽然。” “您已风烛残年,想与自己珍视之人留点钱财,以保证日后衣食无忧,这无可厚非。只是您觉得短时间内别人能查出来的东西,我的人能查不出来?因此为免节外生枝,你觉得你舍身赴死后,她会如何?” 全公公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裴凉下一句话声音却突然拔高,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人群里的某个人听一样—— “不过不用担心,从您出现开始,我的人便已经循着找去了,当然还有徐爷,您家也一样。” “您两家具体情况如何,稍后便知,如果有人想杀人灭口,从命案开始的时候天香楼便封闭禁止出入,怕也是晚了。” “不过便是真的得手,那也正好证明我所言非虚。” 藏在人群中的厉目眦欲裂,如何也想不到怎就片刻之间,陷入进退维谷的反倒成了他。 接着裴凉又看向池家,笑道:“池大厨好魄力,竟选择断尾求存。” “不过您的选择我倒是赞赏,比起留着蛀空家业的败家子,还是选择培养下一代传人,方是延续之道。” “只是可怜池掌柜,恐怕到死还以为只是受点小罪的事呢。他屡屡吊人胃口,恐怕也是幕后黑手根本就没告诉他所谓的手艺记号在哪儿,否则以池掌柜那说话水平,怕早兜不住了。” 这话一出,该懂的人都懂她在说什么。 但裴凉却偏偏不直接揭穿,甚至道:“与全公公和徐老他们同理,你池家冒着这般危险构陷罪名,自然不是生意做得好好的活得不耐烦了。” “咱们这种百年家业,所谓命根子无非两样,一是举家性命,二则是你醉阳楼了。” “你们是何处把柄被人握在手中?或是两者皆有?放心,这也好查。” 池家人齐齐脸色大变,便是嘴皮子最利索的池夫人也开始结巴。 “你,你莫要颠倒黑白,我池家从始至终想证明的,无非是你裴家偷学我池家技艺,至于其他人,我们只是有那怀疑,找上他们,他们便这么说了,与我们何干?” 裴凉见状,便知道这培训还是不到位,厉深还是没能想到一切可能出现的结果。 不过这倒也是,她几年前才是区区一个酒楼当家,消失磨炼技艺,莫说他,便是一直与裴凉有书信往来,且早知她本事的师飞羽,都大大的误判了她的本事和资本。 更何况印象一直停留在之前的厉深? 只不过他这番下手,也不可谓不绝,确实如果一般人的话,这会儿已经被下入大牢,百口莫辩了。 裴凉笑了笑:“你池家说我那剔除胸鳍之法,是因偷学技艺的时候,囫囵学过不明所以,简直笑话。” “在场食客都能看出那胸鳍剔除与否对活拆鱼完全无碍,难道我祖父会看不出来?” “便告诉你们,我祖父根本没那习惯,这只是我,幼时处理鱼不小心被胸鳍最前端的硬刺戳破手掌,之后便一直存在忌讳,所以每每要先剔除而已,即便这只是个多余之举。” “你们说我裴家这是第一次展示,笑话,这段日子天天有客人定这道菜,日日都做,我后厨虽则大部分是老班底,但经营这般大酒楼,自然也会招纳新帮厨。” “酒楼繁忙,一应员工及其家属都住在后舍,最近也没空花销,稍后搜查一番,很可能便知道谁被收买了。” “即便一时半会儿搜寻不出证据,不过你池家也为,只有你们会在自己的技法上设标记吗?” “什么?”在场所有人一惊。 池家人,尤其是负责做菜的池大厨飞速思考,回忆那活拆鱼中有无多余动作。 此时裴凉却已经来到他们那道豆腐鱼面前,指着那道鱼的鱼头道:“其实根本不用细看,因为你拆解这鱼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 “你们拆鱼头骨之前,是否在头骨底部转了一刀?以为意在松动紧实粘骨的头皮,好让后续脱落。” “其实不然,因为拆鱼骨时本就以鳃入手,那个动作根本就是多余的,割不割都不妨碍。如果这倒技法是你家的,你便是天赋不济常年练习,也该明白。” “但可惜不是,你也只是在我回京后段段时间内苦练其形,未及思考每一步这其中用意,因此便照抄无误了。” “所以,不是我裴家偷学你池家技法,倒相反,是你池家,偷学我裴家的。” 这方才还是一桩桩证明裴家罪状的铁证,如何这会儿一件件全被她证明回来? 那边两个证人的相关人等便是还没到,但见其表情惶惶,怕也是**不离十了。 没了那几个被押着的调动风向的人鼓吹,在场客人突然恍惚察觉,原来他们一直被当刀使了。 还浑然不觉,自以为义愤填膺。 不少人掩面羞愧,与周围窃窃私语。 在人群里的魏映舒脸色更是由畅快转为不甘,不可置信那裴凉居然能在这种状况下翻身。 明明都已经快把她打死了。 可她和厉深都低估了裴凉的个性。 她从来不是被动反击的类型,如今她俩困在这里,其实有张大网,也早已卷向他们了。 因为裴凉这时候说:“池家,全公公,还有徐爷,几位因何无故发难,想来片刻后自有答案。” “另还有这毒药——”裴凉声音拉长,厉深顿感不妙。 想要动一下,却突然听到裴凉的声音对着他:“话还未说完,急着动作是为何?厉公子。” 人群中一个稍作了乔装,穿着低调,看面目五官倒是俊脸,但眉眼戾气不散的年轻男子回头。 二人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只不过在这个时机,对方身份未免太好猜了。 这等复杂的布局,一个不好甚至牵扯自己身家性命甚至魏映舒,厉深不可能不到场。 然而他一进入第一楼被绊住,后面因死人裴凉得以正大光明封锁,格局他与外界的任何联系时,他便败局已定了。 厉深面沉如水的看着她。 便听她道:“还有最后毒药的事,既然在我第一楼找到的不是毒药,只是普通面粉,那么如侯爷所说,那毒药仍然可能还在这里。”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这池家突然上门挑战,当初一众看热闹的宾客涌进来,人多手杂,伙计是先布置好外围,再用桌子搭建的擂台。”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在场谁都可能碰那沾了毒粉的桌沿一下。” “在场都是贵客,且大多数准备来第一楼吃饭,自然身上带有不少银钱,便会加倍注意自身,那么处理的难度就大了。” “因此,现在毒药很有可能还在那凶手自己身上。” 有人便道:“不是我,我身上带了不少银两,格外注意自个儿袖笼荷包,我可以搜我身证明清白。” “也不是我,我与裴家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怎会如此——” 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说起与裴家有仇的,那么在场嫌疑最大的可不就是—— 这时,所有人目光转向了原本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魏映舒。 在魏映舒茫然无知的下,却是厉深目眦欲裂的表情。 完了—— s:///book/10/10513/710830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第 27 章 厉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魏映舒置于危险之中, 但他现在无比确认,那包毒药就在魏映舒的身上。 既然裴凉能够先一步想到这一策略,并提前让人把毒药找出来掉包的话, 那么将真正的毒药藏于魏映舒的身上,更是举手之劳。 毕竟从厨艺比赛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 便是厉深他自己, 因为人群中早已藏了自己的人引导言论, 便下意识的认为这块已经处于自己掌握中,疏于关注。 裴凉将在人群中煽动的几个人早已盯死最后抓出来,那么凭什么她不会借此机会浑水摸鱼? 被众人视线盯着的魏映舒有些慌乱:“你,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你们怀疑我是幕后黑手?”她不可置信的道:“总不能因为我与裴家往日有过节,便将如此重罪栽赃到我身上?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来那般大的心机城府。” 坐他旁边的王公子也连连点头:“正是, 映舒性子再是单纯不过, 踩到一只蚂蚁都会心疼, 怎会做那毒害人命,设此毒局的事?你们莫冤枉她。” 裴凉却道:“魏姑娘不必惊慌,大伙儿的反应只是基于往日事实的猜测而已,确实没有道理。” “但正如方才池掌柜一死,我第一楼就成最大嫌疑一般, 在场这么多人中,如若真的有人要害我,至少明面看来, 确实你嫌疑最大。” “不过万事都要讲证据, 反正如今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 都会搜身, 为了证明清白, 您不妨第一个出来,也好打消疑虑。” “搜身?我凭什么要让人在众目睽睽下搜身?”魏映舒连忙后退两步,脸色抗拒道:“如此一来我名节何在?” 顾修却道:“放心,在场女客自然是单独引入包厢,由女衙役搜身。” 便是这么说,魏映舒心里还是不安,她眼睁睁的看着裴凉绝地翻盘。 先前那些一环环罗织缜密的罪状,插翅难逃的布局,一开始她看似无从辩白,但却一直在她掌握之中。 这让魏映舒深刻的意识到,不管是她还是厉深,都太过低估裴凉了。 而对方既然敢将矛头直指自己,那么肯定已是早有准备。 魏映舒不断往后退,手藏在袖子下偷偷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然后便心里一跳。 她这会儿众目睽睽,任何微小的反应都瞒不了人。 魏映舒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女客推了推她:“既是女衙役搜检,你还矫情作甚?快去别给大伙儿添麻烦。”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是从她身上搜出点什么,便不用累得所有人被查了。 只魏映舒原本摸到莫名出现在衣服里的东西就手指颤抖,又被那女客一推。 那东西顺势就从她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女客连忙退后一步:“不是我啊,大伙儿看到了,我就推她肩膀一下而已,这玩意儿是从她衣服里掉出来的。” 衙役连忙上前捡起那包东西,仵作一查:“正是害死池掌柜的无常钩。” 一众哗然:“还真是姓魏的干的?” “想出如此毒计,分明是奔着灭人满门去的,当真是黑心烂肺,蛇蝎心肠。” “正是,裴魏两家虽则不对付,但哪次不是魏家自己的问题?他们若不做那无耻行径,便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好歹魏家一家立命本事还是师承裴家呢,竟一点香火情分都不讲。” “一家子恶毒发指的小人,当初那魏启贵妇人之仁,结果保下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魏映舒脸色惊惧发白,周围人的指责还有大祸临头的恐慌让她混乱无措。 不不,不能慌,就像裴凉一样,冷静才是解决麻烦的关键。 魏映舒深吸了一口气:“诸位,便是这毒药在我身上,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毒害的池掌柜,更别说买通证人诬陷裴家,攀扯先帝的事了。” “整个第一楼人多手杂,中途是谁为了栽赃陷害,放入我身上也未可知。” 这话要说起来也不是没道理,只是周围的食客哪里耐烦被她牵连? 连忙道:“你什么意思?要拉咱一块儿下水不成?” “周围这圈人,哪个不是熟面孔?都是跟裴家来往几十年的街坊老客了,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谁会栽赃诬陷你?” “就是,咱们便是有那心,也没那本事。倒是听说魏掌柜的人脉广阔,手腕通天。” 说着看向她旁边的王公子。 那王公子本就为心上人被冤枉焦急,一听周围落井下石,怒道:“干什么?造谣诬陷不怕挨板子吗?” 话才说完,就有个声音冷冷道:“这位王公子倒是比令尊还有顺天府尹的官威。” 王公子心里一跳,果然回头是顾修在说话,顿时不敢多言了。 只不过顾修也不是偏帮,他道:“不过魏掌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数条罪状罗织,情形错综复杂,便是毒药在她身上,就此定罪也过于敷衍,还得好好盘查。” 厉深和王公子同时松了口气,只要顾修不偏帮便好,凭映舒的人脉,便是被带到衙门盘问,也不会吃什么苦头的,只要一口咬定不知,便不能给她定罪。 但裴凉已经将刀刃提起来了,又岂会轻轻放下。 她冲顾修道:“侯爷,这池家方一登门我就起了疑,我做酒楼生意,不可能不知同行现状,兼之池老爷子与我祖父有旧,自然多关注两分。” “我早知醉阳楼这几年颓靡不显,池大厨行事低调,便是眼气我第一楼的风光,也不该是他们率先出头,于是在比试之前,便让人出门打听了一番,如今人怕是已经回来了。” “还请侯爷允许通传。” 顾修点头:“传上来。” 说完一个面生的伙计便进了来。 他直接道:“侯爷,当家的容禀,我先是去了池家醉阳楼,那里大门紧锁,一派萧条,一问之下,原来竟是闭店数日了。” “于是我便打听到池家宅邸,寻过去后发现那边也是空无一人,叫门不应,向邻居打听,却是说近日池家遣散奴仆,且前些天有过打砸吵闹的动静。” “邻居当时池大刚又典当家中物件赌博,与家里人起了争执,此事往常也有,便没有在意。” “只是从那晚之后,便没有见到池家姑娘和小子。那池家姑娘与在场池大公子乃一母同胞,均是池大刚原配所生。而这位池夫人是池大刚继室,育有一子,那最小的公子如今才六岁,平时最是跳脱好动,每日最喜欢邀邻居同龄小子玩乐,却是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顾修闻言道:“你可入内查看?” 那伙计道:“此乃私闯民宅之事,小人并未做。”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如果不是心中笃定,是不会特意说出来,引导人往这个方向探查的。 果然裴凉道:“池大厨,家中小姐公子数日未露面,可是身体不适,或者走亲访友?” 池大厨和池大公子嘴唇苍白,目光绝望。 便是那一开始侃侃而谈的池夫人,如今也招架不住了:“对对,就是走亲访友去了。你莫要多打听。” “为什么?你池家指控之事,可关乎我一家性命,如今证明你们所言不实,自然得从源头好好探查你们的动机。” “你池家最近仿佛多有变故,子嗣去向可疑。走亲访友而已,你便说他们今在何处,好证明你所言非虚。” “很,很远,他们下江南去了,没有数月怕是回不来。”池夫人道。 “是吗?如今行路艰难,您池家倒是放心一个未出阁少女和一个几岁小儿单独出门。” “不过确实得提醒您几位,孩子在外危险,尤其如今局面僵持不下,你几位于我的指正怕是全部得落空,如此一来,您几位因着攀扯先帝构陷他人的罪,进一趟监牢是免不了了。” “就是不知道何时能出来,负责‘伺候’家中少爷小姐的人可否忠心,否则一位豆蔻少女和几岁幼儿,没有家人庇护,怕是命运堪忧啊。” 池家人脸色的汗珠是大颗大颗往下滴,他们畏惧厉深的心狠手辣,但同样的,他们今日事情没办成,反把自己搭进去,被扣押在歹人那里的孙子孙女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最先崩溃的事池夫人,她连忙跪地不起,一个劲给顾修磕头:“侯爷,我招,我全招。” “是有人设局引我家掌柜去赌,败光家业不说,还引他签字画契卖掉儿女。” “那歹人带人上门,明目张胆抢走大姑娘和小儿,因是生父所卖,便是闹到衙门也没有用啊。” “那歹人便以此胁迫,承诺只要按他所说行事,诬陷裴家,便还与我们醉阳楼和孩子。只是要成事,还需搭上一条性命。” “是选我家那杀千刀的败家货,还是一双儿女,只能二选其一。那杀千刀的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吃下的是泻药,那人对他交代是以此诬陷裴家食材有碍。但交代与我的却是那杀千刀的死后该如何说辞。” “咱们没办法,只能舍了那害得咱家破人亡的冤家。” “是我们池家不厚道,但是侯爷,裴掌柜,稚子无辜,还请您们看在主动认罪的份上,派人营救。” 那池家方才诬陷于人的嘴脸让人鄙夷,这会儿周围的人听到一家遭遇,虽则照样恨其无耻,但也不免唏嘘。 与当初的天香楼一样,又是个败家子带累全家的事,在场家里有儿子浑闹的,不免已经开始琢磨回去收拾一顿了。 池大厨与池大公子也随池夫人一同跪下,自此所谓裴家技艺来源的问题,是再无疑点。 顾修叹了口气:“你池家遭遇固然令人唏嘘,但为解自家困境,便陷裴家于不义。那等诬告之事,可事关裴掌柜全家性命,裴家何其无辜?” “先押着。” 倒是也招了个人道:“带一队人查探池家姑娘小子的下落。” 裴凉道:“侯爷且慢,那池家少爷小姐的下落,我已有眉目,应该已经在营救之中,稍后便见分晓。” “哦?”顾修眼神闪了闪,有些好奇她如何做到。 只是这时派去全公公与徐老处的人也回来了。 顺便各自还带回来一人。 全公公这边是一个年过五旬,看起来性子柔顺的妇人。而徐老这边,则是一个青年,正是他的大孙子。 二人一见他们就变了脸色。 裴凉道:“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事因挖出来了,因此你们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他们还会留在世上?” 全公公悔恨大哭:“枉我历经阴私无数,老来异想天开,竟没看透这道理。” 原来全公公丧子孑然一身是真,但之后结识这位张姓妇人,这妇人也是命苦之人,两相依偎,倒也彼此寄托。 全公公自知自己油尽灯枯,唯一记挂的就是自己走后,孤苦无依的妇人晚年凄惨,于是被人找上许诺大笔银钱之后,犹豫一番便也答应了。 至于那徐老,也是长孙被人做局去赌,欠下巨债,不得已昧着良心诬陷跟了一辈子的东家。 要不怎么说一招鲜吃便天?厉深那局虽则简单粗暴,但就是好用。只要家中有一不孝子弟,稍使手腕,便可绑架一家为其所用。 这也是裴凉把裴富贵关在乡下老家的原因,蠢货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年头给蠢货赋予了太多的权利。 这样一来,裴凉身上的所有指控都洗刷干净了。 顾修正要使人押解那些人去顺天府,裴凉又道:“侯爷,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呢。” 顾修挑眉:“你也听到了,出头与这几人交涉的均不是一人,想必只是受人驱使的小喽啰,那背后设局之人狡猾,从他们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能将他们带回府衙,让画师根据描述画出那与他们接触之人的相貌,再全城通缉了。” 裴凉却笑了笑:“却是巧了,我的伙计们办完事回来,经过南城的时候,说是正碰到几波帮派地痞斗殴。” “本着身为京中居民,维护周围治安人人有责的原则,我的伙计们上门劝了劝架。” “谁知那其中一个帮派的地痞非但不听劝阻,还胆敢袭击无辜,无奈之下我的伙计只能联合其他几波人,将其制服拿下了。” 裴凉指了指被揪出来煽动言论的那几人:“这几人如此面生,不知来历,不若试试问问那些人,是否相互知道来历?” 顾修似笑非笑:“裴掌柜的伙计还真是好能耐,什么事都做得,倒是把府衙里的正经衙役,给比成了一堆酒囊饭袋了。” 裴凉笑:“我一个女子在外行走,自身安全当然是重中之重,聘用伙计护院时,要求高一些也在所难免。” 顾修是不信这说法的,只不过想到京中传言她与师飞羽暧昧,便只当这是那位能耐人给自己的美娇娘派的保护。 倒也不追究。 而人群中的厉深此时却已经明白大势已去。 原来就连栽赃映舒都不是裴凉的最后一环,她深知以映舒的依仗,在证据不甚坚实的情况下,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或许一般女子进了监牢便会脱半条命,但映舒有众人上下打点,甚至那姓王的府尹公子亲自照顾,除了名声上又会受累,实质影响不会大。 但此刻,是厉深成为城南地下势力老大后,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万事休矣,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那女人好打算,她根本就是顺势而为,趁着将他困在此地的机会,联合与他有仇的几个当家,趁机发难。 不,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他那几个仇家,一个比一个谨慎,不可能贸然听一个女人指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手。 定是这女人回京开始,便已经接触打点了,可笑他还将人当做一普通厨子。 果然,看起来就是好巧不巧,所谓帮派争斗被带上来了的几个人,正是被派去接触池家,全公公,还有徐家的那几个。 池家他们一见到人,顿时心绪激奋:“是他,就是他,唇下长了颗痣那个,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们将我家闺女和小子藏哪儿了?” 裴家伙计道:“问了,就藏在你池家那片一个旧宅子里,人已经解救出来了。” 说着带上来两个优点狼狈的人,一个豆蔻年纪的少女,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儿。 二人被拘禁这好几天,吃喝都敷衍,连洗脸都不准,担惊受怕,很是憔悴。 池家人一见二人,却是抱头痛哭。 后池大厨来到裴凉面前,与她跪下,痛哭道:“裴掌柜,是我池家对不住你。” 裴凉忙让人搀扶他起来,道:“你池家也是受人胁迫,若说我心中毫无芥蒂那是假,只不过这背后阴私,你们也只是被推出来的卒子,让你们一家承那背后黑手的罪过,倒是不必。” “便看府尹如何判。” 这算是厚道了,周围自是一片称赞裴家仁义之声。 裴凉接着道:“侯爷,那么只要查清这些人隶属何人手下,再顺藤摸瓜,背后黑手的身份便一目了然。” 顾修点头,除了带上来这几人,厉深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都不用刑讯拷问,在场不少对地下势力有所了解的,便知道是哪路人马了。 “这不就是青蝠帮的人嘛。” 想到那厉深还在场,方才更是被裴掌柜叫破,众人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裴凉笑了笑:“历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费尽心机做此等大局害我是为何?” 厉深冷笑:“不为何,便是看你不顺而已,我青蝠帮做事还需得什么理由?” “无非是你技高一筹,我厉深栽在你身上也不冤,今天这个事我认,你待如何?” 裴凉道:“我不信这世上有毫无道理的恨,更何况这区区看不顺眼,便劳动历公子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心力针对,若真如此,历公子一年到头恐怕是忙不过来。” 此时厉深已经被抓了出来,摁着跪在地上。 裴凉低头,在他近处道:“你以为你一个人抗下一切,就可以把人摘出来?” “不巧,我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斩草除根的人。便是你这条疯狗不在了,只要她对我的恶意一天不消,总是麻烦。” “我没那能耐,改变不了别人的危险想法,便除掉有危险想法的人。” 厉深目眦欲裂,就看到裴凉招了招手,又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此时因为她罪名洗脱,顾修又默认她使唤的人都是师飞羽的,场中竟默认由她主导了。 见来人,厉深和魏映舒的瞳孔均是一缩。 那人是魏映舒的舅舅。 裴凉道:“我回京时日尚短,不知这历公子来历,为何与我有此仇怨。” “不过此人叫刘财,乃魏厨亲舅,如今在历公子手下做事,替他催债,端的威风。” “且我也听之前在天香楼做事的大厨伙计们提起,魏厨的生母魏掌柜,整日里将历公子挂在嘴边,以他之威名行那克扣薪饷,苛待员工之事。” “想必历公子与魏家是交情不浅的,而魏家与我裴家积怨颇深,这——” “全是你一面之词。”厉深道:“如今这些伙计在你第一楼讨食,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呸!还想狡辩?”有街坊老客道:“那姓魏的毒妇打着你厉深的名号,欺压周围商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当咱们都是聋子?不过是畏惧你手里一帮无赖地痞,做生意的没法跟无赖耗,忍气吞声而已。” “前年天香楼附近新开家酒楼,便被你们三天两头折腾倒闭了,人家走那天魏氏还上门讥讽,与周围商铺起冲突,那次不是带的你厉深的人?” “你厉深就是他魏家的一条狗,还装什么装?” “正是,毒药都在姓魏的身上呢,铁证如山,便是你姓魏的指使厉深设毒局要害裴家,莫想抵赖。” “这对奸夫□□。” 周围出口讨伐,魏映舒连连想躲,却被一把薅了出去,摁着跪在地上。 王公子不敢相信自己心上人是这等蛇蝎心肠,下意识想拦,却被赶来的府尹一巴掌抽得最破血流。 “叫你不要跟这水性杨花的贱人混一起,给我滚回去,往后不准出门半步。” “不是我,不是我!”魏映舒拼命否认,面上惊慌失措。 只是在场可没有哪位高官公子足以左右一个侯爷初断的案子,于是魏映舒与厉深一道,被押进了顺天府大牢。 若只是普通的杀人诬陷还好,最重要的是攀扯先帝,顺天府尹早就厌恶此女,自然不会手软。 而其他家的那些公子,因着最近屡屡有人被魏映舒牵连,那富户刘公子家皇商资格被取缔,府尹王公子家连续遭师家和顾侯爷敲打,厉深就不必说了,身家性命都得填进去。 那简直就是个祸害狐狸精,以往家里的祖宗要死要活的护着,那些公子家里人怕打属伤瓶,但若是举家都遭牵连,便是打断败家子的腿也不会让他们掺和了。 牵扯先皇,是谁担待得起的? 于是厉深与魏映舒在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厉深本来就是罪状一大把,树倒猢狲散,很快便判了死罪。而魏映舒这边因着她一再否认,厉深也从头到尾独揽罪名,倒是一时半会儿僵持不下。 不过再怎么如何,第一楼大堂死了人,到底忌讳。 于是裴凉直接关了第一楼,在从魏母手里买回了天香楼。 魏母因着以往借厉深之势欺行霸市,也被治了不大不小的罪,需要钱赎没打点。 女儿被羁押,看来凶多吉少,魏母自然得替自己今后做打算,所以裴凉买天香楼并没有受到阻碍。 于是短短时间内,天香楼与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便又合二为一,重回裴家掌控。 那一瞬间,裴凉能感觉到属于这具身体的不甘和渴望得以慰藉,替人将家业夺回来,也算是她借用人家裴小厨身体的酬劳。 天香楼重新开业,老客们也纷纷回来。 一时间仿佛所有事都回到了正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到了师飞羽休沐的日子。 裴凉念着自己的大餐,甚至提前几日减少了工作量。 这天师飞羽果然如上次所说,休沐后直接来了裴凉这里,没打算回师家, 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邱三响和应四季,没带多余的人。 三人是酉时到的裴凉的宅邸,正好晚饭时间。 他们在军营里待了一个多月,这会儿风尘仆仆的,裴凉便先赶他们去洗了澡。 待三个帅哥一身清爽的出来,晚膳也摆上桌了。 只是这会儿邱三响和应四季却没空注意那心心念念已久的美食。 他们家世子从屋子里出来,穿了一身覆盖着华光的珍珠白锦衣,乍一看,便是他俩跟了他家世子十几年早没新鲜感的人都惊为天人。 只见他家世子走过来,步履移动之间仿佛带着朦胧的光影,乌木一样的发有些微湿,被一顶通体净透的,价值连城的玉冠所束。 刚刚洗完澡的世子这会儿脸色净白,颊边因那热水的温度有些微红,嘴唇湿润。 这,这咋一副待君采撷的侍寝样儿呢? 平日里世子爷朴素低调,便已经引得京中女郎夜不能寐,要这般模样出去,怕是他俩不一定防得住。 师飞羽一进浴房,便看到备在更衣间的衣饰,他心下雀跃期待。 这会儿出来看见俩傻小子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不免更迫切裴凉的反应。 邱三响和应四季见他们世子不说话,连忙夸道:“咱们世子当真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裴掌柜能找到您,那是她的福分。” 师飞羽得意压不住,嘴里却假模假样道:“胡闹,两个人在一起,自然是看心意相通与否,肤浅之辈才谈皮相。” 是是是,嘴上这么说,没见您收拾起来的时候动作慢啊。 三人来到饭厅,裴凉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师飞羽的那一刻,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她目光毫不掩惊艳,又无一丝其他女子般的羞涩,反倒是有那么股只可意会的侵略性,仿佛一只手已经探入他的衣内了。 这番对视下,师飞羽不敢相信竟是自己先败下阵来。 他有些狼狈的挪开目光,耳廓发红。 邱三响和应四季虽然是两个未经人事的单纯童子鸡,但刚刚那气氛,简直让他俩脸红心跳。 两人一句话没说,却让他们莫名有了自己多余的感觉,恨不得从地缝钻进去。 还好裴凉收回视线,开口道:“先吃饭。” 那奇怪的气氛这才一松。 师飞羽坐在裴凉身旁,裴凉给他夹了一块豆腐,夸赞道:“很好看。”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锦衣玉冠,能装点于你,何其有幸。” 这还没伸筷子呢,邱三响和应四季便觉得自己被囫囵塞了一口东西,难吃,但是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撑饱了。 师飞羽耳廓红晕未散,此刻又起,他强压嘴角,让自己不要在女人面前显得轻浮。 绷着脸点了点头:“华美精湛,我很喜欢。” “不过以后你别送我这些了,我与你一起,不是图你这些的。” “真的?那可惜了。”裴凉故作忧愁叹了口气:“还有一套黑色的在赶工呢。我喜爱你身着白衣,仙袂飘飘的样子。也喜爱你城府庄严,凌厉霸气的样子。” “那黑色衣料还是我亲自设计的花色暗纹,还有特意寻来的墨玉雕琢配饰。你若不要,我留着也没有意思,只得看看京中还有哪些气度风华的公子,虽则肯定逊你不止一筹,也好歹不枉那精良美物来此世一遭。” 师飞羽一听脸色就沉了,他急声道:“什么公子?你还想去装点哪个公子?” “你的钱只能用来打理我,也只能花在我身上。若敢打量别人,我让他有那心,也没命享用。” 三响四季猛地抬头,世子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明摆着人家逗弄你而已,你怎的还跟那知道相公贪花,看紧银钱的妇人一般?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在问对方,他们世子爷真的不是图人裴掌柜的钱吗? 裴凉见他急了,觉得可爱又有趣,便哄到:“知道了知道了,身长尺码都是按你的剪裁,又能赠给谁?你若不要它们,便只有被闲置一角的可怜命运了。” “你就当是它们可怜,也得收下。” 男人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够坦率,明明已经卖给她了,还是放不开。 在一起的时候裴凉是真大方,也真心喜欢用好东西装点她的帅哥们,喜欢他们意气风发精致华美的样子。 说来也是怪,别的富婆养的小白脸都是整日挖空心思抠好处。 反倒她这边很少主动跟她要,所以她送礼的时候都形成了一套特殊的流程。 非得她给足面子,台阶搭够才肯收,不过之后床上的表现也是更卖力的,所以裴凉不介意哄。 果然师飞羽听完,面上的怒气全消,在这般攻势下虚荣得到了极大满足。 她定是除了自己,眼里已经容不下外物,方才如此心心念念,极尽付出。 师飞羽觉得自己得承她美意,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迫切。 便傲娇道:“你也不用说这般好话哄我,我知你一向擅长牵我心思,你要给,我收了便是。” “只是我说清楚,我收这重礼,可不是我贪图它精美昂贵,本就是装点给你看的,平日里若只我一人,哪有这奢靡之气?” “我知你们女人家喜好炫耀攀比,你如此精心的拾掇我,于你面上也有光。” “所以这些东西,你便是花用在我身上的,多也是满足你自己而已。” 三响四季都被这番不要脸的言论给整懵了啊。 这明明还没开始吃饭呢,怎就闻到了一股饭后解腻的茶香了? 偏那裴掌柜还半点不生气,反而笑道:“那是自然的,你出去便是我的脸面,别的男子有的你若没有,这让我脸往哪儿搁。” 师飞羽在桌下拉过她的手,凑近低声道:“放心,我定会亲手给你奉上这世间最大的尊荣。” 三响四季默默的站了起来:“世子爷,裴掌柜,您俩慢用。” “你们不还没动吗?”师飞羽道。 二人连忙道:“我们去厨房吃就好。” 二人离开,师飞羽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突然,一只纤细却不娇嫩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透过里衣传来掌心的温度,甚至能感觉到手心的薄茧。 师飞羽气息一滞,肌肉绷紧,一股欲让他升入云端的痒.麻之意涌上神经。 裴凉的气息出现在他耳边:“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你呢?” s:///book/10/10513/711070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第 28 章 老实说, 以前裴凉包养的帅哥们,没有一个是外强中干的。 不管分手后如何花式纠缠,但在一起的时候, 相处是真的愉快。这种愉快是全方位的,不论床下还是床上。 所以裴凉在这期间也格外舍得花费耐心。 要说这个世界,她起.点太低,若单以时间论, 应该算是最难吃到的一个。 一道顶级佳肴, 吊了你好几年胃口,试想下吃到嘴里的时候感觉如何? 裴凉只有些惋惜这个这里没有合口味的香烟,不然这会儿来一口, 那真是滋味赛过神仙。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武将的体能本钱,不过仍然被师飞羽的表现给惊到了。 当然一开始还是很生涩,不过裴凉自己是个老司机啊,有她不着痕迹的引导,加上对方艳绝天人的风情。 举手投足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刺激视觉和精神感官的享受, 那么能给与的耐心和最后享受到的成果也是也是无与伦比的。 情动时的师飞羽将骨节分明, 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入自己略潮的发丝,将散落在额前的乌木长发拨弄到后面去。 染上情.潮专注深沉的眼睛完全露了出来,手臂牵动紧实优美的背肌和前锯肌, 单是这微小的颤动,让人看了都心潮澎湃。 师飞羽肤色很白, 冷玉一般,据他自己说是遗传自生母, 天生如此, 便是恶劣的行军条件, 也少有损伤, 恢复得也快。 裴凉喜爱他那头明泽乌亮,丝丝分明的长发,此时因为才沐浴不久,没有彻底绞干的微潮发丝,在他动作中从冷玉般的肌肤上滑下来。 黑与白的交映,质地触感绝顶的美玉乌丝,此时如同海上被暴雨风浪拍打一样小船的裴凉忍不住用手指紧紧缠绕。 如同溺水之人要抓住浮木一般。 室内的温度很热,仿佛融化一切一般,最后裴凉才发现,这热源是来自师飞羽呼吸。 灼热难挡。 她特意凑近,气息交融般闻了闻,炽热的温度却有一股积雪化开的松木清香,让裴凉竟是染上了醉意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红烛燃尽。 师飞羽拨开裴凉被湿发粘上的脸蛋,垂首亲了亲她。 看着那对快燃尽的红烛,便是任何仪式都没有,心中却已将今晚当做自己的成亲之夜了。 于是温存中便轻声道:“等我击退北蛮,便带你去祭拜母亲。” 裴凉心道,一个优秀的金主是不会过多参与小白脸的私事的。 正要拒绝,师飞羽自己先害羞了,率先转移了话题。 “近日朝中忙于年祭,皇上打算修建一个新的温泉山庄,我近日表现低调,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驻扎抗北军。” “你给的东西,我已经分批转成合法来源,依次运进军营,给将士们装点上了。” 京城如今虽然看着还歌舞升平,但也不过是大厦将倾,越发用醉生梦死麻痹自己而已。 此时奸臣当道,那些身处高位的蛀虫,往往在这个时候,会更加拼命的蛀空这个国家。 像卖官鬻爵,到了这时候根本就不算事。之前师夫人的娘家放印子钱,逼得不少人家家破人亡的事。 不过是师飞羽早打算对师夫人下刀,授意人挖出来的罪状而已,实际上现今如果没有他的示意,这种放在此时比比皆是的小事,压根轮不到柴家被清算。 混乱腐烂当然是全方位的,既然法制崩溃到这种地步,那么很多原本应该藏于暗处的灰色经营,自然也变得明目张胆。 师飞羽有权,找几个因世道混乱带上庞大财产来京城避难,亟待寻找靠山的大富商不难。 要找贵人做靠,自然是好处先行,师飞羽见裴凉给的那些大批敏感物资混入富商的捐赠中,再让人做阴阳账。 朝廷那边皇帝要享乐,哪儿都要钱,师飞羽能自力更生,只要来源不可疑,他们巴不得。 如此一来,如今军中将士已经换上了温暖的冬衣冬靴,又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对于即将到来的北蛮,自然准备充分。 师飞羽说完笑道:“我代将士们谢谢你。” 裴凉这会儿刚睡完人,颇有些得意忘形,便顺口道:“你与我不必客套这些。” 师飞羽心里感动,正欲亲她。 却听她下一句道:“你已经付了报酬了,那便是你公平交易换来的,算是你自己的东西,尽可心安理得的支配。” 师飞羽这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心里反复嚼了这句话几遍,才发觉不是自己耳力有问题。 分明就是这话透着古怪。 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想,只觉得听了别扭,还以为她这是为了让自己毫无负担,特意如此。 想到她一贯照顾全面,自己拿她钱拿她物,还得她小心翼翼的照顾感受,师飞羽便觉得不能这么好事占尽。 便握住她的脚掌,捏了捏嫩豆豆一样脚趾,嗔怪着反驳道:“我岂能心安理得?” “你如此实意真心,处处以我为先,为了我这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遥不可及的野心殚精竭虑。” “便是你我如今已实为夫妻,不分彼此,我又怎么将你一番苦心就这么视若理所当然?” 裴凉心里一跳,啥叫实为夫妻? 什么时候就到了这个流程?她又什么时候给了这些小白脸错觉,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 要富婆不追求新鲜,这是违背基本法的。 裴凉十动然拒,连忙道:“不,你还是理所当然,你老这样念着我‘恩情’,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听话,这些东西,你是值得的,我并没有给你超出价值外的东西,你却成天强调我给多了。做生意讲究合理的价值交换,尤其咱们这种长期供应,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更要讲究物有所值,亏了哪边都不是维持之道。” “我乐意哄你开心也是如此,是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愉快,日后分开也能回味这段缠绵时光。而不是让你一度计较于我的付出,日渐压力,心态失衡的。” 师飞羽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他正要开口,被裴凉伸出食指封住了嘴巴:“所以不要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好吗?” “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 若说师飞羽方才心里是如何百花盛开,温暖宜人,这会儿就是如何风吹雨打,惊雷狂作。 他又不是傻子,便是再会自我解读,这么明显的言外之意也该听明白了。 他拉下裴凉的手,坐了起来,锦被从他身上滑下来,露出密布痕迹的上身。 但此刻他却无心注意这些,他不敢置信的问裴凉:“价值?买卖?分开之后?” “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凉冲他挑了挑眉,这会儿装傻亏的可不是她了啊。 师飞羽见此更是脸色阴沉如墨,这才将两人互表爱意,互诉衷肠,确认定情的画面拉出来,仔细咀嚼。 “我对你很满意!” “人有时候为了梦想放弃坚持和自尊,也是了不起的选择。” “我为何要见你家里人?我要的从来只有你而已,别人无所谓。” “等过年时,那几个军需工厂所产,都是你的新年礼物。” “只是这期间该如何表现,不用我教你?” 她好像,真的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她心悦自己。 她所有挂在嘴边的喜爱,每一句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外表容貌。 接着师飞羽突然就想到那次,他与三响四季去多宝楼,碰到的那对富商外室。 师飞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眼睛红得几欲滴血,他死死盯着裴凉。 仿佛要是将话咬碎了一般:“你把我当——当那以色侍人的面首男宠?” 裴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气,这玩意儿不是一开始就说得好好的吗? 以师飞羽的聪明,自己说那份上已经足够他理解了?聪明人之间根本不用把话说透,面上不体面。 见他这会儿失心疯一般,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裴凉也有些不悦了,她坐起来,对师飞羽道:“你不会都到这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不了这碗饭?” “我倒是处处维护你自尊,可要你自己心里非要立个牌坊,那就没意思了。” “我立,立什么?”师飞羽被气个半死:“我拿你当结发之妻,你拿我当——当那吃软饭的男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凉摆摆手:“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认真的,你还是格外与众不同的。” 师飞羽脸色稍微好看点。 可下一秒裴凉又道:“所以要严格说起来,我俩也不可能是单纯的包养关系。” “毕竟我在你身上的投资,也涉及到我自己今后的巨大利益。你的价值绝不单单是你的身体而已,这也是我倾尽全力的原因,我说你值,你就真的值这个价码。” 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以前的小白脸虽然最后也个个功成名就,但说到底都越不过裴凉自己。她对他们的所求从来很单一。 但这个世界不同,她的起.点太低,而对方终究会成为天下之主,供需关系自然是有时限的。 老实说虽然这次的包养,付出的代价心血是前所未有的规模,但若从本质上看。 还真是最寒酸的一次包养。 若不是师飞羽太过馋人,裴凉都不好意思丢那人。 但师飞羽这会儿就头昏目眩了,甚至心口绞痛,仿若支持不住。 只他到底坚强,一手撑住床沿,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此时欲毁灭一切的怒意。 接着起身下床,飞速披上衣服,深深的看了眼裴凉。 “你好样的,真的好样的。” “我师飞羽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今日赠予,我必永生不忘。” 说完眼神眯了眯,竟是泄露了一股隐忍的癫狂:“裴凉,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怒而转身,拂袖而去。 出门寻了三响四季,便要连夜离开。 裴凉只觉得脑壳发疼,这咋好好的就翻脸了呢? 她还没睡够呢…… 而且就算从投资角度,这乱世逐鹿,他的赢面也是最大的。 这不是以原著为基础的推测而已,那玩意儿除了一些不可逆的客观事件,比如北蛮入侵或者各地起义的早已有定数的大事,可以当屁股纸扔了。 裴凉在这乱世中做投.机客,自然对如今天下格局了如指掌。 虽说也有几个气候已成的枭雄,但不论军事素养,治理能力,全局统筹,以及对天下百姓的悲悯之心,都无法和师飞羽相比。 有那么一两个看似如今强盛的,他门的起势理念和政治承诺虽然能迅速聚拢一批人,如今看来在西南方也势如破竹。 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承诺根本无法兑现。 对方虽然有远大的报复,和问鼎天下的野心,却根本没那能力,矛盾在行军中就会逐渐暴露出来。 裴凉在师飞羽这里的投入不算少,要转头扶植他人自然不划算。 不过往最坏处想,便是师飞羽真的与她交恶,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在他打天下无暇他顾期间赚得盆满钵盈。 到时候卷款卷人跑路,她在这里没有竞争优势,去那些还未被发现的洲没准儿能混个女王当当呢。 或者其实要使手段逼他就范,其实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裴凉这边在冒坏水,那边被突然叫醒的三响四季也很懵。 这会儿正式三更半夜,世子爷不在房内与裴掌柜缠绵温存,为何突然离开? 但见了师飞羽的脸色,二人便静若寒蝉不敢问话了。 他们世子爷这会儿眼眶赤红,面沉如墨,一贯整洁严正的人,这会儿衣服松散,还能从脖颈处看到莓果样的嫣红。 倒是显出了他们世子爷风流奢靡的一面,只是这脸色决计不是一回事的。 三人步履匆匆的回到师府。 因师飞羽之前不喜与师夫人多接触,他的院子便单独开了一个门,可另行出入,也是自己的亲信把守,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进屋,三响四季见世子爷脸色苍白,便忙着倒水。 小心翼翼的底过去,问道:“世子爷,这,因何半夜离开啊?可是突然有何要事?” 师飞羽接过水一口喝完,心口仍然绞痛得厉害,他没有心疾,竟是活生生的被气出来了。 将茶盏往地上一摔,这震怒之色,将三响四季吓的立马闭了嘴。 “不识好歹的贱,贱——”到底没舍得骂出来,又顾自痛恨道:“她竟敢如此辱我。” 邱三响和应四季一听,对视一眼,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如胶似漆,这怎么几个时辰过去,便恨如仇人? 二人畏惧这会儿世子爷的震怒,但到底跟了十几年,关心占了上风,不忍世子爷如此震怒伤神。 便鼓起勇气问道:“那裴掌柜做了何等不识抬举的事?” “世子爷您消消气,不过是一商户民女,世子爷以妻礼待之,那是她祖上积德的天大福分,她居然不思恩德,恃宠而骄,辜负世子爷心意。” “世子爷您放心,您若实在意难平,我这便——” 说着应四季做出拿绳索,绕颈,用力勒的手势。 但立马就被他们世子爷眼含杀意的瞪了过来:“你想干什么?” “没,没我就想量量裴掌柜脖颈,好打来皮子做成围脖送她。” “你有何立场送她围脖?她需要吗?她给了你什么东西暗示你回礼吗?” “没,没——”应四季只觉得自己找火受,不过确认世子爷对裴掌柜不是突然情谊全失,他倒也松口气。 他还挺喜欢裴掌柜的,待人和善对他们也好,与世子爷也心意相通,世子爷与她在一起很开心,整个人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鲜活,他倒是希望裴掌柜做他们世子夫人。 谁料却听世子道:“最好没有,我告诉你们,以后若她送你们重礼,你们一个不许收。” “若她询问你们诸如理想抱负之类的话,或是撺掇拿什么换好处,立马离她远远的,再禀告与我,听到了没?” “遵命,遵命!”二人小鸡啄米一样。 见气氛稍有缓和,二人便更好奇了:“世子爷?您这是,在生气什么?” 再结合这前言后语,应四季忍不住道:“该不是得知裴掌柜花钱散手大方,常对别人仗义疏财,世子爷您——恼她败家了?” 说着他眼里满是不认同,这还没成亲呢,饭桌上歪缠说说也就罢了,咋还真把女子的家私当自己的,给别人花一分都心疼了呢? 这与那软饭硬吃的男人有何异? 应四季一说完,脑子就挨了一下,邱三响面无表情道:“闭嘴!” 但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却是——‘作甚要挑明了给世子爷难堪?’ 师飞羽:“……” 他只觉得自己刚刚平复点的心绞痛又隐隐开始了。 心下暗恨咬牙,怪到这俩家伙最近看他眼神有异样 ,原来俩小孩儿都看出端倪了,亏他还做着两情相悦的美梦。 虽然想撵二人出去,但这事囫囵绕过,估计在这两个家伙心里,真把他们主子当那种人了。 便咬牙切齿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见世子爷有回答他的意思,应四季愣是不怕死的好奇。 师飞羽深吸口气,考虑再三,才缓缓道:“那女子,先是甜言蜜语含糊不清骗我倾心,又是百般付出挥霍豪阔令我沦陷,不料只是榻上区区插曲,便让她露出薄情寡义的真面目来。” “她说那些喜爱包容,结果全是骗人的,甚至我负气离开她也无动于衷,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大骗子。” “枉我,枉我——”师飞羽一拳锤桌上:“今日简直是我奇耻大辱。” 他以为说到这份上,凭二人与他的默契,应该能猜出怎么回事了,如今之狼狈,若不是从小跟着,感情深厚,自己视若亲弟的三响四季,他还真对别的任何人说不出口。 但说到这样,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 只是邱三响和应四季闻言,看他的眼神却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尤其四季,长了几次嘴,那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师飞羽本就心情不好,如此更不耐烦了:“何事?直接说。” 还是邱三响开的口,他小心翼翼道:“世子爷,我听军营里那些老油子说,男人第一次——” “其实大多都不是挺顺的,甚至有不少说前面半年都不得意,时日久了才意气风发。” “咱们世子爷人中龙凤,定是那裴掌柜索取无度,不体贴您才显不支的。” “世子爷您别动怒,趁这几日休沐好生调.教,定让那裴掌柜求饶” 应四季连连点头:“对对对,叫我说您就不该跑出来,不然裴掌柜还当您心虚逃遁呢。” “闭嘴!”邱三响道:“先头便是要适可而止,若是世子爷一味逞强,留在那里伤了身怎么办?” “哦对对对!裴掌柜那厮太过刁钻,先行退让也是正理。”又问:“世子爷,要不我让让厨房熬点补汤?” 师飞羽只觉得今晚被扎一刀戳穿心肺还不止,回来还得被这两个蠢货撒一把盐。 一时间气的喉咙腥甜,眼前发黑。 “滚——” 二人立马闭嘴逃遁了。 * 因骤然发现自己做了小白脸,与裴凉闹翻,师飞羽连休沐的心思都没有了。 第二天醒来入了宫一趟,便打算直接回军营。 只是今日皇帝却留住他,一脸和悦道:“爱卿今年年岁几何?” 师飞羽道:“虚岁二十有五了。” “所谓成家立业,近年连年征战,是朝廷是我卓家耽误爱卿了。” 师飞羽有不好的预感,忙到:“陛下,建功立业是我所愿,至于娶妻生子——” 他挥去脑海中的那张脸,道:“微臣目前暂无打算。” 皇帝叹了口气:“我知你难处,先前那柴家毒妇把持中馈,后宅混杂不清,你不想耗费精力陷于家事,耽误行军,这能理解。” “只是如今那毒妇已然咎由自取,师府后宅无人经营,正缺个主持中馈的主母,如今你尚在京中,岂不时机正好?” 师飞羽眼睛深处闪过一丝讥诮,心里对皇帝的打算心知肚明。 这般时机,他自然不会放过牵制师家的好机会。 果然,皇帝接着道:“七公主月前及笄,容貌国色天香,性情大方爽利。与爱卿一起便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我欲让她食千户之邑,许与爱卿,爱卿意下如何?” 师飞羽听到这话,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斟酌如何回绝皇帝。 而是心中鄙夷对方既想好事,又出手寒酸。 如今世道,民不聊生,食千户之邑听着不少,实际上如今能征敛赋税的可能不足百户,更四处战火连连,各地百姓或破家灭亡,或迁徙逃生。 实际上数量可能更少。 这样一来,皇帝所谓的以丰厚嫁妆嫁女,实际上还不如裴凉给他的一成。 不提这背后的政治动机,也是一笔亏本至极的买—— 想到这里,师飞羽一僵。 都是裴凉,这件事扰得他整夜不眠,时刻难忘,竟被她带沟里去了。 师飞羽自知北蛮即将来袭,届时天下格局大变,此时不必太过断然回绝皇帝,在大战之际徒惹麻烦。 便道:“公主金枝玉叶,臣乍受亲睐受宠若惊,只是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还请陛下待我回去,与父亲商与几日。” 对方没明着拒绝,皇帝自然也不会对作用重大的武将太过强势。 于是便笑眯眯的让他回去与父相商,又讨论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方才放师飞羽离开皇宫。 师飞羽原本想离宫后就回军营,如今出了这事,便只得回了趟家。 向师侯爷告知,叮嘱他如若近日皇帝再重提此议,便先行敷衍。 师侯爷嘴上答应,但心里却是有了别的打算。 师飞羽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此时天香楼已经恢复了裴大厨时期的辉煌,整日宾客满盈,座无虚席。 有几个食客从里面出来,扶着肚子满意而归。 师飞羽不知道裴凉今日有没有来酒楼,昨晚折腾得有些狠了,她女子初次,又不知节制,老是招惹他。 怕是—— 想到这里,师飞羽恨恨的闭了闭眼睛,人家都只把你当玩物,你个玩物却操心她? 想到此又是心中怨愤,纵马离开不再留念。 之后师飞羽没有再回来,便是休沐之日也没有离开军营的打算。 在他重回军营后的第二个月,北蛮来袭,朝野震惊。 那些一开始持反对意见,坚定认为今年鼠疫拖得北蛮绝对无暇南顾的,还有在此意见上拉锯,故意克扣军饷物资的,全都人人自危。 便是这场仗胜了,他们恐怕也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 但事到如今,一想到抗北军如今冬衣还未批拨,穿的是往年避寒效果寥寥的旧衣作战,兵器未来得及大规模替换,粮草也所剩无几。 便是不败将军师飞羽在前线,这等军备对抗北蛮来势汹汹,作为乐观派的皇帝便眼前发黑,直接在朝堂上晕倒。 醒来就砍了好几个人,又连夜筹措粮草物资,送往前线。 然而这年头,所谓物资被扣押下,哪里就是真的已经全数准备好,只待发放而已。 那些粮草军需的钱早被不知道过了几手,剩下的只是杯水车薪。 便是皇帝如今正在修建的温泉山庄,也有一份钱是这里来的。 果然,第一轮交锋,前线溃败,师飞羽选择后退。 这一退,北蛮军离京城便不过数十里的距离。 朝廷坐不住了,数位大臣‘逼迫’皇帝暂时撤离京城,一路南下,集结各地驻军,以保住朝廷基业。 皇帝自是流泪痛斥一番,才在当朝大臣跪地不起的再三进谏下,带着一众大臣撤出京城。 皇帝都跑了,京城自是陷入混乱,人人自危。 消息灵通的贵人富商早已随着帝架一路南下,留下的来的自是惶惶不安。 用于维护秩序的官员士卒离开,无数无赖地痞便开始当街纵火砸抢。 只还没有成气候,便凭空出现一帮人马,对那些趁乱作恶的,逮住了就是直接一刀结果性命。 狠辣震慑下,很快稳住了京中秩序。 这些是裴凉见时机差不多,朝廷无暇他顾的时候,让漕帮送来的她的人马。 还有先前联合吞下厉深势力的几个帮派,由裴凉牵头集会,达成共识。 再找那些来不及逃遁的富户地主,家家应征人手,瞬间让裴凉掌控了京城。 趁原本扎根势力之人逃离,迅速洗牌,将自己的根扎进去。 只不过梳理完秩序后,裴凉才听说原本被关在死牢里的厉深还有魏映舒都不见了。 按照衙门被留下来的底层差役的说法,魏映舒是尚书家的高公子趁乱救走的,而厉深则是监牢暴动的时候自己逃出去的。 倒也不能说裴凉粗心,其实北蛮打来举朝震惊的时候,她有机会让人暗地里弄死两人。反正之后乱起来不会有人追究。 不过她今后的命运就是不断穿梭,她得试验看看,剧情的惯性波及范围,行驶的逻辑层面,以及主角团的光环庇佑到底在何种地步。 此时机会难得,不妨一试。 而京中局面在朝廷难逃后日益稳定,也归结于前线的战果。 虽然第一波冲击战败,让京中所有人被吓破了胆,但之后却是稳扎稳打,再未后退一步。 将北蛮死死的拦在了京城外的数十里范围。 其实按照裴凉给的物资装备,加上早早布局,师飞羽第一波就能将北蛮打的抱头鼠窜,直接滚回草原。 但逼走朝廷需要那一败,后续一直传往南下的战报,也都是报忧不报喜。 于是皇帝一行自然逃得更快了。 实际上师飞羽早就清理了撤退范围内的一切,丝毫未给北蛮军留就地补给的资源,冬日里连山都被刮秃了。 北蛮军自以为势如破竹,但拉锯数日后,补给便跟不上了。 最要命的是,后方出现了大批抗北军,趁他们缺衣少食战马疲乏之际,直接包了饺子。 北蛮朝廷本就是鼠疫后东拼西凑起来的一只打劫军队,数万人竟然全沦为战俘。 师飞羽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掀了北朝廷。 南边窃国之举刚刚开始,倒是先把北边灭了,这是原著里没有的,毕竟以当时的条件,只是惨胜。 此时的抗北军,虽则递到南边的战报只是稍有战果。 但实际上,师飞羽他们已经从北朝廷回来了,俘虏大批牛羊人口。 那些战俘杀了各部统领和小统领,挑出不堪驯服的单独调.教,大部分打乱编入军中。 又将各部散落的人口汇集,重新分配北朝廷的资源。 世道就是这样,外面饿殍满地,皇宫里也是奢靡充实的,如此一来,大部分普通老百姓倒是能有食物活过这个冬天了。 师飞羽没有到处乱杀,又仁慈安抚,再来那些普通北蛮百姓也是他手里的人质。 倒是短期内便驯服了北蛮骑兵,让他手里的军队又迅速壮大。 皇帝扔下抗北军出逃,使得皇权在这批军人眼里彻底没有敬畏,如此抗北军加上俘虏的北蛮军便成了师飞羽的私军。 北蛮军南侵本就是为了吃的,如今在军营里吃得还比之前好多了,又性命无碍,那俘获他们的师将军也是勇武铁血的真汉子。 倒也让他们跟得心甘情愿。 只是师飞羽一心征战的时候还好,形势大定,空下来之后,他便又整日面沉似墨,郁郁寡欢了。 有个副将就看不下去,与师飞羽在帐篷里吃饭商议完要事吃饭的时候,便捋着胡子问道:“将军这是为何郁郁啊?” “如今我等大破北蛮,又缴获战俘无数,兵马壮大,那软蛋皇帝自弃皇位,那这天下便是能者居之。” “眼看大展雄途,称霸天下,将军在为何叹息啊?” 这副将叫胡胡子,姓胡,一脸大胡子。也是骁勇善战,外粗内细之辈,战场上立下过不世之功,因得罪奸臣,一直郁郁不得志,师飞羽上来后才得他提拔出了头,信奉效忠的一直便是师将军。 师飞羽本不欲与这糙汉细说,却不料他先一步已经猜出来了:“将军可是为女人发愁?” “唉,我就知道,那些婆娘,生来就是克我们这些男人的,就同我家里那个,我在外打仗被砍一刀不痛不痒。若是回家,她口气不对叫我一声全名,我怕得担惊受怕三天。” “我成了婚,这事我懂,师将军不妨与我说说。” 师飞羽忍了忍,实在心中憋屈,终还是选择换个角度一吐为快。 他便道:“你说,好男儿自当顶天立地,自立自强。但若一个女人,拿钱轻辱于你,将你视为娈.宠,轻贱侮辱,你待如何?” 胡胡子拍案而起:“哼!男子汉大丈夫,心中自该有天地,岂能为了区区黄白之物,做那软骨头之人?” 说完瞪向三响四季:“可别让我知道你俩有这打算啊,要敢学那吃软饭的贱皮子,我打断你俩的腿。” 三响四季面面相觑,那胡胡子又问:“那给多少钱?” 师飞羽正为人人都懂的男人的自尊,裴凉却将之视为抹布,分明是对他没有半点情义的事暗自伤神。 冷不丁听胡副将话风突转,惊讶的抬头。 胡胡子挠了挠胡子,一脸大义凛然:“将军你如此看我做甚?我就好奇而已。” 师飞羽叹口气:“倒也不少,打个比方,咱们这数月的粮草物资,武器军备,还有入冬后的大衣,折算出来这数。” 话音刚落,那胡胡子就蹭的站起来了:“将军,那侮辱人的女子在哪儿?”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这人贱皮子,就喜欢女人轻贱鄙视于我。” 师飞羽三人都懵了:“胡副将,没想到是如此软骨之人。亏你方才装的一身铮铮傲骨。” 胡副将顿时就哭了:“傲骨个屁啊,老子半年没看见铜板长啥样了。” “呵,轻贱侮辱,也就你们没成亲的棒槌还把这当回事。等日后有了老婆你们就知道了,看门的大黄狗那都比你精贵。” “到底是你们谁?我告诉你们,有女人肯给你钱,就好好捂被子里偷着乐。” “是不是你,四季?你这种嫩苗子最招那起子富婆喜爱。” 应四季较忙摇头,胡胡子又看向邱三响—— “三响?也是,你这家伙闷不吭声的,有那富婆倒就喜欢你这种调调。” 两人就气笑了:“那你咋不猜将军呢?” 胡胡子看了师飞羽一眼,哈哈大笑:“将军近日郁郁定是为你俩小子操心。” “咱们将军顶天立地,卓尔不群,岂会是那吃软饭的小白脸哈哈哈。” “朝廷那些狗官克扣军饷物资数月,将军出去两遭就解决了,端的手笔豪阔,气吞山河。” “吃软饭的小白脸能吃出这般体量?” 胡胡子拍着马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的感觉越拍将军脸越黑了? s:///book/10/10513/711070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第 29 章 胡胡子见师飞羽脸色难看, 还以为是恼他拿军需物资开玩笑呢。 忙到:“看我,一张臭嘴成天不把门,这比方就打错了。” “这么大笔救命物资粮草,咋可能是小白脸从富婆那儿哄来的?简直是侮辱咱师将军的能耐。” “要是睡能睡出这么多钱来, 那以后咱打仗都不用愁——” 话没说完, 就感觉自己越描越黑。 果然, 下一刻师飞羽冷着声音道:“胡副将。” “诶!” “违反军纪, 这个月军饷减半。” 胡胡子一时间魂儿都吓掉了, 哭爹喊娘的求饶:“将军,世子爷, 老大, 爹——” “您可不能扣我军饷啊, 几个月没回去,媳妇儿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要带回去的钱少了, 那末将没命回军营啊。” “玩归玩, 闹归闹, 可不能拿军饷开玩笑。少一文钱我媳妇都盘问半天,要不是外面那起子花楼太贵,少的钱对不上, 我压根活不到今天啊师将军。您这半个月军饷一去, 我媳妇那杀猪的刀就是给我磨的。” “末将再是如何,这条烂命在战场上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胡胡子山一样的彪形大汉,哭闹撒泼起来画面根本没法看。 邱三响和应四季废了好大力才把他从帐篷里扔了出去。 一番吵闹下来,许是扎破了一个倾泻口, 师飞羽虽然照样气闷, 倒也不如先前那么憋得难受了。 他出了帐篷, 支开三响四季独自一个人在驻军散步。 如今驻军已经不缺乏物资,先前虽与裴凉闹翻,但后续的军需粮草,依旧在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更不用说现今大捷,北蛮朝廷的国库尽入囊中。 现在他麾下的军队与年前相比,简直称得上富足。 但就是裴凉的行为,让师飞羽恼火的同时又恨自己如今明知她本性,却始终抑制不住那不断冒头的期待。 她此次回京的目的,趁王朝之都空虚重新洗牌之际,以一介原本根本不可能入棋局的平民身份,投.机成为日后掌控棋桌的人,所图甚大。 但这里有个前提,便是京城绝对不能被北蛮冲破。 一旦前方失守,京城沦陷,莫说一切算计投.机,便是性命都难保。 以裴凉的聪明和眼界,不会也不可能因为区区男女小事没有谈拢,就断掉他的供给,让他腹背受敌。 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理智是对于她的行为目的心知肚明,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会想她若对自己全然无意,又怎会在自己放下那般狠话之后,还毫无芥蒂倾尽全力相帮? 这个可笑的想法犹无从根除的野草,日复一日的不管怎么割灭拔除,仍然源源不断。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她了。 本就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又一朝破禁,食髓知味。 先前忙于征战,有闸口发泄还好,这几天局势已定,平静下来,晚上就不好受了。 脑子里一遍一遍不受控制的回忆那晚**蚀骨的滋味,那人皮肤的温度,动容的声音,还有惑人的风情。 空虚寂寞冷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夜深人静内心脆弱的时候,越发委屈。 偏离得这么远了,军营里却处处是能联想到她的痕迹。 这天吃饭的时候,因着是过大年,当日的伙食便格外丰盛。 当初与师飞羽一同南下剿匪的精兵,如今在军营里也各有建树,均混成了级别不一的将领。 师飞羽与众将士这会儿一同吃饭,便有人感慨道:“真是意想不到啊,年前还那般艰难,眼看要入冬了,将士们连齐整的棉衣都没有,吃的饭也一天比一天稀。” “眼看着北蛮快打过来了,朝廷那帮子酒囊饭袋还做着太平年的美梦,指望咱们到时候用空手对抗骑兵呢?” “那会儿将军愁得整日睡不着,稍微心里有数的兵,谁没做好这次战死沙场的准备了?” “没成想还未愁多久,粮食武器都有了,那一车车的,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 “将士饭吃饱了,武器利了,原本想着怕是没命活过这个年,不成想这会儿居然还能轻松自在的大鱼大肉。” 师飞羽闻言,顿时有些食不知味。 那些将士却聊起了兴致:“别说,以往朝廷送来的东西,经上面层层沾手,哪回不是次得没法看?” “这次的军需,粮食全是用料扎实足斤足两,冬衣塞满的厚实棉花鸭绒,哪里跟往年,甚至有拿芦苇充数的。” “嗐,那事就不提了,那贪官不是已经被咱将军砍了吗?” “关键是铁器也结实耐造,也不知道怎么炼的,说是里面掺了别的精钢,以往砍杀两下就是豁口,这次白刃对砍的时候,竟然把北蛮的兵器给崩断了。” “哈哈哈哈,我这会儿都忘不了当时北蛮军的傻样。” “去去,现在不能这么说了,好歹也是编入军中的同僚。” “还有那弩,愣是好用,一波走完,还没到近前就让人魂飞魄散,胆子都给震碎了,自然胜得轻松痛快。” 这桩桩件件,全是她的心血和功劳,原本按照师飞羽预计中的伤亡数,现在不足百一。 大捷的战果,将士们鲜活的笑脸,其乐融融的气氛,前方的坦荡前途,这一切都是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让他如何刻意按捺? 偏有人还说着话就突然提到她。 有个当初的剿匪军道:“要说这行军伙食,还得数当初裴掌柜整治的时候。” “那会儿虽然风餐露宿的,但整日里只要想着三餐,便是干什么都有盼头。” “是啊,那段日子简直是行军打仗以来,过得最痛快的神仙日子。山匪好剿,饭食好吃,裴掌柜那手艺,便是太平盛世,兜里银钱充裕,又哪是那么容易吃到的?” “裴掌柜是不是已经回京了?” “早回了,先前三响四季不说了么,年前就回来开了酒楼。” “那这下仗也打完了,等拔营回京之后,咱们得去试试。” 师飞羽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 待安置好后方,师飞羽最终还是得回京。 驻北军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原本被皇帝带头南逃吓破了胆的京城百姓均是奔相告走,欢欣鼓舞。 在师飞羽带着数千人手回来接手皇宫以及重新建立体制这天,全城百姓出来夹道欢迎。 气势恢宏的仪仗军驾中,师飞羽一袭腥红披风,身穿铠甲骑马走在最前面。 他本就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此战大捷归来,光环加身,器宇不凡,更有天人之姿。 在一众少女少.妇眼中,更是天神下凡,英武无双,世间再无任何男子能与之相比。 若不是得胜军仪态威风,步履严肃,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想冲师将军身上扔手帕鲜花了。 天香楼本就坐落在往来最繁华的街道,回去势必经过那里。 人头攒动中,师飞羽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突然便心有所感一般。 他抬头,便看到裴凉出现在二楼的包厢内。 此时包厢窗户大开,她手臂闲散的支撑在窗沿上,注视着自己。 视线对上之际,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多少心潮澎湃的激动,仿佛今日得胜,本就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但只是这一眼,师飞羽花了数月稍稍平复的心绪又翻江倒海一般。 心里是又恨又怨又屈,只是下一秒,他的情绪便全被惊怒与怀疑所取代了。 因为裴凉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略显稚嫩,看着跟三响四季一般年纪,却容颜漂亮,气质灵动的少年。 此时对方正一脸笑意的对着裴凉说些什么,裴凉间或回他两句。 那少年满眼爱慕藏不住,一言一笑皆是讨好之意。 师飞羽都气懵了,他这才离开多久?就有人顶替上了? 也是,她那般出手豪阔的人,如胡胡子所说,世间有几个男子顶得住? 都不用给那么多,只那对他那一星半点,多的是那不要脸的小白脸争先恐后一拥而上。 可这么一想,仿佛自己的坚持才是不识好歹一般? 师飞羽整个人都混乱得眼前发黑,杀气四溢。 他这会儿是用尽了理智,才没有在全城百姓面前失态。 经此北蛮来袭的威胁,全成百姓已经担惊受怕好几个月,他如今回来,必须得给人留下坚不可摧的信心。 师飞羽眼神焠毒的刮了那少年一眼,这才强迫自己回头,没有耽误。 那少年彷若被吓到一般,往裴凉身后一缩:“嘶~,这师将军好可怕。” 裴凉笑了笑:“他瞪我又没瞪你,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少年,也就是漕帮帮主最小的孙子江郁英心道,那哪儿是在瞪你,分明是想把我给活剐了。 不过对于这个爷爷和凉姐姐都看好的下注人,江郁英倒是有别的看法。 这边师飞羽直接进宫,虽然皇帝南逃,但整座皇宫也并非空无一人。 没被带走的太监宫女,甚至一些不受宠的娘娘,在被皇帝抛弃后便紧闭宫门,提心吊胆。 原本如果京城秩序陷入混乱的话,这些人估计会被暴民冲击凶多吉少,不过裴凉很快联合多方安稳住了局面。 皇宫里的人这会儿虽则日子艰难点,倒也过得下去。 待师飞羽回来,宫里留下的位份最大的一位娘娘便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将控制权交给了师飞羽。 反正这乱世,皇帝都跑了,他们坚持无用,便是师飞羽狼子野心,起码会抗击北蛮保护百姓,比那只顾自己逃命的软蛋皇帝强多了。 师飞羽没有任何阻碍的就接管了皇宫。 皇帝逃得急,虽然极力搜刮,尽可能的带走一切有价值的资产,但偌大皇宫,一个王朝的经营,自然不是这么仓促能搬走的。 里面现成的统治遗产难以估量。 师飞羽接手皇宫后,也没有客气的使唤以前的太监宫女,他们本就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宫,各司其职之下,整顿与接手都事半功倍。 再招齐京中中底层未被带走的小官,按照皇帝逃窜后的反应能力进行任免,又调拨了一批自己的人过来,很快将京城秩序恢复,不再是民间能人自行维持的现状。 师飞羽早知裴凉能干,但如此打理后方,让人无后顾之忧,不提她行那狼心狗肺之事,师飞羽不得不承认,此次大捷,京中稳定,她在其□□不可没。 一想到她便就想到站在她身旁那少年。 师飞羽让人打听了回来,据说那少年是漕帮帮主之孙。 裴凉早已拉了漕帮帮主入伙,漕帮不缺人不缺钱,但这任漕帮帮主想要帮家族改换门楣。 于是裴凉便拉通这乱世之中所有有那问鼎之相的选手,横向对比之下,漕帮帮主很快便认可了裴凉的眼光。 选择了尽早投资。 而裴凉那些军需物资能够如此畅通无阻的运到京城,并且掩人耳目,漕帮自然是出了大力气的。 漕帮老帮主年纪大了,不便动弹,跑腿联络巡察之事自然由小辈出头。 而据说这个小孙子,是最得老帮主宠爱的。 合作伙伴的身份让师飞羽稍微放了点心,他从入宫开始就绷着的脸也松了下来。 要知道那会儿他一张脸杀气腾腾的进来,那几位娘娘还以为他要直接杀人。 三响四季道:“这裴掌柜,也不知道避讳一下,不过她本就是走南闯北经商之人,倒也不能以常理论之。世子爷,这会儿您放心了?” “本就无甚好在意的。”师飞羽冷漠道:“是你们自己大惊小怪让人去查的。” 嘶,这说的,要他们不去查,周围的人可都得被您吓死了。 应四季摆了摆手笑道:“嗨,要我说这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裴掌柜是个聪明的生意人。” “生意人相交,丁是丁卯是卯,最忌讳私下牵扯了。那漕帮既然与裴掌柜合作频繁,裴掌柜自然不会打人孙子主意。” 话才说完,就看到他们世子爷身子一僵。 这话,好像也没有那么绝对,按照她的说法,那道他们就没有合作价值了吗?自是比那漕帮更大。 可她对自己干了什么? 才平息一点的心绪又开始不安了,但师飞羽又觉得自己若再回去找她,简直就是贱骨头。 便强自让自己埋首公务中,忘掉这乱七八糟,自己根本理不清楚的思绪。 战争大捷的消息自然瞒不了南逃的朝廷,虽然消息有滞后性,且师飞羽刻意玩了时间差,但要夺取天下,如今大好形势自得让自己名正言顺。 因此看时机差不多了,师飞羽便让人放了消息过去,随后自己又亲自写了捷报。 南朝廷那边得知战争大捷,自然欢欣鼓舞,但劫后余生的惊喜之后,便是审视自己弃城而逃的狼狈丑态了。 尤其京城最终根本没破,前线的将士到最后都没再放北蛮再近一步,这样一来,南逃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因此由皇帝自始,由上而下的一帮人,心里又打起来自己的小算盘。 最终商议得出结果,让师飞羽率军南下迎接圣驾,不管里外,得将逃亡时落下的皇威给贴回去。 师飞羽收到传旨过后,冷笑一声,将圣旨付之一炬,并不着急。 他在外征战数月,回京后忙着消化整合,一直在忙,倒是连空下来让自己放松的时间都没有。 这日是他生母忌日,师飞羽带上亲兵,来给母亲祭拜。 想着原本年前还在想,他如今碍于宗族礼法,无法直接迎娶佳人,欲带她来母亲坟前,拜过天地父母,也算有了夫妻之实。 如今想来,这满心的期待却成了笑话。 师飞羽只要一想到裴凉便心烦气闷,嘴上不屑相见,心里又怨她明知自己回京,这么久却无来寻的意思。 便是不提其他,难道她就不怕自己的投入打水漂? 师飞羽烦闷的往回走,遣散了亲兵,只带上三响四季漫无目的闲晃。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天香楼,因着他们三人之前经常来,天香楼的活计是认识他们的。 师飞羽本不欲进去,那伙计一见他却道:“这不是师公子吗?来找当家的?” “不巧,当家的今日不在,不过今日林厨烤的鸭子品相绝顶,要不您进来试试?” 师飞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天香楼。 裴凉从魏家买回天香楼后,倒是没有重新装潢,毕竟魏家经营的时候,主要招待达官贵人,店铺脸面自然不可能差,只一些摆件软装稍作更替,便直接重开了。 师飞羽没有进包厢,而是选择了二楼一个视野良好的位置。 与三响四季点了几个菜,等上菜之时,便打量审视这天香楼。 冬日里北蛮来袭之际,京城人心惶惶,各家各户大门紧锁,商铺关闭大半。 如此危在旦夕之际,自然没什么人有那心思出来满足口腹之欲。 如今边关大捷,甚至北部王庭被灭,京城百姓重获安全感的同时,也是抑制了几个月的消费欲爆发。 因此各大店铺如今生意更火爆,商业流通起来,整个京城也迅速恢复了活力。 师飞羽看着来往脸上带笑的百姓,倒也颇感欣慰。 此时他们邻桌的一桌客人正喝着酒闲聊,声音传到师飞羽他们耳朵里。 有一客人愤愤道:“刚成亲那会儿对我温柔小意体贴备至,这才不满三年,便处处敷衍,嫌弃于我。” “无缘无故的,便要骂我几句才罢休,这日子没法过了。” 同桌的另一位客人便嘲笑他:“这就没法过了?且还早着呢。” “哦?朱兄此话何意啊?” 那朱姓客人道:“我与内子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义深厚自不必说。” “初时成亲也是浓情蜜意,千金不拆。” “结果第二年她性子就冷了,第三年的时候也如同周兄一般,看我哪儿哪儿不对,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一顿大骂。” “如今成婚七年,我娘子便是对拉磨的驴,都比我脸色好。时常正吃着饭呢,就给了来上一下,说看我便心烦。” 那原本抱怨的客人道:“岂有此理,一家之主岂能如此轻辱?朱兄你就不该惯着你那婆娘。” 朱姓客人冷冷道:“周兄你有那能耐,倒是直接冲你娘子发泄,莫扯着我们喝闷酒抱怨?”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 师飞羽听着这市井八卦,心里想的居然是要按这对比,裴凉对他也算不错了。 嘴上说着包养,但该有的关怀讨好浓情蜜意一点都不少,再者按照胡胡子和这般客人的说法。 那运气不好娶到悍妇的男子,尊严啥的也没见比他多两分。 至少他不可能吃着饭被来两下呢,虽则关系轻辱,但裴凉平日里却不是那以践踏侮辱为乐的人。 相反还特别在乎他的感受自尊,这也是他被那混账一直蒙骗上床还没察觉的原因。 想到这里,师飞羽猛然警醒。 你不对劲,为何所思所想,竟有些替那混账开脱的意味了? 正自我唾弃,又听那桌客人道:“这酥肉实在不错,再点一盘?” “算了算了,兜里没几个子儿了,便是能省则省。” “我说你俩也太抠了,好容易来天香楼吃个饭,这一座难求,自然是吃个痛快,作甚为那一两个小菜便磨磨唧唧?” “蔡兄好运道,嫂子柔顺贤惠,从不约束,自然滋味潇洒。” “我二人本月花销已是见底了,自然没法跟蔡兄豪阔相比。” “这月才三号,你俩就见底了?花用什么了?” “便是今日这顿了。” 那蔡姓客人看了眼桌上的菜,都不是那种价位昂贵的招牌菜,只普通开销而已。 便笑了:“你俩如今怎的如此拮据?” “婆娘不给钱,怎么阔绰?” “每月兜里就这么几文钱,买个烧饼都得考虑二三,今日能凑这局,已经是婆娘念及此番大捷,格外大方一次了。” “不信,你们就没点私房?以周兄朱兄那赚钱能耐,少说能藏点银两花销?” “银两?那是何物?” “这世间银钱面值最大的难道不是铜板吗?” “哈哈哈,你那是被你婆娘骗了。我婆娘明明说有的铜内藏金,所以我现在每花销一个铜板,都怕是不是亏了,越发节省。” 那蔡姓客人摇头:“兄弟,你俩藏点私房,怪可怜的。” “私房?”二人冷笑。 朱姓客人道:“我去年不是销声匿迹半月吗?你以为如何?” “如何?” “便是藏在墙内的十几个铜钱被发现了,差点没了半条命。” 周姓客人也道:“你也太粗心了,十几铜钱,如此巨款居然藏在一处?这下好,一顿打挨了,钱也飞了,你下次就该一处藏一个,好歹挨顿打还值。” 蔡姓客人:“……我,我一会儿便去买点娘子爱吃的糕点回家。感谢娘子不打之恩。” 师飞羽,三响四季:“……” 这就是如今成亲男人的现状吗?如此对比,竟然包养才是性价最高的关系一般? 师飞羽心想,好歹裴凉对他金钱上是极尽大方,莫说为一个铜子儿绞尽脑汁的辛酸,为了博他一笑,想想裴凉单是送他那些华服美饰所斥巨资? 更不用说便是闹翻了仍然还倾力支持那些物资价值几何。 凡事都怕对比,这么看起来,师飞羽竟然觉得好像自己处处都能显出优越感来。 果然是给得太多了? 师飞羽自问不是个容易被人改变想法的男人,但此时心里却突然警铃大作,仿佛有什么东西来势汹汹,便是以他的毅力都难以抵挡般。 尊严正在各方冲击下独木难支,又有一行客人上了二楼。 这几人是天香楼的常客,便是师飞羽看着都脸熟。 几人坐下点菜,顺便问今日主要掌厨的是不是裴掌柜。 得知不是之后,略有些失望。 其中一个客人便道:“近日裴掌柜好像坐镇天香楼的时间不多。” “嗨,裴掌柜好事将近,咱们也担待几分,索性林厨他们已经磨合,菜的滋味不减就是了。” “哦?裴掌柜有何好事?这是哪里的说法?” “近日不是一年轻俊俏的公子与裴掌柜同进同出吗?有人打听了,据说是裴掌柜南下学艺那几年的旧识。” “那公子一表人才,对裴掌柜体贴入微,前前后后极尽讨好,有那好事的起哄是不是想把裴掌柜娶回家,你道那公子如何回答?” “怎么说?” “那公子原话:‘郁英何德何能,敢做如此肖想。凉姐姐品貌绝佳,万中无一,岂是寻常男子可堪匹配的?只我也是凡夫俗子,自是向往那被人置于心尖,予取予求的幸福。’” “若能得凉姐姐垂青,让我来世当牛做马,那也是值得的。” 这般桃色八卦,人人都爱听。 可三响四季闻言,牙齿都快酸掉了。 或许是前阵子有他们世子爷亲身演示,他们这会儿已经知道,有些男子说话做事,那是会透出一股茶香的。 如今但是借别人的口听到那漕帮少爷,便能闻到那股冲人的茶香味儿。 二人回头,正要跟他们世子表示嫌恶,就看到他们世子的表情,那是宛如恶鬼,直接把二人吓得浑身一颤,椅子往旁边拉了几分。 有人便想起来了:“唉,可不是说裴掌柜与师将军——” 旁人叹气道:“唉,公候之家,到底不般配。” “以裴掌柜的品貌本事,倒也不必非得跻身进去伏低做小,受那委屈。” 几人聊得起劲,结果无端脊背一凉,回过头,便看见师将军就在近前。 表情阴沉,吓的几人静若寒蝉。 师飞羽猛地起身,直接出了天香楼。良久那些客人才回过神来。 三响四季跟上去,见他们世子走的方向是直接往裴府的,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裴府的门房护卫见了师飞羽,倒是没有阻拦。 只是师飞羽杀气腾腾,根本不等通传,直接来到了饭厅,一脚踹开房门。 此时正是饭点,裴凉也正在用餐,她旁边江郁英作陪。 二人坐得很近,有说有笑,江郁英正在替裴凉夹菜,殷勤备至。 师飞羽被这场面刺得醋意翻腾,怒用滔天。 裴凉见他过来,挑了挑眉,筷子未放,懒懒的问道:“当日一别,我以为不会再有师将军驾临寒舍的一天了,今日这是——” 师飞羽没回答她的话,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郁英,问的却是裴凉:“他为何会在你家?” 江郁英放下筷子,整个人的气质纯净乖巧,寻常人见了很容易生出好感。 便是师飞羽一贯对男女之事不上心,便也知道,这江郁英的长相气度,该是很讨女人喜欢那类。 此时江郁英对师飞羽的敌意仿佛视而不见,闻言软软的笑道:“我只身进京,孤苦伶仃。” “便是有家中亲戚故交可投奔,但到底生分尴尬。凉姐姐自来与我关系亲近,又体贴热心,便是京中陌生让人敬畏,但与凉姐姐在一起,便再无忧虑了。” 这特么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年头哪个富家公子出门在外是一个人的? 对方乃漕帮少爷,一路往来护送人手会有少的?却做那一副柔弱无依之态,看得师飞羽光火。 他没有理会江郁英,而是直接问裴凉道:“你与他何等关系?是不是——” 裴凉看了眼江郁英,倒也没那么不是人。 毕竟跟这孩子认识的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呢,半大小子一个,算是看着长大的,她再不是人,也不会对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出手。 只是她这番打量,在师飞羽眼里却成了另一重意思。 仿佛对方原本无意,竟自己提醒,在考虑一般。 他脑子里有根线快崩断了,而江郁英仿佛还觉得那压力不够般。 开口道:“我与凉姐自然是情同姐弟,不分彼此了。凉姐姐于我便是等同亲姐,再是坦荡不过的关系了。” “师将军您莫要误会。” 只是这话才说完,江郁英就叼走了裴凉刚刚夹起来的一块糕。 并对裴凉笑眯眯道:“最后一块,归我了。” 师飞羽气得险些拔刀,但那江郁英似有所感般,回过头,不好意的笑了笑。 “让师将军见笑了,我素来喜欢与家中姐姐妹妹浑闹,大家都习惯了,也不管我。我是把凉姐当做亲姐才如此亲近,忘了此刻有外人在前,倒是不合适了。” 又小心翼翼的问裴凉道:“师将军仿佛脸色不是很好,是贵族之家重视规矩,我与凉姐姐丢脸了吗?”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跟进来的三响四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妈耶,这玩意儿方才通过别人嘴里已经有所见识了,来之前心中也有准备。 却没想到传言不及真人万一,这才几句话的功夫,那茶味儿浓的快生生把他们熏吐了。 裴凉知道江郁英这小孩儿性子狡黠爱撒娇,相处习惯自来如此,倒是没多想。 但师飞羽就不一样了,若不是还念着大局,江郁英没法直着走出这房间。 他牙齿快磨碎一般,沉声冲江郁英道:“滚!” 哪知江郁英并不受那杀气所摄,反倒是眼睛布满雾气,整个湿润起来。 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眉峰形状变得忧郁,眼尾突然楚楚可怜,像是被嫌弃的狗狗一样,惹人怜爱。 他道:“原,原来我是那么不招人喜欢的性子啊?” “师将军抱歉,我少时身体不好,家中姐妹多有迁就,就连凉姐姐自相识以来对我也是百般体贴,便养成了给人添麻烦不自知的性子。” “要是哪里冒犯了您,您大可说出来,我改正便是。如若可能,我真的也想跟凉姐姐的每一个人伙伴好好相处。” 师飞羽刀都出鞘一半了,是应四季死死冲过来按住,然后邱三响上前不由分说的捂住江郁英的嘴,将人拖了出来。 出了院子二人才松手,瞪着江郁英道:“你别开口,你那每一个字都让咱瘆得慌。” “要不是哥俩反应快,你个小白脸这会儿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江郁英此刻却神情一转,哪里还有那委屈之色,脸上似笑非笑道:“若我已成刀下亡魂,那就更无法理解凉姐姐和祖父为何选择师将军了。” 二人闻言,四季一脸茫然,而三响则若有所思。 这边饭厅内,整个房间只剩下师飞羽和裴凉两个人。 师飞羽上前,抱着裴凉就把人直接扛了起来,往内室去了。 原本对方这么快便回来找自己,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此时的行为又与往常大相径庭。 裴凉便问:“你这是干嘛?” 师飞羽将人压到床上,一脸严正道:“裴掌柜战时慷慨解囊,另我军所向披靡,数次物资追加,价值难以衡量。” “此等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师某只能以身相报万一。” s:///book/10/10513/711070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第 30 章 老实说裴凉真没想到师飞羽这么快就会回来。 在认识到这家伙对二人的关系有误解时, 裴凉也细细回忆了一番他们的交涉经过。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嘛,以两个人的智商, 这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再明显就不美了。 但不论如何,师飞羽产生了天大的误会是事实,那么对于对方原本的判断,就得修正一番了。 裴凉原本以为师飞羽是为谋大事,断然能牺牲一部分不必要的尊严的人,谁成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他走的时候,那副气得发疯的样子还犹在眼前, 裴凉还以为对方至少短期内不会想见到她的。 没料到这才回京没多久, 就找上门了。都不用自己出手,就自个儿做通了思想工作。 于是裴凉就反手揽上他道:“这就对了嘛,纯洁简单的关系有何不好?” “咱们先前在一起的时候, 什么都不想,只用考虑眼前的快乐跟欢愉,难道不开心吗?” “作甚要考虑那么多惹人不耐的道理伦常, 你看有几家夫妻最后不是一地鸡毛?你乐意我们变成那样吗?” 师飞羽闻言并不说话, 只是眼里的光沉如泥沼, 伺候上越发卖力。 撞得裴凉呼吸混乱,嘴里的话也支离破碎,再没法吐露那些让人几近发疯的话语了。 “慢, 慢一点——”裴凉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这具身体到底是经验粗浅,未及开垦的青涩之地,接纳性还有待开发, 经不住这般—— 师飞羽却在她耳边低笑:“慢不得, 裴掌柜恩深似海, 师某岂敢有丝毫怠慢?” “自是得竭尽所能,蜡炬成灰方不能报答万一。” 啧,小白脸在床上疯起来就是麻烦。 不过裴凉偶尔也喜欢这种刺激,通常情况下倒也乐见其成。 只不过到底低估了小说男主,这玩意儿通常人作者写的时候,就点满了天赋,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所以待风雨初歇后,裴凉有些怀疑人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是少有的绝佳体验。 她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师飞羽:“去给我倒杯水。” 师飞羽倒是有没有小白脸自觉的时候,都挺能主动照顾人的,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没有递给裴凉。 而是自己喝了一口,渡进她的嘴里。 裴凉不介意和小白脸玩情趣,饮尽水后,还在师飞羽视线下舔了舔湿润的红唇。 顿时茶盏跌落,床幔再度落下。 这次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中途裴凉好像听到有丫鬟在门外问要不要传饭。 又浑浑噩噩的被喂着吃了点容易克化的,一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 醒来的时候,裴凉一身清爽,没有丝毫黏糊糊的感觉,除了身体不可避免有些沉重散架外,别的倒是还好。 可见晚上师飞羽帮她收拾清理过。 倒是懂事。 她嘉奖一般的摸了摸师飞羽的手臂,这时候他正醒着,目光注视着裴凉的脸,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揉她的头发。 见她醒来,没头没尾的便问了一句:“我负气而走,说了那般恩断义绝的话,你为何还源源不断的送军需物资过来。” 裴凉餮足的眯了眯眼睛:“这种事我以为你很清楚。” “我不清楚。”师飞羽突然道,声音有些沉:“你的事不说明白,我都不清楚。” 他是再不敢想当然的理解对方的心思了。 以往便觉得她有别于寻常女子,不论见识眼界,野心毅力,均非常人所能及。 却没想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何止如此? 谁能想到她看待情爱的角度也如此不同寻常?好色贪欢,却视伦理常纲为累赘。 他早该想到的,此等视皇权为可投.机物,对天地君亲没有丝毫敬畏的女子,怎么可能安之于室。 所以师飞羽再不能自行解读她的心思了,因为上次解读错误,后果如何,现在的阵痛于波还未过,不敢忘记。 只是他明白裴凉不屑撒谎,便死死盯着她,让她自己给说法。 裴凉只得回答道:“还能为什么?豺狼都打到家门口了,天大的事也要缓缓,先共同御敌再说。” 饶是早猜到,师飞羽仍是眼神一黯。 他又问:“可你给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获胜所需,你是做生意的,我不信这点账都不会算。” “如今所剩军需粮草,起码还够我征战半年。” 不要小看这区区半年,如果师飞羽直指江南,先逼皇帝退位,占领江南取得最大的后勤保障,那么其他势力的起义军,平复只是时间问题。 却听裴凉道:“便是让你快点结束这乱世了。” 师飞羽一愣,没有料到她一个在乱世中浑水摸鱼,飞速投机攒下太平年间根本不可能的资本的人,会说这样的话。 裴凉叹口气:“这世道,普通人光是活着已经很难了,这乱世于后世史书中的寥寥几笔,对于当今世人,却每一个笔画笔锋漏下的一粒细沙,都是无数人尸骨血泪。” “人命不该成为野心家榨取时代的油渣。”裴凉看向师飞羽:“我可以重新招人下注,但——” 但那样一来,这混乱世道至少得再延续十年,十年人间炼狱,裴凉再是个无良资本家,却也是个人。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长河里,她不愿抛弃自己的人格。 师飞羽眼神有些恍惚,接着低下头,深深的吻了吻裴凉的眼睛。 她的眼神并不天真明媚,也不纯净无暇,混杂了太多的利益成算和狡猾城府。 但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颜色。 师飞羽心里就突然有些悲哀,即便知道了她视男人为玩物,即便知道她对自己只有□□,可她仍是自己心里,能完美契合的人。 这并不只是相性上的相契,他心里更是欢喜的,欢欣雀跃的想要与她成为一体。 于是师飞羽想明白了,如果她认同的只有这种关系的话,那么关系的另一方永远是自己的话,就结果来说,与自己预期的也差不离。 二人出了卧房来到饭厅时,丫鬟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了。 江郁英还有三响四季已经落座。 师飞羽见了江郁英便皱眉:“他怎么还在这里?” 三响四季讪讪:“我们也想把他撵出去来着,可这毕竟是裴掌柜家。” 扔出大门,人家转头就被放进来,到底这里是裴府不是师府。 师飞羽一噎,想着自己的处境,居然说不出硬气的话来直接让裴凉撵人走。 江郁英对二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他心中妒火中烧,嘴里却可怜巴巴道:“师将军厌我烦我,不想看我出现在眼前也便罢。” “您位高权重,我等平民自得避让。只这里明明是我姐姐的居所,师将军在此霸道蛮横,大展官威,怕是不合适。” 师飞羽先前在潜移默化中便有了烹茶苗头,昨日那只是气急攻心,让这小子堵得肺疼。 如今又上了富婆床榻,话已说开,名分暂定,某种程度也算暂时游刃有余了。 闻言哪有昨日的冲动? 他漫不经心的给裴凉剥了个茶叶鹌鹑蛋,喂她吃下,这才一副大妇的从容架势。 对江郁英笑了笑道:“昨日我二人矛盾未消,迁怒客人,失礼于人前,实在对不住。” “只阿凉与我通信数年,又回京数月,相谈之间彼此毫无避讳,却从未听到阿凉提及过你,便只道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不想竟是漕帮江老帮主之孙,失礼之处还望江公子担待。” 江郁英笑意一僵,只觉得这姓师的一晚上过去就不对劲。 嘴里却道:“师将军真折煞我了,您贵为公候世子,一品大将,岂有与我一介平民致歉之理?” 师飞羽:“在外师某虽爵位品级加身,在家却不讲那繁文缛节的,客便是客,师某做了怠慢客人之举,自该致歉。” 江郁英眼睛一眯,接着恢复笑意:“师将军非是厌我自然好了,您随和待人,知错便改,不以位高慑人,另江某叹服。” 接着话风一转:“不愧是年长沉稳之人,若我近而立之时,能如同师将军一般,心性从容,海纳百川,便也心满意足了。” 桌上的三响四季本想无视他们自个儿吃饭,闻言猛的抬头看向江郁英。 这小子什么毛病?他们师将军虚岁才二十五,与裴掌柜相差不到两岁,正是天造地设的年龄。 怎的在这小子嘴里,就如同他们师将军已经人老珠黄一般? 不不不,他们也被带沟里了,师将军大好男儿,年纪轻轻便以位极人臣,又不是以色侍人之辈,便是四十岁也不能说人老珠黄。 想着二人看向裴掌柜,莫不是裴掌柜就好口味鲜嫩? 师飞羽也是一噎,只是他笑了笑,对江郁英道:“有何好羡慕,男子到了顶天立地的年纪,所思所想自不一样了。” “师某倒是羡慕江公子,正是少年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如孩童一般,整日里满心满眼都是快活。” 说着握住裴凉的手,笑道:“像我与你裴姐姐,就回不到那时了。” 裴凉夹着一个生煎包,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年纪越大乐子越难找了。 像她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点小事能乐一天。 江郁英暗自咬了咬牙,憋闷无比。他心里最不得意的便是凉姐老把他拿小孩子的看,这姓师的简直是往他死穴上戳。 江郁英被激起了火气,脸上笑意更灿烂,如同师飞羽是相谈甚欢的知己一般。 他道:“烂漫无忧虽好,却也羡慕师将军驰骋战场,粗犷英勇。” 三响四季看瞎子一样盯着江郁英,你看着咱世子爷那张脸,再说一句粗什么? 江郁英却似没有感受到一般:“南北征战,风餐露宿,任那日头风霜打磨,让手脚龟裂坚实,肌肤粗糙耐造,这才是气吞山河好男儿应有的姿态啊。” 只是糙老爷们儿就别往凉姐姐身边凑了,她喜欢的不是这挂。 师飞羽自是知道裴凉对他身子满意至极,否则也不会干出那觊觎之事了。 从容道:“这倒是,我观江少爷身体羸弱,骨瘦如柴,原来竟也有此等抱负。不过你还小,不急。” “回去多吃几年饭,少则把身体养壮实两圈,便可随军上阵,一显男儿本色了。” 三响四季视线又落在他们世子爷身上,这俩人是互相比谁更眼瞎? 那江公子虽则小几岁,但也与他们同龄,体格嘛,一看就也是练家子,说羸弱已经过分了,还要指人家骨瘦如柴? 不厚道。 江郁英笑了:“是吗?果真武将标准与常人不同,凉姐姐明明说我长得壮士来着。” 说着竟把手伸过去:“是不是啊,姐姐。” 裴凉正准备伸手捏捏小孩儿胳膊上的腱子肉。 另一只手就先一步伸过来捏住了,师飞羽手上用力,手背上仿佛有青筋爆出,只他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姐夫神色。 江郁英只觉得骨头咯吱作响,脸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差点狰狞变形,拽了好几次还把手臂拽了回来。 额头都有冷汗疼出来了。 那姓师的还笑盈盈的夸赞道:“确实是我眼拙,隔着衣服看错了,江公子这体质比同龄人还是不错的。” 江郁英吃了个哑巴亏,敢怒不敢言。 这时却听裴凉笑呵呵道:“对,我看过这小子凫水,小小年纪身高个头倒是蹿得快,一身腱子肉也长得好,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 师飞羽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会儿又换江郁英脸色得意了。 这一高兴,江郁英便仿佛忘了疼痛一般,还能再战三百场。 他谦虚道:“凉姐姐过赞了,我这蒲柳之姿,若能得心上人垂青,那便不负我苦练一场。” “不过师将军倒是风仪天成,初见时便觉天人下凡。” “那日师将军得胜归来,凉姐姐也看到了那盛况?全城女子谁不倾心?以师将军天人之貌,想必从小到大备受追捧,如今民风开放,怕是常有女子吐露衷肠的。” “师将军常与花丛来去,自是让无数男子欣羡不已。” 说着叹口气:“不像我,自小与家中姐妹长大,所受教养便是对女子尊而重之,通人事的年纪家里也管教严格,唯一接触过的女子便是凉姐姐了。”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羞意,看了裴凉一眼,迅速别开视线。 师飞羽听了只觉火气上涌,便是三响四季,嘴里还咽着豆浆呢,差点被这茶味给熏得,豆浆当场结块成为豆腐脑儿来。 师飞羽难看的笑了笑,丝毫不让:“身为男子,长相有甚要紧,徒惹麻烦罢了。” 说着看向裴凉:“只是若得心仪女子亲睐,倒也庆幸有那两分用处。” “这里就羡慕江公子了,以江公子的相貌,怕是从小都不用为此烦恼。近弱冠的年纪,仍如孩童般,莫说阿凉视你如亲弟,便是我见了,也如是想。” 江郁英嘴都快气歪了,居然好意思讽刺他长相平平? 立马道:“师将军常年南征北战,军务繁忙,知晓您与姐姐相识数年,见面不过寥寥,这般竟然还能情谊深厚,真让人羡慕。” 长得再好见不着人影有个屁用。 师飞羽:“家国天下自是得有人承载,如你凉姐姐,不也日夜忙碌,心系天下吗?” “我们倒是羡慕江公子,身处乱世,却彷若置身太平年,有家里长辈姐妹护着,无忧无虑。”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也敢来争。 江郁英:“凉姐姐确实心系天下,我漕帮负责物资运送,当然是最清楚了。” “凉姐姐苦心经营,几年来殚精竭虑,却一船船送与前线,毫不心疼,这般手笔,这般大义。京中无数百年贵族富贾推却逃避之事,她来承担,便是为了天下大义,偶尔也会心疼姐姐,所作所为到底值得吗?” 你丫太贵了,配得上这个价吗? 师飞羽:“阿凉之情谊,我师某自没齿难忘。她与我满心信任,我又如何辜负她的期待?” “不过江公子年纪尚幼,该是不懂男人虽则该顶天立地,但若一人为你倾尽所有,那真何其有幸的。” “毕竟江公子还小——” 都没那价值被人包呢。 三响四季只觉得食不知味,这咋还得意起来了呢? 想到战时那让他们后顾无忧的物资,二人为了世子爷在自己心中的伟岸形象不破灭。 拼命的说服自己,世子爷这是为军队付出太多。 世子爷真伟大。 而这边江郁英算是看出来了,这姓师的,虽则出身王公贵族,如今也身居高位,倒真的是为达目的拉得下脸的人。 也怪他凉姐姐太大方了,任哪个男人在唾手可得的大业面前,舍不下脸皮伏低做小? 但越是这样,他就觉得师飞羽越是那等事成之后忘恩负义之辈。 二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均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方才热热闹闹的饭桌,便突然间沉默下来,只余进食的声音。 裴凉心道这两人可特么算哔哔完了。 为何穿越一遭,她还得承受这两面夹击之痛? 这种场面她经历的又不少,比如商业晚宴的时候大明星前任小白脸坐过来与新贵总裁小白脸阴阳怪气。 比如颁奖典礼总裁前任小白脸过来与运动员现任互相掰头。 要说裴凉,也不是那等人家服侍过好一阵,一朝分手就全无情谊的薄情寡义之人,当然是帮哪边都不好啦。 她也不是没有试过劝劝,可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的事她不想干了。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助理处理的,这会儿她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才,只得硬着头皮无视火力。 所以说江郁英这死小孩儿在闹什么闹,又不是没严词拒绝过。 好在一方名不正言不顺,一方刚刚上位没有摸清套路。 装死勉强还能糊弄过去。 但明显是她放心得太早了。 早饭快结束的时候,江郁英突然道:“凉姐姐,过段时间就是我生辰。” 裴凉对小白脸大方,对朋友自己人也大方啊,闻言啥都没多想,便笑道:“放心,记着呢。” “你先前不是眼红你大哥得的那艘大船?我已画好设计图,定让人给你打造一艘前所未有的豪华巨轮,便等着看。” 江郁英整个人都亮了,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他雀跃又感动:“凉姐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你就拿着,你水上感官好,善协调调配,你爷爷都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呢。自不必局限于这江河之中,我还指着你下.海去闯荡呢。” 这亦是江郁英心愿,所以他才如此仰慕裴凉,她是绝不会无视人才能理想之人。 江郁英强自压下面上的兴奋,有些羞涩道:“其实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 “我只盼生辰当日,凉姐姐能亲自抽一天时间,陪陪我便心满意足了。” 裴凉正准备说话,就听师飞羽语气幽深道:“那巨轮,打造起来想必耗时良久,若想赶在生辰前送达,必是大半年前便得动工?” “若算上图纸设计,准备时限便更长了。” 师飞羽偏过头,眼神幽暗的看着裴凉:“有心了。” 裴凉心里一跳,这明显是不满的节奏啊。 她连忙笑道:“要真说准备时限,上次送你那些东西,才是数年前便开始琢磨的。” 师飞羽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对此大为不满。 他低声道:“裴掌柜一边说养我所费不小,一边又为其他男人豪掷千金。” “可得俭省着点,莫等到时候说任我予取予求,却囊中羞涩,便不好看了。” 这话别人没听清楚,但坐师飞羽旁边的邱三响顺着那股风,却是听到了的。 他这会儿简直味同嚼蜡,咋还开始看紧人家的钱了呢? 这与那大妇害怕相公贪花,紧着对方荷包,时时防备花销有什么区别? 邱三响坐不下去了,连忙拉着应四季从里面逃了出来。 正好应四季也被这满桌无孔不入的茶味儿给熏得慌。 好在吃完饭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做,这才消停下来。 师飞羽从那以后便直接在裴凉家住了下来,先前的重重顾虑一概不管了。 要紧的是让所有人知道有他师飞羽这人,有那敢凑上来细说梦想野心的,也得掂量下是不是有命享受。 于是京城的百姓刚从入侵的恐慌中回过神来,迅速恢复活力了。 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师将军的桃色八卦,谁人不爱? 先前以为裴掌柜被师将军抛弃,找了漕帮少主老实人接盘的人,如今都被这混乱的关系给搞懵了。 三人甚至时不时一块儿出现,果然那所谓最要规矩的高门大户,不讲究起来,让平头百姓那是叹为观止。 京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是对裴凉嫉妒的眼红牙痒,一时间天香楼女食客激增。 来一场不为别的,就为看看是何等天姿国色,竟然能得师将军亲睐。 然后不少人酸溜溜道:“这也不是顶顶的绝色,难不成师将军重口腹之欲,贪那裴掌柜的一身厨艺?” 如此一想,当初师夫人亲睐那水性杨花的魏映舒,虽存了膈应之意,怕也是认为魏映舒有成事本钱,才推她出来的。 二人的共同点是什么?那就是厨艺啊。 一时间京中女郎开始钻研厨艺,弃那琴棋书画绣艺不顾。 不过民间氛围的轻松也是好事,八卦能刺激人出门,人出门才有消费的可能。 若不是师飞羽还要点脸,依裴凉的本性,她做得出把自己香艳情史让人写成话本放戏园子里刺激消费的事。 还真别说,生前就有一部电影,是根据她的个人创业经历和丰富情史改编,票房还非常不错。 就是编剧导演脑子里有屎,她每一段感(包)情(养)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自发自愿的,不知道多快活。 电影主调非得是每一段感情都倾力投入,抱着从一而终的目的,结果往往世事不如人意。 裴凉看着火大,让公司法务部出马,结果红火票房赚来的票子,一半进了她的口袋。 那导演跑她办公室,愤而指责她不知好歹,对她的人格进行润色反倒不领情。 扬言准备拍一部没心没肺,全数还原她人渣本色的电影,让世人唾骂。 结果裴凉当场给导演投资两亿,让他就按照这会儿的思路拍。 导演都懵了,硬着头皮拍出来,谁想票房更火爆,之后应征裴氏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那两年网络上流行的梗一半都是裴凉贡献的。 全网有两款表情包几乎是人手都有。 男的是【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 女的是【姐姐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 最后导演人都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电影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甚至破了同类型片的记录,终于承认自己先前干的事有多多余。 总而言之,裴凉是不介意的,就怕师飞羽这软饭皇帝的帽子,在史书上流传于后世,所以高抬贵手了一马。 不过师飞羽是个对自己的定为很清晰的人。 就像他做世子,做将军的时候,自己的责任义务毫无含糊一样。 从他选择回来继续吃软饭开始,也再没有闹过先前那另双方尴尬的别扭,并且夜夜龙精虎猛表现良好。 便是裴凉觉得有时候招架不住,他还是一副你给得太多了,除此之外无以为报,你付出这么多,不能让你亏了的姿态。 不单如此,在家的衣着装扮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以往他的着装习惯是低调简朴,现在倒是什么都来得,甚至主动让裴凉多费心思开采他。 要说这个裴凉当然就不困了。 于是原本得到任务,出城几天后回来的三响四季,一进裴家见到他们世子的时候,两个人纷纷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这个气质慵懒,自带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热意,衣襟微敞,露出清晰锁骨和小片结实胸膛的人是谁? 应四季当时就不好了,他直接扯过裴凉,拼命摇晃,整个人都快哭了:“你,你对我家世子爷做了什么?” 裴凉脑花都快被摇散:“我就多做了几套衣服而已,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 实际当然不止,师飞羽既然如此精力旺盛,裴凉未免自己因单调的情趣死床上,当然得可劲开发。 一开始师飞羽还有些束手束脚,但裴凉相信他的潜力,果然扮演过一次山贼和落难千金后,这家伙就知道其中妙处了。 今天正是花魁和恩客的戏码,不过他是花魁。 刚玩儿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三响四季就人未至,声先行的跑过来了。 师飞羽咳了两声:“四季,不得无礼。” “我只是今日身体不适,有些发热而已。” 应四季这才松口气,连忙取出银针:“发热?那可马虎不得,世子爷我帮您看看。” 三响善箭,四季善医,当初到江南的时候,隋师叔酒楼里碰瓷装中风的老太太,还是他出手整治的呢。 一时情急,师飞羽竟然忘了。 忙到:“不必,已经喝药了,你们先出去,明日再行汇报。” 四季还待说什么,被三响拉走了。 出门到了院子,就看到江郁英一脸凝重之色回来。 二人连忙拦他:“你干什么呀?别又不长眼色,这会儿世子爷不适,裴掌柜正照顾他呢。” 江郁英冷笑一声:“论本事,你家师将军确实是号人物。” 软饭硬吃,拿了那么多好处,成日里却占尽便宜,仗着他凉姐姐性子好恃宠而骄。 这还没成事呢,便如此作态,确实不得不服。 江郁英自不会承认自己整日酸意翻腾,看人哪里都不顺眼。 只不过此时他却没空在此事纠缠,便道:“江南有变,怕是等不得了。” 二人脸色一变,没再拦他,而是跟着一起重新回了去。 一到门口就听江郁英对裴凉道:“凉姐姐,刚收到江南那边来的传信。” “狗皇帝久不见师将军前去接驾,大肆迁怒,朝中小人趁机兴风作浪,盘剥钱财,如今本土商人怨声载道。” “还有——”江郁英顿了顿:“说是狗皇帝今日宠幸一女厨子,那厨子三番五次针对以隋厨为首的餐饮业联盟,恐对他们不利。” 裴凉挑眉,这不愧是—— 便是这么狼狈逃窜至江南,仍旧能与原著无缝衔接,不过如此一来,裴凉也明白所谓的剧情惯性,那个度大概在哪里了。 裴凉起身:“走,这就回江南。” 江郁英道:“倒也不用连夜启程,隋厨那边你本就早有安排,又有祖父看顾,暂时出不了大问题。” 裴凉却道:“师将军这边三响四季回来了,想必对于江南那边,也是部署完毕。” “既然大家都准备启程了,倒是不妨同路。” 三响四季互相看了一眼,倒是不得不服,裴掌柜这见一斑可窥全豹的本事,以及万事早有准备的风格。 不怪他们将军也得委身于她。 师飞羽也点了点头:“通知下去,今日整装,明日出发。” 与原著中惨胜,损兵折将孤立无援去江南不同。 此时的师飞羽兵强马壮,物资充足,后方无北蛮卷土重来之忧,那么下江南的气势,便有些诡异了。 大军分为两路人马,一波走水路,一波走陆路。 迎风招展的师字旗,军纪严明,气势恢宏,与皇帝仪仗南逃时的狼狈,给沿途城郡的感官全然不同。 在乱世中看到这么一股铁血之师,仿佛让人看到了平定一切的希望。 但在南逃的朝廷看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水路的人马率先到达,单是这阵势,威风凌凌,不挠不屈,便让那些心虚逃遁的人更是颜面无光。 师飞羽一下了船,那岸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太监便宣读圣旨。 先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嘉奖废话,然后言道师飞羽一路舟车劳顿,赐浴过后进行宫觐见。 也是一国皇帝,打的主意小气得令人发笑。 无非是想让他卸甲卸兵刃前去面圣,一国之君竟胆怯如此,看来是被北蛮军给吓破胆了。 师飞羽欣然接旨,而这厢裴凉他们自然暂时分道扬镳。 临走之前,师飞羽拉住裴凉,低声道:“我交代了一批人马暗中跟着你,由你差遣。” “江南你虽熟悉,但数月未归,又有皇帝在此,怕是近来变故不小,万事小心。” 江郁英凉凉一笑:“在江南,这些事便不用师将军操心了。” 裴凉本就是个注重安全和**的,手里的人手不少,又有漕帮地头蛇支应,除非她上岸就被人安上罪名,由军队亲自带走,否则一般场面,倒真的奈她不何。 裴凉先去了隋厨的忆香楼。 虽则早有预料,但看到眼前店门紧闭的场景,裴凉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这关闭的可不仅仅是忆香楼而已,这条街上餐饮联盟的其他的酒楼餐馆关门了。 这里本就是出名的美食街,酒楼关了大半,整条街几乎都萧条了下来。 裴凉便直接问旁边点心铺子的小二,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还未回答,裴凉背后便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条街的酒楼餐馆以美食联盟自诩,霸占市场,排外欺人,我看他们不惯,便挨家挨户上门,以厨会友,一决胜负。” “他们托大,以招牌为注,输掉比赛之后,自然无颜经营了。” 裴凉回头,果然有段时间未见的魏映舒,一改之前入狱的狼狈,如今变得意气风发。 她站在裴凉对面,抬手见,身后的人便扔了无数木牌出来,便是那些酒楼食肆的匾额。 s:///book/10/10513/711070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第 31 章 那些匾额裴凉看着熟悉, 毕竟是她一手组建的餐饮联盟头部成员,在江南均是名声响亮的大酒楼。 虽然原著中也有类似的机构, 但不论从规模职能还是运营模式,倒是都不一样。 其中一项职能,便是在成员商铺受到恶意攻击之时,联盟给予庇护。 比如有流氓地痞上门找茬,商会会直接联系片区地头蛇,问明原因。 是小角色自行捣乱,还是有上面的人授意,或是自行处理或是从中说和,不同的形势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再比如遇到魏映舒这等恶意踢馆,也有相对应的机制。 只不过魏映舒到底是原著女主,一身高超厨艺再加光环加身, 有皇帝做背景。 竟然将联盟内的几大招牌酒楼给搞得闭店歇业。 魏映舒为何如此裴凉心知肚明,对方被她害得饱尝牢狱之苦。 在明知道江南乃裴凉发家之地, 以隋厨为首的江南一众名厨定与她私交甚笃,甚至有着割不断的香火情,那所谓的饮食商会只消稍一打听, 便知道是裴凉一力促成。 算是她的势力地盘了,如此这般, 魏映舒岂会放过? 只是裴凉能看懂女主的行为逻辑, 毕竟她的行为就是没逻辑。 却看不懂那怂包皇帝的。 山河摇摇欲坠, 京城危机未消——至少在他们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却任人在唯一剩下的钱袋子里搅风搅雨。 魏映舒这般货色倒还是个小角色, 一路上裴凉接到的情报已经大致了解如今江南现状了。 那些跟随皇帝难逃的官员, 一开始定是没有指望京城还能撑住的。 在他们看来, 以师飞羽那支缺衣少食的军队, 能拦住北蛮军不直驱南下已经不错了。 抛弃京城基业,掌握权柄的朝臣贵族肯定得在新的‘王都’扎根,然而江南本就势力盘扎,经济繁荣。 饼就这么大,你要吃,必然得从别人嘴里抢了。 一时间不光是江南的豪商富贾,便是普通生意人受到的冲击也不小。 掠夺肯定伴随着混乱,如今江南百姓走在街上都是人人自危,经济骤然萎缩,除了那秦淮河的花楼,哪里还有先前富饶兴盛之相? 裴凉敢打赌,就以这怂皇帝的蠢法,便是原著里没有师飞羽造反,他被人掀下来也是迟早的事。 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正确且富有远见的政治举动,恐怕就是当年任命师飞羽一路南下剿匪了。 魏映舒见裴凉不说话,以为她惊讶于自己的出现。 眼中闪过怨毒与快意,她冷笑道:“裴掌柜,没想到,当日第一楼一别,还能看见活着的我。” 裴凉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就像魏掌柜也不愿看到那后厨的老鼠,却也是不现实的。” 魏映舒脸色狰狞,难道裴凉不了解现在的状况吗?一眼便能看出她如今有别以往,甚至她师叔以及故交的酒楼都被她整治闭店。 她凭什么还如此从容? 魏映舒难看的笑了笑:“裴掌柜可是没有看见这满地的匾额?若是那些一心念着你回来的掌柜大厨们,枉他们以为与你至交一场,你却连他们重愈性命的祖传招牌都不认得,怕是要寒心了。” “原来这是酒楼的招牌吗?我还当是魏掌柜自己经营不善,对这些知名酒楼羡慕欲狂,自掏腰包打造出来,以表仰慕呢。” 魏映舒不料这种情形了,裴凉还死鸭子嘴硬,冷笑道:“那可真让裴掌柜失望了。” “一开始我也确实想见识一番这江南名楼的独到之处,然所见皆不过如此,稍动真格,便将这些匾额收入囊中。” “那些所谓百年名楼,祖传招牌都没了,自然无颜再行经营。” 说着魏映舒将忆香楼的招牌踹了出来,恶意道:“这忆香楼倒是有两把刷子,让我想起父亲的手艺,只是却比父亲次多了,我无法忍受一次品在此招摇,虽则不是百年名店,但也顺手收拾了。” “裴掌柜不会有意见?” 裴凉道:“魏姑娘此言差矣,诚然单论厨艺,隋厨或许比当初的魏启贵略逊那么一线。” “但论经营管理,栽培子弟,那魏厨却是给隋厨提鞋都不配。” 说着看了眼魏映舒,似笑非笑道:“毕竟有魏掌柜与其母的经验在前,拿魏厨与隋厨相提并论,着实不庄重。” “你——”魏映舒银牙紧咬:“你敢辱我亡父?” “怎么辱?”裴凉道:“把事实说一遍?” 魏映舒知道论嘴皮子,什么人都别想在裴凉手下讨到好,但若说她一点不在乎这些匾额,魏映舒是不信的。 她收起来想在言语上占上风的念头,散漫一笑:“当日那所谓不入流的饮食联盟被破解散的时候,我听人说裴掌柜是这商会的发起人?” “如今形势,裴掌柜待如何解决?”魏映舒从容道:“若放任不管,任这些名店酒楼就此萧条,怕是裴掌柜往后所谓的牵头组建都难以服众。” “我与裴掌柜渊源一场,道也不是不能给裴掌柜指条明路。” 裴凉道:“哦,魏掌柜有何高见?” 魏映舒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你与我比试一场。” “胜,我便将这些匾额统统还你。” “若败——那你便自行消失,永远离开师将军。” 裴凉不料都这份上了,对方还惦记着这个,她是真觉得匪夷所思。 但魏映舒见她不开口,脸色越发难看,甚至焦急道:“你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形势。师将军又将面临何等刁难。” “你一介无权无势的商女,便是再有钱,又能帮到他什么?” “如果你真的替师将军着想,便该认清自己的处境,不要肖想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人。” 裴凉牙齿有些酸,她试探的问魏映舒:“魏姑娘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魏映舒以为对方嘲讽自己同样也是个女厨子,甚至还曾经身陷囹圄。 她冷冷一笑,那笑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我既知如今局势,自然心中有了破解之法。” “裴掌柜,你待如何?” “是为自己一腔私欲仍旧与师将军缠连不清,还是选择为他着想——” “当然是满足自己私欲了~”裴凉道。 魏映舒满意一笑,正要开口,话都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裴凉说的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你说什么?” 裴凉走近对方,漫不经心道:“私欲,男女之间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你就不怕——” “魏掌柜!”裴凉不耐道:“不要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指手画脚,诚然站得高看得远,你如今也算是登高远望。” “但身处一叶障目之地,又无拨云见雾之能,竟以为巍峨高山需要一粒石子支撑,未免太可笑了。” “再者魏掌柜一腔大义凌然,内里仍旧为私欲驱动,就不要做那一副唾弃鄙夷我的选择的作态了。” 魏映舒只觉得这女人简直不知所谓,是以为师将军立下大功,等待他的便是扶摇直上吗? 无知贱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魏映舒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明着说明,便沉下声来:“那这些酒楼的匾额呢?你也弃之不顾了?” 裴凉点了点头:“这倒是,招牌没了到底不好开店。” 魏映舒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但笑意还没绽开,便听裴凉道:“看来今晚回去得着急各个掌柜,加班加点商量新的招牌了。” “别重名撞上才好。” “你——”魏映舒咬牙:“你还要不要脸?一败涂地还好意思开店?” “你魏家屡次滥竽充数,行业名声都臭了都敢继续经营呢。咱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厨之一道,若只有手艺第一才能开店,怕是天下食客都不答应。饮食业需要的是百花齐放,输给魏掌柜让各位掌柜闭店反省这些日,任谁都不能说他们没有羞耻之心了。” 魏映舒没料到裴凉根本不接招,只耍无赖,气得神色狰狞。 接着她突然注意到裴凉身旁的江郁英。 方才只顾着满腔仇恨和交涉,却是忽略了裴凉身旁的人。 见此男子也是正值风华之年,比她们略小两三岁。 但容颜俊朗,气质清透,看衣着气度,怕绝不是个寻常随从,该是哪家的公子。 魏映舒脸上便露出了一个你也不过如此的微笑。 她道:“我记得裴掌柜当初在天香楼,屡次以贞洁烈女自居,每每明里暗里拿我会友之事奚落,暗讽我水性杨花。” “因你这张造谣善辩的利嘴,我闺誉受损,常遭人无端讥讽。” “本以为裴掌柜对师将军用情至深,怕是恨不得日日贞节牌坊加身,好示以清白,不料裴掌柜现在也如此不庄重。” 裴凉没说话,江郁英却率先开了口。 他疑惑的问裴凉:“姐姐,师将军不乐意看到我们亲近吗?” 魏映舒笑:“这位公子讨好之前,倒是先打听一番别家女郎的底细,莫为人家一己虚荣私利,得罪权贵,带累全家。” “师将军位极人臣,顶天立地的男子,又岂会容忍所有物遭他人觊觎?” 话音刚落,江郁英却兴奋道:“那他不能忍是不是就滚了?” 魏映舒:“……” 裴凉耸耸肩:“魏掌柜怎么总是喜欢拿自己干过的事奚落于我。” 接着道:“我这厢还有点忙,恕不相陪了。” 魏映舒死死盯着裴凉的背影直到消失,最后才冷笑一声:“想开店,也得看开不开得下去。” 同理比试也是一样的,在这里,可由不得你裴凉说不。 * 裴凉离了美食一条街,便直接去了隋厨家。 因着闭店歇业,最近外面又不太平,隋厨一家都在家里窝着。 见裴凉回来,这才找到主心骨一般。 隋厨道:“老大那闺女也太不像话,我以为她好歹是老大调.教出来,便是先前被生母蒙蔽,至少本性多少有老大的宽厚。” “谁知这简直与那毒妇一个德行,倒还青出于蓝。” “你道为何这么多酒楼无一幸免?除了我与她有那渊源,其他人有何理由接她那挑战?” “无非是不接的话,今日地痞流氓骚扰,明日官差上门捣乱,直让你生意做不成。” “我技不如人,输了就闭店无甚好说的。我早知此女来者不善,便不等她找时间发难,率先一决高下,输了就趁机歇业躲避是非。” “谁成想我这一家都关着门过日子了,还屡次遭到骚扰。” 隋夫人道:“正是,前些日子,平安从私塾回来,差点当街被人抓走。” “好在有你留的人,还有漕帮的兄弟看顾,那贱人便是一朝得势,能使唤的人马也不多,否则不堪设想。” 隋平安便是隋厨的独子,小胖子这会儿快十岁了,身体已经抽条不胖了。 见裴凉回来,扒着姐姐不松手。 裴凉摸了摸他的头,问隋厨道:“其他掌柜如何?” “闭店后倒是只有我一家受到纠缠,不过人家不比我,家里人口简单。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老这么闭店,长此以往怕是要喝西北风。” 裴凉安慰道:“不会的,很快便能重新开业了。只是我看到各家匾额在魏掌柜那里多有损坏,趁这功夫,各家重新做一块。” 整个饮食商会,虽裴凉不是会长,但当时也是因为她年纪轻自行谦让,但要说核心的话事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她所言之事,便没有虚的。 于是那些掌柜老板得了话,便放了一半的心,各家各户自开始重新定制招牌,联络货源,通知伙计。 魏映舒得知这些人竟还敢擅自经营后,心中大为光火。 难道她带来的震慑,所具势力的权威,还不如裴凉一句轻飘无知的话? 这让一贯在裴凉面前有优越感,却一朝被她打入监牢,急于再次证明自己并不比这女人差的魏映舒格外愤恨。 不过现下她倒是没那精力继续挨家挨户收拾,正有了一时三鸟之计。 即可以让裴凉一败涂地,又能让她那些拥趸失去信心,最重要的,能让师将军看清到底谁才是真正能帮助他的人。 此计已经万事具备了。 这一日,裴凉正在江家大宅与漕帮老帮主商量要事,安排在隋家的人便找了过来。 说是皇帝下旨,听闻她裴厨一身绝艺名冠江南与京城,祖上梗得先皇赞誉,如今她重振天下第一楼,当时更是风头无俩。 皇帝一听大感兴趣,因着要招待伐北功臣师将军,于是请她这个名厨进宫献艺。 裴凉接到这个圣旨的时候,差点笑出来。 她还正愁吃瓜抢不到特等席呢,皇帝就自行送了过来。 事已安排完毕,裴凉几乎是乐颠颠的来到了江南的临时行宫。 以至于魏映舒见到她的时候,看着她那一脸的兴奋期待之意,准备奚落她再是如何油盐不进,也抵不过一纸令下的魏映舒,满肚子话憋在了嘴里。 她笑道:“裴掌柜,当日一别,可曾想到这么快还是与我在擂台相见?” 裴凉正要开口,转头却看到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这——可是高公子?” 魏映舒旁边有个穿着宦官服的年轻宦官,看品级不算低,但看那长相,不是尚书公子高乐章是谁? 高乐章似是耻于见到故人,听到裴凉的问话,并未做声。 只神色越发冷漠倨傲。 偏裴凉跟看不懂眼色似的,看向脸色一时也变得复杂的魏映舒道:“我记得当初魏掌柜身陷囹圄,是高公子在危难之际将你救出,一起南下的。” “原本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对高公子的一腔深情感慨不已,这等为了魏掌柜弃父母妻儿不顾的魄力,怕不是每个男子都有。” “原本想着你二人即精诚所至,此时大半应该已经共结连理,心里还默默祝福来着。” “怎的到了江南,高公子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另有抱负,志向在这深宫之内?” “真是令人惊奇。” “你够了!”魏映舒喝止道:“裴掌柜一张利嘴我们早有领教,只是身为女子,还是不要时刻逞那口舌之能的好,落井下石百般奚落于人,对你又有何好处?” “没好处。”裴凉道:“唯心中爽快尔!” “你——” “映舒,不用与她纠缠。”高乐章声音变得有些尖细:“无非是秋后蚂蚱罢了。” 二人想无视裴凉,但此时正是了幕后准备,处于一处,裴凉真想找茬,他们岂能避得过? 裴凉三两句交代了自己所需的一些特别材料,看似敷衍至极。 魏映舒心里冷笑,她这般托大,怕是已然忘了几年前败于自己手之事了。 正自我安慰呢,那边又开口了:“按理说高公子——哦不,现在应该叫高公公了。” “高公公当初带人解救魏掌柜,身边自是人手充足,之后随圣驾南下,也安全无虞。” “总不可能是卷入□□纠纷,受了那不可言喻之伤。那此时这般,除了高公公个人志向外,最可能的便是被那奸人所害了。” 高乐章闻言,整张脸变得狰狞无比,看来是猜得没错了。 原著中高乐章虽然对心上人求而不得,但最终结局也算好。 看来这剧情的惯性,女主的光环,护着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那么再行梳理,结果就不难得出来了。 原著中魏映舒没那牢狱之灾,且本身在京城如日中天,高乐章带她一起走,并不需要过多的谋划。 但这次不同,便是皇帝已经决定南逃,秩序即将崩溃,但作为高官子弟,他却不能明目张胆行那知法犯法的事。 本来朝中已经是内斗不休,他被毒打这么多次,也该知道如何避免给家族带来麻烦。 于是只能偷偷带着魏映舒先行,接着中途融入,洗去她罪犯的身份,抹去她的案底,让她重现阳光下。 但这段时间,他的销声匿迹,虽然给了魏映舒便利,但却给自己带来了致命的麻烦。 高乐章的父亲高尚书,在朝堂中一贯老奸巨猾,至今依旧身居高位,简在帝心。到了江南仍旧显赫。 在高家庇护下不太可能受到明目张胆的攻击,那么可乘之机便是那段时间了。 再来下手的人,高乐章一个在朝堂上无甚建树的花头草包,在数年如一日为个女人拎不清的失望中,高家家族也是已然在这块放弃了他。 便是政敌的攻击,作用也不大,且法子这么具备泄愤侮辱意义的,便只能是针对他本人了。 那么最有可能出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裴凉勾唇笑了笑:“说起来方公子如何了?他也算我第一楼的常客,当日一别,也不知近况如何。” 果然一听到妻弟的名讳,高乐章顿时就疯了。 他红着眼睛,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回忆,整个人犹如恶鬼,发疯似的要冲裴凉扑过来。 裴凉将旁边的椅子往面前一踹,高乐章便被狼狈绊倒在地。 周围的小太监连忙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来,他拼命挣扎间,又打翻了不少东西,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的大太监。 “怎么回事?皇上正待开宴,让你等准备却混乱不堪,不怕掉脑袋吗?” 见最失控的高乐章宛若疯子,心下一惊:“此等行状,如何能伺候圣驾?感觉拖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这宫里太监没办好自己的事不说,还扰乱圣驾,那可是重罪,所谓的‘清醒’怕是没好果子吃。 魏映舒眼睁睁的看着高乐章被带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我知你打算,不过是怕有高公子相助,我占尽优势而已。” “你自己小人之心,却这般心狠手辣,高公子已然跌落谷底,你竟还下得去这般手?” 裴凉莫名其妙道:“魏掌柜这话说的,当初这人牵头做局,引我爹押入天香楼,害得我差点家破人亡的事。我都没忘,魏掌柜便帮我忘了?” “那时候高公子意气风发,也对我将行没落的裴家不见手下留情啊。” 当初虽然出人的是厉深,不过一开始要设局逼裴小厨迎战的,可是高乐章一行。 这些高官子弟,富家公子,一个一个清算起来太麻烦了。只不过他们本就是依附于一个王朝上的皮毛。 把皮揭了,毛自然不复存在,口头便宜只是闲着无聊磨磨牙花子而已。 魏映舒深恨裴凉,却更嫉妒这女人明明尖酸刻薄,恶毒无耻,心机深沉,却仍能得师将军亲睐。 这让她尤为难以接受。 好在片刻后,皇帝开宴,她与裴凉的各自的擂桌也被推了出去。 这江南行宫自然与京城真正的皇宫无法相比,但以皇帝狗改不了吃屎的作风,行宫虽则比皇宫少了几分大气巍峨,但却更多了些奢靡华丽。 这场宴会中不光是师飞羽,更有数位朝中重臣以及王公贵族作陪。 其中便有师飞羽的生父,师侯爷。 裴凉与魏映舒一出来,师飞羽脸色就变了,绝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但皇帝对此仿佛早有预料,他笑道:“爱卿大捷,这庆功宴自得别开生面。” “这二位分别是京中声名显赫的大厨,且大有渊源,又都是正值芳华的美人。” “魏厨手艺是深得朕心的,她一再要求,说是想与这位裴厨堂堂正正一较高下,朕颇感兴趣,便带上诸位爱卿,亲自品鉴。” “听说这位裴厨与师爱卿私交甚笃,想必也是乐意看到的。” 这皇帝话里有意思,摆明已经听说二人的私情。不知道是魏映舒用来说服的理由,还是自身根据消息的打算。 明摆着是拿裴凉给师飞羽做下马威的。 师飞羽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今晚裴凉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正要说些什么,抬头便看到裴凉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心底那计划外的不安顿时就平静下来了。 是了回江南这么几日了,这里本就是她可以全力施展的地方,以她的敏锐,会不在这等时机中掺一脚? 于是师飞羽到了嘴边的话便成了:“如此甚好,果真是别开生面的庆功宴。” 皇帝与周围大臣听了这话心里却没有高兴之意。 虽则皇帝口头客气,但他竟然大喇喇的尽数而收,无半点自觉折煞之色,竟狂傲如此。 看来他们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皇帝更是好几息过后,脸上的笑意才不那么难看。 他收回视线,面相擂台:“你二人开始,各自烹制三道菜,一决胜负。” “听闻你二人都极善烹鱼,裴厨之祖父更是因此得父皇亲睐,切莫辜负朕的期待。” 这话说的,辜负皇帝的期待可不是小事。倒是字字句句都暗含机锋,指桑骂槐。 裴凉只觉得有点好笑,这到了江南数日,师飞羽均被皇帝也这样那样的借口,彻底将他带来的亲兵卫队隔开。 此时宴席上,他更是不着甲刃,但皇帝仍旧忌惮如此。这般紧张,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皇帝的打算是什么。 心中这般想着,裴凉手上的动作并不慢。 她直接从一旁推上来的水缸里抓了一条鱼出来。 在场的贵族重臣,倒也不是全然没听说过天下第一楼的名声,毕竟那一手活拆整鱼的技术,光是一听便让人惊叹。 在场甚至不止一个人,亲自去第一楼品尝过。 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裴厨要同旁边的魏厨一般,一展精湛刀艺之时。 却见她直接将那活鱼放进了油锅,莫说整拆,连最基本的刮去鱼鳞,开膛破肚都未做。 那鱼的炸法并不是完全浸透,而是宽油煎炸,且炸制时间极短。 几乎是双面各沾片刻,便起了锅,接着利用锅中底油烹炒芡汁调料。 那芡汁最后成奶白色,看着并非寻常芡汁的粘稠浓实之感,反倒有些像炖得奶白的豆腐鱼汤。 这道菜裴凉做得极快,甚至她的菜都起锅了,魏映舒那边还在处理鱼。 她看向裴凉这边,皱了皱眉,确定对方不会有何玄机,心里冷笑了一声。 裴凉却丝毫没有御前对决的紧张之意,甚至看着比当初应战池家人还要从容放松一般。 接着裴凉从案台下拿出一盆已经剥皮去骨去头,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看大小有点像鹌鹑。 那肉已经腌制完成,裴凉检查了一番品相,便放在烤架上进行烤制。 在场有挺过她烹制全猪的,见这场面未免有点失望,再看魏厨那边繁复不绝的技艺,赏心悦目的成品。 一时间对比之下,只觉得这裴厨的手艺简直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得见圣颜,紧张失措的原因。 不过出来的成品,有一说一倒也让人食指大动,只不过到底失了精巧雕琢得韵味。 二人烹制期间,在场众人推杯换盏,间或有绝美舞姬的献艺。 师飞羽作为宴席的中心,自然受到招待最多。 皇帝指着一个舞姬道:“爱卿一直看着那方向,可是惊艳此女舞姿?” “既如此,赐予爱卿便是。去与爱卿斟酒。” 师飞羽却摇摇头:“非是看舞姬,臣不过是为裴厨手艺所惊艳,一时恍惚而已。” 在场众人是怎么也没想到,师飞羽竟然敢在皇帝明显借这女厨发难的情况下,还敢明目张胆毫不避讳。 皇帝本就有让师飞羽迎娶七公主之意,师侯爷也替儿子承了这门亲事。 按照礼法规矩来说,师飞羽便算是公主未婚夫婿,未来驸马了。 此时让皇帝知道对方与一民间女子有私情,本就是借题发挥压制他气焰之意。皇帝赐你舞女那是恩德,你自己对公主以外的女子不掩爱慕,那就是大胆了。 皇帝脸色阴沉,师侯爷连忙道:“飞羽酒后无状了,望圣上海涵。” 师飞羽却亲自拆他爹的台,他似笑非笑道:“父亲无需战战兢兢,如今战事大捷,皇上龙颜大悦,正是我等偶有放肆的时机。” “邀裴掌柜至此,便是明知我师某倾慕佳人久矣,招人入宫一解我相思之愁,皇上如此苦心,我有作甚行那遮遮掩掩之态?反倒不干不脆,有欺君罔上之嫌。” 师侯爷夹在中间冷汗都要出来了。 儿子如今的显赫战功,带来的傲慢肆意,让他越发艰难。 他颤颤巍巍的看向皇帝,却见皇帝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爱卿所言极是,如今战事大捷,君臣皆欢,倒是不必行那拘禁之事。” “只是爱卿既然中意此女,朕也不做那断人所好的恶人,若真喜欢,便纳入房中,想来以七公主贤惠大度,自不会介怀。” 师飞羽却笑了:“皇上见笑了,只是师某之婚姻大事,又与七公主何干?” “嘶——” 在场几乎能听到有人抽冷气的声音。 原本就紧张虚伪的气氛,因师飞羽这屡次不识好歹,竟然有些图穷匕见起来。 皇帝深深的看了师飞羽一眼:“爱卿倒是会说笑。” 看来这师飞羽,倒真不是一般中意那女子了,这倒是意外之喜。 恰此时,裴魏二人的菜肴烹制结束。 皇帝便顺势将话题转向这厨艺擂台上。 他笑道:“朕观两位大厨都有成竹之色,想必这三道菜是汇集了毕生所学。” 接着示意太监道:“上菜。” 先是第一道菜被呈了上来,两道菜同时揭开盖子。 但是看外观的话,明显是魏映舒的那道鱼更别致。 她也用了活拆鱼的技法,整条鱼活灵活现置于盘中,摆盘考究富有韵味。 那鱼汤澄澈透亮,加上用蔬菜雕刻而成的布景,仿若一汪活泉,而一条鱼儿半遮半掩的,鱼头微微伸出水中,一双仿若鲜活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食客,竟还能看出其中的期待哀婉之意。 也不枉魏映舒惊心准备一场,也不愧原著中一桌菜能改变皇帝主意的人。 果然皇帝看了这道鱼,仿若心中有感,神色顿时变得感慨。 当众夸赞道:“无怪乎朕近日数月为北蛮战事寝食难安,唯有魏厨之手艺心意让朕能够食以下咽。” “便是因魏厨不但厨艺精湛,更是明晰朕所思所想,往往烹制的菜肴与朕当时心意不谋而合。” 说着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品尝后赞道:“入口至鲜至醇,仅一口仿佛涵盖这整江之味。” “如朕未料错,魏厨该是娶了数位品种的虾蟹鱼类,调和熬制,摒弃冲突之味,寻那最佳的组合,方才得出这清透如泉,却滋味至鲜的浓汤。” 魏映舒笑道:“皇上圣明,却是如此。” 皇帝又问道:“这道菜名谓如何?” 魏映舒看了眼师飞羽,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叫——望穿秋水。” 皇帝点头,脸上感慨之色颇浓,看向师飞羽道:“望穿秋水,这也是朕近日以来的心境。” “朕收到爱卿击退北蛮捷报时,便心绪激荡,难以平复,恨不得立时与爱卿相见,共享大捷之喜。只爱卿耽于路途,久而未至,这些时日,不正是望穿秋水吗?” 话到这份上,再是棒槌的人都知道这是开始发难了。 师飞羽便是再因战功狂傲,只要他没打算当场造反,听皇帝如是说,都该惶恐请罪。 可皇帝等了又等,师飞羽仍然稳坐在侧,这让皇帝差点提前摔杯了。 那师飞羽却看不到这紧绷欲裂的气氛般,甚至提醒皇帝—— “皇上,该看裴厨的菜了。” 皇帝心下大怒,面上却越发深沉。 他看向裴凉那道鱼,若没有魏映舒珠玉在前,这道鱼其实也不算凡品。 只是一想到这鱼未经去鳞去鳃,更未剖除内脏,皇帝便看都不想看一眼。 只他试探性的往那鱼上面一戳,那明明下油锅炸过的鱼,却仿似活了一样,突然一个打挺藏入了奶白色的汤内,不见踪影。 “这,这是为何?” s:///book/10/10513/711070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第 32 章 皇帝皱眉, 问:“难不成呈上来是一条活鱼不成?简直粗鄙不堪。” 裴凉却道:“皇上容禀,此鱼只表皮稍作酥炸去腥,并未伤及脊柱神经, 因而食用前, 仍可见一触及逃的鲜活反应,实际并不妨碍食用的。” “再被这滚烫芡汁浸泡数息,皇上若再看, 便是内里熟透,鲜嫩至极,可以食用了。” 但皇帝哪里还有食用的心思,一想到这鱼的烹制方法就恶心反胃。 便道:“撤下撤下, 此物鄙陋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说着看向师飞羽:“师爱卿以为如何?” 师飞羽却也戳了戳面前的那道活炸鱼,对那鱼惊慌入水的情状仿佛很感兴趣。 顿时便明白了裴凉的意思, 于是听闻皇帝的话, 便点了点头:“粗鄙猥琐之物, 竟置于天下最尊贵之案, 确实岂有此理。” 皇帝听师飞羽迎合自己的意思,奚落于自己的女人, 脸色方才好看了一分。 与几位宠信大臣互换了一下眼神,透露着一股重振威仪的得色。 魏映舒见裴凉的菜被灰溜溜的撤下来, 也是心中快意, 她看了一眼裴凉。 在天子与诸多重臣面前,如此上不得台面, 更被师将军亲口奚落, 这场面, 倒是让她出了口恶气。 这么算起来, 她屡次被这贱人弄得受一众平民所指倒不算什么了,毕竟那些子贱民,又没法真奈她如何。 在这里,裴凉可是脑袋岌岌可危的。 接着又上了第二道菜。 魏映舒呈上的是一道烤鹌鹑。 那烤鹌鹑虽个头不大,但看着皮脆多汁,并不是将鹌鹑制成板串考法,而是整只完烤。 其形完整,内胆饱满,全无一般烤鹌鹑皮干肉柴的缺点,小小一只鹌鹑饱满多汁,看着竟然肉.感十足。 皇帝见状,问道:“哦?这道菜看似无甚新意之处。魏厨近日怕不是黔驴技穷了?” 魏映舒知道皇上这是在调侃,笑了笑,上前将那鹌鹑翻了个面。 那鹌鹑看外表竟和裴凉刚才那鱼一般,像是还未开膛破肚去下水一般。 但魏映舒用刀叉切开,本就弥漫着烤鸟类的皮焦肉香之味的空间,更多了一股霸道的浓鲜涌出。 那鸟禽类的烤香与浓鲜混合,形成的嗅觉享受又更上一层楼,让人闻之胃中疯狂。 再一看,那饱满的鹌鹑肚中,缓缓流出汤汁浓厚的各类海参鲍翅,每一样都裹着剔透晶亮的芡汁,让人食指大动。 小小一道烤鹌鹑,竟转瞬间变成如此奢华之美味。 皇帝大笑:“妙,原来内有乾坤,到底还是朕低估了魏厨。” “这道菜又得名为何?” 魏映舒又看了眼师飞羽,轻声道:“这道菜,名为暗度陈仓。” 皇帝点了点头,对师飞羽笑道:“此菜让朕想到一件事,师爱卿猜是何事?” 师飞羽一副不明所以状:“圣上心思,微臣不敢擅自揣测。” 皇帝脸上的笑冷淡了几分,他道:“当初北蛮突袭,爱卿军中物还未装点发出。” “本以为北蛮军选这节点狡猾偷袭,抗北军危矣,却不料爱卿不但坚守住城门,数月之战,战报中更是从未要过援兵粮草。” “朕早知爱卿乃当朝不败战神,得爱卿,实乃国之大幸。只是朕也没有料到,爱卿竟还有做那无米之炊的能耐。” “有爱卿这支不消耗费的不败之军,怕是我朝再无战乱之忧。” 裴凉听皇帝说这话都快笑了,果真封建王朝的世袭制度,久了什么样的奇葩皇帝都有。 跟这皇帝一笔,川.建.国都算是会说话的。 连秋后算账都不会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再算,质问师飞羽那粮草军需来历存疑的同时,也好意思把自己几个月未想着调度粮草援军的事说出来。 人前面打仗替你保护王都,不写战报要粮草你就心安理得不给了,事后怪人连粮草都不要,这自给自足的本事,怕是想造反。 背刺功臣的事裴凉见多了,便是生意场上,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只是还从未见过玩弄这手,连话都说得前后矛盾的。 只是皇帝并不这么想,他看着师飞羽的眼神转冷,周围的大臣也脸色冷淡。 无声的质问笼罩着师飞羽,逼着他自陈清白。 可师飞羽仍却轻飘飘道:“原来臣的战报中未提及援兵粮草吗?许是忘了。” “毕竟战前三个月我已数次上奏,战前一天却还未送达,战时军情紧急,实在等不得这般时日了。” “好在京中热心百姓,慈善富商慷慨赠衣赠粮,才助抗北军渡过此劫。” 师飞羽看向皇帝和他下位的户部尚书:“不过陛下,余尚书,这户部调度之效率,还不如区区民间组织。” “此战初时溃败,原因为何想必不用我多说。此等扣押军需,延误军机的人,竟能心安理得端坐于此,享受这庆功盛宴。” 师飞羽看向皇帝,目光不掩咄咄逼人:“我以为在我班师回朝后,那些染指军需,险酿成无可挽回之势的罪臣,该是已经清算结束,至少也该引咎辞职,而他们居然还腆居于此。” “皇上,这是为何?” 皇帝脸色顿时难看,当初否定的策略的,他是头一个,便是那笔军费,不小一部分也调用过去修建温泉山庄。 师飞羽在这里大谈清算,摆明了是借题发挥,指责于他。 皇帝是不可能做错事的,错的只能是被周围蒙蔽,或者你自己未坚持到底说服他。 于是皇帝冷冷一笑:“师爱卿数月征战,回朝后竟不得一丝空闲,还帮朕清算朝中臣子功过,实在是国之栋梁,殚精竭虑。” 师飞羽笑了笑:“皇上谬赞,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所以皇上作何打算?” “虽则这是抗北大捷庆功宴,但我师某却不是那等为一时歌舞升平饰非掩丑之人。” 说着竟仿佛强逼皇帝当场处置大臣起来。 那些大臣岂能甘心? 今日这鸿门宴,本就是为师飞羽设的局,便是为抑制这功高盖主之人。谁曾想他竟狂妄至此,不知道顺势示弱,借坡下驴,以达成平衡共识。 竟是敢直接给皇上施压,想夺他们一身荣华,这仇犹如杀人父母。 便有大臣冷着声音开口了:“师侯爷好教养,如今师将军这事态,竟是比先祖开国之时更威风了。” 师侯爷冷汗直冒,连忙给师飞羽示意。 师飞羽却道:“孙大人微末出身,从何得见我师家先祖之威?” “你——” “够了!”皇帝开口,冷淡的扫了师飞羽一眼:“延误军机之事,朝堂早有结果,那尸位素餐之辈,革职斩首,已根据罪行轻重处置了,就不必爱卿忧心了。” 师飞羽点点头,不过皇上还未说完话,便道:“既如此微臣便放心了。” “那边继续厨艺评判,莫让裴厨的菜因此失了风味。” 皇帝一噎,就看到太监揭开裴凉的菜。 那也是几只烤物,形状奇怪,方才看处理的时候,见此物如鹌鹑大小,但摆盘却不同寻常。 却是立起来的。 烤得倒也是香飘四溢的焦糖色,看着肉质肥美,外焦里嫩。 只是那些烤物不仅呈站立状,还每只手里抱了一颗球状的物体,看着颇有些诡异。 皇帝越发嫌弃,更觉得师飞羽的品位也是粗鄙不堪,竟是与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勾缠。 便笑得鄙薄,问道:“朕尝遍天下珍馐,居然一时分不出此为何物。” “裴厨这道菜又有何玄机?” 裴凉若无其事道:“禀圣上,此乃严选老鼠肉烤制而成,鼠头乃一身精华,弃之可惜,我便裹上面粉炸至金黄,置于鼠臂之中。” “皇上请品鉴。” 皇帝整个人头皮都麻了,想着他还用自己的筷子戳了一下,便只觉得浑身发痒,恶心难耐。 身边的大太监自然洞悉圣意,见状尖着声音道:“大胆!竟敢呈上如此污秽肮脏之物,污扰圣颜。” “来人呐,将此女拖下去。” 大内侍卫正要动,却听师飞羽高声道:“大胆太监,皇上因战事大捷龙颜大悦,兴致正浓,充当评审邀民同乐,不过是食料特殊,一时惊奇罢了。” “你等大呼小叫,扰陛下兴致作甚?” 这竟敢直接扭曲圣意了,皇帝严重闪过杀意。 却挥退太监,责怪他大惊小怪:“如今民间疾苦,朕身为天子,自该万事身先士卒,不过区区鼠肉,百姓能吃,朕如何吃不得?” 又挥了挥手,示意宫女给众位大臣添酒:“诸位爱卿便与朕一同品鉴这独到美味。” 众人脸色难看,仿佛责怪师飞羽多事,便有人举杯:“我敬师将军一杯,若非师将军,我等怕是此生无缘一尝鼠肉风味。” 师飞羽举了举杯:“好说!” 正要一饮而下,魏映舒却突然慌忙开口:“陛下,民女还有最后一道菜,继续耽误恐妨碍其风味,可否先行呈上?”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即如此——” 话还未说完,却被裴凉打断:“陛下,凡事有先来后到,我第二道菜还未品鉴结束,魏掌柜便要呈上她第三道菜,比试擂台之中,上菜顺序及时间影响的品相风味本就该是早有考虑,魏掌柜这是作何姿态啊?” 魏映舒急得要死,看裴凉的眼神甚至恨不得撕了她一张嘴。 她先前从皇帝的口风,还有高乐章在御书房伺候得到的消息看,此宴动向,暗号,最终走向选择已了然于心。 只是她没有猜到师将军竟如此倔强,明知皇上忌惮异常,还频频触怒。 方才那信号,分明就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魏映舒立马开口制止,为了这天,她早想好了一道饱含苦心的菜,试图说服皇上回心转意。 但裴凉这该死的贱人,却在这种紧要时刻坏事。 她岂止不是师将军的良缘,她根本就是老天派下来索命的。 皇帝自然不悦区区一介民女都打断他的话,但先送师飞羽上路,倒也乐见其成。 便道:“裴厨所言也在理,此乃擂台,却是不能因魏厨手艺常合朕的心意有所偏帮。” “如此便将这鼠肉分下去,我与诸位爱卿,佐以美酒共赏。” 又问:“这道菜得名如何?” 裴凉道:“民女不如魏掌柜风雅,起不出何等深意别致的菜名。” “这道菜以鼠烹制,鼠臂抱头,便得名为【抱头鼠窜】了。” 这话一落,大殿内安静了片刻,皇帝及众位大臣看了裴凉一眼。 闻言觉得这是在暗讽在场所有人,却下意识的认为一个民间女子,该不会有这胆大包天。 只是惹了众人不悦,此女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是想着,师飞羽却突然兴致勃勃的开口了:“这菜名倒是直白磊落,师某倒以为,比魏厨那似有所指的菜名有意思。” 魏映舒猛地抬头,看着师飞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到底知不知自己为他做了什么啊? 但师飞羽丝毫没有看向她,又问裴凉道:“这么说起来,裴厨上的第一道菜,仿佛也还没报上菜名。” “可否再说一次,让我等见识看看,是否也如这道菜一般诙谐有趣。” 裴凉笑了笑,指着那第一道活炸鱼道:“倒是无甚特别之处,也是以其形其态得那菜名而已。” “这道菜活鱼烹炸,上桌之时内里还未烹熟,需在滚烫的芡汁里浸泡片刻方能食用。” “食客拿筷子一触便藏于汤内,仿佛远游而去,因此得名【落荒而逃】。” 这下要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还听不出来,这女子就是如此胆大包天,与师飞羽一唱一和讥讽于他们,那便真的是聋子傻子了。 这女子戏弄君主,如此看来这两道菜根本不是她品味粗鄙,而是有意为之,竟是一开始便行那大逆不道之举。 皇帝猛地起身,掷杯于地,冷笑着对师飞羽道:“本念着爱卿不世之功,想让你走得体面点。” “谁曾想爱卿竟然这般不知好歹。区区一养在外宅的女子便敢对朕大不敬,可见师飞羽私下里何等目无君父。” “此等乱臣贼子,如今让他统揽兵权,怕是祸国之源。” “来啊,把师飞羽给朕拿下。” 师飞羽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毫无惊慌,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他朗声道:“皇上,御前侍卫离微臣距离几何?微臣离陛下距离几何?” 皇帝一听,连忙往后退:“护驾,先护驾——” 守在御前的几个侍卫立即拔出刀,挡在皇帝身前。 皇帝见师飞羽此时未着甲胄,身无兵器,稍稍放了点心。 眼看擒拿师飞羽的侍卫将近,空中却飞来数枚箭矢,大部分将刀刃快要碰到师飞羽的侍卫穿心而过,其中一支却穿透两名护驾侍卫,直接扎进皇帝身前。 这番变故,让原本从容坐看师飞羽被擒的一众大臣,顿时惊慌失措,全员不顾仪态的往桌底下钻。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皇帝本人。 师飞羽从一丧生侍卫手中夺过刀,直指皇帝,那阻拦的御前侍卫倒是殊死护驾。 然而岂会是战场中来去自如的不败将军之对手,几乎是一刀一个斩于刀下。 皇帝惊骇欲裂,声音都变形了:“师飞羽,你这乱臣贼子,你敢弑君?” “护驾,快来人护驾。” 然而回答皇帝的,确实大殿骤然紧闭的大门。 师飞羽一脚踹开皇帝藏身的案几,将他揪了出来,扔到大殿中央。 此时那一身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形容狼狈,毫无气度,哪有一国天子的威仪? 空气里甚至弥漫出一股尿骚味儿,也不枉这皇帝作为本朝第一个跑路皇帝的设定了。 大殿外很快响起了兵刃交接的声音,伴随着无数惨叫。 自以为设局鸿门宴请师飞羽独自入瓮的皇帝和诸位大臣都吓傻了。 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 师飞羽上岸数日,他们明明已经做了足够繁复的安排,将师飞羽与南下的亲卫军隔开,确保他的命令无法传达。 也确保了那批将士老老实实的待在驻地,没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行宫守卫森严,层层把手,为了以防师飞羽狗急跳墙,布置了无数大内高手,静候殿外。 怎会如此?师飞羽的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占据狙击高地,连发数箭摧毁了第一波近身生擒的势头。 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攻入行宫,一声令下便关闭殿门,在内挟天子另诸侯,在外包饺子诛杀皇帝的人。 魏映舒整个人也傻了,若说方才皇帝暗示斟毒酒鸩杀师飞羽让她惊慌,那么此刻的宫变便全在她预料之外。 殿内的尸体与殿外的惨叫形成的人间炼狱,让魏映舒瑟瑟发抖。 她忍不住看向裴凉,却见对方已经不知从哪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抓了把桌上果盘里的瓜子仁,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 这架势,仿佛这事态早在预料之中。 魏映舒心中惊骇,皇上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是师将军真的早有不臣之心。 殿外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皇帝与一干大臣心里拼命的祈祷,是大内护卫将乱臣贼子镇压下去了。 然而令他们失望了,朱红的殿门打开,出现的是浑身浴血的三响四季。 他俩面无表情道:“将军,以将叛党乱军尽数诛杀。” “叛党乱军?”皇帝声音变形的瞪着师飞羽。 师飞羽只觉得好笑,他低下头,对皇帝道:“想当年,我朝.太.祖何等雄才伟略的英雄人物,却可惜传承至今,天下之主竟被一寡廉鲜耻,懦弱蠢笨之人窃据。” “我以为皇上再是愚钝不堪,在裴掌柜呈上鼠肉菜肴的时候,总该有所顿悟。若是那样,或许你我君臣二人,倒还有个体面的结果。” 诚然,裴凉是被皇帝临时征召入宫,与魏映舒比拼厨艺,按理她一介民女,在宫中毫无根基,食材器具调料皆是宫中所备,便是她另有要求,但要鼠肉这等秽物,宫中之人怎会如她意? 要知道那可是会呈给皇帝大臣品尝的菜肴。 但裴掌柜就是将鼠肉端上来了,而皇上近前的太监也一无所知,便能想到,这行宫早已千疮百孔。 皇帝但凡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再行那自以为是的打算,便是师飞羽此番势必不会空手而归,但说到底,很多事情能够交涉,面上自然好看很多。 可惜皇帝蠢到连这么明显的警示都看不清楚。 皇帝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更是惊骇:“你在行宫早有布置?” “何止?”师飞羽凉凉一笑:“我即早知皇上会南逃,自然一早张好罗网,请君入瓮。” 皇帝演的这出请君入瓮谋划只在近日前,而师飞羽却是数月前便开始准备。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你从何得知朕会南——南下。” 师飞羽:“从我对陛下的了解,从我师某在北蛮来袭时,自退一步。” “原来早做算计。”皇帝目眦欲裂,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不敌撤退,全是这贼子逼自己南下的阴谋而已。 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这贼子既然早打好了逼他南逃的心思,势必早已在江南布局。 如今两江总督和当地驻军,怕是早已与他沆瀣一气。 这行宫的人手,御前护卫,驻兵的指派,不可能全任用从京内带出来的区区人马,对当地自然多有任用。 而这贼子的人,便早已混入,占据这临时朝廷的各方各处,平日里引而不发,只待师飞羽振臂一呼。 皇帝脸上是万事休矣的绝望。 他苦涩道:“便是杀了朕,你这乱臣贼子也得不了便宜。” 现在本就有群雄割据之相,皇帝虽然昏聩无能,但好歹占个正统。 如果师飞羽就这么杀了他,那么别的野心家正好打着诛杀乱臣贼子的幌子,群起而攻之,先灭掉他这个最具竞争力的选手。 然而师飞羽又不傻,岂会急着做那称王之事? 他扔了一卷空白的圣旨过来,对皇帝道:“陛下拟旨。” “陛下自继位以来,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战乱四起,大梁危在旦夕。陛下无力挽狂澜之能,又无质朴爱民之德。敌国来袭之日,更无国君顶天立地之风骨,实不配君父之位。” “今日陛下便禅位于十五皇子,以延续大梁国柞。” 十五皇子,如今还在襁褓之中,都没断奶呢。 但挟天子令诸侯,是此时师飞羽最好的选择。 皇帝知道,待天下平定,便是他大梁江山到头的时候了。 但还是不得不写下那份禅位诏书,因为他的倔强和骨气,在师飞羽剁了他第一根手指的时候,便维持不下来了。 诏书一签,盖上玉玺,妃子寝宫内还在喝奶的十五皇子被抱了过来。 一路哭哭啼啼跟着被抢孩子的生母妃子,听到圣旨自己儿子成了皇帝,整个人都傻了。 师飞羽让人收好圣旨,明日昭告天下。 见裴凉的菜还晾在那里,便道:“裴掌柜一番心意,虽则这宴席稍有插曲,但此等人间美味,诸位还是接着分而食之。” 说着将那些老鼠肉还有活炸鱼分了下去,喂给皇帝及一众大臣。 那抱头鼠窜的‘头’都没放过,硬咽也得咽下去。 实话实话,菜并不难吃,甚至还很美味,可见裴厨功力,但此情此景此老鼠肉,却是吃得众人口口作呕。 师飞羽过来,问裴凉道:“第三道菜是什么?” 裴凉打开盖子,里面空无一物,她根本就没有准备第三道菜。 师飞羽挑眉:“这道菜,名谓如何?” “叫——【凭你也配?】。” 师飞羽顿时笑出了声:“好名字。” 三道菜连起来,怕就是裴凉送给皇帝的一句话了。 此时裴凉回头看向魏映舒,问道:“魏掌柜方才急于上第三道菜挽救局势,可见这道菜是倾注心血的,可否让我一睹?” 说罢不待魏映舒答应,师飞羽先替她将盖子揭开。 里面是一道摆盘美仑美奂,意境深远的菜肴,以数种飞禽走兽的肉烹制而成,不论色泽的搭配,还是口感的冲突,都处理得惊艳无比。 让人一看便能联想到大梁的地大物博,物资丰饶。 只是此时菜已经凉了,便是再如何好看,此时也让人提不起胃口。 裴凉问道:“魏掌柜先前的菜名都意境深远,想来这道也一样,这道菜叫什么?” 魏映舒还未从这状况中回过神来,诚然她不愿皇帝加罪于师将军,可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的气派势头全是皇帝给的。 她心里是乐于以拯救者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师将军面前,让他看清这世间到底哪个女子是值得的。 如今她的靠山倒了,前途不明,而本以为这次定能万劫不复的裴凉,还好好的在这里。 想到此,魏映舒悲从中来,期艾幽怨的看了师飞羽一眼,眼中仿佛有道不尽的万千真情。 她希望师将军即便如此,也能明白她的心意,便幽幽道:“这道菜,名为【天下苍生】。” 本是她打算用以说服皇帝,为天下苍生着想,也切勿对师将军鸟尽弓藏。 但师飞羽闻言却皱了皱眉:“天下苍生?若那蠢货心里有一丝半点为苍生计,这天下也不会这般千疮百孔了。” 说着问裴凉道:“我记得此女不是在坐牢?怎么在这里?” 魏映舒猛的抬头,不可置信师将军对她一片心意全然弃如敝履,甚至要追究前尘往事。 魏映舒忙到:“师将军,我虽则做无用之功,但还请看在小女的一片赤诚之心——” “笑话,国有国法,你先施毒计谋害良民,后狐假虎威断诸多餐饮从业人的生计,你的赤诚之心作价几何?” 魏映舒不料连这个师将军都知道,但最让她难受的是对方对裴凉的回护之意。 她眼眶湿润道:“我机关算尽,全是为了得师将军高看一眼,便是稍作驻足,小女便也心满意足了。” “我对他人如何,一切指摘我尽数承认也罢,只是唯独对师将军一片心意,却不掺杂质的。” 师飞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便是再说好话,我也不会让狱卒给了每日添碗肉,省点口舌。” 魏映舒悲痛欲绝—— 师飞羽却是心中鄙夷,这种水准低下的话也拿到他面前卖弄,都不如他自己往日发挥呢。 说话间,魏映舒便被押了下去,越狱不足三月,又被重投监牢。 这次跟她一起进去的还有高乐章,毕竟假传官令也是犯法的。 皇帝的手指被剁,拟好圣旨吃完那【落荒而逃】和【抱头鼠窜】之后,便被带下去治伤。 但在场的大臣则没有这么幸运了。 师飞羽直接坐到了属于皇帝的主位上,环视那些大臣一圈。 众大臣两股战战,匍匐在地,哪有方才的倨傲得意之相。 其中一个近来的天子宠臣更是高呼道:“师将军文韬武略,国之栋梁,更立下不世之功。” “如今天子年幼,社稷不稳,师将军正如那定海神针。臣等在此恳请陛下拟旨,敕封师将军为摄政王,以保大梁国柞延绵。” “臣等恳请陛下拟旨。” 然而讽刺的是,莫说如今的天子是未断奶的小娃,甚至人已经抱下去睡觉了。 这声声山呼陛下,对准的又是师飞羽所在的上位,倒像是心照不宣的对着他山呼万岁一般。 若一般奔着执掌天下之野心的人,在这番昔日国之重臣的臣服表态中,置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倒真可能飘飘欲仙,忘乎所以。 可师飞羽深恨这帮子国之蛀虫,受一帮蛀虫的拥趸,有甚豪气云天的? 于是他手掌一压,邱三响便出现在率先提议的那大臣一旁,手起刀落,一颗人头落地。 上一秒还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顿时如闸断的洪水一般,有几个同样靠着溜须钻营上来的大臣,当场吓得失禁起来。 便听师飞羽声音冰冷道:“无耻小人竟也敢妄议国事。” 他视线扫过下面丑态毕露的一众人,目光所经之处,是一张张惨白的脸和汗涔涔的额头。 最后师飞羽的视线却是落在他亲爹师侯爷身上。 师侯爷浑身一紧,他与长子素无感情,不过到底是生父,倒是不用忧心性命。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长子竟真的宫变造反,若先前还迁怒他连累自己,那么现在便是畏惧于这个自己或许从未了解,又严重低估对方野心与胆魄还有无情的长子了。 便听对方道:“父亲,我回军营前,记得确实交代过你,我婚姻之事自有打算,你只需敷衍拖延便罢。” “为何方才先帝会口口声声提及,我与七公主婚约已定?” 师侯爷表情僵了僵,长子这都敢造反了,自然是厌恶被人操控之人。 他心里有些慌,硬着头皮道:“为父也是念及你已是适婚之龄,却房内空虚,那七公主身份尊贵,品貌绝佳,与你也不是不般配。” “若以你这疏离冷淡的性子,我师家嫡系要延续香火,还得等多久,你便是不满,也体谅一番我做父亲的一番苦心。” 看了看裴凉,心下门儿清自己儿子怕是心仪这民女,又道:“你若早告诉为父已有心仪之人,我便也不做那恶人了。” “为父又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师飞羽笑了笑:“父亲一片苦心,我自是理解。” “只往年父亲从未在意这后宅之事,一心向着朝堂,如今却行那内宅妇人之举,想必是家中无主母主持中馈,累得父亲这般操心了。” “继母之事,虽则她触犯家法咎由自取,到底也有我的原因,做儿子的心中愧疚。更忘了父亲妻位空置,种种不便。” “既如此,我今日便替父亲觅一贤妻,好解父亲后顾之忧,不必行那多余操心之事。” 师侯爷一懵,怎么也想不到长子是这个反应。 但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从殿外进来一个近五十许,长相普通,脸上已是细纹密布,气质却肃穆庄严,一丝不苟的嬷嬷。 师飞羽道:“这位严嬷嬷,一生侍奉过三位皇后,品性端方,正直规矩,堪为我师家主母。” 师侯爷都吓傻了,要说这嬷嬷跟他也算是同龄,但他身为一等侯爵,后宅妻妾哪个不是鲜艳秀美的娇妻美眷? 便是先前的师夫人柴氏,虽则嫁给他二十年,也是保养良好,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不足三十。 以他的地位便是到了八十,身边的女人也是娇花般鲜嫩,哪里想到有天会娶一个满脸皱纹的嬷嬷? 师侯爷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师飞羽,师飞羽却挥了挥手,冷声下令:“将这些蛊惑君主的罔臣拿下,从罪论处。”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哀嚎求饶,被迅速堵了嘴拖下去。 接着师飞羽视线落在师侯爷身上:“怎么了?父亲对这门婚事有何异议?” 师侯爷艰难的笑了笑:“没,为父自是有幸,觅得贤妻。” 至此,这场大戏也算是落下帷幕了。 裴凉有幸见识现场观摩宫变戏码,觉得值回票价。 此时大厅里除了收拾的供人,便只剩他俩还有三响四季了。 师飞羽不悦道:“刀剑无眼,今日你就不该来。便是你早有成算,也得考虑个万一。” 裴凉道:“这倒是说得我想不来就能抗旨不来似的。” 师飞羽道:“怎么不能?你直接杀了传旨太监,待宫内久等未归,过问盘查的时候,我早开始行动了,拖上一时半刻便是。” 见裴凉不以为意,师飞羽心里气闷,问道:“你有何自保手段?” 裴凉道“除了行宫内在进京前就安插的人手外,这个算不算?” 说着裴凉拧开一口锅的把手,那口锅本就做得别致,岂料把手竟是活的。 那木把拧下,竟是一把杀伤力极强的暗器,针针淬毒。 皇帝今日本就不是针对她,而是师飞羽,她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这些准备自保倒是够了。 见师飞羽还要唠叨,裴凉有些不耐烦。 便率先道:“皇帝禅位,接下来要忙的事有很多,不过首先便是清算入江南后,大肆敛财搜刮,扰乱市场的之辈。” “新帝还在襁褓之中,这番更迭势必会让多方势力有所反应,至少一到两个,会趁此机会,试着冲击江南,意图吞下这块富饶之地。” “今后一段时间你会很忙,好好干。” 师飞羽冷声道:“你在教我做事?” 裴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乖,别闹脾气,这是你自己的工作。” “好好干活儿,武器军备粮草我不会缺你的。” 说着便径自出了行宫,毕竟富婆的重心还是工作的。 师飞羽回头,得意的对三响四季道:“看到没有?她缺了谁也不敢短了我的。” 三响四季:“……” 世子爷,咱就别说了,越说越可怜。 s:///book/10/10513/711070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第 33 章 如今师飞羽占据朝廷完全掌控的腹地, 囊括京城江南最大后勤保障系统,实际已经算是占据了半壁江山。 其实两江总督原本也是权柄滔天的重臣,一般这个职位, 都是简在帝心之人担任。 只不过此总督与师家颇有渊源,看他能在这乱世中, 一面维持圣宠,一面将两江打理得还算秩序清明, 井井有条。 便知是个官场手腕与从政能力都极为了得的能臣,非是那等溜须拍马之辈能比。 这样的聪明人, 师飞羽早在数年前就打过交道, 期间也注重维系, 对此人的整治理念和是否是那等愚忠皇室的人一清二楚。 那么这样的聪明人, 很多事便有商谈余地了。 早在北蛮南侵之前,师飞羽便暗示了对方接下来的走向, 各种利益置换让对方一步步满足自己的布局要求。 等北蛮来袭, 皇帝南逃的事实成真,两江总督便知道这王朝真的气数已尽了。 而师飞羽这等常胜不败,运筹帷幄, 别人走一步他的准备已在十步之外的枭雄,在如今此等优势面前, 让天下改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么在皇帝到达江南之后, 一切原本正在观望犹豫的布局便运转开了。 如今逼宫成功, 新帝年幼, 奸罔被尽数清算,空出来的位置以及伴随的利益, 师飞羽自然不会忘了两江总督以及一众提前暗地里支持的人马的好处。 只不过两江总督确实是个聪明人, 虽则现在已经下好注, 奔的是从龙之功。 但他毕竟已经位极人臣,此王朝倾覆,他能够让家族不受波及,维持原有的显赫,已经是莫大幸事,再多便过犹不及了。 于是在之后的分配中很是低调。 而漕帮江家也如他们所愿改换门庭,以江湖帮派出身,如今跻身朝堂,身居要职。 果然如裴凉所料,在新帝登基后,有两股起义军势力试图对江南发起攻击。 一股是如今占据蜀中以南的起义军,这股势力气候已成,如今已经在西南自封为帝。 他们的目的是逐鹿天下,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帝权更迭的时期。 对方很敏锐的意识到了,朝廷发生了巨大的政治变动,本就腐朽不堪的朝廷,经此震荡,此时肯定不堪一击。 更遑论北蛮南侵之威胁刚刚解除,皇帝一路南逃,才刚驻入江南,形势混乱不稳。 只不过对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师家军才跟凶残的北蛮铁骑打完,居然不像预料中一般兵疲马溃。 师飞羽南下接迎帝驾,传言那支不败之师雄姿威武,他们还以为是为了掩饰外强中干放出来的谣言。 是为了震慑多股起义军,好让师家军得以休养生息,毕竟这种虚报人数,震慑敌军的事,都是行军打仗基本操作。 西南起义军本就不算几股势力中最悍勇的,之所以势力扩张,多还是依靠地势之便。 此次他们主动出击,自己放弃了最大的优势,又对上实力没有半分虚假宣传的师家军,结果就是很虐了。 另一股发起冲击的到不如西南军志向远大。 那是一股靠近江南的门阀势力,本质就是在乱世中搅浑水掠夺好处的。 人家根本没有想着能一掌天下,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知之明,趁乱的时候能捞好处就多捞点,等天下有平定之相,便择一赢面最大的明主投诚。 一般为了节省收复成本,统治者会选择接受对方的投诚,到了太平盛世,在战乱中积攒的庞大资本,足够人家富贵延绵了。 但这边师飞羽早有准备,对方准备在这富饶之乡劫掠一波的想法破灭了,甚至整支军队白给,被师飞羽强迫收揽麾下,再带队反击回去,一口气便缴灭了两股不小的叛军势力。 这师飞羽实际掌权后的连连大捷,让麾下之人信心大增。 而对方表面的平叛收复之下,展露出的治理才能,也让天下人看到了乱世即将结束的曙光。 在此期间,裴凉便是一心赚钱,发展经济。 她倾注在师飞羽身上的巨大投资,变现得非常快,那便是他军队所及之地,裴凉的行事全都畅通无阻。 有权势军队大开方便之门,对于裴凉来说已经不是所谓的放开手脚了。简直是天下皆为任意遨游之地。 前几年各地连年灾祸,又有朝廷苛捐杂税,加上战乱侵袭,各地民不聊生。 失去劳动力的土地自然没有多少产出。 但合理的资源分配,暂时可以让民众渡过眼前的生存问题,只要有和平稳定的局势休养生息,自会恢复如初。 数年战乱灾祸,如今其实大梁人口已经降到某个危险的阈值。 清算政治余孽的时候,师飞羽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还有平定的叛军势力中,被一众叛军头目榨取的民脂民膏,除了必要维持统治运营的留存,均是拿了出来。 抚恤百姓,救济赈灾,裴凉组建的航海队还不断从外面带回新的粮食物种,她自己也凭借记忆改良了几种粮食的品相产值,大大缓解了全国的粮食压力,进一步促进了稳定。 此时的救命良方,在后世并不稀奇。 甚至裴凉自己根本就不是相关专业,只不过是旗下的食品公司,在签订庞大原材料订单的时候,她亲自前往种植基地,被科普的品种改良历史和方法而已。 谁能想到只是这应酬一般的考察,随便听一耳朵的知识,到这里便能拯救千万性命。 随着各地的收复,收复之地迅速回归秩序,天下大局已定,一些小股叛军纷纷选择了投诚。 还有一两股负隅顽抗的,但当地百姓也已经不堪忍受,短短数月内,各地发生了饥民冲击军阀的消息。 甚至不少百姓已经秀好了师字旗,准备迎师家军的到来。 其实那些军阀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一个利益集团的构成,很多时候个人意向往往是被利益裹挟不知偏离何方。 裴凉当初顺水推舟放魏映舒和厉深离开,魏映舒的女主光环让她在原著惯性中又回到这个节点的位置上。 但厉深却从那之后销声匿迹,裴凉还当对方没有光环,于乱世之中已经不知流落何方。 老实说一开始还有些失望,毕竟厉深在原著中,也是各种意义上来说,女主最大的金手指之一了。 对方会随着魏映舒的进度而变强,最后更是以异姓王的身份驻扎朝堂,不过小说的最后轻飘飘来了一句终身未娶,英年郁郁早逝。 当然这种剧情其实就原著这尿性的小说来讲很合理。 裴凉虽然不怎么看小说,但她作为有着全方位赚钱头脑的富婆,看一眼就知道原著服务受众在哪里,又是以何种心理切入,让受众感到满足。 像厉深这种至死不渝,能为女主贡献性命的男配,即便最后男女主双宿双飞,男配也是不能各自相忘,娶妻生子的。 本质满足受众不劳而获那一面癖好的药渣,厉深这种男配是绝不能另求他人,背弃女主身为整个故事绝对中心的意义的。 但英年早逝这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厉深并无隐疾,又是内心坚韧强悍之人,说他郁郁而终就能导致英年早逝,简直笑话。 这么说来,其实原著里魏映舒那一众舔狗,越是身居高位的,越是不得好死,各种各样的死法都有。 照这么一看,裴凉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分明是师飞羽在利用魏映舒的引力钓鱼执法,除掉他认为的一切不符合运行逻辑的人。 不知道在故事结局之外,魏映舒又是个什么下场,总归以裴凉对师飞羽的了解后,品出的原著里耐人寻味的地方,是不相信他被影响了的。 但这些都是闲来时的琢磨,之所以突然想到厉深。 是因为,当初越狱后消失数年,如今重逢,对方已然成为了一方势力之首。 不得不说历深很擅长在混乱中把握机会,他当初越狱的时候,同时也救走数名他旗下的小弟。 几人逃离京城,也未随着帝驾南下,而是逃到了一个师飞羽的势力绝对鞭长莫及的地方。 然后带着小弟投入叛军之中,因他的机敏狠辣,以及本就是一方头目的经验,很快就脱颖而出,得头领赏识。 又在几股势力合并之中立下功劳,有勇有谋,便一路升为了二把手。 但厉深这种人岂会愿意屈居人下?还是泥腿子出身,不过借了时运出头的莽夫而已。 在数年经营,收揽人心,架空首领之后,时机一到便自己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而此时,作为唯二还负隅顽抗的叛军势力,厉深竟然主动出击,一路带兵直指南庭。 大军抵达城门,前面的是无数被厉深掳劫来的百姓,刺刀驱赶着他们前行。 守城兵士将领见状眼睛都气红了,便是蛮族异类,都少有干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 厉深直接在城门外施压,逼迫师飞羽释放魏映舒。 如若不然,便杀光阵前百姓。 师飞羽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还是经三响四季提醒,才想起对方是以前老来师府,又与裴掌柜针锋相对过好一阵子的那个厨子。 他闻言不可置信:“就为这?就为这么个女子,他劫掠这么多百姓为质?此人是傻子还是神经病?” 便是率军强攻,或是暗地劫牢,师飞羽都还觉得合理。但这等拿无辜百姓性命换一女子自由之行径,对方可有一丝生而为人的自觉? 三响四季道:“将军准备如何回复?” 师飞羽道:“将那女子带到城门,以她为质,先换回百姓再说。” “厉深此人既愿意为此女大动干戈,兴兵做乱,想必此女在他心目中,重愈一切,交涉应是不难。” “只是对方既然率军过来了,便省了我打上门的功夫。” 果然,通过两军交涉,魏映舒与阵前无辜百姓交换。 再次见到魏映舒,厉深仿佛都不敢认她。 几年的牢狱生涯,魏映舒过得可不算好。 只不过师飞羽治下严明,几年来这套班底疯狂运转,都忙于修复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老实说,还真没什么人记得针对她—— 因此魏映舒倒不存在备受折磨,经历腌臜之事。 只不过监牢又岂是什么好地方? 几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娇花一样的姑娘磋磨得变了个样。 厉深看着头发干枯,皮肤变得粗糙干裂,浑身干瘦营养不良的魏映舒,心疼得滴血,心里更是将裴凉碎尸万段。 他眼眶一红:“映舒,你受苦了。” 魏映舒大哭一场,又洗漱了一番,换上光鲜舒适的衣服。到底是年轻人,打理一番气色也恢复大半。 魏映舒这几年在牢里也没有闲着,更甚者因为在监牢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偶有点拨,以前云里雾里之事,便透彻明晰起来。 比如她曾经与一个贪污粮饷的人比邻过,对方杀头之前跟她倾诉过不少。 然后魏映舒便得知了,原来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师将军为何会亲睐裴凉那刻薄恶毒女子的原因。 竟是因为裴凉身家豪富,长袖善舞,为师将军提供了无数粮草物资,也为师将军引荐了无数得用人才。 再联想当初皇帝以师将军粮草来历不明的事发难,事情便串上了,分明就是裴凉那小人,以重利诱之,让师将军另眼相看。 枉她还以为当时自己才是能帮到师将军的人,原来那贱人早便卑鄙行事。 魏映舒暗恨道:“也是,师将军高瞻远瞩,早知北蛮军入冬会南下,可惜朝堂皆是昏聩之辈。” “那贱人可不就趁此机会支应讨好,说起来便是那个时间,师将军开始与她暧昧缠连的。” “那贱人不过是趁人之危,师将军顶天立地大好男儿,岂会能容忍她骑到自己头上?” 魏映舒冷笑:“我在监牢不是没有听说说,她如今越发张狂,竟是把住了整个大梁的钱袋子,便是师将军都得看她脸色。” “师将军早晚会是君临天下之人,岂能受制于一妇人?等着,她现在得意,死期也不远了,我且看她下场。” 厉深点点头:“我也如此作想,只不过现在大局已定,我利用姓师的爱民如子的名声,拿百姓为质换回了你。” “今后退路,还得另行打算。”厉深看着魏映舒道:“这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大不了,我们便退居大漠。” “不行!”魏映舒想都不想:“我为何要因那贱人,下半辈子忍受大漠荒凉?” 她看着厉深,眼神幽幽道:“师将军不是重那男女私情的人,既然裴凉那个贱人能予以价值,留在师将军身边,那么我肯定也能。” “我甚至不像她那般贪得无厌,目无尊卑。若是我的话,我能比她做得更好。” 反正平定天下后,师将军黄袍加身,也会抚恤功臣,广纳后宫,凭什么不能有她? 厉深看了她半晌,神色复杂无比,良久过后,才沉重道:“好!” 于是师飞羽便又收到了厉深的招安条件,竟是让他将魏映舒纳入房中。 当时裴凉和江郁英都在,听了这个消息。 江郁英立马站起来,大义凌然道:“师将军心系百姓,体恤将士,那厉深虽不配为人,但若强行剿灭,对方殊死反抗之下,还是会有不少将士付出性命。” “能以谈判的方式招安,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日后再清算那厉深也不迟,关键以将士和百姓的性命为重。” “索性师将军为大业献身这种事是做熟了的,该是没有妨碍。” “将军,我江某,对您的能屈能伸,坦荡磊落,满心皆是佩服。” 师飞羽一开始吃的软饭就太豪华,如今连吃几年,在裴凉的后勤保障下,几乎是所向披靡,只用着眼于前,身后毫无顾虑。 哪里看得上寻常的软饭? 闻言只轻蔑道:“区区气数已尽的叛军就想我师某委身,这等寒酸筹码也配?” 江郁英:“……” 是他输了,没想到对方已经吃得如此坦荡自然,不要脸皮了。 然而裴凉却道:“你先答应他们。” 师飞羽猛地回头,警惕的看着裴凉:“你想干什么?莫不是觉得亏了想降价找人接盘?” “我可告诉你,他们有甚能换给你的?于你根本毫无价值。” 三响四季如今都已经练就在这种场合前自动变成聋子的本事了。 却听裴凉严肃道:“他俩总不能以为,干出那等凌.虐无辜的事情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你原本打算如何?” 师飞羽道:“切断厉深后路,佯攻左翼,逼他们远离城郡,以免败军散乱出逃后伤及无辜。” “再将他们引进东边峡谷,那里早已派人布下天罗地网,又乱石密布,厉深便是不要命抱着以一换一的打算,在如此地势前也不会造成太大伤亡。” 裴凉点点头:“那便如此,只是厉深这人,一贯准备万全,他并不信任于你。” “便是为了后续招安,阵前承诺必须得兑现,他也不会将结果寄托于你的自觉上。” “我怀疑他军队里还有被劫掠来的百姓。” 厉深这种人就是如此,行事无底线,手腕阴毒肮脏,但却管用。 裴凉道:“所以你先答应他们,让皇帝拟一份圣旨,指婚魏映舒与师世子,给了魏映舒实际名分承诺,让他们彻底卸下戒心,再做打算。” 师飞羽皱眉:“便只是名义上,我也不愿。” 他低声道:“我可是你养着的人,你能不能有做为金主的自觉?你的霸道专横和占有欲呢?” “你怎能忍我与其他女子结为夫妻?” 师飞羽越说越委屈,只觉得睡了这么些年,怎么也有几分真情真义了,岂料她竟如此待他。 裴凉将他脑袋推开:“你是不是傻?师世子而已,又不一定是你。” 师飞羽:“……” 这,关心则乱,居然忘了他家里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 数日后,像是考虑出了结果。 直接阵前宣读了圣旨,皇帝指婚历将军之义妹映舒为师世子侧室,历家军归顺朝廷,前嫌不计,今后便是大梁一员。 这个结果从各方面看来倒是没有异常,只厉深天生多疑,交涉之时可以拖延时间。 但魏映舒却迫不及待了,她从见到师飞羽那一刻起,便想要嫁给他。 虽则对方从前对自己冷漠无情,但这等志在天下,并已然只差半步之遥的惊世伟岸之男子,世间再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相貌权势以及开创一个新王朝的魄力,这等一个时代内的绝顶强者,让魏映舒怎么死心忘怀? 她甚至恨不得马上插翅膀飞到师将军身边,于是对于厉深的磨蹭很不满。 日日大闹逼迫,终于让厉深不得不加快进度。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好一切,奉旨入宫谢恩当天,师飞羽发动了突袭。 偷袭的人马先是撕开了军队,那里正是这几日负责交涉的宦官探好的关押受困百姓的地方。 待从中劈开,声东击西,厉深的人想要围拢过来以此为质,已经是晚了。 接着按照师飞羽开始的策略,其实没有到殊死抵抗的地步,厉深的大军就投降了。 厉深是一心为魏映舒,哪怕抵押天下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麾下的其他将领兵士却不愿为一个女人牺牲。 等厉深和魏映舒被押到师飞羽面前的时候,便知万事休矣。 魏映舒流着泪道:“师将军,你我现在已有夫妻之名了。便是今日死于你刀下,映舒也心满意足。” 师飞羽踹了身边一个魏映舒看着有些眼熟的人一脚:“数日前我已让出世子之位,爵位交由我二弟继承了。” 师二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整日里畏畏缩缩,生母被休后再不敢肖想多余了。 只是讽刺的是,师夫人当初机关算尽,甚至把自己娘家一族赔进去在算计的东西,这会儿却轻而易举的到了她儿子身上。 魏映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师二,不信的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 厉深眼神阴毒的瞪了眼师飞羽,冷笑道:“师将军好计谋,我厉某输得心服口服。” “先不用急着服气。”此时传来一个女声。 厉深和魏映舒抬头,不是裴凉又是谁? 裴凉挥了挥手,眼前的将士分开,二人便看到在将士们身后的,那些被厉深劫掠而来为质的百姓。 男女老幼皆有,数日的关押折磨,食不果腹,让他们饥饿难耐。 厉深深知裴凉是那等毫不手软的人,心下一凉。 果然裴凉便道:“你俩是觉得为了你们那起子爱恨纠缠,踩着再多人命都不妨碍心里的风花雪月是?” 魏映舒恨裴凉欲狂,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裴凉点了点头,数筐红薯被抬了上来。 厉深和魏映舒不明所以,裴凉便道:“魏掌柜,说起来你我相识已久,正经比试也只在当年的天香楼。” 皇帝面前那场不算,裴凉压根不想给一群蛀虫做菜。 “如今数年过去,想必心里都对孰强孰弱颇为介怀。今日趁此机会,魏掌柜便与我再次比试一场。” 说完裴凉接着道:“此番的评委便是这批因你为质的百姓,以哪边受到认可人数多少为准。” “若魏掌柜输,那便把性命留在这里。” 魏映舒悚然一惊:“你让这帮与我有深仇大恨的人来评判?” 裴凉道:“烹制过程自会隔绝开,魏掌柜不必忧心我作弊。” “只是魏掌柜从此刻开始,便得拿出浑身解数,毕竟你的性命此时可掌握在先时你一瞥一笑便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手里。” 魏映舒看着眼前的饥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她这辈子没有做菜给这等人吃过,然而此时却要这些人的喜好决定她的生死? 魏映舒只觉得裴凉侮辱人至极,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办法。 这次比试以红薯为题,魏映舒心中鄙夷,这裴凉学艺一场,走的也不知道哪里的野路子。 到头来,最擅长的还是那粗鄙之物。 只是作为一个顶级名厨,便是红薯,她也能做出百般花样来,好在裴凉并不限制她辅材要求。 决定好做什么,魏映舒便动起手来。 那些百姓虽然被隔开,但二人的厨台却是不远的。 魏映舒见裴凉打算做什么后,心里冷笑一声,还担心她会相处什么别出心裁的菜色,若是如此,那么她赢定了。 半个多时辰过后,二人菜品皆已完成。 由将士过来取出,置于外面的长台上,裴魏二人并不出去,但可隔账观察。 现场的将士除了维护秩序,不会给任何提示。 众人的视线首先落在了魏映舒的菜品上,那是外表极好看的水晶红薯糕。 表皮是以红薯蒸烂,再拌入牛乳,蜂蜜,筛入磨成细粉的糯米。蒸熟后呈半透明的糯米粉与金黄的红薯调和,呈了那半透的淡金色,很是华丽。 那薯糕又捏成神态灵动的小动物,或是用花色别致的模具压成秀雅形状。 师飞羽拿起一个水晶红薯糕分开,里面是碾碎的玫瑰花瓣制成的流心玫瑰酱,闻着便芳香四溢,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除此之外,还有枣泥馅,豆沙馅,芋泥馅,肉松馅,各种口味馅料均是细腻浓香,再加上如此多的数量,给人视觉上很震撼。 在师飞羽看来,这糕点便是放在皇帝御桌上也吸人眼球,就更不用说一众平民面前了。 眼前这些饥民本就是穷苦之地被厉深劫掠而来的,这辈子恐怕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便是见过的镇上最大点心铺的点心,外表也不及这红薯糕万一。 而反观另一边,却只是几桶熬得浓淡适宜,米粒中漂浮淡橘色点缀的红薯粥。 但师飞羽却一眼就知道哪道菜是谁做的了。 那些百姓本就饥肠辘辘,在听到可以开吃之时,多数人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向了那水晶红薯糕。 魏映舒面露得色,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她的厨艺绝顶,是从无数达官显贵挑剔的舌头里面磨出来的,一帮贱民,一年便是肉也吃不了几回,哪里知道什么好东西? 以她的水平,在那帮贱民嘴里,那便是天上的手艺。 魏映舒转过头,得意的对裴凉道:“裴掌柜,你那清粥许是桶太高,许是他们饥饿难耐,等不及拿碗盛粥。多等等,总会有人吃腻了我的红薯饼,去舀你那米汤解腻的。” 裴凉笑了笑:“魏掌柜,我已说过你的性命掌握在外面的百姓手里,怎的还对此局如此敷衍?” “对于魏掌柜的不惧生死,裴凉万分佩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魏映舒冷笑:“你没看见外面——” 话未落音,就看到外面一众百姓面色痛苦,拼命捶自己的胸口。 好半天咽了下去,却不去拿那糕点了,而是慌忙的去端已经盛好的粥。 一口下去,米香混合红薯清香的米汤暖过四肢百骸,噎在喉咙里难以下咽的糕点一下子就滑下去了。 温度也将将好,不烫不冷,能让人大口咽下,又没有冷了失去香味。 一时间众人眼前一亮,与那做得精贵的红薯糕不同,红薯粥他们倒也不陌生。 但与记忆力寡淡稀粥的味道却全然不同,那米粒颗颗粘稠饱满,没有过熟裂开而口感稀松,也没有过硬难以下咽。 粒粒分明却入口即化,有老农看出来,那也不是贵人们吃的品相珍贵的大米,便是他们平时种出来的白米而已,却是将每一粒稻米的浓香精华尽数逼出。 那味道却仿似让他们回到已然记忆久远的太平年间,风调雨顺之年,扛着锄头经过稻香满布的田野。 有不少人都是就哭了,滚烫热泪滴入土陶碗中。 “俺,俺想回家种地。” “俺也是。” “等来年收了米,也这样煮一锅浓稠的红薯粥。” 魏映舒脸色煞白,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普通的红薯粥而已。” 她全程注意裴凉的做法了,没有加任何珍贵之料,仅仅是大米和红薯而已。这等倒掉都没人吃的粗贱之物,怎么可能比得上她的糕点? 却听裴凉的声音传来:“红薯难咽,糯米也难咽,你是不是当这些被你们饿了好些天的百姓,是你当初那些费心讨好的高门显贵?” “吃个两口大小的糕点也要细品慢咽?” 饿极的人自然抓到什么都是狼吞虎咽,尤其这些人食不果腹,有了上顿没下顿,拼命塞食物简直成了行为本能。 但红薯和糯米多噎人?这般急吞猛咽,不噎着人才怪。 且那些精细烹制的风味,实际上在场百姓根本没那心思细品,魏映舒一桌甜品美则美矣,却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而裴凉的红薯粥,里面的红薯切得细碎,粥熬的稠稀适宜,是囫囵吞下也不会妨碍,又能品味那其中滋味的东西。 以前隋厨就说过,越是简单的东西才越显厨子能耐,将至简之物烹制成人间美味,那才算真正大有所成。 一开始大伙儿被颜色鲜亮,看起来扎实的糕点吸引理所当然,但被噎了之后,便知道那物虽则金贵,却不是他们此时好入口的。 谁料那平平无奇的粥,入口却是让人感觉否极泰来,劫后余生的幸福。 再佐以肉糜和泡豆角炒的小菜,不多时,那好几大桶的红薯粥便见了底。 吃饱后的众人脸上恢复了鲜活之色,对唇齿的留香回味不已。 师飞羽笑道:“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果真最后投票,所有人都投给了红薯粥。 魏映舒尖叫:“不行,这不能算,他们只是一帮子饿疯了的饥民,哪有品味可言?这根本就不是比试厨艺,只比取巧而已。” 裴凉道:“比试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你现在一身性命系于他们的选择。” “魏掌柜,当年你父亲魏启贵刚来天香楼的时候,也是一逃荒饥民,相信他授予你厨艺的时候,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一身本事,是专为取悦权贵所学。” “你已经有多长时间,根本没考虑过一般食客的喜好,诉求了?以至于连这么多人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什么,你都毫不关心。” 魏映舒拼命后腿:“不关心如何?你自己也说过,难道非得是天下第一才能开店?那么我这等只侍奉于贵人的厨子便不配称之为厨子了吗?你让御膳房的御厨如何作想?” 裴凉笑了笑:“是啊,但御膳房的御厨,没有动辄凌.虐无辜,更不需要还这笔债啊?” “给过你机会了。”说着她挥了挥手。 有将士便要上来将魏映舒拖走,而厉深拼命挣扎,竟让他挣脱了桎梏。 他飞速扑向魏映舒,将她拉到身边,抽出夺过的刀,指向在场所有人—— “谁敢动她!” 魏映舒缩在厉深背后:“厉深,我害怕。” “别怕,他们敢动你,便得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裴凉鼓了鼓掌,漫不经心道:“厉公子对魏掌柜一往情深,至死不渝,若你俩能修得正果,怕也不必一路牵连无辜,走到今天了。” 魏映舒这会儿都快被裴凉刺激疯了,闻言大叫道:“贱人你少趁机挑拨,我心里只有师将军,你便是害死我,也休想改我初心。” 裴凉点了点头:“哦,也就是说魏掌柜享受着一个男人的竭力付出,甚至压榨性命,一边理所当然,一边却对着另外的男人痴心不悔?” 裴凉自认是个没心没肺的渣女,不过比起女主来,倒有些自叹不如。 厉深眼神一黯,他冷笑:“你不必激我,映舒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她当年连日赠饭,我厉深早已死在八岁那年冬天。” “之后的命都是映舒给的,多活这么多年,也够本了,便是还给她又如何?” 魏映舒闻言却脸色一变,连忙道:“不用跟她说这么多。” 裴凉却若有所思道:“听历公子所言,当时魏掌柜应该还住在京城,与我家比邻而居。” “不过魏掌柜之母历来吝啬,莫说是饭,便是一块点心都不会让她带出宅子,往日里都是分吃我的零嘴。居然连续数日赠予历公子饭食,倒是稀奇。” 厉深正要冷笑她小人之心,就听裴凉想起什么似的问魏映舒:“对了,当年我初时学艺,常在家中练习。” “那年冬天有几个受伤的小乞丐,我那时性子内向,羞于见人,每日给你好几块糖,才求得你帮忙将饭食端予那几人,不会这其中便有历公子?” 厉深瞳孔巨震,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他有些慌乱的看向魏映舒,却看到了魏映舒来不及收敛的心虚与怨恨。 对于魏映舒了解到骨子里的厉深,此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厉深只觉得呼吸困难,这么多年的付出好像是一场笑话。 自己的救命恩人根本就不是映舒,对方只是个拿了糖块才肯跑腿的,此时回忆起来,那因为感激在记忆力添加的诸多滤镜破碎。 当时映舒每日送饭,确是不耐之色。 而自己真正的恩人,却是他三番五次要置于死地的人。这些,映舒心知肚明。 她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厉深要害的,是他真正的恩人。 他看了眼裴凉,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魏映舒心下不安,她慌张道:“厉深,你别听她的,她能言善辩,又惯会作态,她骗人的,你不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怀疑我。” 厉深却是温柔一笑,魏映舒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还未松完,那笑就转为诡异,接着她听厉深道:“映舒,你怕是忘了。除你之外,我厉深从不做赔本买卖。” “而你,现在也不是例外了。” 魏映舒听到自己脖子传来咯嘣一声,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厉深将她的尸体弃于地上,接着看向裴凉,却是羞于对上她的视线。 他轻声说了句:“抱歉!” 接着将长刀架在脖子上一抹,女主男配便一同归了西。 裴凉耸了耸肩,心中并无感慨。 她特地点明当年真相,不是为了得厉深的感激或者忏悔,她倒是对这人没有任何期待。 只是原著中命运凄惨的裴小厨,内向木讷却本性纯善的人,她的善举灌溉出来的恶果,却被他人窃取利用,反倒成了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利刃。 这份冤屈,不该被埋没。 果然与当初她重新夺回天香楼一样,裴凉能感觉到属于原本裴小厨那份不甘彻底消失。 厉深势力的收复,仅剩的一方势力也迅速投诚了。 至此才算天下平定,延绵多年的乱世彻底结束。 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天下的归顺只是开始,接下来师飞羽面临的是更繁复的重任。 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裴凉都见不着他的人。 此时朝堂班底已经迁回京城,所有人都明白,王朝的更迭便是近日之事了。 依附前朝的皇族贵族人人自危,只不过一段时间后,发现师飞羽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包容温和,一些乐善好施,在民间声望不错的皇族赐予爵位,延续富贵。 其他无甚建树的也是贬为庶民,不养这帮闲人,虽则没了富贵尊荣,到底算是性命无碍。 其实几年的时间,该清算的人都清算得差不多了,如今剩下这些,倒也掀不起风浪。 这日,许久未见的师飞羽来到裴凉的宅邸。 一顿翻云覆雨后,裴凉问道:“不是正忙?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师飞羽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有丝快压抑不住的兴奋,仿佛期待已久的事快要梦想成真。 他道:“我们很久没有玩人物扮演了,今日得空,陪我再放肆一次如何?” 裴凉挑了挑眉:“哦?你想这次想玩什么?” “皇帝与皇后,如何?” s:///book/10/10513/711070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第 34 章 “扮皇帝与皇后, 如何?” 师飞羽说这话的时候,看裴凉的眼神有些幽深。 谁知裴凉一听,反应与他所预料的种种皆不同。 她眼睛一亮, 痛快道:“好啊,早想与你玩这个了,只是以往你心中对此仿佛有些介意,从来不肯。” 师飞羽这才想起来, 倒不是他第一个做此提议的。 实际上早在数年前, 裴凉便想这般完弄他, 只是在他心目中,皇帝和皇后这两个角色, 并不只是大逆不道的房中乐事而已。 而是迟早会成为现实,具有神圣和仪式感的心愿。 所以师飞羽并不愿随意轻浮的对待。 师飞羽一个念头还没有完, 那边裴凉已经开始了。 她起身下床, 从柜子里拿了一套龙袍出来,将那华丽明黄的外袍披在身上。 师飞羽这才想起来,裴凉是早说过要送他龙袍的。会由她亲自设计, 寻那最好的金丝玉料,还有手艺最精湛的宫廷绣娘, 裁制出一身独一无二,堪配得上他的龙袍。 师飞羽见她龙袍加身的样子,仿佛看见了登基大典中, 她在他身侧见证这份显赫荣光,不离不弃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 却听裴凉开口便道:“梓童, 朕来看你, 为何愁眉不展?” “可是怨朕这个月来中宫时日寥寥, 冷落了你?” 师飞羽懵了,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一时间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裴凉接着道:“但这也不能怪朕,德妃半年前小产,如今还在悲伤之中,朕岂能弃她不顾?” “于是有几晚来你这里路上,被德妃宫中之人拦下,告知她郁结于心,情形不好,朕也只能过去陪她了。” 师飞羽先还琢磨她为何如此,他不信以她的聪明,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但这话出来后,他脑子里瞬间火起,脸色都沉了下去。 如果他自己照镜子的话,保管能看见一张完美的妒妇正宫脸。 他冷笑道:“有人拦你你便转道,示弱可怜便能让你忘记正妻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可真是情深义重的好夫君。” “不过是小产而已,还未出生便伤心欲绝,日日作态,宫中夭折子嗣多了去了,怎不见别人这般要死要活?真那等母子情深,怎不舍了这条命下去陪自己孩儿?” 裴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满是震惊与不认同:“梓童,骨肉至亲,便是还未出生,那也是母亲的心头肉。” “你试问自己设身处地,会不会也如此肝肠寸断?如今只是占用了几日陪你的时间,你便这般奚落诅咒。” “梓童,你还是当初我贤良淑德,大气婉约的皇后吗?我对你太失望了。” 啊——狗女人。 师飞羽气得吐血。 有冷笑道:“也罢,便是德妃那只区区数日,你可是快一月未来我宫中歇息了。” “其他日子又怎说?” 裴凉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丽妃素来性子孤僻,她那宫中冷清。” “她又不像别人,乐意结交走动,到处热闹,整日只关在宫中侍弄花草,养养猫狗逗乐,平日里也如那高岭雪花,不见笑容。” “只每次见到朕的时候,方才展露笑颜。朕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她说过,如果没了朕,她便会如那枯萎的花朵般,干枯凋零,朕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这月,丽妃的兰草死了两颗,很是难过,朕多赔了她几日。” 师飞羽明知这是胡编乱造的戏码,以往他们玩别的角色扮演,也会如此这般。 由裴凉胡编乱造剧情,说是丰富设定,调动投入感,果真每次滋味**。 但一想到她本性便是那种沾花好色狼心狗肺的人,便觉得若她真处于帝王之位,怕这些话就不是什么乐子戏码了。 于是师飞羽自然就气得眼前发黑,几欲吐血—— “这宫中谁人没了皇恩不是如此?偏就丽妃一身算计仿佛格外清高起来,不过也是以色邀宠的货色,有何让人高看一眼之处?” 裴凉不赞同道:“理是这个理,但唯独丽妃毫不遮掩表现与朕知道,便是算计也如此坦率可爱,这便是丽妃与众不同之处了。” 师飞羽咽下喉咙的腥甜,咬牙问道:“那这两个贱——两宫才不到十日,还有这么多天呢?” 裴凉错了措手:“还有兰妃,她是潜邸里就开始跟朕的老人了,甚至是教朕通人事之人。” “如今她年岁大了,不如各宫年轻妃子一般鲜嫩,为人也与世无争,老实本分。” “朕听说她近来日子有些艰难,内务府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已经有所怠慢了。” “那朕是那等毫无恩义,狼心狗肺的人吗?兰妃伺候我一场,朕自然得保她下半辈子有所依,便去了几日,敲打那些奴才。” 师飞羽气笑了:“老实本分?与世无争?这等人稍有委屈便会闹到圣驾面前?好一个不争不抢年老色衰的兰妃。” “这便是在暗示本宫无能,所辖之下后宫风气不正了?” “诶?梓童怎能这般想,兰妃就此事还帮梓童说好话呢,说你日理万机,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让我不要迁怒于你。她如此豁达,你怎还迁怒她呢?” 师飞羽气得神色扭曲:“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居然冤枉了兰妃一片心意。” “来人,送一筐兰妃最爱吃的芹菜过去,这是本宫一番心意,需得看着她全部吃完。” “咦朕好像记得兰妃最讨厌的便是芹菜?” 师飞羽笑得恶毒:“皇上您确定,这后宫妃嫔的习惯喜好,您有臣妾记得清楚?” 裴凉迟疑了一会儿:“好,好像是记错了,那讨厌吃芹菜的是谁?难道是庄妃?” 呸!无情无义的狗女人,这点事都记不得,还好意思做那情深义重的样子。 师飞羽又道:“那兰妃年老色衰,便是凭借旧日情分让皇上心软,得那两日怜惜,也不可能留你太久。” “剩下这些时日呢?” 裴凉道:“梓童你忘了,朕才扩充后宫,选出一批秀女。” “那些年轻娇花一般的女子,个个在家中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如今一入宫门深似海,一生命运皆系于朕。” “朕岂能让她们才入宫,便体会这深宫冷淡,自是得好好抚慰一番,放能体现朕体恤之情。” “这批秀女中,最小那个才十五啊,小小年纪朕自得多担待几分。” 师飞羽的拳头是硬了又松,松了又硬。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冷笑:“看来皇上还是精力过旺,臣妾此次定当好好表现,不让皇上有那左顾右盼的功夫。” 说着那裴凉身上那价值连城的昂贵龙袍被扯了下来。 二次**过后,裴凉手里夹着一根自制的细长香烟。 口感和外观都几乎还原了生前她钟爱的那个牌子,性感的红唇幽幽吐出一缕薄雾。 对师飞羽赞道:“梓童不愧为后宫之主,勇猛威仪果真是别的妃嫔拍马难及。” 师飞羽翻身压在她身上,支起上身,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今日来此是为何,房中乐事到此结束。” “阿凉,做朕的皇后!” 裴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我相识多年,除了这不伦私情外,更是相性契合的合作伙伴。” “你我二人的野心互相成就,到如今这步,我不信你对我行事不了解。” 师飞羽眼神闪了闪:“是,我很清楚你什么性子。” 但他宁可自己不那么清楚。 裴凉道:“既如此,伴君如伴虎这等傻子都懂的道理,你会觉得我不懂?” “不会!” “我既明知你成为帝王之时,便是清算之日——” “没有!”师飞羽忙到:“我对你,毫无隐忍不忿,我不是那等一朝起复之后,便忘恩负义之人。” “我想做皇帝,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皇后,一直如此,唯有你一人。” 他是多心悦于她啊,即便受那般打击,最终也是他回来磨合自己迎合她。 不论是内心的喜爱,还是灵魂的契合,或者世俗利益的考量,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了。 她知自己心中所想,懂他的野心**,在最初之时便不以世俗眼光待之,更懂他对天下的悲悯,与对王朝腐朽的痛恨,她知道他并不只是个单纯的野心家。 正如她自己也那般一样。 如此好的女子,如此已经融入他神魂中的女子,他怎能忍受,或许有天她会离开自己身边这个可能? 裴凉深深的看了师飞羽一眼,真诚道:“谢谢!” “我也心悦于你,真心的。” 师飞羽脸上露出笑容。 但裴凉明白,莫说她如今命运注定成为每个世界的过客,聪明的做法便是,绝对不要对每一个世界太过真情实感的沉溺其中,这方才是保住本心不在时间长河中崩溃的方法。 便是真的一生都停驻在此,裴凉也不可能替未来的自己做任何保证。 她本质善变,喜新厌旧,内心实则极度冷漠,她这种人没法给任何人未来,也不愿被任何人任何关系束缚。 这是她早有自知之明的事。 所以她不会给任何男人保证,她会因他停驻下来这种事,毕竟这是她根本办不到的。 她唯独能做的,只是诚实表达当下的感受罢了。 裴凉道:“不过在我看来,你此时之举,与那没有多大差别。” “都是逼迫我接受我不愿的事罢了。” 师飞羽眼中的光仿佛消失了大半,他看着裴凉,艰难的说出那句话—— “我并未征求你的意见,这是我——这是朕,这辈子唯一对你下的旨意。” 说着他看了看门外。 裴凉挑眉,披上衣服下了床,打开房门。 她的院子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三响四季守在房门左右,阶下是一队仪仗。 见到裴凉,众人跪地:“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裴凉看了眼三响四季,无奈的啧舌道:“你看你们,也不知道劝劝你们主子,本来高高兴兴的事,非要闹点不好看的出来。” 三响四季没有回答,再是如何,他们自然也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的。 二人也跪下,朗声道:“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裴凉点点头:“先起来,地上凉。咱俩还有还有点事没谈拢。” 说着转身就一把揪住师飞羽的长发,将他拽入屋内,房门一关。 三响四季这么些年来看自己主子吃软饭惯了,还以为主子要挨打,心里焦急。 裴掌柜终于要行使一个金主的权利了吗?可他们世子都已近更是皇上了啊。 裴凉倒是没那么粗鲁,大家都是斯文人,她一把将师飞羽按在凳子上。 似笑非笑道:“想来先斩后奏这套?” “方才不跟你说过了吗?这么明显的事,我既料到,又怎会毫无准备?” 裴凉包过这么多小白脸,个个人中龙凤,最后在各自领域都大有建树。 但没有一个人能最终翻身压下她的,没有! 师飞羽的情况特殊了点,天下之主,皇权社会,本质上确实是个例外。 但她既然敢起那心思,便能担那后果,说如今这份上压制一个皇帝不可能,但全身而退,那倒不是什么操作难度太大的事。 师飞羽自知现在做的是她最厌恶之事,心里不安,自然硬气不起来。 便软声劝道:“我知你不耐被深宫束缚,但你放心,在你这里,绝无后宫不得干政这条。” “你若同我站在权利之巅,这天下便你任你作画。你可以尽情大展手脚,甚至更胜往昔。” “如此一来,你还有何好担忧的?” 裴凉道:“我倒是没什么担忧的,如若我选择跟你回宫,这些事便是你不承诺,我也会争取过来。” 师飞羽脸上的笑还未绽开,就听裴凉接着道:“我不过是单纯的不想罢了。” “我便是中意你,也从未考虑过与你结为夫妻。” 师飞羽艰难道:“别逼我强迫你。” “强迫我?”裴凉嗤笑:“如今天下大定,全国积贫积弱,国库里重建山河维持稳定的银两够了吗?” “朝堂班底不成熟,先前一起打天下,有共同的敌人一致对外。如今轮到利益分割,内部矛盾也很快会暴露出来,你虽运兵如神,雄韬伟略,但如今的资本足够以碾压之势迅速解决即将到来的整治动荡,以免余波累及百姓吗?” “多地因战乱数年来颗粒无收,各地存粮也早消耗殆尽,百姓嗷嗷待哺,我粮食基地的增产研究,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进度中断吗?” “先前我养的一支私军,虽说原本是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只用来占据领地,保护铁矿。” “但之后战事扩大,也编入你军中,打磨多年,期间他们的军饷我仍然没断。” “如今天下大定,百废待兴,田地无人耕种,不少将士得退伍回家,我那批人退下来,跟我一场自然得替他们安排后路。” 哪里是安排后路,根本就是以种田的名义,把这支私军接了回去。 师飞羽咬牙,虽早知裴凉不会束手就擒,但看她如此,心里还是又气又难受。 她便是做到这地步也不愿? 师飞羽恨恨道:“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等随意置天下苍生不顾的人。” 裴凉笑了:“天下苍生那是你的责任,我只是在赚钱的同时行使一些人道主义精神而已。” “虽说我不喜欢牵连无辜,但也更不喜欢被莫名其妙的责任绑架。” “毕竟你才是皇帝。” 说起来这后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犯帝王忌讳的,足够死一百次那种。 但裴凉自然不会仅仅只有这些准备,跑路那是随时都可。 不过她也信师飞羽不是那等为了儿女情长,脑抽犯傻的人。 他死死的盯着裴凉,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才无力的低下头。 再抬头时,面上的神色已然与平日无异。 他一副心安理得的吃软饭样:“那你既知我此时仍然日子艰难,便不能断了我开销。” “多年情谊,你总不能此时喜新厌旧,转而抽身,让我陷入艰难。” “裴掌柜,轻一点,这钱和粮的事就拜托了。” 裴凉方才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脸:“看,这样多好。” 师飞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走的。 三响四季见他最终还是没能干得过裴掌柜,不由心酸的想,他们皇上这怕是一辈子别想翻身了。 师飞羽回去之后,晚上做了梦。 梦见他不顾一切的将人带回宫里,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那人就消失不见。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论他怎么让人掘地三尺,哪怕以帝王之滔天手笔,都再找不到了。 师飞羽是被吓醒的,醒来之后冷汗直流。 他在想,裴凉有本事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吗? 思来想去是可能的,她太过聪明,身上又太多离奇古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 师飞羽不傻,他很多时候看得出,裴凉对这个世界仿佛隔了一层。他猜可能她是天女下凡历劫,早晚会离开的。 所以一直患得患失。 若真的形势无法妥协,以她的本性大半不会拿牵连无辜的法子对抗他,但同时,她对自己现有的一切也毫不在意。 师飞羽感觉得出来,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她根本未真正放在心里过,随时可以抛弃。 她会如同梦中一样,将所有一切扔给他,避免那庞大的资本落入有心人手中,又连累天下动荡。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醒来之后师飞羽连夜又去了裴凉的宅邸,合着被子抱住她。 裴凉问:“怎么了?” 师飞羽闷闷道:“没什么,以后再不提名分的事了,你还是接着包养我。” “确实什么都不如包养来得实在,我牙口不好,就乐意吃这碗饭。” 既然如此,还是一开始的方案。 只要这辈子她只能包他一个人的话,那结果也没差。 裴凉对此不置可否,还是那句话,现在的自己不可能替将来的自己做承诺。 师飞羽成为了皇帝,掌握了至高权柄,便是如今是她喜欢的模样,又如何能保证十年如一日不变初心?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真就包了同一个小白脸这么多年。 但凡她有了丁点花花心思,第二天人就没了。 一问,被调职离京,一展抱负。三年任期一满,人春风满面的拖家带口回来了,说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妻子贤惠,婚事体面,再满意不过了。 类似的事屡见不鲜,掌握着绝对权柄的小白脸就是麻烦。 裴凉发誓以后不包这等控制不住的人。 带着这份教训,裴凉来到下一个世界。 * 老实说她还是更喜欢现代世界。 古代虽然也有它的好处,但到底生产力低下,绝大部分习以为常的便利,即使坐拥金钱权势,也是不能弥补的。 所以当裴凉口袋里传来震动,掏出那多年不见,仍然让人熟悉的智能手机时,裴凉对这个世界的开局至少是满意的。 以至于她用指纹解锁手机,打开最显眼的位置的社交APP,一眼看见上面无数私信谩骂,各种脏字不堪入目,甚至还夹杂不少簧图鬼图血腥恐吓图的时候。 心情都没有因此变得糟糕。 隔间的门被敲响,外面有个动听的女声道:“裴凉,你好了没有?朱姐和李总在催你了。” 裴凉打开厕所门,入眼的是一个蓬松长发,长相端丽,身材高挑苗条,着装时髦的女孩子。 对方看着裴凉,眼神有些担忧:“你还好?” 见裴凉手里拿着手机,消息通知的震动不断响起,便道:“网上那些话就别看了,你每次看都难受,又忍不住,这让怎么说你好?” 裴凉笑了笑:“你说得对。” 说着将手机点了静音,随即放进口袋里不再理会。 女生见她这次这么听劝,松口气之余倒是有些稀奇。 裴凉经过镜子的时候,看了眼这个世界的长相,倒是跟她自己长得八分相似。 不过年轻些,也就二十出头,正是完全长开又状态最好的时期。 只是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鬼?铆钉皮衣,热裤长靴,皮衣内的小背心布料少得可怜,露出宏伟的事业线。 这次的原主身材很火辣,丰胸细腰大长腿,不是那种青涩冷淡的曲线,是完全成熟**的风格。 但这穿衣风格,不能说不好看,但在裴凉看来,就有一股刻意卖.肉的嫌疑。 洗手间离会议室并不远,漂亮女生在前面打开门。 里面已有数人等候,其中两个同样年轻漂亮造型时髦的女生,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几人脸色均有不同程度的不耐烦。 见到裴凉进来,颇有些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裴凉这会儿正在接收原主的记忆和这个世界的剧本,没有理会对方径自找位置坐下。 这个世界的裴凉是个餐饮业大老板的女儿,旗下品牌不说闻名全国,在主营的几个省内,也算是人尽皆知的。 只不过原主放着亿万家产不继承,非要跑娱乐圈当爱豆,两年前不顾家里人反对,跑去参加选秀节目。 最后虽然没能成团出道,但也被别的经纪公司发掘,最后与该公司三个练习生一起组成女团。 一经出道,原主便延续了选秀时期的腥风血雨体质,简直是整个女团的黑料担当。 但不能否认,这种黑红体质,给女团带来了出道早期最为难得的曝光率。 而且有原主拉低外界的期待值,其他三人所呈现的任何正面特征,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性格处事,都比一般人更容易得到认可。 如今出道两年,其他成员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人设风格趋于成熟。 反倒是原主,仍旧是团体内的黑料担当,定位也是纯粹的卖弄性感,路子反而越走越窄了。 这次之所以被公司老总和他们的经纪人召集起来开临时会议,原因说来可笑。 因原主家境富裕,衣服鞋包均是昂贵的奢侈大牌,团里的人便爱问她借。 她们这种爱豆团体,本质只是经纪公司赚钱的工具人,又不属于头部顶流,虽然赚得不算少,但能落在她们手里的也绝对不多。 是支撑不起从头到尾的奢侈开销的,装点门面经常还得靠原主。 最近团队老幺偷偷跟人约会,被狗仔远远抓拍到,男主角是当红流量崔应,女主角虽然只拍到个背影。 但那身当季香家高定时装,却是原主在公众场合穿过的。 崔应原本就是当初原主参加那个选秀节目的导师,原主一开始被黑的原因,便是在节目中与崔应疑似暧昧,惹怒了一众女友粉。 倒贴捆绑的说法一直流传至今,此时被拍到崔应疑似与原主约会的照片,热搜一出,整个渣浪都瘫痪了。 粉丝到崔应及其工作室账号下讨说法的,科普原主黑料反对这门亲事的,威胁恐吓崔应方以工作粉丝为主的。 到了原主这边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她的围脖底下明面上的评论就不能看,更别说现在数以十万计的私信辱骂。 刚才裴凉打开看到的,那还只是冰山一角。 原主想要澄清,但公司严厉反对,并针对这次的事件开会商讨,这就是此时的状况。 见裴凉不打招呼便坐下,那一男一女脸色露出不悦,但也没抓这点小事不放。 他们的经纪人朱温道:“裴凉,公司知道你现在承受的压力大,但干这行就得抗得了骂,咱赚的钱里就有这一份是挨骂来的。” “一会儿你把账号交给我,网上的事不听不问,那也就不存在了。” 经纪公司老板李坚道:“小朱说的没错,换个角度讲,这次的事对你也有利。” “卓雅舞台表现好,喻文晴演戏方面有了业内肯定,初恋在综艺上讨喜,只有你,到现在也没有正经的业务标签。” “你们是一个团体,齐头并进才是正常,不能总让其他人带你。既然别的路子你出不了头,那就干脆专注话题度。” 这说得倒是委婉,意思就是你只用炒作就行了。 裴凉看了眼初恋,也就是团体的老幺,真正跟崔应约会的人。 她笑了笑:“你自己的事,不说两句?” “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人炒作你没关系?” 初恋眼睛闪了闪,整个人看着楚楚可怜,果真是人如其名。 她看了眼李总和朱姐,低声道:“我听公司安排。” 朱温皱眉道:“初恋的定位是初恋女友,粉丝结构和你不同,她一旦恋爱,之前的人设定位和商业价值毁于一旦。” “就更不用说到时候还得面对崔应粉丝的攻击。” “而你不同,你的风格本来就是奔放性感,又从出道开始就争议不断。这次借着绯闻热度,我趁机帮你拉两个资源过来。虽然是短期的,但只要你抓住机会——” 话没说完,裴凉便问道:“崔应那边怎么说?事情也快发酵两天了,为什么是我们二线女团在商量对策,他一个顶流却装死?”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在场众人被她弄得一惊。 初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噘嘴道:“凉姐,这次是我们连累了你,可你也用不着这么说?” “这种事你让他怎么回应?他现在正如日中天,又不可能曝光恋情,这不就得商量对策嘛,所以两边协商好再做回应啊。” 裴凉笑道:“这说来说去,都是你跟他的事,到最后为什么要由我出头?既然谈个恋爱都自己负责不了的宝宝,你俩做什么要早恋?” “这本来就是对你也有好处的事啊。”初恋看她表情明显写着不识好歹:“哥哥工作室对他跟别的女艺人合作这块把得很严格,别的女艺人想捆绑蹭哥哥热度还没机会呢。” “现在我们的业务基本是分开,你这半年资源越来越差了怎么不想想?靠着这次热搜,朱姐至少可以帮你谈下两个话题综艺下一期的邀约,你怎么一副大家欠你一样。” 裴凉索性也不急,漫不经心道:“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一个正牌女友没吃到的话题红利,被我吃了,叫我怎么心安理得?” 初恋哪里听不出来这在讽刺她,受不了道:“还要车轱辘多久?不说说了我定位在这儿,不能公布恋情吗?” “初恋说的没错。”朱温道:“裴凉,别这么幼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要想着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说着她看着裴凉,颇有深意道:“你别忘了你们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均损。” “你争议最大,粉黑参半,只要不是原则性污点,反而只会给你提供热度。并且粉丝操纵偶像的感情生活,虽然咱们对偶像贩卖的是什么心知肚明,但对于真正基数庞大的路人来说,你因此受到的遭遇,反而会受到同情。” “操作得当的话,就是你逆转口碑的好机会。” “而她们三个不同,她们出道至今没出现过黑料,粉丝对她们的标准也更高,同样的事在她们身上就是毁灭性打击。” 朱温语重心长道:“裴凉,当时团体组建的时候,公司不是没有各方面实力更好的练习生。” “但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一行是很残酷的,光是出道的机会,你上来,就有一个人得下去,几年十年的辛苦训练化为泡影。” “所以别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矫情行吗?公司选择了你,你这一年多表现平平之所以没被大众遗忘,吃的也是团体的红利。” “那团体需要你的时候,就别掉链子,知道吗?” 裴凉哪里还有不懂的? 这经纪人说得倒是好听,但整件事情明显就不对。 首先是崔应那边的态度,既然初恋都没有曝光恋情吃红利的意思,那么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完全可以直接否认。 看李坚和朱温的态度,应该是与崔应方早达成了共识,否则如果是他们不肯放弃这话题热度的话,根本不会热搜快过去48小时还在给原主做工作。 明星的社交账号公司都可管控,如果单单只要原主表态,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那剩下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事需要原主配合,并且是真人配合。 为什么?因为崔应方知道牵强否认大多女友粉不会买账,她们情绪激动之下会深入挖掘,或者严防死盯。 这要扒出他确实在谈恋爱,他跟初恋两个人的事业都会遭遇重创。 那么裴凉这个黑料一大堆,又有曾经有过倒贴炒作通稿的人就是很好的挡箭牌了,到时候安排一同在节目里露个相,剧本操作再恶意剪辑一下。 便可以得出裴凉倒贴纠缠的‘真相’,那张照片便有了解释,都是这女人下贱,跟她们哥哥毫无关系,初恋更是一丝水花都不沾。 所有人都清清白白,就原主一个人不得好死。 毕竟原主最终就是死于不堪忍受网络霸凌而自杀。 朱温的话就更有意思了,这不是第一次,而是裴凉入团以来她挂在嘴边的事。 明明这家公司当初看上原主的话题度,却从来都是暗示她能成功出道是靠家里的原因,更是时刻提醒她的位置是挤占了其他练习生机会的。 这等阴险的职场PUA,对原主还真有用,所以两年以来,明明以原主条件是最该肆意轻松那个,却最委曲求全。 所以裴凉听了朱温的话,似笑非笑道:“朱姐老是说我对自己为什么入团心知肚明的,以前我也不好意思问。” “为什么我心知肚明?我到底为什么被选上的?” 朱温一噎,她看了眼李坚,回头严肃道:“你跟她们三个关系亲密,我不好在她们面前下你面子,你确定现在要胡搅蛮缠?” 裴凉耸耸肩:“既然关系亲密,那什么事是不能分享的?我无所谓啊。” 又问卓雅,喻文晴还有初恋三人:“你们知道当时我为什么入选吗?” 三人见气氛突然尖锐起来,脸上有些尴尬。 朱温神色更是不悦,她道:“裴凉,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去问问你爸裴总,他跟我们李总关系不错,当时也挺热情,多的就不用我说了?” 原主要进娱乐圈,父亲是第一个强烈反对的,因此以原主的自尊心,头一个是羞于得到父亲的帮助,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一切努力都是笑话。 朱温倒是把原主把得死死的,如果是原主,说到这一步,绝对不会有下面的事了。 因为原主出道成既定事实后,裴爸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三番五次的给经济公司送好处,以图好好关照女儿。 这般行为,原主更是认定了她现在一切都是裴爸铺路的。 但裴凉却笑了:“和李总关系不错?不可能的。” “无意冒犯,但我爸是全国知名企业家,李总嘛——” 二流经纪公司的合伙人,这差距还是不小的。 李坚和朱温脸色一变:“裴凉,你今天是不是疯了?想耍大小姐脾气就回你家耍,这个圈子里没人惯着你。” 裴凉却没听见一样,她掏出电话,直接拨号连线裴爸。 电话接通,那头可能在忙,裴爸的声音有点急躁:“咋啦?长话短说。” 裴凉就不磨蹭了,开门见山道:“爸,当初我的出道名额,是不是你塞钱搞黑幕把我弄进去的?” 电话点了免提,裴爸洪亮的声音传出来:“屁!老子没塞钱搞黑幕把你淘汰不错了,还指望我塞钱捧你出道,谁想看你画得跟被揍的熊猫一样在电视上跳不成?” 裴凉对众人挑了挑眉,朱温的神色里面变得心虚难堪起来。 裴凉又问道:“公司准备筹备的一部电影,我看最大的资方是咱家公司的名字,爸你投了多少钱?” 裴爸道:“说你演女主角老子才投的,就五千万,多的一分没有。” 裴凉点了点头:“撤资,烂片一部。” s:///book/10/10513/711071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第 35 章 裴凉说完让裴爸撤资便挂了电话, 却轮到李坚和朱温急了。 李坚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那样子青筋暴突,脸色狰狞,整个人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像要打人一样。 裴毫无反应, 另外三个女孩子倒是吓了一跳。 朱温连忙拦住李坚:“李总消消气, 别跟她一般见识。” 好不容易安抚住别闹出大事, 毕竟裴凉虽然好糊弄,但到底不像一般练习生那样,出身普通,一个人孤身在外闯荡, 可以任意打骂的。 安抚住李坚, 朱温这才回头。 对裴凉换了个口吻, 不那么咄咄逼人,而是语重心长道:“裴凉, 你要是对这次的事,甚至对公司长久以来给你的资源分配有什么不满, 可以直接说。” “都是成年人了, 咱们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 “没有大小姐脾气一发,就撂挑子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的。” “撤资?你嘴上说得轻松, 可你有没有想过,就你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有多少人的辛苦努力白费?” “又有多少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工作被迫停摆?就不说别的, 为了筹拍那部电影, 咱们公司多少人忙上忙下, 还有本来定好的角色, 你们那班出头艰难的师弟师妹, 本以为有个露脸的机会了,你一下子把希望给掐断。” “你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却也得想想下面艰难工作的人怎么办。” 说着声音越发温柔:“听朱姐的,其他事好商量,你先给裴总打电话,好好解释下,说你刚才开玩笑的。” “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你知道对于女艺人来说是多难得的机会吗?” 裴凉笑了笑,一副不是兄弟小气的表情。 “就是突然明白人间疾苦,赚钱不易,才觉得这笔投资没有必要啊。” “朱姐,我什么人你清楚的,绝对不是那种小气抠门的,你自己算算,咱们出道至今,多少演出服活动服是我衣柜里出的?我身材尺寸跟她们有差异,那么昂贵的高定,说改就拿去改了。” “成这也就罢了,团队造型门面这块全靠我一力支撑,这也就当支持团队发展了。” “但这次真不成,五千万不是讲两句人情就能闭眼睛往水里扔的。” “这电影的导演编辑黄金搭档二人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啊。”裴凉道:“从业至今亲如兄弟,谁也离不了谁,加在一起威力巨大,近年来电影业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二人之力,屡次刷新了电影的低分记录,让所有人意识到,原来电影行业门槛如此之地,导演编剧从业标准是有脚就行,大大提高了国民参与度,让无数原本因为梦想高远望而却步的人勇敢踏出第一步。” “让无数行业外老板或者逐梦个体户闲置手里无处安放的资金有了集中焚烧的地方,解决了无数非专业人员的就业压力,实在是功在千秋的两位大行家。” “按理说两位为业内做出如此贡献,还独自背负骂名,逆行无悔的人。我作为圈内人,提供点帮助义不容辞。” “可实在家底不丰,老爸赚钱不易,五千万给我撒水里玩,那还是没阔绰到这地步的。” 朱温听她一顿阴阳怪气贬损,脸色不好看。 她下意识以为有谁多嘴,在裴凉面前把事情掰开揉碎给她说明了,不然以她的愚蠢,还有裴总隔行如隔山对娱乐产业没有一知半解,是绝对不可能一针见血发现问题的。 像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和在这个圈子里毫无人脉的大老板,简直就是最喜闻乐见的肥羊。 朱温笑了笑:“我不知道谁给你灌输的这些,但别说制作班底不能只看导演编剧,就是电影本身也不能光看评分。” “刘导和冯编这位搭档,他俩名字放在一起,就是天然的话题度。这年头叫好又叫座的好片子一年才能出几部?一只手数不过来,行业顶尖的影帝影后还分不过来,凭什么轮到你们?” “人不能想着好事全占,这次的剧本你们也看了,都是时下流行的大火元素。只要票房表现不错,又有一番主演的履历抬咖,对你们都是稳上一阶的好事。” 裴凉笑道:“可二位导演成绩最高的票房记录才600万。” “朱姐,我出道至今一应由你安排,从未质疑过,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怀疑你的专业性了。” “这二位导演的片子,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之所以他俩名气出圈,难道不是各大平台吐槽区UP主的功劳吗?甚至因为题材为了博人眼球,无一例外都要求演员卖.肉,或者贩卖涩.情谋求出位。” “他们的电影过审能上院线的有几部?据我所知只有一部?” “李总,朱姐,就这两个人,加上同一帮制作班底,咱们公司发展至今攒点家底也不容易,您俩还真是敢豪赌。” 他们怎么不清楚?可这部电影是奔着赚钱去的吗?分明就是奔着圈钱去的。 那帮制作班底烂是烂,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省钱,能省得人眉开眼笑。 到时候只要账务上做好了,利用一部电影圈那些人傻钱多的煤老板的投资,再利用裴凉几个当红女团的知名度给电影抬咖,骗骗那些无知小蜜的金主拿钱塞人进来。 等电影拍完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盈,票房算什么?炒作一波总能把女团的人气变现。 而且电影主咖是裴凉,她在团体内本来就没有发展前景了,其他三人还得把控好度图长远,裴凉却是趁现在剩余价值能榨就榨。 到时候电影出来,责任甩到她头上,她即是一番主演,片子又是她家投资,其他三人立个被迫做配的立场。 摘得干干净净不说,还能虐一波粉。 这些事李坚和朱温心知肚明,裴凉当然也心知肚明。 她以前旗下就有娱乐公司,是后来因为包养的小白脸大多梦想在此,跟人资源置换或者老是欠人情不好,干脆自己开了一个。 虽然只是个子公司,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裴凉自然也是门儿清。 见裴凉态度坚决,李坚眼神充满戾气。 阴恻恻道:“裴凉,话不要说得太满,咱们这行,指不定哪天就咸鱼翻身了。” “莫欺少年穷啊~”他意味深长道。 不知道说的是导演编剧还是他自己。 裴凉却笑道:“都四十几的人了,熟烂了,可以欺了。” 没有指名道姓的,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紧绷到让人窒息,另外三个成员见两边互不相让,也有些坐立不安。 恰好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女孩儿抱着好几杯咖啡进来。 分别放到会议室众人面前:“不好意思,排了会儿队,你们要的咖啡到了。” 初恋拿起面前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顿时就生气了:“我要的是浓缩美式,怎么这么甜?” 圆脸女孩儿连忙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店员装错了,要不我重新买一杯?” “我都喝一口进去了,差点没把我腻死,女明星是能喝甜的吗?我本来就是易胖体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裴凉抬了抬手,打断方圆的道歉。 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恋道:“手机拿出来。” 裴凉才刚刚跟李总朱姐争执不下,这会儿气氛正下不来台,初恋有些怵她,闻言下意思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接着裴凉又道:“有方圆的微信?” “有!”初恋不明所以。 “转十万块钱给她。” 会议室所有人都一懵,初恋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这是十万不是十块,你当谁跟你大小姐一样,随手给助理发红包。” 裴凉笑了笑:“方圆是我私聘的助理,跟公司无关,一应工资福利全是我爸那边出。” “也就是说她的就职单位是我裴氏食品,跟咱们公司没有雇佣关系,跟你初恋更没有。” “除开我这重关系的话,你俩就是陌生人。也就是说你对着一个陌生人指使做事整整两年,还吆五喝六让人看你脸色。” 裴凉放下咖啡,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妹妹,你卖的人设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而已,别傻到装得连自己都信了。” “钱不到位,大伙儿都是身份平等的公民,凭什么给你卖力?” 初恋脸色憋屈,倔强道:“你的助理我有什么资格使唤的?不过是偶尔帮你做事的时候顺带而已,照你这么说,卓雅和喻文晴你怎么不问她们要?无非是这会儿生我的气借题发挥。” “哪有你这样的?” 裴凉笑道:“你以为我在跟你玩嘴上功夫那套?方圆跑腿的一应开销,包括这几杯咖啡,都是定期往裴氏的财务部报账的。” “每一笔开销去路,收据□□全都一清二楚,毕竟日积月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方圆承担。但这也足够证明方圆这两年间有服务于你的事实。” “看在一个团体的份上,我甚至没算上这些物品开销,我裴凉条件好点,照顾队友一把无可厚非,但方圆人家靠劳动赚钱养家的小姑娘,却是吃不起这么大亏的。” 初恋脸色胀红:“没见过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人,还把每一瓶水都记账上清算,那你怎么不说你用我东西的时候呢?” “你要是有异议,我可以让我爸派专业的会计过来,清算一下咱俩除了明确赠予的东西外,你对我物品和财物的使用,损坏,咱们各走各的账,清算清楚?” 初恋当然不敢,裴凉条件最好,单是那些名牌衣服鞋包,被她们穿出去有折损的,这笔账算下来她都负担不起。 她们现在的收入在普通人看来肯定是多,但如果真要清算起来,裴凉柜子里几件高定就能抵她们一年了。 她怎么可能赔得起? 初恋怨愤道:“都是一个队里的,你当初大方打的却是关键时候好拿捏咱们的主意?” 裴凉无奈:“你先提起这茬,怎么还怪我了?” “都说了我无所谓,但你不能亏方圆?我还给你算的人情价,她这种随身助理,全年无休,半夜三更你一个电话也得起床帮你跑腿的,一年五万的薪水你怕是占便宜了。” 说着最后压迫道:“两年工资,转。” “你也不想走法律流程,闹开了让你那些粉丝看到你占人便宜不嫌够,连助理薪水都不想发的嘴脸?” 她哪里敢,裴凉名声臭到地心,她可是不食烟火的初恋女神,怎么能扯上这么难看的经济纠纷? 初恋红着眼睛,手指颤抖的把钱转过来的。 裴凉起身,笑道:“别这样,也就你少买一两个包而已,你弄坏我的都不止两个,我也没哭啊。” 这话更是让人难堪。 但裴凉却不理会她了,而是对李坚和朱温道:“这次的话题我同意配合,你们看着操作,需要我真人配合的时候再商量。” 说着便带着方圆出了会议室。 留下会议室一众人心思各异,李坚和朱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冷。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 出了会议室,方圆收了那十万的转账,脸上难掩喜色。 感动道:“凉姐,谢谢你啊,其实那都是顺手而已。” 裴凉笑道:“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工作没有‘顺手而已’的说法,职场里每一个抱着你这种想法的人,最后都在干不属于自己的活儿。” 方圆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我想拒绝的,但怕凉姐你难做。” 这也是裴凉特地帮方圆追薪的原因,原主步步妥协的态度,确实也是方圆被这么理所当然使唤的部分理由。 出了公司裴凉就直接回了宿舍。 因为她们女团是整个公司如今咖位最大的明星,住宿环境倒也还好。 宿舍是租的装潢不错的四房大平层,高档小区,离公司不远,安保严密,在房价高昂的本市,算是不错了。 裴凉回到宿舍就进房间换了她那一身乱七八糟的着装,卸掉浓厚的烟熏妆。 原主本身的品位也不差,衣橱里鞋包首饰都款式都不错,只不过自出道以来,因为风格定位,她自己穿的机会反倒少。 反而是团队里另外三个人,不管活动还是私服,大多能用到的不少。 裴凉洗了个澡,换上香家的一条连衣裙出来,黑白色调,线条利落。 没有完全吹干的半湿头发捋到脑后,化了个妆,涂上红唇,披上一件纯白质地如奶油一般高级面料裁制的长西装外套。 相隔数十年,总算回到了生前熟悉的样貌。 并且这具身体还年轻,跟白捡回十几年青春一样,倒是让裴凉心情大好。 而帮她收拾的方圆,看着镜子里的裴凉,脸突然就红了。 她跟了裴凉两年,裴凉这个雇主性子温柔待人也和气,体贴下面的人,平时福利也大方,跟她做事其实很不错。 但作为一个明星,方圆却是觉得,她缺乏一股攻击性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哪怕人长得娇软可怜,对外人设人淡如菊,但在这名利场沉浮,不管外表如何,本质都是争抢掠夺的过程。 裴凉太软和,只有一腔梦想,却没有那股为了爬上去不惜拽下别人来的狠劲,所以她在团队里越混存在感越低。 但今天她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明明论打扮还没有之前的妆容风格有攻击性。 可光是人往那儿一站,就是迎面而来的上位者气息。 尤其她照镜子的时候,那一抬眼的动作,眼神深邃霸道,看得人腿软。 这亏得她坚定喜好男,不然这会儿已经弯成蚊香圈。 这会儿正好另外三个人也回来了。 其实现在她们经常各有各的活动,一个月回宿舍住的时间不多。 不过今天事情闹得不小,不管公司那边态度如何。为了团队和谐,队长卓雅觉得有必要聚一起谈谈。 结果三人开门便看到换了身衣服妆容的裴凉。 她们一惊,倒不是说没见过裴凉穿私服,只不过是从没意识到,裴凉给人的冲击性这么强。 裴凉其实是属于那种攻击性的漂亮,轮廓深邃五官艳丽,标准的浓颜。 但她气质却和五官不搭,整个人柔和温吞,没有千金大小姐的跋扈招摇,反倒是很多时候替别人设身处地过了头。 这气质不能说不好,但却冲淡了自己原本的外貌优势。 此时裴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划动平板在看什么资料,长腿交叠,神情投入,散发一股精英人士的冷傲和距离感。 裴凉甚至没有直接正面对着她们,但突然就是让人有股小心翼翼的感觉。 卓雅她们三人努力把心里这股荒谬的念头甩开,这才主动打招呼道:“裴凉,咱们谈谈?” 裴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们先坐下等着。 三人竟然真的乖乖的坐下了。 初恋才破了财,又被狠狠羞辱一顿,这会儿对裴凉满肚子气。 坐下来才回过味来,因为卓雅一路上劝了不少,忍着火气道:“你可真忙,队友跟你说话还得预约呢。” 见裴凉压根没听她说话,提高声音道:“你在看什么?” “股票。”裴凉放下平板:“刚到手五千万,暂时又花不着,总不能扔银行里发霉。” 三人吸了一口凉气:“这五千万,不会就是——” “嗯,撤下了电影投资。”裴凉道:“我让我爸与其扔水里,不如直接给我,他就给了。” 这话,真让人一下子被灌了一斤鲜榨柠檬汁。 初恋几乎声音急促道:“你刚才在办公室里不说得头头是道的,电影怎么怎么亏钱,难不成你拿去炒股就不亏了?你懂这些吗?同样扔水里好歹电影让我们能有机会跻身影视圈呢,现在有什么区别?” 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区别就是我自己乐不乐意。” “就跟你花十万买个包高高兴兴,开员工工资却心疼得哭一样,动机不同这能一样吗?” “你——” “初恋妹妹,我的钱,你在教我花?” 初恋被噎得吐血,卓雅拉她坐回来,确实这么说不合适。 卓雅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咱们谈谈,为了今后团队的和谐关系。你们也不希望咱们四个人,跟某些女团一样,台上亲姐妹,台下撕破脸?” 喻文晴也道:“是啊,你俩平时关系最好,是怎么闹到现在这步的?” 接着以卓雅和喻文晴中间调和,试图修复团里的关系。 裴凉懒洋洋的听着,视线却落在喻文晴身上。 比起富有责任感,处处为团体考虑的卓雅,还有在这次里存在感最高的初恋不同。 看着不声不显的喻文晴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原主因为这次绯闻的事,不堪忍受网暴自杀,但谁都没有想到喻文晴会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人。 是的,不是初恋也不是崔应。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死了,全世界都开始爱你。 原主这次的绯闻,便是按照崔应方和公司刻意扭曲的事实来看,本质上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 但最后却被网暴自杀了,新闻出来,放任粉丝攻击他人致死的崔应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庞大的路人群体对此简直不可理喻,那原本仗着人数组织和无人管束的优势如蝗虫过境的崔应粉丝,顿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崔应本人在全程事件中毫无正面回应,放任一个女孩儿被自己粉丝网暴的后果,自然回馈到了他身上。 加上竞争对手的推波助澜,一时间崔应处境艰难。 但这时候喻文晴站了出来,捅出当初与崔应一起被拍之人根本就不是裴凉,而是她们团队的老幺。 人设清纯,不谙世事的初恋。 也就是裴凉根本就是他俩为了掩盖恋情害死的,这下子便是觉得哥哥无辜,哥哥是在替她们行为受过的粉丝都受不了了。 一时间脱粉回踩的女友粉无数,而初恋人设崩塌,自然也得品尝当初原主的痛苦。 而喻文晴呢,却是成了与原主姊妹情深,拍戏途中乍然接到原主死讯,不能接受噩耗,从而不懈追查真相,终于让她找到证据,为队友复仇的神仙姐妹。 喻文晴在崔应和初恋恶有恶报之时,当众说的那句:“你们还能去别的地方从新开始,但是裴凉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著里这算是一个剧情小**,突出了喻文晴虽然随遇而安,但坚韧执着,有情有义的一面。 只是身在局中,很多事就能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 喻文晴是绯闻闹出后在进的组,哪里存在什么在深山里拍戏不知外界舆论的事? 更不要提,即便裴凉不穿过来,今天上午那场会议仍然如期召开,对于公司反应还有崔应约会对象是初恋这件事,早就一清二楚。 原主死后,初恋被迫退圈,卓雅没多久也莫名宣布退圈了。 原主的死亡这件举国震惊,甚至以此为契机让国家出手整顿饭圈的大事,还有整个女团的后续资源。 所有红利竟全被喻文晴一个人吃了。 但是这一点来看,喻文晴就比上个世界的魏映舒,高了好几个段位。 差不多聊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卓雅和喻文晴在说话,提起最开始出道的艰难,还有当初大家相互扶持的情谊。 裴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把这话当回事,倒也没有出口拆她们的台。 到了最后,至少四人明上的气氛是恢复如初了。 初恋和卓雅明天有个通告,喻文晴今晚就得收拾进剧组,事情谈完了就各自离开。 裴凉压根不想住这里,她哪怕在古代,除了一开始跟着剿匪军那段时间艰难点,后来最差也是住的三进大宅院。 这么小的房子颇有些伸不开手脚的别扭感。 于是便让方圆收拾了私人物品直接回了家。 裴家住的是闹中取静的私人大别墅,家里保姆保镖厨师加起来十几号人,见裴凉回来都挺意外。 不过这时候裴爸不在家,据说要临时去外地开个会,裴凉跟保姆说了晚上想吃什么,自顾自回了房间。 坐下后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发现公司已经用她的账号发了条动态了。 那条动态很简单,四个字【只是朋友】,下面配图一碗狗粮照片。 这不叫回应,这直接叫拱火。 无数崔应的粉丝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又婊又目中无人的味儿。 评论区瞬间沦陷,短短半个小时已经有了几万留言,并且不断增长着。 考虑到粉丝行为跟偶像挂钩,评论区虽然惨不忍赌,却没有直接的辱骂脏字,即便有,也被崔应大粉让人控评刷下去了,一般没有耐心的路人是翻不到的。 但裴凉的私信就爆炸了,她的账号没回应前已经那样,此时可想而知。 那回应简直就像赤.果果跟一众女友粉宣战,这些粉丝的战斗力惊人,没多久就直接把裴凉送上了热搜。 裴凉甚至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要不是崔应本来就是顶流,这件事已经是各大平台热点最高的话题,她都不介意花点钱给他们炒热度。 现在是省下来了。 晚餐的时候朱温就打了电话过来:“给你谈了个综艺,这周的特约嘉宾,崔应是那里的常驻嘉宾,你们同框正好——” “不去。” “你不是说了听公司安排?现在想出尔反尔?” “这种综艺太累,还要提前排练背剧本,我懒得接。”裴凉道:“反正是作秀,浪费那么多精力干嘛?” “最近不是一年一度的购物节吗?各大电商肯定会邀请明星直播大促,崔应好像很早就确定了某东的直播时段。” “你给我找某宝的当红直播之一,安排我们同时段出现,隔空互动。” “这也是为了崔应好,他那个综艺每周都有现场观众,多是冲着崔应来的,这是不可控因素,反倒是购物直播,出境时间短,没有外行干扰,节奏都控制在我们手里。” 朱温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主要是裴凉突然变得强势,今天才撤走了五千万,她不确定自己能强逼她做第一个选择。 于是便联系崔应工作室,那边考虑了下,也觉得隔空比较好,毕竟现场的话,崔应的态度不好把控。 太过推拒会被有心人炒作没有风度,展示风度的话,粉丝又可能不满。 隔空的话裴凉的什么反应都沾不着崔应,到事后怎么解释都行。 于是还是崔应的工作室联系的某宝最大主播,把裴凉的硬生生的插了进去,调整到与崔应同时段。 直播之前,公司那边发来了稿子,因为这种直播有主播控场,裴凉本质就是去吸引火力的,对商品的交代倒是不多。 活动当天,朱温亲自来接她去做造型。 但裴凉拒绝了,朱温看着此时裴凉的一身着装。D家的黑色秋季新款西装。 以往的一头凌乱卷发已经弄直,颜色也恢复了原本的乌黑,往后梳了个大背头,妆容干净,没有涂大红唇,但气场却丝毫不减。 她嘴里叼着根细长香烟,见到朱温的时候,跟对小助理的态度没有两样—— “来了?走!” 朱温一路上原本有一肚子话要交代,这会儿全卡了壳。 到了直播的地方,只交代道:“稿子都记住了?别说多余的话。” 崔应作为顶流,直播的时间肯定不错,正是开场不久。 他这边上了没多久,某宝这边裴凉也入了镜头。 她出来之前就有不少弹幕刷屏—— 【只是朋友裴婊婊!】 【敬你狗粮裴绿茶!】 【吵了这么久我都没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这个简单,看胸识人。】 【对对对,看胸识人,大家都懂。】 【都走开,我是裴凉的球迷。】 【恶心蒸煮跟她的恶心粉丝滚出直播间好吗?】 【请她来卖什么?卖肉吗?】 【我特意开了两部手机,一部看哥哥直播,一部骂你。】 要不是这种节日都严格约束了弹幕文明,这会儿估计更不堪入目。 但她一出来,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不是主播报错人名了,因为那与印象中的裴凉截然不同。 【这是谁?是不是报错名了?】 【直播事故吗?别让我们误伤小姐姐啊。】 【就是裴凉?换个妆容而已,五官还是看得出来,不过感觉变化好大。】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今天穿了衣服,一下子没认出来。】 【粉随正主,恶心到家了。】 主播看到这满屏的腥风血雨,看了眼裴凉,见她一片淡定,自己倒是白替人尴尬了。 相互打完招呼,主播便拿出这个时段的商品,一边和明星嘉宾互动,一边线上销售。 话题毫不生硬的就转到了崔应身上。 主播妙语连珠的开玩笑:“其实我们也想请崔应,如果公司再努力一把的话,这个时候我左边坐的就是裴凉,右边就是崔应了。本周两大热搜明星全在我直播间,告诉我,业内还有谁?” 助理捧哏:“那为什么最后没请来?” 主播:“因为对方要加钱。” 助理:“那加啊,崔应值,肯定值。” 主播:“我也这么想,可是老总拉住我,语重心长的说:‘小X,预算就这么点,加钱是真没有,你实在坚持,要不就先拿你提成先垫一下?’。” “那我就想我还这么年轻,不要太过在意金钱得失,为一个好的决定冒点风险也是值的。” “怎么能因为区区崔应放弃提成呢?” 助理连忙捂住主播的嘴:“七千万粉丝呢,咱俩还想不想活着走出直播间了?” 这种搞笑耍宝的调侃无伤大雅,崔应的粉丝看了也不会生气,只会彰显他们粉丝群体大度的哈哈哈。 接着主播就问裴凉:“说起来裴凉跟崔应私下里是不是关系不错?” 裴凉笑得意味不明:“算是挺了解的?” 这话出来,崔应的女友粉就炸了,不少人因为没忍住发了辱骂弹幕被封。 主播接着道:“那大家都知道,这两年不少粉丝都关心崔应的感情问题。” 崔应一边要吃偶像红利,不敢公布恋爱,但同时他年纪毕竟不算小了,工作室也经常暗搓搓的发下一些通稿。 比如崔应抱怨没有女生看得上他,比如崔应因过年没能带女友回家,被父母拒之门外。 类似虐粉,加给女友粉提供心理幻想空间的事可没少干。 主播就笑着问道:“还有两个多月就快过年了,崔应还找不到女朋友,怕是又得被赶出家门。” “他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 来了! 公司给的剧本就是到了这里,裴凉的形容要尽量靠近自己,暗示自己就是崔应的择偶标准。 而与此同时,崔应那边的直播也正互动到了这个话题。 有那同时用两部手机看直播的,便看到崔应听到这个问题后,羞涩憧憬的笑了笑。 脸上似乎还出现了些红晕,让直播间里的粉丝激动得几欲昏厥。 崔应想了想,回到道:“具体没想太远,但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的话——” “爱笑,热情,最好喜欢小动物,因为我家有养狗。” 专业的人自然知道这回答什么意思,完全是对标大部分女友粉,任何一样特征都如此平凡,让女友粉有充足的代入空间。 然后裴凉这边几乎是踩着他话音落下回答的。 “崔应的择偶标准?有钱,漂亮,有其中一个就够了。” 主播脸色的表情有一瞬间劈叉,这和剧本不一样。 但他到底是全国最红的主播,而且今天的直播全国瞩目,这才开始没多久,哪怕是直播翻车了也得靠自己圆,没有别的可能。 于是便补救道:“试问谁不喜欢有钱又漂亮的小姐姐,我问的是细节拉。” “比如爱笑啊——” “爱笑不是重点,笑起来好看才是。”裴凉道:“崔应说过他晕大饼对他笑。” “那比如热情——” “这点他倒是喜欢,毕竟应援,打钱,做数据,没有热情一般人哪儿做得下来?” “呵呵,崔应好像说过要找喜欢小动物的女生——” “必须的啊,他狗都养死三条了,死了还得找条长一样的,晒照片都要小心被发现细节不同,找个喜欢动物的,让他放过可怜的狗子。” 主播更尴尬了,只得大笑:“你们私底下开玩笑都这么有趣的吗?” 裴凉一脸无辜:“玩不玩笑的不清楚,我也是听他女朋友说的。” 整个网络仿佛安静了一秒,让后炸开了—— s:///book/10/10513/711071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第 36 章 这些话犹如投入水的炸.弹, 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之大,换在平时,每一个抛一星半点苗头出来, 都够崔应的名字在热搜上挂好几天的。 此时却被裴凉一个个不要钱一样砸出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第一反应的是她发疯造谣泼脏水。 直到最后一句‘听他女朋友说的’。 粉丝对别的黑料都能自动过滤或者脑中一秒弹出平时粉头洗脑的‘不偏听偏信’, 一切以哥哥及工作室的回应为主。 面对别人是把断章取义,听风就是雨, 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套玩得熟溜的主, 换到哥哥身上, 却是拿出了一个人能有的最大‘理智’和‘涵量’。 但‘女朋友’却是一个可以突破一切堡垒的关键词。 无数粉丝一听这句话直接连大粉一开始约束的弹幕礼仪都没法维持了, 哪里还记得不能表现得太过强势有攻击性,给哥哥招黑的注意。 一时间直播间弹幕疯狂流转,要不是平台为了直播观众的观看体验,会限制弹幕流速,估计没人能看得清那一瞬间挤爆直播间的海量留言。 无数辱骂的话变着法子发送进来, 连系统的拦截机制都没辙。 其他网友和对家粉丝纷纷奔相告走,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直播间围观, 一时间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竟然创下了历史记录。 主播自然明白摊上大事了, 他的知名度本来就不亚于一线明星, 实在不用在直播间里搞事博出位。 于是主播连忙圆场:“裴凉说的是女性朋友?我见过崔应,他人缘很好的, 合作过的姐姐都很照顾他。” “好多姐姐还是他的粉丝呢。” 接着不待裴凉回答便略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既然谈到择偶, 裴凉的择偶观是什么样的?” 拿了崔应公司的钱, 主播还是得把活儿干完。 在崔应方给出的剧本里,这里是要求裴凉尽量往崔应的特征上面形容, 进一步坐实她急于捆绑, 死缠烂打的态度。 但主播知道按现在的架势, 裴凉不大可能按照剧本来。 于是便自己控场道:“我刚刚有跟你经纪人聊过,你猜她跟我怎么说的?” 主播提经纪人一来给裴凉施压,让她别在自由发挥,二来也让他接下来的话有了可信度。 他道:“你经纪人才跟我说你今年急于脱单,还开玩笑让我在直播间里给你做征男友广告。” “承诺只要做了,这次你的出场费就不收。我小X是那种为了钱就无视直播规矩的人吗?” “开玩笑,每个粉丝信任我才点进来的,我得对他们负责。” “所以有没有身高182以上,会跳舞唱歌演戏,爱好是收藏手表,家里养了狗狗,腼腆害羞,激动起来会说方言的男孩子?” 主播说完举了举手:“别看我,裴凉经纪人给出的要求就是这样。” 这主播倒也精明,他知道裴凉不配合剧本,就用自己作为主播的引导地位和强大的控场能力。 直接将经纪人拉下来,都不给裴凉说话的机会,反正将这些话打做经纪人的态度,更加坐实了裴凉一系明摆着的捆绑之意。 经纪人挨骂根本不是事,甚至多数时候,承担明星行为为其背锅本来就是工作的一环。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明星的翻车动态,事后的解释都是经纪人发的。 果然,主播这一暗示,崔应的粉丝更是急火上头,个个恨不得把裴凉揪出来打一顿。 但因为发言过激,临时增设了拦截词,一时间崔应粉丝的留言弹幕被其他风向的人掩盖。 比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路人,还有崔应方的数个对家。 在主播说出这完全照搬崔应特征的关键词后。 下面的弹幕几乎全是整齐划一的【@崔应!】 连续飘过几百条,让人想忽略都难。 裴凉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看着弹幕道:“他们@崔应干嘛?” 说完谦虚道:“大家别误会,我和崔应是不可能的啦。” 这欲盖弥彰的婊劲,就连主播都以为她脑子里的水挤干净了,知道以工作前途为重,乖乖回到剧本上了。 谁知下一秒裴凉话锋一转:“我怎么可能找初中学历,年过三十,有重大整容史的男人?” “我要这种品味,明天就会被圈子里的人排挤好吗?我爸也会打断我的腿。” 【这姐们儿刚刚好像又若无其事地抖出了惊天大瓜。】 【社会我凉姐,轻易不开口,一字杀一人。】 【我宣布我今天开始不是裴凉的球迷了,我改做她的话迷。】 【她什么来路?这么狂?】 【来来来,这里科普温知识,她是裴氏食品的千金,与撕葱之流当然没法比,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豪门出身。】 【沃日,那她干嘛混女团当爱豆?亿万家产不香吗?】 【那崔应粉丝干嘛骂她?这种嫂子都不满意?你家崔应要真在追人家,估计恨不得敲烂这帮傻逼的脑壳。】 【有钱就了不起了?我们哥哥看中的是人品性格。】 【哈哈哈哈哈……,我懂了。】 【我也懂了~】 对家黑粉还有对流量没有好感的路人冒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崔应家的粉头立马在群里发了弹幕规避词。 一些词语词组严禁使用,有组织有纪律的一支网络军队,瞬间又将直播间的弹幕控制权抢了回来。 主播这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想暗示工作人员把裴凉清走。哪怕事后公关也不能再扩大事态了。 正要开口,裴凉却抢先一步道:“小X的直播间就是这点好,一切真实还原,无剪辑无造假。” “诚实的把商品的好坏在镜头中呈现出来,相信这也是无数粉丝信任你直播间的原因。” 主播顿时进退两难,崔应的事件发生在他直播间是重大事故,但如果清场剪辑,根据裴凉刚刚区区几句话的提示。 他的竞争对手就会像找到出血口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撕咬过来,质疑他以往所有号称全程如实无剪辑的事实。 哪怕其实这种事跟商品无关,但营销话术春秋笔法自然会坐实他的帽子。 饶是主播处事经验老辣,在这等重大事故前,也没法做到瞬间做出抉择。 这就又给了裴凉兴风作浪的时间。 崔应的粉丝已经将直播间重新占领,在弹幕中大骂否认—— 【裴凉你要点脸,倒贴不上就造谣污蔑,滚出娱乐圈。】 【哥哥放弃学业苦练七年才得到出道机会,他的努力普通人用来念书清北都考上了。】 也是巧,崔应那边直播间也正好聊到练习生话题。 主播问:“崔应当初也做了好多年练习生对吗?” 崔应:“对,做了七年。” 裴凉这边恰巧回那条弹幕:“七年?顶.胯.扭腰需要练这么久吗?这是练习还是小儿麻痹复健?” 【……】 【哈哈哈哈哈……】 【这姐姐说话有趣,爽在我心坎里了。】 【big胆,居然敢说崔应哥哥业务能力差。】 【对对,哥哥是亚洲舞王,世界宝藏,MJ第二,你胡说(狗头)】 崔应的粉丝气得要死—— 【哥哥年轻有为,二十六岁已经斩获无数大奖,你一个靠家里的糊咖也配嫌弃哥哥。】 崔应那边主播也问:“马上就是你27岁生日了?生日愿望是不是脱单?” “今天为了业绩我直播间下血本了,我们卖崔应,没想到?崔应你就在弹幕里挑一个,只要付得起钱,立马带走。” 这就是粉丝福利环节了,下面一片激动的【啊——】 崔应腼腆一笑:“是快27了,心里也挺急的,不过顺其自然。” 裴凉这边针对那条弹幕疑惑道:“27?他身份证上明明31岁啊。” 主播才分神几秒跟场控沟通的工夫,裴凉又把直播间快掀了。 他连忙道:“哈哈哈——,裴凉可能记错了?崔应的个人资料全网都有啊。” 裴凉:“可他曾经有代言是我发小家的,签合同不可能身份信息造假?要这样怕是得走法律程序了。” 崔应作为当红顶流,也不是一天之内蹿上来的,肯定也有低谷时期。 当初裴凉有个发小家族企业的产品运营部慧眼识珠,全国知名度颇高的单品找了崔应做代言。 合约到期后,崔应身价倍增,发小家的公司也准备跟他重新谈代言费,结果崔应方狮子大开口,明摆着不想合作了。 转头签了发小家那款产品的竞争品牌,把发小膈应得够呛,跟原主吐槽过。 裴凉这话出来,可能崔应方的公关部已经在反应了,知道这种事经不起扒,便让粉头指挥粉丝不要再纠缠这个话题。 又有弹幕骂道【自己整容怪蛇精脸,还好意思诬赖别人整容。】 【哥哥连续几年被评为亚洲十大神颜前三,影视扮相圈粉无数,高清镜头怼脸拍,当别人是瞎子吗?】 裴凉:“嗯医生手艺是不错,还有化妆师,P图师,打光师,摄影师。” 【这b没完了是?我亲眼看见过哥哥。】 【我也见过,整个人都在发光。】 裴凉:“可我见过他素颜啊。” 主播几乎是要伸手捂住裴凉的嘴,好让她别再说了。 这时候有数条别有用心的弹幕突出重围—— 【你造谣哥哥有女朋友,是你吗?】 【造谣得拿出证据,自己也是公众人物,张口就来?】 【崔应这是倒了血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类似的话术不断挤占崔应粉丝的刷屏,崔应方急得要死。 原本话题都被转移了,先前裴凉说的那些,实际上根本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反正崔应作为流量,黑料自然也不会少,但有反黑组的控评,再通过公关手腕,崔应最多只是在这个购物节闹个笑话而已,时候完全可以公关成受害者立场。 可有女友这件事就不同了,这是从内部粉丝结构动摇根本的大事,好不容易岔开的话题,却又被看似不忿的刷了回来。 傻子都知道是几个对家联合出手了,想趁这个机会把崔应拉下来,瓜分他因为恋爱会脱粉的粉丝群体。 裴凉勾唇一笑,这种饵她就知道不会有人放过。 此时甚至连直播间外面都发生了冲突,崔应方想要粗暴的打算直播,但其他几个对家的能量也不是吃素的。 裴凉看到那些质疑她说谎的弹幕,莫名其妙道:“不是照片都出来了吗?我以为崔应已经公布恋情了。” 有弹幕就说照片里的人是她,虽然没有照面,但因为共同的目的和裴凉一唱一和配合良好。 裴凉回答说:“最近没上网,原来我上热搜是因为衣服呢?” “可那套衣服我早就借给老幺了啊,到现在还没还呢,难道她又借给了别人?” 剩下的话就无需多说了,崔应的粉丝还有对家的人以及一众娱记自然会顺着这个方向扒得干干净净。 没有方向不好说,但目标都给你怼脸上了,要扒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裴凉倒完最关键的货,再与主播互动了几句,便离开了直播间。 留下一众粉丝和吃瓜群众全网疯狂。 崔应,初恋,裴凉三个人的围脖直接被冲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在不到半小时后就从各个蛛丝马迹中扒出了崔应和初恋约会的证据。 甚至根据地点从崔应家停车场,别人的行车记录仪里拍到的,二人热吻的照片。 这下铁证如山,崔应和初恋秘密交往的事情曝光。 虽然裴凉也讨厌,但崔应那些疯狂的女友粉还是更痛恨偶像身边的女人,先前怎么对裴凉的,现在有过之无不及。 而初恋的男粉丝看到那激吻照,心目中清纯女神的形象崩塌,这种男粉疯狂起来,战斗力也是不小的。 崔应短短时间内脱粉无数,那些平时作为假想女友多维护他的疯狂粉丝,现在反噬起来就有多疼。 崔应贩卖的本来就是满足粉丝的性.幻想,他唱跳演业务都不行,全靠粉丝蝗虫过境一样控评吹。 骗得了不谙世事,没见识过多少优秀作品的年轻人,却骗不了圈内人。 如今年纪大了,状态不可避免会下滑,转型是没那本事转型的,只能靠着化妆P图经营人设混饭吃的样子。 这也是他绝对不敢公布恋情的原因,因为他的粉丝如果去掉女友粉,崔应是没有能力从业务能力或者影视实绩重新回到巅峰时期的。 可现在恋情被戳破了! 崔应下了直播,看到经纪人一脸焦急,听说了这件事,整个人都傻了。 这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最糟糕的是,工作室的人让粉头组织粉丝控评洗热搜,却是没有之前那么一呼百应了。 有人直接在粉丝群里质疑道:“所以哥哥是真的谈恋爱了吗?” “我们花钱不是给他去养别的女人的。” “一边宠着女朋友,一边还想让我们做数据女工?”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给哥哥的女朋友擦屁股?恶心。” “我们没这么贱,脱粉了!” “+1” “ 2” “ ……” 这种事发生在崔应的所有后援会粉丝群里,甚至有些粉头带头将粉丝群转成了崔应黑群。 毕竟粉头们也不个个都是职粉,有不少也是因为真正喜欢崔应才做事的。 崔应和他们的工作室急得要死,但是内部还乱作一团,外部的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刚刚的两边直播被网友剪辑出来—— “点击就看,史上最大直播翻车事故,两边真的不是商量好剧本的吗?哈哈哈哈——” 点进去就是崔应和裴凉的直播拼接剪辑。 崔应:“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的话——” “爱笑!” 下一个场面转到裴凉:“爱笑不是重点,笑起来好看才是。崔应说过他晕大饼对他笑。” 崔应:“热情。” 裴凉:“这点他倒是喜欢,毕竟应援,打钱,做数据,没有热情一般人哪儿做得下来?” 崔应:“最好喜欢小动物,因为我家有养狗。” 裴凉:“必须的啊,他狗都养死三条了,死了还得找条长一样的,晒照片都要小心被发现细节不同,找个喜欢动物的,让他放过可怜的狗子。” 崔应:“嗯,做了七年练习生。” 裴凉惊讶:“七年?顶.胯.扭腰需要练这么久吗?这是练习还是小儿麻痹复健?” 崔应对着镜头腼腆笑:“是快27了。” 裴凉表情疑惑:“27?他(叉掉)你身份证上明明31岁啊。” 看起来就跟两人在对话一样,但看还不觉得,配合剪辑食用,简直乐得人抱着手机打滚。 【哈哈哈哈哈,老子笑得肠子打结。】 【哈哈哈哈哈,隔壁杀猪的二大爷提着刀过来,看到是我在笑,骂骂咧咧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赶鹅的三婶拎着竹竿过来,看到是我在笑,骂骂咧咧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上厕所看,本来只想嘘嘘,笑得我顺带把屎拉了。】 【哈哈哈哈哈,上班的时候看,被扣了半天工资。】 【哈哈哈哈哈,上班的时候看,老总本来想扣我工资,看了视频不但没扣还奖励了我,这年头成年人找点乐子不容易。】 【哈哈哈哈哈,理发的时候看,给客人剃成了地中海,别说,医院的WiFi挺快的。】 【哈哈哈哈哈,病床上看,隔壁植物人发出了笑声。】 一般网友才不在乎一个爱豆恋不恋爱,但看到一个一件像样作品拿不出来,粉丝还四处出警,稍微有点异议批评就网暴他人的人。 一朝人设崩塌,自然喜闻乐见。 崔应一方气得半死,暴跳如雷地联系了裴凉的经纪公司。 此时裴凉整个人也回到公司里了,卓雅和喻文晴已经离开了本市,暂时回不来。 但初恋却是推掉了今天的通告跑了回来,进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人脸上全是泪。 她看到裴凉就疯了,整个人眼睛通红神色狰狞,她是标准的淡颜,五官乍看寡淡没有攻击性,但这时候却满脸狰狞。 “裴凉你他妈的贱人,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把我往死里搞?” 初恋整个人扑上来,仿佛要活撕了裴凉。 但还没靠近就被拦住了,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他小鸡似的将初恋拎到一边,沉声道:“这位小姐,请控制好你的情绪,袭击他人我可以把你送警局的。” 初恋还要扑,保镖跟座大山一样,并且裴凉带了还不止一个。 便是李坚和朱温,一开始发火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保镖也帮他们克制住了,区区初恋岂会翻得起花? 李坚不耐烦道:“行了初恋,给我在那儿坐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可是——” “你当现在还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李坚阴恻恻地盯着裴凉:“以前小看你了,没料到你平时不声不响,一出手就是把公司往死里搞啊。” “裴凉,公司对你不薄,你当初不要命地想出道,没人肯签你,是谁收留你的?” “一开始大家都艰难,我承认对你们没法面面俱到,可再怎么还是有点恩情?现在你直接替公司得罪了崔应那边,他什么等级人脉?我们资源有多少?” “一个团里的姐妹,你一句话就断了人的前途,就算你不满这次的安排,那天直接拒绝谁也不能按着你头让你答应,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把戏就过分了?” “你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裴凉,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裴凉抽出一支香烟,旁边的方圆机灵的替她点上。 她这才慢悠悠道:“怪我业务能力不佳,直播表现翻车,严重损害了公司还有合作伙伴的利益。” “我本人深感愧疚,主动离职解约了。” 朱温冷笑:“裴凉,事情想得倒是美,你知道违约金有多少吗?” “是,你家是有钱,但对于裴总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你一向是不喜欢给家里添麻烦的人,裴总日理万机,平时你也从不想拿自己的事烦他。” “你出道两年,不温不火,赚的钱还不足以在裴总面前扬眉吐气呢,反倒得他花一大笔钱给你铲事擦屁股,你觉得合适吗?” 裴凉点了点头:“那确实不合适,所以这两年来我私人走账给团队提供的服饰支持,那些拿去当做演出服活动服改动的衣服,全都折价赔偿给我。” “哦对了,还有拖欠的两个代言费。” 李坚狞笑:“裴凉,公司跟你好商好量,你却非要撕破脸皮。” “行,既然你要解约,就按照法律程序——” “当然是走法律程序了。”裴凉道:“都是文明人,难道来威逼恐吓那套?” 裴凉轻笑:“再说就算玩这套,我裴家才是这里真正的地头蛇呢,但我家是遵纪守法的商人,不干那些欺凌弱小的事。” 李坚可不是善茬,开经纪公司的第一桶金来路就见不得光,公司有太过不听使唤的人,总会碰到点跟踪恐吓的事。 但说白了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小混混,裴家虽然不涉及这些,但站在一定高度的人,或许对于别的行业门道懵懵懂懂,但这方面的人脉,却是不会缺的。 更何况裴爸也是白手起家,餐饮业生意做强做大,不可能没有遇到过来自这方面的麻烦。 以他手里的能量,李坚这点恐吓斗狠简直是笑话,也就仗着裴爸不懂行土大款又没时间陪女儿,盲目砸钱而已。 李坚闻言脸色一变,看了眼裴凉这几个明显训练有素,行伍出身的保镖一眼,收敛了脸上的恶意。 他悻悻的笑道:“行,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合同上白纸黑字签着你的名,这总没法赖?” 裴凉笑了:“稍后我会让律师联系你,不过不是裴氏的律师,是金律师。” 李坚和朱温脸色僵了,听裴凉接着道:“李总,我当年出道心切,确实脑子进水签了一些不合适的合同。” “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娱乐圈的经济合同随便你们填写,只要别人签字就算数?” “义务和权利从来都是对等的,那么高的违约金,自然得从我的收入,商业价值,公司对我的包装投入,以及资源的分配等等原因综合计算。” “我不是公司的练习生,公司没有对我进行过先期培训投入,后续的造型包装,这点我付出的和公司付出的就得好好清算一番看谁多谁少了。” “至于资源的分配——”裴凉似笑非笑:“金律师是专业的,他会分辨。” 李坚和朱温两个人吸进去的气都是凉的,如果裴凉找裴氏内部的法务或者其他律师还好说。 金律师是娱乐圈大名鼎鼎专门打明星解约官司的,曾经帮一个顶流以及低廉的代价从苛刻的原东家那里脱身。 原东家还是业内top的经纪公司,人家的合同条款只会更精密,这样尚且让金律师撕下肉来。 就不要说他们小经纪公司,本来合同就经不起推敲了。 就打个比方,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人,跟公司签的劳务合同是擅自跳槽或者离职得赔偿一个亿,你看这合同有没有法律效应。 裴凉见二人脸色难看,犹觉得不够。 她道:“李总,我在公司好歹也待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想在这里待了,肯定会付出全方位的努力。” “就算金律师这边谈下来的违约金我还是觉得不理想,到时候为了平息心里这口闷气,我也不得不做些偏激的事。” “就比如公司经营状况,旗下艺人黑料,税务情况,以及违法行为。我会从方方面面替公司梳理清楚。” “就好比您二人在酒桌上做的淫媒,拉的皮条,据我所知其中甚至有未成年。” 李坚和朱温下意识的就想拿出手机。 裴凉却道:“现在想扫尾是不是有点晚了,我上次从公司离开,可是这么多天的功夫过去了。” “诚然这里面不少你情我愿,用身体交换资源的,但两年过去,那些发现即便这样也出不了头的人,已经打算退圈回老家的人。” “你们猜我花多小的代价就能让他们出卖你们?要是还想吃这碗饭肯定得爱惜羽毛,可人家都不想吃了,自然是最后捞一笔要紧。” “你们觉得他们多少人手里可能还掌握着证据?通话记录,照片甚至视频,不要说是你们,甚至那些金主也恐怕也承受不了?一旦这些曝光出去,警方介入调查,你俩也别图赚钱了,未来几年牢饭是不缺的。” “还有那些受你们牵连的金主的怒火,怎么承担?” 裴凉吐出一口烟雾,深深道:“李总,朱姐,我手里的筹码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你们可以猜猜。” “大胆猜!” 李坚和朱温二人脸色煞白,甚至浑身发软。 是,如果真的撕破脸,裴凉或许也会得罪不少人,给家里带来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以她裴氏的财力,只要小心避过不能得罪的人,其实后续很好收拾。 但他们却是万劫不复,别说淫.媒的事,但是这几年偷漏的税,都够他们喝一壶。 李坚和朱温艰涩道:“裴凉,以前是我们小看你了。” 以为对方单纯无知,又好控制,背后还有个外行肥羊老爹,只要圆了她的明星梦,把她不咸不淡的吊在娱乐圈,就可以一直不断的掏好处。 却没想到她对里面的门路心知肚明。 一旦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以裴凉的资本对付他们简直是降维打击。 最后李坚甚至是颤抖着手签下了解约书,并且赔偿了一大笔裴凉的置装费。 而原本回来和公司一起收拾裴凉的初恋,看完全程整个人都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裴凉一个三流偶像,闯出这种大祸,直接跟顶流树敌,最后不但轻飘飘不用付任何责任,甚至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公司还得倒赔她一笔钱。 她整个人是懵的,裴凉离开的时候经过她身边,还拍了拍她的脸蛋。 笑眯眯道:“你的恋情红利,还是你自己吃。” 当然初恋现在已经吃到了,她的围脖已经被攻陷了。 一夜间脱粉无数,原本每条动态下面的夸赞宠爱,现在全部变成了羞辱谩骂。 她和崔应两人不但秘密交往,而且双方还装死拿无辜的人挡枪。 事情真相曝光后,不少人也理智的梳理了一番,虽然裴凉不讨喜,本来就黑料满天飞,但也不是被拿来当挡箭牌,任由庞大粉丝群体辱骂的理由。 崔应和初恋一个是大男人毫无担当,一个是对队友背后插刀,简直贱到一块儿去了。 甚至这会儿网上已经出了他俩的P图,将他们的头像P到耗子身上。 这原本可是全球顶流夫妇才有的待遇,崔应和初恋这对也算有此殊荣了。 裴凉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本来直播就是晚上七八点,回公司掰扯办手续很是花了点时间。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 下到车库,裴凉才出电梯,就有好几个女生冲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刀片油漆等可疑物。 一见裴凉就喊道:“去死,贱人!” 裴凉敢干今天这事,自然早做好了被疯狂粉丝报复的准备。 她的保镖训练有素,现实用背挡住泼过来的油漆,其中两个三两下制住拿了尖锐物的。 有个见势不对想逃,裴凉道:“跑快点,我们不认识你,她们不认识吗?” “大晚上警察上门,吵醒父母不说,邻里也丢人。” 都是几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生,一开就还没出校门。 要真成熟有阅历,也不会被洗脑成这幅傻样了。 最后那个想跑的犹豫之下,也被保镖三两步追上,全部扭送去警局。 因为这是恶性攻击事件,裴凉作为受害人也得去警局做个笔录。 几个女生到了临到头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裴凉你这个贱人,敢搞我们哥哥。” “我们放在心尖上的人,生怕他受一点伤害,现在却被你害得全网霸凌。” “你给我等着,反正我们未成年,你能拿我们怎么办?只要我们不死,多的是人找上来。” “你最好出门小心被车撞死。” 警察只觉得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可理喻,大声道:“在警局还敢恐吓?未成年就敢无法无天了?你们家长已经在赶来路上了。” 这倒是吓到了对方一点,但还是梗着脖子看着裴凉。 裴凉笑了笑:“也是,你们这样有组织有纪律的,我也招架不住。” 几人面上露出得意,,就听裴凉接着道—— “所以我买通几个职粉,将你们后援会由经纪公司牵头成立的证据,非法集会非法集资的证据,还有你们以往应援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对他人造成损害的证据。” “以及你们刚刚干的,对他人的人身造成伤害,这可不在社团免责条款中。” “加上其他七零八碎的,所有证据提供给有关部门了,这个时候,你们后援会差不多该解散了?” 裴凉对几人笑了笑:“毕竟相关部门的人已经到你们哥哥公司了。” 说着她点开手机,上面除了今天崔应的各种翻车内容热搜外,赫然多了一条—— 【崔应后援会解散】 几个女生手机还没有被搜,连忙从兜里掏出来联系群主,却发现整个群都没了。 裴凉站起身:“你们几个虽然未成年,但你们父母总得为你们的事负责,放心,法院传票会准时到你们家。” 几个女生之所以无法无天不过仗着未成年,但说他们真天不怕地不怕未免高估。 今天光是进局子的事都会被父母一顿毒打,更别说后续的起诉。 过一会儿她们甚至会明白,这是她们会一辈子背上的履历。 就因为年轻时候喜欢过的对方甚至不认识自己的明星。 裴凉最后道:“当然,你们只是小角色,先前网络上的事,还有今天的事,让你们负责未免高看你们了。” “你们哥哥的工作室想必已经收到我的律师函了。” 像裴凉这种,又不是一般的素人,她有的是钱和资本跟人家耗一场旷时久远的官司,甚至不用自己出场。 她家虽然在娱乐圈没有门路,但别的地方可是人脉广阔。 她受到霸凌的证据充足,又已经从职粉那里得到工作室下达控评指令的证据,单是她这边发难,就够崔应工作室喝一壶的。 更不要说现在他内部动荡,趁着他后援会解散被有关部门紧盯不敢放开手脚组织人手的时候,竞争对手肯定会把握好机会,将他彻底压下去。 裴凉最后露出一抹笑容,对那几个女生,也是透过她们跟如今还想着为哥哥排除异己的人道—— “怎么办?你们哥哥又要因为你们倒霉了。” 这才是杀人诛心的。 s:///book/10/10513/711071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裴凉这一套组合拳下来, 实际时间不过半天。 她数天的准备,全方位的安排。为的就是让他们伤筋动骨,绝无可能靠公关手段花小小的代价就将事情平息下去。 是必须得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下来的, 然后让其他人一拥而上撕咬。 可惜给她的准备时间就这么几天, 而裴家和原主又确实在娱乐圈没有人脉, 不足以让她短时间发掘更致命的黑料,否则裴凉能让他们直接凉凉。 不过现在造成的影响已经是娱乐圈的年度地震了。 崔应的后援会一解散, 很快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后援会非法集资盈利等等罪行曝光,因后援会属于工作室牵头组织注册, 实际上工作室算是这个社团的法人。 现在社团出了事, 认真追究的话肯定就是崔应工作室的责任。 而裴凉那边已经率先向工作室寄出了律师函, 并且附带一应证据,状告崔应工作室对她名誉和人身的侵害。 有未成年疯狂粉丝袭击裴凉,结果被扭送派出所,裴凉不打算和解,要状告她们及其监护人的事立刻登上了热搜。 此举一出,以前被崔应的粉丝网暴过的人, 不少有那精力条件的纷纷跟着裴凉的思路向崔应工作室寄出律师函。 还有不少现实中因为表达过不喜对方, 或者不认可对方的作品, 遭到校园甚至职场霸凌的人。 没有证据的纷纷在裴凉那条状告热搜下大吐苦水, 有证据的直接在网上发表了证据, 有条件的直接像崔应方和霸凌者提起诉讼,没有条件的则在网上求助法律支援。 平时里不追星的普通路人这才发现, 看着光鲜亮丽的顶流, 私底下居然藏着如此触目惊心的一面。 甚至有些网友自己也是孩子的父母,通过这次的事,孩子鼓起勇气告诉他们自己也因为崔应在学校受到排挤甚至霸凌了。 一时间网络上群情激愤, 崔应原本就因恋爱大规模脱粉,公司为降低影响焦头烂额,但粉丝群体还没有想办法安抚下来,路人盘又整个崩盘了。 因事件闹得太大,造成的社会影响太过恶劣,甚至上面已经开始直接施压。 那些吃相难看的娱乐圈资本,就如崔应公司一样,不思如何提高公司艺人的业务能力,全靠经营粉圈迅速变现偶像的价值。将手伸向未成年人,利用她们的单纯,洗脑她们的价值观,裹挟她们整个交际圈子。 让粉上某人成了圈子里的潮流,朋友交谈的话题,甚至政治正确。 这些看似自己的喜好,自己的选择,不知道资本世界险恶的未成年人,绝对不会明白,这些都是上面的手灌输给你的。 然后再通过数次事件任务,一波波提纯,将粉丝分为三六九等,哪些粉丝定为在哪里,该如何利用,上面的资本心里一清二楚,甚至有了成熟的榨取机制。 不说其他,单是那一声号令便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般轻易扭转任何舆论风向的打榜控评反黑组,一年给经纪公司省下来的公关营销费用都是天价。 这种变粉丝为免费劳工,然后滚雪球一样扩大影响力,裹挟普通人的选择,也不怪如今不少业内人都在说利弊驱逐良币。 有了这次的震荡,不少吃相难看的资本倒是收敛了一些,至少在这个非常时期都是低调装死。 一时间倒是网络风气一清。 只不过裴凉的名号也是出圈了。 先前她只是一个二流女团的成员,爆上热搜那几次也多是崔应粉丝内部的知道,圈外人根本不关心,看了两天也就忘了。 这次带来的影响太大,网络上对她的印象倒是随之一改。 【裴凉,一个以一己之力拉低购物节成交额的女人。】 【真是欸,全部都跑来吃瓜了,今年购物节增幅远没达到专家判断的预期。】 【快别说了,掌柜和客服们都恨不得闭店吃瓜,太忙了。】 【不是吧不是吧,还真有人把这女人当英雄?以一己之力让无数商家心血白费,就算崔应不是好东西,但她挑什么时候爆料不好?我只能说就影响来看,她更不是好东西。】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这年头还有人以为商家是靠购物节续命呢?不过是把一个月的交易额集中到了一天,数天活动分散了交易额而已,你听说过谁吃瓜耽误清购物车的?】 【粉籍藏好再出来说话吧,崔应粉丝出来装什么理中客各打五十大板。】 【反正现在上网可以对明星畅所欲言我是乐意的。】 【对对,光是这点我就谢那姐们儿。】 【不过她这样肯定得罪了一大批人吧?】 得罪人是肯定的,崔应方不提,还有一些因为她的动作,从而找到了应付无往不利后援团方法的人的反击。 甚至因为上面施压最近大伙儿都得缩着脖子做人,好几个走崔应同样路子的明星作品出来,不敢过度水数据打榜或者蝗虫过境式出圈营销的。 本来就是用脚做的作品,没了那种畸形营销简直跟断了他们韭菜镰刀有什么区别? 直接或间接的利益损失不在少数,虽然不少真正着眼于艺人实力和作品的圈内人和消费者对此喜闻乐见,但在此一役中裴凉树敌众多也是事实。 接着没过几天,就爆出了裴凉与经纪公司解约,退出组合的消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她怕是不想在圈里混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那些原本觉得最近顶着风头不好下手,准备等过段时间缓和过后,再对裴凉发难的,以崔应公司为首的数家资本,倒也只能偃旗息鼓。 然而裴凉却并没有打算从此退出娱乐圈,只不过不以艺人的身份而已。 她要做资本! 老实说裴凉自己的世界,娱乐圈生态还算健康,至少好的作品可能被埋没,但是绝不可能将崔应之流以及以他为代表的劣质作品捧成精品。 作品不好业务不行就得躺平挨嘲,没有捂住普通人的嘴不让说话的道理,国家对这块的管控很严格。 明星粉丝团体的运营也有严格的条例和监管制度,德不配位的明星有,但绝不可能通过肮脏的资本运营达到崔应这种高度。 成为顶流的偶像爱豆,至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那是绝对业务过硬的。 不说攻略目标就在娱乐圈,如今已功成名就,怕是一般的资本好处无法打动。 便是以长久考虑,她这漫长看不到尽头的人生,也是给了她不断拓宽业务面和技能的机会。 所以裴凉打算做一个影视制片人。 她解约后就非常低调,推掉了一切采访和邀约,所有人都以为她准备正式退圈。 但她现在见的人,别说外人,就是原经纪公司的人都绝对意想不到。 裴凉现在身处一家物价昂贵的日料店,店内装修精致典雅,包厢的私密性很好。 而裴凉对面坐着的两人,却正是她当初撤资的那部电影的导演编剧。 也就是业内大名鼎鼎的烂片组合,刘导和冯编。 二人也没有想到裴凉会约他们,裴凉撤资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因为这个,还有李坚朱温他们最近自顾不暇,电影计划自然流产了。 给二人交代的时候,李坚和朱温可不会替裴凉说好话,自然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头上。 甚至将她的大言不惭和对导演编剧的轻视添油加醋转达过来。 因此二人见了裴凉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刘导喝了口茶,皮笑肉不笑道:“裴小姐找我们两个烂东西过来,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看来李坚是吧‘四十几了,烂透了,可以欺’这话自我过滤成裴凉对他们说的,然后如实转达了。 裴凉却浑不在意这点尴尬,她笑了笑:“听说二位的档期空了下来,我这里正好有个电影筹拍计划,二位黄金搭档目前是我的首要选择。” 刘导和冯编都懵了,没见过因为嫌弃导演班底撤资后,又私下找来合作的。 不过二人都是四十几的老油条,稍微转念品了品,便明白可能李坚他们中间的传话不实了。 毕竟裴凉才不顾一切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又跟经济公司解约,虽说没有闹出什么解约风波,但这分明是已经撕破脸了。 那么李坚他们那边的话确实不能尽信。 二人想通这点,有活儿上门对着金主自然又是另一幅态度了。 “凉总~”两张油腻的脸立马笑成了菊花:“要谈合作随便找个咖啡厅就行了,哪儿让您这么破费?” “来,喝茶喝茶!”冯编殷切的给裴凉的茶杯满上。 二人搓了搓手,大拍了好一阵裴凉慧眼识珠的马屁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凉总这次是打算筹拍什么类型电影啊?” 裴凉喝了口茶道:“喜剧。” “哦,这个我们擅长。”二人立马来了精神:“我们的几部代表作几乎都是喜剧。” “别看票房表现一般,但网络播放量还是不错的,而且我们对成本的把控一向很好,绝对物美价廉。” “你单看评分平平无奇,但投资回报比是不错的。” 这俩人的电影评分,说平平无奇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过确实如他们所说,他们的电影其实没什么亏损,往往还小赚。 这二人也是被骂出名了的,每部烂片出来,就可以养活无数吐槽up主和营销号,虽然骂声一片,但也确实给他们的电影带来了保底的热度。 总会有不少人听完吐槽猎奇的去找原片看,在吐槽剧情和弹幕中找乐子。 他俩也是省钱抠门外加变现作品的天才了,其他人都能吃到的红利没道理他们自己不去吃。 甚至很多时候有几个粉丝千万级别的大up主吐槽视频都是他们给钱让做的,还会贱兮兮的跟人家互动,一副倒贴炒作的样子。 但懂的都懂,这些烂片虽然被骂出了圈,但比起每年那些一点水花没有,院线不能上,网络上也查无此片的电影,不知道赚到哪里去了。 只要有人来看他们的片子,不管是以什么目的,对于视频网站来说都是贡献了点击率和广告观看时间的。 自然不管烂不烂片,都会出钱购买。 裴凉却道:“这次预算充足,不走二位以前的路数。” “我知道刘导的画面感很好,还有冯编把控剧本节奏的功力,虽然以往的电影有所不足,但我希望这次能够扬长避短。” 二人一惊,先前李坚找上他们的时候,拉到的投资已经不少,但是裴氏那五千万就够他们大展拳脚了。 满以为终于有人敢放手让他们干,结果人家目的很明确,还是奔着让他们省钱来的。 那些钱通过剧组开销和后期宣发走一遍账,实际根本不会到他们手里,最后落哪儿了,他们心知肚明。 却没料到将资金撤走的裴凉有这份魄力。 便紧张的问:“凉总这么说,预算——咱有多少?” “暂时有七千万。”裴凉道。 裴爸给的五千万,这些天在她的操作下已经增值百分之四十了。 刘导和冯编闻言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兴奋得满面红光。 七千万对于一部喜剧来说,算是大成本制作了。如果演员不找溢价高昂的流量,那更是资金充裕。 裴凉又道:“去赌城拍。” “赌城?拍几天?”两人问。 “除了头尾,几乎整部电影的剧情都在赌城。”裴凉回答。 难怪找他们,如果是赌城,资金一下子谈不上充裕了,但依旧算得上宽松,并且后期有可能对方还能拉来投资。 二人忙到:“咱哥俩别的优点没有,把控成本那是一绝,上一步电影咱们也有大量的赌城拍摄经验,已经将当地摸透了,这次去肯定游刃有余。” 这当然也是裴凉找到二人的原因。 当初李坚他们说服裴爸投资,肯定要拿出像样的策划,不能大喇喇一句你女儿在我们手上就让人一下子出五千万。 原主自然也看过策划书,对导演和编剧的履历一清二楚。 虽然电影成绩经过大量的润色,但是二人在拍电影前,一个却是业内颇有口碑的摄影师,另一个是知名影评人。 刘导参与过摄制的作品有不少拿过奖项,而冯编的影评也大多一针见血,备受认可。 但二人可能就是典型的纸上谈兵型,轮到自己动手结果就让人傻眼了。 他俩合作的第一部作品也不是没有被业界期待过,甚至当初有冯编的影评迷断言,他一定能写出惊艳电影行业的剧本。 但最终刘导虽然擅长镜头语言,却不擅把控电影剧情主线节奏,说白了就是不会讲故事。 而冯编虽然做影评人时一针见血,但却不擅长自己生产完整的剧本。 再加上资金匮乏,服化道廉价,投资方塞的演员演技尴尬,他俩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更不用说他们本来自己的短板还那么明显。 一朝期待落空,沦为全网群嘲,二人搭上所有身家,双双破产。为了生活还债,自然得放下自尊坚持,不断拍烂片,靠血.腥.卖.肉.涩.情炒作搏出位。 正好,裴凉自己有统筹能力,也有眼光,需要的就是专业过硬的摄影师,还有对剧本漏洞眼光老辣,以及有足够人脉和剧组组建经验的人。 当然还有他们的物美价廉,省钱能力,以及在赌城的拍摄经验。 不管是裴凉还是原主,在这个世界的电影圈都没有人脉,与其跌跌撞撞的去找自己不了解的班底,或者花费高昂的成本投资自己无法把控的大剧组—— 话又说回来,以她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以及业内结仇无数的状态,她就是拿着钱能不能挤进人家剧组还是一回事。 裴凉将自己的想法委婉的说了出来,二人立马就明白了。 裴凉不是奔着炒作圈快钱的念头找他们的,说白了只是看中他们现成的班底还有特定的专业性。 说好听是找导演编剧,但这部电影明显是制片人中心,导演就是个摄影师,编辑就是个随剧组修剧本的。 二人脸上的兴奋消失了一些,不过他们这几年,碰到的乱来的投资人,还有各种外行指导内行也不少。 便道:“凉总那剧本能给我们看看吗?” 裴凉点了点头,这时候正好包厢门被服务生打开,方圆领着一个打扮朴素,神色腼腆的女生走了进来。 裴凉笑了笑:“坐!” 女生坐下后向刘导冯编介绍道:“这位是余意余小姐,她是电影剧本的原作者。” 余意腼腆一笑,把自己带来的文件袋打开,已经一式三份复印好的剧本递了出来。 裴凉早看过剧本,对内容心知肚明。 她想要筹拍电影,首先自然是选择合适的剧本。 要说裴凉的挑片眼光,即便她是个外行,但也绝不会有人质疑。 因为上辈子她给小白脸的资源,无数次都是亲自选的,完美避开了那些华而不实,空有噱头的大坑,精准的筛出了制作班底过硬,剧本优秀,并且导演能够将其完美展现出来的作品。 原本帮着选资源只是为了精准送礼履行富婆的圆梦承诺,发展到后来,甚至有娱乐圈资方大佬朋友碰到慎重项目必会求她过目一番。 裴凉就是有那个能力,即使不算完全专业,也能通过各方面的数据条件分析,找出正确选择。 这种触觉是天生的,仿佛是聚宝盆成的精。 她没有什么人脉能让好剧本递到她面前来,便自己私人求购各大院校的新人编剧剧本,还有原创平台有哪些具有改变价值的漏网之鱼。 结果还真让她一眼就筛出了一个目前来说很可行的剧本。 于是她马上联系了余意,原作的作者,在得知对方自己就是一名编剧的时候,便当场让她进行了改编,并手脚利索的与平台签了版权合约,将作品买了过来。 这部因为是时下网文并不讨喜的群像,所以成绩很不理想。 余意本人在编辑圈也是寂寂无名,没料到突然天将好事,而且对方还并不因为她是新人开价低廉。 甚至主动要求她加入电影编剧组,并承诺给她一定的话语权。 自己心血能被制片人看中立项,甚至自己还能参与制作,是每个作者的梦想,余意最近几天兴奋得都睡不着。 就连负责她的责编都感叹:“你这运气是真的好。” 这边裴凉和余意闲聊,刘导和冯编已经将剧本看了个大概了。 他们原本对此并不报太大希望,但翻开剧本没多久,却是眼睛越来越亮。 剧本名叫【失踪新娘】。(注:原型为美国电影【宿醉】) 故事讲述的是大学时期同一宿舍的闺蜜四人组,其中移民X国的老幺下周结婚了。 其他三人应邀飞到赌城参加婚礼,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四人决定疯狂放纵给老幺庆祝这最后的单身之夜。 结果一夜狂欢后,三人在满地狼藉的总统套房里醒来。 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英俊性感.裸.男,给四姐妹中老大一个深吻后,说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离开。 老二去上厕所,却发现浴室里关了头老虎。 三人吱哇乱叫的关上浴室门,惊慌的去叫新娘起床,却发现躺床上的压根就不是新娘,而是一具已经气绝身亡的尸体。 而真正的新娘却丢了。 眼看离婚礼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们必须得把新娘给找出来送婚礼现场去。 同时还得弄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掩盖那具尸体以免被人发现,并搞清她们到底有没有杀人的事实。 就这样,循着线索追查昨夜断片之后的真相之旅开始了。 整个过程笑料百出,越查越心惊于她们昨晚的疯狂和大胆。 其中老大人设是独身主义的职场精英,最自律克己,对于其他三人老是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 追查记忆的时候居然发现她是最疯狂的,早上那个裸.□□本就不是玩上头了招来助兴的脱衣.舞.男,而是与她昨晚在教堂神父见证下,正式举办了婚礼的新婚丈夫。 甚至一向号称连纹眉都不会做的她,与那男人疯狂的在大腿私.密位置互相纹上了对方的名字。 老二的人设是个被绿恋爱脑,自从初中早恋以来,不是被绿,就是在被绿的路上。 但昨晚却化身海王,十步杀一人,在赌场一连撩拨八个男人,最后八个男人为了她大打出手,因好几人分属当地不同帮派,最后造成了赌场帮派间的大乱战,甚至死了人。 床上那具尸体就是其中之一。 老三是个网络作者,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黄得一批。 平时连跟男人对视都不敢的人,在酒精和药物的催发下,干出的事很久以后赌城还流传着女.色.魔的传说,浴室里的老虎也是她偷来,并且差点惨遭毒爪的黑.帮.老大宠物。 这个剧本在网络市场反响平平,但裴凉还有刘导他们都知道,这些画面和笑料根本不适合呈于纸上。 而是适合呈现在大荧幕,以直接的画面冲击和演员的肢体语言还有刺激爽快的节奏体现出来的。 刘导看完当场就构思出了好几个重要场景的画面布局,而冯导也立马指出了剧本里对于节奏衔接还有台词的问题。 “外行都以为喜剧电影就是咋呼疯闹,其实不然,喜剧电影很多时候更要注重台词的精致。很多广为流传的台词都不是偶然的。” 就像某喜剧大咖的某部巅峰之作,里面的每一句台词几乎都是热门的网络用语。 冯导谈起修正剧本来,侃侃而谈,可一点不像是出产无数喜剧烂片的编剧。 但裴凉的判断没错,他只是不能独自成书而已,对于电影和剧本的审美品位是很老辣的。 三人从中午聊到晚上,将整个剧本拉通给顺了一番,又当场签订了合同,算是初步组建好了摄制组。 刘导和冯编二人混迹电影圈多年,产烂片那是本事不行,但以他们的人脉却可以迅速组建一支靠谱的摄制班底。 因着裴凉在这上面一点不省钱,那么他们也有脸联系专业度更高的同行了。 在选角方面,裴凉却是一改先前的大方。 刘导道:“七千万的预算,同时还得保证作品质量,虽然找全明星班底有点悬,但是主要角色还是可以请一个当红小花的。” “老三的人设虽然出彩,但过于猥琐屎尿屁,那些小花可能不会愿意接,但老大和老二都不错。” “我这里有几个形象比较符合的,咱们可以——” 裴凉都没听完,便道:“太贵,不要。” 现在的小花在电视剧领域表现还勉强,毕竟那玩意儿以现在的营销模式,是可以做到影响广泛路人还有电视台网络平台购买的。 但电影不同,电影票房是一个个走近电影院的人贡献。跟顺手打开电视或者电脑不同,电视剧即便不好看也能就那么放着打发时间,自己去做别的事。 但进影院看一部电影,对于一般人来说需要耗费的精力和金钱成本是电视剧绝对没法比的。 所以大多数人在选择观看一部影片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做一下口碑了解,或是上网查询,或是问周围看过的人。 付出过精力的人失望而归肯定会骂,会批评,电影口碑不是目前的营销模式能够左右的,即便是崔应那种不要脸的工作室控制一批免费数据工刷数据,把网络上的评分做得再好看。 但周围真实观看过的人的一句评价足以让不少人打消进电影院的打算,这就是网络军队也无法攻下的领域了。 这个世界现有的几个当红小花,论票房号召力,一个都没有。 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具有强大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了,少数几个也是年过四十,不符合剧本角色定位的。 就算适合,以人家的江湖地位,裴凉估计也是请不起的。 裴凉便道:“这块你们比我懂,我只要三个条件,便宜,漂亮,演技好。” 刘导为难道:“这种女演员哪部电影不想要?可漂亮演技好的不便宜啊?凉总你演员这块的预算要不再加点?” 裴凉道:“过气的丑闻缠身的得罪人的都没事,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就好。” 刘导眼睛一亮:“那你要这么说,我还真能找几个出来。” 刘导没先说明,而是卖了个关子,接着几人又谈论了下其他的细节,便各自回家准备了。 几天后开始选角面试,需要面试的角色不多,毕竟拍摄背景是在国外,大部分群演和配角也是外国人,得联系当地演员工会。 今天最主要的当然是三位女主角的选择。 面试数人后,有一个长相很有辨识度的女人开门进来,她无疑是漂亮的,但有一股苦相。 很适合演那种楚楚可怜的忧郁角色。 她开口道:“夏郁,面试角色陆秋。” 然后没有多余的话就开始表演刘导让她演绎的片段。 陆秋是电影里屡次被绿的恋爱脑老二,其实按理说最理想的形象是那种天真单纯,还带着一股傻气的长相。 客观的说,初恋的形象就挺适合。 但是夏郁一进入状态,裴凉心里那个预设好的陆秋形象就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夏郁。 就连她长相中那股自带的忧郁,都很好的融入进了角色的人生履历之中,让人一看见便恍然大悟般想—— 也是,被绿这么多次,能不心里苦吗? 但这一丝的占比却并不破坏角色原本的平衡,夏郁刚进来的时候看着是个饱经沧桑从眼神到气质都充斥着一股警惕感的人。 此时却将那份对爱情的依赖,还有一看就无防备吸引人渣的特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表演完之后,夏郁道:“我的表演结束。” 裴凉率先鼓掌,刘导见状也挺高兴,笑道:“你休息这两年没耽误工夫啊。” 夏郁扯出个笑容:“难为刘导还记得我。” 刘导低声跟裴凉道:“她当年一出道也是被无数人看好的,可惜家里不行。” “前几年被家里逼着结了婚,给她相了个有钱男的,一家子扒着吸血。可惜那男的伪富豪,吹嘘的身家空壳子全是装的,结了婚没多久就破产不但要她养家,还打人。” “她想离婚,结果人家到处跑剧组里闹,弄得不少剧组不敢用她。好不容易离了婚,跟家里断绝关系,不要脸的前夫跟他父母弟弟合起来撒谎造谣。” “一家子家里人都说她不好,又有当时跟她定为相似的推波助澜,外边所有都骂她不孝无情,虚荣拜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呢。” “咱明白的都知道她惨,可有什么用?” 裴凉点了点头,刘导接着道:“凉总,按你说的,她完全符合要求。” “不过这麻烦嘛——我说句实话,以前最开始拍电影艰难的时候,我承过她的人情,现在可以的话自然想还回去。” “我寻思着,咱们反正也是在国外拍,她那家人再是狗皮膏药——” 刘导话没说完,见裴凉迟迟不表态,夏郁也不想刘导这么低声下气。 便道:“算了,刘导,如果不合适的话——” “合适。”裴凉开口:“抱歉刚刚走神了,我在想你的剧中造型怎么设计。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交给造型师考虑吧。” 说着对夏郁露出笑容:“欢迎加入【失踪新娘】剧组。” 夏郁没料到对方居然当场做决定,要知道刘导的片子虽然烂,但这次这么大的投资,不少人也甘愿冒一把风险,甚至如果片子投资是用来请当红流量,那么合作一把也稳赚不赔。 反正被骂有刘导冯编两个天然背锅侠。 所以这次来竞争女主角之一角色的女演员不算少,但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拍板用她一个污点艺人。 夏郁有些激动,她已经多久被一番拒之门外了? “谢谢,谢谢裴制片,还有刘导。” 裴凉点点头:“回去收拾准备进组吧。” 接下来又面试了老大和老三的演员,老大顾绯最终选择的是一个去年爆过的网剧女配。 对方形象气质都很好,古装扮相看起来也气场十足,但是因为剧组重心放在男女主cp炒作上,作为女配表现不错的女演员并没有吃到多少红利。 后来经济人选片眼光不行,连续两三部剧的角色都没水花,现在基本已经算是查无此人了。 老三黄优是最大的搞笑担当,也是剧中表现最为大胆的一个角色,年轻豁得出去的女演员不多。 最后选了一个童星出身的喜剧演员,对方小时候的角色家喻户晓,但因为长相没有多大优势,后来又念书耽误了,现在也基本接不到什么片。 组建好摄制组后,裴凉从裴氏那儿借来两个会计,进行摄制成本的核算。 果不其然如果按照她的要求,恐怕后期还得差一截。 于是裴凉回了家,找到裴爸,让他追加一笔投资。 她倒是也想拉别的投资,只不过现在她这班底,傻子都哄不了,哄来的可能也有麻烦。 她得保证对剧组的绝对控制权,在她毫无让人信服的经验前,只能靠自己出资了。 裴爸最近工作上也遇到了麻烦,心烦道:“不给你五千万了吗?什么破电影要这么多?五千万还买不了一个女主角?” 原主从小丧母,裴爸又是个脾气火爆忙于工作的,他对女儿绝对是疼爱的,只是没时间陪伴,只能以金钱的形势表达。 而他粗糙的性子和急躁的脾气也注意不到女儿内心的孤独脆弱,有时候原主鼓起勇气想表达希望他陪伴的心情时,工作上的繁忙往往让裴爸态度不耐烦。 原主对于父亲的忽略和敷衍,选择的不是多数跟她相同境遇的人一样,以叛逆的形势引起父亲关注。 而是自我说服更加懂事体谅父亲,或许这也就是原主的性格最终太过体谅他人,忽略自己的感受,最后被人便宜占尽的原因。 但裴凉却是个厚脸皮的乐观主义,对裴爸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开口道:“你闺女再傻也不是做这种赔本买卖的人,我打算自己拍。” “之前那五千万算是您对女儿事业的支持,后面的追加我就不占您便宜了,算您投资入股怎么样?到时候按照合同票房分账。” 裴爸都笑了:“就你?当个明星还没当利索呢,你解约回来我还当你想通了,这是打算换个地方折腾呢?” “行行行,老子再给你三千万,也不图你分钱给我,但是话说好,这要是大几千万的亏出去,你自个儿也死了那份心回公司干活吧。” “咱家家底虽然不薄,但亏出去的反正都是以后你的钱,自己掂量看看心不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下章小白脸出现。 正文已经备注了,这里再说一次哈,这个副本的电影都有原型,会根据剧情做改动,这也是这本文在衍生组的原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裴凉从裴爸这里又抠了三千万, 把以防万一的资金缺口也补上了,自然是万事俱备。 因为整个剧组要磨合,所以她选择先拍国内的戏份。 整部电影95%的剧情都发生在国外, 但开头有几个转场和结尾彩蛋部分是在国内拍摄的。 这段拍摄时间不会长, 最多两三天, 但却是重要的磨合机会。 省得到了国外才闹出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么到时候补漏的成本就高了。 要不怎么说裴凉赚钱运气始终不会差, 就这么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摄制组成员的专业性和配合度没得说。 毕竟是业内老油条刘导亲自拉的班底, 演员们磨合得也不错, 都是一样的糊咖, 没有谁压制谁的道理。 裴凉掌握着剧组的绝对话语权,在不用面对任何资方压力时,一个声音真的是最好的效率推进器。 但幺蛾子就出在了扮演老大的女演员身上。 她入组两天,属于她的戏份都拍完了,去往赌城的签证机票酒店等一应准备俱全,就上飞机的头一天。 对方的经纪人突然打电话跟刘导提出解约。 为了尽量少被外界注意, 这部电影很多事都是由刘导出头, 所以在绝大多数人眼里, 电影的话事人还是刘导。 刘导极力挽回, 那边还是坚持解约, 没办法刘导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跟圈内的熟人了解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了真正原因。 “她经纪人这次给力了, 给她抢到了柯导新电影里的女三, 已经开始商议合同了,所以才不顾一切腾出档期来。” 柯导是国内数得着的名导,出过不少叫好又叫座的佳片, 只不过这几年倒是没怎么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期间有过两三部,均是反响平平,不功不过。 但毕竟江湖地位摆在那里,并且这次新作号称三亿投资,热门IP改编,早在选角的时候就疯狂造势。 其中男主角呼声最高的,也是网络上无数书粉心目中代入角色本人的,便是去年的新晋影帝谢忱。 这样一部电影,是奔着冲击明年五一黄金周去的,在已有的几部预计在那个时段上映的影片中,排除到时可能引进的国外大片,柯导这部至少目前看来是最强势雄厚的。 “而且顺利的话,还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刘导晦气道。 “不是,这人怎们能这么不讲道义呢?没活的时候咱们可是一点没嫌弃她,丁点没犹豫就签了,也没压片酬吧?一应女主角的待遇别人家有的她也有。” “现在那边连合同都没签,就撇下整个剧组解约,咱们明天就要出发去赌城了,临时去哪儿找演员?” “这可不是一般角色,是女主角,女主角!” 裴凉道:“行了,现在抱怨没用,在国内临时毁约总比出国拍了一半再撂挑子好。” “客观来说,一个三流班底,连能不能上映都是两说的电影女主角,和名导大制作,全明星班底合作的机会,对方不惜赔偿违约金也要背水一战的拼命抓住机会,这是人之常情。” 要说对方做决定也算痛快,毕竟电影才开拍没几天,违约成本不高,要是拍到一半,主要演员的解约金是会随着拍摄进度和整部电影已经投入的成本而增加的。 到时候才是两边都难。 刘导愁道:“话是这样,但这么会儿功夫,咱们哪儿去找代替的演员?” 裴凉考虑了一会儿,便做决定:“我吧!” “凉总你——确实可以欸。”刘导惊讶立马转兴奋:“你气质跟顾绯吻合,剧组也没几个人比你更了解几个女主角。” “前两天拍摄的时候你给演员讲自己需要的表演效果,入镜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对镜头的反映很敏感。” “演技不演技的咱们暂且不提,但镜头表现是很不错的,那只要不是太剧烈的情绪变化,应该就没多大问题。” “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多预留点时间,我掰碎了一点一点教你。” 裴凉倒是不怯镜头,生前她有过无数采访,有几个是应朋友或者小白脸的拜托,类似真人秀性质有一定发挥成分的。 她在里面轻松自然,幽默风趣,存在感很强。 即便不能凭这些,就说自己有什么演绎天赋,但仅仅只是顾绯这种与她本身气质相近的角色,就算演不好,但看起来也绝不会让人尴尬出戏。 要是实在效果不理想的话,也可以直接在当地演员工会找华裔女演员,总之剧组开拨进度是不能耽误的。 第二天裴凉和刘导在机场汇合,将整个剧组打包飞走,确认无人员器材遗漏后,这才上了后面的航班跟上。 裴凉和刘导坐的是头等舱,结果从专用通道一登上飞机,就看到网络上柯导那部电影造势最凶,就差官宣的男主角坐在机舱里。 谢忱这次去赌城是面试一部电影角色。 那是一个系列电影,当今影史最赚钱的IP之一,谢忱从小就是这个系列电影的影迷。 这次听到新作有重要的亚裔角色,他二话没说就让经纪人联系接洽,得到了面试的机会。 他的行程很隐秘,连粉丝都不知道,业内外绝大多数人还以为他会出演柯导新作男主角。 经济人也劝道:“你要不别把话说那么死?要是这边没有面上,也有柯导那部兜底。” “今年再不接活儿的话,你明年就没有片子上映了。好歹别让粉丝空等一年。” “人家柯导够意思了,到这会儿还给你留着男一号的位置。” 谢忱嗤笑:“你少给他说好话,没有合适的片子我就回家看电影打游戏去,在家里躺着发霉也不接这种片子。” 见经纪人还要说话,谢忱不耐烦道:“那部电影本来就是女主向IP,捧的是谁你心里比我清楚。” “我不是不能给人作配,辉远的老总倒是舍得下血本,但想整个电影圈捧他臭脚,还没这么大的脸。” “你也别给柯导贴金了,什么叫给我留着男一号的位置?他这两年捞钱越来越拉得下脸了。这次拿我炒作这么久,我也是看在当初合作的情分上才没公开下他脸。” 经纪人摇摇头:“你这性子,娱乐圈很多事就得稀里糊涂,这次你给陈总面子,下次有好事他自然得还。” “这么大的投资还有柯导控场,成片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算陈总的二房烂泥扶不上墙,你把自己的戏份演好了,看电影的人骂的自然是她。” “人顶多说你没选好片,公司这边再引导下舆论,你甚至可以是受裹挟连累的立场。百利无一害。” “可我‘谢忱出,无烂片’的口碑就破灭了。”谢忱皱眉看着经纪人:“作为一个电影演员,你不会不知道口碑的重要性吧?” 说白了这玩意儿就是票房号召力,谢忱虽然年纪只有一众老牌影帝的一半,但国内最有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中,他是一直稳坐前三的。 谢忱出道起.点比一般人高得多,人家辛辛苦苦考进科班或者在无数群演中挣扎竞争一个机会。 他不用,他是天赋流加天选之子。 高中跟同学去冷僻景点旅游,正好碰上在那儿拍戏的剧组,剧组导演一见他,当场把他扯过来做了造型试了镜,然后一脚把当时表现让他跳脚的男二踹出了剧组。 那部电影当年斩获多项大奖,票房奖项两开花,是当年的现象级作品,也给谢忱带来了第一个奖项。 当年的最佳新人将。 加上男主角是年过五十的老牌戏骨,电影的人气红利大半让谢忱吃了。 这般高的起.点,谢忱却并没有急于放弃学业接过一众橄榄枝。 上学期间挑挑捡捡的选了几个自己感兴趣的电影,出产不多但部部是精品。 等到大学毕业,已经是年纪轻轻无数奖项加身,极具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了,加上确实对电影越来越感兴趣,这才正式决定入行。 这样一个顺风顺水,仿佛老天爷罩着的人。即便已经不是娱乐圈新人,但没有经过现实毒打,也难怪脾气清高不通事故。 作为他经纪人的张利也只能叹道:“这几年行情不一样了,好电影越来越少,你不可能为了这些坚持,长期让自己处于空窗期吧?” “像这次的电影,也不是奔着做烂片去的,毕竟班底在那里。以前你年轻,圈里的人对你也格外包容,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能一辈子这么挑三拣四,没自己喜欢的菜就不吃。” “到时候就没戏可演,就不是你挑戏,是戏挑你了?” 谢忱睨了张利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 “什么?” “像过年的时候催人家才小姑娘早点结婚的三姑六婆。” “嘶——”张利被他欠得慌,想回嘴却发现谢忱脸色的神色写着不愉。 谢忱道:“不是奔着做烂片?三亿投资听着多,但全明星阵容光是片酬就去了多少?” “仙侠大制作,布景服装特效全是烧钱的,并且精良的特效耗时不短。”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才堪堪选角结束,五个多的时间拍摄剪辑后期特效还有最终宣发,这么点时间不是烂片?呵!” 谢忱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跟公司分歧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他只是骄傲清高又不是傻,明星与经纪公司理念渐行渐远,如果无法调和,那么最终—— 气氛到了这里有点生硬了,此时刚好裴凉和刘导被空乘引进来。 张力抬眼看到对方,一眼认出裴凉,趁机岔开话题。 推了推谢忱道:“快看,咱们碰到了谁。” 谢忱抬头,老实说他并不认识裴凉,他有点脸盲,裴凉以前的女团风格就是偶尔见过也没法对号入座。 但这会儿却被对方当面走来,那极具辨识度的美貌和强烈的存在感抓住挪不开眼睛。 对方穿的一套线条简洁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披了件白色外套,头发往后梳,露出无需修饰的完美五官。 眼神深邃霸道,眉峰眼尾微挑,毫不吝于展示自己的攻击性。 走近后谢忱看到她的侧脸,鼻梁挺拔精致,下颚线条完美,连接着脖颈,让人看了有一瞬的口干舌燥。 裴凉身后的刘导先认出二人,连忙热情的打招呼:“哎哟,谢影帝,张经纪,这么巧?你们这是去赌城——” 张力笑了笑:“去散散心。” 试镜的事暂时得保密。 刘导不管信没信,反正表现得是信了,乐呵呵道:“我们去赌城拍戏,二位到时候要是有空可以来片场转转。” 张力敷衍两句,就听刘导介绍道:“这是我们凉总,这次电影的投资人。” “凉总,谢影帝和张经纪人我不用介绍了吧?” 裴凉冲二人点头笑了笑,没有要顺势交谈或者交换联系方式的意思,径直落座。 倒也巧,她的位置就在隔壁,跟谢忱只隔了一个过道。 张力心道看到外界传言这大小姐准备退圈,倒真的不假,否则不会对他们这么冷淡。 只不过姓刘的又说他们去赌城拍戏,对人家一副金主的架势。 姓刘的的电影在业内是出了名的,给钱就能进。对方投资这种剧组,不可能是撒钱玩,多半是买了个女主角。 既然改演电影,那刚刚的推论又矛盾了。 张力心下正懒懒的琢磨,回头就看见谢忱盯了人家好一会儿,眼睛都没收回来。 张力哪儿能不了解他?谢忱这人长一副艳绝娱乐圈,女人男人看了都腿软的样子。 但实际性子及其矫情,平时任性自我中心不说,说话还欠,对外人看不出来,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捧着哄着他。 不然就不乐意。 他长这样,又年级轻轻事业到达这个高度,自然有不少女人穷追不舍。 只是一直棒槌一样不怎么开窍,人来套近乎撩拨暧昧的,能被他一张嘴就气死。 倒是难得盯着人家女人不放的。 所以张力品了品,这位裴小姐的长相气质,怕是戳中谢忱的审美了。 张力见状捣了捣谢忱胳膊:“怎么?看上眼了?” “这位的性子可跟你不怎么处得来。” 谢忱收回视线,看着张力挑了挑眉,示意他解释。 张力便道:“这两天崔应那事不是正热闹吗?崔应工作室这次可是得伤筋动骨,就算风头过去,崔应也绝对回不到从前了。” “崔应背后的人手腕多脏,捞钱多不择手段啊,养的粉丝是有史以来最有组织纪律的,以往在哪儿不是无往不利?这次就是被这位大小姐一己之力拉下来的。” “你看她现在悠悠哉哉的出国拍电影,崔应他们那边恨不得请人做掉她。” “最近你不是说偶尔上上网风气也好了很多吗?也是她干的。” “而且据说她跟老东家解约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却一点违约纠纷都没闹出来,可见手腕厉害。” “这种厉害女人,你个脑子简单的看看就好,别碰。” 谢忱最近没上网,娱乐圈里的大事也都是助理转述的,知道有那么个人,却没想到就是眼前的女人。 张力不说还好,一说他倔劲就上来了。 嗤笑一声:“没用的男人才会因为女人强势望而却步,优秀的男人就不会想着在女人面前找优越感了。” 张力一噎,点了点头:“随你怎么说,反正上一个对上她的崔应已经死了,这种一出手就断人老命的,你离远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谢忱还偏不信邪,越压他越来劲。 张力话音一落,他就叫了声裴凉道:“裴小姐。” 裴凉手里正拿着平板在看文件,闻言抬头看向谢忱。 她抬头的姿态不急不缓,流畅从容,先是由饱满的额头过度到眉眼鼻梁,同时眼皮上抬,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眼神深邃专注,最后对焦在谢忱的眼睛上,与他的目光直视。 谢忱刚刚才被张力拱起来的豪情万丈顿时缩了回去,整个人紧绷退却,强忍着才没有躲闪眼神。 但嘴上却是怂了的,他指着张力道:“我经纪人想要个你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有合作意向。” 裴凉眉毛一挑,老实说她这会儿对男主角是没多大兴趣的。 这个世界的原著女主是成长型,男主也不是从始至终一成不变。 男主最开始天赋运道一流,年纪轻轻就到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到达不了的高度,所以幼稚狂傲,不通人情,在圈子里树敌无数。 这次他去赌城面试的那部电影,毫无疑问是会成功的,他会成为那部举世瞩目的大ip新作男二号,备受全国观众期待。 但电影上映前夕,该电影的导演和制片人却双双爆出在社交媒体上侮辱.花国,铁证如山,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 原本定在国庆档的电影自然撤销,而谢忱也因此从国民之光变得处境尴尬,即便有粉丝维护,但非常时期无数资方剧组却是对他望而却步了。 又有有心人引导舆论,即便谢忱在辱.花事件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声明自己的立场,表示这部电影所得片酬会捐献出去。 但依旧被带节奏说他与导演制片在片场相处几个月,会不清楚对方的政治立场?无非是为了名利不顾国家尊严,现在翻车了第一时间割裂而已。 这其中动作最大的就是这个柯导的电影剧组及其背后资本。 一来谢忱为了该电影拒绝了他们,算是得罪了人。二来那部电影票房口碑都不理想,也就当时黄金周没有能打的对手,成绩才堪堪没有太过丢脸。 他们将电影失败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也归结于谢忱不肯出演那众望所归的男主角,又急于找事情转移电影表现不佳带来的舆论影响。 于是便发动旗下的营销号水军,从各方面攻击谢忱。 原本人生顺风顺水的谢忱跌落谷底,第一次品尝人情冷暖,他整个人的性格也由此蜕变。 变得成熟克制,低调忧郁。 沉寂了两年,后来与女主喻文晴在一部小成本投资电影里合作,随着电影大爆重返巅峰,也因此对低谷中合作的喻文晴另眼相看。 老实说裴凉还是更喜欢懂事点的男人,所以压根没有打算过早的接近男主。 这会儿看见了,整个就一小学鸡。 裴凉听了他拙劣的借口,似笑非笑道:“确定只谈合作?” 谢忱几乎是抽着心里的自己挺住不能怂,耳廓上沾了一点绯色。 嘴上却一副屈尊纡贵的口气:“也不是不能聊聊别的。” 裴凉却回答道:“不好意思,工作忙,没时间哄小孩儿。” 说完就低头继续看文件了。 谢忱整个人一僵,缓缓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见她真的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顿时就心态炸裂无名火起了。 “你——” 张力连忙拦他:“算了算了,人裴小姐是事业型女强人,每天很忙的,没空跟人闲聊,咱有合作需求的时候再说吧。” 谢忱咬牙道:“你又知道?你跟人家很熟吗?” 张力:“……” mmp我这不是给你找台阶下吗?憨玩意儿疯起来敌我不分呐。 张力心道不好,果然谢忱已经开口了。 他冷冷一笑:“听刘总说你们去赌城拍电影?” 见裴凉抬头,谢忱接着道:“你是剧组的投资方?” 裴凉点了点头:“显而易见。” 谢忱脸上便露出专业说教的自信:“那你把一部电影不能踩的坑全踩了啊。” 见裴凉不说话示意他继续,谢忱讽刺道:“我刚出道的时候与刘导有过合作经验,刘导的摄影技术和镜头语言没得说。” “不过叙事能力和剧情分配还有对节奏起伏的把控就差了点。” 刘导一惊:“谢影帝看过我的电影?” 谢忱点头:“看过几部,可以看出现在刘导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的故事架构,连续好几部电影都是复刻一个结构,虽然题材不同,但分段剪辑提取出起承转合,高.潮.冲突,会发现时间比例分配是一样的。” 这跟比着格子填色有什么区别? 刘导听了无比汗颜,他还当自己现在烂到这份上,圈内没有人会看他的电影,也一直以来这种鸵鸟心态自我挽尊。 没料到谢影帝居然差不多都看了,还对他的把戏一针见血。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刘导往位置上缩得跟鹌鹑似的。 谢忱继续道:“你随组出国,想来不仅仅是投资方那么简单,制片人?还是女主演?” 裴凉道:“都是。” 这下饶是谢忱都愣了一下,接着对裴凉露出肃然起敬的目光:“外行指导内行,偶像没有过渡直接担纲电影主演,你厉害。” “在这种剧组结构的前提下,你们还敢客场拍摄,中外混演。光是我一眼看见的就四个大坑。” 谢忱凑过来,欠兮兮的笑了笑:“裴小姐,希望你对这部电影没有投入太多。” 裴凉看了眼谢忱,这家伙无疑是好看的,原著中他出场已经处于低谷了,从没有过一句对他的描述词是现在这样的。 眼神明亮狡黠,即使生气中也意气风发,鲜活耀眼,无时无刻不炫耀着存在感。 但他提起电影的时候,神情里却是专注认真的,哪怕如刘导那些低分烂片,看的时候也会抱着专业慎重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他作品口碑良好的原因,虽然天赋优待,但也从不敷衍,这背后藏着是他对自己作品的在乎和不厌其烦花费的精力。 老实说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他提的那些问题倒真的一针见血。 如果裴凉真的是个想当然的外行,确实他的话可以避免一大笔损失。 想到这里,裴凉又觉得这小学鸡没想的那么差了。 尤其她亲眼看过对方此时的骄傲和棱角,想着不久后这些就会被现实碾压磨平,最终以及其惨痛的代价长大。 裴凉又觉得,其实这种浑身嘚瑟尾巴冲天,又内心柔软的人其实也不差。 于是便笑了笑,回答了个:“哦!” 接着低头继续看文件了。 哦——~~? 谢忱只觉得自己像个表演半天一个钢镚儿都没得到,还被人嫌弃挡路的街边小丑。 见裴凉真的没有理他的意思,谢忱自问也不是厚着脸皮胡搅蛮缠的人。 他一脸憋屈坐正身子,然后越想越气。 整个航程一副丧葬脸,吓得原本想管他要签名的空乘都不敢开口了,坐一旁的张力更是不敢招他以免被迁怒。 只是心里啧啧纳罕,果然不出他所料,以这家伙的狗德性,除非是对他有偶像滤镜或者单纯馋他脸的,不然谁受得了这好话都不会说的憨憨? 不过被拒绝也好,谢忱签他们公司的时候,已经有很高的名气了,所以经纪约是等级最高的,公司甚至不能干涉他谈恋爱。 毕竟他是演员不是爱豆,处于娱乐圈行业鄙视链的顶端。 但谢忱年轻英俊,实绩过硬,即便他们不刻意规划,也照样会吸引一大批女友粉,要是他恋爱总归对公司是不划算的。 飞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赌城机场降落。 谢忱走在裴凉他们后面,从专用通道出来。 因为是秘密行程,又身处异国他乡,倒是不用担心被粉丝认出引起骚乱。 谢忱盯着裴凉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他甚至没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不要误会,只是觉得今天憋屈,要是不能扳回一城,心里始终越想越气。 这时候前面裴凉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脸上露出笑容。 接通便道:“宝贝?已经到酒店了?你们先吃吧。” 谢忱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就空了一下,接着一瞬间恶意顿生。 他来凑到裴凉耳朵前,用强大的演技营造出及其暧昧的氛围,音调音色也突然性感撩人。 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裴凉耳边响起,传到电话那头—— “飞机上的时光很愉快,记得打给我。” 这没有半个字暧昧的一句话,生生被他说出了两人在飞机上已经打过一炮的架势。 果然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久久没有说话。 裴凉抬头看向谢忱,就见他一副邪气又故作轻松的样子:“咱们扯平了。” 说着心里闷闷的转头准备离开。 结果才转身,头发就被人拽住。 他整个人因刺痛下意识转身,接着被拽着低下头,一张湿润饱满,有着清泉一样气息的唇就覆盖上来。 没有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而是富有侵略性的攻击掠夺。 都还没有过初恋的小学鸡哪儿经历过这阵仗?一时间浑身酥麻,腿都快软了。 等他沉溺进入的时候,对方却戛然而止,突然分开。 接着舔了舔红唇,拍了拍他的脸,勾唇笑道:“这才是扯平了。” 说完转身离开,上了来接他们的车。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同行的张力和刘导懵得跟被抢了食的耗子似的。 等裴凉走的时候,刘导才反应过来跟上。 而张力看着谢忱傻样,心道就这还敢去招惹人家。只能庆幸这里不是国内,否则明天围脖又得崩。 然而他太过乐观了,不知道在两人接吻的时候,有个摄像头正好把这一幕抓了个正着。 裴凉来到剧组包下的酒店,这时候赌城正好是晚餐时间。 其他剧组工作人员正在用餐,包括主演在内的几个剧组核心成员另坐了一桌。 看到裴凉到来,几人脸色露出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 路宝贝,也就是老三黄优的扮演者尴尬的跟裴凉打了个招呼:“凉姐,你们到啦?” 裴凉拉开椅子坐下,笑了笑:“刚才在机场呢,有人故意恶作剧,刘导当时都在呢,别多想。” “哦——”一桌人松了口气,还当自己打个电话撞到了老板的桃色隐私。 唯独刘导笑容有些僵硬,人家那倒是恶作剧,可你却把人欺负了个够呛。 不过接下来剧组开始紧锣密鼓,倒也无人在意这个小插曲。 拍戏也不是一来就能拍,拍摄申请手续虽早已提交,但X国手续繁琐,甚至拍摄地点的不同还得向不同的有关部门申请。 又得联系当地的电影工会,进行接下来的选角,还得申请租赁拍摄场地和器材,协调拍摄时间。 无数繁杂的工作做完,最后才能开机,这也是跨国拍摄的繁琐之处。 这边忙得热火朝天,两天后,大洋彼岸的国内,一条热搜横空出世,占据各大媒体头条。 【谢忱裴凉】 热搜只有两个名字,但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圈内业务人气均无可争议的头部艺人,一个最近搅得娱乐圈腥风血雨的女人,放在一起的冲击力不言而喻。 不少女粉丝点进去,看到热搜内容,顿时眼前一黑。 【谢影帝裴凉赌城激吻,疑似早已秘密交往,裴凉退圈真相竟是如此?】 裴凉才跟崔应爆过疑似交往的热搜,然后结果如何大家也看到了。 但这次与之前的假热搜不同,照片里两人清清楚楚,一点抵赖不了。 这亏得谢忱本人除了电影作品和一些精挑细选的高端品牌合作外,平时一向很低调。 除了电影的宣发时期,基本不怎么出来,票房号召力靠的是一部部优秀作品累计出来的口碑和路人盘,吃的并不是粉丝流量。 一般路人看到这个热搜,虽然觉得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爆出恋情很意外,也多有觉得不怎么般配的,但大多也是人家的恋情人家自己乐意,顺手发段震惊或者祝福就是了。 有极端发言的女友粉甚至会被群众摁下去,毕竟人家不是偶像也没吃过粉丝经济,就没有守那套规矩的道理。 这次裴凉的账号没有多少人敢去冲了,崔应的事教训就在眼前,这姐们儿手腕厉害是全国皆知的。 但谢忱的经济公司却有些不满这次的状况。 按照他们的思路,谢忱现在还年轻,未来无可限量,很多红利放在嘴边都没有吃本来就可惜。 眼看如今娱乐圈生存状态发生改变,国内电影市场越来越不景气,谢忱不可能放着大好条件把路越走越窄。 于是上面的人直接打电话去质问张力,问这是怎么回事。 得到的结果倒是让人松了口气,只要没交往就好。 于是公司又联系了裴凉一方,毕竟那是接吻照片,总不能抵赖说路人眼花了,得有个让公众满意的解释。 商量出结果后,张力才回房去找谢忱。 这会儿他正坐在赌城最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时不时的还摸一下自己的嘴唇,听到张力过来。 幽幽的问他:“你说,她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亲我?” 张力怄得直想跺脚:“那不是你自己欠,去招人家吗?” 谢忱脸一红:“那就算这样,她也不可能逮着谁都这样亲报复回来吧?” “怎么不可能?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玩咖,你这种不够塞牙缝的,少去招惹。” 谢忱脸色不好看了:“你跟人家很熟吗张口就来?那我还说你长得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呢。” 这他妈跟养大了谈恋爱的时候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有什么区别? 张力深吸一口气:“好好好,咱先不说这个,国内因为这事已经翻天了。” “公司的意思是既然你们没有恋爱,还是第一时间澄清,对你对裴小姐都好。” 谢忱嗤了一声,懒洋洋道:“有什么好澄清的?我出道以来就说过了,绝对不会隐瞒恋情,找了就直接说。” “虽然这会儿——咳,但粉丝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澄清不着急一时。” 张力诡异的盯了他半晌,然后问:“谢忱,你该不会奔着拆散裴小姐跟人家男朋友去的吧?” “那会儿在机场玩的也这把戏,现在明知道这种舆论是个男人看了都受不了。” “我以前还当你棒槌,没想到小看你了,你居然有这么绿茶的一面?” 谢忱一懵,正要骂张力,接着反应过来脸上又露出类似心虚的表情。 张力眼前一黑,赶紧挥手道:“公司跟裴小姐那边联系了,可以说你们在拍戏。” “然后她剧组里有个出场没有几分钟的男角色,是裴小姐的艳遇对象,到时候你们加一场机场的戏,就穿那天的衣服拍俩镜头,这事就这么圆过去了。” “不过我已经替你回绝这个办法了,反正你也不会接烂片,虽然只是客串个几分钟。” 话音刚落,就见谢忱猛地站了起来—— 一脸冠冕堂皇道:“我觉得确实绯闻还是想办法澄清的好。” “还有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明知道她们剧组到处是坑,我觉得作为同行,异国他乡相遇有义务去指导两句。” “走吧,他们剧组现在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作精傲娇系小白脸~ 双胞胎啥的别催,不知道能不能写,得等编编放假回来问问,可以在什么尺度内发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这要是自己女儿以后这么白给, 张力能把她腿打断了。 见谢忱真的准备起来换衣服出门,张力连忙道:“你什么咖位?他们什么咖位?就算达成共识,也得是他们上门极力邀请啊。” “等着吧, 这会儿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谁知谢忱一听, 非但没有消停下来, 反倒嘶了一声:“你怎么能就这么同意人到咱们酒店来?” 张力一听,确实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做得草率了。 主要刚刚通电话的时候, 那边那位裴小姐就那么一说,他下意识就答应了。好歹也是知名影帝的经纪人, 他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圆滑老辣。 这会儿一想, 之前谈事的时候, 居然,好像,全程都是跟着对方的节奏。 饶是知道对方厉害,但自己这种老油条都不敌一合之力,还事后才反应过来着实有些可怕了。 张力有些不悦,点头道:“确实, 他们这种小剧组鱼龙混杂的, 裴小姐和刘导或许可能嘴严, 但保不齐其他人泄露你行踪。” “这会儿你在赌城的事已经曝光了, 那酒店的隐私就要格外关注。” “这样, 我还是通知她在两条街外的那家咖啡厅等着——” 话没说完,就看见谢忱慌里慌张的收拾客厅。那客厅其实也不乱, 毕竟皇家级别的客房服务。 只有他今天回来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 可这家伙就是一副住在猪圈的男人听到女朋友要来查岗的架势, 见环境实在没什么可收拾,就点了点头指着张力严肃叮嘱道:“我去洗个澡,你不准把外面弄乱了。” “我他妈是你经纪人, 不是拆房子的狗。”张力道。 谢忱毫不理会对方的自陈,进了浴室又想起来似的冒出个头道:“马上打电话让客服送几束花上来,没看见到处的花都焉了吗?” “这是早上才——” 回应张力的是远远传来的哗哗水声。 张力只得打电话,谢忱矫情起来是不听任何道理的,按他说的做就完事了,否则他洗了澡出来得跟你急眼。 等新花换好,谢忱也穿着浴衣出来了,头发半干,整个人水水润润。 以前有摄影师见过他出浴后的样子,顿时灵感爆棚,那写真一出,无数香水沐浴露内衣品牌拿着天价代言费合同来联系工作室。 都被谢忱给拒绝了,这会儿却让一个女人独享这份殊荣。 张力一个大男人都觉得酸溜溜的,她裴凉何德何能啊?这份魅力是可以立马变现的商业价值啊。 这还不打紧,洗完澡又扒拉出他带的所有衣服,接着开始后悔这次出门太低调了,只带了一个行李箱。 顿时对这寒酸的选项焦躁不已,又抱怨张力怎么就不提醒他多带点。 “或者昨天面试完经过商场,你怎么不提醒我买点东西啊。” 张力那是真冤:“我没提议让你逛逛吗?你自个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赖我了?” 谢忱急得不行,正要破罐子破摔的选套勉强的换上,套房的门铃响了。 他一懵,瞬间陷入手忙脚乱,结果张力站起身,将他行李箱收起来往卧室一扔。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于是不给他时间反应,就给裴凉他们开了门。 大门一打开,入眼的便是坐拥赌城奢靡夜景的全落地窗,一个穿着白色浴袍,慵懒的坐在窗边椅子上的男人抬头。 他的头发因为湿润散落下来,给他的气质添了几分神秘惑人,整个人透着出浴后的水润色气。 浴袍松松的穿在身上,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有发丝上的水珠从脖子上滑落下来,经过锁骨。 在窗外璀璨夜景的映射下,犹如一部奢靡性感,让人眼球餮足的电影。 对方见到裴凉他们,没有起身,下巴冲自己对面的椅子点了点:“来了?” “坐吧!” 这小学鸡的架势是能唬人的,哪怕心里怂得一批,靠演技都能装出强大从容的气场。 别说刘导,就是张力都被这狗玩意儿给整懵了。 恍惚刚刚这家伙手忙脚乱的搓样都是自己记忆错乱一般。 刘导连忙谄媚道:“大晚上的造访,打扰谢影帝休息了,实在抱歉,抱歉。” 几人落座后,谢忱状若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裴凉,强忍着回忆到那个吻而产生的赧色。 但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嘴唇上。 今天裴凉没有涂红唇,整个人的妆容也更加清淡,嘴唇颜色很浅淡,粉粉嫩嫩的。 谢忱看得有些出神,因为他绷着的脸色久久不说话,刘导还以为他还在为机场那事生气,顿时柔软的沙发也变得如坐针毡起来。 裴凉率先开的口,她的嘴唇翕动,谢忱才猛的回过神来。 就听裴凉道:“没想到机场那个小玩笑,最终闹出这么大的新闻。” “这件事不管是对谢影帝还是我本人,影响都不好,所以贵公司跟我联系的时候,得出了一个解决方法,相信你们也清楚了。” “我的电影正好差一个让人满意的男性角色,而贵公司这边也希望从不必要的绯闻里尽早脱身。所以这两天就得麻烦一下谢影帝了。” 场面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谢忱揪着开头的一句话就不满了。 他眉峰紧皱,整个人看起来气压更低,更有压迫力了。 “小玩笑?裴小姐跟谁都随便开这种小玩笑吗?”他说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裴小姐自己也是偶像出身,退圈也才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如果真到处跟人开这么小玩笑,怕是不会现在才闹出这种事吧?” 这两天谢忱把裴凉的履历新闻还有出道以来的作品看了下,虽然裴凉号称组合的黑料担当。 但谢忱作为圈内人,稍微一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并且她既然敢一个人扒了现在资本饭圈的底裤,树敌无数,到这会儿还没人真正拿得出能和她对簿公堂的石锤黑料,就说明她整个人的履历是干干净净的。 就是没有打听出对方的男朋友是谁这点让谢忱失望,估计是家族圈子里介绍的圈外人吧? 不过他这话,本来大伙儿坐一起商量解决事情的办法。他这么揪着不放,倒是让气氛尴尬了。 唯独张力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放心,这憨憨要一直保持这种稳定的水平发挥,其实公司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谈恋爱。 果然对面裴凉也不是惯着他臭毛病的,闻言便似笑非笑道:“我也没料到谢影帝会跟我开那种玩笑?” “害我回酒店的时候都被宝贝他们误会了,整个晚餐的气氛都好沉重。” “要追究原因,怕也是谢影帝先给我添的麻烦。” 谢忱听完简直快气炸,他猛地起身,紧紧盯着裴凉道:“你还有心思关心晚餐气氛沉重?” 都那样对他了,难道心里就没有心猿意马念念不忘?就没有拿他跟男朋友对比?就没有发现可能还有更好的选择? 裴凉的态度如此漫不经心,好像除了有些无奈带来了些后续麻烦外,对那个吻的本身没有任何感想了。 这让谢忱觉得,这两天神思不属的自己像个可笑的傻子一样。 他气得眼尾都有些红了,可小学鸡就是小学鸡,非但没有看起来显得狰狞可怕,反倒显得有些委屈。 这份可怜巴巴的样子混入他现在故作姿态的霸气中,看着还挺让人怜爱的。 裴凉怕真把他欺负哭了,就缓了缓口风,拿出了点耐心半哄不哄道:“那倒也不是。” “只是有点意外,大名鼎鼎的谢影帝居然连接吻换气都不会。” 看俩人交锋,眼看快火气上头不敢开口的刘导和张力,一瞬间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味儿。 只见那谢忱脸也不绷了,眉毛也不皱了,上蹿的怒火顿时熄灭。眼神开始躲躲闪闪,眼尾的红色转移到了耳廓和脸颊上。 上一秒还充满攻击性的气焰变得黏黏糊糊,语无伦次又拼命压嘴角的回答裴凉道:“看,看不起谁呢?” “我不过是被你这种女流氓吓到了而已,你,你以后也别这么做了,我一个大男人都吓傻了,要是换别人肯定报警告你性骚扰。” 裴凉敷衍的点头:“行行,谢谢你的忠告,以后我再不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了。” 谢忱整个人都明显高兴了很多,甚至还有隐约透着股成就感。 刘导和张力却对视了一眼,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俩人真的不是在调情? 张力:都有男朋友了还跟别的男人调情。 刘导:才见第二面就对人家女孩子说三道四。 呸!下贱。 把谢忱这种属驴的给顺毛好了,接下来谈事情就顺利多了。 甚至在得知他们还没物色好几个女孩子宿醉醒来的豪华总统套房时,谢忱还主动提议让就在这里拍。 并自告奋勇的让自己这边跟酒店协商拍摄事宜,张力是拦都拦不住。 眼睁睁的看着这傻子恨不得搬空自己家倒贴对方。 这亏得没在国内拍戏呢,也亏得谢忱只有几分钟戏份,还都是室内,不然公司得给他倒贴钱。 协商好之后,约定了拍摄时间,几人还开了瓶酒,最后裴凉他们离开的时候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张力送走人一回头,就看到刚刚喝酒没吃花生米的谢忱又开始做梦了。 刚才裴凉在的时候,这家伙还端着姿态呢。 这会儿嘴角是压都压不住,他问张力:“你说,她把我接吻的反应记得这么清楚。” “是不是这两天经常翻出来回味啊?” 张力这会儿就跟要帮女儿上生理课的老父亲一样尴尬,不耐烦的道:“你飘什么啊?你这会儿是有什么技巧本事让女人念念不忘不成?” 谢忱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经验是可以累积的,但条件是天生的。” 说着甚至拿过镜子:“我嘴唇形状性感,触感一流,我不信她品不出差别。” 完了有些阴阳怪气道:“肯定比她男朋友好。” 张力默默的崩溃了。 完犊子了,他家这个已经不是单纯好懂的憨憨了,越来越有心机绿茶迪奥的势头。 有了谢影帝的加入,整个剧组自然越发信心十足。 以对方的票房号召力里,即便是特别出演,也能给电影带来主流的关注度,而不是只能靠刘导冯编的烂片吐槽基本盘。 并且作为从业人,自然也不愿意谢影帝人生第一部参演的烂片出自他们手里,于是越发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应准备就绪后,到了拍摄当天,裴凉他们带着器械道具前往谢忱的总统套房。 他们打算先集中拍完谢忱的戏,好不耽搁他的回国时间。 谢忱第一场戏就是穿着底裤在裴凉扮演的顾绯旁边醒来。 张力一开始看了剧本就要求改,说白了你个小破剧组还不配影帝这么献身。 谢忱至今还没有在荧幕上裸过呢,倒不是他没有专业精神,只是恰巧以前的角色都不需要而已。 因此这块自然显得格外珍贵,哪儿能让你个区区给脸客串几分钟的小破剧组摘了初瓜? 便宜占大发了,甚至张力还怀疑这是裴凉刘导他们在确定谢忱参演后临时改动的,就为了拿谢忱的噱头救他们烂片。 于是坚决不同意。 裴凉却毫不想让,她道:“我要的是一夜宿醉后,清晨醒来那股经历过疯狂混乱的张力。” “这一幕场景绝对没有折中保守的说法,不能有一丝理智残留,张经纪,你也是选片眼光老辣的人,不会不知道现在很多烂片都是这么来的吧?” 怎么不知道?如今多的是小生小花自恃形象,要求严苛,管你什么剧情逻辑,镜头语言,反正他们必须被拍的帅气美丽。 流量带来了高昂的片酬溢价,片方却得不到与价值相当的专业性,整个国内电影产业怎么不越来越萎靡? 张力也明白这点,但说白了就是觉得小破剧组有谢忱露脸就谢天谢地了,不配让谢忱在这里付出专业性。 而且这不过是为绯闻的事擦屁股而已,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叫工作。 张力跟裴凉据理力争,对方却毫不退让,甚至宁可放弃谢忱带来的噱头,扬言不肯拍他们就找别人,反正一定得这么拍。 “这个镜头是整部电影的切入点,是高.潮展开的目录,绝对不能敷衍。” 张力还要说什么,却听谢忱道:“不用说了,我拍。” “你!”张力猛地回头,看着谢忱脸上露出罕见的严厉和怒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可不是顺手帮忙租一下场地的事,如果这部片子拍烂了,你谢忱竟然在这么部烂片里献上荧幕初.裸,你想过你至今为止完美无瑕的口碑没有?” “这可就跟普通客串露露脸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不会是烂片的。”谢忱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剧本。 “客串那幕很好的勾起我对接下来的剧情的好奇,于是让冯编给我发了整部剧本。是质量很高的喜剧。” “剧情架构节奏笑点都没有问题,如果严格按照剧本拍,凭刘导的镜头把控绝不会差。” “接下来担心的就是后期资金问题可能带来的情节删减,道具廉价,以及为了节省时间匆匆赶工的问题。” “我让裴小姐给我看了下剧组的预算结构,很充裕,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预留资金应对可能的意外。除非发生不可抗力事故,上述问题基本不会发生。” “最后就是演员的演技问题,这种没什么深刻核心内涵的喜剧片,说实话并不需要层次太过丰富的演技,只需要流畅自然就可以了。” “这一点相信裴小姐也已经考虑到了。”谢忱问过刘导。 据说剧组里的几个主要戏份的演员,都是找的有丰富表演经历,但因为各种原因无戏可拍,要价便宜的。 虽然现在人还没有全到齐,但刘导说其中有一位女主演是夏郁,夏郁早几年跟他在同一个剧组待过,谢忱自然清楚对方的功力,在这里绰绰有余。 那么说明裴凉是考虑得面面俱到了。 这会儿就连一开始抱着不看好态度的谢忱也得认真的对裴凉说一声—— “你作为制片人很专业。” 虽然绝大多数细节是靠圈内老油子刘导在把控,但这也正说明了她知人善用,对全局统筹得特别好。 裴凉笑了笑:“谢谢!” 她倒是越来越喜欢小学鸡了。 谢忱主意已定,既然正经的电影他就拿出正经的专业态度,二话不说去洗手间换了黑色底裤出来。 裴凉一看就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这家伙可不光是脸长得妖孽,身材本钱也一流。 看得出有健身习惯,天生身体线条和肌肉形状就特别难得,再加上后天的努力,也难怪他去年在时装周为一个蓝血品牌走开幕大秀,气场身材惊艳时尚圈,与一众欧美男模相比毫不逊色。 谢忱是那种最难得的皮相骨相都一流,并且同时符合欧亚审美的类型,无论长相还是身材。 裴凉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惊艳赞赏,这让谢忱羞涩之余更多的是得意。 张力简直没眼睛看,这混蛋玩意儿刚刚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会儿还没开拍呢就换衣服明志,当谁不知道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魅力来着? 妈的绿茶迪奥。 裴凉眼神快落谢忱那双长腿上时,后面一批的剧组人员也到了。 裴凉视线穿过谢忱,看到他后面的人,脸上露出笑容喊了声:“宝贝,你们到了?” 谢忱身体一僵,脸上的自恋得意瞬间消失不见,他恨恨的看了眼毫不迟疑挪开目光的裴凉。 转身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来人。 然后就看到一个脸圆微胖,长得不算漂亮但特别有辨识度,看起来很眼熟的女生。 对方一看到他这幅光景,眼睛都亮了,兴奋的笑道:“凉总,你早说有这好事啊,我就是挤也得挤进你们前一辆车子。” 刘导忙到:“宝贝来了?快去化妆做造型,就差你一个了。” 原来她就是宝贝?谢忱战意顿消,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和尴尬。 他紧了紧拳头,忍住把腿就跑的冲动,面上漫不经心拿过一件浴袍暂时披着,这番若无其事的姿态倒是让其他人不好意思了。 嗤,小场面。谢忱心道。 不过他也想起来对方是谁,路宝贝,小时候一部家喻户晓的情景喜剧里的演员,谢忱小时候还天天追对方的剧呢,只不过长大了倒是没什么水花。 路宝贝最让人熟知的是她在剧里的名,几乎一说都知道,但真名倒是不为人知。 以至于谢忱都没有想到这茬,之前刘导跟他说三个主要女演员的时候,为了加深他的理解,也是直接说人家的代表作剧里名字。 意识到裴凉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宝贝’之后,谢忱整个人脸上的喜色就掩饰不住了。 等到正式开拍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就代入了角色性感慵懒,带着新婚的幸福的样子。 还有裴凉,原本刘导还以为裴凉要磨合一阵才能适应镜头,都做好了今天多磨磨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第一个场景一次就过了,丝滑顺利得不可思议,就连借来的老虎都很乖,全程没有发什么脾气。 而且就算是喜剧片,对演技要求不是那么高,但裴凉相对一般演员已经算是很有灵性了。 比如是她第一个去洗手间发现了浴室里的老虎,要表现那种从睡眼惺忪到虎躯一震,想尖叫又因为人设理智反映迅速不敢出声尖叫的整个情绪渐变。 这个镜头对裴凉一个新人来说难度不算低,别说裴凉一个纯新人,就是不少已经有过表演经验的女演员,光是惊骇的表情都会演得尴尬。 所以喜剧片对女演员,尤其是漂亮的女演员其实不是很友好,很多时候甚至不是女演员放不下姿态,而是在夸张戏剧的表现中,很多人演不出那种让人忍俊不禁的捧腹效果。 刘导以为裴凉也如此,他本意也是想通过这个镜头,看看裴凉的上限在哪个程度,然后好安排后面的表演分配,以及思考特别需要的几个表演镜头该怎么想办法让她呈现出想要的效果。 而这一幕戏,刘导甚至做好准备,如果裴凉演不好,就换路宝贝来演打开浴室门第一个看到老虎的一幕。 路宝贝从小演喜剧的,一张脸也自带喜剧效果,演技不差,这一幕没有问题。 但裴凉给他的感觉却很惊喜,对方表现惊吓不是那种夸张的瞪眼龇牙咧嘴。 而是眼睛如同被泼了杯冰水一样陡然激灵睁大,眼神里面不是空洞的对着摄像头圆瞪,而是伴随着瞳孔收缩,鼻翼随着倒吸一口冷气的动作轻轻翕动。 接着在想要尖叫出手的时候咬紧嘴巴,那未及发出的气息从大气都不敢出的鼻子里轻轻出来。 与老虎大眼瞪小眼数秒,颤着手打算轻轻关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老三从后面挤出来:“上不上,不上我先上了。” 说着睡眼惺忪的走进洗手间,身后裴凉被烫手一样连忙抓她,结果内急心切的老三三两步脱了裤子就坐老虎旁边的马桶上。 随着解放的舒爽睁开眼睛,就看见老大一副经历小脚趾撞桌腿上的痛不欲生表情。 “老大你怎么了?” “没什么,上你的厕所吧,上完了出来。” “真没事?那你表情咋不像呢?卧室还有洗手间你憋急了就去。” 裴凉露出个僵硬抽搐的笑:“别问,有些事不知道的好。” 老三露出一个莫民奇妙的表情,此时的镜头是以老大顾绯的视角呈现的。 路宝贝那自带喜剧效果的脸和老虎生猛的表情,一人一虎两双眼睛同时对着顾绯,背景安静,只有老三放水的声音。 这幅静态但充满惊险反差的无厘头画面,呈现出了绝妙的喜剧感。 尤其老三仿佛被老大看不好意思,率先收回眼神胡乱在厕所打量,在老大想提醒又来不及的神色中,冷不丁的跟老虎的眼神撞一起。 那连贯的放水声戛然而止! 停顿了整整两秒,接着是一泄如注的吓尿声。 老三一脸喜剧色彩的惊恐表情看着老大,老大面无表情:“别问,别喊,别死!” 老二从身后挤进来:“谁死了?” 冷不丁看到坐马桶上的老三和一旁的老虎,瞬间泪如雨下:“三儿,明年这个时候咱来祭你。” 老三也无声的哭得鼻涕眼泪直流。 “不忍心你死得遗憾,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大学笔记本里一个T的资源,是我不小心倒了水进去给烧毁的。” 老三脸上的害怕恐惧一收,表情瞬间狰狞。 “你妈的陆秋,难怪袜子都替我搓——” 说话间已经忘了老虎的存在来到了门口,被老大眼疾手快一抓,砰的关上浴室门。 拍完之后裴凉回放了一遍这个镜头,效果很不错,不论是演员的表现还是呈现的喜剧效果,几个整个镜头换面内的协调感。 接着就是裴凉和谢忱的戏了。 谢忱站起身,脱掉浴袍,冲裴凉道:“来吧!” 这让人目眩神迷的男色,绝顶美好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剧组不少男人女人听了都鼻子发痒,仿佛有股热流要下来了。 裴凉视线落在他背肌上,想着从前面绕过来抓着肯定很带劲。 谢忱感觉到那股特别的视线,他知道那是裴凉的,那视线所及之处让他寸寸紧绷,差点产生羞耻的反应。 于是立马快走两步掀开被子躺床上。 心里不免带着甜意和嘚瑟责怪裴凉,这女人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 就算她没有男朋友,那自己也不是那种一撩就上手的廉价男人啊? 诚意,最主要的是诚意。光是这样若有似无的来点暧昧就想霸占他,哪有那么好的事? 心里矫情得慌,身体却很诚实,刘导在镜头前看这短短十几秒的戏份,两个的化学反应却是浓烈到爆炸。 这不光是谢忱那完美性感的身材带来的性张力带来的。刘导想难道这就是影帝强大的演技吗? 不过这一段裴凉倒是没有演好。 她的表现没有顾绯的那种独身主义的自律女性早上起来突然被裸.男纠缠的紧绷,反倒跟要捏一下人家的结实挺翘的臀部似的。 缓了好几遍出了真正的满意的效果。 谢忱又是得意于自己的魅力让她失态,又是遗憾这种福利只有这一幕。 搞清楚,当然不是他的福利,是裴凉的福利,恐怕接下来拍戏她得念念不忘。 于是便一副屈尊纡贵的口气道:“新人就是麻烦,这点场面都会影响状态。” “不要看着我,我可是专业的,你现在就是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不会受-到—影——” 谢忱的话越说越慢,因为裴凉一颗颗解开衬衫,她单手解纽扣,动作利落性感,丝质的衬衫随着衣襟展开慢慢滑落,依次露出精美的锁骨,然后逐渐往下—— 谢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立马要扯件衣服给她披上。 边动作边道:“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 但衬衣剥掉后,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倒也不尴尬。 裴凉看着他:“衣服沾水了,贴着身体不舒服。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谢忱脸色悻悻。 再也不敢吹什么坐怀不乱的牛逼了。 除了这个镜头以外,谢忱的戏份还有几个场景,都是紧着他的先拍。 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搞定了,这其中还有裴凉拖后腿的原因,她到底是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这个进度算快了。 等拍完了这边的戏份,那边大IP的面试结果也下来了。 经过剧组的商议,决定选用谢忱作为电影的男二号。 张力和谢忱都很高兴,尤其张力,为这个结果,谢忱滞留在赌城这么多天,在小剧组里拍戏甚至还帮他们查漏一些问题的事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因为结果已经确定,倒也不必那么紧紧的捂着。 主要是谢忱想看到裴凉替她高兴,便在一次聚餐的时候,告诉了裴凉还有连带刘导他们。 刘导他们听了这事,面上是又羡慕又与有荣焉,二人连连道贺敬酒。 谢忱兴致缺缺的喝了两杯,看到裴凉毫无反应,心里就不乐意了。 他憋着脾气道:“怎么你不为我开心吗?” “有什么可开心的?” “你——”梦想成真的喜悦没有得到想要的人的祝福,顿时犹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谢忱不甘道:“你是不是没听清楚电影名?还是无知到不知道导演的名号?好歹也是制片人给我多了解下电影史。” 裴凉还在琢磨怎么避免这事呢,这家伙好嘚瑟的好处就来了。 正好顺着势态道:“就是最近去了解电影史,又正好这部片子是今年最大IP,本着想提前预估一下新作风格的念头,去了解了一些那位导演的以往作品风格还有一些个人偏好倾向。” “结果在他以往的社交发言还有冷僻采访里,看到了他的政治立场。” 说到这里,谢忱和张力的脸色就开始严肃了,跟这些人合作,做怕的就是摊上这种事。 果然裴凉道:“他曾经多次在聚会采访中用侮辱性的称呼形容亚裔,并且公然嘲讽过我国的文化,整治,公民,并且支持国内分裂势力。” 张力倒吸一口凉气:“可,可试镜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现得傲慢,还挺客气的。” 裴凉笑了笑:“这是当然,我国现在是全球第二大票仓,那种投资巨大的商业片必争之地。” “谢忱是我国最具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身上拥有实绩无数,撇去他的个人爱好,这个角色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他们要是想多收割票房,自然会拿出较高的诚意来跟你们接触。” 说完从方圆手里接过平板,递给他们:“看看吧,因为太让人震惊,这些资料我让助理整理出来了。” 张力几乎是抢过平板,和谢忱一起,二人越看脸色越沉重。 谢忱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道:“明天不去签约了。” 张力却觉得可惜:“别啊,其实想想事情不是那么严重,就算他以前有过不妥发言,但那些白人以前有几个看得起咱们的?到现在还不是得放下姿态?” “不少国际巨星照样政治立场有问题,但是不妨碍国内还是会引进他们的片子,也不妨碍粉丝喜欢。” 谢忱不耐烦:“我说不签了,哪有那么多废话?要是普通的政治立场也就罢了,你没看这孙子言论?他分明是觉得亚裔低人一等,跟这种傻逼合作我恶心。” “欸你——”张力也不高兴。 却听裴凉道:“张经纪,如果你是抱着侥幸的态度,那么劝你打消这个心思。” “因为据我所知这个导演屡次因为发言不当闹出过丑闻,这种嘴上不把门的,迟早会泄露自己真正的嘴脸。” “如果运气不好撞上特殊时期,后果可能是致命的。” 张力还想说什么,可谢忱已经不给他机会。 第二天谢忱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付出这么多精力和热忱争取的东西,结果竟然如此,任谁都不会好受。 而谢忱离开后没多久,那个剧组宣布了新角色被一个韩裔男演员得到了。 但这些与裴凉无关,随着时间磨合,剧组进度越来越顺畅。 等杀青回过后,又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后期制作中。 果然,宣传片里偶尔闪过的两秒谢忱的画面,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谢影帝要跟烂片铁三角合作。 随着电影进入宣传期,裴凉作为投资人和主角的事当然藏不住了。 一个女团出身的女主角,两个创下电影低分历史的黄金搭档,不就是烂片铁三角吗?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元素加起来,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虽然嘴上喊着垃圾烂片,绝对不去贡献票房,但还是有不少谢忱的粉丝或是相信他的选择,或是想看他到底遭遇了谁的绑架,才会出演此片的目的,打算到时候去一趟电影院。 最终裴凉他们这部电影定档在五一黄金周,与柯导那部【仙途】同一天上映。 但排片待遇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裴凉他们的失踪新娘即使有谢忱做噱头,也不足10%。而仙途可是破了40%的排片。 当然这也有仙途造势太大,让不少影片有意避开时段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阵容吓退了众多对手,仙途在原著中才没有扑得太过难看。裴凉断然选择五一档,也是有捡漏的意思。 带着这种开局,抱着各种奇葩目的买了电影票的观众,纷纷进入了播放厅。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电影,最近卡文卡得国庆档一部都没空去看。 哇哇大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不少人今天走近电影院都是奔着【仙途】来的。 智能取票机那里排队取票的几乎都是【仙途】的观众, 而在这没有强力竞争对手,又几乎快拿到近半排片率的前提。 整个电影院不论大小荧幕播放的预告片,还是售票台后面那密集的放映时间显示, 都促使不少原本漫无目的的人选择了【仙途】。 但也有一些谢忱的死忠粉丝, 比起豪华阵容的仙侠大制作, 他们更好奇影帝这空窗的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正经开工,却选择了去一部烂片里客串。 还有一些不喜欢太过拥挤的放映环境, 而选择先看冷门影片的,也有部分选择了包括【失踪新娘】在内的别的影片。 赵琪琪和朱玉就是前者, 她俩从谢忱第一部电影开始就成为对方的影迷, 多年来不管是主角配角, 只要谢忱参演的电影,她们都不会错过。 虽然【仙途】的原著IP也是她们的心头好,但男主角最终不是由她们心目中最期待的谢忱来演,对于【仙途】的期待就大打折扣了。 尤其为了客串这部烂片,几乎零绯闻的谢忱居然爆出了那种劲爆新闻,即便不是女友粉, 赵琪琪和朱玉这种已经有一定社会经验的粉丝, 依旧不免猜测这是不是烂片剧组请来谢忱客串还不满足。 甚至还靠炒作扒着对方吸血, 否则以那烂片三角的配置, 这部电影不可能在【仙途】如今的造势下, 依旧分走相当一部分的主流关注度。 两人买了票还有可乐爆米花,赵琪琪甚至从包里掏出一个颈枕。 对朱玉道:“一会儿我要是无聊睡着, 等谢忱出场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朱玉骂道:“草率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 说着话,观影前的广告结束,电影开始了。 第一个画面就是一片狼藉的奢华总统套房, 即便人物还没出场,但画面看起来扎实有质感。 倒是没有刘导以前电影那种处处充斥着剧组贫穷的廉价味儿了,当然这个镜头在预告片里也有。 也可能是所有投资重点都在这上面了,所有二人还是毫无波澜的喝着可乐。 影厅内的其他观众也一样,这一场的上座率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在三四十左右,这个时间段跟隔壁几乎满座的仙途肯定没法比。 观众们漫不经心的看着三个头发凌乱,妆容狼狈的疯婆子起来,倒是没有一般处理粗糙的拙劣喜剧片一样顶着鸡窝头咋咋呼呼大喊大叫。 相反三个女人都从容淡定,睡眼惺忪,带着宿醉后的茫然不适。很平淡,就跟现实中自己和宿舍姐妹蹦迪后第二天一样。 直到裴凉饰演的角色打开浴室门—— 凶猛的老虎出现在数十层高的豪华酒店里,这事实冲突仿佛一根刺,扎破了平淡无聊的表相。 老三尿着尿跟老虎一起和老大对视的画面,让影厅里第一次爆发了笑声。 这离电影开始还不到两分钟,大多数本来就没怎么对电影本身抱有期待的人,甚至因为这猝不及防,吃爆米花的时候被呛到。 看着三姐妹滑稽惊险的虎口逃生,整段下来笑点自然不尴尬,节奏也明快无厘头。 倒是有不少人坐正了身子,对这部影片生出了一点期待。 正以为这个开篇笑点过去后,接下来是较为平淡的背景叙述,但显然所有人都低估了三个女人一夜能带来的疯狂。 只见三人才惊魂未定,卧室门被打开,他们以为是新娘老四。 结果出来的是一个头发有些凌乱,只穿了一条黑色底裤,英俊火辣的裸.男。 别说电影里三人傻了,影厅里的观众也傻了。 原本打算开篇无聊就睡觉的赵琪琪,这会儿别说睡觉,一双眼睛瞪得跟夜晚里冒着绿光的狗子一样,恨不得钻进电影里。 整个影厅在谢忱从房间出来那刻,发出了整齐划一的惊呼声,尤其女观众更是又震惊又激动得拳头紧握,身体兴奋颤抖。 谢忱迈着一双长腿冲三人走过去,这时候荧幕上是他的背影。 谢忱从未在荧幕上全.裸过,也从未拍过性感写真,看他的体格身材是知道很好的。 但却没有料到是如此的让人血脉喷张,惊艳昏厥。 那宽肩窄腰,结实背肌,翘臀挺拔劲健长腿,就这么普通的往前走动,浑身肌肉的牵扯拉紧放松的过程,都性感得让人目眩神迷。 刘导拍的烂片太多了,以至于没人会料到,他居然可以将男色拍成如此绝顶的视觉盛宴。 只见谢忱走到裴凉面前,亲热熟稔的抱住对方来了个深吻。 在对方懵然的表情下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出门前对裴凉道:“宝贝儿,你昨晚太棒了,我的人生从没有这么大胆疯狂过。” “晚上见!” 说着又亲了裴凉一下离开套房。 待谢忱消失在镜头里,电影中的三姐妹才整个身体一松,而影厅里的大部分观众也是如此。 在谢忱消失后才从这窒息的诱惑和化学反应中回过神来,有不少对电影有所了解的人看了眼周围的反应。 不管如何,至少这部电影开头是做得成功的,很多观众甚至没有意识到,在开头短短三分钟的镜头,他们已经数次与电影角色的情绪产生共鸣了。 观影中给给观众带来强有力的代入感,本身就是成功的事,虽然【落跑新娘】处理得有点取巧。 那毕竟是谢忱的身材才能带来的反应。 但不少观众这会儿心里想的就是,光是看谢影帝全.裸.福利就值回票价了。 可这部电影接下来的画面告诉众人,他们的野心不止如此,并不仅仅是以影帝为噱头。 因为在莫名的男□□惑下,眩晕的三人回过神来到主卧,准备叫新娘起床,却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出现在浴室里的老虎,陌生的性感.裸.男,床上的尸体,这开篇的勾子一下子就将人的好奇心紧紧抓住了。 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疯狂,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眼看离婚礼还有十几个小时,三人必须得找到失踪的新娘。 就在此时,片名失踪新娘才终于出现在了大荧幕上。 数分钟的开头,节奏紧凑笑点充足,吊足了观众胃口,诚然你在这里面看不到什么内涵,甚至有些笑点还过于低俗屎尿屁。 但这紧密的节奏就是让人没法分心思考什么现实逻辑,笑就对了。 影片处理得高明的一点就是,一部喜剧片却用了悬疑片的叙事结构,让三人根据线索还原昨晚发生的事件经过,从而找到新娘。 这叙事架构跟一般平铺直叙的喜剧片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三人掩藏好尸体,惊慌失措下,决定无论是不是她们干的,起码不能毁了老四的婚礼。 所以循着身上的线索挨个寻找昨晚去过的地方。 首先从身上的票根找到一间纹身店,三人找过去,纹身师见了她们就笑。 “你们很疯狂,很大胆,还有昨晚的笑话很好笑。” 三人不明所以,纹身师却指了指老大的大腿.根,老大掀开裙子,难怪一早醒来大腿隐隐作痛。 原来大腿内侧竟然纹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fxxk!”一向冷静理智的她崩溃了,抓住纹身师就要拼命。 纹身师连忙解释:“嘿嘿!你和你丈夫来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么短的时间就会后悔。” 纹身师语出惊人,经她提醒被刺激得恢复了一点记忆片段的三人立马奔向最近的教堂。 果然那神父对三人也印象深刻,他深深的拥抱了下老大。 也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人,并拿出了昨晚老大跟那个陌生裸.男拍的结婚照,甚至还有用照片制作的情侣水杯。 三人仓惶而逃,蹲在马路牙子上怀疑人生。 老二和老三仿佛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说教老大的机会,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平时这么正经一个人。怎么也犯这种错了呢?” “没事没事,人生哪有不轻狂,老大也是人呐。” 老大顾绯正沉浸在自己已婚的事实,还得受平时最不着调的两个说价,简直是她自律完美人生中的耻辱。 这个镜头几乎是怼在裴凉脸上拍的。 她的脸几乎占据了全屏,后面是俩有点幸灾乐祸的老二老三,裴凉一脸的怀疑人生,眼里不复精明,整个人这会儿看起来憨憨傻傻的。 再加上两个傻子在背后喋喋不休,整个画面让人捧腹。 但紧接着二人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老大突然提到:“那个笑话,我想起是什么了。” 就是纹身师说的她们讲的笑话。 原来在纹身途中,老三玩手机翻到朋友圈里一条动态。 就讲笑话一样跟二人分享:“我朋友圈有一男的,人生目标就是找富婆。” “见人就要求给他介绍,四十五十不讲究,六十七十他也行,要是八十岁,人家说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就想找个人安度余生。” “哈哈哈哈……”老大老二捧腹:“好继承遗产?” “可不吗?关键是还真让他给找到了。”老三道:“他刚刚朋友圈发的,昨天相的亲,今天已经领证了。” “他朋友圈发了结婚照,上面说前事已如云烟,从今往后周阿姨就是我共度余生的另一半。” “哈哈哈哈……” “最好笑的不在这儿,他朋友圈一出来,他妈就发了回复【八十岁的人,你好意思管人家叫阿姨?】。” “下面一帮子朋友亲人正劝他妈消气呢,谁想几分钟过后他妈又来了一句【叫宝贝儿】。” “哈哈哈哈哈哈……”老大老二还有纹身师笑道打颤。 老二便问:“这谁啊?哪个男人这么不要脸?” 老三一脸迷茫:“我也忘了怎么加他的,好像是一个群聊里他主动私加了我。” “啥群啊?” “我想想,幸福四姐妹?”老三道。 老大老二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他妈咱的群,除了咱们四个就只有老二老四拉的男朋友进来了。” 老二连忙抢过老三的手机,上面的结婚照赫然就是她男朋友和一八十老太。 整个房间陷入了窒息的沉默,只有纹身机的震动声。 老二这次找的男朋友还信誓旦旦说过一定是没有花花肠子的老实人,被老大鄙视眼光的时候甚至差点吵起来。 却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嘴脸。 受不了打击的老二来到酒吧,在酒精的催发下,撇开老大老三,放下以往种种内心枷锁。 乖巧内敛的气质变得妩媚性感,她其实本身就不是文静内向的人,只不过遭遇的背叛太多了。 那些男的在背叛之后还会倒打一耙在她身上找原因,一次两次无妨,次数多了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于是迎合普遍男人的喜好收敛自己的魅力,约束自己的行为,让自己变成那种安分守己适合成家的‘好女人’。 但事实证明,她无论怎么迎合别人,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随心所欲? 于是天生海王技能满点的老二解开封印,十步杀一人,就在老大老三以为她去过洗手间的功夫,一路上她已经撩下了八个。 并在酒吧的时间内,同时与八人喝酒调情游刃有余。 这段镜头是两个画面为一组的拼接蒙太奇,给观众呈现了一个渣女叹为观止的时间管理及多少约会的协调技巧。 老二同时与八人约会调情期间,甚至能抽出空来跟姐妹们聊天。 可等到酒吧歇业,事情就穿帮了,因为这八个人都想带老二回自己的房间。 撞在一起互不相让,这些人中又分别包含了三股当地黑.势力,一言不合拔出木仓就开始火拼。 三人不幸成为人质,但任是子弹飞来梭去,偏偏完美的避过了她们。 那些黑.帮成员美式饶舌一样互相大骂内讧,最后站在原地活着的只剩下三姐妹。 此时外面有警察冲进来,原本布下严密计划打算今晚将酒吧聚集进行D.品交易的三个组织一网打尽的警方。 却因为三人的误入,一个海王的乱撩,引发了严重的内讧,不费一颗子弹就端掉了三个组织的核心成员。 三人被拉回警局,并授予了他们荣誉勋章。 但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三人碰到两个贩卖.禁.药被抓的药.贩子,那些药品被兑入果汁里。 一个粗心的警察弄倒了一瓶果汁,正好和老三在自动贩卖机买的同一款包装一样。 老三开瓶子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果汁掉地上,两瓶交叉滚过,果汁便意外被调了包。 喝下果汁的老三,简直如同表里人格互换。 她眼神一下变得迷离猥琐,独自一个人在老大老二没注意的时候离开了警局。 一路上接连骚扰无数路人。 有个壮汉想趁她喝醉占便宜的,被喝醉后力大无比的老三制服—— “你想fxxk我?嗯?想fxxk我?” “我也想fxxk你,酒瓶,手机,钢管,砖头,再来五个大汉?” “我口味重,最近可喜欢熊男壮汉被抹布了。” “你跟我走,我满足你。” “那边别墅里还有头老虎,叫它一起玩人.兽好不好?” 大汉满脸惊恐,却被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后备箱。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男人们赶紧拢好自己的衣领,连夜晚混乱的街边卖.骚的gay都捂着屁股逃跑了。 大汉凄惨的求救声被后备箱车门隔绝。 这一幕出来,本就已经因为前面的剧情笑得肌肉酸疼,肚子打结的观众更是用手锤椅子。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有看完其他场次的电影观众经过这个影厅,听没有关紧的门里传出阵阵爆笑。 不少好奇的问检票员道:“这个影厅在放什么?” “在放【失踪新娘】。” “那部烂片?”有知道这部影片的观众惊讶道。 就听随行的人说:“咱们也去看看吧,仙途太让人失望了,总不能白来一趟。” “好吧,听这阵仗,至少可以肯定电影搞笑。” 因为就在聊天的这一会儿工夫,整个影厅传出来的笑声就没有断过。 这时候老大老二找上了老三,浑然不知后备箱里已经塞了个人。 两人口渴喝了口老三放座椅上的果汁,顿时本就不清醒的二人也越发疯狂了。 这也是为什么三人醒来后丝毫回忆不起昨晚的原因。 等回忆起这事,三姐妹连忙跑去找车,打开后备箱。 里面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浑身是毛,体格一个顶她们两个大的壮汉流下害怕屈辱的泪水。 他猛的跳出来,从地上捡了个酒瓶指着三人防身。 “别过来!警告你们别过来,我手里有武器。”一个凶悍威猛的壮汉对三个皮娇肉嫩的女孩子声嘶力竭的防色狼一样。 这反差让不少人直接笑吐了。 老三一脸抱歉的开口:“听着,我很抱——” “你别过来啊——”大汉将啤酒瓶往强上一砸,抵住自己的脖子:“你过来我就死个你看。” 老大老二连忙把老三拉回来。 那汉子痛哭流涕的跪地:“我错了,我重新做人,我要回去找我妈妈。”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汉子捂着屁股,防狼似的警惕着逃跑。 老大忍不住一巴掌抽老三脑袋上:“多好的汉子,就这么被你毁了。” “噗!哈哈哈哈——” 赵琪琪和朱玉在座位上笑得直跺脚。 如果一开始包括她们在内的不少人是因为谢忱进来的,那么剧情进行到这里,她们已经完全没有想起谢忱了。 三人出来一轮未果,只得先回趟酒店,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胖子黑人坐在总统套房里面弹钢琴。 几个一身漆黑戴着墨镜的保镖站在两边,把震惊的三人直接抓到了客厅。 那黑人是本地有权有势黑白通吃的富豪,就是浴室里那只老虎的主人。 他转过身来,黑人胖演员自带了喜剧效果的脸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三人。 然后摇摇头,旁边的助理就打开客厅里的电视。 电视打开后,播放的却并不是电视节目,而是一段监控。 因为偷老虎之前已经喝了药,三人至今想不起怎么偷的。 这会儿她们清楚了,是老三□□进去,打开了铁门,直接把老虎牵了出来。 当时那栋豪宅正在举办派对,老虎身上还穿了一件特制的西装,只不过在客人面前亮相后,为了安全关到后门这边了,谁知宅邸工作人员忙碌,人多手杂的,居然让她们偷走了老虎。 要光是如此也就罢了。 只见老三牵出老虎要上车之前,见到老虎身上禁欲的西装,突然兽性大发。 直接将老虎扑倒,一脸猥琐急色的撕破老虎身上的衣服,老虎一开始还有生气的兆头。 但老大老二犹如帮凶的按上了,成为了这场骇人听闻犯罪事件的帮凶。 等它香肩暴露,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粗暴霸道的将它所以遮盖撕开。 老虎的表情还有眼神,那通过建模和特效做出来的类人反应,惊恐僵硬中带着娇羞。 让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好歹等它成精过后再下毒手。】 这一幕也是整部剧中特效成本最高的地方,也好在只有这一幕,所以消耗得起,裴凉找了世界顶级的特效团队,花高价让人接的这活儿。 让老虎的反应极具喜感但又不失真,不会让观者出戏。 果然,这一幕出来影厅又是一阵喷口水的爆笑声。 三人目瞪口呆看着这监控,接着那黑人老板就传来鄙夷至极的声音—— “真是不堪入目。” 老三直接解下脖子上的丝巾,往客厅吊灯上一挂,搬了个椅子站上去就开始打结。 被一众人手忙脚乱把她给弄了下来。 黑人老板见她们如此羞愧,最后高抬贵手,只要求她们把老虎偷走的,就得自己原样送回去。 这酒壮怂人胆,清醒的时候三个哪有这气魄? 但这时候已经没了讨价的余地,三人只好找来生肉,用昨天剩下的果汁切了腌入进去,大剂量的药物药倒了老虎。 又一路掩盖,几次差点露馅的把老虎从酒店运出来。结果后备箱却塞不下,只能塞后座。 可开车开到一半老虎却醒过来了,三人屁滚尿流逃下车,只能把老虎关车里,用人力推回去。 老虎的事情解决了,主卧里藏匿的尸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新娘也没着落。 到现在为止所有回忆中都没有新娘的身影。 眼看离婚礼越来越近,几人抬头,却在广场大荧幕上看到早上那个裸.男。 原来对方是个在X国发展的华裔明星,典型从国外红回国内的演员,只不过刚好三人都不追星,平时在电视上看到也只觉得脸熟。 昨晚又迷醉放纵,早上只顾着惊恐,竟然没有认出来。 老大掏出口袋里对方留的联系方式,对方现在正在片场拍戏,所以早上走得匆忙。 三人到的时候,直接被经纪人引入了化妆室。 男人看到裴凉,脸上露出新婚丈夫见到妻子的幸福,上来就抱住老大给了个热吻。 老大一贯鄙视男人,根本没怎么谈过恋爱,哪里遭得住? 最后竟然看见已逝母亲留给自己的项链,也出现在了男人脖子上。 男人对于自己的已婚身份很满意,说是虽然拥趸无数,但他其实内心孤独寂寞,很渴望组建家庭,却又对未来感到怯懦。 是昨晚老大点燃了他的勇气,他们一见钟情,彼此倾心,两人都愿意和对方走近教堂。 说着对方还准备展示自己腿上老大的名字。 老大连忙拒绝,表示只是酒精催发下的冲动行为,实际上根本没有爱上他。 男人眼里的失望落寞让整个影厅里的人心碎,这也是整部影片唯一显得正经的地方。 最后男人还是将项链还给了老大,然后通过他的帮助,回忆起了房间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原来结婚过后,纹身时老二突然受到打击要去喝酒,老大也只能将房卡先交给男人,让他回去等着。 等回酒店后,老虎顺手被塞进洗手间,老大回到次卧与男人共度新婚之夜。 之前酒吧火并一个藏在外面的幸存者目睹了三个女人干的好事,偷偷尾随回了酒店打算报复。 对方拿木仓指着几人,结果还没说两句话就毒.瘾.发作,老大也才喝了那果汁,正惦记着新婚之夜,就交代二人帮忙报警后拉着男人回了屋。 可剩下的老二老三又哪有理智可言?老大一关门二人就倒地不起睡过去了。 那黑.帮的瘾.君.子就这么在所有人都毫无反抗的前提下,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得知自己手上没沾人命的三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报警来拉尸体。 结果在她们藏匿尸体的床底下,发现了被五花大绑,嘴里封着胶带的新娘。 原来她们在套房内开单身派对狂欢的时候,就把新娘灌得烂醉如泥。 新娘也是临近新婚,心里忐忑,老是想证明新郎爱自己,于是酒精发酵下就作。 让人把她绑起来,封上胶带,拍张照片给新郎发过去,伪造她被绑架的场景,看看什么反应。 结果拍了照几人反应过来,她们的电话新郎都有,冒充绑匪这一下子就露馅了啊? 于是把新娘抬进床底下藏好,以防新郎他们过来找人太快穿帮,三人则出去搞新的电话。 结果这一出去就彻底把新娘忘了,只记得要彻夜狂欢的事。 新娘晚上还好,喝得醉醺醺的睡了一夜也没知觉。 等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跟一具尸体躺了一天。 三人手忙脚乱的替她把绳索解开,新娘气的满脸狰狞,直掐三人脖子,宰了她们的心思都有。 所以三人出去找了一天的人,根本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去过。 但此时婚礼已经快开始了,三人匆忙敢去教堂,在车里东倒西歪的换了婚纱和伴娘服。 教堂的大门大开,已经等待焦急的新郎和宾客看到新娘的身影,脸色总算露出放松的表情。 明快的奏乐中,演职人员表弹了出来。 不少观众坐在椅子上深呼了几口气,才意犹未尽的拖着笑得发软的身体出了放映厅。 出来的时候个个面带喜色,开始迫不及待的讨论剧情。 与隔壁【仙途】放映厅出来的观众,面上呈现的满意度呈鲜明的对比。 有些本来打算看完【失踪新娘】再去看【仙途】的,见状问里面出来的人。 “怎么样?电影好看不?” 出来的人摇摇头:“浪费我两个多小时,实在是电影票贵,舍不得提前离场而已,你们要是没看,不用去看了,大烂片。” “欸你们看的什么啊?看你们出来挺乐的。” “【失踪新娘】啊,笑得我现在肚皮痛,强烈推荐,不赶时间就去看看吧,保证不后悔。” “嗯——,行!吃个午饭再看看。” 同样的一幕在全国各地的电影院都有发生。 原本有些专门做烂片解说的up或者直播,因为这次【失踪新娘】走的是主流宣发渠道,不少认定烂片三角头铁不怕群嘲,那自然得来捧个场。 来之前就说了,在论坛上实事吐槽。 结果人一进去就没声了,整整九十分钟,帖子里的人催了又催,还以为电影院的椅子出故障,把几人给爆.菊送医了。 低下一片问候【楼主屁股还好吗?】 【姓刘是不是搞绑架观影凑票房?】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跑了。】 结果九十分钟后,楼主冒了出来—— 【淦!!!!刘朝志这次玩真的,不是烂片,都特么给我去看。】 【?】 【??】 【???】 【?……?】 【刘朝志这次给得挺多啊,你都开始恰烂钱了?】 【恰锤子,拿头担保,不笑你砍我。哎哟我膀胱胀得慌,等我放完水继续聊。】 有别的看过电影急于上网讨论的看到帖子进了楼。 【楼主说得对,快去看,光谢忱的裸.体就值回票价。我旁边那姐们儿恨不得钻电影里。】 【??????】 【谢忱?裸体?】 【我马上买票,裸体不裸体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支持艰难生存的小成本电影。】 【屁个小成本,看画面质量投资就不会少,该上的布景特效一样不含糊,大场面也舍得下本。钱是用在电影上了的。】 【我也看完出来了,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我对女演员主役的喜剧片是不报希望的,现在我自打三个耳光,刘朝志牛批——】 【哈哈哈哈哈偷老虎那段笑得我尿崩,强还是女.色.魔强,路宝贝演技真的没得说。】 【剧情这么刺激的吗?我还打算先去看仙途。】 【看完仙途的回来告诉你,不用去浪费电影票钱了,男主角背景板,女主角演技尬得抠脚,号称三亿投资,做出来五毛特效。】 【只能说女主演牛逼,找这么多明星大咖给她做配,不愧是辉远四姨太。】 【楼上用不着踩一捧一吧?我觉得仙途挺好的啊?男帅女美,特效这块儿国内发展缓慢也没办法,但看得出柯导真的用心在拍。】 【哟呵,这话有种去书粉群说啊?他们能活活撕了你。】 【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这么硬舔,收费不便宜吧?少说得五毛一条。】 【这次我站书粉,不看原著也是烂片啊,他们要吹好那才是眼睛糊了屎。】 【一上午都好几个热搜了,暗搓搓的想带风向炒作,评论区说不好看的一堆人进去小作文哔哔人没眼光,这反应,不是提前准备的公关水军谁信?】 【真那么差?】 【真!别说演技特效了,剧情都瞎几把魔改成一锅屎,要按照原著本身剧情拍,就算特效演技烂点,那也有亮点,结果柯路章改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怨人导演干嘛?原著是群像,没有绝对主角,个个性格鲜明人设出彩,要真按原著拍,那只会瞪眼珠的女主角几个看完电影记得她?】 【合着三亿投资这么大班底真的是拿来捧四姨太的?辉远老总大方啊。】 【估计是看去年那部仙侠男女主演都爆了,想复制成功吧。】 【呸!抄作业都抄得稀烂。心疼为他们挪了档期的几部电影,妈的辉远炒作得太厉害,这会儿没有什么像样的竞争对手,还是够他回本的。】 【怎么没有?失踪新娘啊!我打赌这绝对是五一档的黑马。】 【虽然没什么内涵,逻辑也经不起推敲,但保管让你笑破肠子。】 【我已经约好朋友二刷了。】 网上一上午过去,各部电影的反馈也基本开始冒头了。 而想赵琪琪和朱玉这种看过的,网上讨论不足,现实里同事,朋友圈,还有同好群,今天一天都在拼命安利。 这些都是真实的社交关系,并非网络那端不知是人是鬼是水军,这些人的口口相传,比网络上的一百条评论还管用。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来自各个渠道的反馈进入电影院,从原本首选【仙途】,改为了【失踪新娘】。 这些人在网络上分享的一段段令人捧腹的剧情,还有谢忱居然为这部电影献身,都是促成【失踪新娘】话题度迅速爆炸的原因。 甚至在上午第一波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谢忱裸.体】这个词条已经登上热搜,迅速蹿到第一。 这劲爆的新闻比之前闹出恋情也差不了多少了。 于是短短一两天之内,【失踪新娘】以几乎场场超过80%的上座率,吊打了同期的【仙途】。 而院线是最现实的,哪部影片能带来票房,哪部就拥有更多的排片率。 于是各大院线纷纷调整排片,一夜之间,两部电影占比几乎相当。 得到这个反馈,眼看杀出来的【失踪新娘】疯狂进攻,不到三天凶残的夺走原本他们的优势。 【仙途】一方的创作组还有投资方坐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辉远总部会议室, 包括柯导在内的一众【仙途】主创,此时都坐在椅子上气氛凝重。 一张报告被‘啪’的一声摔到桌上,五十几岁满脸横肉的辉远老总, 这个时候看起来更加狰狞了。 “这怎么回事?三亿的投资还不到三天就被人家不到七千万的狂削猛砍成这样, 造势大半年, 吓退这么多对手,第三天当日票房冠军就保不住了?” “宣发部是干什么吃的?大导演大投资加全明星阵容, 就是只把所有演员的粉丝吸引进来,也不至于这么难看。输给一个外行制片人和烂片主创的团队, 你们让我拿什么跟股东和投资方交代?” 见众人沉默不语, 陈总更为光火:“说话啊, 都哑巴了?” 宣发部门的人艰难的开口:“上映以来的营销计划是没问题的,我们已经考虑到了电影首批观影人员的反应,做好了充足的打算,也预设好了接下来的系列反应,从哪边为切入点,吸引更多的人进电影院, 都有一系列的流程。” 说白了,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 虽然不敢说能判断每一部电影的票房表现, 但电影本身的问题以及应对这些问题该做的风险把控, 他们就是做这个的。 仙途这部电影虽然有着种种不足,但就像陈总说的, 这本来就是奔着圈粉丝的钱制作的, 启用全明星阵容就是为了不断扩大这部电影的观影基本盘。 陈总冷笑:“没问题?没问题怎么是这个德行?第一天网络风向就脱离控制了,还敢跟我说一切尽在计划中?” “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不知变通的蠢货。” 宣发部主管道:“陈总,真不是我们不知变通, 实在是【失踪新娘】的横插一杠,彻底搅乱了这个档期的格局。” “如果没有他们,单是凭咱们电影的阵容,始终还是观众的不二之选。但他们出招太狡猾了。” “宣发的时期绝口不展示影片质量,预告片也减得平平。还特意强调女团出身的制片人和烂片搭档,把观众对电影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 “但一个谢忱,却足够让他们获得主流关注度,并且谢忱这些年积累的票房号召力和影迷忠诚度谁人能比?即便电影是坨屎,也有不少人会选择进去一翻究竟。” “【失踪新娘】知道自己拿不到多少排片,所以在前期宣传上根本没有表现出太过强力的野心,自然也就没有引起咱们的警惕。” “谁知道打的是来势汹汹,奔着从咱们身上撕肉的主意。” 片子他们已经看了,要说是优质影片,那简直抬举了。 只不过【仙途】给人的期待值是九分,【失踪新娘】给人的期待了约等于零,即便同样的影片质量,肯定也是后者能给人观影满意度。 更不要说【失踪新娘】确实也有可取之处。 陈总听得脸上横肉颤动:“谢忱,要是没有他带来的开局,现在不至于这样。” 这是事实,如果没有谢忱的客串,【失踪新娘】能争取到的排片率更低,根本不会有第一天的相当一批加起来数量仍是可观的观众买票。 那么即便这部电影质量在预期以上,开头零星观影人数的反馈也难以这么快口碑发酵。 更不用说谢忱还在里面裸.体献身,当天中午不到就直冲热搜第一,【仙途】剧组苦心买好几个话题热搜,对方只需要这一条,就夺走了大半的讨论度。 然后下午全国各地的【失踪新娘】放映厅就场场爆满,这爆发式的观影人数带来的讨论和反馈,哪里是他们想压就压得住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谢忱的话,即便【失踪新娘】因为口碑逆转后期表现不会太差,但总得有个时间过程。 在那之前,他们【仙途】已经将五一档的票房潜力大半收割殆尽了,对方也只能喝口汤。 哪里是现在这样,才刚刚开始分蛋糕,人家直接把你碗给掀了生抢。 陈总脸色不好的看着柯导:“谢忱拒绝咱们的邀请,就是为了去给这部片子造势?” “那制片人什么来头?先前他俩在赌城就上了热搜,用拍戏糊弄过去了。嗤!内行人都知道这是糊弄鬼呢。” “这谢忱真的在拿自己的口碑事业捧自己女人?” 柯导脸色也不好看:“应该不至于,我邀请他的时候,那部电影还没有立项。” “不过这个制片人倒也有点来头,说是裴氏食品的千金,要真舍得下本,能请动谢忱倒也不意外。” 陈总脸上的戾气收敛了一些,同样是资本圈里的人,能做到如此在他看来倒也相对合理。 “这位裴小姐,估计是找到了什么高人。”陈总冷笑:“她出道两年不温不火,前段时间从拉崔应下马开始,行事风格就截然不同。” “要她出道的时候就有这魄力跟手腕,早混成一线小花了,肯定是背后多了什么能耐人。” “如今走天才美女制片的路数,改混电影圈,倒是野心不小。” “你们去琢磨下她背后是哪路高人,看能不能接触一下。不过现在两部电影已经是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不用客气了。” 柯导道:“那位裴小姐暂且不提,谢忱才是撕开这条口子的利刃。” “你们说他去赌城就为了这事,我看不对劲。” “先前我就有些起疑,后来问了下国外的同行朋友,说是【宇宙联盟】剧组的选角面试,地点就在赌城。” “什么?”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宇宙联盟】是当今史上最大IP之一,系列电影一出,票房必定在当年全球前五以内。 但因为保密机制太过严苛,通常剧组进度难以打听,就如同这次的选角面试,都是经过初步筛选后,得到面试机会的演员才能知道面试地址。 “那之前宣布的演员阵容——” “对,没有谢忱。” 周围的人顿时或多或少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想不到堂堂谢影帝,也这么谦逊卑微的竞争一个配角,结果还落选了。” 这话当然是说得狂妄,那个IP的新角色配角,值得全球所有男演员去争取。 并且欧美那边的电影产业发展成熟,结构相对健康得多。绝大多数演员是具有非常高的专业精神。 哪怕A-list级别影帝影后,也会为了自己想争取的角色做出多方努力,对比起来反倒是国内某些毫无演技的流量派头大多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对谢忱失去角色这件事的幸灾乐祸。 营销部的人道:“既然谢忱有了难堪之处,那么接下来的反击我们就不用束手束脚了。” 一行人商量完从哪几个方向为突破后,又制定了一些列的计划,大公司的能量飞速运转。 第二天网络上的影评就出现了与一开始大相径庭的声音了。 【慕名去看了失踪新娘,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没有GET到笑点吗?就这?就这?】 【不是你一个人,我也怀疑是不是这届观众是不是没看过喜剧片,我全程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1】 【不好笑也就罢了,这拍的是什么鬼?怎么过审的?】 【全程屎尿屁,笑点低俗猥琐,这要是三个男人也就罢了,还是三个女人主演的小妞电影,这简直是败坏社会风气,影响恶劣至极。】 【逻辑三观我就不说了,根本没有的东西我提它干嘛?但这么多人闭眼尬吹仿佛这是国产喜剧之光,本喜剧片爱好者第一个不服。】 【外行了吧?本来就是谢影帝卖.肉撑起来的电影,你对它的内涵有什么误解?】 【上映第一天就拉踩隔壁仙途,我拜托,两部都看了,失踪新娘我全程面无表情,仙途至少男帅女美cp感十足,场景宏大立意深刻,柯导的功力还是深厚的,几乎每一帧都可以截图做海报了。】 【期待值的问题吧?以为是坨屎打开是一碗白米饭的惊喜,肯定是以为是海鲜盛宴打开是普通鱼肉不能比的,但我就说了,心理上的落差再怎么强,电影本身品质就客观摆在那儿,你要非吹白米饭比大鱼大肉好吃,那就没意思了。】 【我就不同了,我听网上吹失踪新娘的多,就进去看了一眼,跟楼上一个想法,就这?】 【对对,反倒是仙途,出来评价两极分化的,我就没报多大的期待,居然给我惊喜了。】 【失踪新娘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欺负国内没有分级制度,这种电影十四岁以下根本就不该入场好吗?】 【我看都不少年轻学生走近放映厅,心里就觉得不适滋味。】 【有老师家长的,为孩子着想,千万别去看失踪新娘。还有一家人想选喜剧图合家欢的,也劝你慎重,因为里面的笑点情节,会让你和你父母孩子都尴尬。】 【失踪新娘】原本也不是什么深度内涵的影片,恰恰相反,这些恶评某种程度上有些还确实说到点子上了。 作为裴凉的试水之作,【失踪新娘】本质上就是一部毫无营养的快餐爆米花电影,粗俗无内涵笑点也没有深意。 但裴凉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外行,就是眼光再老辣,如电影制作这般繁琐工艺,初试牛刀的时候最忌讳想要好事占尽。 人家刘导作为摄影师合作过这么多好电影,单干的时候野心太大尚且翻了血车,裴凉一个非专业出身,只要抓住一样就很难得了。 所以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能赚钱。只要这部电影能赚钱,那就是她作为制片人的成功。 制片人跟导演编剧不一样,让电影的投入发挥其价值,这价值不论是从票房表现还是奖项收割,亦或口碑好评,这才是制片人的工作。 不过网络上的风险也确实影响到了一部分人的观影选择。 但裴凉既然敢从虎口夺食,自然也不怕被反扑。 网络上组织水军带风,要压住【仙途】这边的来势汹汹。明显不太现实。 裴凉手底下既没有相关的强力营销班底,也没有这个圈子里的人脉。甚至因为之前和崔应撕那场,很是得罪了一批这行的人。 但五一档真正的观影爆潮就这么几天,时间就是金钱。 裴凉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带来问题的人了。 可能平时处理事情的手腕太过正直,以至于让不少人以为裴凉是个道德底线比较高,不屑于阴谋算计的。 但其实相反,她这个人的道德尺度是根据对手而定的,如果对手阴暗小人,她会让人知道什么叫走反派的路,让反派无路可走。 于是仙途眼看第四天就要出现增幅的时候,大清早的,一条热搜突然出现在各大平台。 【仙途女主与圈外恋人甜蜜约会,疑似已结婚生子。】 然后点进去就是女主与脑满肠肥,至少比自己大三十岁,满脸横肉的男人激吻,自拍做鬼脸,还有刚刚生产完抱着孩子,孩子父亲笑得脸上油光更胜的照片。 因最近电影热映,本身就是流量小花的朱倩这段时间自然关注度最高。 不少人一早上打开手机上厕所的时候,看到这条推送都虎躯一震。 点进去热评第一条就是【那啥,我才冲着男女主的脸买了仙途的电影票,现在低价出有人要吗?】 【我也买了,XX广场下午两点那场,打五折,爆米花券当添头送了,有人收吗?】 【收锤子,仙途拍成这幅玩意儿,现在还选择去看的,谁不是奔着男帅女美cp感去的?看了这几张照片,我他妈怕我在电影院里把男主角的脸自动替换成这头猪。】 【本颜狗真的遭不住啊,剧情烂特效破我他妈都能忍,反正老子奔着舔颜去的。妈的现在我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男女主吻戏的时候我怕我代入那张激吻照片。】 【也不用这样吧?这年头还拦着不让艺人结婚生子?】 【big胆,辉远陈总都不认识,临幸你朱娘娘让她身怀龙嗣已经是无上荣宠,竟然还敢肖想正宫之位。】 【原来朱倩是辉远四姨太的事是真的?我还以为是黑子造谣呢。】 【难怪朱倩一年多没出产,一出来就挑三亿制作女主大梁,之前她消失这么久,不少人嘲她糊了。等仙途的女主人选放出来,她的粉丝天天扬眉吐气到处嘚瑟,原来是生了儿子得的奖励。】 【我就说陈总怎么舍得花这么大的血本强捧,不光是制作成本,光是仙途班底就得废多少人情,原来是老来得子。】 【恭喜陈总,贺喜陈总。】 【妈的我要吐了,这俩坐一起简直爹跟女儿,还嘟嘴自拍,陈总你没事吧陈总?】 【之前朱倩被拍到发胖,还拿抑郁症生病吃药洗,妈的生私生子的小三别消费抑郁症,抑郁症群体已经够艰难了。】 【反正我退票了,你们要看的继续,我是没法短短几天内忘记这张照片的。】 朱倩本来就是话题度很高的小花,此时电影热映,自然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迅速扩散。 更甚至这不是小事,是直接冲击她职业生涯的公关危机。 【仙途】一方昨天才造势逆转了一下网络上的口风趋势,今天正要放大料出来,彻底将【失踪新娘】摁趴在地。 却没想到安排好的公关流程没开始,自家后院先爆炸了。 他们甚至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到裴凉身上,毕竟在他们看来裴凉根本没那能量也没那意识,才刚刚受到冲击,就一个王炸扔过来。 对方哪有那手腕通天,一晚上就挖到猛料证据,再瞬间组织好公关思路,挑这么刁钻的时机放出来? 除非对方未卜先知,预料好了电影上映期间会发生什么。 这还真是,虽然原著中对于这部电影只是一笔带过,重点是这部电影票房失利后,对方急于甩锅转移今年电影业内的注意力。在谢忱出演的【宇宙联盟】爆出导演制片辱花后极力落井下石。 是造成谢忱陷入低谷,性格转变的成因主要成因。 但单是根据电影会扑这一点,已经足够裴凉做出大胆的部署了。 她那部【失踪新娘】如果放在神仙打架的档期,老实说赚肯定也能小赚,但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却是绝无仅有的。 只要搞掉【仙途】,她在这个档期内就无敌手,【仙途】为此造势带来的观影选择低的红利,她可以一口吃尽。 所以裴凉一早就搜集好了种种底牌,对于【仙途】这种甚至会甩锅陷害一个根本没参演的人,来掩盖自己电影拙劣事实的剧组,裴凉自然不会认为【失踪新娘】一旦从对方虎口夺肉,不会受到招呼。 她虽然娱乐圈的人脉浅薄,但本省的上流圈子就这么大,普罗大众难以窥见的密辛,在他们同个阶层的人,只不过心照不宣的小料。 朱倩虽然在外是当红大明星,但却难以挤进真正豪门太太们的牌桌,略施小计对方甚至能自觉自愿的把自己与陈总偷情生子的证据摆出来炫耀。 “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辉远总裁办公室里,陈总怒的眼睛发红。 朱倩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焦急的流泪:“这可怎么办呀?你快让人澄清。” 营销部的人却道:“现在盲目澄清是最不理智的。” “以前外界没有证据,可以引导舆论当做黑子造谣,可现在陈总和孩子都露脸了,有了方向现在又全网关注,一力否认激起网民的逆反,很容易被人.肉更多证据出来。” “并且咱们也不知道,放出这些料的人,手里会不会还有更要命的东西。” “那你说怎么办?”朱倩尖叫:“难道我已经生了孩子的事爆出来,以后还有谁找我做女主角?” 倒也是,朱倩又没有演技可言,一张脸倒是美貌,粉丝看她的剧都是奔着颜值来的。 但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想出头的年轻漂亮女演员多的是,朱倩这种小花,粉丝构成本来就低龄,并且那些照片冲击力太大,朱倩在里面抱着孩子一身臃肿的样子,还有很满脸横肉老男人激吻的画面已经让无数人滤镜破碎。 说句难听的,人奔着男女主颜值去看偶像剧的,谁要看你个跟油腻老男人嘟嘴秀恩爱的已育女人演青春少女? 现在各大影院和购票渠道上,抗议退票者无数,【仙途】的原著书粉已经把朱倩的账号还有辉远官博给冲了。 要求他们拿个说法,他们打从心里奉为挚爱的作品,竟然成了一个无耻油腻肥猪讨好小三的筹码。 这是个人都受不了。 就连原著作者也公开表态,想要彻底与这部电影割裂。 陈总本来就一肚子气,朱倩还在这儿大喊大叫,他一巴掌就扇对方脸上:“那他妈的照片是谁泄露出去的?” “老子从不耐烦这套,手里压根没有存照,总不可能是我,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娘们儿,给我滚,马上去查。” 朱倩不敢多嘴,利索的出了办公室。 陈总又烦躁道:“把失踪新娘的黑料放出去吸引注意力。” 营销部的人脸色僵硬:“陈总,热搜出来第一时间就放了。我们拼命花钱压热搜,给他们剧组的黑料买到前三。可是——” 【失踪新娘】剧组本来就不是无懈可击,单说女主角的问题。 夏郁那可是出了门的刻薄寡恩不孝女,嫌贫爱富傍豪门,他们从昨天就开始带节奏,让人想起这点了。 今天更是直接放出了夏郁父母弟弟还有前夫的采访声明,想从女主角的私德人品进行道德绑架,呼吁大众不要去观看【失踪新娘】。 可有一说一,夏郁什么咖位?昙花一现,还没有来得及蹿红就糊了的糊咖。 而朱倩什么咖位?近些年风头正劲的几大小花之一,平时一举一动都会上热搜的顶流。 她被爆出被人包养还已经生子,又是主演电影热映期间,谁还有心思关注别的新闻? 那热搜是压了又被顶上来,压了又被顶上来,真正让吃瓜网友兴奋起来的大料,是用什么办法都压不下去的。 而且闹出了这种丑闻,电影里别的明星这时候也是尽早割裂,于是没几个敢正面迎着粉丝的质问,呼吁大家支持的。 釜底抽薪,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曝光黑料不说,还偏偏下手挑最让人反胃的照片发出来,在这电影热映期间,让人看到朱倩就联想到这具有冲击力的一幕。 原本口碑就不行,最后奔着颜值和嗑cp来的也直接给打退了。 陈总脸色狰狞:“那就放谢忱的黑料,凭他的影响力总能压下朱倩吧?” 营销部的人皱眉道:“陈总,关于电影借谢忱卖.肉的引导一早就在做了,对方也没有回应。” “咱们的打算本来就是笃定谢忱公司不敢说出去赌城的真正目的,让他没法澄清吃这个哑巴亏。” “但真放他面试失败,被【宇宙联盟】筛下的消息,就得不偿失了。” “谢忱的公司不是吃素的,并且这也不能算黑料,只是普通的角色竞争而已,大可推说与角色不契合。【宇宙联盟】那边现在越来越讨好国内市场,肯定也会说客套话,再有谢忱的粉丝基础那么高——”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让你放出去。”陈总喘着粗气:“放出去,然后带节奏先让谢忱吸引舆论注意力。” “接着你们把热搜撤下了,再想办法公关,总之电影不能出纰漏。” 话才说完,秘书已经开门进来:“陈总,董事会的几位股东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陈总脸色一沉,他喜得贵子,投那么多资金人力资源奖励朱倩,但董事会却不能忍他拿公司资源捧小四,关键最后还亏了。 是,【仙途】这部电影的亏损已经是无法挽回的。 仙途电影投入就有三亿多,这还不算是花在营销造势中的天文数字。 总票房减去电影院和院线分成,税费,电影专项基金,还有中数代理费,投资发行方只能拿到43%。 仙途加上宣传运营的成本,保守估计五个亿,也就是说必须得拿到十二亿以上才堪堪保本,这还是最简单粗暴的计算。 实际上要维持不亏损绝对不止这个数据,一般行业是按三倍计算,也就是十五亿以上。 仙途在原著中票房堪堪二十亿,按照投资回报比来说,半年来整个剧组算是拍了个寂寞。 这次前三天已经被【失踪新娘】削砍得排片率骤缩,到现在为止,累积票房还不到五亿。 这哪里是亏,是血亏的节奏。 电影院也不是白白坐视黄金周的观影人潮就这么流逝的,因此在早上朱倩黑料爆出,直接影响了观影选择,无数人要求退票的情况下,各大院线紧急开会,决定进一步削减【仙途】的排片率。 这一刀才是【仙途】最致命的一击,堪堪10%出头的排片率,如今女主角的绯闻严重影响观众观影体验,黄金周也就剩这么几天,无论怎么在网上努力,结果也不会改变了。 而鉴于整个五一档除了【失踪新娘】外,无一部爆相,各部都是反响平平,电影院方自然把排片率全堆在了【失踪新娘】身上。 【仙途】那边自顾不暇,组织洗版的水军忙别的去了,真正观影后观众的反响又占据了主流。 虽然随着影响力的扩大,期待值的变高,也涌现不少失望的声音。 但单凭这部电影确实能让人捧腹大笑,就足够让很多人决定进入影院了。 等五一档黄金周结束,【失踪新娘】的累计票房已经超过了二十亿,并且跌幅健康,总票房冲击三十亿应该没有问题。 不少为了避开【仙途】,选择放弃黄金周的影片简直肠子都悔青了,有那么一两部选择加塞的,但因为前期宣发做得不足,捞到的时间也没有两天,喝口汤都没喝饱。 于是裴凉刘导冯编这烂片铁三角此次的表现,就格外光芒万丈了。 准确来说,刘导冯编的配置是固定的,唯一的变数是裴凉,若说电影上映之前,不少人拿对方女团出身外行玩票来嘲讽,那么现在就只剩一地打脸的耳光声了。 很多影评人自然看不上这样一部充斥着低俗笑料的电影,在电影取得这边成绩之后,直言对方德不配位。 但观众反响却是,能让他们坐将近两个小时觉得不虚此行的,才是合格的电影。 两种声音掐了起来,但不妨碍裴凉这个横空出世的制片人进入了各大投资商的视线。 资本最现实,能赚钱的即使是仇人也能暂时放下屠刀,裴凉当初树敌众多,如今【失踪新娘】大爆后,却有无数资方和剧本捧到她面前。 有喜剧爱好者便在她已经改了身份认证的账号下留言—— 【凉总下一部打算拍什么?失踪新娘2吗?看彩蛋很期待您和谢忱下一部主演。】 【你们说什么?还有彩蛋?】 【有啊,演职员表过后,三姐妹坐飞机回国,老大邻座的人就是谢忱。】 【艹,我没耐烦等,错过了。不行我得再去刷一遍,哪里有谢忱哪里就有我。】 【我也,二刷走起。】 这时候不少眼红成绩的就带节奏说裴凉吃相难看了,但不管怎么骂,都拦不住无数人再次买票。 有人便直接问裴凉—— 【你就只会拍这种低俗屎尿屁,能不能拍点别的?】 这条还恰巧就让裴凉翻牌子了。 她截了这条留言发了条动态—— 【能啊,电影‘恐怖公馆’正在筹备中,相约十一国庆档,敬请期待。】 因为最近【失踪新娘】热度高,作为主演和制片人的裴凉自然也一夜之间,由二线女团成员和一己之力改变娱乐圈生态的厉害女人,转变为了天才美女制片人。 噱头很是不少,她扬言筹备新片,话才出口没多久在热搜前排有了位置。 【恐怖片?这是奔着作死的节奏去的吧?】 【国产恐怖必烂片,这能看?】 【有什么办法?建国之后不许有鬼,最后闹来闹去都是精神分裂。】 【果然大部分的成功只是偶然。】 【裴凉不会这就飘了吧?看不清自己真正实力?‘失踪新娘’要不是题材取巧,也不见得是多好的片子啊。】 【野心太大了,但实力架不住野心。】 【看来这姐们儿自从上次把崔应搞下来之后,就对于‘改变xxx’这个头衔很自得了,这次确实拍出了纯女性主役也搞笑的喜剧片,但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就能改变世界吧?】 评论里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不看好,说白了就是觉得对方步子迈太大,前面坑更大,肉眼可见的要扯到蛋了。 不少原本态度热乎的投资方,在劝说裴凉继续拍【新娘2】无果,对方坚持要拍那部恐怖片之后,也冷淡了不少。 但裴凉却丝毫不在意,因为【恐怖游轮】的投资比【逃跑新娘】低多了,很多很多。 她手上的资金绝对足够,只不过主演却是个问题。 她翻出手机,谢忱自从从赌城回来,两人就没怎么联系。 裴凉忙得脚不沾地,而谢忱那边,据说跟经纪公司闹了很大的不愉快,这几个月除了应以前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导演邀请,出演了一部文艺片双男主主演之一的角色外,整个人很沉寂。 【在吗?】裴凉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在!】对方秒回。 裴凉笑了笑,对碰钉子不以为意。 【你家在哪儿?】 谢忱紧紧盯着这句话,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意思。 当初赌城分别的时候,他都留了最私人的联系方式给她,并且一再暗示对方可以跟自己联系。 自以为姿态已经做足了,对方要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的话,那就该主动找他。 结果分开后,这女人就像忘了有他这个人一样,不但没找过他一次,甚至回国后因为后期宣发会放一部分重点在他身上,开价协商都是直接走公司那边的流程。 没有私人联系他一次套交情看看,难道他在她眼里就是这么高高在上不通人情的吗? 谢忱数次想质问她,但又觉得对方既然想撇清关系,那么自己的骄傲也做不出上赶着。 几个月来心里反复纠结困扰,她是不是就是当时看他在面前,因着好看的皮囊,就顺手撩一下。 内心从来没为他这个人而驻足过,也从没想过要得到他? 又因为跟公司的矛盾,这阵子谢忱成天怄气,拍完电影就回了家闭门不出。 正盯着手机上的通讯录发呆,却突然收到裴凉的消息。 还一来就问他家? 谢忱冷笑,怎么?他是那种几个月不联系,一开口就招之即去的廉价男人吗? 谢忱食指飞速打字,瞬间就打出了一长串—— 【关你什么事?男人的地址是能随便给人的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女人一要地址就给的便宜货?】 【还有你谁啊?我俩认识吗一上来就管我要地址?这是关系亲密的人才能问的事吧?我们到那份上了吗?你对我俩的交情有点误解?】 打完这句才发出去,谢忱就有点后悔了。 是不是说得太绝了?女孩子听到这种话会不会觉得自尊受损,然后本来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做的事也打消念头了? 谢忱脸上纠结,但骄傲惯了,说出去的话断没有暗搓搓撤回来的道理。 于是脑子飞速运转,瞬间让他想到了个好办法—— 于是迅速回复道:【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地址的。】 【要是你透露给别人怎么办?我这人很注重阴私的。】 【你知道我买XX一品的房子就是图这里健全的安保——】 【……啧,算了,你都看见了我就不撤回了。只不过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正好我家里没什么菜了,也懒得出门,算你打听我住宅的报酬,你给我买点菜过来吧。】 裴凉还一句话没回,对方就发来一大堆,她看了觉得好笑。 还这么有活力,看来是没有问题了,【宇宙联盟】的拒演应该没有太过影响到他。 不过也是,以谢忱的咖位和经济合约中的自由度,经济公司能管得住他才有鬼。 原著中谢忱被经纪公司放弃,那是因为争议缠身再加他在上面的人眼里处境变得敏感了。 原本如果谢忱肯放下身段,暂时不拍电影,参加综艺或者多接点代言之类的,给公司带来利益,公司也绝对不会放弃他。 但那段时间整个精神都出了问题,他不肯在自己陷入低谷的时候变现商业价值,这会让他自己对自己感到羞耻。那么公司便不肯在他身上漫无目的的耗了。 不过这时候小白脸嘛,裴凉虽然自觉包不起,但合作还是可以的。 合作之余逗着玩玩,也是吃大餐前提升期待值的开胃小菜。 那边谢忱见她没吭声,心里有点慌,还以为对方真生气了。 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就见裴凉发来一行字—— 【行,具体位置发给我,我给你带点菜过来。都喜欢吃什么?我还挺会做菜的,一会儿让你尝尝手艺。】 谢忱嘴角抑制不住了,先前的不快烟消云散。 顿时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小气了?也是啊,人家是一部电影的总制片,又是新人第一次,很多事情甚至要边干边学,投资也不在少数,压力可想而知。 怕不是不想联系他,是根本没时间联系他。 本来这个时候自己就该主动点的,要是对方没那心思,那为什么一来就要做饭给他吃? 女人会在没兴趣的男人面前展示厨艺吗? 谢忱打定主意,一会儿不管多难吃,都得捧那场。 然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立马起身来到衣橱。 这次选择充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的文: 《穿成宠妹狂魔的妹妹》作者:十尾兔 文案: 童乔安穿成了带球跑女主……的球。 而且运气不太好,她被女主弄丢了。 作为霸总的儿子兼小霸总,童乔博活到十七岁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妹妹被找回来的时候,长得又瘦又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从小都是男神的童乔博嫌弃死了。 他威胁妹妹:不许说你是我童乔博的妹妹! 半年后,被养得白白嫩嫩、小天仙一样的妹妹朝他的方向,甜甜喊道:“哥哥。” 童乔博咧嘴,笑容灿烂地张开双手, 小天仙跑过来,抱住……他背后的少年们。 听着童乔安对少年们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童乔博:…… 草!那是我的妹妹! 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既然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 裴凉便调头去超市买了菜。 裴家附近有专门为这些住户服务的超级市场,里面虽然应有尽有,囊括世界各地的高级食材, 但每天进出的客人却不多。 裴凉随着电影的上映, 不说家喻户晓, 也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寻常直接露脸出去逛街还不被打扰的事情差不多是别想了。 现代比古代好的就是, 食材香料应有尽有,且经过不断的选育优化养殖, 味道越来越好。 如果上个世界认识的大厨们, 看到超市这些满目琳琅任君挑选的材料, 怕是得兴奋得像耗子掉进米缸。 裴凉买了菜,又顺手选了一小束花,放在环保纸袋里抱着出了超市门。 这大半年以来,她周围所有人都跟着忙得连轴转,今天裴凉给包括方圆在内的助理们全部放了假。 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小学鸡‘说漏嘴’告诉她的地址。 敲开门,谢忱穿了一身浅色的衣服, 色调是毫无攻击性的浅灰和淡蓝, 套了一件白色夹克。 头发比在赌城的时候短了一些, 看着更加干净利落, 俊美的五官更突出了。 虽然衣着看似舒适随意, 但细节上身材的优势全部展现出来了,甚至全身没有一处刻意收紧卖弄性感的意味。 但就是显得好吃, 让人很想采摘。说得矫情一点, 就是高级的性感。 裴凉眼里不掩惊艳,谢忱开门前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反复纠结选中的搭配,心里还有些忐忑。 万一对方就喜欢在赌城时候那种暗色调冷酷性感的画风怎么办?此时见对方显而易见被吸引, 立马就得意得找不着北了。 不愧是他,能驾驭任何风格。 谢忱虽然又作又矫情,却也不是一点风度都没有,他脸上透着骄矜,手里却自然而然的将裴凉怀里的食品纸袋接了过来。 看到上面还有一束花,心里顿时被浇了蜂蜜一样,却还是姿态端足的架势—— “算你懂事,赔礼还知道买束花过来。” “这花也就一般般吧,不过巧了我家的花有点没精神了,倒也正好换了。” 裴凉笑道:“能装点谢影帝的豪宅,当然是它们的荣幸。” 谢忱就喜欢被捧着,骄矜一笑:“哼!之前在国外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两人走进屋,谢忱的家客厅也跟赌城那豪华总统套房一样的全景落地窗,坐拥无敌江景。 现在天还没全黑,等晚上整个城市点亮的时候,那无尽的繁华和奢靡都尽收眼底。 裴凉赞了一句:“景观不错,我喜欢这落地窗,让人很期待。”把人压在这上面干肯定得劲。 期,期待什么? 谢忱因为裴凉这没头没尾的话一愣,按字面上看像是那无敌的夜景让人期待。 但谢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老觉得对方的未尽之意不止如此。 还有,一个女人在男人家里说什么期待?自己脑子里乱想都她害的。 谢忱面上无所谓道:“也还行,不过我主要图的是它这里的私密性和严格的出入管理。” 又不乐意裴凉注意力在他房子上,放下纸袋后,转身来到她面前。 嘴上漫不经心,但身上拼命的散发着一股展示羽毛的那劲。 他闲闲的问道:“说起来上一次在赌城分别后,有半年没见了吧?” 裴凉笑了笑:“没有,五个月样子。” “五个月你还嫌短——咳咳,我意思是,区区五个月,裴小姐倒是变化不小。” “从当初退团隐身,到现在一举翻盘,虽然演员之路才刚刚开始,但作为制片人,已经进入了各大资方的视线了,相信来找你的肯定不少吧?” 裴凉点点头:“比当初的无人问津当然是好太多了。” 谢忱一噎,他要的又不是这反应,是不是自己切入错了话题了? 对,要她发现自己现在的特别之处,不该从工作切入的。 于是换了话题道:“裴小姐好像换造型了?头发剪短了一些的样子,还有妆容风格也跟之前有点变化,不过还是很适合你,你骨相好,能驾驭任何风格。” 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裴凉,一副‘好了我起头了,轮到我了’的样子。 却听裴凉道:“是吗?谢谢!” 说完便转身将纸袋里的蔬果肉类拿出来,精挑细选的果蔬不但品质优良,外表也完美无瑕。 被裴凉白皙修长的手指拿在手里,宛如一张色彩明亮让人舒适的照片。 可谢忱这时候却没那心情欣赏了,心里全是一脚踩空的感觉。 就这?就一句‘谢谢’? 他都注意到了对方微小的变化,并且捧场的夸赞,为什么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不该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吗?不是说女孩子在这方面最细心吗?自己甚至发型都换了,难道她就没看出来? 对自己感兴趣的异性如此敷衍?该不会这家伙已经忘了他在赌城时候的样子了吧? 谢忱憋屈得要死,盯着裴凉清理蔬菜的身影沉着脸不说话。 就听裴凉问他道:“你想吃什么?” “随便!” “那我随便做几个家常菜怎么样?” “都说随便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当然不能随便,跟在赌城比起来你都瘦了,得好好吃饭啊。” 一句话,让谢忱心里阴云密布的天气瞬间晴空万丈。 他整个头都抬起来了,跟没得到骨头委屈发闷的狗子突然发现主人早就给它准备了一盆一样。 他嘴角压不住,别过脸极力维持矜持。 “你,你怎么知道?” 他也没怎么瘦,新戏的需要,他在里面是个还残留着一点少年稚嫩的年轻人。正常时期的体格会削弱这种气质。 想要在荧幕上呈现优秀的演技,所需要做的努力从来都是全方位的。 所以谢忱为此减了点体重,让自己体格看起来稍微纤细一些,为制造那还未完全消失的一缕青涩感。 不过拍戏结束后,他又立马健身恢复了,现在其实跟在赌城相差不大,也就专业的健身教练能看出细微差别。 裴凉却回答他道:“你下颚线更鲜明了,应该短时间内做过减重增重,还有手臂的线条也没来得及完全恢复。” 裴凉笑着冲他眨了下左眼,声音里带着撩拨道:“我可是基本看过你身体每一寸的,那么完美的肉.体哪怕发生一点变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你,你——”谢忱耳廓发红,整个人像锅烧开的开水:“臭不要脸~”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又高兴又得意。 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在他的完美肉.体下印象平淡的,原来早把他身体每一寸都记住了。 那他刚才倒是误会她了,确实只看到换发型或者改变穿衣风格之类的,都是末流。 真正的关注,是打从心里关心他的身体,而不是只在意外表细节的。 这家伙肯定是喜欢我,果然在自己的魅力面前,没有人是例外的,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谢忱这里乐得跟个狗子似的,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全扒出来摆裴凉面前。 心里念叨着自己这般优秀,追求者无数,她想要从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这点区区努力是理所当然的。 嘴上却很诚实的报出了一串数字:“563215” 裴凉正洗着菜,闻言抬头:“什么?” “我家房门和银行卡的密码——不是,酒窖的密码,我想开瓶酒来着。” 谢忱才张嘴就自觉太丢人,夹着尾巴边走边道:“算了,你在忙我也不使唤你,我自己去拿吧。” 说着逃一般疾步走出了客厅,到了转角走廊的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哪有这么草率的廉价货? 谢忱很怀疑裴凉给他施了什么法,不然他怎么脱口就把房子和存款密码都报出去了? 他又不是一点警惕心没有,一把年纪都不能放心独自在外行走的巨婴棒槌,早从初中开始就背着包跟朋友到处旅游呢,在外也算是经验丰富。 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磨磨蹭蹭拿了一瓶最贵的酒,出了大厅,开放式的厨房能一眼看见裴凉忙碌利索的身影。 倒是不像对他刚才的犯傻有多注意的样子,谢忱这才调整了下面部表情。 将窘迫和尴尬完美掩藏在傲慢骄矜里,来到操作台前,将酒放上面。 “我先醒酒,但愿你做的菜不要浪费了我的好酒。” 裴凉颠了颠手里的锅,里面的菜绕着锅沿翻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稳稳当当的回到锅芯当众。 没有一滴抛撒,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好看得像美食记录片镜头下的特写一样。 谢忱有点惊讶,他之前拍过美食题材的电影,也造访过不少大厨。 趁那期间也学了几个拿手菜,手艺在一般人中也算可以了。 但那些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才能掌握的技巧,却不是短时间能复制的。 就像裴凉刚才的巅锅,虽然在专业厨师中只是人人必备的技巧之一,但谢忱看过那些大厨巅锅。 就以外行的角度来看,裴凉这动作都可以称得上驾轻就熟,行云流水。 她现在做的这道汤汁浓厚的咸蛋黄海鲜豆腐,灶台上却没有一丝溅水油污,就可见对方的掌控力。 谢忱问道:“你以前学过做菜?” 裴凉点头:“当兴趣学过,拿个盘子过来。” 谢忱几个月没回家,多余的餐具都被收起来了,这种汤汁多的菜品需要盘底略深的餐具盛。 下面的橱柜里倒是有敞口的大碗,但谢忱觉得,这么漂亮的一道菜用敷衍的餐具有点浪费了。 更何况一会儿还有开一瓶价值不菲的酒呢,自然得有仪式感。 所以谢忱用光明正大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便来到正在操作的裴凉身后。 伸手便拉开裴凉上方的橱柜,整个人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像是把人圈在怀里一般。 拿盘子的时候不经意的触碰了一下,谢忱略带诧异道:“啊!” “我以为自己站得够远了,手臂有点长,碰到你了不好意思。” 裴凉笑了笑:“手臂碰到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忱自己暗搓搓的搞暧昧,轮到裴凉对这种事漫不经心就不满意了。 他觉得这女人缺乏必要的警惕感,于是开口道:“怎么可能没事?” “正常的肢体接触当然无所谓,但你得知道多的是人打着这个借口撩拨骚扰,一步步试探底线。” “这种人你就得警惕了,怎么看你一脸精明的,连这点都想不到?” 裴凉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你离我远点。” 谢忱一懵,猛地回过神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顿时又羞耻又心虚的炸了:“我没说我,我是那种人吗?你觉得我谢忱需要使这种不入流的心机吗?” 说得他跟那些手腕拙劣的绿茶迪奥一样。 裴凉将菜盛出来,递给他:“端桌上去。” 谢忱一肚子做贼心虚的狡辩被堵在嘴边,憋的眼尾发红。 裴凉见他傻乎乎的站在那儿,轻笑了一声道:“没说你自己就好,我还以为你介意跟我触碰到呢,老实说刚刚以为你这么想我还有些失望的。” 谢忱脸上的红立马就变质了,他端着菜有鬼在背后追一样出了厨房,逃到了餐厅。 裴凉的动作很快,两个人四菜一汤而已,没多久就做好了。 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以防吃不完浪费。 等菜全都上齐后,那边谢忱的酒也醒好了。 此时窗外已经是灯火通明,落地窗旁的餐厅可以一边用餐一边尽享美丽的夜景。 谢忱替裴凉倒上酒,裴凉拿着酒杯一闻,便知道是不得了的珍品。 她浅尝一口,琼浆玉液一般的美酒入口柔顺丝滑,酒香醇厚浓郁,回味无穷。 裴凉笑着道:“好酒,谢谢招待。” 但谢忱却没空自得,他盯着裴凉做的这几道菜,原本这几天胃口不好,这会儿突然就饿得闹心挠肺了。 几道菜都是常见的家常菜色,但却品相一流,色香俱全。 谢忱舀了一勺那咸蛋黄海鲜豆腐,一入口,整个人简直要上天。 咸蛋黄做主料调的酱汁,咸香浓厚,腌制过后的蛋黄醇香与海鲜的鲜味混合,包裹着白嫩的豆腐,煮得汤汁入味,入口兼具鲜与嫩与香与浓。 而那海鲜即使被吸收走了鲜味精华也毫不寡淡,而是与汤汁完美的互相成就,一口下去就打开人的味蕾,让人得到无上的满足感,又毫不厚重腻味,而是一口没咽下去,就是对下一口的无尽期待。 谢忱原本还想就着浪漫的夜景,两人一起喝喝酒慢慢聊聊天什么的。 结果吃第一口菜就停不下来了,他也不想在人面前这么失态的,但他的手不听使唤。 像是考虑到了他最近频繁修饰体型,几道菜都是较为清淡富有营养的菜色。 其中有一道番茄炒鸡蛋,那么简单的家常菜,谢忱自己就会做,并且做得还不赖。 但此时面对眼前这盘,谢忱觉得以前炒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自己还得意的很。 这道番茄炒蛋品相完美,鸡蛋是毫无一丝焦色金黄,几乎每一块大小都相当,而番茄一看就是已经炒出完美茄汁香味的状态,但却丝毫没有软烂散溃之相。 上面几粒葱花点缀,单是这卖相就吊打他见过任何一个大厨炒出来的。 不是说人大厨炒得不好,是品相绝对没有这么妖孽,简直是强迫症舒爽的艺术品,随便一拍不用任何修图滤镜打光,都能拿到顶级餐厅做菜品海报。 味道也是一绝,谢忱从来没有想过番茄能炒得如此茄汁浓郁,口感细腻,包裹着煎得弹滑劲道的鸡蛋,一道最常见的家常菜能好吃上天。 最后四菜一汤几乎全进了谢忱的肚子,他食量不算特别大,正常男性的平均水平。 但这顿吃的加上饭,已经大大超出平时的饭量了,关键是都这样了还意犹未尽。 谢忱坐在椅子上,意犹未尽的同时怀疑人生。 那么问题来了,他以前吃的到底是什么? 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这辈子吃过什么好东西,明明去过的米其林餐厅无数,也品尝过顶级大厨的手艺。 裴凉这时候笑了笑:“今天时间有点短,你要是喜欢的话,改天有机会给你做顿大餐。” “563215” “嗯?酒不是还没喝完吗?”裴凉举了举酒杯。 哪里还管得了这区区一两百万一支的破酒?谢忱道:“我家的密码,你直接进来。” “这不太好吧?” “哼,你也别误会,我只是听说你最近筹备的电影有点离谱,怕你扑了之后生活艰难。看你做菜手艺倒是还行,到时候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份工作。” “只是还行?”裴凉瞟了眼桌上干净的盘子。 谢忱耳朵一红,嘴硬道:“也不愁饿死吧。” “不过你别以为我占你便宜,我身边的都是最优质的电影团队,你现在一意孤行,我也不劝你什么,毕竟人都有自己无论如何也想做的事。我只说要是你真撞了南墙,起码还有个重新学习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家伙嘴上做作矫情,心思倒是柔软。 确实以裴凉放出来的风向看,下一部那怕是必扑无疑,即便失踪新娘的票房光环此刻正耀眼,都有不少投资方在她固执己见后,选择抽身走人,留下来的只有肯出投资不多,却奔着收割失踪新娘红利的。 比如下部电影利用【失踪新娘】原创班底营销,最好再说动谢忱客串一下,那么即便是国产必扑的恐怖片,却因为恐怖片投入成本低廉,足够稳赚不赔了。 但这种资方裴凉却是看不上的。 谢忱从现有国产恐怖片的情形分析,也很难对裴凉下一部产生乐观的判断。 一旦她下一部反响不好,那么【失踪新娘】这部电影的成功给她带来的优势基本上也会消失得七七八八。 她作为新人制片的不足会被一条条罗列出来,放在资方分析的数据上,到时候就没有热乎的票房光环保驾护航了。 拍电影不可能只单打独斗,也不可能只靠刘导他们拉班底,作为制片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人脉班底,根本就不能算合格的制片人。 再说刘导他们因为失踪新娘的大爆,本身的才能也被人想起,裴凉展示了这二人的正确用法,其他人自然知道照瓢画葫芦。 刘导二人身价大涨,而他们为失踪新娘剧组鞠躬尽瘁,应得的报酬也彻底缓解了他们的经济危机。 可能看在人情和恩情的份上,刘导他们可以拒绝别的剧组的高价聘用,选择跟裴凉再次合作。 但交情不是拿来这么消耗的,作为电影人,他们重振旗鼓后,肯定也急于摆脱自己的烂片之名。 不会乐意自己重新陷入烂片泥沼之中。 所以谢忱的提议,可以说确实算得上一片苦心了。 裴凉自然也承他的心意。 于是她看着谢忱,眼神里有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你真好。” 这是在跟他撒娇呢?谢忱心里得意,瞬间觉得自己在裴凉心中定是高大伟岸,可以放心依靠的形象。 却听她下一句道:“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一定满足你未完成的愿望。” 比如因为傻逼导演和制片的原因,错过自己的心爱IP之类的。 看得出谢忱对于拒绝【宇宙联盟】还是很郁闷的,从小钟爱的系列IP,从业之后最想参演的电影,明明都已经一只脚踏入梦想殿堂了,却因为这种恶心的原因不得不放弃。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得坚持的立场,在这个立场面前,任何原因都不能让步。 但在裴凉看来,这却不是绝对无法攻克的问题。 只要操作的当! 他们只是馋IP而已,导演和制片人却是谁做都行。 不过这个时候暴露这个打算还为时尚早。 于是裴凉拿出一叠剧本,放在谢忱面前:“其实,我今天造访就是为下部电影争取男主角来着。” “嗯?”刚刚才不加掩饰自己不看好的谢忱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裴凉,脸上是面对电影的认真和公事公办—— “你得知道,男主角和客串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客串甚至不能算入他的作品里面,但男主角就得抗下整部电影的质量反馈了。 见裴凉丝毫不望而却步,谢忱接着道:“我很贵的,并且我的原则是不接烂片。” 裴凉伸手做了个请:“你可以先看剧本。” “至于看完剧本还拒绝我的话,我立马走人。” “但如果看完剧本后对接下来的策划感兴趣,那咱们再继续聊。” 谢忱心里有些不满,什么叫拒绝就立马走人?说得他们除了电影没有别的可以聊一样。 那这家伙今天对他这么好,不会只图这一个目的吧? 带着这份不满,谢忱翻开了剧本。 而同样的时间,另一边辉远公司老总办公室,此时也是灯火通明。 数份资料摆在他面前,办公室里除了陈总之外,柯导,朱倩,还有公关部的人都在。 许是气急,陈总猛的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办公椅。 眼睛里布满血丝,狰狞得仿佛要吃人一样:“贱货,妈的贱货,倒是小看她了。” 桌上的资料,第一份就是朱倩回去和助理翻遍回忆和手机记录,确定那每一张照片泄露给过哪些人,然后循着线索顺藤摸瓜,又是想尽办法撬开出卖她照片的人的嘴,才挖出裴凉的。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与他们【仙途】有利益纠葛,又在圈定范围内,交际圈子差不离的,除了她没别人了。 陈总气得浑身颤抖,而柯导也没冷静多少。 他这次血扑,多年口碑毁于一旦,就算亏损不是由他来承担,又岂能不气? 柯导开口道:“这样一来从五一档开始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就有解释了。” “咱们以为她只是狗屎运好,借着咱们清走对手的东风抢占票房,又因为谢忱的影响力过早爆发出电影的爆相,而她只是反映迅速大胆,立马调整营销策略,加上咱们时运不济,才吃了这血亏。” “一开始我就觉得这实在也太巧了,好像每个事件都奔着成就【失踪新娘】去的,一天不到就借着谢忱还有观众的零期待爆了冷门,等咱们迅速制定应对方针的时候,偏偏爆出了致命丑闻。” “而且那丑闻的切入点,根本就是奔着恶心电影观众,摧毁代入感去的。本来只要顺着谁是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就可以得出结果的事,偏偏咱们轻敌了,以为是个才刚刚进电影圈的小姑娘,就忽略了她的手腕和可能性。” “也是,那可是做二流偶像的时候,就能把崔应拉下来的角色,现在崔应的顶级资源和大部分粉丝已经被其他几个流量瓜分了,一蹶不振没有再起来的可能。” “这种打蛇打七寸的狠辣风格,当初咱们怎么就以为不是她的?” 陈总冷笑:“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谢忱?” “咱们的电影造势这么大,又有你坐镇,朱倩演的又是她擅长的仙侠扮相,加上原作的剧情基础,谁不望而生畏?” “但这唬住了一众同期对手,却唬不了谢忱。” “那小子挑片出了名的毒辣,他拒绝【仙途】怕也不止是要去面试【宇宙联盟】的原因,毕竟他那个棒槌,他公司和经纪人可精明得很,要真看好电影,更可能的是吊着我们,等那边面试出了结果再说。” “但谢忱这次直接拒绝了,可见对电影心里早有数。他跟那个贱货在赌城拍戏的时候勾勾缠缠,肯定是那个时候把我们电影的事透露给姓裴的。” 裴凉那部只是喜剧片,还没有内涵一切只为笑点服务,后期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开拍的时候就可以确定有哪些竞争对手。 在得到谢忱这个站得高看得远的影帝的分析,足够她铤而走险了。 于是她提前按照对【仙途】的了解制定好了狙击计划,目的就是为了撕走黄金周的票房。 朱倩也气得脸色狰狞:“难道就拿她没办法?” 营销部门的人道:“之前关于【失踪新娘】剧组的黑料已经放出去了,夏郁的丑闻果然没有引起多大讨论度。” “并且现在夏郁直接扔出了工作以来给家里人的转账记录,还有她丈夫当初的家暴记录也被扒了出来,网上的风向已经逆转了。” “再来谢忱面试失败,被【宇宙联盟】弃选的料,果然也起了反作用。” “谢忱经纪公司反应很快,那边【宇宙联盟】也不想得罪在国内有这么高影迷基础的演员,所以已经发出了声明,只是角色与本人不合适,双方交谈愉快,最终遗憾没能合作而已。” “再加上这料算是虐了一波粉丝,现在失踪新娘的票房还出现了两天的逆跌。” 陈总气得直接把报告掀了:“废物,都是废物。” “那这么几天过去了,你们想没想到怎么应对?” 公关部的人低头,主要是以朱倩的流量咖位,在最近无重大新闻转移注意力的前提下,网络上不可能不讨论。 那些帖子照片删多少都没用,删多了还激起了网民的逆反心理。 即便是谢忱那条料,说白了只是影帝生涯的一场面试结果而已,哪有顶流小花当小三并且已经生子来得劲爆? “一群废物!”陈总脸上的肉颤抖,意识到电影的事已经无力回天。 “这口气老子不可能就这么咽下去。”陈总冷笑:“不过一个小丫头,也敢背后搞小动作下这种黑手。” “既然她不讲规矩,就别怪咱们不给面子了。” 接着对营销部的人道:“崔应那边联系一下,他虽然不行了,但以他们那套养出来的粉,指哪打哪儿还是很好用的。” “崔应工作室恨不得把姓裴的挫骨扬灰,肯定不会拒绝跟我们合作。咱们还可以省一大笔公关费用。” “还有崔应被爆出来那个小女朋友,不是说跟裴凉是相处两年的队友吗?手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要是有,早在裴凉之前不给活路的时候已经放出来了。”朱倩道:“那丫头叫初恋吧?我记得。” “也早不行了,崔应那没卵.蛋的玩意儿,为了留住一部分女友粉,早跟她分手了。她以前炒的是清纯女神人设,现在人设不在,又有崔应粉丝成天的攻击,接不到像样的活儿,已经开始下海演卖.肉.校花的廉价恐怖片了。” “没有也可以现造出来。”陈总脸色露出狠厉:“别以为她会找律师就能杜绝黑料。” “还有那丫头要是在拍恐怖片,那不是正好?咱们这位裴小姐,下一部电影不也是恐怖片吗?” “她怎么在咱们嘴里撕肉的,别人也可以这么从她嘴里撕。” 柯导摇摇头:“国庆档肯定是【宇宙联盟】的天下,各大影片肯定又都会回避,今年比较有竞争性的几部,几乎都集中在了春节档。” “那位裴小姐怕也是心里清楚,所以选择的是小成本恐怖片制作,可以看出来本就对票房没有报多大期待。” 本来恐怖片在线下电影院受众就少,还和超级大片一个档期,哪里是奔着赚钱去的? 柯导道:“恐怕只是抢个噱头,然后着重还是网络播放,好卖个好价钱而已,拿她前队友的片子去冲,也不会让她损失多少。” “再说了,【失踪新娘】是她独家投资,现在赚的钱,都不算上她裴大小姐本身的身家,怕是亏十部这种小成本,都不会肉痛。” 陈总却道:“这些你不用管,她现在是有钱,但釜底抽薪这招谁不会玩儿。” “你是说——” 陈总冷冷一下:“要是她裴氏出了问题呢?作为裴氏继承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公司陷入危机不解囊营救吧?” “食品市场我虽然了解不多,但到底品牌要打开市场,少不了跟咱们合作。” “最近有个外来品牌好像来势汹汹啊,不管线上线上,都冲击裴氏的市场额,甚至各大商场的铺货率也变了。” “按理说最近裴氏本来就焦头烂额,那咱就给他们加一把火吧。” “哦对了,那个竞争品牌的代言人,叫什么来着?” “喻文晴!”助力开口道:“跟裴凉也是前队友。” “那这下就热闹了。”陈总道:“既然年轻人不懂规矩,就给她上两课,教教她众叛亲离,鸡飞蛋打的滋味。” * 裴凉最终还是把谢忱招揽进了剧组,对方还把剧本留在了家里打算再细细研读一遍。 看完剧本谢忱就二话不说答应了接下男主角。 裴凉甚至当时还调侃:“你就不怕班底不行,或者我的能力没法还原剧本的精彩?” 谢忱在电影面前也是说话丝毫不怕得罪人的:“没事,我可以给你介绍导演。” “如果最终你还是不行,可以把剧本卖给我,我找能还原的制片人弄。” 这让裴凉哭笑不得,不过倒也欣赏他这股专注。 有了谢忱的加盟,其他筹备难度相对就低得多了,裴凉拍【失踪新娘】的时候飞速的吸收了专业知识和人脉。 要凑齐一个班底,这次即使不用通过刘导也可以了。 电影的剧情发生在一座荒村公馆内,裴凉跑了不少地方选址,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失踪新娘】已经迎来了最终的票房盘点。 累计票房32亿,因为都是裴凉的独家投资,所以投资发行方的分账就全进了她的口袋。 再扣除七七八八,接近13亿的分账。 裴凉当初准备了一个亿的投资,实际上只花出去了不到七千万,也就是说净赚12亿。 这笔钱放在哪里都是个震撼的成绩了,裴家交际圈子里的人之前就知道裴凉拍了电影的,一开始还以为她割舍不了娱乐圈砸钱玩儿。 结果一口气赚这么多,不少人在裴爸面前都不由得酸溜溜的。 裴爸最近本该扬眉吐气庆祝女儿大赚,但这段时间裴凉看见他,却都是愁眉不展,心情焦躁的样子。 这天裴爸很晚才回到家,脸上满是焦虑烦躁。 见裴凉坐在大厅,便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裴凉道:“等你啊。” 裴爸最近心力交瘁,有些疲惫道:“是不是新电影差投资?最近爸忙,你直接走财务那边,先前不是也借人核算过成本?” “不过最近公司资金链比较紧张,多的没有。” 裴凉笑道:“爸你想什么呢?你女儿赚了12亿,拍什么电影都够了。” 裴爸听了这事,最近满头焦虑的现状中才总算有个好消息。 他脸色缓了缓:“那你是等爸给你庆祝?你做成这么大的事确实该好好大办,不过最近真没时间。” “等这阵子忙过去再说,乖啊!” 裴凉却直接递给了裴爸一张卡。 裴爸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冲女儿手里接过银行卡,以前都是他给出去的。 “这啥啊?” “之前不是说了?那五千万算是你支持女儿的事业给的创业基金,剩下三千万就算你私人投资了。” “现在分账还没下来,先给你张空卡,等钱到了账,您那份我直接转过来。” 裴爸心想哪儿能管孩子要钱,下意识问了句:“多少?” “总共的制作成本是7000万,你那3000万占接近43%,核算下来也就是——” “五亿!” 裴爸闻言,吸了一口凉气。 这笔钱虽然跟裴氏的市值没法比,但这五亿可是现金,在资金链紧张,公司又受到来自对手汹涌夹击的现在,却是能扭转形势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爸:其实我也不想伸手管女儿拿钱,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裴爸老实说是有点大男人主义大家长思维的, 按他的观念里,就没有身为顶梁柱的老子找孩子要钱的道理。 随着闺女的电影上映,他也知道肯定赚了不少, 但是最近焦头烂额的, 也没多关注。 虽然对大致的数目有所预料, 但真正听到这个数字说出来,还是很动容的。 却不料到女儿真的说一是一, 那三千万说算投资就直接优先折算进成本里了。 本来当初给那笔钱,也没有奔着能回本的打算, 要是能把女儿从不切实际的梦想里拉回来就不错了。 却没想到本心里当做打水漂的区区三千万, 最后的回报居然会成为缓解公司压力的及时雨。 裴爸心里纠结片刻, 还是决定不跟闺女客气。 满脸堆笑的接过卡坐下来:“欸!那我先收着,等这阵子的事过去,再补给你。” 裴凉笑了笑:“不说公司以后都是我的吗?那补给我干嘛?” 又道:“爸你跟我说说吧,最近公司遇到了哪些麻烦?” 她以前经营的企业中有食品公司,对这一行倒是不陌生。 在她看来,裴氏应该是风险性很低的健康企业。 裴爸是属于白手起家, 这么多年在经营的范围内稳扎稳打, 从不盲目扩张, 积累了相当深厚的消费群体基本盘。 虽说这几年在隔三差五层出不穷的网红美食面前, 品牌不可避免的有些老化问题, 但消费的主流群体却不是现在追逐潮流的年轻人。 这种企业如果不与时俱进,调整相应的运营策略, 肯定会逐渐面临市场萎缩的问题。 记住, 这还是在没有直接竞争对手的前提下。 但相同的,像这种已经深入人心,成为日常采购, 可以盲目放入购物车中的品牌,即便会没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裴凉最近忙于电影筹备,没怎么关注裴氏的事,但今天偶然看到一则新闻,却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心的把事情扔给裴爸,又消失好几个月了。 裴爸闻言,摆了摆手:“嗨!说了你也不懂,你不是又要拍电影吗?好好专心拍电影吧,公司的事爸还顶得住,不用操心。” 以前裴爸天天念叨着让裴凉进公司帮忙,现在眼看她自己的事业做起来了,倒是不想拿公司的事让她烦心。 裴凉道:“说说吧,反正这些事,现在不听以后照样落在我身上,就算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至少让我对公司的事心知肚明。” 这倒也是。 裴爸想了想,觉得闺女现在也有本事担当,便将裴氏最近的麻烦娓娓道来。 原来一开始只是外来品牌抢占市场。 这种事是每个本土品牌都会面临的考验,就比如裴氏当初的发展壮大,同样肯定也挤占了其他品牌的原有市场份额。 市场经济,自由竞争,优胜劣汰,这没什么好说的。 这次外来的品牌名字叫‘佳悦’,对方与裴氏的定位相似,产品几乎是比照着来,并且来势汹汹,资本雄厚。 又打通了上面的路子。 按理说裴氏这种大品牌,在本地肯定能享受地方品牌保护政策。寻常外来品牌,单是在这一步面前,就失去了竞争优势。 但佳悦不同,一来就打了裴氏个措手不及,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规模。 以至于稍微滞后的市场调查反映出来后,线下渠道市场已经让他们顺利打开了。 裴氏现在主要经营的是连锁餐厅还有冷冻速食食品。 做到如今的规模,餐厅里的菜单选择,从推陈出新到品质把控,每个季度都是通过无数调研反馈,不同的地区得迎合不同的饮食习惯,以及受众群体的划分。 小小的菜单便得耗费如此人力成本,就更不要说零售商品了。 简单的一件商品一个调料包的配比可能都是几个月的反复调配,再到原料的采购,还有商品定价中一毛一毛的细微差距,都是以裴爸为首的整个裴氏的心血。 而那个‘嘉悦’一来就是奔着复制裴氏而来的,连锁餐厅的选址直接找现成的裴氏连锁经营成熟的地方。 光是这一步选址就节省了他们无数精力和风险,餐单几乎照搬,而且通过新店开张折扣,不断发优惠券,直接粗暴的抢占裴氏连锁餐饮的顾客群体。 裴氏在这种恶意竞争面前,也只能适当的放优惠做活动。 所以最近几个月,线下连锁的客流量其实很高,但财报却不好看,甚至都是赔本打擂台。 很长一段时间,花一桶泡面的钱就能吃到一顿营养丰富荤素搭配的套餐,何乐而不为?但对于商家来说,就是卖越多亏越多。 然后零售的商品,嘉悦也是裴氏有什么它整什么,味道定价都差不多,新品牌打入市场还频繁做活动,买一送一是基本操作,并且铺货的时候恶意抬高给线下零售方的利润点。 一套操作下来,单是货架位置的略微调整,就能让一个品牌当季度的财报出现明显的变化。 再加上两家商品不管是包装规格分量味道都差不多,很多顾客适应性良好,嘉悦买一送一,自然是优先选择。 嘉悦这明摆着就是搞垮裴氏独占市场来的,按理说裴氏亏损,嘉悦要付出的代价肯定更大。 但对方资金雄厚,就敢这么耗,等耗死了竞争对手,独占市场,那么现在的损失自然能成倍的赚回来。 裴凉闻言,直接让家里的司机现在出门,把附近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能找到的裴氏和嘉悦的所有产品都买回来。 裴爸问道:“你要干什么?” 裴凉道:“我先尝尝产品的差别。” “不过有些话不用我说您肯定也清楚,一个公司能将我们复制到这种程度,怕不是偶然。” 裴爸脸色有些难看:“我也怀疑,但最近光是应付市场冲击已经焦头烂额,实在没空分心梳理公司。” “再说,非常时期,如果不一致对外,反倒对内部下手,让员工互相怀疑人心惶惶,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裴凉点头,认可裴爸的做法,他虽然是白手起家一路自己摸索过来的企业家,但对于经营管理却很大气。 只不过到底也有他的局限和盲区。 很快两家的商品都买回来了,是几样口味的泡面还有速冻饺子,汤圆之类的速食品。 裴凉让保姆拿下去按照品牌口味分别煮好。 又泡上两家各自口味相同的泡面,只用了最简单的开水冲泡,看最直观的区别。 三分钟后,一打开泡面盖子,裴凉都不用尝,便闻出了差别。 她指了指裴氏旗下品牌的方便面:“这个油包有问题。” 裴爸一愣,连忙端过自家的泡面,端详了好一阵:“气味,油色,挂盒状态都正常,没问题啊?” “您吃一口试试看。”裴凉道。 裴爸半信半疑的尝了口泡面,还是没有发现问题,他不信邪,又连吃了好几口,终于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裴凉道:“这油包别的调料应该跟以往差别不大,但油料却混入了变质油,有沉淀物,油腻刺喉,口感最为粗糙,如果单独用来炒菜的话,菜香味都会被变质油的刺鼻腻味遮盖。” “但泡面却不同,料包里面香料丰富,气味有冲击性,如果适当稀释后,凭一般人的嗅觉难以第一时间察觉。” “可这种劣质油存在感强烈,等人的嗅觉味觉适应了泡面的味道,油里的腻味也就显出来了。” 裴凉拿过裴爸眼前的泡面,冷冷一笑:“这种泡面,正常人吃两口就难以下咽了。” 裴爸脸色几乎是铁青:“不可能的,我裴氏的食品从来就没在原材料上偷工减料。” 接着又道:“难怪最近官网和线下调研,都有我们产品质量下滑的声音。” “可我亲自去工厂车间看过了。” 裴凉挑了挑眉:“哦?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接着她端详了一会儿泡面碗上的生产日期和批次,又对司机道:“那周叔,麻烦你和小张多跑一趟了。” “多开几个地方,就好不要在这个片区,还有那些小商店也看看,尽可能的把市面现有还在保质期内的批次产品都买一样回来。” 司机和助理立马出了门。 接着裴凉又尝了一口佳悦的泡面:“如果排除油的问题,两边倒是一模一样。” 裴爸铁青着脸:“是,他家就是照搬咱家的配方,包装颜色和风格也差不多,很多人买回去吃了一段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买错了。” “只要他们笼络了零售点的优先铺货权,早晚得把咱们挤兑死。” 裴凉没说什么,这时候阿姨已经煮好了两边的饺子和汤圆过来。 裴爸早就尝过嘉悦的产品,倒是裴凉,在将两家的尽数对比后,点了点头:“成了,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在哪儿?”裴爸紧张道。 “明天您这里有的忙了。”裴凉道:“先让市场部的人把这些批次的产品召回来。” 裴凉利索的报了好几串产品批次,又道:“这些还没完,明天开箱检查库存,还有已经发出去的所有产品,重点关注含油料和肉馅的产品,市面上所有批次,派出试吃员,一旦有问题,马上召回。” “爸,既然不是每个批次都如此,那就说明不是原料把控的问题,以咱们的采购标准,出这种恶劣的质量问题,可能性太低,那么只有可能是人为的。” “既然是人为的,那就不可能仅仅只是从现实日积月累中削弱咱们的竞争力,说难听点,这样效率太低。” “对方资本再是雄厚,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自然也想尽早结束这场烧钱的拉锯。” 所以,就一定会把这恶劣的影响力炒到最高。 果然,这边裴氏的产品还没有来得及全部召回,就先一步上热搜了。 也不知道对方多大的手笔,热搜上直接就挂了四个字【裴氏,难吃】。 一般一个颇有影响力的大品牌,如果不是爆出严重的质量问题或者牵扯社会事件,是不会有这么带着明显攻击性的热搜的。 毕竟各大平台的利益变现,多还是依赖广告厂商,金主爸爸岂能随便得罪? 从这背后便可以看出是圈内有非同一般媒体人脉的资本在操作。 裴凉查过佳悦公司,对方并不具备这方面的庞大能量。 然后点进热搜,里面是一个美食测评博主的视频,剪辑过后只有几十秒,为了适应上网的吃瓜群众不多的耐心。 可见其心思。 多余的内容已经剪辑了,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博主在测评裴氏新出口味的泡面时,直接吐了出来。 那位博主本就是粉丝数百万的网红,又长得喜感说话幽默,裴氏产品的翻车视频做得喜感十足,瞬间出了圈。 最后他把泡面倒给家里的狗,甚至连那据说不挑食的狗也不吃。 视频里的弹幕玩儿梗也玩得飞起,不少人慕名而来。 而热搜下面的评论区,就是各方网友的反馈留言了—— 【我也觉得裴氏的新口味好难吃,那油刮喉咙,恍惚以为在吃地沟油。】 【辱地沟油了,地沟油可不会让你觉得难吃,那是往里面加了汽油吧?吃两口就腻得要命,我几块钱买一碗泡面就吃几口?】 【不是新口味的问题,我昨天刚吃,照片为证,裴氏是真的变难吃了。】 【不光是泡面吧?他家的速冻饺子也有问题了,吃着有点苦的。】 【我怎么没吃出来?不都一样吗?】 【我也觉得饺子皮有点发苦,面皮不如以前劲道了,我很爱吃饺子,基本上所有牌子所有口味的都试过,对这块很敏感。】 【是不是原料上涨,裴氏就开始偷工减料了?做餐饮食品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吧?】 【无良奸商,说起来裴氏不就是裴凉家的吗?】 【裴凉?失踪新娘里那个裴凉?】 【哟呵?难怪,裴凉靠着谢忱圈钱,吃相难看,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反正我不敢吃裴氏的东西了,味道不好的不要紧,那跟汽油一样的油味儿,我怕吃出问题。】 【世上选择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再说最近的嘉悦出的口味不就跟裴氏差不多吗?品控还更好。】 【对对对,强推佳悦 ,最近新品上市,买一送一,各种泡面速食基本算下来都是半价甚至更便宜,我已经屯了不少了。】 【我也屯了,花同样的钱,买两袋饺子,我妈今天还夸我会过日子呢。】 网上的热烈讨论给裴氏的品牌形象带来了严重的损害,裴氏花了不小的代价才将这条热搜给撤了下来。 但到底舆论这块不是裴氏的主场,除了几大平台的热搜以外,网民自发的玩儿梗和讨论却是无能为力的。 甚至才不到一两天的时间,网络上就出现了无数玩梗。 比如将裴氏的产品P成表情包生化武器,传播度最广的两个。 一个是潘金莲手里端着P上的裴氏品牌的方便面,温柔的对脸色发青中毒严重的武大郎道:“大朗,吃面了。” 另一个是港片的经典台词【饿不饿?我煮面给你吃,这个面!】,下面P上裴氏的泡面。 这效率和传播度,若说不是圈内人的手笔,那就是对这效率的侮辱了。 裴凉之前搞崔应的时候,买通的职粉也没有日抛,而是让助理维持着联系,通过他们的圈子,虽然没有资本圈那般站在高处纵观全局,但一些小事还是很方便的。 有两个隐藏得好的,甚至没有退出崔应的粉丝群。 于是裴凉便让人问他们,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向,毕竟那控评风格,跟职业的水军又有点不同。 结果还就这么巧,就是崔应那边给粉丝下的任务,最近上面的管控松了不少,崔应那边的日活又多了起来。 不过这次学聪明了,把工作室与粉丝群割裂,下达指令的方式又更不落把柄了。 这次针对裴氏的控评,除了少数几个控大方向的,下面摇旗呐喊的都是崔应的粉丝,对方还特意脱了粉籍清干净账号再来的。 崔应会对针对裴凉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两边几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裴凉的判断,崔应和佳悦怕不是直接联系合作的,中间还有将这两条线拧成一股,好壮大针对裴氏这股力量的手笔。 因着树敌太多,裴凉不敢过早下判断,主要嫌疑人却就那么几个。 等有机会的时候,裴凉也不介意无差别攻击。 不过现在首先的是先得帮裴氏渡过这难关。 于是此时裴凉和裴爸一起,出现在了裴氏的食品加工厂区里。 裴氏厂区占地面积大,厂房多,负责的管理人自然也不少。 老总和老总千金的驾临,高层自然得全数相迎。 负责人满脸堆笑的将裴凉一行引入车间,裴凉看到在无数工人在操作带前忙碌。 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戴着统一的帽子口罩还有橡胶手套,对卫生的管理很严格,无论地上还是操作台,都很干净。 工厂这边的秩序管理没问题,一行人便来到了炒料间。 这便是原料进行处理的地方,像是调料,除了开头的炒制加工,后面的工序都是机械化全自动的。 而需要手工制作的饺子,馅料也是专门的机械处理原材料,然后有专人根据固定的配比调制,再分配到车间工人手里。 负责这块的车间主任满脸堆笑道:“裴总,您看有什么需要指导的吗?” “咱们都是时刻谨记裴总的指示,按照严格的管理制度实行车间生产,让广大顾客吃得放心,吃得健康,从来没有过纰漏。” 要是以往,这干净整洁,仅仅有条的生产车间,自然让他满意无比。 但经过这几天的品牌危机,此时看到工厂这表面没有任何纰漏的现状,心里就复杂震怒了。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周围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 最近裴氏举步维艰,网上还爆出了产品质量问题,其实他们也自查过了,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便觉得网上都是造谣的。 但对品牌负面影响这么大,老总能高兴才怪,所以今天所有人都做好了被撒火的准备了。 却见是老总千金先开的口,对方一来就有很强烈的存在感,也不奇怪,毕竟是大明星。 对方笑眯眯的,看着挺和善的样子,开口却是对负责原料炒制车间的主任道:“裴总这边暂时没什么要说的。”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件事得麻烦包主任。” 包主任连忙讨好道:“裴小姐,您说您说!麻烦谈不上,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 裴凉笑道:“包主任肯配合就好,那就请包主任去车间外面等着。” “一会儿会几辆警车过来,警察同志根据您收受贿赂,吃里扒外,损害公司利益以及严重危害公共卫生安全为由,免费送您一副银色手镯外加沿途警车兜风套餐。” 这话一出来,周围人都傻了,而那包主任却是脸色一僵,然后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不过到底是老油条,一下子就调整了过来,尴尬的冲裴爸道:“裴总,贵千金真幽默,呵呵!” “这话,要不是我跟了裴总您二十多年,从当初开第一家分店开始就跟着您打拼,知道您这人最是耿直义气,体恤下属,还以为您对我有什么不满呢。” 这老油条,虽然姿态放得低,但话里话外却全是倚老卖老。 可裴凉是什么人?开口便言出必行的,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绝对不是只嘴上争个高低而已。 此时车间内的气氛很尴尬,有人硬着头皮打圆场—— “裴总,不是听网上说,裴小姐最近又要拍电影吗?” “我就觉得吧,咱们这帮老家伙再没用,管工厂倒是几十年做熟了的,老包这人你既然把最重要地炒料调馅的活交给他,说明也是信任他干活儿细心不出错。” “裴小姐年轻人就自己做时髦的活计好了,这炒料间烟熏火燎——” 这要是女儿真的外行指导内行也就罢了,这么大的纰漏全赖她抽丝剥茧挖出来的,裴爸岂能容忍女儿受这质疑? 他冷笑:“我自问待你包富强的不薄,你是公司老人,又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几乎是把产品的命脉交你手里。每年的年终分红,你都是工厂里头一份,更是高出业内不知道多少。” “没想到为了区区那点好处,你就把效力了二十年,自己也参与一手做大的公司给卖了。包自强啊包自强,我不知道你是假精明还是真蠢,那佳悦给你承诺了什么?万一不能兑现,现在到手的好处能不能抵你退休前赚的加数额不小的退休金?一个出卖了效力二十年公司的人,谁敢用?” 包主任自知怕是已经败露,但这种事哪里敢认。 他当着周围同事惊骇的眼神,做出急赤白脸被冤枉的屈辱表情—— “裴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要是正常的工作训话,你把我骂成孙子我都不吭一个字,毕竟现在公司艰难,大家都有责任,可你这什么意思?怀疑我有鬼?” 周围有跟他共事这么多年的人想替他解释。 可裴凉哪里有空打嘴仗? 她开口道:“包主任怕是不知道,早在一周以前,公司就开始召回出现问题的产品。” “工厂的生产车间是无死角监控,虽然摄像头众多,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查起来是大海捞针,但只要通过批次确定了生产时间,再截取当时的操作视频,逆推原料批次,很容易就能揪出问题了。” 裴凉走近一锅正在炒制泡面油包调料的大型搅拌锅前,冷冷一笑:“正好,这一锅的油料就混入了变质废油。” “旁边那些空油桶,怕是混入废油的那只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吧?” 裴凉继续走过去,包主任脸色煞白,就见对方甚至根本没有凑近,就直接从藏在最里面不显眼处拎出一个空油桶。 因为泡面的油包调料味道本来就属于刺激性,所以混入正在热炒的料中难以察觉。但那油桶一拿过来凑近,众人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刺鼻味了。 甚至根本不用闻,因为那油桶的底部,就挂了不少白色沉积的油垢,这是这种油变质后才会出现的状况。 裴凉对包主任道:“油桶包装上的日期批次都不对,而且只要是个长眼睛有鼻子的人,都不会把这种油往下面倒。” “包主任,作为炒料车间的管理,这玩意儿是怎么混进来的?” 包主任脸色胀红,支支吾吾。 裴凉却懒得听他解释:“再来那几批问题商品的生产时间排班,居然就这么巧,是同样两个炒料工人。” “我就说包主任年薪百万,自持身份,怎么可能下来亲自炒料。” 此时那两个工人已经被带进来了,包主任一见他们,便知道完了。 周围的车间主任组长见状,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可是咱们辛苦一辈子自己做出来的品牌啊?” “你怎么下得了手,去砸了它?” 包主任无地自容,而裴凉却道:“下得了手的怕不止包主任一个人吧?难道还要我一个个点名吗?” 原本以为齐头并进的团体,原来早已经千疮百孔,周围的老人们是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没有人回应裴凉,裴凉就笑了:“你们以为我在虚张声势?” “要打击商品的质量,换供货商肯定不行,因为供货商都是合作多年,与裴总私交不错的合作伙伴了,一年这么大的订单,无故取消,肯定不会不问到裴总那里。” “那怎么让好好的面粉口感发苦,将味道变质的烂肉混入馅料,又怎么在产品出现不良反馈,工厂自查的时候恰巧避过问题产品?” “你们认为这是很难查,或者是我还没查到就急吼吼打草惊蛇的吗?” 查肯定不好查,尤其在公司最近危机重重,内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 可要是按刚才这位大小姐的思路,那就简单了,并且既然人家已经精确到了批次排班的工人身上,其他同样的问题,也是顺手而已。 有两个人顿时面如死灰,其中一个是负责面食加工的主任,另一个是负责产品质检的。 揪出领头的,剩下来负责实施的小鱼小虾就是小菜一碟了。 但这样裴凉还犹不满意,她道:“产品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佳悦为什么能这么迅速复制我们的问题。” 听到她这话,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抖,这会儿谁也不敢小看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了。 只觉得对方去拍电影实在屈才了,有这本事直接进公司,怕是裴总得高兴成什么样。 就听大小姐道:“一个外来品牌,想要挤占本地的成熟品牌市场,即使投入在市场上的资金太充裕,也不可能有无限成本,相反跟我们裴氏打擂台的钱得从多方面节省。” “首先选址菜单还有产品包装配料,几乎直接照抄,就已经省了他们一大笔开发成本。” “但我裴氏的配方又不是搜索引擎上一查就能到手的,除了配方以外,产品的制作成本,运输成本,这些才是大头。” 配料的视线落在采购身上:“来之前我让裴总给熟悉的供货商打了几个电话,你们猜怎么着?” “原本在要通过反复谈判拉锯,还得有多年合作基础,才能从供货商那里得到的最低原料价格,佳悦公司居然一来就把人家底牌摸透了,谈判的时候无往不利,为人家节省成本居功至伟。” 裴凉冷笑道:“采购刘主任,您这种对同行无私分享经验和人脉的精神,我裴氏真是佩服。” 周围又是一阵惊呼,裴爸此时的脸色比起气氛,更多的却是难堪。 “枉我还每每自得,自己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所有人上下一心,公司里的老人也兢兢业业。” 没想到最要命的产品生产线已经漏成筛子了。 此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裴凉说的警察终于来了。 几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慌,忙不迭的冲裴爸求饶,甚至那个姓包的已经跪下来了。 可是有什么用?别说裴总,就是其他员工也饶不了他们。 若说别的情况,或许在场老人会物伤其类,可这直接损害公司利益,奔着搞垮公司来的,就是奔着砸所有人的饭碗。 管理层这些老人大多一把年纪了,跟裴爸一起打拼过来的,要是裴氏倒闭失业还能去哪里找到相当的待遇?更不用说自己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品牌,怎么会没有感情? 甚至有冲动的想要上去揍他们几个,好歹让及时赶来的警察拦了。 这边裴凉提供了充足的证据,甚至一些几人被佳悦收买的证据,一纸诉状,将用违法手段恶意竞争的佳悦直接告上法庭。 佳悦打通了上面的人脉关系,但裴爸也不是吃素的,两个这种体量的企业打官司,不是开点方便之门的小事,绝无可能偏帮。 于是当天下午,裴氏便就此时发布了道歉声明,从佳悦贿赂裴氏员工,恶意竞争危害公共安全,以及裴氏已经紧急召回问题产品,与佳悦对簿公堂等事一一罗列。 网友们都惊了,这怕是今年最劲爆的商业大瓜了。 裴氏直接撕开遮羞布,让佳悦猝不及防,甚至他们安排的水军还在炒作裴氏拿质量有问题,将产品危害群众安全这种事不断炒作扩大影响。 结果石头直接就砸回自己脚下,因为裴氏发的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张律师函。 而是立案告知书还有一些列裴氏挖出来的证据,比如那已经因为证据确凿被控制的几人的口供和交易记录。 他们又不是替佳悦卖命,相反这会儿要争取状告方裴氏的谅解,自然什么都交代了。 吃瓜群众都懵了,虽然佳悦的产品目前来说没有问题,但对方为了以不正当手段搞垮竞争对手,居然视公众安全为无物。 这样的企业实在让人脊背发凉,不少人冲到佳悦官网下谴责大骂。 佳悦最近原本无往不利的走势,顿时迎头撞上了南墙一般,也开始晕头转向。 当然这都是后话,清理完蛀虫后,裴凉见裴爸情绪实在低落。 便安慰道:“不是你的错,老实说以佳悦的开价,实在很难让人不动心。您已经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了。” 裴爸勉强笑了笑,就见裴凉吩咐人将那锅有问题的炒料倒出来,清干净炒锅。 接着众人见她来到放置原料香料的操作台前,也不看材料配比和炒料顺序。 就开始往锅里下棕榈油,牛油,待庞大的机器加热搅拌至化开,又分别加入老姜,大蒜,葱头,豆瓣酱,生抽,牛肉,辣椒粉等等现有的常规材料。 众人见她动作熟练,对那配比像是了然于心,一开始只当大小姐关心企业事务,早对家族企业种种细节一清二楚。 待料炒香后,却见她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看起来一两公斤左右的包。 那包像是一个香料袋,裴凉直接将其扔了下去,片刻之后,香料袋的精华在搅拌之下融入料锅之中。 本来泡面就有刺激性香味,但他们在这里工作久了,与一般人不同,闻着反而不觉得香,甚至觉得腻烦。 但此料一下,整个锅里的油料顿时腻味全无,让人馋虫涌动,口水分泌。 他们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没怎么在这里待过的高管和助理了。 只见裴凉拿了个大勺,舀了一勺酱料,分别淋在助理已经泡好并放完了粉包蔬菜包的几碗泡面上。 对包括裴爸在内愣着的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光是澄清产品问题,不足以扭转咱们的颓势,咱们的品牌多年以来在消费者心中是质量稳定,但稳定也就意味着没有丝毫进步。” “说到底,佳悦一个外来公司,短时间就能复制我们的成功,并且成功挤占了我们的部分市场,就说明我们的产品确实没有复制难度,也没有不可替代性。” “要改变这一点,始终还是得从产品着手。” “我先改良了油料包的配方,各位可以先试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在看到裴总也惊讶的时候,更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裴爸第一个伸出手的,他端过一碗泡面,略作搅拌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缕嗦进嘴里。 明明都是他工厂材料加工的产物,吃起来却超过了他对泡面这种东西本身的认知。 没有一丝腻味感,香浓勾人口口都欲罢不能,裴爸做产品这么多年,尝泡面的味道早尝得想吐了。 一般吃一口就受不了,现在他稀里哗啦嗦完一碗,汤都喝完了,居然还想来一桶? 看周围,其他的人也正埋头狂吃,甚至有不少人已经自发的取泡面冲上舀锅里的酱料了。 一时间,整个厂房一片嗦面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家里的生意稳住了,开启包养模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最后在场所有人就靠厂房里的泡面, 就着现熬制的调料吃了个饱。 等到中午开饭的时候,食堂特意给他们一行准备的午餐无人问津。 好几个负责泡面加工厂区的负责人兴奋道:“有大小姐这个油料包,咱们的泡面简直可以傲视群雄。” “这样的泡面, 我可以一次性囤十箱在家里, 相信那些上班族还有学生也会愿意大量购买。” “没事我都想来两碗, 这就不是凑后应付了,是正经享受的味儿。” 有常年负责配料研究的师傅便问:“裴小姐, 其他材料配比跟之前差别不是很大,秘方想必是你那香料包, 那个成本高吗?大规模生产的话, 会不会提高泡面成本?” “还有保质期的问题不会影响吧?” 裴凉道:“不会, 都是便宜的香料,不过这是我裴家的独家秘方,就是生产车间到时候也只会送成品过来,并且工序都是拆开,希望大家谅解。” “不会不会!”众人连忙道。 才发生这档子事,这泡面就是他们逆风翻盘的希望, 众人自然不会愿意看到秘方泄露的事。 裴凉道:“除了油包以外, 粉包我也做了一定的调整, 你们可以试试我给的配方, 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修改的。” 粉包的配方倒是变化不大, 原料还是那几样,只是比例有所调整, 最明显的就是味精的用量大幅减少。 众人也能理解:“裴小姐这酱料包的滋味很醇厚, 并不需要添加太多的味精体鲜,相反味精还会影响酱料包带来的高级口感。” 裴凉点点头:“虽然原料成本没有提高多少,但秘方的添加, 却带来了加工难度和运输成本。” “所以单价涨价吧!” “什么?”众人一惊。 他们公司才经历了口碑冲击,老实说消费者对他们的产品信心已经发生了动摇。 这个时候不降价促销,反而涨价? 裴凉笑了笑:“不仅如此,水饺的馅料配方我也做了调整,咱们先移步水饺加工车间吧。” 裴氏的品牌水饺,在业内也属于中高端,售价通常在二十几元一袋,打的是冷冻鲜肉手工水饺的名头。 与那些几块钱一袋的便宜水饺使用的最次等肉和添加剂做出来的水饺不同,裴氏的水饺,从原料上要新鲜得多。 裴凉看了眼从机器里打出来的肉馅,其实速冻水饺的馅也得烹熟过后再加工,利于节省成本和商品储存。 用生馅怕是饺子保质期没多久,速食食品不可能这么操作。 不过好在裴凉上辈子作为名厨,除了细烹慢制,也有不少做大锅菜饭的经验。 之前就说过,越是大规模的烹饪,越是难保证食物口味,首先光是均匀受热和水分无法迅速蒸发,堆积在锅底然后影响口感这一点就要命。 因此小锅小炒和大规模的大锅饭菜有时候根本是两个概念。 可裴凉最高的记录,在一场重要战事大捷后,负责拉班底给十数万将士同时做过饭,这方面经验自然老到。 众人就看到裴大小姐又类似方才在泡面酱料炒制间的操作,毫不迟疑的调配并烹煮饺子馅。 便有人问裴爸:“裴总,大小姐这,不是说先前几年做明星吗?哪儿钻研的这功夫?” 裴爸自己还想问呢,但又不好暴露自己作为父亲的无知,便打哈哈道:“这,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看什么一学就会,估计平时自个儿琢磨的吧?” “那确实是这个。”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裴总您后继有人,大小姐不但办事利索,手腕了得,还有这天赋,以后裴氏早晚发扬光大的。” 虽然裴爸还算年富力强,但继承人的优秀也让员工对企业未来更加有信心。 裴爸心里复杂又得意,嘴上谦虚脸上却不掩得色,连公司里才挖出这么多蛀虫的郁闷都消失了大半。 等那饺子馅加工出来,早有几个负责包饺子的车间女工进来候着,馅一出便开始用她们经验锻炼出来的手速飞快包饺子,不多时就包出了数百个。 有些人甚至根本不等那边,馅料出来直接舀了一勺子用手撵起来尝了尝。 这是最普遍的白菜猪肉馅,原本这个味道有着速冻饺子的通病,那就是肉馅水淡,汤汁寡淡无肉香,而肉也不劲道。 这不是他们的通病,哪怕市面上三四十一袋的高端品牌水饺,照样有类似的问题。 馅料里面的香味口感多是来自于添加剂和调料,而非本身食材的味道,老实说大批量操作,肉馅和蔬菜混合,如果不添加味道浓郁的调料进行多层次调味,甚至会是难以下咽的油腥。 但裴凉做的这个就不同,这款味道她根本没做多余的调味,但一口咬下去却是白菜的鲜嫩和肉汁的香滑以及馅料的紧嫩嚼劲,一下子在嘴里迸发开。 那简单的猪肉和白菜的水分,竟仿佛高汤的浓鲜一般,让人欲罢不能,明明是大批量加工,能够维持食材鲜嫩已经十足难得的方式。 这馅料的惊艳,甚至让人对饺子皮的普通忽略不计,在场人刚才吃泡面吃了个满饱,这会儿都不用蘸料,就一口一个往嘴里塞饺子。 “刚那泡面,还有这种饺子,家里备这两样,永远不愁饿了没东西吃。” “这比家里用最好前腿肉慢慢调出来的馅还好吃。” “不行,你们再包几个,我一会儿带一包回家。” “我也要,多包几百个吧。” “几百个哪儿够分,这锅料全包了吧,一会儿每个人分点差不多了。” 在配方得到认可,并且无需改变现有的加工模式,不用购置新的大型器械前提下,裴爸很痛快的就拍板决定改配方。 不光是泡面和饺子,也不光是酱料和馅料,其他的产品裴凉也没有放过,在现有的加工线和成本基础上,进行了改良。 不过秘密配方就交给了裴爸,让他自己想办法如何通过拆分工序,原料采购保密之类的办法,对配方进行保密。 这样一来,虽然原料成本没有变,但加工成本的增加就不可避免了。 于是在多方商议下,裴氏决定了提价。 泡面之类还好,根据袋装桶装规格的不同,提了一两毛到五毛不等。但这种日常性的快销产品,哪怕是提价一分,都是庞大的利润。 也因为价格固定,消费者多年来适应,稍微涨一点点都会触动敏感的神经,就更不用说一次性涨好几毛了。 然而这还不打紧,饺子还有其他几款速冻产品,直接开发了几个“高端线”。价格是现有的一倍不止。 因为高层经过商讨,觉得现有的配方只适用原有的材料太可惜了,但又不想放弃原有的价格市场,于是搞了这个操作。 裴氏全面涨价的新闻一出,全网震惊—— 【还真敢呐?他们不是才被爆出食品质量问题吗?】 【泡面一涨涨五毛,咋不去抢呢?】 【饺子这些更离谱,先前的事还没铲干净呢,就忙着产业升级?裴氏管理层都在用脚思考吗?】 【不说是佳悦恶意竞争陷害的吗?】 【商场的事谁说得清楚?只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反正我不敢买裴氏的产品了。】 【+1,兜里比脸还干净,穷得泡面都分两顿吃,还给我涨价,康X傅不香吗?】 网上是一片不可置信的声音,但既然裴凉做出这个决定,就不会慢悠悠的等到现实口碑发酵。 更何况现在盯着她擅长舆论造势的小人不少,要自己不先一步做出反应,恐怕裴氏的品牌又得遭遇一波冲击。 果然,在佳悦还有其合作方看到裴氏这番操作的时候,心里差点没乐疯,满以为裴氏自己给他们递刀。 但节奏还没带起来,网上就纷纷出现真香打脸的反馈了。 首先是一开始爆出裴氏质量问题那个博主。 那个博主虽然也恰饭,但以他的口碑知名度,至少也得做到与事实相符。 裴凉这次就直接让人找到了对方,让他做个吃播测评,并且就沿用当初那心态,只需诚实反馈,多余的要求不提。 那吃播博主虽然当初收了钱,但裴氏这要求也不算让他改口洗白破坏规矩,于是就接了这会儿。 那一期的视频噱头起得很足【反智操作,收割韭菜?裴氏产品凭什么卖这么贵!】 这标题契合了现如今网友得知新闻时的心态,先前就是这个主播第一个站出来跟裴氏刚。 舆论羊群效应面前,这个主播相当于整个事件消费者一方的代表, 裴凉还花钱给他买了推广,再加上被吸引进来的粉丝和路人,这视频一跃进入各大视频网站的首页显眼位置。 只见主播简洁的试吃台上,摆放着裴氏的数样产品。 视频一开始主播一边拆包装烧水泡面,一边沿用上次对裴氏产品的印象,话里幽默有梗的进行全方位嘲讽。 并对他们对这种快消产品提价表示不满,因为裴氏打开这个口子,一旦市场开始适应,别的品牌也可能纷纷效仿,那么侵害的就是整体消费者的利益了。 弹幕里对主播的每句话都有共鸣,不断的有人帅【很难不支持】,【你币有了】之类的话。 然后主播打开面盖,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 弹幕里还以为又是质量问题,还在刷—— 【危,主播危。】 【以身试毒】 【大郎,吃面了。】 却见那主播迫不及待的就拿过筷子嗦了起来。 以往对方测评都是细尝慢品,伴随着全方位的测评讲解,现在却跟饿了三天没吃饭似的,头都埋进面碗里了,抱着面使劲嗦。 有观众就不满了—— 【这是恰烂钱了?】 【老X你为了恰这饭够拼啊,少说饿了两顿吧?】 但就在此时,主播家里养的狗子跳上了桌子,直接从主播碗里抢面,脑袋拼命的怼。 这条狗老粉丝都知道,虽然嘴馋,但也养得挺乖的,从没出现过这种事,哪怕以前测评狗子更喜欢的卤肉酱骨头之类的,也从没干过跳上桌抢食的事。 弹幕就有些不淡定了,因为这主播,不光是测评主播,也是吃播。 他的吃相是出了名的让人有食欲。 便有人看着也馋了【不说了,我下楼买包裴氏的泡面。】 【我也去,几块钱的事,试试不好吃再回来骂主播。】 等主播好不容易从犬口脱险,连最后一点汤都喝完了,才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 叹口气对屏幕前道:“涨吧,涨价是应该的,我觉得市面上比它价格高的泡面都不配。” 又激动的对屏幕前说:“赶紧的,买!听我的买就对了,不好吃你们打死我。” “不行我先下单定几箱,晚了怕被抢光。” 【就尼玛离谱。】 【演,接着演!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恰烂钱恰到你这份上也是拼。】 【他也不想的,可裴氏给的太多了哈哈哈哈】 【真的,去买!!!!!】 【前面傻逼,提醒他们干嘛,快点自己囤啊,不说了我下楼扫货了。】 逐渐的弹幕风向也越来越奇怪,不少人抱着几块钱试一试的心思下楼去买了一桶上来。 嗦完立马就化身自来水【我不允许别人不知道它。】 因为裴氏现在还在风口浪尖,主播的视频推广也给力,不少人半信半疑的尝试过后,然后就拼命囤货加安利给周围。 一开始吃瓜路人还以为是水军炒作,包括佳悦一方的,结果第二天商场直接追加订单,并且改了铺货位置,将裴氏的产品再次放到了最显眼处。 然后是裴氏食品各大电商品台的官网,点进去尤其是泡面和水饺那边的销售额,简直吓死人。 如果只是营销炒作,这个成本未免太高了,加上无数吃过的人网上线下反馈。 一时间裴氏的泡面和速食产品,竟然成了全网讨论最高的美食,甚至吊打新出来的网红食品。 【这哪里是泡面,这根本就是我今后苟命的。】 【有泡面达人做过测评了,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款泡面味道能跟裴氏的相比,任何一款。】 【真的不夸张,我们楼下有家开了几十年的面馆,讲道理泡面口感肯定比不上,但调味真的一点不虚。】 【对对对,我不喜欢方便面的口感,就自己煮面条,然后放调料包,人间美味~】 【只讨论泡面?我饺子表示不服。】 【我汤圆表示不服。】 【我烧麦花卷馒头蛋黄包表示不服。】 【好啦好啦,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别撕了。】 佳悦那边的水军还想拿之前的新闻,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的心理为切入点,在舆论是带节奏。 但说白了,国内食品安全管理这块,一向一言难尽,多的是国民级别的大品牌闹出过类似新闻。 并且之前网上炒得凶,但因为裴氏反应迅速,很快招回了问题产品,实际上有幸见识的人并不多。 裴氏在提价造势的同时,又公布了生产车间的生产视频,再来绝大多数人对于美食,是除了小孩儿孕妇以外,不少抱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想法,否则街边烧烤苍蝇馆子为何火爆? 反正信不信的,裴氏给出这般诚意,想信的人自然是信了。 裴氏产品的口味升级,甚至彻底拉开了行业的差距,佳悦的产品一时间就失去了竞争力。 他们在跟裴氏的拉锯中已经付出了不少成本,股东和资方的加注是因为在之前已经看到胜利曙光。 但几乎一夜之间,佳悦的产品就是跳楼打折也无人问津,毕竟裴氏的产品,除了升级的品种外,对于现有的口味也做了调整,熟悉的单价,是以前享受不到的美味。 那又何必图一时便宜?所以佳悦这个季度销售额惨淡。 相比实体连锁店,这些商品的销售额才是大头,现在大头亏损严重,连锁餐厅那边又是烧钱打擂台,谁遭得住? 所以来势凶猛,看起来资金无穷无尽的佳悦怂了,主要是股东们看不见赢面,接下来再竞争,肯定是无穷无尽的烧钱。 内外都出了问题,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裴凉只花了几天时间调整完配方,再跟裴爸商量了下后续的管理营销模式,接下来的事就可以交给专业的人了。 此时裴凉早已经进了剧组,并开始了她第二部电影的拍摄事宜。 这次的演员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足二十人,而且除了少数几个,对年龄的限制和外表也并不苛求,很容易找。 那些在电影了混迹多年的配角戏骨就能满足。 导演选的也是业内一位擅长阴暗色调的悬疑片的导演,代表作品不多,也没有让人记忆深刻的,但裴凉看过对方以往影片的画面渲染,那阴沉压抑的底色很适合【恐怖公馆】。 这部电影的总投资没有超过3000万,其中几乎三分之一都是谢忱的片酬。 不过谢影帝的身价肯定不止这点,真论起来,总投资全砸进去都不一定请得动他。 谢忱的经纪公司也对他自降片酬连续接两部小成本影片的事感到光火,与裴凉这边谈判的时候咄咄逼人,一步不让。 不过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裴凉这边这么大方,片酬不给涨,却肯跟他们签票房分成协议。 承诺总票房达到多少之后,谢忱可以参与票房分成。 裴凉心里清楚,国产恐怖片光是这个题材就不会有人肯为它进入电影院,符合她预期中男主角的演员不少,但各方面满足她收割国庆档计划的,还真非谢忱莫属。 而且【失踪新娘】的成功,谢忱在一开始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所以裴凉自然大方。 可谢忱经纪公司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裴凉这会儿早已赚得盆满钵盈,不可能付不起谢忱的片酬。 但对方甚至宁可票房分成也不加价,分明就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更说明了她自己都对电影质量没有信心。 经济公司这边从老总到经纪人,轮番劝他打消合作念头,嘴都磨破了。 就不听,非要签!原本已经紧张的关系,这下更加僵化了。 谢忱一气之下,自己一个人率先跑剧组报道,见了裴凉就开始发牢骚—— “傻逼公司,鼠目寸光,这两年越来越心浮气躁了,质疑你的本事就罢了,质疑我的选片眼光。” “我,谢忱,他们质疑我的选片眼光?”谢忱都气笑了:“以前投资失误还有给公司里的艺人争取错资源的时候,一个个哭着喊着当初不该不信我的话。” “现在我还没在选片上翻过车呢,他们倒是先飘起来了。” 谢忱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这几年流量红利的甜头多了。就算是烂片烂剧或者质量平平的综艺,只要会炒作营销,基本不愁亏损。 如今公司签约的新人也越来越往那个趋势靠拢,那么单纯他对于电影的敏感和判断,就不是用来衡量利益得失的标准了。 谢忱撒完气,见裴凉翻着已经细化好的场次拍摄计划,没有理会他,像只没得到顺毛的狗子。 他坐到裴凉身边,闷声道:“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可这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你和你公司对于你未来的规划出现分歧,这是我一早在赌城就知道的事。” 谢忱不悦道:“那你也别理所当然,虽然产生了分歧,但我合同在这儿,自由度还是很高的,并且我给公司带来的有形无形的价值都不低,通常情况下只要不过分他们都会妥协。” “这次之所以闹得这么难看,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说着眼睛瞟了裴凉好几眼,又回过头做骄矜状。 一副本少爷为了下嫁你个破剧组,彩礼砍了大半,甚至倒贴,你个没良心的心里就没点自觉? 要这么理解倒也没毛病,以谢忱的咖位,确实算是半买半送了。 毕竟【宇宙联盟】会撤档这回事,即使是谢忱也预料不到的。 有【宇宙联盟】这只巨无霸杵在国庆档,别的电影根本不可能有太亮眼的票房表现,更不用说国产恐怖题材本身就是扑街代名词。 便是谢忱知道这是部拍好了是不可多得的佳片,甚至会改变观众对国产恐怖片的偏见,但也不会对票房表现抱太大期望。 所以签那个分成协议,本来就是奔着对公司有交代去的。 裴凉闻言合上工作计划,冲他笑了笑,忍住了撸他狗头的冲动。 “我当然知道,这次你为了咱剧组牺牲大了,真的委屈你了。” “不过这都是为了咱的电影,现在剧组的条件你也看见了,都是能省则省,凑齐你的片酬,已经是掏空老底了。咱们都是认真做电影,想给观众呈现好作品的,那些虚的倒不必太计较。等电影上映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信我,啊!” 谢忱脸色这才好看点:“哼!要不是信你,我能受这委屈?” 年纪轻轻就端着保温杯,泡着红枣枸杞茶的胡导演这会儿正好经过,听到两人的话咋听咋觉得不对劲。 走了两步过后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些没出息的玩意儿哄小姑娘不收彩礼的招数吗? “我这跟家里闹这么难看是因为谁?” “我知道,因为我,真的委屈你了。不过咱家现在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八万肯定拿不出来,两万都掏空我爹妈的老底了,咱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的,真不用搞这些虚头巴脑,结婚以后我肯定对你好,等赚了钱现在你受的委屈全补上。” “哼!死鬼,要不是信你我能嫁你吗?” 胡导浑身一哆嗦,回头看二人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不过好在没人注意到他,倒是谢忱,听裴凉一副弹尽粮绝的样子,有些意外。 “你的票房分账应该到了吧?怎么区区三千万就喊穷了?” 要说裴凉占他便宜他是不信的,这家伙虽然绝不在性价比不高的事物上投资,但正常的开销还是很大方的。 上个剧组整场戏拍下来就几乎人人满意,就是因为老板在别的地方节省,对待员工却是大方的。 也因此一部电影下来,裴凉各个渠道的人脉都猛增。 裴凉却道:“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忱一头雾水。 这时候有对穿着时髦,脸色讨好谄媚的夫妻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见到裴凉和谢忱便道:“小浚,快跟谢老师和裴制片打招呼。” 少年也不怯懦,一脸阳光的笑道:“裴姐姐好,谢哥好。” 少年名叫高浚,是【恐怖公馆】的主演之一,小时候童装模特出身,因为外形太过优秀,随即进入了娱乐圈。 参加过一两次选秀,不过因为年龄的原因,暂时不符合偶像团体的定位,所以没能以偶像的身份出道。 不过倒也积攒了一批粉丝,成天嚷嚷着等他长大。 后来无意间发现了演戏天赋,已经有过几次参演经历,不过大都是进入门槛很低的烂片。 人还是刘导推荐给她的,直接明告诉裴凉的:“这孩子有灵气,好好打磨的话,以后未必不能成为好演员。摊上那样的父母可惜了。” 高浚长得是真好看,蓬松柔软色泽偏栗的头发,白净的皮肤精致秀美的五官,虽然身材抽条,但脸上还残留着稚气,两腮看起来又嫩又饱满,让人想捏一把。 笑容很有感染了,眼睛亮晶晶的,俊秀得像个天使。 裴凉笑道:“你好,先上去看看房间吧,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场务或者片场的生活助理。” 高浚父母便连连道谢,然后随着助理一起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高浚回头,目光落在裴凉身上。 原本明亮单纯的眼神出现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探究之意。 高浚在电影里的角色虽然举足轻重,但戏份在几位主演中,尤其前期却不算多,存在感也不明显。 所以开拍之后,他除了用心演戏,观摩学习,很多时候还会帮剧组工作人员一些小忙,倒是演员中最快与剧组打成一片,深受大伙儿喜爱的人。 【恐怖公馆】讲述的是一个倾盆雨夜,由谢忱扮演的明星保镖,雇佣他的女明星,一对情侣,一对警察与罪犯,一个女支女,还有高浚与两位中年演员扮演的一家三口,因为天气原因,汇集到了一家荒村公馆。 这座公馆在百年前是个官僚富豪的度假宅邸,经过时代变迁,早已没落,如今的公馆作为一家廉价旅店,艰难经营。 众人入住之后,接连不断的有人死去,第一个就是谢忱保护的女明星,她的头在洗衣机桶里面被发现。 众人立马怀疑到罪犯身上,回到警察与罪犯的房间一看,果然对方已经挣开手铐逃走。 身为保镖的谢忱和警察冒雨出去抓捕罪犯,然而犯人没多久却自己跑回来了,对方称自己确实试图逃跑,但最后绕了一圈,眼前还是荒村公馆。 等保镖和警察带着犯人回到公馆,居然又出了人命,这次死的是那对情侣中的男性。 连出两条人命,警察肯定得联系外头,而被五花大绑的犯人则交给公馆老板看押,保镖则负责对现场拍照存证。 二人忙完,发现本该在大厅看守犯人的老板出现在外面,借口自己出来拿东西,不小心打翻的包里却有着死去女明星装着大量现金的钱包。 回到大厅一看,犯人已经被棒球棍捅穿喉咙身亡,犯人死亡,最大嫌疑人变成了老板。 争执之下,老板挟持女支女欲逃走,却因女支女反抗撞开了冷冻柜大门,真正老板被冻成冰坨的尸体倒了下来。 假老板逃亡途中,又开车撞死了一家三口中里的父亲。 假老板被控制住后说明真相,他原本只是个赌徒,登记住店的时候老板心脏病突发死亡,于是他打起来冒充老板经营旅店收取钱财的打算。 接二连三的人死去,警察让所有人都待在一个地方不许擅自行动。 可是依旧有人死去,那就是一家三口中的妈妈。此时最大嫌疑的假老板被绑着在众人眼皮底下,不可能作案,想到之前犯人说过逃跑中的鬼打墙,整栋公寓里面笼罩上了一股灵异恐怖气息。 保镖让情侣中幸存的女人还有女支女带上高浚扮演的少年一起逃跑,结果汽车在发动的那一刻爆炸了。 情侣中的女人和少年死亡。 幸存几人再回头进入公馆,先前所有遇害者的尸体都消失不见。在这里凶杀嫌疑片彻底过渡到了灵异片。 女支女崩溃大喊,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生日,剩下的人惊愕的表示自己的生日也是同一天。 保镖正想推理这其中的联系,不料突然精神恍惚,下一秒整个人出现在了一间明亮的办公室,自己面前坐着好几个人。 原来所谓荒村公关中的人,都是同一个身体里的人格。 因为这个人犯下了及其残忍的凶杀案,在即将判处死刑的时候,被心理医生发现了人格分裂,那么只要清除犯下杀人罪孽的邪恶人格,保留善良的人格,就可以免除死刑。 所以在荒村公寓发生的一切,只可能是人格之间的互相残杀,而非灵异事件。 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出来,就意味这邪恶人格还存活,保镖的任务就是回到内心世界,找出邪恶人格并清除他。 而此时荒村公馆之中,女支女因为旅馆停电,去警车里找备用电筒,却发现了警车中的嫌犯档案,其中一个犯人的照片,赫然就是与他们在一起的警察。 原来警察根本就不是警察,押解途中杀死警察并冒充的犯人。 到底警察是不是最终那个邪恶人格,而回到内心世界的保镖面临一触即发的大战又将如何应对,事情的终点是否就是如此? 整部电影逻辑紧密,环环相扣,期间反转无数,越是到后期,再回味前面的剧情,那些看似穿帮不合理的镜头,竟然是早已埋下的伏笔。 构思之精巧让人拍案叫绝。 最重要的是,这仍旧是一个如大众猜想的,又没有鬼怪,闹来闹去还是精神分裂的问题。 可以此为基础上,就是可以呈现一个截然不同,让人眼前一亮的故事。 所以谢忱当初第一眼就被这个剧本吸引了,死活要拍。 前期的戏份中,谢忱的形象都是一个忧郁正直的退役警察,因任务事故辞掉工作,干起了私人保镖。 这个时期对于谢忱死没有表演难度的,其他演员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因为拍摄场地就在公馆内或者周围,等过了磨合期后,进度飞快。 到了后期一开始存在感不明显的高浚所扮演的在父母面前唯唯诺诺,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少年相对考验演技起来。 裴凉对此还算有耐心,而高浚本人也悟性良好,有卡住的地方,导演给开开小灶,很快就点通了。 只不过就在电影快杀青那段时间,也就是高浚戏份最密集的时候,他的父母却闹出了幺蛾子。 跟剧组频繁的请假,带高浚出去拍摄广告,接各种商演活动之类。 一次两次倒也合理,但挑这个时候无视电影进度,就不合规矩了。 这次高浚父母带着高浚来找裴凉请假的时候,正好谢忱也在。 闻言便先笑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耍大牌,耽误剧组所有人,你们倒是不客气。” 这话跟一巴掌扇高浚一家身上似的,高浚父母脸色讪讪,但仍然坚持请假。最后竟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而作为中心的高浚却盯着裴凉和谢忱,突然就冒出一句话:“爸妈,要不今晚陈总的酒席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电影是经典恐怖片【致命ID】,本来想写【恐怖游轮】,可分析了好几天,自己心里倒是弄懂逻辑了,要写出来估计会混乱。 致命id推荐去看看原片,细致剧情我就不写了,不然又是一章,电影真的特别精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裴凉听了高浚这话, 原本漫不经心的她抬起头来。 电影已经拍到这份上,高浚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却是关键的收尾和结局重大反转之处, 为了呈现良好的效果, 本来就得静心钻研入戏。 按照裴凉以往的手笔, 到了高浚父母这份上,已经考虑换人了。 可现在已经是电影末尾, 要将高浚的戏推翻找人重拍,几乎就是他出现的镜头都得重新拍一遍了。 【恐怖公馆】是细节上逻辑缜密的一部恐怖悬疑电影, 不能像通常电影那样, 为了节省成本或者适应演员档期做改变。 并且现在高浚违约, 不是她看轻对方,到这一步的违约金他们还真付不起。 但如果身后有个金主肯买账那就不一样了,尤其这个金主恨她入骨的前提下。 裴凉挑了挑眉,看了眼骤然慌张,对高浚投去威慑眼神的高父高母,脸上就笑了。 高父高母连忙否认:“不是辉远的陈总, 就一个普通的饭局, 对我家小浚来说机会难得。” “裴制片您也知道, 他虽然年纪小, 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 裴凉却并不想听他们说话,只嗤笑道:“辉远的陈总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你们这么怕我误会是他?” 说着又对谢忱道:“说起来上次五一档, 也是以陈总为首的资方高抬贵手, 一己之力清空五一档期,又格局远大的不愿独占档期红利,让咱们这些小成本电影难以生存。” “硬是主动降低电影品质, 迁就我们这几个竞争对手。这种牺牲自己,照亮他人的品质——” “我只能说一句,陈总大气!” “噗——”谢忱原本还被高浚这一家气得脸色不好,听了裴凉的话立马就忍不住了。 高浚父母脸上露出尴尬讪讪的神色,倒是高浚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裴凉看了眼高浚,便问他:“想去饭局吗?” 高浚脸色一黯,看了眼自己父母,在他们拼命暗示的神色下,迟疑了一会儿。 还是道:“不想。” 裴凉点点头,直接道:“那行,下去准备拍戏。” 高浚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脸上的神色也陡然放松轻快,然后不敢直视父母的反应一样,飞快的逃到了化妆间。 高浚这个角色前期唯唯诺诺存在感极弱,最后却阴暗邪恶,现在属于后期,高浚本身的气势阳光明朗,气色也红润白皙,需要适当的妆容调整他整个人的色调。 见就这么安排上了,高浚的父母有点急:“这个,裴制片——” 裴凉不耐烦的挥挥手:“乐意去饭局就自己去,没听说一个小孩儿的资源还得亲自去敬酒才算诚意的,你们作为父母足够了。” “要这是陈总特意交代的意思,就给我带句话,让陈总下次直接打电话找我协商多好?省得你们中间传话不清不楚的,损了我和陈总同行之间的情分。” 高父高母噎得要死,还想说什么,却见裴凉突然似笑非笑:“还是去问问陈总,在他本人没具体承诺前,你俩最好别做什么冲动的决定。” “否则代价太高付不起,又没有人兜底的时候就难看了。” 高父高母对视了一眼,倒也真不敢再坚持了。 虽然陈总的承诺很美妙,但毕竟这会儿还没有任何兑现,而且因为儿子说错话,过早的暴露出陈总,指不定对方会不会借题发挥。 这时候冲动毁约,要是陈总不兜底,可还真不是他们能负担的。 见二人离开,裴凉便用剧组对讲机冲胡导演道:“胡导,其他几场办公室和外景戏先放放,今天先把高浚的戏拍完。” 胡导那边没有意见,高浚剩下的戏份也不多了,今天赶点工应该没问题。 高浚现在演的这场是外景戏,也是影片的结尾。 本就找不不到生存意义的保镖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女支女,与罪犯伪装的假警察同归于尽。 女支女回到家乡,用多年积蓄买下了一个果园,如自己承诺那般,好好的活下去。 但一天女支女在地里松土的时候,那铲子漫不经心一下下的挖,从土里碰到了一个硬物。 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代表死亡数字的门牌,她是最后一个。 □□惊恐抬头,就看到原本早该在逃跑时汽车爆炸中丧生的少年,此时一脸阴森的站在她面前。 手里拿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器。 少年此时丝毫没有一贯的腼腆木讷唯唯诺诺,浑身透露出与外表截然不同的险恶成熟。 透过镜头传达出来,那种恶不是邪恶小孩儿本性天真无知无畏的恶,活脱脱是个成年男人的狡诈阴险。 这份眼神张力和矛盾感极强的气质冲突,让片场的人看了都脊背发寒,更不用说后期画面色调处理过后,再配上配乐给观影人带来的冲击了。 胡导演兴奋的站起来:“卡!好,太好了。” 裴凉也伸出手鼓掌,不吝表现自己对高浚的欣赏。 就连一贯对自己演技傲慢的谢忱,脸上也露出赞赏和认同。 戏一收,高浚又恢复了开朗少年的气质,对于周围的褒奖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红。 这时候裴凉的助理递了两束花过来,庆祝高浚和扮演女支女的演员杀青,女演员还额外得了一个红包。 这个红包整部影片里所有主角都有,就高浚没,因为只有他没死。 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裴凉便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接下来的戏份比较轻松,明天就放一天假。” “今晚我做东,咱们回主城放松一下。” 剧组人一听,立马发出整齐划一的兴奋欢呼,手上收拾的动作更利索了。 他们凉总对员工一向大方,剧组虽说投资不高,但片场待遇却是很好的,住的酒店是包下附近最好的酒店,因为一住得好几个月,甚至对那酒店的床套被褥枕头等私人用品重新采购,很是舒适放心。 吃饭在第一天凉总点明酒店口味不行之后,就特地调了两个厨师过来,说是吃住几个月的东西,不能含糊。 零食饮料也是三天两头批量采购供应,在片场给大家定水果送奶茶更是常事。 更有谢忱这个影帝,也经常请客剧组水果饮料便当零食,整部戏拍下来,不少人那是胖了一圈不止。 偶尔出去放松的时候福利就更好了,都是人均让人肉疼的高档餐厅和娱乐场所,说放松那是真享受得彻底。 吃过饭,裴凉让助理安排一行人去唱歌,自己却带走了高浚。 高浚仿佛有所预料,脸上虽然有些忐忑慌乱,却没什么惊讶的样子。 谢忱见状也非要跟来,裴凉知道他的性子,不是藏不住事的人,便也没有拒绝。 找了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裴凉进去一落座,便单刀直入的问高浚—— “需不需要我提供法律援助?” 高浚还以为裴凉找他是为了陈总那边下手给剧组搞破坏的事,却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一开口就是这个。 他甚至都还没提一句,但看裴凉的眼神,却心里明白,对方这会儿怕是心知肚明。 高浚脸上闪过惊慌失措,表情有些难堪,紧张得直揪自己的外套边沿。 裴凉那边并不催促他,反而给了足够的考虑空间。 高浚低头,眼中闪过疑惑和复杂,忍不住问道:“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裴凉回答道:“我看你好像不光是不想应酬饭局的样子,更像是在逃避什么东西。” 诚然十五六的小孩子少有喜欢这种场合的,但高浚从小的成长轨迹就和一般小孩子不同。 看他在片场混得这么好,之前的剧组聚餐,他也跟其他成年人来来往往游刃有余,就说明高浚根本不是怵寻常饭局的腼腆性子。 相反这小孩儿长袖善舞,情商很高。 如果真的只有陈总为了找麻烦,叫走主演给剧组带来损失这回事,凭高浚的情商,大可在别的地方单独暗示她。 但却偏偏挑他爸妈在的时候,犯傻一样做出与他平时表现不符的僵硬表现。 再加上高父高母比起让高浚离开剧组,好像更在意的是他本人出现在饭局。 这两个目的虽然看似差不多,但真正细品起来,侧重点却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优先的完成陈总的任务,而另一个则就耐人寻味了。 两相结合,那么高浚的反应,就仿佛是在求救一样。 裴凉便查了查陈总这个饭局有什么奇特之处,这虽然是私人饭局,但整个圈子就这么大。 通过谢忱,还真有个跟陈总平时经常出现在一个饭局的制片人,便问了对方今晚什么局。 陈总以为对方要来,报出了几个名字,最后被反馈到了谢忱这边。 要按理说,裴凉也不是全能全知到随便几个名号就对人一清二楚的。 但是有两个名字她仿佛有些印象,于是就联系了刚穿来时搞前经纪公司,从那些被经纪公司拉皮条介绍到酒桌上的人。 果然其中好几个人就对他们有印象,包括陈总也是经常光临这种饭局的客户。 本来娱乐圈这种阴暗面,你情我愿的话民不举官不究,可要牵扯到高浚就让人没法平静了。 高浚可是未成年了。 再一查,果然那饭局里其中有一个是圈内大名鼎鼎的ltp。 虽然早知道高浚父母是这种人,因为儿子从小外表优秀,从很小的时候就利用他做童装模特拍广告赚钱,连学都没怎么上,在一个不怎么样的学校挂个学籍而已。 稍微大点就四处找机会想把人送娱乐圈,两人又不是那种目光长远肯为儿子未来投资的人。 跟最末流的经济公司一个德行,鼠目寸光,一心想变现儿子身上的价值。 原本儿子进了剧组,跟谢影帝同台搭戏,二人是受宠若惊的,虽然日日巴结讨好有点烦人,倒也不影响相处。 可万万没想到,这对父母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丧心病狂,竟然为了名利想把未成年的儿子卖了。 真是敲骨吸髓,全方位无死角的吸血。 裴凉见不得这种事,但高浚远比他的外表来得成熟,所以在这之前,还是想先问问他自己的意见。 裴凉道:“盯上你的人,我已经让人搜集证据了,既然他好这口,那就绝不会不留痕迹。” “麻烦的还是你父母,如果他们一直抱着贩卖你的一切获利的心思,那么这种事只是个开端而已,以后如果谁再看上你,出得起价,甚至你父母已经打开你身体也能变现的思路的时候,或许还会主动售卖你。 “按理说逼迫孩子进行性.交易,已经足够剥夺他们的监护权了,只是你以后到底要混圈,这种丑闻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才好。” “并且我不确定你自己对父母是什么看法。所以想问问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高浚抬头,在裴凉条理清晰的表态中愣愣的看着她,藏在眼中被平时的阳光明亮掩盖的,对整个世界的敌意和冷漠有些松动。 下午杀青的时候,最后一幕戏胡导和所有人都夸他拍得好,甚至连一向高傲的谢影帝也侧目。 说他天赋惊人,竟然真的以一个少年的阅历演出了成年人那种被被整个世界针刺凌虐过后的狡猾恶毒。 但高浚自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演技,而是他的本我而已,相反平时的明朗阳光,讨人喜欢才是装出来的。 高浚是一个重生的灵魂,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有个圈内人脉资源丰富的男人,对他父母递出了橄榄枝。 那时候才十几岁,对亲生父母毫无防备的高浚就这么被贩卖,后来虽然功成名就,但少年时阴影和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始终笼罩着他。 并且功成名就并没有让他获得内心的满足,反倒面临的是更无尽的剥削。 最后他堕落疯狂,内心变得狡猾冷漠,尽管最后报复了所有人,但还是年纪轻轻便身败名裂的死去。 睁眼醒来,却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一切源头开始之前。 但不同的是,上辈子因为崔应事件不堪网暴自杀身亡的那个女团偶像,居然没有死。 高浚在得知自己接到的电影项目制片人是对方的时候,查了一下事情经过。 对方不但没有不堪网暴自杀,甚至一举将崔应拉下,后来退出偶像团体转行当制片人,第一部电影就抓住了当年国庆档最热门电影是部烂片,观众缺乏选择的机会,赚了个盆满钵盈。 高浚一开始也怀疑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重生者,但对方明明是死在电影上映之前,又怎么未卜先知知道这种事? 虽然疑点重重,但高浚对于裴凉,却一直有种类似于同类的关注。 通过在片场的了解,他确定了裴凉是个处事利落,手腕狠辣的人。数次出手必是不留余地。 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这次可以轻松避开劫难,却选择在裴凉面前挑破陈总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凭姓陈的那睚眦必报的个性,加上前段时间裴氏受到的冲击,一旦有把柄落在裴凉手上,对方一定会让那些家伙万劫不复。 高浚一刻也等不了了,他现在就想把那些人挫骨扬灰,他甚至已经计划好如何将这些事不显刻意的让裴凉察觉,甚至想到了如何给她提供掌控证据的思路。 他从未来回来,对这个圈子里的丑事掌握得比谁都多,光是守株待兔,就能毁掉所有人。 却没料到,裴凉根本就不用他刻意点明,就已经段段时间挖掘出了全貌。 也是,若不是这么缜密机敏的人,也不会在那般境况中大获全胜,甚至短时间到达这般高度。 但让高浚意外的却是,比起把握从天而降的对手的把柄,比起对竞争对手的报复。 她优先考虑的,居然是自己,她眼中一个未成年,甚至在拍完电影之后没什么用处的人的处境。 高浚眼里出现了一瞬的波动,犹如死水泥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出现了些许波纹一般。 但片刻之后,这波纹恢复了平静,他低头,小声道:“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 儿子都死过一轮了,一家人不整整齐齐怎么好?剥夺监护权?未免太轻松了。 听在裴凉耳朵里,却以为是少年对父母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她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这种事外人没可能强行逼迫。 便递了一张名片过来:“这是我私人的手机号,你可以存着,如果改变主意,或者遇到了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可以联络我。” 她还挺看好高浚的,人长得好演戏也有灵性,如果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谢忱。 对于长得好看对胃口的男女,她一般耐心和包容也多一些,对方还小,有选择容错的空间。 索性对她来说,也是举手之劳。 高浚自然明白这后面代表的含义,从未收到过单纯善意的他,低头郑重的接过那名片,紧紧攥在手里,久久不肯松开。 裴凉站了起来:“行,你先去玩,我再打几个电话。” 看意思是并不打算放过那几个人了。 之前搜罗的证据时间太不巧,她那时候已经得罪不少人了,不适合短期内一网打尽,让自己遭到全方位封杀。 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有了充足的时间布局筹备,要想自己不惹一身骚的把某些人拉下来,那还是不难的。 谢忱全程听完整件事,以他从小父母宠爱,人缘极好,事业顺遂的光明人生相比,虽然不是不知道娱乐圈的某些阴暗面,但他都嫌污糟避之不及。 却没料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父母? 他脸色阴沉,问裴凉道:“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裴凉心道你谢影帝不蹚脏污,虽说人脉广阔,却怎么可能了解其中门道? 反倒是裴凉,商业竞争的手段比这更加肮脏的都有,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有丰富的手段,从什么方向挖料找证据,再以什么方式捅出来。 怎么以最小的代价给予对手最大打击,这些讲究裴凉一清二楚。 谢忱闻言,倒是信对方的本事,毕竟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裴氏与佳悦的市场之争,原本实力雄厚,所有人都以为会成为最终赢家的佳悦,现在已经是一败涂地。 只是他心里还是不得劲,闷闷的,如鲠在喉的样子。 裴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放心,不会让这些污糟出现在你身边的。” 原著中谢忱跌落谷底的时候,以他谢影帝的相貌身材,成就荣光,自然少不了原本只敢在阴暗中窥伺的人冒出头来。 甚至有他风光时,一起谈天说地引为挚友的人。 他的人格转变,绝不仅仅是事业滑落,人情冷暖这两方面的打击而已。 谢忱心里有了丝甜意,脸上又开始嘚瑟了。 而原本离开包厢,接到导演电话问他们三人还过不过来,去而复返想问问裴凉他们的高浚。 在屏风遮挡,没人注意到他进来的当口,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谢忱上辈子的遭遇他很清楚,但运气还算好,最终爬出低谷,蜕变成熟。 他这阵子观察裴凉,已经注意到对方对谢忱的异常态度。 两人之间有股暧昧气氛,也看得出裴凉对谢忱感兴趣。但两人的相处模式,却不像是暧昧期的准情侣。 谢忱这个人现在还狂傲幼稚,不擅表达,也感知迟钝。 但高浚不同,他能看出裴凉对谢忱感兴趣之余,却不是正常女人面对喜爱男人的那种期待。 对方对谢忱有股毫无理由的保护欲,在这段关系中处于掌控位置,像是要为他打造一个不受恶意挫折侵害,一直维持他的狂傲天真的自信。 一开始高浚还以为裴凉上辈子是谢忱的粉丝,知道他今后的遭遇所以想要保护他。 但现在高浚确定了,裴凉是想包养对方。 高浚的内心很复杂,一方面他对这种权色交易深恶痛绝。 但另一方面,他却不可遏制的,可耻的羡慕谢忱这个傻子,能够无知无觉中被人如此迁就呵护,浑然不计成本的倾注善意。 谢忱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傻逼,满以为裴凉对他爱意绵绵,但是—— 呵!谁处在他那个位置不会有这种错觉呢? 尊重,呵护,挥手替你抵挡一切,甚至哪怕以最肤浅的角度,对方风情美貌,博学多闻,富有情趣。 谁不想? 聚餐过后,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以及一些前面觉得不合适,需要补拍的,又花了一个多星期后,整部电影的拍摄事宜算是已经结束。 接着裴凉就投入了繁忙的后期制作还有宣传发行的工作中。 谢忱为了接这部戏与公司闹的矛盾不小,又任性的直接一个人进剧组,经济公司也大为光火,整部电影拍摄期间,没有对外透露一丝消息,也没有经营造势,算是对谢忱表示不满,也尽可能的不想人裴凉的剧组多占一丝便宜。 要知道一部电影的关注度可是在拍摄期间就开始造势的好,更多人对这部电影有了印象,到时候才会下意识纳入选择之一。 按照粉丝对谢忱的了解,他才刚拍完一部小成本文艺片,以为这几个月又在休息淘好剧本。 结果突然就爆出【恐怖公馆】的主演是谢忱。 这消息刚出来的时候,粉丝们仿佛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谢忱?佳片保证的优质影帝。【恐怖公馆】?国产恐怖必烂片的烂片预备役? 一看题材,荒村公寓,数十人雨夜围困,相互残杀。标准的低成本烂片模板。 再一看投资规模,区区三千万。 付谢忱的片酬都悬,谢忱总不可能连续两部自降身价?那剩下用来制作电影的钱有多少? 妥妥烂片。 不少谢忱的粉丝都炸了,纷纷去经纪公司官博下面抗议不满—— 【是拍了文艺片没给你们赚到钱急着回血吗?什么烂片都帮他接?】 【八年口碑,毁于一旦,上一次客串还能理解,虽然电影有点低俗,好歹票房不错,这次你们是真把我家小谢往死里糟蹋啊?】 【狗公司去死,现在像小谢这种演技口碑都是一绝的人已经不多了,市场浮躁,果然你们也开始不顾小谢的发展前途了演绎寿命,吃相难看的圈钱了吗?】 【不是,裴凉这姐们儿到底什么能耐?这么烂的片都能给谢忱下降头?】 【谢忱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公司简直冤尼玛要死,他们要真圈钱赚了被喷一顿还值,关键是谢忱倒贴啊。 所以暗搓搓的发布了声明,谢忱是他们公司的招牌口碑,肯定不能污染他的光环的。 于是就话里话外的指向就是裴凉了,总结下来的意思就是—— 她裴凉极其富有诚意的邀请,公司也一力替谢忱拒绝,毕竟多方角度考虑,都不适合进行现在的合作。 只是裴小姐一再相求,最终诚意打动了谢忱,说动他为如今萎靡不振的国产恐怖片共同努力。 公司已经看过剧本了,是个好剧本,这也是谢忱最终选择合作的原因。 话里话外意思就是,她死缠烂打的,谢忱也是为了国产恐怖片的发展做贡献,剧本审过还算过关,但要没拍好,那就不是咱们的责任了。 毕竟咱们阻止了。 但也不是谢忱的责任,他也是被大义绑架,都不惜牺牲自己多年口碑了。 果然影迷的怒火被引到以裴凉为首的制作方。 不过【恐怖公馆】的预告片出来之后,倒有一部分人觉得预告片还行。 恐怖悬疑片预告肯定不会透露多少剧情,但至少演员演技,影片质感色调,还有配乐质量,以及整个画面传达出来那种高级的张力,不像是烂片。 【看预告片居然还行。】 【到时候去看看,就当支持谢忱。】 【拉倒,恐怖片资金都是堆在海报和预告片上这不是常识吗?】 正当网上对这部电影议论不休的时候,初恋主演的那部恐怖电影也同时发出了预告片。 不管从名字还是海报都像是【恐怖公馆】的复制体一般。 这边叫【恐怖公馆】,那部叫【恐怖旅馆】。 预告片倒是没什么新意,但总体看起来惊悚吓人的气氛是烘出来了的。 预告片一发,初恋就用自己的账号发了动态—— 【新片请多多支持,虽然姐妹同台竞争,但论电影我是很有自信的。】 谁不知道初恋和裴凉是前队友,还有她俩和崔应当初闹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真假女友绯闻? 初恋当初拿队友顶锅吸引崔应粉丝火力的事被爆出来,清纯女神形象崩塌,变成心机绿茶。 如今虽然下海拍廉价恐怖片,但到底知名度还在。 更何况她这条动态,字面上没问题,但以两人的过节,这婊味儿略浓啊。 于是吃瓜群众兴奋了,纷纷摩拳擦掌相看当初的同队姐妹扯头花。 【打起来,打起来,谁赢了看谁的。】 【两部电影光看片名海报还以为是同一部呢,选错了怎么办?】 【人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初恋好歹以前也是清纯女神的人设端着,没想到糊了之后这么豁得出去啊。】 【来来来,下注,我选谢忱,骂归骂,该支持还是支持。】 【我选初恋,听说初恋女神里面有大胆船戏,反正都是烂片,我为什么不选刺激福利的?】 【谢忱这部,我没看过就当他没演过了,不能破坏佳片影帝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不得不说,这番贴着炒作,给初恋那部原本根本不可能出圈的低成本电影带来了主流热度,就像当初裴凉的【失踪新娘】一样。 不过对方更不要脸皮,几乎是牛皮糖一样贴着炒作,屎一样甩都甩不掉。 对方电影投入低,但是宣发营销的时候倒是火力十足,一改拍摄成本的穷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宣传费,网络上几乎到了知道【恐怖公馆】,就知道【恐怖旅馆】的地步。 这里面当然有陈总的手笔,对方要的就是把原本属于【恐怖公馆】的,本就不多的流量切割过来。 不过这倒也不是没有应对方法,电影宣传反正是以谢忱为主,那就将谢忱的脸和名字放在海报的最显眼处。 重新设计一版海报的问题,虽然麻烦,但问题不是很大。 不过被人这么贴着吸血,裴凉又不是面捏的,岂会任对方肆无忌惮的揉搓? 营销炒作拿它没法,毕竟人家自己已经不要脸到这份上,公然复制文名和海报,裴凉这边给任何反应,只要不能让他们的电影撤档,那都是白给热度。 于是裴凉直接把打狗棍用在了幕后黑手身上。 在电影宣传期间,先是爆出了震惊网络的【淫.媒门】事件,以陈总为首的数个经纪公司,爆出财色交易,性.贿赂,身体资源置换的丑闻。 陈总的经纪公司牵扯出来的艺人无数,甚至有未成年人。 在新闻发布的时候,陈总等人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其中包括李坚和朱温这两个,裴凉的前老板。 一时间陈总的公司股价大跌,唾弃一片,他公司里的艺人也备受质疑,不少聪明的已经第一时间进行了切割。 有几个事业前景不错的,直接提出了解约,因为公司爆发的丑闻极度影响艺人的形象,就是打违约官司,也对艺人有力。 最后有几位在圈子里声名赫赫的大佬,也因为证据充分,甚至侵害未成年的罪名锒铛入狱。 陈总自己焦头烂额,哪里有空在裴凉小小电影上花心思了? 于是裴凉又甩出初恋与崔应当初交往,发给原主她们炫耀的亲密照片。 裴凉直接让人爆了出去,时间进行了模糊处理,让人以为两人只是假分手,实际还在交往。 崔应的粉丝群里又一次震荡,而那些崔应的死忠粉,在连续两次看到哥哥的事业因为初恋受创,恨不得撕了她。 于是不管线上线下,想尽各种办法狙这部电影,阻扰人给他们送票房,比裴凉他们自己还积极科普两部电影差别,让人别选错了。 并且在私生饭不懈努力之下,还真让他们找出电影中违规之处,举报给相关部门,吓得【恐怖旅馆】剧组连夜整改。 崔应他们自以为得意养的行动力强大的粉丝,裴凉照样能用。 端看如何操作了。 等两边摆脱了麻烦,国庆档也近了。 陈总最近为把自己摘出来,花费了极大的代价,精疲力竭。 先前【仙途】的亏损已经让股东们不满,这次又因为他牵连出这么大的丑闻,如果不是他持股最高,现在已经从管理人位置上下来了。 但就这样,支持他的几位股东也耐心快耗尽了。 陈总连连保证,一定在年底前转移开公众注意力,无论是【仙途】的失利还是公司的丑闻。 说到底之前的【淫.媒门】公众注意到的只可能是台前的明星,对于他们这些人反倒过目即忘,绝大多数人缺乏互联网记忆。 那么里面的操作门道就多了,时间一长,摇身一变,他们照样是拥有无数艺人的行业巨头。 但陈总这下是恨毒了裴凉的,虽然以前也一样,但现在如果给他一把木仓,他会直接崩了对方。 之前爆出他和朱倩的丑闻还有迹可循,最后便到了她身上。这次下手却极其缜密,查到最后,居然是从他这里出的纰漏。 陈总没有任何证据,说服大家相信忙于拍摄和后期的裴凉有那本事挑这么大的事,甚至还认为他随便找人推诿。 但陈总就是有那直觉,直觉这邪门的女人早针对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眼看国庆档即将来临,陈总各方准备就绪,就准备狙击【恐怖公馆】。 但突然有一天,原定国庆档霸主地位的【宇宙联盟】爆出来导演制片人辱花的新闻。 国庆期间,这事当然是挑战全国所有人的神经。 无数人,包括【宇宙联盟】的忠实粉丝冲击【宇宙联盟】官方,发出抗议谴责,逼他们拿出说法。 甚至不少专门□□去外网找到二人的账号进行辱骂,结果怎么着?惊喜越扒越多,二人歧视花国,支持分裂的言论不是现在才有的。 甚至连主演之一,也就是那个新的亚裔角色扮演者,韩国一位知名男演员,也被扒出仇视花国的言论。 得,一部电影从上到下,算是根子全烂了。 这个时机,所有人都在等待庆祝国庆,选定国庆期间必有的一项娱乐就是去电影院看【宇宙联盟】。 然而这则辱花事件,简直就是狠狠的抽了所有喜迎国庆的人一脸,又疼又难堪。 一夜之间恶劣影响就蔓延到了全国,哪怕不上网的老年人都知道这回事了。 上面也是行动迅速,直接将这部筹备很久,投资无数,投入了天价宣传成本的影片给撤档了。 撤档时间是国庆档的前两天,然后本该【宇宙联盟】占有的排片率,则根据原有的排片比例分配给其他电影。 其中【恐怖公馆】的排片率,就增加了接近三倍。 包括陈总在内,其他避开这个档期的人都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浚:酸,就是酸 姐姐,年龄不要卡得那么死。哥哥可以,弟弟也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整个国庆档, 如今留下来的片子,除了【宇宙联盟】之外,讨论度最高的也就【恐怖公馆】。 其他的大部分是小成本影片, 宣传资金有限, 也缺乏噱头,讨论度并不广。 【恐怖公馆】虽然备受争议, 八成的人认为这是部毫无疑问的大烂片, 是谢影帝演艺生涯的第一部滑铁卢之作。 但公众的关注度却是实打实的, 也就在【宇宙联盟】这种庞然大物面前没法比, 整个档期要说【宇宙联盟】之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影片, 【恐怖公馆】当仁不让。 然而现在【宇宙联盟】撤档了,庞然大物倒下了。 排片率空了出来, 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 好些原本野心勃勃避开国庆竞争春节档的影片根本没反应过来,因为这时间太短了。 这样一来, 国庆档的观影选择,竟然又是【恐怖公馆】首当其冲。 业内人员都日了狗了,一时之间看裴凉的眼神简直像看老天爷的亲闺女。 不然为什么, 今年连续两次档期,都让她给捡了漏? 要早知道这女的有如此天选之运, 当初就该跟在她屁股后面排档。 那些原本有意投资她影片, 因为裴凉固执拍恐怖电影的也悔青了肠子。 不是对影片质量抱有期待, 而是在这种千载难逢的风口上,是头猪都能飞起来。 区区三千万的投资,按照【恐怖公馆】的排片率, 哪怕片子烂得被骂出屎,那也绝对能赚翻。 当然除了【恐怖公馆】之外, 国庆档期也不是没有别的值得关注的电影。 其中谢忱上半年拍摄的那部小成本文艺片就排的国庆档期,不过这部电影受众不会太广,也是奔着冲奖去的。 导演往期的作品也都是叫好不叫座,即便有谢忱的票房号召力,票房表现力也在一个估值以内。 还有一部网络喜剧片,该影片的制作组在网络上拍的小视频人气很高,用幽默的方式针砭时弊,总结当今影视剧和娱乐圈的不良风气,辛辣讽刺又让人捧腹,很多网友对这部电影的期待也不小。 再有几部伦理片,少儿向的动画片,不过关注范围寥寥。 其中最扎眼的一部,就是名为【空间站】的国产科幻片。 但众所周知,国产科幻无大片,技术落后,成本拮据,投资对于剧组的分配不健康,大环境的不看好,等等问题都是阻碍这个领域发展的绊脚石。 就好比现在流量市场的到来,资本已经掌握了必赚钱的公式,那么又有几个人肯花巨大的代价,去投入一部根本不成熟,可能需要无数次试错,市场回报比得不偿失的电影? 科幻大片要拍出国外引进大片那种质感,光是特效投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要保证票房基本盘,演员的选择还不能轻忽,宣传费用比起一般类型电影也高得多。 一旦亏损,那就是代价惨痛。甚至一些小的资方需要数部电影的利润才能弥补这一部的损失。 【空间站】这部电影已经花了两年的时间制作了,再加上筹备时间,还要更久。 圈内都知道这部电影,从筹备的时候就穷,三天两头到处拉投资。 整个剧组的构架组成其实都不错,不少人也心动过,但要想拍出他们概念中的样子,资金缺口就实在太大了。 不少人望而却步。 却没想到最近大半年【空间站】剧组状况好像宽裕了不少,该是拉到了一笔投资,但仍没有人会信有人会一口气投入好几亿给这种看不到太大回报的剧组。 估计最终还是减少特效,砍掉宏大场面,降低特效质量,最终把电影做出来回本的样子。 这部业内普遍不看好的国产科幻片,居然分到了最多的排片,甚至超过了【恐怖公馆】。 不少人以为是上面为了填补【宇宙联盟】突然撤档的类型空缺而已,【恐怖公馆】这种恐怖悬疑片毕竟不可能成为国庆档这种黄金档期的主流。 但这赶鸭子上架也太明显了。 不少人对今年的国庆档只能摇头叹息。 到此时,最终国庆档冠军呼声最大的,反而是那部网络大电影。 怀着这种心情,到了国庆当天,无数人走近了电影院―― “先看什么?感觉没什么好看的。” “成了成了,就算【宇宙联盟】没撤,你这会儿看了也不嫌膈应。” “我又没说可惜,那随便选一部。” “我不敢看恐怖片,咱们看喜剧,网络小视频挺好看的,电影应该也不错。” “【空间站】之前的预告片也不错,看看!就当支持国产科幻。” 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态,不同的人走进了不同的影厅。 总体来说,主流选择还是【空间站】,【恐怖公馆】以及那部名为【笑林秘史】的网络大电影。 【恐怖公馆】放映厅内,倾盆大雨和阴暗压抑的画质将人带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 开头就是大雨车祸汽车熄火抛锚等各种原因,让十一个人汇集在了这座雨夜电闪雷鸣中,显得阴森诡异的公馆中。 影片才开始几分钟,故事提供的信息量就庞大无比,所有人都事故不断,但所有人遭遇的事故又是环环相扣。 电影画质精良,剧情节奏也紧凑,不是近年普遍国产恐怕片那种一惊一乍的风格。 相反演员们的表演平实自然,尤其是谢忱,他在里面扮演一位警察退役的保镖,整个人的气质忧郁迷茫,又有着前刑警的精明老辣,虽然不算是他演艺生涯中难度最高的角色之一。 但这次的角色也给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感,让人不由得感叹一声,不愧是谢忱。 到第一个小高.潮来临为止,电影呈现的整体质量,与预告片给人的期待一致,不是那种将预算堆砌在预告片上欺骗观众进入电影院的烂片。 那么接下来就是剧情的质量了。 随着女明星的死亡,罪犯的逃跑,所有人都以为那个面目狰狞的罪犯会隐藏于公馆四周,伺机狩猎这些旅客。 但还没过一会儿,罪犯居然就被抓到了,这和常见的套路完全不一样。 然而这才是剧情的第一重反转而已。 接下来整部电影,所有观众沉浸这紧凑刺激的剧情的同时,也被电影不断的反转和误导信息耍得团团转。 就跟电影里的主演们一样。 等到所有人意识到,这个旅店的旅客生日都相同,并且名字也有同样的规律之时。 现场观众大部分已经被这不断反转的烧脑剧情调动了思维,纷纷怀疑他们之所以会同时出现在恐怖公馆内,是不是背后有人在操控。 但紧接着由谢忱扮演的保镖头脑眩晕,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出现在影片前部分,一个讨论罪犯犯罪档案的房间之中。 一开始这一幕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讨论的罪犯是警察押解的那个犯人而已,在犯人死后,与他相关的这一幕自然被大多数人遗忘。 现在谢忱扮演的保镖居然出现在罪犯椅上,难道看似最正义光明的保镖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难道刚才公馆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梦,或者回忆自己的杀人过程? 观众好奇心调到了最高,整个影厅安安静静,所有人呼吸都是轻的。 却发现其中一位心理医生拿过一面镜子,缓缓对准了保镖的脸。 接着保镖英俊的脸反射在镜子中,却变成了一个油腻痴肥,一脸邪相的胖子。 虽然都在嘲笑国产恐怖电影没有鬼,拍来拍去最后还是精神病或者做噩梦而已。 但影片前面的精彩剧情,却让所有人都沉浸与电影想让你产生的逻辑思维中,全然忘了这一点。 国内恐怖片是根本不可能有鬼的,最终揭秘精神分裂这种剧情也早看烂了。 可当看到谢忱英俊忧郁的脸和镜子里那个油腻凶相的胖子出现在镜子内外的时候,所有人还是被这一幕给震撼了。 影厅里发出了一阵不小的整齐的惊呼声。 而谢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带来的表演张力也让观者内心拍案叫绝。 不愧是谢影帝。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反转揭秘了,没想到临近片尾的时候,□□挖出代表死亡的号码牌,新人少年演员呈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演也是一绝。 最后的神来之笔,简直在数秒之内彻底逆转了整部电影的基调,让人猝不及防,但回头纵览全片,却发现其实早有伏笔。 很多因为节奏紧凑而来不及细想的,让人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最后完美的串联了起来。 原来那根本就不是瑕不掩瑜里的瑕疵,而是原本就设计好的细节伏笔。 看完【恐怖公馆】后,大部分观众没有像一般电影一样,看到演职员表弹出就起身走人。 而是坐在位置上,甚至有些坐了好几分钟后,才想起来起身离开。 从影厅里出来的人,脸上虽然神色各异,有惊叹牛逼的,有兴奋讨论的,但基本上都带着意犹未尽。 这些人一出来就上网分享自己的观影体验―― 【恐怖公馆,去看!!!!看就对了,我想说谢忱牛逼,他选的真的就没有烂片。】 【同上,我整个人都傻了,被嘲讽烂了的梗还能这么玩?关键是还能玩得让人高喊牛逼plus,我谢哥牛批。】 【你谢影帝终归是你谢影帝。】 【我为我之前的无知道歉,裴凉她不是飘了,这他妈真的就是天才制片人啊。】 【你们一说我也觉得最恐怖的就是她,上一部失踪新娘虽然卖座,但作为一部电影来说,缺陷还是不少,是很不成熟的,这才一部,就成长到这地步,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1】 【那个,兄弟们,之前我放话说这要不是烂片,我就表演倒立拉稀,现在可咋整啊?】 【赞助两格厕纸,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录像给你脸打码,姐妹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有这么厉害吗?谢忱的水军反应很快啊。】 【水你妈,以为是你家哥哥脱水就没法看的影视数据呢?皮都没脱就敢过来拉踩。登月碰瓷了知道吗?】 【别理傻逼,讨论电影,有几个细节我没弄懂,有大佬复盘吗?】 【靠靠靠,还没看呢,别剧透。】 【看到后面发现前面的细节忽略了不少,我去二刷再看一遍。】 【同去同去,这电影值得反复刷。】 【弱弱的问一句,胆子小,不敢看恐怖片的,适合看吗?】 【恐怖血腥镜头其实不多,你只会不断在反转的剧情中大喊卧槽,去去!】 良好的口碑发酵,【恐怖公馆】令人大跌眼镜的表现,绝对的评价逆转,让电影话题直接冲上了热搜。 但这次热搜就没有当初五一档时候的独占优势了,毕竟冲着谢忱的选片眼光,虽然不少人心里质疑这题材,但多少还是会抱点期待。 只不过沉默大多数而已。 因此除了【恐怖公馆】之外,【空间站】和【笑林秘史】的先期反馈出来,也大大出乎人的意料。 【空间站】的剧情流畅度,恢弘场面庞大世界观,以及媲美x国顶级科幻大片的特效质感,让国内科幻领域空白的市场为之一震。 与那些顶级大ip的经典科幻成片质量或许还有差距,但对比之下,即使放到x国绝对也是水准中上了。 更何况剧情背景还有人文情怀更符合花国人的价值观,笑点爽感也更能引起国内观众的共鸣。 在【宇宙联盟】撤档的国庆档期,那些原本就准备看一部爽快刺激,享受眼球的爆米花大片的。 【空间站】这部不被业内任何人看好的影片,居然完美填补了这份期待。 一时间【国产科幻之光】,【国产科幻片崛起】,【空间站特效】,【花国也能拍出好的科幻大片】的声音涌现出来。 在口碑爆炸和无数自来水的反复安利下,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空间站】走进了电影院。 但与【恐怖公馆】和【空间站】两部普遍不被看好的影片口碑逆转,形成此次国庆档两大巨头相比。 一开始被众人看好的【笑林秘史】的反响却不如期待。 到底不成熟的网络班底,制作几分钟的短视频还行,头一次制作一部完整的电影,种种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这其中不少问题还是他们曾经自己在视频中讽刺过的。 但也不能说这部电影没有可取之处,只是强行立意却架构不起这份立意,笑点也尴尬,画面布景还有演员表演就更不用说了。 大电影沿用的还是网络剧中的演员,但那些演员演网络剧还勉强,电影大荧幕就暴露了他们外行稚嫩的缺陷了。 所以表现就远远低于了受众的预期,让人大失所望。 至于一路贴着【恐怖公馆】炒作的【恐怖旅馆】,一开始得到的排片率根本就少得可怜。 中等规模的电影院一天能有三场不错了,而且都是在人最少的时段。 有买错票或者抱着对比的心思,或者纯粹去看曾经的清纯女神船戏的观众。 看完出来就开骂了―― 【就这还好意思贴着恐怖公馆炒?它配吗?】 【我也算阅烂片无数了,恐怖旅馆我得给他排进前三。】 【初恋女神你还是拍拍写真还有mv,尖叫的时候两只手跟鬼爪子似的无处安放。】 【我看到恍惚以为捅进了鼻孔里。】 【奔着船戏去的,就――初恋女神你躺着的时候双下巴鼻孔大就问怎么拍出来的?摄影师是学挖掘机专业的?】 【哈哈哈哈哈,再烂片连专业的摄影师都凑不齐吗?】 网上一片嘲讽,观众不少提前离场,仅仅这么点排片上座率也低得可怜。 【恐怖旅馆】苦心炒作一场,奔着撕扯【恐怖公馆】的目的而来,却哪里料到那居然是部改写国产恐怖片历史,足以载入经典的好片子。 如果一起烂也就罢了,但在对手远远不是一个量级的情况下,一切阴谋诡计就毫无意义了。 于是【恐怖旅馆】苦支撑几天后,便匆忙下架,最终以不到两百万的票房退出市场。 这般仓惶溃败,让咬着她不放的崔应粉丝幸灾乐祸。 天天跑去她电影宣传时发的那条围脖鞭尸。 初恋这口气憋太久,终于爆发,裴凉这边她数次配合陈总都没用,崔应的黑料她还少吗? 眼看电影扑了她也快糊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炒作一把,至少不能这么轻易淡出公众视线。 现在李坚和朱温双双被捕,没有强力约束的初恋,便直接放出来崔应交往时暴露在她面前的黑料。 比如整容石锤,暴力倾向,表面温柔腼腆风光霁月,私下里污言秽语贬低女性。骂消费能力不行的粉丝是穷鬼,还有交往期间劈腿的事实。 桩桩件件全拿得出证据,把本就大不如前的崔应更是打落谷底。 初恋倒是因这轰轰烈烈的热度,重新得到不少资源,只不过崔应那边与她互咬,加上她本身除了人设,唱歌舞台都一般,拍戏也尴尬。 综艺表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以类型吉祥物的形势存在,没实力又没后续资源,渐渐两人都泯灭在日益新人辈出的娱乐圈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与【恐怖旅馆】一起被嘲的,还有谢忱的经纪公司。 对方在电影上映前暗搓搓的声明,一副着急甩锅的姿态,让不少人以为连经纪公司都认可那是部烂片。 结果口碑与票房一出来,现实啪啪打脸。 【你说你们公司能给谢忱带来什么?资源,人家不缺。眼光,你们不行。公关,结果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忙着推卸。最后电影爆了被翻出来,不少人还以为谢忱在提前甩锅呢。你们代表的是谢忱的立场,凡事长长脑子。】 【内部消息,经纪公司一开始极力阻拦谢忱接这部片子的,嫌弃裴凉给的片酬低。但实际裴凉给的合同里却是有票房分成的。】 【我天,这些天票房已经破十亿了?投资才三千万,这么大利润谢忱能分多少?】 【国内除了主演本身就是投资方,否则很少愿意给演员分成的。裴凉这手笔大方得惊人了,估计也有上一部电影对谢忱的感激在里面,说实话这种厚道老板,合作起来很愉快了。】 【还是谢忱有远见,如果像他经济公司这么鼠目寸光,别说又一部代表经典作品,就是金钱损失也不得了啊。】 【资方爸爸是用来随便甩锅的?帮不上忙也好好帮人打理好人脉关系,否则你们凭什么拿抽成?】 【好好办事,别给谢忱惹麻烦。】 经济公司是日了狗了,一场下来简直里外不是人。 不过随着电影的成功,利益倒是实打实的,被骂两句倒也不痛不痒。 谢忱在本期国庆档有两部主演电影,文艺片那边如一开始所料,票房表现在【空间站】和【恐怖公馆】两部强势电影的冲击下,有些平平。 但上映之前送往各大电影节就已经有了很好的反馈,如无例外,表现不会差。 而【恐怖公馆】裴凉这边也将电影送去参奖了,国内目前同类题材优秀影片空白是个很好的竞争优势,加上谢忱和高浚的演技可圈可点。 国外的大奖项有点悬,但国内的奖项,还是有机会拿几个的。 尤其高浚这孩子,在今年优质影片不多的情况下,争取个最佳新人,目前看来也不是没有希望。 到国庆档期快结束的时候,【恐怖公馆】已经斩获了14亿的票房,比【失踪新娘】要略逊。 毕竟题材受限,未成年的观众还有老人小孩一起来的合家观影是不会选择的,再有一些实在胆子小不敢看的。 但作为恐怖悬疑片,这票房已经算得上是逆天了。 国庆档最大的票房赢家,还是【空间站】。 它目前为止的票房已经快30亿,并且到现在依旧后劲十足,后续冲击40亿没有问题。 按照预估,甚至会打破国产电影的票房记录,今年的年度票房冠军,应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以陈总为首原本想尽办法狙击【恐怖公馆】的人,虽然【恐怖旅馆】的惨淡收场让大笔营销资金打了水漂。 但按理说,有【空间站】的异军突起,到底没让【恐怖公馆】一家独大,肆意收割国庆档,他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可【空间站】电影放映前的制作方logo,第一个,也是最显眼那个,跟【恐怖公馆】是一毛一样的。 那个公司虽然年轻,出品电影一个巴掌都数不完,但他们却毫不陌生。 因为那就是裴凉成立的影视制作公司。 也就是说,这票房红火得让人眼馋,两部加起来整个档期妥妥能收割六七十亿的爆火电影。 全他妈是裴凉投资的。 知道这件事的陈总当时就眼前一黑,喉咙腥甜,差点就晕了过去。 难怪【空间站】剧组突然资金充裕,制片人导演不到处腆着脸卖屁股求人了。据他了解,那部电影的缺口两亿不止。 而裴凉得到的【失踪新娘】利润,区区两亿不在话下。 可她怎么敢?两亿不是比小数目,对任何一部电影都得是慎重的投资,她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魄力? 更何况她投资的时候,国庆档的霸主已经被【宇宙联盟】预定了,老实说如果【宇宙联盟】没有撤档。 那么即便【空间站】依旧口碑不错,承载国内科幻大片之光的名头,也绝不可能有现在的票房表现。 甚至【宇宙联盟】承载无数人情怀,质量也属于科幻大片中的顶级,在如此对比之下,【空间站】的劣势就不会被如此包容了。 可裴凉怎么敢? 陈总百思不得其解,接着他脑子里一突。 莫不是,她在赌城的时候就早通过谢忱知道制片人导演的政治立场,所以设的一场局? 就像当初她狙击五一档一样,怎么看她都是对国庆档有备而来的。 但下一秒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爆出问题的是国外的媒体,裴凉手还伸不了这么长。 并且老实说,那帮傲慢的白人,多的是以前对花国不屑一顾的,个个经不起深挖。 挖出来按照以往经验,影响力也不大。 但唯独这次,就这么巧,撞到国庆敏感时期,制片导演私下里跟人嘴上不把门,惹怒了亚裔的记者。 甚至在对方表示抗议之后,还出口不逊。如果以前的黑料可以洗是以往观念,花国已经让自己改观巴拉巴拉,那么现在时实的态度,就暴露了你又想赚花国人的钱,又侮辱蔑视,想必一个有血性的民族都不能忍。 陈总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无往不利。 他们已经算是有深仇大恨了,自己这边不提,裴凉那边估计也对之前裴氏的手笔出自何手一清二楚。 如果让对方彻底起来,成为无可撼动的庞然大物,那势必就没自己活路了。 于是在国庆档开始的第二天,陈总刚从【宇宙联盟】的撤档中反应过来,并且意识到裴凉没有拍烂片,会成为最大赢家的时候。 就开始让人在网络上散播,谢忱其实早已知道【宇宙联盟】剧组主创的政治立场,却为了不得罪x国电影圈子人脉,一直装作不知情。 可惜他竞争失败,如果能争取到那部电影,恐怕也是视同胞尊严不顾,会接下角色的。 试图将【宇宙联盟】主创的辱花事件与谢忱挂钩。 但谢忱的粉丝又不是吃素的,就面试部电影,这都能硬黑? 可水军和黑子带节奏,一时间网络上吵得乌烟瘴气。 不过陈总也是万万没想到,谢忱根本不是竞争失败,而是已经决定签合同的时候,主动放弃了角色。 经纪公司之前反应不妥,对于这件事还是不含糊的。 直接甩出了谢忱先那个韩国演员跟【宇宙联盟】剧组签下的初步意向书,就差签订详细合同而已。 谢忱也在自己的围脖上发出声明,当时面试成功,想了解下导演的往期风格,于是托朋友查找资料,结果发现政治立场不相容,于是选择了放弃合作。 至于国庆前对方的言论行为,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在公共场合如此口无遮拦,实在让人感到气愤。 【谢忱竟然面试上了?】 【不意外?当初没被选上我才意外,毕竟无论外形身材还是演技气场,或者票房号召力,谢忱都吊打那个韩国演员。】 【那是哪路人马在搞他?x国的电影人歧视我国的大有人在,就没几个是真正友善的。这种事平常根本没人在乎,洗地的多的是。谢忱多喜欢宇宙联盟这个ip,是他的粉丝都知道。为这坚决放弃多年的梦想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已经够爷们儿了。】 【可以直接提交入党申请了,还要怎样?国内使劲舔x国电影一个配角,还是国内特供版配角,在国外放映直接剪掉那种,丢人现眼的都没被拉出来鞭尸,凭什么谢忱得为傻逼辱花负责?】 【就是,以前的言论又不好翻旧账,现在国内的政策不也是消除偏见积极合作吗?谢忱要是回来就嚷嚷,估计又得说他竞争失败倒贴炒作了。】 【太难了!】 陈总被这再次落空的打算刺激得眼睛通红,明明准备充分,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裴氏,裴凉,谢忱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到最后,反倒是他差点牢狱之灾,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不但没有伤到他们一丝一毫,甚至帮谢忱建立了民族脊骨演员的地位。 陈总正在办公室发火,就见助理匆匆进来―― “陈总,各位股东到了。” 陈总不耐烦道:“他们来干什么?最近又没什么事。” 之前他的处境是摇摇欲坠,但已经面前稳下来了,这么短时间内,股东来找他干什么? 助理艰难道:“他们,要换公司管理人。” 那不就是他吗! 陈总脸色一沉,连忙站起来:“他们在哪儿了?” “已经在去会议室的路上了。” 陈总连忙起身出门,赶去会议室的楼层。 他不知道这两天风平浪静,为什么股东们会联合起来突然发难。 到了门口,脸上还得重新挤出笑容,但等助理替他打开门进去,陈总的笑就僵在脸上了。 椭圆形的巨大会议圆桌,所有股东已经落座,而坐在最中央的,赫然就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裴凉。 陈总心里百味陈杂,他又不是傻子,一个跟公司无关紧要的人,不可能这个时候与股东一起出现在这种场合。 但他却恍若不知,给下马威道:“几位股东今天来找我,想必有大事商量,商业机密重地,无关紧要的人就请离开。” 裴凉笑了:“陈总,咱们虽然素未谋面,但从今年以来,也算是神交已久,相互之间也算熟悉,您说这见外的话,我可伤心了。” 陈总冷笑:“原来是裴小姐,就说看着眼熟。裴小姐如今票房得意,不躲在家里数钱,光临鄙公司这是有何指教?” 裴凉也不含糊,单刀直入道:“我作为制片人,虽然承蒙陈总和各位同行歉让,有个不错的开头。” “但也深知自己在圈子内单打独斗的不足。” “想要出产好的作品,我就得拥有彻底属于自己的,成熟的班底。但我一个人经验浅薄,人脉不显,在圈内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新人,想要重头开始何其艰难,陈总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想必很能理解?” 陈总有不好的预感,他回答道:“那就预祝裴小姐一帆风顺了。” “借陈总吉言,只不过除此之外,还得管陈总要点帮助。” 陈总脸色阴沉的盯着她,果然不出意外,裴凉道:“辉远算是业内巨头,各个相关领域早已发展成熟。” “我想过了,与其重新架构慢慢摸索,不如接手一家成熟的公司,陈总认为呢?” 陈总脸上的横肉都开始颤抖,他怨毒的剐了裴凉一眼,说了句:“你休想!” 然后就喊助理道:“让保安上来,把无关人员带走。” 但话音刚落,有个持股比例不小的股东便道:“行了老陈,既然所有股东到场,就别说外道话了。” “这几年经营不善,公司利润连年下滑,今年更是接连亏损,还闹出那么多丑闻。” “如果是正常的投资失利也就算了,你拿公司的利益奖励自己小老婆,还差点进监狱给公司形象造成巨大损害。光是这两点,你已经抛弃了作为管理人的责任,将股东们的利益和信任扔地上踩。” “再者说,你也年纪大了,还是裴总这种年轻人比较适应现在的网络环境,也更抓得住消费者的心理。” “为大家,也是为你好,你退下来。正好你小儿子不是快周岁了吗?回去跟儿子享享天伦之乐。” 陈总从来都觉得自己年富力强,正值壮年呢,哪里肯服老? 一听这话顿时就发火了:“休想,我才是最大的股东,方总和秋总呢?就算董事会投票你们也不占优势,想就这么换掉我?” 话音刚落,先前支持他另外两大股东,方总和秋总也进来了。 陈总脸上正要露出得意的笑,却看见两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叹息道:“老陈,不是咱不厚道,裴总在这之前找过我们,我们都因为与你的情分拒绝了。” “但经营公司到底不是论人情,这次的国庆档,裴总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们,她比你更适合领导大伙儿。” 陈总一听,脸上的笑意僵硬,心里一片凉意。 s:///book/10/10513/717469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陈总不敢置信, 前不久才发话力挺他的两位股东,这会儿纷纷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作为公司管理人,陈总的持股比例最高, 但这么大一家公司, 他一个人的占比绝不会太高。 有两位股东的支持,堪堪才能在前阵子股东们联合起来发难的时候保住经营管理人的权利, 但如今两位股东一反水。 陈总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如果是平时还好, 一家成熟经营的公司, 股东们不会轻易想要更换经营管理人, 毕竟掌权人位置的更迭对任何庞大的集体来说都是一次震荡, 不是正常的经营之道。 但今年不同,今年的纰漏太多了。 巨额亏损, 损公肥私, 把手伸太长去跟毫无利益牵扯的行业对抗,浪费无数资源, 最重要的是还失败了。 老实说股东不在乎领头人手段多阴损,可连连溃败,那就是能力问题了。 更不用说前阵子被上面调查, 最终得以脱身还是靠的公司割让利益,拔萝卜带出泥的调查, 也让公司的税务情况被质疑, 以及与艺人之间的合同问题, 这些事要抹平,填进去的代价又不计其数。 因此陈总今年出的纰漏,干的这一桩桩一件件, 纯粹是让公司几乎一整年处于亏损和震荡状态。 以这个理由发难,便是陈总是最高的持股人, 也有把握逼迫他引咎辞职。 但陈总岂能甘心做个老老实实等分红的股东?再说一旦他退下来,对方稀释他股份的手段多的是。 现在这些股东已经全部站到裴凉那一边了,到时候合起伙来,一应针对排挤他的策略,肯定畅通无阻。 陈总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便冷笑:“赚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能说?现在不过偶有亏损,你们就急成这样?” “再说这个黄毛丫头,又哪里来的资格做管理人?” “她自己混娱乐圈也不过三年,就算制片投资有点天赋,但这行产业复杂,你们就能保证她一个菜鸟能做得比我好?” “再说了,裴小姐整日忙于电影,怕是没有精力管理公司。” 这话一说完,众人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陈总只觉得火大又莫名其妙,但随即心里一咯噔,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正是裴凉一边拍电影,一边还能有时间投资出一部票房收割机的超级大片,从一开始就有目的有计划的狙击国庆档,就这甚至腾得出时间私下拉拢股东,不知不觉的打到了己方大本营。 龙头老大的椅子四条腿儿都给你抽得差不多了,最后一脚踹上来的时候才察觉。 这才显得对方老辣可怕,远不是一个手腕稚嫩的人能有的手段。 并且这种常人难及的远见,还有对机会的把控,以及大胆的操盘风格,已经不是第一次展现给他们看了。 之前五一档的时候就是先例。 也是连续两次档期尽被她收割囊中,所以才让众人相信了,这对于她根本不是运气。 承认五一档的时候,这样的对手让他们亏损心疼,恨之入骨。可一旦这样的人才成为自己人的时候,却让人欢欣鼓舞的。 陈总扪心自门,如果这不是在挑战他自己的权利,他也很乐意与这样的人才强强合并。 陈总见众股东眼神毫无动摇,最后挣扎道:“你们又怎么敢保证,她会以公司的利益为先?” “恕我直言,裴小姐自有家业,自己事业也蒸蒸日上,如今身价怕是数十亿起步,你们出得了多大的筹码让裴小姐为我们公司效力?而不是拿公司的利益供养她自己的班底?” “裴小姐如今也是公司的大股东了,公司的利益就是她的利益,我们自然相信自己人。”有股东道。 “什么?”陈总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有几个股东不耐烦道:“老陈,凭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做这种决定。” “但你现在确实得承认自己不行了,目光局限在自己的私人恩怨里,比起争取利益抹平损失,你更在乎的是推诿责任,并且对要紧的动向缺乏敏锐。” “就比如大伙儿坐这么久了,你就没发现有几个股东不在?” 谁特么这会儿还有心思注意那几个持股比例不高的小股东? 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周围的人便更是失望,更认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便道:“今年大环境不好,公司又几次受到冲击,有几个股东已经有了套现离场的心思,你居然没有察觉。” “裴总收购了他们手里的股份,咱们这些老家伙,每人手里也匀了匀。裴总现在手里的持股比例也就仅次于你了。” 陈总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居然敢――,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确实辉远可不是家小公司,裴凉【失踪新娘】虽然纯利润就有十几亿,但想收购辉远这么多股份还是差了点。 更何况裴氏先前陷入危机,虽然被拯救回来了,但也得注入资金才能盘活。 陈总敢断定,裴凉拿去填家族企业的钱,不会少于五个亿。 但这话才问出来,陈总自己都觉得蠢了。现在【恐怖公馆】和【空间站】的票房加起来已经破了五十亿。 虽然电影都没下架,提票房分成有点扯淡,但裴凉赚到的利润却是已经肉眼可见的。 以票房分账为抵押,加上她背后裴氏越来越高的国民度,隐隐有冲出南部省会,扩散到全国的姿态,想贷多少款贷不到? 想提前做什么交易做不成? 陈总是彻底慌了:“我不同意,股东不能擅自变卖股份,就算他们卖,我也有有限收购权。” “那你现在有钱收购?”有老股东眉毛一挑。 陈总哑火了,他差点经历牢狱之灾,想捞出自己来,已经是把私库刮得干净了,如果不是位置不稳,他自己还想变卖一点股份套现呢。 并且在这个辉远股价狂跌的时期,裴凉必定是花了远比想象中小的代价,就完成了对他的狙击。 陈总横肉打颤,眼睛滴血一样瞪着裴凉。 裴凉却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对他道:“陈总,帮个忙――” “现在马上,从我的位置上起来。” 那是属于公司掌权人的中央坐席。 陈总自知大势已去,即便是裴凉的持股在法律上还没有走完程序,但在已经得到所有股东支持的前提下,就算进行投票表决,那也是一样的结果。 更何况现在她有他最紧缺的,可以随意支配的庞大资金。 陈总知道这一下去就是一辈子了,他失去理智一般,整个人腾的起身,想要扑向裴凉。 但对方带进会议室的贴身保镖根本就不待他靠近,就将他拦了下来。 并道:“陈总,您对我雇主裴小姐刚刚发出的攻击意图,会议室的摄像头已经记录下来了,接下来我们会追究法律责任的。” 裴凉道:“现在陈总精神有些不稳定,不适合参加股东会议。之后的会议内容,我会让他的助理进行转达的。” “姓裴的,你这个阴损的贱人。居然敢背后搞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得陈总好像对我客气过一样。”裴凉嗤笑一声。 陈总哪里听得见?他恨恨的瞪过办公室所有人:“还有你们,别以为捧这贱人上位就能一帆风顺。” “姓裴的记仇着呢,人家有自己的公司,凭什么替你们卖命?等到时候你们跟我一样,被榨光了油,就等着被踢出局。” 众股东摇头,对他的丑态不忍直视。 以前陈总也不是没有暴露自己理念幼稚,大局观薄弱的一面,只不过他心黑手狠,又出手果断,能给股东赚钱总归就能堵住大家的嘴。 但就如他一直嚷嚷的裴氏,老实说,他针对裴氏发起进攻,然后被裴凉轻松化解。 不但干掉了佳悦这等资金雄厚,打通上面关节的强力对手,还让自己家族企业更上一层楼,这甚至只是人家顺手的事。 这一点本来就是股东们被裴凉说服的重要的一环,其重要性甚至高于她对电影投资眼光和制作电影的天赋。 再者以裴凉的处事风格与野心,要说她只局限于公司内耗,便真的是以小人之心,所见皆是小人了。 并且对方说服他们甚至肯为了巩固她的统治权,不惜转让小部分自己股权。 众位股东又不是集体被她下了降头,资本一切利益至上,如果不是被她给出的未来五年实计划给打动,谁会做出这种让步? 裴凉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接手辉远后,自然也适应良好,没过多久就大刀阔斧的修剪了辉远内部的枯枝腐根,重新注入新鲜血液,又对以往影响效率的体制做出了改变。 进行了不少关键职位的任免,整个辉远颇有些焕然一新的架势。 只不过陈总不甘被废,开头屡次作祟,纠结那些以他为首的老班底,煽风点火。 或是干扰制度改革效率,或是对此散布焦虑,让不少职工对公司最近的动荡信心不足,更狠的就是煽动一些管理层带着自己班底集体离职。 可这种公司大换血时就必然面临的麻烦,裴凉岂会没有早做准备。 陈总的阴谋被一一化解不说,还帮她清走了大批她本就想踢走的人。 但陈总如今也算是日子拮据,那些离开的人短期内根本得不到他的承诺兑现,口头大饼消化了,才发现在外根本找不到跟辉远相等待遇的职位。 而这个娱乐圈,除了少数才能无法替代的,其实最不缺的就是替代品。 但那少数的人,裴凉早已单独约谈,用更丰厚的酬劳和优质的合同留了下来,不会轻易受陈总蛊惑。 这边辉远被裴凉按照理想中的样子修剪整改。 但辉远龙头换人的新闻一出来,还是让无数网民目瞪口呆了。 【辉远陈总下去了?我还以为他会坐到天荒地老。毕竟上次淫.媒门那么大丑闻,那孙子都捞了出来。】 【哦豁!朱娘娘的靠山下去了,那些吹她必定还会东山再起的脑残粉,怕是只有每年冷宫去祭拜朱娘娘了。】 【呵呵!朱倩有颜值有演技,新上任的老总只会更重视她的价值。】 【对啊,还有不要脸和一个大胖儿子呢。】 【哈哈哈哈,脑残粉自我感觉良好之前能不能看看新闻?】 【哈哈哈哈哈哈,别提醒他啊,正笑得乐呵呢。】 【xswl,人家新老总就是裴凉,那个因为电影档期跟你家陈总和朱娘娘都撕过的裴凉。还看中她的价值哈哈哈。】 【看中她三亿投资扑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本事?】 【还真别说,这个大杀器,裴总完全可以扔到竞争公司啊,谁接谁破产。】 【不是,你们都不惊讶裴凉成为辉远新老总吗?裴凉啊!!前女团小透明啊!!今年才二十几岁!!去年这个时候被爆出跟崔应的绯闻,还被骂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可怜啊!!前段时间还在跟辉远互婊呢!!】 【是世界太快还是我太慢?】 【那姐们儿确实牛逼,今年国内的票房几乎被她一个割了大半,就看春节档有没有能打的了。】 【别人的一年:搞崩顶流,退团转行,电影大爆,荣耀登基。我的一年:抠jio,存款一分没涨,花呗越欠越多。】 【同,别人的一年,我的一年。】 【这姐们儿拿的爽文女主剧本?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 【哦对了,她还签了她的前队友。】 【看到了,但只签了卓雅。没有签初恋和喻文晴。初恋没签不意外,但喻文晴――】 【嘻嘻嘻!看来人淡如菊,仗义心善的喻小姐跟人家关系不像粉丝说的那样啊。】 【当初崔应出事后,喻文晴就老暗搓搓的立仗义人设,每次采访都大义凛然的指责初恋。后来裴氏困难的时候,代言佳悦的产品倒是毫无障碍。粉丝还拿私人交情和工作内容无关来洗地。我就笑了,真你说的那么姐妹情深,你喻文晴是接不到代言了吗?非要捅你姐妹一刀?】 【我也觉得她假得要死,而且特别会摘干净自己。当初初恋拿裴凉挡刀,不少人骂她俩同为队员,不可能不知道的时候,卓雅都是躺平认嘲。就喻文晴,借口一大堆,粉丝拿她专注演戏,人淡如菊,跟团成员私下君子淡如水不过问私生活来洗。】 【喻文晴演技也还可以?每一部都有成长痕迹,原本她确实是团里最有潜力的成员,可惜裴凉受刺激过后一朝钮祜禄化,太逆天了。】 【卓雅小姐姐最好,她真的是个关心成员的队长,对自己的责任也从不辩解。看裴总飞升后唯一愿意带的人是她,就知道人品高下了。】 网上因为这一系列的八卦议论纷纷。 喻文晴看到这些言论风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她虽然性子看似平和淡薄,但却是对事业极具野心的人。她有团里其他三人都不具备的专注和坚韧,还有为了往上爬无视一切的冷漠。 当初裴凉被推出去顶锅,她视而不见。为裴氏的竞争对手代言,她也毫无芥蒂。因为在她看来,裴凉根本就不适合娱乐圈,早早的退出或许对大家都是好事。 却没料到对方退团之后,短短一年就造化至极。 原本她的所作所为没有错,娱乐圈确实像她这样的人才适合生存。但裴凉如今飞得太高,已经从团里拖后腿的队员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掌控娱乐圈牌局的人之一。 这样一来,她当初的冷漠专注就显得尴尬且愚蠢了。 毕竟卓雅什么都没做,都能借着一点昔日的队友情分攀上大腿。初恋本就与裴凉交恶不提。她喻文晴却被剩了下来。 当对方的地位变得遥不可及时,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对她来说都是一场飓风。 她以前精明的取舍,回头看去反倒成了鼠目寸光。 喻文晴心里难受,裴凉如今的地位,她一个甚至无需明言的态度,对于生态链下面无数人来说,都是得注意的铁律。 喻文晴明显感觉到,之前热情接洽自己的几个资源,最近冷淡了不少,甚至新的经纪人打电话过去,那边都是开始拖,或者干脆言明不适合合作了。 没有办法,喻文晴抓紧手里的这个剧本。 这部电影她已经签约,不过年后才会开拍。原本是筹集不到资金,动工遥遥无期的,但最近却突然有笔投资找上门。 喻文晴当初极喜欢这个剧本,心里有些预感,让她必拿下不可,所以早早签了约,甚至那时候拍摄资金还没有募集成功。 这也是她第一部出演女主角的电影,据昨晚导演兴奋的告诉她。他们试着将剧本递给谢影帝,本来没有抱期望,但意外的,对方却兴趣很高。 喻文晴心里满是期待,如果能跟谢影帝合作的话。 那么以他的选片眼光还有自己对这部剧的隐约预感,一定可以帮她彻底在电影圈子里奠定地位。 那么现在她的处境也―― 与此同时,谢忱本人也正在辉远的总裁办公室内。 他手里拿的正是与喻文晴一样的剧本,摇晃着问道:“你怎么随便一淘就是这么好的剧本?” “这可不是随便淘的。”裴凉给文件签字道:“这个剧本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这不是假话,谢忱手里的剧本,便是他遭遇【宇宙联盟】辱花事件连累,沉寂两年后,凭此重新翻红的电影剧本。 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才是真正的天才,只不过也是拿自己所有积蓄,砸锅卖铁的拍电影。 苦苦拉不到投资,等两年后才因缘巧合入了谢忱的眼,得到了投资和一个演技影帝级别的男主演。 谢忱虽说跌落谷底,倒也是不穷的,毕竟这么多年攒的家底够厚,更多的是处境和心理上的负担。 最近忙于辉远内部整合,见这家伙无所事事,便把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翻了出来,好的影片何不让其早点问世? 不过对方已经跟喻文晴签订了合约是她没想到的,按理说以喻文晴现在的身价,倒也不必苦等迁就一部连能不能开拍都不一定的电影。 但签了也无所谓,跟上个世界的魏映舒不同,这个世界的女主喻文晴,无非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倒是聪明也善于衡量利弊,业务能力老实说,对方作为女主,也有这方面一往无前的野心,在裴凉看来是不错的。 在商言商,导演签的合同毕竟优惠,也没有什么不好,裴凉没理由拒绝这次合作。 反倒是谢忱,听了裴凉所谓这剧本就是为你而生的话,还以为她专门找人替自己量身打造的。 心里又是得意又是不好意思,脸上有些扭捏道:“你,你就这么想再跟我合作一次啊?” “是想跟之前拍电影一样,天天看到我吗?” 说着一副你意图已经被我看穿了的样子:“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分开啊。” 裴凉翻开一份文件,眼睛都没往他那瞟:“这部电影不是由我来制作。” “什么?那你接下来干嘛?”谢忱懵了。 裴凉用下巴点了点眼前的文件山:“刚刚登基,有的是事情呢。” “再说我一个人,一年最多能制作多少部电影啊?要想重振花国电影,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没用,得给更多专注作品的电影人机会。良币多了,观众的胃口被养刁了,自然对劣币的忍耐度更低。” 谢忱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他的理想也是重新看到以前那种,国产电影百花齐放,年年优秀作品无数的时光。 但心里就是不得劲,尤其拍电影少说又是几个月见不着面。 以裴凉沉迷工作就六亲不认的狗德行,肯定是不怎么想得起联络他的。 难道要他天天跟那些没用的男人一样【在吗?吃了吗?睡了吗?】【早安!午安!晚安!】来这两组三件套? 正心里闷闷,就看到几个二十出头,发型穿着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俊秀小鲜肉走了进来。 “裴总!”几人眼里脸上都带着笑。 裴凉也冲他们笑了笑:“来了?坐!想喝什么,让助理给你们倒。” 几人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坐下,坐姿并不端正,肆意又自由,加上他们的颜值和蓬勃朝气,并不会显得没有修养,反而看着赏心悦目。 谢忱眉头就皱紧了,这几个玩意儿啥意思? 一个个坐没坐相,跟待选嫔妃似的。 看似随意而已,别当他看不出来。可都是可劲展示自己优点。 比如有个头发挑染冰蓝色的家伙,一双腿长,还穿着彰显优点的短靴,那二郎腿翘着,横在裴凉的视线正前方。 恨不得用手把她眼睛抓到自己腿上了,浑身散发着‘姐姐,快看弟弟大长腿’的骚劲。 还有个铅笔灰发色,气质有些妖孽病娇的中二傻逼,一进来眼神就没从裴凉脸上错开过,眼里不停的放勾子,毫不掩饰挑逗之意。 那个长得白白嫩嫩走奶狗戏的白痴更不要脸,开口就道:“我们一会儿还要练舞,不好喝饮料,我们的身体可是凉总的资产。为了维持身材,给凉总创收,我们可是很努力的。” 裴凉对一屋子的美少年当然和颜悦色了。 闻言便道:“知道你们最乖啦,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上次你们提的事,公司已经弄清楚前因后果了,很抱歉你们的劳动成果被他人占据,还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不不,这不是凉总的责任。”几人忙道:“凉总上任以来提升了我们的合同待遇,也对我们的反馈积极调查,您不需要为之前公司的不公道歉的。” 裴凉笑了笑:“当然也感谢你们选择相信我。” “你们的作品我已经通过法律途径拿回来了,昨天试听了一下,发现很不错,你们有兴趣出张专辑吗?” 几人本就是抱着音乐梦想进娱乐圈的,但先前公司却将他们打造成性.符号,一味包装外表人设,参加选秀综艺或者出演偶像剧圈粉,真正的音乐作品确实寥寥。 如今听到梦想成真,几个人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其中那个腿长的帅哥趁机跑到裴凉办公桌面前,双手撑着桌子,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真的吗凉总?我们真的可以出专辑?整张专辑?” 如今花语乐坛没落,这对于歌手来说是多难以想象的好事? 对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袖,外面套了件马甲。 这个撑在办公桌上的动作,在裴凉的视角,就彻底显出了他的臂肌紧绷时的美妙线条,还有那种仿佛将人拥抱的错位感。 再加上对方一个帅哥满脸喜悦,眼睛亮晶晶的,把你当神一样看着你,估计是个女人都遭不住。 裴凉心里吹了声口哨,混娱乐圈也就这好处了。 其他几人见冰蓝头发的帅哥率先一步,纷纷心里翻白眼。 呸!倒是快。 自从之前鼓起勇气找凉总伸冤,被她的美貌气质,公正关怀,担当操守所折服。 几个大男孩夜里在宿舍讨论最多的就是凉总了。 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凉总太好,我等不配。结果全是说给别人听的,到见面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会骚。 几人正愤愤,就听到旁边传来水泼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是一开始打过招呼就忽略过去的谢影帝。 只见对方手里拿着个空了的水杯,整个人上半身却湿淋淋的。 这会儿没有任何人撞到他,而且不小心打翻也不可能从头淋下,明显是自己干的。 关键是谢影帝这是干嘛?优秀的电影演员行为都无法让人理解吗? 但很快他们发现,不是无法理解,是他们太嫩了。 只见谢忱对自己淋自己这种傻逼事毫无羞耻,漫不经心的将杯子放回茶几上,动作从容自然得好像人没事泼泼自己是正常行为一样。 接着他伸出自己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插入额前的湿发里,缓缓的往后一捋。 那双深邃的眼睛便透出体软窒息的诱惑,本就完美俊秀的五官因为被水流淌过,显出了几分难言的色.气。 水流又淌过脖子,锁骨,像只无形的炫耀的手,在引导他们的视线一般。 被水打湿的上衣,将他胸膛腹部的肌肉轮廓全部显现出来。 饶是电影里已经有过他全.裸的表演,但此时若隐若现的张扬,依旧让人目眩神迷。 他视线落在裴凉和撑在她桌面上的蓝发少年身上,声音低沉性感:“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打断了你们说话。” 接着又看向蓝发少年:“你接着说。” “啊,就,就谢谢凉总。”蓝发少年讪讪的收回心机手,颇有些自惭形秽。 原本他们对自己的长相身材还挺有信心的,并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 但这会儿,妈的显得他们的气质和体魄都有些淡薄啊,果然还没完全长开吗? 经谢忱这一出,几人也没那信心卖弄了,听了几句交代便灰溜溜的离开。 谢忱这时候才意识到,状况远比他想的要麻烦。 裴凉这哪里是个公司?简直就是个妖精窝。虽然但凡她有点眼光,都会知道这些没法和自己相比,但顶不住诱惑多啊。 可这会儿两人的关系又没挑明,谢忱觉得是不是自己姿态放得有点高了?以至于她有些担心会被拒绝,所以不敢轻易挑破。 所以要不要稍微再暗示她一下? 这家伙也是,平时那么精明大胆,怎么这会儿就小心翼翼呢?可急死他了。 正要说话,就听裴凉道:“你没事泼自己干嘛?也不小了还拿身体开玩笑。” “里面的休息室有吹风机,快去吹干。你的身体可是我最钟爱的宝贝,别粗鲁的对待它。” 谢忱嘭的一下,脸就胀红了。 刚刚还在想裴凉是不是太胆小,对方就来这么大直球调戏。 他眼神躲闪,心里雀跃,嘴上还得端着架子道:“你有病?我的身体怎么就关你的事了?” 说完就心里发酥的躲进了休息室里。 办公司和休息室因为以前是陈总在用的,裴凉嫌弃,所以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总裁办公室墙皮地皮天花板全刮一遍,重新装修了的。 休息室相当于她在公司的卧室,有时候时间太紧不方便,就直接睡在这里了。 谢忱找吹风机的时候,看到洗手台上裴凉的一些惯用的日用品,还有一支刚刚用没多久的电动牙刷,放在杯子里面。 吹着头发衣服的他突然暗搓搓的想到,一支牙刷好像太单调了,放两支才正正好。 比如他家里那支和这同牌子,深蓝色的,就跟杯子子里这把很配。 但等谢忱整理好从休息室出来,却看到裴凉在接电话,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挂掉电话便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我出去一趟,电影的事我让导演直接联系你。” 谢忱皱眉:“怎么了?” “是高浚,他出事了。” 严格来说不是他出事,而是他爸妈出事。 自从在剧组里被敲打后,两人至少在裴凉面前倒是安分了不少。 之后陈总他们接连倒霉,跟他爸妈开价的恋.童.癖被送进监狱,整个圈子这段时间都收敛不少,他爹妈自然也暂时只能按下走捷径的念头。 宣传时期过后,裴凉就没怎么见到高浚。只不过在她入主辉远之后,新签的第一批艺人里,其中就有高浚。 高浚当时刚刚满了16岁,可以在监护人的认可下自主签合同。 裴凉虽然敲打过他们,但辉远毕竟是大公司,给的条件也优厚,高浚父母没有理由阻拦。 之后裴凉因为忙就把高浚交给了一个靠谱的经纪人,没有急着安排工作,而是让他先学习文化知识和系统的表演。 最近过问艺人们的情况,得到的反馈,高浚的表现都是最优秀的。据各科的老师说这孩子是个天才,无论从哪方面,对他的未来也很看好。 因为公司管理严格,裴凉考虑到高浚父母那种货色,刻意安排了他住公司宿舍,高浚父母轻易接触不到,避免他年幼对父母的孺慕信任而遭遇麻烦。 结果刚刚对方拨通了她的私人号码,说是他住公司集训这段时间,他母亲出轨,父亲连日赌博,数月时间甚至把家里的房子都输出去了。 二人今天为了钱和出轨的事大打出手,他父亲将他母亲杀了。 现在他已经回到家,父亲已经被控制,里里外外都是警察。 要其他小事,裴凉直接让助手过去处理也就罢了。 但如今高浚家破人亡,唯一想到求助的人是她,裴凉再忙也得去一趟。 听到这事谢忱不怎么放心裴凉一个人去那么血腥的现场,便坚持一同前往。 高浚从小为家里赚钱,他家的房子地段倒也不错。 但此时楼下停了好几辆警车,裴凉到的时候,尸体正好被搬运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住户不少。 高浚坐在警车旁边,有热心的警察给了他一张毯子,裹着小脸苍白神色茫然的他,显得可怜极了。 裴凉走过去,轻声的唤了他一下:“高浚?” 高浚小动物受惊一样,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无助的雾气。 怔怔的看了裴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扑过来抱住她。 哽咽道:“凉姐姐,我没有家了。” 裴凉要说也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高浚给他的感觉,虽然成天阳光开朗,却总笼罩着一股化不开的悲伤。 甚至在他说笑打诨,看似无忧无虑,天晴气好的时候,裴凉偶尔会觉得,对方或许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裴凉也是这样,所以她能感觉到。 哪怕这个世界突然末日,高浚脸上的笑容也不会因此惊慌失措,因为她让她感觉到了,对方对生命的无所谓。 这种相似的心境便让裴凉对高浚比别人多了几分耐心,关注,甚至理解。 虽然不知道这小孩儿为什么会如此。 对方又有那样一对爸妈,知道他至亲之人便是时刻存在的危险,难免想到他时就会有一丝担忧。 所以在听到高浚犹如被抛弃的泣血幼兽一样,裴凉到底心软了。 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高浚抬头,脸上的泪珠欲掉不掉,然后鼻头红红的流着泪,咬着嘴唇,抓住浮木一般点头―― “嗯!” 说着又重新抱住裴凉,裴凉看不见的地方,眼里迸发出一股快意的喜悦。 两辈子都是父母利用他牟利,这是他第一次利用父母换取自己所需。 他很满意! 但站在裴凉身后的谢忱眉头却皱了皱,虽然在人家家破人亡的时候这么说不好。 可他就是有股直觉―― 这小子不对劲! s:///book/10/10513/718362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裴凉陪着高浚一起做了笔录, 才知道高浚父亲不但赌博成瘾,最近还染上了毒.瘾。 这也是他失手杀死高浚母亲的原因,争吵途中毒.瘾发作, 高浚母亲阻碍他吸.D,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对夫妻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恩爱, 他俩都是凑做一堆的烂人,唯一的运道就是生下高浚这么个长得好的儿子。 两个自食其力都难的废物, 从高浚四五岁起就扒着儿子吸血,倒是比一般老老实实工作的人还过得潇洒。 他俩唯一的和谐之处, 也就是作为寄生虫在高浚身上抽血吸髓的本能了。 高浚父亲其实根本不在乎高浚母亲的出轨, 相同的高浚母亲也根本不在乎他父亲有多少陋习。 这次出现前所未有的冲突, 不过是因为两边都越了界,碰到底线而已。 什么界限?当然就是钱。 高浚已经跟辉远签了约,满以为等着他们儿子的是专业的包装和挑不完的资源以及源源不断的收入。 但没想到辉远却并没有选择借电影势头炒作,并迫不及待的挖掘高浚的商业价值。 而是不惜成本对他进行投资,甚至根本不急着让他赚钱。 在这期间,高浚除了公司每月发的固定薪酬外, 短期内肯定没什么其他收入的。 高浚父母自然不满, 可合同都签了, 事情当然轮不到他们说了算。并且这两人也没那本事支付违约金。 财源暂时被断, 两人最近的日子就拮据了起来。 两口子除了对于高浚的事, 其他都是各玩各的。 但高浚母亲这次运道不好,找的情人居然是个骗子, 没两个月就从她手里骗走了大几十万。 而高浚父亲这边也不遑多让, 原本就是赌棍,又染上了D.瘾,这两样但凡沾上一样都够毁了一个家庭。 高浚父亲两种均沾, 房子都抵押了出去。 等两边被债主催债,一对名下资产才发现,短短数月,整个家的车房还有高浚刚刚到账的片酬全败光了,还欠下巨债。 二人自然互相指责,高浚父亲指责高母水性杨花拿钱找别人上的贱货,高浚母亲指责高父什么本事没有的窝囊废。 冲突期间高浚父亲D.瘾犯了,高母本就不满他花钱如流水,自然不能容忍他又染上这么烧钱的恶习。 于是在高父掏出D.品的时候,将东西一把抢过来冲进了下水道,接着被发狂的高父给误杀。 了解二人生平轨迹的警察们对高浚很同情,这孩子从小就被父母当赚钱工具人吸血,如今还要面临这些。 好在根据线索,警方端掉了与高父交易的D.窝和地下赌局,至于高父高母欠下的外债,法律上与高浚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并且这些债务本身就不合法,事情闹得这么大,出了人命,在警方震慑下,想必是没人敢找高浚麻烦的。 说句不合适的话,高浚能从这样的原生家庭里脱身,对他未必不是见好事。 有的父母活着就是反复折磨孩子的。 办完一切手续,裴凉带高浚回了家。 以他最近的精神,怕是课程得请段时间的假了。 有裴家的庇护,也能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三人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饭。 见高浚毫无胃口,裴凉觉着这也不是办法,便让阿姨自己回房间休息,自己走进了厨房。 高浚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裴凉寸步不离。 倒也能理解小孩儿现在绝望无助,将她视为救命稻草的心态。 裴凉便笑了笑:“会削土豆吗?” 高浚点点头:“会!” 他其实很小就会做饭了,小时候除了带他接各种童装模特的拍摄工作,父母就是各自玩乐。 母亲天天去酒吧迪厅玩到深夜,经常夜不归宿,而家里永远是父亲跟人在烟雾缭绕的客厅里打牌。 他不怎么上学,自然被使唤着做事,不但要自食其力,还得帮父亲做饭。 但上辈子走红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过刀了。 高浚接过裴凉递过来的土豆,用刮皮刀削皮,就听到旁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偏头一看,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哦对了,这傻逼还在。 都还不是情侣关系,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理所当然的跑人家家里来的,让人扫兴。 结果一看谢忱,洗菜的动作还挺熟练,并且脸上一副期待的表情,浑身的雀跃掩不住,像是在等什么好事一样。 高浚不明所以,就看到裴凉接过他削好的土豆,几乎是特效一样流畅传神的动作。 数秒之间就将土豆切成粗细几乎一模一样的细丝,等她切完过后,整颗土豆甚至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再将土豆丝放进清水里,丝丝有序的散开,如同珍贵的金针,平平无奇的一颗土豆,这会儿居然看起来精致华丽无比。 高浚有点发愣,接着又看到裴凉从冰箱里取出一只鸡,将鸡放在案板上,就轻描淡写的在鸡的各处下刀拆解。 那刀就跟活的一样,所经之处,鸡骨尽数剔出,外形却完好无损。 等片刻之后处理完,一只鸡除了鸡屁股周围一个取内脏的圆孔,整只鸡就像被超能力取出骨头一样。 裴凉又将用香料拌好的食材塞进鸡肚子里,而四肢这些地方居然塞了调过味的肉糜进去,接着刷上蜂蜜和刚刚腌制食材的酱汁,放进早已预热的烤箱。 菜都没做好,高浚便咽了咽口水,光是想象就能知道那一定是皮焦肉嫩,鸡翅中包裹的猪肉馅会带来绝对香浓富有层次,让人食欲大开的滋味。 谢忱见对方频频咽口水的动作,嗤笑一声:“你小子运气不错,一会儿好好享受吧,你们裴总可不是轻易给什么人都下厨的。” 说着一副自己不在此列,想吃随时都有的优越感。 高浚软软的笑道:“嗯,我都没想到姐姐厨艺这么好。本来还想着姐姐工作这么忙,要是没时间吃饭,有我露一手的机会。” “其实我也挺会做饭的,不过跟姐姐一比就自惭形秽了。不像谢哥,从小家境优渥,父母疼爱,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谢忱一听,看着高浚眼睛眯了眯。 这小子一张嘴倒是利索得不像才遭遇大事的,而且说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他听着就不得劲呢? 果然,高浚话音刚落,裴凉就道:“又不是去做专业厨师的,这种事哪有自惭形秽的说法,要是哪天能尝尝你的手艺,我倒是挺期待。” 接着又一脸怜爱道:“现在你们这个年纪的,几个人会做饭啊?你成天到处工作,还要自己解决温饱,想必之前过得很辛苦吧?” 高浚一脸懂事的摇摇头:“不辛苦,我喜欢给家里人做饭吃。” “姐姐,以后我能给你做饭吗?” 裴凉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谢忱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僵硬,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又不好以恶意揣度刚刚失去父母的高浚。 但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裴凉做菜的效率很高,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大菜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深更半夜的,其实随便对付一点就好了,但裴凉却特意做出了隆重的一桌。 菜上桌的时候,哪里是夜宵,说是一顿奢华的欢迎宴也足够了。 裴凉舀了一碗汤递给高浚:“先喝碗汤吧,先前你在外面,冻得嘴都有点发青了。” 实际上在警局这么久,还有回来温暖的室内待这么久,体温早就恢复正常了。 但高浚还是心理淌过暖流,对于裴凉记住他这些细节感动不已。 他一边乖巧的喝着汤,眼睛不知道是汤的雾气上涌,还是本身的情绪,整个湿漉漉的,看起来又可爱又可怜。 裴凉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给他扯下烤鸡的鸡翅:“吃吧,刚腌制的时候就见你老盯着它,之前在剧组里哪天的饭有鸡翅也格外胃口好,喜欢吃这个吗?” 高浚点点头:“嗯!喜欢。” 那汤的香浓销魂已经让高浚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整个人陷入暖洋洋的幸福感中。 整个人的精神仿佛放下一切关于前世的种种,得到了喘息之机,那种轻松舒服,甚至想让人呻.吟出声的轻松感,是高浚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 他其实不是喜欢吃鸡翅,严格来说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菜,鸡翅只能说是他不讨厌,能多吃几口的食物而已。 上辈子最后那几年,他已经有了严重的厌食症。重生回来,虽然身体恢复了年轻活力和健康,也直接间接的让他的精神好转。 但也做不到让他忘却一切痛苦,和上辈子已经习以为常的病症。 但他得在外面经营出温暖阳光青少年的形象,便会在细节上注意。 高浚是想过好这重新的一生的,虽然现在精神上还不行,但他愿意假装下去,直到梦想成真。 却没想到裴凉连这都注意到了。 果然,那包裹了肉馅的烤鸡翅,一口下去,鸡翅表皮微焦略脆,鸡翅肉却饱满鲜嫩,肉馅的汤汁随之在嘴里迸溅,以及那劲道的口感,使其在嘴里形成了层次丰富的无上滋味。 高浚一边吃着鸡翅,嘴里塞得鼓鼓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谢谢姐姐,我喜欢吃鸡翅,最喜欢了。” 裴凉看着觉得心酸,她就是看不得美人落泪。 一听这么说,立马将另一只鸡翅也扯了下来,放进高浚碗里。 手里正拿着刀叉想扯剩下那只鸡翅的谢忱:“……” 喂!你有没有看见这里还有个人? 谢忱也享受过这么多次裴凉的厨艺,一直以来两人吃饭,都是照顾他为先。 这会儿被高浚这小屁孩儿插进来,谢忱就觉得自己的优先度一下子掉出餐桌了,恐怕跟门外拴着的狗一样,就是顺带的。 若说这些还能看在人家处境的情况下,稍微忍耐。 最终让谢忱确定自己直觉没错之后,他看高浚的眼神就不同于看小孩子了。 高浚的吃相很肆意,他仿佛一点不介意,全程嘴巴鼓鼓的,吃得也快。 但他吃相并不难看,相反本就白嫩略带点婴儿肥的脸被撑着,看起来跟仓鼠一样,又嫩又可爱。 其次他虽然吃得快,嘴里却不怎么发出声音,咀嚼的时候嘴巴也闭着,塞食物的频率很有序。 不是优雅的吃相,但看起来却让人会心一笑,食欲大增。 见裴凉在看着自己吃饭,高浚慌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腼腆的笑了笑:“姐姐不会嫌弃我吃太多了吧?” 裴凉摇摇头:“怎么会?我喜欢胃口好的。” “那我看谢哥平时吃得就不多。”高浚看了谢忱一眼,憧憬道:“我真羡慕的谢哥的优雅跟自律,其实男演员的职业素养就包括这一点的。” 说着闷闷不乐道:“不像我,见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 裴凉笑道:“太过自律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就比如她,好色喜欢包小白脸,让她割舍这个爱好,不跟要她命一样吗? 接着又道:“再说你这个年纪谈节制有点早了,公司有专门的形体训练师,你天天学些健身消耗这么大,多吃肉长肌肉。” 高浚脸上露出松一口气后喜悦的笑,趁机撒娇道:“姐姐我想吃那个鹌鹑蛋,你可以帮我剥一下皮吗?” 裴凉点头,修长手指利索的剥开蛋壳,一点不伤及蛋白。 正要放高浚碗里,对方就伸过脑袋,一口叼走了。 蛋包在嘴里还没咽下,先冲裴凉露出个软软的笑,可爱得人心都化了。 嘶!之前在剧组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可爱? 谢忱却是看着高浚,眼神都有些阴沉了。 这小子,说话不带他要死啊。 合着跟他对标是吧? 先前因为他年龄太小,谢忱丝毫没有往那边多想,但现在越看越肯定。 这货就是打着半途劫人的心思啊。 他和裴凉走得近,在【恐怖公馆】剧组的时候基本都是待在一起,谢忱虽然端着,但却不会以为周围的人都是瞎子。 再说他还经常有宣誓主权的行为呢,背地里甚至自己都听到过有人议论他跟裴凉的关系。 这小子跟剧组关系这么好,又出了名的有眼色,绝不可能不清楚。 他就算是失去父母,急切需要家人的关爱填补空虚,要真像他口口声声喊那样,把裴凉定位在姐姐的位置上。 就不会把他这个暧昧对象作为竞争对手,散发敌意,进行对标,甚至言语行为都多有挑拨。 此时像是感受到了谢忱的眼神,高浚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怎么说根本没有一丝无知少年的懵懂,反而像是跟一个势均力敌的同龄人,争夺配偶的同龄男人对视。 不,说同龄男人都不足以形容。 因为对方眼里分明有着对他的蔑视和某种高高在上的自信。 谢忱就不能忍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天赋觉醒一般。 他并不被激怒,反而起身道:“今天也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 裴凉道:“不再吃点?刚才说呢,你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确实吃得有点少了。” 尤其谢忱有健身习惯,她做的菜虽然大鱼大肉的多,但却并不油腻,并且低糖少碳水,很符合健康的饮食结构。 丰富多样的蛋白质摄入,在还有健身的前提下,实际上对身材的保持是很好的。 谢忱一听就牙痒痒了,你还真顺着这心眼儿跟筛子一样多的心机小绿茶的话想啊? 他没吃克制是为了谁?不就是想时刻在她面前保持自律优雅的形象? 不过谢忱没有发作,反倒是笑了笑道:“不了,之前的剧本还没有看完,我想回去接着看,好早点跟导演联系。” “那行吧,我让司机送你,这里这么多菜,你带点回去。” “好,到了我给你发信息。”谢忱笑道。 谢忱走后,高浚起先还以为这家伙受不了膈应离开的。 这也不意外,以谢忱的脾气,谁都得捧着哄着,哪里受得这种暗搓搓的气? 再者现在他身世可怜,对方就算想发作,也不好意思。 虽说心里一直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个傻逼,但不得不说,客观上对方的品格高度,高浚还是得承认的。 但也正是这种人,往往是玩不过他们这种阴暗无畏,不择手段的人家伙的。 就像上辈子他跌落谷底沉寂那两年一样,但凡谢忱不是那么倔强坚持,也不会落到那副境地。 谢忱的离开让高浚心情愉悦,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对谢忱的判断完全是错误的。 他高估了这家伙的心眼了。 也是,毕竟不是什么人遭过一次毒打就能全面学精的,上辈子的谢忱之后能那么滴水不漏,那就说明他本身其实就善于心计。 只是一开始不想,更用不着而已。 因为半个小时后,谢忱给裴凉发来了一条信息—— 【已经到家了,突然又饿,还好打了包回来,我先吃饭了。】 这话原本平平无奇,关键是谢忱他还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那照片里是他打包回去的几个菜,并没有腾进他家那些昂贵的盘子里凹造型,就将就裴凉给他打包的饭盒摆放在桌上而已。 但重点根本不是那几道菜,而是投射在餐桌旁边落地窗上,谢忱的身影。 他没有穿白天的衣服,已经换上了一身浴袍,浴袍的胸膛大大敞开着,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腹肌。 整个人妖孽又诱人,关键是那投影将他整个人此时慵懒性感的上身显露出来,却又形成了暗色调略朦胧的质感。 显得就更色气,更有吸引力了,甚至这股朦胧让人更期待不已,直想刮掉那层天然的滤镜,看清他本人此时真正的样子一般。 果然裴凉一见照片,眼睛压根没盯在菜上,视线一直在餐桌旁边那块玻璃的反光里。 高浚拳头都硬了,这是打量谁看不出来他的心眼一样。 虽说对方真人没有入境,但这么有存在感的玻璃倒影,还有谢忱家离这里本来就不近吧? 就这点时间,吃饭前还有心思去换件浴袍,你特么澡都没洗换什么浴袍?还把领口扯这么大,一个人在家这天气谁发这份儿骚? 所以对方哪里是让裴凉看他的菜,根本就是让看他的身体。 倒是比留在这里毫无存在感高明多了,果然裴凉这会儿已经神思不属了。 估计脑子里一时半会儿忘不了那照片。 小看他了,果然是个天生的心机迪奥。 这边谢忱也满意的收起手机,将浴袍拢上来,打了个寒颤。 他回家还没来得及开空调呢。 不过想到裴凉估计今晚得惦记着他的身体睡觉了,脸上就越发得意。 算是送她的福利了,也让那小子见识一下,成年人与小屁孩儿根本上的差距。 确实如谢忱所料,裴凉空窗也有一年多了。 不过她是个有道德规范和交易操守的好金主,没谈拢之前绝对不动手动脚—— 师飞羽那次是意外,谁知道这么聪明一人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懂? 跟谢忱认识一年,他也在自己面前晃悠馋了自己一年了。 工作的时候无瑕享受倒还好,不过这大半夜的,冷不丁得到这种意外福利,谁遭得住? 要不跟X国那边的谈判快点吧? 这时候【恐怖公馆】和【空间站】基本已经下架,最终票房统计出来。 【恐怖公馆】累计票房19亿,【空间站】累计票房53亿,两部累积超过了70亿,裴凉是真正意义上的赚得盆满钵盈。 而且这还只是票房,再加上后续的网络播放分成,以这两部片子的爆火,放在任何网站都是收费项目。 还有DVD市场,虽然这行现在没落,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爱好者。 不过在这个市场,【恐怖公馆】的表现应该会比【空间站】好,毕竟空间站适合的是电影院的3D特效。 单说剧情质量,【恐怖公馆】倒是要好得多。 与这两部影片相比的是表现萎靡的【宇宙联盟】。 这部电影的导演和制片被爆出来的可不仅仅是辱花,他们歧视的是所有亚裔,这在整个亚洲市场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不是每个亚洲国家都断然撤档,但还是遭到了不少抵制,于是亚洲市场表现惨淡。 诚然北美仍旧是世界第一大票仓,但花国如今的体量,也仅仅只差一线而已,两个国家远远甩开第三名。 这次【宇宙联盟】是史上投资规模最大的一部,制作成本加上宣传成本,足足有7亿美金。 这般天价的投入面前,自然是精良的制作,确实单论电影口碑绝不辱没这般天价投资。 在下架之前,北美的累计票房有7亿多美金。 按照以往的规律判断,以及花国连年增长的消费率,一开始他们预估的是,在花国市场至少能收割6亿美金的票房。 但就因为制片人和导演这两个嘴上不把门的傻逼,6亿美金没有了。 那可是整整六亿,美金! 更不要说网络播放版权还有利润更大的手办模型玩具市场了。 因这场打击,原本该大赚的票房分到投资发行方手里居然堪堪保本,花国这段时间几乎全面抵制【宇宙联盟】。 本来这对于【宇宙联盟】资方来说已经是重大的打击,却不料在【宇宙联盟】撤档时,花国本土的一部科幻片横空出世。 狂砍了7亿多美金的票房,这几乎跟【宇宙联盟】的北美票房差不多了,那就说明花国的市场表现可能比他们预期的更高。 而这些利润原本该是他们的。 并且随着【空间站】的大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花国电影人投入科幻类电影制作中,他们的技术也会越来越成熟。 那么同类型大片他们垄断的市场恐怕不久后也会成为过去。 种种直接间接的影响下,制片和导演简直就是X国电影的千古罪人。 但成年人眼里只有利益,花国这么大的市场他们绝不可能放弃。 于是在这之后,便频频与花国相关部门与娱乐巨头接触,修复关系,并主动承认自己选择制片和导演的态度不严谨,伤害了花国人民,并对二人进行严肃处理,【宇宙联盟】项目绝不沿用。 不过那两人最近正被起诉种族歧视,官司缠身,以后但凡想要中国市场的大片子,估计也不会找他们了。 那边姿态做足,花国这边毕竟还是得拥抱全球市场,态度便渐渐解冻。 【宇宙联盟】这个系列的后半部预计在明年九月份开拍。 既然对方诚恳道歉,那么作为被伤害方,这会儿要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裴凉如今作为辉远老总,手里又连续好几部以小博大,最后大爆特爆的投资经历,已经有了与对方对话的资本。 其实不用她主动接触,对方在分析【空间站】的同时,也分析过今年花国票房表现不俗的电影,无一例外核心人物都是她。 其中两部还是她自己制作的,而【空间站】的时机也抓得太过大胆和巧妙。 电影行业的人无论哪个国家多少都会有些迷信,像裴凉这种正处于爆炸期,眼光简直是票房保障的人物,哪怕对于【宇宙联盟】来说也很显眼。 并且还得讨好花国市场,那么接下来的可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裴凉为了睡小白脸努力——不是,为了事业努力着。 谢忱这边也跟有合作意向的导演谈好了。 对方姓汪,科班出身,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短作品拿过奖,但毕业后却发展平平。 不过谢忱跟对方聊过之后,觉得对方的想法很不错,对兼具剧情和市场都很有想法,还有往期的作品也都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 便敲定合作了。 最近忙着这事,都没怎么跟裴凉见面,这两天要进剧组了,他就顺道来辉远见见人。 只是顺道。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高浚那家伙在裴凉的办公室内。 谢忱挑了挑眉,开口便道:“你一个练习生倒是自由。” 高浚笑了笑:“快中午了,我怕姐姐忙起来又忘了吃饭,下了课特地上来等她去食堂。” 练习室的傻逼们,尤其是那队在准备出唱片的组合,知道他可以自由出入裴凉的办公室,每次都死皮赖脸的凑上来想一起。 甩掉他们已经不容易,却不料还有谢忱过来打秋风。 高浚一个软钉子就过来:“快吃饭的点了,谢哥这时候过来做什么?要是讨论电影的话,我可不允许谢哥占用姐姐的休息时间。” 特么的就一段时间没见,仿佛他都成外人了,反倒这小子后来居上,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样子。 谢忱气得牙痒,接着扫了一眼裴凉的办公司,就更气了。 因为办公室里比起他上一次来,赫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都是些小玩意儿,但却放在不可忽视的显眼处。 比如裴凉办公桌上的笔筒,以前就没有,而且这看起来有些像手工的。 还有办公桌上多出来的相框,一看照片,是裴爸裴凉还有高浚的合影。 再然后沙发上还有【空间站】大爆后出的几款外星生物Q版抱枕,以裴凉的审美,肯定不会放这么幼稚的东西在办公室的。 那么干这一切的是谁,就很明显了。 谢忱看向高浚,对方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挑了挑眉,上面的表情写满了不言而喻。 没跑了,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这家伙是在炫耀存在感,不但炫耀存在感,送礼物这招也很心机。 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小东西,送来裴凉收着也全无负担。 但却都是些处处都提醒存在感的东西。 比如那笔筒,看得出做得很精细,但又似乎刻意留了两个笨拙的地方,比如筒身有点歪,看着有点滑稽,却出乎意料的,与办公桌并不冲突。 谢忱甚至都想得出来,对方送裴凉笔筒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无非是强调自己制作时的糗事,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裴凉每次从笔筒里拿文具,或许都会想起那让人忍俊不禁的事。 还有照片,按理说对方和裴凉非亲非故办公桌照片这种重要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上。 要么家人至亲,要么情侣恋人,要么年少时的至交好友,或者获奖的高光时刻。 哪一样有这小屁孩插脚的地方? 但对方就是把自己掺进裴爸和裴凉的家庭照中,完美的嵌入,让自己的脸时时刻刻挂对方面前。 至于抱枕,这唯一与办公司风格发生强烈冲突的玩意儿,自然就是他对其他异性的圈地标记警告。 处处显示裴凉对他的迁就,看重,还有另眼相待。 果然,高浚甚至开口挑衅道:“谢哥在看什么?那个笔筒吗?” “哦,那是我跟姐姐出去上陶艺课的时候完成的作品,老师都夸我做得好呢,可惜最后多用了点力,整个结构有些变了。” 说着做出懊恼的表情,看着可爱极了。 这还是一起去做的?不说忙吗?哪儿来这么多时间陪这小子。 哦对!毕竟人现在是小可怜,有的是法子惹人怜爱。 裴凉也笑着问谢忱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该来?”谢忱给她脸色道。 裴凉混不在意,反倒神秘一笑:“过段时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要是那时候来就正巧了。” 谢忱都快气笑了:“没好事就不能来找你?那要是好事还有三五年,是不是这期间最好别见面?” 裴凉就不知道这家伙又抽的哪股风了。 不过小学鸡的逻辑也不需要理解,不然自己不就成小学鸡了吗? 高浚嘴唇上勾,果然太容易激怒了。 但下一秒,谢忱好像就立马控制好情绪一般,他脸上也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接着他走近裴凉,撑着办公桌,展露出他完美的体魄,低声却正好能被高浚听见的音量道:“说起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裴凉还挺高兴,偶尔收收小白脸的礼物,会让他们更开心。 便问道:“什么?” 谢忱声音变得性感道:“之前参加时装周,有个内衣品牌今年发布的一个限量款,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于是就下订单了,你——不会介意吧?” 说到最后,谢忱觉得自己为了跟一个小心机迪奥逞一时之气,好像太过羞耻了,耳廓一下子就红了。 裴凉忍不住吹了他耳朵一下,他连忙触电似的捂住耳朵站直,看着裴凉眼神润润的,带着嗔怪和害羞。 裴凉笑了笑,见还有小孩子在这儿,便也低声道:“好啊,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到了记得亲自拿过来给我。” 跟小白脸玩儿情趣那当然开心。 就在这时,高浚定的午餐闹钟响了。 裴凉便站起来:“我去换件外套,一起去餐厅吃午饭吧。” 接着对谢忱道:“现在辉远的员工食堂手艺不错。” 毕竟她自己挑选并且指导了的厨师。 等裴凉一进休息室,谢忱便来到沙发那边,在高浚对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两人此时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没有裴凉在时的一丝平和跟融洽。 高浚也不做那懵懂无知的少年感,拿出了上辈子历经沧桑的气场和压迫感。 但谢忱什么人,即便没有经过毒打蜕变,但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他更加自信狂傲,气场上谁都不虚。 高浚嗤笑一声:“内衣又如何,她衣柜里的岂止成百上千?估计收到后根本不会打开。” 谢忱脸上不掩讥诮:“费尽心机时刻提醒自己存在又如何?你送同样的东西,看她收不收。”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的小可爱说得好,我也终于体会到了男频作者写种.马文的快乐了。爽~ 顺便推基友的文,文笔坑品有保障哦~ 《穿成病弱女配后我出道了》by故筝 一本晋江文里,大佬程粤圈养的少女,拥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过分美丽且忧郁的眉眼,身上散发的病美人气息,与因病隐退的董影后有一分肖似。 少女是董影后的替身。 少女得知替身真相后跳了河,人没死,却害死了救她的少年,惹得全网谩骂。 而江簌是外站文里的一个杀手女配,身披外站加持玛丽苏杀手画风, 她好死不死穿到了跳河现场。 周围热心群众奔走呼救,一回头,却见少女以百米冲刺速度自己爬了出来,抹了一把脸:“没事,看个风景,脚滑了。” 那天过后,程粤的病美人消失了。 一个月后, 一个小糊团第一次在《选秀少女》出镜了。 团员们站到一旁,让出了C位纤弱忧郁的少女。 观众嗤之以鼻,柔柔弱弱一吹就倒?她能干什么? 下一刻,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少女弯腰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唢呐,镇压全场,也火遍了全网。 观众:??? 程粤再见到江簌的时候,是总选赛上,主持人问江簌:你有什么要送给程总的吗? 江簌掏出唢呐吹了一首《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 程粤:…… 这一年,江簌当选了“你的梦中情人”男女同时票选NO.1 超冷超酷没人能阻挡我发财一夜爆红少女X阴沉神经病一醋就阴阳怪气男主,男主追妻火葬场,#论一个神经病变成了恋爱脑后会发生什么# [女主是外站文里的杀手女配,穿进了晋江文,性格超吊,有超强职业素养,十八般武艺全都会,还没杀过人就穿越了,替身是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两人此时都意识到, 不管先前对对方的判断如何。因为对方的外表或者表象有多少轻视。 但实际上,对方都是格外与众不同的对手。 就比如现在整个辉远,因为陈总时期经历大震荡, 公司已经走了一批艺人。 裴凉入主后, 一方面挖了不少新鲜血液注入,一方面又对以前公司内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资源的潜力艺人进行栽培。 她美貌年轻, 却已经成为掌控这个圈子话语权的人之一。 不管是知遇之恩, 还是外表吸引, 或者慕强心理, 裴凉都毫无意外会受到欢迎。 而混娱乐圈的男男女女又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他们外表优秀,绝大多数从小因为好看的容貌无往不利, 在这方面信心十足, 也更有进攻性。 所以明里暗里往裴凉身边凑的小妖精多了,这里面男女都有。 但不管是谢忱还是高浚, 都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 对方却不同,两人意识到,如果对对方轻忽大意的话, 可能结果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 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件事,于是两人发出一声冷笑。 高浚率先开口:“你退出!” 谢忱都气笑了:“我也不把你当无知小孩儿, 所以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 要是世界上人人都这么轻易的知难而退, 那还谈什么恋爱? 并且在谢忱看来, 这家伙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一个都还没上位的小三儿跑正宫面前来让人主动离婚一样。 这比喻好像有点不对?不过谢忱也来不及细想。 但高浚却丝毫不以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开口:“虽然你年纪比我长,但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你是不会看清楚这点的。” “你俩根本就不合适。” “你自命不凡, 做作幼稚,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只会索取, 并将此视为理所当然。” “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到现在都还自恃姿态,等着姐姐主动?并且打从心里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没有冒犯的意思,谢哥你太优秀了,从小就万众瞩目,得到别人的迁就和偏爱是理所当然的事。” “或许姐姐现在会被你的外表吸引,可一旦失去新鲜感,跟你相处始终会感到负担。” “你肯定会索取无度,稍微不满意就无理取闹,即使你不是有意,但你的性格也会给相互理解增设障碍。” 高浚敢肯定,这家伙就算是生气了,也是不会明说让对方猜的类型。 “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醉心事业,人生价值绝不是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她现在对你感兴趣所以迁就你,可我敢断定,你一定会让她感到疲惫。” “再加上她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段关系中,如果负担和累赘大于享受,她为什么还要维持。” “谢哥!”高浚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坐姿气度便不像个跳脱的少年人。 他最后开口道:“或许你心里自以为是的认为,有的是女人愿意一生为你迁就奉献,当然我也相信以谢哥的本钱,确实如此。” “但你觉得这个人会是姐姐吗?” 饶是谢忱知道这家伙说的都是挑拨离间的屁话,但还是听着让他身体僵硬,怒火攻心。 他也不遑多让,开口便道:“或许是你从小生存环境复杂的原因,没有见过真正纯粹的感情。” “虽然这么对你说有点残酷,但事实是,感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可以条条罗列再衡量计算,最后得出适配度的。”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国家何不开发一个大数据分析系统,给每个人筛选分配?” “这种事最重要的一点不是你上述的任何一样,无非只有心甘情愿。” “而你自己也清楚,就算在外人看来再不可思议,只要当事人双方心甘情愿,那就没人有资格指摘。” 说着谢忱傲慢的看了对方一眼:“我倒是觉得,我俩之间相处融洽,性格互补,简直再契合不过了。” “不过倒是你,小小年纪心思通透,但是不是只看到别人,却忘了反思自己?” 高浚挑了挑眉,笑了笑道:“我自己?我当然好好反思过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才是最适合姐姐的人。” “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也可以全方位的调整自己迁就她的节奏,不会像某人一样逼逼赖赖的强调存在感,还能默默的观察她的所有需求,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被舒适感包围。” “这才是日理万机的姐姐需要的,谢哥你可以做到吗?” “我做不到啊!”谢忱坦然自若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本来就错误的理念,强行改变自己向你靠拢?” “在你看来我谢忱就是个一点没有自己主见的傻子吗?” “说的也是。”高浚笑道:“所以我说你们不合适。” 谢忱却似笑非笑:“高浚,听你说起来,是不是挺自我感动的?” “看,我是多么为她着想啊。我愿为她奉献一起,甚至改变自己的一切来适应她,只为她能在和我相处中如鱼得水,进而得到垂怜。” “可你不觉得这想法本身就很可怕吗?”谢忱一针见血道。 高浚脸色有点黑,谢忱一看,果真自己的直觉分毫不差。 嘴上没有停顿道:“你心机深沉,危险凉薄。” “通常来说,我不愿在一个刚刚丧母失父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没关系,说!”高浚脸上露出阴暗且有些快意的笑:“谢哥要是对我产生了什么同情心思,才是真的让我恶心得头皮发麻。” 谢忱心里一沉,虽然早有所料,但他以为高浚即便对自己父母积怨已深,但现在的情形,好歹还有一丝怅然。 可现在看来,真的丝毫没有。当然那样的父母也不配,但是当初他向裴凉求助时,那作态跟现在对比起来,就让人颇有些脊背发寒了。 谢忱笑了笑:“好,你借着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处境,骗足了同情。” “你对你父母仿佛已经没有了眷恋,但对裴凉却有难言的执着。既然你根本不为父母难过,那在此心态下才对裴凉产生依赖眷恋就是扯淡了。” “但你又不像是追逐野心所以讨好她,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些根本就无所谓。” 不能说高浚没有积极的一面,他在剧组的时候就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可以看出他对事业也有一定的野心。 但这份野心不像是那种未知的志在必得,反而像是平静的按部就班而已。 谢忱做为天才流体验派,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高浚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已经站在高处见识过某些风景,回到地下颇有不便,所以重新爬回去而已。 这种感觉很荒谬,就像他觉得高浚的身体里住着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灵魂一样。 毫无道理,但自己就是确信。 于是谢忱问出了口:“既不是临时的心灵寄托,又不是野心的载体,当时在剧组你还没有异样。” “高浚,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自我雕琢也要靠近裴凉?” 很多人连改变自己睡懒觉的习惯都难,更何况是人格上的穿凿雕刻? “你这种心性冷漠的人,很难想象你会突然爱上谁,然后至死不渝,我相信裴凉也没有给过你这种错觉。” “那么你现在做是为了什么?”谢忱盯着高浚的眼睛。 刺破他伪装的明亮积极,一眼看进了对方暗沉如泥沼的漆黑之中。 “是她做出了什么,让你羡慕不已,疯狂想要抢夺占有的事吗?” “比如――对我?” 高浚的眼皮一跳,这微小的反应没有逃过谢忱的观察。 他靠回椅背,整个人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所以说你刚刚指责我的,全都是你所羡慕的?” “你看到我得到这般迁就专注的爱,心里嫉妒得发狂,想着被这么对待的是自己就好了,所以不顾一切的抢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你又太聪明,知道关系的两端,不同的人是无法复制同样的感情和相处方式的。” “所以你改变策略,一副乞求得到怜悯的样子。可实际上,你才是阴险的想把自己变成对方的舒适区,无视她本人的想法,想用自以为是的‘奉献’绑架,让愧疚使她绊手绊脚。” “高浚,你觉得我们俩,到底是谁对她来说,才是真正该离得远远的一个?” 高浚脸色发沉,但谢忱的打击还没完。 他最后道:“不过你不觉得她的道德标准和自我约束比你想的要高吗?” “或许你自己没有自觉,可在她看来,你始终就是个小孩儿。” “她一个成年女人,怎么会丧心病狂的对小孩儿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忘了,打你注意的恋.童.癖变态是谁帮你解决的?” 高浚听到最后一句话,心才是真的沉到谷底。 确实,从利益相关看,她需要精准打击的只有陈总。 但当初事情闹出来,那几个隐藏的最深的变态却是她让人苦心搜集证据后最终才送进去的。 如果不是对这方面的厌恶和正义感,她根本不必额外费这份心力,甚至冒着暴露后得罪更多人的危险。 高浚此时心里有些悔恨,他出手早了。 自己太过迫不及待,太想要了,所以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把机会让给谢忱。 他冷笑道:“爱?你在说什么?” 谢忱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就听高浚道:“我只分析你们的关系走向而已,从头到尾有说过一次,这是关于‘爱’或者感情吗?” 谢忱眉头紧皱,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却不明所以。 接着高浚就扔下一句话,差点没有把他砸懵。 高浚说:“我的意思只是,作为让姐姐放松纾解的小白脸,你的做作姿态和矫情性格,都不合格而已。” “姐姐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找你来是为了享受的,不是把你当祖宗供养起来。” “你不但对自己的地位没有自知之明,居然还自我洗脑到这份上。” 高浚脸色露出讽刺:“怎么?想软饭硬吃?” 谢忱只觉得血气上涌,想把这小子直接从这楼扔下去。 他不可置信道:“你放什么屁?你说我什么?” “我,我小白脸?我谢忱?小白脸?” 高浚笑得讥诮:“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还不是,毕竟还没谈拢筹码。谢哥你身价高昂,自然得待价而沽。” 谢忱猛地站起来,以他成年人的体格,怒气汹涌的站在高浚面前,看起来很有压迫力。 高浚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接着道:“怎么?谢哥难道自己没有自觉?” “我能理解以您的地位,做什么都得留一分体面,不过连自己都骗过去就没意思?” “姐姐有说过一句喜欢你吗?” “怎么没有?”谢忱大声道。 话音刚落高浚就接了过去:“嗯对!脸和身体。她有说过中意你这之外的东西吗?” 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高浚也不是没摸清裴凉的本性,她是个不屑在这方面说谎骗人的人。 谢忱气得要疯,可细想起来,好像确实对方从未对他表白过。 以前他觉得比起说,这些事看对方的行为更有意义,裴凉不是把那些字眼挂嘴边的人,但行为细节哪里不是对他好? 这快一年了,其实他心里也着急,不过以为对方害怕被拒绝或者对这些话慎重而已。 如今换个角度切入细想,对方好像在表达对他外表的欣赏和身体渴望,从不避讳。 那这样一来,自己给她想的借口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谢忱不愿在高浚面前输阵,这种人自乱阵脚是最忌讳的。 此时裴凉从休息室出来,换了件外套重新整理了一番。 见两人剑拔弩张,便问道:“什么‘怎么没有’?” 显然是刚刚谢忱激动提高声音那句话被听见了。 “没什么!”高浚脸上的阴沉顿时散去,脸上露出软软的笑容。 接着又想到什么,收起来那故作少年的幼稚之态,笑道:“刚刚跟谢哥争甜豆花好吃还是咸豆花好吃呢。” 哦!最经典的咸甜之争啊?难怪一副快打起来的样子。 三人下楼去公司食堂,一路上跟在裴凉身后的两人气压都有些低。 裴氏的员工食堂,为了管理方便分了好几个片区,管理层不跟员工一个餐区――估计也没几个人跟领导坐一起吃饭吃得香。 裴凉就更有一个单独的餐厅了,这是以前陈总定的规矩,餐厅当然也被裴凉刮了层皮重新装修。 食堂的员工帮忙上了菜,三个人四菜一汤,分量适中也不浪费。 裴凉见两人都不动筷子,便道:“今天的苦鹅掌汤不错,你们试试?” 话音刚落,就听谢忱来了一句:“我答应你的追求。” 裴凉正盛着汤,听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啊?”谢忱脸色有些发红:“你追了我也有快一年了,这么长时间诚意我也看到了。” “知道你们女人心思细腻,没有百分百把握轻易不开口,那我就先说了。” “我答应你的追求,从现在开始我们交往。” 裴凉默默的放下盛了半碗的汤,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这,正正经经谈钱的事,咋就非得掺入感情让它变得不纯粹呢? 她这反应让谢忱的心一下子就拔凉了,脸上的红晕散去,布满了阴沉。 他质问道:“怎么,难道你对我不满意?” 他看着裴凉,右手漫不经心的解下上衣上的两颗扣子。 像是室内太闷顺手为之,不带任何目的,却就是让人挪不开视线,想再扯开一些,对他若隐若现的锁骨一探究竟。 裴凉当然也不例外,谢忱嘴唇上钩,不管怎么说,身体反应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她也想要得到他,这是他一早就确定好并为此自得的事。 于是便道:“如果你答应,我们下午就去约会。” 这个约会是让她打来吃上的意思吗?裴凉有些心动。 不过和小白脸约会可以,本质上的严肃问题却不能随便糊弄的。 交往谈恋爱那可跟包养不同。 包养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付出金钱心思还有浪漫就行了,当然确实每一位小白脸都对这些非常受用,但这说到底是裴凉为了关系体验更佳而顺手为之而已。 谈恋爱不同,谈恋爱就要涉及精神和道德上的责任和制约了。 这些恰巧就是她最不想要的。 虽然可惜,但看到谢忱紧盯着自己,一定要她表态的眼神。 裴凉便道:“比起基于感情在一起,责任义务毫无判别标准的关系。” “我还是更喜欢现实有物质锚准的关系。” 谢忱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懂这话的委婉意思? 不!他就是傻子,原来高浚判断的都是真的。 这家伙根本只是馋他身子,想通过物质的付出交换得到而已。并且不想承担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谢忱猛的起身,死死的盯着裴凉半晌。 接着怒极而笑:“好,好得很,原来这大半年来,全是我自作多情。”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裴凉本想叫住他,再生气的吃个饭再走啊。 不过估计这会儿对方忍着不把菜盘子扣她脸上已经很难得了。 她叹了口气,又不想影响小孩儿。高浚坐这儿听到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想必是很尴尬的。 结果一回头,却发现对方笑得心满意足。 裴凉无奈的摸了摸他脑袋,哄小孩儿一样:“先吃饭。” 高浚身体一僵,谢忱之前的话萦绕在脑中,此时见裴凉对小孩儿一样哄着还照顾他可能被大人纠纷尴尬到的情绪,突然就意识到这样不行。 他现在实在太小了,跟谢忱比起来根本不仅仅是体格上的差别。 甚至跟公司这些妖精比起来,他都没有竞争力。 之前还想着,他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可如果等他长大的时候,自己在弟弟位置已经根深蒂固了怎么办? 于是高浚放下筷子,轻声道:“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你说!” * 两个月后,裴凉坐在办公室里,忙完一轮工作后想到一些事情,难免叹了口气。 谢忱从那天离开后就再没联系过她,裴凉也不是那等实力不够靠硬撩的家伙。 既然没谈拢,那在拿出让对方改变主意的筹码之前,纠缠辩解有什么意思? 要自己妥协,那不就成欺骗人家感情了吗? 裴凉自认是个有道德有操守的金主,说谈钱就谈钱,绝不拿感情那种空头支票忽悠人家。 那不是穷逼包不起才干的事吗?她要也为了省俩钱这么做,成什么人了? 她的格调不允许这么做。 然而谢忱离开还不够,高浚那小孩儿也提出自己想出国学习深造的打算。 说是留在这里,短期内还是无法从父母的事情那件阴影里走出来,于是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裴凉也不指望他这几年替公司赚取,确实以他的天赋,压榨他的成长空间,过早的变现是暴殄天物的行为。 不管是感情道义还是投资眼光来看,裴凉都不会吝啬在高浚身上投资,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没过多久高浚便出国了,出国之后那孩子仿佛忙得像陀螺,投身于学习当中,连视频都没空连。 通讯只靠信息或者电话,而且对方才出国几天,就仿佛成熟了不少,没有之前那种幼稚撒娇的感觉了。 据国外的老师反馈,这孩子的成长速度惊人,并且很有野心,按照他这个进度,等回国的时候,绝对是同期竞争力最强的艺人。 话里话外间,老师一副难怪你们花这么高的成本培养,还老总亲自过问的样子。 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没有谢影帝可以随时逗弄,偶尔还能得点小福利。 也没有高浚弟弟整日乖巧粘人,看着就可爱解压。 裴凉觉得自己的日子简直一朝失去了调剂,只有冰冷的工作为伴,枯燥乏味。 虽然自己也喜欢工作,但努力工作不就图的钱权带来的好处吗? 这会儿被影帝和弟弟双双抛弃,裴凉只觉得空虚寂寞冷。 只能每天找鲜肉团弟弟和女团妹妹们解解闷,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裴凉叹了口气,看了下办公室里的时钟,又到午饭时间了。 昨天鲜肉团的弟弟才说过今天上午得根据新专辑的风格重新换造型。 长腿弟弟身材好,气质热情;灰发弟弟五官精致,气质邪魅,气场很有张力;笑容温暖的天使脸弟弟情商高,那翘臀简直一绝。 也不知道今天造型师怎么设计的新造型,但以几人的颜值基础,还有专辑的高级风格,想必不会让人失望。 裴凉只觉得自己都这么郁闷了,还得去关心艺人的包装进度,天底下哪里找比她更尽职尽责的老板? 而就在裴凉处理‘枯燥’工作的时候,谢忱这边早已进了电影剧组。 这部电影是裴凉替他找的,说是几乎为他量身打造。 本来两人摊牌,关系告吹,他对是否继续出演这部电影有些纠结。 理智和职业操守告诉他,这事不用介怀。 毕竟这部电影能请到他谢忱,是对方占便宜而不是他。并且一应合同条理也是按照规矩来,就算闹掰了,那也是在商言商。 可感情上,一想对方特地找这部电影根本不是什么真心,只是巩固以后交换条件和习惯的筹码之一,谢忱就气得肝疼。 但电影剧本却又是他真正看好的。 纠结小半个月,胡导演天天担心,都差点以为谢影帝想反悔了,等他最终出现在片场,才长松了口气。 这部电影是一部武侠片,虽然背景是武侠世界,可整个剧情的核心事件却很小。 不是以往武侠片恢弘的门派对决,或者绝顶高手约战紫禁之巅,再或者书写侠之大义为国为民。 剧情只在一个贫穷小镇,身为男主的谢忱带着信物来找自己多年前退出江湖隐姓埋名的爷爷。 因为路上露了财,还没踏进小镇就被三伙人盯上了。 这三伙人不是江湖侠客,更不是绝顶高手,就是坑蒙拐骗偷的小混混。 电影的主要场景也在一间专宰外地客的黑店里,三伙小毛贼,还有风情妖艳的老板娘,以及一个涉世不深武功绝顶的名门公子。 因为利益的冲突和一系列的巧合发生的令人捧腹爆笑的故事。 是部剧本很惊喜的喜剧片,这个惊喜不是【失踪新娘】那种简单粗暴的笑点堆砌,而是对出场人物,包括市井小民的刻画中,引出发人省思的内涵。 是真真正正高质量的喜剧片,而谢忱也一改以往的荧幕形象。 外形上也是翩翩佳公子,但在电影里却是装最牛的逼,挨最狠的打的角色。 反差感十足,笑点满满。后期的成长对演技的考验也很大。 但是拍摄起来并不轻松,至少谢忱投入这忙碌的拍摄工作中,倒是成功麻痹了自己不少。 不过这是因为导演怕他跑了,毕竟谢影帝不管什么时候罢演,都付得起违约金,所以一开始就将他的戏份集中安排在了前面。 因此一个多月后,谢忱便肉眼可见的拍摄任务减少了,反倒是跟着导演盯其他演员的时间比较多。 喻文晴在这部电影中饰演女主角,也就是那个风情妖娆,性格泼辣狡黠的客栈女掌柜。 这个人设跟她本身形象其实相差很大的,但喻文晴本人可塑性很强。 上了妆做了造型之后,进入戏中,那女掌柜的形象就活了,导演对她很满意。 谢忱也对这次的合作对象挺满意,虽然是代表作不多,也没有担当过主役的偶像出身新人,不过悟性很高。 一开始得知女主角出身女团的时候他还皱眉来着,不过剧组班底是裴凉过目了的,她绝不会拿电影的质量去迁就流量。 于是谢忱选择相信她的判断,现在看来,对方判断没错。 谢忱最近都低气压,只要在演戏的时候一秒进入状态,但其他时间都有些生人勿进。 以至于片场里的人都不怎么敢上来套近乎,即便是作为女主角,喻文晴跟谢忱私下聊天的情况也不多。 这让她挺失望,毕竟能与谢影帝搭上私人交情的话,在电影圈子里意味着多大的人脉? 不过最近二人的对手戏比较多,对戏之余,倒确实熟稔了不少。 今天见谢忱比较好说话,喻文晴便鼓起勇气问道:“谢老师最近心情不好?” 说完歉意的一笑:“也是我多嘴,不过片场的大伙儿都挺担心你了。” 既然自己的表现已经影响到大家的工作情绪了,谢忱又哪里好意思怪人多管闲事。 便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私人的事情,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着对来探班的张力道:“定几百份下午茶回来,算我的,帮我跟导演也说一下,不用管我,我自己的问题。” 张力点点头,虽然他也不清楚具体咋回事,不过最近谢忱都没有跟裴凉联系了,怕是二人闹掰了。 要说以前两个人黏黏糊糊搞暧昧,张力心里还不乐意,毕竟跟对方谈恋爱,对公司来说是弊大于利。 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裴凉已经是辉远的新晋老总,又手握一百多亿票房。 她应该算是国内有史以来,花最短时间突破百亿票房的制片人?甚至这个百亿俱乐部本来就没几个人。 加上辉远在她上台后,一系列的改革加运作,早已恢复元气,甚至今年大动作频频。 即便谢忱不愁戏演,但这时候两人的地位也发生逆转了。如果通过恋人关系,裴凉肯对谢忱敞开资源甚至让利,那对他们就是天大好处。 这种嫂子,跪着喊他都乐意。 喻文晴见对方又没了聊下去的心思,有点不想放弃。 便试着打开话题道:“说起来,谢老师跟裴凉合作了好几次了,应该是很熟的朋友?” “不知道谢老师知不知道,其实我跟她是同个团体出来的队友。” 谁知不说还好,一提这名字,谢忱的情绪像拉闸一样。 脸色陡然变沉,脱口而出便道:“她已经死了,哼!” 这反应太大,别说喻文晴,连一旁的刚刚挂电话的张力都吓了一跳。 按理说这中间有联系的人招谢忱厌恶,喻文晴该惊慌尴尬才是。 可相反的,她心里却更多的是高兴和快意。 这部电影就是裴凉投资的,对方对剧组待遇大方,对导演编剧也有知遇之恩。 整个剧组里,到哪儿都是一片歌功颂德,甚至有人明里暗里表示裴凉与她关系不好还肯让她演女主,裴总果然大气。 至于为什么不是因为实力不行?不可能的,喻文晴的表现有目共睹。这么有潜力的一个演员不签,只能说是私下有龃龉。 喻文晴每次笑着听听,心里都膈应无比。 如今听到谢忱对裴凉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之意,心里颇有些终于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快意。 喻文晴便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说着并不打算纠缠这个话题,毕竟两人交情不到那份上。 但谢忱最近天天逃避有关这家伙的一切,突然被提起来,倒是越来越压制不下去,现在心里满是疯狂想探究的心思。 被自己埋下的思路又蠢蠢欲动了。 于是他突然又问道:“既然你们曾经是队友,应该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 喻文晴露出略微茫然的表情,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 “那我问你些事,你不准跟任何人说。”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喻文晴才不理会,哪怕答应也是阳奉阴违。但谢忱却就是有那本事,将不讨喜的话说得理所当然,别人也听得理所当然,然后照做。 她点了点头,就听谢忱问道:“那我问你,裴凉她,她有没有谈过恋爱?” 喻文晴心里一跳,这两人该不会是感情冲突? 然后反思了一下刚才对方虽然在骂,但比起愤怒却更多的是怨意,这会儿还暗搓搓的打听。 没跑了! 喻文晴一下子更膈应了,这还不如两人就是关系良好的合作伙伴呢。 她心里不耐,嘴上却道:“这我不是很清楚,毕竟裴凉不是喜欢跟我们分享私人生活的人。” “不过后来团队成员工作不集中,经常几周甚至好几个月见不到,如果对方秘密谈过恋爱,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我们做偶像的时候是忌讳恋爱的,初恋那次就给事业带来了毁灭性打击。但初恋人毕竟张扬,基本有了事也喜欢找我们炫耀,她的事倒是大伙儿都清楚。” 谢忱皱眉,不耐烦道:“不问你裴凉的事吗?你跟我说别人干嘛?你们成员谈恋爱关我屁事?” 喻文晴一噎,虽然早就有所耳闻,先前还觉得对方就是冷漠了点,倒也不难相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太少。 关键是你跟裴凉的破事,与我有何干?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什么,喻文晴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恶意。 便笑了笑道:“我意思是,裴凉倒是没有初恋这么咋呼爱炫耀,她的很多事都瞒着大家。” “所以你要问我她有没有谈过恋爱,我确实不知道。可能没有,也可能有?” 又问谢忱:“谢老师怎么不自己去问她?” 谢忱一噎,张力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便道:“嗨!怎么可能没谈过?” “人裴总那么奔放大胆的人,你忘了你们第一次见面了?” 接着又对谢忱道:“你该不会还介意这种事?” 谢忱都尼玛无语了,他就问个裴凉的情史,想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不谈恋爱,非要这么弄他。 结果一个说半天绕来绕去结果屁都没说,话里话外之间透着一股低级茶味。 切!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什么心思。 不就是既想暗搓搓的引导,又不想自己沾上碎嘴八卦的标签呗?这女人两头想好,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也不怪裴凉提拔队友的时候漏掉她,这玩意儿喂不熟的。 不过在他面前卖弄倒是好笑。 别说他跟高浚那邪门玩意儿的时候,就是他收拾裴凉公司里那几个妖精的手段都比不上。 另一个呢,又是自以为了解他的碎嘴。 谢忱便不耐烦的对张力道:“介意什么介意?我俩没关系了,那人渣在我这里已经死了。以后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想听到这人渣的任何消息。” 张力一听,还以为两人只是感情上闹掰,毕竟谢忱这狗德行,真处起来没几个女的受得了。 没想到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便有些不满道:“这,咋说好歹你们合作好几次了。” “裴总能起来,这么快赚第一桶金,还是托你的福呢,你不懂事怎么她也跟着不懂事?” “就这么绝交,那也太不道义了。” 话音刚落,就见谢忱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不准你这么说她!” 张力:“……” 喻文晴:“……” 那你特么自己骂得人搞大你肚子卷款跑了一样? s:///book/10/10513/719806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张力冤得要死, 那不是见你这家伙破口大骂,顺着你说吗? 谢忱这阴晴不定的狗脾气,饶是张力一个人精, 也做了他好几年经纪人, 都不定完全把得准。 不过见这家伙的一副倒贴样, 也懒得理他了。 便借口定的下午茶还有点事忘了交代,躲一边去了。 喻文晴就更不敢触霉头, 她算是看出来了,谢忱跟裴凉或许有感情纠纷, 但一看谢忱这样, 心里不满是有, 但绝对没有产生什么恶感。 那么她那些顺势而为的话,就是让自己碰一鼻子灰了,对方期待的只有某一个答案,她犯不着去做那小人。 这会儿对方正在气头上,她再是不甘心也只得打消套近乎的念头,省得关系没搞好, 反倒无意踩雷得罪人谢影帝。 便含糊的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谢忱屁话没问出来, 反倒惹了一肚子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 裴凉年纪轻轻一个女人, 为什么心里会有这么坚定不肯妥协的男女观? 也不是对她的私人背景毫无了解, 裴爸他也见过,对方待自己也很热情, 一副待女儿的准男友架势。 裴凉跟裴爸父女感情很好, 她母亲虽然早逝,但裴爸这么多年没有再娶,私人生活也洁身自好, 醉心于工作。 不像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产生的症结。 那么通常看来,最可能的就是以前的恋爱史带给她的打击了? 从圈子里的人身上问不出所以然来,谢忱又不认识裴凉私人关系不错的朋友。 话又说回来,这一年多相处中,还真没看见她有什么至交好友。 乍一看她好像走到哪里都受欢迎,但却从没看见她有任何交心挚友,走得最近,私人联系最多的反而是他和最近的高浚而已。 这一琢磨,就让谢忱意识到,裴凉有一种游离感。 她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不管她周围是何等繁华,这一点居然与高浚某种意义上很像。 所以这才是她对高浚另眼相待的原因? 意识到对方或许就是天性冷漠,所以将欲望明码标价? 想到这里谢忱心里一噎,怎么?还替对方找借口不成?遂开始自己生自己的气闷闷不乐。 又是几天过后,谢忱的戏基本拍得差不多,后面或许有补拍镜头,但也是拍摄工作后期了。 导演也渐入佳境,实在不必他天天在剧组盯着,于是谢忱让助理定了张机票,打算回去看看父母。 谢家家境不错,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经商。 他出身优渥,又长得好,父母宠爱,在老师同学朋友那里文受欢迎,从出生起到哪儿都是人群的中心,也不怪他养成这副性子。 或者说在周围人毫无原则的迁就下,谢忱现在这种阳光正直,大方向不错,小毛病也无伤大雅,只能说是棱角分明不肯向潜规则妥协的性子,已经是父母教导有方了。 谢忱回家的时候父母都在,得知儿子要回来,谢爸早早下班去买菜回来煲了汤。 谢忱一进门就闻到自己爱吃的菜的香气,家里的氛围让他心情放松了不少。 把之前出国特意给父母带的礼物放下,又给了父母一个拥抱,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 谢妈道:“还以为你得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呢。” 谢忱笑道:“这部剧我的戏份比较靠前,所以空出来几天时间。” “那就在家里住几天。”谢爸替他盛了碗汤:“也省得就我一个人成天挨骂。” 谢妈瞪了他一眼,又对谢忱道:“你今年挺忙啊,这都连轴转拍了三部电影了。” “接下来过年的时候好好休息一阵吧,电影是拍不完的。” “电影拍不完,但是好电影难得啊。”谢忱漫不经心道。 谢爸在大学里也有相关课题,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倒是,这几年国内电影市场生态越来越不好了。” “你今年的电影我看了,都是少有的好片子,今年佳片虽然不多,但有几部片子倒是让人注意。” “尤其是你拍的那部【恐怖公馆】还有那部同期的【空间站】,一部改写了国产恐怖悬疑片,另一部给国产科幻片带来了希望,都是很有价值的电影。” “不过【空间站】瑕疵还是不少,有很大进步空间。你那部【恐怖公馆】倒是非常成熟,你眼光确实不错。” 自己的作品被父母认可,谢忱自然高兴,不过一想到拍摄【恐怖公馆】的时光,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谢妈还以为她这会儿疲惫,不想谈电影,便嗔怪的瞪了谢爸一眼:“饭桌上,你当在上课呢?” 正说着话,门铃响起,谢忱去打开门,见是堂妹谢惟,顿时想关门。 谢惟连忙抵住门:“哥你干什么呀?二婶你看我哥!” 谢忱不情不愿的把堂妹放了进来。 这两兄妹年纪相差不大,三四岁的样子,也不能说关系差,就是处起来就鸡飞狗跳。 谢家这一代基因好,谢忱去当明星都能艳绝娱乐圈,谢大伯一家的三个孩子长得也不差,尤其是最小的谢惟。 大堂哥和二堂姐跟谢忱谢惟年纪相差比较大,所以也就是谢忱谢惟从小一起长大。 两人一个家里独子,一个最小老幺,又都漂亮伶俐,养成的性子都骄纵霸道,一个德行,自然谁也不让谁。 后来谢忱进入娱乐圈,两人见面少了,所谓远香近臭,倒是偶尔又惦记得很,不过每次过年过节回来处不了几个小时,必定又相互厌烦。 这会儿谢忱正烦着呢,不想见这麻烦精。 果然谢惟进来就开始嘟囔:“当我来找你的?要不是放学之前看到二叔买了我最喜欢的排骨,我知道你在家准躲得远远的。” 谢忱就笑了:“这好意思,那是照你喜欢买的?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点自觉。” 谢母想抽他,替谢惟盛了碗汤,笑着问道:“前几次你二叔叫你回来吃饭你都不来,今儿是听见你哥回来了?” 谢惟白了谢忱一眼:“才不是,突然想二叔的手艺了。” 得,兄妹俩都是口是心非的货,谢家二老也不拆穿她。 吃着饭,谢母就想起谢忱带回来的礼品,便对谢惟道:“对了,你哥带了些好茶叶回来。” “小宋他爸不也喜欢喝茶吗?我一会儿匀点给你,你让小宋带给他爸。” 小宋是谢惟的男友,同个大学念书,就是本地人。家境优渥,才貌双全,性格也很好,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 否则也不会入了眼光非同一般的谢惟的眼,对方对谢家长辈都热情知礼,谢家自然疼那孩子。 但话才说完,就见谢惟一瘪嘴:“行,我找时间拿给宋阿姨。” 谢妈一听就知道小情侣闹矛盾了,不过鉴于谢惟这霸道不讲理,平时把小宋欺负得死死的性子。 便漫不经心道:“你又怎么了?” 谢惟一听就委屈了:“二婶你这话问的,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就认定我的错了?” 说完就包不住委屈道:“这是我无理取闹吗?咱们在一起两年了,他连我不喜欢吃秋葵蒸蛋都不知道。” 谢妈谢爸无语的对视一眼:“不是,你们兄妹俩从小多难养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吃个饭挑这挑那的。” “你挑的东西多了去了,哪儿记得完?我记得你跟你哥一样,韭菜炒的就吃,但是韭菜馅饺子就不吃。同样的菜做法不同就脸色不同,人家记得过来吗?” 谢惟还没说话,就听她哥谢忱反驳道:“本来就是,要是连讨厌的东西都记不清楚,还好意思说喜欢?” 谢妈想抽他:“关你什么事?能忍你妹这脾气的孩子可不多了,你少拱火。” 谢惟又道:“真不是我计较,要光是记错这个就算了,前几天我们交往纪念日。” “我给他的礼物都是精挑细选,他送我的那是啥?跟去年几乎一模一样,没这么敷衍的。” “怎么一样了?”谢妈道:“你妈昨天打电话才跟我说过呢,一大盒子的零食口红化妆品新手机,人小宋之前参加比赛得的奖金全霍霍在这儿了。” “是啊,您听听,这跟去年送的有什么两样?”谢惟道:“手机指我喜欢的牌子买个新款,化妆品挑我常用的来个系列,零食就照着我淘宝的下单记录来一份,再弄点花,多省心啊。” 谢爸谢妈面无表情,这实在是自己家的孩子,想着对小宋越发愧疚了。 偏偏儿子还跟着起哄,谢忱点了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点道:“这确实不行。” “喜好本来就是会变的,讨人欢心得考虑的是当时需要的是什么,送不到你心上的礼物,也说明没有对你用心。” 谢妈真伸手抽了他一下:“让你别拱火,一把年纪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少捉弄你妹妹。” 谢惟听了也不悦的瞪了谢忱一眼:“你说谁对我不用心呢?我这会儿就是恼他笨而已,你个单身狗懂个屁。” 谢忱一听就来劲了:“我不懂?那你家那个可真够笨的,估计这会儿都还没想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这倒是的,可自个儿的男朋友,自己骂可以。 从小欺负她的狗哥哥鄙视就是不行。 于是谢惟嗤笑一声道:“你都没谈过恋爱,在谁面前充大师呢?看几个剧本就跑我面前纸上谈兵?” 说着调侃道:“我说哥,以前我妈他们还说我想法不现实,其实我这都不算。至少我知道能做得跟我理想中完美的人不存在。” “可是哥你好像没弄明白啊。”谢惟美滋滋喝了口汤:“我这都是小事,现在我有点担心你这辈子能不能脱单了。” 谢忱哪儿看得了这丫头在他面前炫耀优越感? 顿时就轴起来了,他蔑视一笑:“就是经历过才觉得你那待遇不过如此啊。” 谢惟第一反应都没听出这意思,反复咀嚼好几遍,才跟谢爸谢妈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忱—— “你——骗人的吧?” 谢忱脸就黑了,接着下一秒又得意道:“是,如果这么想你能高兴点的话。” “可以把我和她吃过几顿饭就记住我的口味,并且只要我说过一次的忌讳就记得一清二楚,给我下厨的时候从不弄错,并且每次都能根据我当时的心情做出适宜的菜色这种事当做是我在吹牛。” “也可以把对方从不过问节日,但只要心里惦记你,就天天是节日,给我找的东西永远是我打从心里喜欢,甚至期待之外的这种事当做我在做梦。” “当然更可以把对方永远知道我心中所想,只要眉头一皱就知道我哪里不高兴这种事当做我的幻想。” 谢忱说着幼稚的冲谢惟笑了笑:“如果你哥不现实还能得到的待遇让你想不通的话,可以把我之前的话当做吹嘘。” 这话说完,谢妈谢爸先是乐坏了。 谢惟说那话他们还真挺担心呢,老实说这兄妹俩的狗德性,不双双孤独终老就不错了。 于是连忙问:“你谈恋爱了?哪儿的姑娘?确认关系了吗?在哪儿认识的?” 谢忱脸上的笑就僵了,炫耀一时爽,可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就扎心了。 谢忱脸上得意消失,顿时兴致缺缺:“不是女朋友,我们没可能了,别多想。” 谢爸谢妈闻言,叹了口气:“唉!也是,你这样的性子,老让人家迁就,有几个女孩子受得了?” 说着又冲谢惟教育道:“看到没?这就是你哥的下场,你就成天作吧!小宋那么好的耐心要是让你作没了,看你哪儿哭去。” 谢忱听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满道:“凭什么说是我的原因?我没错,是她不干人事。” “行,那你倒是说说,人家怎么对不起你了?”谢爸谢妈问。 谢忱哪里有脸在爸妈面前说什么包养的事?便支支吾吾道:“我一片真心跟她谈感情,她却想拿钱侮辱我。” “???嗯?”谢爸谢妈和谢惟同时出声。 三对眼睛紧紧盯着谢忱,示意他说清楚。 谢忱含糊道:“她给我电影票房分成。” “?” “替我找量身打造的剧本。” “??” “还帮我介绍酬劳最高的商业代言。” “???” “这些都只是预热而已,她还想给我更多。我谢忱是那种图她钱和资源的吗?简直是在拿钞票抽我耳光。” “欺人太甚!”谢惟猛地站起来。 谢忱点头,觉得自己这个蠢妹妹总算说了句人话:“对,欺人太甚了。我谢家没有出卖尊严的人。” 谢惟骂道:“我在说你。” “嗯?”谢忱不可置信的看她。 “嗯个屁!”谢惟道:“从小你就喜欢装逼,平时也就忍了,没想到这次你这么过分。” “我不就跟男朋友吵吵架吗?不就跟你面前抱怨一下吗?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在这种时候跟我炫耀。” “你听听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屁话?就跟得了五亿彩礼的在五万彩礼都没有的人面前炫耀自己被钱侮辱了一样。” 谢忱都傻了,结果一回头,看见爸妈也是眉头紧皱,一脸不认同的看着自己。 “你现在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忱都日了狗了,他们是没听出来自己儿子受了多大委屈吗? 谢妈见他这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对你迁就,关心,想你所想,还能耐大方。” “这么好的闺女,别人撞上一样就该偷笑了,你全撞上还矫情。” “成,我跟你爸也不劝你,或许人躲过了你还是好事呢。咱不去祸害人家闺女了。” 谢忱心里大怒,也站了起来:“凭什么她躲我?要躲也是我躲她。” 说着就怒气冲冲的下了饭桌跑回自己房间。 这边谢惟见了谢忱这样,也深刻反思了下自己,顿时对男朋友愧意大涨,也匆匆扒两口饭带上茶叶就出了门。 谢妈摇头:“这俩倒霉玩意儿,生到世上就是到处讨债的。” 这边谢忱回房本来想蒙头大睡一觉,结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是啊,换谁看得出来? 她对自己耐心迁就,打从心里懂他知道他要什么。 会记住他的每一样喜恶,会在他虚荣的时候赞美他,会送他独一无二的礼物,会看破他突如其来的别扭,并轻松的逗他开心。 谢忱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心目中完美的那个人。 可她就是不想交付真心,不愿给他任何承诺,不许诺任何未来。 但即便如此,她的所作所为,也比那些把爱意承诺还有至死不渝挂在嘴边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谢忱心里又怨又委屈,一会儿恨裴凉不是人,一会儿又觉得一个人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其实本身就无需再多要求什么。 等察觉到危险悬崖勒马,让自己别继续替她开脱时,回过神来的谢忱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一个匿名论坛。 上面有一行自己刚刚无意识输入的问题赫然是—— 【被富婆包养要注意什么?】 谢忱手一抖,恨不得直接扇自己一个耳光。 但很快已经有人回复他了。 【被包过,感觉还好,就是肾宝味道有点辣嗓子,强烈建议出点桃子口味的。】 【可拉倒吧,桃子口味洗桃子吗?信不信富婆分分钟捅你后面去。被包过的都知道的第一铁律,在任何时候,绝对,永远不要做出任何会触发新玩法的事,否则吃苦的是自己。】 【楼上你们两个不对劲,难道不是只防备四大件就行了吗?像我就最受不了快乐球,不说了,尿尿疼。】 【楼上你们三个不对劲,哪有这么夸张?没有强健的体魄就别吃这碗饭,就是多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害群之马,我们群体口碑才会下滑。】 【楼上你们都不对劲,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请拷走他们。】 【说正经的,楼主,年纪轻轻别想不开啊。赚的钱到时候可能不够治病的。】 谢忱仿佛是被刷新了世界观,整个人都傻了。 接着有一楼突然问道—— 【楼主先说说对方开价如何?不说具体情况咱当你钓鱼了啊。】 谢忱琢磨了下票房分成,新电影,再加代言,刨除他本身的市场价应得,仅算额外优惠的那一部分实际收益。 下意识回了一句【两亿的样子。】 【???】 【?????】 【楼主,我看你涉世未深,对世上的阴暗一无所知,加上年纪小体力体魄都不行,所以我觉得我们作为过来人,有义务提醒你,防止你年纪轻轻走了歪路。一个男人,一辈子机会多的是。何必要为一时尊严出卖钱——不是,总之,这是不对的。那个富婆的电话是多少?居然将毒手伸向你,我要严厉的谴责她。】 【楼主听我一声劝,年少不知尊严贵,有些东西失去了,想捡起来可就难了。看我们有缘,哥哥我拖着吊瓶也得替你重新出山一次。】 【放开那富婆,让我来。】 【嘻嘻嘻嘻嘻嘻,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谢忱有些被吓到了,连忙退了出来。 但楼里一些从没听过的名词又让他好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搜了一下所谓的富婆快乐四件套, 看了那描述,还有一些号称真人经验分享的事迹,吓得一哆嗦。 然后整张脸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难道裴凉想包他就是想玩得这么变态吗? 不不,她应该没有那么变态吧?再说他又不是特别保守的人,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好好说他又不是不同—— 呸!她变不变态都跟自己没关系。 傻逼玩意儿,没事瞎搜什么搜? 谢忱在心里连抽二十几个耳光,总算是强迫自己关掉了手机。 这次他在家里住了好几天才离开,走之前刷朋友圈,谢惟那傻货已经跟男朋友和好了。 两人几天内去了不少地方玩儿,照片上一副傻乐的样子。 剧组那边来了电话,剧本有个地方修了修,更突出了矛盾感,电话里聊的时候谢忱听了也挺满意,所以原本没他什么活儿现在,又多出了好几天的拍摄任务。 谢忱回到剧组,拍完增加的戏份,时间又来到了颁奖季。 今年谢忱一共拍了三部电影,除了现在还没完工这部,前两部都送去参奖了。 尤其是那部文艺片,在三大电影节尚有一争之力,就更不用说国内的奖项了。 虽然要到颁奖晚会才知道具体奖项,但通常会给获奖演员一些暗示的,谢忱身上两部具有很强竞争力的电影傍身。 组委会已经暗示了他或许这次可以再拿回一座影帝奖杯。 颁奖当天,谢忱和喻文晴都到场了。 喻文晴今年有一部电视剧反响不错,也算是小红了一把,演技已经被普遍认可。 否则先前裴凉入主辉远,她也不会被单独拉出来这么嘲讽,除了网友自发,当然也有竞争对手率先提起来带节奏了。 不过两人的位置可就天差地别了。 喻文晴在不算太后排,但也绝对不显眼的位置坐好,接着就看到穿着礼服的裴凉直接坐上了资方大佬们的最佳位置。 连带着卓雅,也坐到了第一排,在裴凉的介绍下,跟几位大佬握手打招呼。 当初女团时期,单论作为爱豆的人气,确实是卓雅最高,初恋次之,她排后,裴凉垫底。 但随着发展,其他几人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短板,卓雅唱歌好,舞台实力强,可国内这块本来就不景气,发展路子窄。初恋就不用说了,全靠经营人设。裴凉是不但舞台表现平平,连人设都不好。 唯独她挖掘出了演戏的路子,将路子越走越宽,原本沉淀过后,她应该是团队里成就最高的那个。 却没有想到,仅仅一两年,世事无常。 如今被她视为毫无价值的从资本的木偶一跃成为操纵资本的人,卓雅也鸡犬升天。而自己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初恋现在甚至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喻文晴这边心里苦涩。 谢忱自然也一眼看到裴凉了。 并且他俩的位置还很近。 裴凉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鱼尾长裙礼服,礼服线条优雅,没有一丝多余的赘饰,性感迷人。 与那堆平均年龄五十几的老头子坐在一起,裴凉的存在感尤为突出。 谢忱知道在场到处是摄像头,而自己作为最重要奖项的有力竞争者,随时可能入镜。 但他就是忍不住老是偷瞄过去。 辉远今天来的艺人不少,之前他在裴凉办公室里碰到那几个傻逼最近刚刚出了新专辑。 里面一首首高质量的歌曲这个时候正霸占着各大音乐平台榜单和销量。 几人也彻底走红,一飞冲天,从二流走综艺路线的偶像团体,一跃成为拥有实绩和创作能力的原创歌手。 他们此次为颁奖典礼献唱,看着春风得意,活力四射的样子。 谢忱注意到,那几个小子还在舞台上冲裴凉的方向抛了媚眼。 不过那边有机位,后面的粉丝还以为是抛给他们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天花板。 谢忱看向裴凉,只见那家伙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显然是挺受用的。 狗女人! 谢忱气坏了,一双眼睛里面带着针一样刺向对方。 裴凉仿佛有所感,回过头,正与他的视线对上。 谢忱有些慌乱,想移开视线,但下一秒又意识到。他躲干什么?明明该躲的是她。 于是脸上更是负着气与她对视。 裴凉却勾唇笑了笑,仿佛忘了自己干过什么渣事一般,甚至冲他眨了下右眼。 她眼睛很漂亮,眼型精致流畅,眼神深邃迷人,这抛媚眼的动作由她做出来不会显得轻浮,像是射了一支箭进他心里一样。 把谢忱整个晚上就钉在位置上了。 后来果不出所料,谢忱再次斩获最佳男主角奖项,拿到了第二座影帝奖杯。 【恐怖公馆】的表现也不错,拿了包括最佳剧本在内的好几个重要奖项,也算是恐怖片之光了。 颁奖晚会过后有一个派对,谢忱刚刚拿了影帝,自然不可能不参加。 应酬一轮过后,谢忱下意识在人群里找裴凉的身影,结果没有看到她。 谢忱心里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俩这事,明显是没得谈。那自己还眷恋先前那些暧昧干什么? 谢忱心里不舒服,错开人去去了趟洗手间。 洗了把脸后出来,居然看见等在外面的裴凉。 “你——”谢忱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丝惊喜,接着又强制掩下。 脸上冷漠道:“你在啊?我还以为早就走了。” 裴凉冲他笑了笑:“我还有话没跟你说,怎么会提前离开?” “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谢忱语气硬邦邦道。 心里却期待对方跟他说点什么的。 裴凉道:“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宇宙联盟】会对韩国演员的戏份进行删减,重新补拍制作一个特供版,重新在国内上映。” “知道,毕竟不可能放弃这么大的市场。国内也不可能因为一部电影的几个职员,与整个X国电影行业陷入冷战。互相妥协罢了。” “这跟我有关吗?”谢忱冷淡道。 “当然,【宇宙联盟】的妥协不止这点。还同意了割让了一部分投资权限给花国资方。”裴凉道:“这个系列虽然利润庞大,但其实票房是可以预计的。” “我交换了一些利益,将这投资份额全部拿到了手里,掌握了不小的话语权。” “你到底要说什么?”谢忱皱眉。 “【宇宙联盟】下一部的导演,是J.M。”裴凉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谢忱表情一懵,甚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我想的那个J.M?本世纪最伟大的导演J.M?” 他最喜欢,也是最最最想合作的导演J.M? 裴凉点点头:“当然能请动他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原本他无意再执导【宇宙联盟】的。” 【宇宙联盟】这个IP能够成为本世纪最大的IP,其中J.M导演就功不可没,毕竟最初的三部曲都是他拍的。 “只不过J.M导演是位真正纯粹的电影人,对于因为种族歧视险些毁了【宇宙联盟】还有两国关系感到很痛心,以这为基础,加上不少别的条件,最终请动他收拾残局。” 谢忱呼吸都变轻了,仿佛对裴凉接下来的话有所预料。 果然,裴凉接着道:“【宇宙联盟】会有一个新的亚裔主演,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说着凑近他耳朵,“这本来就是众望所归的事,不是吗?” 谢忱注意力全在酥麻的耳朵上了。 众望所归,倒也是。 谢忱可以相信,等新一部选角消息一透露出来,自己堂堂正正去面试竞争,不靠任何人肯定很大概率也能竞争上。 就像上一次那样。 可为了促成这个结果,裴凉又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代价,从多早开始就策划? 谢忱猛地想起第一次裴凉来自己家的时候说的话。 “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一定满足你未完成的愿望。” 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这么打算了?并且笃定自己可以办到? 即便知道裴凉对自己不肯付诸真心,可与她凉薄的话语相对应的付出,却真的让谢忱的心震撼了。 他看着裴凉,久久说不出话来。 裴凉笑了笑,塞了一张房卡在他手里:“怎么选择,由你决定。” 谢忱只觉得自己手里被塞了一块烙铁一样,他瞪着裴凉,差点被她气哭。 “这算什么?这到底是算什么?” 你凭什么为我做了那么多没人做到的事之后,不顺便再骗我一下? 只说一句话的谎而已。 裴凉却摸了摸他的脸:“别露出这种表情,苦闷忧郁不适合你。” “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让你脸上的骄矜和笑容永不褪色。选自己开心的事就好了。” 这他妈! 这他妈的! 这又是哪门子的深情告白? 谢忱眼睛里都出现了雾气。 他知道这家伙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能为你做最深情的事,但就是不肯说一句爱你。 谢忱攥紧了卡,险些把它折断,自尊不断催促他将这东西扔回她脸上,可手却不听使唤。 最后嘴也不听使唤,问出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高浚呢?” 裴凉一愣,这包养的事谈得好好的,问人小孩儿干嘛? “他出国了,想去那边进修几年。” 谢忱眼神一沉,再清楚不过高浚的心思了。 那家伙意识到自己如果一直待在裴凉身边,由裴凉看着长大,那么在她心里,他一辈子都是个小孩儿。 于是果断的疏远了距离,消除这个印象,为此不惜牺牲好几年的时间优势。 那小子在为了从他手里抢走裴凉,拼尽全力的努力着。 他那么拼尽全力,我难道要就这么看着他几年后回国势如破竹? 仿佛是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谢忱看着裴凉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将房卡收好,离开了这边。 而此时,转角的角落里,正好听完全程的喻文晴走了出来。 脸上是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的震惊表情。 三人先后回到舞会,谁脸上都没有异样。 等到酒会散场后,谢忱回了趟房间,洗了个澡。 脸上一副生活所迫,为了梦想献身的英勇就义,动作上却暗搓搓的又是选内裤,又是喷香水,反复纠结却又担心上面等太久睡着了。 倒是没有一丝被迫营业的样子。 来到裴凉所在的总统套房楼层,谢忱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 并且自我说服这是职业素养。 结果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那几个男团成员聚在裴凉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的样子。 谢忱一瞬间差点原地爆炸—— 这特么,难不成给的房卡还不止一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不用吵啦! 每个世界的男主人设都不同,这才第二个世界呢,只是师师和小谢都比较纯情而已。 各种口味应有尽有,如果实在不喜欢男主走了心女主只走肾的情节,可以跳过。 后面还有吃着软饭想搞死女主的呢,但凉总是只要对胃口,就没有不敢养的小白脸,终极老.色.批了 这个题材会受争议我也是早有预料的,不过还是会按照原本打算写下去的,谢谢大伙儿的支持,亲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谢忱肺都快气炸了, 沉着脸走过去,看几人鬼鬼祟祟的。 沉声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几人听到声音,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背后, 一见是谢忱, 居然松了口气。 “是谢哥啊, 我就说这楼被包了,无关人员应该上不来的, 吓我一跳。” 为了保护公司艺人的**,这次定的酒店私密性很好, 各自的楼层也只能凭手里的房卡才能刷到该层电梯。 说着话, 几人这才有点反应过来, 谢忱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也不对劲啊。 谢忱同公司的艺人定的是其他酒店,就算他谢影帝独来独往,但这层楼都被辉远包了,他怎么上来的? 便问道:“谢哥你怎么在这儿?” 谢忱正怀疑几人意图呢,脸色自然不好看:“是我在问你们。” “这个点了不睡觉鬼鬼祟祟在别人房门前干什么?” 颁奖晚会结束的时候就快九点了,后面还有一场酒会, 加上回酒店洗漱一趟,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 几个小鲜肉对视一眼, 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赫然是一套飞行棋, 还有一些零食烧烤饮料啤酒。 “来找凉总玩飞行棋而已。” 谢忱松了口气, 看来裴凉那狗女人没有递给他以外的人房卡。 但这几个家伙明摆着的黏糊之意,也让谢忱感到不爽。 便不耐烦的撵人道:“她要睡了, 你们回房去。” 几人不乐意了, 这人凭什么一副正宫的口气跟他们说话。 那个气质有些妖的弟弟便道:“多谢谢哥的关心,确实现在也晚了,谢哥不用管我们, 自己回去休息。” “我们只是跟自己公司老总玩点小游戏而已,凉总也很喜欢的,谢哥不用担心。” “她——喜欢?”谢忱不可置信道。 几人点点头:“对啊,最近凉总经常和我们这样玩的。”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最近裴凉无人管束,很是亲近了一番公司里的弟弟妹妹们。 都是一帮平均年龄不到二十的小孩儿,玩心正浓的时候,有时候不管是在食堂还是在练习室逮到了,放松的时候玩点小游戏都喜欢拉住裴凉来两把。 裴凉也大方,多数让着人,输了就让助理定高档下午茶奖励,算是变相给福利了。 这次出来参加颁奖典礼,近水楼台,不用像平时一样跟这么多人争,几个小鲜肉可不得抓紧机会? 但谢忱又不知道这话里有水分,还以为在他负气离开这段时间,裴凉左拥右抱浪得飞起。 顿时脸就黑了,他不耐烦跟几个傻逼纠缠。 手里出现一张房卡,挑眉道:“我说了,我跟你们凉总有事要谈,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也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这么看不懂眼色。” 几人见那房卡,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脾气火爆的当场就不乐意了:“你不是都已经被甩了吗?凭什么手里有这玩意儿?” 这么久没见着人,肯定是被甩了。 话刚说完,被另一个人捂住了嘴,再怎么谢忱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人不是? 于是那个气质阳光,但在谢忱看来最阴险的家伙笑道:“谢哥有房卡啊?正好,咱们一起玩。” 谢忱脸都绿了:“谁跟你们一起玩?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玩个飞行棋而已,多人运动又不是不可以。”几人赖皮道:“再说咱们还出零食饮料呢。” 谢忱这会儿打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被人包养对他也是头一次,可别的小白脸肯定不像他这样,被迫营业的时候还有人门口截胡。 正对峙着,房间门打开。 裴凉穿了一身真丝睡衣,没有之前在酒会上时的隆重,但整个人这会儿散发出来的诱惑和色气,更让人脸红心跳。 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裸.露的锁骨胸口这些地方,在走廊的灯光下呈现一种白玉一般的质地。 门口的几个人都看傻了。 裴凉问几个弟弟:“你们这是——” 几人回过神,脸上均有不同程度的羞涩,傻乎乎道:“我,我们睡不着,想问问您玩不玩飞行棋。” 谢忱没有放过裴凉开门那一瞬,同时见到他和另外几个人的惊喜。 心里在怄血,怎么?合着这家伙还以为是买一送四大礼包来了? 便沉着脸色道:“裴总,你约我上来谈事,一会儿我们要谈的,不适合有外人在场?” 小鲜肉们闻言忙道:“那没关系啊,总统套房这么大,凉总和谢哥可以在客厅先谈嘛。” “我们去卧室等着,等你们谈完了——” “等个屁,滚!”谢忱威慑道。 这几个傻逼真不懂装不懂?合着还让这狗女人吃完客厅的吃卧室的,当夜宵续摊呢? 美不死她。 谢忱紧紧盯着裴凉,裴虽然也疼弟弟们,但到底快入口的主菜要紧。 便道:“今天有点晚了,你们也回去睡了,别熬夜。” “哦!”四人顿时耸拉下来,跟一箱被遗弃的奶狗似的。 裴凉看着心生怜爱,但谢忱没等她出言安慰,自顾进去关上门,把这狗女人的视线隔开。 都醋到这份上了,还冷笑道:“怎么?舍不得?要不我开门叫他们回来?” 说是这么说,但人却抵在门上。 裴凉多识时务啊,弟弟们虽好,性格乖巧又可爱,幽默风趣不粘人,平时看着逗弄着就开心。 但到底跟真正打来吃的小白脸不同,怎能犯那种傻? 便顺势道:“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害羞,或者是太注重仪式感,让他们陪衬护送一番呢。” “正想着实在是太可爱了。” 谢忱信她个鬼,可脸上却悄悄的红了。 裴凉附上去,噙住他的嘴唇,深吻下去。 谢忱没料到她流程都不走,心里唾弃她急色,并且矫情的催眠自己这是被迫营业,为事业献身。 可身体反应却丢人得很,不但没有一丝抗拒,反而磁石似的,本能的回应对方。 等一吻结束,裴凉嘴唇和他分开,他甚至身体下意识前倾,意犹未尽的追逐。 裴凉拉着进入室内。 客厅显然布置过一番,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不浓烈,但是让人迷醉的高雅酒香,混合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有些飘飘欲仙。 裴凉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 在优雅的灯辉下冲他笑道:“你能过来,让我很开心。” 谢忱此时心里复杂。 这家伙知道自己凡事注重仪式感,即便话说开得手后,还是处处在意自己的感受。 饶是已经自我说服,但对方这无处不在的体贴,仍旧让他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他闷闷道:“为什么开心?就算我不来,你也很快能找到替代品不是吗?” 裴凉却道:“当然不,你是与众不同的那个。这个世上再不会有能替代你的人了。” 这还真不是哄他开心而已,以裴凉的刁钻眼光,能让她惦记着一定要弄上手的。 在她心目中,某些方面必定是独一无二的。 谢忱以前听她撩拨只会心里得意,这会儿却是痛并快乐着。 一方面知道她对自己只有**没有真心,另一个方面又知道她不屑说谎,这些赞美和感受对她来说也都是真的。 谢忱为了掩饰自己可耻悲哀的雀跃,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的表情。 接着就听裴凉道:“你看这个房间的落地窗,像不像你家那个?” 谢忱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顺势看过去—— 倒还真挺像,而且窗外看出去的夜景也有几分神似,除了标志性建筑不一样之外。 谢忱点点头:“确实有点,你说这个干什么?” 说完就感觉裴凉的气息出现在他耳边。 这次不是若有似无的挑逗,而是她的身体压了上来,丰满柔软,带着一股独特的清冽淡香。 这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因为好几次他们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谢忱实在觉得裴凉身上的味道好闻,便特地找了找类似的香型。 但以他的人脉资源却一无所获,后来拍那部文艺片的时候,为了角色的丰满,剧组请了一位心理医生做拍摄顾问。 无意间谈起这个话题,医生便告诉他,这是对方散发的性吸引力。 你整个人都在渴望对方,那股气息对他来说便越明显。 此时谢忱仿佛被揉进这片气息里,整个人呼吸凌乱,精神恍惚。 裴凉的嘴唇贴在他耳边,不是以前若有似无的挑逗,而是真正的耳鬓厮磨。 谢忱的耳朵还有脖颈顿时出现了温润的湿气。 就听裴凉道:“我第一次去你家那天,看到你家客厅的落地窗,一眼看出去尽收璀璨夜景。” “你穿着一身不太高调,但格外让人想扒开的衣服。” “当时我就在想,把你身上碍事的衣服全撕开,按在落地窗上,让你对着整座城的高楼大厦,车水龙马,玻璃里反射出你哭的样子,肯定很带劲。” “这一幕,我从那个时候想到现在。” 谢忱整个人头皮都是麻的,精神上的羞耻与刺激让他理智中的一根线啪的一下断裂了。 他一把搂过裴凉,接着从酒店落地窗里反射出来的画面,便让人羞耻脸红了。 总之到了最后,整个总统套房偌大地方,没有一处他们没有玩的。 事后裴凉坐在床上,抽着自己惯常这个时候爱抽的细烟。 不管是精神还是□□,都是无与伦比的满足。 还真别说,书中世界就是与现实不同。 能成为男主的,个个都是天赋异禀。 师飞羽就不用说了,本身就是武将,体能和耐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 没想到和平世界的谢忱也不遑多让,一般来说初次开荤的纯情青年,表现都不会尽如人意。 可除了开头的青涩需要她引导之外,后来上手了便一路让人惊喜。 并且果真不愧是信息来源丰富的现代世界,谢忱应该来之前没少研究,居然还会主动玩花样。 裴凉都以为这种事以他的害羞,少说得等几次过后,接着半哄半骗的让他尝试过后才能开发出来。 没想到谢忱在这方面居然意外的放得开。 而放得开的谢影帝,此刻却背对着裴凉,脸上红得滴血。 之前荒唐胡闹的时候不觉得,等事后才想起羞耻了。 当初果然还是没有忍住,顺着富婆快乐四件套,打开了理论知识的大门。 偏偏裴凉还闹他,修长的手顺着他肌理完美,线条流畅的背道:“表现得不错。” 谢忱差点没忍住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等裴凉睡去过后,谢忱还是没有睡意。 他眼神有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脑中思绪万千,但他却知道,自己这漫无目的的思索,却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 他甚至将与裴凉相处的每一幕都拉出来,细细的咀嚼反思,回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接着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裴凉醒的时候,让他从万千头绪中找到了突破点。 等裴凉醒后,听到谢忱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你说过会保护我的骄傲和天真?” “说过绝不会让任何事破坏我的棱角,让我变得沉闷忧郁,对妥协习以为常?” 裴凉人都没完全清醒,听了这话便下意识点点头:“是啊。” “这个时限是多久?” 裴凉道:“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没有时间限制。” 一开始她确实想泡的是成熟影帝来着,不过后来发现小学鸡真香了,又觉得他这么好的一人,实在不必为了成就作者读者的审美,或者为了适配女主的相性,遭遇那些本就不该他承受的无妄之灾。 经历刺猬拔刺之痛,或者惨痛的现实打磨。 就这样永远是骄纵任性的小学鸡也挺好。 裴凉原本还以为谢忱是在跟她撒娇,要她罩着他的承诺,那当然是义不容辞。 却没看到谢忱回过头,脸上露出死路终于被走通的轻松和笑意。 转过身一把抱住裴凉,仿佛一瞬间恢复还没闹掰之前的做作骄矜。 “我饿了,要吃你做的饭。” “行行!”裴凉起身,她睡得挺饱,整个人醒来神清气爽。 总统套房内应有尽有,裴凉用现有的食材调料做了顿午餐+下午茶。 谢忱到底年轻,昨晚营业了大半宿,又这么久没怎么睡,这会儿居然还神采奕奕的。 上了餐桌就撇了撇嘴道:“怎么是意面?我又不喜欢吃意面。” 浑然没了被包养前不情不愿的样子,一身的做作矫情尽显。 裴凉笑道:“冰箱里的主食只有这个,将就下,等回去我给你做大餐。” “那好!”谢忱不情不愿道:“我要吃之前那个咸蛋黄海鲜豆腐。” 裴凉凑近他:“嗯!也好。那是我第一次去你家做的菜。” “酒店的场景再相似,到底不是最理想的地方。” 谢忱耳朵立马红了,想起昨晚裴凉说的第一次去他家就想对他干下流事的屁话。 好在不管是家里还是酒店总统套房,落地窗玻璃视野都是单向的,外面无论如何也看不进来。 否则昨晚抵在落地窗上玩的花样,他这会儿得提心吊胆。 吃完饭过后收拾了一番,两人便离开了酒店。 谢忱剧组里还有最后几个镜头要补拍,而裴凉这边,马上年终了,辉远今年经历的事可不少。 所以最近也会很忙。 谢忱这边一跟张力汇合,张力便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对方。 “你,昨晚一晚都在人裴总房间里的?” 谢忱淡定的点点头。 张力看他的样子太淡定了,反倒寻思自己想错了,这处男八成是跟人玩了一晚上飞行棋来着。 否则以这家伙的德行,怎么可能是这风轻云淡的反应。 便笑呵呵道:“裴总找你谈事呢?” 谢忱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孤男寡女谈事谈通宵的吗?” 张力一噎,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忱。脸上表情一副‘就你?’的意思。 以他对谢忱的了解,这家伙的要真跟女人过了一夜,绝对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翘尾巴的。 才这么想,就听谢忱道:“哦对了,递我这里来的剧本,如果是明年上半年动工的,就推了。” “怎么?”张力一惊:“不是好几个剧本你挺看好的吗?” “没什么,我上半年得去拍【宇宙联盟】。”谢忱装逼如风道。 张力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嘴上还顺嘴道:“嗨!【宇宙联盟】下部换亚裔主演这事我知道,不是还没露出面试的意思吗?” “那可是导演,相比名气,他更注重角色契合度,这次的亚裔角色就不定你最合适了。你想争取公司当然全力支持,但别抱太大期望,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谢忱不悦道:“我没说清楚吗?我是拍【宇宙联盟而不是去面试。” 张力愣了一下,嘶嘶吸气,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那角色已经确定是你的了?是不是裴总给你的消息?” “我是听说了,她的公司好像得到了【宇宙联盟】的投资权,可导演能听她的?” 导演可是当代最伟大的导演之一,是已经封神的世界名导。 哪怕现在电影行业普遍已经以制片人为中心,早已不是当初的导演中心制了,但以为首的少数几位导演,在片场依旧有绝对的话语权。 即便是【宇宙联盟】这种级别的大ip,毕竟这个ip本就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 谢忱脸上淡然,整个人却散发着炫耀气息:“这当然不容易,需要很大的代价,多方面的努力这个角色才能落到我手中。” “当然不是我谢忱没有竞争力,而是这件事本身就是为我而促成的。” 张力又不是傻的,顿时叹为观止的拍了拍手:“裴总大手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先前见这俩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张力还以为就这么散了呢,没想到裴总居然肯花这么大代价哄这家伙回去。 不过等等,谢忱要是一早得到这消息,一刻都犯不着瞒着他。 那想必就是昨晚知道的,但昨晚两个人又共度**—— 张力看谢忱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你能想开是好事。” “本来嘛,裴总那么有本事的女人,就不该是拿来哄人的。人家对你尽心尽力,你以后也懂事点。” 不过谢忱到底也长大了,知道什么都不如实在的好处重要。 谢忱只觉得没炫耀到点子上,并且张力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好像看透他俩的关系一样? * 这部电影因为后期制作时间不长,辉远又早早的开始宣传,所以定在了春节档。 电影最后定名为【同福客栈虽然今年春节档已经有了好几部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同福客栈】依旧成为了这个档期最具期待的电影之一。 毕竟看预告片是喜剧,喜剧电影定档春节档,肯定是奔着票房去的。 谢忱的电影,奔着奖项的不含糊,奔着票房的也绝无扑街先例,再加上内行一点的人扒出这部电影是辉远在裴凉入主后投资。 导演编剧都是没什么作品的新人,采访的时候也说了,在辉远伸出橄榄枝之前,他们的剧本无人问津。 那就没跑了,这部电影就是在裴凉的投资眼光里脱颖而出的。 几样元素加在一起,想得不到关注都难。 而宣传期谢忱却没有跟着到处跑,他本来就对这些没兴趣,除了一些必要的宣传义务,其他时间都是往裴凉那边跑。 成天打卡一样来辉远上下班,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影帝息影过后来辉远当上班族了。 不少辉远内部谢忱的粉丝很是高兴经常能见到偶像。 可以鲜肉团为首的弟弟妹妹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他一来凉总来这边食堂吃饭的次数都少了。” “还吃饭?人凉总来训练室看我们,他一副大房架势在那里杵着,咱拉凉总跳跳舞玩点小游戏,他呢!要么后背给你瞪穿,要么仗着美色恃靓行凶,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有本事别做影帝了,来当爱豆抢饭啊。” “我那次学了个新舞步跳给凉总看,结果他站在那里,冲着镜子里的凉总放勾子,我跟个傻子一样白跳了哇!然后事后他还一副我跳舞是在给他们助兴似的,对我来了一句‘跳得不错’,当时要不你们拦着,我都想揍他。” “不行,凉总是大家的,他一个别的公司的外姓人,凭什么霸占?” “对!我们不服,他算什么,虽然质量好点,但咱们胜在数量多啊。” “得想办法给他来个下马威,打断他自以为是的正房气焰。” 一伙人密谋了半天,第二天下午裴凉正在办公室和谢忱**的时候,接到了练习室那边的电话。 谢忱现在已经清掉了裴凉办公室里高浚的布置痕迹,也如愿的将自己的牙刷毛巾还有一些衣物放进了裴凉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 毕竟辉远总裁办公室,从上面看下去风光也是不错的。两人没少在这里玩。 今天裴凉的工作早早的处理完了,正哄着谢忱戴上眼镜,换上笔直的西装玩霸道总裁俏助理呢。 一个电话打上来,说是有人今天训练强度没掌握好,受伤了。 裴凉连忙赶了下去,背后谢忱啧了一声,对裴凉这个工作环境恨得咬牙。 来到训练室的时候,就看到秦正,也就是鲜肉团里那个气质如火的那个弟弟坐在一旁,脚踝上捂着冰袋。 周围的人一脸担心的样子。 一见裴凉过来,众人犹如找到主心骨,一个个穿着修身漂亮的练功服,尽显身材美貌的男男女女涌了上来。 不单如此,好好的衣服要么衣摆打结露出精致腰线的,要么胸前领口剪一刀露出傲人上围的,要么扯开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肩膀的。 男男女女都一个样,脸上表情委委屈屈,嗔痴撒娇,就跟进了盘丝洞一样。 而受伤的秦正和另外三个队员,见到裴凉进来却没有急着涌上来。 尤其秦正,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个想让人放心的笑容。 但一贯给人印象活力十足的他,现在这幅样子,却更让人心疼了。 果然裴凉这狗女人就上钩了。 只见她连忙走了过去,拉开秦正的手,看了眼伤处,松了口气:“还好不算太严重。” “不过这几天就取消所有活动,好好休息,你们舞台上唱唱跳跳的,这可不是小事。” 秦正连忙急道:“我可以的,这点小伤冷敷一下就行了,不用耽误工作的。” 裴凉温声道:“听话,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公司又不是一刻不停榨取你们的黑心工厂。小伤不在意,疲惫了不休息,要是日积月累,身体垮了,不得不提早告别舞台,你就乐意了?” “我记得你们说过,想在舞台上待二十年呢。” 秦正脸上露出感动又不甘心的表情,这时候旁边的栗发少年轻声道:“其实秦正也是想得到凉总的认可。” 裴凉疑惑:“我认可你们啊,不然公司干嘛耗费那么大的代价给你们出专辑?” “千万不要质疑自己的才能啊,现在的成绩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们的优秀吗?” 气质妖媚的男神嘟囔道:“可最近凉总都不来看我们,就算来了,视线也不在我们身上。” “我们就想着,是不是新的编舞实在太烂了?或者动作没有做好?没有让凉总抬眼一看的价值。” “所以秦正今天就想了一个新的动作,也怪我们几个拖后腿,身体协调度不如他,结果老让他配合,最后练得忘了时间,就受伤了。” 说着另外三人脸上也全是内疚自卑,一副我们做得不够好,无颜面对你的样子。 裴凉心疼坏了,连忙道:“哪里哪里,你们做得很好。” “而且我从来不提倡在舞蹈里加入伤害身体的高难度动作,你们不是单纯的偶像,更是才华横溢的原创音乐人,我对你们的定位是长青的优质偶像歌手,而不是靠着一时的噱头出位。” “再说我本来就是外行,虽然也是女团出身,但我当时的舞台表现力评价还很低呢。辉远有最专业的舞蹈老师,他们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对你们赞许有加的。” “是吗?”四人整齐划一的抬头,像是雨天里被遗弃在一个纸箱里的狗狗突然看到了主人一样。 四人这会儿并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样子。 不过他们本来就长得好,又年轻。常年练舞健身,代谢很好,皮肤状态自然绝佳。 这会儿几人脸上都有半干未干的汗意,头发也有些湿润,看起来嫩嫩的。 整齐划一对她做出这种表情,裴凉哪里遭得住? 脸上笑容逐渐姨母化:“是是是,肯定的。” 秦正率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凉总最近对我们的表现不满了。” “也不来艺人餐厅跟大伙儿吃饭了,来练习室巡查的时间也少了,以前邀请你跳舞或者做小游戏都很开心的,最近也兴致缺缺,我们还以为凉总不耐烦我们了。” 裴凉顿时心里内疚了,最近把谢忱搞上手以后,好像确实忙着沉迷享乐,把低谷时期陪在她身边的弟弟妹妹们给忽略了。 做人确实不能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立马便豪言壮语道:“不能够,你们可都是公司的宝贝,冷落谁也不可能冷落你们。就算没有来这边,我也时刻注视着你们呢。” 众人顿时大喜,围着她一片撒娇声,裴凉就跟猫奴被一堆猫围着任她吸一样。 秦正他们趁机提要求:“那凉总你以后还是会来陪我们吃饭,看我们跳舞了?” 裴凉正要回答,竟听道一声幽幽的叹息。 众人回头,见是谢忱,脸上整齐划一的露出防备和敌意。 谢忱却完全没有在裴凉面前幼稚矫情的样子,在外他给人的印象还是成熟大气的。 他也就比在场的人长个四五岁的样子,却用看不懂事小孩子的包容眼神注视着他们。 这还没说话呢,就能把人气得原地升天。 就这幅自以为是的大房脸,让众人早看他不爽了。 果然,谢忱一开口准不是他们乐意听的话。 就听对方忧郁的皱着眉头道:“你们啊!虽然理解你们小小年纪,一个个离开父母在外打拼很辛苦。” “小孩子想要得到大人的认可和关注也是人之常情,可也得替你们凉总想一想啊。” “她每天工作繁忙,才接过辉远没有多久。之前的辉远你们是知道的,那根本就是个烂摊子,你们凉总要把它经营到现在的地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有多艰辛。” “除了挽救公司,她还得梳理公司内部的生态,剔除弊病,为的就是让你们这些怀揣梦想的小孩儿能被公平对待,能有安心发展的平台。” “如今华语乐坛不景气,花费高昂的成本给你们制作专辑,你们凉总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那时刚刚上位,还没坐稳位置,公司里倚老卖老,不相信她投资眼光的多的是。谣传说她的才华只在电影的话你们不可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她当初顶着多大的压力?就因为信任你们而已。于是放弃现成已有的赚钱模式,不再一味将你们的打造成性.符.号,压榨你们的青春变现。” “扪心自问,这里的每一个人,在这大半年以来,所得的投入成本,资源质量,还有发展平台,你们凉总哪一样亏待了你们?” “她已经筋疲力竭了,她也需要休息。” 谢忱露出一个看不懂事小孩儿的谴责眼神:“所以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还有小孩子情绪,就冲她索取无度好吗?” 裴凉闻言看向谢忱,可真新鲜呐,只顾自己感受的小学鸡居然这么会体谅她的辛苦。 不过有一点可说错了,她逗弄弟弟妹妹们开心还来不及呢,解压无比,又怎么会累呢? 便笑着摆摆手道:“也没你们谢哥说的那么严重,平时我还是想——” 话没说完,手被谢忱按了下去:“不,你不想。” 周围的人听了气得牙痒痒,但一时半会儿居然无力反驳。 确实作为总裁,还是接过烂摊子的总裁,凉总每天忙得飞起。 他们这套路虽然对凉总管用,却被谢忱抓住了把柄。 还有对方一口一个小孩子的,真当他们在要糖呢? 真是太阴险了。 众人还没想出来怎么应对,谢忱已经把人拉走了。 裴凉还有些恋恋不舍,却听谢忱道:“一个星期不准碰我。” “欸?为什么啊?”裴凉都方了。 谢忱冷笑:“连为什么都不知道?那看来一个星期还太短了,不够你想明白的。” 裴凉之前在办公室里的霸道总裁俏秘书才玩到一半,戴着金丝眼镜的俏秘书一脸冷淡禁.欲,公事公办的样子。 才被霸道总裁撩拨得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高岭之花一样的表情上出现难耐的色彩呢,眼看就要下一步,方才被打断一次已经够残酷了。 但看在是弟弟们受伤惹人怜爱的份上也能谅解,这事情都解决了,怎么还不让她继续吃肉呢? 裴凉那也不是真傻,不是她吹,她身边小白脸的工作岗位一向很抢手的。 有人抢饭碗谢忱自然不会高兴,便连忙哄道:“别生气啦,我只把他们当弟弟。” 谢忱冷笑:“是,我从楼下上来,不到两百米能撞上你八个弟弟。” 完球,这是真生气了。 裴凉还待哄,就看到助理匆匆走过来。 手里拿着个平板,脸色有些不好看道:“裴总,您和谢老师上热搜了。” 裴凉低头一看—— 【谢忱密会辉远总裁,疑似权色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小伙伴的文~ 《好男人在渣男剧本里乘风破浪[快穿]》兰桂 渣男不渣了,周围的极品脑残反而凸显出来,总想给人添堵。 于是渣男化身打脸狂魔,把他们一个个虐得哭爹喊娘! 【精神出轨害死老婆】 工作狂抛开工作,化身宠妻狂魔,送小三进监狱 2【网暴女友的草根影帝】 带女友上恋爱综艺,一起爆红,成娱乐圈爱情神话 3【七零年妈宝啃老男】 嘴甜孝顺,带全村暴富,成为父母一辈子的骄傲 <input type="button" value="《好男人在渣男剧本里乘风破浪[快穿]》" ***="">你是天才,:,网址 s:///book/10/10513/721825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助理表情有些焦急道:“这个热搜是今天下午突然出现的, 出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前排。” “公关部门已经开始处理了,但是收效甚微。” 这是肯定的,虽然他们常常能够玩弄舆论, 但如果舆论真的完全被他们掌控, 之前陈总的几次丑闻也不会发酵得这么快了。 明摆着有人搞事, 你加价码想撤热搜,人家也可以加价码让你撤不下来。 并且那可是谢影帝啊, 零丑闻的谢影帝啊,他卷入财色交易, 那对于整个娱乐圈得是多大的地震? 点进去还没看具体新闻, 就看到前排的评论—— 【辉远老总?又是辉远老总?这个位置有毒吗?快成娱乐圈财色交易代名词了。】 【嘻嘻!洗地姿势别太难看, 那些大佬有几个不是这德行。要不是男主角是谢忱,你觉得这条热搜会出现在这个位置吗?】 【不是吧?谢忱?我还以为的他是娱乐圈少数干净的,没想到——爷青结了。】 这种情况前排的没得说,都是带节奏的,虽然这会儿讨论还没彻底发酵开,但只需细品, 里面已经给你整出后面一系列活儿了。 包括那条疑似把重点放在‘辉远老总’身上, 想将焦点从谢忱身上转移开的, 真当是在帮谢忱说话? 以谢忱的国民度是能转移开的吗?无非是方便后续扣帽子, 自导自演全套功夫先埋个基础。 助理问道:“裴总, 怎么做?” 才问完话,却看到他们裴总和谢影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条热搜, 以及后面后续的深扒细节。 脸上甚至露出赞赏的表情, 连连点头。 助理一懵,就听裴凉道:“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有吩咐我直接叫你。” 助理只得一头雾水的离开了。 裴凉和谢忱回到办公室, 两人依偎着坐下,一起继续看那新闻。 “整得不错啊,我也上过这么多次热搜了,这还是第一次全部精准说对事实的。” 说着看到其中一条评论,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怎么能拿我跟陈总比呢。” “虽然都是拿钱养情人,但我可没以公肥私,从不冒着亏本的风险强捧的,这是专业素养和一个领头人的责任担当,这块我一向协调得很好的。” 谢忱正漫不经心的听着,然后注意到了不对劲:“一向?” 裴凉心道不好,人还没哄好呢,别又醋上了。 生前她包小白脸也不是丝毫不计成本的撒钱给资源,机会要到合适的人手里才能换回让人满意的回报。 裴凉又看不上没本事的小白脸,所以要说包养,其实最后都是双赢。 几乎没有出现过她的投资打水漂的。 这会儿听谢忱怀疑,连忙道:“对啊,我的专业性你不是最清楚?” 谢忱心里狐疑,却也没法多想,因为裴凉以前的履历实在是简单,他有打听过,别说酒池肉林的恶习,以前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 谢忱只得悻悻的饶过她,视线重新落回平板上。 这次的热搜之所以一来就产生这么大反响,无非是三个原因。 第一是当初裴凉递给谢忱房卡的时候,那一幕赫然以照片的形势出现在这里。 第二便是对谢忱这两年的资源进行了详细的深扒—— 【一开始博主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相信的。谢忱是谁?15岁成名,21岁大学毕业已经斩获无数大奖,代表作部部经典,累计票房已超100亿,23岁拿下影帝大奖,名字就是佳片和票房保证的谢忱。】 【可不巧博主因为工作原因,确实能接触一些一般人不了解的信息,处于好奇一分析,好家伙,光是面上能查出来的就吓我一跳。】 【谢忱去年的作品不算少,除了那部参奖文艺片,其中斩获二十几亿票房,足以被列入经典的‘恐怖公馆’还有此时正在热映的‘同福客栈’都是裴总的手笔。】 【而只要是裴总投资的电影,无一例外,都直接给了谢忱票房分成,连续两部,这在国内几乎是史无前例的。】 【‘恐怖公馆’就不用说了,‘同福客栈’同样在神仙打架的春节档成为最终赢家,现在票房已经超过了三十亿,最后累计票房四十亿应该没有问题。】 【各位可以算一算,在接近70亿的总票房下,谢忱能分到的是多恐怖的一个数字。】 【如果说‘恐怖公馆’那时候裴总把大头投入了空间站,资金有限,想请动谢忱不得不进行对赌——当然我也相信,以裴总的家业根本不必为区区一两千万的片酬差额做这么大的妥协,毕竟之前有过采访,裴总的第一桶金就是家里无偿赞助的五千万,后来缺钱了,她父亲又面不改色追加了三千万。】 【当时的裴总可一没口碑二没实绩,这样都能轻易拿到将近上亿创业玩,一两千万的缺口逼得她放弃一部分票房利润,简直是笑话。】 【如果‘恐怖公馆’还能牵强解释的话,那么投资‘同福客栈’这部电影的时候,裴总少说已经身家百亿,跟谢忱签的票房分红简直就是白送他的钱。】 【你们品,你们细品,是不是有奖励生活费内味儿了。】 虽然有偷换概念之嫌,比如【恐怖公馆】在上映之前,谁都不会相信那会是部好电影,否则怎么这么多人望而却步? 凭着已经大获成功的结果逆推,就是逻辑上的耍流氓。比如只看到某宝显现的千亿市值,却不想当初投资的人冒了多大的风险。 同样的,谢忱为了参演那部电影,也是跟经纪公司闹了不小的矛盾。 但架不住网络上的人就是容易被这节奏带着走—— 【你以为票房成功转换来的天文数字红利就结束了吗?那就太低估裴总的阔绰了。】 【票房毕竟是不确定因素,在电影没有上映之前,谁都无法预料。】 【但有些好处却是即时的,肉眼可见的。比如谢忱半年前刚刚官宣的XX品牌全球代言人,要知道这个品牌只有各国的顶级艺人才有合作资格,并且这里面不包括昙花一现的流量。】 【而全球代言人的竞争更是激烈,据说在定下谢忱之前,他们更瞩意的是一位老牌影帝。】 这个影帝的名字没有说出来,但懂的都懂,毕竟也就那么几个人,长得帅的,符合该品牌高大上格调的,具有时尚感的,范围就一步步缩小了。 【这样的代言,即便对谢忱来说,也是相当难得的资源,更不要说该品牌给出的丰厚代言费,具体数字因为保密协议博主不方便说,只能说大家可以尽管猜,大胆的猜。】 【但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还是低估了裴总对谢忱的宠爱了吧?】 【‘宇宙联盟’下一部的男主角,与当代最伟大导演J.M的合作机会,裴总照样拱手送到了谢忱面前。】 【大家都知道因为上一部导演的辱花事件,还有‘空间站’在国庆档的票房刺激,让‘宇宙联盟’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所以积极与国内接触,试图缓和关系。】 【让出一部分投资份额给国内投资公司,就是‘宇宙联盟’做出的让步之一。而这份额原本是分散的,却被裴总最后集中在了自己的手里,让她拥有了极大的话语权。】 【而裴总没有行驶这份话语权,去触碰电影制作时让人忌讳敏感的地方,她多聪明一人啊,知道‘宇宙联盟’本就有自己成熟的拍摄机制,并且有最好的导演保证质量。】 【她只做了一件事,又或者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件事而服务的,那就是让谢忱成为新作的男主角之一。】 【博主所说的一切,都是可以通过正规渠道的数据查出来的。最后博主只想说一句——】 【什么才是金主,这才是金主,裴总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包养标准,给无数影视作品里的霸总上了一课什么才叫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以后那些一个月生活费才区区几十万的都给我收一收,礼物就区区几百万房产豪车的,根本不配称为霸总。】 这篇文章写得很长,但却格外让人有耐心看下去,不仅仅是牵扯到谢忱,而是里面那一条条的数据和爆料,全都让人瞠目结舌。 把文章全部读完需要好几分钟,果然等裴凉他们看完后,下面的留言已经从一两万条直接飙升了三倍。 【我觉得朱倩有点冤了,人不过是出演了一部三亿制作的女主角,这三亿里面虽然片酬占大头,但又不是请的她一个人,全明星阵容哪个比她少?人家还怀胎十月费心巴力的给老陈家生了儿子,最后好不容易捞个电影女主角,就被全网群嘲。现在看看人谢忱,同样是辉远老总的情人,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是的,朱倩冤,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我都开始怜爱她了。】 【同样是拿身体换钱,人谢忱,上亿票房分红,天价顶奢代言,全球最大IP男主角外加与封神导演合作的机会,一旦电影上映,谢忱就是国内电影业第一人。再看朱倩,扑街电影一部,仨瓜俩枣代言,综艺数个,钱倒也是赚了,可这赚得艰辛呐。不但天天轧戏接活儿,忙得脚不沾地,还得牺牲一年的时间生个儿子。朱倩冤呐。】 很快【朱倩,冤】的热搜也被炒上来了。 这一招的用心专业的都知道,热搜里给出谢忱接房卡的照片,但对于裴凉的身形却做了处理。 明明是穿着优雅长裙魔鬼身材的美女,却通过光线和微调以及背景倒影的调色,乍一眼看上去愣是跟个膘肥体壮的矮胖富婆似的。 然后文章里从未提及裴凉的真名,而是全程以辉远老总,裴总等称呼。 裴凉自从【失踪新娘】缺人手演了把女主角外,基本没再干过台前工作。纵然有段时间成为过娱乐圈话题中心,但说到底,裴凉根本没有作为一个艺人彻底红过。 所以大部分吃瓜只吃一嘴的网民,这会儿已经是很难将人对号入座了。 又有以前陈总的连续两次重大丑闻,再加上照片的恶意处理,很多人下意识就把所谓的裴总脑补成了一个身材臃肿一脸肥肉的富婆。 甚至还有不少人以为是男的。 对方深谙娱乐圈丑闻的核心,不怕不占理,就怕幻想破灭。 当初朱倩那么快糊掉,不是她有了男人和孩子,说到底是给陈总那种大她二十几岁脑满肠肥的做小三而已。 如果仅仅只是爆出隐婚生子,或许影响还没这么大,如果男人长得帅气的话,甚至可以顺势炒一波重新圈一波已婚宝妈粉丝都可能。 只是换个粉丝结构而已。 但这会儿对方这样恶意处理,再把朱倩拉出来,就是想将谢忱与当初朱倩陈总事件的性质绑定。 果然在前面几排的怜爱朱倩言论之后,下面就是各种对谢忱的口诛笔伐。 嘲讽辱骂带节奏,这热搜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仿佛谢忱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影帝变成人人喊打的小白脸。 并且他的所有成就和荣光,全都变得不值一提一般。 但当事的二人却很淡定,裴凉甚至问他:“你觉得是谁的手笔?” 谢忱想了想道:“虽然舆论指向里最频繁提及的是朱倩和费老师,但我一向信奉最大利益获得者排除法。” 费老师就是博主文里所谓跟谢忱竞争过那个顶奢代言的老牌影帝。 裴凉点了点头:“朱倩没这能耐,就算这里面有她,充其量也是充当马前卒捞点同情票的小角色。陈总倒是有,但他最近忙着保住自己资产不缩水,没空找我茬。” 当初对方给了这么多招待,裴凉上台后岂能不招呼回去? “费老师虽然曾经竞争过代言,但说到底他江湖地位在那儿,跟你的年龄差距也摆在这儿,走的路子就完全不同,没必要因为一时意气得罪这么强的一个后起之秀。” “毕竟这个谣言说是来势汹汹,但实际上时效性很短。” 毕竟说过对于陈总和朱倩来说有些残酷的现实,裴凉和谢忱帅哥美女组合,又男未婚女未嫁,不存在任何触犯公序良俗的地方。 就是营销号说出花来,甚至哪怕裴凉直接打钱给谢忱,被人扒出转账记录,那也是男欢女爱自由来往。 所以对方在一开始拼命的丑化裴凉的印象,又拼命带节奏,想先一步抢占舆论高地。 估计争取的就是这个反应时间,好把水搅浑,让谢忱在短时间内处于形象受质疑中。 “那可巧了,现在正是【同福客栈】的热映时间,虽然其他演员可圈可点的表现也让他们最近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但有你在前面压着,仿佛电影的成功都是理所当然,其他人在你的光环下永远都是配角。” 谢忱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你说——她?可她不见得有这本事。” 裴凉道:“当然还得找到具体证据,不过你可别小看她。至少目前按照排除法,她仍是最大嫌疑。” 喻文晴! 【同福客栈】其他演员在电影上映之前,都寂寂无名。那张照片是颁奖晚会之后的酒会上拍的,当时同剧组只有喻文晴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偷拍到的,但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几个月隐而不发,特地等这个时候。这个概率太小了。 喻文晴的风情老板娘扮相与她以往的影视角色都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整个【同福客栈】也是除了谢忱之外,她的角色受到的讨论也最多。 现在电影上映时间已经到了后期,即便作为主角的谢忱爆出什么丑闻,也对电影口碑没有什么影响了。 但却可以将他的讨论度从电影转移出去,然后喻文晴自己吃尽红利。 裴凉已经听说有投资方想再邀请喻文晴和谢忱一起合作了,那是个很雄厚的剧组,并且难得的是肯为谢忱调整时间,迁就他先拍摄【宇宙联盟】。 与影帝合作一次是好事,但喻文晴绝不是甘心给人作陪的女演员,她知道机会难得。如果下一部她再与谢忱合作,很可能会打上谢忱合作女演员的标签。 而那部剧本原本是女主戏,男主是做配的,谢忱的加入势必会让侧重倾斜。喻文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却又不想在这里面跟谢忱合作。 还想吃透【同福客栈】的红利,裴凉知道原著,自然明白这位女主角骨子里的冷漠和利己。 再加上话题一开始前,最先对谢忱口诛笔伐的就是他粉丝后援会里的大粉,这就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谢忱虽然赚的不是粉丝钱,他的价值是庞大的路人盘,可到他这份上,粉丝体量自然难以想象。 为了谢忱的形象和口碑,经纪公司虽然不牵头组织,但也会对粉丝团体进行约束引导。 网络上那条热搜还在发酵,因为对方有备而来,风向自然被控得死死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大的路人群体加入讨论,其他的声音自然也冒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上面的人都不知道裴总就是裴凉吗?人家第一部电影就是靠谢忱的噱头撕开市场大爆,当初谢忱友情客串一分钱没收,人裴总现在发达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怎么了?】 【明显是恶意带节奏的黑热搜,几个月前颁奖典礼当人没看见过裴总啊?人身材绝顶的大美女愣是P成个肥婆,安的什么心?】 【谢忱为什么得这么多?因为他配!你家蒸煮配吗?有空多回去替你家蒸煮舔舔饼吧,别眼馋别人家的。】 【那是,只要舔对了人,这些都不是事。】 【你们吵个锤子,我刚刚算了算,如果博主说的是真的,裴总给谢忱带来的额外收益少说得有三亿。三亿啊,人家还盘靓条顺大美女,这世上哪儿有这种好事?】 【终于看到个明白人了,前面吵都没吵到点子上。谢忱他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这么漂亮豪阔的富婆,给我来一打。】 【妈的别说裴总是那种魔鬼身材,就是比黑照上还胖一倍,我也乐意。】 【我也,我现在只恨我家蒸煮不争气,特么的你看看人家,你怎么就傍不上呢?】 【要我家蒸煮的嫂子是这样的,我也认了,毕竟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就想弱弱的问一句,裴凉只喜欢男的吗?我家姐姐身娇体软可盐可甜,就是运气不好,裴总您看给个机会呗?】 【呃!我家哥哥是辉远的艺人。就,哥哥你冲啊,近水楼台都被外面的人抢了先,你行不行啊?】 【我原本以为我是不能接受偶像恋爱的女友粉,但看到裴总的条件,我居然觉得,如果我家哥哥有这机遇,我们不该妨碍他的。】 【那个,不是艺人行吗?裴总怎么看待办公室恋情?我想去辉远面试。】 裴凉打了几个电话,跟谢忱从办公室里出来,所有人都对网上发生的事有所了解了。 不过谢忱又不是第一天来辉远找裴凉,一待就是大半天,公司内部早以为他们是恋爱关系了,再不济也是暧昧中。 自然以为热搜纯粹是谣言。 但公司里的艺人就不一样了,之前心里没概念,网上扒出来的数字实在触目惊心。 总之谢忱出辉远的时候,三两步就会碰到一个在外面乱晃的辉远艺人,从他们脸上只能看出一个字—— 酸! 顶着浑身的酸味儿出了辉远,没有带上司机,谢忱自己开的车,直接开回了他自己家。 进屋后,便问裴凉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裴凉挑眉:“难道不是你打算怎么处理吗?” 她笑着拍了拍谢忱的脸:“虽然我对你平时的骄矜做作还有时不时的小心机乐在其中,但不要冒着这种风险来试探我啊。” “你的公司不会无能到连这么几个大粉叛变都不知道吧?” 能成为大粉的,肯定对于集体还有自己的偶像有着非同一般的责任感,谢忱这么红,还能有这么好的路人缘,与他约束粉丝的风格分不开的。 很多时候粉丝冒犯到别人,他会亲自下场怼,从不容忍粉丝群体有‘谢忱粉丝’的名义便有了某种网络特权的想法。 十大娱乐圈手撕粉丝的蒸煮,谢忱赫然在列。 这次事件爆得这么突然,他的大粉第一时间不是质问经纪公司,或者帮他安抚网络情绪,而是第一时间下场表示唾弃。 老实说也是那几个大粉的做法,才让拥有这么多粉丝的谢忱一时间居然被对方抢占了高地。 谢忱沉着脸,接着笑了笑:“你对我的兴趣会维持到什么时候?” 裴凉点了点头:“大概会很长。” 毕竟是能做男主的极品,要说现在也睡到手了,但裴凉对他兴趣却越来越浓,觉得他开发的空间还有很大呢。 谢忱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关系被爆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我只是打破某部分粉丝一直对我抱有的不切实际幻想而已。” 裴凉叹了口气:“随你,其实对于虚名我倒是无所谓。” 可每一任小白脸倒是在意得很,生前那些就不说了,上个世界师飞羽从来没放弃跟她正式成亲的念头。 明明知道这些都无法约束她的,哪怕是婚姻,对她而言麻烦的也只有财产的分割而已。 如果肯签婚前协议,让她一辈子结个几十次婚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谢忱却不这么想,他高兴的抱着裴凉,深吻了下来。 热吻过后,他才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两人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拍了一张照片。 接着谢忱直接编辑了几个字就发了出去。 【热恋中,勿扰!】 俊男美女就这么双双看着镜头,脸上是从容的笑意,两人之间的亲密隔着屏幕都感受得到。 照片没有加一丝滤镜,还是谢忱这个完全不会找角度的。 可两人都是万中无一的美貌,整个娱乐圈明星cp中,最养眼的莫过如此。 原本就急着等他回应的粉丝一下子炸开了锅—— 【哥这是脱单了?】 【恭喜恭喜,你居然会脱单?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孤独终老的。】 【恭喜谢哥!】 前排是别的明星的祝福,明星账号权重高,所以一发就能占前排。 后面的就是粉丝和路人的留言了,除了对之前的热搜松口气的,绝大部分还是祝福。 毕竟谢忱粉丝构成丰富多样,女友粉比重并不高,也从不对这类粉丝另眼相待,更没有做过任何让她们代入女友角色的暗示。 女友粉自己馋对方身子幻想自己和明星谈恋爱是个人自由,意.淫无罪,但用要求偶像的标准来要求一个专业的电影演员就过分了。 不少女友粉还是理智的,虽然有些哀嚎一片,但绝大部分表现也正常。 少数几个极端言论也很快被主流的声音压了下去。 【怎么?这样的嫂子还不配?你配啊?】 【身价百亿资源无数,身材火辣长相漂亮,还要咋样?】 【求求某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疯批,要是做你偶像就得守身玉如的话,守这套规矩的爱豆多的是,别祸祸电影圈了。】 【我还觉得谢忱高攀了呢,裴总手握的辉远股份加上她裴氏的家业,国内女富豪排名前十,三十岁以下女富豪排名第一,区区一个明星而已,粉丝别不要脸。】 【谢忱也是国内顶级演员好伐?艺术成就不是金钱能衡量的,郎才女貌的事你们哔哔个屁。】 争吵声音只在少数,不过这照片一发,谣言不攻自破。 而背后的人也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来这一招。 如果可以直接对外公布是恋人关系,那干嘛玩包养这出?情趣吗? 原本他们的猜想是,裴凉可能与门当户对,甚至更往上的家族定了婚,要玩只能偷偷摸摸而已。 否则以对方的财力,还有谢忱的态度,犯得着吗? 喻文晴自认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当初谢忱可是在片场又怨又愤的骂过对方的,明显是被渣了,得不到承诺。 正琢磨着事,有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喻文晴皱了皱眉,接通电话,裴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最近过得如何?” 喻文晴心里一跳,但自问做得隐秘,随即又放下心来,便从容的笑道:“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是电影的事吗?” 裴凉也笑了笑:“算是吧,不过不是【同福客栈】,是关于何导最近同时接触你和谢忱那部。” 喻文晴才放下的心立马又提到嗓子眼。 下一秒便听裴凉道:“不用等了,女主角另选他人了。” 喻文晴猛地站起来,那部电影可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班底最厚的一部,并且跟【同福客栈】一样,也让她有非拿下不可的预感。 她失态道:“凭什么?” 就听那边传来裴凉的嗤笑:“你手脚收拾得挺干净,特意选在酒会举办的酒店三个月后,酒店监控在法律规定的存续时间之外,让我没法靠监控把人揪出来。” “可你居然没想到,这种酒会人多手杂,为了保证明星们昂贵的礼服首饰的安全,举办方可是会全程录像的。” 一是这个原因,另一个也是为了留存纪念。 “正好有个固定机位,对准的就是那个通道的门口。”裴凉手指挠着谢忱的头发,对方此时正躺在她大腿上。 “一般人想调到这份录像可能有点难,但我不一样。” 裴凉似笑非笑:“你让人潜入跟谢忱有竞争关系的男演员粉丝群里,几个月的时间通过你这边提供钱和圈内消息,很快爬上了大粉位置,接着在这个合适的时间把事抛出来,以对方为刀。” “可怎么就疏忽了这一点?” 喻文晴的心脏狂跳,她心思电转,拼命的想突破口。 然后突然想到,是了那个时候那边虽然人少,但她为了与他们彻底错开不受怀疑,是重新去洗手间待了很久才出来的。 期间有好几个女艺人进出,凭什么说是她?她大可说自己当时闹肚子。 像是绝境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可还不待她开口,裴凉就将这根稻草踢到了一边。 因为她说:“当然说这些,只是看在曾经同队成员的情分上,多少给个理由而已。” “实际上只要我怀疑是你,根本无需求证的。” 喻文晴手脚冰凉,头一次深刻意识到了她和裴凉的差距。 对方一个电话就可以让她的准备和争取化为泡沫,确实根本无需求证。 只要她心里认定是她,或者甚至哪怕想不到是她,只要她不爽自己收割电影红利,便可随手翻云覆雨,将自己打落下去。 喻文晴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打错主意了,再是不着痕迹的手腕都是次要的,错估对方的能量和任性,才是最要命的。 她原本该查到裴凉为谢忱争取来了【宇宙联盟】男主角的时候,就收手的。 喻文晴嘴巴张了张,声音艰涩道:“对不起,这次是我糊涂,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放过我这次吧。” “就这一次。” “以后有你在的地方,我也绝对不出来碍眼。” 裴凉挑眉,这女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其实某些意义上来看,她倒是挺欣赏的。 只不过裴凉回答道:“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在上辈子原主死后吃尽人血馒头,最后也不见她顾及情分放弃佳悦的代言? 虽说原主的悲剧不是来源于喻文晴,她从始至终只是冷漠的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利益而已。 所以先前裴凉从没想过搭理她,甚至她投资的电影也是在商言商,适合就是适合。 但对方一旦出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喻文晴还想说些什么,但裴凉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之后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资本的力量,终其一生停留在不温不火的位置,无法实现自己的野心。 有时候她也做梦,梦到自己影后桂冠加身,斩获国内外各大奖项,成为首屈一指的女演员。 那些梦太过真实,甚至像本身存在过一样,让喻文晴想沉醉其中,梦醒之后唏嘘不甘。 这次的热搜对于裴凉来说只是个小插曲而已,反倒是远在国外的高浚,在得知消息之后打了个电话回来。 一开始语无伦次的说了些什么,说着倒是自己平静了下来。最终只跟裴凉聊了些日常,便匆匆挂了电话。 谢忱在一旁冷笑,对方也有自知之明,几年的时间,裴凉不可能如他所想那样就一个人。 之后的几年比较平淡,谢忱如愿以偿的跟J.M导演合作,拍摄了【宇宙联盟】,果然是有史以来票房最高的一部。 而谢忱也正式进入了X国电影人的眼中,片约不断,正式成为整个亚洲的男演员中第一人。 不过明星果然很可怕,尤其是当红的明星,红能养人,即便已经睡了好几年,那无与伦比的魅力还是让人欲罢不能。 几年后的一天,高浚回国。 裴凉得到消息自然要去机场接机,谢忱也跟了来,不过好在高浚走的是特殊通道,武装一番倒也不必担心被粉丝围堵。 高浚这几年在X国混得不错,据裴凉所知,他很会抓机遇,自己就利用各种投资赚了不少钱,其实单论财力,现在倒是不必非得做艺人。 正漫无目的的想着事,便看到特殊通道口出现一个人。 对方体格高大,穿了一身黑色尽显好身材的服装,头发纯黑略长,差不多到了肩膀的位置。 他戴了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却丝毫不妨碍他的魅力。整个人散发一种幽暗的曼珠沙华一样的气质。 妖冶诱惑。 有两个同样从特殊通道出来的女生,视线落在他身上挪不开,脸红红的。 其中一个不死心道:“帅哥,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对方身影富有磁性,笑了笑:“不行!” 接着便不理会二人,视线在候机厅逡巡,一眼就看见了裴凉。 他明显有些激动,却丝毫没有表现跳脱,但脚步的轻快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裴凉面前,摘下墨镜,露出已经完成长开的五官。 印象中少年的婴儿肥被刀削一样完美的轮廓代替,眼睛变得更加狭长,眼神深邃冷淡,但看向裴凉的时候却被点上了星光一样。 离开的时候对方还比裴凉略矮一两公分,而现在裴凉穿着高跟鞋都得微微抬头看他了。 老实说与印象中相差太大了,饶是裴凉也没反应过来。 对方却冲她露出一个人让所有女人看了都会发酥的笑容—— “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这个副本结束,问了编编了,双胞胎不行,双重人格倒是可以操作。 那就走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那一声‘姐姐’出来, 裴凉感觉自己浑身都酥了一半。 接着感觉到一股杀气,回头一看谢忱正抱着双臂盯着她,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到对方这会儿的眼神。 裴凉也回过神来, 这可是自己亲口认的弟弟, 认那会儿人家才刚刚成年没几天呢。 不是陌生的帅哥而已, 不能不干人事。 不过脸上却丝毫不掩惊艳,她再上下打量了高浚一圈, 赞叹道:“小浚?” “你这可真是——长大了。” 虽然高浚从小就长得好,从几年前就可以看出, 长大后是帅哥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毕竟明星经纪公司培养练习生, 本来就会有专业的人员对其骨相和长相进行预判, 鲜有差错的。 给高浚的评价和期待值从来都是A+以上,可乍然重逢,青涩稚嫩完全褪去,在所有人全然无知觉的时候发酵成了成熟独一无二的魅力。 给人一眼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以至于裴凉觉得说任何夸奖的话都显得苍白。 别说裴凉,便是谢忱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谢影帝对自己的外表从来是自信的,说自负那也不夸张。 一般人跟明星无法相比, 哪怕你看着在屏幕上颜值中等的明星, 也比普通帅哥美女好看太多太多。 更何况将形体和仪态的优势保持并发挥到极致, 本来就是明星的工作之一。 按说高浚还没有出道, 就算先天条件再好, 气质和魅力层次也没法跟冠绝亚洲亚洲娱乐圈的谢影帝相比。 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刚刚过了二十岁而已, 这个年纪通常来说还只是毛头小子。 可对方就是完全跨越了年龄的局限, 等身体的青涩完全褪去后,整个人便与他本身那有些邪性的,远超年龄的成熟相容, 毫无违和。 如果这是裴凉第一眼看到对方,也就绝对不会有把他当做弟弟的想法了。 高浚自然能看出裴凉眼中的惊艳已经不同于当初,当初对方看他,总有股对小孩子的怜爱。 不可否认他靠那套才获得了额外的关注和偏爱,但却与他真正想要的不同。 此时见裴凉反应,高浚总算有种几年的忍耐都是值得的放松。 他轻声道:“因为想早点充实自己,回来帮姐姐。这几年都没怎么和你联系,姐姐没有生我气吧?” 裴凉正要摆手,弟弟这么忙,异国他乡既要学习又要赚钱,还得忍受寂寞,哪有不理解的。 “没有没有,我就担心你太累,把自己身体——” 话没说完,被谢忱劫了过去:“怎么会?不要太有负担,她每天不但忙着工作恋爱,还得关注公司里的新人练习生,根本没空想多余的事。” 高浚也早看到谢忱了,这几年谢忱事业越发顺风顺水,裴凉果真做到了承诺,保护他的一身傲骨和天真。 他压根没有上辈子那些破事挫折,整个人生一帆风顺,甚至是上辈子都没有达到的高度。 高浚也不想看见这家伙的脸,无奈他已经红出了亚洲,即便是在X国,也经常冷不丁就在电视杂志还有广告荧幕上见到他。 每次把高浚膈应得够呛,于是也就更嫉妒了。 听到这家伙说话,几年过去还是没有长进,就知道被宠成了什么样。 那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把他摆在普通练习生的位置?而公司的练习生又多了去了,哪个不会讨好她? 不惜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作态,却更暴露了他的警惕。 高浚勾了勾唇,这才认出谢忱一样:“原来是谢哥,几年没见差点没有认出来。” “老实说在这里碰到谢哥还真让我受宠若惊——不对,应该是大吃一惊,这么几年过去了,姐姐居然还在吃同一道菜。” 这话让谢忱和裴凉都一僵。 谢忱纯粹是气的,而裴凉则就尴尬了。 不过好好想想,当初谢忱负气离开后,高浚立马就提出了要出国深造。当时饭桌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以这孩子的聪明,品出来什么意思也不稀奇。 裴凉顿时心虚,这孩子不会是怕她会把毒手伸向自己,所以才避出国的吧? 也是,高浚曾经差点被父母出卖,可能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了。 想到这里,裴凉面对高浚甚至有些心虚,这小孩儿不会误会她是那种随便对人出手的变态吧? 于是立马收回落人家身上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语气正经道:“走吧,这里人多,咱们先回去。” 高浚一懵,然后瞬间反应过来,顿时陷入懊恼。 听到谢忱嗤笑一声,两人恨恨的对视。 一交手就犯傻,那是谁也别鄙视谁。 二人都觉得对方是傻逼,并且会将自己的智商拉倒和对方同一水平。 就比如来到停车的位置,两个都自诩成熟的男人,为了抢副驾驶的位置,就又僵持起来了。 谢忱:“你才下飞机,怎么能坐副驾驶呢?还是在后座好好休息一下吧。” 高浚:“谢哥不必客气,我们姐弟俩有很多话要说,您自便。” 裴凉叹了口气,这俩都几年不见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互掐? 便对谢忱道:“你来开车。” 还没等高浚高兴,又听她对自己道:“你坐副驾驶,我看你俩倒是挺多话要聊的。” 最后两个大男人坐在前排,一个开车,一个抱着双臂盯着前方,跟要开车去火葬场似的脸色。 期间还听到裴凉接了两个电话,来电话的人怕是公司不知道哪个小妖精,两人脸色就更黑了。 到了裴家,裴爸得知高浚今天回来,也在家里等着。 当初住裴家的日子虽然不长,但高浚乖巧懂事,裴爸倒是挺喜欢他的,甚至当时直接开口收了他当干儿子。 这会儿高浚也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见了裴爸便喊:“爸!” 谢忱脸都绿了,以前高浚小孩儿的时候瞎几把乱喊,还不会联想这么多。 现在这么大个人,又意图明显。个阴险的混账什么都没做,却感觉占了他都没沾到的好处似的。 裴爸乐呵呵的拉着高浚看了一圈:“这小子,长大了。当初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呢,一巴掌扇过去就能趴下。” 高浚:“……” “噗!”裴凉憋不住笑道:“一把年纪跟人小孩儿比,也好意思。” 裴爸哈哈直乐,这几年裴氏发展得好,业务范围已经遍及全国,公司稳步发展,规模比当初少说翻了三倍。 但因为商品的强烈竞争性,工作倒是轻松很多,没以前那种天天焦头烂额的样子,休息在家的日子也多了。 这中老年一有空闲,那必然都对一个话题感兴趣了。 上了桌就先给高浚和谢忱倒了一杯,又笑着问高浚道:“这几年在美国有没有处对象?” 高浚腼腆的笑了笑:“没有呢,每天时间都安排得很紧,没空考虑那些。” 裴爸便不赞同道:“咱小浚儿长得多精神呐,这么好的资本,单着可惜了。” “不过没事,你姐公司里漂亮姑娘多的是,让她给你介绍。” “爸,我才满二十呢。” “这有什么?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干妈早对我死心塌地了。这好姑娘就得趁早抢,要不然被人抢走了,条件再好也是干瞪眼。” 高浚这会儿是真心觉得裴爸是猪队友,偏偏谢忱还跟着帮腔道:“你姐公司的不够,我的经纪公司也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 “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总能找到合适的。” 裴爸也点头,高浚却看向谢忱道:“看来谢哥对自家公司的女新人挺了解的?” 谢忱:“年纪轻轻的别想着坐享其成,我只用了解你姐姐就行了,至于她们,得你自己去了解。” 高浚:“那可真巧,你了解我姐姐,我也了解我姐姐,难怪我和谢哥总这么聊得来。今后不少事恐怕我还得向谢哥请教。” “还请谢哥谨遵职业素养,不吝赐教才好。” 这话裴爸听着不明所以,但谢忱能听不懂? 高浚嘴里的职业哪里是他作为演员的职业,分明是他和裴凉的关系本质,这家伙明着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了。 谢忱岂能咽下这口气?于是便懒懒的笑了一下,冲裴凉道:“你还记得卢炜吗?” 裴凉乍一下都没想起这个人,反应了两三秒才有印象:“哦你说当初放咱俩真——黑料的那人啊?” 卢炜就是当初喻文晴设计捅开裴凉和谢忱关系的那把刀,对方也是个优秀的青年男演员。 路子跟谢忱有点像,不过年纪大一些,天赋和运道都差一筹,自然屡次在与谢忱的竞争中节节败退。 裴凉收拾完喻文晴之后,转手就将卢炜正在苦苦争取的一个资源给截了下来,塞给了原本对它不是很感兴趣的谢忱。 谢忱看似跟裴凉聊天道:“我突然想起那家伙,有一次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自以为十拿九稳,还特地打电话到我面前明里暗里的炫耀。” “始终认不清谁才是真正受到偏爱的人,最后希望落空,让人发笑的场面。” 剥了一只虾塞进裴凉嘴里:“好吃吗?” 裴凉趁机咬了咬他的手指尖:“你剥的能不好吃?” 谢忱笑了笑,眼神状似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高浚,那意思很明显—— 这时候就想逼宫,怕是早了点。 果然高浚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脸上的神色有些冷淡。 再有裴爸提类似的话题,便笑道:“爸!公司培养我这么多年,接下来我也想尽早投入工作。” “虽然不是做偶像,但是现在谈恋爱确实不太合适。” 裴爸可惜道:“我就是怕你一回来即忙着替公司卖命,不过现在你们年轻人自己主意大,我也不拦着你。” “总归是你姐的地盘,放松自在点,别跟在国外似的,逼自己太紧了。” 高浚心里对裴爸是真当父亲一样尊敬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这几年也只有电话信息往来。 可裴爸却是他两辈子里真正渴望的父亲形象的化身,是那从不管他,贩卖他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生父无法相比的。 于是认真道:“我知道的,爸!” 平常大伙儿都忙,除了早餐之外,裴爸给自己女儿用餐的机会都少。 今天饭桌上有两个人陪他喝酒,裴爸一时得意忘形,就喝得有点多,还非得教谢忱和高浚划拳。 被裴凉拦了下来,最后醉醺醺的喝了碗汤被谢忱高浚送回了房内。 高浚才刚刚回国,自然理所当然的住在裴家。 谢忱再是不放心二人独处,但也不可能时刻在这里守着。 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走之前却贴在裴凉耳边道:“半个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有东西送给你。” 裴凉:“什么东西?” 谢忱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却只有裴凉品得出其味的笑—— “前天你想要的。” 裴凉心里高兴坏了,之前她想跟谢忱玩远程遥控。 就是通话,对方听从她的指令做任何事。裴凉这边只能听到他的呼吸起伏还有衣料摩擦等细微的声音,其他全靠想象。 虽然半遮半掩,但却足够刺激。有时候当着她的面不肯的事,说不定也能哄着做出来。 最后打开视频,看对方事后反应还有场面的狼藉,绝对是让人血脉.喷.张的香.艳.场面。 不过这家伙端着,很会吊她胃口,每次都是让她满足的同时,又有些意犹未尽。 没想到今天这么痛快的福利放松,裴凉恨不得现在就是半个小时后。 谢忱见这狗女人色心被吊了起来,满意的勾唇笑了笑,坐上车离开。 走前在后视镜里漫不经心的与高浚对视,高浚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鸡。 见两人陡然暧昧的气氛就一清二楚了,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恨不已。 他不是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与他们的年龄差了。 等谢忱的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高浚便开口道:“姐姐,我给你带了些礼物,先回房整理下,你一会儿过来拿。” 裴凉想着也不耽误,便点了点头:“成,其实明天给我也行的。” 高浚却神秘一笑:“特地为姐姐准备的,迫不及待的想炫耀来着。” 裴凉自然不忍心辜负弟弟一番好意了。 她回房洗了个手,心里琢磨一会儿让谢忱干什么好。 上次这么玩把他弄哭了,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肯,这次不能太过分。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高浚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直接让她进去。 裴凉推开房门,倒吸一口凉气。 高浚的房间是几天前就收拾出来的,就在裴凉隔壁,房间格局差不多,舒适柔软的大床很显眼。 床上堆了不少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是高浚带回来的全部礼物。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环境不合适,还是礼物包装风格和颜色有些过于浪漫,又或者它们都出现在床上。 竟然有种过情人节一样暧昧的气氛。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些精美的礼物再是显眼,却也比不上房内的那个人。 只见高浚已经迅速的洗了个澡了,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正拿着一张毛巾单手擦拭。 看到裴凉进来,抬眼视线落她身上,手上擦拭的动作顿了下,毛巾搭在头上,半湿润的黑发从中有些凌乱的泄露出来。 一副出浴后水润可口,秀色可餐的模样。 裴凉也不是不知道高浚这孩子体格好,之前穿着一副都无法掩盖的好身材。 然而现在透过浴衣大敞的衣襟,他整个身体轮廓便更加真实可见了。 裴凉的眼光多挑剔啊?但仍不免被这新鲜的肉.体晃得眼花。 尤其再加上床上那堆礼物,整得她有种错觉,好像高浚本身也是这些礼物中的一部分一样。 正等待拆开! 尤其他浴袍上系在腰间的带子,不是家里白色浴袍原配的白色带子,而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跟那些礼物一个风格颜色的丝带。 三种浪漫颜色的带子,打着礼物上同样的蝴蝶结扎在腰间。 让人手痒,就看了很想将那带子抽开。 裴凉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这你弟弟,不能不做人。 高浚倒是脸上毫无异色,也是,X国民风开放,高浚在那边待了好几年,学得作风豪迈也正常。 高浚见裴凉来了,笑道:“不好意思,回房突然闻到自己满身酒味,就先去洗了个澡。” “我手现在是湿的,姐姐你自己找找看吧,粉色和紫色包装的盒子都是你的。” “我的这么多啊?”裴凉来到床边道:“你分我这么多,其他人的够吗?” 高浚道:“我在国内也没有多少关系好的朋友。” 这倒也是,况且以他的繁忙,跟国内也鲜少联系,原本就关系平平的,自然也算是断了来往了。 裴凉翻了下两种颜色的礼物,足足十几个,她笑道:“这里面都是什么啊?” 高浚坐了过来,因为床上堆满礼物,坐的地方不多,他便直接坐到了裴凉旁边。 温润的水汽还有他刚刚用的沐浴露清香传了过来。 高浚伸过手,像是把裴凉圈在怀里一样,一样一样的细数那些礼物—— “都是这些年攒下的,这是在中古店淘到的古董。这是偶然得到的一块原石,自己画了设计图制作的。这是黄金时期一位传奇女星用的宝石口红套,这是……” 那些礼物随着裴凉拆解开,高浚一样样细数它们的来历。 都是这几年他看见觉得适合,便搞到手想送给她的,却没有寄回国,而是自己亲手带了回来交到她手里。 裴凉自然感动不已,这些礼物不见得每一样都价值高昂,但却每一样都具有非凡意义,用心无比。 在这份心意下,几年来略有些疏于联系带来的生疏逐渐消弭不见。 裴凉摸了摸他微润的头发,笑道:“你有心了,我都很喜欢。” 感觉却道:“但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想送给姐姐的。” 裴凉疑惑了一瞬,接着自以为猜到对方心思道:“千万别这么想,你在异国他乡,资金人脉都有限,怎么可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识货的人,偶尔竞争不下来,也是正常的事。这些我已经很喜欢了,哪里还有遗憾的?” 高浚却摇了摇头,眼神深深的看着裴凉:“不是的,东西已经带回来了。” “就看姐姐,肯不肯拆开。” 说着轻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浴衣带子上。 裴凉整个人都僵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人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 关键是谁能想到啊?以前高浚还是个小孩儿呢,现在分开好几年,这才回来第一天,谁能想到啊? 而且他不是应该很讨厌这种事吗?今天见面还刺了她和谢忱的关系来着? 想到这里,裴凉的脸沉了下来,她认真的问高浚道:“你回国,是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回来的?” “你觉得我当初带你回来,是不怀好意?” 高浚脸上有些惊慌:“不是,姐姐你别误会,我自愿的。” 裴凉叹了口气:“你先住几天,然后回X国吧,现在公司拓展了那边的业务,你可以在那边发展。” 高浚急了:“我根本不喜欢待在X国,我当初离开是无法容忍你一直拿我当小孩子看。” “我就是喜欢姐姐而已,哪怕你不想回应我也没有关系,可你不能把我往国外赶。” 裴凉整个脑子都是麻的,如果高浚说的没假,那难不成他一直以来对谢忱的敌意是为了这个? 裴凉可不信这么几年,两人寥寥的通讯能让高浚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什么转变。 所以她不可置信道:“你那会儿才多大?” 一般来说一个初中生会对一个二十四五的成熟女性产生这样的想法吗?天地良心,裴凉以为他那会儿把自己当做他妈那个位置呢? 高浚眼神幽深道:“看,我就是忍受不了你这样,所以干脆离开等自己长大。” 说着他靠近,成年男人的压迫力体现了出来:“长大到你看着我,会用看一个男人的眼光为止。” 好巧不巧,这时候谢忱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静的房间气氛陡然被电话铃声打破,裴凉拿出手机,却被高浚一把抽了过去。 他仿佛随时按了拒接键,接着就把手机随意往床上一扔,电话果然没有再响起。 裴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就不可爱了。” 高浚挑眉:“姐姐你这样的话,是对你弟弟说,还是对一个对你感兴趣的男人说?” 裴凉沉默了一会儿,她这人对自己渣女本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很多时候她不是不明白,只是难得糊涂而已。 真正需要的时候,把以前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一琢磨,一下子就门儿清。 于是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根本不用做这些的,我说过把你当自己弟弟,不是一时的怜悯而已。” “是真的觉得你在某种意义上和我很像,你的心里满是悲伤和敌意,游离在现实之外,但又拼尽全力的想要好好活着,所以我绝对无法对你置之不理。” “你根本不必去羡慕任何人,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真论起来,当初高浚开始黏着她,是在父母出事之后,那时候裴凉一直以为自己是他脆弱时的精神寄托而已。 而对方对于谢忱的敌意,也是小孩子的独占欲而已,现在看来,他对谢忱满是取而代之之意。 以高浚的早熟,怕是当时她对谢忱做了什么事,让他产生了某种安全感。 裴凉抽回放在带子上的手,老实说如果是一般情况,像高浚这种极品的弟弟,裴凉还真会荡漾。 但即便高浚不说,她也不是不能感受到对方的异常之处,并且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对方把她当做某种精神上的救命稻草,需要的是从她这里得到她唯独没法给别人的安全感,裴凉自认但凡是个人,就不能这么‘趁人之危’。 高浚眼睛里产生水汽,不是年少时故作可怜引人怜悯的演技,而是不自觉产生的触动。 他深深的看着裴凉,突然就明白他当初不仅错估了谢忱,更错估了裴凉。 他以为自己所羡慕的裴凉倾注在谢忱身上的迁就和保护,只要自己替代了谢忱就可以。 但裴凉的心却比他想的要温柔得多,所以谢忱能凭着可笑的理由攥得她死死的,所以她不会在洞悉自己的不安后顺势而为。 这份温柔本来就是他渴求的东西,现在却被它阻碍。 高浚笑了笑,眼睛因为里面布满水光而亮晶晶的。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也会永远保护我?” 裴凉抱过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隔着时光,给上辈子千疮百孔的高浚带去了安慰一样。 “姐姐保护弟弟,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从高浚房里出来的时候,裴凉都惊叹于自己的定力。 回到房间,想着刚刚挂了电话,小学鸡肯定得闹脾气了,不知道又得哄多久。 正打算给那边打电话,结果手一碰到屏幕,上面显示居然是通话中。 裴凉:“……” 合着高浚没有挂电话,而是点的接通? 裴凉连忙将电话放在耳边:“喂——” 还没想好怎么哄,那边却率先开口道:“不是要玩绝对指令吗?下命令吧。” 谢忱的声音变得□□:“我的主人~” * 裴凉穿入第三个任务世界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二个世界着实舒服了些,单是现代社会的便利就不是很多世界能比。 因为在结束时简单的跟系统聊了一下,每个宿主的任务世界背景比例是随机的。 有些人运气好,接连好几个都是和平繁华的现代或者未来世界,有些人运气不好,往往都落在乱世或者古代,甚至末日的都有。 于是趁着世道好的时候,便多多享受吧。 因为有的世界,生存难度或许比攻略难度还要高。 而这次裴凉睁开眼,接收到注入脑海中的原主记忆和原著信息,顿时便收起了在现代世界功成名就后享受了那么多年的惯性。 毕竟这个世界不安全,并且有点让人匪夷所思的,系统给出的原著信息,居然是有缺损的。 裴凉倒不是依赖原著的选手,但这么异常的事肯定也得问问。 系统便光棍道:“是某些宿主任务失败被抹杀前干的,大概是自己活不成,就想后面的人也不轻松吧?” 又道:“不过如果花费积分的话,可以修补哦!” “反正积分放着暂时也没用,你——” “不用,就这样吧。”裴凉道:“区区这点破损犯不着花费珍贵的积分。” 说起来明明每个世界都有积分奖励,但却从不公布积分能够兑换什么。这会儿系统出来诱导裴凉使用积分在这种看似重要,实则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就耐人寻味了。 挥挥手将系统开了免打扰模式,裴凉估摸着,如果以后会有更刁钻的方式诱导自己使用积分,那么就可以证明自己所想了。 收好这些思绪,裴凉视线落在自己现在的处境上。 此时她身处一个阴暗的地牢,有一男一女被拇指粗的铁链锁在面前,显然已经受过一轮招呼了,二人身上能透过破损的衣物看出皮开肉绽的伤口。 男的目眦欲裂的看着包括裴凉在内的三人,整个人披头散发,眼里被怨恨和诅咒填满。 女的伤势要轻得多,脸上更多的是畏惧之色,极力缩小存在感,倒是没那股仇恨支撑的不畏生死。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了,而与前两次一穿过去就作为受害人炮灰的处境不同。 原主在这个世界里可是货真价实的反派炮灰,虽然经她手直接做下的恶事不多,但绝对也是助纣为虐。 裴凉旁边的二人便是这个身体的父兄,斩月门的掌门和少掌门。 数月前江南名门韩家一夜被人灭了满门,惨案震惊一时,却至今没有告破。 唯有当时在外游历的叛逆子韩未流躲过一劫。 韩未流苦苦追查灭门真相,势要找出凶手,报血海深仇。苦寻数月,终于找到当初灭门之夜重伤幸存,远远躲起来的老仆。 老仆告诉他,当时参与灭门的全是顶尖高手,只可惜所有人都蒙着面,功法兵器也有所掩饰,他也认不出来。 但其中有二人,在做下恶行之后开口说了话,他绝对不会听错。 赫然就是韩未流未婚妻子的父兄,斩月门裴家父子。 二人伙同他人,灭韩家满门,甚至淫.辱韩家年轻女眷,简直禽兽不如。 韩未流一听,立刻提刀前往斩月门报仇,路上偶遇二流门派出身的江湖骗子夏云纱,因种种巧合被她缠上,一起来到了斩月门。 结果两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双双被抓,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裴掌门看着韩未流,脸上露出笑意:“正想去找你,不想你却亲自找上门来了。” “你父亲那老东西倒是口风紧,这么宝贝的东西,一藏藏了几十年,要不是他偶然醉酒说漏了嘴,恐怕这个时候你已经风光迎娶我女儿,叫我一声岳父了。” 韩未流差点没吐出来,他声音虚弱但充满怨恨道:“你不配!” 裴少掌门也就是原主的哥哥一记窝心脚踹过去,直接把韩未流踹得吐血。 他冷笑道:“这么说那是我爹抬举,你一条烂命还敢嫌弃我裴家?” “还有你姐姐,往日里是多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最后还不是成了我的胯.下玩物?” 韩未流听着眼睛几欲渗血,那视线恨不得一片片剐了裴少掌门。 但这无力的怨恨却让对方更加得意,他发出尖利的笑声,本来尚且算是英俊的容貌变得阴险不堪。 “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妹妹?” 裴少门主回头看了裴凉一眼,笑道:“不怕告诉你,我妹妹从未喜欢过你,要不是看你个傻子好骗,谁会吊着你?” “你爹娘故作姿态,对我裴家挑三拣四,最后经受不住你闹腾,才松口与我裴家结亲。论亲时一脸的傲慢张狂,可恶至极。” “可惜你父亲空长一副精明相,实则蠢笨如猪,怀璧其罪啊,那么要命的事居然说漏了嘴。” “韩未流,要刨根究底,这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执意娶我妹妹,又怎会有今日?我们说到底不过是人性本能,顺势而为罢了。” 韩未流眼睛里仿佛淌出了血泪,整个人被无尽的悔恨撕扯,脑子剧痛恍惚,眼前的场景仿佛被割裂成两片。 裴家少掌门继续道:“如今你裴家死绝,我妹妹自然不用再虚与委蛇了,在你苦寻凶手这数月,她已经与江家长公子定了亲——” 裴掌门不耐道:“好了,不用跟他废话,那地图缺的那一块,咱们翻遍了韩家都找不到,严刑拷问姓韩的他也不说,可他老婆倒是与他夫妻情深,看不得丈夫受苦,透露了些许端倪。” “虽被立马打断,但老夫也多少有些猜测。果然拷问这小子贴身仆人,证明猜想。” “地图缺失那块,必是纹在了这小子身上。因用复杂的花纹掩藏,所以无人发现端倪,可却从小交代他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暴露纹身,也只有贴身仆人偶尔瞥到一眼,却来不及看清。” 裴少掌门连忙取下强上的刑具剥.皮刀,迫不及待道:“既如此,我便将他那块皮剥下来。” 却听一直没说话的裴凉开口了:“兄长且慢,由我来吧。” 裴少掌门回头,皱眉一脸质疑道:“你来?你不是最厌恶这血腥腌臜?” 裴凉却笑:“兄长动作粗莽,剥.皮可是个精细活儿,切勿损坏了一星半点。” 裴掌门点了点头:“既如此让你妹妹来吧。” 裴凉从裴少掌门手里接过尖刀,颠了两下试了试手感。 她一世为厨,刀就是她身体的延展,操作的精密程度令人咋舌,而原主从小习武,虽然造诣不深,但也身轻如燕,身手矫捷。 裴凉回头问了一句:“父亲,这人留着可还有用?其实杀掉放其血,待血液流干,尸身未硬之时,最能保证完整剥皮。” 裴掌门摇了摇头:“不行,地图还有诸多未明之处,这小子身上秘密不少,或许从小被无意识灌输了地图的秘密,还待挖掘。” 裴凉点头:“既如此,便烦请兄长按住他了。”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裴少掌门不耐道。 裴掌门转头呵斥:“让你去就去,你妹妹这般妥帖是好的,原本我还当她——” 话没说完,裴掌门仿佛感觉到视线盲区有只手飞速动了一下,接着自己喉咙一凉,然后一股温热液体汹涌喷溅而出。 直溅了他儿子一身—— 那是,腥红的血?他的血! 裴掌门下意识回头,可有人比他更快。 在被他的血液干扰视线的一瞬,一把刀已经横过他儿子的脖子,然后脸上的惊讶都还来不及露出的裴少掌门,也跟他爹一样,喉咙多了一个细如发丝,但是绝对够深的切口。 那伤口太过利落了,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倒地,就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 裴掌门想运内力,可这样的结果是血液流速更快,直接呛满了他的气管。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嘴里鼻孔还有脖子上全是血沫。 莫说是他们,就连对曾经的心上人,如今恨之入骨的仇人之女,觉得她满脸可憎的韩未流都懵了。 却见裴凉一脸冷漠的来到裴少掌门面前,手起刀落剁掉了他的鸡.儿。 此时裴少掌门甚至还没有断气,剧痛让他发不出来声音的喉咙呛了一大口血。 就听裴凉冷冷的声音响起:“怎么?长根几把很得意?” “男人的鸡.儿得好好管呐,你管不了,那跟人乱发情的狗有什么区别?” “既然投胎变成了人,就不能干畜生才干的事对吧?既然管不住,那就剁了呗。” 说着裴凉还用那尖刀一戳,把那货戳了出来,在裴少掌门死不瞑目还有一口气的眼神下。 表情恶劣的笑了笑:“放心,你这辈子可怜,生而为人却跟畜生一样不能自控,作妹妹的肯定也不会让你下辈子也延续这苦难。” “一会儿我会让人剁碎了喂狗,哥你来得干干净净,走也该不留祸根,下辈子投胎,做个无根好男人吧?” 古代可不比现代,死无全尸,尤其对男人来说的鸡.儿,那是天大的事。 没见太监都要拿石灰保存自己那物,等死后合葬吗? 裴凉这般杀人连带诛心,让裴家父子二人,最终死了眼睛都没闭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裴凉倒也没有真的那么无聊, 于是等父子俩咽气后,就来到裴少掌门一旁。 将刀尖上的那玩意儿拨到他自个儿手心里,叹息了一口气道:“开玩笑的。” “做妹妹的又怎么会让你死无全尸呢。” 然而这番表现, 让一旁早已经傻了的韩未流跟夏云纱更觉得脊背发凉了。 从裴凉割断她亲爹脖子开始, 两人的表情就是懵的。 接着又利索的干掉她亲哥,甚至还把那玩意儿给剁了下来, 一系列的操作让人乍一眼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 韩未流甚至以为眼前的裴凉是别人假扮的。 但他本身就是易容高手, 从小习武疏懒, 对于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兴趣浓厚, 并且一些在他父母看来‘歪门邪道’的技艺造诣不浅。 以他对裴凉的了解,对方不可能是假冒的, 那么她又为什么亲手杀掉自己父兄? 韩未流以前再是单纯, 几个月内遭逢灭门之灾,心性自然迅速成长了。 裴凉作为斩月门的大小姐, 一身地位荣华皆系于父兄,就从处境上来看,即便她的父兄恶贯满盈, 杀了他们对她有何好处? 更何况她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且有先前裴少掌门得意忘形时说的话, 她也绝不是对自己父兄何等品性一无所知的人。 难道是幡然悔悟?这理由韩未流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但裴凉就是把人给杀了。 “你, 你――”他嘴里喃喃, 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凉却并不理会他,只漫不经心的拿过墙上的钥匙,解开了韩未流身上的锁。 接着又去解夏云纱的。 要说夏云纱这女主也是有趣, 她有种小动物一样的生存直觉,方才处境不妙的时候她极力缩小存在感, 不敢多发一言。 但这会儿见裴凉不但亲手杀爹灭哥,还放了他们,貌似对他们没有杀意的样子。 心思立马就活络开了,一贯嘴上停不住的她开始开口道:“你也是个明白人嘛,倒是没有跟你爹和你哥一样坏到底,知道回头是岸。” “他们恶贯满盈,死了也是下十八层地狱的,还好你悬崖勒马大义灭亲。” “你放心,等我们出去后真相大白于天下,肯定会把你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的,绝不让你受累于自己父兄。” 说着还推了推韩未流,韩未流身上本来伤得挺重,被她不知轻重的一推,眉头紧皱。 夏云纱催促道:“你倒是也说句话啊,裴姑娘都做到这么份上了,但那些事又不是她干的,你不能再怪她。” 韩未流没有说话,复杂的看了裴凉一眼。 灭门之恨哪里是仅靠简单的逻辑就能各归各梳理的? 裴凉却笑了笑,脸上一副承她人情的样子:“夏姑娘热心了,实在让我汗颜。” “哈哈哈,不必不必。”夏云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豪气,笑道:“是裴姑娘自己心性澄澈,不肯同流合污,这才是我们江湖儿女的本色。” 裴凉笑意更深:“快别夸奖了,夏姑娘这番热情,让我接下来想栽赃陷害你都不好意思了。” 夏云纱脸上的笑容一僵,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回过头,接着就感觉自己手里多了样东西,抬起来一看,赫然是裴凉杀爹灭哥的那把刀。 紧接着裴凉道:“审问你二人过后,我父兄突然色心大起,垂涎夏姑娘美色,于是二人支开了我,解开夏姑娘的铁锁,欲行不轨。” “夏姑娘假意配合,却趁机割断了我父亲的喉咙。后替韩未流解开铁锁,诱骗等在门外的我兄长,合谋将其杀害。” 说着裴凉还点了点头:“虽然有点牵强,但我又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被支开,回来便看到父兄的尸体,以及兄长被剁了那处泄愤而已。” 完了冲二人笑眯眯道:“你俩有一刻钟的时间逃跑,加油!” 夏云纱都傻了,指着裴凉又羞又怒:“你,你,明明是你自己杀的人,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裴凉道:“我为何要杀自己父兄?他们可是斩月门的顶梁柱,我一身荣华的根本,他们一死,我就从名门大小姐变成了遭逢大劫处境堪忧的孤女,我有哪怕一丝理由动手吗?” “更何况我身上没有一丝血迹。” 夏云纱低头一看,果然对方身上手上干干净净,方才以那么血腥的方式连杀两人,这会儿裴凉身上居然一滴血珠不沾。 都是江湖中人,夏云纱虽然武功三脚猫,但轻功和逃跑功夫不错,也有一定眼力,自然知道要做到这个地步,得需要极丰富的经验。 反倒是她自己,被塞过刀的时候,刀刃上的血迹蹭了她满身,且解开束缚后得意忘形,踩在了两人血泊中,现在到处都是她的血脚印。 夏云纱怒视裴凉:“你贼喊抓贼,凭什么这么做?我跟你无冤无仇。” 裴凉点了点头:“无关私怨,我对夏姑娘其实也挺欣赏的,只是夏姑娘的师门最近太闲了。” “既然没事做,我就为贵派找点事。” 夏云纱脸上顿时露出心虚的表情,韩未流看了哪有不明白的。 倒也不是现在才起疑,本身夏云纱为了一点小事缠着他,就已经让他烦不胜烦,只不过潜入斩月门后双双被抓,对方也受自己连累吃了不少苦头。 韩未流心下多少有些内疚,于是压下这番疑虑而已。 现在被裴凉点破,只觉得果不出所料,倒是没有多大意外。 他冷笑一声:“你们忘秋派倒也看得起我,我韩某如今家破人亡,所剩的不过一条贱命罢了,也值当你们处心积虑。” 韩家被灭门,原因江湖上也众说纷纭,最主流的两个猜测,一为仇家寻仇,二为怀璧其罪。 毕竟江湖中人动机就那么几个,韩家又不是好欺负的阿猫阿狗,要对上这种大家族,没有足够的条件驱使,一般谁会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江湖中险恶小人多的是,既有如此猜测,见如今韩未流身后已无仰仗,少不得打探打探,韩家到底有何稀世之宝,以至于引来这等灭门之祸。 夏云纱不是韩未流这几个月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别有用心接近他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他这么说,夏云纱却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不是每个接近你的人都不怀好意的。” 裴凉心说这事还真不是你说了算,她这次得到的原著确实缺页少卷的,并且很多地方还有误导信息。 可单从有限的信息提取,夏云纱身后那个看似普通,出现频率也不高的二流门派,在裴凉看来就可疑。 参与韩家灭门的有三大门派,可裴凉敢笃定,这三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裴凉这会儿宰了亲爹亲哥,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彻底掌控斩月门,并且让它不会因为掌门和少掌门的双双阵亡而陷入人人可欺的处境。 自然不能容忍一个可疑的门派太过轻松悠闲――且隐蔽。 她得将对方从不受任何人另眼关注的悠闲中,拖到阳光下来,让所有人拿着放大镜盯对方的可疑之处,限制对方的手脚。 至于女主夏云纱,老实说性子虽然咋呼了点,但裴凉确实对她并无恶感,却也不可否认,她实在好利用。 在她师门那边也是,在她这边也是。 于是裴凉‘好意’提醒道:“夏姑娘,你们还有半刻钟时间了。” 夏云纱见韩未流不理会自己,最终气得跺了跺脚,冲裴凉道:“你等着,我要把你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说完跑了出去。 裴凉却浑不在意,回头见韩未流还没离开,挑了挑眉:“你还不走?” 韩未流复杂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裴凉的生活姿态一向很清晰。 她回答道:“现在的斩月门让我感到恶心,所以要把它改造成我理想的样子。首先要清理的就是这两只恶心的蠕虫。” 说着她用脚尖踢了踢裴家父子,对韩未流道:“或许你觉得你韩家的遭遇已经惨绝人寰,但这其实只是他们干下的无数恶行之一而已。” “就比如他。”裴凉瞥了眼裴少掌门:“他曾经想强纳一个农女,但对方已有未婚夫,因此宁死不从。” “然后果然第二天那农女全家都死了,死前还受尽折磨凌.辱,她的未婚夫扛着锄头想来斩月门报仇,但还没进大门,下场就跟你现在一样。” “只不过他就没这么幸运,还可以走出牢房了。他们很喜欢以折磨人为乐。” 当然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对方如裴少掌门所说,确实讨厌血腥腌h,从不经手脏事。 可有些事情,视而不见,冷眼旁边,还想维持自己干净,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 原主的优渥生活也是建立在这份罪恶果实上的,所以在裴凉看来还真没什么值得唏嘘的。 见韩未流心绪激奋,仇恨又被勾起,裴凉道:“抱歉夺走了你亲自复仇的机会。” “不过不妨告诉你,灭你韩家满门的凶手除了他们俩以外,还有两家,如今皆是裴家姻亲。” 裴家嫡出也就一子一女,裴少掌门数月前刚刚定亲,定的是xx派的千金。而裴凉如方才对方所说,在韩家被灭后,也取消了婚约,另与江家定亲。 韩未流目眦欲裂,看来这三家的姻亲就是三方紧密联系,共同约定保守秘密,并分享利益的纽带了。 这两家在原著中,原本在裴家父子被杀,两家姻亲过来参加葬礼,无意中被还隐藏在暗处找线索的韩未流发现端倪。 现在裴凉倒是免了他那些弯路,直接告诉他了。 不过说是说了,裴凉却提醒道:“不过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功夫,找上他们也是跟贸然来斩月门一个结果。”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藏起来苦练武艺,待神功大成,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呢?反正你身怀绝世秘籍。” “不用你管!”韩未流瞪着她。 裴凉耸了耸肩,下意识抬手腕想看看时间,结果发现空空如也。 她也无所谓,便无视韩未流的态度道:“你还有一炷香时间了,一炷香过后,即便你还傻乎乎的留在这里,我也会大声呼喊把人引来。” “你确定你现在不跑?” 男主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视线又落在裴家父子尸体身上,恨不得将两人的尸体也挫骨扬灰。 但最后到底没做什么,转身离开了地牢。 一炷香过后,果然地牢内传来了大小姐震惊的尖叫声。 将地牢内的守卫全都引了过来,接着就看见他们掌门和少掌门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少掌门还被剁了男.根,死状尤为屈辱凄惨。 斩月门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整个斩月山庄都炸开了。 斩月门的老太君,裴老夫人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亮眼一翻昏死过去。 裴掌门妻子死后没有续娶,但父子俩后院里年轻貌美的小妾却是不少的,庶出的子女也有好几个。 但庶出子女中,要么年幼,要么平庸,此时顶梁柱一塌,哪有能顶上去的? 莫说他们,就是已经成年的裴少掌门,实际上在同辈人间也算是平庸,不过是仗着身份拥有常人难及的资源,堆到现在尚且能看,走出去能被赞一句少年英杰的花花架子而已。 便是死的只有裴掌门一个,裴少掌门那草包也支棱不起来。 此时两个壮年男丁都死了,对于裴家来说可不就等同于灭顶之灾? 山庄里混乱一片,后宅哭闹不堪,老太太晕倒无人主持大局,裴凉也装傻划水。 倒是尽量给那二人争取逃出去的时间才是。 不过其他该有的准备裴凉倒是丝毫不含糊。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老太太终于醒过来,见错过了封锁山庄的时间,两个凶手恐怕已经跑远。 第一个命令就是让人四散,不计代价也要把人抓回来。 第二个是让人发出江湖通缉令,不过倒是没有发韩未流的。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韩未流满门被灭,一心寻找仇人,这人突然出现在你斩月门,还把原本是他未来岳父和舅兄的人杀了,那其中前因后果就值得细品呐? 所以通缉令中只有夏云纱一人,并且矛头直指她身后的忘秋派。 这老太太放在现代,倒也是个擅长危机公关的能人。 她知道长嘴的又不是只有他们斩月门,那二人逃出去,势必会大声嚷嚷出真相。 于是直接把锅甩到忘秋门身上,扬言忘秋门心怀不轨,图谋他裴家功法。 派出门派内美貌弟子引诱韩未流,在韩未流面前捏造谎言,引他误会裴家为灭门凶手,上门寻仇。 裴掌门与裴少掌门将他当做未来女婿与妹夫,自然对他毫不设防,不想竟被二人偷袭谋杀。 总归死的是裴家二人,天然占几分道理,再者以韩未流和夏云纱的功夫,要想杀武功高强名满江湖的裴掌门,正常情况的确不可能,只能是偷袭。 所以即便两人出去后嚷嚷真相,也无法自圆其说。 这两个年轻人没能耐背下那么大的罪责,不管是甩锅还是追责,忘秋派自然得被拎出来。 裴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于老太太的安排她很满意。 所以被老太太传唤过去的时候,也半点没有含糊。 裴凉到时,老太太房内满是刺鼻的药味。 她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戴着一块抹额,整个人虚弱得很。 老太太已经打发走了好几批六神无主的女眷,此时裴凉进来,她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从那因为年老耸拉,显得刻薄怨毒的三角眼里射出来,落在裴凉身上。 她声音冰冷,对裴凉道:“过来,坐我身边。” 裴凉如她所言坐了过去,就被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手腕,对方现在看着浑身虚弱,但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你当时也在地牢,为什么让那两个贱人逃了?” 裴凉回答道:“兄长将我赶到隔壁,我嫌那事腌h,不想听那动静,所以走远了些。” “等察觉不对回到牢房,他们二人已经逃了,地上只剩父亲和兄长的尸体。” 老太太盯着裴凉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仿佛要从里面看出花来。 接着她冷笑一声:“已经逃了?怕是这话有假。” “那两个贱人本就武功不济,又受了重伤,你若真察觉不对便回去,怕是立马追的话,也不至于拦不下。” 老太太手上的力道加大,死死盯着裴凉道:“你是不是对那小子余情未了?所以眼睁睁放他离开?” 裴凉抓住老太太的手,将她枯爪一样的手缓缓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缓缓的,却不容置疑。 老太太原本也只是儿子孙子死了,毫无道理的迁怒乱想而已,但裴凉的反应却让她不可置信。 她怒极,就听裴凉笑了笑道:“祖母多虑了,杀害父兄之仇,岂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更何况孙女如今另有亲事,祖母如此说实在不妥。” 裴老太太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你倒是识时务,知道现在你父兄死了,唯一的依仗便是未来夫家江家。我的好孙女,你倒是比你父兄还拿得起放得下。” “你以为你下半辈子已经有了着落,所以这会儿可以从容不迫?果真是蠢货。” “裴家才是你的根,你的依仗,你以为裴家失势了,江家还会把你敬着捧着?便是碍于名声和秘密,他们还是会如约娶你,可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你看江家那位表小姐便知道。” 这事裴老太太倒是没有说错,原著里裴家父子一死,原主自然还是嫁进了江家。 只不过之后裴家一落千丈,裴老太太便是有计谋手腕,到底年事已高,又遭逢这般打击,身体根子坏了,没两年也死了。 她去了之后,原本就处境不怎么样的原主自是人人可欺,最后饱受磋磨,死在江家。 不过裴凉却没有把裴老太太的话当回事,而是直言道:“祖母,这个时候互相迁怒毫无意义。” “再者如若不是父兄急色,连审问韩未流这种等重要的事都可以放一边,先图那一时快活,又怎会有此一劫?”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们栽在这上面,祖母平日里的纵容也脱不了干系?” 裴老太太哪里听得这个?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气死,她阴狠的瞪着裴凉:“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裴凉脸上做投降状,一副你又要说,又输不起的无奈表情,把老太太气得想吐血。 裴凉趁此机会突然道:“祖母,韩家的宝贝在哪儿?” 裴老太太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到这里,眼睛下意识的往一个方向一瞟,接着警惕的盯着裴凉:“你想干什么?” 她冷笑:“你无才无智,功夫也不济,难道还想把那些东西攥手里不成?” 裴凉耸了耸肩:“拢共三样东西,武功秘籍,藏宝地图,还有三样暗器神兵。” “其中秘籍和藏宝图可复制,三样兵器正好一家一样,这也是当初您和爹只拉了两家入伙的原因,多了分不过来。” “但除了兵器,现在秘籍和藏宝图都是和时间赛跑的筹码,父亲兄长已经不在,裴家如果不尽快培养出优秀的掌舵人,莫说四门八派之中沦为末流,甚至可能跌出此列。单是江家和曹家,您真有把握平衡两家,让他们不趁火打劫吗?” 毕竟好处分两份还是比三份多的。 果然裴老太太脸色阴沉,显然心里也有这顾虑。 但她不耐跟裴凉详谈,便挥挥手撵了她出去:“你先回去,这些事不用你一个女子操心。” 裴凉也不说什么,起身便出了去,她身后裴老太太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一出了裴老太太的房门,裴凉看到一个丫鬟在院子里扫地,地面扫得还算干净,但经过丫鬟的时候,裴凉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再一看,对方的身形确实有些僵硬,仿佛忍耐着什么痛苦一样。见裴凉看过来,脸上忙露出惊慌敬畏的神色。 声音结巴道:“大,大小姐!” 裴凉勾了勾唇角,从坏了掏出一瓶药,直接扔进了对方怀里,没有说话便离开了。 斩月门的人手大部分都去追拿韩未流他们了,留下来看家护院的实在不剩多少,山庄的丫鬟下人,因为后宅那边乱成一团,现在也忙得脚不沾地。 便是老太太这边,除了大丫鬟们来去匆匆煎药伺候的身影,也没有多少人。 这个时候在院里悠闲的扫地? 裴凉离开后,那丫鬟捏着手里的药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意识自己已经被识破。 不过好在现在斩月山庄人少,大部分人六神无主,倒也没有暴露。 只是丫鬟还是收起了扫把,离开了院子,不知又去了何处。 * 裴凉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吃了个晚饭后便吩咐丫鬟自己去睡下。 等天黑之后,却带了点什么东□□自出了门。 她一路避开巡夜的人,来到斩月山庄偌大的后山。 这座山如果纯用脚力,就是一天一夜也走不完。饶是裴凉现在的身体是习武之人,又使了轻功,也耗费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洞口逼仄的山洞,山洞口没有蜘蛛网,显然有人近期出入。 山洞不大,一丝光亮不透,裴凉只得拿出自制的火把,倒是好弄,房间里的灯油浸泡过的布带出来,路上随便捡一块枯木一裹便成。 使用的时候火折子一点,整个山洞便亮堂起来。 洞内有张石床上坐着一人,一身衣服污秽破烂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头发胡子稻草一样毛躁杂乱。 他盘腿坐着,显然早知道有人闯入,裴凉的火把一亮,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就在光线下显眼无比。 对方原本还一脸警惕,但一看裴凉的脸,便激动的从石床上跳了下来―― “女儿,我的女儿。你来找爹了?” 说着一双黑黢黢的手放裴凉脸上揉搓,裴凉脸上顿时多了几个黑手印,看着还挺滑稽。 可没过多久,对方便脸色一变:“不对,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没这么大。” “我女儿在哪儿?谁偷了我女儿?”说着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杀意,整个人精神都不对。 这就是裴凉之所以敢一来就宰了裴家父子的原因了。 虽然他们本来也活不了多久,原著死亡原因就跟她诬陷夏云纱的借口差不多。 不过如果不是有这个人在,裴凉会在干掉裴家父子之后转身跑路,隐姓埋名重新积攒资本。 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接下来当家人死后,各方投来的蚕食目光。 裴凉见对方发疯,充满攻击性,并不惊慌,反倒淡定的掏出一叠纸和一根碳笔。 盘腿往石床上一坐,便道:“来带你看女儿。” 或许裴凉的长相里面有几分昔日女儿的影子,对方即便发疯也没有伤到裴凉,听她这么说,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 “看,看女儿?” “嗯!我堂姐,我跟她长得像,肯定有联系的。” 对方在这点也是好忽悠,又看了眼裴凉的脸,眼睛里放光:“是了是了,你跟她长得像,必定好唤她的,你跟我一起唤她回来。” 裴凉点头:“先说脸型,可是这样?” 裴凉按照原主幼时的印象勾勒出一个八九岁小女孩儿的轮廓。 那人就着明亮的火光看向裴凉的画纸,越看眼睛里的光越亮。 因为原主记忆实在久远,他还一旁帮着修正:“眼睛再大点,这里有颗痣,鼻头圆圆的,对对对,闹别扭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瘪着嘴。” 那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儿,也是眼前原斩月门掌门,也就是原主大伯的女儿。 八岁的时候仇家上门寻仇,趁着裴大伯不在山庄之际,掳走他女儿,一路被追赶至这边山崖,眼看逃生无望,便杀害幼女后自己跳了崖。 裴大伯回来之后,面对的便是女儿冰冷的尸体,还有又有了身孕的妻子承受不住打击,动了胎气早产一尸两命的局面。 裴大伯当时就疯了,不能接受妻女因自己而亡的事实,从那之后便留在这边,疯疯癫癫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成天唤女儿的魂儿回来看他。 只不过接收了原主记忆的裴凉清楚,那所谓的仇家,压根就不是裴大伯招惹下的债。 二人不过是行走江湖之时,偶有冲突罢了,互相厌恶,却也没有深仇大恨。 实际是原主她爹,裴掌门,利用兄弟俩差不多的身形功法,潜入人家家里杀害人独子,栽赃到裴大伯身上。 裴大伯非裴老太太亲生,乃是上一任老门主与原配所出的长子,性子沉稳,天资优越,江湖中罕有敌手,理所当然的斩月门下代掌舵人。 但裴掌门和裴少掌门能是这种无恶不作的伪君子德行,与裴老太太一脉相承的教养离不开。 裴大伯自身没有破绽,但有了妻女之后,可就不同了。那本就是针对他设计的一场阴谋。 裴老太太多年隐而不发,却一击必中,对裴大伯的性格弱点何其了解? 女儿死后裴大伯便对斩月门毫不关心,甚至整个斩月门破败覆灭,也从未下过山。 他的名号只在江湖人谈到斩月门的时候,唏嘘中偶尔出现,主要还是裴凉从原主那没有侧重的记忆里扒出来的。 一副素描画完,裴凉再用自己带出来的胭脂香粉等物上了色。 这种仿真人像画在现代很常见,但对于古代却是从未出现过的画法技巧。 原本碳笔画出来后已经够像了,再稍微着色,简直就像人在照镜子一般。 不对,镜子里都没有这么清晰。 裴大伯颤抖着手拿过画纸,眼泪滴了下来,却飞快的被他接住,以免污了那画。 先伸手触摸,却惊觉自己手太脏了,那如获珍宝却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心酸。 裴凉道:“大伯,跟我下山。我教你怎么随时见到女儿。” 裴大伯抬眼看了她半晌,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最后冲她挥了挥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示意她离开。 裴凉并不纠缠,只默默的下了山。 她回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寅时了。睡得晚自然早上就没醒来。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却是被外面一阵吵嚷的声音吵醒的。 裴凉起身,还没下床,就有个穿着富贵,但有些风尘仆仆的妇人走了进来。 对方一看裴凉还在床上,就尖着嗓子笑开了:“哟,这都日上三竿了,大小姐还没起床?” “都要出阁的人了,娘家惯着你,婆家可不会惯着你。早跟老太太说了,丧母长女更得严厉教养,她老人家从不上心,养得你这般散漫不庄重的德行。” “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父兄尸骨未寒,还有心思睡懒觉?” 接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走了进来,看着裴凉的屋子一脸兴奋:“娘,我的东西放哪儿啊?” 妇人指了指:“先堆床上,你姐的柜子腾出来就放进去。” 那少女迫不及待,使唤周围的丫鬟仆妇道:“那你们快帮我姐收拾,她反正不日就要嫁人了,早两天腾出来不打紧的。” 来人是与裴掌门一母同胞的裴三老爷的妻女,裴掌门跟裴大伯可不同,哪怕是亲弟弟也没让住在斩月山庄。 自己接过掌门之位后,就给了笔钱打发亲弟弟一家下了山,平日里固定开销养着。 裴掌门虽则是恶贯满盈的伪君子,但执掌斩月山庄十来年,便是不能与裴大伯相比,功夫能耐却也不算差。 而裴三叔就是个十足的草包了,但即便是草包,对于裴老太太来说也是亲儿子。 裴掌门膝下还有几个庶子,虽年幼,但也不是没有天资不错的,按理说自然择优培养,以图日后重振门楣。 可裴老太太玩弄心计倒是擅长,眼里却从来都盯着自己手里的权利。 孙子,尤其还是以前没有亲近过的庶出孙子,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人家有自己的生母,便是她心狠手辣除掉生母将人把控在掌中。 可人家现在已经记事,人总会长大,现在结下深仇,日后总是她还有她的子嗣可怜。 于是裴三叔的妻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很好解释了。也是为什么两人在她屋子里放肆,周围仆人不敢言语的原因。 看来一早上斩月山庄的人都知道,这地方要换主人了 裴凉都快被这老太太的操作逗笑了,起身穿好衣服便伸手一边一个抓住母女俩的头发,拎鸡子似的将两人扔了出来。 母女俩尖声大喊,让人过来帮忙。 却被裴凉直接拎出院子一把扔在了假山尖尖上挂着。 原主功夫不算顶好,但在同辈年轻女侠中,还是有些名号的,裴三叔一家那根本就跟普通练点拳脚的富户没什么区别。 裴凉扔了二人出院子后,甚至回去洗漱了一番,这才出来对众人道:“看好我的院子,我去老太太那里一趟。” 周围这才想明白,即便裴家易主,大小姐马上要嫁去江家,这会儿裴家没了掌舵人,也是需要仰仗的存在。 裴三一家果真是眼皮子浅,一朝得势便得意忘形,却不知人家又不是全无靠山的孤女,还轮不到你来欺负。 裴凉来到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讲排场,这次人要比上次的多。 有丫鬟还要拦着裴凉进去通报,被裴凉一把掀开。 用里面足以听见的音量笑道:“江湖草莽,哪里就有皇太后的排场了?” 这话出来,周围的丫鬟脸色一白,都不敢阻拦了。 裴凉踢开门,就见裴老太太还在床上静养,而裴三叔坐在下首,二十四孝子一样,嘘寒问暖。 两人都听到裴凉的话,此时裴老太太脸色阴沉,裴三叔也连忙呵斥道:“怎么说话的?你简直反了天了。” 裴凉却没理会他,只是问裴老太太道:“祖母,方才我听三婶说,我快嫁人了?” 裴老太太皮笑肉不笑道:“昨日与你商谈片刻,祖母也知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正好,如今裴家正是危难之际,由祖母做这主,早日嫁入江家,也省去守孝日久,那边生出二心。” “你进门之后,可一定得好好把持住孙婿的心,裴家今后日子,也就仰仗你了。” 老太太的打算倒也简单,既然怕江家和曹家私底下联合,吞并蚕食裴家,甚至为了保守秘密独占好处,对裴家剩下的人起杀心。 倒不如早点把裴凉嫁过去,让曹家误以为裴江两家已经达成共识,宁可损失一些利益,至少得保住裴家基业。 并且昨日裴凉的态度,让她感受到了危机。 对方似乎有掌舵的野心,即便她本事不济,但她作为长姐,还联姻江家,下面那些庶弟,随她扶持自可成为斩月门最大话事人。 裴老太太岂能容忍斩月门有她以外第二个掌握话语权的女人? 满以为裴凉即便不满,但也不会拒绝嫁入江家,尽快把亲事成了。 却听裴凉毫不客气道:“既然祖母为裴家操碎了心,此时连夜叫了三叔一家过来,又是何用意啊?” “若说三叔一家来仅仅为了吊唁父亲,三婶他们未免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可若说是在危难时刻搭把手,祖母该是很清楚,现在裴家需要的是一个有力的掌舵人,哪怕年少不支也好,正是一场磨砺。三叔这样的草包就是再来十个,除了绝对听祖母的话之外,还对裴家有什么益处吗?” “你――大胆!”裴三叔整个人胀红脸跳起来:“你居然敢骂我?” 裴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三叔多虑了,侄女说话耿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总不能说一两句真话就是对您不敬。” 裴三叔气个半死,但裴老太太却老成持重得多,她脸上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甚至这时候有些故作慈祥。 接着拍了拍手,房门一开,外面就走进来两位身若扶柳,妩媚妖娆的大美人。 饶是裴凉上辈子作为娱乐圈龙头,手下俊男美女无数,这两个美人放到现代,那也是随随便便发艳压通稿,绝对没水分,单凭颜值就能出道的水平。 裴老太太冲裴凉道:“既你对婚事提前无意义,那祖母便赠你两个陪嫁丫鬟。” “你出身显赫,又是江湖闻名的大美人,自不必习那讨好男人的魅惑之术。然江公子见多识广,要笼络他的心,凭你这点手腕怕是不够。” “若是你父兄还活着,祖母自不会做这恶人,只是现在裴家举步维艰,咱们是半点都输不起啊。” 裴凉看了眼老太太,突然就笑起来了:“孙女何时说过愿意嫁入江家?” 裴老太太脸色就垮下来了:“热孝出嫁,你当我裴家就有脸吗?你便是对祖母的决定不满,却也不能任性。” “几天后各路英雄会出席吊唁,到时我会宣布此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裴凉却转身,关上房门,慢悠悠的将门闩插好。 接着回过身,冲裴老太太道:“祖母,您是祖母,安排孙女婚事,我自然不得不从。” “可我有个问题。” 裴老太太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就听裴凉道:“若你在那之前,已经因为子孙皆亡,悲痛欲绝,承受不住打击撒手人寰。” “一个死人,总不能到时候还能从棺材板儿里跳出来,对我指指点点?” 裴老太太和裴三叔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裴凉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想当初身处乱世,她什么人间黑暗没有见过? 秩序崩溃带来的混乱,处于那个世道, 但凡有点优势却能克制自己不欺凌压迫他人的, 才是难得。 裴凉当初生意做大, 势力盘根错节,手下能人数不胜数, 但在这之前,她这严明有序的庞然集团也不是振臂一呼就轻松建立起来的。 手底下不是没有出现过“精明人”, 借着她给的某些权益欺凌弱小的。 就比如有农庄庄头, 或者矿产管事, 仗着点微末权利在那一亩三分地里欺男霸女的。 裴凉下令处决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她亲自动手,以平民愤的。 就更不用说战乱亲眼看见的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 所以对于某些事,她还真没什么讲究的。 尤其以她的本性,生平最恨就是被人操纵支配,这简直是在她底线上反复横跳。 当初裴富贵那等不算太过大奸大恶之徒, 但凡产生这种打算, 裴凉便能起杀心, 更何况裴老太太这个老毒婆? 裴凉在二人震惊的眼神下, 迅速发动身法, 一瞬间靠近床榻。 直接咔嘣一声卸下陪三叔的下巴,又封住他的穴位, 将他钉在原地。 而裴老太太此时本就虚弱无比, 反应迟缓,等她想大叫的时候,也被裴凉卸掉了下巴。 两人顿时说不出话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口水从嘴角流下来,看着狼狈不已。 那两位美人见状想尖叫,被裴凉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两人受过专业训练的,已经学会了在大事面前保持冷静。 裴凉满意的冲二人笑笑。不错,不愧是老太太。精心栽培,挑选出来当做拉拢江家之希望的人物,倒是处变不惊。 裴凉道:“我也喜欢识时务的美人。毕竟这么漂亮的脖子,划上一刀或者是扭断也不美。” 两位美人吓个半死,听着裴凉看似褒奖实则恐吓的话,闭嘴不敢发出来一丝声音。 她俩只是普通女子,一生都在学习如何讨好男人。身娇体弱,跑两步都会喘。 她们若敢大声呼救,或者打开门跑出去。以大小姐的身法,怕是还没踏出这门,自己就已经身首分离了。 此时房间里五个人,两个不敢说话,两个不能说话,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透着一股死气。 “啊!啊!”陪老太太喉咙里发出不明的声音。 裴凉却丝毫没有理会,而是拿过她旁边的枕头,还颠了颠是否顺手。 这才冲对方笑了笑:“祖母其实大可不必悲伤。” “父亲和大哥两人都走得很痛快,拢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算痛也痛不了多久,比之他们折磨过的人,哪及万一?” “大哥要艰难一点!当时说不出话来,血呛进气管里,跟灌了辣椒水一样的难受,呼出来的全是血泡。整个人被将死的恐惧笼罩。还被剁掉了那物。我看他真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以凶手对他的鄙视厌恶,他很明白,这几天下葬都没法留全尸。恐怕不能全须全尾去阴曹地府,下辈子也艰难了。” “因此死的时候,那眼睛是怎么也闭不上。” “当然父亲也一样,毕竟谁又能想到,武功盖世的裴掌门,会在自己的斩月山庄,这么毫无预兆,轻而易举的,就那么死了呢?” 裴老太太又不是傻子,这些话可能裴三叔听得一头雾水。 但裴老太太可是对儿子孙子的死状一清二楚的。 此时听裴凉将他们临死前的细节一丝不苟的描述出来,哪里是如她先前所言那般,是二人死后进入牢房才看到父兄尸体惨状? 这话分明是在说,裴凉是眼睁睁的看她的父兄如何痛苦死去的? 那么她为什么会知道?既然她早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出声示警?为什么要等到他父兄的尸体快凉透了,才叫人 那夏云沙本就是一个三脚猫的小毛贼,便是儿子孙子真的对她起了色心,想要玩弄。凭她儿子的功力又岂会遭了小毛贼的道? 裴老太太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凶手根本就不是那两个人,正是眼前的她的好孙女。 可是想不透啊,想不透!这也是为什么? 前面有诸多疑点,裴老太太便是怀疑裴凉话中有假,也顶多以为她看着凶手逃跑,有所包庇而已。 因为谁能猜得到,谁又能想得出来,她会干这种对自己百害无一利,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父兄之死,裴家没落,依靠全无,从四门八派中显赫的大小姐变成今后举步维艰,人人可欺的小可怜儿。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这种完全违背一个人利己本能的行为,陪老太太便是再聪明狡诈,也不会想到这里去。 她此时亲耳听到,甚至都难以置信。 但是已经晚了,因为裴凉将枕头按在了她的脸上。 裴老太太拼命挣扎,但她本来年纪就大了,这次因为大病油尽灯枯,哪里有力气? 她的挣扎在裴凉这里就像一条砧板上将死之鱼一样。裴凉甚至漫不经心的在这时候看着裴三叔,冲他笑了笑。 在裴三叔犹如看地狱恶鬼,吓得面目惨白瞳孔收缩,腥臭的液体从胯.下流出的时候。 裴凉用谈论天气一样的口气对他道:“三叔,本来嘛,你好好的呆在山下,做一个富家翁,那也是不错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权势富贵虽好。可也得想想,自己一条烂命能承多大的事?” “没有自知之明,倒也算了。怎的一只老鼠还敢算计起老虎来了?本来您上山吊唁我父兄,若只为帮衬丧事,侄女自然承你的情。” “可您一把年纪干什么不好,非要跟老太太掺和一起多管闲事,她老糊涂了不懂事,您也不懂吗?” 这时裴老太太的挣扎越发剧烈,就像是身体已经知道到达极限,求生的本能在拼命反抗一样。 裴凉这边说着话,手上却长了眼睛似的,无论裴老太太怎么挣扎,都能精准的将她的脸覆盖上,绝不给她吸入一丝裴三叔这不孝子尿骚气的机会。孝感动天。 她回过头,用对小孩一样无奈的说教语气对老太太道:“祖母,你最讲究体面排场。虽常常一介江湖草莽自比朝廷诰命老封君,但平日里小辈们也就迁就着你了。怎么你现在自己却不顾仪态了呢?” “这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假装清高体面,装的像风光霁月的人上人似的。” “装了一辈子,把自己都骗过去了,自以为权柄滔天,以下皆蝼蚁,临死的时候却还是功亏一篑。” “那沟子里见不得人的蠕虫蟑螂,再怎么把自己装的像个人,到这时候还是个丑态毕露的臭虫” “就跟你儿子孙子一样,捂着喉咙在地面上拼命的蠕动,拼命想活的样子,看着可真滑稽又有趣。” “他们喜欢看着人痛苦而死,自以为掌控生死高人一等,可轮到自己的时候,原来也没什么两样。甚至看着更难看。” 裴老太太身体剧烈的抖了几下,最终渐渐软了下去。 裴凉掀开两枕头一看,下面是裴老太太眼睛充血,死不瞑目的样子。 裴老太太面向本就干瘦刻薄,此时满脸狰狞状若恶鬼,裴三叔亲眼看见自己亲娘咽的气,本就害怕得失禁。 这时裴凉冷不丁掀开枕头,吓得他当场眼皮一翻就要晕过去。 裴凉直接两巴掌抽上去,一点力都没有留。将裴三叔扇得满嘴是血,剧痛又将裴三叔给折磨醒了。 他一醒就正对着陪老太太死不瞑目的眼睛,想要尖声大叫。却被裴良率先解开穴道,一脚踹了起来。 整个人直接被踹出了房门。 裴凉跟了出来,脸上满是悲痛愤恨之色。 指着裴三叔痛骂道:“我父兄尸骨未寒,三叔你作为父亲的亲弟弟,不顾兄长身后事,迫不及待的要夺我家业,把持我家产。” “还跑到祖母跟前逼迫叫嚣。祖母本就因为父兄之死悲痛欲绝,昨日好不容易被大夫吊回一口气,却已然是油尽灯枯。你身为人子,竟在此刻苦苦逼迫于她,祖母不愿顺从你意,你竟然不管不顾放手推攘。” “我可怜的祖母,竟被你这不孝子活活气死了。” 裴三叔本来就被裴凉扇成了重伤,耳朵里都是嗡嗡的,眼前发黑,几欲昏厥。甚至不怎么能完整听清她在说什么,更不要说满嘴血腥,下颌错位,要怎么进行辩驳了。 但他再蠢,也从只言片语和周围人陡然色变的态度中,知道裴凉怕是将杀害祖母的罪名推到他身上了。 裴三叔震惊大骇,一瞬间仿佛从裴凉身上看到了昔日他哥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若他哥在,他是打死不敢有这念头的,如今见侄女孤苦好欺,却从未想到对方年纪轻轻一女子,也是心狠手辣,信口颠倒黑白的主。 裴三叔连忙冲周围摆手摇头,可哪里有用? 虽说裴老太太有意让陪三叔接管斩月门,可到只是下面人意会。 裴三叔一家,在此毫无根基又武功低微,才能人品魄力,无一让人看的上。 此时竟然被年纪轻轻的侄女轻易打成重伤,这样的掌门人如何服众? 况且没了裴老太太的威势,裴家的人自然还是习惯听令于大小姐,因此裴凉一声令下,便立马有人把陪三叔架起来,投入了地牢。。 而那边裴三叔的妻子和女儿,刚刚狼狈的被解救了下来,正耍泼打滚,大喊大叫要找老太太做主,要给裴凉好看。 结果一来靠山居然都死了,正就碰到被打得满脸血的裴三叔跟死鱼一样被拎进牢房,撞到二人都不用去请,直接一家三口在地牢里团圆。 裴三叔一家,做的接掌裴家从此得道升天的美梦,自此不到半天就破碎了。 送走裴三叔后,裴凉又回到裴老太太的房间,拉开了昨天诈裴老太太的时候,她视线所及的地方。 那是一个柜子,里面放了一些珍贵的首饰。 一般人打开这个上了精密的锁的柜子,看到这些珍贵无比的首饰,应该也会满足了。 绝不会想到,这些昂贵的东西只是个幌子,贼人偷了也就偷了,便不会对柜子再产生兴趣。 但柜子抽屉格子的实际容量,在裴凉看来却有一点点不协调。 于是裴凉直接撕开夹层,果然看到最里面的一个不是很深,但是长约两尺,大概三指厚的夹层。 夹层里面空空如也,裴亮却勾了勾唇,显然早在意料之中。 她出了房门,吩咐丫鬟婆子给老太太的尸体换上寿衣。 裴凉一连死了三人,丧事办起来倒是方便,老太太的棺材寿衣是早准备好的,祖孙三人相聚做伴,走阴间路的时候倒是不寂寞。 交代完事情出了门,裴凉又看见老太太准备的两个美人,此时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口。 一见到裴凉,眼里满是惊恐畏惧,立马给她跪了下来,眼里满是哀求。 也不怪她们,裴凉为了出其不意,不让外面的院子里的守卫发现端倪,并没有先赶她们出来,引发跟老太太起冲突的风险,或是让外面的人看出不对。 二人可是全程听到裴凉说的话的,都是七窍玲珑心肝的美人,哪能不懂其中意思? 大小姐亲手杀了祖母,被她们亲眼目睹,又听到诸多更令人震惊的真相。 显然是不打算让她们活的。 但以大小姐的狡猾狠辣,杀了人便倒打一耙除掉碍事的三老爷的果断,还有就连老太太都不敢相信的真相。 二人慑于裴凉的淫威,哪里敢开口?只能寄希望于大小姐饶过她们。 裴凉见两个美人儿惊慌的样子犹如玉兔一般,便来了兴致。 问她们:“你们都会什么?” 这是看她们有没有留用价值了? 长相艳丽的那个连忙回答道:“奴婢红袖,擅推拿按摩。大小姐练功之余,若身体疲乏不爽,奴婢可让大小姐松快一二。” 长相清纯柔雅那个道:“奴婢青衣,擅调香,大小姐若心情不爽或睡眠不爽,奴婢也能让大小姐舒缓一番。”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现在一点皮毛都可以拿出来包装吹嘘,因为人已经不缺少展示的平台,才华少有被埋没的。 但古代就不同了,敢说自己善于某道的,那绝不仅仅是功底扎实而已。 裴凉呸了一声:“这般惊才绝艳,知心可意大美人,全准备赠与那姓江的,怕他没命消受。” 两位美人心里一凉,大小姐提到江公子,怕是记起她们二人的身份,更不会饶了她们了。 正心下绝望,却听大小姐道:“这等好事岂能便宜他人?” “送我房里,梳洗一番,取我月前得那几匹锦织,还有库里的金玉宝石,与她二人装点一番。” “再留与我身边贴身伺候。” 这声命令一下,周围的人都有点懵,恍惚间还以为是大少爷在跟他们吩咐抬姨娘事情,以往大小姐不是最不耐莺莺燕燕的? 关键是大少爷出手都没有这么豪阔啊。 裴凉又对二人温声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二人回房准备一番,精油器具或是制香材料尽可吩咐丫鬟取用。” 两位美人也懵了,恍惚还以为二人同时被收用了。 不过大小姐既然如此交代,那她们小命该暂时保住了吧? 再者大小姐如此大方,竟让人有点雀跃期待? 周围人茫然,可现在整个裴家大小姐最大,众人也只能埋头听令。 只是除了其他裴家人以外,有个站在院子角落里的丫鬟,目睹这事的整个过程,心里懵然之余走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视线又落在两位美人身上,嘴里面却不知为何多了股酸味。 老太太一死,裴凉迅速夺过话语权,一连串命令发号下去,让裴家原本混乱的局面清晰下来。 她召回多余人手,巩固斩月山庄的安全结构,凶手也不必漫无目的的追拿,而是直接联合几大门派向望秋派施压。 质问他们因何命令门派女弟子挑拨离间,损失韩未流上门寻仇,甚至用隐私手段偷袭杀害掌门少掌门。 此时还倒打一耙诬赖裴家大小姐弑父弑兄,简直其心可诛。 既然你望秋派借韩未流之手,那是不是韩家灭门也与你有关? 裴家已经广发英雄贴,你望秋派如若在此之前拿不出个说法,那这暗害一派掌门的血海深仇,就斩月门以及维护江湖规矩的各大门派不惜流血也得讨回公道了。 望秋派的人被气得脸色狰狞,原本皆在掌控之中的事态突然间就脱离控制,甚至被甩了一脸。 如今他们望秋派根本不适合暴露外过多的关注之下,单是为了应付最近别有用心的打探,望秋派就险象环生。 夏云纱回了趟门派后便为了躲追捕被远远送走,而韩未流竟然不知所踪。 望秋派大为光火,但面前却也只能做出二流门派的惶恐懦弱,整日对来这里查探盘问的几大派和斩月门的人唯唯诺诺,憋屈死人。 裴凉稳定斩月门人心,用裴三叔一家震慑了前后宅因为老太太的死,心思涌动的人。 又利索的安排丧事,利用望秋派转移派內矛盾,一些野心之辈,有所图谋总得借着替掌门报仇雪恨的大义,于是跑望秋派倒是最勤快。 让武功不足以震慑众人的裴凉减轻了压力。 一个门派的兴盛势力,绝不可能仅仅只靠领头人,实际上斩月门武功高强之辈并不少。 只是武林门派,说白了和现代黑.帮一样就是暴力集团。 这样的集团,必须得有个毫无争议的强龙,才能压制住众多本事强悍的豺狼。 裴凉暂时没有这个武力,但她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处理混乱的时候表现出的统揽大局的才干和魄力,倒是让斩月门的人心服口服。 且她是裴家现存唯一嫡系,有打算的也少不得争取她的支持。 在局势尚未明朗,江曹两家还未表态之际,斩月门内部就是有那不安之辈,这会儿也不敢做出头鸟。 裴凉便是靠着这个反应差,还有微妙的平衡,暂时掌握了斩月门的话语权。 但这个平衡始终会打破。 丧礼这天,与裴家有婚约的江家曹家一早到达。 不然怎么说人走茶凉?江家虽然离裴家路程不短,可若是放在以往,裴家花团锦簇,裴掌门寿诞之类的大喜日子。 江家曹家的人通常得是提前一两日赶来的。 如今裴掌门躺在棺材里,不可能心里记恨两家怠慢了,两家顺势怠慢一二,也就不是什么事。 裴家这祖孙三人,自然是不配裴凉替他们跪灵守孝的,便替了管家在灵堂外迎客。 灵堂里倒是不冷清,一众小妾庶子哭得肝肠寸断,热闹至极。 江家和曹家一同进来的,江家来的人除了江掌门和原主如今的未婚夫江逊以外,还有江掌门胞弟江仵与其妻火石榴。 江仵与江逊虽为叔侄,年纪相差却不大,堪堪五岁而已。 不过几乎算得上同龄人的江家叔侄,站在一起差别可就大了。 江逊是江湖中声名显赫的玉面公子,品貌风流,文武双全,是无数江湖女侠的梦中人——当然也是原主的, 而江仵则普通得多,虽然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望,武艺也算不凡,可与江逊站在一起,别说叔侄,更像是世家公子跟他的随从一般。 然而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却娶了艳名远播的女侠火石榴,几年来羡煞旁人。 不过此时三人站在一起,无论怎么看,江逊跟火石榴才像一对,无论是长相气场,还是默契般配。 这倒不是裴凉淫者见淫,这婶侄二人确实有一腿。 原著中原主在江家被磋磨至死,这火石榴可功不可没。 她真正想嫁的人是江逊,然而出身低微,虽然本人颇有名气,却做不了江家下一代主母的。 这姐们儿也是狠人,既然无法嫁给心上人,就退而求其次嫁到他家,于是倒霉的江仵就成了那接盘侠。 二人早已暗通曲款,火石榴自己没法嫁给江逊,自然对能够嫁给江逊的原主妒恨不已。 在她看来原主仅仅是个空有家世的草包,学武不精,蠢笨矫情。那所谓的月下西子的赞誉,也不过是仗着家世显赫而已。 江湖中美人不少,便是她当年也艳名远播,哪里就轮得到她裴凉艳压群芳? 不过凭着会投胎,便轻松拥有她遥不可及的东西。 所以待裴家没落,原主无依无靠,这原本性子爽利大方,对她热络亲近的小婶,就露出了被嫉妒和扭曲浸泡得发烂的刻薄模样了。 而此时火石榴看到这裴家的满目凄凉,心中痛快不已。 脸上却做出心疼担忧状,拉过裴凉的手道:“妹妹节哀,生死无常,想必裴世兄与老夫人也不愿见你沉湎悲痛的。” “我看你比上一次都瘦——” 火石榴看了眼裴凉的脸色,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对方脸上哪有凄苦之色?别说瘦了,脸色似乎还比上次见面红润不少,便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也意气风发,精神无比。 真应了那句话,以花为容月为神。 此时裴凉莫说凄凉惨淡,简直如同那开得最艳的桃花,粉面娇嫩,看着吹弹可破,整个人身上散发一股高雅清冽的馨香。 火石榴心下不好,果然回头一看,江逊视线落她身上,跟被勾子勾住似的,扯都扯不下来。 火石榴暗恨不已,江逊却来到裴凉面前,温声道:“师妹别怕,一切有我。” 江逊论长相仪态,确实是人中龙凤。跟裴少掌门不同,这货甚至从眼神里都看不出一丝阴险猥琐。 他看着女人的样子,眼睛里满是专注和深情,要不是裴凉自己就是个渣女,也深知这家伙的男女关系混乱到即便跟香艳的话本相比都算叹为观止的,还真的就信了。 江逊此时看着裴凉,眼睛里仿佛再没有他人,语气担忧又充满让人想依靠的力量道:“世伯世兄虽然不在了,可你还有我。” “近日你一人苦苦支撑,都消减了,放心吧,今后不会让你承受这般沉痛之事的。” 说还是江逊敢说,火石榴不好意思说的话,他说出来是一点障碍都没有。 裴凉觉得挺有趣,便做出一脸苦相道:“师兄嘴里说着不忍我受苦,然父亲兄长还有祖母都走了这么些天,也不见你赶来帮衬,今日竟与其他客人一般,掐着时间到来,可见师兄嘴里说着心疼我的话有假。” 江逊哪里忍心美人难过,连忙道:“乍闻此噩耗,我们也是不可置信的,但比起这些虚礼,想必师妹更希望凶手早日被捉拿,带于世伯灵前,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于是今日我们都忙着追查凶手,为此我连夜去了趟蜀中,逼迫望秋派交出那名女弟子,只可惜那人早已畏罪潜逃,虽可以问责望秋派,追拿凶手之事却收效不多。” “我心中沮丧,自觉无用,无颜面见师妹,一路忐忑,终归还是被师妹怪罪了。” 说着露出一副悲伤无辜的表情,那双桃花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滴下来一样,仔细一看却没有。 但却让在场的女人心得化了,软得一塌糊涂。 可裴凉口味就是独特,装哭哪有真被搞哭来得可爱?虽然她也不是欣赏不来虚伪的那种类型,不过玩的方式那就是另一种了。 所以她叹息道:“我也早有这感觉,师兄出身显赫,从小被人捧得太高,以至于眼高手低,没有自知之明。” “像追拿凶手这等大事,你便是猜也知道裴家派出去这么多人都无功而返,你一个人是功夫力压群雄,还是比六扇门捕快心细如发,或是你这脸面名头格外好使一些?” “最后果真灰溜溜的回来了吧?早知如此,你别去逞那能耐,老老实实的早点过来搭台扶架也算干点事了。” “不过你知道羞耻,那便说明还剩点自知之明,也不算太无可救药。” 说着裴凉叹了口气:“爹死兄丧,未婚夫眼高手低,还腆着脸跟我说辛苦了,以后再不让我吃那苦。” “我倒是想,可没那命啊~” 这一番话,江逊觉得自己被说得跟没用软脚虾似的,本是客套之辞,谁想到裴凉照单全收。 他脸上有些僵硬,那勾人的作态也变得尴尬起来。只不过想着裴凉此时丧父丧兄,对他迁怒颇重,倒也不是没法理解。 可江逊没有说话,一旁的裴少掌门的未婚妻曹家小姐曹卉便按捺不住了。 她性子火爆,此时对裴凉怒目而视:“你别不识好歹,江师兄为你奔波数日,马都跑死了两匹,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起子下人都能干的事,江师兄有何非来不可的理由?他一心为你,你却毫不体谅,践踏他的心意。” “江师兄已经够难过了,你为何还要这般苛责于他?” 裴凉看着曹小姐,面露疑惑:“你怎知他跑死了两匹马?” 曹卉道:“上山的路上闲聊江师兄说的。” 裴凉看向江逊,啪的一耳刮子就抽在了他脸上。 周围人一惊,火石榴和曹卉更是被这乍然的变故弄得心头一抽,两人齐齐一抖,接着看向裴凉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杀意的。 火石榴还好,毕竟表面关系在这儿,大庭广众的不敢出格。 但曹卉就单蠢多了,见状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抽裴凉:“你找死——” 可她手没落下来,被她父兄按了下去。 笑话,今天裴家办丧事,各门各派的江湖豪杰都来了。 便是裴家算是完了,没落之势已定,可这还没几天呢,茶未凉透,在人家灵堂上欺负人孤女,他们曹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曹卉被呵斥下去,却也美目死瞪着裴凉。 裴凉丝毫没感受到一般,冲江逊道:“怎么回事?” 江逊都懵了,又怒又茫然,却还得维持自己君子风度:“师,师妹突然这么生气是何故?” 裴凉道:“先前只当你眼高手低,没有自知之明,不长眼色,被人吹捧两句就飘得没边了。” “不料你还有撒谎成性,吹牛炫耀的本事。曹小姐见识浅,跟她面前吹破牛皮对你有什么好处?” “经她夸赞两句你今晚是能多喝二两马尿不成?我爹拢共死了不到七天,你们收到消息少数也得一天后,你还得跟两家汇合上山,期间调查盘问总得花时间吧?看你一双招子炯炯有神,想来没到不眠不休追查的地步。” “剩下的时间拢共还有多少?你给我跑死俩马试试?你是看不起马吗?” 说得太有道理,众人竟无言以对。 江逊当然没有去帮着查凶手,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在外面得把姿态做足,也好提接下来的事。 却不料被裴凉无情戳穿。 戳穿了还不算,对方又打又骂,连番下来,江逊原本一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 这会儿众人看过来,还真有那油腔滑调,眼高手低,还在未婚妻丧父期间撩拨人小姑娘的味儿了。 有些原本就看不惯江逊假模假样,或是爱慕的女侠一心向着江逊的,见状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多来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表情。 江逊从来给人感觉从来就气度端方,哪里被用这种猥琐贼一样的视线看过? 顿时气得半死,脸上笑得难看道:“师妹说得是,可能方才赶路风大,曹师妹听错了,这才引起误会。” 怕裴凉还要拿他撒气发疯,又连忙道:“让我等先去吊唁世伯吧。” 裴凉见拖延这点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也没再阻拦。 众人进了灵堂,按照江湖规矩吊唁一番,一圈礼毕之后,各大门派的掌门按辈分落座。 江家冲一个二流没落门派使了使眼色,对方便站了起来。 开口便冲着裴凉道:“裴大小姐,按理说不该在今天这日子提此事,只是裴掌门与老太太皆已离世,斩月门虽与我金鸿派历来亲近,但也怕前账不平。而且事关派內重宝,也不忍斩月派如今忙乱还要费心力替我金鸿派保管财务。” “于是金某就厚着脸皮开这口了。” 裴凉挑了挑眉,脸上笑意未减:“金掌门有事尽管说。” 金掌门道:“去岁你父亲裴掌门,因要购置一大批丝绸银器贩与北边,手里银钱不称手,便拉我金鸿门入股。承诺得利后与我三成红利。” “此为当时所立字据。”金掌门说着掏出一张契纸,展示与众人。 “原本我等江湖中人,不该看重身外之物,若寻常银钱往来,裴大小姐如今千头万绪,便是当做帛金赠予你又如何?” “只是数目实在庞大,一派门人子弟,也得吃喝嚼用,实在不是大方的时候。” 这边金掌门话音一落,江家江掌门便站起来,皱眉道“金兄,虽你担忧也不无道理,可灵堂之上,这般迫不及待怕是不合适。” 金掌门光棍道:“金某汗颜,这里冲各路豪杰赔个不是了,只今年金鸿门艰难。裴家若无此巨变,有裴掌门那等能人在,暂缓一二也无妨。之前如今嘛——” 说着看向裴凉,意思很明显。现在不赶紧让裴家还钱,以后怕是就还不上了。 有觉得他这会儿不妥的,但设身处地,也是这个理,况且欠债还钱,说破天都是金家占理。 江逊此时站起来开口道:“凉师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此时之难便是我的事,金掌门有事可与我详谈。” 金掌门却摇了摇头:“江公子,非是我不信你,只是这数额巨大,这未过门的妻子?裴小姐大丧,守孝怕是要好几年。” “这般时日,生出变故的可能性太大,江公子恕我直言,您江家便是显赫,这笔巨资也不是说出就出的。我金某说句难听的,若是到时候裴家不济,无力偿还,而你江家与裴家这姻亲关系生了意外。您让我金某如何?” “难道打上门,逼迫她们孤儿寡母不成?那不是我金某能干出的事,所以还是把丑话说在这里,以防日后伤了道义情分。”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个理。这姓金的虽然现在咄咄逼人,但言语之间,若裴家真走投无路,他也不会赶尽杀绝的样子,倒也让众人多了丝赞许。 江逊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看向江掌门,无声请求。 江掌门有些犹豫,最后却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江逊露出轻松的笑意,回头冲金掌门道:“金掌门,我江家愿为裴家担保,如若您不放心,我与凉师妹近日就完婚。” 周围人哗然,江湖中人讲究事急从权,守孝虽重要,但如今帮派危难,且斩月门无人主事,尽快完婚有江家倚仗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江家竟愿意替注定没落的裴家担保这么大一笔巨资,在座谁人听了不赞一声江家仁义? “江公子不愧是重情重义的君子,未婚妻家族没落,非但不嫌弃,还与其同舟共济。” “那也是江式一门家风好,江掌门果真端方君子,才教养子女如此。” “方才裴大小姐还对江公子态度恶劣,颇有迁怒嫌弃,实在有些不识好歹。” “裴家先前与韩家有婚约,韩家没落后便急于撇清,着实有些不厚道。如今同样境况,江家却不离不弃,如此高下立判。” 裴凉有些好笑,这江家是想把里子面子全占尽啊? 此时金掌门仿佛被江逊提议打动,点点头看向裴凉:“裴大小姐怎么说?” 裴凉无奈道:“金掌门,拿一张伪造的契书到灵堂当着各路英雄的面诈骗钱财。” “您让我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来了,把我干趴下了,本来想请假,结果趴床上用手机硬码了一章出来。 白白液体奖励什么的,你们懂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裴凉开口前,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差不多成定局了。 裴家现在能拿主意的人都死了,裴大小姐一介孤女,便是没有今次金鸿派的事, 偌大家业怕也是守不住的。 名门望族没落虽让人唏嘘, 可利益动人心, 原本被裴家压一筹的门派势力,肯定会将原本属于裴家的产业生意, 势力地盘蚕食。 更莫说这接下来的掌门之位,在帮内必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裴大小姐身为目前仅剩的嫡系, 自然身处这漩涡中心, 今后处境艰难。 能尽早嫁给江家, 寻求庇护那是好事。裴大小姐但凡不傻,也明白此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否则等日后裴家彻底日薄西山,江逊这名满江湖的玉面公子,且是江家下一代毫无疑问的掌舵人。 想要成为江家少夫人的名门千金,江湖侠女多的是。那么裴大小姐这个没落世家的拦路石,指定会有人想办法把她踢开了。 现在嫁入江家, 她本人从不堪的处境中解脱出来不说, 裴家能得江家照应一二, 即便免不了陷入颓势, 但若对下一辈子弟精心栽培, 待十数年后,家中子弟出息, 未必不能重振门楣。 所有人都以为裴大小姐的回答毫无疑问。 就连一早知道家族打算的火石榴, 如今虽说面上带笑,眼里也充满了落寞嫉妒。 可却没料到,裴凉一句话, 将事态又带到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灵堂内陷入死寂。 金掌门反应过来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他怒不可遏道:“裴大小姐,我念在你是如今孤苦无依,并不苦苦相逼,如今商量出解决法子,有江家替你作保,便不欲再纠缠。” “可不想你小小年纪,竟真学那言而无信的无赖做派,你父兄尸骨未寒,我这契书都还是热的,你竟想赖账?” 说着将契书展示了一圈,对周围的各派掌门道:“各位英雄,非是我金某小人之心呐,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原以为她孤弱女子,便是对家中产业知之不详,但身为斩月门大小姐,总该知书达理,明晓是非。不想她竟为了赖账,反倒打一耙,污我金鸿派在裴兄丧期勒索敲诈。” “这钱我金某可以不要,但今天这理,却一定得掰扯清楚。我金鸿派虽则子孙不孝,坠了先祖威名,可行走江湖却也坦坦荡荡,从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裴大小姐竟然张口污蔑,今天便得拿出个说法,否则咱们全派上下都不答应。” 周围的人见金掌门如此振振有词,看向裴凉的目光也颇为不齿。 先前江家表面要尽快完婚,就有不少人替江家不值。 毕竟裴家有对韩家不道义在先,如今韩未流还没死呢,人家正经历灭门之痛,裴家却一步都等不了,立马撇清关系转头与江家定了亲。 这事本就做得不厚道,同时也让人觉得裴家不可深交。 裴大小姐一介女流,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在众人看来哪里懂家中产业生意?却连求证都无,直接断定人拿的是假契书。 倒是让原本觉得在此时提这档子事,金掌门颇为小气计较的那部分人,觉得人家一开始的担忧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周围窃窃私语,要别的年轻女子,恐怕早就羞愤得想要钻地了。 可裴大小姐却不,她在金掌门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之后。 这才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原来如此,金掌门便是断定我身为女子,对家中产业经营一无所知,所以才敢有恃无恐捏造证据,让我裴家莫名多出一笔巨债?” “你说——” 金掌门话才开口,就被裴凉不耐烦的打断:“金掌门,言之无物的话您说得够多了,何不听我说两句?” 金掌门要不让她开口,倒像是欺负她小女子不谙世事一般?便压着火气吞回了本欲说出的话。 接着众人就听裴凉道:“金掌柜所说的那笔生意,可是三月开春启程那一趟?” 金掌柜点头:“正是!” “那就对了,那趟的货物清单,购置数量和成本,往来车马人力消耗。这些都是大数目,自有详细账目。” “其中购置成本,确实是一笔大数目,以我裴家当时能筹集的现银,确实无法拿下,所差金额,确实也跟金掌门手里契书上的数字差不多。” 金掌门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周围也一头雾水—— “既裴小姐对生意账目知之甚详,又为何污蔑金掌门造假?” 裴凉笑道:“非是污蔑,因为那笔钱根本不是向金掌门借的。” 说着对金掌门道:“我不知金掌门从何处得知我裴家账目上有这一缺口,且资金来源并未录入书面,所以自以为找到了可趁之机,想要敲诈勒索。” “金掌门自认家底平平,这确实没错。你一介掌门便对产业生意如此外行,金鸿派上下能维持嚼用已经是祖宗家业够厚了,可笑竟有脸编造一笔巨资,‘借’与我斩月门?” “岂有此理!”金掌门一掌拍碎桌子:“破船还有三斤铁钉,我金鸿派虽然子孙不孝,好歹先祖也出过英雄人物。轮不到你一介女流轻鄙。” 裴凉却丝毫不为他气势所摄,而是笑意越发浓厚:“是啊,想当年金鸿派先祖何等英雄人物?却不料子孙不济也就罢了,还失了家门风骨,成了那偷鸡摸狗行骗勒索的鼠辈。” 金掌门想一掌拍过来,被江家和周围的人拦下。 江逊忙到:“凉师妹,我知你痛心难过,金掌门再是不妥,却也不应被如此羞辱迁怒。” “快与金掌门赔个不是。” 裴凉却看着江家,脸上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世伯,师兄,你们今日作态倒是奇怪。” “明知这奸人趁我父兄亡故,无人可依,灵堂之前肆意敲诈勒索,首先想的竟不是拆穿这奸人,而是委曲求全,擅自帮我认下了这笔账。” “怎么?难不成这金鸿派才是与你江家守望相助的姻亲不成?以至于你们竟面对我父兄未寒尸骨,让他们背上这份莫名债务?” 江家脸色一变,没想到裴凉一把将他们拉下水。 周围人一听江家也知情,顿时露出疑惑的目光。 若真是如此的话,方才江家的作为就耐人寻味了。 江掌门深知此时不能让裴凉再胡言乱语,忙对一旁裴凉的两个美貌丫鬟道:“你们小姐忧思过度,开始胡言乱语,先把她扶下去休息。” 红袖和青衣没动,灵堂里斩月门的长老弟子也站了起来。 竟是裴家全然听裴凉号令的样子。 笑话,裴凉近日将裴家打理得仅仅有条,很快从混乱无序中恢复过来。 便是有争夺之心的人,都得对她的本事敬仰三分,知晓必须得拉拢她并得到的支持。 此时金鸿派上门讨债,那债务是真的便罢,如若是假的,动的可就是大伙儿嘴里的肉。 岂能让江家在这儿和稀泥? 众人一惊,眼见这姻亲之家竟然剑拔弩张的样子,聪明点的便品出味儿来,看来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啊。 江家也是惊怒不已。 就听裴凉接着道:“各位前辈,我裴家屹立此地百年,便是那笔生意耗资不菲,但众位也是掌管门派,得操心成百上千人嚼用的当家人。” “购置南边丝绸瓷器茶叶珠宝贩与北边的生意在座不会没人做过,本金缺口,若是常年合作之商行,或是抵押或是签下对赌契书,以斩月门的妥帖安全,生意风险极低,很容易便能解决的事,我父亲为何会因为这区区不称手之处,让与金掌门三成纯利?” “金掌门是貌美如花,还是让我父亲视若胸前朱砂,念念不忘不成?” 周围忍不住扑哧一笑,有那联想能力比较好的,把五大三粗的金掌门跟裴掌门放一块,顿时浑身一抖。 但裴凉说的话却也在理,斩月门兴盛百年,家底丰厚,便是裴掌门一家貌似相传生活奢靡。 可做生意这回事,裴家在这方经营百年,门中高手无数,出去的商队比一般行商安全无数倍,不管是拿家中田宅抵押,或者让点利,又哪里需要为这点缺口让三成纯利? 三成纯利,那不相当裴家一趟下来,帮金鸿派跑的货吗? 便有人笑道:“倒也是,方才就觉得不对劲,咱也不是没有跑货做过生意,若不是全然失信于人,哪里得为了点本金缺口,让三成纯利?” “裴掌门要肯吃这种亏,除非金掌门是他在外养的挚爱娇妾。”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裴掌门让这利,就是为了养自个儿女人孩子呢?” 说着视线落金掌门身上,仿佛他头上在冒绿。 金掌门气得半死,怒不可遏:“裴小姐说得再多,都是空口白牙,我金某手里可是有裴掌门亲自签下的契书,如若怀疑作假,大可查上面字迹手印。” 这倒确实是白纸黑字赖不掉的证据。 众人看向裴凉,裴凉却道:“敢问金掌门,这笔巨资从何而来?” “什么?”金掌门一懵。 裴凉道:“要欺诈勒索,连这些事前功课都懒得做吗?我裴家在金掌门眼里到底多不堪?蠢到连这都不会过问?” “据我所知,金鸿派从金掌门之父,老掌门那一代开始,就年年入不敷出,经常抵押变卖田宅庄子。” “听说去岁末连祭田都卖了,恕晚辈直言,若金掌门能一口气拿出这般巨款,还需变卖这福泽子孙,赡养全族的祭田?” “当时我父亲可还未向金掌门借钱吧?” “这,这——”金掌门脸色一变,下意识冲江家看去。 江家连忙躲避开他的视线。 裴凉立马道:“金掌门可得好好想想,钱是如何来的,抵押典当或者变卖家业得的,这般数目,来龙去脉极易探寻。” 金掌柜哪里想得出来?他压根没有想到裴家这一介孤女,正该是六神无主的地步,却思维缜密,对自己家生意账目一清二楚,甚至对周围交好世家门派的底细也心知肚明。 哪里像个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 金掌门这般支支吾吾,周围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有那暴脾气的,当场就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蒲扇大的手一巴掌抽他脸上。 把金掌门直接抽得原地转了一圈—— “呸!灵堂之前勒索人孤儿寡母,亏得方才还大义凌然,无耻!” “金鸿派如今是越发不堪了。” “正是,子孙不济是小事,风骨节气都丢了,那是真的完了。” 众人义愤填膺之余,也颇为叹息。 江家不料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好在早有准备,那金掌门便是被周围揍成猪头,也不敢把江家攀咬出来。 但江家却不愿就此放弃。 江逊站出来,拉住裴凉的手,温声道:“师妹说得对,是我们方才处理不妥。” “只一味想护着世伯世兄还有老太太灵前安宁,一心压下金掌门的话柄,以图丧礼之后再行处理。却不料师妹对家中账务心知肚明,却是不必在灵堂前对账攀扯,闹得世伯他们不得安宁的。” “是我蠢笨了,一时可处理的事偏要留到日后,让师妹徒增烦恼,是我等不对。” 这话说得倒也漂亮,周围人至少听了是觉得江家方才态度虽然不妥,但想法却是妥当的。 毕竟谁也没料到裴大小姐对家族产业心里门儿清,不是谁都能轻易诓骗的。 江家虽为姻亲,但到底是外人,如果真跟金掌门就这笔账掰扯起来。假设裴大小姐懵懂无知,势必还真得搞出灵堂查账的事情,让裴家徒增笑柄。 这么看来,方才江家一口认下那账,怕也是对金掌门的契书造假心知肚明,只不想闹得灵堂难看而已。 裴凉就笑了,也不怪这江家把名声经营得这么好,别说江掌门,单看着江逊。 年纪轻轻的,好话坏话全都被他说完,捅人一刀还让人记他好的本事,就不是常人能比。 可裴凉岂会让人占这等便宜? 她也笑了:“师兄不必自责,是我冲动,方才没能理解师兄和世伯的苦心,迁怒于你们,此时心中也是万般愧疚。” 江逊脸上笑意越发深了,正要继续宽慰两句。 裴凉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头皮一麻:“方才我还以为师兄世伯是介意那笔钱是韩家借与我父亲,羞于提及,所以才囫囵承认,让我平白受这冤屈。” “如今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江家和曹家的人浑身一紧,纷纷眼神如刀一般看向裴凉。 周围的人一听事关韩家,顿时也来了兴致。 有一德高望重前辈便问:“哦?裴掌门那笔本金是问韩家借的?” 裴凉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且当时江家和曹家世伯也在。韩家家资丰厚,三家当时都有借取,且互相见证。所以我才奇怪,这明白空口污蔑之辞,为何江世伯与师兄会如此反应。” 她一脸就事论事,可周围的□□湖心里却琢磨开了。 怪不得裴家账本上没有记载那笔资金来历,所以被金掌门钻了空子,原来是见韩家灭门,想就此赖掉前亲家的账啊。 看来这裴掌门不但背信弃义,捧高踩低,还有赖账之嫌,简直无耻。 那么江家方才的反应就说得通了,原来是怕牵扯出那笔本金来源,牵出他们也欠了韩家的债。 确实韩家是何等富有显赫?同时借与三家银钱周转,确实不是问题。 但这样一来,所谓重情重义的江家,所言所行现在看来就不对劲了。 便有人问:“江掌门,裴大小姐所言可属实?” 江掌门脑门上都冒出一丝冷汗,他看了裴凉一眼。 裴凉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江家人心下大骇,裴凉这是拿三家的秘密威胁他们?如果再相逼就玉石俱焚? 这会儿说的是借钱,先做敲打,如果再逼急了,是不是直接捅出灭门的事? 其实单单是现在的说法,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了,毕竟江湖不乏聪明人,这韩家才‘借了钱’你们,没多久就被屠了满门,这其中是否与你三家有何关联? 裴家参与的主谋已经死干净了,且没落之势已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江曹两家可不同。 单是裴凉这句话,他们接下来回去要收拾的残局就不会少。 所以江掌门脸色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确,确实如此,可惜韩世侄不见踪影,否则所借银钱必定一分不少交还与他手里。” 裴凉高兴道:“这么说江世伯生意上的麻烦已平?该还的银票早已准备妥帖?” 江掌门点了点头:“正是。” 裴凉笑道:“这便好了,烦请各位回去之后,将此事彻底宣扬,韩公子或有不称手之处,找上江家,我也好有处寻他。” “他虽然遭望秋派挑唆,错把我父亲当仇人,但我始终相信以韩公子纯善,父兄之死该是与他无关的。” “我希望韩公子能出来,与我说明真相。且他定有重振门楣的抱负,当日韩家惨遭灭门,钱财宝物被洗劫一空。” “好在有我三家这笔不菲借债,足以支撑他东山再起了。” 接着裴凉又看向曹家:“曹世伯您说是也不是?” 曹家简直快要气炸,江家压根没跟他们商量,便早做了小动作。 收买金掌门捏造借据冲裴家发难,想娶了裴家仅剩的嫡女吞并裴家,总归金掌门手里那笔所谓的借款,若是江逊娶了裴凉,江家假模假样的以清点财产还债为由接过裴家产业,可能还惺惺作态的自己添点‘一同还债’。 结果钱全部到了江家口袋,江家还得了好名声,里子面子全部占尽。 曹家本就不忿,却因三家之中他曹家最末,且在一条贼船上不敢翻脸。 结果江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居然还倒赔了一笔巨资进去,还连累他们曹家也割一大块肉。 灵堂上当着四门八派各路豪杰的面亲口承认,岂能赖账? 今后韩未流若真大摇大摆现身管他们要钱,他们竟还不能不给。 但此时他们敢否认?显然是江家错估了裴家这丫头的能耐,吃相难看让人强烈反弹,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将他们伸出来的手剁了。 后续裴家落魄之势已定,可至少现在出手却是个蠢念头。 不,都不能算玉石俱焚,当初灭韩家满门的三家,裴家主谋已经死绝了,裴凉一个丫头,大可推说自己毫不知情。 且她敢这么坦坦荡荡把灭门夜被他们洗劫的银钱捏造成是‘借钱’,大可说是作为父亲的裴掌门这么糊弄她的,否则这么要命的事她如何敢说出来? 她裴凉轻而易举的就能脱身,云英未嫁的女流身份是不利,却也是天然保护色。 反倒是他们两家,才是真的处处受制。 曹掌门心里光火,脸上却只得露出轻松的笑意:“是极,老夫也盼韩世侄尽早大仇得报,复兴江南韩家。” “老夫话放在这里了,曹家旗下店面产业,韩世侄在外行走时尽可使用,当日韩兄慷慨借助与我的银两,不论韩世侄何时来取,保证如数准备,随时恭候。” 曹掌门能想到的事,江家自然也心里清楚,也连忙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周围的各路掌门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对两家,倒是多了丝警惕。 且有那聪明的,明显也感觉到了里面没那么简单,这才是江曹两家最担心的。 裴凉唇角勾起一抹笑,这样一来,回去之后江曹两家也有得忙了。 她看了眼曹掌门,方才他不声不响的反应,显然是对江家的打算不知情的。 裴凉不介意再在两家中间挑拨一番,便笑着问曹掌门道:“曹世伯,我兄长与曹师妹已有婚约。” “按理说,我兄长如今亡故,我裴家自然也不愿耽误曹小姐一生。” “只是江师兄和世伯方才的话点拨了我,裴家如今确实后宅混乱,我又年轻不知事,没个女主人打理,一家子日子凄凉。” “所以想问曹世伯和曹师妹对婚约的打算,如若想解除婚约,我裴家也绝无怨言,只是——” 曹卉一听裴凉的话脸上尽是不悦,她心仪的是江逊,若不是父母之命,那姓裴的算什么东西? 现在人死了,对她来说正好,曹卉这时候还心心念念裴家倒了,如今紧密联系的三家中,她才是与江逊般配的,抱着江逊早日与裴凉解除婚姻娶她的打算。 因此方才江家要尽快完婚她就心烦慌乱,此时好歹话题是岔过去了,却又提及她的婚事。 她的婚事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难道姓裴的还配她上门守活寡? 可曹掌门一听,眼睛却亮了。 对啊,江家可以靠这招名正言顺的吞并裴家,他曹家也可以。 如果曹卉入主裴家,不出三年,曹家就能借着她当家主母的身份接手裴家大半势力人手产业,一举压过江家。 索性江家这么干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人心不齐,曹家自然也不会为了对方放弃这到手利益。 于是曹掌门站起来,大义凌然道:“笑话,我曹家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我曹家女郎忠贞不二,一生只有一个夫家,世侄英年早逝,我曹家女便嫁给他的牌位,好让他来人世一趟,不至于孤家寡人的离开。” 这就是屁话了,谁不知道裴少掌门美妾无数?庶子庶女都有好几个了。 不过这是裴家自己的提议,便是知道曹家打的什么主意,外人也没有二话。 这下轮到江家焦急了,江掌门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 以前倒是小瞧这丫头了,轻轻松松便把两家分而化之,他们先前的算计,正好给了这丫头可乘之机。 曹卉却不干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爹?我不嫁!” 曹掌门脸色一沉:“没你说话的份。” 眼看这亲事马上要谈拢,这嫁死人跟娶守孝的活人可不一样,那是越快越好。 江家见状有些坐不住,江掌门和江逊还好,二人心思深沉,面上按捺得住,却忘了今天带了个棒槌一样的江仵。 江仵开口道:“与其曹姑娘嫁入裴家,不如裴姑娘早日与我侄子完婚。” “曹姑娘再是妥帖,也不过料理后宅,还是得有男人支应着,否则如今日这般,随便来个人都可对你们孤儿寡母欺辱敲诈。” “世侄女你说是也不是?” 裴凉却一脸茫然的看向江仵:“江世叔所言倒也是理,可我裴家如今并不缺支撑门楣的掌舵人,只是差个管理后宅的主母而已。” “我便是与江师兄提前完婚,难不成江师兄肯做我裴家上门赘婿不曾,否则还是鞭长莫及。这提议即无成效,又扰我为父兄祖母守孝,江世叔何出此言呐?” 江仵急了:“世侄女怕是悲伤过度胡言乱语,如今你父兄皆亡,老太太也没了,裴家哪里还有能震慑宵小的人物?” 裴凉闻言,视线却落在他身后,那是灵堂门口的方向。 接着脸上露出笑意:“多谢江世叔急我裴家所急,不过江世叔怕是忘了,我祖父并非我父亲一个子嗣。” 裴三?那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莫说支撑门楣,光站在那里都是笑话。 而且不是说裴老太太就是裴三气死的,这会儿人还关着吗? 江仵这么想着,发现他兄长江掌门脸色陡然大变。 那是什么表情?像是机关算尽,但却发现忘了最重要的一环,一切计划落空的表情。 周围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气,不少人心绪震荡,脸上甚至露出激动的神色。 江仵不明所以,回过头。 接着就看到一个陌生,但莫名又有些眼熟的男子走了进来。 对方浑身只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袍,头发打理得很干净,仅用一根木簪固定,胡须剃得干净,看着只有三十出头。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已经年过五十了。 在场有几个故交激动的站起来:“裴兄,这些年你去了哪儿?终于回来了?” 江仵才想起来,来人竟是裴掌门的长兄,斩月门上一任掌门,当年武功盖世,名震武林的裴业。 他傻了,江家和曹家的人也傻了。 裴业消失了十几年,江湖早已把他淡忘,无人知道他的踪迹,甚至不少人默认他已经死了。 裴掌门这位置来得不光彩,自然从不在外提及长兄的事,只封了后山,以至于没人知道失踪这么多年的裴业,竟然一直就在斩月山庄。 如果裴业在的话,确实以他的武功人品,才干人脉,裴掌门死不死都不打紧。 那些以为裴氏没落,门中全是孤寡女流和年幼稚子,甚至各自有所心思的人,立马收起了想法。 此时众人迎上来,对裴业的出现激动不已,裴业却淡淡道:“诸位不必多礼。” “裴某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清静,今后若无要事也不会出门。只因我侄女年纪轻轻便接任掌门之位,以免宵小欺她年少,方才下山支应一二。” 这话一出,便是裴凉也有些惊讶。 不过也是,裴大伯根本无心斩月门的一切,他是疯子又不是傻子,几天下来自然对裴凉的本事能耐一清二楚。 也知道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武力震慑而已,哪里耐烦管别的? 裴大伯一发话,斩月门的掌门之位,还未开始掀起纷争,就已经结束了。 毕竟即便消失多年,裴大伯对于斩月门还是有着超出裴掌门的威望,他才是众人心目中真正才德兼备的掌舵人。 不少有那出头之心的人以前都是受他提拔,如今武有裴大伯震慑,文有大小姐近日不俗表现还有方才力挫江曹两家野心的游刃有余。 斩月门哪里有没落之相? 江曹两家此时只觉后悔不已,今日本抱着吞并裴家而来。 可结果是什么?裴家身上的好处一点没撕下,反倒割出去一大笔足以令他们肉痛的钱财。 曹家更倒霉,甚至已经许诺了将女儿嫁过来。曹卉作为曹家嫡女,她的婚姻自然是很大的置换筹码,如今竟然白送给裴家? 说是打理后宅,可曹卉什么德行?她在裴凉的心眼儿下能走得了三招? 如果曹家不能伸手进去,那不是白送个女儿还搭一笔嫁妆进去是什么? 曹家见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裴业身上,还指望今天糊弄过去,回去再想法子。 结果裴业突然回头,对曹掌门道:“曹兄深明大义,回到方才的话题。” “既曹家仍打算把女儿嫁到我裴家,那趁着我侄子黄泉路上还未走远,尽早完婚吧!也好支会他一声,他娶媳妇儿了。” 曹掌门冷汗都出来了,曹卉更是直接崩溃—— “凭什么?爹!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人都死了婚约做什么数?” 说着指向裴凉:“你裴家自己便毁了与韩家的婚约,作甚要求我过来守活寡?” 裴凉笑道:“曹姑娘言重了,方才所言,可是在座各位听得清清楚楚,我裴家自给了你们选择余地,从未有过胁迫之意。” “从头到尾都是曹掌门一力决定的,为了此时却怪罪于我裴家?” 周围的人憋笑,曹家那打算大伙儿心知肚明,之前还当裴家大小姐——不,现在应该是裴掌门了。 先前还以为裴掌门不得已为之,不想竟是给曹家挖的坑,曹家自作聪明,这会儿却是下不来台了。 可曹卉哪里管这些,她耍浑道:“我不管,除非你恢复与韩家婚约,否则——” “可以啊!” 曹卉还未出口的话卡在嘴里,或许是幻想着裴江两家解除婚约的念头由来已久,曹卉冷不丁听到裴凉开这口。 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处境,脸上露出惊喜,包括后面的火石榴。 她不管不顾道:“真的?” 裴凉还没回答,江家却不不乐意。 江逊连忙道:“曹师妹慎言,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前裴世伯与韩家解除婚约,自有考量,我们做子女的听从便是。” “如今我与凉师妹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曹师妹也将嫁做人妇,何须你来指点?” 曹卉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逊,眼神哀怨痛苦,眼泪都掉下来了。 曹掌门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心系江逊,此时为免她继续出丑,想把人呵斥回来。 却不料裴凉身为事故中心,却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 拿茫然的语气问道:“曹师妹这是作何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江师兄一对有情人被生生拆离呢。” 说着看向江逊:“师兄在曹师妹面前仿佛也格外喜欢吹牛炫耀,你二人若按身份论,以后便是嫂子与妹夫。”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你俩这期期艾艾哭哭啼啼这是在演给我看?” 江逊连忙解释:“凉师妹莫要误会,我对曹师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任何出格之举,更无暧昧念头。” “我江某心目中唯有凉师妹一人,此生也只认你做我的妻子,我对凉师妹之心日月可鉴,如有半句虚言,宁遭天打雷劈。” 这在古人,尤其重诺的江湖人士看来,算是最严重的誓言了。 便是方才也觉得曹江二人有点不对劲的,这会儿也只当曹家小姐痴心错付而已。 也是,玉面公子江逊,江湖中谁人不视作梦中情郎?痴恋他的女子多了,江公子能拒绝诱惑,一心向着未婚妻,实属难得。 在场有那全是女侠的门派,见状也露出赞许目光,对裴凉多有羡慕。 曹卉听到江逊这般发毒誓,却是心痛如绞。 曹掌门赶忙将她拉了回来,沉声道:“你若不想以后被锁在家里,一辈子不得见江逊一面,便尽管闹。” 曹卉不闹了,可曹掌门一口气还没有松玩,裴凉便再次语惊四座。 她温声道:“我自然是信江师兄的,如此一来,误会就解除了。” “上个月我们兄妹邀师兄与曹师妹还有江世叔世婶去温泉庄,原来师兄与曹师妹当时光着身子在温泉石台上,是互相拿身体替对方擦胰皂啊?” 这话一出,曹家和江家的人头皮都麻了。 而周围众人听到这香艳秘事,却露出兴奋的吃瓜神色。 江逊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裴凉笑眯眯的与他对视,脸上眼里丝毫没有怨气醋意,甚至那眼神比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兴奋。 这段当然不是原主的记忆力得来的信息,而是原著中没有丢失的剧情之一。 剧情虽然看似缺失不少,但其实在裴凉看来,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信息才是最有价值的。 毕竟事态发展,矛盾交织,都是很容易预判的。 再来说这个情节,当时原著中或许只是为了烘托主角韩未流的凄惨。 他满门被灭,不眠不休的追查凶手之际,凶手们却在悠闲的享受温泉。 曹卉便是不满与裴少掌门婚约,要将初次献给江逊,江逊最爱挑战伦理和刺激,岂能不乐意? 并且就在裴家的温泉庄子里,就与裴氏兄妹相处一处,一个是妹妹的未婚夫,一个是兄长的未婚妻,期间还能与小婶偷情。 那时候的江逊是如何意气风发? 照裴凉看来,江逊真的是拿错了剧本,在传统武侠剧情里沦为了炮灰男配。 若放到别的地方,妥妥的种.马男主角啊。 然而此时的江逊却处境难堪,他不知道裴凉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清楚她知道多少,这是最麻烦的,意味着他甚至不敢轻举妄动,贸然辩驳。 但他不说话,周围人却不会闭上嘴巴。 有人便问:“江公子,裴掌门所言是真是假?你与曹小姐之间是否确有私情,甚至肉.体私通?” 江逊还没说话,便有那性急的不耐烦道:“这有何难,先检查曹小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裴掌门所言便八成有定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家三祖孙:“妈的吊唁呢?坟头开八卦论坛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这有何难, 先检查曹小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裴掌门所言便八成有定论了。” 曹卉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抗拒的尖叫, 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上身, 惊慌的后退:“凭什么?” 她这会儿恨毒了裴凉, 用眼神剐她身上的肉一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便是我与江师兄有私情,又与你等何干?凭你们也配借势羞辱我?” 曹家虽然算是这三家中最不济的, 却也是四门八派之一,毫无疑问的名门大派。 体面的门派自然不会做此羞辱之事, 不过今天裴家的丧礼, 来的人里, 江湖各路人马都有。 只要人家带上丧仪铂金上门,难道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裴家两任家主遇害身亡,此庞然大物多的是人打主意。 自然得上门一探究竟,看看如今裴家情形如何。 方才开口让曹小姐验明正身的,自然也就是这些不入流的门派或者游侠开的口。 其他名门大派自然不会起这个哄,甚至呵斥道:“胡言乱语, 女子清誉, 如何能这般羞辱?” 但话归这么说, 众人看向江逊和曹卉的眼神, 却是耐人寻味的。 曹小姐明摆着对江公子用情至深, 如果裴掌门说的是真的,那江逊方才发的毒誓, 那就狗屁不是了。 名门江家, 最是重门风规矩,先前之于裴家所谓‘欠债’的纠纷就反应有趣,此时如果证实了江逊这个少掌门, 居然是个把毒誓当做放屁一样随口发的小人。 那从今往后,江家少不得遭受白眼鄙夷了。 毕竟人对于君子的标准自然比小人高得多,江湖中也是,宁与真小人打交道,也得防着伪君子。 于是众人视线又落回裴凉身上,裴掌门作为江公子的未婚妻,江公子本身才貌武功都傲视同辈人杰,不存在女子为了悔婚刻意诬陷。 所以单凭裴掌门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就让人内心有所偏向。 要说不可信的,那便是那些爱慕江逊,将他视作心中明月的女侠,或者对其人品深信不疑的崇拜仰慕者了。 以往江逊得意于自己的号召力,不论他说什么都会有人盲目信从。 然而今天这些人,恰巧就是将他推到难堪处境的推手。 只见一位女侠面色愤愤的站起来,拿剑柄指着裴凉道:“裴掌门,我敬你如今处境艰难,方才对江公子羞辱迁怒也就忍了。” “谁知你竟如此丧心病狂,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江公子人品清白,江公子何等端方守礼的君子?你于心何忍?居然凭空捏造出这般丑事,枉他从进来开始,一力为你着想,便是被你羞辱打骂也矢志不渝。” “别人求而不得的有情郎,你却如此作践羞辱,裴凉你有没有心?” 裴凉回头看了那女侠一眼,那神色倒是跟上个世界无脑洗自己爱豆的追星族如出一辙。不过话又说回来,江逊如今在江湖之中,确实有那受万千少女少妇迷恋的武侠偶像那味儿了。 裴凉对女侠的指责毫不羞愧,反倒回头看了江逊一眼,眼神充满了正中下怀的恶意。 江逊心里一凉,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他简直想一刀把蠢货砍翻在地。 果然,那女侠一起头,其他江逊的拥趸便被注入力量般,纷纷站了起来。 义愤填膺的要裴凉拿出个说法,不能让他们江公子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这些人大多是各个门派里的小辈,一两个长辈们还可以呵斥,但这会儿人数众多,也不好处理。 更何况那些人自己还想看这热闹呢,便也乐得看小辈们将事情挑破闹大。 因此一时灵堂之前,吵吵嚷嚷,有那心思复杂的女侠,对江逊带着偶像滤镜,就跟追星一样觉得哪个女人都不配的。 吵嚷中脱口而出:“那曹卉不过中人之姿,相貌平平,身段也一般,何德何能就能引江公子亲睐?还与她私通?江公子便是发一声话,多的是大美人愿意投怀送抱,何须眼馋曹卉之流?简直可笑。” 这话有点刻薄了,曹卉虽说比不上原主这个名满天下,有‘月下西子’之称的大美人,但说中人之姿相貌平平,那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这话却引起了诸多江逊爱慕者的共鸣—— “是极,否则曹江裴三家,因何江家宁愿与江公子定退过婚的裴凉,也看不上她曹卉?说明她曹卉也就配得上裴少掌门那等货色。” “慎言,裴少掌门灵前,岂可失礼?” 江家和曹家都懵了,不明白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可裴凉作为上辈子经营娱乐产业的老总,对于类似的舆论走向那可就太清楚了。 江逊既然在武侠世界中刻意经营‘偶像’人设,以前吃这人设的好处无数,无论他与人发生什么纠纷,舆论总会站在他这边。 他说出口的话,即便是颠倒黑白,也有人深信不疑。就比如原著中,韩未流神功大成归来,独自一人杀上江家复仇。 却因江家多年经营之势,还有江家一门端方君子的名声,以及江逊本人受无数江湖女郎的爱慕。 虽然主谋江掌门被杀,但拼死逃出来的江逊大肆散播谣言,颠倒黑白。竟将自己加害者的身份变成了受害者。 反倒原本经历令人唏嘘的韩未流,成了失去理智杀人如麻的魔头,一时间声名狼藉,被整个江湖唾弃围攻。 江逊可能一直得意于自己的魅力跟号召力,但裴凉今天就得给他上一课。 孙子你还是太嫩了。 现代娱乐圈里面,粉丝真情实感信任那个原本就包装出来的人设,义愤填膺求锤得锤,最后把自己偶像真的锤死的故事,那还少吗? 不怕你盲目信从,就怕你无所谓。 果然此时整个灵堂群情激奋,仿佛裴凉不拿出点什么证据来,就是罪大恶极。 裴凉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羞辱?我跟江师兄的误会都解除了,何来羞辱?” “从今往后,我与江师兄之间再无嫌隙,我也明白了江师兄对我的一片真情,可安安心心待嫁闺中,如何从各位嘴里就成了羞辱?” 江逊见她没有张口再说更要命的话,暗自松了口气。 这样说两句场面话把事情按下去,只是裴凉用事实告诉他,想得太美了。 裴凉这番言之无物又便宜占尽,诬陷了他们江公子,还一副她大慈大悲不计较以后跟江公子好好过日子的内涵,当场把江逊的爱慕者肺都气炸了。 江逊想开口说话,声音甚至都被压着发不出来。可见裴凉那拱火的功夫。 再加上裴凉话里话外那透着无凭无据的样子,让那些人更加振奋,笃定这贱人就是在信口雌黄。 污蔑了江公子现在想全身而退,还让江公子老老实实娶她? 呸!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那原本就盼着二人解除婚约的女侠便趁机咄咄逼人道:“裴掌门这话毫无诚意,你自己小人之心,疑神疑鬼。” “江公子都快将心剖下来放在你面前,却只得你轻飘飘一句‘勉强信他’,却转而诬赖江公子与曹小姐行那不耻之举。” “裴掌门,江公子是有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百般折辱?” 接着又对冲江家的长辈道:“江掌门,您江裴二家结两姓之好,确实与我等外人无关,可江公子行走江湖,一向仗义磊落,我等也受他恩惠颇多。” “实在不忍江公子受此折辱,还请江掌门不要让人仗着处境,还有您江家顾全大局,一味步步紧逼,让江公子受了委屈。” 江掌门张了张嘴,想大义凌然的说几句客套话,如同往常一样把事情圆过去,又好将大度的名声揽过来。 却听裴凉不满的声音响起:“几位女侠这是何意?说我无理取闹也罢,一时眼拙瞎想也罢,如果要污蔑我捏造谎言呐?” “难不成曹师姐胸前红痣,还有江师兄臀上胎记是我看错不成?” 吵吵嚷嚷这么久,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终于重锤又落了下来。 灵堂再次陷入安静,方才义愤填膺声讨裴凉替江逊伸冤的人,这会儿就跟不卡着脖子的鸭子一般。 倒是那些放任年轻人闹腾的晚辈,这会儿眉毛上挑,手里的茶杯停顿,剥瓜子的声音更大了。 身上的特征又骗不了人,曹卉身为女子,还能说裴凉与她或许共浴过,那么江逊呢? 事情都闹这份上了,一开始曹卉作势遭到羞辱还能躲过去,但江逊作为男子,此时又被他的拥趸振振有词推到浪尖。 岂能轻描淡写化解按捺? 江逊看向裴凉,见她脸上露出不妥的表情。 “我本不欲再追究,既然江师兄那般说,那不管我看到什么,也就信了。是你们自己咄咄逼人。” 这话也就哄哄那帮被她挑唆拱火起哄的傻子,若真想轻轻放下,又何必特意提起? 裴凉这是在彻底收拾江家,众人对原因猜测纷纭,但江家却明白。 是他们伸了手,所以要将他们整只手都齐根剁掉。 也是,连曹家这等只是冷眼旁观的,都被撕下大笔钱,还被逼着白搭一个女儿。 他们江家主动出手,不被打得半死,根本不符合这罪责分配。 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裴凉这年纪轻轻小丫头的狠辣。 江家父子咬牙,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江逊站出来,明知事态已经被裴凉牵着走,便断然承认道:“没错,我确实与曹师妹有过肌肤之亲。” “嚯~”周围吃瓜群众心里直呼刺激。 一直为江逊摇旗呐喊的拥趸此时却是信仰崩塌一般不可置信。 但马上的,江逊就发了大招回击裴凉:“凉师妹,此事我本不欲再响起,也与曹师妹约定,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言论更是让周围吸气,一夜间仿佛江逊端方公子的形象崩塌。 但裴凉却知道没这么简单,都说了如果江逊放在现代,可能就是个难得的公关人才,只可惜在古达舆论环境单纯,限制了他的想象和成长罢了。 区区两句话听着仿佛他就是贪花凉薄还不负责任的淫贼,可都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呢。 果然,下一句他便道:“原本逝者已矣,我也不愿裴兄带着满身狼藉的名声离开。” “只是仅我一人受此冤屈便罢,事关我江家声誉,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日裴兄邀我等一行,游山玩水把酒言欢,好不快活。只是倒了下午,众人疲乏回房之际,裴兄支开下人,进入温泉池子,欲对曹师妹行不轨之事。” “我从附近经过,听到呼声还以为是奸人贼子闯入,便顾不得失礼闯入,结果竟撞见裴兄欲.淫.辱曹师妹。” “曹师妹虽与裴兄有婚约,却也不该任由裴兄折辱,我便与裴兄交手,将他打晕,扔出墙外。” “欲离开之际,却发现池边香炉中早已被裴兄放置了情.香,我与他交手之际动用内力,药效早已运行身体各处,回过神来,竟浑身绵软,不可自控。” “确实我与曹师妹之事不可挽回,令人难堪,可事已至此,曹师妹也是受害者,要怪,便怪我与裴兄两个男子吧。” “莫要再提及曹师妹,她一个弱质女流,不该遭受如此不幸后,还被诸位指点奚落。”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今天这事都反转几次了?不料里面还藏着这一层。 不过江逊的话一出,他的那些爱慕者便瞬间找回了支撑一般。 不但不觉得他与曹卉之事有多难堪,甚至对比之下,姓裴的对未婚妻下药试图淫.辱,他本人也是受害者,却选择一力承担,将作为女流的曹卉推开。 莫说是他们,就连曹卉本人都感动得无以复加了。 众人见状,便更信了江逊的话几分。 毕竟裴少掌门贪花好色,江湖人尽皆知,也不是没有调戏女侠,仗势欺人的前科。 家中美妾无数,还未成亲庶子庶女都好几个了,为人和刻薄记仇,以他的德行,给未婚妻下药试图婚前淫.辱,完全是他可能做出的事。 爱慕者们如同被注入了力量,又充满底气的看着裴凉—— 奚落道:“裴掌门虽则亲见不假,女子目睹未婚夫婿与别的女人亲密确实心中难平,可身处自家庄子,多少还是先查查前因后果。” “更何况自己有兄如此,难不成就毫无怀疑?便是直接私下问江公子,以江公子的坦诚担当,也不见得会隐瞒。” “此时非得在灵堂之前大肆宣扬,你兄长本就臭不可闻的名声不干不净也就罢了,江公子和曹姑娘还得做人呢。” 江逊冲裴凉挑了挑眉,却见她丝毫没有被千夫所指的慌张。 反倒是将视线落在了曹家身上—— 江逊心里一突,突然反应过来,裴凉为什么在裴业还活着的情况下,给裴家挖坑让他们白赔个女儿。 虽则出了口恶气,但说到底曹卉本人也是个放哪儿都家宅不宁的性子,便是带着怨气加入裴家,难道就对她有好处? 更不用说曹家也必定会做手脚想办法解除婚约。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裴凉这般逼迫。 果然,曹掌门见江逊原原本本的承认了与曹卉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实,顿时在此时的压力下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他叹口气:“贤侄,此等大事,你们为何不与我们长辈相商?” “你,唉——你让我怎么说你的好?” 说着他回过头,对裴业做了一辑:“裴兄,您方才也看见了,我曹家是愿意履行婚约的。” “只是裴世侄生前行径实在荒唐,错已酿成,我女儿与江世侄早有了夫妻之实,这事变得换个说法了。” 说着有看向江家:“江兄,你们怎么说?” 江家简直日了狗,要说其实与曹家联姻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两家家世相当,如若没有裴凉,江家还真可能做这个打算。 可曹家这蠢货现在是看不出形势还是如何? 裴家参与灭门的主谋三人已死,便是万一事情闹出来,只需交出几个门人,他们大可断尾求存,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丝毫不用担惊受怕。 相反裴凉手里还抓着他们两家的要命把柄。 这丫头现在明显是想跟两家彻底切割,岂能如她的意? 可不光曹掌门,曹卉闻言也是喜不自禁,她满脸惊喜的看着江逊:“师兄,我们——” 江逊却冷淡道:“曹世伯慎言,我对不起曹师妹,便是受刑千鞭,只要能让曹家泄愤,我江某也认了。” “但我说过,我此生认定的妻子,只有凉师妹一人。” 曹卉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曹掌门指着江家:“你,你们!” 江仵眼见自家被逼迫至此,对裴凉还有曹家都愤恨不已。 他拍桌站起来,愤声道:“够了,此乃三家家世,世侄女嚷嚷至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如今可好,曹小姐清誉不在,我侄子冤枉不堪,你兄长身后名声狼藉,如此你便开心了?” 说着冲周围的人拱手:“让各位见笑了,今日之事,还望诸位点到为止,毕竟两个孩子都是遭受设计冤屈,算不上犯错,若以此论他们人品有瑕,我们也无话可说。” 不管背地怎么八卦,面上确实得表明立场的,众人连忙表示理解唏嘘。 裴凉心里看乐子都笑疯了,都不用她说几句话,只要正确引导,事情自会按照所愿方向发酵。 但还是低估了江仵这棒槌的配合程度,关键是此刻江家还对江仵一脸赞许。 裴凉面上也点了点头,一脸愧疚的冲江仵道:“我明白了,江世叔说得对,本来三家的家务事,我不该嚷嚷得人尽皆知,便是心中误会不平,也不该拿到大庭广众,交于无关人评说。” 江仵点了点头,一副你能知错变好的表情,正要训斥两句,便把这闹剧圆过去。 下一句裴凉却突然道:“怪到江师兄与小世婶偷情,江世叔作为苦主从不在外展露半分。” “世叔之隐忍,大度,顾全大局,让裴凉佩服,果真不是我这等冲动之辈能比的。” “哗——” “嚯——” “哟——” 周围人都以为今天的瓜差不多就到这儿了,没料到方才还只是碟头菜? 小婶与大侄子乱.伦偷情,这可比江湖年轻儿女私情刺激多了,更何况作为苦主的江仵还甘愿做王八,口口声声维护。 江逊头皮都炸了,还有火石榴,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的。 甚至有那么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要收敛表情。 江仵这棒槌对话里的言外之意处理有点慢,等反应过来,周围看他的样子,已经是让人如坐针毡了。 他气急攻心,一掌就要冲裴凉劈过来:“贱人尔敢?” 但掌风还没有挨着裴凉,整个人便腾空飞了出去,撞到了柱子上,直接吐了血。 周围一惊,回头见是坐在上位的裴业出的手。 裴业虽然性子棒槌,但武学天赋却很好,犹在江逊之上,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的。 裴业虽然年龄比他大一轮,造诣肯定远超他,可众人都未看清如何出手,江仵便受这般重伤,可想而知裴业消失这十几年,非但武功没有荒废,甚至更加深不可测了。 于是便更没有人敢看轻此时的裴家了。 裴业慢吞吞的剥了粒瓜子,开口道:“凉丫头是晚辈,按理说作为长辈的江师弟要教训,她只需站直听训罢了。” “可如今她乃是斩月门的掌门,一派之主,却是不方便再听江师弟训责的,还请见谅。” 说完看了眼裴凉,他不欲过问俗事,不过看这番热闹倒是有趣的。 江仵在火石榴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心中大骇,自然不敢冲裴业造次。 却不甘裴凉的诬陷,便恨恨的盯着裴凉道:“好个空口白牙血口喷人的丫头,是否只要不称你半点心意,你便要人声明尽悔?” “我侄子作为男子染上风流韵事也就罢了,我妻子一介女流,而是还是婶侄,你这是要逼去死?” 江逊头一次恨这个小叔是如此执拗的性子,简直恨不得方才裴业一掌直接把他拍死,反倒好处理一些。 此时他不依不饶,裴凉自然配合。 她身后有裴业护着,自然没有人敢冲她动手阻她说话。 于是更大的丑闻便泄露了出来,裴凉一脸淡笑道:“怎么会?世叔自己毫不介意,包容至此,小世婶得夫如此,随性自由,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去寻死?” “你——” “世叔难道忘了吗?”裴凉一脸你该一清二楚的表情:“也是温泉庄子内,那日您被我兄长和江师兄灌得烂醉,被小世婶拖回客房。” “江师兄借口照顾,离席了一段时间,便是那时候,二人在世叔烂醉的睡相旁边,肆意放纵。” “我还当世叔癖好特殊,就好这口呢,您作为二人长辈丈夫,尚且视而不见,我区区一个未婚妻,自然不好说什么。” “于是只得清算师兄与曹师妹的事了,不料师兄口中另有隐情。也罢,反正我兄长现在死了,死人没法开口为自己辩驳,我姑且当做事实就是师兄说的那样吧。” 这他妈现在重点哪里还是你哥那档子破事? 周围吃瓜的眼睛都吃红了,别说他们,便是裴家众人,裴掌门父子的小妾还有庶子庶女们,此时都忘了哭灵,一早看着这边挪不开眼睛。 江仵气急,恨毒似的瞪着裴凉,但脑子里却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当初的事。 那次他喝得烂醉,睡死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身边躺着光着身子的妻子,下.身狼藉不堪。 他醒来还挺茫然,就见妻子脸红的怪他昨晚喝醉了发酒疯放纵,不过见他表现威猛,便不与他计较了。 妻子床笫之间对自己一贯冷淡,好不容易露出如此娇艳的模样,江仵还真以为自己昨晚醉后雄风不倒。 虽然没那记忆了,却也被妻子吹捧得飘飘然。也没有多想其他的。 现在却想起来,当时妻子浑身赤.裸,身上痕迹浓重,可见战况激烈,他却除了裤带松垮,其他完好无比,根本不像激战过没有收拾的局面。 并且他也没有发泄过后的感觉,虽然那物上有痕迹,可自己身下的地方却干干净净,反倒是妻子那边偏床沿的位置,到处都是液体干凝后的痕迹。 江仵越想那细节越觉得不对劲,满脸杀气的回头,就看到火石榴眼中闪过的心虚。 此时他就是再蠢,又哪里不明白的?一巴掌就抽在了火石榴脸上:“贱人!” 裴凉连忙开口:“世叔可轻点,世婶如今已怀有身孕,算日子该就是那天的。” “不管大人如何,总归孩子是你江家的种,可当心点。” 江仵不可置信的看着火石榴和江逊:“你们——” 火石榴连连摆手:“不,不可能,我没有身孕,不对,也从未与侄子有染,她血口喷人。” 在场有一药王谷的神医却开口道:“江夫人确实已经怀有身孕,我一早便看出来了,只是月子浅,可能本人还未察觉。” “方才我正打算事后提醒您二位。” 所以人家本人都不知道的事,裴凉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她捅出来的瓜,桩桩件件都私密无比,看来这位大小姐,不仅手腕了得,耳目也众多啊。 江家那小子严重低估了她,居然敢在人家的地盘肆无忌惮,以至于被抓了满头辫子。 她这般万事一清二楚,原本好不容易找到理由继续信任江逊的,此刻也动摇了。 更不要说更多的原本又不吃江逊那套的大老爷们儿,看江仵的反应,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江仵恨不得掐死火石榴,看见一旁的江逊,气的立马拔出随身长剑,冲着侄子就满脸杀气的劈了下去—— “我俩一同长大,从小同进同出习文习武,名为叔侄,情若兄弟。没想到你竟不把我当人看,与我妻子通.奸羞辱于我,在你眼里我这个叔叔算什么?” 江仵的话确实让人唏嘘,这下江逊也别想狡辩了,再怎么说出花来,这事如同剥葱头一样一层又一层,他江家哪里还有清白的? “呸!什么玉面公子,原来不过是罔顾人伦的无耻之徒。” “我恍惚记起来了,火石榴在嫁入江家之前,有段时日大胆示爱过江逊。难不成便是为了江逊才嫁入江家的?” “可不?她什么出身?以江家门第,怎么可能聘她为下任主母?” “奸夫□□,无耻乱.伦,呸!” “那如此说来,江逊与曹小姐之事,到底是不是所谓身中情药还两说呢。” “总归如裴掌门所说,之前的裴少掌门已死,死人又不能跳出来为自己辩驳。” “这江家的玉面公子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辈,那先前替裴家认下借据,怕理由就不是他们所说那般了吧?” “岂止,那姓金的若是好好审问,或是查探他门中如今近况,指不定还有其他惊喜呢。” 江家人脸色发白,一腔算计全被拉到阳光底下来,让人无地自容,江家多年经营声誉,也毁于一旦。 江掌门气得快吐血,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 当即出手逼开江仵,呵斥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有事回家理论,莫在人前闹笑话。” 江仵惨笑一声,丢人?他还有什么颜面在吗?今天过去,全天下都会知道他江仵就是个活王八。 自己老婆就在自己旁边跟人颠鸾倒凤的活王八。 江家人待不下去了,转身欲离开。 裴凉却还不放过他们,嘴贱道:“江世伯说得对,世叔还是回去吧。” “师兄这个年纪还在喝亲娘的奶,他当亲爹的也没介意啊。” “嚯——” “哈——” “哦——” 众人这会儿已经是瓜田里吃撑了的猹,没料到都这份上了,江家居然还能带给他们惊喜。 江掌门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欲说出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他是怕裴凉那张嘴再开口了。 可最后那一滴,裴凉哪里有不射完的道理? 她道:“江世伯别看我,若非伯母一味迁就,师兄也不会养成对长辈女性情有独钟,又偏爱挑战人伦刺激的性子。江家自江伯母以下,所以女眷都对师兄‘疼爱有加’呢。” 好一个意味深长的‘疼爱有加’。 不过裴凉并没有说谎,江逊原著中,他家的女性长辈,根本不存在跟他没一腿的。 江掌门沉迷武学,忙于家族事务,对妻子漠不关心,江夫人多年来深感寂寞。 生了儿子之后,活得跟个寡妇似的江夫人自然将儿子江逊当做自己的唯一寄托和依靠。 就跟现实中不少寡母育儿,儿子长大后在她心目中不但是儿子的角色,更是家里的天,甚至精神上的配偶一样。 这种母亲将儿子视为所有物,填补丈夫的存在缺口,视儿媳为情敌。 江逊的母亲从小把控儿子,刻意让他对自己产生依赖,江逊这么喜欢挑战伦理,症结自然就在这儿。 原著里原主嫁进江家,处在这种周围几乎所有女性都是情敌的处境中,不被磋磨死才怪。 这会儿便是想着大局的江掌门也忍不了了,看向江逊,脸上发抖:“她,她说的是真的?” 江逊自然连忙否认,可在场没几个人相信。 昔日风光霁月的玉面公子,如今在人人眼里都成了可耻乱.伦的变态。 江逊回头,眼里焠毒一般看着裴凉。 裴凉却丝毫不以为意:“江师兄看我做何?若是害怕回家被清算,也不是不可以留在斩月山庄避难数日。” 江逊这要是答应,那就彻底坐实了所有罪名了。 江家狼狈逃窜。 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颇有些意犹未尽,现在若不是顾着礼数,所有人都想快点下山,回到家里与门中兄弟还有好友分享八卦了。 这时候裴凉将视线落在了曹家身上。 曹掌门浑身一抖,他怕了,真的怕了。 来之是就是想破天,也聊不到区区一个小丫头,能有如此这般的杀伤力。 原本他还不忿,明明江家伸的爪子,凭什么他曹家受连累,反倒被剁得最狠。 现在他不了,甚至都不敢追究女儿名声不在的事,只想求裴凉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他曹家可不愿意像江家这样,一夜之间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估摸着往后好几年,江家的子弟出门都得缩着脖子走路了。 好在裴凉仿佛只是视线掠过一样,并没有说什么,曹掌门深深的松了口气。 葬礼结束后,众人下了山,在灵堂前不好光明正大的讨论八卦,憋了半天走完仪式现在总算可以了。 于是江湖中最近几天到处都是这样的对话—— “你去参加裴家葬礼没?没去?那你可血亏了。” “出一份帛金,听一肚子闻所未闻的刺激八卦,我都恨自己没多抓点瓜子。” “你去参加裴家葬礼没?与裴家有怨?那更血亏了。” “旧怨算什么?区区一份帛金又不至于让你揭不开锅,全程身临其境,高.潮迭起,戏台子都演不出来这么刺激的。” “你去参加裴家葬礼没?不想撞见江逊,你心仪女侠为他砍过你?” “嗨呀!那你可亏他娘的大发了,只消一份帛金,裴家自然开门欢迎,管茶水瓜子还有一顿宴席不说,那江逊毕生丑态全程围观,我看见了,你心仪女侠都在,还可趁她失望之余趁虚而入。亏!唉,你亏!” 就在江家满天飞,说书先生又喜得素材之际。 原本该在江家闭门不出的江逊,此刻却现身斩月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宾客:一份帛金,你买不了吃苦,买不了上当,却买得了现场吃瓜黄金VIP专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江家如今乱做一团。 先不说因为丑闻爆出, 迎来的是各门各派的打探指点。 也不要说回到门派中,江家一门女眷全被拉出来盘查逼问,是否真的都跟江逊有奸情。 这其中甚至好几个年过五十的长辈都未能幸免, 江家的男人得知这消息后已经杯弓蛇影, 半点不能相信辈分伦理带来的阻碍。 毕竟是连亲娘都有暧昧的人。 结果果真如裴凉所说, 江逊虽然能言善辩,可那些女人却没这么大能耐。 有几个扛不住压力招了, 还有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也扛不住打,自然一牵牵出一串。 江逊家里从亲娘到各位婶子, 再到各位长辈的姨娘, 但凡住在江家的, 有那距离条件的,少有跟他关系清白的。 火石榴就更不用说了,肚子里孩子都是江逊的,江仵回到江家就吵吵嚷嚷的要宰了那对奸夫□□,堕了那乱.伦而来的贱种。 若平时,家里但凡哪个长辈敢动江逊一下, 迎来的必定是所有女眷的攻击, 如今整个江家却是成日里鬼哭狼嚎, 那些女人也自身难保。 本该主持大局的江掌门自己都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伦丑事震惊得反应不过来, 就更不用说强势压制形势, 整顿江家了。 整个江家乱做一团,甚至有江湖上轻功出神入化的神偷能人, 在听到了这刺激八卦后, 倍感扼腕。 成日里不约而同的溜到江家,做那梁上君子,既不求财, 也不求人,就为了第一现场听那八卦。 江掌门还有江家那些老爷武功高强?没关系!他们又不专门撞人枪口上去,就守在围墙外,房顶上偷听偷窥,一有不对就溜之大吉。 滑不留手的,让江家疲于应付之余,却无可奈何。 毕竟此时的江家,已经不再是纪律严明,铁桶一般的江家了。 于是这些人就越来越过分,甚至在房顶上撞一起,还相互打招呼,分享瓜子。 发展到后来,居然分配任务—— “你轻功最好,最警醒,听大房的院子。” “你最善隐蔽,听二房的院子。” “你善易容,厨房这些下人多的地方,最适合打听,可伪装融入。” 等到了晚上消停的时候,各自交换情报。 好家伙,果然如此一来,效率倍增,江家丑闻的全貌,事无巨细的让他们打听出来。 然后卖给了到处的说书先生还有戏园子,很是赚了一笔。 出门在外,也是不少人管他们打听独门爆料,一时之间这些原本江湖上有名的游手好闲的家伙风光无比。 颇有些找到了后世做八卦狗仔的爽感。 江逊身为旋涡中心,原本这会儿该被碎尸万段的。 确实江家的男人也一致不想放过他。 可他毕竟是这一代的领头人,无论能力资质都毫无疑问。江家既然能做出为了利益灭人满门的事,自然凡事是以家族利益为准。 所以乱归乱,打归打,那些女人一个个下场不好受,但江逊最终却影响不大。 甚至江夫人为了保护儿子,偷偷将他放了出来,先躲避风头。 她经营后宅多年,如今虽然被软禁,自然还是有自己的门道的。 江逊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斩月山庄。 他是大摇大摆过来的,裴家人看见他还有些懵。 然后对于他的脸皮竟然有些肃然起敬,毕竟不是每个人当众被捅了那么大的丑闻出来,还敢毫无芥蒂的在外露脸的。 江家与裴家这会儿还是守望相助的姻亲家族,江逊贸然上门,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的道理。 于是江逊就向众人诠释了,什么叫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 他身上没有丝毫狼狈,仿佛外面的流言蜚语与他无关。 整个人还是一身仙袂飘飘的白衣,玉冠束发,长剑配身,神色淡定从容,如淤泥之中傲然挺立,仍旧洁白孤傲的莲花。 以至于领路的人还有内院一些路过碰到他的丫鬟,都陷入了迟疑。 江公子确实是干下那等不伦丑事的好色之徒? 可怎么看都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玉面公子。 更有裴掌门父子俩的姨娘小妾们,如今那暴戾的两父子死了,她们在裴凉手底下讨生活。 本以为会过得凄苦艰难,可没想到日子还要比以往美得多。 生了儿子的,儿子便被裴凉带走,放在一起□□养,安排了最好的文武师父,按照个人的天赋长处,着重培养。 以前裴少掌门本人暴戾小心眼,对庶弟多有打压,一个个活得都是苦巴巴的小可怜,如今但凡文武功课,甚至别的技艺表现出彩的,不但本人有重伤,连带亲娘也颇多赏赐。 庶女也一样,想要习武的便收编一起,不欲闯荡江湖的便请了先生授予琴棋书画,管账持家。 小妾们吃喝用度也是比以前好的,甚至有改嫁念头的,只消找裴凉一说,便能得一笔丰厚的嫁妆银子。 有那是被胁迫强娶的,自然迫不及待的离开。 但不少知道外面日子并不见得比这里好过,且有了子女的留着下来。 没有男人伺候,现在的顶头老板好说话,只要不乱伸手,不多管闲事,自个儿的院子就是自个儿天下,吃喝玩乐整日不愁。 这些姨娘一闲下来,胆子就大了。 这会儿听到下人说江逊上门,正聚着嗑瓜子的一伙连忙出来看热闹。 这些人都是通了人事的,并不像不知事的小丫头一样天真。 见到江逊这样,便啧嘴感叹道:“这容貌,这身段,这温润体贴,也不怪江家那一家子女眷。” “江公子来找大小姐干嘛?”有人问。 “来算账的吧?要不要支会声大老爷?” “不至于,看江公子这样,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怕是想来挽回大小姐。” “呸!他居然还有脸?” “哟!你刚不说不怪江家女眷把持不住的吗?” “那不一样,以大小姐的品貌,如何非得受这委屈。你们信不信?江家的丑闻传出来,吃亏的不过是那些个女人。” “这江公子,日后是该怎么潇洒还怎么潇洒。甚至江湖上那些,原本因着他高山雪岭一般不敢打主意的,今后却更加肆无忌惮了。” “一起玩玩的,肯定没啥妨碍。可大小姐要是嫁给他做正妻,那不是一年到头脑袋绿幽幽吗?亏大发了。” “就是,这种男人,便是入赘到咱们裴家,也得整日里拴着镣铐才放心。” “哟哟!还入赘到裴家,谁不知道你个小浪蹄子打的主意,不会听了那起子丑闻,不但不觉羞耻,反倒惦记着吧?” 顿时那人脸上露出心虚。 江逊耳力好,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有些僵。 他是喜欢挑战伦理玩刺激,可却享受的是主导地位,而不是像个被一众男人用下流眼神盯着羞辱的女人一样。 这才是让他觉得羞耻的。 加快脚步,很快来到裴凉的院子。 江湖中人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江逊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这里。 像是得了交代,一路上他都畅通无阻,但到了门口,却被阻了下来。 是两个江逊看着陌生的美貌丫鬟,均是天姿国色的长相,一个妩媚妖娆,一个我见犹怜,浑身风情万种,不像是一个未婚小姐的丫鬟。 一般未婚小姐谁会给配这样的丫鬟?倒像是刻意□□给男人的,或是临出嫁带出门的陪嫁。 至于用意为何,那就心知肚明了。 要说江逊在这方面的直觉那也是奇准无比。 想到这两个丫鬟若是近期安排,那必然就是裴老太太的手笔,当时她儿子孙子都意外死亡,以那老太太的手腕风格,最善通过后宅手腕算计拉拢。 保不齐就是他猜的那样,这两个丫头有可能原本就是给他准备的女人。 明显不是良家子出身,那便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 于是江逊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我找凉师妹,二位姑娘可否通报一声?” 红袖和青衣对视一眼,漫不经心道:“小姐在练功,不便打扰,江公子若有急事,还请在外稍等片刻。” 但练功一练是多久?这个片刻少说是一个时辰打底。 江逊对付女人的花样多了,他闻言脸上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反倒颇为体贴的点了点头:“既然是练功,自然不能贸然打断,我等便是。” 说着看向红袖跟青衣:“你二人有些面生,是何时开始来凉师妹身边伺候?” 二人如实回答,江逊心说果然,心里便更有自信了。 这两个丫头,绝对知道她们自己原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女人。 江逊笑了笑:“临危受命,又正是斩月山庄忙乱之际,你二人辛苦了。” “我观师妹之前在灵堂之上气色良好,可见是你二人的功劳,该赏。” 一向能把这种话说得毫无芥蒂的江逊,这会儿牙齿有些酸。可不是气色良好,就是太精神了,扇得他们江家地基都震了两下。 江逊手里突然变出两个小玉兔,玉的质地做工都不错,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不廉价。 并且那小兔子憨态可掬,还是由这样一位俊美男子送你,女孩子见了少有不心动的。 他一人一个递给红袖青衣:“这个给你们把玩,或是做个吊坠吧,算是我这个未婚夫君的一番表示,二位姑娘不必推辞。” 红袖青衣又对视一眼,这理由倒也不好拒绝,于是二人便一人拿了只兔子。 脸上神色寻常,也没有惊喜之色,也没有受宠若惊,更没有脸红心跳,只随意的将那玩意儿往自己荷包里一扔便完事。 然后又俩门神似的杵着不说话。 江逊一噎,心道好好的两位美人,怕是被裴凉给磋磨□□过,尤其对于外男,肯定严厉嘱咐过行为举止不得有丝毫出格。 凉师妹那醋劲,江逊已经深有体会,能干出这种事也不稀奇,只是可惜了两个原本风情万种的鲜活美人。 他有些怜惜,接着开口道:“我观你二人并非寻常丫鬟,都擅长什么?” 红袖道:“奴婢擅推拿按摩。” 青衣道:“女婢擅调香。” 饶是江逊今日抱着目的而来,听了之后也不由得心猿意马。 裴老太太倒是善于窥探人心,便是他江逊见多识广,有如此美人在房中伺候纾解,红袖添香,那也是极致享受。 他心里如此作想,面上却丝毫不显轻佻吗,反而一副纯然欣赏的样子。 “怪到凉师妹如今气色饱满,精力旺盛,原来二位姑娘还有如此绝艺。凉师妹有福了——看我,该是说,任何人能得二位在房中伺候,都是一大幸事。” 他虽然面上嘴里没有轻佻,可他什么身份?裴凉的未婚夫,现在虽然江家闹出丑事,但裴凉却并没有大吵大闹的要解除婚约的样子。 那么如无意外,他就是她们未来的姑爷,房中的主人也就从大小姐变成了大小姐和他。 但凡一个知道自己是为他准备的女人,都不会粗枝大叶到听了这话不会产生联想。 江逊一双桃花眼看着二人的反应,可二人却毫无羞涩窃喜之意。 而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小姐也说我离不开我二人了,日后便是小姐成婚,我二人也绝对地位稳固,便是未来姑爷也夺不走我俩的位置。” 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江逊皱了皱眉,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见二人仿佛油盐不进,加大马力道:“不过我略懂医术,红袖姑娘虽则气色红润,却有发热迹象?” “而青衣姑娘自不必说,应该是从小体弱不足。” 说着温柔的看着她们:“你二人每日所做之事虽然琐碎,却是让凉师妹毫无后顾之忧的功臣,二位姑娘一定得多加保重,切莫因为忙碌怠慢了自己。” 要一般女子,早感动的无以复加了,甚至痛哭流涕的都有。 江逊行走江湖多年,自己的把戏从未失过手。 可眼前的二人听了之后,却不但不感动,仿佛更加不耐烦了。 脾气比较外向的红袖甚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二人还是遵照礼数敷衍道:“是是是!多谢江公子关心。” 此时门内传来裴凉的声音:“何人在外?” 江逊忙到:“师妹,是我!” “江师兄?进来吧!”里面的声音道,又冲红袖跟青衣招呼:“你们下去歇息吧。” 江逊闻言,心里有些得意。 这么点距离,他不信凉师妹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不过是给他下马威而已。 自己还未跟人说几句话,里面便坐不住了。 脸上却冲二人笑了笑:“二位姑娘回见。” 红袖青衣冲他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可就在江逊正要跨进门那一刻,听到了快走出院子的二人嘀咕—— “嗤!又抠又假的贱男人,糊弄小丫头得了,糊弄咱?” “就是,大小姐赏赐的宝石玉佩,挂坠摆件,咱俩用都用不完,稀得这破兔子。” “可以扔了吗?品相这么差的,他好意思拿出手,我还嫌放荷包里硌到了大小姐赏赐的小宝贝儿呢。” “不好吧,到底还没被撵出去,送给小丫头玩儿吧。” “你听他说那话没有?一副假模假样故作关心的架势,也不知道看上他的女人得多蠢,这么点嘴上功夫当不得吃当不得喝就上当,这会儿东窗事发,惨的还不是自个儿?他倒是一身轻到处逍遥。” “怎么没听到?切!这就是贱男人,嘴上说着好听,等你身子凉了裹一床草席被扔出去,估计也等不到二两药。” “还是小姐好,替我们寻觅神医,更是名贵药材温养,日日关心过问。跟了小姐才知道男人都是个屁,除了嘴上好听啥也不是。” “可不?不过你说那姓江的不会真成咱们姑爷吧?小姐若觅得良人也就罢了,要真是他,我可不甘心小姐把宠爱分他一份。” “呸!别成天尽想坏的,他也配!” 江逊:“……” 两人声音其实不大,出了院子一般人就听不见了,可他何等耳力? 顿时只觉得脑中惊雷炸开,也终于明白方才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两个丫鬟哪里是有早晚会成为他通房小妾的自觉?是根本把自己当裴凉的房中人了。 对着他就是通房丫头看未来主母那等嫉妒不屑的样子,难怪态度如此奇怪。 江逊抽着嘴角进入裴凉的房间,此时她正半躺在榻上看一本书。 见他进来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先前葬礼上波折太多,此时江逊才猛然惊觉,裴凉与他印象中,除了那张脸以外,竟然没有丝毫熟悉之处。 也是,以他熟悉的那个凉师妹,怎会有能耐让他们江家落到如此境地? 江逊收敛差点抑制不住的杀意,来到裴凉面前,干脆利落的给她跪下—— “师妹,对不起!” 裴凉挑眉,其实并不意外江逊的到来。 以三家现在关系僵化到这个地步,江家仍旧得拼命维持这段联姻。 因为这是唯一将裴家继续捆绑在战车上的手段。 裴凉知道太多要命的事,如果没有裴业在,江家或许会想办法,挑个合适的时间,吞并了裴家之后,再送她归西。 但如今她有裴业撑腰保护,整个斩月门任她差遣,好处占尽的那条路就行不通了。 一旦裴家与江家剥离,那么裴凉手上的秘密,就是套在江曹两家脖子上的绞绳,她随时能够让两家万劫不复,而他们裴家虽然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却只需付出很小的代价便足矣。 裴凉听了江逊的话,笑道:“师兄不必行此大礼,这会儿不是父兄的灵前,周围也没有诸多听众,就我们两个人,便不必作秀了。” 江逊神色一僵,脸上仍然维持诚恳,嘴里却道:“师妹,可是怨我与别的女人亲近?” 裴凉一听脸上就笑开了,甚至有股看热闹后意犹未尽的表情。 她情真意切道:“哪儿啊,我怎会怨憎师兄,别这么看着我,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好与不好一向都在脸上。” “你看我笑得多开心?” 江逊心里狠狠一跳,甚至有那么瞬间,手差点就按在了剑柄上。 但裴凉还跟没有眼色一样,一脸八卦兮兮的表情道:“当日客人太多,我不方便详细过问。” “这会儿没有外人,师兄可以跟我说说吗?” 江逊有种不好的预感:“说,说什么?” 裴凉一副你搁我面前还装什么装的表情:“当然是偷情的刺激了。” “不愧是江师兄,做了大伙儿想做不敢做的事。” 当然也包括她,看她被自己原生家庭养得多木讷,一板一眼的,包个小白脸儿都这么讲原则。 再看看人江逊,想到就做到,一切以自己的快乐为宗旨,伦理道德法律全然不在乎。 裴凉虽然做不到这么不做人,但对于她这种老色.批来说,大尺度的艳.情.小簧.文能不感兴趣? 以后就是跟小白脸玩,也多了无数新思路不是? 不提别的,单是角色扮演这个项目,就可以丰富好几个品类,不听岂不是亏? 裴凉问道:“师兄是怎么同时做到跟这么多人偷情,还完美协调的?要知道你们一大家子可就住在一个屋檐下。” “每天同桌吃饭的时候,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不会尴尬吗?不是师妹我吹,对于这点我也深有体会。” “这种情况,只要处在一个地方,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所以师兄肯定是同时瞒住了绝大部分人,让她们都以为你只跟自己一个人偷情而已。” “可江家家大业大,每个院子人多手杂,别人不清楚,那些女人的贴身丫鬟肯定不会发现不了端倪,师兄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同时替你保住秘密的?” “师兄你说啊,你说啊师兄!” 问到最后,江逊竟然在裴凉脸上看到了迫切求真经的焦急。 裴凉此刻也是心中凄凉,她生前养小白脸,分手之后银货两讫的事,结果还得特意聘请高价助理,专门为她处理前任现任争风吃醋这点破事。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多瞄人家两眼都得跟自己急眼。 裴凉就是羡慕啊,羡慕江逊这本事。 不管他是做到怎么协调一众情人的关系,还是怎么在有限的地图里做时间空间大师。 但凡学精了一样,裴凉觉得自己就受益无穷啊。 于是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江逊,却见江逊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 接着他露出一个不掩恶意的笑:“好,既然凉师妹如此开诚布公,做师兄的遮遮掩掩倒不痛快了。” “我就问师妹,如今这事态,师妹是作何打算?” 说完他轻蔑一笑,脸上陡然露出不可一世:“师妹在天下人面前辱我颜面,可如今也看到了,此事对我的影响,并不如你想象般大。” “如果说有何变故的话,那或许就是以前觉得自己竞争无门的女子,如今自觉有了一丝机会。” “师妹若真关心,不若想想被你捅出隐私的那些可怜女子,我母亲处境尚且还好,作为江家主母,只要我在一日,她便不会有事。” “可怜了其他女子,尤其是我小婶,师妹与她往日也算是交情颇深,互有照应,可正因为师妹轻飘飘两句话,如今她生不如死,甚至还累及腹中无辜生命。” “师妹!”江逊恶意道:“你在此将此事当做谈资的时候,有人正在因你而死。” “不知道师妹现在,可否还笑得出来,或是还愿不愿意听我所谓的心路历程?” 裴凉挑眉,都说裤.裆或者钱包很鼓的男人一样,都极度的不可一世。 江逊两样都占了,并且在女人这里无往不利,于是这份不可一世,他怕是其中佼佼者。 裴凉敢打赌,这家伙之所以上门,除了像确定裴家还在战车上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无法容忍自己未婚妻的心里,对他的背叛是处于全然的无情嫌弃,于是迫切的想确认。 哪怕他恨的想杀了自己,但却绝对不愿意承认,原本对他情根深种的裴凉一夜之间将他弃如敝履,一手将他从高处打落。 他宁可相信对方是因为得知自己处处留情,妒火中烧之中泄愤而已。 于是在确认裴凉真的对他毫无情义,看他的眼神犹如一只会杂耍的老鼠一般的时候,玉面郎君的君子风度就维持不住了。 对方本质上不过是个自私狡猾,善于推卸责任的小人而已。 但若是脑子不清晰,还真容易被他绕进去。 裴凉笑了笑,凑近江逊,用手拍了拍他的脸,玩味道:“师兄你可能对我的动机有所误解。” “除了其他考量意外,我仅仅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看江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好玩,看师兄声名扫地却还得故作从容更好玩儿。” “师兄是觉得,我在行事之前想不到后果吗?如若那样,我又何苦灵堂之上来这一出?” 江逊心里一凉,确实对方要的就是现在江曹江家间隙从生,无法结盟,且最为强势,能人众多的江家陷入混乱,自顾不暇。 裴凉笑了笑:“师兄,那些女子虽可怜,却也不是我让她们陷入这般境地,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承担风险。” “师兄你一个罪魁祸首都毫无内疚之意,甚至能将她们的痛苦处境当做攻击我良知的筹码,那当时跟她们爽的又不是师妹我,我有什么好内疚的?”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原著里可没有少磋磨原主,就因为原主占着江逊夫人的位置罢了。 裴凉虽不觉得原主有什么可怜的,但江家那些女人倒也不在她扫射刻意避开的范围呢。 江逊还要说什么,裴凉却道:“我知道师兄此前的来意。” “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保证,我裴凉,绝不会跟你江家退婚的。”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江逊一眼:“我对江家未婚妻的身份,很满意。” “师兄可以回去跟世伯交差了,好走不送。” 江逊心里迟疑,实在不明白裴凉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甩开江家而已,可她竟然没有这般打算。 也是,如果真有,当日在灵堂上大闹开来,顺势提出便是最好的时机,当时江家就好奇她为何都撕破脸到这步了,却没有干脆提退亲。 江逊不明所以,外面已经有人催促了,他只得不甘的暂时离开。 裴凉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她手里拿的是斩月门传男不传女的独门秘籍,斩月剑法。 相传创下此功法的先祖,一剑之下,气势恢宏,万夫莫敌,那悬挂与天边的明月仿佛都被劈成两半。 斩月剑法也得名而来,先祖也因此建立了斩月门,从此屹立百年不倒。 裴凉继承了原主的基础,拥有了一切对功法秘籍的浅薄理解,吃透功法的意境思路没问题,可要有所成,那就不是靠自己瞎琢磨就有用的了。 裴凉正看得如痴如醉,此时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不是红袖和青衣之中的任何一个,是个看着长相清秀的小丫头。 裴凉眼里来了兴致,她看了眼小丫头纤细的体格还有胸,问道:“那是缩骨功?胸前是彻底改变的体格还是塞的馒头?” 说着还想伸手摸一摸,被小丫头一把打在手背上,瞪了她一眼。 易容水平越发精进的韩未流看了裴凉半晌,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与他退亲?” “难道江家如今的处境,仍旧不足以让你舍弃?” 裴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我现在只恨我一个人不能定两分亲,否则曹家那边我也得安排上。” “不过有江家的震慑,姓曹的应该短期内不敢悔婚,虽然我那个兄长死了,不过只要婚约没解除,事情就有可操作空间。” 韩未流都被她的无耻给震懵了,不过他也不傻,这显然话里有话。 便问道:“你要干什么?” 裴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我要干什么?不你要报仇吗?” “等你宰了江家曹家的主事人,我的身份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了这两家了?” “要我说江逊他压根不用担心,他怕我退婚,我还怕他退婚呢。”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退婚开玩笑。” 韩未流眉毛直抽抽,忍不住奚落她道:“是啊,就算你敲诈勒索,洗劫钱财,捅破他奸情,让江家名誉扫地,但你是个谨守婚约的好女人。” 裴凉笑了:“过奖过奖!” 韩未流差点没气死,不过裴凉干的事,他也觉得痛快。 当时躲在灵堂内,韩未流原本以为自己会耐不住伪装,控制不了自己的仇恨。 谁曾想裴凉一串连环拳出来,把他都给震懵了。 不可否认的是,那天的事也让韩未流看透了不少。 韩家与江家交往不深,近年来也是因为裴家的原因颇有交集,一直听说江家门风严谨,为人端方,江湖中声誉极好。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查到裴家是凶手之一,韩未流也未怀疑到江家头上的原因。 那天葬礼上,若非他们对上的人是裴凉,这个似乎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端看江家那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还有那一众盲从盲信的拥趸,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自己便是侥幸杀了他们,也无法为家人鸣冤。 杀人凶手若带着英雄或受害者的光环死去,这是韩未流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他忍着心中凌迟一般的痛苦,还有灵魂的拷问割裂,将几次欲出的手伸了回来。 韩未流此时对裴凉感官复杂,她是灭他满门的仇人之女,但同时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甚至还是帮自己报仇的人。 甚至现在,韩未流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已经被她绑上一辆战车了。 他憋了半天,问出了一句:“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杀了他们?” 裴凉点头:“当然,不过现在还不行。” “老太婆房里的秘籍还有宝剑你不是已经拿走了吗?你就找个山崖或者孤岛或是大漠也行,先苦练几年吧。” “否则现在你跟我谈报仇的事,我老想笑。” “你——”韩未流气急,但突然发现裴凉话中的盲点—— “你为什么不提藏宝图?”说着韩未流靠近她,眼睛直视裴凉的眼神道:“你野心勃勃,意图吞并江曹两家,却对藏宝图不感兴趣?” 裴凉摇了摇头,纠正他道:“错了,我可不光对区区江曹两家感兴趣而已。” “不过你那张藏宝图我确实没兴趣。” 韩未流眼中露出了怀疑,裴凉却笑道:“更准确的说,我反倒是好奇为什么你们都会对它的存在深信不疑。” “韩家延续数百年,祖宗来历很清楚,家族财富也是定量增加,并不会凭空多出一笔让百年世家都眼热的巨资。” “撇去家族累积的可能,那就只有代人保管。能将这么大笔财宝托付于人的,要么是一国起复资本,要么是位极人臣的贪官毕生搜刮所得,要么是百年望族世代累积。” “你韩家从每任家主开始纹那掩盖地图的纹身,是从你祖父那一辈开始,也就往上数五六十年而已。” “那么这五六十年内,你韩家家主的至交密友中,这样的角色扒拉出来,就可以锁定目标了。” 说着裴凉靠近他耳边,低声道:“正好你家那位幸存的老仆,那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跟着你祖父出入了,应该能说出个眉目。” 韩未流震惊的看着她,却不料她接下来的话更令人惊骇—— “不过别怪我提前泼你冷水,如果是别家将宝藏委托你韩家寄放,那么如今韩家被灭满门,对方的后人应该也是知道的。” “人却几个月来丝毫没有动静,甚至没有派人接触过你,显然是对这宝藏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并且五六十年的时间,宝藏的存放也是个问题,总归我是没有听说过,数十年不打理,很有可能深埋潮湿地底的财物还能保持原有价值的。” “便是那些宝藏还有部分保存完好,在我看来,寻求挖掘的成本也太高了,我为何要这么麻烦?” “打劫江家曹家它不香吗?” 裴凉说得轻描淡写,可韩未流却听得浑身冰冷。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呼吸都停滞了,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断层。 一层阴影似乎覆盖在他身上,韩未流身体里有个声音出现—— “杀了她!” 韩未流猛地惊醒,整个人面色惨白,连忙跟裴凉拉开距离。 裴凉也看出对方不对劲,不过这并不意外,谁受得了自己家怀璧其罪那个‘壁’都可能是假的? 果然很快韩未流也仿佛恢复过来。 他看着裴凉,沉声道:“不,有人接触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别激动,这个不是先前说过软饭硬吃还想宰了金主的小白脸。 这个是副人格邪恶暴戾,成天想着杀杀杀,却很容易被艹哭,还要正人格安慰,让他下岗还不干非要逞强企图找回场子,结果玩不过老色.批金主,也玩不过天然黑正人格的小可怜。 PS:昨天有读者提到灵前怎么会放瓜子,可能习俗不同哈。 我们这边葬礼不但有瓜子茶水,吃席还顿顿有肉,跟婚宴差别不大——不,比婚宴刺激。 毕竟我去年回老家参加亲戚葬礼,最后还有小姐姐劲歌热舞,甚至还有穿着特效灯光服坟头蹦迪超嗨disco。 我当时人都看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不, 有人接触过我。”韩未流突然道。 裴凉挑了挑眉,原本以为他还需要更多的暗示,没想到韩未流比她想象的要通透得多。 不过也是, 对方原本就不是蠢货, 只不过灭门之前日子太好过了而已。 家里所有长辈宠着, 人生肆无忌惮,唯一的挫折可能就是想娶心仪女子被家里阻挠, 可犟人三板斧下来,家里还是很快就妥协了。 这边刚刚才谈妥婚事, 那边就能为了兴趣之事又跑出家里。 他压根不需要思索太多, 只需按照自己喜好, 随性过完一生便足矣——原本是这样的。 这家伙学什么都快,他对武学没有兴趣,所以从小除了打基础被严加管教外,别的都是能逃则逃。 但即便是这样,韩未流的武功在裴掌门这等勤修苦练数十年的顶级高手面前算三脚猫,放到同龄人中, 却也是中上之流的。 至少比起原主的哥哥裴少掌门, 韩未流也仅仅只差了争斗经验而已。 更不要说其他的‘奇技淫巧’, 这家伙虽然不是主流上让人称道的名门继承人, 但在裴凉看来, 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天才。 韩未流一点就通,他看着裴凉道:“这就是你把望秋派抛出来的原因?” 裴凉没有说话, 韩未流却接着道:“夏云纱与我在误会中相识, 之后便缠着我不放。” 即便他身负深仇大恨,对外物根本就无所谓,但夏云纱仍旧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紧追不舍。 韩未流先前觉得烦躁, 但对方很有分寸,每次正好在彻底激怒他的边缘,又收敛回去,让韩未流不好发作。 不管说多难听的话都赶不走,最后多少因他的缘故受牵连被抓,吃了一顿皮肉之苦。 韩未流因此先前多少有点内疚的,可当时裴凉接连杀了自己父亲和兄长,令事情急转直下。 夏云纱被裴凉甩了锅,并且言明她承担不了这事情,最终责任会落到望秋派头上。 一直缠着他不放的夏云纱便立马与他分道扬镳了。 先前没有多想,以为她是吃了苦头之后长了记性了。现在回头仔细品,对方怕担心的是师门乍然受到冲击,反应不及,所以迫不及待的离开。 这也就更加佐证了裴凉的思路,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恐怕**不离十。 那靠着装疯卖傻,对他纠缠不休的夏云纱,就是他灭门之后,特地接触他的人。 之前他虽然觉得对方可疑,顶多也是疑对方与其他江湖门派一样,对他韩家被灭门的秘密好奇,或是纯然的贪婪促使他们多加打听而已。 从来没有从裴凉的思路考虑过,那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无数倍的事实。 “你一早觉得望秋派可疑了?” 裴凉点点头:“还有一点你没有注意到吗?” “什么?” “那就是假定我的思路是对的,夏云纱确实是听从师门之令靠近你,但从始至终,她却从来没有左右你做过任何决定,或者跟你透露任何于你目前而言有用的信息,像个彻头彻尾只是因为意外跟你纠缠一起的局外人。” 韩未流没有说话,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只觉得夏云纱可疑,却毫无怀疑方向。 裴凉接着道:“所以说,如果对方的目的根本不在你身上的秘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身上的秘密或者所持有的‘宝藏’对他们而言毫无价值?” “有价值的,或许只是你复仇这件事本身而已。” 裴凉说着脸上露出玩味的笑,看着韩未流的表情,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因为现在的你太容易死了,所以得有人照应着。” “当然夏云纱本人是不足以随时解救你于危难之中的,可她却足够让人放松警惕,也足够显眼。” 就像是个显眼的坐标。 原著中韩未流跟夏云纱可没有个突然发疯叛变杀自己全家的裴凉相助,但他们依旧在命悬一线中避开了危机,甚至不可思议的反杀裴家父子,最终得以顺利逃走。 假定裴凉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一切还是按照原著路线进行的。 裴家父子都快对韩未流剥皮了,这个时候却突然来了兴致,选择先玩弄夏云纱,把‘藏宝图’缺失的那份先放一边? 怎么说二人也是一手策划灭人满门,坐拥江湖顶级势力的丧心病狂反派,怎么就突然跟没见识的急色小喽啰似的? 原著里关于这部分不协调的剧情没有解释,或者解释的范畴正好在缺失的那些页数里。 但裴凉却敢肯定,如果这个世界但凡还得遵照基本法的话,这里面就一定有猫腻。 某些人在江湖中编织的盘根错节的网,甚至比她预料的可能还要广泛复杂。 韩未流闻言脸色却是一片凝重,接着看向裴凉:“这就是你让我找地方躲起来修炼的原因?” 裴凉笑了笑:“我还建议你好好查一下你家那位幸存老仆的生平。” 韩未流闻言,露出不可置信和绝不愿相信的表情。 裴凉就又笑了:“让我猜一猜,他是不是终身未娶,如今孑然一身,在灭门夜之前,已经没有活在世上的家人?” 韩未流没有说话,但从他表情里已经能得到答案了。 “那位老先生,从你祖父开始便近身伺候,随行出入,这样的身份,会难以娶妻?” 两任家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在古代家族仆人系统中,算是生态链顶端,这样的人必定能力学识也非常人能及,男仆跟女仆不同,成亲又不用放弃事业。 如无特殊原因,这种婚嫁市场的香饽饽,在成亲生子理所当然的古代,一辈子孑然一身本来就很罕见。 更可疑的是那般缜密的灭门之夜,三家在下手之前肯定做了严密的策划,如若有一个人逃出去,或者将凶手的某些特征公之于众,三家可就完了。 无数年轻高手都没能幸免于难,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却幸存下来。 对于韩未流来说,那或许是他韩家仅剩的一人,他便是一夜之间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也不会去怀疑那位老仆。 可裴凉作为旁观者却不会,她对所有人的立场都是客观冷漠的。 裴凉道:“很好,孑然一身,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儿经历这一切了。” 韩未流瞳孔骤缩,看着裴凉惊怒不已。 裴凉却耸了耸肩:“当然你可以觉得我小人之心,只是如果你无法冷酷客观的面对韩家的灭门之夜。” “抱着不惜一遍遍撕开血淋淋伤口,反复回忆,探查,直面当晚韩家人的遭遇和痛苦,也要彻底将幕后黑手拉出来的觉悟,那就躲起来勤学苦练,等学成之日,找江家和曹家报仇,到这一步结束一切,就仅此而已了。” 说着裴凉加了一句:“毕竟灭门之夜,只有这三家联合出手,这也是事实。”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 “你的话怎样?”韩未流紧紧的盯着她。 裴凉脸上露出一片冷漠:“如果是我的话,那些施加与我痛苦的人,不管是受人指使的刀,还是握着刀的那只手,以及最终驱使刀子捅出去的人,还有促使人有此想法的存在,一个都不会放过。” 韩未流闻言,沉默了半晌,也轻声道:“我也不会。” 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把什么卸下一般。 裴凉这才看向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你能一开始这么想就好。” 省得跟原著一样,报个仇不断牵出意想不到的幕后黑手,遭遇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最终性情大变,对世间失望透顶。 若一开始就抱有警惕,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湖背景的都喜欢弄这种为天下不容的设定。 在她看来真不至于,玩弄舆论是她擅长的事,她也就喜欢把躲在背后散发恶意的人拽到阳光下来了。 不过首先还是得先练功。 裴凉接着道:“如今你还是太弱了,留在明面上,即便你自己不愿意,也还是会轻易成为别人的棋子。” “并且你消失数年,杳无踪迹的话,幕后的人如果想借用你韩家为引挑起什么,在你失踪之后,计划很大可能也会停滞不前。” 毕竟韩未流才是唯一名正言顺的人。 “你由明转暗,反倒可以在暗处看看,有哪些人会耐不住做出什么举动,这样一来,原本走入死胡同的线索,可能会自己送到你面前来。” 韩未流知道裴凉的提议是一石多鸟的办法,他看向裴凉:“那你呢?你会在这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裴凉坦然道:“我所求的,不过是做人上人。” 拥有财富,权利,这是她的生存本能。 “不过,那都是大前提,即便没有你我也会做到。至于其他动机,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 “我不喜欢,所以要改变它。” 因为不喜欢如今的裴家,所以断然割断裴家父子的喉咙,捂死裴老太太。同理因为不喜欢如今的江湖,她也能用同样的办法修剪改造。 虽然早知道对方的野心,可真的听她说出来的时候,韩未流心中仍不免出现激荡豪气。 而下一秒,他却看见自己突然伸出手,掐住裴凉的下巴。 从对方的瞳孔中,韩未流看见自己的表情—— 邪恶,暴戾,充满了攻击性。 他低头,仿佛将自己身后的黑暗倾泻而出,宣泄在裴凉身上。 【韩未流】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女人,问你话,就回答!不要一再替我做主张。” “懂了吗?” 裴凉还有点惊讶,这家伙恼羞成怒的时候原来是这么幼稚的吗?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她也不奇怪,这家伙原著中后来一路黑化到底,应该是早期就有端倪的。 但裴凉岂是受制于人的?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韩未流腰间。 【韩未流】一开始不明所以,心里还讽刺这家伙反抗都不得要领。 脸上露出玩味道:“怎么?你想靠挠痒让我放你——嗯~” 也不知道裴凉怎么做的,就手落到某个位置,一捏,一挠,一按。 【韩未流】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腰间爆炸开来,直窜自己神经末梢,整个人都差点瘫软下来。 霸道的捏住裴凉下巴的手自然也下意识缩了回来。 【韩未流】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相信刚刚那羞耻没用的声音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裴凉,眼里的邪恶暴戾褪去,恢复了他往日的神采。 可恢复过后,对方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震惊一样,换上的是一股新的震惊茫然的表情。 接着满脸通红,指着裴凉道:“你,你——” 裴凉拍了拍他的脸:“没事别在我逞强,越在我面前逞强的男人,我越喜欢干哭他。” 韩未流整个人头皮都差点炸了,如果之前,这个所谓的‘干哭他’,或许韩未流会理解为权势和力量上的压制。 但现在不会了,他确定裴凉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好歹二人曾经是未婚夫妻,这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虽然是被骗,可他付出的真心是不假。 韩未流哪里还敢待在这里?此刻就想落荒而逃。 这会儿他甚至没空第一时间处理方才自己身上出现的怪象。 正好这时候红袖跟青衣端着推拿精油器具还有调香制品进来。 看见有个脸生的小丫头在大小姐房里,有些惊讶:“这是哪个房里伺候的?何时进来的?” 裴凉懒散道:“看着机灵,随口点进来伺候的小丫头。” 接着又问:“今日怎么弄?” 红袖脸上羞涩一笑:“小姐近日练功越发勤奋,我等担心过度劳损,便特意调制了玫瑰精油。” “主要施展于小姐胸前肩背还有腿臀之处,佐以手法,以搓.捻.揉为主,定能小姐松快一番的。” 裴凉笑了,拉过红袖的手。 啧啧赞叹道:“红袖这手,白皙娇嫩,仿若三月桃花,又柔软赛面团,拢在手心揉搓便是世间绝顶享受。” “这手却还掌握如此绝技,每每享用,便□□,让人直升云端。以后没了你,这可让我怎么过?” 红袖脸上一片红霞,跟那被情郎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的傻女人一般,哪里方才唾弃江逊的精明? 一旁青衣自然不甘寂寞,看着性子淡然的她此时也争风吃醋道:“小姐整日只念着红袖,快都把我忘一边了。” “也是,区区调香而已,看不见摸不着,自然不如红袖活色生香。” 裴凉连忙哄小美人:“瞎说,青衣的好,如那水与空气,其重要性岂是言语能细说?那是就指着你活的。” 青衣低头抿嘴一笑,这才没有不依不饶。 韩未流原本想趁机出去的,见状都看傻了。 他家风清明,唯有三叔生性风流,但房中小妾也不多。韩未流有幸见识过三叔哄女人的。 只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 虽然藏匿于斩月山庄这么久,知道这两个原本给江逊准备的通房丫头受宠,但也没料到是这么个宠法。 韩未流嘴里莫名有些酸,心里又有些憋屈。 难道她跟长得好的男女都这般调笑的?那方才对自己那样算什么? 正要出门,便听那边红袖道:“我先净手,你先帮小姐更衣。” 韩未流闻言,手跟被烫了一样,连忙要找借口拒绝。 一瞬间他的身体却又不受控制,突然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看着裴凉邪气的一笑:“好,我来给小姐更衣。” 裴凉挑了挑眉,这处男真想玩? 于是在【韩未流】带着玩味的眼神下,伸手长开双臂:“来!” 【韩未流】有些反应不及,不过刚刚"出生"没多久的他,虽然复制了主人格的记忆,却对于很多事情没有直接感官。 伦理道德是他无法理解的事,当然也更无法理解男女之事。 【韩未流】只觉得裴凉这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不设防备,是觉得自己凭着小聪明还有莫名其妙的幸运逼退过自己一次,所以不自量力吗? 【韩未流】绝不承认自己方才轻易的败退,于是他伸出手,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正在准备的红袖青衣疑惑的抬头看去,就见那小丫头竟然粗暴的撕破了大小姐的衣服。 连忙气道:“喂!怎么伺候的?别当小姐脾气好就恃宠而骄,撵你出去信不?” 裴凉却散漫的摆了摆手:“不妨事,她天生力大无比,做不来精细活儿,一早便也料到了。” “衣服破了就破了,你们不用理会。” 二人这才有些迟疑的回过头。 那手劲撕得也是巧,此时裴凉的衣服松散的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精致清晰的锁骨,优美纤细的手臂,饱.满挺拔的胸.型,还有紧实纤细的腰身,以及弧度清晰挺拔的腰.臀.线条,还有修长的美.腿。 全都若隐若现,又不显暴露,全然诠释了什么叫半遮半掩比全露还要迷人。 【韩未流】跟韩未流虽然暗自争夺,可共用的一个身体,此时心里莫名出现的热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韩未流】还以为这感觉是期待见血杀戮的兴奋。 他脸上果然也露出兴奋的表情,眼神里充满攻击性。 他的手先是放在裴凉的脖子上,修长纤细的脖颈,如同傲慢的天鹅一般优雅,下面链接的锁骨,还有入目清晰的下颚线条,让【韩未流】视线无法抽离。 【韩未流】低声道,声音有股血腥之气:“真是不错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捏断。” “红色的鲜血迸溅出来,溅满皮肤,再从这里流下来——”他拂过锁骨:“那场景一定很漂亮。” 接着视线往下,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红晕:“真是吹弹可破的皮肤,甚至都不用内劲,便可像窗户纸一般捅破。” “里面的心脏如果摘出来,是不是还跟此时一般跳动?” 【韩未流】浑身都有些发热,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但他确认这是自己无法抑制的杀戮之欲,毫无疑问。 可下一秒却被端着瓶瓶罐罐过来的红袖怼开:“衣服破了便破了,既然小姐不怪罪,你便接着好好伺候,傻站着作甚?” 说着将木托盘放一边,干脆利落的将裴凉身上的破布除掉。 【韩未流】头皮一麻,身上一股电流通过,然后鼻尖一热。 他感觉不对劲,伸手摸了摸,竟赫然摸到一抹红色。 鼻血? 他为什么会流鼻血?是中毒了吗?裴凉给他下的毒? 他抬头,瞪着裴凉,一副大意了的表情,冷笑道:“怪到你丝毫不反抗,原来是备了后手。” “也罢,今日算你捡回一条——” 话没说完,见裴凉伸手过来,【韩未流】以为她要攻击自己,却不料对方只是在自己脸上轻轻捏了捏。 眼里是让他感到有点心慌的**,不是跟他一样的杀欲,是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就听裴凉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你真可爱,原本我还以为很无趣来着,现在却越来越中意你了。” 原著的主要剧情时间是几年后,也就是说这时候韩未流其实还小,也就十**岁的样子。 原本随性洒脱,一朝被灭满门,心思全在复仇上,有些苦大仇深。 裴凉原本还觉得,韩未流这会儿不管是处境年龄还是精神状态,都没怎么让她产生那方面的兴趣。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般与众不同的一面,错把性.欲当杀欲,看似暴戾血腥,实则逞强又懵懂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说完话后,韩未流仿佛身上一个激灵,然后脸上那病态的神色褪去,恢复了正常。 接着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了。 埋着头就跑了出去。 红袖青衣不满道:“怎么伺候的?” 见裴凉不甚在意,还有心逗弄,也不好说什么。 就在裴凉躺下来享受美人伺候的时候,韩未流直接跑上了裴家无人的后山。 一直脱离人群良久,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停了下来。 接着就暴怒道:“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 韩未流耐心用尽:“叫你出来,孤魂野鬼,好色之徒,躲在别人身体里行轻薄之事,有本事你就给我出来。” “吵什么吵?”韩未流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个声音,无比清晰又无比诡异。 对方有些懒洋洋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猛兽刚刚捕猎完,爪子上还滴着血,漫不经心的打盹的感觉。 虽然暂时没有攻击性,却足够让人心惊胆战,脊背发凉。 “你到底是谁?”韩未流压抑自己心里的惊骇,问道。 “我是谁?”对方嗤笑一声:“因为你个废物太没用了,既无法报仇,也承担不了灭门之痛,更没办法接受自己害死全家的事实。所以便把一切甩给了我。” 对方的声音仿佛尽在耳边,又一下下的鞭挞着韩未流的灵魂—— “不过你放心,我与你不同,我不会如你这般懦弱逃避。那些仇人,我会一个个尽数杀光,剥下他们的皮寝之,不用靠你这个废物。如果你还想报仇,就别妨碍我,识相的把身体彻底交给我,自己躲在角落里哭。” 韩未流闻言差点没气死,他何曾逃避过现实? 灭门之痛固然难捱,其中因果或许是自己牵连而来固然难以接受,但他何时推卸退缩过。 稀罕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说三道四? 可韩未流心里却知道,对方开口那时他便心知肚明了,就如同这个【韩未流】不会认错自己一样。 他也不会错认对方。 韩未流低声道:“怪到近日以来,我身上屡屡出现怪象。怪到有时视线错位,甚至身不由己。” 身体里的【韩未流】冷笑:“所以你蠢,等到你报仇雪恨,或许仇人们全都寿终正寝了。” 韩未流被他一口一个蔑视激得火大,也不知道这莫名冒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为何这般不可一世。 便反问:“你说得仿佛自己有所成就一般?是你杀了一个仇人,还是哪条阴谋的线索被你找出来了?” “……”【韩未流】轻蔑一笑:“若不是你占着身体,整日里碌碌无为,那江曹两家的人早被我屠戮殆尽了。” 韩未流点了点头:“所以就是没有了?” “那是因为我那时还身不由己。”【韩未流】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但凡我能自由一刻——” “你莫吹牛,我自己的功夫自己清楚。”韩未流道:“直接上去单打独斗,莫说江曹两家,但是江逊一个人便能将我拿下。” 【韩未流】:“……杀人可不一定得正面武斗。” “若是用毒,先不说如何确定他们会做哪个位置,饮哪壶茶水。便是能成功,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反倒全了他们身后名声,这是我绝不愿看到的。我要让他们的罪行公之于天下,受天下人唾骂而死。” 【韩未流】耻笑他:“所以裴家那三个,如今还是体面而死,风光大葬?” “你是被那女人给哄傻了。”【韩未流】嘲讽道:“天下人如何评说,与你何干?你我如今身负血海深仇,杀尽仇人才是要紧之事,至于如何死,死后又如何,自去地下与韩家祖宗们掰扯。” “我只要用仇人鲜血,来洗去韩家灭门之耻。” 韩未流觉得自己跟对方谈不拢,若真不管不顾,那么韩家先人苦苦经营百年的名望又算什么? 韩家已经遭遇过一次无妄之灾了,至少得在这世上留下点什么,不能无辜死去,最后还落得无数骂名。 但对方的想法自己也不是全然无法理解,因为最初得知满门被灭之时,不顾一切的疯狂还有父祖从小所训的理智也拉扯着他。 可在裴凉杀掉裴家父子,执掌裴家,在灵堂之上以弱势轻描淡写的将江曹两家扇得头晕目眩,尤其一点代价不用付出,却使得江家家宅不宁,数十年经营的虚伪名声毁于一旦,沦为江湖笑柄的时候。 在复仇路上孤立无援的韩未流,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些原本实力上遥不可及的仇人,撕开表象,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只要手腕得当,掌握足够的情报,利用得恰到好处,就可以想让他们生则生,让他们死则死。 可以说裴凉替他推开了一扇原本挡在自己面前,密不透风的绝望大门。 这让韩未流变得理智清醒,疯狂和理智当然渐行渐远,但那已经被割裂出来的存在,却是塞不回去了。 韩未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这家伙纠缠,便转移话题道:“你方才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韩未流】玩味的笑了,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对那女人稍作震慑而已。” “那女人太过不可一世了,你在她面前的样子蠢得我都没眼睛看。是时候得教她明白,谁才是可以掌控生死的那个。” 韩未流奚落他:“所以你震慑住她没有?” 【韩未流】:“……定,定是反响良好的。” 韩未流:“那是,她捏着我的脸夸我可爱。” 【韩未流】:“岂有此理,我韩未流岂能受此奇耻大辱,方才若不是你贸然出来,我早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了。” “现在你就把身体让给我,我这便回去,与她再论个高下。” 这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发生的丢人反应自己一清二楚,韩未流就真的信了。 他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丢人了,要不是我及时抢回了身体,都差点——” “总归你也算才降生于人世,很多事不明白不懂也正常,只是你记住,以后切不可撕女人的衣服。” “为何?”【韩未流】不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小时候母亲耳提面命的话,你知道的我也记得。” “可我为何要遵守这伦理纲常?像你这废物一般瞻前顾后,一事无成。你不让我做,我偏要做。” 说着甚至刻意激怒主人格道:“我明白了,你对那女人尚且余情未了?” “哈哈哈哈哈,如此甚好,你越是如此,我便越要将那女人反复调.教,欺压凌.辱,让你这废物无计可施。” 这是没法拉出来,否则韩未流已经将这人拽出来毒打一顿了。 等韩未流彻底压制住副人格下山之时,天色已经晚了。 他直接来到裴凉的卧房,此时裴凉正打算睡觉。 韩未流突然出现,她也没多惊讶,便问:“打算离开了?” 韩未流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现在,单是面对曹江两家已然不支,更不可能撼动这背后策划一切的黑手。” “我,我太弱了。” 裴凉也点头道:“我也是。” 如果不是裴大伯,裴凉这会儿的日子绝计不可能如此舒心的。她这会儿或许已经跑远,隐姓埋名,暗地里重新白手起家。 虽然更崎岖的道路也不妨碍,可裴凉对武功很感兴趣,不论什么时候,强大的武力值都是受益无穷的优势,所以这一世并不想耗费太多精力在赚钱上。 她将望秋派扔出来,将江曹两家搅得不得安宁,无暇顾及裴家,最终目的也是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原著中韩未流差不多也是裴家父子死后不久,被人追杀逼至绝境,在绝境内心无旁骛的苦练数年。 他本就只是对武功不感兴趣,并不是于此一道天赋平庸,正相反,他虽然经常偷懒,但基础扎实。 当他摒弃一切杂念,抛开对外界的向往,收回倾注在兴趣上的专注,将一切付诸于武学之上,进益岂止是一日千里? 原著中待他重新出现之时,已经算是一流高手了。 韩未流看着裴凉:“裴家父子这般结局,并不能让我满意,他们不配躺在气派的墓穴中,每年受人祭典。” 裴凉想起什么般道:“哦这个啊,这倒不用担心,他们祖孙三人已经被我烧了骨灰撒粪坑里,棺材里埋的是几头死猪而已。” 韩未流:“……” “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三年为约,三年后你再出现,尽可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时候裴凉也无所谓了。 韩未流点了点头,再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接着没有多话打算转身离开。 裴凉却叫住了他:“那时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韩未流回过头,迟疑的看着裴凉,神色复杂道:“你不必如此,纵使你并不算全然无辜,但你做的,已经——” 裴凉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这我当然知道。” “你此次一去,少说得三年。你韩家如今已有人走茶凉之势,三年后多少人还记得你都是一回事。” “想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与那幕后或许权势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凶手对抗,即便你学成归来,有了保命资本,但复仇之路注定崎岖无比。” “可我不同,显然你也深有体会,我最善抽丝剥茧,阴谋诡计,且坐拥裴家百年基业,给我三年时间经营,甚至可以将它们壮大数倍。” “你有复仇之心,我有改变江湖之意,方向一致,你能带给我出手理由,我能给你情报,钱财,人马,你复仇所需的一切。” 韩未流听了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但他看着裴凉,皱眉道:“这交易对你而言不公平。” “你的付出远大于从我这里得到的,可有可无的东西。这让人看不到诚意。” 裴凉笑了笑,眼神变得幽深:“那只是客套话而已,接下来我的提议你可以花三年的时间考虑。” “诚然,我不会无缘无故付出这般代价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如果是我的人,这些便不算什么。” “你,你的人?”韩未流并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裴凉道:“韩公子,你听过‘面首’吗?” 韩未流倒吸一口凉气,惊怒交加的看向裴凉,脸上陡然变红,眼里满是屈辱和羞耻。 正要说一句,我韩某如今再是不堪,也轮不到你来折辱于我之类的话。 眼神却陡然发生变化,那个严重充满天真残忍的家伙笑了笑,痛快的点头:“很好,女人,我同意与你交易。” 说着将裴凉的腰箍住一把揽了过来,居高临下道:“只是但愿你日后莫要后悔。” 说完便转身,狂笑着离去。 裴凉心里颇为惊喜,没想到一说就同意了?这该是最顺的一个了? 而重新取回身体的韩未流差点没气疯,甚至来不及顾忌这里是斩月山庄。 他压低声音,仿佛要咬碎副人格骨头似的惊怒道:“你居然答应她?” 【韩未流】却满心得意:“答应她又有何不可?” “那女人胆大包天居然超乎我所料,只是她愿引狼入室,我自然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你放心,我会让她日后跪地苦求,生不如此,以解你今日受尽屈辱之恨。” 作者有话要说:  数年后—— 采访一下,对于您当时的决定,韩公子如今有何感想? 【韩未流】: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韩未流:挺满意的,果然年少不知软饭香,很高兴副人格有先见之明替我做了决定。 【韩未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可不论怎么骂副人格, 如今大错已经酿成。 原本韩未流还可以严词拒绝,并大声的谴责裴凉这种丧心病狂的羞辱之举。 可让副人格一掺和,仿佛他成了一听好事就迫不及待的小白脸一般, 下次见到裴凉, 反倒是他抬不起头来了。 有心回去解释一切, 可保不准关键时刻副人格又跑出来捣乱,让事态更加混乱。 韩未流只能咽下这番苦果, 选择暂时远离,把副人格彻底压制下去再说。 至于经裴凉提起, 此时显得越发可疑的老仆, 韩未流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质问。 毕竟若真如她猜想那样, 一个能在他韩家隐忍数十年的人,不见得就比曹江两家的那些凶手好应付。 且对方年纪是他数倍,对于韩家,或许比他还要了解得多,单这么问是问不出所以然的。 还是裴凉的说法,唯有由明转暗, 突然消失, 那些原本想利用他促成什么的人才会着急, 才会按捺不住, 进而露出破绽。 韩未流出了斩月山庄后, 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接触。 借着裴凉给他开的方便,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易容术, 几次变化, 转变路线,彻底杜绝被跟踪的可能。 最后韩未流来到了一座孤岛,这座岛不在任何地图上, 周围海水暗流涌动,如果不借助特殊的渠道和身法,纵使进入这片海域,也无法靠近。 韩家的武功心法还有藏宝图秘密只是其次,这才是韩家真正的,用于东山再起的资本,以及家族遭遇覆灭危难之际的避难所。 整个家族只有代代继承人以暗语口口相传,到需要时才可解析,绝不留任何把柄。 只可惜的是,天灾战乱没有用到这里,一家人却在太平年间,根本来不及撤离便尽数而亡。 韩未流准备了一条船,购置了一批简单的生存物资,还有暗语里交代可以存活的种子上了岛。 一夜之间仿佛消失在天地,暗中对他有所关注的人,原本猜测他近几日躲在斩月山庄。 可江曹两家吊唁回来都好一段时间了,斩月山庄无事发生,也没有可疑人从那出来。 甚至冒着暴露探子的风险,细细查探,仍然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明明一开始多少还能掌握他易容身份的。 如今倒好,不但丢了韩未流的行踪,藏在斩月山庄暗处的人,也让裴凉借着这机会,给连根拔起了。 裴凉看着被押解到她面前,并不面生的几个人。 笑了笑:“倒是根深蒂固,能坐到这个位置,还对那原主子忠贞不二的,对方驭人之术怕是一绝。” 眼前这几人的身份,与裴凉的猜测出入不大。 在斩月山庄各个地方不是身居要职,便是干的重要微妙的职能。 就比如斩月山庄地牢内,一众狱卒中,便有两个人是内鬼。 一个是地位不高不低的小牢头,另一个是把控出入口的监视。 职能不多重要,有了这两个的方便,却足以保证在地牢之中自由行走。 那么这样一来,原著中夏云纱怎么以弱鸡之力,反杀裴掌门就破案了。 在韩未流危难之际,这二人借着能在地牢自由行走之便,偷偷将催.情.迷药从地牢门缝中注入。 裴家父子离门口最近,先后中招。二人本就是色中饿鬼,以往出门在外,也不是没有路上看到貌美妇人性起便行奸.污之事的,所以对自己的色.欲并不多起疑。 裴凉趁着韩未流消失之际,设计将这些人逮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强烈的抵抗。 以这些人的武功本事,不少待在他们原本的位置根本是屈才了。 可这些人,甚至不少是裴家的家生子,从父母那一代便开始在裴家伺候。 裴凉看着那视死如归的几人,笑道:“你们倒是忠心,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 区区商业间谍而已,在裴凉看来罪不至死。 几人一惊,就听裴凉接着道:“能在四门八派之一的裴家安插这么多人,且数十年来仍旧保证忠诚的,怕是区区钱财利益无法驱动。” 说到底这里面能人辈出,他们的任务可以说从他们父母那一辈便开始了,再如韩家那位老仆一般,几乎是要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这一生如果是身居高位还好,但不少人明明本事不错,却得按照计划待在那些低贱的位置里。 就比如逮到的其中一个倒夜香的,负责处理整个斩月山庄人口还有牲畜的污秽之物,从偏僻小路运送出去,然后送到佃农那边。 这个职位污秽低贱,又脏又累,但作为传递信息或者特殊时间合理正常进出的便利,却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 而那个倒夜香的,身负武功,居然不弱于门内精英弟子。这本事如果暴露出来,怎么也能混个吃香喝辣的主事当当。 对方却安于低贱,一干就是好几十年。 如果韩家也有相当数量的这种人,那么他们灭门之夜毫无反抗之力真的不冤。 按理说即便三家联手,韩家从家主到家族核心成员,均是武功绝顶之辈,手下门人也是精英辈出。 三家偷袭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冲击,但一夜被灭还神不知鬼不觉,这是真的可疑。 这也是江湖中很多门派没有站出来以行动帮助韩未流的原因,在所有人看来,能轻易灭掉韩家的,该是何等庞然大物。 于是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选择了暂时明哲保身。 有个人听了裴凉的讽刺,悍不畏死的冷笑道:“区区斩月山庄,本是二流庸俗之辈,藏污纳垢之地,却腆居名门之列,也配?” 裴凉就笑了:“看起来你们对自己效力的集团很有优越感?” “让我猜一猜,如今江湖门派中,以四门八派为首,排名虽有先后,但数十年间都各有起落。” “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少林派,期间也因先帝厌恶佛教而陷入过低谷。倒真不知道江湖哪个门派敢如此大言不惭,藐视一众名门世家。” 几人脸色一变,顿时惊觉说错了话。也是,这位可是在灵堂前把江家的阴私丑事扒得连亵裤都不剩的人物。 那些阴私可是他们藏在江家的人都不定全知道的,而这位大小姐却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闹鬼,那这位大小姐对于情报的探知分析力,怕是他们生平仅见,所以最聪明的是在她面前一句话都不要说。 然而已经晚了,方才的区区一句话已经足够让她推测出不少要命信息了。 只听她接着道:“你等最早的来历可追溯到几十年前的父祖辈,这期间整个江湖有哪些足以彻底傲视群雄的存在,范围也就缩小了。” 岂止是缩小,简直已经确定了。 几人冷汗直流,便听裴凉慢悠悠的说出了最要命的答案:“数十年前,四门八派在某个门派面前,确实只称得上是二流门派。” “那个门派独步天下,甚至能与皇权抗衡,武林中毫无疑问的龙头,无奈势头太盛,掌门目下无尘,野心盲目膨胀,竟不顾百姓民生妄图改朝换代,最后遭到朝廷和各大门派联合围剿。” “那个门派叫什么来着?”裴凉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时间太久有点忘了,焚书派?” “是焚天派!”有个人怒吼道,眼神里带着狂热,看裴凉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异教徒,想将她生吞活剥。 裴凉无所谓道:“不重要,王朝颠覆尚且不是每一个都能让人铭记的,更何况区区一武林门派。” “我焚天派夺天道气运而生,门下众人皆受圣火庇佑,焚尽天下不平,不公。岂是那庸碌王朝能比?” 裴凉笑了:“果然我就喜欢这种□□模式的经营理念,真好懂。” 也真好激! 要想保证人数十年的忠诚,如裴凉所说,身外钱财是不够的,毕竟暗地里给的补贴再多,一生没法花用,那也等于白给。 这样一来,宗教信仰类似的信念崇拜就是必须的了。 这种人虽然狂热忠诚,有组织有纪律,在一般人看来难以应付,可裴凉应对的经验可就丰富了。 并且有一点好处就是,这种人将自己的信仰视为神明,不许任何人玷污,只要戳中对方的痛处,很少有人能维持冷静,继续不动声色—— 话又说回来,要是能有这份隐忍的,便说明是心性坚韧之人,又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了。 就比如这几个,明明理智上明白裴凉的厉害的之处,知道不能在她面前多说话,却仍然被轻易激怒。 言语中透露了更多的信息。 裴凉最后拍了拍手,站起来仿佛收获颇丰道:“将他们扔进地牢,严加看管,不让他们睡觉,找出焚书门往日线索,用来佐以拷问。” “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每日夜晚交与我。” “是焚天门!”有人仍然怒吼道。 “是是是,焚书门。”裴凉点头:“给四门八派送去消息,严查六十年前府中买的家生子或突然拜入的门内弟子及其后代,尤其无购买意向,却因种种原因混进去的。” “还有几十年内这些人的直系亲属,通过相关关系进入各大门派的人,尤其这几个职位必得严密排查。” 说着回头看了那几个狂教徒一眼:“哎呀,这点信息是不是有点少?干脆我还是将排查技巧写下来,各家发去一份。” 几人目眦欲裂,眼里几乎要流下鲜血。 便是四门八派其他人没那本事跟裴凉一样,几乎把斩月山庄的所有内线连根拔起,但经此一遭,他们焚天门数十年的安排布置,也几乎会毁于一旦。 这女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断人活路啊。 嘴上说着不杀他们,一副伪善的嘴脸,可还有什么比自己倒出了门派秘密,害得无数门众受牵连更生不如死? 有两个人当场就想咬舌自尽,可裴凉早有交代,押送他们的人眼疾手快的一把卸下他们的下巴。 将人给带了下去。 各方忙碌开来,以裴凉交代的方法,用无数幌子避开真正要命的信息,确保第一时间这些信息准确并安全的传到各大门派。 此时裴大伯从内室中出来,手里拿着一副画。 他以往不擅此道,现在却愿意静下心来细心打磨基础,每日里除了练功画画,倒是万事不管。 不过裴凉办事情并不瞒着他,且很多在他面前,这也让裴大伯被动的对如今的裴家了如指掌。 他打量着画上裴凉给他布置的任务,今天还是画鸡蛋,对于最后一幅颇为满意。 这才收起画道:“你这般断然出手,那幕后势力数十年布局毁于一旦,定不会饶了你。” “那时候便是我,怕也不一定能保你周全。” “我倒觉得恰恰相反。”裴凉笑了笑。 “哦?”裴大伯来了兴致。 “四门八派的爪牙被拔除大半,相当于断了他们在江湖中的耳目爪牙。但这些门派岂能容忍数十年来被一深渊巨物窥探。” “若一家吃亏,或许会优先选择自保,先按兵不动。可全员如此的话,那所有人在此事面前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四门八派会联合起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藏于暗处,竟能隐忍数十年的,让人坐立不安的存在给揪出来。” “所以接下来暗地那些人,面临的是整个江湖的挖掘,这仇已经结下了,如果不想被连根拔起,他们就得拼命隐忍逃窜。” “一开始他们或许有杀我之心,毕竟父兄死后,整个事件节奏彻底被打乱。他们得排除我这个不确定因素。” “但现在嘛!他们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既能把这条线揪出来,却又不说消息来源何处,四门八派只会认为我知道更多。” “只是将秘密待价而沽,他们迫切想从我这里知道更多,我处于最显眼的风口浪尖,反而是最安全的。我一死,事情反而会失控。” “再说幕后黑手,从我透露的信息,他们便知道我所知只是靠误打误撞,还有刻意钓鱼得到的消息,便可以明白,这个时候不动才是最佳选择。” 如裴凉所料,当四门八派收到消息,震怒之余之只觉得脊背发凉,这里面也不乏聪明人。 韩家那般庞然大物一夜被灭,如果结合这条线索,其中的操作难度便迎刃而解。 这是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于是各大门派一时间动作频频,每一家几乎都要把自己门派掘土一样翻上好几翻,梳理那耐心好得让人恐惧的内线。 果然攻其不备之下,再以裴凉传授的一些技巧,各门各派还真揪出来不少人,于是整个江湖仿佛一夜间都有了共同的敌人。 形势陡然风声鹤唳,原本还在闹着丑闻日夜不宁的江家,也暂时按下了无关紧要的事。 恶心的是,裴凉将江家搞得名声扫地,此时他们还得承对方的情。 江曹两家也是心惊胆战,即便他们就是灭门夜的凶手,可负责联系内应的是裴家父子。 当初他们只以为裴家父子出价高昂,所以事半功倍,如今细细思索,怕裴家父子所谓的收买,也在某个势力设计之内? 如若真是那样,灭门之事便不再是三家内部严密死守的秘密,至少还有外面一股势力知道。 这让江曹江家如坐针毡,在这场浩浩荡荡的挖掘行动中,表现得比别的门派更加积极。 而望秋派简直要恨毒了裴凉。 隐忍多年,无数筹备,等到有了重新登顶之机,一切计划将将展开,就被一个小丫头几板斧给削得遍体鳞伤。 那最上面的人甚至不顾一切道:“杀了她!不能再让她活在世上,哪怕多活一天都是隐患。” “教主三思,此时杀她风险极大,观她透露的消息,多半只是误打误撞,甚至是我们行事仓促造成的后果。” “如贸然行动,能一举杀掉她自然好,可她身边有裴业相护。那裴业当年便是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如今十几年过去,心无旁骛精修武艺,怕整个江湖也少有能敌。” “再者裴家暗线差不多尽数被拔除,我们的人远远打探过,如今斩月山庄布局奇怪,闻所未闻,被那丫头治理得铁桶一般,怕是很难成事。” “成功概率不高不说,还可能被她抓住端倪,进而直接确定我望秋派便是焚天门的新身。这个风险咱们冒不得啊教主。” “那便让那丫头肆无忌惮的坏我们好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教主震怒道。 “却也不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下面的人道:“既然整个江湖都在找焚天门,便给他们一个焚天门便是。” “二十年前,魔教与武林盟一战后溃败,退出中原,远走西域。如今休养生息这般久,也该重出江湖了。” “正好,也是将四门八派整合起来的机会。” 数十年的布局,远比常人想象的要扎根深厚,即便遇到这等毁灭性的挫败,仍然能够马上启动备用计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焚天门当初的掌舵人虽然狂傲,却也真的有那资本,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军队还有四门八派联合的庞然大物。 端看覆灭之后做的部署,只要子孙按部就班的执行,重建伟业的希望便近在眼前。 客观的说裴凉挺佩服当初那个门主的,若现在继承焚天门势力遗产的人有当初那人的一半,怕也不会轻易的就被裴凉拽出来。 面都没露就被砍去数双手脚了。 不过裴凉也明白,对方的忌惮只是一时而已,等风头一过,第一个便会琢磨怎么宰了她。 于是裴凉并没有浪费这些时间。 在爆出那般惊天大料之后,裴凉便没有出过斩月山庄一步。 除了斩月门必要的管理扩张外,所有的时间都在与裴大伯互相教学。 裴凉教对方画画,裴大伯则教裴凉习武。 斩月门的绝世秘籍也不少,其实根本不用眼红别的门派。 裴大伯便道:“武学一道,庸才便是掌握了绝顶秘籍心法,成就也不过寥寥。” “奇才即便手持普通经书,也能从里面窥出奥妙。” 这倒是,据说好几大名门的开山先祖,原本根本不是武林中人,却在圣人书经之中领悟玄机,从而创下秘籍,自成一派。 功法秘籍自然有优劣之分,绝顶功法就好比一个学神留下的读书笔记,自然比一般应届生的更清晰管用且准确。 但也得看自身处于哪个维度。 像裴大伯,他身为斩月门继承人,从小接触的功法秘籍便是一流,基础不偏的前提下,再加上绝佳的悟性,那么之后功法对于他的影响便约等于无了。 原主从小习武,基本功也算是扎实,天资不算低,至少比原主那傻逼哥哥要好得多。 不过因为是女流,门中最高秘籍传男不传女,防止外嫁女泄露出去,所以修习的大部分是边缘功法。 再者原主本身对打打杀杀也没什么兴趣,习武除了家学渊源,更多选择的也是身形轻盈敏捷的轻功之类。 看起来整个人确实缥缈如仙子,那月下西子的称号怎么来的,除了原主本身的美貌,自然也有这如梦似幻的轻功造诣了。 原主天赋就不差,裴凉自然自负不会输给对方。 前段时间已经将斩月剑法的心法熟记于心,在正式开始之前,细细的咀嚼过里面的一字一句,试图还原先祖创下秘籍时的心境感悟。 自以为还是受益匪浅的,果然开始之后进益之快,连裴大伯都颇为吃惊。 也多亏原主的基础,虽然不算深厚,倒也不拉垮,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招式动作倒是其次,内力运行才是核心。 庸人每天内力运转,要想扩充丹田,使内劲更加浑厚,经脉越发坚韧完美,很难。 越到后面越难,这也就是所谓的瓶颈。 跟打游戏练级不一样,只要经验值不断上涨,足够努力,总会突破。 武功不会,如果无法延绵凝实,突破屏障,维持现状是不会产生质的变化的。 但裴凉却很少发生这样的情况,甚至给裴大伯的感觉,她仿佛原本就是个绝顶高手,只是一夜之间内力全部消失,然后满不在乎的重新练回来而已。 这让裴大伯匪夷所思,尤其看到裴凉用兵刃的时候。 裴家祖传,只有掌门才能佩戴的神兵‘斩月刀’,到了裴凉手里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裴大伯自问当初就驭刀这一点,便没法跟裴凉相提并论。 但裴凉心里却很清楚,这便是受益于第一个世界了。 她当初潜心磨炼厨艺,尤其刀工还有巅锅,有时候便会进入那种玄妙的境界。 当时裴凉便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能不是在修炼厨艺了,而是超脱于技艺之外,某种殊途同归的东西。 果然武侠世界让她确定了,一些绝艺如果真进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殿堂,此间便能一通百通。 学厨时的艰辛,痛苦,专注,还有与手里的刀,锅,勺,甚至灶下的火相互理解融入的经验,让她在这个世界受益无穷。 却说到底,原本学武需要的,也是和这些相当的要素。 裴大伯一开始同意教裴凉,原本只是念在她教自己画画,还有她的长相与早逝的女儿相似,就像是她女儿长大了一般。 虽对异母弟弟没有好感,对于这个侄女却回下意识回护迁就。 但越到后面,裴大伯倒是真的有种捡到绝世璞玉的欣喜若狂,他本就是个武痴,如今不问世事,只管画画和培养侄女。 几年下来日子轻松自在,倒是已经很少发病了。 等三年之约到来之时,裴凉虽然没有与裴大伯之外的人正式切磋过。 但据裴大伯的说法,她现在已经可以跻身江湖上游,担任一派之主,绝不会因武功浅薄,而难以服众了。 裴凉便假定自己现在跟原主她爹,被她烧成灰撒粪坑里的原裴掌门相当了。 虽然离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倒也暂时够用。 不过三年之约那天,裴凉没等到找回来的韩未流,倒是接到了由江家牵头发出的英雄帖。 说是魔教已经卷土重来,在各地犯下骇人听闻的残忍重罪,号召天下英雄共商大计,以找出应对之法。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由威望最高的少林派牵头,不过江家离魔教教址最近,由他们发出来,也不算逾越。 江家当初一夜间名声扫地后,江湖影响力直线下降,以往江家门人在外,各大门派甚至官府都会给几分薄面,行事也就顺畅得多。 如今不同了,在知道他江家人前的风光霁月都是假的,不少耿直的江湖中人便不吃这套了,且江家子弟出门去哪儿都被指指点点,自然办事比以往艰难。 这里面直接间接损失的利益不算少。 好在后来有各家暗藏数十年的内应之事转移了注意力,让他们喘了口气。 这三年苦心经营,恢复了不少名望,但他们却希望重回当初说一不二的巅峰。 如今魔教之事,正是展示实力的好时机。 即便是恨毒了裴凉,可裴凉如今是斩月门的掌门,自然不可能略过她去。 裴凉收到英雄帖,倒也并不意外。 魔教自然只是江湖正道的称呼,人家正经教名叫圣焰教,如今江湖传闻,这圣焰教就是当初焚天门的余孽。 别说,根据种种迹象对标,还真让人找出不少证据,江湖大部分门派对此深信不疑。 前有安插内应数十年如芒在背之仇,后有疑似灭韩家满门之罪,再加上二十年的韬光养晦,足以让圣焰教重新恢复当初气焰,让各大门派如何能安心? 尤其是江曹两家,更是巴不得把韩家灭门的嫌疑直接按死在了圣焰教身上。 可以说圣焰教的重现,一举吸引了整个武林的注意,自然也让不少人趁机浑水摸鱼,转移视线。 裴凉叹了一声:“带不动啊带不动,这点障眼法就耍的一帮人团团转,我要是幕后黑手,睡着了都得笑醒。” 红袖给她推拿后背,面团一样馨香柔软的手,却不乏力道和技巧,舒服得裴凉想升天。 闻言红袖笑问道:“小姐可要启程去江家。” “必是得去的。”裴凉摸了摸她的小手:“可惜路途颠簸,就不带你和青衣了。” 二人脸上顿时露出黯然:“小姐三年前已是花容月貌,如今越发标致风流,今次现身,定引得无数英雄折腰。” “不论别人,便是那色中饿鬼一般的江公子,便对小姐执着不已,当初那般丑事,首先想的还是求小姐继续履行婚约。” “我二人终归只是内宅丫鬟,体弱累赘,甚至不能陪着小姐叱咤江湖,万般累赘。” “只盼小姐出门在外,好歹惦记着我俩,莫要忘了房中始终有我二人等着。” 裴凉连忙哄道:“怎会?若不是从小教养你们的老鸨丧了良心,一味雕琢身段,下猛药绝了孕育能力,你二人岂会这般体弱?” “但凡有一丝习武的可能,我也让你二人学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也好日日带在身边。我可离不了你们。” “放心,此次去去便回,这几日没有你们,定是夜不能寐。” 好歹将两位美人哄好了,不过裴凉觉着这怎么有立fg之嫌? 一门之主的仪仗是不能少的,裴凉足足带了上百号人,不过她这也不算多。 只不过各大门派聚集在江家之时,裴凉的存在感确实是最显眼的。 她也不是在场唯一一个女侠,如峨眉派便满门皆是女子,更不消说其他门派的侠女。 但一身白衣的裴凉领着上百高手从远处走来,斩月山庄的子弟服饰是严肃冷酷的玄黑,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凉这个新掌门调.教有方。 斩月山庄的弟子比起先前裴掌门执掌之时,看着更加精神明朗,气宇轩昂。 一个个面色肃穆,排列整齐的跟在裴凉后面,全部都身材劲瘦结实,在玄色劲装的包裹下,更显体态风流且精神。 所有人昂首挺胸,英姿勃发,没有一般人弓腰含胸的毛病,便是最年轻的子弟也风骨天成,精神抖擞。 人虽然不多,却看着跟周围全然不同,有种直击人心的痛快利落感,也让人不敢小瞧。 就更不要说走在最前面的裴掌门,花容月貌却气场十足,不是性情火辣的女侠那般外放的张扬。 而是让人感到十足压迫力的气场,与几年前丧礼上看起来又有不同。 当初虽则也厉害,只是让人敬佩和不可小觑的,更多的是她的心智计谋。如今却多了股别样的底气。 在场的高手自然看得出来,对方如今功力深厚,早不是当初可比。 少林寺的方丈便了然一笑:“裴掌门功力精进,如今斩月门也算真正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其他人却不像少林寺的大和尚一般心如止水,尤其是各大门派的年轻子弟。 在裴掌门走过来的时候都看直了眼—— “这便是裴掌门?素有‘月下西子’美誉的裴掌门?” “虽早知斩月山庄现任掌门是原少掌门胞妹,定然年轻,可若不亲眼看见,也难以置信。” “四门八派当中,倒是裴掌门最赏心悦目。” “岂止四门八派,便是在场所有人,也无人能及。” “只是裴掌门这般年轻,执掌斩月门必定艰辛?” “嘿嘿!年轻人刚刚出入江湖?人裴掌门可能功夫不济,手腕可是一等一的。当日江曹两家想趁着人家父兄新丧占点便宜,后来这几年如何你们也知道了?” “正是,还有各大门派被人安插数十年的内应,也是裴掌门凭借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 “虽为年轻女子,可论智计谋略,在场各大门派的掌门之中,裴掌门也毫无疑问属于上流。” 四门八派也不是没有别的与裴凉出身相当的闺秀侠女,原本看裴凉未成婚便丧父丧兄,对这位‘月下西子’同情唏嘘又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 却不料当年短短数日,人就从嫡出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为一派掌门。 只是当时丧礼,且事出突然路程紧急,大多女眷没有到场,虽则听说但却毫无实感。 如今再见,当初同一梯队的裴凉,如今统领一派,好不威风,且容貌风流更胜从前,成了众人遥不可及的存在。 这让其中一部分人如何不心底泛酸? 尤其是曹卉,非但本身的竞争之心,还有裴凉做了她心上人未婚妻的嫉妒,更有当初葬礼上对方戳破自己与江师兄私情,害她被迫与江师兄分别之恨。 这三年来父亲不是没有想过与裴家解除婚约,可都被她给驳了回来,甚至有次过后,父亲只唉声叹气,让她认命,等待嫁入裴家。 可以说曹卉与裴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见她风光,哪里能好受。 尤其被她搞的狼狈至此的江师兄,此时见了她居然还是带着满脸讨好和笑意迎上去—— “师妹,你闭关数年,如今神功大成,师兄倍感欣慰。” 裴凉看了江逊一眼,三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一派风流。他一冲自己搭话,在场不少女侠便看了过来,露出妒恨眼神。 显然如他当初所说,名声扫地后,反倒越发肆无忌惮了。确实以江逊这条件,便是那样,真正接触的时候,还是很少有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尤其那些涉世未深的女侠,还有那些看透世事,只图他身子的年长女性。 不过突然,裴凉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对方与三年前变化很大。 那时候她一身红衣,张扬爽利,如今却阴沉低调得多。 “火石榴?”裴凉有些迟疑,她居然还在江家? 火石榴抬眼看过来,眼里对裴凉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而一旁江逊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应该叫火姨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时间快进**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火姨娘?”裴凉挑了挑眉, 问江逊:“谁的?” 江逊笑道:“你说呢?” 裴凉明白了:“也是,要做你的姨娘,江家还没有到不做人的地步, 这两年你们为了一点点把名声捡起来, 恢复往日威望, 可是做了不少撅屁股的好事。” “你——”江逊脸色一变,原以为以现在自己的强大, 已经不会为裴凉的区区挑衅生气了。 可对方一开口,还是转盯人痛处戳。 戳完还无所谓道:“哎呀别这么介怀嘛, 你也说了, 只要你不觉得难堪, 难堪的就是别人,三年过去了,你功夫修炼得还是不到家啊。” 江逊咬牙,不是他修炼不到家,在外人面前,他真的如今已经做到了唾面自干的地步。 可唯独对于罪魁祸首, 这个绝对意料不到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妻, 江逊难以平复。 裴凉却仿佛真的在跟他闲聊似的, 还接着道:“况且要是做你的姨娘, 以火石榴即便做不了正妻也要进你江家门的执着, 怕此时正是心想事成,何曾会如此憔悴怨怼。” “是被江世叔降妻为妾了?” 江逊说话声音压得低, 裴凉可没有, 以火石榴的耳力听得一清二楚。 她红着眼睛瞪过来,仿佛要把裴凉千刀万剐,咬着牙嘴里像是在咀嚼裴凉的肉一般:“贱人!” 裴凉无奈的摊了摊手:“说得你俩如今是我害的一样, 我不过是将事实复述一遍罢了。” “若是成全了你们的私情,那老实巴交的江世叔岂不可怜?”说着还叹气道:“果然世间难得两全。” 火石榴闻言差点发疯,就要不顾一切的抽出腰间的鞭子抽上来,她身旁却突然出现一人。 那人一巴掌扇在她脸色,火石榴原本略有些苍白的脸蛋,一下子就多了几道红痕,瞬间的功夫就肿胀起来。 是江仵,他的气质跟几年前变化也很大。 那时候虽然素有棒槌之称,整个人面相老实普通,自然不能跟江逊相比,但却让人见之颇有好感。 但如今对方脸色狰狞,眼神阴沉乖戾,丝毫不顾当众打女人的不妥,还有周围探究的眼神。 阴沉着声音道:“贱人,贵客面前岂容你放肆?” 说着又看了这边的江逊一眼,给火石榴另半张脸又补了一巴掌:“怪到在这里磨磨蹭蹭,原来是奸夫在此。” “不若把整个议事堂让给你二人颠鸾倒凤一番?反正你二人也不知羞耻,正好此道。” 火石榴脸上羞愤得滴血,甚至盖过了巴掌带来的红痕,而一贯维持着风度的江逊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现场众人仿佛遥想起当年灵堂吃瓜的快乐,虽则有些人对江仵的粗鄙之语大皱眉头,更多的却多了丝兴奋。 好在江家不想再丢第二次脸,便喝止江仵道:“你若嫌得发慌,便去正门外面安置各大门派的贵客,莫要在此揪着一个下人不放。” 江仵深深的剐了火石榴与江逊一眼,到底还是听掌门的话出了门。 裴凉看得津津有味,问脸色已经没那么从容的江逊道:“对了你妈呢?” “这三年仿佛没有听说江伯母露过面,是身子不适吗?” 江逊差点炸开,不过或许为今天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预想过无数的状况。 因此片刻后倒是平复了下来,甚至看着裴凉笑道:“家母确实身子不爽,在内宅中静养。” “凉师妹若真的关心,你我婚后可多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 裴凉露出一副这样不合适的样子:“不了?我与伯母的共同话题还挺尴尬的。” 江逊预感不好,果然就听裴凉道:“跟未婚夫亲娘讨论你本钱口.活.儿什么的,即便是开明如我也做不到啊。” 说着脸上还露出些许歉意:“师兄,是我让你失望了。” 江逊确定了,这女人就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当做笑料逗弄解闷的。 这让自负自己魅力的江逊尤为受不了。 他笑了笑,也豁出去道:“总会有所交集的,不过师妹竟只关心火姨娘跟我母亲,倒是让后宅其他女眷颇为难过了。” “这三年间,众人可都是对师妹念念不忘,日夜挂在嘴边,甚至有人临死前,念叨的都是师妹。” “师妹虽则如今与我江家不甚亲近,可这般多的人殷殷期盼,却丝毫得不到你垂怜,未免有些可怜。” 裴凉笑了:“这倒是我失礼,请问贵府女眷都如何了?总归议事还没开始,可以叫她们出来一聚吗?” 说着甚至转头对不远处的江掌门道:“江世伯,师兄说贵府女眷对我颇有惦念,此刻我不便离场,可否传唤贵府几位夫人小姐出来一叙?” “还有父母双亡寄居在贵府的表小姐,数年不见也想念她了,现在她如何了?可有婚配?” 江逊没料到这女人还是丝毫没有心,此时还不是在裴家,可以尽情说嘴,她居然直接让人传唤众人上来。 果然江掌门一听,身体都僵了,恨恨的瞪了江逊一眼,责怪他多管闲事,非要在口舌上招惹裴凉。 吃过的亏难道还不足以长记性? 正要僵笑着打圆场,有跟江家不好,却因当初听了那般多八卦,对江家颇多关注的好事之徒便开口了—— “裴掌门有所不知,江家女眷近年并未在江湖出入,也不与各大门派来往了,我恍惚听说这几年间,江家草草办了几次白事。” “至于表小姐嘛,三年前已经嫁人了,据说嫁的是江家下面的一个庄头。” 周围一听,有人便发出不满的嘀咕:“什么?嫡亲的表小姐嫁给区区一庄头?江掌门,可是如此?” “这也太折辱人了,便是与江逊有私情,那些妇人水性杨花该罚则罚,人一未出阁的良家女子,本就是被人引诱,便是没了清白,身份品貌也在那儿,江家如何刻薄至此。” “正是,找个不那么讲究的富商嫁了,保人一世富足也好啊。” “表小姐其父还是跟江掌门一同遭贼人暗算时,掩护江掌门而死的,其母也因悲伤过度撒手人寰了。江家如何能这般对待恩人遗孤?” 周围的议论让江掌门抬不起头来,有心说安排那庄头也是家中豪奴,有江家庇护着,比嫁区区普通富商要妥当得多。 可周围人已然先入为主,哪里会听里面的解释? 偏他想解释都不成,裴凉又发动了她一贯的拱火作态,满脸惊讶道:“好几次白事?” “我如何不得知?江世伯还有师兄你们太见外了,好歹我们也是姻亲之家。” 你不知道就有鬼了,有什么事瞒得了你的? 裴凉又连忙问:“逝世的是哪些人?为何草草操办?这里就恕我不能赞同了。” “几位婶娘嫁入江家,多年来辛苦操劳,好让你等男人在外无后顾之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怜死后连份体面的丧事都没有,诸多亲朋好友也无从吊唁,就这般草草埋葬,实在是不公啊。” 在场谁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回事?跟江逊偷情的,家世显赫的要么受罚一顿便软禁在内宅,或是有那强势娘家的直接和离。 能做江家正妻的,就这么被杀的可能性不大。 死的多半是那些小妾姨娘而已,一个玩物还敢背叛自己男人,与小辈偷情,纯粹是找死。 这些人死了也不会得到体面,可被这么点出来,江家总归面子上好看不了。 江掌门都想一掌劈死裴凉,又恨自己儿子去招惹对方。 恨恨的剐了江逊一眼:“逊儿,还有这般多的贵客,你在此磨蹭干嘛?” 江逊憋了满肚子的气,再是不甘心也不敢在江家作为东道主的时候,让场面继续难堪下去。 可他要走裴凉岂会这么容易饶了他,逗弄小老鼠,什么时候结束可是由她说了算。 便叫住江逊道:“堂内这么多人,师兄便已经招待不过来,再去外面就是分.身乏术了。” 裴凉看着江掌门,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挑事的恶意,反而带着不悦道:“我自个儿的未婚夫自个儿心疼,师兄还是在此招待,世伯不会连这点都不如我意?” 裴凉是斩月门掌门,跟江掌门平起平坐的位置,又是江逊的未婚妻,于情于理,她这番要求江掌门都拒绝不了。 他就日了狗了,按理说一个女人,得知未婚夫处处偷情,甚至与长辈乱.伦,合该气愤崩溃才对。 对方的表现极端,将他们江家打得如今都喘不过气来,却也符合对方狠辣的性子。可偏偏又从没想退婚的迹象。 甚至跟江逊相处的时候,对方自我感觉轻松良好,半点看不出对江逊的怨憎嫌弃。 你都没有办法从她的行为上找出任何逻辑,这压根不是一个女人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江掌门脸色难看,裴凉两边站着的两个十六七岁,俊朗挺拔的黑衣少年便皱眉使唤江逊道:“江师兄,我姐这么久还未落座,您还不请她就座?” 两人是裴凉的庶弟,之前裴家出事的时候,二人才堪堪跨入少年之列,因着被裴少掌门欺负打压,存在感一直不显。 整日里跟着母亲日子也艰难,裴少掌门对于亲爹的子嗣尤其是男孩儿,自然有天然的提防和敌意,所以生了男孩儿的姨娘小妾,日子反而不好过。 裴凉接手后,便将原主的庶弟庶妹统一教养,放宽待遇,便是裴少掌门那两个庶子庶女,也没有苛待——不过对方年纪还小,到这时候也就堪堪启蒙而已。 虽然没了父兄,但庶子女们日子却比以前好过多了,一应吃穿用度都与先前天差地别,要知道裴家父子刻薄寡恩,也就生母受宠那段时间,或许日子好过而已,待二人喜新厌旧之后,在裴家便艰难了。 长姐掌舵之后,基本生活条件翻了好几翻不说,在自己的院子还可自行管理,关上门来便算是自己的天下了。 且他们用工念书习武,或是其他技艺,但凡有一样出挑,或者努力被看在眼里,进步明显的,母子便有赏赐。 众人生母将那些赏赐攒起来,短短三年也是一笔巨款,手里有钱自然心安。 不管男女,有本事报复的,只要所学有进益,便毫不吝啬资源,打压之类更是再无此事。 如今裴家已经有好几个年长的庶弟庶妹出挑,偶尔行走江湖,与人评价也是裴家这辈人才辈出。 这些庶弟庶妹们,岂能不奉裴凉为神明? 江逊见这俩看着眼生,跟裴凉有几分相似的俊俏小子,听对方的称呼便知道二人身份了。 心中晦气,若裴少掌门在,岂有这两个小子嚣张的余地? 不过还是忍气吞声的将裴凉引入掌门专属之座。 那俩小子看了眼桌上的茶点,嫌弃都直接从眼睛里弹出来了。 其中一个道:“江师兄自负深情,不想对我姐却如此敷衍。我姐喜欢的茶点江师兄是不知道,还是三年时间已然淡忘?” “因此拿这等货色敷衍?” 有女侠就看不下去了:“够了,你斩月门一进来便开始挑刺,今日是众多门派相聚,共同商讨伐魔教之事,不是你等娇客来江家耀武扬威。” “裴掌门如今已是一门之主,三年未出斩月山庄,怕是心里还当自己是娇弱的大小姐?” 裴文裴武两个庶弟就不乐意了:“这位师姐出自何派?辈分几何?在门中是几等弟子?” 对方还没有回答,二人就一唱一和道:“算了,如此明显的事也不必非得师姐亲**代。” “师姐门中地位象征的铁手环,以及师姐的规矩站位便一目了然。” “师姐只是区区二等弟子,切莫拿你的标准套用吾姐,于吾姐是羞辱不说,更显师姐狂妄,也累及江家。” “你们……”女侠羞怒。 “不信师姐大可问江师兄,他此番该是不该。” 江逊咬了咬牙,笑得僵硬道:“该!是我不对,二位世弟见谅,莫要迁怒甄女侠。” 裴文裴武又道:“江师兄既知不妥,尽快换下便是,因何杵在这里不动,反倒对我二人区区两句辩驳做和事佬?” “这位师姐看面相直爽大气,显然不会与我等两个小子计较,师兄特地一说,反倒显得师姐小气。” 江逊,女侠:“……” “正事没有做好,便忙着做中间人,难怪江师兄每每行事,结果里外不是人。” 江逊差点被这两个庶子气死,这二人看着年纪一般大,长得也像,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 说话特别有默契,两张嘴叭叭叭,一个人说上句,另一个人便可以接下去,二打一,中间无缝衔接,真叫人反应不过来。 就听二人又道:“江师兄莫怪我二人话多,实在我姐既然选定你,不嫌弃你劣迹斑斑,你便该越发谨慎尽心,江师兄此时之笨拙,莫说与我姐房中人相比,便是我等两个粗心大意的,都比你会来事。” “若婚后被我姐嫌弃,江师兄方才知道今日我等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周围有些人已经包不住噗嗤发笑了,这裴家的小辈,以往还只有裴凉一个人出挑,如今看着倒是个个机灵。 看热闹之余,也颇为佩服裴凉教导有方,在她之前,裴家哪里听说过有天资不错的子弟的? 对方作为一门之主,欠缺的可能就只有武功了。 江家虽则被如此奚落,但真要将这等能耐的女人娶回家,便是后面三代受益无穷,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是最重要的。 所以受点气算什么?何况本来就是江家没理。 众人这般想,替江逊心疼的那些女人,便是越发看不惯裴凉的耀武扬威了。 江逊连忙下去换茶点,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嘴皮子上是真的惹不起,只有躲的份。 好在这些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刻过后,收到英雄帖的帮派尽数到达。 偌大议事厅内坐了四门八派还有数十江湖门派的掌门或代掌门出场的精英子弟。 江掌门在主位上,对此时坐在一众豪杰上位之事,顿时生出了一股豪情。 江家便是要凭着此时剿灭魔教之大计,重新挽回昔日的名望。 江掌门开口道:“二十年前,也是在场门派联合,将魔教赶出中原。” “然斩草不除根,今日魔教又卷土重来,短短数月内,便犯下累累罪行,其嚣张残忍,直叫人神共愤。” “三月十四日,魔教方圆百里内一名为棉花村的村庄,一夜直接被屠戮殆尽。” “村中小孩儿被尽数掳走,这便是魔教让人深恶痛绝的斩俗缘,就为了吸收子弟,便强掳劫孩童,杀人父母,今日残忍尤甚。” 众人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事,此时一听,更加义愤填膺了。 “魔教所经之处,必定寸草不生,诛灭魔教,还江湖清明。” “诛灭魔教,此次万不可让他们潜逃回西域老巢,定得连根拔起。” “据说魔教教主如今已不是上一任,有目击过的看出对方是身形健壮的年轻人。年龄绝不超过三十,论功力浑厚,自无法与前魔头相比,想必对方也是近年上任,无法服众,却也是剿灭的大好时机。” 周围讨论起来,四门八派的人倒是镇定自若,还没有多说什么,表现得最积极热情的反倒是那些二三流的门派。 也是,剿灭魔教,主力肯定是四门八派的联合军,并且魔教地形复杂,高手众多,且魔教教徒大多功法狡猾,擅长使毒使暗器还有陷阱的不少。 上一次剿灭大计,各大门派便损失惨重,因此虽然魔教卷土重来不得不重视,但真正涉及下手,还得从长计议,并不会像一般门派一样一头热。 毕竟一个不好,若精英弟子甚至掌门在其中丧生,足以让一个门派陷入颓势。 四门八派的掌门大多眼观鼻鼻观心,却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响起—— “剿灭魔教的事暂论,但棉花村的灭村惨案,倒不是魔教的手笔。” 众人一惊,抬头就看见是坐在掌门首座之中的裴凉开的口。 不少人正群情激奋呢,她这话仿佛一盆凉水泼下来,让不少人心中不爽。 有那方才就看她不顺眼的便冷笑道:“便是不知,我等江湖正派中,居然还有替魔教说话的。” “且还是身为四门八派,正道领袖之一的斩月门掌门。” 裴凉笑了笑:“你也知道咱们是名门正派?我还当这里是不让被告自陈便升堂断案的一桩冤案现场呢。” “你——” 江掌门抬了抬手,皱眉对裴凉道:“裴掌门,事关魔教,可不是你质疑挑动的时机。先前之事便罢,可看做你小女儿任性,但此时却不是——” “江掌门!”裴凉似笑非笑道:“你既广发英雄帖,邀众人共商大计,我还当您对在场每一位帮派代表,都是平等看待的。” “不料在您眼里,我竟是个不顾大局的小丫头,那江掌门邀我这等小丫头在此之列,对商议伙伴如此轻鄙,是做了自家一言无人质疑的打算——” “还是议事方才开始,便有统揽众门派之心?” 江掌门脸色一变,看了眼周围的人,果然裴凉质疑魔教恶行是否真实的事,他们或许不满。 但事情若回到这个敏感问题上,江湖中人便警惕了。 江家牵头,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你也得拿出让人信服的底牌,或者承诺多于众门派的付出。 在心照不宣的谈判和拉锯下,或许在场门派可稍稍退一步。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江家凭什么?裴掌门纵说的话让人愤怒,方才有句却没有说错。 共商大计,那就得让人说话,她便是说得再难听,但也有表态的资格。 江掌门手掌差点把扶手捏碎,咽了口血,发誓自己再跟裴凉进行口舌冲突,就是蠢货。 也只得艰难的笑道:“是江某惯常将裴掌门当做小辈,今次不妥了。裴掌门有何质疑,尽可提出。” 裴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棉花村惨案,江湖中流传已有一段时日了,都说是魔教干的,所以我也对此产生了好奇。” “便派了门人前去现场调查,又去信问了下六扇门的故交,得到了第一现场描述。” “其中疑点不少,首先就是被害者伤口,伤口粗糙卷曲,很多甚至不成型,多半人的致命点是钝器所伤。” “六扇门经验丰富的仵作验伤之后,得出结论凶器大多是农具。魔教当初被赶出中原即使再狼狈,如今经营二十年,也不至于寒酸到教徒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得用农具杀人?” “再者是村中惨案发生之前,有几户养狗的人家,狗已被先一步毒死。那棉花村拢共不超过三十户,据现场探查,多是死于自家之中,少有人逃出来。再根据歹徒离开时血脚印的数量,人数不会少于二十。” “二十多名魔教教徒,屠戮区区一个封闭的小村子,还用先药死他们的狗?且能知道具体哪家那户有狗,并精准下药不引起狗提防的,必定是对村子无比熟悉,甚至去过无数次养狗住户的人,那些狗对下药的人味道熟悉,只要不刻意进门,不会乱叫。”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一直只说魔教屠村,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认识的人说得振振有词,信的人从不查探具体。 都不知道这惨案里还有这些细节。 有人不服气道:“裴掌门这些只是疑点而已,并不能直接证明屠村之事不是魔教干的。” 裴凉却道:“那魔教有出来为这件事负责?如若没有,为何大家对此深信不疑?” “你到底帮哪边的?” 裴凉:“我才是想问各位,如若只想剿灭魔教,立场不同这一理由便足以,何故要将不是魔教所为的案件强加于对方头上?” “魔教名誉如何我不关心,只是那些村民何其无辜,若谣言指向错误的凶手,甚至干扰了官府判断,又有谁抓住真正的凶手,替他们伸冤?” “诸位丝毫未求证过此事,便铁口直断,在我看来与包庇凶手无异。” 不少人沉默了下来,便是跳得最高的,也不敢说裴凉这话有错。 便是有那迫不及待让魔教背锅的,此时见状却越发不好贸然开口,裴凉既然说到这份上,看来六扇门那边越对凶手是不是魔教早有定论。 真跳高了,到时候真凶被揪出来,怕是不好看。 但偏偏有蠢得连这都想不清楚的,曹卉见不得裴凉嚣张,便开口道:“那万一就是魔教所为呢” “你今日之话便是为魔教开脱。” 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了句:“看来在曹小姐看来,宁放过真凶,也要错杀魔教便是正理。” “如若在座还有这般想法的,恕我斩月山庄便不在此奉陪了。” “我裴家祖训,不会任我与为了排除异己,放弃匡扶正义之辈为伍。我等腆居名门正派,不正是谨记侠之大义?” “人云亦云,弃百姓冤屈不顾,只认自己心目中凶手,无视证据疑点的人,不配称之为‘侠’。” 这话裴凉说得掷地有声,斩月门还有其他不知江湖水深,还一腔热血的人听得连连点头,眼神晶亮。 可在座某些老狐狸却暗道自己大意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抓住。 裴家这般作态,既占了道义,也随时可抽身而退,到时候若条件谈不拢,都不必受道义绑架,少吃多少亏? 于是反应过来的几个门派也连连表示赞同,那些原本吼得凶的,见四门八派的人如此,自然没了气焰。 江家一看事态不对,这还没开始,就如此这般,还如何煽动成事? 便连忙道:“纵使棉花村惨案,有可能不是魔教所为,但他们犯下的罪行远不止如此。” “洛阳乔家,当年为讨伐魔教立下大功,乔家老帮主也因此失去独子。” “魔教重回中原第一件事,便是屠戮乔家满门泄愤,且在场留下来魔教的圣焰图腾,这总做不了假。” 这倒是,与普通村庄的惨案不同,江湖灭门惨案,身为江湖人士肯定多加关注的。 尤其在场还有不少人是乔家故交,甚至事后还去吊唁过的,那总没有先前裴掌门说的那些疑点。 “正是,棉花村之事略过不提,乔家惨案魔教总不冤屈,魔教裹挟怨愤而来,对当年参与此战的门派家族,必定心存报复,不过是乔家运气最次,如今没落,成了第一个软柿子而已。” “裴掌门,切勿对魔教心存侥幸啊。” 裴凉露出尴尬的表情:“不巧,乔家的惨案,确实也不是魔教犯下的。” “什么?”众人一惊:“不可能,魔教的圣焰纹现在还在呢。” “那等粗糙死物,在场随便一个人拿一把金粉都能画,有何难?”裴凉道:“棉花村的事我尚且调查,乔家与我裴家还有旧,自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乔家惨案虽无粗糙痕迹,显然是江湖中人所为,可据我门人探回的线索可知,惨案发生当晚,并没有发生激烈打斗。” “除了少许数人,多半都是在自己房中被杀,被害人致命伤多在后心或者脑后,死前面部表情不是怨憎恐惧,而多是讶异。” “一个武林帮派,谁会在仇敌杀到自己房中,还背对着对方?显然也是熟人作案,且还是可以随意进出各屋的家人。” “可巧,乔家长子死后,乔掌门为了延续家族,为自己长女招了一名武功高强的上门赘婿。” “无凭无据,你不能冤枉好人。”有与那乔家赘婿私交不错的,连忙站出来维护。 裴凉笑了笑:“这是自然,但不妨碍乔家赘婿当夜恰巧回父母家太过巧合,也不妨碍他是此事最大受益人。” “他完全可以接手乔家人脉遗产,甚至改回本姓都不会被阻止。” 见对方的朋友怒不可遏,裴凉抬了抬手,让对方稍安勿躁:“这位侠士不用急着辩驳。” “诚然维护友人是人之常情,不过作为料理乔家后事之人,他的表现太过松散,且没有报官,江湖中人哪怕遇事不喜欢官府掺和,可为死者计,总得找人探查现场,看看是否可疑,而不是凭借一个人人可仿造的火焰图腾,便认定凶手,大肆宣扬。” “既然乔家赘婿如此不经事,我裴家作为故交,便顺手帮了一把,因此我替他向六扇门报了案。” “嚯~”众人没料到居然裴家居然这般操作,怀疑人女婿就直接报了案,但细想之下又挑不出刺。 死者为先,替死者伸冤自然是重中之重,或许怀疑人家不妥,但确实但凡有一丝可疑,便不能放过。 原本以为只是如此而已,却听裴凉接着道:“报案后,我将此事疑点以及自己的推测去信给六扇门好友。” “六扇门果真按兵不动,暗地里派高手跟踪乔家赘婿,竟从他贴身衣物中翻出不属于他妻女与老母亲针脚的香囊。以及妻女死后,去银楼买了年轻女子款式的发钗。” “显是乔家人一死,他便有所疏忽,虽不敢明目张胆在此时机引人起疑,却不如以往时时谨慎了。” “六扇门的高手持续跟踪,果然逮到对方与一江湖女子私会,那女子名为春二娘,山匪出身,与乔家女婿早有私情。六扇门趁两人分别之后,抓住春二娘,用计诱骗春二娘背上乔家灭门命案,乔家女婿被抓,如今将罪责全推于她身,自己却能凭借不在场证明洗脱罪名,继承乔家遗产。” “果真春二娘上当,露出破绽,进而让六扇门扯出罪证。证明了乔家女婿早有吃绝户之心,此次魔教卷土重来,正是栽赃的好时机。” 毕竟江湖中人,很多看到那火焰纹章,便什么都思考不下去了。 周围人都目瞪口呆了,裴凉道:“在我启程来此之前,六扇门的人应该已经启程抓捕乔家女婿,此时如无意外,乔家灭门真凶该在牢里。” 江家脸啪啪的疼,人真凶都落网了,他们还在这里借着案子声讨魔教? 裴凉又添了一句:“哦对了,棉花村的案子今天也告破了,我认为最大的嫌疑是该村相邻一条河,总是相互抢水源的村子,利用外嫁女的便宜,行此恶毒之事。” “出来之前接到信说是证据确凿,那些被掳走的孩子大多被贩卖出去,已被寻回不少,可做人证,这会儿该是官府在处理。” 那他们在这里讨伐魔教,讨伐了个寂寞,结果连着两件事都不是人干的。 江家见众人心绪开始萎靡,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这样不成啊! 连忙抛出另一件事:“那秋家小姐,大名鼎鼎的红枫美人,魔教之人将她掳走,也是留下圣焰纹。” 说着看向在场秋家人:“这里面总没有这些疑点了?” 秋家人有些不高兴,秋小姐是与裴凉齐名的江湖美人,也是秋家的骄傲,女子被人掳走,家里早已急疯,便是找回来,也清誉不在。 但秋家也是真心疼爱闺女,所以讨伐魔教的议事毫不犹豫就来了。 如今江掌门当众说起,他们虽然难堪,但为了讨伐魔教顺利,还是得站起来承认。 可秋家掌门话都没开始说,便听裴凉安慰他道:“放心,秋小姐不是被魔教掳走,而是自己跟情郎私奔了,安全着呢。” “嘶——” 周围人直抽冷气,秋家的人都傻了,不知道这会儿该笑还是该哭,该庆幸还是该震怒。 虽然裴凉还没说原因,可前面两起事件,她都轻描淡写的堪透表面,千里之外揪出真凶。 还有数年前江家丑事曝光,以及焚天门隐忍数十年的内应都是她揪出来的。 种种事迹已经证明,这家伙说的话,真别轻易否认,否则容易被啪啪打脸。 秋家掌门平复了好一会儿心绪,这才咬牙开口:“那,那我女儿到底是与何人——” 话没说完又被打断,少林派的大和尚仿似察觉了什么,陡然起身,将内力融于声音之中。 在偌大室内声音仿佛响在众人耳边,更传出了大厅,直指门外—— “施主,既已造访,何不下来一叙?屋顶寒凉,莫要怠慢了贵客才是。” 众人猛然一惊,这么多武林高手,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潜入江家,且近在眼前。 不少人惊得起身,防备的看向门外,透过几扇宽阔的大门,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正对着议事厅的垂花门房檐上,几个衣着颇有异域风情的男女或站或坐,立于上面。 为首那男子一身红衣,脸上戴着面纱,体格颀长伟岸,穿着对中原人来说有些暴露。 露出的手臂和腰身线条结实完美,若非时机不合适,在场大胆奔放的女侠怕是得多流连几眼了。 但谁都不会将这个外表华丽的男人看做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即便是现在,就站在众人面前,也少有人能通过内力感知对方,明明是存在感那般显眼的一个人。 便是少林寺的大和尚,也明言道,他并非是第一时间察觉对方的。 反倒是那男子身后数人赶来,几人泄露了气息,所以才察觉,众人闻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便认出男子身后一人,是多年人与他们有过一战的魔教长老,再来对方一身西域装扮,来人身份一目了然。 江家的人立马站起来:“魔教妖人,竟敢在我江家放肆。” 那男子却并不将江家人放在眼里,而是视线落裴凉身上。 声音懒散的问:“然后呢?秋家女儿跟谁跑的?” 合着当自己听八卦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那红衣男子并不关心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对他充满警惕,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运好了内劲,身体绷直,不少手已经放在了武器上。 人人都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偏偏身为事件中心的对方看着懒懒散散, 仿佛浑身都是破绽。 但仔细一看, 却整个人又天衣无缝。 在场众人甚至很多还没有缓过劲来,心中大骇。 若非少林寺的大和尚出言提醒, 他们这么多人甚至还不知道魔教妖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身边。 再加上魔教妖人鬼魅邪异的功法技巧,若他们不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而是偷偷下毒, 怕是整个议事厅内, 这会儿已经横尸遍地了。 那红衣男子仿佛不满于周围的沉默,真像个听人说闲话说上头,突然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的样子。 对自己的身份处境毫无自觉,还颇为不满的瞥了大和尚一眼—— “少林寺的秃驴多管闲事,因何要选这个时候开口?” 少林寺的大和尚沉默不语,面上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可离他近的便会发现, 对方此时也并不从容。 少林的大和尚如无意外算得上在场功力最深厚的人, 这样的人越是对对手的强大有着精准的判断。 虽然在场聚集了四门八派以及几乎所有江湖正道门派的精英, 但却并不能让他们感到底气十足。 想也知道对方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 必定是有所倚仗的。 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大和尚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 红衣男子却再次催促裴凉道:“裴掌门, 然后呢?” “秋家女儿到底是跟谁跑了。” 这对现场所有侠士的藐视, 让江家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这里是他江家的老巢,今日为了接待江湖各门各派,几乎是召回了门中所有子弟, 整个山庄防守严密,铁桶一般。 又有各大门派众多高手齐聚,原本该是除了皇宫外,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可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闯进来,甚至第一个发现妖人的还不是他们江家的人。 江家还想领头剿灭魔教,这第一步便是个笑话。 于是厅内江家辈分较高的有三人身形一动,转瞬间人就出现在了大厅之外。 长剑已然出鞘,白色衣袂翻飞,腾空而起,三人仿佛配合默契,各自从常人避无可避的刁钻角度合围而上。 剑尖直指红衣男子。 然而守在红衣男子身后的四个魔教妖人却并没有护法的意思,仿佛冲上来的不是三个绝顶高手,而是三只毫无威胁的蚂蚁一般。 这目下无尘的态度更加惹怒了三人。 为首的江家二爷怒声道:“魔教妖人,我等不去找你,你们竟敢过来,猖狂至极。” “甚好,今日来了就别走。” 三只剑尖几乎是同时抵达,速度之快,众人仿佛已经看到那魔教妖人血溅当场的画面。 但却是在堪堪进入对方一臂之内的距离时,那红衣男子才慢悠悠的出手。 对比江家三人的疾如闪电,来势汹汹,对方的动作仿佛慢得出奇,给人一种他手还没抬起来,喉咙可能就被刺穿的错觉。 但江家三人就是被这懒散的动作给抵住了,剑尖再无法向前一寸。 红衣男子闲散的抬起右手,手上甚至没有兵器,只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往三人剑阵中心一戳。 江二叔三人便如同撞上铜墙铁壁般,真气回荡,震得他们脸色发白。 三人停滞在半空片刻,接着那男子又随手一划,三人便身形一僵,接着内劲消散,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 口吐鲜血,竟是一时间无法站起来了。 “二弟三弟五弟!”江掌门骇声道。 便是他也没法如此轻描淡写的破开三人剑阵。 那红衣男子一指一划两个动作,却让人看见汹涌剑意蕴含其中,真气凝结,以气为剑,这是已经到了弃剑对阵的地步了。 这一招让在场高手越发谨慎了,方才以江家所说,魔教新任教主近日继位,年少好欺,不如先教主老奸巨猾,功力深厚。 但如今看来,在场有不少参加过当年那场战役的老人,此刻却觉得面对眼前的年轻教主,并不比当年的压力来得小。 那红衣男子倒是仍旧那副状态,丝毫不已一举击败江家三老为傲,注意力居然还在那八卦上。 再次问裴凉道:“继续说,秋家女儿到底跟谁私奔了。” 这简直让人气的一佛出世,可经历江家三老之后,在场暂时没人敢轻举妄动。 就听裴掌门开口道:“阁下便是圣焰教如今的教主?” “没错?” “敢问尊姓大名?” “司徒琸。” 对方脸上仿佛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但裴凉却没有再多问。 她只道:“教主想听这江湖琐事,若是平常,我自然乐意备上茶水,欢迎之至。” “只是如今场合不便,比起这区区闲聊,我更关心外面我斩月门的弟子如何了。教主可否解惑,让我安心落座,继续闲谈?” 周围人这才猛的反应过来,或者说已经有反应过来的,却不可置信。 这五个妖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房顶上,江家山庄巡逻把守的又不是死人,其他门派的弟子那么多人也不是瞎的。 便是里面没有发出打斗的声音,但以江湖人的灵敏,如今也该察觉了。 可此时外面一片死寂,仿佛被隔绝开来一样,诚然此时江家汇集各大门派,武力充足,但另一方面,也更容易被一网打尽。 毕竟谁也没有料到,这新任教主比以前的老教主更加疯狂,竟然只身进入这里。 红衣男子闻言,却冲裴凉点了点头:“念在裴掌门今日提供诸多乐趣,也算是一众人云亦云的蠢货中少有的明白人。” “若裴掌门替我解惑,那么斩月门子弟只要不轻举妄动的话,便安全无虞。” 周围吸了口冷气,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儿戏。 又惊怒的回头看向裴凉,这裴掌门从议事开始便对魔教颇多回护,如今门人威胁又被轻轻放下。 阴暗猜忌以及对方率先解除威胁的不平,让众人将怒气对准了裴凉。 裴凉仿佛视而不见,总归对这些蠢货的劣性已经有一定的认识。甚至匪夷所思那焚天门为何等到今天还没有重回顶峰。 这都五十年了,区区资本积累和大部分猪一样的敌人而已。 新任的魔教教主司徒琸,看似仿佛对斩月门格外大方,一副对她方才有一说一的姿态有所承情的样子。 但所谓不患寡患不均,他这大方可是将斩月门推到了不利的境地,让她之前的姿态都白做了。 对方这阴晴难辨的心思,还有对她莫名的针对之意,倒是让裴凉有些怀疑。 心眼转了几百圈,面上倒是不做迟疑。 得了对方承诺便道:“秋家小姐与何人私奔,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话一出来,明显司徒琸眼神就暗下来了,对结果不满意的样子。自然秋家也是如此。 不过不待他们反应,裴凉又接着道:“不过既然能让秋小姐断然选择私奔,该是已经意识道家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与意中人在一起。” “这是为何?要么秋小姐意中人身份敏感,或与秋家有着不可调和之仇,或是身份之低贱一丝希望也无。” “否则以秋小姐素有贤名,一定与意中人做过努力。秋掌门可回忆一番近月可有人上门提过亲被拒,如今销声匿迹的。” 秋家在江湖中算是名声不错的,与各门各派不说全然交好,却没有听说结仇。 秋小姐不是那种经常在江湖行走的女侠,更多的时间待在家中,但如果是与家里的下人产生私情,两人同时失踪,太过显眼,秋家不是傻子的话,肯定也有所联想,逼问贴身丫鬟便知道实情。 但显然这方面没有起疑过,那么裴凉说的可能性就大了。 秋掌门貌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是了,三个月前,一无门无派的游侠突然上门提亲,让我赶了出去,接着在府邸周围纠缠数月,但自从素儿失踪,他便不见踪影。” “我还当他有那心便可能去魔教寻人了,想不到——” 看来是破案了,只是没人会信裴凉这会儿说的仅仅只是推测而已。 在魔教众人出现之前,她将此事说得笃定,一副全然排除魔教嫌疑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做过求证。 如今说话却不干不脆,却不知为何收着三分的样子。 但此时也没空探究裴凉这区区用意,众人现在更关心的是各家子弟。 于是各派掌门纷纷上前,与司徒琸剑拔弩张道:“闲话不必多说,今日司徒教主前来,又压下我各派弟子,是与我等有和要事相谈?” 司徒琸明显一副没有尽兴的样子,倒也知道了最后怎么回事,可总有一股没得到满足的感觉。 他扫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回裴凉身上,对方面色毫无不妥,但司徒琸就是确定对方故意的。 司徒琸心中不悦,不过时间到底有限。 几大护法利用秘法阵型还有药物将各派核心人物与外部联合弟子大军隔开,却只是一时。 五人只身闯入正道联盟议事现场,便是武功再高,也是孤身深入。利用里外两方互相牵制,让在场各大门派的高手不敢轻举妄动,但到底不能小瞧了他们。 正事要紧,司徒琸便开口道:“今日前来,除了我圣焰教与各派旧人一别二十年,甚是想念外,顺道也打算问诸位讨回三样寄放于各派的教中至宝。” “哦?此话怎讲?”有人问道。 当年各大门派围攻魔教,双方均损失惨重。魔教虽然被逼出中原,可临走之前却没有便宜了当时参与围剿的门派。 临走前启动了封山大阵,那地形险峻陷阱无数的魔教山门瞬间毒雾弥漫,道路突变,唯一进出之路那万丈深渊的吊桥被溢出的酸液腐蚀,如果不尽快撤离,被困在里面,便是顶尖高手也难以存活。 便是如此,当初也有不少人在撤离途中丧命,所以某些参与围剿打的分魔教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功法武器,连城至宝的,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哪里有人得了好处?这也是这次提到联合讨伐的时候,四门八派大多支支吾吾的原因。 说到底没有好处的事,还得牺牲大批精英子弟,冒着让门派没落的危险,没有足够的利益如何能干? 想到这里便有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荒谬,魔教之物,大多邪祟害人,便是放在我们面前,也没人稀罕。更不消说偷偷藏匿。” “大伙儿不要信这人妖言惑众,这些人此番目的,便是为了挑拨离间,破坏结盟。” 司徒琸闻言却是一笑:“没有脑子的乌合之众,便是聚集再多,我司徒琸又有何惧?” “不过尔等貌合神离的诸般笑料,本座却是满意。” “岂有此理——”那人还待辩驳,却见司徒琸右边一身形妩媚的女子缓缓解下面纱。 那女子生得妖媚多情,论相貌或许不算绝顶之姿,但浑身风情,还有那对仿佛会说话的,欲语还休的眼睛。 视线落到男人身上,便是骨头都先酥了三分。 那人原本震怒不已的话,立马断了后半节,眼里心里仿佛只有那女子。 一帮的掌门见状,立马厉声开口:“凝神,切勿与那妖女对视。” 可为时已晚,只见那妖媚女子朱唇轻启,缓缓呼气。 便是没有走近,仿佛都能闻到那勾魂的馨香。 数位站得较近,功力不深的侠士,顿时精神恍惚,脸上露出傻笑,哪里还有大敌当前的样子。 若是此时周围有敌人,一刀下去,这些人怕是早已殒命。 这些人的掌门倍感丢人,还是丐帮的帮主站出来,那老叫花子哈哈一笑—— “色是刮骨刀,碰不得碰不得,莫如好酒好肉在手,自是百毒不侵。” 这声音与方才大和尚一样,被注入了内力,惊得那些个失态的弟子陡然惊醒,一看自己竟已经不在原地。 而是不知死活的靠近几个妖人,几人甚至直在对方视线之下,对方随便一个掌风下来,以方才的状态便可震碎他们的天灵盖,顿时羞愤同时又冷汗不已。 正道这边连连出丑,然而司徒琸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单手支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几位掌门自持身份,任那乌合之众叫嚣不前,是打算与我等拉锯数日不成?” 这怎么可能?外面的弟子生死不知,便有知道这魔教怕也不会真如表现的这般从容的,也不敢拿这么多门内精英弟子的性命开玩笑。 江家本欲开口,可江掌门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司徒琸打断了—— “秽乱无耻之辈不配与我相谈。” 江家还有心统领正道剿魔的,可对方竟直言他不配,这让他们如何能忍,更何况还有三人被重伤在前。 江掌门便道:“诸位掌门,这魔教妖人不过是徒有其表,如若他们真有本事一力对抗我等,便不会在这里废话了。” “我等这就联手,先拿下这些妖人,他们的妖法自然不攻自破,也好早早确定外面弟子如何。” 这说法倒是受到了好几个门派的支持,同为四门八派的无极派最为主动。 无极派掌门掠身出列,运起门中掌法便冲司徒琸袭去,在此之前,大义凌然的扬声道:“四门八派掌门精英齐聚在此。” “不过区区五个妖人,竟推脱阻让,各谋其利,让这妖人牵制不前,何其可笑,简直是我正道耻辱。” 话音刚落,那排山倒海般压下的掌劲已经和司徒琸对上。 无极派掌门绝对是无可置疑的绝顶高手,对方数十年钻营门派至高心法无极功,传言他是开山先祖外,天资最高的奇才。 近年来甚至将门派心法进行改良精进,自创无数绝顶招式,若非无极派在四门八派中算是根基最浅,单论掌门实力,在四门八派中绝对列入前三。 因此他和方才江家的三人可不一样,便是司徒琸眼神也认真起来。 他还是没有用兵器,以指为剑,瞬间就与对方过了好几招。 无极掌犹如山峦压顶之势,对比他指剑的轻描淡写,仿佛随时都能摧毁那轻飘飘的招式。 可司徒琸就是每一招都能直戳无极掌那几乎微不可现的破绽,集力一点,轻而易举的就将掌势破开。 数招过后,无极派掌门满头大汗,可司徒琸脸上却越发从容,甚至因为逐渐适应对方的掌力运行,内力流动,每一招如同四两拨千斤。 最后一次交手,司徒琸改变了攻击角度,仿佛是露出破绽。 无极派掌门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但这笑容刚裂开,一阵运行之气逆流的痛苦传来。 对方勾唇一笑,伸手指向他的眉心。 那食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看似毫无杀伤力,但无极掌门以及身后诸人却仿佛看到一柄巨剑拔地而起。 带着破除万军之势,集中于一点。 众人对司徒琸的功力之深厚越发惊骇,可身在剑势中的无极掌门却只意识到一件事—— 死! 他要死了。 他不能死,否则——是为了什么? 情急之下,无极掌门顾不得所有,脚下身法一变,身形如鬼魅一般,偏离数步,然后绕着剑势走向,蜿蜒退离。 最大可能的化开了剑锋余势带来的伤害,整个人也平安的落在了地下。 无极掌门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却听上面传来一声嗤笑,是司徒琸的声音。 无极掌门身体一僵,心道不好,果然对方开口道:“原来如此,圣焰功被你得了。” 周围一阵哗然,眼力不济或者见识浅薄的人或许没有听懂。 但四门八派还有其他当初参加过剿灭魔教的老人却一清二楚。 有人便不可置信道:“邱掌门,你方才使的,可是魔教的遮月步?” 有人不待邱掌门回答便已开口:“不会有假,二十年前我亲眼见魔教教主使出来过,身法鬼魅,幻影重重。” “能将身体扭曲到极致,以避开本不可能避开的攻击,这定是遮月步无疑。” “邱掌门如何习得魔教的功法?” “邱掌门——” “邱掌门——” 无极派的邱掌门脸色惨白,在场其他无极派的人连忙道:“胡说,此步法乃是掌门自创。” “便是与当日魔教教主使出的功夫有些形似又如何?天下武功本就殊途同归,岂能因妖人寥寥数语便怀疑我们掌门?” 这话没人理会,也就忽悠年轻人或者无条件维护自家掌门的弟子,仅仅是招数类似还是功法运行的区别,在场高手如何看不出来。 此时司徒琸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邱掌门。 “以你的功力,原本便是本座也无法这般轻易将你击败,可惜金里掺沙,我圣焰教好好的绝顶功法,被你东拆西解篡改融合。” “威力减半不说,破绽倒是一个不漏。本座却是有心见识那盗走圣焰功,偷练我教功法的人二十年来是否神功大成,可堪一战,却不料如此被改得面目全非,如此寥寥。” 这相当于是下定论了,确实以司徒琸的年龄功力,便是再厉害,以邱掌门的实力也不该这么快败下阵来。 原来是利用魔功填补自家功法的不足,却没那本事融汇贯通,彻底调和,被人真正修行魔功的人轻易抓到破绽击败。 “那邱掌门那些自创的招式——” “怕也是魔教功法中拆改而来。” “怪到那些功法常有种衔接不连贯之感,先前还当邱掌门自创不易,便是偶有瑕疵也可以理解,修改精进便是了,却不料是这般。” 邱掌门还有无极门在场数日受众人指点,脸色不堪。 今日过后,他们无极门的声誉怕是要如同江家一般,毁于一旦了。 但即便这样,邱掌门也认为暴露之举是值得的。重要的是他人还活着。 可司徒琸下一句话却骇得他魂飞魄散。 司徒琸突然闲散的说了一句:“如若不是你掩藏心切,特意跳出来,本座还没那么快确定目标。” “毕竟根据当时最后撤离的教众回忆,当日进入教主密室的可是有两个人,除你之外,还有另一药王谷的弟子。” “原本本座第一个怀疑的是他,不过为谨慎计,还是问一问药王谷的人。” 说着将视线落在了药王谷谷主身上。 但此时药王谷方谷主已然是神色巨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邱掌门。 他喃喃开口:“你的魔功秘籍便是从那个密室得来的?” “你与我兄长同时误入,最后你出来了,我兄长却被万斤石隔在了里面,当时魔教封山大阵重启,各派紧急撤离。” “我兄长活活被关死在了那里,如今却发现你在那里得了一本魔教绝顶秘籍?” 众人闻言,有当初的老人也想起了这回事,当初整个药王谷的人悲恸不已,邱掌门也为没能救出对方悔恨交加。 虽当时有迁怒,随着时日渐长,理智恢复,倒也知道错不在对方。 但若一个死在教主密室,一个却带回绝世秘籍,那整件事情或许就不是面上看起来那样了。 邱掌门连忙想要否认,司徒琸却犹觉得锤不够一样,还加了一句:“万斤石可不是与封山大阵相连的。” “毕竟封山大阵意在保护圣山,万斤石却是封闭擅入者的机关,职能不通,若在封山大阵中来不及逃走的,困不困于密室也没有差别,相反密室还更安全。” 这话从司徒琸这个魔教教主嘴里说出来虽然不可尽信,但药王谷的人却是信了。 药王谷谷主纵身一跃,以雷霆之势,饱含杀意向邱掌门攻去。 邱掌门才将逆流的真气恢复运行,但受的内伤不轻,此时遭遇方谷主还有药王谷数人不计代价的进攻,饶是他武功高强,此时也左支右拙。 好在四门八派不愿在魔教妖人面前内讧,少林派的大和尚还有丐帮的老叫花子上前一人逼退一方。 大和尚合掌叹息:“阿弥陀佛,此事来龙去脉,容后再计如何?方谷主。” 少林寺和丐帮联手镇压,药王谷不得不暂退一步,好在他无极门跑不了。 但正道肯给面子,魔教可不一样了。 方谷主还未点头,就听大和尚背后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众人悚然望去,却发现是原本在房顶上的司徒琸不知何时下了来。 竟就在老叫花子逼开邱掌门,回身之际,突然鬼魅般出现在邱掌门身前,用的正是那遮月步。 下一秒邱掌门便凄惨大叫,整个人倒在地上,四肢扭曲,如同被拧过的湿衣服一样。 司徒琸脸色冷漠,对原本想要维持局面的大和尚和老叫花子道:“两派纠纷,本座就不掺和了。” “只是我圣焰功,却是不能让这等庸俗拙劣之辈使出来。” 若以往,魔教妖人当众废掉一门之主,势必群情激奋。 可如今状况,江湖偷学他人秘籍的,被发现了断肢废功本就是应有惩罚,再者邱掌门为了独占秘籍,掩藏偷学魔功的秘密,暗害同伴,害死方谷主兄长之事,怕是**不离十。 在场竟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理由发难来。 但司徒琸却浑然不满足于此。 从破布一般凄惨的邱掌门身边走过,继续道:“圣焰功秘籍不日我会亲自登门取回,衍生自圣焰功中的招式,你无极门若敢在外行使,便是此番下场。” “这第一件宝物暂且算本座已经取回,接下来便是第二件——” 周围人听得心里一咯噔,如果是能与魔功齐名,让魔教教主亲自追讨的宝物。 被区区几人单独得了,那么当初参与讨伐,死伤惨重却颗粒无收的门派岂能甘心? 这也是为何在此前提下,便是在场少数几个心里明白,先放下成见将对方拿下才是正理的,却始终无法组织的原因,单打独斗的话,便是大和尚也不可能在魔教教主和那四个连邪功的护法手里全身而退。 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将在场人数优势化解,互相牵制,便是找准了当初各门派对自家死伤惨重的意难平。 迫不及待想封口的邱掌门目的已然暴露,如今没有得到至宝的,觉得不值得拼着死伤惨重维护那些人。 而得到的,有邱掌门前车之鉴,此时跳出来却反倒充满嫌疑一般。 司徒琸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讥诮,接着开口道:“第二件至宝,便是我教的无相神水。” “此药配方早已绝迹,其中一味关键药材也灭绝,世间仅存三滴。” “无色无味,便是医仙在世,也无法察觉。一滴便能让人暴毙,死因无从查证。” 周围听了面面相觑,这毒药虽霸道,在谁的手里都令人不安,但这数量稀少到这般地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有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却听司徒琸继续道:“如若单是如此,无相神水自然不配称之为我教圣物。” “此药饮下之后,并不会立马发作,中毒之人会毫无异常的渡过一个月,一个月后方才突然暴毙,任谁也查不出凶手是谁。” 毕竟一个人一个月内要进食喝水多少次?如何排查?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场证明尽可随便做。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连忙问:“那如何确定是死于此药,还是普通的猝死?” “简单,中无相神水而亡,指尖绯红发烫,死后尸体变化较之寻常缓慢两到三倍的时间。”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就出现在峨眉派玉清师太的面前,看了眼对方手上象征掌门身份的铁手环。 手环中央镶嵌着三颗宝石,中间那颗格外的幽蓝美丽。 玉清师太一惊,连忙扫开尘拂,尘拂上的细丝变得针刺一样直挺坚硬,无数长针一般向司徒琸的面门袭去。 但却见司徒琸伸手在半空划了个圆,那四散开来无孔不入的钢针便被拢在了一起,接着齐根被斩断。 司徒琸笑了:“教中参与当初一战的人回忆,你峨眉派当时率领出战的准掌门,貌似是天资绝佳,惊才绝艳之辈。” “此番归来,本以为会见识往日一战旧人的风采,不想峨眉如今却是这等庸才执掌,让人失望至极。” 玉清师太年过四十,对外性格板正严厉,虽则天资不显,却勤奋无比,执掌峨眉也叫人信服。 此时闻言,却是羞愤交加,正要收回尘拂变招袭去。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音出来,玉清师太疼得脸色狰狞,却是那象征掌门的铁手环被生生取下。 她整只手掌不自然的垂落,显然已经没有了防抗能力。 “掌门!” “魔教贼子,还我掌门铁手环。” 司徒琸却显然对贴手环并无兴趣,他撕纸一样轻松撕开那铁手环,取出中间的那颗蓝色宝石,将变成一团废铁的铁手环扔了回去。 将那蓝宝石打量片刻,这才满意道:“无相神水,虽然仅剩两滴,能重回圣教倒也聊胜于无。” “什么?” 虽然隐隐有所预料,可真正听到还是让周围震惊。 那无相神水在玉清师太手里,且已经少了一滴,那便说明—— 在场已经有人反映过来了:“峨眉上任掌门,原本瞩意的传人,仿佛是玉清师太的师姐,当初名满江湖的玉若仙子。” “对,玉若仙子才貌双绝,天资出众,只可惜天妒红颜——玉若仙子怎么死的?” “死因不明,突然暴毙——” 说着众人的视线落在了玉清师太身上,便是连峨眉派几个年长的师太也脸色肃穆的盯着她—— “掌门,此事我等也需要一个解释。” 当初玉若仙子继位可是众望所归,那一辈的峨眉门人哪个不对她尊崇不已?这甚至是玉清执掌二十年的威望也无法比的。 但峨眉派内部尚且客气,有人却无法冷静了。 一道长鞭飞过来,瞬间卷走受了重伤的玉清师太,等众人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出现在了宽阔庭院的另一端。 只见千鹤派的魏掌门抓住玉清师太,手掌掐在对方脖子上,脸上充满恨意和杀意—— “玉若死时便指尖绯红发烫,死后三日还面颊桃红,犹如生人。” “玉若,是你毒害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千鹤派终身未婚的魏掌门,当时与玉若仙子是已经定亲的未婚夫妻,那时候也是江湖中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 魏掌门对玉若仙子用情至深,当初玉若仙子突然香消玉殒的时候,便悲痛欲亡,现在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又如何能忍杀害未婚妻的仇人苟活在世? 魏掌门力道收拢,但玉清便是嫌疑再大,众人也不可能任由他就在这里杀了对方。 她如今到底是一派掌门,不是随意可以打杀的身份。 于是连忙有数人上前阻挠,玉清师太求生欲旺盛,也顾不得左掌断裂之痛,拼命以肘攻击。 可魏掌门早红了眼,便是拼着受伤也死死不放,作为受害者,众人无法对他下重手。 撕扯之际,总算将玉清师太从他手下抢了出来,但混乱之中,也不知道谁不小心撕破玉清师太的外衣。 一个颜色艳丽,明显与她寡淡素雅的装扮不符的香囊掉了出来。 众人一看,那香囊上赫然绣了个【逊】字,若是三年前可能没人会多想,之觉得是个巧合。 但如今嘛,众人纷纷看向江逊,神色里的态度很明显—— 【怎么哪儿都有你?】 【怎么什么女人都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众人视线落回江逊身上, 眼神里全是一言难尽。 虽说当初那事之后,江逊对于男女之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关于他真假参半的风流轶事也一直是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 江逊跟自己家中几乎所有女性长辈有染大伙儿是知道的, 按说由此看来, 他与江湖中年长女性产生什么私情也不奇怪。 可人家是师太啊! 人家是出了家的师太啊! 都是年长女性, 玉清师太是出了名的脾气硬直,朴素孤拐, 跟江家那些保养良好,风情四溢的女性长辈哪里有相似之处? 再说玉清师太还长得这般普通, 寡淡的长相加上老气的装扮, 平日里不苟言笑, 谁能相信她心里居然有这么火辣荡漾的一面? 或者说只要是个女人落在江逊手里,就不可避免? 江湖中人看向江逊的眼神,可能是因为这家伙的艳情丑闻太多了,大伙儿对他的底线也格外低。 一时间甚至不少人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牙口好什么都不挑,还是丧心病狂连师太都勾引。 峨眉派跟玉清师太同个辈分的门人却是羞怒交加,看着玉清咬牙切齿道:“你——” “简直无耻, 无耻啊!” “当初又没有人逼你出家, 你若六根不净, 为何做此作态?” “还能为何?当初便是玉若师姐死了, 她与一众竞争也非是最有利那个, 便在师父面前惺惺作态,削发出家, 一生为峨眉贡献, 如此这般师父才让她接掌峨眉的。” “玉清,你秽乱峨眉,践踏宗门声誉, 不配做掌门。” 峨眉这边的弟子对玉清师太发出声讨,可显然在场人关心江逊的明显要比玉清师太的来得多。 有个脾气耿直的女侠当场就发作了,她从怀里扯出一个荷包。 与玉清师太的那个竟然有几分神似,都是华贵艳丽的面料,上面绣上鸳鸯戏水等不做他想的暧昧图案,角下一个一针一线真情意切秀出来的‘逊’字。 那女侠将荷包抛了出来,怒视江逊道:“江郎,你说有我之后,便与别的女人断绝来往,此生定不相负。” “现在这老贼尼怎么回事?” “嚯——”周围一见,还有这刺激,要不是魔教的人还在,估计都自觉的坐回位置上,腾出空地给江逊表演,他们自个儿开始嗑瓜子了。 但谁都没料到,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仿佛那个女人说出来的誓言刺激到了在场另一些人,又有好几个女侠站了出来。 “放屁!江郎明明承诺的是我,你等庸脂俗粉不过过眼云烟,岂配让江郎从此驻足?看你那可笑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的比狗啃还不如,江郎怎会喜欢你个泼妇?” “江郎钟爱之人明明是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貌若夜叉,粗壮如牛,倒是讽刺别人庸脂俗粉。” “江郎,那老贼尼到底怎么回事?你都有我了竟还这般重口,她一把年纪,哪里能与我相比?” “定是她强迫你对不对?江郎你受苦了,我竟不知你背地里遭受如此屈辱。” “江郎莫怕,在场无数英雄豪杰,定能还你个公道。” “还个屁!狗改不了吃屎,这死鬼果真对老女人格外偏爱。” “江郎,回头是岸吧,我还是愿意等你的。” 这一个接一个受刺激站出来表态的女人,让大伙儿目不暇接。 先前说江逊喜好变态,那还真的低估他了,这小子什么样子的吃得下去啊。 看这些站起来的女侠,燕瘦环肥各色风情应有尽有,除了个别口味比较重的,大部分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女侠。 这些人对待江逊与玉清师太有染的态度也各有不同,直叫人叹为观止。 一时之间,在场无数人,都不知道是该嘲讽这家伙的好还是嘲讽自己的好。 这般多的女侠,就是非要吊死在江逊这颗变态的歪脖树上,对其他青年才俊视而不见。 若一开始大伙儿还幸灾乐祸的吃着瓜,到了后面,颇有些瓜突然就不甜,还充满苦涩的味道。 江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整懵了,江掌门恨恨的看着江逊,连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出了这种逆子。 江家的男人竟然觉得,只要不祸害家里的女眷,这小子在外惹下再多风流债,都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而江逊除了一开始脸色骤变之外,到了后面仿佛就死猪不怕开水烫。 甚至这般了,他脸上还挂着从容的笑意。 他喜欢让与他有奸情的女子亲手为他缝制香囊,然后命她们贴身存放,像是打下集邮标签一样。 这会让江逊产生前所未有的征服欲被满足的快.感。 此时面对诸多女侠的质问,还有无数草莽的嫉妒,江逊竟然感受到了变态的愉悦。 裴凉看了眼江逊的样子,从他看似平静实则自得的眼神里看出这家伙此时心境。 心里啧啧赞叹,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强人。 就更不要说魔教众人,除了最前面的司徒琸仿佛见多识广,神色还算淡然之外,其他几个法王都看傻了。 是他们离开中原二十年,被民风淳朴的西域给带得天真了,还是世道变化之大让人猝不及防? 怎的武林正道如今是这般劲爆吗? 那个善诱惑人心和用毒的美女护法,一时间甚至颇有些自己输了的错觉。 好在四门八派还记得这会儿魔教威胁仍在,还有随着越来越多的女侠站出来。 好些门派见自己帮中女子也掺和其中,那就不是看别人的热闹了,自己也面上无光。 于是在场德高望重之辈齐齐联手,将这番荒唐丑态给压了下来。 可无论如何,现场是没有办法恢复一早的庄严肃穆了。 那魔教教主司徒琸仿佛意犹未尽,事态被强行压下之时,甚至还略有些惋惜。 甚至道:“其实诸位不必在意我等,本座今日只为取回圣教至宝,绝无挑衅之心,倒是让诸位时刻顾虑,实在失礼了。” 众人一听脸都红了,这不丢人都丢到魔教面前了吗? 但以前面两件至宝牵出来的事态,又没有人敢顺着这个话题,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可魔教却不欲在这里跟众人大眼瞪小眼。 于是司徒琸接着道:“好吧,既然诸位实在介怀,本座自不会不识相,便将最后一样至宝讨回,便离开将场面换与诸位。” “这最后一样至宝,便是我圣教的三件神兵。” “无名剑,无名刀,无名针。” 有掌门皱眉质疑:“兵器与功法毒药不同,名号无需保密,司徒教主这所谓的三样神兵,江湖中无人得知。” “我等岂能断定真假?若司徒教主捏造所谓最后一样众人绝对无法拿出来的‘神兵’,诓骗我等,引在场众人互相猜忌又如何?” 司徒琸笑了:“这三样与下落不明需要求证的功法圣药不同,本座却是知道它们被何人带走的。” “三样神兵由深海玄铁打造,圣教神匠耗费一生心血所铸,外表质朴无华,却胜过无数神兵利器。” “就比如——”司徒琸视线落在江家掌门身上:“若方才江家三位手持的那三样神兵,怕本座也无法这般从容的。” 周围一惊,江家三人与司徒琸的差距众人看在眼里,便是司徒琸这话有自谦之嫌,且再利的兵器也得绝顶高手才能发挥其威力。 庸才便是神兵傍身,那也不过取巧一二而已。 可即便这般,众人还是有些咋舌了。 作为武林中人,对于神兵利器的崇拜渴望是他们的天性。 有人见司徒琸这般笃定,便问道:“那敢问司徒教主,那三样神兵现在何处?” 司徒琸缓缓道:“二十年前,由韩家所得。” “啊这——” 众人心中惊骇:“韩家?” “那个韩家?” 三年前已经被灭了满门的韩家? 当初韩家被灭门的原因中众说纷纭,绝大多数的猜测确实是韩家有何至宝被人惦记了。 但后面牵出焚天门余孽在各派安插内应之事,便怀疑是焚天门的手笔。 如今看来,仿佛又多了一层可能。 如若这三样神兵真有司徒琸推崇那般,韩家因此被人惦记进而被灭也算是个新的可能。 司徒琸仿佛不知在场人为何惊讶一般,便问:“诸位这般反应,是和缘由?” 在场不会有几个人信他不知道韩家被灭门了的,圣焰教回来几个月了,并不是几天。 且看他们来势汹汹,怕是数年前开始,无数魔教教徒就分批从西域流回中原,早已开始网罗旧部,探查清楚如今江湖局面。 不过众人此时却想到三年前突然失踪的韩家仅剩的漏网之鱼——韩未流。 最后对方的出现是在斩月山庄,此时众人视线便回到了裴凉的身上。 司徒琸饶有兴致道:“哦?此事难道裴掌门有何线索?” 裴凉一副淡定坦然的样子:“我执掌斩月门时日尚浅,对先人之事不甚了解。” “只不过韩家在世时,最后几年确实与我裴家还有江家曹家世伯关系亲近,甚至我三家还还问韩家借过大笔银钱和其他宝物。” “我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不若司徒教主问问江曹两家伯父?” 江掌门跟曹掌门在司徒琸提起韩家的时候就预感不好,恨不得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彻底从这件事中淡化出去。 却不料被裴凉直接拉出来鞭尸。 这都是第几次了?二人真的杀她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掐死这心思百转千回的恶毒丫头。 此时司徒琸与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二人身上,两人就是想装死也不能的。 江掌门便僵硬的扯出一个笑:“世侄女笑话了,我与你曹世伯二人不过是与你爹交好,而你爹与韩家当时因着姻亲名分来往频繁。” “但要说私交,我跟你曹世伯虽也承韩家雪中送炭之情,真算起来,却不算是多亲近的至交。” 曹掌门也连忙道:“对对!韩家当年遭遇令人唏嘘,不过司徒教主所言之事,算是一门绝密。” “韩家既然无意透露三件神兵,想必也是不愿此物流入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又怎会与我等随便戏说?” “若真有人可能了解一二,恐怕也只有你父亲了。” “只是可惜!”江掌门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唉!可惜你父亲当年遭遇不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去了。” 说着把问题又抛回了裴家身上,江掌门甚至道:“我记得当然你父亲遭遇不测,嫌疑最大的是一二流门派弟子,当时韩世侄受他挑唆找上裴家。” “裴兄还有贤侄去后,韩世侄也消失无踪,世侄女你虽则信任韩世侄无辜,一力为他作保,此举仁义,但可惜如今韩世侄消失数年,久不现身,也不知现状如何了。” 曹掌门连连点头:“没错,当初我们两家得韩家援手所借银钱早已准备好,时时打理,就是不见韩世侄上门收取。” 当初承诺出去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赖掉,既然韩未流消失数年生死不知,二人心里便越发放松。 在众人面前对这笔账倒是主动提及,反而让人高看一眼。 将掌门最后道:“若论起来,最后一个见到韩世侄的,仿佛还是世侄女你。” 这是把裴家直接扔到魔教面前了。 江曹二人算盘打得响,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裴凉的反应。 只见她点了点头,对此事承认不讳,居然脱口而出道:“最后见到韩公子的确实是我。” “本欲还他银钱的,不过他说他如今孑然一身,大笔巨款不便携带,于是仍存放与裴家代为暂管。” “不过临走前却拿走了一柄形态普通,看似无甚特色的剑,说那是韩家之物。” 江曹二人冷汗哗的就下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连这都敢说出来,并且她跟韩未流居然还有过这些交涉交集? 那她为何不告诉他们江曹两家? 江曹二人一开始猜裴凉打算从灭门罪责中脱身,但如今裴家蒸蒸日上,说到底四门八派互相制衡牵制。 你裴家太过壮大,就阻了别人的路,早有人暗中盯着她。 只因裴业功力高强,所以暂时无人敢动这个武功低微的年轻丫头而已。 这丫头的心眼智谋,不会不知道,若是暴露当年年罪状,正好给了其他人打压裴家的正当理由,绝不是件明智的事。 但两人再如何想不通,周围的人怀疑的眼神却落在了他们身上。 有人便直接问裴凉:“裴掌门,韩少侠带走那柄剑,是否就是韩家带回的魔教三神兵之一?” 裴凉却仿佛丝毫不知道信息里面包含的严重事态一般,悠然道:“不清楚,那物是父亲问韩家借银时顺道借回的。” “韩家至宝不少,我见识浅薄不知那物到底是何。” “不过诸位可以问问江世伯与曹世伯,三家同时借的银,不知二位世伯当时有没有与我父亲一般,顺带借韩家一两样宝贝回来把玩。” 见裴凉坦坦荡荡,一副全然不做隐瞒的样子,便是众人知道她心机深沉,却也丝毫拿不到话柄。 如果想隐瞒,她大可不提这事,但既然提出了,至少态度上人人都不能不说句坦荡。 且她父亲死得突然,死前她还是斩月山庄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之后不得已才临危受命执掌裴家,便是里面真有蹊跷,她把自己摘干净是足够了。 众人见裴凉这里撬不开破绽,便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江曹两家。 两家倒吸一口冷气,在众人质疑的眼神中心脏狂跳,却还得保持面上的平和。 江掌门干脆否认道:“江某早已说过,我等虽然承韩家恩惠,但交情是来自裴兄,裴兄当日是韩家姻亲,借一二宝物回家把玩无妨,我和曹兄提这般要求,便是有些失礼了。” “因此我们二人除了借银之外,并未开口问韩兄借取其他宝物。” 周围人的视线充斥着探究怀疑,仿佛要把曹江二人身上的皮都剥开,好一寸寸的查找他们话中的疏漏。 但二人既然是能灭人满门,还在人前惺惺作态之辈,其实心理素质是绝对过关的。 只不过被裴凉的屡次防不胜防打得回不了神而已,如今几乎是站在悬崖的境地,反倒是越得表现得冷静。 果然,周围再怎么起疑,无凭无据的也不好出口质疑。 于是这事就有了结论,江掌门欲开口,但又想起之前被司徒琸喝止他不配与之相谈的话。 怕自取其辱,于是曹掌门开的口:“司徒教主,可有听清楚?” “韩家得那三样神兵,倒是与我等无关,便是裴家所还那样有可能是你教中神兵之一,此时也已经回到了韩少侠手里。” “却是与在场诸人无关的。” 司徒琸眼睛弯了弯,如同新月一般明亮,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既如此,那本座今日目的便算是达成,就不在此叨扰了。” “只是还请裴掌门随本座走一趟,待确认交与韩家小子那物是否是我教中神兵之前,暂且做客我圣山吧。” 裴家在厅内的人并不多,除了裴凉之外,也就她两个庶弟而已。 两人见这魔教妖人要带走他们姐姐,顿时拔剑出鞘,挡在裴凉面前。 怒声道:“休想!” 那魔教女护法娇媚一笑,声音里满是蛊惑:“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说着翩然飞下房顶,姿态优美仿佛天女下凡。 她伸出一双玉手,指尖一弹,有两道气劲冲着裴文裴武弹过来。 二人到底年轻,即便是这一辈的佼佼者,但起步太晚,自然无法对抗身为四大护法之一的魔女。 抵挡不及,眼见二人就要受伤,下一刻身形却腾空而起,避开了那两道气劲,接着向后飞过去。 众人茫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四门八派的高手们却看得清楚,是裴凉—— 对方足尖一跺,整个地面倒是平滑无龟裂,却像是出现一股弹劲一般,将裴文裴武二人震到了半空。 接着她左右一划,那在空中还保持惯性的身形便被改变了方向,飞回了后面空着的椅子上。 众人精神一凛,如少林寺的大和尚和丐帮老叫花子这些绝顶高手,自然从步伐中就能看出裴掌门功力深厚,绝不是外人猜测那等武功不济的女流。 但对方真正发力之时,才发现自己的预估仿佛有些不足,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一时间原本想要上前帮忙阻挠的人都忘了下一步行动。 但魔教的人却没有忘。 那女护法妖娆一笑:“裴掌门好功力,奴家这番也献丑了。” 说着她运足内劲,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去。 她动作看似缓慢,却做得优雅至极,然而呼出气劲却来势汹汹,那戴着剧毒的馨香立马冲着裴凉淹没而来。 在场无数人连忙捂住口鼻或是运功对抗这毒气,可女护法对于毒气的操纵已臻化境。 那些毒气并不无故消散,只对准裴凉一人。 就在此时,女护法还露出一个多情妖娆的笑,接着身形往旁边一挪,无数花瓣从她身后出现,继而散开。 漫天粉色花瓣夹杂在馨香的气劲之中,场面美丽得让人惊叹。 可在场稍有见识的,都只在这里看到了毛骨悚然的杀机。 那花瓣光影之中面向裴凉的那一面,竟是透着令人胆寒的银光,可见其锋利无比。 看似美丽的招式,真落在裴掌门身上,那便是千刀万剐之刑,就更不用说着还是掺在剧毒中的。 众人仿佛看见了花容月貌的‘月下西子’凄惨的血溅满地,白衣染红的凄凉画面。 裴文裴武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看见让人目眦欲裂的一幕,凄厉大喊:“姐姐——” 可就在此时,裴凉斩月刀出鞘,却并未做那劈砍的招式。 而是手腕一转,斩月刀便在半空画了一圆,接着那四散飞舞,来势汹汹,仿佛没有章法的花瓣便被她的刀剑收拢。 仿佛有磁力一般,随着她的刀尖或是聚拢或是崩散,但始终在裴掌门的掌控之中。 而擅用兵器的高手,便是不看那花瓣在刀尖的反应,单看裴掌门本身,也被对方使兵器那出神入化的功力所惊。 那斩月刀之于裴掌门,仿佛就是自身延展一般,单看她手心与刀柄,竟然并未时刻紧握,而是随着内劲节奏频率而为。 甚至其中两下仿佛脱手弃刀的样子。 但结果却是,她的刀从未超出自己的掌控,反倒是那毒雾和花瓣,在她数招之下,彻底脱离了女护法和另一位操作花瓣的护法的掌控。 花瓣毒雾在半空中翻转数翻,转数的增加仿佛比一开始的威力更凶猛。 接着众人看见裴凉勾唇,眼神落在二人身上,轻启朱唇道:“美人如此心意,我却是消受不起,便还给二位吧!” 接着,那漫天夹杂着毒气的花瓣犹如坠落流星,冲着二人返回,二人想夺回操纵权,可裴凉那奇怪的招式下,联系毒雾和花瓣的内劲早已与自身断裂。 如今这些外部包裹一层属于裴凉的气劲,来势凶猛,试图这么做的他们被这霸道掺入的真气瞬间搅乱了气劲运行。 功法如此华丽深厚的二人,面对一众高手尚且面不改色,此时竟然狼狈的吐出鲜血来。 好在司徒琸及时出手,剑气聚拢,一柄真气凝结的透明巨剑击在那花瓣毒雾团中,刺破了这霸道的攻击。 接着伸手一挥,花瓣仿佛失去了动力,缓缓落地,算是解除了威胁。 司徒琸看向裴凉,严重兴味之色更浓:“裴掌门倒是——出乎意料,只这招式未免有些奇怪。” 裴凉笑了笑:“见笑了,此招名为【蛋炒饭】。” “……”周围一片沉默,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耍着魔教妖人玩儿。 不过在己方立场下,这全程狂傲的魔教妖人能吃瘪,倒是让他们大快人心。 可裴凉却并没有开玩笑,这招确实就叫蛋炒饭。 跟裴大伯修习斩月门至高心法时,她意识道如果按部就班的学习固有招式并不适合自己。 她对于用刀早已有了登峰造极的造诣,不过使用目的不同而已,但如果将视线放宽,她其实并不用放弃原有的优势,笨拙的转换。 这本就是殊途同归的东西。 所以裴凉如今的招式,大多都是以斩月剑配合自己厨艺改创的,独属于自己,也是最适用于自己的招式。 假如以天地为锅炉,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不就像是热锅里爆开不受控制的炒饭米粒?而毒烟就是那恼人的油烟。 对于控制这些,裴凉的技巧可是出神入化的。 那些花瓣看似数量繁多,毫无规律,可总没有练习炒蛋炒饭的时候,严苛到五粒米配一个蛋花,蛋花大小几乎相当的标准。 裴凉自以为挺认真的,但就是有人不信。 另外两大护法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被挑衅的怒意。 其中一人也来到房檐前,纵身一跃,便像跳水一样跳了下来。 他是头先着地,但并没有如众人所想般摔得个头破血流。 而是直接钻入了地底,仿佛那地面是水面一般。 周围人一惊,连忙道:“裴掌门小心,此人修炼的该是钻地术,能在地下来去自如。” “二十年前联合剿魔,上山路上便有不少豪杰就此吃了大亏。” 仿佛是印证他说的话,话音刚落,裴凉就感觉自己脚边的土地出现了异常。 接着一只手从地底伸了出来,欲抓住裴凉的脚踝将她拖拽入地。 可裴凉比他反应更快,她对着地底连刺数刀,仿佛没有章法。 周围其他掌门见状也点了点头道:“此举虽则无奈,却也是最好的防御,至少在如此密集的进攻之下,那妖人暂时不敢靠近裴掌门脚下。” “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观方才那妖女的狡猾,剩下的几个护法万一出手,裴掌门便左支右拙了。” 可话音刚落,裴凉便停止了突刺,最后一刀慢悠悠的将斩月刀从土里抽了出来。 而她的脚下,再没有了异动。 周围呼吸变轻,莫不是运气好,正好一刀刺伤了对方吧?但斩月刀上也没有血迹的样子。 莫说他们,就连司徒琸此时也是眉头紧锁。 却见裴凉用刀尖挑开面上的一层泥土,有块红色的布料露了出来。 不仅如此,裴凉拉住那块布料往外抽,不多时,竟然抽出一件完整的衣服,正是那个遁地的护法穿的那身。 周围哗然,不少人都看傻了,都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却见不远处,那个魔教护法从地里钻了出来,但仅仅胸膛以上的位置露出地面。 整个人已然是光溜溜的,面纱衣服尽数被剥落,此时正在裴凉手里。 而那年轻护法,方才戴着面纱,又沉默不语是几个护法中存在感最不明显的,却不料此时脱了面纱,倒是有一副好相貌。 是那等干净冷傲的面容,看那肩膀和胸膛,体格也结实好看,在场不少女侠已经伸着脖子打量过来了。 只是这护法性子仿佛有些害羞,此时脸上有些微红,羞恼愤恨的瞪了裴凉一眼,接着钻进地里不知所踪了。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裴凉都想吹口哨调戏下对方。 这么看起来,她果然某种意义上还是输给江逊的。 人江逊就能轻易做到她做不到的事,裴凉有些反思,果然是不是自己有时候还是容易被处境裹挟? 但她明显是对自己滤镜太深了,哪个正经的女侠奔着剥人家衣服去的? 好在如今裴凉身份在这儿,武林本就以强为尊,她这个位置如今还展露这般武力,对她做事的包容自然更高。 不少人已经看向了江逊,这玩意儿如果裴掌门还肯要他。 以后若还敢到处拈花惹草,怕是一天得挨三顿打。 江逊此时也是冷汗涔涔,喉咙滚动,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处境有些微妙。 但司徒琸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他视线落在裴凉手上的衣服上,仿佛要在上面盯出花。 过了好半晌才问道:“这招倒也别致。” “此招名为【剥鱼皮】,教主有意可以领教一番。” 老实说把一个大活人的衣服剥下来,可比剥白菜表皮容易多了,白菜纹理细致,尚且能让她剥出三层,更何况一个大活人。 便是在地底,可到底目标大,形态容易预料,且衣服到底是穿在身上不是长在身上的,难度要小得多。 裴凉闭着眼睛都能剥下来。 可她这话出来,周围的人一时间居然不敢确定,她实在挑衅那魔头还是在调戏那魔头。 剩下那个老护法到底见多时广,闻言便怒了,连忙道:“教主息怒,且看我这就使出冰火掌,将此女拿下。” 司徒琸却仿佛没了兴致,根本没有理会老护法,而是对裴凉冷冷道:“裴掌门,看来今日诸多不便。” “日后本座再亲自登门拜访,一叙无名剑之事。” 裴凉笑了笑:“司徒教主若光临寒舍,自是欢迎之至。” 此时魔教隔开两边的阵法也开始失效,已经有功力深厚的精英子弟破阵进来。 正好看到几个红衣妖人翩然离去,想要追,却被自家掌门喝止了—— “回来!对方有备而来,撤离之路自然有所布置,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进来的精英弟子越来越多,见了场内这僵硬的气氛,颇感不妙。 尤其峨眉派的玉清师太和无极门的邱掌门看着处境有些凄惨,更是心中骇然—— “掌门,众多高手齐聚,竟让五个妖人伤玉清师太和邱掌门至此?” 众人看了一眼那二人,打断了不知状况的门人的问话。 这俩还真不算无妄之灾,自找的。 不过如他们所见到的,此时正派联盟确实狼狈。 此时魔教妖人已经离开,细细品味这全程的来龙去脉,在场不少人自然明白此次是遭了道了。 这新一任的魔教教主,虽则年轻,但心机深沉老辣,犹在二十年前的老教主之上。 对方一环扣一环,看似狂妄挑衅,却步步为营,实则打破正道短期内结盟的可能。 魔教方才回归中原数月,若正道真的在利益上达成一致,如当初那样集结围攻,那司徒琸便是功力再深厚,也保不住魔教再度覆灭的命运。 所以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瓦解这次联盟的可能。 如今如他所愿,先不提利益分配的问题,单是当年各门各派损失惨重却半点好处也无的教训现在还历历在目。 便是在场有不少人明白,如若不趁魔教归来时日不久,趁他们根基未完全扎稳之前连根拔除,那么今后各门各派都得添上一层重压。 可大道理人人都懂,人心就是散了又能如何? 那司徒琸用的根本就是阳谋,此时药王谷与无极派势不两立,而千鹤派对峨眉派此时也虎视眈眈。 更不要说峨眉派此次回去,恐怕震荡不小,但是玉清师太这个掌门人涉嫌毒害当初玉若仙子,以及与小自己二十岁的江逊偷情一事,便足以让她滚下来。 可她经营二十年,岂非没有根基?派内斗争必定上演,自顾不暇。 众人此时便是再恼怒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见裴掌门收回斩月刀,众人的视线便更加复杂了。 以往只当对方空有计谋,武力这块始终是短板,如今众人灰头土脸之下,反倒斩月门独独保住了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我竟然对江逊有点怜爱了,对不起,你亲爹要是个起.点男的话,本可以有波澜壮阔,傲视伊藤诚的人生的。 ps:明天小韩出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既然意识到斩月门从上到下已无短板, 甚至相比裴掌门她爹执掌之时,门派规模更盛,弟子也更为出息。 甚至帮派的两大镇山石, 一个裴业实属当世顶级高手, 与大和尚和老叫花子该是同一级别的人物。 便是连现任年轻女流裴掌门, 自身功力怕也丝毫不输当年她父亲了。 且不论功力,她的身法招式还要更为精妙, 由她使出来,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裴掌门若论内力深厚, 在四门八派一众老人中, 或许只算中游。 但常人能将自身功力在争斗时发挥八成已经实属不易, 裴掌门却是能发挥十二分,且作战思路异于常人,难以模仿。 这比起几年前,进度简直称得上可怖。 众人一时间甚至觉得前任裴掌门荒谬,这般天资卓绝的,便是身为女儿身, 也定要教她修习无上功法, 授以传人之位。 比之裴掌门的兄长, 当时的裴少掌门那平庸资质和狭隘心性, 这女儿不知道优秀到哪里去。 一时间甚至不少门派开始反思, 是不是自己也有因男女之别,忽略天资差距, 有对女弟子不公的行为。 待众人回去之后, 各门派的女弟子一时之间倒是有天赋或肯努力的,资源待遇较之以往好了些。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眼见裴家起复,势头正盛, 不少人自然少不得与久未出山的裴掌门攀攀交情。 “裴掌门方才出招精妙,竟是闻所未闻,难不成是自创?” “那招蛋——蛋炒饭倒是促狭,不过该是奚落魔教妖人之举吧?真正招式为何?” “修习钻地术那妖人身法鬼魅,防不胜防,裴掌门竟能轻松化解,着实厉害。” “裴掌门此次出山,该不急着闭关吧?有空来我XX派一叙——” 何为众星拱月,这便是了。 甚至等裴家的子弟进来,都站不到他们掌门身旁去。 不过裴文裴武方才在里面,发生何事尽可问他们。 比起其他门派弟子的狼狈,斩月门的子弟看着算是不错。 且各派掌门听自己弟子告知,当整个山庄发生异变,无数人身中幻毒,前路变幻莫测,找不到章法的时候,倒也是斩月门的弟子整体表现最为出彩。 他们倒并非对阵法精通,只是那迅速的反应和判断力,还有从上到下的组织纪律,让没头苍蝇似的一帮人逐渐靠拢。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么多人才迅速恢复了冷静,破阵也更有效率。 如此从上到下的兴盛之相,岂能让其他门派不羡慕? 而江曹两家更是骇然,原本三家倒是不相上下,如今裴家明显变得强势,且对当初灭门之事表现出了如无其事的态度。 这个信号很危险,意味着他们或许随时可能被裴家抛出来。 只看裴家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承担灭门案真相大白带来的冲击和损失而已,但相对的,罪魁祸首早就死了。 便是把她父兄挖出来鞭尸,对她的实际影响也不大。 两家面色难看,江掌门笑眯眯的冲众人道:“诸位,裴掌门方才与三名魔教护法对战一场,此时或许疲乏。” “今日大家也累了,不若先回房休息一番?改日再问。” 在场人倒也没有那么没眼色,况且各派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便是没有无极派和峨眉派的惨烈,在外面的弟子也多少有因毒雾带来幻想相互攻击受伤的。 于是便暂且歇了笼络的心思。 不过江家才被魔教闯入,还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大部分人在这里待得并不安心。 于是众门派纷纷起身告辞,直接离开。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原本浩浩荡荡集结在江家的正道联盟,便如蚂蚁一样散了去。 整个江家仿佛陡然变得冷清。 这为之策划良久,意图利用今日集会独揽话语权,重新找回威望和影响力的江家,不到半天便打算落空。 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次颜面扫地不说,还被江湖众人质疑他们的能力。 更要命的是那魔教三神兵的下落,被裴凉居心不良的说出来,稍作暗示。 如今江湖众人怕是开始起疑的不少,只是没有证据且真正苦主韩未流不在而已。 这时候江家曹家只能盼着韩未流早已死在某个角落了。 众人离开后,江掌门跟曹掌门便开始发难了。 江掌门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冷笑道:“倒是低估了世侄女的胆魄。” “说吧,你到底要如何?” 曹掌门也急道:“三年前江家伸手冒犯到你也就罢了,我受到牵连经了无妄之灾都没有怪罪。” “今次又是如何?曹家和江家此次并未得罪你吧?” 裴凉笑了笑:“二位世伯言重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问韩家借银,或是借收藏至宝观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二位世伯好生奇怪,当日韩公子问我要回那剑时,也并无异状呢,为何世伯们却如此紧张?” “你——”江掌门甚至有了将她命留在这里的打算。 只是方才对方展露的武艺已然不俗,便是硬碰硬,恐怕也不见得他们有胜算,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装傻。 反倒是江逊开口道:“凉师妹,当日焚天门安插于各派的内应之事,还是你亲自挖出来并警醒各大门派的。” “那焚天门当年何等显赫,想来凉师妹一清二楚。便不说焚天门,就说近处的魔教。” “当年也是何等目下无尘,傲视群雄,但他们后来结果都如何?” “我知凉师妹有鸿鹄之志,可正如今日魔教,便是他们没有犯下罪孽,有心人只要稍作布置,整个江湖便对恶行是魔教所为深信不疑。” “若一个门派壮大到让所有人都忌惮的地步,且自身还有可用于攻讦的借口,那么道理章法便不能以平常看待了。” “凉师妹你说对吗?” 江逊说得倒也不错,像圣焰教,一旦给对方安上了约定成俗的立场,那么什么罪过都可以毫无负担的甩在他们身上,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查证。 并且会有无数人肆无忌惮的浑水摸鱼。 斩月门如今的威势已经让不少门派感到威胁,如果被爆出当年韩家灭门是他们三家所为。 确实即便裴凉再怎么设计显得自己无辜,也无法彻底跟裴家父子犯下的罪行割裂,甚至到时候不少人根本就不允许她割裂。 这是多么千载难逢压制的机会? 这点江逊能想明白,裴凉自然也早已经想明白。 不过江逊这几年的长进倒是让她刮目相看,看来这家伙也不全是忙着偷情而已。 所以裴凉冲江逊笑了笑:“师兄年纪轻轻,便对各门各派行事风格,立场态度揣测上如此老辣。” “看来那些人没有白偷!” 江逊脸上一僵,接着放松自己,笑道:“师妹见笑了。” 说着低声语气暧昧道:“若与师妹成婚后,我自然彻底收心,只对师妹一人深情。” 这话江逊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但这会儿多少却有几分真心。 毕竟在他看来,裴凉确实与其他女子不同,伤他至深,又在两人关系中游刃有余,屡屡将他玩弄于鼓掌。 再加上如今对方这般武力,江逊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 不料裴凉却回答他:“可别,你就这点用处了,千万不要浪费自己的才能。” 说着还递给了江逊一份名单,冲他笑了笑道:“这是我为师兄物色的名单。” 裴凉冲江逊暧昧一笑:“名单上这些女子,应该与师兄聊得来。” 饶是江逊如今百炼成钢,此时也是懵的。 他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纸条,上面书写了好几名江湖门派的女子信息,姓名年龄长相特征,出身身份以及基本的性格爱好都有。 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是早做了调查的。 里面几名女子一二三流门派皆有,身份也刁钻,或许不那么显赫,但绝对重要。 裴凉拍了拍江逊的脸,笑了笑道:“师兄的话我明白,如今师兄心思敏捷一点就透,那我也就放心了。” “省得与两位世伯鸡同鸭讲,沟通疲惫。” “要我以后不乱说话可以,师兄却也得拿出诚意的。” 从没听说过拿出诚意是让未婚夫去卖身的。 便是知道裴凉对自己与任何女子有染都毫不介意,江逊也绝不会想到她居然做得出把自己勾引人的本事毫无障碍的利用的。 江逊这般不在乎伦理常纲的人尚且如此,江曹两家的人直接都傻了。 江掌门甚至觉得,下一代的年轻人行事之荒唐大胆,已经把他们这些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裴凉便交代江逊:“师兄莫忘了,虽然师兄魅力拿下这几人该是易如反掌,不过如有意外,师兄也尽可向我请求协助,我必全力提供援助,不管是金钱还是人力物力上的。” 说完裴凉就露出一副看好江逊,对他期待备至的表情,接着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江家。 江逊却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自愿勾引女人是他的爱好,也是他满足虚荣心和征服欲的途径。 可被迫卖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上面几个女性,多半是年长的,看描述也是中年寂寞,江逊脑子里瞬间就想出几道方案,定能手到擒来。 可才想完就觉得不对劲,他为何要答应?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家子男丁还有曹家父子殷殷期待的看着自己。 曹掌门道:“贤侄,你受累了。” 江掌门也闭了闭眼睛:“逊儿,账房的银两你尽可支取,在外也不要苦了自己。” 江家几个叔叔更是幸灾乐祸,他们对于江逊是一贯有怨气的。 如今江逊被卖,又可以长期离家,他们快意得很。 便连连道:“是啊,出门在外,多写信回家报平安。” “我让人帮你收拾行李,明日便出发吧,毕竟关系江家安危,暂且只得受制于人,马虎不得。” “也不用等明日了,便今晚吧。” 接着江逊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背着包袱站在了庄门之外。 一袭身影在寒风中萧瑟无比,心里更是凉快。 但其实江逊此时不是心里最拔凉的。 刚收到武林结盟计划破灭的望秋派,此时也是一片透心凉。 望秋派掌门震怒的一拍,手下的石椅扶手化作齑粉,在场众人缄默不言,空气死一般沉寂。 “怎么回事?圣焰教怎会脱离掌控?那司徒琸不过坐上教主之位月余,如何敢——” 望秋派掌门惊怒得都说不出话来,诚然将圣焰教拉出来吸引江湖各派的吸引力,挑起争端好让这两方两败俱伤是他们的计划不假。 如今结盟商议过去,四门八派已经成了一盘散沙,确实也与他们利益相符。 可绝不该是这样的。 单是无法聚集,但江湖各派的总体实力并未削减,如有必要的时候,照样有一致对抗的能力。 望秋派目的并不止步于此。 再者如今圣焰教先下手为强,解除短期内被围剿的危机,便能有更多的时间重新发展壮大。 望秋派的目的是削弱各大门派的势力,好重新登顶,可不是为圣焰教做嫁衣的。 望秋派掌门恼恨道:“为何不说话?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控吗?” 右下的一人硬着头皮道:“掌门,此事不对。” “那司徒琸本是前任圣焰教教主养在外面的外室之子,当年圣焰教撤离中原,并未带走怀孕的外室,只留了两名教徒下来,从此隐姓埋名照顾自己的子嗣。” “那时候老教主早有瞩意的继承人,对此子并无任何栽培之意,只碍于血脉任他活下来便是。” “谁料继承人半年前死于疾病,竟是比油尽灯枯的老教主先走一步,这司徒琸自然天降好事,作为老教主唯一仅剩的子嗣,袭了那教主之位。” “可司徒琸从小缺乏管束,两名教徒也不过寻常之流,便是从小会修习武艺,又有谁教他那魔教至高心法?” “魔教传承规矩,老教主死前会把剩余功力传给新教主,那寻常长大的草包便是白得了数十年功力,短期内又如何融会贯通?” “所以我等预料,司徒琸便是在圣焰教中收揽人心,压制各方势力已然艰难,就更不用说挑战正道的实力了。” “可万万没想到,仅仅数月功夫,他便收服四大护法,其中甚至有要高于顶的老人。更没想到他竟化被动为主动,光明正大现身结盟议事中挑衅,甚至全身而退,还彻底摧毁了结盟可能。” 如今江湖回到了双方忌惮,但却绝不轻易动手的局面,这种局面的僵持,往往是以数十年计的。 望秋派掌门意在自己这代让焚天门重回顶峰,岂能容忍? 便听下属道:“所以属下说那司徒琸不对劲。” “准继承人死前,虽然我望秋派对那私生子关注不深,仅派妥帖老人与其母相交,但得来的消息,皆是那司徒琸就是个资质平庸,游手好闲的草包。”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望秋派也不会对这人不施舍眼神了,因为明摆着是颗没什么用的棋子。 但这个草包,如今却展现出了这等谋略心计,高绝武功。 望秋派先前做的准备算是全打了水漂,正魔两道打不起来,他们如何浑水摸鱼? 望秋派教主闻言也是心神巨震:“你是怀疑——” 那人点点头:“我们的人死了,对于司徒琸的真面目,我们望秋派便无从得知。” “可据说司徒琸回到圣焰教,可是带着他的生母和两名从小照顾他的魔教教徒一同回去的。” “否则也不可能取信于老教主,再者如若心法不相通,老教主的功力灌注下来,多半只会走火入魔。圣焰教倒不至于连这等大事都出现纰漏。” 下面的人便说不出话来了。 说到底魔教的传人要是这么好冒充,那也就不是中原武林的心腹大患了。 但司徒琸这整个人充满可疑也是事实。 迟迟下不来定论,望秋派掌门便是再愤怒不甘,也只得另寻他法。 便问道:“云纱回来没有?” “回来了!” 说着大殿门打开,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传说三年前已经被逐出师门不知所踪的夏云纱。 三年时间过去,豆蔻少女彻底长开,相较之前,夏云纱的容貌更为出色了。 只是浑身的气质还是跳脱冲动,仿佛时间与逆境都无法改变她的本性。 夏云纱这三年过得也凄惨,以裴家为首的江湖各派,冲望秋派重重施压,望秋派在此势态下,必定不敢将夏云纱藏匿于山门内。 于是只得派高手护送她逃走,跑到寒凉之地躲避。 那些地方要么气候严酷,要么穷山恶水,哪里比得上中原江湖的花花世界。 且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被压制本性,绝对不能做出招摇之事。 三年来可算过得压抑又痛苦。 此时掌门招她回来,回到中原虽然还不能暴露行踪,但夏云纱此时整个人却轻松无比。 望秋派掌门见状点了点头,满意道:“云纱,此次交与你一个任务。” 夏云纱噘嘴:“师父,上次您让我跟着韩未流,结果又如何了?” “此次万万不要让我应付心眼多的人了,像当初裴小姐那般的,我可不干。” 望秋派掌门一听这名字也是恨得牙痒痒,尤其这次魔教挑衅,其他门派多少都有损失,竟就她斩月门不痛不痒。 甚至在场展露了更上一层的威势。 近年来斩月门的产业势力扩张,他们望秋派岂能不清楚?那姓裴的丫头虽则躲在斩月山庄不出来,能耐倒是不浅。 那般累积起复的速度,让蛰伏数十年,意在重回顶峰的望秋派看了都只有酸的地步。 望秋派掌门僵硬的笑了笑,便对夏云纱温声道:“岂会?你如今身份,回到中原便只能东躲西藏。” “可有个地方,却能保你今后行走无碍。” 夏云纱眼睛一亮:“哪里?” “圣焰教!” “正好你身负嫌疑,为正道所不容,圣焰教定会对你敞开大门。待你进去之后,便如此这般——” 望秋派掌门细细交代良久,夏云纱虽则性子咋呼,又容易搞砸事情,但从小大大运道却是很好的。 凡事便是转几个弯,最终也总能如她所愿,最大的挫折便是被那姓裴的诬赖,三年之间东躲西藏。 但望秋派掌门还是信夏云纱身上这份气运的,毕竟她是—— 这厢望秋派一路不通,又选了另一条路。 此时正被他们打主意塞人进来的圣焰教,教主司徒琸还有几位护法却已经回到了圣焰山中。 圣焰山是一座单独矗立的险峻山峰,形似一柄巨斧,头重脚轻,远看着整座山顶随时会倒下来一般,巍峨震撼,又让人心惊胆战。 此时司徒琸几人从天而降,落在与圣焰山唯一相连的吊索面前,似乎少了一人。 几人没有说话,等了片刻,脚下泥土一阵松动。 突然从地底钻出一个人来,他周围的泥土仿若流沙一般,细看的话身体外层布满了一层真气。 这些真气触碰到泥沙便能使其崩碎,接着随意操纵,再利用特有身法自由穿梭,于是在地底便如同在水里一般,来去自如了。 可饶是景滕也从未在地底穿梭过如此长远的距离,因此现在显然有些吃力。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在他冷傲的面容上,显得更难以接近了。 景滕整个人从地里出来,身上倒也不是真的一丝不.挂,衣袍和面纱被剥,裤子还是在的。 他皮肤略有些苍白,体格却健硕,整个人气场冷淡沉默,平时存在感不高,但此时却显得秀色可餐。 女护法梦琉璃见状道:“这不是还剩一条裤子吗?为何一路不肯出来?” 老护法恨铁不成钢道:“你一男子,如何这般羞涩?倒是宁可吃这般苦头。” 景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土里凉快。” 三护法:“……” 司徒琸却突然开口:“那女人为何要剥你衣服?” 景滕:“……属下不知。” 梦琉璃道:“还能如何?那裴掌门定是觊觎景护法美色,出手调戏。” “不可能!”司徒琸不知为何断然道。 四人惊愕,均不知他如何笃定。 老护法却道:“倒也并非不可能,我观那女子,不论性子还是功法,都不能以寻常论之。” “她与那江家的淫.棍乃未婚夫妻,可你们看见没有?那江逊无数私情被捅出来,如今也和无数女子有染,甚至不少女子已是高龄。” “按说以斩月门那丫头的本事地位,要退了这门荒唐亲事易如反掌,可她却浑然不为所动,而且你们看她当时见江逊被众多女子逼问时的作态没有?一副无关紧要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般女子,定不能认为她会受世俗约束。老夫觉得她跟她那未婚夫婿,或许根本就是一路货色,只不过她藏得够深而已。” 说着还拍了拍景滕的肩膀:“日后若狭路相逢,你离她远点,她武功高强,要是你落了单,不定还真被她强了去。” 景滕身体都僵了,之前在地底被那柄长刀操纵,衣衫剥落之时,其实他就有种被控制撕下衣物的羞耻感。 这甚至与他冒不冒出来无关,几个护法和教主或许以为他是耻于赤.裸上身,但其实并不是。 他是还未从那羞耻中缓过来,于是一个人待在地底下。 这时候听了火长老的分析,景滕就更为震惊了。 偏梦琉璃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点头道:“那确实不能让那女子占了便宜去。” “那女子虽然出身正道,却狡猾深沉,景护法这般单纯一男子,定不是她的对手。” 说着还一再嘱咐:“这天下坏女人可是很多的,景护法在外得好好保护自己。” 景滕冷冷的看着她道:“……比如你。” 梦琉璃:“莫要这么说,今次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些正道居然腆着脸唤我们妖女妖人。” “原本我也当咱们魔教男女更加率性而为,岂止今日一见,哪能与他们相比?” 这倒也是,回想起今天目睹的场面,几人居然有种其实他们圣教也不算出格的错觉。 四人正万般感慨,却听教主再度不合时宜道:“她没有馋他美色。” 几个护法一懵,转而看向他们教主。 便听对方道:“她觊觎我。” 说着语气还颇为得意:“她觊觎到,宁可枯等数年。至于不与江逊退亲,自有其他打算,你们想多了。” 四人闻言,一开始都没敢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待完全品过来的时候,皆是浑身一抖,脊背发凉的看着他们教主。 “教主自小在中原长大,与那裴掌门有过交集倒也不意外。” “呔!她竟敢对教主产生觊觎之心。”老护法怒道。 唯独情商最高的梦琉璃在此听出了炫耀之意,心中茫然。 教主对那裴掌门看似也并无怜惜之意,该下手的时候从未手软,甚至有些许针对之意。 如今却对这种事有所自得?那教主到底如何看待对方的? 可怜三个男护法还义愤填膺,梦琉璃只觉得傻透了。 渡过圣桥,回到圣焰门。 当初正道联盟的围剿入侵虽也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不过有封山大阵在,重要的东西对方没带走两样。 其余建筑死物,只要框架还在,便不难修复。 于是圣焰教如今早已恢复了当日的恢弘,无数教众早已整齐立于石阶两边恭迎教主回山。 原本以老教主的排场,此时应有口号的,可司徒琸嫌太难听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合适的,便让众人闭嘴。 司徒琸目不斜视的走完台阶,回到圣所,便挥退了四大护法。 教主的寝殿自然也是极尽奢华,殿内便有一座巨大温泉池子。 此时整个寝殿在司徒琸的令下空无一人,他取下面纱,褪去衣物。 迈着结实的长腿跨入水池。 司徒琸褪去面纱后,露出自己的面容,果真是风流华丽,俊美无俦。 但片刻之后,他的脸却发生了变化,五官轮廓甚至是骨相,都缓慢的,但是毫无疑问的发生了改变。 大约两息的功夫,这改变就停止了。 然后再看司徒琸的脸,赫然已经是另外一幅样子。 同样的俊朗风流,惊艳无双,却与之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裴凉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对这张脸感到陌生。 毕竟她虽然本人严格意义上没有正经见过对方的长相,因为一来在监牢内对方披头散发狼狈不已,后来便是伪装成各色丫鬟方便进出。 但记忆中对方的样子还是很清晰的。 司徒琸,可不就是消失了三年的韩未流? 此时韩未流正闭眼享受热水的安抚,却陡然察觉到一股视线。 他轻笑一声,睁开眼睛,看向浴池对面那整面墙大小的琉璃镜。 浴池周围水雾弥漫,以至于镜子上他的倒影有些朦胧。 但惊悚的是,镜里镜外的人表情神态却各不相同。 镜里的韩未流面无表情道:“我看你怎么收场。” 镜外的司徒琸却满不在乎的一笑:“怎么?我做得不够好?” 韩未流就笑了:“我当你有何妙计,结果还是学的她行事思路。若真论起来倒也不错。” “只不过能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炫耀,你仿佛很享受?” 司徒琸并不否认:“这是自然,我说过要将她踩在脚底,让她痛哭流涕求死不能。” “这只是第一步小试牛刀而已,此时她定已将本座铭记于心,时刻自危,恐惧我不日会找上门。” 韩未流脑壳疼,不想再跟他争。 这家伙对于裴凉莫名的胜负欲还有臆想中的占上风只让韩未流好笑。 他挑了挑眉道:“那你便继续得意吧,我要下山了。” 算时间,司徒琸的掌控时间快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很快就会回到他身上。 韩未流虽然报仇心切,却也没有跟魔教牵扯的意思。 不过三年来,二人已经约法三章,对于互相的决定,只要不在底线之外,不得妨碍。 司徒琸闻言却皱眉:“如今本座经营的形势一片良好,你却非得一个人单打独斗?” 韩未流嗤笑道:“利用魔教便是杀尽了仇人,也不能证明他们死有余辜,或许还会背负世人同情。” “此事休得再提,你我早有约定。你可以在魔教内肆意妄为,但前提是找出裴江曹三家外的幕后黑手。” “至于报仇之事,却必须得我韩未流光明正大的手刃仇人。” “啧!”司徒琸不耐烦道:“那你准备去哪儿?” “先去一趟斩月门。”韩未流毫不犹豫。 司徒琸冷笑:“还说你对那女人没有余情未了,当初我答应做她面首时,某人是何等的誓死不从,三年来一提这事便出口训斥。” “如今呢?却是这般迫不及待。你倒是忘了,当初是谁振振有词的告诉我,自己惹的事便自己收拾残局。” “此时你倒是去找她做什么?要去也该是本座去。” 韩未流看傻子一样看他:“你真以为在魔教经营这数月,所得就能与她三年相比?” “对于幕后黑手你我二人还毫无头绪,但我敢肯定,她心里怕是早有猜测了。” “我此去见她,一来将你当日荒唐承诺给澄清,二便是试着与她做些交易,看能否打动她与我共享线索。” “不准!”司徒琸沉声道:“我说过要那女人臣服于我,你休要多管闲事。” 韩未流根本不理他:“这便由不得你了。” 说完话,浴池里的人便猛然起身,完美的肉.体上挂着还未蒸发的水珠,头发湿润,有一边被他拨到了脑后。 但此时他的气质却发生了改变,并非先前的危险靡丽,变得淡然出尘。 他起身,踩着上好的波斯地毯回到了寝房,浑不在意身上的水珠汇集在脚下踩出来的是湿脚印。 可待他回到室内时,头发和身上差不多便恢复了干燥。 区区小事,便能看出韩未流此时内力的深厚。 他消失不过三年,近半年以司徒琸的身份出现与人前,与三年前相比,强弱不可同日而语。 没人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为何提前离岛,离岛后又经历了什么,为何此时会如此强大。 一切仿佛都是个迷。 韩未流打开衣柜,并未看一旁属于司徒琸的,张扬艳丽,暴露大胆的衣服。而是取了一套低调的黑衣。 他换上黑衣,样貌数息之间又变回了司徒琸的样子,只是气质相差很大。 但他走出寝殿却也无人敢质疑,绝大部分人甚至没有资格抬头直视教主圣颜。 韩未流没有特意与任何人打招呼,只随时冲一个人道:“我下山走走,莫要过问。” 那人正好是前任老教主留下来,暗中照顾司徒琸的二人之一。 闻言偷偷看了韩未流一眼,过去这么久了,无论何时还是感到惊奇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敢怠慢。 连忙道:“遵命!” 就这样韩未流独自一个人出了圣焰山,不过这也不是头一回的事。 圣焰教早习惯了他们教主时不时的会离开教中,消失数天,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并不将这当一回事。 在几大护法得到消息,扼腕又没能跟教主出门之时,韩未流已然出现在了山下小镇中。 他几度变幻容貌,到了裴家附近地界才恢复本身的样子。 那里已经是裴家的势力范围,韩未流几乎可以说是凭空出现的,有认识他的见之一惊,立马给山上传了信。 所以等韩未流来到斩月山庄庄门前,裴凉已经知道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司教主,当然是能睡的。有些大宝贝儿其实已经猜到了,却不敢确认噗~ 昨天有位神人说羞涩小护法可以当做教主的陪嫁滕妾,我当场就竖起了大拇指,连忙以滕字为他起名了。 景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这会儿裴凉正忙着呢。 从江家回来之后, 裴凉没有如同其他门派掌门一样,或是因魔教的威胁心惊谨慎,或是本身在江家受到冲击, 回去之后门派就陷入了内部纷争。 像是药王谷和无极派, 药王谷死在无极派掌门手中的是谷主的胞兄, 兄弟俩自小感情深厚,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邱掌门。 即便对方在江家已经被司徒琸废去双手双脚, 可这二十年的沽名钓誉,光鲜显赫, 相对于深埋魔窟活活饿死的兄长, 都显得便宜他的。 无极派自然明白药王谷不会善罢甘休, 那邱掌门如今虽则是个废人,但不可否认,他利用圣焰功为门派这些年带来的益处还有经营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会崩塌的。 且此人心性狡猾,早知让药王谷这么回去,接下来无极派面临的必将是来自他们的重重针对, 更何况无极派还得回去巩固防御, 时刻提防那魔教教主杀上门。 邱掌门自知无极门如果不想从此没落的话, 便不能陷入魔教和药王谷的两面夹击之中。 于是便想出毒计, 派出高手乔装改扮, 趁机在药王谷回程路上,给药王谷上下下毒, 又伪装药王谷弟子, 在与药王谷素日有纠纷的门派中作乱。 还联系门内暗部势力,在药王谷的主要产业中肆意搞破坏。 药王谷到底没有料到对方如此无耻,这么干脆就撕下了脸皮, 一时间猝不及防,吃了不少小亏。 但到底也不是吃素的,这反倒更加坚定了药王谷报复的决心。 甚至短时间内收拢一切势力,集中攻击无极门,一时之间两家门派发生数场大大小小的争斗。 两派弟子在外相遇,均是兵戎相见。 最后眼看就要发生正式大战,还得少林寺和丐帮等隐形大哥出来协调,无极门在重重压力下只得妥协。 换下邱掌门交于药王谷处置,而药王谷也承诺此事止步于此。 但到底深仇大恨已经结下了,那邱掌门虽然最后还是被当做弃子抛了出来,可他即便是废人,这些年为门派做出的贡献不小也是事实。 更不用说他多年经营,自然不会缺少死忠,于是便是面上事情已经结束,可无极门还是有死士屡屡潜入药王谷,试图救邱掌门出来。 更有极端的在外诛杀药王谷弟子和经营产业的人,那冲突是几度压下又冒出来,用不共戴天形容也不为过了。 再来峨眉派和千鹤派,这两派倒是没有如同前面两个一样,直接结成死仇。 但千鹤派掌门也是利落,回去之后直接亲自登门,带上了一份顶级毒药,也是饮之会令人暴毙的剧毒。 虽然没有无相神水那般神鬼莫测,防不胜防,但态度也很明显,就得让玉清师太一命偿一命。 而峨眉内部的态度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玉清师太罪无可恕,便该下去向玉若师姐忏悔的。 一派认为峨眉好歹乃四门八派之一,名门大派,一派掌门便是再如何犯下罪过,也不应该由其他门派来判处死刑。 便嫌千鹤派手伸得太长了,虽则当初千鹤派掌门与玉若师姐有婚约,但到底还没有成婚,如今怕是霸道了些。 且玉清虽然天赋不算绝佳,但这些年也算将峨眉派经营得仅仅有条,武力在四门八派中不算顶级,但作为一派掌门,也算够格。 处罚是可以,可如今面临魔教威胁,各门各派每一个高等武力都是宝贵的,便是将她千刀万剐,玉若师姐也回不来,还不如削去掌门之位,软禁在峨眉潜心修行。 这种想法的便比较务实了,但客观来说,也是放眼于整个帮派。 除了这两个声音外,再有年轻一辈根本不知道玉若仙子,只认掌门的也开口维护。还有最后一种就比较尴尬了—— 那就是跟玉清师太一样,跟江逊有私情的,如今看自己掌门的态度,那简直是一言难尽。 整个峨眉乱做一团,千鹤派又态度强硬,虽则不像无极派和药王谷一样兵刃相见,但背地里的暗流涌动,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这番形势之下,短期结盟自然不可能,至少四个门派的无暇他顾,让四门八派想强行组织也不成。 更何况各门各派还得盯着这几家,以免真的掀起了江湖纷争,让整个正道陷入混乱。 那到时候就不是他们琢磨剿灭魔教,而是魔教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灭了。 这个情形之下,裴凉在干什么? 她在做饭,从江家回来后,裴家上下就开始跟她闹别扭。 主要是听到那险象环生的场景给吓的,尤其得知裴凉还一挑三对上那些凶残的魔教护法。 身子最弱的青衣当场给吓得昏了过去,红袖也以泪洗面。 各房的小妾姨娘庶弟庶妹还有侄子侄女纷纷过来看她,一顿饭的时间,裴凉这儿收到的汤水点心护身符香囊便不计其数。 裴家的人是真跟她处出了感情,更何况不论感情,有这么阔绰大方,心胸宽广的家主,对于每个人都是三生有幸的。 失去裴凉,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这几天为证明自己无碍,也为了安抚众人,裴凉很是展示了几把。 将一家子嘤嘤哭泣,喂到红光满面。 仿佛全然忘了那魔教教主说过要找她的话,在一众忧心焦虑的掌门里,算是画风离奇了。 得知韩未流找回来的时候,裴凉自然是高兴的。 好在她手里忙得差不多了,便交代红袖道:“再一刻钟后起锅就行。” 说罢便迎了出去。 韩未流前几日通过司徒琸的视线,自然已经见过裴凉。 对于她相较三年前越发惊艳的长相气度,心里不是全然没有触动的。 如果用时髦一点的说法,那便是裴凉这人长在他的审美上的。 否则以前韩未流也不会对其一见倾心,非卿不娶。 后来家族灭亡,裴凉的存在变得复杂微妙,韩未流自然不再放任自己的喜好。 但却发现对方较之以往,更加引人注目,让他挪不开眼睛。这里面甚至已经与外表吸引无关。 此时三年过去,韩未流自认能平和的面对对方,但见斩月山庄大门开启,穿着随意,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烟火气息的裴凉。 韩未流心里的触动不是一星半点。 他甚至有种错觉,如果没有发生灭门惨事,如果他父母家人尚在,如果他此时已然和当初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完婚。 那么是否也如今日这般,或许他远行之后回到家,第一个便是带着烟火气的她出来迎接自己。 但这错觉只出现了一瞬,甚至韩未流都感到荒唐可笑。 莫说二人现在关系尴尬,便是裴凉,以她表现出来的聪明野心,也不会是在家中等待的那一个。 韩未流笑了笑,冲迎出来的裴凉道:“好久不见,裴掌门近年可好?” 但韩未流没有料到,裴凉竟对他半点不客气,压根没有三年未见的生疏尴尬,仿佛他们分别只在昨天而已。 对方一来就拉过他的手,韩未流都有些懵。 便听裴凉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可算来找我了,我都等得快不耐烦了。” 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将他牵进了山庄。 韩未流这会儿浑身注意力都集中在手心上。 她的手纤细修长,但却并不柔软,手心还有明显的茧子,触感无疑是有些粗糙的。 这时候她身上仿佛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细致娇嫩,在三年前,她可是习武鲜少动兵器的,就是怕兵器会将自己的手磨得粗糙。 但先前在江家见到的,她如今深厚的功力和高绝的武艺,可见她如当初所说那样,深谙自己的弱小。 这三年来想必是如同自己一般,日日苦练,方有如今的成果。 她的手不再触之绵软让人怜惜,但却让人倍感温暖。 韩未流一时有些恍惚,甚至都忘了自己来做什么的,而现在他们这样子,显然一点都不合适。 就这么被拉着来到了后院。 此时菜已经上桌了,裴家一家子基本上都在。 分为两桌,小妾姨娘坐了一桌,而裴凉和庶弟庶妹还有侄子侄女们坐了一桌。 见韩未流进来,众人视线落在他身上,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韩未流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些人眼里倒是没有多少敌意,更多的事警惕。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小点的几个手里攥紧筷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合作是警惕多一个人抢食来了。 红袖跟青衣僵笑着给他添了副碗筷:“韩公子请!” 撞上饭点就是尴尬,可韩未流也只得客随主便了。 裴凉作为家主,一上座,说了句开动,两桌的人便大快朵颐起来。 看得韩未流是叹为观止,不清楚的还以为裴家一天只开一顿饭似的,但见裴凉那些庶弟庶妹对她的维护依赖,也不像虐待了他们? 抱着这样的疑惑,韩未流伸出了筷子—— 然后整整一顿饭的时间,韩未流都迎接了坐在旁边的裴文裴武那副‘你不要脸’的表情。 毕竟他如今的功力,用来抢个菜,倒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也是真的好使。 吃完饭不顾众人的嘀咕,裴凉将韩未流带到了自己院子里。 她冲对方笑了笑:“你赶路过来累了?先去洗个澡。” 韩未流心道这也不至于,他上门正经谈事情的,一会儿还得跟裴凉解释当年那场误会,实在不必这般客气。 便道:“不必,先前餐桌上失礼了,此次前来,韩某便是有事与裴掌门相商。” 裴凉却伸出食指堵住了他的嘴唇:“去洗洗风尘,正好我身上也满是油烟,有话一会儿再说。” 见她这般,韩未流竟也没法拒绝,毕竟客随主便,人家一身油烟,总不能强拉着人说话? 便只能跟着红袖青衣,被带到了一个浴池之中。 裴凉要说跟前任裴掌门唯一的相似点,就是生活奢靡爱好享受了。 甚至她比裴掌门更会享受,因为她更会赚钱,花起来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她现在住的院子是属于掌门的,被她重新扩修装潢了一翻,新挖了一个水池,还修了两个浴池,引入了温泉水。 经常在温泉内享受红袖青衣的按摩熏香,与美人嬉笑打闹,别看她习武艰苦,日子却一点不艰苦。 白天苦行僧,晚上昏君一般。便是裴大伯都对她这矛盾的自制力啧啧称奇。 韩未流被带入的客浴,修建得也是雅致精美,风格是他没有见过的,非是中原风格也不是西域风格,不过看着却很舒服。 一眼望出去,整个斩月山庄绝美的山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也有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子,竟是比魔教那块更大,净度清晰度更高。 看来果然如魔教的情报所了解的,裴家近年蒸蒸日上,产业势力扩张三倍不止,盈利更是难以估量。 甚至与朝廷都有紧密联系,不再是单纯的江湖草莽了。 对方在四门八派的集会中,为魔教正名时屡次提到过六扇门,想来也是近年与朝廷建立关联的一环而已。 正心思游转,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韩未流回过头,就看到那个长的丰满妩媚的女子来不及收回的妒意,旁边那个青衣女子见状掏了掏她的手肘,示意她收敛脾气。 但看脸色也是不服气的。 二人将手里精美木盘拖着的皂物香片,还有琼浆玉露水晶杯放到浴池边上。 做出恭敬状道:“韩公子慢用,我二人便先出去了。” 待退出浴房,那个红衣丫鬟便忍不住了:“真是好福气,竟能得小姐临幸。” 青衣女子的声音无奈想起:“唉!别想了,你我二人只是丫鬟,有幸得主子怜惜,早该心满意足了。” “小姐这三年来一心修炼神功,无心男色,可又不可能做一辈子苦行僧。” “便想开一些,至少这韩公子模样俊俏,比那姓江的来历干净,也不算辱没了。” “哼!我就是不服,若你我二人是男子,必定得死死把住小姐的心,岂有这些人的机会?” “唉~,来世,好好投胎。” 韩未流:“……” 这怎么跟他三叔的两个通房得知三叔房里将迎来主母一般? 韩未流一下子头皮都炸开了,这两个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或者说——是不是他把事情想太简单了? 可人都到这儿了,不下水清理一番又显得失礼,索性自己武功高强,便是裴凉有所误会,自己坚持之下,也无甚好说。 于是韩未流最后还是脱了衣服,下了浴池。 裴家那皂物香片倒是比魔教里备的还要好用,韩未流感到惊奇,以魔教的财力,司徒琸一教教主,用度肯定是极尽奢华。 购置的必定是当世顶级的奢侈物,但竟然比不上裴家的? 还有那杯子里的美酒,竟然比一般酒液醇厚得多。 韩未流家里没有出事之前,也是肆意洒脱的好酒之人,这些年一心复仇,变得低调自律,这会儿倒是被难得的美酒勾起了回味。 一边泡着温泉,不知不觉一壶酒已经下去了。 等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微醺,顿时大感失态。 不过好在他功力深厚,等出出了浴场,至少面上是看不出不妥之处的。 接着就被两个丫鬟带到了裴凉的房间。 两个丫头退出去的时候,甚至替他们关上了门。 韩未流:“……” 这样下去不行,他并未打算与裴凉再有男女之间的牵扯,便不能瓜田李下,坏她名声。 便开口道:“裴掌门,不若我们移步正厅——” 话没说完,见裴凉起身,来到他面前,压下他的后脑勺便覆上他的嘴唇,来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韩未流都懵了,身体僵硬大脑空白,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整个人注意得到的只有口中的香甜和悸动。 一吻结束后,裴凉满意的冲他笑了笑:“果然那味酒的味道很适合你。” “不过不要多喝,那酒后劲很足。” 难怪他现在晕晕乎乎的,韩未流知道再继续下去不行,再不表态就彻底要误会了。 他原本还想先委婉的谈谈这几年的近况,再切入话题的,但对方压根不给他机会。 于是便道:“裴掌门,我——” 裴凉笑了笑,伸出食指堵住了他的嘴唇:“我明白,我裴凉从不是耍流氓的人。” 说着便转身,从床头的柜子上拿出一沓纸张信件,放到了韩未流面前。 韩未流看到这些纸张,便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了。 他神色一凝,拿起桌上的东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可置信的问裴凉道:“你真确定?” 裴凉摇了摇头:“八成?最后两成在让人确定,毕竟对方蛰伏数十年,后手无数,狡猾警觉,必须揪出真身,抓错了可就难了。” 韩未流心里自然明白,可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裴凉便解释道:“其实很好梳理,一早我就觉得他们嫌疑最大。” “只不过也不能排除夏云纱只是借用望秋派弟子身份的幌子,掩盖真正的来历而已,毕竟他们在当时的表现实在没什么破绽。” “被这般施压还稳得住的,可见其隐忍,这般情况下若是错杀,很容易打草惊蛇。” “那焚天门当年的掌门,应该是想到过这种可能,于是这番准备还是天衣无缝,有好几个吸引注意力的门派,更不要说活靶子圣焰教了。” “这一代的掌门人,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掩藏隐蔽,数十年来倒是已臻化境。不过我说过,只要找对了关键,便能顺腾摸瓜。” “江曹两家虽不足为虑,但他们是韩家的灭门凶手,在幕后黑手放出□□的时候,肯定会做出最积极的反应,这也是为什么江家迫不及待要联合正道剿灭魔教的原因。” “这一点幕后黑手也明白,所以肯定会利用江曹两家这番迫切的心态,果然深挖之下,让我揪出了一点尾巴。” “再来你们圣焰教,虽说这数月前才正式回归,但差不多两年多前就已经陆续秘密迁回,这个时间,除了是应对你突然消失,江湖又回归平静的备用方案外,不做他想。” “毕竟在我看来,老教主油尽灯枯,这三年正是新旧交替的动荡时机,不适合此时回归中原,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新教主登基彻底收拢权柄之后才对。” “因此当时的老教主肯定得到了什么消息,让他不顾形势选择早日重返中原。” “但圣焰教的继承人身染重疾突然死亡却是意外之喜,也正是这个意外,让我最终划掉其他几家嫌疑,将最终判断还是集中回望秋派身上。” 韩未流此时心力一惊,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他似乎压根没有注意裴凉后面的话,只集中在那一句——‘你们圣焰教’。 韩未流僵硬的笑了笑:“裴掌门想是口误,什么我们圣焰教?” 裴凉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居然在我面前跟我装’的表情—— “难不成你觉得韩家那个告诉你裴家是凶手的老仆,我三年来没有把他查得底朝天?” 韩未流心里顿时闪过一丝颓然,是了,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那老仆在韩家家主身畔伺候数十年,即便在焚天门散出来的无数细作中,也该是最忠诚且最接近核心的那一批。 虽然韩家覆灭后,老仆该是已经功成身退了,但他不会选择消失,因为这很可疑。可也没有选择自杀。 以他这种为焚天门不惜奉献一生的觉悟,贪生怕死增加秘密泄露的概率不大。 那便是他这条命留着,还有别的任务和用途了。 裴凉道:“他算是一个关键,我在他身上自然不惜耗费,或许是你的失踪让他有所疏忽,果然让我抓到了与接头人联系的规律和暗语。” “再者他对于一对母子过于关心,尤其是这一年来,频率未免高了点。”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对母子是他暗地里留下的子嗣,打算抓回来胁迫对方,不想还没行动,你居然提前出来了。” “还无意间跟那个小子起了纷争,最后跟老仆去他家时,撞见他为了抢钱出去赌殴打生母,无意中将他杀死。” 其实不是无意的,韩未流想。 当时真正的司徒琸见到他之后,狂妄的想要攻击他,他原本只想把对方制住,但得知他的身份后,脑子里顿时产生了一个计划。 副人格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突然现身,抢夺了控制权,将对方杀死。 韩未流不能说自己无辜,毕竟那是他自己产生的念头,副人格只不过是摒弃了某些犹豫,干脆利落的下了杀手而已。 若他真的对真正的司徒琸没有杀心,副人格也不可能得手,所以人是他杀的,毫无疑问。 杀了真正的司徒琸后,那老仆自然也不能留了。 在韩未流的质问中,那老仆为了掩盖秘密咬舌自尽,临死前流着泪像是对他充满悔恨愧疚。 但即便如此,他也早做出了选择,韩未流看着对方的尸体,心中竟然没有了波澜。 真正的司徒琸死后,那两名负责教养保护他的圣焰教教徒吓得半死。 他们已经收到教中来信,近日也有已经回到中原的教众频频与他们联系,否则司徒琸近日不会越发狂妄嚣张。 便是知道了自己即将是一教之主。 如今老教主唯一仅剩的子嗣死了,以教归的严苛,他俩是别想再活的。 正吓得魂飞魄散之际,却见韩未流逐渐变成了司徒琸的样子,真假难辨,甚至司徒琸的生母单凭长相都分不出来。 韩未流问了三人一个问题:“我是谁?” 最后三人都给出了正确答案:“您是司徒琸,是老教主在世的唯一子嗣,是圣焰教下任教主。” 因此韩未流并未杀了三人,带上他们,他的身份反而更可信。 好在司徒琸的生母并不是会为了儿子放弃性命和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的务实女人,倒也更省了韩未流麻烦。 这些都是没有第四个人得知的秘密,在老教主死后,这个秘密的暴露风险,也会随着时间增长也效力降低。 但这些秘密,在裴凉这里居然早心知肚明。 韩未流从未像这刻一般庆幸过,他跟这人不是敌人。 他表情复杂道:“我不至于不济到,被人跟踪了都不清楚。” 裴凉点了点头:“手下跟踪老仆的人确实不知道,是我推测出来了。” “你即便易容成那傻子,也不可能干出同他一样让人没眼睛看的蠢事。再结合到老仆的死亡时机,你自此之后又杳无踪迹,那三人的紧张惶然,司徒琸的性情大变。” “单这么看或许不能猜到什么,可当魔教教主自称司徒琸的时候,整件事就串联起来了。” 所以她当时询问姓名,根本就不是客套之举? 韩未流没了话说,原本他虽然奚落副人格,但确实对如今自己所掌控的筹码颇为得意的。 副人格就更不用提了,尾巴都快翘上天,若不是他时时压着,想必更加狂妄。 但此时才清醒的意识到,事态竟全未逃出她的掌控。 正颓然复杂,一只手便伸了过来。 抚着他的腰线细细的游走,韩未流一僵。 便听裴凉道:“你当时的样子太馋人了,我废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没有露出端倪。” “今日你怎么不就以魔教教主的身份上门?那身华丽的红衣很好看,你当时站在那里,我就想将你按在房顶上,好好把玩一番。” 韩未流脸色通红,难不成所有人警惕魔教魔头的时候,她盯着他脑子里的打的是这主意? 见对方侵略意味越发浓厚,韩未流心下慌乱,不知是不是那美酒的效用,此时竟然有些恍惚。 废了好大的毅力才回想起自己今天来干嘛的,正想往后退,拉开距离并严肃的表明态度。 但下一秒,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一把揽过裴凉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而韩未流的表情也变得狂妄不羁,是副人格强行抢夺了控制权。 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成功的,但此时副人格非常的气愤。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说,你早知那就是我?”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存在惊疑不定,也根本不会回来后惶惶不安,自然也不会慑于他的武力威势,从此对他警惕忌惮,最后当得知他真正身份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裴凉就喜欢他一会儿羞涩难挡,一会儿又霸道主动的样子。 闻言便将手伸进了他衣服里,带着薄茧的手心富有技巧的上下游走,哪里是不通人事的司徒琸顶得住的? 司徒琸脸色变了变,觉得自己身体变得奇怪,明明现在对这女人耍弄愤恨不已,但另一股奇怪的感觉确冲击着自己。 一阵阵浪花一样的涌动上来,突然感觉空虚得慌,有什么东西亟待发泄一般。 司徒琸了然,这定是自己胸中难平,对这女人产生了强烈的压制**。 否则他此时怎么想将这女人按在身下? 他司徒琸是谁?想到也就这么做了。 于是天旋地转之间,裴凉就被他按在了床上。 韩未流连忙想抢回控制权,这傻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再继续下去,他怕是真的要做那屈辱的身份了。 可才夺回控制权,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剥了——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她为什么对剥男人的衣服这么熟练? 之前景护法也是,人在地里都被她剥个精光。 此时韩未流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来不及震惊,下一秒他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已经被裴凉掌握了。 韩未流脚趾绷紧,咬紧嘴唇,才没有泄露丢人的声音。 裴凉一边动手,一边咬了他锁.骨一口,发出一声叹息:“真好闻,这是专门为你调的香,一会儿染上你的松香,就更好闻了。” 韩未流呼吸凌乱,不知所措,明明推开她的姿势这么简单,却忘了怎么动作一般。 此时听了裴凉的话,才回味过来,原来他踏入斩月山庄开始,自己就是被精心烹制调味的一道菜。 可怜他还是自己跳进汤里,自己替自己撒的调味料,好让这家伙能更好的享受。 韩未流此时精神薄弱,对自己糜乱失控的样子感到抵触,身体却自顾自的迎合乞求得到更多。 下一秒的视线就隔了一层了,不用说又是被副人格抢走了控制权。 韩未流一直呵斥副人格当初答应那事的荒唐,但自己这时候竟心中不悦。 脑子里便听到副人格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你滚!别碍事,这女人的对手嗯~是我,我今日便要看啊~她使出什么诡计。” “呵呵~单是这等手段就想让本座呜~缴械投降,她怕是在做春秋哈~梦!” 丢人,就是丢人! 韩未流恼怒:“你知不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 司徒琸逞强道:“无非是这女人~嗯施展邪术,想以此挑衅,质疑本座~的功力。” “区区雕虫小技~~,本座便是躺着不动,她~她也休想如愿。” 韩未流都不想再看着傻子一眼,开始全力抢回控制权,试图停止这即将发生的事。 但司徒琸也不遑多让,两个人格频繁切换抢夺,谁也占不了上风。 最后的结果,就是二人双双无力反抗,被裴凉给推了,身体还是让她强占了去。 更可耻的是,中途抢归抢,该动作的时候谁都不含糊。 最后裴凉叼着细烟一脸餮足,摸了摸背对她躺着的韩未流的头发,柔声道:“你居然这种时候都如此矛盾,真是可爱。” 韩未流羞耻的拉了拉被子,脸上流下泪来。 裴凉连忙道:“怎么又哭了?莫怕!你许是敏感于常人,因为愉悦哭泣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说着还凑近他:“相反,你流泪的样子更加迷人了,简直让人难以自持。” 尤其一边哭一边嘴硬放狠话的样子,简直想更彻底的把他狠狠搞哭。 不过念在对方这是第一次,裴凉觉得自己有义务体贴温柔点,免得吓到他。 但韩未流真的浑身都是宝啊,尤其他还有一手易容术。 现在提这茬肯定不合适,提出来自己很可能被踹下床,可以后绝对要试一试。 看那司徒琸的长相,其实也挺对她胃口的,或许可能性还不仅限于此。 裴凉深觉韩未流包到就是赚到,包一个,就等于包了整个世界。 但韩未流听了这话,却羞愤得想咬舌自尽。 他低声道:“我没有哭!” 他确实没哭,哭的是那不通人事,高估自己,还死鸭子嘴硬的傻子。 这傻子现在还在叫嚣呢,韩未流话音刚落,他就抢回控制权,梗着脖子对裴凉逞强道:“下次哭的绝对是你。” 裴凉摸了摸他:“好好好!期待你下次表现了。” “……”还是好气。 韩未流都对这傻子没了脾气,冷笑道:“都哭成那副狗样了,还不知天高地厚。” 司徒琸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是你身子没用,它要流泪本座如何控制得住?” “这定不是本座的缘故,哪怕身受重伤,本座可曾皱过眉头?” “你这般说之前,倒是把声音收一收?顶着个哭腔好意思赖我?”韩未流道。 司徒琸面上过不去,便将责任甩裴凉身上:“是这女人可恶,她竟将本座翻来翻去,还屡次命令于我。” “你一味抢夺,身体不听使唤,做尽丢人之事,本座这才羞愤难堪的。” “不过这女人该也知道本座的厉害,方才你可是听见了,她说我要了她的命!” 韩未流:“……” 算了,随他!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韩未流这一累, 就真的沉沉的睡了一觉。 毕竟他不但刚刚被人推了,被推的过程中还得自己跟自己打架,劳心劳力。 饶是武功盖世的他也从身心都开始疲惫, 这次内耗的后劲不知道又得持续多久。 上一次这般严重, 还是在岛上的时候, 二人对练功发生了分歧,意识中大打了一架。 足足躺了三天, 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各练各的。 那时候韩未流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走火入魔, 不料他和副人格虽然分歧严重, 却是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某种新的领域。 韩未流意识到自己的家传功法有异, 但事到如今却无从探查。这事便是连机敏如裴凉也猜不到的。 还有就是他们冒充司徒琸回到圣焰教,接受老教主传功时。 在接受传功之前,得知如果练的不是圣焰教一脉的功法,真气不容于体内,不但无法接受对方的数十年功力,最大可能还是爆体而亡。 韩未流都做好了趁机杀了老教主的打算, 没想到功力传入的一瞬间, 他便本能的感受到内劲的吸引。 那老教主是临死都没有发现自己儿子是冒充的, 脸上甚至对司徒琸这个儿子虽然散养多年, 但修习的魔功精妙而感到欣慰。 大呼魔教后继有人。 那既然老教主都这么说了, 司徒琸自然更加名正言顺,地位巩固了。 所以直到现在, 韩未流都觉得这件事特别的荒诞。或许他毕生的运气都在这里了。 等韩未流醒来之后, 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裴凉并没有在床上,韩未流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再对自己抱有信心的,便是身负绝世武功又如何?还是被她给强占了去。 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余地, 若是她这会儿还在,怕是稀里糊涂的又得被—— 即便他心里有些理智,有副人格那个死鸭子嘴硬的捣乱,也只有吃亏的份。 韩未流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现状,此时这般,仿佛他已经同意了当初的交易一般。 还是得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不过下次万万不能在幽闭的地方了。 韩未流起身,穿上衣服,便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 他这般说了之后,房门便被打开,红袖和青衣两个丫鬟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进了来。 两人冲韩未流行了一礼,面无表情,语气也干巴巴道:“韩公子醒了?这是小姐为韩公子准备,韩公子慢用!” 说着便将大托盘内的东西摆出来。 红袖拿的是衣服饰物,韩未流瞟了一眼,心里咋舌。 他也是四门八派出身的贵公子,韩家富裕显赫,从小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所谓穷家富路,他自小到处跑,虽则吃得苦,但一应开销哪里有少的? 这还是韩家家风清明的缘故,这数月在魔教,更见识其中的奢靡,一般物品还真没法让韩未流大惊小怪的。 只这裴家,仿佛真的是难以想象的豪阔,端看那两个丫鬟端上来的器物。 衣料的质地工艺与现世存在的大不相同,配饰也价值连城,小小清洁物也别具匠心,一看便知道比平常所用方便到不知哪里去。 这些细节虽小,但怕是皇宫里的皇帝所用都没有如此精细的。 裴家的产业他们也打听过,近年来确实因为层出不穷的新鲜物件,还有无与伦比的竞争力,一下子占领了市场。 甚至裴家的产品生意都做到西域去了,当然那是西域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奢侈物。 可市面上所见,皆不能与斩月山庄内裴凉私库内的东西相比。 韩未流睡前一身狼狈,此时也只得从善如流。 等他洗漱完,两个丫头还想替他束发,被韩未流拒绝了。 他从小便不耐待在家里,也很少要丫鬟伺候,凡事习惯了亲力亲为,自己打理自己倒是擅长。 束好发,便看见裴凉穿了一身练功服从外面走进来。 此时她身上有一层薄汗,看样子是已经练过一轮了。 韩未流一时间有些羞耻,不知道是羞于见到她,还是对方此时都能保持自律练功,自己却睡到这般时候才起来。 裴凉视线落在他身上,在原主的印象里,韩未流的衣着色彩还是很丰富的。 他长得好,穿什么颜色都驾驭得住,生性张扬随性,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但裴凉到来是韩家灭门之后,从看到他起,韩未流的着装便素净低调,哪怕是当初潜伏在山庄内,伪装成丫头的时候,也是这般。 当然那时候斩月山庄本来就新丧,上下倒也无人敢穿红戴绿,倒也合适。 昨日回来对方也是一身黑,三年过去韩未流彻底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变得稳重成熟。 如今这般,倒也适合她。 或许灭门之夜过后的那天,他眼里便看不见了以往钟爱的色彩,还有那些常人看来无用,但他却兴致勃勃的东西。 裴凉倒也不强行改变他的心意,所以让人准备的也是他穿来这般的玄黑。 此时见状,果真是俊美伟岸,气势深沉,清冷出尘和邪魅狂妄交替出现,让单一的色彩在他这里也变得更有味道。 裴凉见状,便毫不犹豫的想要亲他。 却被韩未流躲了开去,他耳廓发红,低声道:“别,别这样!” 裴凉还以为他见红袖和青衣也在,害羞了。 便笑道:“放心,她二人忠心耿耿,再没有更能信任的了。” 嗯!那倒是,这家伙难道就没有反思过,身边这俩丫头看待自己什么念想吗? 亏得裴凉是个女的,但凡是个公子少爷,这俩丫头早已使出浑身解数爬上她的床了。 哪能让她有精力惦记别人的份? 想到这里韩未流又郁闷了,他这到底是在不满些什么? 便只得瓮声道:“总之你莫要在人前这般轻浮。” 他这边看红袖和青衣别扭,红袖和青衣还想啐他一口呢。 这小子是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了? 真当自己昨夜伺候了她们小姐,便地位坐稳了吗? 这才到哪儿?居然就敢跟小姐使性子闹别扭,难道还是在给她俩下马威不成? 于是红袖和青衣看韩未流的眼神就更嫉妒了。 韩未流心里一噎,仿佛自己无声中与这两个丫头在交锋一般。 他也不想这样,可耐不住副人格是不受挑衅的。 对方这会儿便直接冒出来,对裴凉道:“来,本座头发束歪了,你来替本座重新束。” 裴凉宠溺的笑了笑:“好!” 说着上前抽掉他的发带,漆黑如瀑的发丝便倾泻了下来。 裴凉的手穿插其中,用指尖轻轻梳理,没有急着帮他束发。 头皮被轻轻的按摩,到了穴位等地方或轻或重,或运上了些许内力。 韩未流本来只是想充大的,结果这会儿整个人恨不得长在裴凉手上,舒服的直哼哼。 裴凉趁机亲了他一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睁开眼睛,通过镜子睨了身后的裴凉一眼。 表情里全是一副‘这是本座念在你伺候得好,就赏赐你了’的傲娇。 便听裴凉问:“舒服吗?” “嗯~还成!” 裴凉笑了笑:“这是从红袖那里习来的手法。” 倒也没有刻意去学,只不过裴凉如今习武,本就对人体穴位无比了解,又善于动手操作。 享受过这么多遍,自然对于哪里的穴位该下哪种力道一清二楚,甚至有时候为了怜惜美人,也不是没有替她俩按过。 红袖和青衣一开始自然是受宠若惊,连道不敢,裴凉却不在意这些。 所以如何能怪二人一颗心全拴在裴凉身上,便是除了在自家小姐这里,这辈子便没有感受到过这等真正的关心和怜惜。 此时红袖跟青衣见这韩未流一副得志的样子,还理所当然的享受,自然眼里嫉妒得冒火。 若是韩未流,面对这般眼神自然是装作视而不见。 但司徒琸本质就是个才出生三年的宝宝,满打满算不到三岁半。 一时间就幼稚的瞥了二人一眼,面上不掩得意。 看到没?这女人就不敢不从了本座。 主人格韩未流通过镜子里看见自己此时这般得意表情,只觉得羞耻得想钻地缝。 不过别说,舒服是真的舒服。 待裴凉替他束好头发出来后,正好是整个斩月山庄的苏醒之时。 出了院子便能清楚听见校场里的练功之声。 韩未流向下看去,一般弟子的训练场是半山腰新开辟的一块空地。 与三年前不一样,昨天没有细看,但此时却发现斩月山庄与三年前的格局差别不小。 那校场的地势之宽阔,便是再容纳十倍的人也无妨。 且周围一圈由低到高固定了层层座椅,校场上也有不少或直或曲的规律划线。 裴凉见他看着好奇,便道:“每日但是练功未免枯燥,于是斩月山庄经常会组织蹴鞠之类的活动,那些椅子便是观众席。” 还真是! 此时校场那边仿佛正好练功结束,便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开始聚在一起玩乐,除了蹴鞠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新奇玩法。 若是三年前的他,见状怕是得兴奋的下去请教一番,并兴致勃勃的跟人玩上大半天了。 斩月山庄内好几处地方炊烟袅袅,韩未流知道那是各个厨房在做早膳。 跟着裴凉去餐厅之时,经过一间室练功房。 裴家那些年纪大点的庶弟们已经开始下去跟校场的师兄弟一起练功。 但身为女子的庶妹还有不超十岁的几个小的,却还是留在山顶的练功室内。 严厉的武师傅在功房内穿行,几个小的并不因为年幼而闹腾,年轻的小女孩儿也眼神坚毅。 韩未流有些动容,子弟出息才是一个门派的延续前提,以前他虽则追着裴凉非卿不娶,但对于斩月山庄却不是很喜欢。 来过几次,倒不是说那时候便风气懒散,相反在那时候裴掌门严苛的执掌下,子弟之间的竞争势头更尖锐。 裴掌门向来喜欢将一块肉吊在众人面前,让大家互相撕咬,最后获胜那个吃到肉。 自以为自己治理有方,对提拔上来的弟子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以及绝对服从颇为自得。 但如今裴凉的经营却全不相同,韩未流能够感受得到。 那带着温情的严明,即便不用残酷的催生,但众人也会拼尽全力的守护如今的美好。 此时的斩月门很好。 便是韩未流与斩月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刻也明白,裴凉将它经营得很好。 与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一样,坦荡,大度,温情,拥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 如若江湖中的门派都是如此,便不会有那焚天门余孽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自然也不会有他韩家,或是之前的乔家那般的惨剧。 等他们到饭厅没多久,裴凉的庶弟庶妹还有侄子侄女也练完功过来了。 早膳那些姨娘并不与他们一起,所以只有一桌。 可以看出来一大家子对裴凉都很依赖黏糊。 一进来就七嘴八舌的展示自己功课进益,最小的那个才五岁,拼命的挤进里面爬裴凉膝盖上—— “姐姐,姐姐!我扎马步的时间又比昨天长了。” 裴凉挨个表扬了一番,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吃饭。 然后视线就齐齐落在了韩未流身上。 韩未流浑身一紧,若是昨天迎接众人视线他可以坦荡自若的话,但都发生那样的事了,突然坐在这里就变得心虚。 年纪大的几个倒是心知肚明,便是他们不懂,他们的生母也是明白的,昨晚回去自然会交代一番。 只有几个小的,懵懂无知,还问韩未流道:“韩哥哥昨夜是宿在姐姐院子里?” 这,这让韩未流如何回答,他只觉得小孩儿那干净的眼神盯得他浑身烧了起来。 见他不回答,小孩儿瘪了瘪嘴,不服气道:“为何韩哥哥能随便留宿在姐姐的院子里,我们都得生辰才可以?” 说着撒娇道:“不管,今晚我也要来。” 来那就是荼毒儿童了,这下整得裴凉都有些尴尬。 好歹旁边大的连忙捂住了小的的嘴,呵斥道:“还想不想吃鸡翅了?” 说着一桌子人基本上心照不宣。 韩未流眼前发黑,不行,真的不行。 今天必须得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他就真成了千里自送上门的小白脸了。 于是吃完饭韩未流便起身道:“裴掌门,我有正事要与你相谈。” 裴凉笑了笑:“好!” 说着拉住他的手,还挠了挠他的手心。 韩未流正是敏感的时候呢,昨晚的荒唐余韵还未消散,哪里经得起撩拨? 便连忙将手挣脱开来:“裴,裴掌门你莫要如此,我真的有正事相谈。” 说着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裴掌门不如找个方正广阔的议事厅。” 裴凉这会儿刚把人推了,脑子里除了黄.色还有什么? 韩未流说什么话她都能过滤之后,理解出刺激的意思。 于是便真的将人带到了一个方正空旷,可以议事的房间内。 韩未流一进入就傻眼了,不可置信的问裴凉:“为何是浴房?” 裴凉指了指浴池:“方正!” 又指了指偌大的浴场房间:“广阔!” 最后指了指浴房内一应设施齐全的按摩椅,贵妃榻,桑拿屋,休息区舒适的沙发:“可以议事!” 这还真没有骗人,裴凉曾在这里招待过不少女性合作伙伴,均是事半功倍,事后让她们念念不忘。 可韩未流只觉得防不胜防,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再拖了,便直接开口道:“裴掌门,我此次上门,实际目的只有两个。” “一时与裴掌门澄清当年之事,当年你提出交易,我——我贸然答应,实在是那时年少气盛,说话不计后果,还望裴掌门莫要当真。” “另一个便是想与裴掌门互通情报,只是裴掌门所掌握的,比我想的要多,我手里的情报仿佛并不能与裴掌门公平的置换。若裴掌门有何条件,可尽管开口。” 裴凉心里有些纳了闷了,就没听说过上了她的床了,还反复纠结的,若真想拒绝,以他的武功自己还能强推了不成? 不过对方这瞬息万变的性子,本来就是吸引裴凉的重要条件之一,她自然不会恼。 便拉着人,两人一同跌入了水里面。 温暖的泉水浸透了二人的衣服,倒是不难受,变成累赘的衣服贴在身上也绝不舒服。 韩未流一惊,不知裴凉这是何意,抬眼便看见她衣衫打湿之后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丰盈的曲线。 她真的很美,不负‘月下西子’的盛名。 容貌已是绝色,身体却更加迷人。虽然昨晚已经惊叹过了,但此时薄纱贴身的样子,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情。 韩未流当场就被引出昨夜的余韵了,理智拼命叫嚣不好,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 他连忙往后退:“裴掌门,我认真与你相商,你别——别再戏弄于我了。” 裴凉将他逼到了浴池边沿,一手撑在他的身旁,轻声笑道:“我也是正经回应于你啊。” “不管你是韩未流还是司徒琸,我对你的身外之物均无所求,唯一求的便是你本人而已。” “当年不是就说过?若你肯从了我,斩月山庄的资源人脉消息网络,还有我所得的分析结果,尽可与你分享。” 说着手指拂过他的脸,落到唇上,在他唇上游走一圈,伸了进去搅动。 韩未流又有种被掌控的感觉了,他嘴唇微张,眼睛里出现了湿意,难耐又渴望的感觉不断攀升。 他甚至得用尽自制力让自己别泄露出丢人的声音来,哪里还分得出多余的精力,再推开对方。 况且他算是看明白了,即便他脑子下达命令,身体也不会听使唤;即便身子听了使唤,副人格也会跑出来捣乱,死鸭子嘴硬但身体却诚实的让她予取予求。 但凡有一环能巩固,他昨晚就不至于被推。 韩未流甚至都开始说服自己认命了,但口腔里的手指却突然抽了出去。 变故之突然,让他猝不及防之余,心里被莫大的空虚淹没。 韩未流看向裴凉,便见她叹息一声,脸色黯然道:“也罢,我裴凉也不是趁人之危之人。” “你若实在不愿,便走。” 说完还道:“至于你想要的线索,我也会提供于你,到时候便信件联系,总归与圣焰教,倒也不是说就没有合作余地。” 说着便转身,踩着浴池内的台阶想要出去。 韩未流有些傻了,嘴里虽然一再说着要拒绝,并借着这理由屡屡呵斥副人格。 但真到了这步的时候,他又心中难耐了。 裴凉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反倒是心里跟堵了什么似的,特别的难受,甚至这时候开始期待不顾一切的副人格出来,抢占身体控制权,继续犯错。 然后韩未流才意识到,原来他竟是如此卑鄙。 一边嫌弃着副人格的种种作态,一边却在享受他捣乱带来的成果,因为这好让他心安理得的继续待在这里,犯那些本不该自己犯的错。 于是在裴凉将要跨出去的时候,被韩未流拉住了。 他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手臂一勾裴凉便倒进了自己怀里。 接着韩未流覆上她的嘴唇,卑鄙又自欺欺人的食言而肥了。 只是他不知道,捂住的裴凉的眼睛里,是不出所料的狡猾。 裴凉多了解男人的身体?都撩拨到这份上了,再抽身而退,对方能干才怪。 别看这家伙别扭的很,身体却是最诚实不过了。 欺负起来自然其乐无穷。 没过多久,两人便坦诚相见,在温暖的活泉之中,又是一般别有滋味的体验。 因着这番是他主动,裴凉便也放开手脚,比昨晚更加过分的逗弄,韩未流哪里玩儿得过她? 于是不多时便不能自己,整个人被裴凉掌控,让他生则生,让他死则死。 韩未流不但要应付裴凉的玩弄,还得苦苦压制副人格出来作乱。 可他越是压制,副人格便越愤怒,冲击得也越厉害。 韩未流脑子里都是那家伙的叫嚣:“不说要清清白白吗?你现在是在作何丢脸的事?” “若早知你是个守不住的,本座也不至于受你这么多年的气。” “给我让开,你本事不济人又无能,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想起来本座便替你丢人,待本座来。” “昨日是一时不查,被她占了上风,此次看我如何收拾她。” 韩未流一边忍受着愉.悦的难耐,一边听着脑子里那傻子的喋喋不休,整个人便更加防备脆弱,越发轻易被裴凉摆弄了。 一道白光闪过,他咬了咬下唇,但还是泄露了一丝声音。 整个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精神也出现了一丝漏洞,便被副人格抓住漏洞给钻了空子。 但副人格也没用,他和韩未流感知本来就是共享的,只是没有夺取主动权的时候,他是被动享受而已。 但夺取主动权之后,他也是抗争两下,接着还是被玩弄。 此时一出来,感受着刚刚过后的余韵,腿都有些发软,竟然是一时之间凝结不起精神反攻回去。 可咱们司徒教主什么人?当初区区三脚猫的辣鸡也敢叫嚣杀戮的天生狠人。 即便这会儿被欺负得腿软,嘴上还是不输阵的。 他冷笑道:“怎么?就这点本事?在本座面前可完全不够看。” 裴凉原本见他可怜,还想让他休息一会儿。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体格健壮,武功高强,按理说应该是超级能造的。 但每次过后仿佛都精神上很累,倒是不妨碍表现,裴凉便认为是他太过敏感。 可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裴凉又岂能让他失望?便笑了笑道:“如你所愿!” 然后司徒琸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是,本座武艺高强;本座气势滔天;本座已经吃过一次这女人的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她哪儿来这么的新招,跟昨天的完全不一样呜~ 司徒琸被按在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自己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屈辱的样子,气得直接哭了出来。 眼尾通红,表情难耐,清泪从眼角流下,看得裴凉更不做人了。 然后司徒琸自然被艹得越狠。 关键他都这么可怜了,还不肯让。 就因着裴凉不要脸的调戏:“你可真要了我的命了。” “我迟早得死在你身上。” “你太厉害了,我得承认我输了。” “离了你我可怎么活。” 司徒琸打着哭嗝,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强撑着嚣张地气势对韩未流道:“听,听到没有?” “她都被我打服了。” “与你这无能之辈不一样,我才是征服的那个。” 韩未流:“……” 他在镜子里看着自己那丢人的样子,只想原地上吊自尽。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三个人同时将彼此尽收眼底的场面,也让他理智崩坏,唯余一种本能的渴望。 于是这下换他冲击了,两个人格交锋数次,好歹把这次均分了。 到了最后,韩未流坐在浴池里,双臂往后撑着石台,脑子往后仰,被欺负得没了脾气。 这会儿趁他迷糊,裴凉便开口提道:“那日你以司徒琸的外貌出现,虽则戴了面纱,但仿佛没有易容痕迹。” “是如何做到的?” 韩未流这会儿还傻乎乎的呢,不想在她手里吃苦头,便老老实实的运功:“我自创了一种功法,不用借助外力也能改变骨相容貌。” 说着脸部轮廓还有五官形状发生了变化,两息过后就变成了司徒琸的脸。 不得不感叹这位才是整个世界中的天选之子,至少武功造诣上,整个世界的天赋极限简直就在他身上。 否则这区区三年的时间,裴凉那是前世有技能已臻化境,所以触类旁通,融合之下进益恐怖。 但韩未流可是土生土长的原著居民,年龄阅历也就这么点。 即便他现在的绝世功法,有多出来的几十年的老教主内力的原因,可单论自己的进益,这三年间的成果也足以位列一流高手之列了。 没想到不光武功,他甚至能自创一种这么便利的技能。 裴凉见状,差点没有乐疯,她还以为此时赤诚相见,韩未流身上没有道具,该是做不得易容呢。 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 端看此时的韩未流——不,司徒琸! 对方的容貌与韩未流截然不同,这恐怕也是对方身上唯一可取之处了。 圣焰教的老教主当年也是何等人物?执掌天下最强的一派,需得全武林联合才能干走。 能让对方养在外面的女子,可想而知该是何等的绝色。 那么那等绝色女子生下的司徒琸,单论相貌自然也是俊美无双。 只不过养在市井,染了不少恶习,本质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裴凉收到的情报中,对于对方的描述,并没有惊艳之处。 反倒是这副容貌被安在了韩未流身上,对方一身的气度修养。不论是清冷疏离的时候,还是狂放乖戾的时候,才赋予了这副好容貌真正的魅力。 裴凉心里又开始痒痒了,韩未流也察觉不对。 他看向裴凉的眼神,经历了这么多次,他哪里还不认识裴凉这眼神的意味 于是不可置信的怒道:“你,你居然——” 裴凉心道不好,连忙补救:“别误会,无论你外貌是什么样,我都中意你。” “那这样呢?”韩未流沉声道,容貌接着又发生了变化。 他这三年没接触什么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魔教里面的,正巧,随便就变成了景护法的样子。 裴凉手掌攥紧,拼命的掩饰自己快要高兴疯的激动,昨天才说包一个等于包一群,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容易。 这种宝贝哪里找?可不能给气跑了。 于是韩未流就见她还是那副神色,并没有因为自己容貌再度变化产生波动。 这才算信了裴凉的鬼话。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韩未流也认了命了。 他对这件事上,压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立场坚决,既然自己都拆穿自己了,那索性也不自欺欺人了。 放飞自我后,韩未流便心安理得的在裴家住了下来。 那便是一朝妖妃入后宫,把着君王不上朝,把裴家上上下下给气得半死。 以裴凉如今的地位,凡事自然不必忌讳。 她没有隐瞒之心,韩未流当时出现在裴家也高调,至少江湖中某些一直在找他的人是他现身当天就知道了的。 过了这些天,其他人也知道了。 都知道失踪三年的韩家公子一回来就进了前未婚妻的家门,在里面待了半月之久未出来。 裴家的人倒是嘴严,不是那等将门内之事到处传的,门风不严之家。 可是裴凉自个儿都毫不在意到这地步了,与韩未流同进同出,举止亲密,不避讳门内人。 整个斩月山庄这么多人,自然不会一点风声不露。 然后很快整个江湖就传开了。 裴凉是什么人?四门八派掌门之一,又是女子,也是最年轻的一位掌门。 先前在魔教挑衅中,唯一不失脸面的。年纪轻轻便展现出高绝的武艺,此时江湖虽然人人自危,但当初裴凉的表现还是让众人调整了对待斩月门的方针的。 一时之间,在几大名门陷于内讧无法自拔之时,斩月门竟然成了少林和丐帮之后,威势最盛的一派。 这时候却传出来裴掌门给前未婚夫旧情复燃? 她可是还有未婚夫的人啊?她未婚夫也是江湖好事之徒人人喜爱,养活了无数话本师和说书先生的江逊。 未婚夫偷遍全江湖,未婚妻也不遑多让,竟然直接与前未婚夫重修旧好,且就是不提退婚之事。 这多刺激的瓜啊,一时间整个江湖在防备魔教之余,竟活络了过来。 江家更是气得半死,江掌门直接带着江逊的两个弟弟上门质问。 曹家那边听到了风声,也是吓得心惊胆战。 原本他们的倚仗就是韩未流怕是已经死哪个角落了,现在他现身回来,还与裴凉纠缠不清。 那先前江逊说的,裴家的顾忌就不存在了。 毕竟如果有韩未流这个苦主替她背书,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利用这理由发难? 就是不知道韩未流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到底知不知道灭门是三家所为。 可没想到他们去裴家的时候,韩未流竟然已经离开了。 问去向裴凉也只说不知,这让两家人越发有种另一只脚落不下地的忐忑。 江掌门便沉声道:“那你告诉我,外面传言你与韩未流的私情,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啊!”裴凉漫不经心道。 “你——”江掌门气得脸色青黑:“真的你还敢这番作态?简直无耻?你父亲生前是如何教养你的?” 裴凉看向江掌门,匪夷所思道:“江世伯这话好没道理,说得就跟您教养好了江逊一般。” “他偷了这么多人,我也没将他一片片削下来啊。” 确实这玩意儿,在男女私情上面,江逊的存在让江家所有人都没办法对别人私德有底气的横加指责。 裴凉说完又改口道:“是我失礼,倒也不能说世伯没教养好江逊,每个人都自有才能,凡事皆有两面,只要物尽其用,坏处也变成好处了。” “如今江师兄在外为我效力,我这么说可不妥。” 江掌门几乎咬牙切齿:“你也知道?”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江曹江家私下拼命打探韩未流的行踪,居然显示他离开裴家后,便又不知所踪了。 而与此同时,在望秋派势力范围内的小镇上。 琢磨着勾引任务目标的江逊,也得到了未婚妻与人偷情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忘了定时间,顶锅盖逃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逊营业章(可跳) 江逊被全家卖给裴凉后, 为长远之计,也只得受制于对方。 老老实实的开始他的用身体换取情报的打工生涯。 他出来得并不顺利,毕竟才在商议会上脚踩数条船的事情翻车, 即便是一些名门女侠有长辈约束, 暂时拘着不让跟他纠缠, 但现场还是有不少特立独行或者身份特殊的。 所以江逊一出江家就被堵了。 好几个女侠拦着他,管他要说法。 江逊能给什么说法?他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索性翻车也翻习惯了, 便坦然自若的承认—— 我对你的爱是真,我对你说的话也是真, 只不过这些都是有时限的。 那些女侠被气了个半死, 有脾气火爆的想要杀了这负心汉, 可江逊是谁?数年来处理类似冲突经验丰富。 更何况大部分的女侠即便如此,想的还是劝他收心呢,岂会忍心让俊美多情的江郎就这么命丧刀下? 江湖之中无趣草莽这般多,出了一个江郎这等风流人物多不容易? 关键是他还能让她们有机会上手,可不得好好珍惜? 于是还没开始呢,拦路质问的几个女侠先起了内讧。 不过也是, 本来就是情敌关系, 谁又能看得上谁? 江逊就趁着这机会给溜了, 换了一身穿衣风格还有惯用的兵器, 来到了裴凉给他信息的小镇。 得感谢如今落后的信息, 江逊即便名满江湖,但真正能一眼认出他的, 还是那些常年在外行走的侠客。 各门各派的大部分门人倒不至于人人对他都脸熟, 就更不用说女眷了。 这种封闭的小镇,几乎是没有人认识江逊的,只要稍作改扮, 便能伪装身份。 于是江逊便伪装成了一个游历在外的书生。 这个小镇是望秋派附近的几个小镇之一,望秋派虽则处处可疑的,但作为二流门派,他们很多事自然不能明面出头。 所以即便对江湖各大门派的侠士信息了如指掌,但此时颇有些灯下黑的意思。 因为小镇周围驻扎的弟子必定不会是掌握门派秘密的核心弟子,而一般弟子对于玉面郎君恐怕也只停留在传言描述上。 这个小镇为何格外引裴凉注目?便是因为这里是望秋派二长老家眷的住址。 江逊过来之后,并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在镇上一家视野良好,几乎是赶集买菜必经之路的酒楼坐下。 他练武眼神好,一眼就能远远看见自己目标之家。 在这座小镇算是处于繁华地段了。 如果按照江逊以往的手腕,必定是直接找机会与对方邂逅,然后步步勾引。 不过这次裴凉却严禁他这么干。 因为据裴凉的推测,他怕是还没有成功,便暴露了自己。 暴露他自己不要紧,要让她的打算提前暴露,她自不会放过江逊。 江逊心中不服气,论其他的,他或许比不上这位神通广大的未婚妻,可论引诱女人? 呵!区区一介外行还敢指导内行了。 不过过了半天,江逊就打消了按自己意愿行动的念头。 他虽然在这块傲慢,但有一点却没有说错,那便是对女子足够了解——当然裴凉除外。 江逊根本就无法理解裴凉那匪夷所思的脑子,也在屡屡吃亏下,不敢挑战她的威信。 如果真因为搞砸了被惩罚,后果不一定是他承受得了的。 于是只得不情不愿的打开裴凉给他准备的锦囊妙计,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江逊就懵了。 接着有一股感觉油然而生,那就是,如果裴凉是男子,怕是江湖之中风流玉面郎君的名头轮不到她了。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干不了的? 不是,她一个根本没怎么出过门的女子,为何会悉知这番男子勾引女子的手腕? 那二长老姓胡,他的夫人便称呼为胡夫人。 胡夫人今年三十有六,在江逊看来其实只要保养得当,也正是女性妩媚成熟的年纪。 但对于世人来说,这便已经算是高龄了。 这位胡夫人是胡长老的继室,嫁给胡长老已经二十余年,并未生育子嗣,而胡长老与原配所生的子嗣均已成年。 长子的年纪甚至比胡夫人还大,自然不方便住在一起,早已分家出去单过。 而胡长老的女儿也早已嫁人,离这里路途遥远,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 胡长老忙于门中事物,最近又是多事之秋,本就不常着家的他,这两年更是数月才回来一趟。 所以胡家常年在家的人口不多,除了几名粗使的丫鬟婆子还有护院外,胡夫人近身的也就一个小丫鬟还有与她亲如母女的乳娘。 江逊了解女人,他从酒楼远远向下一看,就知道胡夫人虽然寂寞,但并不是那等容易得手的。 就好比玉清师太,他一看就知道对方虽则面上肃穆,但实际六根不净。 而这位胡夫人,相较之下,却是防范心思很高的那类。 当然只要给江逊充足的时间,他照样能够将其拿下,只不过要做到不惊动任何人,尤其是让望秋派的人发现端倪,那就难了。 于是江逊便只得按照裴凉给出的信息还有建议调整计划。 他先是买下了胡家旁边的院子,将院中几颗挡人视线的老树砍掉。 胡夫人的卧房,只要打开窗户,便一眼能看见这院子。 以前的住户为了**种下的好几个茂密大树,胡夫人一开窗外边就是郁郁葱葱,倒也让人心情不错。 江逊这番折腾,自然是引得了胡家人的瞩目。 当时胡夫人正在房中梳妆,听到外面斧头劈砍的声音,便对乳母道:“何人在外叨扰?” 乳母便打开了窗门,其中一颗树正好被砍断,巨树倒下,吓得三个女眷一惊。 那庞大的树冠像是要冲她们倒过来一般,甚至小丫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好在只是有惊无险,那棵树最后只落在了主人家的院中。 紧接着,江逊的身影便从那被劈开的树冠缝隙中露了出来。 他手持一把斧子,脸上有些许薄汗,身材伟岸,面如美玉,嘴唇微张,微微的喘着气。 仿佛是听到了丫鬟的惊呼,他抬眼看了上来。 只那一眼,便将房内三个女眷看得娇羞恍惚,不知所措。 那乳母未免二人出丑,连忙将窗门关上。 两个年轻点的心里怦怦直跳。 小丫鬟问道:“妈妈,那人是谁?好生俊朗。” 乳母呵斥道:“住口,女子怎能这么不知廉耻的议论外男?” 丫鬟被凶了回来,不敢吱声,但心里还是狂跳。 胡夫人原本也好奇,被乳母这么一呵斥,倒是猛然醒悟自觉不妥。 心下又羞又怒,自己一贯守礼清静,此时怎么对外男产生这般好奇?当真羞耻不已。 但不管理智如何,方才那惊鸿一瞥,却始终久久不散的。 甚至因为那惊慌后的惊艳,让胡夫人三人都难以忘怀。 如果她们生在后世的话,便会知道这种心理有个学名,叫做吊桥反应。 江逊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吊桥反应,可他勾引过的女人足够多,经验足够丰富,很是明白要打破烈女保守封闭的内心,该如何一开始下一记猛药。 他也并不着急,太过上赶着,以这样的女人反倒会警惕。 不过他耳聪目明,甚至运功之下,胡夫人房中只要稍微大点的声音便能尽收耳底。 此时也明白了情报上面的消息不假,最大的阻碍怕就是那个乳娘了。 只要不突破对方,胡夫人便是有心也无力。 江逊这边浑然不急,但最为跳脱的小丫头却是憋不住的。 便是被乳母呵斥了,对于这等生平仅见的俊美男子,照样抱着抓心挠肺般的好奇。 于是早膳过后,便游说胡夫人:“夫人,隔壁院子空了许久,如今有人搬入。” “不提邻里礼数,便是为安全着想,也得探探对方是何来路,不若饭后我带点糕点,过去拜访一番?” 这倒是正理,毕竟离得近,邻里之间总得相互知根知底。 乳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却也不点破,总归年轻女儿哪个不爱俏? 便替她准备了糕点,谆谆嘱咐道:“去问了便回来,莫要耽误。” “好嘞!” 丫头拿了食盒便往隔壁跑,敲门后却是昨天那位俊俏公子亲自开的门。 她还以为以这公子的气度,定是出身显赫,周围有人伺候的。 江逊却表现得很洒脱,也不避讳自己的来了。 言道自己京中人士,一个人出来四处游历,不耐烦有随从跟随。 途经此地,得知还有月余便是桃花烂漫之际,便想稍作停留。 “那江公子为何要砍掉院子里的树呢?”丫鬟问。 江逊笑了笑:“我日常习武,院子里的树有所妨碍。” “江公子是江湖中人?” “不算,只会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而已。比不得真正的江湖侠士。” 倒也是,江湖草莽有几个是江公子这般的风流气质?任谁一看都会觉得他是显贵的世家公子。 临走前,江逊给了丫鬟一些回礼。 是外表精致小巧,价格不菲的点心,以他们胡家也算殷实的条件,竟也是见所未见。 江逊还顺手送了小丫鬟一个小玉兔,笑道:“我平日里喜爱雕刻,时常自己雕些小物,手艺粗糙,姑娘莫见笑,便留着把玩。” 这便是当初赏给红袖青衣的那种玉兔了。 以红袖和青衣被裴凉养刁的眼界,自是看不上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五年十年也不定能赚足银钱买下来的东西。 小丫鬟惊喜不已,回去后藏好玉没敢跟夫人和乳母说。 但江逊这个人的身份却是立体的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出身显赫,随性洒脱,待人有礼随和,在此地停留不久。 便是严肃如乳母,得知对方的底气,也打消了几分戒心。 也是,那般俊俏年轻,出手阔绰的公子,又岂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宵小? 便拿出回礼的那盒点心道:“这仿佛是城里最大的斩月楼售卖的点心。” “粒粒精致无比,让人不忍食用,作价更是高昂,也只有那等巨贾富户才买得起。” “再观这点心盒子,包装缎带便是掺了金线,可想而知这一盒售价几何。看来这位江公子,便是在京中也不是普通出身。” 只是这回礼实在太贵,让人起疑,乳母又让人打听了一番周围。 得知第二日那边安置结束后,便带着礼将周围几户拜访了一圈,送的皆是贵重无比,他们胡家倒也不特殊。 于是乳母一时间只觉得这为江公子是出手散漫的,又因他自称初次出来,又没有带上小厮,倒是符合不知疾苦的富家公子的作态。 也不怕露了富被贼人给盯上。 以乳娘的阅历,很容易想到这出,便说了出来。 便把小丫鬟给吓坏了:“那可怎么办?江公子这般神仙似的人物,又大方随和,太过善良没有防人之心,难道还是他的错了不成?” “夫人,咱们好歹是邻居,自得照应一番,不若让护院的人出入几次,震慑一番宵小?” 胡夫人也不愿看这么个俊美公子在外遇了险。莫说是胡夫人和丫鬟两个年轻的,便是乳母一把年纪,也不忍这种年轻后生遭难呢。 这世上不堪男子比比皆是,好不容易见到个好的,这般毁灭岂不可惜? 便也默认了丫鬟的提议,平日里时长提点,做了好吃的唤家丁送上一碗,倒也算是顺手护一护。 果然那公子也是知礼的,人对他三分好,他便对人十分。 一来二去的,丫鬟与乳母跟江逊也算是熟络,便是胡夫人也能直接开口跟江逊说些话了。 这日乳母休假回家,乳母并没有成婚,将胡夫人视若己出,不过她的父母兄弟还在,因着她能赚钱,一家子关系也算和睦。 乳母与村里一两户人家的女眷交好,每次回来便是去别家坐坐,唠上一唠。 却突然听对方说起一话题—— “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我家老头拿酒肉招待一番,便听了不少趣事。” “其中有一事,便是说有户人家,是一富户老爷,那富户老爷娶了个继妻,十几年来无有子嗣。” 这点算是戳到了乳母的心坎上,乳母如今唯一发愁的便是自家小姐没有生育自己的子嗣,待老爷百年后,怕是没有依靠。 可这也不能怪他们小姐,老爷续弦的时候,都四十好几了,想来也不可能是正值妙龄的他们小姐的问题。 再则小姐一母同胞的姐姐,去年还诞下一子呢,可见即便这个年纪,他们小姐应该也是能生的。 因此闻言便打起了精神。 便听对方道:“那继室不甘日后没有依靠,若老爷子一死,她一无子遗孀,怕不得被前头的子女赶出来。” “于是便铤而走险,借腹生子。” 乳娘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可真——” 她正想骂一句无耻,可联想自家小姐的现状,作为一个‘母亲’,又岂能不感同身受? 嘴里的话风便转了个弯道:“多年无子,此时突然怀上了,那老爷如何不起疑?” 对方神秘一笑:“这便是神奇之处了。” “那老爷自是起疑,只那夫人不知何处得一妙计,竟能骗过滴血认亲。那老爷见两滴血相容,自是不得不信,还炫耀自己老当力壮。” “却不想早就当了活王八!” “不过听那道士说,那位夫人倒是不错,也不知何处借的种,那孩子生得俊俏又聪明,比前面的兄姐都有本事,夫人细心栽培,竟是一朝高中,从此母凭子贵。” “便是那老爷去后,前窝的子女再是如何排挤,她有子嗣傍身,也无可奈何,后来小的那个发达,自然更不敢造次了,全家人都是看她脸色过活。” 这不正是乳娘所期盼的? 心里此时便是没敢产生多余的联想,也鬼使神差道:“如此神奇?那夫人是拿何等法子骗过滴血认亲的?” 那人便道:“我与你好才说与你听,切不可外传,这法子要是漏了出去,必定乱了套。” 于是便在乳母耳旁轻声说了那法子。 乳母心里砰砰直跳,回到胡家便看到自家夫人在房内绣花。 窗户门是大打开的,正好可以看见江公子的院子。 乳娘看下去,便见那江公子正拿着一根长棍比划。 也不怪他敢独自一人出门,看那作势,拳脚功夫该是不错的。 那江公子此时穿了一身贴身劲装,体魄线条清晰可见,一根长棍舞得虎虎生风。 那一双猿臂,宽阔的后背,结实的腰身,还有翘臀长腿,均让人看得心里狂跳,挪不开眼神。 她这把年纪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两个年轻的了。 他家小姐成婚多年,心思寡淡尚且能自持,小丫鬟一对招子真恨不得飞那院子里去。 乳娘心里叹了口气,她又何曾不知? 自从江公子来了之后,他们小姐倒是不爱去院子了,整日多的便是待在屋子里。 便是因为窗外秀色可餐。 乳娘见状没有说话,只出了门,找了几个叫花子,拿钱让他们扎破自己的手指,取下血液,以邻居的说法尝试。 竟真的毫无血缘的二人血脉相溶了,又试了好几对,还是如此。 一时间乳母欣喜若狂,大胆的想法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等到了晚上,便试探般对胡夫人提起此事。 胡夫人又羞又怒,责怪乳娘竟撺掇她做如此不知廉耻之举。 可乳母一提到江公子,她便不说话了。 “江公子的出身品貌,世间罕见,又岂是一般凡夫俗子能比?若他的子嗣,定是聪明伶俐,前途不可限量。” “夫人,老爷也年岁大了,还能活多久?你足足小他三十多岁,不是乳娘害你,实在是想到老爷百年后,你便一个人孤苦伶仃,寄人篱下,我便每每夜不能寐啊。” 这何止是乳娘担心的?胡夫人长期心绪郁闷,便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闻言还是道:“您也说了,江公子这般人物,年轻俊秀,出身显赫,出手也大方,便是年轻姑娘已经挑不过来,岂会看我这等半老徐娘一眼?” “乳娘莫要打这主意,省得不自量力,贻笑大方了。” 乳娘如今心思放开了,其他平日里刻意忽略的细节倒是冒了出来。 她对胡夫人道:“倒也是未必。” “娘子,我们与江公子打过这般交到,在外遇见的次数也是不少,您就未曾注意到,江公子视线通常是落您身上的?” “莫说三巧那丫头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注视您,便是上次湖畔游玩,碰到这么多花楼娘子或是大家闺秀,那帮女子对江公子惊为天人,有意结交,您看他何曾回应一二?” “反倒是见您崴脚,便紧张至极,嘘寒问暖,眼里再没容下别人。” 胡夫人听得又羞又喜,嘴里却还是做出质疑道:“我这把年纪,都能做江公子长辈了,他或许只是——” “怕不是如此!”乳母笑了笑,心中越发笃定道:“这男子看女人的眼神,是孺慕还是欢喜,还是不难分出来的。” “夫人您自己就没有感觉?” 胡夫人自然是被搅的芳心涌动的,否则也不会日日借机偷瞄人家。 乳母又道:“那江公子只在这里停留月余,如今过去近半,之后便毫无交集,最是安全。” “再者江公子聪明英俊,体魄强健。夫人你虽年纪比他大一旬,但也美貌娇媚。若你二人结合所生子嗣,该是何等漂亮聪明的娃娃?” 胡夫人脑子里忍不住畅想,莫说是她,便是乳娘也是看着眼前有江逊这般人选,才动的心。 毕竟那般好的种,实在是千载难逢。 乳娘最后道:“至于血脉风险,我以找到方法避过,夫人切莫担心,只需好好策划,定会如愿。” “若是夫人有心,这几日便赶紧考虑,再晚,江公子可就离开了。” 胡夫人若不是常年的理智和女德还束缚着,真恨不得当场答应。 往后两三日,胡夫人便越发茶饭不思。 这日丫鬟从外面回来,带了一套书,是胡夫人问镇上的书店定下的。 用扎绳细细的扎好,丫鬟并不识字,所以没有拆开。 胡夫人拆开取出一本书,刚翻开一页便脸上火辣辣的,一把将书扔了开去。 丫鬟茫然:“夫人,这是怎么了?” 说着要去捡那书,让胡夫人连忙喝止,然后将她赶出了卧房。 胡夫人羞恨书店出这种错,这定不是她定的那套书,只是外皮相似而已,定是哪些纨绔子弟,为了躲避家中人想的法子。 却选的是与她定的书同样的书皮,让书店给弄错了。 胡夫人原本想烧了这些书,可手上又不能控制的伸手拿了过来,锁上门翻了开。 那上面闻所未闻的姿势,火辣大胆的画面,均是胡夫人闻所未闻的。 她本就家教严明,婚后因着相公比自己大三十几,便也不存在有何水乳.交融的体验。 此时看着这些出格的图册,胡夫人干涸了三十年的内心仿佛躁动得想要跳出来。 正巧听到窗外传来劈柴的声音,她知道是江公子在做活。 此时便是不合时宜,她也忍不住打开了窗门,看着那有力强健的体魄,脸色发红,眼神迷离。 不可自持的幻想被对方狠狠拥入怀里,按照画册上的样子,肆意揉.搓.玩弄的样子。 江逊似有所感,抬头看了过来,冲胡夫人露出一个笑容,那眼中的欣喜不加掩饰。 胡夫人脸色更红了,连忙关上窗户。 那夜,胡夫人便做了个香.艳的梦。 那个梦仿佛很长很长,她和江逊仿佛成了那画中人,还原着画中的一幕幕场景。 不管是卧房,庭院,窗边,香塌都有着他们的痕迹。 她的身子或是被摆.弄.折叠,或是红绳束缚,花样百出,而江公子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醒来过后,胡夫人连被窝都不敢出,连忙将乳母和丫鬟撵了出去,自己换下亵裤收拾干净,才准她们进的门。 胡夫人此时已经压抑不住内心,但心里也满是内疚感。 却不巧,第二日晚上,隔壁传来打斗的声音。 胡夫人忙打开窗户,却见是江公子那边传来的。 有几个穿着黑衣的贼人□□进去,跟江公子打了起来。 胡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心里对江逊担忧无比,便连忙吩咐人过去帮忙。 那些贼人见势不对,立马跑了,不过走之前却放了一把火,虽救得及时,但江公子的屋子还是被烧得狼狈。 怕是不能住人了。 见状,乳娘便当下邀请江公子到胡家宿上一夜,等明日再行整理。 江逊这会儿有些狼狈,倒也承胡家这好意。 一进了胡家,丫鬟便为他准备了热水沐浴,洗一洗身上的汗液尘埃。 只是洗到一半,发现胡夫人给端了一碗压惊的药汤进来。 胡夫人此时穿得清凉,外面是一层透明的薄纱,将她丰腴的身体很好的展露出来。 她脸上羞红,在夜灯下看着竟不像是快满四十的,竟如同二十少妇一般娇艳。 江逊最喜欢的便是这等类型,对那药是什么也一清二楚,毕竟从来这里之后,哪一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江逊喝了药,便借着药劲与胡夫人成就了好事。 胡夫人活了半辈子,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各种快乐,与梦中那隔靴搔痒比起来,简直是灭顶一样的享受。 自那之后,江逊自然对胡夫人表现出了处处的依赖和迷恋,恨不得日日待在一起。 胡家再如何也有人盯着,不太方便,不可能频繁在此干好事,若真暴露,怕是一个也活不了。 于是胡夫人近日便频繁借故外出,江逊财大气粗的在胡夫人常去的胭脂铺,寺庙,衣料店,银楼等各处旁边都租了房。 倒是方便,那画中的场景真的一一还原出来。 可怜胡夫人还自以为是自己引诱了江逊这年轻后生,心中有愧,对他自然并不设防。 于是短短时日内,江逊便探到了无数信息,即便那些信息或许胡夫人自己都不知道有何价值。 待时间一到,江逊也如约即将离去,胡夫人很是不舍,但也明白他们这露水姻缘也就此为止了。 不日胡长老便会回来,江逊赶紧离开才是正理。 江逊与胡夫人别过之后,便退了各处的房。 这次的计划很顺利,虽然其中的布局是他自行策划,但这也得益于裴凉给的详尽信息。 比如那小丫头跳脱贪财,比如那乳娘的人际状况,比如胡夫人长久以来的愁绪。 还真别说,江逊还就喜欢帮那些没用的老东西抚慰房中人。 干完这一票,江逊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排斥裴凉给他的任务。 换个角度看待问题,虽然他声名狼藉尽是拜裴凉所赐,但真算下来,最理解他的人仿佛还就是她。 他那未婚妻虽然屡屡有玩弄之意,却并不因他口味奇特而对他有何偏见,相反很多时候江逊还能从她眼里看到佩服之色。 那不是奚落的角度,是真觉得他厉害那种。 因为在裴凉面前怎么也无法占上风,江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开始自我安慰。 凡事裴凉流露出的任何一点细微的认可,便能让他得意不已。 某种意义上已经有了些受虐的状态了。 江逊在镇上最大的酒楼慢悠悠的吃了个饭,见到望秋派的胡长老带着几个人经过,仿佛是刚刚下山要归家一般。 隔空冲对方敬了一杯,感谢对方老婆的招待。 心里正回味这变态的快意,就听到旁边一桌江湖人在聊天—— “欸你们听说没有?三年前消失的韩家公子韩未流回来了。” 江逊瞳孔一缩,那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 “听说了听说了!”旁人听了脸上露出好事之徒的暧昧笑意:“那韩公子一回来,别的地都没去,直接进了斩月山庄。” “那斩月山庄内有啥?如今的裴掌门当年可是韩公子的未婚妻。如今裴掌门与玉面郎君江公子婚约稳固,按理说韩公子也该避嫌来着。” “可人家非但不避嫌,还在斩月山庄一住就是大半月,听传出来的消息,那裴掌门与韩公子举止亲密,不加掩饰。” “哈哈哈!也不知江逊此时在哪儿,竟是不知此刻自己已经绿云罩顶。” 江逊闻言大怒,好她个裴凉,他在外出卖身体替她收集情报,她却在家风流潇洒与前未婚夫再续前缘? 旁边的人还在八卦:“嗨!这不好事?” “那江逊给多少人戴过绿帽子?如今轮到他,岂不让人大快人心?” “如今江湖之中对这件事的风向,责怪裴掌门水性杨花的倒是少。” “那是,也不看看如今裴掌门的权势地位,若江逊真是个洁身自好的玉面郎君倒也罢了,自己不守夫道,又岂能指望裴掌门守着他没有二心?” “要我说裴掌门还亏了,看看人江逊多潇洒?哪个门派没有他的遗迹?裴掌门不过是与前未婚夫再续前缘而已,根本算不得过分。” “那韩公子也是潇洒俊秀的风流人物,若不是当年的灭门之灾,本就不比江逊差,人还洁身自好。” “我估计江逊早晚得被扫地出门,被裴掌门所遗弃,如今还未撕破脸,不过是仗着两家的交情罢了。” “江家近年越发不济,而裴家却是蒸蒸日上,怕是快了。” 凡事就怕对比,在江逊这种无下限的对比之下,裴凉这事在很多人眼里看来竟然不算什么了。 只江湖中所有人都期待江逊快点现身,好来一场这新旧未婚夫之间的争夺战。 果真没有让众人久等,数日之后,便有人在裴家山下看到了江逊的身影。 他是怒气冲冲的上的山,古代明明没有方便的通讯设施,但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办到的,愣是半天之内呼朋引伴。 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斩月山庄山下的酒肆茶寮便被挤得水泄不通。 之前已经说了,裴凉是为了赚钱不要脸的,她调.教出的人自然是一脉相承。 见这么多好事之徒来打听八卦的,斩月门的人非但没有追撵,反倒将茶水点心卖出让人咋舌的高价。 不买?那就不让进。 你说聚在外面讨论?那不好意思,里面有号称‘山上’的人爆料呢,能有这行动力第一时间跑来看戏的,谁不是挠心挠肺等着的,岂能忍? 于是来这里的江湖侠士,不管有钱没钱,来了就被宰一刀,一些家底不丰的,等反应过来裤子都快没了。 山下热闹,山上自然不遑多让。 江逊一副质问之势怒气冲冲的到来,碍于他的身份,也没什么人阻拦。 江逊顺利的就来到了裴凉的后院,此时韩未流正好就在,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 得,外面的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江逊脸色漆黑,抽出怀里的一塌纸让桌上一扔,指着韩未流质问裴凉道:“他为何会在这里?” “你让你自己未婚夫婿去引诱别的女子,自己却在这里跟男子寻欢作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裴凉拿起那一塌纸,上面是江逊总结好的,她需要得知的问题的答案,很是详尽,看来任务完成的不错。 便抬头,真心实意的夸奖道:“干得不错,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江逊气得要命,咬牙切齿道:“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我在问你为何跟他纠缠?” 裴凉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副渣女的坦荡表情。 摸了摸韩未流的脸,对江逊道:“放不下新的也舍不了旧的而已。” “我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就,信我,我真的只想一笔带过的,但江小逊不受控制的抢戏,非要为各位姐姐展示自己能耐。写着写着好家伙一章全是他的戏份。 推小伙伴的文~ 《综恐这糟心的命运》梦廊雨 罗小小坚信自己幼年时期受到刺激,所以分裂出一个名为禹沉舟的人格。 面对坚定不移相信世界上没鬼的罗小小,禹沉舟问道。 “半夜房间的哭声?”“那是房子隔音不好。” “楼上弹珠声?” “那是钢筋膨胀发出的声音。” “半截身子的女鬼?”“那是三d裸眼特效。” 禹沉舟:“……” 在小伙伴们都在寻找线索想要打开紧闭房门钥匙的时候,罗小小一把踹开了厚重的木门。“只是门锁生锈了而已,哪里有那么麻烦?” 混入队伍之中的鬼魂神色阴沉地看着毫不知情地人类,寻找着下手的机会,然而一只手突然从斜刺里伸了过来,将他揪了过去。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有女朋友了没?你看我怎么样?” 唇红齿白的厉鬼小哥:“……” 流氓!放开我!你的手在往哪儿放! 鬼王:“……我要杀了她” 规则:“她没触发条件” 鬼王:“她对我耍流氓” 规则:“但是她没触发条件” 罗小小:虽然我好色又缺心眼儿,但是我觉得我是个好姑娘! 禹沉舟: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选择罗小小这个憨皮附体。 罗小小:我要是喜欢你,咱们算不算自攻自受? <input type=button value=电脑戳我 ***><input type=button value=爪机戳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犯, 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恍惚间江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深深的有种身份对调之感。 好像这会儿并不是他在上门找裴凉质问,而是被其他女人质问上门, 然后自己懒洋洋满不在乎的用借口打发对方一样。 江逊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 男女□□之间, 他从来都是辜负人的一方,何曾被人辜负? 即便知道裴凉对他没有其他女人那般的痴迷痴恋, 可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就干得出卖自己干活,期间她反倒在家勾三搭四花天酒地的事。 这是女人能干出来的? 鉴于二人如今悬殊的武力值, 江逊只能深吸了两口气, 然后挤出一个微笑。 冲裴凉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走之前, 你对我说过什么?” 裴凉这会儿正在哄着韩未流晚上变个人试试呢,那次虽然被她蒙混过关了,但这家伙本能里还是对自己有些警惕。 莫说大千世界风格各异的种种帅哥了,就是司徒琸的脸都还没被裴凉哄着试一试。 裴凉磨了这半个月,好不容易今天稍稍有了点松动,眼看晚上就能有好事了, 谁知江逊这家伙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办事效率还真挺高, 在他之前裴凉也不是没有暗中授意过其他男子意图勾引过胡夫人。 但对方的警惕都很高, 且清心寡欲, 再做试探恐怕会会暴露意图, 让他们甚至望秋派的人警惕,所以裴凉收回了自己的人。 派了更加专业的江逊出场。 走之前对于江逊确实是抱了很大的期待的, 当时跟他说了什么来着? 总之不过是一些场面话罢了, 难道谁还会当真不成? 没想到江逊一副真当真了的表情,见裴凉回答不上来,一副被背叛的凄苦忧伤。 他一双桃花眼染上忧郁, 声音似乎都有些哽咽道:“你当初可是说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大计。” “你不满足于如今斩月派的规模,还有江湖中潜藏暗手的拨动,想要称霸武林,势必就要把那些暗线一条一条的揪出来。” “而这个任务,却是非我莫属的,所以即便我是你的未婚夫,也不得不牺牲出去。” “斩月门的未来,就是你我二人的未来。在我严词拒绝,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你做事不要这么不择手段之前,你是如何跟我保证的?又是如何跟我说,仅此一次,今后必定不会辜负我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在外出卖色相甚至身体,你却在家招小白脸上门寻欢作乐。” “如果我现在做的事,受的屈辱全都是为了斩月门的未来,为了咱俩的未来,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你是在拿我的努力挥霍,甚至用来养小白脸?” 裴凉虎躯一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 江逊嘴里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不是真的,但细数起来又好像句句都没有什么毛病一样。 要不是她是当事人,裴凉都误以为江逊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靠怀着孕的妻子出门上班赚钱养家,自己不但瘫在家里打游戏,还招小三上门。 或者是三流导演为了自己的电影梦,哄女朋友卖身支持自己的事业,自己却拿着钱包女学生之类。 让男默女泪,人神共愤的家伙了。 可还真别说,要仔细算起来,江逊也不算说得太错,毕竟他这会儿出去打探的消息,第一受益人确实是韩未流。 那照这么一算—— 裴凉心肝一抖,连忙道:“你可莫要这么说。”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韩未流就憋不住了。 他这会儿在裴凉身边,身份本来就不清不楚。没有出斩月门的时候,还可以自我催眠一番。 好歹他们二人以前有过婚约,如今这档子荒唐关系,虽说有悖人伦,但好歹他们二人不像江逊爆出来的那些私情一般令人瞠目结舌。 可如今江逊找上门,他就是再如何荒唐,也是裴凉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他说出这种话,是最刺在韩未流心口上的。 尤其这家伙嘴里裴凉哄他做事之前的山盟海誓,虽说江逊这家伙生性狡猾撒谎成性,说的话必定不可信。 但这怎么就像是裴凉能干出来的事呢?她就真的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是不是这会儿哄他的话,也跟江逊说过? 韩未流郁闷,却发现自己连发脾气的立场都没有。因为他说到底如今还是不清不楚的跟了裴凉,人一开始说的就是把他当玩物而已。 于是不等裴凉反应,他便冷笑一声:“江公子辛苦了,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杯茶都没待喝,便如此怒急攻心,实在不好。” “江公子,请——” 说着他将桌上的一个茶杯满上水,冲着江逊弹了过去。 江逊一见对方出招,下意识的去接,却只感觉一股霸道的真气撞来,震得手心都发麻。 这还是对方收着点到为止的结果,可想而知如今韩未流与三年前自不可同日而语。 江逊心中惊骇,脑子里更是匪夷所思。 不应该的,韩未流在三年前还只是连裴凉的哥哥那个草包都不如的三脚猫而已,何曾能与他玉面公子江逊的功力相比。 如今三年过去,仿佛他江逊确实在到处拈花惹草,疏于勤奋。 可少有人知道,江逊这几年通过女人得到了不少别的门派绝对不能外传的功法密术,便是峨眉这种顶级名门的心法,他也成功弄到了手。 天下武功搜罗于心,去粕存精,他如今的功力在这一辈已然是佼佼者,只不过为掩人耳目,在外一直留有几分余地罢了。 没料到一个裴凉闭关三年后功力大成,以匪夷所思的进度跻身四门八派掌门人的上游不说,就连这已经灭门的韩未流也如此。 这让江逊所受到的打击特别大。 那杯茶拿在手里,仿佛要将它捏碎。 就听韩未流道:“江公子之辛苦,我们都有目共睹,自不会忽略江公子的功劳。” “可叹我从小便性子孤拐,不善与人打交道,更莫说面对女人,便是多看两眼都觉得难受,若不是对阿凉一见钟情,当初我都快以为自己会孤老终生。” “我这般,哪里比得上江公子潇洒风流,舌灿莲花?江公子能耐大,应付女人的本事更是天下皆知,被阿凉委以重任,实属正常。” “所谓能者多劳,江公子该为自己这般能干而得意的。” “我区区韩未流有何要紧?不过是在内与她消遣排解罢了,江公子才是真正价值重大的人。” 说着还叹了口气:“所以为何江公子是阿凉的未婚夫,而我只能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她?” “我算是明白了,江公子你呢?” 江逊闻言,简直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他妈每一句话仿佛都在自谦,却句句都是绵里藏针的在奚落讥讽啊? 裴凉不把他当人,在他出卖身体勾引少.妇的时候在家偷情给他戴绿帽子也就算了。 总归他干的这种事也不少,实际上他是并没有多大的立场来质问裴凉的,不过是心中不甘,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而已。 可你韩未流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无依无靠的前世家公子,早已被抛弃的前未婚夫,轮得到你来对我的牺牲假模假样的做肯定? 江逊便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他的挑衅。 知道跟这家伙牵扯那才是上了当了,毕竟他招惹这么多女人,为什么能从数次女人们的围攻中活下来,这些诀窍早就是掌握精了的。 重点在裴凉本人,而不是跟同为男人的韩未流争风吃醋,就跟那些拦他结果还是被他趁机逃跑的蠢女人一样。 不盯紧没良心的,跟竞争者内耗作甚? 于是江逊一双眼睛就直直的看着裴凉:“我只要你说话。” “你别坐在那里不出声,指望我和这家伙打起来,你好趁机脱身对不对?这一招别想在我江逊面前耍弄。” 裴凉心里一咯噔,果真不愧是天生海王,人型自走炮江逊。 与第一个世界纯粹靠降智光环维持备胎和谐的魏映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应付渣女的经验之丰富。 一般的招竟然走不了一个回合。 江逊见她那表情就知道在可惜什么,冷笑道:“我只问你,你觉得你对不对得起我?” “是,我有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也总得反思下自己吧?你交代的事我何曾没有尽心尽力?你说的话又岂是别的女人能比的?” “我早已说过,你要我如何,直言便是,我一定如你所愿。结果你从不在乎我与多少女人有染,反倒是乐见其成,你让我不安忐忑,如何能看得见你对我的真心?” 哟!这玩意儿又倒打一耙,说得是她这儿不给他安全感,所愿他才出去乱鬼混的对吧? 裴凉真觉得江逊是传统教育下的一朵大奇葩,不单单是他花,而是他花的借口都跟一般男人不一样。 要不是三人身上的古装,裴凉还当她现在是现代场的剧本,毕竟古人哪儿想得出这么时髦的甩锅技巧? 江逊明明没有任何现代理论基础,却能屡屡开辟异曲同工之妙的招数,可见是个真正可怕的人。 裴凉对其肃然起敬,越发觉得这家伙是真正的可用之人了, 江逊那边却接着道:“好,既然你不稀罕我的真心,可我还是对你痴恋不舍。” “即便你提出那般过分的要求,我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可是被你亲自推上别的女人床的未婚夫。” “你想报复我寻欢作乐,可以,但我绝不能容忍你找他。” 江逊指着韩未流道:“你找谁都可以,找他就仿佛是在告诉我,当初你与他退婚选择我是错误的一般,既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维持这段婚约?” “裴凉,你就自己琢磨吧,要我还是要他,今日你必须得选一个出来。” 裴凉刚要开口,江逊就提醒道:“不过你可得想好了,我能为你做什么,而他又能为你做什么。” “你这般聪明通透,为利益不择手段,想来很是明白自己该怎么选吧?” 话音刚落,韩未流又抢过了裴凉的话头,表情冷淡,语气却透着一股拱火的意味道:“江公子何至于如此?” “你我二人皆是一心为阿凉,不过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罢了,我步步退让,极尽谦虚,不想与你争夺锋芒,怎么到你嘴里,便真的是我半点无用了?” “诚然江公子善于应付女人,被阿凉委以重任。但阿凉为了斩月门殚精竭虑,劳累辛苦,不但要处理门派事物,应对外敌,还要勤学苦练,不然何至于三年便有如此功力?” “阿凉孤寂劳苦,我虽无用,也能抚慰一二,就如同江公子怜惜那些当家在外奔波劳碌的寂寞内宅妇人一般。” “我以为江公子自己便是做尽此等好事之人,该是很理解此举的意义重大,没想到竟是如此狭隘之人。” 说着亲密的揽过裴凉,似笑非笑道:“都是为了这没良心的做事,难道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江逊当场眼睛都红了,他喜欢给别的男人戴绿帽,不代表就喜欢自己被戴,而起还戴得这么光明正大。 要是常人,这会儿找打起来了。 但江逊能好好的活这么久,偷了这么多人还没被追杀致死,除了他出身显赫武功高强,那便是他特别有眼色识时务。 当然这一点也是在裴凉这里屡次吃亏学乖的。 总归现在对面的狗男女,他一个都打不过,最终还是只能打嘴仗。 便冷笑道:“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那成?我与韩公子接下来就换一换。” “下个月开始,便由你去替这死鬼勾引女人套取情报,换我留在这里,抚慰于她,任由她纾解。” 说着还暧昧的笑了笑:“韩公子莫不是以为,你会的我不会吧?” 那咋可能?韩未流才被破多久?哪能跟江逊这种睡遍江湖的相比 韩未流即便是再不服输,这种地方也叫板不起来。 于是顿时恼羞成怒:“还是江兄能者多劳吧,韩某倒是不会这百般花样。” “不会?”江逊讽刺一笑:“不会可以学嘛,韩公子方才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一副为这死鬼甘愿献身的作态,便是不善与女人打交道,该不会都不愿为了她学吧?” “连为心爱的女人贡献身体都做不到,你还敢说你爱她!” 裴凉又是虎躯一震,脸上已经掩盖不住了对江逊的肃然起敬。 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以前对这同志太过苛刻了? 她这这般,何况是韩未流?简直是被江逊拉到了一个不要脸的境界,然后被他用丰富的经验打败。 当然这也不能怪韩未流,毕竟这家伙还是要脸的,也就是太要脸才被裴凉津津有味的欺负。 江逊眼里露出得意,瞥了韩未流一眼,纯粹是在看不自量力的处男的眼神。 跟他斗? 说着又将火力对准裴凉,沉声问道:“说清楚,你到底过还是不过了?” “你若还想过,就把这家伙撵走。” 裴凉就叹口气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做出选择呢?你这就好比让我自断一臂。” 说着她一脸忧伤道:“你是我未婚夫,在艰难之中相互扶持三年,是我认定的人选,又对我予取予求,一再迁就,再是难办的事都妥协于我,你这般好的男人我哪里去找?” 江逊便是知道这女人在说鬼话,但裴凉的鬼话对他来说也太过稀罕了,胜过无数女人的一腔深情能带给他的触动和喜悦。 因此江逊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再看那韩未流,脸色陡然铁青,他便更是快乐翻倍了。 紧接着又听裴凉道:“而未流呢,他家门被灭,孤苦无依,数年来对我深情不悔。” “我若是放任他不管,岂不是薄情寡义,心冷如石?” “你若说爱我的话,怎就不能为我想想呢?你二人就不能好好相处吗?非得让我心力交瘁?” 江逊:“……” 韩未流:“……” 见识了,真他妈长见识了。 韩未流是对这闻所未闻,以至于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江逊是原本以为自己立于人渣之巅,结果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土包。 把刚刚跟韩未流打嘴架赢来的那点子优越感,一下子败了个精光。 江逊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凄声道:“裴凉,你辜负了我。” “你辜负了我们之间的诺言。” 裴凉一副‘别闹,不是说好了’的表情:“乖啊!去休息两天,接下来还有下一个目标呢。” 江逊几乎是全线溃败着跑出斩月门的。 山下等着看热闹的好事之徒自然看到了江逊狼狈离开的身影,一时间疯狂讨论之余,对玉面公子竟然也生出了些许怜爱—— “唉!男人呐!” “果真,便是偷遍了别人的老婆,轮到自己的时候那还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效率,江逊回到家的时候,竟然他找上斩月山庄的消息提前一步传回江家了。 他明明也就在那儿待了不足一个时辰而已。 见他回来,江家的人便围了上来,尤其被他绿过的几个叔叔,脸上竟然多了几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一见他回来便问:“阿逊,你去斩月山庄了?” “结果如何?那裴掌门是否真的与韩未流在门中寻欢作乐?” “该是真的吧?岂有此理,她竟完全不考虑你这个未婚夫的颜面。” “阿逊莫怕,我们江家定为你讨个公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细细说来,那裴凉到底是如何与韩未流一起对不住你。” 江逊吧,他也是在想感动一二的,可几位叔叔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都遮不住,他一个人演难度很大啊。 不过好在当初事发之后,家里的亲人们也是塑料情了,江逊并不在意几个叔叔态度如何。 只问了一句:“谢叔叔们关心,几位婶婶近日可好?” 一句话便让几□□头都硬了,想着自己绿云罩顶,自然别的都没了兴致。 江掌门见如今家中难看,也无可奈何,只能咳了一声,问江逊道:“如何?” 江掌门又不止江逊一个儿子,与江逊年龄相近的庶子也有好几个,且三年过去,该长大得用的,都长大了。 如果仅仅是嫡子的身份,江逊当场犯下这般丑事之后,他的传人之位早已岌岌可危。 但为何被江家所有男丁敌视,还屡次让江家出丑,他少掌门的位置还是固若金汤,肯定是有原因的。 江逊或许武功上的天赋在江家不算绝顶,但对于大局把控,还有利益争夺,以及够无耻,都是江家长远所需要的领头人素养。 江曹两家被裴凉削得节节败退,其他人都无甚长进,也唯独江逊能适应下来,并且对她的一些打算做出反应了。 就冲这份素养,江逊便是毫无疑问的下任掌门,更不用说现在他某些层面上的手腕已经超过了他爹江掌门。 江掌门自然不信他去一趟只为争风吃醋。 果然,江逊闻言便点了点头:“韩未流应该是不清楚三家灭门真相的。” “他对裴凉仍旧痴心不改,迷恋深沉,如若知道裴家参与灭门,绝不该是这等表现。” 这是基于正常逻辑的判断,倒也不能说江逊的理解有错,只是他还是错估了裴凉的奇葩。 也绝对想不到裴家父子就是裴凉所杀,韩未流于裴家那一环的仇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降解了大半,因此才有如今的形势。 只要想不通这匪夷所思的一点,便是江逊再聪明,也没有办法把真相的来龙去脉捋顺。 江家一众闻言,自然是稍稍放了些心。 便商量起了如何应对韩未流—— “此时出手肯定不是好时机,近日他于裴凉正新鲜,定是小心看顾。” “恕我直言。”江逊道:“便是想出手,恐怕赢面也不大。” “那韩未流如今的功力,已非当年可比,且他如今周围没有疏漏之处,还是暂且打消这番注意吧。” “反倒是裴凉,才是真正该警惕的。” 警惕那疯女人当然江家人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因为多少回防不胜防遭了大殃了? 江逊却摇了摇头:“你们未听懂我的话,她此时与韩未流,你们真当只是旧情复燃?” 说‘旧情复燃’几个字的时候,江逊是咬牙切齿的。 他冷笑道:“先前已经说过,她有意将裴家灭门韩家的罪孽割裂,以她的身份,也并非没有操作可能,只是得提防人心而已。” “但现在苦主韩未流就在她手里,咱们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这会儿怕是正在琢磨,怎么利用那小子将裴家彻底摘出来,好以后天高任鸟飞。” “好让裴家可以毫无顾忌的壮大发展。” 江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她会如何?” “不知!”江逊道:“韩未流一心复仇,我也不知她如何在裴家罪行暴露后,赢得韩未流的谅解。” “或者说——也不是非得活人的谅解。” 这个想法有点阴暗了,可在他们看来,以裴凉的阴险诡谲不择手段,还真有可能。 因此一时间,江家有些脊背发凉。 就对着那个小他们一轮岁数的小丫头。 等商议完这些事,江逊待回到自己院子里。 却在假山隐蔽之处,碰到了火石榴。 “江郎!”火石榴期期艾艾道。 别说,江逊渣归渣,但至少态度上,他对自己睡过的女人不会恶语相向的。 便温声道:“你为何在此?快些回去吧,晚了小叔又要为难你了。” 说着脸上是一片怜惜的表情,真真半点也不作假。 便是如此,所以那么多被他渣过的女人,往往还是把不幸的原因怪到外部环境或者别人身上,很少有真正恨他的。 火石榴自然就是其中佼佼者,见江逊忧心她的处境,眼里顿时溢满了委屈的泪水,对江仵自然越发痛恨。 不过她今日来不是为此,便开口道:“江郎,我听说你今日去了斩月门。” 江逊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哪怕本质是冲着打探韩未流态度去的,对于裴凉实在也被怄得够呛。 可火石榴却没看出他的不耐,接着道:“我都听说了。” “你此次出门,明明是为她受尽委屈,她却背着你水性杨花。” 这倒是说错了,那女人哪有背着?简直恨不得宣扬全江湖。 别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山下的茶寮酒肆,因为这事最近赚得是盆满钵盈,她还是真实蚊子腿上的肉都不放过。 索性江湖要议论,便利用这议论来谋好处。 方才听几个叔叔也说了,裴家旗下的酒楼书店,居然已经有了他们三人这混乱关系催生的话本。 这要不是裴凉首肯的,江逊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果然他的名声在外也只是表面咋呼,要说强还是他那好未婚妻强。 江逊在第五层,开始缓慢理解在第七次的裴凉。 而火石榴只处于第一层,自然完全没有摸到门。 她还替江逊义愤填膺呢:“那裴凉无耻又薄情,江郎你此次是真真辛苦了。” 江逊却摆了摆手:“辛苦倒也罢,只是心有不甘。” 火石榴忍住了笑意,她就是不明白江逊对裴凉的执着之意,到了这地步还苦苦维持婚约。 便是她已经不可能了,也希望二人再无瓜葛。 却听江逊咬牙切齿道:“我只不甘心,凭什么我这般辛苦替她办事,还得自己出钱出物。” “而那韩未流不过是待在床上以色侍人,居然还有钱拿。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本钱,怎就不选我?” 看韩未流身上那身,均是裴家如今最顶尖的产物,大半是供给皇宫的,他一个灭门破落户却在享受。 江逊哪有不酸的道理? 火石榴:“……” 所以你替她卖身已经卖得理所当然了是吗?现在不甘的已经不是卖身本身,而是人家干活有钱拿,你却是倒贴? 饶是火石榴对江逊的滤镜再深,此刻都觉得江逊贱得慌了。 她几乎是被气得哭着跑的。 江逊却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就不能有虚荣吗? 这边江家刚刚放松了些许,自然也给曹家去了信,好让他们稍稍安心。 一时间仿佛江湖之中的暗流都平息了不少。 望秋派的人听说韩未流突然回来,一时间只觉得日了狗。 他便是早几日回来,也不至于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对这不受控制的棋子,自然是恨个半死。 但还是得去查明对方这三年来到底藏匿于何处,有何际遇,如今知道的东西有多少。 他的存在始终是敏感的。 而此时身份敏感的韩未流已经从裴家离开,再度回到了圣焰教,因为该副人格主要掌控身体的时间到了。 虽然这大半个月来,这家伙在床上屡屡抢夺控制权,但到底时间上不是他的主场。 抢了一次被搞哭一次不说,还得休息一整头,是真的小可怜。 以至于算着他日子快来了,司徒琸便越发摩拳擦掌:“之前半个月,那是本座对身体掌控力不行。” “你待我真正抢回身体再试试?定会把这女人弄得痛哭求饶。” “你何时说这狠话的时候,能先把自己眼泪擦擦,声音先收一收再说?” 不知是自己醋劲,还是未免司徒琸出大丑,韩未流打着魔教不可久日主位悬空为由,强行不顾司徒琸反对跑回了魔教。 司徒琸便恶毒道:“你个窝囊废,你就是怕!” “你怕本座真正出来就逆风翻盘,一振雄风,比得你个废物没有丝毫可取之处,所以提前跑了回来。” 韩未流:“是是是!我怕了你了,她也怕了你了,你多厉害啊。” “一碰就哭,哭着还要,纵使万般丢人,嘴上逞强的功夫却是已然出神入化。” “胡说!修得污蔑本座。” “哦?那昨日是哪个傻子被骗去捆起来的?” 司徒琸说不出话来了,韩未流便劝道:“要我说你就别掺和了。” “自己又没用,屡次丢人,放再狠的话,也拾不起司徒教主你掉地上的尊严,不若放宽心,早晚有一日我帮你讨回来。” 司徒琸却闻言冷笑:“你倒是想与那女人双宿双飞,却也不想想,本座岂能任你好过?” “我非要横插于此,让你们两个本座讨厌的人都不好过。” 说着邪笑道:“我倒是期待,那女人意识到我俩一体双魂的时候,脸上该是何等羞愤交加,欲死不能的表情哈哈哈哈……” 说着司徒琸仿佛是又找到了打败裴凉的希望一般,开心不已。 韩未流却咯噔一下,这傻子,怕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在圣焰教内看到了一个人。 他停了下来,问带领这人的梦琉璃道:“此女面生,她是何人?” 梦琉璃见教主突然回来,脸上也是松了口气。 便道:“此时名叫夏云纱,原是望秋派弟子,三年前因牵扯斩月门前掌门父子之死,被整个江湖通缉,找不到容身之所。” “如今圣教归来,便上门投靠。” 魔教既然摆明车马跟正道作对,自然正道通缉的人他们是敢接纳的。 更何况斩月门那个裴掌门一直叫他们很在意,夏云纱牵扯其中,价值不小。 于是上来投靠的时候,梦琉璃得知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此时正准备待下去细问当年的内情,恰巧碰到了教主回来。 夏云纱见了司徒琸也很紧张。 与当初的韩未流可不同,司徒琸身为魔教之主,武功盖世,据说性情也残忍,一言不合便废掉无极派掌门四肢。为了取一个手环,生生弄断了峨眉派掌门手腕。 夏云纱此时的压力不可同日而语,便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教,教主万福。” 此时掌控身体的还是韩未流,他虽然脸变成了司徒琸的样子,但气度明显要平和得多。 梦琉璃他们也不奇怪,每次教主出去后回来,前面一两天都是如此,该是在外放松一遭身心愉悦的缘故。 也格外好说话一些。 便问教主道:“教主此次去了何处?下次可切勿忘了带上我等。” 韩未流笑了笑:“几位护法近日代掌教务,辛苦了。” 梦琉璃一听,脸上的笑意还未绽开,便听他们教主下一句便道:“将此女押下,丢入死牢,立即处决。” “什么?”夏云纱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魔教教主,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这就要杀了自己。 她虽然屡屡被委以重任,但本身却并不具备多大的实力和素养,闻言便慌了神了。 “这,教主可是对小女子有何误会?” 但韩未流并未回答她,转身便离开了。 梦琉璃也由一开始尚且算是随和的态度变得冷漠,并未问多余地话。 夏云纱吓的把腿就要运轻功逃走,但才离地,一阵香甜的烟雾出现在周围,下一秒她便浑身酥软,一头栽倒在地。 她还有意识,痛觉也灵敏,就这样被梦琉璃拽着头发,拉到人多之处,又由其他人经手,拖入了死牢。 整个过程很显眼,魔教上下不少人看到,自然这事也瞬间传遍了圣焰山各个角落。 待夏云纱被投入死牢之后,梦琉璃才回到山顶的圣所。 此时除了她之外,另外三个长老已经到了,显然对于教主的意思,几人都品出了言外之意的。 梦琉璃便道:“教主,已经将那女子投入死牢,何时公布处决的消息?” 韩未流笑了笑:“不用太过刻意,区区一个江湖骗子,时刻引人关注倒显得引蛇出洞之势太过明显。” “她在牢中是生是死,便让她背后的人猜吧。倒是让我看看,此人身份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进入剧情收尾了哈哈~ 大家下个副本想看啥,可以说说,阿银最近脑子瓦特,需要你们给灵感(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这便是梦琉璃听到指令后没有立即处死夏云纱, 而是高调的将她投入死牢的原因了。 几个护法虽然跟司徒琸的时间不长,但行事却很有默契,一下子就听出了教主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那夏云纱不过是个二流门派的普通弟子, 本身本事不济, 一身价值全在掺和了当日裴家父子之死疑点上。 这样一个人, 说难听些,于他们教主来说, 比一只蝼蚁重要不了多少,为何教主刚见一眼就会下出这等指令? 且如果真的要杀她的话, 抬抬手指夏云纱现在已经身首分离了, 为何要特意‘投入死牢’? 既然投入死牢, 却为何没有交代她身上有何价值要从她活着的时候榨取出来?说白了埋一具尸体可用不着这么七拐八绕的。 不符合教主一贯利落的行事风格。 梦琉璃自然一听便明白了,教主恐怕目的不是杀了那个随时可以捏死的小丫头,而是对方的存在生死有着很大利用价值,才刻意如此作态。 她能品出这其中意味,其他三个护法自然也能,于是此时已经汇集在了圣所。 梦琉璃一来, 老护法便问:“如何?” “已经将她安排在了拷问间。”梦琉璃道:“不过此女来历有何问题吗?” 她对教主直言道:“恕属下妄下定论, 这小丫头心智计谋未开, 性格也冒冒失失, 武功更不用提。” “若说作为内应探子, 她并不具备丝毫素养。如果有人在她背后,目的是利用她潜入圣教, 图谋大事, 未免好笑。” 韩未流笑了笑:“按理说确实如此。” 想当初他被夏云纱缠上那段时间,也是梦琉璃这般想法。 与伪装出来的不谙世事不同,那样太容易被江湖上的人精给看穿, 梦琉璃更是深谙人心的佼佼者,岂非不知道是真蠢还是故作天真? 但夏云纱就是被屡次委以重任,从当初刚刚被灭门的他,再到现在引得江湖人人自危的司徒琸。以及在裴凉的情报中,还有数不清的一些看似毫无特别,但却处于关键的一些小事。 仿佛夏云纱背后之人对她的能力本事没有半点逼数一样,对一个冒冒失失,经常把事搞砸的傻子还是抱有极大的信心。 “不过我最近得到一些情报。”韩未流接着道:“这个夏云纱身份,其重要性恐怕远超你我的想象。” 四个护法被激起了好奇心:“哦?便是在教主面前,也不可忽视?” 韩未流点了点头。 这情报还是热乎的,虽然裴凉一早怀疑过夏云纱身份重要,但她消失三年,也一直没找到佐证。 终于,在江逊这个便利的大杀器出马,愣是撕开了另一面的情报思路。 据江逊从胡夫人那边侧面打听到的,三年前望秋派在裴家发出的通缉令传满江湖之前,就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毕竟当时裴家的内鬼还没有被揪出来,情报上的优势很足。 当时望秋派被打得猝不及防,但也立马做出了反应,那就是连夜将夏云纱送出了中原。 而离开之前的一夜,是宿在胡长老家中。以夏云纱的性子,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据胡夫人的回忆,她起先还以为那是帮中大小姐之类的贵人,因为不论是胡长老还是护送夏云纱的高手,对她的态度不说谄媚,却都有着一种小心翼翼。 这种态度他们在夏云纱面前或许掩饰得不错,但胡夫人作为多思敏感的一女子,却看得出来的。 胡长老他们便是因为夏云纱不着调的时候呵斥对方,那口气也全然不是上位者对于下属的肆无忌惮。 那时候胡夫人还以为夏云纱是帮主的私生女儿,因为望秋派帮主明面上是没有妻儿的。 韩未流将这一点跟四位护法大致的提了提。 四个护法恍然大悟,他们圣教也不是对于江湖中潜藏在暗处那只手一无所知。 望秋派在内的几个低调的门派,已经是他们的怀疑目标之一。 此次老教主不顾新旧更迭的危险时机忙着回中原,便是受那只手撺掇,可惜老教主错估了自己还能撑过的时间。 待司徒琸被找回来的时候,拼着最后力气传功给了他,具体情报却没能有时间全部口述,只来得及说些关键。 圣焰教选择不与武林正道这时候正面对上,而是先瓦解他们的联盟,这当然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即便他们赢了,到时候双方两败俱伤,获利的也是幕后的黑手,岂能如他的意? 老护法便好奇了:“这等从闺阁密辛才能推测出的线索,教主是如何得来的?” 他们圣焰教重返中原时日不长,虽然情报网已经撒出去了,但这种程度的,延绵到女眷后宅的细致,怕不是数月经营就可能有的。 却听他们教主似笑非笑道:“这倒是玉面公子江逊的功劳。” “若不是他不辞辛苦,千里献身,本座倒还掌握不了这般精细的线索。” “……”四个护法沉默了。 怎么从教主嘴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对那江逊的针对之意呢? 老护法便忙哈哈笑道:“教主所言甚是,那江逊一身勾引女人的本事,不去做这等情报打探,实在可惜了。” “确实,那姓江的几乎与江湖各个门派的女眷都有染,他一人便足以撑起一张完整的情报网络。” “教主,是何人想出的这般利用手段?真真是物尽其用啊。” 还能有谁?这么损的招除了裴凉还能有谁? 不过这时候不是说这个的,韩未流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其余都安排好了?” “是,教主!” 既然夏云纱的身份重要,那么珍贵的饵肯定能掉出不同凡响的大鱼。 老实说对方自己送上魔教,还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而此时夏云纱被关在漆黑的地牢内,周围满是刺鼻的分不清是铁锈还是血腥的味道。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眼泪都流下来了。 师父跟她交代的任务,她当时就觉得自己没法胜任,先不提其他,这里可是危险重重的魔教。 果真,师父便是算计得再深远,却也低估了魔教教主的喜怒无常。 三年前在裴家那险象环生的危险没有要了她的命,如今却要死在这漆黑冰冷的牢房了吗? 想着越发委屈难过,夏云纱便抽泣了起来。 便听旁边牢房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哭啥?嫌耗子找不到吃的?” 一听说有耗子,夏云纱仿佛耳边就听到了那悚然的叽叽声,连忙惊恐的闭上嘴巴。 但这黑暗的地方,有另一个人作伴,对于她来说却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前辈,前辈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吗?你被关了多久?他们不会真的不开心就杀人吧?” 那声音懒洋洋的一笑:“杀不杀又如何?这鬼地方活得再长久难道有何滋味不成?” “成日里不是数这耗子毛,就是扒拉地上的干草,真愿意给我一刀,倒也痛快。” 夏云纱闻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我不想死呜——” “放心,那是你进来不久,等你待久了,便会知道,死才是好事。”说完对方便陷入了沉默。 对方的呼吸很轻,几乎无可辩驳,这也是他开口之前,夏云纱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缘故。 那人一不说话了,死牢里又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夏云纱这等性子,如何能忍? 于是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求着对方跟她说话:“前辈,咱们说说话吧,也好打发时间。” 对方仿佛心如死灰,对这等相互取暖之事并不热衷,但还是疲惫的叹口气道:“成,跟你个小丫头唠唠吧。” “你是因为何等缘故被投入死牢?” 夏云纱自个儿还想问呢,便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她现在整个人一头雾水,倾诉欲是前所未有的,对方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是不涉及敏感的普通问题而已。 诸如她年龄,何地之人,上山之前都吃过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等等,完全没有必要撒谎的问题。 夏云纱此时只有有人陪她说话,便没那么怕黑了,且在漆黑的隐藏之下,她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对方也看不见她。 这漆黑虽然让夏云纱害怕,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对于内心中给秘密建造的围墙,便不如平日里一般稳固了。 就好比后世的匿名论坛上,现实中绝对不可能跟周围人分享的秘密,却可以在网上畅所欲言,便是类似的心理。 但夏云纱没有注意到的是,对方在闲聊中每次貌似若无其事提出的问题,在她回答之前,都会想起两声脚镣敲击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微,但在安静漆黑的牢房内却足够显眼。 夏云纱没有多想,但她几乎每一次回答,都是在两次敲击之后。 对方又问了数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突然,便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你来圣焰教,是不是有韩家的原因?” 问的时候,照样是两声不高,但清晰可见的敲击声。 夏云纱哪里意识得到,自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说话的惯性已经被驯服了。 已经习惯了对方敲击的时候回答实话,且这种简单的是与否选择问题,她的防备机制根本就来不及做反应。 脱口而出便是:“是!” 说完夏云纱便意识到了不对,但对方却笑了笑:“是不是想告诉教主韩家灭门惨案的嫌疑人?” 夏云纱连忙捂住嘴,但其实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她直接回答了。 先前那些看似毫无作用的小问题,已经足够让对方这种套问高手传来出完整的逻辑链。 夏云纱的缄默在对方这里,几乎等于大声的承认。 接着对方最后又问道:“老教主提前回来的原因,也是你师父手笔对不对?” 夏云纱眼泪都出来了,惊恐的看着声音传来的那方。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对方为何会如此笃定。 却听到对方穿来一声嗤笑,显然对她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也了然于心了。 因为先前所问的问题中,已经确定了这傻乎乎的小丫头,如今的行为几乎是被门派长辈一指一步的牵着走。 而要确定这样的事实,却并不需要什么敏感的问题。 夏云纱再不敢说话了,她心里害怕得狂跳。 虽然这些问题,原本就被授意要适时的传进魔教教主的耳朵里,但却不是以这个方式。 便是夏云纱再傻,也明白说到这份上,他们师门甚至都算是暴露了。 她连忙想要否认,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是真的怕了对方了,再不敢随便的跟他说一句话。 然而就在此时,死牢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接着牢门被踹开,走廊幽暗的灯光稍稍传了进来,夏云纱连忙看向自己旁边的牢房。 便看见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不知何时对方已经离开了死牢。 她害怕极了,来人却已经砍断了牢房门还有她脚下的铁镣。 一把拉起她:“快走!” 对方身上穿的是圣焰教的教服,甚至夏云纱觉得对方还有点面熟,便是她白日里被扔进来时,见到过的狱卒。 圣焰教才回归中原数月,便被渗透到了这个地步,可见其可怕。 但出来之后,前路却不是一路通畅的。 夏云纱也不记得自己如何迷迷糊糊的逃下山的,只知道一路上死了好多人。 那些救她的,保护她的,都在突破圣焰门层层的武力和陷阱中死了。 她虽然是江湖中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死这么多人,原本就惊慌无比的她此时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甚至她逃跑的途中,渐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方才死牢之中套她话的是魔教的人,那么现在这一幕是不是也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终于突破了吊桥,夏云纱被两位陌生的高手护送出了合围之地。 其中一个暂时松了口气:“应该已经逃出来了。” “不过不要大意,他们随时会追——” 话音未落,那人喉咙上便插了数枚花瓣,血液迸溅开来。 另一人连忙护着夏云纱防守,整个人却突然陷入地底,等反应过来,大半个身子已经不在地面上。 两个穿着红衣的护法出现,他们身上的红纱在夏云纱眼里,仿佛把今晚的月亮都染成了妖异的腥红。 景护法手掌一合,那陷于地底的人浑身便仿佛受到一股巨力扭动,瞬间整个人扭曲变形,七窍流血,没了声息。 夏云纱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根本不敢看眼前这一幕。 她预料到了,其实在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想到了。 如果一切尽在魔教的掌控之中,又怎么会放任他们逃跑? 他们的层层突破,不过是被魔教吊着,尽可能的引出更多的叛徒而已。但她还是拼命期待自己能逃出来。 果然,不知何时,面前的枯树上又出现了三个身影。 便是除了使花瓣和钻地术之外的司徒琸,梦琉璃,还有老护法了。 三人从树上下来,红衣在亮如白昼的明月下越发鲜明。 司徒琸看了眼夏云纱,眼中不掩笑意:“区区一个普通弟子,对方的反应倒真让本座惊喜。” 四位护法也不可置信:“为了营救她,圣教内的钉子怕冒头了大半吧?” “圣教可与四门八派不同,咱们退居西域二十年,要经营成这般,需要多大的成本和谨慎?” “如今为了这个小丫头,幕后之人竟舍得尽数舍弃,看来此女身份,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景护法问道:“教主,接下来如何?” 司徒琸想了想:“把这二人的尸体先清理了,让望秋派死不见人活不见尸。” 老护法便问:“教主,如今证据充分,为何不直接点齐人马,杀入望秋派?” 梦琉璃摇了摇头:“当初四门八派一同杀入我圣山,最终结果如何了?” 如若望秋派表现出来的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那么圣教与他们相争,互相死伤惨重,怕不是正好得了正道的意。 确实,圣焰教经营多年,尚且能在当年败下阵的前提下,让正道联盟也死伤惨重颗粒无收。 就不要说暗地里经营数十年的焚天门后身。 如果真是那个焚天门,贸然杀上去,客场作战,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圣焰教才回中原不久,与正道还处于紧张的对峙阶段,实在不能贸然与这么强大的敌人开战。 “但此女身份这般重要的话,在没有找到她尸身之前,望秋派定不会就此放弃。” “观此次冒出来的叛徒,便能知道他们在圣教内经营日久,甚至可能对圣焰山比我们还熟悉。” “留着此女,始终是个祸害啊。” 司徒琸想了想:“倒是不必由圣教一力承担这份风险。” “正道也苦焚天门久矣,何不让他们自相残杀?” 四位护法一想也对,现在圣教,正道,藏在暗处的焚天门后身,三足鼎立。 他们不愿鹬蚌相争让正道得利,便让正道与焚天门相争。 梦琉璃说着笑了笑:“正好,此女不是斩月山庄那位裴掌门的杀父仇人吗?” “想来裴掌门该是满意这份厚礼的。” 本来梦琉璃的意思是让人偷偷把人送斩月山庄去。 可不料他们教主却来了一句:“必定是满意的。” “本座亲自送过去。” 四位护法一愣—— 这,这咋还一副邀功的意味呢。 但在这之前,夏云纱可还得回圣焰教里待一会儿。 夏云纱早就被吓破胆,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何方。 只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了头—— 竟是牢房内那个套话的声音。 那个声音对司徒琸道:“教主容禀,此女目的有三。” “一是韩家灭门之因,属下猜测,或许此女会从韩家消失的至宝切入。” “那韩家掌握了圣教三支神兵,却从无使用痕迹,必定有所因由。从此女口风探来,她也知之不详,但或许韩家还有别的未公之于众的至宝,她背后之人或许会以此为引。” 毕竟圣焰教在之前四门八派的集会中已经便显出了对韩家拿走三把神兵后,如今满门被灭,神兵消失,就算有迹可循的唯一一把,很可能也在韩未流身上。 圣焰教不可能不会韩家感兴趣,那么夏云纱这第一个任务,也算是恰巧搔到痒处。 如果不是对她的可疑之处知之甚详,或许但是这份功劳,便足以让她在魔教换取不小的地位和信任。 司徒琸面纱下勾起一抹冷笑,心中了然,如若顺利的话,夏云纱必定是以藏宝图为饵。 作为韩未流的他,改头换面以另外的强势身份‘追查’韩未流,那些背地里蠢蠢欲动的人便会把他‘需要’的韩未流的线索恰到好处的送入他手里。 从而让他看清到底冒头的有哪些。 这双重的身份,倒真的带给了他无尽的便利,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边无数人迫不及待冒出来。 果然当初裴凉说得对,只要找准了角度和办法,一切在他当时看来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说到底都是笑话。 那人接着道:“第二便是将韩家的灭门嫌疑人推到教主面前。” “属下的猜测,不论真假,灭门的嫌疑人中必定有裴家。但只他们家不足以取信教主,且单这一家不符合对方重新挑起正道和圣教大面积纷争的打算,于是与裴家有姻亲关系,且先前表现微妙的江曹两家,也会被拉下水。” 对方说完,夏云纱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整个脊背都是凉的。 虽然这些原本就是她被交代的任务,可自己一句话没有说,被如此清晰的推测出任务以及动机,却让她不寒而栗的。 司徒琸点了点头,对那人的推测表示肯定之意。 那人最后又道:“这第三,应该是老教主提早回归因由了,此事属下不好妄加揣度,教主心知肚明便是。” 说完对方便退了下去,别说夏云纱,便是四位护法都叹为观止。 梦琉璃道:“我还当教主给的时间太过紧迫,他不会有多大收获,如此看来倒是我低估了他的本事。” 老护法拍马屁道:“此时可是教主亲自筛选调.教,能耐又岂非常人可比?” 司徒琸闻言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当初他躲在斩月山庄,亲眼见识了裴凉是如何审问内应,套问叛徒,无论是如何铁骨铮铮,忠于信仰的人,均在她手里走不了两轮。 那时候韩未流才见识的闻所未闻的审问技巧,甚至明白了很多时候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其实根本不必别人正面回答。 韩未流即便身负血海深仇,还是忍不住对此大感兴趣,于是观察,琢磨,分析。 在成为圣焰教教主之后,挑选了数位于此道极具天赋的人,授予方法。 果然对方本就是天才,自然一点就通。 便是司徒琸再狂傲,也不得不说,现在他的诸多优势,大部分是得益于裴凉的。 他在她那里得到的勇气,力量,技巧,聪明,那些拨开云雾看见本质的眼界,很多甚至不是能够用金钱人脉来衡量的。 想到这里,韩未流低头,冲夏云纱笑了笑—— “来吧,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最后一项藏着掖着也毫无意义。” “此番你身陷囹圄,好歹将自己的任务完成。说吧!你们望秋派,是以何理由让老教主提前回中原的!” 这番夏云纱水深火热,那边望秋派也快翻了天。 望秋派掌门拍碎石椅咆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死了这么多高手,圣焰门中的内应几乎全线暴露,现在你们给本座的回答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应该还没有死。”胡长老连忙道:“云纱的身份圣焰教不会清楚,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太多慎——” 话未说完,一击掌风就袭了过来,直接将胡长老击飞—— “蠢货!如若云纱的身份无人起疑,为何会难以营救?为何圣焰教内咱们的人会被连根拔起?” “这显然是利用云纱为饵,将内应连根拔起的预谋。你们若是能救出云纱倒还罢,此次填了这么多高手进入,最后任务却失败,那司徒琸是傻子不成?就算先前只是怀疑,如今怕也是了然于心了。” 望秋派掌门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众人道:“快,不计代价,无论如何也要将云纱找出来。” “她若死了,她若——” 仿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望秋派掌门甚至没法想象到时候的局面。 而此时,有人闯了进来,开口便道:“掌门,发现夏姑娘踪迹了。” 整个厅内的人精神一振:“在哪儿?” “在,在斩月山庄。” “……什么?”众人仿佛以为听错了。 来人艰难的解释道:“魔教教主司徒琸带上四大护法亲自上门拜访斩月山庄的裴掌门,说是就无名剑一事相商。” “为表诚意,魔教的人献上裴掌门的杀父嫌疑人,潜逃三年之久的夏云纱。” 听了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颇有些眼前发黑的眩晕感。 尤其是望秋派掌门,近几年的种种行事中,每到关键时候便有这般感受。 那就是越算计,越容易被事态玩弄。 他算计韩家灭门,韩未流报仇挑动裴江曹三大家,接着牵引整个江湖,好让整个江湖陷入内乱。 结果事情还未成功一半,夏云纱成了通缉犯,韩未流失踪,裴江曹三家的罪行暂时掩盖了下来。 他又挑动圣焰门提前回中原,与正道发生冲突,进而矛盾升级,双方大战。 结果司徒琸不按常理出牌,表现出的老辣狡猾竟让圣焰教短期内避开了与正道的正面冲突。 接着他又想从圣焰教内部下手,派气运加身的夏云纱去。 可夏云纱仿佛变成了个倒霉蛋,不但任务为完成,司徒琸反倒是利用她把圣焰教清扫了一遍。 如今她又被圣焰教送到了裴家。 裴家有谁?那个屡次让望秋派撞得头破血流的裴凉。 得了夏云纱,即便确认她还活着,望秋派掌门都不敢确认,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便有人问道:“掌门,此次咱们该如何?” “先,先看裴家如何反应吧。”望秋派掌门疲惫道。 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既然这些人都猜到了夏云纱或许存在不简单,好歹暂时不用操行她的性命。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就有翻盘的可能。 望秋派掌门的要求已经这般卑微,夏云纱却不这么想。 她被司徒琸一行人带到斩月山庄,整个人面色如土。 这里便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没想到绕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但其他人注意力却仿佛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司徒琸一行到来的时候,整个斩月山庄便进入了备战状态,所有人严阵以待,警惕着司徒琸四人。 这几位可是现身整个江湖正道的议事现场,张狂之后悠然离去的魔教高手。 但掌门的态度却明显轻松得多,对方甚至亲自出门相迎。 脸上的笑意轻松而热络:“不得失礼,我与司徒教主今日一叙,早有约定。” “司徒教主大驾光临,自然得扫榻相迎。” 说着就将魔教众人迎了进去,这让得到消息的江湖各派都震惊于裴凉的淡定。 这家伙就真不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废掉她或者裴业? 就好比先前无极派的人回去之后,魔教司徒琸虽然没有如他所言那样亲自上门取回圣焰功,却也有几大护法上门。 无极派原本还想反抗一二,结果损失惨重,如无意外,无极派怕是近二十年别想恢复元气了。 这魔教所经之处,便没有人敢乐观的对待。 与裴家最近的江家和曹家,这两天原本松了的一口气又紧紧的提了起来。 如果司徒琸太过强势,甚至不惜折磨裴凉,让她倒出当日的秘密,那么他们灭韩家满门的事会不会就此暴露? 不对,都不用暴露,如果让司徒琸知道,三件神兵有两样在他们手上,亲自杀上门来,那两家照样完了。 不管如何,收到飞鸽传书的各门各派都各有所思。 就连被司徒琸带出来的四护法,都在裴家严阵以待的态度中,做好了随时交手的准备。 毕竟这裴掌门虽然一贯面上好说话,出手却从来不讲余地,他们可都是吃过亏的。 谁知裴掌门却直接将他们引进内院,甚至挥退了左右。 还交代道:“将夏姑娘带下去,好好看守,倒不用委屈她。” 说着还冲夏云纱友好的笑了笑:“夏姑娘又见面了?你受苦了,先休息两日吧。” “想要沐浴洗漱可以叫人,要吃什么也随便交代,只要能办到的,我斩月山庄定极力满足。” 莫说夏云纱,便是四护法都对她态度有些懵。 这哪里像是对待杀父仇人?简直是像贵客登门。 夏云纱顿时就哭了:“那你能不能放了我?” 她也是可怜,其实以她的心眼说她主观性的干什么坏事,真就不至于,只不过身份特殊,注定得被人利用。 夏云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这就离你们远远的,我回去就退出望秋派,跟师父断绝师徒关系。” “你干的事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真的只是听命做事而已。” 裴凉怜惜道:“别哭别哭,放心,定会保你安全无虞的。” “我说的话虽然不见得全是真,但做下的承诺定然会办到的,乖啊!不要哭了。” 夏云纱或许是对裴凉的话有着一定程度的敬畏,又或许这是不得不拉住的救命稻草。 闻言虽然还是止不住的哭,却还是泪眼朦胧的带着期望问裴凉道:“那,那你接下来要如何安排我?” 裴凉冲她露出和善的一笑:“我立马广发英雄帖,正好七日后是我父兄忌日。” “到时候便广邀天下英雄,说要在宗祠面前鲨了你,以告慰我父兄在天之灵。” 夏云纱一听,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连忙有二人过来接住她,将她顺势带下去。 魔教的四个护法看着裴凉,眼里全是一言难尽。 他们魔教吧,虽然办事遭人诟病,但大多时候也算一言九鼎。 可就没有见过上一秒还承诺人生路,下一秒就要杀人的。 那景护法便皱眉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这般捉弄于人?” 不过随即一想到,这女人仿佛就喜欢捉弄羞辱于人,就如同他当日那般。 裴凉看了这腼腆的小护法一眼,着重的打量了对方一眼裤子的款式。 冲对方笑了笑:“当日我又不是没有给你留条裤子,这都害羞不敢出来,如今魔教的人都这么纯情吗?” 说着伸手揽住司徒琸的腰,一双贼手不规矩。 揽住的那只在司徒琸的侧腰上来回游走,另一只手贴着他的小腹,数着上面结实美妙的肌肉线条。 四个护法倒吸一口凉气,小护法登时就脸红了。 老护法眼睛瞪大如铜铃,颤抖着手指着裴凉,数息之后才反应过来。 大声怒喝道:“呔!这妖女,竟敢毁我教主清白。” 说着运起掌力:“教主,您速速过来,此女与她那未婚夫婿乃一丘之貉,你年纪轻,切勿大意。” “莫要一时好奇,被这女人强占了去。” 话才说完,就看到他们教主霸道的将人揽入怀里,姿态很明显,二人仿佛早有了一腿。 不是,怎么做到的?这什么时候的事? 近日不是还传言这女人跟她前未婚夫在山庄鬼混吗? 景护法看得心惊肉跳,但作为一个忠实的下属,他只得以教主的意愿为先。 便充满杀气的问裴凉:“韩未流此人在哪儿?” 裴凉正兴奋韩未流以司徒琸的身份来找她呢,这样便能光明正大的玩角色扮演了。 闻言便下意识问道:“你找他作甚?” 景护法:“杀了他!” “你若有了教主,便不可再惦念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留言区好刺激,果然都是LSP啊,你们好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四大护法跟普通的教众不同, 他们忠于教主本身,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基本有事二主一说。 老护法算是个特例, 也不知道司徒琸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 上一任教主仙逝或者因为各种意外下台, 那从属于他的四大护法自然也会紧随其后。 一身性命荣辱皆系于教主身上,自然忠诚度是无可质疑的。 在景护法看来, 教主什么都是对的,虽然这个女子狡猾轻浮, 擅长玩弄人心, 就在这时候还风流之名远播全江湖, 实在不是他们教主的良配。 可这有什么办法?教主自己选的,那他们这些护法便是跪着也得帮教主扫平障碍。 既然这女人与多名男子牵扯不清,动不了这女人,那边清理了她边上的男人了。 于是景护法眼神没有丝毫迟疑,再度问道:“说!韩未流在哪儿。” 裴凉看了眼司徒琸,这家伙没有说话, 看着像是被挠得挺舒服的样子。 不过看这架势, 韩未流就是司徒琸的这个事实, 便是魔教四大护法也不知道了。 但这次他又把人带到了这里来, 其中的用意, 裴凉差不多算是猜到了。 于是看向耿直的小护法时,眼神多少带了些怜爱和同情。 当着人的面说要杀人家, 也不怕老板给你穿小鞋。 可景护法却误解了她眼里的意思, 整个人恼怒不已。 并且裴凉的眼神,说来丢人,他是有些不敢对视的。 景护法虽然经常被其他三个护法调侃不通人事, 敏感害羞,性情太过正直,不像是魔教中人。 但他看人的直觉其实非常敏锐,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出过错。 景护法觉得裴凉的眼神太过有侵略性,虽然她通常时候并未表现出来,可那种侵略不是有着性命危险的压制和精神之间的厮杀。 是景护法无法理解的,便是对视都会让人心惊胆颤,无端脸红,身体变得奇怪的那种侵略性。 这让他现在无端有些羞怒交加的感觉,莫名显得自己心虚了起来。 于是恼怒的质问道:“你是否对韩未流还心有不舍?” 他这话一出,老护法等三人也不干了。 “岂有此理,在我们教主面前也敢抱着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若识相,就把那韩未流交出来,我们倒也可以给他留个全尸。” “怪只怪他生而为人没长好眼色,我们教主的女人也敢招惹。” 又指着裴凉道:“听到没有,速速将人交出来,且当场对着我等发誓,以后不得再勾三搭四,以往种种倒可以一笔勾销。” “否则,便是你再怎么花言巧语,引得教主迷恋,凡事对教主不忠,我等也会冒死铲除你。” 护法们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格外好说话了,要换了老教主,哪里还有这番交涉? 当然他们的尺度也来源于教主的态度,观这会儿教主好像对此女迷恋不已,别的事仿佛毫不在意。 他们几个操心之余,自然得顾虑教主的感受。 四护法是对教主的□□操碎了心,原本以为那女人再怎么也该心知肚明。 却听对方漫不经心道:“我为何我要对你们教主忠贞不二?” 这话让四个护法听着都懵了。 从来都是他们魔教辜负人心,还没有正道的人摆明车马说玩了不负责的。 老护法要不是看在她贴在教主身上,怕冒犯了教主去,早一掌拍过去了。 他气的胡子飞起,怒指裴凉道:“为何要对我们教主忠贞?得我们教主垂怜那是你三生有幸。” “我们教主是何等惊才绝艳,富可敌国,权柄滔天?终日祈盼教主临幸的美女犹如过江之卿,岂容你恃宠而骄?” 老护法说得是慷慨激昂,却见裴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所以呢,我收了你们教主钱了?” 四人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司徒琸,然后突然想起来,教主每次出门都没怎么带钱的。 顶多也就一点散碎银子,出门在外地的时候也没有过支取记录和调配圣教人力物力的记录。 甚至这次出去的时候,穿的不过是一身朴素低调的黑衣,这个不少目击教主下山的教众可以证明。 反倒是回来的时候,梦琉璃亲眼看见了,教主那一身可价值不菲。 然而四人便围成一圈,小心翼翼的开始商量某个可能性。 梦琉璃道:“信我的眼光,教主回圣山那日,身上那身黑衣,虽则看似低调,却处处透着千金难买的精致。” “嗯!我懂玉。”景护法道:“教主腰带上的镶玉,还有发间的配饰都是价值连城,便是放在圣教,也不可能毫无记录,显然是外面得来的。” “教主那日穿的靴子,你们瞧见了吗?鞋底竟是复杂厚实又柔软的底子,老夫见所未见。”老护法道:“不论是中原还是西域,就连皇室都没有这等便利之物,那是有钱也买不了的。” “这些贵重的东西,教主若是在圣教旗下产业支取的,不会不留痕迹,有些便是连圣教都没有,难不成——” 要么是抢别人的,要么就是别人送的了。 抢别人的可能性太低,他们教主虽然奢靡张扬,但很多时候又并不是会特地追求排场的人,尤其出门在外,更是低调,连他们都找不到人,自然不会做这种可笑的举动。 再说了,那些珍贵物件,哪一样不是合着教主的身形气度量身打造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别人送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四人一个激灵,僵硬的回头看向他们教主和那女人。 就见那女人从怀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是一个金色的手环。 手环两指宽,很薄,造型繁复美丽,那金子仿佛还掺入了别的金属,净度和亮度非一般的金手环可比。 但是看工艺和材质已经是难得的宝物,而且特别适合一身红衣,华丽俊美的教主。 可重点不在此,那手环中间还镶嵌了一个透明的圆盘,以三人的眼力很容易就看了出来,里面有两根细如蚁须的指针在富有规律的跳动。 甚至以他们的耳力,明显听得到那细细的滴答声。 便见裴凉将手环戴在他们教主手臂上,诱哄道:“此物名为手表,衡量时间之物,误差约等于无。” “这是试验成功后,我让工匠特意为你打造的,接下来会进献给皇帝,然后推广至全天下。”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圣教便是再财大气粗,也不敢说凡事皇帝没享受的,能先一步找出来供给教主享受。 可这女人就做到了。 而且他们习武之人,对于此物的理解非同一般,只需细细听辨,便知裴凉所言不假,那每一粒指针的跳动规律,竟是分毫不差。 如若用此物计时,先不提民生好处,便是他们做任务之时,便能统一精确到可怖的地步。 这玩意儿进献给皇帝,可想而知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甚至他们都能猜到,下次万国来贺之时,皇帝毕竟会借此炫耀。 而此等惊世之物,竟率先送到了他们教主面前,博他们教主一笑? 果然司徒琸见状很是满意,四个护法就心虚了。 这,这明显是他们拿人手短啊。 老护法尤不甘心,便强行压下这个话头,对裴凉道:“即,即便如此这般。” “我圣教之威势,一回中原便让各大门派坐卧不宁。教主更是武功盖世,天下无人能敌,你——” 话没说话,裴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得你们魔教的势我还能借用一二似的。” 这,这倒也是。 裴家再怎么说也是四门八派的世家之一,人现在如日中天,为何会想不开冒着与天下为敌的风险,借他们魔教的威势行事? 这一条也不通。 见此路堵死,花护法连忙站出来开口道:“便,便是如此,我魔教根基深厚,情报网络复杂。” “你通缉三年未有下落的弑父凶手,不还是我们抓到的?甚至教主还屈尊降贵,亲自送上门来。” 却听裴凉漫不经心道:“哦!夏云纱啊,关于她的身份来历还是我告诉你们教主的。” “想来你们教主也说过情报来源?我可是拿着自己未婚夫卖身得来的情报,给他提供的便利。” “利用夏云纱的功夫,贵派怕也是铲除了不少让人无法安心的内应叛徒?” 说着裴凉对几人一笑:“不用谢!” 四人涨红了脸,先前教主说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江逊卖身得来的情报,那么教主怎么得到的?必定是能使唤江逊的人啊,除了江家,可不是他的未婚妻可能性最大? 结果他们教主真的半点好处不能给人家,还白白吃了人家恁多好处啊! 教主一副吃软饭的样子,让他们这些下属怎么硬气得起来? 不行了,光是站在这里就觉得羞耻,就觉得低人一等。 四人哀怨的看向司徒琸,这玩意儿却一点自觉也无。 还搁那儿稀奇自己的新手表呢,感受到几人的目光后,抬头问道:“看本座如何?” “若是别的物件也就罢了,此物却是不能借你们把玩的。” 完了,真已经吃上软饭了。 但魔教的人从来不认输,四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对方讲道理的,魔教哪有道理可讲? 便是教主吃软饭,他们也要让教主吃的顶天立地,霸道无匹。 吃着软饭也得踹翻这女人给别的男人准备的碗。 老护法便咳了两声,出马道:“裴掌门,你也是执掌一派,并让斩月门发展壮大,胸有城府目光远大的女子。” “须知来日方长。” “即便如今圣教处境敏感,却不代表今后没有合作共赢的机会。” “一时的付出并不能决定什么,咱们圣焰教也不是只进不出的吝啬之徒。须知天下武林风云变幻,门派之间起起落落已是常事。” “裴掌门怎就知道,日后斩月门不会有用到圣教的时候?” 裴凉哄小白脸正哄得开心,就不知道这几个护法怎么就这么轴了。 她就说,这次的包养未免太容易了些,原来坎坷在这儿等着她呢。 小白脸本人是不别扭了,他周围的人却一定得争个长远,这让她很是无奈啊。 便叹了口气直言道:“这位前辈其实不必想这般长远。” “不说圣焰教的教义是及时行乐吗?怎的如此不洒脱?到了那时候,我与你们教主是否还存在这关系都是两说,提这些怕是早了点。” 四人虎躯一震,老护法伸出手,颤抖着手臂指着裴凉。 其余三人也是不可置信,一副看薄情薄幸的人渣的眼神。 “你,你竟然此时已经想着与我们教主分开?” “这女人怕是从来没有拿出半点真心对待教主。” “莫不是打着玩腻了就抛弃的心思?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四个护法是真的前所未有的震惊,从来都是魔教被人追着喊负心薄幸,岂料最后阴沟里翻船,应在了教主身上。 他们教主做错了什么? 四人心绪激动,花护法道:“没跑了,这女人的打算没跑了。” “你们看她那未婚夫,勾引遍了整个江湖的女人,为何她半点不置气,也不解除婚约啊?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这二人怕是早有约定,互不干涉,各自在外风流,还共享情报和好处,不然那江逊凭什么听她指令?” “可怜我们教主哇~~” 老护法痛哭流涕,他是上一任老教主的护法,能活下来跟在新教主身边,还深受信任,其中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渊源。 对于教主,老护法多少有着对晚辈的维护之意。 此时更像是看到自家单纯的闺女被外边的浪子所骗一般痛心疾首。 老护法对裴凉怒目而视:“呸!你个妖女,想拿着这零星半点的好处,就对我们教主肆意玩弄。” “我圣教还不至于穷酸到这地步。” “我告诉你,你今日必须拿出个说法,给我们教主一个名分。” 花护法:“对,不管是那韩未流还是江逊,你都得立誓保证,与他二人从此再无瓜葛。” 景护法:“干脆今日便成亲。” “对,对!今日便成亲,必须给个名分。” 裴凉眼珠子就开始乱转了:“这,你们偏离教义了,有情只争朝夕,为何要追求天长地久呢。” 说着还一脸坦荡的看着四人:“我也只想将你们教主最美好的一面记在心里啊。” “好哇!这妖女只贪图教主年轻美色,她亲口承认了。” 裴凉无奈:“再说了,给你们教主什么名分也不合适啊。” “怎的不合适,你说,你说呀!”老护法这会儿就像个撒泼打滚的老娘。 裴凉道:“我这不还有未婚夫吗?他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呢,他不挪窝,你们教主也名不正言不顺呐。” 总之这会儿江逊已经出门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能把这几个难缠的先拖走还是好事。 老护法:“这有何难?你出具一封解除婚约的声明,休了——不是,与江逊解除婚约,然后与我们教主拜堂。” “这不好?”裴凉脸色为难道:“江逊才替我搜集情报回来,再说你们圣焰教也是这情报的受益人。” “这才过去几天?便想着卸磨杀驴,关键那驴子还在干活呢,您就说您的打算过不过分?” “……”四位护法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那江逊再是怎么声名狼藉,说到底跟他们魔教又没有关系。 他们看正道的笑话还来不及呢,自然希望多几个江逊这样的妙人,再者确实借着这情报,他们将焚天门在圣教经营多年的叛徒连根拔起,可谓是功不可没。 于情于理,虽说嘴上调侃戏弄,但圣教还是该多多少少承江逊一点情的。 此时按照裴凉的说法,那江逊仿佛是又去做任务去了,或许这任务里面,也仍有他们圣教有用的线索。 现在逼着人家解除婚约,让人替未婚妻和‘奸夫’做任务的时候,被休弃。 饶是魔教的人没心没肺,此时想来,也觉得江逊这人,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所以是不是他们太过分了? 然后还是梦琉璃率先反应过来:“不对,明明是这女子贪得无厌,意图享齐人之福,怎的还是我们的错来了?” “啧!”梦琉璃话音一落,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咋舌声。 四个护法对这女人的无耻简直叹为观止,所以这女人确实是忽悠他们企图带他们进沟而已? 老护法气急攻心,便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江逊那边他们暂时找不到道义的突破点,就把枪头重新对准韩未流。 恶狠狠道:“行,江逊的事可以容后在论,那么韩未流呢?” “速速叫他出来,老夫算是明白了,你在此顾左右而言他,无非是为了保住那小子。” 裴凉却一副坦然自若道:“那既然你们能暂时容忍江逊的存在,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一个韩未流?” “漏一个也是漏,漏两个也是漏,有何区别?” 四人:“……” 确定了,他们教主真的是被渣了,没跑的。 老护法眼角出现了晶莹的闪光,接着痛哭流涕:“教主,是老夫没用,老夫没有保护好你啊。” “老夫单知道这江湖人心险恶,这正道门派一个个都是伪君子,却忘了提点您小心这等漂亮女子。” “是老夫的错啊~” 司徒琸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何这四人会一副他吃尽大亏的样子。 难道他们就没有看到这女人对她迷恋不已,极尽讨好吗? 至于不图长远,不也是这女人有自知之明吗? 韩未流不就是他吗?至于江逊更是好笑,太可笑了以至于以他司徒琸的霸道,都不忍心跟他计较。 司徒琸这一副对下属的担忧全然无视,还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四护法更是揪心了。 然后恨恨的盯着裴凉,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你他妈都把我们教主给骗傻了。 梦琉璃脑子里有些眩晕,知道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吐血的就是他们了。 于是强行转移话题道:“此事暂且不提,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 “裴掌门,你广发英雄帖,欲在七日之后斩首夏云纱,祭典亡父,打的便是引出她背后势力不假?” “但恕我直言,斩月山庄与我机关重重的圣山不同,只要策划得当,就譬如当日我等自由出入江家一般。” “裴掌门虽则打算不错,却也有让自己主场陷入困境之嫌。你裴家上下人口众多,对方若不计代价挑起混轮,即便你所图成功,整个斩月门势必也损失惨重。” 这担心不无道理,确实不是每一个门派都有底气选择主场作战的。 为何当日司徒琸一行人在江家可以来去自如?让各大门派高手忌惮不已?除了他们本身的布置充分,自然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就五个人,现场江家可是整个中原武林大半高手汇集,真鱼死网破的拼了起来,就算将这几个妖人留了下来,正道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 但裴凉却貌似很轻松,对于这善意的提醒,冲梦琉璃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承她心意的笑容。 “这不是还有七天吗?足够准备了。” 七天?这怕是足够人家准备? 魔教的人都不知道这女人哪儿来的自信,不过又觉得她并不是那等盲目乐观的人。 既然人家这般说,他们说起来还是敌对势力,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梦琉璃便突然问道:“有一事,我有些好奇,不知裴掌门可否替我解惑?” “梦姑娘请说。” “那夏云纱方才求饶之时,嘴里说不会将裴掌门所做之事公布于天下。” “据我所知,夏云纱与裴掌门的交集也仅仅只有杀父之仇和韩未流了,若夏云纱所说之事事关裴掌门的父仇,这厢便是我失礼,裴掌门大可当我这话没问过。” “不过韩未流对于我圣焰教来说也意义重大,如若是关乎于他,还望裴掌门细说一二。” 裴凉闻言,视线落在了司徒琸身上,见他脸上毫无异色,只是看着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于是便直接道:“若对外人自然暂时还需保密,不过对于几位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直说的。” “夏姑娘方才所说的我的秘密,大概是我杀死亲爹和兄长这一事?” 说着还有些发愁道:“处刑当天确实不方便将此事透露给一众宾客的,但是有些问题,又需要夏姑娘配合。” “封不封她的嘴都为难,我此时也有些犹豫啊。” 四个护法听了这话,脑子里都是空的。 老护法连忙炸毛了:“等等!给老夫等等。” “如今你还好意思琢磨到底封不封对方嘴这区区小事?” “你可是杀了自己亲爹!!” “还有亲哥。”景护法默默加了一句。 四人叹为观止:“人是你杀的?” “你杀的那你还有脸到处通缉人家?” 四人快给这女人的无耻给跪了,岂止是江逊和他们教主了,凡事跟这女人牵扯的人,处境都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老护法再度流泪道:“教主,这娘们儿不是好人呐,回来!” 这玩意儿,利用自己父兄之仇捞了多少道义上的便利? 关键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便是她亲自说出口那一刻,他们甚至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呢?谁敢呢? 一武功不济的年轻女郎,就敢宰了自己立身之本的父兄,这是个人都不会想到的。 可纵观她这数年来的经营际遇,那么就会发现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事实。 她或许并不是父兄死后,临危受命,然后才显露出自己的天赋,接着运道滔天,因祸得福,成为武林屈指可数的大佬之一。 如果她本身对自己的能力就心里有数,并有着无可匹敌的自负和决心,那么今日的一切便都不是偶然。 而是一开始就全在她的策划之中。 饶是他们圣教也在西域蛰伏二十年,还有那焚天门的多年隐忍。 但几人还是对裴凉的城府深沉感到叹为观止。 梦琉璃突然在里面发现了几点,几个让她一直因为不敢相信而忽略的点。 她抬起美眸,看向裴凉,严肃道:“如果人是裴掌门杀的,那么当初与夏云纱一起同在斩月门的韩未流,应该不会不清楚。” 裴凉再次看了司徒琸一眼,点了点头:“他是清楚,他亲眼看见的。” 梦琉璃心里砰砰直跳:“既然韩未流看见你弑父弑兄,还与裴掌门牵扯紧密——” “恕我直言,裴掌门当初散播于江湖之中,所谓韩未流是受夏云纱挑唆误以为裴家父子有嫌疑一事——” “嗯!都是假的。”裴凉道:“我父兄确实是凶手之一。” 四人哪怕心里隐隐有猜测,此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如此一来,状况便是韩未流得知裴家是凶手,上门寻仇,却与夏云纱双双被抓,眼看快一命呜呼之际,裴掌门突然反水杀害了父兄。 她的动机暂且不提,这本来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么韩未流呢,韩未流如今又和裴凉勾三搭四,那么便说明裴家这边,暂时他的仇恨算是随着裴家父子的死割裂了的。 裴凉当日所说的,已经将神兵之一交还给韩未流的说法应该也没有假。 那么问题就来了。 首先是先前在圣教内,教主一回来,便对夏云纱的可疑之处知之甚详,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但此时按照裴掌门的说法,方才的纠纷之中,显露出的信息却是,江逊这近日才得到的消息。 算起来便是韩未流在斩月门期间。 教主并不否认消息来源是从裴凉这边所得,并且拷问的能人说出的夏云纱第一个目的,教主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神色,该是心知肚明。 且来的路途中也透露过,那夏云纱或许会以藏宝图为引,好引起圣教的贪婪之心。 这些!教主都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还有教主回圣教的时候身上那价值不菲的一身,韩未流是在斩月门足足住了大半个月。 这期间裴掌门是如何腾出身跟教主幽会的?甚至他们教主对韩未流还半点不在意? 再然后,他们屡次问道韩未流的话题,为何裴掌门都会先看向他们教主? 四个护法方才跟裴凉胡搅蛮缠,只是被她的无耻气得懵而已。 但稍作反应,便能发现其中种种不同寻常之处。 于是四人的视线落在了到了这里,便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教主身上。 梦琉璃艰难的喊了一声:“教主?” 话音落下就听到一声轻笑。 司徒琸抬手,取下自己的面纱。 刚刚裴凉才送给他的金色手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张脸是几人都熟悉的,从教主被找回来那天开始便见惯的容貌。 但此时,英俊的容貌却发生了变化,骨相五官几息之间变得截然不同。 四个护法顿时心中升起了警惕,可他们都是发誓效忠教主的护法。 是整个圣教对教主最忠诚的人,在教主选定护法之时,是会种下代表忠诚的子母蛊的。 对面的人即便长相不同,但那紧密的联系却是骗不了人的。 这也是绝不可能有人在护法面前伪装成教主的原因。 但此时即便对方不说,他们也知道,这张脸必定就是那个曾经惨遭灭门的韩家公子韩未流的脸。 韩未流的身份应该也做不得假,毕竟他整个人生都有迹可循。 他与他身旁的裴凉多年前便是未婚夫妻,又一路勾勾缠缠至今,这个人的身份不会有假。 但韩未流又绝不可能是前任老教主的子嗣司徒琸。 这样一来真相就很明显了。 他们眼前的教主是真,至少确实是他们宣誓效忠的教主。 但真正该继承教主之位的司徒琸,却是早已被韩未流顶替了,虽然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此时四位护法神色复杂,甚至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便听韩未流问道:“我是谁!” 这话他没有用问句,是他当初同样问过的两个保护司徒琸的教徒还有司徒琸生母的问题。 他们都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这让韩未流很欣慰。 此时他看向四大护法,眼神里多少比当初问那三人的时候多了几丝偏向。 他自然是希望,这四人给出同样让他欣慰的答案的。 接着先是老护法跪了下来。 他声音此时坦然自若,倒是没有方才被裴凉气得升天的窘态。 看起来并不像在做关乎生死的选择,而是理所当然一般:“当日老教主油尽灯枯,性情越发乖僻残暴。” “数年来对教中之人百般折磨,将退居西域的困境当作教众之过,越发残忍无德。” 老护法当年加入圣焰教,在一路往上爬,最终得以成为护法效忠教主之前,也是对圣教抱着强烈的归属感的。 圣教并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靠着恐怖和执掌生死迫使教众效忠,最初不过都是在正道找不到容身之所的异类。 但最终老教主却把圣教变成了正道那些伪君子口中,为了排挤圣教而捏造出的样子。 即便是回到中原,老护法也一度看不到圣教的未来。 直到老教主唯一的子嗣司徒琸回来,对方看似遗传了老教主的乖戾残暴,但本质却是洒脱温柔之人。 于是老教主最后传功给对方,发现对方内力虽然同源,却根本不是圣焰功的分支之时,老护法选择了对教主的呼救充耳不闻。 非但如此,他还阻止了其他三位护法。 最后其他三位护法因为老教主的离世,蛊虫发作,紧接着也随了老教主而去。 他本来也该去的,但教主却利用老教主尚未融会贯通于己身的功力,将他的蛊虫取了出来。 老护法道:“您是圣焰教教主,是老夫等效忠之人,至于在成为教主之前是何身份,这些老夫不感兴趣。” 其余三人也跪了下来:“您是圣焰教教主,是属下以命效忠之人。” 老护法尚且如此,三个年轻的护法自然对韩未流的忠诚更加无可置疑。 司徒琸闻言勾唇笑了笑,此时他心中的愉悦并非指来自于副人格而已,便是一贯不把自己当魔教人的主人格,心中也难免触动。 裴凉见状心里多少也为他高兴,韩未流失去家人后孑然一身。 但看先前几位护法的极力维护,不像是纯然的上司下属,倒也有亲人伙伴之间的温情。 他如果能重新建立羁绊,找到容身之处,倒也是好事。 今天他特地将人亲自送来,且带着四位护法,便是希望从今往后以真正的面目与他已经有所重视的人相处。 经此一事,几人的联系倒是更紧密了。 不过裴凉这家伙哪里正经得到几分钟? 待几位护法起来之后,便哄着司徒琸道:“你看你现在的身份也不便暴露,此时夏云纱在我斩月门的事想必已经传出去了。” “为免有高手偷窥,你在这里还是时刻保持司徒琸的样貌。” 说着又连忙招了红袖青衣进来,对二人道:“你们快去给四位护法安排歇息,几位是我的贵客,切不可怠慢。” 说着便拉着司徒琸往房间里走:“你跟我来,我有大宝贝儿给你看。” 司徒琸得意的哼声道:“莫不是三日不见,便已思念本座如狂?真是卑微的女人。” “那是,我岂能离得了你啊。” “哼!知道便好,看你如何还敢嚣张。到最后还不是低三下四于我?” 四护法:“……” 教主你到底在得意什么?这女人仗着你会易容占你便宜啊。 你亏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小伙伴的文~ 【在武侠世界搞护肤 】by情诗与海 一朝穿越到武侠世界,号称天然护肤、古法养人的网红牧遥决定继续干自己的老本行。 “踏月而来,去而留香——说的就是这种香!香帅同款香水,打九折给你!” “本纯露取自缥缈峰灵鹫宫旁的天山雪莲,用了后皮肤水润白皙,顾客好评如潮!” “这位女侠,每天训练风吹日晒雨淋的,来一个梅花纯露,可以修护老化受损皮肤,摆平你肌肤的小问题哦~” “西门吹雪好小气啊,不就是从他万梅山庄偷了点梅花么……” 牧遥在自己的杏花村里赚得盆满钵满,喜不自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裴凉心急火燎的把司徒琸拉了进去。 当初看到他出现在江家, 还没确认身份的时候就有些馋人了。 原著里虽然还保留的部分魔教教主的戏份不多,但看起来也是个惊艳无比的人物。 等确定司徒琸就是韩未流的时候,想着当初已经定下的包养之约, 她心里哪里还能顶得住? 那时候便想试试对方这异域风情, 火辣大胆的一面了。 先前那大半个月, 其实都快让她哄上手了,结果江逊来大闹一场, 最后自然又打了水漂。 这会儿对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还是现成的理由。 裴凉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的包养之路太过顺利, 什么事居然都不需要自己做太大的努力, 最终照样能心想事成。 这让她有点怀疑自己这个世界, 是否真的被下了绊子。 如果区区剧情缺失能换来这般好处,那今后她甚至不要剧情都可以。 系统:“……” 这边裴凉拉着司徒琸骄奢淫逸,欺负华丽俊美的教主,那边四位护法就坐不住了。 几人被安排进了紧挨着裴凉的院子,以斩月山庄如今的精致阔绰,自然是没有任何疏漏之处。 便是几人身为护法, 在圣教见惯了属于教主的奢华, 也被裴家这处处的便利新奇所震撼。 然而此时却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他们聚在一个房间内, 老护法已经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便是三人内力深厚, 也不可能隔得这么远听到别的院子的动静。 再说那妖女既然敢做这白日宣.淫的事, 想来一应设施应该是妥帖的。 四人心绪复杂,一方面又觉得真听到点什么, 他们怕不是要以死谢罪。另一方面教主的处境又让人堪忧。 梦琉璃被老护法转得脑壳痛, 便道:“您先坐下吧,咱们教主就吃这套,您操心也没用。” 老护法咬牙切齿:“若是寻常女子, 放任也就放任了。” “可这姓裴的不同,她就是个妖女,便是你在她面前,也是那等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梦.绣花枕头.琉璃:“……” “我是怕教主被那妖女吸多了精气,败坏了身子。” “那也不至于。”梦琉璃心道你到底多看不起教主?不过想到对方是那位裴掌门,便是教主有一身绝世武功,一时间梦琉璃也不确定起来。 老护法冷笑:“我知你们想得乐观,咱就当教主神功盖世,夜御数女也龙精虎猛,那区区妖女尚且功力不够吧。” “可方才那样你们看见没有?分明就是打着花一份的钱,养两个小白——呸!咱教主才不是那等下贱之物。” “老夫的意思是,若此次开了先河,那妖女惯会妖言惑众,看教主的样子,此时被她哄骗得深。若是被哄了去,日日乔装仪容,供她玩弄,成何体统?” 话题突然刺激,也是梦琉璃这等老司机还能面色如常了,瞅瞅花护法,已经有些回避了。 再看看景护法,整个人脑袋都快埋地里了,侧面看过去耳廓红得滴血。 梦琉璃提醒道:“您倒是收着点,别教坏了年轻人。” 老护法痛心疾首:“老夫就恨先前将你们护得太好了。” 说着对景护法呵斥道:“抬起头来,这般羞涩成何体统?须知外面的妖女就喜欢骗你这等的。” 说完又道:“这些便也罢了,若是教主受那妖女哄骗,在床榻之上答应对方什么要命的承诺,我等可是哭都来不及啊。” 这倒是个事,圣焰教重承诺,尤其是教主,如果立下的誓言,是无论如何也会完成的。 看那女人压根不是打主意跟他们教主有长久的,若是她一腔算计,教主没有顶住来势汹汹,吃了大亏怎么办? 说到这里景护法也坐不住了,他顿时站了起来。 四位护法之中,他的体格最是健壮,此时突然站起来,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 老护法呵斥道:“你一惊一乍作甚?” 景护法沉声道:“我去盯着他们,以免教主吃亏。” 三人:“……” 死孩子,缺心眼儿不是这么个缺法,人孤男寡女的白日宣.淫,你去盯着? 你去哪儿盯?杵着个身子在床头?还是房顶揭片瓦偷窥? 三人脑补了一番这画面,只觉得浑身一抖,太过刺激以至于无言以对。 梦琉璃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想死?” 景护法却一脸视死如归道:“若是能阻止圣教可能出现的危机,死又何妨?” 花护法连忙道:“死倒是不至于,教主对这傻子一贯宽容,怕就怕那妖女。” “她本就对景护法有调戏之意,万一景护法送上门,被她顺手强占了去——” 说着看向景护法:“你自信教主能护住你?” 老护法见多识广,呸了一声:“定会如那陪嫁丫头一般,被抓去代主子受罪,被反复玩弄。” 说着耳提面命道:“老夫早教过你,让你离那妖女远点,省得被强占了去。” “你是真傻还是跟老夫充傻?” 景护法当时是真啥也没想,结果经几人一通分析,整个人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悍不畏死?此时的景护法面上表情全是羞恼瑟缩,极力缩小存在感。 再不敢豪言壮语的样子。 老护法见他总算知道了天高地厚,这才算饶了他。 此时红袖和青衣端着茶点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几人讨论得太过激烈,没有注意到二人,或是注意到了根本未将二人放在眼里。 总归他们的谈话内容,两个丫鬟是听了大半过去的。 两个丫鬟闻言便不乐意了,将茶点往桌上一放,便跟几人掰扯了起来。 红袖言语最是犀利,先开口道:“哟!几位贵客,不过蒲柳之姿,倒是万般防备,何其可笑。” “放心吧,我斩月门是知礼之家,掌门更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倒不必凡夫俗子人人自危。” “呸!”老护法那暴脾气,当场就干起来了:“照你们说,反倒是我圣教的教主该受宠若惊了?” “本来就是。”红袖道:“几位便是效忠于教主,觉得贵教教主万般皆好,却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以红袖和青衣的地位,加上裴凉对二人的信任,虽然她俩不会武功,却也是整个斩月山庄仅次于裴业的核心人物。 甚至韩未流和司徒琸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她们也是知道的。 所以此时这番争辩,倒也不用藏着掖着。 红袖道:“我等二人贴身伺候主子多年,对她房中之事当然也一清二楚。” “司徒教主身为男子,便是前几日生涩,按理说日后也该由他担待我们主子,不料都这么久了,还是指着主子怜惜。也亏得几位护法口中一再念叨司徒教主武功盖世呢。” “呵!否则我等都快以为司徒教主是那等弱质公子了。”青衣适时的帮腔道。 说着两人撇嘴:“啥也不是。” “你们!”老护法怒指两个丫头。 其他三人也连忙站了起来,虽然这会儿的话题挺羞耻,但事关教主尊严,这可不能想让了。 “你们胡说!” 红袖嗤笑:“随你们怎么想,便是不提这个,司徒教主在诸位看来自然是哪里都好,在我等看来却是败家玩意儿。” “你说什么?”老教主吹胡子瞪眼:“信不信老夫一掌劈了你。” 红袖丝毫不畏惧,反倒挺胸硬刚:“怎么?老护法怕是心知肚明,所以恼羞成怒?” “司徒教主之前,我们主子为博美人一笑,便精心修建浴池,有亲自调配香料,还为教主研制极品美酒。” “诸位江湖上的事我们二人不懂,但主子日理万机之余,还耗费大量精力心意放在教主身上,怎的到了几位嘴里,竟成了主子占便宜了?” “还有这等事?”梦琉璃都惊了。 她可跟那三个蠢货不一样,男女情调最是通透,这不早就被打好主意了吗? 他们教主还真的从头到尾被裴掌门享受殆尽了? 梦琉璃只觉得眼前发黑,尤其看到另外三人还对此颇为心虚,以为教主拿了多大好处一般,简直想敲破他们的头。 若是别的好处也就罢了,给美人增香增添风情的,这算个屁的好处,分明是裴掌门自己享受。 但这事居然还不好说出来,否则他们教主别做人了。 可气的是那俩丫头还得寸进尺,继续道:“我们主子这般付出,司徒教主却丝毫不体谅他的难处。” “性子小气至极——” “你说谁小气?”花护法大声道:“我们教主最是大度不过了。” 青衣冷笑:“是,连我们主子沐浴之余,与我二人笑闹一番,司徒教主便醋意横生,真真是再大度不过了。” “呸!你们哄鬼。”老护法道:“休得诓骗老夫,我们教主定不是那等无端发作之人。” “莫不是你们两个丫头争宠无度,毫无章法?” 老护法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早看出这两个丫头对周围俊俏男儿不屑一顾,倒是对他们主子裴掌门格外忠心。 果然,红袖和青衣被点破了这事,便恼羞成怒起来—— “哼!我们若是男子,岂有你们司徒教主的事?” “荒唐,那妖女竟身边的女子也不放过?” “住口,你们教主还无名无分呢,少在姑奶奶面前摆主母大丫鬟的谱。” 一时间两边硝烟四起,陷入大战。 正主在屋子里打架,几个双方的脑残粉在屋子外面打架,如果有上帝视角的话,将这两幅场面交替观看,倒是刺激无比。 等到了第二天,裴凉满脸餮足的带着眼尾有点红的司徒琸来到餐厅之时,四大护法还有俩丫鬟精神都有点不济。 昨晚双方可是干到后半夜才收场,此时眼下都有些发青。 抬头一看到二人,两个丫鬟是又羡又妒,四个护法是又心酸又怜悯。 唯有裴凉这狗女人心情甚好,做下便道:“几位护法可还住得惯?” 四人心道教主被你把在手里,他们还如何住得惯? 只是也不敢跟这女人掰扯了,省得掰出更难以接受的事实,便跟打落牙齿活血吞一般,问教主道:“教主,我们何时启程回去?” 司徒琸声音有些沙哑:“不急,七日后全江湖都是来此祭拜,顺便见证杀害裴家父子的凶手身首分离,我们圣教如何不见证一番?” “还留这儿呢?”花护法不可置信道。 好容易才忍住了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您都被折腾成这样了。 接着花护法面前就多了一个盒子。 花护法有些茫然:“这是何意?” 裴凉冲他笑了笑:“当日与花护法短暂交手一番,对花护法华丽招式仰慕不已,其内劲流通也是完美无瑕,要说唯一的缺陷,怕就是兵器不利,使得花护法受限与此了。” 花护法一听就不高兴了,这女人还真能说,当初不就是她一招将自己招数破掉吗?这让他回去后自我怀疑好久。 还是教主这次回来带给他消息才让他安心的,这女人的运功心法和招式不能按常理论之,其他人便是有她这功力,学她的招式,也不能出神入化到这种境界。 否则他堂堂四大护法之一,绝招谁都能轻易破掉,便真的别活了。 心里虽然嘀咕,但花护法还是打开了那个不小的木盒子,然后便被里面的东西给惊艳了。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那是成百上千枚犹如桃花瓣大小的暗器。 与他惯用的不同,金属的质地更坚硬,密度也更高更便于操纵,刃口更为锋利,他试了试手感,将数枚花瓣散出去,竟是如臂指使。 而且端看那金属质地,便知道更便于保养也不易损坏。 每一个江湖中人都抵挡不住绝世武器的魅力,尤其花护法用的还是这等冷僻的武器。 这些花瓣之于他,是以前闻所未闻的质地和工艺,其罕见程度不亚于名剑之于剑客。 他这会儿甚至连早饭都不想吃了,恨不得捧着这盒花瓣出去试试威力。 只是好歹还记着不能失礼,脸上却拿人手软的一改方才的冷淡,对裴凉笑得激动道:“谢,谢谢裴掌门的好意,花某便不推辞了。” 梦琉璃和老护法见状嗤笑了一声,既笑这家伙眼皮子浅,又怒他不争,这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 但两人还没开口,梦琉璃面前又多了个盒子。 也是体积不小的大木盒,但看着还分了好几层。 梦琉璃懒洋洋的打开,便看见里面是数层铺上了黑色丝绸的夹层,每一层上面是数只整齐镶嵌,做工精致的牛皮银管,指头大小的圆柱物。 她拿了一只起来,发现那管子有一端是可以抽开的,抽开之后便能闻到一股脂粉的馨香,香调很高雅。 看进去竟是红色的口脂,不小心转动了一下管子,那口脂竟然缓缓的从管里出来。 那颜色是梦琉璃从未见过的红,寻常口脂颜色仅有数种,她本就是此道的狂热爱好者,是决计没有见过这等颜色的。 梦琉璃顿时就喜欢上了,然后心里怦怦直跳,这一箱该不会都是—— 接着她迅速又拆开了几只,竟然每一只颜色都不相同,梦琉璃高兴坏了,惊喜的看向裴凉。 裴凉笑道:“当日在江家见到梦护法摘下面纱,便觉得唇形完美,饱满丰盈,这世间的口脂,简直是为装点梦护法而被发明的。” “正巧裴家产业下个季度的新品正包含此物,梦护法莫要嫌弃。” 怎么可能嫌弃,一百零八只口红集邮,便是现代见惯眼花缭乱化妆品的女孩都不定能抵挡得住,更何况颜色稀缺的古代? 这对于梦琉璃这种美妆爱好者来说,简直是送到了心坎上的。 一时间梦琉璃甚至都觉得,不怪教主栽这裴掌门手里,她若是真心想讨好一个人,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又听裴凉道:“如果梦护法喜欢,我斩月门还研发了各色粉底眼影眉笔,一会儿让丫鬟各送一套去你房间。” 虽说没听说过这些物件,但光听名字便能联想其作用了。 梦琉璃连忙点头:“那小女这厢便谢过裴掌门。” 老护法,景护法:“……” 没出息的东西! 老护法忍不住道:“这些不都是一个颜色?” 说完就看到梦琉璃眼神带着杀气的扎了过来,一副蠢货休得拿你的无知玷污我宝贝的意思。 老护法气得呕血,此时早膳也上来了,其他几人的早膳都还正常,就是老护法这边不对劲。 他面前的净是些软绵绵,上面覆了一层奶香白色松软物的糕点,饮品也是浅褐色,散发着阵阵奶香。 老护法闻着便觉得食指大动,然后尝了一口,那绵软让人满足的甜,让他一下子脸上的严肃就绷不住了。 再喝一口那饮品,香甜带着茶香的奶味,底下还有富有嚼劲的丸子。 老护法嗜甜,这倒还是司徒琸告诉她的。 老护法吃着就停不下来,本还想端着对裴凉横眉冷对的,可表情他不听使唤。 景护法:“……” 一个个平时仗着年龄倒是喜欢数落他,结果紧要关头没一个有骨气的。 景护法冷哼一声,接着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包袱。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不打开还当他畏惧了这女子的收买手段呢。 接着就看见一身黑色平平无奇的衣物,顿时松了口气。 若光是这般—— 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裴凉将上面的一件拿了起来。 展开后发现那是一条裤子,但尺寸看着却有些小,根本不是他平日里穿的尺寸。 但对方却伸手拉了拉,众人便看见了那衣服强大的弹力和收缩性。 景护法一惊,连忙摸了摸那衣物,表面的一层非常光滑。他练钻地术的,顿时就明白了这其中妙处。 这跟对方送给教主的手表一样,不但利国利民,对他来说更是极其便利之物。 景护法倒也想将东西还回去,大声的拒绝对方,并展示自己的骨气。 可对方给的实在太恰到好处了。 一时间,四大护法全线沦陷。 对于裴家的产物更加好奇,甚至有了种,跟着教主在这儿多吃几天软饭,那也不是什么坏事的念头。 拿了人家手短,接下来几天几大护法被源源不断的糖衣炮弹给喂得目不暇接,自然没空再琢磨他们教主吃没吃亏。 甚至诡异的还有种教主这身卖得值的荒唐感。 于是随着裴家请帖的下发,各大门派做出反应,并且动身赶路,在七天之后来到斩月山庄之前,裴凉与几大护法相处得都算愉快。 但这些日子夏云纱就过得不快活了,裴凉虽然好吃好喝养着她,但一想到是最后的断头餐,她就吓得半死。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秘密营救过她,可不料裴家居然比圣焰门还要难闯。 裴家在三年前拔出钉子之后,便大改格局,所以望秋派对于斩月山庄的地形,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熟悉。 在没有内部接应的前提下,竟折损了好几名顶级高手,都没有碰到夏云纱的手。 望秋派只得收起提前解救的心思,将希望寄托于七日后裴家父子的忌日。 这天裴凉早早的起来,与韩未流商量了一番。 在此情形下,若不想暴露身份,韩未流和司徒琸势必得同时存在才行。 司徒琸整个武林之前在江家已经打过交道,都忌惮不已,无人会不识相的主动招惹。 但韩未流却不同,他失踪三年,四门八派跟韩家长辈的交情不错的不在少数,自然会细细过问。 于是当日侧重的还是韩未流这个身份。 这倒是简单,江湖众人皆知司徒琸与四大护法都在裴家。 那么便将与司徒琸身形最像的景护法易容成司徒琸,司徒琸暂时易容成景护法。 待在众人面前现身之后,司徒琸便借着景护法修习钻地术,需时时在地下警惕这一便利消失,换做韩未流出现。 这样一来双方的人都算是‘同时’在所有人面前露面过了,再如何也不会怀疑到这方面。 这打算司徒琸头一天便告诉了景护法,让他当日一早来裴凉的房间内,好替景护法易容。 这会儿景护法还没有来,司徒琸已经变成了景护法的样子。 他要易容可就容易多了,直接运功一瞬间的事。 裴凉心下激动,她这包一人等于包全世界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先试着让司徒琸多在她面前易容便可。 不过即便顶着一张脸,司徒琸跟真正的景护法给人那感觉还是不同。 未免被轻易戳穿,裴凉在一旁指导道:“不行,存在感收敛一些,还得收敛,还有脸上的表情更冷淡点。” “心里默念‘关我屁事,关你屁事’几个字,是不是好多了?” 司徒琸又不是傻子,他易容早已出神入化,不仅仅是外在技术的成熟而已,真正的易容高手对于他人的扮演自然是入木三分。 于是听到裴凉这外行指导内行,司徒琸心下觉得好笑,挑眉看向她道:“哼!莫不是你以为本座还不如你了解景护法不成?” “床上不济老是痛哭求饶也便罢了,这等也对自己本事没数。” 主人格:“……” 从来没见过死鸭子嘴硬得自己都信了的,这傻子前面大半个月加上此次的七天,快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仿佛是已经认识到自己不是裴凉的对手了。 已经开始自外向内的自我说服,断章取义强行理解裴凉的话,才能勉强维持教主自尊的样子。 真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裴凉不知两个人格的事,听他又开始逞强,又不想做人了。 眼看时间还早,连第一批宾客都还没有来,裴凉便想着,把人压在梳妆台上,好像还没有试过呢。 正想上下其手,司徒琸的眉头一皱,接着陡然起身。 “有人!” 说着便从大开的窗门飞了出去,直往一个方向。 裴凉倒是也感受到了,不过比司徒琸要后一步,对方的内力浑厚精纯程度,还是目前的裴凉没法比拟的。 她也没有追出去,今日必定各路高手云集,是她早料到的。 那望秋派虽然前几日做过不少努力,折损的高手不少,但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缺席的。 裴凉早为他们准备好了大礼,这点司徒琸也是知道的。 但能让他警惕追出去的,怕是有些异常。 未免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裴凉并没有跟上去,不论发生什么,始终得有人坐镇山中。 过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裴凉才看到‘司徒琸’从外面回了来。 他还保持着景护法的样子,估计是考虑到追出去的时候难免暴露于人前,此时非常的入戏。 让人决计难以从他身上看出魔教教主的气质。 裴凉连忙把人拉过来,忽略了对方脸上陡然惊愕,接着耳朵发红的反应。 关上门便问道:“如何了?” 景护法来这边之前,也被布置了任务,他得根据裴凉的要求,再数个点的地底下进行布置。 此时还以为裴凉问的他这茬,便回答道:“放心,万无一失。” 裴凉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那就好,果然有你在就是令人安心。” 她家小白脸有时候最是虚荣,得口头上不吝褒奖,也得适时的‘认怂’,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便能让对方得意好半天。 裴凉最爱对方这容易满足的逞强性子了,早摸透了脉门,岂能不擅长? 果然‘司徒琸’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赧色,神色越发严肃,但也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是开心的。 哟!出去一趟又变沉稳了? 好在裴凉对韩未流精分似的性格表现也早以习惯,此时的反应倒也不算前后变化极端。 司徒琸的武力她是信任的,他说万无一失,裴凉自然就敢彻底放下心来。 于是这家伙先前被打断的念头就又蠢蠢欲动。 她一手还拉着对方的手,另一只手覆上了对方的腰,轻轻一推,就将人压到了梳妆台上去。 裴凉的梳妆台很大,即便是以‘司徒琸’的体格,贴上去也不会显得逼仄。 只是对方顿时就表情失色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脸上的表情又羞又怒。 瞪着裴凉便道:“你干什——嗯~” 一句话都没有说话,就感觉一只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来了。 一伸进去裴凉就感受到了微妙的差别,肌肉线条或是皮肤触感都与平时不同。 尤其是皮肤温度,韩未流是一上手就动情发烫的类型,但眼前明显要冰凉些。 裴凉啧啧称奇:“莫说面部,便是身体的细微差别也能如实还原吗?简直太厉害了。” 说着她压下来,凑近对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洒在对方脸上,低声道:“虽然平时你火辣动情很迷人,但偶尔这种冷淡禁欲的色调也让人把把持不住啊。” ‘司徒琸’才想挣扎,被对方扑面而来的气息,还有仿佛灭顶般的攻击性给全方位压制,一时间身体僵硬,呼吸节奏都乱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那只手已经在皮肤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景护法练的功法本就会让皮肤触感变得敏感,好感应无法视物的地底复杂多样的岩土结构。 他一直以此为傲,但此时却是恨透了这敏感得要命的一身皮肤,对方不过是轻轻拨弄,他便浑身紧绷,身体不对劲,气息混乱,连想凝聚真气抵抗对方,也是每每汇集起来,下一秒就在她手中溃散。 景护法哪里见过这阵仗?片刻之后便意识到自己没法抵抗,心里开始慌了。 意识里明知现在荒唐无比,但身体却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景护法难耐的伸长脖子,头往后仰去,接着就突然从打翻在一旁的琉璃镜中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这家伙是谁? 这满脸潮红,紧咬下唇,一副没出息样子的人是谁? 景护法都委屈哭了,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 看着裴凉,声音抽噎,没了平日里那声音的色调,语气略有些乞求道:“别,别这样。” “求你了。” 裴凉心道对方果然是大宝贝儿,都到现在了,还能给她这么刺激的反应。 难道这家伙入戏之后,甚至连床上表现都是不同的风味吗 裴凉看了只更不想做人,美人这般眼角含清冽,神色羞怯难耐的看着你乞求,这谁顶得住? 眼看纯情小护法就要惨遭毒手,此时房门又被打开了。 裴凉抬眼一看,又一个景护法进了来,一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脸色漆黑,暴跳如雷。 “你们——” 这声音仿佛是一道惊雷,景护法连忙起身,一把推开裴凉,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服。 瞪了眼裴凉,又心虚的看了眼教主,然后啥话也没说,一脸羞耻的跑了出去。 裴凉整个人都傻了,这情形,显然后进来这个才是真正的司徒琸。 那她刚刚压的—— 司徒琸走了进来,脸上的易容已经变回了司徒琸的样子,一脸看死人的表情看着裴凉。 接着他关上房门,冷笑道:“来吧,说说你方才都干了什么。” 这边裴凉水深火热,景护法也不好受。 他跑出来就撞到了其他三位护法。 应该说是,司徒琸去追击贼人回来后,便在院子里碰到了三位护法。 三护法告诉他,景护法已经先一步过来了,等着教主给他易容。 接着四人便以司徒琸为首,三人落后一步,进了裴凉的屋子。 然后就看见方才那一幕。 只是三人机灵,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大大的往后退了几步而已。 景护法冲出来的时候,将三人撞个正着。 三人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老护法恨铁不成钢:“老夫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跟你说了不要单独接近那女子。” “你是不是不听?是不是自以为武功盖世,那女人便奈何你不得?教主是怎么被她打去的?就你还敢质疑老夫?” “结果现在怎么着?若不是咱们来得快,你今日清白便被毁了。” 花护法听着有些不得劲,他这人虽然功法唯美浪漫,还是使花瓣,可内心却大男子得多。 便反驳老护法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他一男人,谈何清白被毁?” “您看看裴掌门那未婚夫江逊,他都快把整个江湖的女子睡了个遍,受他勾引的还不是犹如过江之卿?” “叫我说,景护法正好趁此历练一番,省得成日里这幅腼腆羞涩不通人事之状,恁的丢咱圣教的人。” 众人一想,对啊!他们才是魔教,是一贯风流洒脱,万事不羁的魔教。 老护法咬牙切齿:“都怪那妖女,把老夫带沟里去了,分明是她急色不知检点,为何咱们要反思?” 说着又瞪了眼景护法:“也怪你,你一大男子,作甚要流露那等小女儿的羞涩状?害老夫一看便认你吃亏。” “便是那妖女欺负你,你也该正大光明的给老夫反击回去,圣教又不是没有大胆的年轻女娃拦截过你,怎的从前就表现从容,此次行此作态?简直丢人。” 梦琉璃慢悠悠道:“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还是想想,稍后如何跟教主解释吧。” 老护法梗着脖子道:“有何好解释的?分明是那女子调戏小景,若是教主就此看清那女子真面目,将她弃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景护法听众人七嘴八舌,只想原地钻入地里,但这会儿钻了怕不是得被他们仨嘲笑一辈子,硬是挺着。 但手却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有些松乱的衣襟,看着更心虚可怜了。 梦琉璃便逗他:“景护法,你知道你方才像什么?” “什,什么?” “像背着主子爬姑爷床的丫鬟。” 景护法一懵,接着再也绷不住钻地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留言好少,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三个护法一看, 好家伙,那身法之利落,速度之快, 简直前所未有。 便是教主在场怕也是抓不住他的, 真就如果平时都保持这状态, 怕是武功评价得更上一个台阶。 老护法瞪着梦琉璃,也有些不可置信:“你, 你胡吣什么呢?” 饶是梦琉璃也没有料到,景滕这次居然这么好逗。 脸上的笑意还在, 便顺口道:“难不成你们觉得不像?” 老护法好好回忆一番当时的情形, 浑身一个激灵。 还真别说, 真有那味儿。 就跟陪嫁丫鬟野心膨胀开始背主,一钻上空子便爬了姑爷的床一般。 而那姑爷也不是好东西,真就是来者不拒的色中饿鬼。 他们仨呢,便是跟着小姐回来,无意撞见那不堪场面的贴身大丫鬟了。 痛心疾首啊痛心疾首。 老护法呵斥道:“别瞎想,都是那妖女, 防不胜防, 还是被她带沟里了。” 花护法道:“我觉得您老还是别一口一个妖女了, 更显得咱没底气。” “老夫就说如何了?” “那也不是这样的。”花护法道:“吃人嘴短, 我看您顿顿对那些甜品饮品, 倒是享用得紧。” 老护法脸皮一下子就红了。 唉!一把年纪,贪了口腹之欲, 结果还是受人钳制啊。 这日子到底紧迫, 或者也不知道那裴掌门如何哄的,看样子是把住了他们教主的命门三分。 等司徒琸出来的时候,脸上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气了。 不过还是视线落在了某地, 其他三人自然明白,那定是此时景护法的藏身之地了。 没料到他这次竟藏得这么远? 可能是感受到了司徒琸穿透地底的目光,景护法憋了半天,还是磨磨蹭蹭的从地底出了来。 一副爬床丫头最终还是得面临小姐审问的样子。 整个人从地底钻出来的时候,头压得底底的,看着瑟缩又可怜。 这与他的体格十分不匹配,莫名有股喜感。 梦琉璃三人此时竟丝毫不顾同仁之谊,颇有些兴味的看起热闹了来。 就听司徒琸沉声的问景护法:“方才你为何不反抗?” 景护法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回答得倒是耿直:“挣不开!” 这话莫说司徒琸,把另外三人都给逗笑了,好歹教主正生着气,不敢笑出来,否则当场破功给他看。 司徒琸自然气个半死:“挣不开?整个圣教年轻一辈教众,你可是力量最强悍的。” “你是在说我们圣教最强的护法,在那死人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三脚猫?” “看看你的体格,再看看她的体格,你这是敢在本座面前狡辩了?” 景护法吓得半死,自然是不敢让教主质疑自己的忠诚的。 他脾性也耿直,对于这种事更是不知道怎么圆滑。 虽然莫名觉得羞耻,但还是咬牙张口如实说了:“就!当时被她上手了,身上就变得软。” “四肢提不起劲,仿佛那人对我用了什么邪术一般。” “好容易恢复过来,身体又变得奇怪,心跳七上八下的,一副空落落被拽到半空上上下下不着地的感觉。” “紧接着便是真气也无法凝结了,但凡属下能够成功运行内力,定会用掌劲将她逼开。” 三位护法闻言,均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景护法。 这傻子知不知道自己方才在说什么? 人教主醋劲大升质问于他,他居然还敢细数方才被姑爷——呸!被那妖女调戏的感受。 一副蠢兮兮的样子却把私.密.香.艳的事抖了个底朝天,教主没有立时一掌劈死他,都算对他信重有加的。 可三人不但低估了景护法,还低估了他们的教主。 就见司徒琸闻言,居然一副对方说的也有道理的样子。 甚至点了点头,跟景护法道:“这倒是事实,那死人惯会拿捏于人。” “也不知道一身本事哪里学来的,任你是再如何武功高强,到了她手里都得乖乖就范。” “你功力还有些不足,着了她的道倒也并非意外,你若是能挺过去,本座才觉得稀奇。” “毕竟便是本座,都——” 好歹说到最后意识到了自己的教主颜面,在四个护法伸长脖子一脸期盼的表情中,生生止住了嘴里的话。 见此话题戛然而止,景护法倒只是迫切的想确定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受害的倒霉蛋而已,另外三个通人事的便很是遗憾了。 司徒琸脸上莫名一红,恼羞成怒的将心里的别扭冲着景护法发泄:“便是挣不开,你不会大声呼救吗?” 这时候梦琉璃三人都觉得他们教主过分了。 真若大声呼救,以后景护法还做不做人了? 恐怕整个武林都没有他的位置了,那人家江逊声名远播,好歹多少让人羡慕呢。 景护法这算什么?一介‘魔教妖人’,在正道名门做客,被人压倒调戏,挣脱不开,还大声呼救? 然后整个裴家的人赶过来,便看见他衣衫半解,受尽欺负,哭哭啼啼的样子? 幻想画面太美丽,让三人又齐齐的打了个激灵。 不过景护法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只本能的不愿,便也直接回答教主:“太丢人了。” “况且属下不会求救。” 司徒琸心里一软。 这倒也是,提到这个话题便有些沉重了。 景护法如今正值弱冠,是当初圣焰教败退被迫远走西域后出生的。 那之后的教众在老教主的刻薄高压之下,日子可不好过。 从小习武环境便残酷,甚至为了提高他们的潜能,一贯的作态是以死亡威慑之。 像景护法他们这一批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要面临厮杀抢夺,不能容下一丝软弱。 但凡有了一丝退却和杂念,这会儿早已是一捧黄土了。 景护法为人性子天真耿直,其中也有原因是从小在生存高压下,除了专注武艺,便心无杂念的原因。 司徒琸心里对他颇有些怜惜,不好在这事上揭伤疤。 但一身气还憋着呢,心里骂骂咧咧的。 最后便任性般骂道:“那你便不做其他努力了?” 景护法一听教主这么说,脸上竟然露出些许自豪:“不,我做了。” “做,你做了何时?”梦琉璃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求饶了。”景护法道。 一副虽然我有心无力,但我绝对守住了对教主的忠诚的样子。 片刻后脸上的得意突然又变成了落寞:“只是那女人一听我求饶,仿佛更过分了。” 司徒琸一听,居然颇有些难得找到了知音之感,一时间都忘了收拾景护法。 竟然同仇敌忾道:“对!那死人便是这般恶毒心眼。” “越是求饶,她便越是得寸进尺,就连本座——咳咳!当然这也是本座惯出来的,否则哪有她放肆的余地?” 景护法闻言一副教主你懂属下就好的狗子样:“嗯嗯!便是如此,真不知她一个正道名门出身的女子,因何心理这般扭曲。” 三护法:“……” 这俩死孩子,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好在场没有外人,便是丢人,也是他们圣教的人捂着被子丢在自己人面前。 可三人算是明白了,以后是决计不敢让这二人在人前谈论情.事的。 这二人的缺心眼简直叹为观止,若真放任,以当今江湖那人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行,他们圣教怕是以后别想建立威信了。 不管如何诡异,好歹各自的心绪也都安抚了下来。 司徒琸开始给景护法易容,而这边裴凉却来到了夏云纱的院子。 她这会儿正由丫鬟给她换上灰扑扑的淡薄衣裳,弄乱了头发,脸上也涂脏了几分。 夏云纱都不知道对此如何做反应。 人家都是受尽折磨的囚徒,临到要对付场面的时候,匆忙被洗刷收拾的。 到了她这里正好相反,她这七日在斩月山庄倒是吃好喝好。 便是对自己小命时时担心不敢提要求,但裴家分给她的一应用度是不低于那些官家大小姐的、、。 每天香汤沐浴,华服美裳,吃香喝辣,若不是有那七日后的断头之约,夏云纱怕是会乐不思蜀。 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斯德哥尔摩效应,这会儿裴凉进来,她脸上倒是没了敌视之意。 反倒是可怜巴巴道:“我,我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不是说了吗?宗祠面前走一遭而已。”裴凉笑眯眯道,然后伸手一弹,将一粒丸子弹入夏云纱嘴里。 夏云纱下意识的就咽了下去,连忙惊道:“这是何物?” “毒药。”裴凉道:“你若敢逃跑,便会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剧痛难耐,浑身慢慢腐烂而死。这痛苦一天不会多,也一天不会少。” 说着友善的笑道:“信我,到第三天的时候,你便会知道,还是被一刀宰了更痛快。” 夏云纱顿时就吓哭了:“可我没想跑啊,你给我解药好不好?” 裴凉安慰她:“乖,以备不时之需而已,万一你师门的人上前营救,你脑子不清楚跟着跑了怎么办?” “你若乖乖的,时候自然会将解药给你。” 糖丸一粒而已,也就骗骗夏云纱这种小孩儿。 夏云纱也是机灵,从这就听出了言外之意,一脸期盼的看着裴凉:“意思是你不会杀我对不对?” 裴凉道:“若是没有意外,我自然舍不得你这般小美人香消玉殒。” 接着她又道:“不过一会儿在宗祠之前,让你说什么你才能说话,知道吗?” 夏云纱哪里还敢违抗?她敢保证,如果到时候她敢张嘴嚷嚷,必定还没说两个字,就会被裴凉砍杀了去。 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营救她的人都到了面前,突然身首分离的。 可想而知裴凉做了多么完全的准备。 * 此时宾客们已然陆陆续续的到来,还是当初裴家父子死后来吊唁的那些人。 只不过少了峨眉派的玉清师太和无极派的邱掌门,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不请自来,打着祭拜美名,实则别有目的的人。 这些人要说目的不纯也不尽然。 论公当然是忌惮裴家和魔教如今勾勾缠缠,怕形势有变。 那魔教教主和四大护法,当日亲自押送裴掌门的杀父仇人上门,商讨关于韩家还有三大神兵一事的时候。 那时不少人多少还有些幸灾乐祸,裴家这两年势头太猛,斩月门的崛起自然压制了其他世家的威势。 如果魔教帮忙压制一二,倒也是好事。 索性魔教如今也不会选择与正道正面开战,先前几次都还算师出有名。 这些人既不希望裴家彻底遭殃,撕开如今表面和平的假象,又希望裴家吃一点亏,好遏制势头。 不得不说,抱着此等念头,也难怪魔教一算计一个准了。 但裴家非但没有与魔教的人起冲突,据传还相谈甚欢,说是裴掌门对司徒琸大为感激。 甚至留下对方,邀请他参加之后对犯人的处决。 魔教居然也欣然留了下来,一时间江湖中又不少人担心,两家结盟,破坏现有的平衡了。 魔教和如今的裴家,可都不是好应付的角色啊。 如若他们结盟,那么司徒琸还需要拉拢多少人,便能做到丝毫不惧正面对上整个武林了? 这当然是要紧的正事,另外一个不可言说的目的嘛。 那就是三年前,众人在裴家吃瓜吃得不亦乐乎的痛快还历历在目。 当时没有来的人事后无不扼腕,于是这次不管跟裴家关系如何,哪怕有那跟裴家父子素有过节的,都带上厚礼来了。 一时间裴家倒是真的花团锦簇,显得裴家父子生前人缘多好一般。 江曹两家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大事,不过江逊此次倒是没有来。 如裴凉所说,又去勾引人.妻,自己出钱出身体,给自己未婚妻和她的姘夫打探情报去了。 此时魔教一众已然落座,自是贵宾的席位。 今日那司徒教主比之先前,仿佛沉稳了不少,并不多言。 周围也没有人跟他们打招呼,此次是裴家父子的祭奠,功力最深的大和尚和老叫花子倒是没有来。 毕竟辈分在这儿,不是事关整个江湖的大事,他们通常不会现身,更不会跟好事之徒一般过来凑热闹。 所以在此倒是没有人能单凭步履和外相,看出‘司徒琸’与当日的区别。 而真正的司徒琸,在作为景护法现身之后,便当着无数眼睛隐匿于地底之中。 众人见识过他的功法,心中难免警惕,却也不曾想到,对方只不过是玩了障眼法。 紧接着便以韩未流的身份与裴凉一起,出现在了人前。 二人一出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光看外表的话,确实是一对璧人。 且人家本就是未婚夫妻,便是没听说过他们之前的私情暧昧,看着也登对,就更不用说这混乱的关系,江湖人尽皆知了。 一时间不少好事之徒视线又落到了江家身上,见江家虽然脸色阴沉,居然就这么忍了下来。 便有人交头接耳:“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看三年前,裴掌门父兄离世时,江家就不厚道,灵前便开始发难想占裴家便宜。” “当初欺人家一介孤女无人维护,如今怎么着?人给你江家明目张胆的戴绿帽子,也不敢放一个屁。” “嗨!主要还是江逊立身不正,但凡他自个儿有底气,裴掌门也不至于这般不给他颜面。” “可拉倒吧吧,江家还有何颜面?” 江家一行人听得是拳头都硬了。 但周围的女侠们对此的态度就各不相同了。 有看着裴凉替江逊愤怒不屑的,有看着韩未流的容貌气度大为羡慕的,有见状以为趁此机会可以让江逊与她解除婚约的。 这要不是不少门派怕自己门内女弟子出来碰到江逊丢人,此次场内与江逊有过交集的女侠比以往要少,恐怕整个场面气氛还要更为微妙。 甚至有那有先见之明的,一进来就开始抢适合吃瓜看戏的前排风水宝座。 可位置就这么多,抢来抢去自然有争起来的。 甚至有两派往日有旧怨的,差点打起来,好歹被拦住了。 有那门派钱财阔绰的,直接撒钱开道,一时间小小一个祭奠会,倒是比后世顶流明星的演唱会前排位置还紧俏。 裴家父子若是看到他俩身后如此受人追捧,怕是得感动得流下热泪。 众人落座过后,作为主人的裴凉便站了出来。 首先便是一通官面话,表示了对众位此次的到来表示感谢,家父地下有知,也会铭感五内。 接着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便将夏云纱给押了出来。 夏云纱这个人,江湖众人都算是陌生,毕竟她三年前也就是个二流门派出身的小贼而已。 此时见这丫头虽则一双眼睛灵动,但浑身狼狈兮兮的,人也矮小瘦弱,看着并不显眼。 便议论开来了—— “这便是杀害裴掌门父兄的凶手?” “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老裴掌门精明一世,最后却阴沟里翻船。” 这话算说得客气的,谁不知道裴家父子好色? 况且当初裴凉宣扬他们的死因时,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暗示也足够明显,是见色心起然后被暗算的。 说到底没有管住自己身.下二两肉死的,在一众名门正派的掌门中,论死得不够体面,他俩怕是得排进前三的。 很多人来吊唁的时候心里都是抱着‘裴掌门生前是个体面人,心里啐口口水再走’的念头。 如今见了夏云纱,在场的人倒是对这小丫头没有喊打喊杀的戾气。 毕竟人裴掌门看起来还一派淡定,脸上全无激愤之意呢。 无非是全了个名声而已。 果然如众人猜想那般,裴凉介绍了一番夏云纱的身份师门之后,便开口道。 “近日司徒教主将此女送到我斩月门,解了我裴家一直苦苦追查凶手不得踪迹的困境。” “但当初我父兄之死,疑点也颇多,于是在这七日之间,对这位夏姑娘进行了多方位的询问。” 那是,看人家被你揍成啥样了? 接着又听裴凉道:“果不其然,当年我便奇怪,她一介武功不济的年轻女郎,是如何在我父兄的深厚功力下暗算成功的?又是如何逃出守备森严的牢房?” “这些疑惑三年来一直折磨得我夜不能寐。” 众人神色正了正,这些疑点当初就有,按理说是一个小毛贼绝不可能单独完成的。 不过当时还有韩未流,于是不少人想当然的以为是韩未流帮忙所为。 但韩未流此时就好好的站在裴掌门的旁边,仿佛对此事也一无所知的样子。 那么联想到当初裴掌门告知四门八派,揪出的焚天门奸细,此时特地重提,八成是在焚天门一事上有了收获。 这让众人有些振奋,毕竟从三年前各大门派大清洗之后,所有江湖门派也在不断挖掘焚天门的消息。 夏云纱所出身的望秋派自然逃不过反复的探查,不过都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 便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结果如何,裴掌门?莫不是真从此女嘴里套出了焚天门余孽的踪迹?” 裴凉露出一副笃定的笑容,这让暗处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别人这般,他们可能会嗤之以鼻,对自己的隐藏伪装自信无比,但面对裴凉,却再不敢有这份自信的。 有人已经默默的祭出了暗器,正当所有人以为裴凉开口接着就要直奔主题的时候。 她却突然想到一般:“哦对了!在此之前,先提醒各位一趟,今日在斩月山庄内,除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食水,不要食用任何东西。” 在场正有人端起茶杯,或者手里拿了糕点瓜子的。 还没来得及嗑,听到裴凉这话一愣:“这是为何?” “因为有毒!” 裴凉若无其事的往水里投下一个炸.弹。 那些手里拿了点心瓜子,或者已经抿了一口茶的,连忙跟被烫着似的,或是扔掉手里的东西,或是将嘴里的吐出来,然后解下赶路的时候随身的水带,拼命的漱起口来。 裴凉对此毫不介意一般,甚至停下等众人整理完毕。 有人便惊魂未定道:“裴掌门,你是说你斩月门提供给宾客的吃食有毒?” 裴凉笑了笑:“倒也不是我裴家刻意招待不周,毕竟这些茶水糕点,也都是造价不菲。我裴家虽则近年承各位照顾,收成不错,倒也不至于铺张至此。” 这倒是,茶是顶级好茶,便是各派掌门自己享用的精品,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就更不用说那些精巧精致的茶点了。 得亏是如今没有拍照发朋友圈一说,不然裴家用来待客的茶点,绝对是无数名媛拼单也要来拍照打卡的存在。 接着裴凉道:“实在是焚天门蛰伏至今,手下高手众多,手段防不胜防。” “从昨日开始,我裴家上下已被交代,不得食用任何饮食了。” “咱们大人身强体壮一两日的倒是无碍,只是苦了门中年幼的子弟。” 众人哗然,原来连裴家都已经被焚天门渗透至此? 他们今日上门原本对魔道和裴家的暧昧有所警惕,但此时注意却立马转到焚天门头上了。 “竟有此事?斩月山庄竟已风声鹤唳到如此地步?” “裴掌门莫慌,如若此时已经潜入焚天门余孽,我等定一同将其拿下。” 裴凉脸上就露出了感激的笑:“众位能够理解便是最好了。” 众人以为她要重新回归主题,公布从夏云纱口中所得。 却不料下一句她便借坡下驴道:“既然如此,还真有个忙,需要诸位此时相帮的。” 还真就不客气。 她话音一落,裴家的一队丫鬟便每人端着一个不小的托盘鱼贯而入。 那托盘上面放的是数十个大小一致的瓶瓶罐罐,有些鼻子灵敏的,还能闻到花的香气。 便茫然的问道:“裴掌门这是——” “此物乃是我裴家新研发的商品,名曰‘卸妆水’,蘸取浸湿布巾,便能卸除面上妆容。此乃效用最强版,便是浓妆艳抹,也能即刻卸除。” 众人都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给搞无语了,正说威胁整个江湖的焚天门内应呢。 就算不提那个这也是你亲爹的忌日呢。 借着这势头推销产品您觉得合适吗? 但有些人却脸色变了,甚至有人移动步伐,可才刚刚一动,就听裴凉提高了声音—— “站住!” 她声音里融入了强悍的内劲,压力扑面而来,所有人一惊,但在这威势下也下意识僵硬了数秒。 便听裴凉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从现在开始,谁敢离开原地一步,视为焚天门的奸细。” “杀无赦!” 有到场的四门八派掌门功力深厚,尚且还好,其他人心悸之余,一时间哪里生得起对抗之意? 便是要消化这份震慑带来的影响,都要好一会儿。 此时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裴掌门的大伯,三年前归来已经展示过盖世武功的裴业,此时正坐在祠堂外一颗树下。 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在细心的雕琢,仿佛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如果谁敢妄动一步,他真的会听从自己侄女的吩咐,将人就地诛杀。 更不要说在场裴家面色肃穆的一众精英子弟了。 有人心里不甘,觉得裴家这是以势压人。 可还未出口质问,便听裴凉道:“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息怒。” “实在是今日潜入奸细众多,很可能就在你我身边,因此在公布要事之前,不得不防啊。” 众人闻言一惊,若说方才下毒,他们还只当是裴家警惕。 那么此时如果裴凉所说不假,就真的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他们被裴凉牵着鼻子走,去对抗他们根本猝不及防的一个强力对手。 奔着吃瓜看热闹过来的,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 这会儿在没有是一开始那般悠然轻松之感,众人都对周围警惕异常,仿佛随时会发生战斗。 倒是有这两年跟裴家合作不少,关系不错的,很是信服裴凉的话。 有几个门派当场就拿了几罐卸妆水过去,倒在准备的柔软棉巾上,在自己脸上死命揉搓。 整张脸都搓红了,然后露了下被搓得有些脏的棉巾:“事已至此,揪出焚天门余孽才是要紧,都是江湖中人,作何扭捏姿态?” “裴掌门便是行事强硬,那也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事。”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也就借着□□下来了。 韩未流算得上是当代造诣最深的易容大师,除非焚天门有人跟他一样,自创了一套如此便利的易容功法,甚至还无私的分享给门中无数弟子。 这个可能性太低,否则易容还是得乖乖的利用材料。 这便逃不过卸妆水的摧残了。 众人分批的使用卸妆水,在场有人互相打了个眼色,然后便起身往外逃。 一下子潜藏的奸细便暴露出来,周围的人见状,有的想起身便追,有的想浑水摸鱼。 但还没有来得及动,一声脆响传来。 只见裴掌门掷杯于地,朗声道:“我说过,谁敢离开原地一步,杀无赦。” 下一秒,主动暴露意图引发混乱,给在场其他同伙创造机会的人,还没有逃出门,额头上就多了两个血孔。 是裴业出的手,他瞬间击杀二人,却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收回手,那手里的刻刀便又一下一下的雕琢手里的玉石。 而其中有几个试图趁乱逃走或者抓向夏云纱的人,或是突然被万片利刃袭来,或是脸色突然发青,掐住脖子呼吸难受。 一看便是魔教二位护法出的手了。 这混乱还没有开始,便以雷霆之势被镇压下来。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怕被误伤,暗中之人更是恨毒了裴凉。 此时在现场人手的暴露已经不可避免,甚至都不需要真的到最后一步。 期间露出破绽的人已经不少,揪出来的人让在场哗然。 因为裴家早早便严防死守,混入裴家内部的倒是基本没有,大多是随着各大门派一起来的人之中。 数位掌门惊骇:“怎会是假扮的?你等妖人,把我门中弟子如何了。” 对方已然被控制住,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 众人一看,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焚天门的余孽既然暴露,便没有什么好收敛的,眼神阴毒的盯着裴凉——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般便能防得住?” 裴凉笑道:“确实,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我们处处提防,到底被动,你焚天门若是另辟蹊径,想到常人难以预料之处,倒真防不胜防。” 对方面上露出得意,脸上狂热之色更浓,仿佛对自己门派有着至高的信心。 但裴凉嘴上虽然这般说,脸上却没有为难拮据之色。 她手里多了一把刀,猛地扔向夏云纱那边,直冲她的面门。 那些焚天门门徒目眦欲裂,根本没有料到她来这招釜底抽薪。 一开始做那不干不脆的姿态,仿佛是要利用夏云纱达到某种目的般。 要暴露焚天门真身,需得夏云纱的证词,且她这作态,颇有些当日江家意图利用魔教一统正道,拿下暂时的指挥权的意味。 所以暗中之人虽则屡屡被她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闹得心中光火,损失惨重,却还算淡定。 可对方猝不及防便让他们发现,为了保持优势,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且直指他们命门的时候,便是藏得再深的人,都坐不住了。 眼看夏云纱立马命丧刀下,以她的重要性,这甚至是来不及考虑的瞬间。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接住了那把疾驰而来的刀。 便看到裴凉露出一个笑容:“原来真的还有人没被揪出来啊,我就说以贵派的底气,单是我这等雕虫小技,该是不可能就此一网打尽的。” 说着裴凉挨个指了指在场几个漏网之鱼:“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这批人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尤其是已经靠近夏云纱那个,捞起夏云纱就打算突破重围逃走。 但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周围的阻碍还不算,夏云纱本人才是反抗最激烈的。 “不,我不走,我身中剧毒,我不能走。” “你——”那人回头,看向裴凉:“卑鄙!” 裴凉一笑:“这才哪儿?还有呢。” 焚天门的人被她的无耻给震惊了,以她的阴毒手段,听了这话,便是再想维持气势,心里也是心惊胆战。 但裴凉仿佛对于揪出焚天门余孽一事又突然失去兴趣,话题又回到了夏云纱身上。 她看着夏云纱道:“耽误了夏姑娘这么久,我也很是羞愧。” “关于三年前我父兄遇害真相,想必诸位也很好奇。” 不,并没有,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关注那俩父子死因? 他俩人缘又不好。 但如今在人家灵位前,便是心急火燎焚天门的余孽,还是得保持尊重。 便有人捧场道:“哦?裴掌门查出的真相如何?” “真相便是,夏姑娘是无辜的。” 饶是漠不关心,但还是被她这一句给闪了腰,颇有些一脚踏空之感。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脸上皆是‘人无辜的你一副当堂问罪的架势干嘛?’ 但不少人都这份上了,自然明白夏云纱对焚天门意义重大,怕是今日引出这么多余孽的幌子。 那么既然如此,你突然宣布她无辜干嘛?不是把自己占的道义给削了吗? 焚天门的人便冷笑:“既如此,裴掌门还不让我等带走无辜之人?” 这想也不可能,不过既然裴凉自己递过来的□□,他们如何没有顺势下来的道理? 便是掰扯一番,给外面争取时间也好。 裴凉却笑道,说出来的话将他们的乐观打得七零八碎—— 她说:“不急,等朝廷攻下你望秋派,夏姑娘自然去留随意。” 焚天门的人耳朵里一嗡,见鬼一样看向裴凉。 就见那女人脸上露出恶意的笑:“打量什么呢?你们焚天门可不仅仅是江湖公敌,还是意图颠覆正统的乱党。” “朝廷自然有义务出兵围剿,今日望秋派高手尽数出动,想来能让朝廷兵马压力骤减的。” 见几个人都傻了,脸上因为惊骇显得甚至有些痴呆,如果走近些的话,甚至能发现他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如同地处阴间。 “你,你——”有两个该是望秋派的核心人物,一气之下,竟然口喷鲜血。 裴凉啧啧赞叹:“好歹也是蛰伏五十年的野心家,焚天门当初的门主可是意在天下,没想到到了望秋派这一辈如此不济,只盯着江湖这仨瓜俩枣。” “确定你望秋派是焚天门,我斩月门作为大齐的良民,自然是上报朝廷了。” “难不成还非得当众一一拆穿对峙,最后组织人手上门围剿?这不脑壳有包吗?” 啊这!这还真就是江湖行事的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  凉: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望秋派(全员提刀):你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江湖规矩, 一般出现了江湖公敌,势必得广发英雄帖,召集各派英雄。 聚在一起,首先细数对方罪状——比如之前的江家组织的讨伐魔教。 除了让自己站在道义高地, 激发心有顾虑之人的同仇敌忾, 将江湖门派全部绑上战车, 成为命运共同体之外。 还得隐晦的进行扯皮, 现在战前拿捏好利益分配,然后再根据各门各派愿意出的力敲定事后的利益分赃。 然后由谁统领, 坐收这可以延绵数年的威信,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有无门派竞争,如果有竞争又该如何协商,都是有规矩的。 焚天门虽说是江湖人人喊打的存在, 但说到底已经覆灭五十年。 五十年,在场绝大部分人当时都没有出生, 对他们的威胁能够感同身受的, 还不如魔教的威势。 也就三年前裴凉甩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内应事件,让人警惕异常。 可说到底数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大伙儿对于焚天教不像当年那般,一提起来便能迅速组织好同盟。 毕竟当初所有门派都在其重压之下, 如今的门派没有经历过那般威胁,自然不可能突然就敢破釜沉舟。 需要付出不小战力资源的, 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确定的事。 谁知道裴凉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众人经她提醒竟然才恍然大悟—— 对啊!焚天教又不光是江湖门派的眼中钉, 朝廷对有过造反之心的□□,自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江湖众人通常习惯江湖事江湖了,如若牵扯朝廷, 反倒遭人鄙视。 可这都是一般草莽蠢货才会有的念头,真正经营各大门派的,谁在乎的不是门派利益和长久延续? 如果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望秋派就是焚天门的余孽,那么他们这些人需要付出的人力和牺牲就大大减少了。 这才是节省成本之道。 所以众人看向裴凉,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意思很明显—— 打你就打你,还非得广而告之让你做好准备吗? 高!实在是高。 周围人对于不用付出一兵一卒,便能坐看武林暗处最大威胁的焚天门余孽覆灭,那也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但望秋派此时就再无法保持冷静了。 即便他们的教徒都视死如归,将为焚天门奉献生命视为荣耀。 可此时视为信仰的门派遭受灭顶之灾,即将覆灭,这便是让他们立时去死,也死不瞑目。 于是被抓出来的奸细开始拼命的挣扎,有外面的漏网之鱼,也再顾不上这里,掉头就要往外跑。 恨不得身上插了翅膀,好一瞬便回到望秋派。 但潜藏在整个斩月山庄的人却清晰的听到裴凉裹挟着内力的声音—— “别跑了,已经晚啦!不然为何我敢公之于众?” 众人一想是这个理,莫说望秋派离这里的脚程,便是赶回去,也只来得及给门人收尸而已。 若是裴掌门早已跟朝廷合作,敲定好包抄进攻的时机,这会儿恐怕望秋派的人已经尽数落网了。 毕竟这时候都快中午了,一般围剿包抄,自是选择防守最薄弱的时间,便是夜半三更之际。 整个江湖都知道裴家今日要处决裴掌门的弑父凶手,大大小小的门派均前往斩月山庄。 望秋派自以为身处暗处,且早些时日在裴家连连吃亏,必定全部精力都在慎重策划营救之上。 那个时间恐怕负责营救任务的人才走了几个时辰,所有人心力交瘁,筋疲力竭,又知道今日武林之中目光汇集之处是斩月门。 对自己的本营反倒是放松,正是疲困疏忽的时候。 朝廷的兵马若是选择半夜开始收网,那么这会儿望秋派怕是已经凉了。 但显然,裴家的准备和野心不止如此。 即便来到斩月山庄的人马,他们也不会放过对方。 只听外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斩月山庄仿佛都在晃动。 接着外边便响起振聋发聩的厮杀声,听动静居然像是两军交战一般。 有人想出去一看究竟,却又想起裴掌门的警告。 对方若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倒是确实待在远处最为妥帖。 可他们不动,旁边的人却动了。 只见屋内外各处,一直面无表情的斩月门小厮和子弟,很大一部分突然撕下自己身上,属于斩月门的制服外袍。 里面露出的,竟然是六扇门捕快的制服。 这些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散开,看着纪律严明,对行动路线早有策划。 而裴掌门,脸上的表情却是坦然自如。 众人便明白了:“怪到今日一来,便见斩月山庄的护卫有点多。” “本以为是裴家为了防止出纰漏,加强守备罢了,原来竟是朝廷的人埋伏其中?” 现场这些还不止,内院的各家掌门与核心弟子看到的场面,远不如外面的随行弟子看到的来得震撼。 与当初在江家突然碰到的情况相同,仿佛有人也想利用毒药和阵法,内外接应,强行突破。 可那阵法还没有完全行效,多处便发生了爆炸,好几队分散各处隐蔽前行,闯到斩月门周围的人马,被所经之路突如其来的爆炸给炸得死伤惨重,七零八落。 这还没完,爆炸之后,有无数朝廷兵马从各个角落出现,瞬间以合围之势,将秘密发动袭击的队伍包了饺子。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到三炷香,便是遇到武功高强负隅顽抗的,也有数位武艺精湛的高手将其拿下。 一时间,望秋派为今日不惜动员门中大半精英势力,策划许久的营救计划,居然还没有开始便破了产。 望秋派的人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以他们今日的准备和人力,便是强攻魔教,也能将其撕下一块肉了。 谁料裴家的人,竟然让他们一身本事和谋划,连用都没用出来便被连根拔起。 不是这么玩儿的! 望秋派的人差点没憋屈死,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收获颇丰的六扇门名捕。 外面的动静稍歇之后,众人便看见一队六扇门捕快抓了一串被卸掉四肢限制功力的望秋派高手进来。 这些人被捆成一串蚂蚱,看着有些滑稽。 众人甚至没法把这些人与当初江湖闻风丧胆的传说门派焚天门联系在一起。 便有人忍不住唏嘘:“怪到数十年起事不成,如今此所谓焚天门的后身,哪有当日的威势?” 焚天门的人一听,恨毒了似的盯着一众门派的人,尤其是裴凉。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们焚天门的死士,绝无畏惧死亡一说。 但这女人,将他们彻底变成了笑话,将他们数十年的隐忍和努力也变成了笑话。 裴凉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是那副淡定的若无其事,看了眼这些人,开口道:“望秋派的掌门不在这里。” 为首那个英俊的捕快与她仿佛很熟,笑了笑道:“不在,该是坐镇老巢,凉姐姐便与我等稍待。” “想必不多时,便能收到师兄们的飞鸽传信。” 裴凉却摇头道:“不,他绝对在这里。” “夏姑娘的性命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所以汪掌门必定会亲自出马,以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脸色一变。 裴凉却仿佛丝毫不在乎对方是个绝顶高手,若掩藏起来让人坐卧不安一般。 像唤狗一样大声道:“汪掌门,不出来吗?” “晚辈今日为了迎接汪掌门大驾,可是苦心筹备,甚至我裴家家底有限,还问朝廷贷了款。” “汪掌门都不现身喝杯茶,很是让晚辈伤心啊。” 众人见此时焚天门余孽差不多算是完了,听着裴凉的促狭,不由得忍俊不禁。 若他们是望秋派掌门,这会儿早该气死了。 但外行看热闹而已,裴凉的话音刚落,身边的韩未流便长剑离鞘,冲着某个方向一名不显眼的人攻过去。 那人穿了一身朝廷士兵的制服,正押解着望秋派的人。 如若不说,谁也不会看出对方有何端倪。 但韩未流就是确信无比。 见他一动,裴凉的斩月刀也出鞘了。 那人反应果真不是一个普通兵士能做得出的,他顺手拉过一人,挡在韩未流的剑前,稍稍阻了一番韩未流的攻势。 但裴凉却仿佛早料到这个反应一般,从侧面切入,一下子就打断了他意图离开的步伐,直接切割了他逃走的路线。 对方既然已经被揭穿,面上便不再隐藏情绪,一双眼睛看死物一样盯着裴凉。 眼里甚至出现了一抹不计后果拉她下水的狠厉,迅速运功,带着浓浓烈焰之势的掌风便拍向裴凉。 客观的说,望秋派掌门的功力比裴凉深厚多了,绝不在少林寺的大和尚和丐帮老叫花子之下。 这近距离避无可避的一掌,裴凉若是吃下,即便不当场丧命,也会经脉尽断,整个人废掉。 可她脸上并无惊恐之意,而是以一个离奇的角度,滑过了对方掌风的落脚之处。 汪掌门脸色一变,外人看来,或许是裴凉身法特殊,所以险险避过而已,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对方仿佛是借力打力一般。 先找准了他出掌的力点,接着以其为支,内力分出一丝黏在上面,荡秋千一样荡过去的。 这是何等运行方式?甚至以焚天门功法鬼魅,都闻所未闻。 果然,对方避开了要害,那来势汹汹的焚天掌便只有余波落到了她身上。 以对方的功力,哪怕不可能无伤无损,却也不会伤其根本。 甚至裴凉反过来借此机会,绕到他后面,斩月刀劈开满月之势显现。 汪掌门连忙运功抵挡,可韩未流已经挥开了挡在面前的人,而那个俊俏的六扇门捕快,绣春刀也来到了汪掌门面前。 三面夹击,还有近处树上裴业来势汹汹。 事态经过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只发生在顷刻之间而已。 甚至不少功力不济的,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望秋派的汪掌门已经双腿跪地,浑身大穴被点,就这么被拿下了。 在场有功力深厚的,自然看得出这汪掌门,若是论实力绝对是与大和尚一等的。 然而却被三个年轻人轻易拿下,便是有裴业守阵,但依旧叹为观止。 裴掌门便不说了,先前一人力压魔教三大护法的战绩还在。 六扇门那年轻捕快也不说了,对方虽则年轻,却是大名鼎鼎的四神捕之一——逐花。 其中韩未流的表现才是最让众人震惊的,他的功力仿佛还要在裴掌门和逐花之上。 这才三年时间,三年前韩未流的本事大家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也不会所有人为他唏嘘。 便是明白,以他的本事决计不可能完成复仇。 可如今短短三年,对方功力已然这般深厚,那无名剑在手,仿佛有力压万军之势。 之前他突然回归,一回来就待在斩月山庄,与前未婚妻勾勾缠缠。 不少人还以为是破落户公子哥放下自尊吃软饭呢。 这年头年轻的天才都搞批发的吗?有些上了年纪的不禁开始感叹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般想着又看了眼自家门派一脸傻乎乎,对一连串变故应接不暇的子弟,气得想毒打一顿。 不过至此,望秋派算是尽数落网,再没有翻身余地了。 汪掌门的落网也让朝廷的人松了口气。 只有这枭首落网,才不会有短期内再集结漏网之鱼的可能,接下来的清缴就容易多了。 并且此人在斩月山庄落网,那么在场的人必定记一大功。 逐花便笑道:“多谢凉姐姐帮忙。” 裴凉笑道:“哪里,倒是我们裴家,还有天下武林都要感谢朝廷,感谢圣上。” “圣上圣明,当机立断,若非这等雷霆之势,还真不会这般轻松。” 那是自然,你证据给得这么足,皇上但凡不是昏君,便不会拒绝你的提议。 更何况裴家如今在帝王心目中,那可是知情识趣,又花样百出,不断折腾好物件。 扬大齐国威,推动贸易,替皇帝赚了大笔银子,还贡献大笔税收的存在。 二人这边叙旧,互相商业吹捧。 逐花虽然年轻,处事却非常老辣。 众人见状,突然想起先前江家组织的大会中,裴掌门仿佛一一证明当时几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均不是魔教所为,其中的消息来源,很大程度都是来自六扇门。 也屡次提到过与六扇门私交不错。 如今看来,怕是真的如她所说了。 但吹着吹着,突然就有些不对劲了。 那英俊的逐花捕快明显对裴凉热络无比,一开口语气便有些暧昧粘人。 众人看对方风流的长相,年纪也小,还当是性子如此。 直到见对方一脸心疼的看着裴凉:“姐姐可曾吃了早饭?” “那望秋派丧心病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伤害无辜。姐姐早预料到此毒计,下令今日之内不得入口任何食物,想必自己也以身作则,还没有用膳吧?” 帅哥嘘寒问暖岂能不让人受用?裴凉温声道:“倒也不妨,习武之人,一顿两顿不吃不妨碍的。” 逐花脸上一副‘你怎能如此作践’自己的忧郁:“姐姐花容月貌,万不可如此不顾惜自己。” “逐花这边随身带了些点心,姐姐不妨用一点,一会儿且还有得忙呢。” 说着眨眨眼睛道:“这是逐花亲手做的。” “你还会做点心啊?”裴凉兴致盎然道。 逐花面露腼腆:“不入流的爱好罢了,老是遭人鄙夷,被师父呵斥呢,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裴凉拿了一块糕出来:“会做饭的男孩子多可爱啊。” 逐花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姐姐与众不同。” 趁着裴凉吃糕的功夫,又道:“此次姐姐实在辛苦了。” “不但煞费苦心的布局,还不惜以身犯险,以整个斩月门为饵,这才有如今的顺遂。” “我们这番功劳,全是赖姐姐的不吝付出,但与此同时,姐姐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不然的话,三位师兄都会担心的。” 六扇门这四大神捕,哪一个不是个性鲜明的美男子? 当初裴凉见到对方的时候,还当如今朝廷是靠颜值选拔人才呢。 可不怎么说帅哥都上交给朝廷了呢?况且他们还有个大杀器——那就是制服。 禁欲的锦衣卫制服。 虽则不管是韩未流还是司徒琸,甚至江逊都是艳绝江湖的人物,但江湖哪里又少得了人才了? 裴凉心下舒坦,又问逐花道:“哦?就你师兄们担心吗?你呢?” “我,我自然也是担心姐姐的。”说着对方仿佛自己刚刚说了非常羞耻的话一般。 眼神突然变得闪烁,竟是不敢看裴凉了。 脸色有些发红,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这般行动组织如此顺利,时机分毫不差,全赖姐姐赠予的手表。” “此物当真是利国利民,姐姐却无偿先赠予我等,实在让逐花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受姐姐恩惠,实在数不胜数。” 便是刚刚经历了这般大事,周围人还是切换到了吃瓜模式。 众人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 时不时的看看江家,又时不时的看看韩未流。 脸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家早已经被气死了,但也知道此事开口不过自取其辱。 裴凉一举端掉焚天门余孽,这在整个江湖都是不世之功,如今更与朝廷关系紧密,风头无可阻挡。 他们江家本就声名累累,他们敢开口,裴凉就敢让他们当场没脸。 就这样吧,反正江逊又不在,他自己的未婚妻自己管不了,大伙儿也没辙。 但韩未流跟伪装成司徒琸的景护法就傻了。 主仆二人早上才议论过这狗女人,但二人对男女之事都是比较单纯的类型。 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那玩意儿是谁啊? 为什么一听那叫逐花的说话,二□□头都硬了? 韩未流甚至得苦苦压制副人格的抢夺,才克制住了那家伙想提剑砍对方的冲动。 逐花却自认为自己态度很明显。 斩月山庄有钱,裴凉有钱,有本事,有稀奇古怪具有绝对竞争性,甚至可以垄断行业的商品,有老辣到让人不得不服的经营手段。 六扇门一向目下无尘,便是在江湖中颇有人脉,又岂会屈尊纡贵真正与他们平等相交? 可不是他们的尊严姿态不值钱,而是裴凉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三年以来,直接的间接的,明显的隐性的好处,六扇门可没有白得。 那不是光用钱就能衡量的。 在裴凉的计谋或者物力帮助下,他们六扇门屡建奇功,伤亡损耗却一降再降。 这般浑身金光闪闪的财神爷,岂有不抱紧的道理? 先前也就罢了,近来听说裴掌门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所谓从一而终,善于经营的就颇有些蠢蠢欲动了。 除了最沉默寡言的大师兄没有发表过意见,其他三人可都觉得自己也可以。 牺牲些许色相,就能换来长久的好处,况且人还那么漂亮,便是没有好处春风一度,也是世间男子向往的。 那可是月下西子啊。 逐花就差把‘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写在脸上。 韩未流自然就不高兴了,他沉声道:“阿凉,莫要怠慢汪掌门。” 裴凉正好一块糕吃完,拍了拍手,看向汪掌门。 对方仇恨的盯着他,目眦欲裂,脸上的假面已经被揭了,露出他的真面目。 汪掌门年纪已经不算小了,据裴凉的情报今年七十有四。 正好跟裴凉知道的一个金发大可爱差不多的年纪,跟对方一样,也是一把年纪了,还为了竞争一个职业兢兢业业,佛挡杀佛。 其斗志和事业心真是得让一众年轻人反省羞愧的。 于是裴凉真心实意的看着对方,佩服道:“汪掌门——一把年纪的,您也是不容易啊。” 汪掌门顿时破口大骂:“卑鄙无耻,你裴家就是卑鄙无耻的一窝蛇鼠,朝廷走狗,我呸!” 裴凉漫不经心道:“汪掌门别这般说,我等都是大齐子民,虽得祖先余荫,又承蒙各方抬爱,开门立派,享受常人难及的富贵与自由。” “但身在大齐,肆意江湖,这般洒脱毕竟是依赖朝廷治理之功,依赖皇上他老人家亲政爱民。” “我等江湖门派,与朝廷从来都不是对立——哦差点忘了,汪掌门不同,毕竟你们焚天门可是干过造反的勾当。” “那作为大齐子民,我自然有义务举报。汪掌门也莫要使性子不服了,若真觉得自己光明正大,何至于隐藏数十年?” 汪掌门气得半死,虽然早有耳闻这女子擅长诡辩,她那张嘴确实也让望秋派屡屡吃过大亏。 可亲自面对的时候,却发现以往还是低估了对方。 可汪掌门这块老姜还是辣的,他露出狞笑:“裴掌门莫非以为今日之后,便可高枕无忧?” “天真!我望秋派若是还在,裴掌门或许还有一二牵制手段。如今望秋派覆灭,才是你裴家大祸临头的时候。” “还有你们,我望秋派弟子悍不畏死,善于隐忍,你们真确定自己已经连根拔除了?便是连根拔除,我派弟子只要活在世上一日,便会伺机报仇。” “你等是见识过我们的耐心的。” 他嘿嘿一笑,看着裴凉道:“裴掌门,日后睡觉,可得睁着一只眼睛。” “还有你裴家子嗣和斩月门所有弟子,便是多带走一个,我望秋派也报了今日之仇。” 这话让在场人毛骨悚然。 确实,论隐忍阴毒,谁人能与他们相比? 他们甚至能掩藏在其他门派数十年,只到需要的时候才发难。 韩家偌大强力世家,尚且因此导致全族覆灭,更何况他们? 他们可以耐心的等待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或是暗杀你的子嗣,让你痛不欲生;或是在你府中下毒,死伤无数。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计后果的以复仇为代价的话,能给人带来的打击往往是毁灭性的。 单是他们能想到的阴毒法子就让人毛骨悚然,别的残党可能不至于遗患无穷,但焚天门弟子的狂热和忠诚,可是动辄延续数十年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显然是为汪掌门的话动摇无比。 汪掌门看着众人目露畏惧,交头接耳,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却听裴凉一副为难的语气道:“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还得感谢汪掌门的提醒。” 她既然这般说,那便是早就料到没跑了,对她熟悉的人都知道。 果然下一句裴凉便道:“确实让一众没有理智,心中除了仇恨没有别的信仰的疯子四散出去有些麻烦。” “不过幸好我有夏姑娘,所以汪掌门倒是不必替我担心。” 汪掌门脸上的笑僵了下来,看起来尤为滑稽。 他看向裴凉,眼皮已经耸拉的眼睛渐渐睁大,竟是瞪的溜圆:“怎会——” 怎会知道可以这般破局?怎么想通其中关节?怎会—— 裴凉笑了笑,坐了下来:“汪掌门当我傻?” “好歹你望秋派已经栽在我手上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正视对手,焚天门给了你们凝教众的狂傲,看来也不全是好事。” 说着夏云纱已经被押到了她旁边,她撸了撸对方的下巴,跟撸小狗儿似的。 “有夏姑娘在,你望秋派的掌门之位,换谁来做都没有区别。” “当今圣上仁慈,自然不忍心对一众人才斩尽杀绝。只要处理了你们这些有反叛之心的枭首,剩下的,能为朝廷所用还是不错的。” “毕竟望秋派能人可不在少数。” “你,你——”汪掌门确定了,对方已经对夏云纱的真正身份一清二楚。 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愿接受的,即便圣焰教一事过后,夏云纱之于焚天门的重要性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 但具体缘由,望秋派还是不愿往最坏的方面想,毕竟他们为她的身份早已做下了层层掩护,不管怎么查,查到的线索都会进行干扰。 可终究还是暴露了。 裴凉声音里带着笑意:“汪掌门可谓是煞费苦心,确实三年之间,我裴家所掌握的情报,最终指向均不同。” “但这反倒更加证明了夏姑娘的非凡之处。” 有些线索指向夏云纱是汪掌门的私生女,有的又指向前朝皇室血脉,甚至还有指向当今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的。 如果是一般人,查到其中一样,便足够劲爆,并且深信不疑了。 因为不会有人想到,这般离奇的身份,竟然只是夏云纱身世的区区伪装。 裴凉便是原著中,为了将女主夏云纱的身世神秘化,也营造了不少□□,最后她身份的秘密又是缺失的部分。 所以这一环很容易出错,但反过来想,又几乎可以毙掉大部分的答案。 于是裴凉便不根据以后的线索进行推理,直接以利益角度摸索。 再利用夏云纱,一步步排除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必定就是真相了。 裴凉杀人诛心道:“说起来,这还要感激胡长老。” 胡长老正好就在这里,正是被捆成一串的人之一。 闻言抬头,大声痛骂道:“无耻小人,事到如今还想挑唆。” 裴凉摊了摊手:“没有骗你们啊,多亏胡长老常年不在家,冷落妻子。” “胡夫人日子寂寞,遇到能说说话的,便失了提防。” “我那未婚夫虽然不成器,但人缘这块,一向是不消说的。” “经他与胡夫人深入交谈之中,可是了解了不少关于夏姑娘的事,否则此次我们也不敢把注压在夏姑娘身上。” “若是让朝廷的人兴师动众白跑一趟,那我裴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周围的人原本还等着夏云纱的身世解谜呢,闻言直接就好家伙。 这也是人人都爱来裴家的原因,因为裴掌门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你再如何猜都猜不出她的套路,随时可能猝不及防的给你惊喜。 那江逊跟女人怎么交谈?还深入交谈?看着胡长老,妻子也绝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了。 那不就是江逊的最爱吗? 可怜这望秋派长老,一把年纪了不服老,一腔热血重回巅峰,结果后院失火,被江逊混进去帮他安慰老婆。 一把年纪了头上绿云罩顶不说,还被人套了关键机密——有可能不够关键,但只要落到裴掌门手里,那谁说得准呢? 众人听得眼睛贼亮,便是六扇门的人也见识到了吃瓜的快感。 朝廷抓了罪犯,若还能从罪犯这里得到成倍快乐,顺便打击对方气焰,那得是多酸爽的事? 但还没完,裴凉接了一句:“哦对了,胡夫人最近仿佛摸出喜脉了,恭喜胡长老。” “噗——”胡长老直接吐血了。 裴凉还一副歉然道:“其实我也不想打扰胡夫人的,胡长老放心,你去后,我裴家自会保证胡夫人后半辈子安全无忧。” “只不过我那未婚夫处处留种,十八年后唯恐在江湖中引发人伦惨剧,还是先说一声比较好。” 好家伙,这他妈直接好家伙。 江逊是个人物,裴掌门更是个人物,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哪头。 是裴掌门居然卖未婚夫的身获取情报得这般坦然大度理所当然?还是猛然惊醒裴掌门的担忧不无道理。 以江逊这般的偷法,十八年后,一众新人辈出。 年少慕艾,一见钟情,结果到最后—— 你俩是兄妹,亲爹就叫江逊。 画面太惨烈不敢看,尤其门中有女弟子,甚至干脆已经与江逊有染过的,众位掌门更是虎躯一震,头皮发麻。 今后怕是很多年,江湖中新出生的子嗣都得细细确定血统了。 确认标准便是,怀孕期间,是否江逊在附近露过踪迹。 没有,那便万事大吉,若是有,怕得挖地三尺确认自己老婆怀的是不是自己的种。 一时间连胡长老一头花发复回春,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等大伙儿稍作消化了,裴凉才伸出手,将夏云纱后颈掀开,被衣服遮住的一块胎记显露了出来。 那块胎记与众不同,呈火焰一般的淡红色,如同一朵熊熊燃烧的圣火。 汪掌门瞳孔骤缩,便听裴凉道:“虽然时间太久,外界对焚天门的规矩已然淡忘,更不消说你等潜伏数十年,该销毁的记录和证据早销毁了。” “也是好笑,焚天门覆灭后十年间,江湖各大门派大大小小发生过十余起火灾,都是小面积着火,烧的也都是书房等地。” “可你们便是销毁得再干净,皇宫内复杂独立的情报存储机构却是很难得手的。” 当然,皇宫那边也不是望秋派着重之地,毕竟江湖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取那些秘辛,以至于他们异常自信。 但裴凉就是得到了。 她开口,冲在场的人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或许最后一任焚天门门主惊才绝艳,又血统纯正,所以没有利用过这一规则。” “再往前的记录就要追溯到百年前,因此在世之人,怕无一得知。” “其实焚天门除了门主一系,还有圣女之位。” “焚天门成立之初,便是得一集气运所成之圣女点播。但此圣女并不会代代出现,唯有焚天门陷入劣势之时,方才降生,为门派扭转气运。” 裴凉当初查到这扯淡的设定时,颇有些无语,这还是她见过第一部把女主光环合理化的。 “并且还有一点,如果焚天门当时的执掌人并非门主一系的血脉,那么若要名正言顺统领教众,必得受圣女支持的。” 裴凉看向汪掌门:“汪掌门仿佛,并不是当初门主的血脉?” 是就有鬼了,当初焚天门的门主死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哪儿来二十几岁的儿子? 那整个事情就盘过来了,按照焚天门规矩,门主之位悬空,且门主血脉暂时因为种种原因不得统领教众时,便可由内部长老暂代。 不过此长老必得拥有圣女支持,且代门主之位不得世袭,最终还是会还与门主血脉。 “那么问题就来了,焚天门门主一系血脉仿佛已经断绝,汪掌门若是想彻底入主焚天门,并保证后世子孙成为正统。” “便必须立下不世之功,比如带领门派重返巅峰,且得到圣女支持。这其中圣女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否则即便汪掌门完成大业,您过后,照样会有无数人借着门规将你的子嗣赶下来,最终替他人做嫁衣。”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说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便是这姓汪的亲女儿,也不值当这般倾巢出动不惜代价的。 一般教众当然是害怕圣女陨落,便是焚天门气数耗尽之时,但汪掌门显然考虑的要务实得多。 果然,汪掌门闻言如丧考妣,说明裴凉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但片刻后,他抬头,脸上露出同归于尽般的疯狂。 他笑了笑:“谁说,门主血脉已经断绝?” 说着,他视线落在韩未流身上—— “韩公子,母族如今危在旦夕,就不作何挽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汪帮主这句话, 莫说在场其他只能被迫接受信息的人,便是裴凉都有些猝不及防。 但细想之下,竟然觉得合情合理,她所归纳的线索中, 种种的不合理之处, 也得到了解释。 但韩未流还没有想到这么远, 听了汪帮主的话, 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汪帮主,如今你已无力回天, 早日往生登入你焚天门极乐才是, 又何苦在此负隅顽抗呢?” 汪帮主脸上却是一副豁出一切的释然,这释然下面唯独还剩的只有能拉一个是一个,一起为他陪葬的疯狂。 其中变故的最初就来自于韩未流。 与裴凉不同,裴凉此人虽然在江湖中武功不算绝顶, 但多智近妖,太过无懈可击了。 并且按照以往的经验, 贸然敢冲她伸手的, 最后往往是自己不得好死。 汪帮主也算是一方人物,但此时竟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出, 可以立马将裴凉拉下马,或者给她迎头痛击的机会。 当然他不是没有努力过, 就在方才,只不过换来的是望秋派里子面子全都不剩。 好歹当初也是名震天下的第一门, 如今却如此滑稽收场, 且是在他手上没落的。 便是没有门主血统,但早已将门派视为所有物的汪帮主,实在也感到万念俱灰。 但韩未流就不一样, 在他看来,身上哪里都是做文章的地方。 他眼神里恶意流转,这裴凉不是与韩未流有奸情吗?毁了他也是一样的。 闻言便大笑道:“哈哈哈!傻孩子,你祖母与你母亲皆是门主一系的血脉。” “当初门主的后人,唯有二人逃出升天,皆是女眷。” “成年那位改头换面嫁与你祖父,而另一位年岁还小的,也是隐姓埋名多年后与人生下一女,那女婴长大后嫁给你父亲。” “这世上,若论门主血脉,韩公子你便是唯一仅存。” “否则,韩公子以为为何你祖父父亲甘愿冒那等危险,藏匿我焚天门至宝,助我焚天门起复?” “便是因为,焚天门重回巅峰之时,那威震武林的第一人,便是你韩未流。” 汪帮主一句句的说出当日的惊天秘密,周围人震惊无比。 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看向韩未流的眼神,明显已经带上了怀疑。 即便这姓汪的还没有拿出任何的证据。 韩未流沉着脸看着汪帮主,没有说话。 但汪帮主却并不需要他的配合,接着道:“裴掌门当日往外放出的消息不错,云纱确实是我派出来刻意接近韩公子的。” “韩公子身为门主后人,天然的继承人。又有圣女相辅佐,我焚天门已然蛰伏五十年,暗地里积累已成,正是转暗为明,重振雄威的好时机。” “只是当时韩公子阅历尚浅,功力不深,暂时难当重任;可到底是门主血脉,只要稍加压力,必定一鸣惊人,韩公子此时,便是最好的佐证。” 虽然很可能是胡说八道,但韩未流的功力增长确实异常。 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如果真有人能与之在天赋上一拼,众人想到的也只有当初那位焚天门的门主了。 汪帮主道:“当初老夫对韩公子也是殷切期盼的,就指望韩公子有顶天立地之能后,回我望秋派,振臂一呼,统领教众,带领我焚天门走出泥潭。” 说着他视线落在了圣焰教几人的身上,看了眼‘司徒琸’,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裴凉心里明白,以这老东西的功力和眼力,怕是看出点异常了,不过形势也容不得他细细探究。 便将此异常忽略不见,只无差别扫射道:“说起来,圣焰教也是我焚天门分支。” “当初创立圣焰教的目的,便是为了重新给江湖树立一个敌人,给真正隐藏的大部分实力争取发展空间罢了。” 众人哗然,圣焰教居然是焚天门的分支? 若说汪帮主对韩未流的指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在场江湖中人哪怕心中再怎么动摇,也不会明面上贸然质疑。 但魔教就不同了,江湖各派一向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度。 一听汪帮主这般说,看过去的眼神便更为警惕了,气氛一时变得紧绷。 却听到裴掌门发出一声轻笑:“汪帮主,也亏得您能笑着说出这番话。” 汪帮主脸上的笑意一僵,果然接着裴凉便奚落道:“圣焰教的创建者,带着有限的资源重新开山立派,还得接受各门各派警惕压制。” “人家尚且能将圣焰教变成实力超然的存在,便是败退西域二十年,卷土重来照样威势不减。” “这么说起来,人家在恶劣的环境中已经成功过两次了。” “反倒是汪帮主,这般好的条件,有诸多幌子帮你吸引目光,只消一心发展,五十年过去却还是不堪一击的德行。” “说完裴凉叹了口气:“汪帮主,该反思的是你啊。” 汪帮主脸色胀成猪肝紫,在周围看过来一副恍然大悟后的鄙夷神色中,仿佛一生功绩都被否认,哪里能不生气? 他大声嚷嚷道:“岂有此理,若非你阴险狡猾,与朝廷勾结——” 裴凉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知道了,再怎么喊也抹消不了你辛辛苦苦五十年,一天回到农耕前的事实。” 又对众人道:“诸位,莫要被这老匹夫转移视线。” “便是圣焰教是焚天门创立如何?多年过去早自成一派,如今执掌一派的司徒教主,才清理了门派中焚天教余孽。” “此番司徒教主回来,并无意清算二十年前纠纷一事,司徒教主生长在中原,自是向往中原武林的。” “这老匹夫不过是想挑起两边纷争,即便无法作收渔利了,但无故的争端也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她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不过这话大家听听也就罢了,人家裴掌门搭好了□□,众人自然识相的下来。 确实圣焰教的纠纷日后再说,此时确实不宜开战的,那么谁都乐意接受裴凉给出的这个理由。 汪帮主恼恨的看着裴凉,三言两语便打消了紧绷的气氛。 不过心里也清楚,就凭如今江湖这些软蛋,怕也是不会真的跟圣焰教发生正面冲突的。 他这边可惜,但裴凉心里有好几桩疑惑便破案了。 首先就是老教主为何选择在这个时机强行回来的原因。 先前从夏云纱嘴里没有问出来——应该说是,即便问出来,也是假的。 夏云纱执行的只是汪帮主给她的任务,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而已,身为圣女,但她所掌握的门派核心机密,却如同一个外门,通篇都是被利用。 也算是可怜。 以此看来,老教主回中原的原因,绝对是汪帮主这老货给他透露了圣女的存在。 老教主对焚天门还有执着,也对于焚天门的能量心知肚明,他也以为门主血脉已经断绝,那么就是得圣女者,得整个焚天门了。 到时候焚天门与圣焰教一合并,他自然可以在江湖中横着走,一血当年之耻。 汪帮主便是下了这个血本和风险,诳对方回来,重新帮焚天门吸引火力。 这圣焰教从成立之初便作用如此,即便老教主有心摆脱,到头来还是如此被利用,也是令人唏嘘。 再者就是韩未流为何能接老教主的传功之谜了。 韩未流身为门主仅剩的后人,他祖父和父亲也有让他登顶之意,自然修行的不会是韩家的家传功法,而是练的经过伪装的焚天神功。 那圣焰教的心法本就出**天门一脉,自然是相通的。 先前他们还猜韩未流练的功法是不是他父祖见猎心起,改良过的圣焰功,但最后居然他练的才是最正典的。 最后便是韩家的灭门真相。 裴凉一开始的思路果然是对的,韩家那所谓的藏宝图,只是当初碍于韩未流灭门之痛,没有说得太明白。 单是为了仗义替人藏这么要命的东西,可能性不高。 尤其这等江湖门派,若一人做事一人当还好,承诺牵连到家人,肯定得更慎重考虑。 当时裴凉便想,如果不是单纯的承诺,或许有可能是交易呢? 韩家与虎谋皮,与焚天门门主当初秘密做下交易,他们保留焚天门的血脉,还有一部分的财物,数十年后两家血脉融合的子孙登顶江湖。 或许焚天门门主当初确实本意如此,为了自己的血脉并未给韩家下套。 但即便是多智近妖如他,也低估了人性。 数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心发生变化,或许当初自己绝对信任的人,也变得面目全非。 这汪帮主,代任掌门多年,体味到了绝对权柄的滋味,自然不甘心为一个小娃娃做嫁衣。 于是起事之际,便先拿韩家开的刀。 韩家手里掌握的筹码,反而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利用裴江曹三家的贪婪,再策划大开方便之门,韩家便这般覆灭。 之所以留下来韩未流,这个最要命的门主血脉,无非是焚天门内,真正奉谁为主的声音还未统一而已。 韩未流是个现成的傀儡,且谁对他动手,日后争权夺利的时候,都会成为对手攻讦的理由。 谁都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于是韩未流活了下来,被顺势利用借着复仇,掀起江湖纷争。 裴凉看向韩未流,果然她想的事,他也想到了。 有那么一瞬,裴凉甚至觉得韩未流整个人会崩塌,但又仿佛是错觉。 眨眼再看过去,对方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坚若磐石一般。 但裴凉知道他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怎么可能好受,虽然她接收到的原著七零八碎,但整个过程中,韩未流的崩溃显而易见。 越是追查灭门真相,越是牵扯出无数人,便越让他绝望。 最后发现自己全族被灭的元凶,居然始于父祖的贪婪,甚至始于他本身—— 若他不是焚天门的血脉,父祖便不会有实现野心的机会。 这让他如何接受? 但此时韩未流显露出了一种让人诡异的平静。 他甚至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对汪帮主道:“我韩家,数十口人一夜丧命,其中包括十三名女流,六名孩童。” “我韩某早已发下血誓,让仇人血债血偿。” “汪帮主,莫说母族,如若你所言非虚,便是此时在我面前的是我父祖,我也定斩不饶。” 而至于策划一切的汪帮主还有以他为核心的利益集团,自然这会儿就可以提前准备上路了。 他的这番决心倒是让周围怀疑他身世的人说不出话来。 即便韩未流真的是焚天门主的后人,如今孑然一身,焚天门余孽也连根拔起,似乎确实没了追究的必要。 毕竟稚子无辜,他当初遭遇灭门之灾的时候才多大? 可汪帮主会这般放过他? 他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韩未流的天真,因为怀璧其罪的缘故,你韩家已经遭遇灭顶之灾一次,怎的就不知人的贪欲不是三言两语能打消呢? 若是周围的人觉得韩未流身上没有价值,那他便替对方创造价值。 于是便笑着问韩未流道:“韩公子,方才裴掌门说我多年经营,尚且不如圣焰教,这点老夫倒也认了。” “只是当初明着带走大半财力,六成却是交于你父祖藏匿,如今焚天门覆灭之势难以挽回,韩公子也莫要贪那身外之物了。” “那藏宝图,还有纹与你身上的最后一块,便向大家展示一番。” 这话一出,周围的呼吸都重了些,不少人眼睛变得火热,看向韩未流仿佛要把他烧穿。 焚天门的藏宝图?当初焚天门是何等豪奢?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是何等难以想象。 怪到韩家被灭门,原来真就是这个原因。 江曹两家一听,更是呼吸粗重起来。 并且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肉痛之色,如今事情暴露开来,怕是没有他们独占的份了。 当初得到藏宝图,三家分别复制了一份,但他们三年来都没有钻研明白,缺失那一块才是最要命的。 原来竟被纹在了韩未流的身上。 是的,他们如何没有想到? 整个空间仿佛陷入了一股狂热,汪掌门看得直想哈哈大笑。 便是他死了,这江湖仍旧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可有人注定是来打他脸的。 裴凉若无其事的声音响起:“哦,那玩意儿啊,我去找过了。” “什么?”众人一惊,看向裴凉。 宝藏已经被她得手了? 接着又看向韩未流,莫不是这才是二人勾勾缠缠的原因? 韩未流问裴凉借人借势,目的就是为了取回宝藏而已。 有些人甚至自以为找到了裴家这数年来繁盛的原因,莫不是就是得了焚天门的遗产? 但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眼热嫉妒,便又听裴凉道:“如汪掌门所言,确实有笔不菲的金银珠宝在那里。” “倒是与我一开始猜测的,只是个单纯的幌子不同,看来当日的焚天门主也是舍得下手笔的。” “那,那里都有什么?现在何处?”有人压抑着贪婪问道。 裴凉直言不讳:“值钱的物件不少,不过数十年过去,疏于保养,大多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金银之类重新炼化一番倒也能用,玉器等物还算能造,但其他的就没怎么保住了,尤其是原本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啧啧!真是糟蹋。” “那裴掌门可方便让我等一观?” “倒是不方便了。”裴凉道。 众人以为她明着私吞,面上露出不满妒恨,有些人觉得蹊跷,如今斩月门再是风光,对方竟然这般无畏。 下一句却听裴凉道:“因为那些东西此时已经进了国库。” “金银等物自然是官银作坊重新炼化,至于名画名器之类的,看看皇家顶级的手工匠人能不能修复,反正我裴家是没这本事的。” 众人又是一脚踩空—— “国,国库?”有人跳脚了:“你把财宝交给了朝廷?” 裴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然呢?那又不是我的,也不是在场诸位的,不交给朝廷交给谁?” “今年南方水灾,这批银钱我便以江湖各大门派之名,捐给了朝廷,以解南方百姓的燃眉之急,也算是功德一件。” “等无数百姓渡过难关,活命安家,那批财宝才算物尽其用。” 众人无语,你说这人,便是把人气个半死,但做事就是让人挑不出理来。 便是有人再不满她,再是气得跳脚,可人家这度量,这气魄? 这么大一笔钱财,足够一个门派兴盛百年,说舍就舍了,甚至还添了各门各派的功劳。 谁能不承她一个情? 方才还妒恨贪婪的人,此时也不好意思了,连忙笑呵呵的对裴凉道:“裴掌门高义,哪有我等的功劳,实在汗颜,汗颜!” 六扇门的逐花适时开口道:“皇上收到捐款龙心大悦,稍后各门各派会收到朝廷褒奖,南方百姓也会得知赈灾银是诸位江湖侠士之心意,必定铭感五内。” “逐花捕头客气了,实不敢当,哈哈!” 嘴上说着谦虚,一个两个的嘴上倒是笑得裂开了。 又听逐花道:“至于裴掌门,今日我等过来,除了负责捉拿焚天门余孽,还有带圣上所赐之物。” 说着便有人抬了一块匾额进来,红绸一掀,上书四个大字—— 【侠之大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裴凉至少行动上倒也真的当得起。 不得不说裴凉如今简在帝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整个人就一个有眼色,解了皇帝燃眉之急不说,皇帝愁赏赐什么的时候,只求一面‘锦旗’罢了。 既给了斩月门脸面,由官方背书,她斩月门在四门八派中,便地位超然起来。 又可以借着斩月门为例,让众多江湖门派试着往朝廷靠拢。 老实说裴凉虽然觉得这个世界过得比较舒服,但长久来看,江湖门派太过我行我素,对于整个社会却不是好事。 众人自然不会知道她想得这么长远,只看着她那御赐匾额,颇为羡慕。 虽然江湖中人一贯嘴里对朝廷不屑,可有朝廷的背书,以后势力经营,还有产业利益,是多方便? 但这也眼红不来,人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裴凉对此颇为满意,可汪掌门整个人就傻了。 他用不知道看傻子还是疯子的眼神看向裴凉,这蠢货是不知道那些财宝的价值吗? 这竟然能舍出去? 裴凉仿佛读懂他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区区财宝而已,我自己便能挣回来的东西,何苦眼红他人的?” 太过狂妄了,以至于汪掌门一时间不知道该酸还是该气恼自己一计失败? 可他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他再度开口:“果真不愧是裴掌门,拿别人的财产倒是大方,不知道韩公子作何感想。” 韩未流却笑了笑道:“我自然是拍手赞成的。” 莫说韩未流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是焚天门的后人,当初裴凉真的根据线索找到了宝藏之后。 对这害死全家的东西,他不曾有过一刻想占有的念头。 裴凉要捐出去赈灾,倒也算善事一件。 并且虽然明面上她居首功,但暗地里还是以司徒琸的名义弄了些方便。 反正现在至少在朝堂眼里,圣焰教不是焚天门第二那等或许有动摇社稷之心的乱党。 江湖人不喜欢朝廷掺和江湖事,但实际上朝廷的态度在裴凉看来非常重要。 朝廷虽然不会轻易插手江湖纠纷,但若是出手,毕定是雷霆镇压。 如当初焚天门何等强势,最后不一样落得覆灭隐忍的下场? 裴凉在这个世界掌握话语权的做法,从来不是以单纯的江湖门派势力和武功高低为标准。 果然,汪掌门闻言一噎,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再想心里得滴血。 他又问韩未流:“老夫也快去了,我去之后,这时候,怕是再没真正对焚天神功钻研透彻之人。” “韩公子最后有什么想问的吗?念在当初门主的知遇之恩,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焚天神功是何等超然的顶级功法,韩未流练的竟然是此功? 却听韩未流嗤笑道:“汪帮主心意,韩某心领了,不过汪帮主苦心钻研数十年,还是轻易落于我手。” “虽则有裴掌门和裴前辈相助,但韩某自问再过三年,便能超过汪帮主今日境界。” “汪帮主确定我韩某需要进益这般缓慢的平庸之人的经验?” 汪帮主气得差点吐血,他自问功力不输于江湖中任何一人,若不是四人联合偷袭,岂能将他拿下? 只是韩未流的话也让他想起一个事实,那便是他也就在这个庸才辈出的世道傲视群雄了。 当初的门主,一身焚天神功,又岂是他苦苦修炼数十年可比? 这便是门主的血脉?方才他故意挑拨之辞,有一句却是不假。 这一系血脉确实生来便是人中龙凤吗?汪掌门心中颇为酸楚。 但还是强打精神道:“韩公子天资卓绝,悟性良好便罢。” “只是老夫所知并不仅仅是功法领悟而已,韩公子修行途中所遇的麻烦,老夫也可以解惑一二。” “好比——”声音顿了顿,看着韩未流诡异一笑:“好比门主一系的传人,必定是一体双魂。” “少时可能不显,但对功法越是深入,或是情绪巨大波动,越是割裂。” “那焚天神功,所创之人便是利用这番优势,因此一体双魂之人修炼,比之常人事半功倍。” 毕竟人家一个人炼,你可是两个人。 汪掌门看着韩未流越发难看的脸色,脸上笑意更浓:“只是其中一魂,无一例外嗜好杀戮。” “老夫自然相信以韩公子坚韧,能够轻松压制,不过却不得不防啊。” 汪帮主这话,反应慢点的人,甚至一开始不理解其意。 不过最后却是听明白了的,焚天神功容易助长杀戮。 众人看向韩未流,他却脸上露出一笑:“汪掌门先时所言虽无证据,倒还算头头是道,此时连番受挫之下,怎的竟开始胡言乱语?” “一体双魂?汪掌门不如说我恶鬼附身,需狗血除之,或许不那么荒诞。” 也是,韩未流从头到尾分明表现平常,一副谦谦君子,与当年相比,褪去稚嫩,显得更加稳重了。 哪有失态之举? 便是汪掌门也面色迟疑。 据他当初在门主身上看到的,也没有如此平静的表现。那个嗜杀人格会不断破坏理智,引诱人陷入疯癫。 便是当初门主功力深厚,也因此性情阴晴不定。 韩未流这才多大?没有道理控制得比门主还好。 但他哪里知道?这会儿韩未流和体内的副人格司徒琸,在乎的根本不是此事本身。 他们早已学会了包容彼此的存在。 或许副人格出现的时机正好是韩未流遭遇灭门之痛后,他与以往所有相同血脉的人都不同。 那时候的他太过孤独彷徨,找不到容身之所,副人格的出现,让韩未流仿佛找到了一个幸存的家人。 虽然那家伙乖戾狂妄,但韩未流心中还是欣喜若狂,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对方。 而韩未流的信任和接纳,也洗去了副人格本该有的极端偏执和癫狂,可以说他俩是相互救赎。 自然没有相互折磨,让自己走向毁灭。 这会儿与其担心姓汪的所说的后遗症,还不如担心裴凉有没有识破他们。 韩未流感受到了裴凉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眼神,身体僵硬,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司徒琸忍不住在心里问道:“你,你说她有没有信那老王八?” 韩未流:“我怎么知道?别把事全甩给我。” 他难道就不怕吗? 裴凉还真就在怀疑,她一直觉得韩未流的性子有时候是两个极端,特别有趣好玩。 现在听了姓汪的说法,如果那并不仅仅是性格表现形式,而是直接的双重人格呢? 一时间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还有偶尔对方说话前后矛盾之处。 比如自己突然就跟自己较劲起来,或者下一秒就否认上一秒自己说过的话。 甚至还会骂上一刻的自己。 当初裴凉还觉得好玩来着,这会儿一像颇有些思细级恐啊? 难道她一直在跟人多人运动而不自知? 不过这时候倒不适合追究这个,否则话题就有点重口了,一提起来总归是审核不过的。 见她视线抽离,韩未流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以为暂时算是蒙混过关了。 但汪掌门还是不甘心,他最后道:“既然韩公子无碍,那么老夫也可安心去了。” “不过走前,倒是希望看到韩公子收回我焚天门的三样神兵。” 他看了眼圣焰教:“那圣焰教自称自己是神兵之主,简直可笑,无名剑无名刀无名针均是门主珍藏之物。” “如今无名剑物归原主,韩公子若是早日找出另外两样,使三样神兵齐聚,老夫倒死也瞑目了。” 韩未流明白这老货的意思,阴谋不成来阳谋了。 不过他也正有此意,今日大好时机,便趁此一并了结也不错。 汪掌门正想稍作暗示,不想韩未流直接开口道:“无名剑和无名针下落,韩某早已心知肚明。” “不过三年前决心闭关修行之时,深知全部带上太过累赘,于是寄放在他人府中。此时汪掌门提起,却也正是要回来的时候。” 汪掌门一惊,江曹两家的人更是眉头紧皱。 不知道韩未流说的话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已经胸有成竹。 便听他视线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开口道:“江掌门,曹掌门,还请归还从我韩家借走的无名刀和无名针。” “还有一家人几十万两银子。”裴凉添一句道:“两家伯父可是早已备好的。” 周围人闻言有些诧异,还没有理解到这话里的暗潮涌动。 只纳罕,这两家欠韩家钱大伙儿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两家也数次提过,一副绝对有借有还的坦荡。 可是无名刀和无名针,当初魔教索要之时,两家不是否认了借钱的同时有借两样宝贝吗? 怎么此时韩未流竟冲两人索取? 这时候众人的念头还没有转过弯来,便是想得阴暗的,也不过认为江曹两家仗着韩未流失踪,当初矢口否认,想昧下人家的至宝而已。 但江曹两家的人岂会如此乐观? 他们冷汗都出来了,看着裴凉,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又匪夷所思。 难道当初江逊的判断都是错误的?这丫头究竟想干嘛?她真的敢将自己生父灭门韩家的事告诉韩未流? 韩未流如今练成绝世神功,她就真的一点不放在眼里?就这么自信裴家能全身而退? 因为太匪夷所思,江曹两家甚至这时候都不愿意相信,韩未流是真的已经知道他们两家是灭门凶手。 江掌门便僵硬一笑,嘴上糊弄道:“韩世侄莫不是听信了有心之人的以讹传讹。” “当日司徒教主询问之时,老夫便说过,我江曹两家确实得韩家相助,那笔借资也分文不差的准备好,就等世侄回来索要。” “今日实在事态繁杂,我两家没来得及提起,却绝对没有推脱之意。” “只是两样兵器,我等确实闻所未闻,韩世侄便是索要,我等也拿不出来啊。” 韩未流笑了笑,那笑容虽然平静,但江曹两家的人却浑身一麻。 就听他开口道:“两位掌门许是记性不好,连这般要紧的事也有疏漏。” “那韩某便提醒二位一番。” 说着脸上的表情严肃道:“请二位掌门,归还在我韩家灭门之夜所借的无名刀与无名针。” 说完看了眼裴凉,补了一句:“当然,还有当时一并借走的我韩家累积数代的银两。” 这会儿就是再蠢的人也该品过味来了,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灭,灭门之夜借走的?” 韩家一家在灭门之夜死于焚天教内应与凶手之间的阴谋偷袭,当晚出现在韩家的会是什么人? 灭门凶手!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曹两家,但仿佛一切又合情合理。 既然望秋派出的是内应,那么下手的自然另有其人,武林之中能将韩家一网打尽的不多,除非还有一个类似望秋派一样韬光养晦的庞然大物。 否则凶手必定在四门八派没跑了。 一家行事无法这么顺利,很可能是两家以上联手。 这会儿一点破,所有人都事后诸葛亮起来。 有人站了起来:“江兄,曹兄,韩公子指认之事可否是真?” “你们两家那所谓借银,根本就不是与韩家相商而来,而是杀害人全家后劫掠而来的?” “亏你二人还敢屡次冠冕堂皇的承认这笔债务。” 也是他们的态度,让众人不可置信,怎么就敢灭人满门劫掠之后,还坦然承认借钱的? 江曹两家如何敢认?信不信他们只要否认得不够坚决,立马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江掌门和曹掌门两个老奸巨猾的还好,其他几个年轻点的,此时便是用了极高的毅力,才勉强维持面上的从容。 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僵硬,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今日之事若不解决好,两家可就完了,如今六扇门还在这里呢,光是朝廷的追究就够他们面临灭顶之灾。 两个掌门拼命的琢磨,脑子里瞬间想出无数方案,又被自己否定。 然后他们视线一转,居然看到裴凉在那儿优哉游哉的支着下巴,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看着好戏。 两人头皮一麻,江掌门还来不及阻止,曹掌门便脱口而出道:“我们两家当初借银是与裴兄一起。” “韩世侄诬赖我等,便是也怀疑裴兄了?” 以韩未流和裴凉如今的关系,只能将她拉下马了。 二人正庆幸,却听裴凉回答道:“对啊!我父亲与两位世伯一起,灭门夜管韩家借的。” 此时祠堂内一片死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对啊!我父亲与两位世伯一起, 灭门夜管韩家借的。” 裴凉这话一出口,整个祠堂内陷入一片死寂,半点不夸张。 这会儿连针掉在地上,都是一声巨响。 江家和曹家的人更是直接给懵傻了, 脖子跟生锈似的, 咔咔缓缓转过来, 看向裴凉。 甚至能明显听到他们脖子转动的时候, 那姿势不慎而引发的噼啪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太过明显了,甚至有人跟着心脏跳了一下, 生怕对方头掉下来。 围观群众尚且如此, 就更不要说江曹两家处于暴风中心的人了。 他们死死的盯着裴凉,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根本就对她说的话无法理解。 江曹两家早料到裴凉对于韩家灭有切割之心,但能想象的最坏情况,也是将责任推给他们。 先前江逊试探出的韩未流的态度, 若知道裴凉是他杀父仇人之女,不可能还会维持这般若无其事的相处。 所以他们笃定裴凉是想要好处占尽, 但好处占尽就必定得处处受制, 便是她不想维护两家,某些关键要命会牵扯到裴家的地方, 她也会想办法打掩护。 就如同此时在裴家父子灵位前,江曹两家故意拉那父子下水, 就是逼裴凉甚至韩未流适可而止。 如果裴凉眼睁睁的想看热闹,那今天罪行暴露于天下, 你裴家肯定也逃不了。 这时候裴家如日中天, 烈火烹油,按照江曹两家的逻辑,江湖名门到了这一步, 接下来不就图个一统武林,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 裴凉明显临门一脚,她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把事情捅出来。 然而对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些理所当然的道理,这疯娘们儿根本不在乎。 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把裴家父子也踢入局了,仿佛那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的名声或是生前所为于她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甚至周围的人拿怀疑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要通过她的脸探究出当初灭门之夜的惨状之时,她都无动于衷。 裴凉脸上的表情太过若无其事,以至于让人会产生一种错觉,她真的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吗? 江曹两家见有人想开口,对裴凉一问究竟。 连忙先一步呵斥道:“她一介女流,当初更是养在深闺,岂会知道这些详情?” “当年韩家出事前后那段时间,我们三家产业均大受打击,终日忙得焦头烂额。” “哪里有时间事事与她细说?我们三家问韩兄借钱渡过难关,又岂会是灭门之夜那般巧合?当日曹兄和裴兄如何我不清楚,我江家当日突然兴之所至,下山去了城中最大酒楼吃饭。” “对饮至深夜才离开,酒楼周围人都可以作证的。” 三家所处之地,附近都有繁华大城,像裴江曹这样的名门,于城中之人并不陌生,尤其是酒楼银楼这等花钱的地方。 常有子弟光顾不说,家中大办或是平日里家族成员开销,也都经常请城中著名的裁缝,厨师,绣娘,银楼老板亲自上山。 也就是后世的上门私人订制服务了。 像江家这种名门,主要家庭成员肯定去了哪儿都是被人点头哈腰的。 如果江掌门这么说,当日晚上就在城中酒楼,且有周围宾客和掌柜小二等作为目击证人,以江家到韩家的距离,倒是可以大大减轻嫌弃。 说到底,裴凉此时也不过是空口无凭而已。 即便她透露的信息足够可疑,但裴江曹三家不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随便质问的人家,同为正道立场,且三家处于顶端,便就是这般从容。 与对魔教的不耐查证便偏听偏信全然不同。 裴凉自然也早想到了这一点,三家又不傻,去灭人满门,即便大概率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却也得做好万全准备。 比如不在场证明。 看江曹两家随着江掌门的话,脸上略有放松,仿佛是反应过来关键,只要死不在场证明,对方若拿不出直接证据,便是天下人都无法将他们定罪一般。 但裴凉却并不与他们纠缠这一点,只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疑惑道:“可当晚我确实亲眼看见父兄带人抬着几个箱子回来。” “当夜我心神不宁,难以入睡,快要鸡鸣之前,便听到父亲院子里的动静,过来一看,父亲和兄长身上穿着夜行衣,带着人搬了一些箱子回来。” “我好奇询问,父亲便告诉我,是韩家所借,用来渡过近日难关的,不光我裴家,江家曹家也是如此。这般大事我不可能记错。” “不过几天之后就听到韩家满门被灭的消息,当时我父亲还伤心难过,差点一病不起,好在是挺过来了,不过可惜数月之后也死于偷袭。” 说着脸上露出忧郁的表情。 周围人都听傻了,这裴掌门是换了个人不成?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话多可疑吗啊?夜行衣,搬箱子,还鸡鸣之前回来,活脱脱打家劫舍后的样子啊。 从来只见过对自己家的嫌疑拼命狡辩的,没见她这般嫌别人不信,还一再细化细节证明的。 是,那老裴掌门都差点气病了,人都病成那样了,还不忘着急慌忙的替你退掉韩家亲事,改定江家? 原本如果这种事被任何一个人挑破,怀疑敌视的目光你都会投降裴家。 可裴凉作为裴家掌门,疯起来自己扫射自己家太狠,反而让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做何反应。 甚至有跟裴家关系好,或者利益绑定比较深的,都想拦着她,让她可悠着点的样子。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话离奇的时候,必不是空穴来风,多少有点适应了。 此时按着裴掌门所言细细思索,当日裴家这般着急跟江家定亲,还有裴少掌门与曹卉的亲事也是那段时日最终敲定。 当时看来只是裴家捧高踩低,见韩家没落便不顾体面和恩义。 可现在换一条思路看待这问题,这颇有些联合干了恶事,用姻亲关系绑定,共同死守秘密的作态啊。 如果这三家的‘借’银真的是裴掌门所说一般运回来的,那么当初在灵堂之上,裴掌门一提韩家的钱,江家便认怂这件事,也有了解释的依据了。 江家当时的退怯哪里是害怕道义谴责?总归当天最后他们也颜面尽失了。 他们害怕的分明是裴凉继续乱说话,鱼死网破而已。 便有人沉声的问裴凉:“裴掌门,你是否能保证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裴凉正准备回答,曹掌门便插话道:“一派胡言,我们虽不知裴兄当日为何这般与她解释,但当夜我和江兄两家却是没有做那鬼祟之事的。” “江兄有证人证明当夜在外饮酒,我曹家也能找出证人证明自己没有出行。” “虽不知裴兄当日鬼祟之状为何,又怎会将月余前的借银之事拿到当天细说,想来只是糊弄闺阁女儿而已。” “裴掌门听信父兄之辞,不考虑其行事可疑,便拉我两家下水,是何居心?”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一个人死,江曹两家如此想到。 总归他们死咬着自己当初就制造出来的证据不放。 结果话音刚落,裴凉就回答道:“可当日抬回来的那批箱子,上面就有韩家标记。” “我裴家当日再是艰难,总不至于借银之后,那箱子还留着反复使用?” 江掌门呵斥道:“够了,你当初还未主事,一切仅凭自己臆断,且你只能看到你裴家行事。” “再是如何,也无法证明当晚裴兄他们带回来的是那笔借银,至于可疑之处——我两家如何得知?” 裴凉点了点头:“确实,当时天色昏暗,且我父兄对我说过的谎话无数,张口糊弄更是信手拈来,确实做不得准。” 江曹两家闻言再松了口气,以为这疯女人总算看在情况对裴家越来越不利,但撕破脸却对江曹两家打击收效甚微而选择适可而止了。 但一口气都没松完,就听裴凉道:“所以我让人审了当初与父兄出行回来的人,得到了确切结果。” “……”江曹两家的人眼睛圆睁。 莫说他们,就是一开始挑起这事的汪帮主,都早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明明他是搅浑水的人,但看着裴凉比他努力,比他给力,一时间竟有种作为坏人自己不够给力的感觉。 傻乎乎的从挑拨离间的被迫变成了吃瓜群众。 这时候便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推了进来。 几人身形消受,身上不算太过狼狈,但也绝对不算好,看着显然被拘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 但在场的人都对他们不会太陌生,毕竟是韩家当初数得着的几大高手。 甚至前任裴掌门死后,在裴业还未出现之前,几人都是对掌门之位蠢蠢欲动,在外界看来也是最有竞争力的几人。 众人突然想到,是了,仿佛当初葬礼过后,几人就没怎么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了。 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以为是裴掌门新上任出手压制,这并不稀奇,毕竟几人表现出过上位之心,肯定会引人忌惮。 却不料他们如今这般情形,竟是早已沦为了阶下囚。 裴凉开口道:“当日随我父兄出门的人并不多,只他几位而已,虽说我认为借钱之事,还是白天光明正大,多派点人高调来回比较好,但父亲明显不这么想。” “许是怕有人劫掠财物,于是选择低调出行,仅带几个心腹高手?” 屁话,灭人满门呢,带越多人越找死,浩浩荡荡的是想暴露吗? 这种偷袭又不是强攻,人越多越好,最重要的反倒是隐蔽,贵精不贵多。 再说这般要命的事,人越多保密的难度也就越大。 自然是只带几个心腹高手了。 裴凉说完便又指着那几人:“我半夜所见或许片面,但他们几人是参与当事之人,总不会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现在告诉诸位,你们当夜与我父兄出门,做了什么?” 几人这三年来过得暗无天日,早怕了裴凉了,便是心中对她滔天恨意的,这会儿岂不是天赐良机? 于是压根就不用裴凉刻意交代,几人便开口道:“我等当日随掌门少掌门潜入韩家,与韩家老仆里应外合,那老仆提前在井里下了软筋散,使得韩家高手功力大减,接着掌门便带着我等□□而入,靠偷袭灭了韩家满门。” 说完恶毒的冲着裴凉笑了笑,又看向江曹两家:“当然,单斩月门数人是无法办到的。” “韩家高手众多,便是身受重伤,也能拼死一搏,且还得注意是否每个人都身中毒药。若是让韩家人跑出去一个,那于我斩月门来说便是灭顶之灾了。” “于是掌门便联合了江曹二家,当日由裴家和江家主要负责入内偷袭,曹家负责外围支应,诛杀意图逃跑者,三家联合——嘿嘿!便是那韩家强盛如斯,还不是悉数尽——” 话没说完,那人的头颅飞了起来,血液喷溅,染红了青砖。 周围人哗然,倒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出手的是韩未流。 裴凉还有些可惜道:“杀他作甚?他是几个人中最不怕死的,但却对自己阶下囚无法实现野心最是意难平。” “你杀他倒是替他解脱。” 众人又看向裴凉,这人能不能有自己是灭人满门之家家主的觉悟? 杀人的可是你父兄,现在裴家的负责人可是你,怎么做到如此事不关己的? 但此时有了证人,那么方才江曹两家一再否定的事,就得拿出更有利的自证了。 江曹两家也没有料到,裴凉竟然连这些人都舍得割裂,不过细想之下也对。 以如今裴家之势,这几人的损失对裴家倒真不痛不痒,况且他们已经被关了快三年,照样不妨碍裴家扩张。 江掌门立马开口道:“这些只是你裴家的人,又被你拘禁这般久,受尽折磨,所谓屈打成招,更何况是常年累月的暗无天日?” “自是裴掌门指向谁便诬陷谁了,方才诸位也听见了,裴掌门亲口所言,现在对于这些人,死或许还是解脱。” “那么为求解脱,几人说的话自是不可信。” 江掌门说话的时候,曹掌门连连点头。 正要添两句什么,就听裴凉道:“这是自然,瓜田李下的,拿裴家的人指正别家,自然不可信。” “这几人的佐证,可信之处仅针对我父兄所为而已。江曹两家,确实很可能是他们自知性命不保,胡乱攀扯的。” 说完还看来汪掌门一眼:“毕竟不少人死前都喜欢干这种事。” 汪掌门:“……” 江曹两件见她这么说,立马就要借坡下驴。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凉又道:“所以你们二家的人证我也找来了。” “什么?”两人悚然一惊。 下意识看向门口,却见那里空无一人。 “看哪儿呢?人一早就在这里了。” 裴凉话音刚落,她身后不远两个丫鬟走了出来。 这两个丫鬟一直就在厅内伺候,垂头沉默,存在感不显,也无人注意。 今日在场身份敏感的人多了,谁会去注意两个丫鬟? 可此时两人抬头,江家几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她俩妆容发型穿着都有改变,不细看确实难以认出,但一抬头,他们打量一番过后,慢慢的就想起来了。 这二人竟一个是本该被打杀了的,江家的小妾,另一个是江家其中一个叔叔和离了的前妻。 不用说,正是当初与江逊有私情的其中二人。 那小妾年轻貌美,出身贫寒,事情败露之后自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然被人从江家抬出来,奄奄一息的扔到乱葬岗,还是裴家负责盯梢的人将她救走,竟也活了下来。 裴凉将人养起来,许以重金,小妾自然乐意出卖江家。 当初小妾正得宠,枕头边上听到的事不会少,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江家厌弃之后选择打杀她的原因,她不能带一丝秘密活着走出江家。 至于另一个,倒是与丈夫感情本就不睦,娘家家世也算显赫,自然不可能杀了,最后江家只得放人和离。 这几年裴凉与该女子娘家合作颇为愉快,且最近的一笔大买卖,许了对方娘家不少好处。 女子卖前夫家自然卖得积极。 那小妾眼神淬毒的看了眼江家的男人,冷笑道:“妾人微言轻,无资格接触大事。” “诸位此时商讨之事干系重大,妾不敢擅自揣度。” “只是江掌门方才所说当夜一家在城中喝酒吃饭一事,妾虽愚钝,但还是分得清自己侍奉的老爷是真是假的。” “当夜顶着老爷的脸坐在酒楼的,分明就不是老爷本人。” 众人一听,视线齐齐落在江曹两家身上。 这样一来,江曹两家的不在场证明可就不能成为证明清白的关键了。 虽然其实早有人想到易容,只不过无凭无据,不能对两个名门世家当面诬赖,且人家只要咬死了不是,外人也无法证明。 但江家的人自己抖出来可就不同了,尤其这小妾还是江家男人房中人,对于日日伺候的爷们儿,如何会看不出端倪? 江家连忙道:“此女淫.荡不堪,与人偷情之事败露后,便受了家法挺不住被扔了出去。” “定是从那时对我江家怀恨在心,又受裴掌门利诱,因此空口白牙做此伪证。” 要真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不过裴凉都准备到这份儿上了,如果江曹两家真的聪明的话,就知道该束手就擒。 因为她到了这种地步,她的准备是绝对不会落空的,你便是有万般借口,她都能一一给你撕破。 果然,江掌门才辩解完,江家四老爷的前妻便冷笑道:“她或许空口白牙,我呢?” 对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拍了拍手,便有几人端着托盘进了来,每个托盘之上都盖了白绸。 前妻揭开其中一个,上面赫然是一座品相绝顶,价值连城的玉观音。 众人不明所以,前妻道:“当日我与江家和离,带着嫁妆返回娘家,事后整理之时,倒是发现自己错带了好几样东西回来,但一看却又不像江家之物,便让诸位给我掌掌眼了。” 这么说当然是含蓄了。 实际上三家当日灭门之后,对韩家宝库心生贪婪,便当场瓜分。 只是事出紧急,三家带去的人手又少,自然只能囫囵能装多少是多少。 等各自返家之后再行清点,甚至当时他们自己也不记得拿了哪些东西。 江家既然想出的不在场证明法子是举家出去露脸招摇,那么除了外出行事的男丁,自然也得有人是对此事心知肚明,且背后支持扫尾的。 就像裴家父子出去,是裴老太太负责统揽后方一般。 江家男丁满载而归,惊险一夜之后,自然不耐做这清点之事,便是交于掌门夫人等几位深知内情的女眷。 这位前妻不是知情人之一,但却在当日看出了一家可疑,于是便制造了点小混乱,趁乱偷了几样还未入册的东西出来,藏于自己嫁妆箱子的夹层之中。 让她和离之时给带出了江家,倒是省了裴凉另花人力成本盗取江家宝库。 且盗出来的,也不如此时可信度高。 此时韩未流却开口道:“那是我祖父的收藏。” “玉料是我亲自为他寻得,祖父欢喜至极,命匠人雕刻而成,是绝不可能借与外人的。那观音底下,还刻着我的名讳。” 众人将那玉反过来一看,果然如此。 前妻接着道:“此物竟是韩公子的?那这般不外借之贵重物,如何会出现在江家,又被我误带出来?” 接着又冷冷的看了眼江家人,笑道:“且不急,后面还有几样呢。” 随后几个托盘上的东西都展示了出来。 均是价值连城,世间罕有的值钱宝贝。 但无一例外,韩未流都能说出在不显眼之处,属于他们韩家的独有标记。 最后一样宝贝甚至不用韩未流说,便有人喊了出来:“这副画我见过。” “十多年前我随师父去韩家拜访,韩老爷子拿出来与我等观赏过,这便是那副真迹,绝对做不得假。” “我也记得,当年韩老爷子对那画师推崇备至,得此作后欣喜若狂,很长一段时间广邀至交好友一同鉴赏,以他老爷子的喜爱,当日我等都只能看不能摸,断无可能借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其实韩未流先前证明那玉观音是韩家所有物时,便铁证如山了。 只是都没有自己亲眼看见曾经在韩家看到过的至宝,最后从江家流出来冲击来得大,就仿佛他们也参与了其中一般。 众人看向江家:“江掌门,这你如何解释?” 江家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如何解释? 江掌门脑子飞速转动,无头苍蝇一般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我们如何得知这贱妇哪里得的这些东西?她三年前便与江家毫无瓜葛了,若是此物从江家带出,为何不当年便说开?” “三年前韩家被灭,一把大火也烧光了宝库。此女与韩家更是毫无交集,若不是江家带出来的,她手上之物从何得来?” “韩家显赫数百年,门下至宝岂会放在区区一处?万一韩公子从别处找来,借着这贱妇身份之便,让她当众拿出来行栽赃之事呢?” 人满门被灭,所剩的家中至宝甚至很多是寄托亲人哀思的念想之物,拿出来栽赃你? 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但不管江掌门如何诡辩,便是他的说法真的被采纳,此时的证据,也足够众人对江家彻底提出质疑和发难了。 不给你定罪可以,但此时你身上的嫌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接下来江家就得配合一切关于韩家灭门之事的搜查取证。 便听有个声音道:“江掌门所言极是,在场所有人证物证,都有难以推敲之处。” 六扇门的逐花捕头开口道:“因此我六扇门得此线索之后便展开了调查,据裴掌门所提供的证据,足以对江家展开搜查。” 逐花一笑:“这个时间,我三师兄应该带着人进入江家了。” 众人一听,没料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也就是说,先前江掌门不管如何狡辩负隅顽抗,其实结局早已注定? 众人惊诧之余,竟然不觉得新鲜了,毕竟前面望秋派才被这样干了呢。 只是没想到今次的所谓斩首大会,钓的压根就不仅仅是焚天门余孽这条鱼。 还是那句话,虽然江湖事江湖理,但韩家这等名门,当时掀起的轩然大波,数年后的今天仍未平复。 且韩家每年给朝廷贡献了多少税收?韩家所在的势力范围又牵扯多大? 朝廷自然不会不管,更何况现在皇帝老子宏图大志,缺钱缺疯了,正喜欢抄家呢。 这些年被抄的贪官加起来有多少了?数都数不清。遇到这种板上钉钉的事,保管朝廷那边乐颠颠就来了。 逐花的话说完,江家的人自然明白无力回天了,他们从韩家带回来的东西,又岂止这些身外之物? 那些韩家独有的心法秘籍,藏宝图,还有无名刀,哪一样不是铁证? 这些东西便是藏得再紧,以六扇门掘地三尺的风格,还有四大神捕中排行第三的追月捕头本就以擅机关阵法,刑讯审问而出名。 此次江家高手出来大半,留在山庄的如何抵挡武功盖世的追月?那几个知晓内情的女眷,又如何能在追月手里走一遭? 更何况三年前江逊那事一闹出,江家女眷自那之后便备受磋磨,以追月善于利用人心,此时或许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江掌门腿脚一软,整个人脱力的跌坐回椅子上。 完了,他们江家完了。 但此时还有个声音突然开口道:“所以我说出当初借银金额的时候,估算该是准的。” “毕竟三家分赃,应该差不离。” 江掌门突然恍然大悟,他猛地抬头看向裴凉:“原来那时候你便算计到今天了?” 裴凉反问道:“不然呢?数十万两银子该是多招摇笨重的存在?每家数人出马,杀了人还得一边抗近千斤的重物回程。” “先不说诸位武功盖世,扛着千斤能不能赶回门内,扫清嫌疑。便是能,当六扇门诸位神捕吃素的?这般厚的负重脚印都追查不到?” “于是我只得根据自家所得估价,将三家所欠韩家的财物具体以银两细化出来了。” 说着裴凉笑道:“没想到江世伯与曹世伯痛快就认了,倒是让我都反应不及。” 江掌门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她当初当众宣布三家欠钱于韩家,本就是为今日埋的陷阱。 他和曹掌门心虚极力想掩盖自己罪行,害怕她细说,又对当时的韩未流抱着不屑姿态,自觉无事,便认了下来,满以为日后操作余地多的是。 可当他们认下那一刻,便处处受裴凉钳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遮掩,最后只要裴凉釜底抽薪,他们便猝不及防。 且自己已经承认并时时强调的事,相当于早把自己抛出来了。 当初他们就该咬死不认的,那时候裴凉羽翼未丰,裴家也正风雨飘摇,她或许更不敢暴露此事。 接着江掌门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看鬼一样看向裴凉:“那这么说,当日当众拆穿逊儿之事——” 裴凉点了点头:“对啊,看我之后方便了多少?” 江家回去陷入混乱,江湖好事之徒骚扰,难道都是自发的? 背后全是一只手在操纵,只是这只手趁着众人听墙角,分享八卦,让江家烦不胜烦之际,在做自己的事罢了。 江家当时的名声太好,各方面也算是无懈可击。 当时灭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不少流于外部的线索,该清理的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唯有从江家内部下手。 有江逊这么个好用的工具人在,裴凉哪里有客气一说? 江掌门仿佛一瞬之间老了十岁,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枯败。 六扇门的人对江家进行抓捕之时,他都没有反抗。 只是曹家却还抱着一丝侥幸,但也不敢说话。 可他不说话裴凉就会饶了他? 于是便开口道:“对了,曹小姐,先前让你带来的东西,此时正好交易,请拿出来。” 曹掌门悚然一惊,回头看向自己女儿:“你带了什么东西?” 曹卉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的东西要命了。 她脸色惊恐,连忙否认,可裴凉瞬间就来到她身前,用比当初剥景护法还要利落的速度,在曹卉和曹掌门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便被她从衣服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个小物件,是一把玉骨扇,展开一看简直美仑美奂,是女子喜爱之物,绝对价值连城。 这是韩未流姐姐之物,平日里就常拿在手中把玩,不会在宝库之中。 韩未流归家之后,宝库虽然被烧,其他地方波及不大,他替亲人收殓之时,注意到那物不见,猜到必定是凶手带走。 裴凉翻了下裴家带回来的,没有。 也以自己艳羡韩小姐那世间罕见的玉扇之名问江逊要过,江家也没有。 虽然不排除江逊说谎的可能,但裴凉最终还是更倾向曹家。 便跟曹卉私底联系,要以物易物。 让她拿这玉扇过来,跟自己交换一件江逊的所有物。 裴凉扇子到手之后,便将手里的一块玉佩扔给了曹卉。 并笑道:“先前说好的,曹小姐若是将这玉扇给我,我便拿江逊从小随身玉佩相换,倒也算是公平交易。” 曹卉对江逊情根深种,这几年因为被管束着不得相见,早已思之成狂,这交易哪有不同意的? 说起来那玉佩还是江逊上门的时候,被裴凉索要过去的。 江逊那时候一心套韩未流的态度,质问裴凉之时虽也有作秀成分,但当时的竞争之心确实是被全部激起来的。 加上他本就被裴凉驯化得厉害,裴凉要他随身玉佩,江逊自然毫不犹豫就给了。 还以此为由,在韩未流面前炫耀自己未婚妻果真还是念想自己,便是一时被你勾去又如何? 到底他正房之位还是稳的。 在场众人见状,哪里有不明白?甚至想象力好点的,都能脑补出当时的画面了。 此时所有人对于江家这灭门凶手痛恨至极,但唯独对江逊,心里却涌现了另类的怜惜。 真的好惨一男的,被未婚妻利用卖身套情报,乐颠颠给未婚妻的随身玉佩,结果是未婚妻要拿去跟人换的物件,还成了扳倒自己团伙的铁证。 江逊名满江湖,他的随身玉佩谁不认识? 韩小姐那玉扇,当初看到过的人也不少,江湖多少女侠羡慕不已? 如今铁证如山,曹家也早承认如江家一样欠银,虽则也跑不了,不过有了这出,便再无辩驳余地了。 逐花便笑了笑:“正好,三师兄出了江家便可以去曹家了。” 曹掌门看着曹卉,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孽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年就该把你嫁到裴家来——不,你生出来就该溺死。” 裴凉便闲闲的劝道:“曹世伯这就是迁怒了,与曹小姐何干呢?便是没有这出,也足够你暂留此地,六扇门造访你曹家了。” 结果根本不会改变,只不过是提前给在场江湖中人展现铁证而已。 曹掌门听了这话,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将要昏厥。 最后强撑住了,冷笑的看着裴凉,对在场所有人道—— “大伙儿别单看热闹,便是我两家罪行累累,主犯可是裴家。她父兄——” 话没说完,裴凉便回答道:“对啊,所以我杀了他们。” 紧接着裴家几个子弟同时抽刀,一刀斩掉那几个从犯的头颅。 人头落地,裴凉又道:“现在当晚去过韩家的我斩月门的人,都死了。” “……” 众人: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可能更新时间不准,但不会超过中午十二点。 等我调整回来,早上没有就晚点来看看,么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许是数人人头齐齐掉落给人的视觉冲击太大。 众人便是见惯了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人, 此时在祠堂内看到这种干脆利落的处决,尤其还是裴家自己的好几位长老级人物。 这些人物也算是在江湖中有名有姓的,现场除了这两年才出来,经验尚浅的晚辈, 几乎算是无人不识。 当初上一代裴掌门执掌斩月山庄之时, 这些人也算是显赫一时。 说不谦虚的, 在场大部分人, 碰到那几个人都是得客气的。 如今这些人却跟不知名的喽啰一样,突然间身首分离。 裴家对他们杀得痛快, 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裴掌门居然就这般舍弃了这数位武功一流的高手。 换在任何一个门派,即便是强盛如四门八派,同时失去这么多高手,也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甚至可能会导致一个门派一蹶不振。 设身处地,他们是绝对舍不得的。 众人先前还以为裴凉主动将事情捅出来, 是为了换取对裴家的从宽处理。 毕竟作为主犯的裴家父子已经死了, 这些人作为从犯,只是听命于—— 等等!她方才说了什么? 她是不是说的, 她杀的裴家父子? 大部分人是这么一个脑回路,然后猛然反应过来, 一时间居然不敢相信。 众人的视线猛地从地上的尸体和血液上抽离出来,落到了裴凉脸上。 但她脸上整个叫一个若无其事, 仿佛刚刚说的是今儿早豆浆磨得挺醇一般。 从她脸上是休想看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于是众人放弃了。 跟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纠结这些是没有用的,他们来过裴家两次,与裴凉像这种类似的场面聚在一起有三次, 哪次不是猝不及防被她灌了满肚子不得了的事? 早该习惯了—— 可这能习惯?亲爹啊!杀亲爹啊!! 到现在都有人以为这家伙是顺嘴口误,或者话里出现了歧义。 便有人将视线落到了最好欺负的夏云纱身上。 夏云纱这会儿茫然得跟个狍子似的,虽然一开始祭祀是以她为核心,可除了最初露脸引出焚天教余孽,后面基本没有她的事了。 她甚至跟着也吃了一肚子的瓜,这丫头本来就是好动好热闹的性子。 这会儿居然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得!跟裴凉站得近了都免不了,当初韩未流背负血海深仇都忍不住吃呢。 有位掌门便问:“裴掌门方才仿佛说过,调查的最后结果是,这位夏姑娘并非是杀你父兄的仇人?” “为何如此肯定?” 裴凉漫不经心道:“我自己杀的能不肯定吗?” 完了!真的是她。 还他妈真的是她? 众人哗然,可这到底是是为了什么啊? 这女人三年前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据之后的传言,也是裴家父子死后才去说动裴业回来。 裴业因为忆女成狂疯疯癫癫,这些到现在都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他这般的高手突然重回江湖,江湖中人便是再难也要查个底朝天。 裴业虽然近几年表现正常,发作次数很少,可这女人当初是怎么敢把一个疯子当做自己的倚仗筹码,甚至敢就此杀了父兄? 这也是为什么从没有人怀疑过裴凉的原因,因为即便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裴凉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让众人没了脾气。 便直接转头问夏云纱:“夏姑娘,裴家父子身亡当日,你也在斩月山庄,据传当初你被关于地牢,遭遇刑讯逼供。” “而裴家父子死亡的地方正好也是关押你与韩公子的囚房,夏姑娘对此事的了解,想必较之外人要多几分的。” “夏姑娘,可否将你的发现说与我等听听。” 夏云纱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现在的劫后余生,心里已经没那么怕了。 人裴凉当众都说了,要留着她好收拢焚天门的人,再加上裴凉自己已经爆出了裴家父子的死与她无关,到此为止她小命算是保住了? 别人问这事便痛快道:“当日我与韩公子潜入裴家,因韩公子说他得到消息,裴家父子便是灭他满门的凶手。” “只是我二人功力不济,还未近身便被抓住了投入地牢。” “那裴家父子原本胜券在握,得意洋洋,自以为破解了韩家藏宝图缺失的一部分正纹在韩公子身上,想要剥他的皮。” 众人‘嘶’了一声,有人便忍不住骂道:“呔!那裴家父子端的人面兽心。” 还不等他激愤,下一秒夏云纱便道:“接着裴掌门说她干这种精细活儿比较擅长,便接过了她兄长手里的刀。” “趁二人志得意满放松警惕之际,一刀割喉,取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这夏云纱表述能力还不算好,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众人脑补出当时的状况了。 裴家父子小人得志之时,该是万万不会料到,下一刻便会命丧黄泉。 而下手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亲妹妹。 众人又将视线落在韩未流身上,试图在他身上得到点不一样的答案。 韩未流也一脸淡定道:“正是如此,裴家父子伏诛之时我也在场。” “他们对灭我韩家满门之事毫无隐瞒,且以此为傲。阿凉虽出身裴家,可与那对恶贯满盈的父子不同,她继承裴家先祖遗风,是真正心怀大义之人。” “在得知自己父兄恶行之后,只得无奈大义灭亲。” 这下铁板钉钉了,这件事绝对没有第三个可能。 莫说江湖众人,就是江家和曹家此时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原来他们竟然不算最冤的?好歹他们杀人后还逍遥自在了三年,而裴家父子是尚未从兴奋得意中缓过神来,便被这不孝女给宰了? 裴家父子那对狼心狗肺的,早就猜到缺失藏宝图的下落,但绝不会跟他们分享的。 他们都能猜到当时韩未流送上门自投罗网,对于正在苦苦拼凑藏宝图的裴家父子来说,是多么欣喜若狂的事。 当时在地牢内,想必父子俩看着毫无抵抗之力的韩未流,手里拿着刀,脸上狞笑,是万万想不到会发生别的变故的。 这人就怕对比,如今江曹两家凄凄惨惨,有了裴家父子当初真正死因的衬托,居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了。 且这件事也正好给了某些人机会。 裴家此时风头太盛,或许今日之后,隐隐便有正道第一的威势。 相互牵制是四门八派的本能,正好裴家又主动递了这么个攻讦点过来。 不少人哪怕不指望真正对裴凉伤筋动骨,也得从道义上杀一杀她如今的气势。 于是便有人冷笑道:“裴掌门果真厉害,断尾求存之道玩得不错。” “同样是参与灭门的三家,江家与曹家眼看大厦倾覆,裴家倒是只用丢出几个不痛不痒的人物,谁人不知裴家如今子弟出息,高手无数,杀那数人简直毫无妨碍。” 这话说得是有些刻薄了,但理也是有这么个理。 犯下那般重罪,你裴家对比江曹两家太过轻飘飘了,甚至今日之后,还会越发高调强盛,换了谁看了不皱眉头? 这可是灭人满门的世家。 裴凉却回答道:“所有凶手不是已经伏诛?甚至我父兄二人,早在三年前便下去跟韩家一门请罪了。” “与江曹两家不同,他们二人到头来可是半点好处没享用到,也算是苍天有眼。” 啥苍天有眼?那不是你杀的吗? 但有人借此发难,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发,便冷笑道:“单是罪首伏诛便行了?” “裴家父子当初作为斩月门的掌舵人,他们所犯下恶行,必须得斩月门一力承担,休得跟他二人切割。” 裴凉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见她仿佛是妥协,准备割让利益的时候,有心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下一秒却听对方问韩未流道:“你需要裴家补偿你什么不?” 韩未流摇摇头:“不需要,从灭我满门的主犯从犯还有背后策划一些的焚天门,全是裴家一力找出。” “我韩家的功法秘籍,无名剑,还有被裴家父子盗回来的至宝三年前便已尽数归还,只不过我韩某孑然一身,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反倒妨碍,因此留存于裴家,让阿凉暂代我保管而已。” “阿凉大义灭亲,诛灭参与凶案的所有人,此后数年,裴家的发展并无一丝沾我韩家遗物之光,反倒是耗费人力物力帮我追查真凶,搜集证据,伸我韩家冤屈。” “斩月门如今已不欠我韩家了。” 裴凉闻言点了点头:“那行!” 两人的对话太过平淡,就跟在讨论中午吃不吃肉一般。 看得人瞠目结舌,那韩未流好歹还细数自己这般选择的原因,裴凉就整个一若无其事。 韩未流自己的态度很明显,但有人反倒被此激怒了—— “荒唐!灭门之家,岂有毫无亏欠之理?韩公子,你莫要耽于美色,被这狡诈女子给糊弄了。” “一家之主犯错,自然是全族承担,否则那些朝廷贪官,为何除了杀头还得抄家灭门?” “便是身为一家成员,虽则对罪行无知,但却享受了一家之主恶行带来的便宜。” “这裴家的人,上上下下骨子里流的血,都是从你韩家榨的好处供养出来的,韩公子若是不追究,岂非让你父祖死不瞑目?” 韩未流脸色变得冷漠:“我父祖没有资格死不瞑目。” 真正死不瞑目的是对他们的贪念和计划毫不知情的家人。 幸亏他父祖已经死了,若此时二人出现在他面前,怕是韩未流自己就会学裴凉一样,大义灭亲爹。 经历过灭族之痛,知道了最终的原因,韩未流此刻最痛恨的便是祸及家人。 于是便冷冷一笑:“几位许是没有听清楚?当日裴家父子还未来得及享受我韩家遗产带来之好处便已伏诛,此后阿凉便将心法武器财物悉数归还。” “裴家父子以前所犯恶行我韩某不清楚,但至少对于我韩家,那些凶手尽去后,裴家人除了阿凉之外,便对灭门之事一无所知,也从未享受过此事带来的好处。” “我韩未流不会将仇恨倾注于茫然无辜之人。” “几位身为名门正道,嘴里却尽是斩草除根之念,便是在场的司徒教主都不如几位这般杀伐果决,甚至妄图逼迫我韩某,这是何意?” 几人被韩未流噎得脸色通红。 这话若是裴凉嘴里说出来,便是嘴上说出花来,以她的立场或许都有些狡辩的意味。 但韩未流作为苦主,人家都一再强调对裴家不再追究了,外人苦苦紧逼倒越发显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仔细品这里面的话,那就不得了了。 作为凶手之女,如今受苦主全面维护,只要把态度端直了,竟是拿她毫无办法。 再听韩未流所说,裴家本该还给他的宝物,他韩未流觉得自己如今一个人不便携带,于是就这么放在裴家了—— 放在裴家了! 以你俩现在人尽皆知的关系,这跟送给她有何分别? 如今江家倾覆,裴家与江家的婚约自会取消的,到时候若是你俩顺势恢复婚约,那这些宝贝不就是明着归你,实际还是处于裴家囊中吗? 甚至裴家不用跟江曹两家似的遮遮掩掩,人光明正大的霸占被自己灭门之家的遗产。 牛逼啊!!! 就结果来说,谁人此时不感叹一句裴掌门牛逼? 彻底洗去黑历史上岸不说,好处还全留在手里,到时候江曹两家抄出来的属于韩家的宝物,估计又是源源不断的运到斩月门的。 可不说裴家父子死得冤吗,他俩辛辛苦苦提心吊胆灭人满门,一天好处没享到,最后以他们的死为契机,让裴凉直接光明正大的,事实上吞并了韩家。 简直叫做人财两得。 当初单纯把二人奸情当做热闹看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傻逼。 这裴凉简直就是吃绝户人财两得啊!而且这户还是她家帮人绝的。 这韩未流还不是个无力独自生存的女子呢,被裴凉照吃不误,方才还想着江逊可怜,这会儿看来韩未流也不遑多让。 当然这般念头自然是太过阴暗,不好说出口的,但看着真颇有点那个味儿了。 一时间众人看韩未流的眼神,颇有了几分怜惜。 吃瓜群众这般,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某些人自然不可能因为韩未流不配合便放过。 此事之后,以裴凉的手腕,怕是再无疏漏之处了。 但几人还未开口,六扇门的逐花捕头便不耐道:“诸位还是省省心。” “裴掌门对裴家父子恶行从未有过隐瞒之意,早在三年前便已经向六扇门投案自首,将裴家父子所犯之事交代清楚。” “只碍于影响,且作为幕后黑手的焚天门还隐于暗处,不便宣扬,因此属于六扇门当时最高机密案件,如今不过是焚天门余孽尽数揪出,才到了时机公之于众罢了。” “皇上知道此事之后,也对裴掌门大义灭亲之举颇感欣慰,如若朝堂之中每个贪官背后都有如此明白事理的家人,何至于最后落得举家被牵连?休得拿此作比较。” “以裴掌门之坦荡,根本非是你等小人之心能想,还不速速闭嘴?” 众人都傻了,三年前就已经投案自首了? 当然,当初六扇门也是这般懵然的。 武林名门一向注重权威和影响力,从没有借助朝廷断事的习惯,当初裴凉找上来,张口就是她爹就是杀韩家满门的凶手。 当时四位六扇门名捕还有他们的师傅也是这般表情。 密谈了整整一日之后,双方达成共识,也是那个时候裴凉与六扇门建立私交,并通过他们入了皇帝的眼的。 能把自首当成敲门砖扩大人脉甚至打通天家关节的,裴凉这也算是头一份。 在场就有老狐狸品出来了,裴家以往跟朝廷无甚交集,如今的人脉优势肯定是裴凉自己挖掘的。 怪道她经营得这般快,不会就是靠卖爹卖兄? 可怜的裴家父子,死了还得被敲骨吸髓,简直是全方位的被榨取干净利用价值了。 一时间众人又觉得自己错了,非是与裴凉有私情的年轻男子而已,只要是她身边的男人,那遭遇处境都是不能细品的。 但凡细品,那都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不过逐花一席话,也让那些人再是不甘,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没办法,苦主都不追究了,朝廷也不追究了,你说人隐瞒罪行,人早八百年就自首了,只是为长远之计,没有公布而已。 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人都知道裴家占了天大的便宜,在犯下灭门大罪之后,不但没有因此遭受影响,还利用其中种种劣势转为优势,占尽便宜。 看得出却挑不出理,你便是再嘀咕,人今后兴盛之势你是挡不住的。 就说气不气? 周围的人还只是羡慕嫉妒,甚至暗恨为何自家门派就没有裴凉这般的掌舵人? 但江曹两家就是真的气得吐血了,两个掌门真气逆流,其中曹掌门直接昏厥了过去。 处理完了这边,裴凉视线又落在了汪掌门身上。 汪掌门心里咯噔一声,到现在他都已经怕了裴凉了。 这到底是个多可怕的女人? 他这会儿就想安安静静的死不行吗? 显然是不行的,裴凉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了焚天门其他人身上。 发问道:“门主一系血脉在此,圣女也在此,尔等如今效忠何人?” 焚天门能让这么多教众维持数十年的狂热忠诚,无非是靠神化门主血统为主。 此时门主血脉现身,莫说现在,其实方才汪帮主开口说明之时,就有不少人看着韩未流,眼神狂热了。 如今闻言,自然铿锵有力的回答:“焚天门弟子由始至终,效忠的都是门主及其血脉。” 说白了汪帮主哪怕掌权数十年,也无法挑战这一点,一旦他敢,面临的就是焚天门信仰的分崩离析。 说白了他没那本事,从惊才绝艳的门主手里抢夺教众的信仰。 裴凉闻言,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对逐花道:“先前我还担心仅仅是夏姑娘圣女身份,虽则足以服众,但夏姑娘生性单纯,不擅经营。” “焚天门诸多人才,由谁统领都不合适,更不会有几个人能让这么多桀骜不驯之人听命,很是为今后状况担忧。” “但如今得知韩公子为门主血脉,一切难题倒是迎刃而解。” 逐花也笑着点了点头:“裴掌门所言甚是,如今南方水灾已经让朝廷焦头烂额,能够节省人力自是好事。” 裴凉又笑着看向汪掌门道:“这自然还得感谢汪掌门,若非汪掌门高义,公布韩公子身世真相,我们哪有如今坐享其成之便?” 杀人诛心了。 以这娘们儿对韩未流的掌控,焚天门落到韩未流手里,跟落到她手里有什么两样? 关键是人汪掌门的心思傻子都清楚,原本就是为了死前拉一个垫背的,就算打不着裴凉,也得让她撕心裂肺痛一番,所以才道出这个秘密。 没想到不但没有打击到所恨之人,反倒将焚天门这份大礼打包,直接给送了过去。 一时间众人看向汪掌门,眼神再度充满了怜惜。 咋想的啊?果然年纪大了脑子容易糊涂,也难怪这几年屡屡碰壁。 昔日让人闻风丧胆的焚天门,此时竟然让人怜爱起来。 汪掌门哪里受得了这等结果?再加上周围人的眼神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同情。 这让汪掌门怒极攻心,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晕过去,出气多进气少了。 “唉~可怜呐!”有人忍不住道。 至此今日之事算是告一段落,真算起来其实他们也没有来多久。 从一开始引诱焚天门余孽到牵扯当年灭门惨案到现在尘埃落定,加起来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但众人却是意犹未尽,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甚至不少人对开场之前抢夺了好的位置的举动,大感英明无比。 尤其那些有钱的,觉得花区区钱财拿到的特等席位那是千值万值,今日的消息又够消化吹嘘好久了。 反倒是为了区区黄白之物,把最佳吃瓜位让出去的,事后颇为后悔。 “坐后边我都没看清楚姓汪的表情,脖子都伸长了,定是精彩无比。” “那是,你们没看到,这裴家的事,还是得细细品味,全神贯注,一不小心乐子就减半,让人扼腕不已了。” “知足,咱们在现场,不管哪个角落,好歹是身临其境。那些有事不能来,托咱转达的,此次怕是又要悔青场子了。” “下次若是裴家办事,我定提前一天过来排队抢位置。” “呵!天真,我已在裴家山下买了房产。” “咦?裴家山下有房产?” “有,据说是裴掌门修建的,样式有些奇怪,非是独门独院,而是那坚固如铁之混泥土建造而成,地基打得深厚无比,还镶嵌了那钢——哦对,那玩意儿叫钢筋。” “一栋楼足足十层,实乃世间罕见,一层十几户,就是每户方寸不大,但内部装潢干净整洁,便于打理,且生活集中,方便管理,本是修来安置裴家子弟及其家人的。” “我等上次拜访,见之稀罕,又听售房小厮细说,觉得有趣,便顺手买了一套,如若下次裴家办事,先来一步倒是方便。” “售房小厮?不说修来安置门中子弟及其家人吗?怎的还外售?” “这就不懂了?”那人得意道:“人家说了,裴家如今门下子弟众多,加上其家人,足有数万。” “这般多的人集中居住,周边店铺学堂娱乐配套便越完善,我等买房前参观过,实在便利无比,不输城里且更为集中方便。” “裴家供门中子弟子女入学,文武手艺皆修,十二岁之后按天赋选择专业,并不如其他门派,只重武学修习,你们没见裴家近年产业管理人才数不胜数?便是善于挖掘门众长处。” “且聘请的先生均是各大领域之大拿,还有裴业前辈时不时现身指导,对顶级功法毫不藏私,且欢迎其他门派交流。只要拥有裴家学区房,便可享受此福利。” “便是不为看热闹,单为此也得买几套,弄几个名额让门中子弟过来一试。” 江湖中人哪里见过房产销售的可怕之处?当时就被描绘的画面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明天就交房。 此时有人听了也心动:“那房还有吗?” “现房倒是没了,不过裴家计划修第三期,如今其他门派涌入,怕是价格要涨,你们若是心动,便早点下手。” “多少钱来着?” “百两一平!” “啥?那不是比京城房价还贵?裴家这是抢钱呢?” 那人摇头道:“贵则贵,但这架构是独一份呐,举世罕见的高楼你哪里找?这般热闹方便的商圈你哪里找?买房就自动有了入学名额,听名儒及顶级高手授予文武你哪里找?便是都不为这些,难道裴家的热闹不好看吗?” “这,这倒是!听你这么一说,竟然不算贵了。” 大门大派哪里缺这点钱? 于是这些人还没下山,便被领到了售房部,为那都还没影儿的三期房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所有人散尽之后,裴家连一顿饭都没管,还多了好几十万两入账,抢劫都没她快的。 有人估摸了一番裴家的收入,只更觉得裴家父子死得冤了。 你看,区区数十万两而已,你闺女半天就能搞到的钱,你非得冒着提心吊胆的风险灭人满门,何苦来哉? 便是那藏宝图的念想,以你女儿的功力,这辈子怕是十个宝库都能赚回来。 结果这还不算最过分的,之后裴家还宣布,因为在场江湖众门派抢座现象严重,有失体统。 裴家决定今后每次办事之前,先以摇号制度,随机抽取前排吃瓜——哦不,前排座位的名额。 不论门派地位,抽到谁就是谁,绝对公平公正。 等宾客到达之际,直接由裴家引领便是了,任何人不得对座位有异议,若是有,大可离开。 也就如今的裴家敢这么张狂了,要是别的门派,那必定是四门八派为先的。 可这一表态,倒是让其他二三流门派颇有些受到同等敬重之感,觉得裴家简直是一股清流了。 这么想的当然是纯粹傻逼,那抽号又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抽,当然是裴家说谁就是谁。 有些实在想坐前排的,自然得跟裴家谈谈私交,这谈事嘛,当然得走走礼了。 厉害了,绝不让中间商赚差价,连自家办席的吃瓜位都能拿来做敲诈之用。 众人深切怀疑,裴掌门将这场事搞得如此有戏剧性,是不是就是有脱销座位之嫌? 不得不说太无耻了,奸商! 但话是这么说,下次裴家办事的时候,托关系花钱的却一个不见不配合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江湖中人散去,裴家收拾清理。 因着只提供了茶点,并且因为疑似有毒,那些还没人沾一口,倒是没有大办宴席之后的麻烦。 裴家上下井井有条,裴凉及韩未流还有魔教几位护法回到了院子里。 景护法摘下面纱,撕掉自己脸上的伪装,见裴凉盯着他,连忙伸手遮住自己的腹部。 老护法他们看了牙酸,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清白人家的闺女了? 不过此时重点不在这边,几人都颇有些兴奋:“如今圣教已然被教主尽数统领,再加上一个焚天门。” “教主,两相合并,我圣焰门便是武林第一,到时候便是——” 说着几人看了裴凉一眼,未尽之意很明显,到时候你便不用委身于这妖女了。 就是要在一起,那腰板也能挺直了。 韩未流却摇头道:“江湖和朝廷都不会容忍一个昔日焚天门一般的庞然大物存在。” 也就是说,以前韩未流的身世还未暴露还好,如今这般,司徒琸倒是只有以司徒琸的名义做一辈子圣焰教主了。 二人绝对不能够是一个人。 “那她——”老护法看向裴凉。 裴凉笑了笑:“我不同,我足够大方,足够舍得分享利益,也足够知情识趣。” 斩月门再怎么扩大影响力,也不是如当日焚天门一般好处尽占。 而是全方位的为朝堂还有经济做贡献,旗下产业要用到朝廷的便利,自然也是有皇帝入股的。 且都是有钱一起赚,很少挤占别人的空间,而是选择扩大市场。 谁不乐意跟裴家合作? 再说这种形势下的自保手腕,裴凉多的是,自然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几位护法听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面子和里子如果只能选其一,倒是也明白该作何选择。 裴凉见状便道:“你们几人也累了,便回房休息一会儿。” 四个护法闻言便目露鄙夷的看着裴凉,这色中饿鬼怕是又想折腾他们教主了。 再看向教主,果然他脸上的神色有异,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让他们别走。 四人顿时浑身充满使命感,坚决立在原地:“就不回去。” 裴凉挑了挑眉,对韩未流道:“你的下属,你吩咐,我倒是不好逾越。” 韩未流心都凉了,只能艰难道:“你,你们还是回去。” 那叫一个受人胁迫又不得不从啊。 老护法见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教主啊!你武功盖世,坐拥两大势力,为何还要被这妖女搓圆捏扁啊? 裴凉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韩未流。 韩未流是自己咬着牙把护法们推出院子的,被绑架了连眼睛都不能眨的典型了。 关上门后回来,韩未流罕见的主动道:“说起来我以前途经江南之时,见过一个花魁。” “竟是位男的,据说还是位富家子弟,因好事贪玩,混入各大花楼的花魁选拔之中,最后拔得头筹。” “当日我有幸一见,虽为男子,却端的风情万种,倾国倾城。你要不要看看他长何样?” 裴凉差点就心动被他转移开话题了,但花魁虽美,自己是否一直在多人运动的真相也同样重要。 便一把将人压在假山上,似笑非笑的问道:“一体双魂,嗯?” “都是污蔑,那姓汪的不过是想借此让江湖人对我心生警惕,暗示我身为那一系的血脉,必定藏着杀戮之心。” “可你瞧我,何时有过残暴之举?” 裴凉点了点头:“倒也是,你到底内心温柔的。” 韩未流一笑,心里松了口气。 却又听裴凉问:“不过你确实平日里性子转换有点异常,一趟一趟的,仿佛判若两人。” 一开始裴凉还以为因为他是双子座的原因呢,韩未流的生辰算起来,还真就是。 又道:“且老是喜欢否定自己说过的话,并且好几次床榻上还让我不要逮着一个人欺负。” “能说说这事何缘故吗?你自个儿仿佛经常与自个儿较劲的样子,莫不是——” 韩未流冷汗都下来了,连忙道:“不过是时而狂妄说错话,等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收回狂言罢了。” “至于说不要让我逮着一个人欺负,那,那是因为——” 韩未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编,便责怪副人格:“都你多嘴逞强,现在多说多错了?” 副人格也心虚:“那也是姓汪的那蠢货干的好事。” 两人正拼命想借口,却听裴凉笑了笑:“其实一体双魂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凑近韩未流:“不过我只是觉得,比起幼稚狂妄那个,到底还是你比较妥帖,床上也表现更好。” 话才说完,韩未流就知道完了。 副人格已然前所未有的震怒,强占了身体的控制权,一把抓住裴凉,翻了个身,将她按在假山上。 眼神可怕道:“你方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章这个副本就结束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司徒琸原本还跟韩未流一样, 一条心装死的。 只要对方拿不出证据,他们就可以矢口否认,怎么逼问也没用,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 你便是说破天, 他们都是一个人。 韩未流本来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他如今的城府已经非当日可比, 身上也没有了冲动跳脱的毛病。 便是裴凉这里花样百出, 只要他咬牙挺过去,难不成她还能把自己剖开了检查一番不成? 结果没想到, 这家伙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招数。 司徒琸虽然时常被韩未流训小孩儿一样骂, 可要说他真的是毫无心眼儿的傻子,那就对不起入主圣焰教以来,那么多埋在他脚下的枯骨了。 平时也是智计百出一人,跟韩未流配合默契。 但在这种地方, 却是这么经不起激的。 韩未流太过了解他的性子了,以至于当裴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他就知道事情完了。 一边在心里痛骂司徒琸这傻子这种当都上, 一边又对裴凉的卑鄙咬牙。 司徒琸冷笑的在脑子里回了他一句:“笑话,你是被夸耀那个, 自然从容,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若是这女人今天说的是你不是本座, 我看你也不见得能这般大言不惭。” 韩未流:“那不可能,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司徒琸:“……就你个窝囊废还敢跟本座相提并论?” 裴凉不知道, 她轻飘飘一句话, 不但是把副人格给炸出来了,甚至这会儿主副人格都有内讧的征兆了。 好在司徒琸此时的注意力大半在裴凉这边,不耐烦多理会韩未流。 争执两句之后暂时没有继续升级, 而是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裴凉。 冷冷的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凭什么他更能干?” “本座哪里比他差了?” “哪次时间不是本座更久?” “哪次你这女人做那不是人的事的时候,不是本座硬抗过去?” “哪次你不是指着本座欺负?” “结果到头来说他比本座好?你是眼瞎还是心盲?” “今日就在这里,你给本座好好说清楚,你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凉看着只觉得叹为观止,她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双重人格的,但这种还真是少见。 双方同时存在,记忆共享,感知共享,无缝切换,也难怪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怀疑了。 不过在得知他不是性格多变,而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格的时候,这感官就比较新奇了。 尤其对于同一件事,方才的韩未流反应跟现在的韩未流是完全不同。 哪怕她眼前只站了一个人,倒是真的如同是三个人在对话一般。 裴凉觉得太过新鲜了,一时间没有回答司徒琸的话。 她这样倒让司徒琸以为这家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正在心虚,一时间气焰大涨,不耐的催促道:“本座问你话呢,装什么傻?” 韩未流确实看得心惊胆战,连忙骂道:“蠢货,都说了她诈你而已,别再胡搅蛮缠了,否则咱们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司徒琸这会儿自以为受到了辜负,一副受害者理直气壮的架势呢,满以为天下的道理都站在自己这边。 完全不带虚的,冷笑的在脑内回复韩未流道:“诈我又如何?区区被本座驯服的女人,难道还敢反抗不成?” 韩未流骂他:“是不是蠢货?你到底是不是蠢货?平日里逞强就算了,现在连自己都信了。” “你但凡哪次不是哭着睡着,这话也可信一分。” 司徒琸不理会他:“你给我滚,莫要坏本座的事,此事关乎本座尊严,决计不能让这女人蒙混过关。” 说着看着裴凉,一副‘解释吧!’的正宫脸。 却见裴凉脸上的表情变得一派正经,甚至将他往后推了推,二人不复暧昧的姿势,而是相隔一臂的距离站直。 裴凉一副凛然的口气道:“不成,你们若是两个人,这事便不成。” “你说什么?”韩未流和司徒琸道。 他俩虽然知道暴露一体双魂的事,裴凉这边不会放过他们,但能想象的顶多是被狠狠折腾一番,谁能料到对方竟想退货的样子? 便听裴凉接着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正经人,历来坚持一对一原则的。” 倒不是裴凉自己有多坐怀不乱,单看她屡次包养期间,对别的帅哥心猿意马,就知道这家伙不存在什么节操的。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本事和体质认知明确。 单是前任现任的矛盾都让她满头包,不得不聘请助理来帮她处理这种事,若是来个多线包养,她怕是每天得陷入永无止境的火葬场。 再者为了更好的激发小白脸的美味,肯定得重视对方的精神环境的。 若是心中带有怨气,便不会那么一心一意自发自愿的取悦自己了,得不偿失。 这些糊弄鬼的屁话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裴凉自己是信了。 以至于司徒琸这会儿看着她的表情就是‘你装尼玛呢?谁特么不知道你是啥玩意儿一样。’ 司徒琸恶狠狠道:“你在跟本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什么人本座不清楚?” “整日里最好那刺激,最是喜欢挑战人.伦,和那江逊的区别不过是关起房门来而已,一天到晚哄着本座扮这个扮那个的是谁?” “本座顶着自己的脸尚且不满足,成天哄我多易容给你看当本座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会儿跟本座装个屁的坐怀不乱,两个人同时伺候你这等好事,你能往外面推?” 裴凉有些心虚。 好吧,她不装了,她这会儿兴奋大于惊讶摊牌了。 可这么长的时间了,裴凉多少也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如若她今天乐颠颠的就这么接受,那么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纷争。 信不信在床上两人就能因为她的态度有所分配不均给吵起来,然后给她甩脸子? 要享齐人之福,肯定态度上不能上赶着,这是裴凉经历过无数次修罗场总结出来的经验。 于是脸上还是维持那副坦然大方的表情,严词拒绝道:“你说错了。” “我虽则私底下很多事看似不羁,但有一样却是得维持原则的。” “那便是在雇佣关系中,我裴凉绝不学那黑心短视的金主一般成日里图着占便宜。” “说给一个人的钱,那就让一个人办事,没得买一送一这种好事,这违背我一贯遵守的契约精神。你看看我裴家,哪个子弟仆人我亏待了他们的?” 这,这倒也是,以他们所见,裴家子弟仆人的待遇算是整个江湖之最了,便是他们韩家出了名的厚道,也没有这么大方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裴家子弟格外珍惜自己斩月门人的身份,办事积极,富有创造力,忠诚度很高。 说到底就是因为裴凉从不用虚头巴脑的东西洗脑画大饼,一切以实际物质出发。 按照这个原则,她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至少算是贯彻了自己的原则? 两人差点就被裴凉给忽悠瘸了,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一时间又无从反驳。 便听裴凉道:“总之我这里是没有一个职位请两人,相互代班的情况的。” “你们下去商量一下,以后到底是谁,我得明确到底是谁在服侍于我才行。” 说着还一副吃亏的样子:“也是你二人狡猾,我好好一出钱出力的,被你们哄着做了多少次多人运动?” “简直伤风败俗,但念在伺候的不错的份上,此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日后休要再提。” “行了,你们出去吧。” 韩未流跟司徒琸一听,顿时也觉得羞耻无比。 虽然吧,他们俩一体双魂,说到底身体只有一个,以前想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这会儿经她一提,两个灵魂均是脸上热辣无比。 居然就这么忘了,论伤风败俗,即便不是两个人,她自己干的事难道少了? 二人就这么被忽悠瘸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院子外面。 红袖和青衣两个丫鬟从外院进来,看到他被撵出来的萧瑟样儿,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于是等韩未流来到四大护法的院子的时候,还没醒悟过来裴凉那险恶用心。 不过看样子他也醒悟不过来了,因为这会儿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四位护法原本以为以裴凉那色中饿鬼的德行,今日处理完这般几件大事,好些大事告一段落,正是神清气爽之际。 撵他们出来定是得拉着教主白日那啥一番。 可这才多久?就看见他们教主一脸颓丧没有精神的来找他们了。 老护法连忙站起来,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韩未流:“教,教主???” “老夫早便说过,让您硬气一点,别由着那妖女欺负。” “现在果真如我所言吧?年纪轻轻的便被那妖女索取无度给榨坏了,教主您才刚到弱冠啊,怎就这么短的时间?” “噗——”梦琉璃直接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失态过。 果然最近的日子就是好,以他们教主为首包括她在内的核心五人,是越来越犯傻了。 尤其老护法,数十年来是多么明白.精明一人呐,在老教主身边效力之时,一贯不苟言笑,武功盖世,气场强大,让人难以接近。 是无数教众憧憬尊敬的对象。 可如今都傻成什么样了? 但还不止如此,老护法犯傻也便罢了,景护法一听便猛地站起来。 沉声道:“教主,我去帮你猎一头鹿来补补。” 梦琉璃脸上憋笑都快扭曲了。 景护法,同辈中武功高强天资绝顶第一人,以未及弱冠的年纪当选四大护法之一,这在圣教都是前所未有的事。 为人冷酷无情,坚韧不移,是无数年轻一辈子弟的榜样,也是教中无数女弟子憧憬的对象。 以前虽则觉得他心思单纯经不起逗,但在裴家住这些天,已经完全确认了,这家伙就是个棒槌。 完了,他们是不是再住下去,圣教邪魅狂狷,威风凛凛的气质全都没了? 果然韩未流闻言,深深的看了老护法和景护法二人一眼,硬是以男人不可挑衅的自尊和杀气将这俩蠢货给逼了回去。 梦琉璃便连忙问:“教主不是与裴掌门一起?此时过来找我等有何事?” 韩未流便道:“有一事,我本人身在局中,实在当局者迷,因此需要几位护法替本座出出主意。” 四大护法从当日知道韩未流身份之后,双方联系更加紧密,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此时他一头雾水,倒也下意识想的就是找他们。 说完也不做隐瞒,干脆道:“方才在祠堂之上,那姓汪的没有说错。” “我确实一体双魂。” 四位护法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来就是这般令人震惊的事,一时间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晌,老护法才小心翼翼道:“那,那我等该听谁的?” 因为按照姓汪的说法,焚天门门主一系,主副人格那可通常是敌对的,并且会相互折磨,直至毁灭。 若不练焚天神功还好,一旦修炼,修为越高便越是危险。 因为焚天门的至高心法,想要有所大成,靠的便是两个人格超凡的效率和互补,越练副人格便越强大。 若是像韩未流的祖母母亲那样,一生不修炼武功,倒是无碍的。 所以四位护法也怕,教主体内的双魂会互相折磨。 但老护法一问,司徒琸便顺口回答道:“听我的。” 韩未流也直接开口说出来:“没人跟你抢,我又不是稀罕这教主威风。” “不过偶尔使唤办点事还是方便的,反正他们也分不出来。” 老护法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谁说的?” “老夫对教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任何宵小莫要想在老夫面前冒充教主,行使教主才有的权利。” “真正的教主老夫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你休要打那占便宜的主意。” 韩未流挑了挑眉,冲老护法道:“你嘴里的假牙谁给你买的?” “一把年纪贪嘴吃坏肚子谁替你开的药方?” “某次出行你被乡野老寡妇缠上,死皮赖脸要与你结成夫妻,好逼你拿钱给她三十岁的癞头儿子成亲,谁帮你解的围?” 韩未流说一句,老护法原本挺直的腰板就瑟缩一分,最后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也不是没那迹象,毕竟他们跟教主相处的时间,真算起来比裴凉还多得多呢。 教主的性子在他们看来,是兼具果决霸气和大度怜悯的,尤其对他们这些属下,有时候心思细密得让人感动涕零。 老教主犹记得自己嗜甜牙齿掉光,新买的假牙不得用,这点仅自己知道的不适,教主便从他脸部肌肉的僵硬和时不时不适的表情看出来了。 第二天便让人给他带了一副各方面严丝合缝的假牙,方便无比。 再说他贪嘴闹肚子的事,他一把年纪了,一辈子苦苦修行为圣教效力,也就贪这口。 年纪大了不知节制,闹肚子差点耽误事,教主不但没有嫌弃他不中用,还亲自开了药方温养。 若是换了老教主,这般一次的疏漏,足以让他受大惩了。 还有那次被寡妇缠上的事,不是吹,老护法年轻的时候也是迷倒一片教众的人物。 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可功力深厚,身材精干,脸上便是长满皱纹,那也是美丽无双的小老头。 同龄的寡妇自然顶不住。 老护法是最不擅应付这等泼皮婆娘的,那会儿又不便杀人,还不是教主解的围? 因此闻言,老护法便感动得痛苦流涕又左右为难道:“都是对老夫有恩的教主啊~” 却听韩未流说:“确实!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老护法:“……” 你个杀千刀的把老夫的眼泪还给我。 下一秒司徒琸却冷哼一声道:“什么不是你做的?那老寡妇和她癞头儿子不过两个乡间地痞,杀了便是。” “就你,做事磨磨唧唧,非得要妥善解决。不过你性子阴险,倒是让那俩地痞鸡飞蛋打,痛不欲生。” 韩未流叹气道:“你我有这般高绝武功,便更要严于律己,莫胡乱造杀孽。江湖之人便罢了,普通百姓实在不必。” 这也是韩未流在裴凉这里学的。 她一身本事,但与人相处却从不以地位武功和权势居高临下。 对待江湖高手和一般佃农,态度无甚差别,甚至面对一般人的时候更加严格律己。 韩未流也学着她一样,在她身上他仿佛看明白了很多,他那些父祖甚至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焚天门门主,是最终是如何落入那般境地的。 不过几位护法此时倒是看明白一件事,或许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教主根本不像姓汪的危言耸听那样。 不论是哪个人格的教主,虽然个性南辕北辙,但都是心怀温暖,互相维护的人。 他们看得出来,这便让他们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心中欣慰了。 尤其得知教主是韩未流,就是那个遭遇灭门之痛,如今在世无一个亲人的韩未流时。 对于教主几人心里是担忧和心疼的,但如果他体内另外一个灵魂,二人如同兄弟一般相互扶持,倒也是好事。 老护法继续感动得大哭:“都是咱们的教主啊。” 韩未流和司徒琸被这老家伙一把年纪的煽情弄得头皮发麻。 连忙转移话题道:“一体双魂这种事不是重点,重点是姓汪的乱说话让那女人起疑,接着方才出言试探。” “结果这个傻子,一诈就露馅了。现在的情况是,那女人只要一个,让我俩自己做决定。” “几位护法说说,我该如何?” 老护法一听,顿时拍案而起,胡子都吹起来了:“岂有此理,我教主何等惊才绝艳之人物?” “不论哪一个,拿出去都是艳绝江湖的姿色。那妖女是没有看到方才各大门派的女娃投向教主的眼神吗?” “那叫一个缠绵痴迷,如若不是教主高岭之花一般的气质让她们自惭形秽,还有那妖女性子霸道,那些女娃早围在教主身边撵都撵不走了。” “她还敢不满?她有甚好不满?花一个人的钱得两个,咱没有让她加钱算不错了。教主你莫要理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呸!” 梦,景,花:“……” 您还记得前几天自己痛心教主卖身的态度吗?几天的蛋糕甜点珍珠奶茶终归还是把你收买了吧? 此时考虑的竟是两个教主要价亏了的问题。 梦琉璃便突然道:“您老觉得该如何加价?要不再多供应一倍甜点如何?” 老护法一下子脸都笑烂了:“甚好甚好,那妖女忒小气,什么为老夫血糖计,每日供应得限量。” “屁!老夫的身体自己会不清楚?” 说完回头,便看到以教主为首的四个人,均是同一张冷漠表情的看着他。 老护法一把年纪了,这会儿也绷不住心虚,讪讪的坐了回去。 本来这出都完了,司徒琸却非得开口道:“不提老护法私心,其实本座也这般认为,就是那女人不知好歹。” “说到底,那死人就是欠收拾,方才若不是这怂货心虚逃遁,本座早已经在修理她了。” 韩未流冷冷一笑:“人都不在面前,你狂给谁看?有那出息这会儿回去啊。” 回去是不敢回去的,这会儿回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眼见一个教主点破另一个教主,让教主下不来台,作为属下,自然得维护教主面子的。 虽然人两个人格互相较劲,他们这般也莫名其妙。 但花护法还是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此时教主大仇得报,又收拢了焚天门势力,那女子对咱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既然她这般表示,那教主何不趁此机会,与她彻底解除交易关系?先前教主不也说了若非是无奈,绝不会委身于她吗?” 这话一出,花护法就看到教主用‘你什么言而无信的人渣’的表情鄙夷的看着他。 明明是一张脸,花护法却恍惚看到了两个人,被同时夹击鄙视的滋味铺面迎来。 韩未流率先道:“不行,我如今这般大获全胜,她在其□□不可没。” “我不是那等过河拆桥的人,拿了她的好处,便得细细的将那死人给服侍满意了,这才是为人之本,诚信之道。只拿好处不办事的卑鄙小人我韩未流是不做的。” 司徒琸也点点头:“本座倒是没有你这般虚伪,不过那死人敢逼我做此决断,显然是调.教得还不够。” “这让本座如何甘心,本座定得让她彻底服气才行,在此之前,谁也别想让我走。” 四护法:“……” 没见过吃软饭还吃上瘾的,教主你是差这口软饭不成? 不过说真的,还真能吃上瘾。 他们在裴家这些天多舒坦呐,舒坦得人都变傻了。 于是梦琉璃便开口道:“若教主们这般执着,那不如这样。” “你们佯装已经做出抉择,不拘是谁,给她个答案便是。至于日后相处,只要教主你们不承认,咬死了出来的就一个人,她还能有什么证据不成?” “人的性子本就是一体多面极其复杂的,谁能仅凭眼睛断定?若不是姓汪的说出来,谁人看得出教主一体双魂?” 梦琉璃自觉这个法子不错,只要心理素质够强大,经得起盘问,实在不是问题。 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哦对了,方才裴掌门是如何诈出教主真的一体双魂的?” 韩未流:“她挑拨离间,夸我房中表现比较好,这傻子便不打自招了。” 梦琉璃:“……” 其他三护法:“……” 梦琉璃艰难道:“也,也是,毕竟另一个教主还小。” 景护法:“嗯!也是,若按教主自己的说法,今年满打满算才三岁呢。” 老护法一惊一乍:“那妖女对一个三岁小娃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司徒琸:“你们今天是不是找抽?” 韩未流摇头否定了梦琉璃的主意:“不成,那家伙有的是办法,看看历史教训,没人能在她面前保住秘密的。” 梦琉璃无奈的点头:“也是,裴掌门是何等智计无双?那些隐藏在深处的秘辛,筹谋数十年的阴谋,一丝破绽不露的蛰伏,哪一样逃过了她的法眼?” “若非是她,按照整个江湖复杂的阴谋和各自的打算,到时候势必腥风血雨,整个江湖陷入混乱,岂是如今皆大欢喜的样子?” 司徒琸却不耐烦的道:“不是这种教训,是我曾试图在她面前瞒一些事,结果被她一晚上全套出来了。” “那死人端的狡猾,老是趁我不能自控心绪薄弱之际设套,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她的手腕,本座是不会再自取其辱了。” 梦琉璃:“……” 教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单凭这些话便能让下属想象您受尽欺负的可怜样,您便是装也装到点子上啊。 韩未流已经放弃呵斥他了,索性丢人的不止他一个人。 老护法接着又出主意道:“那要不咱来一招欲擒故纵?” “教主您姿态做足,要么两个都要,要么鸡飞蛋打,把问题踢给她?” 韩未流凉凉一笑:“方才某些人也是这般干的,结果当场就被赶出来了。” 司徒琸不悦:“我哪儿知道那死人这么不近人情,她占便宜的大好事,还有脸撵本座出来。” 老护法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景护法,你一直沉默不语,可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景护法便开口道:“教主可与她坐下商量一番,她若介意一次两个关系混乱,那便承诺分开吧。” “以七日为一轮,一三五是一人,二四六又是另一人,第七天也好给身子放放假。” “嘶——”在场其他四人跟被火舌烫着一样,纷纷用诡异的目光看向景护法。 “不愧是景护法,当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这小子平日看着不声不响,一副腼腆害羞的模样,不料什么时候竟如此奔放大胆了。” “你们!”景护法脸色胀红:“我只是替教主出主意罢了。” 可三人并不理他,谈论道:“放在以往,打死他都说不出这般羞耻的话的。” “嗯嗯,我也觉得,该不是今早爬床的时候,彻底让这家伙失了羞耻心吧?” “嘶!果真人心大了,便不能以往常看待。” 景护法简直想杀人,但又不擅辩解,被三个同僚长舌妇一般指指点点,悔恨自己多嘴之余,又一头钻进地里了。 “唉!每次都这样,说不过就钻地底下。” 景护法,这会儿是彻底从团宠沦为团欺了。 不过最后折腾半天,还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几个人心里都发愁,最后只能无奈的摊手:“教主,属下能力有限,这种事实在帮不到您了。” 韩未流也带着愁绪坐了半晌,最后只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算了,她的性子我了解,言出必行,又聪明绝顶,在她面前耍什么花招都是没有用的。” “也怪我,是我拿为难的事难为你们了。” 护法们连忙道:“岂敢岂敢。” 韩未流起身,欲回到房间独自发愁。 几个护法实在担心,便问道:“教主,您——您们是想好如何了吗?” 韩未流叹了口气,眉心微皱,一副忧郁的样子,美得让人窒息。 几个护法正想说,要不教主您使哀兵之策,这般美貌的诱惑,那女人还能坚持原则就有鬼了。 不要放弃您最大的优势啊。 便听他们教主开口道:“若真得商量出一人,那也没有办法了,就按她说的办吧。” 说着便对司徒琸道:“你不是一直声讨她不是人,对你玩弄羞辱,恶贯满盈?确实你在其中也受苦了。” “今后便由我一个人承担吧。” 莫说司徒琸,便是四位护法一听都傻了。 就连已经钻进地里的景护法都忍不住,跟土拨鼠一样冒出个头来,一脸懵然的看着他们教主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接着便听司徒琸大义凌然道:“不,当初她提出帮我们报仇,条件是我答应的,你并不愿意,直至重逢打的都是宁死不从的主意。” “是我连累了你,我司徒琸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本就是受我牵连才委身于她,如今真相败露,也该是放你自由的时候了,今后便由我一个人承受这般摧残吧。” 四个护法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傻得没法看了。 等等!该不会,该不是他们—— 对,他们所料没错,在商量不下之际,他们有幸见识到两个人格起内讧了。 韩未流又道:“你还小,如方才景护法所说,满打满算也才三岁,真论起来就是个让人怜惜的小孩儿,我怎么忍心让你承受你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痛?” “这事你说出来听听?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推你个三岁小娃承担责任,我还是人吗?便是摆在她面前让她自己选,她也选不出这等骇人听闻的选择。” 司徒琸冷冷一笑,嘴上语气却也一副假模假样的担忧:“你也说了,我年轻气盛,精力充沛。” “你就不同了,垂垂老矣,颤颤巍巍,我怎么忍心?那死人最是贪图鲜活,咱们把老的顶出去,一看便是没诚意,不想报恩,你让人如何想我们?” 韩未流:“不能这么说,你骨头脆,经不起折腾,你便是打听一下,那招揽小孩儿打.黑.工的,也没有对三岁之龄下手的。” 司徒琸:“你精力不济,腰腿不好,一把老骨头,伺候人的时候莫不是做了一半得睡过去。这般敷衍哪里显得出我们的诚意?” 两人有来有往,从一开始虚伪的谦让到互相贬损,四位护法嘴都没法合上了,傻不愣登的微张着。 花护法:“他,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具身体?” 三人:“闭嘴,好好吃瓜——不是,教主争执岂有你开口的份?” 不过好在教主也不理他们,到了如今这一步,已经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整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双方都在准备大招。 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撕破脸皮。 韩未流冷笑道:“诚意?你还知道我们得显出诚意?” “是谁成日里把自己当祖宗,张狂叫嚣,说是定要让她沦为自己脚下之臣的?你成日里本事不济,吹牛倒是一绝,丢尽颜面不说,又哪里有交易的自觉?” “连这自觉都没有的人,还想跟我提责任?还是由哥哥我来养家吧,你便负责领着他们耍你教主威风便是。” 司徒琸也冷笑道:“这种事不是由你来说,得看看她是否满意,显然那死人就是爱我这种调调的。哥哥能做的事,弟弟为何不能做?你老了还是安心养老吧。有我一口就不会少你的。” 韩未流:“哦?那方才人家可是亲口说的更满意我。” 司徒琸:“你都说了那是诈我们露馅之举,此时倒是当真得很。” “我就问问你,床榻之上,她到底招惹谁多一些?绝对是本座无疑吧?” “你这无趣之人不过是沾了本座的光而已,若以后都只你一个人,怕是她三月过后就腻了,索然无味之后将你抛弃。” 韩未流:“整日里哭着求饶的人倒是敢大言不惭,你有何好处可言?悟性低劣,只有一股子莽撞,若不是我身体的条件够优越,哪个女人养你都是亏。” 四个护法的表情那是从一开始傻狍子一样的懵逼茫然到最后的劲爆刺激,眼睛晶亮。 甚至忘了这是他们效忠的教主。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起来!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小逊原本打算这章出场的,结果又得在幕后等一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韩未流和司徒琸吵得正激烈, 要不是身处同一具身体,是早打起来了。 而且因着方才跟四位护法商量的惯性,俩人是把话全说了出来。 现在的场面有点意识流,虽然只是一具身体无缝切换相互讥讽, 看着画面犹如抽风。 但四个护法却是不难理解他们教主此刻的争斗, 区区一具身体, 完全不妨碍二人这激烈场面的气氛。 人说吵架有来有往, 这是自己来自己接都劲爆异常,并且从他们教主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若是细品, 便会发现信息量巨大,让人面红耳赤。 也不怪如今江湖中人一到了裴家就染上爱吃瓜的臭毛病,实在是太甜太香,但凡尝一口便停不下来啊。 梦琉璃边嗑着瓜子便笑着跟旁边的花护法道:“这俩像不像那后宫里为了争夺承宠机会的娘娘?” 韩未流跟司徒琸又不是聋子, 听到这话意识到不对了。稍作停歇,看向几位护法—— 好家伙, 居然是把他当乐子看上了。 司徒琸脸色阴沉:“你们敢看本座热闹?” 四人连忙收敛欠兮兮的看八卦表情, 一致摇头:“没有没有!” 司徒琸指着老护法:“你手里的糕饼怎么回事?” 又指了指花护法和梦琉璃:“你俩地上的瓜子皮怎么回事?” 再一看景护法,好家伙, 这小子方才无地自容钻了地缝,原本二人吵架之前还离得远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这般近了。 司徒琸甚至一低头就能看见他,仗着缩在地里存在感小, 那是占据了第一吃瓜席位, 就在司徒琸脚下不远的样子。 让人见了还担心一不小心把他踩着怎么办。 司徒琸闻言冷笑:“想来最近是对你等太过纵容了。” 四个护法连忙起身,并作一排,解释道:“我等是担心两位教主争执不下打了起来, 于是不敢避开。” “二位教主虽则一体双魂,可万一闹到什么份上,也是极其危险,我等不得不看顾着。” “教主们争执之言我等定是不敢偷听的,闲极无聊,便吃点瓜子点心了。” 司徒琸信他们才有鬼,这些家伙最近早被带坏了。 正好今日被诈出秘密,处处被人嫌弃。 于是司徒琸也学裴凉那样,似笑非笑道:“哦?这有何可操心的?” “我自己如何会与自己打起来?你们倒是给本座出出主意?难不成是自己左右手互博?还是互掐脖子挠脸?抑或他抽我一下,我回他一脚?” 四人一听便连连摇头:“不行啊教主,掐脖子挠脸有损教主容颜,都打坏了,那女人或许俩都不要,到时候便是鸡飞蛋打啊。” “至于轮番抽自己,那疼的也是教主您本人。且如若一位教主掌控身体的时候,抽了自己疼的还是自己,另一位教主出来,疼的也是余韵而已。典型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呐。” 说完又迟疑的问道:“对了,难不成二位教主在交换时,身体感知有何异常?” 司徒琸道:“没有,我二人感知共享,出不出来都一样。” “哦豁~”四人一听,仿佛明白了什么。 低声商量道:“如此这般,他们房中感官也是共享了?” “定是如此,怪到那妖女先前没有发现端倪,这般完全不露破绽嘛。” “嘶!难不成跟咱想的不一样,房中还不是轮换着来,而是三人同时——咦~~” 老护法一副不堪入耳的表情:“呸!伤风败俗。” 说完抬头,就看到教主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他们。 四人连忙闭嘴了,但韩未流视线还在老护法身上。 老护法心里发虚,连忙出主意道:“教主,这般如何?二位教主各占身体一半,运不同的功法互殴。” “以一炷香为限,到了时间,哪边的伤势更重,哪边便输了,您看这般如何?” 司徒琸还没有反应,另外三人连忙呵斥老护法:“荒谬,一边运一种功法?打起来要是两种不同的内力运行方式互窜,轻则身受重伤,重则走火入魔啊。亏您居然能想出这等损招。” “啊这!是老夫不妥,老夫居然没想到这点,只顾着如何让两位同体教主打起来。却是忘了即便教主功力高强,打到火气之处,唯恐有疏漏,那老夫便成圣教的罪人了。” 老护法认错也是快,冲另外三人连连道恼:“一把年纪老糊涂了,不能为了看热闹置教主安危不顾的。” “就是,看热闹也得有分寸才是,这还是咱们自家教主呢,差不多得了,怎的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护法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意识到说漏了嘴,紧紧闭上嘴巴。 但他后面的花护法还没有意识到,下意识的又接了一句,等反应过来之后,其他三人已经噤若寒蝉。 花护法冷汗直冒,缓缓的抬头看向他们教主。 就见他们教主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和善—— “没有看热闹,嗯?” “你们几人心里就本座如何自己跟自己打起来,设想了很多可能啊,这般乐见其成?” 四人连忙摇头,但为时已晚。 一炷香过后,来来往往的裴家子弟便看到客院外面多了四个人。 这四人跟树桩子一样身体一半被插土里,腰部以上露在外面,个个精神萎靡,表情耸拉。 每人头顶上还顶着一只破碗,司徒琸的命令,碗里被铜板装满了,才能从土里出来。 可怜几位魔教护法,武功盖世,来去如风,一身红衣如血,所经之处江湖传言必是血流成河。 都是能止小孩儿夜啼的人物,此时却在这萧瑟的风中如此落魄滑稽。 最可怜的还是景护法,他原本就在地里来去自如,这会儿被拉出来半截,不敢上不敢下,一身本事仿佛被限制,委屈至极。 司徒琸不知道去了哪里,方才被几个家伙看热闹,该吵出来的事还是没有吵出结果。 有人只看到一身白衣的韩公子往后山飞去了,估计是换个没人的地方继续吵。 裴凉这会儿正好吃了晚饭,领着红袖青衣还有几个庶弟庶妹出来散步消食。 魔教住的客院就在她院子旁边,一出来走几步就看到了如此盛况。 裴凉便乐了:“哟!几位护法这是——挨罚呢?” 除了司徒琸她想不出谁人能这么幼稚。 四位护法一见到她,就用看罪魁祸首的眼神盯过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就这女人一句不干不脆的话,现在他们整个魔教以教主为首的核心群体,互相之间的信任隐隐有些岌岌可危的样子。 全赖这女人的错。 裴凉就是不看都知道因为什么缘由。 韩未流才被她撵了出来,这才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四个护法都倒了霉。 其他三人皮也就是了,梦琉璃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情商高善于自保,寻常小事如何会被迁怒? 再说裴凉又不是聋子,虽然两边院子不小,说是紧紧相连,但也不至于这边院子说话那边便听得见。 可几人在院子里商量事情,说到激动之处,就差拿着喇叭嚷嚷出来,裴凉偶尔凝神一听,一顿晚饭倒是添了不少乐子下饭。 这四人典型的就是看热闹一时爽,被清算时火葬场呗。 要裴凉来说,还是吃瓜经验太浅,只注重吃瓜体验,忘了自保。 古往今来,莫说古代这种面对面极易被波及的吃瓜环境,便是现代网络上八卦,还得有一些自保意识呢。 否则什么时候高高兴兴看完热闹,回来自家房子就塌了,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裴凉笑着半蹲在四人面前,乐道:“几位头顶这破碗怎么回事?我裴家客房里仿佛没有这玩意儿?” 红袖和青衣这会儿不知道具体缘故,满以为是韩未流惹恼了主子被撵出来,迁怒自己的人。 更是幸灾乐祸,假模假样道:“小姐说笑了,咱们裴家再是不妥帖,也不会拿破碗待客。” “看这几个碗,质地精良,釉面细腻,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好物,只是这边角仿佛是新被磕了碰了一般?” “那司徒教主也真是促狭,惩治下面的人也就罢了,还非得磕破点边角,愣是有趣呵呵!” 四位护法被一群人围观,脸色涨的通红。 老护法恨恨道:“呸!你还有脸奚落,若不是你,咱们何至于此?” 裴凉笑道:“老护法这话从何说起啊,难不成瞎出主意的是我不成?” “你,你——”老护法没料到她这个都知道,怀疑道:“你莫非是趴在墙头偷窥了?” 裴凉几个庶弟庶妹就不高兴了:“呸!这老头,真当自己院子里的破事谁稀罕不成?” “方才姐姐全程与我们一起用晚膳呢,谁会做那粗鄙之举?自己蠢事做太多,一眼便能看出难不成怪我姐姐太聪明不成?” 老护法这半年是越活越年轻,仿佛是这辈子没有过的鲜活肆意临到老了释放出来一般。 平日里没有少跟裴家这几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掰扯,若是平时以一敌十不带怕的。 可这会儿他灰头土脸,样子实在丢人,反倒没了那兴致了。 裴凉逗了他们一会儿,也不做得太过,便问道:“你们教主说何时可以出来?” 梦琉璃最是聪明,便道:“碗里装满铜板便可以出来了。” 说着便对裴凉抛了个媚眼,整个人妖媚撩人的气质迎面而来,哪怕是半截身子进了土,也丝毫不影响美人的魅力。 裴凉骨头都酥了,便听梦琉璃道:“裴掌门,奴家腿有点冷,数日之后便是奴家信期了,现在这般,到时候会不会痛啊~” 这话纯粹就是装可怜了,习武之人真气流转,除非功法特殊的,有几个女侠有痛经烦恼? 可这么一个大美人,楚楚可怜,眼含薄雾,眉头忧郁的看着你,一脸害怕的样子。 裴凉能硬得下心,她还是人吗? 于是连忙温声道:“不会不会,我这就拉你出来,几日前我才得几个调理方子,一会儿让人送过来,定不能让你难受的。” “可是,奴家不喜欢喝苦药~”梦琉璃道。 “不用内服,便让人熬了水,加入浴汤中泡几次便罢了,据说泡完之后,身上自带一股高雅异香,很是雅致。” 梦琉璃面色一喜:“如此这般,就多谢裴掌门了。” 说着眼睛往上抬了抬,暗示裴凉别耽于欣赏美色,倒是做啊。 裴凉下意识掏了掏自己袖子,忘了自己在家里怎么会随身带钱?且还是购买力低下的铜板? 脸上便闪过一丝尴尬,这还是她头一次在美人面前为钱感到窘迫呢。 不过梦琉璃却是情商高,丝毫没有看出她的窘迫一般,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立马变脸。 而是幽幽的叹了口气:“也是,裴掌门若是不方便,这份心意奴家也心领了。” 这般懂事大度的美人,裴凉更是怜惜到骨子里了。 便连忙道:“你们,谁身上有铜板?先给我。” 红袖青衣轻易不出山门,身上自是无需带钱,荷包里一些裴凉日常赠送的小件,均是价值连城。 反倒是裴凉几个庶弟庶妹,因着最近山下开办学校,他们每日来往上学,还有集中开发的商业区,各色好玩好吃的应有尽有。 最近倒是时常在外疯玩,裴凉也不拘着他们,只要不耽误功课,便由着他们。 因此庶弟庶妹们身上的散碎银子和铜板倒是不少。 这会儿听了裴凉的话,便从兜了掏出来,不多一会儿梦琉璃那碗便被装满,得以出土了。 其他三人见这么容易,便一脸暗示的看向裴凉。 尤其老护法,一副你自己造的孽,咱们因你遭罪,得负起责任的架势。 可裴凉装看不见一般,转身就要离开。 景护法连忙开口道:“等等!” 裴凉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逗他道:“景护法此时造型倒是别致,让我想起当日在江家。” 其他三人一听,呸!这色.中饿鬼又在调戏人了。 就这德行还好意思装得一副不占便宜的大义凛然?也只有教主单纯死心眼儿信了。 果然景护法一下子脸就红了,当日在江家他可是被剥了一身衣服的。 他不理会这女人的话,开口便道:“放我出来。” 裴凉叹了口气:“景护法这般让我难办呐,你惯于待在土里,又不似梦姑娘这般,有女子心事要担心,我若将你放出来,其他二位护法怎么办?” “你们身为圣焰教的人,我一个外人如何好在你们教主惩罚之际,横插一手?这样不妥啊。” 景护法也是豁出去了,他视线落在裴凉身后的几个弟弟妹妹身上。 还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儿,最大的裴文裴武也就不满十六,正是眼睛干净的时候,看向裴凉的眼神总是充满憧憬和孺慕。 景护法咬牙道:“你若不从,我便将今早你对我干的事说出来,让你弟弟妹妹评评理。” “我在你裴家受了欺负,当时是眼看宾客到来,大会在即,没有与你计较,此时倒正是清算的好时机。” 裴凉一惊,连忙捂住景护法的嘴。 她有些得意忘形了,早上韩未流闹了一通哄了过去便以为事情算是了了,却忽略了真正的受害者还有冤屈要伸张呢。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身上多少桃色八卦,可在小孩儿面前就不合适了。 于是连忙又抓了一把铜钱放景护法的碗里。 景护法从地里钻出来,看了她一眼,对于拿早上的事威胁他,心里很是羞耻,脸上却极力维持冷漠。 可耳廓还是有点红,便作势嫌弃的瞥了裴凉一眼,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碗还有铜钱钻地里去。 一会儿教主回来还得检查的。 眼看两人都出去了,花护法连忙道:“小文小武,快拉花哥一把。” 花护法算是四位护法中性子最外向也最善于跟人打交道的。 在裴家这些人,便跟裴家不少人建立了交情,尤其是年纪大点的几个孩子。 他武功高强,稍作指点便能让人受益无穷,也不吝赐教,对小孩儿也有耐心,自然受欢迎。 于是裴文裴武便收了看热闹的心思,把他破碗装满给拉了出来。 最后老护法见三人都这般容易出去了,便也信心满满。 冲剩下几个年纪更小的招了招手:“小孩儿,土里冷,爷爷骨头缝疼,快救爷爷出来。” 几个小孩儿捂紧自己的荷包,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呸!成日里跟咱抢甜点的时候咋不见你疼?” “就是,那日桌上最后一块糕就是被他拿走的,可利索了。” “顿顿跟小孩儿抢糖,不要脸。” “十三妹都被他抢哭过,为老不尊,连五岁小孩儿都不让着。” “对,别信他,小七小八气得追着打他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呢。” 说着几个小孩儿便无情的散开了,留老护法一个人在土里傻眼。 就连裴凉都啧啧摇头道:“我素日看您与几个小的打打闹闹,还当您老小孩儿跟他们玩到一起呢。” “原来您这么招小孩儿恨吗?” 老护法脸色涨红,老羞成怒:“看什么?还不把老夫拉出来,全欺负我一把老骨头。” 裴凉抖了抖空了的荷包,无奈道:“也不是咱不乐意,实在是已经没有铜钱了,弟弟妹妹们不借,我也不好明抢是吧?” 老护法指望不上这妖女,便瞪着其他三人:“你们几个年轻,在土里栽一会儿怎么了?快匀点给我。” 三人立马转身进了院子。 可怜老护法,威风一辈子,一把年纪竟然落了个人嫌狗憎的下场,何其凄凉。 * 近日无事,笼罩在整个江湖上的阴影还有背后让人提防的阴谋尽数破除,才正有这份从容。 不管怎么说,此时整个江湖的气氛较之以往仿佛天清气朗。 原本各大门派处处提防的魔教,因为在裴家做过表态,且有朝廷承认,对方若是想正经经营,而不是刻意与天下为敌,却也没那般风声鹤唳了。 焚天门的余孽尽数落网,除了一批罪无可恕的枭首,剩下的便由那位韩公子负责收拢,暂时倒也不必操心。 不少门派是做好了早晚有一战的准备的,此时危机解除,甚至没有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这日是本月十五号,各大门派都风平浪静。 突然有身穿裴家制服的人上门,为各大门派还有踪迹显眼的侠客奉上一份报纸。 ‘报纸’的这个词还是裴家说的,在这之前众人还以为又是裴家的传信啥的,看着厚厚一叠。 各大门派的人展开报纸,一眼便被那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头版标题便是【焚天门的五十年】。 里面记载了焚天门从当日被朝廷江湖联合剿灭之后,如何蛰伏,向各大门派派遣内应,又如何联合韩家,保存血脉,如何在暗地经营,最后等到时机如何进行阴谋策划的。 当日虽然不少人亲眼见识焚天门的落网,可到底只知道个前因后果,且江湖人这般多,有资格亲临现场的又有多少? 事后口口相传,难免有以讹传讹,甚至有心人浑水摸鱼的成分。 这份报纸倒是将焚天门数十年来的轨迹精炼出来,跃然于纸,让众人知道其中真相的同时,也为不少无端猜测辟谣。 尤其是有些小人意图趁着焚天门被清算之际,将自己对手敌人打入这敏感阵营,让人有口难言的,阴谋倒是破了产。 因为报纸上将焚天门这些年的运营模式全展现了出来,一对比便知,且上面有六扇门声明,相关责任人员皆已落网。 其他的便轮不到以讹传讹的人追究了。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大呼过瘾,焚天门的版面过后便是关于裴江曹三家联合灭门韩家的事件。 两件事也算是有所关联,毕竟韩家身后也有焚天门的手笔。 虽然报纸是裴家出的,但立场却很客观,对于当初灭门之事,并无半点美化裴家立场的意思。 且对于韩未流的身世有了明确的声明,据汪帮主的口供,确实沿着线索找到了韩未流是焚天门血统的证据。 倒是不用好事者争得面红耳赤,人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什么事,一旦你敢摆在明面上,反倒让背地里的阴暗大半消弭无形。 就像江逊偷遍全江湖这事,一旦他坦然承认,若无其事,江湖中人虽然爱聊他的桃色八卦,却也不会再揪着他私德不放了。 人家根本已经不跟你讲私德了。 原本这两个版面便足够让江湖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手不释卷,连饭都忘了吃。 但除此之外,接下来的话题仍然不是可有可无充数的。 就比如唐门近日有一件门中至宝暗器被盗,现场留下当今江湖最大怪盗百里香的标记,且室内还有百里香标志性的香气不散。 这便是百里香作案的手法了。 原本唐门已经集结人手,广发英雄帖,追查百里香下落,势要将他揪出来,夺回至宝。 可这报纸上面却做出了不同的推测—— 【编者认为唐门暗器被盗之事,非是百里香所为,以下为编者推论,仅供观者参考——】 “其一,百里香半月前遭到北境朝廷通缉,罪名是潜入北境皇宫盗御马。如今北庭到处是百里香通缉令,且北境发来抗议书,要求我.朝共同通缉,协力抓捕罪犯。” “但因种种原因被朝廷所拒,因此消息还未全面传于江湖。北境与唐门相隔甚远,这般短的时间内,单是赶到唐门便已经勉强,还得策划如何避开唐门重重机关,可操作性太低。” “其二,根据现场热心群众提供线索,屋内残留百里香气味过于浓烈,唐门饲养猎犬护院,如残留味道便如此,那么百里香潜入唐门的那一刻,便会被察觉,可见其中有假。” “其三,还是根据现场热心群众提供线索,盗窃者逃跑路线,按照脚印分析,对方先踩上窗台,后借力运功飞向数丈外的树枝,再借力树枝飞上房顶,翩然离去。” “但百里香轻功如何?举世无双!区区不足十丈距离,还需途中借力一次,何其可笑。” 若说前两个版面虽然劲爆,但都是大致已知之事,只是更为详尽真实而已。 那唐门被盗一案,就是真的新鲜大瓜了。 各门各派这会儿桌上还有唐门送来的英雄帖没来得及拆看呢,辟谣的就来了,这打脸太快的酸爽,竟然跟在裴家的体验无二。 其他门派尚且如此,唐门自然更是心情复杂了。 他们看着报纸上的分析,与实际情况无异,甚至最后还根据报纸上列出的几个疑点,轻松的就找到了冒充百里香盗宝的内鬼。 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至宝被找回当然是好事,可这下脸却是丢大了。 掌门人便盯着报纸上那几个【根据现场热心群众——】 沉声问道:“谁是这热心群众?” 他儿子便道:“爹,是我!” 见要挨打,连忙道:“说是给钱呢。” “你差那几个钱?”唐掌门骂道。 “六扇门都来了,又不是什么秘密,以裴家的阴险,怎么都能打听到的,且只有先提供线索的有钱拿,慢了可就被人抢先了。反正他们早晚会打听过去的事,咱自己说了好歹拿点钱。” “而且您看,这不是人抓到了吗?” 唐掌门无语,就结果来说,确实是好事。 他们不用与神出鬼没手腕通天的百里香为敌,也不用欠人情劳烦其他门派,宝贝早早的寻回,也没了遗失损毁的危险。 且盗宝的人还未利用那暗器作案,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咋就这么憋屈呢? 唐门的版面之后,又是两个江湖二流门派多年前的恩怨,因这恩怨,这些年两个门派争斗不断。 说来也是巧,在报纸发来的时候,两个门派正打算一决死战。 两方都带着兵器,气氛肃杀,今日注定牺牲无数。 正要开打,同时收到了小弟奉上来的报纸,第四个版面便是扒皮两家门派当初恩怨之事。 并且给出证据,证明是两家皆交好的一门派从中作梗,不断挑唆,且关键源头的一起命案,也是该门派犯下的。 你说此来历不明的报纸所言不可尽信?不好意思,上面罗列清晰,证据链充分。 且最重要的,犯下谋杀罪的成员,已经被六扇门捉拿归案了。 两个门派看完报纸后面面相觑—— 这,特么还打是不打? 最终被愚弄多年的愤怒占了上风,两家联合去找那家的茬了。 有触觉敏感的人便看出来了,对于裴掌门的手腕叹服不已—— “这个江湖,从今往后是要变天了。” “是啊,江湖多的是人云亦云,容易被煽动之辈。哪次门派斗争,血雨腥风,背后不是有人推波助澜?先前牵扯重大的韩家和焚天门一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不是裴掌门这般手腕,怕如今江湖又是一片混乱,死伤无数了。” “日后江湖再遇大事,有此报纸第一时间理性分析辟谣,倒是免去多少无畏争端。” 刚从北境脱身回到中原的百里香,也收到了一份这样的报纸。 他看到自己的版面后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兴味:“数年不回中原,倒是不知如今江湖多了这般人物。” 当然除了这些大事,还有其他七零八碎的瓜照样好吃,众人哪里接触过这等新鲜时实的好物? 就连后世最不受人待见的广告页面也是新奇无比。 裴家的房地产广告不提,还有六扇门的宣传,呼吁江湖中人遇事莫要私下隐瞒处理,他们才是专业断案的。 以前众人或许对这说法不屑一顾,但连续经历好些江湖中自己断出的冤假错案,差点造成悲剧发生,若是将以往的案例挖掘出来,更是不堪设想。 便有人明白如果真为死者着想,那便该把专门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了。 以及后面还有裴家无偿公开的基础心法,上面从指引入门到解析很详细,众人看到这里的时候均是一惊。 也就是说,只要买得起这份报纸,会识字,有些许天赋便能走上武学之路。 甚至都不用会识字,只要找到识字的人帮你念出来就够了。 上面呼吁更多的人试着修行一番,若是有缘,便可踏入武道,即便无缘,练个皮毛也可强身健体。 且修习此功法的,裴家每半年会召开一次选拔,优异者纳入门中,待遇从优,更可接触更高心法。 整个江湖都疯了啊,裴家这种广撒网不用付出成本的行为,可见数年过后,会为他们揽到多少隐在平凡中的天才。 有人觉得裴家疯了,祖宗留下来的本门心法也敢胡乱散播。 但有人却觉得这招高明,只是基础心法,换来的却是生源广进,不少大门派也心动了。 尤其少林和丐帮两个接纳性强的。 但要达到这般效率,还真的借助裴家这报纸一样的媒介,于是纷纷找了上来。 裴家自然欢迎,然后将众人领到了招商处,交钱的同时告诉他们,登报的好处可不止这些。 日后但凡有事广而告之,岂不方便? 最后的最后,那报纸还搞出一场江湖第一美人竞选。 上榜的美女有十人,均是江湖中素有美名的女侠。 买一份报纸可得一份投票券,为你钟爱的女侠打call。 这下年轻的侠士当然热闹了,这第一期报纸才送来呢,预定下一期且长期的订单便数不胜数。 尤其为了投票券,不少侠士还定的不止一份。 这报纸的定价可不像工业社会那般,并不低的。 第一期报纸发出之后,反响良好,裴凉在房间里看账本,数着头一批招商赚来的钱,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此时外面下起雨来,雷电交加,豆大的雨打在窗外的芭蕉上,噼里啪啦作响。 仿佛是一阵风吹了进来,将屋里的蜡烛熄灭。 整个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绷诡异。 但裴凉却是仿佛沉浸于发财之中,没有感知到一半,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轰隆一声,又一道惊雷劈开黑暗。 窗外仿佛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但下一秒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又空空如也,仿佛是看错了。 裴凉放下手里的账本,轻笑一声。 紧接着,她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丝水汽。 裴凉回过头,迎接她的却是银光一闪。 但裴凉却直接徒手向前,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剑刃。 果然,浑身湿透的江逊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里面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江逊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身着一身白衣。 此时白衣被雨水打湿,贴在他身上,下摆汇集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脚下方寸之地。 江逊脸上不负以前的风流从容,意气风发,整个人变得阴雨憔悴,头发散落,被雨水打湿,有些贴在脸上。 竟显得凄艳无比。 他惨然冷笑:“我在外替你搜集线索,一心一意完成你交代的事。” “被你利用也好,嫌弃也好,我总抱着最后一丝念想。” “你从未想过与我解除婚约,该是对我还有一丝情分的,呵——” “可我没想到,便是这点都是我自作多情,你若是对我还有一丝怜悯之意,便不会一般派我执行任务,一边灭我家族。” 裴凉叹了口气,道:“倒也确实有一丝情分。” 江逊冷笑,显然看透了裴凉的虚情假意。 可裴凉说的倒没有假,一开始她根本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可后来倒是觉得,江湖中若少了这么个妙人,反倒失了不少乐趣。 便道:“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你去做那可有可无的任务。” 江逊顿时就明白了,当日裴家之事,焚天门尽数落网,也就是说他实际需要执行的,只有引诱胡夫人而已。 其他几个任务,都是可有可无,甚至完全与此事无关的。 既然裴凉手里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为何还要让他继续执行?且连休息的空档都不给他。 一见他回来便催他出了门。 原来目的在这儿,她根本已经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她的目的只是将他支开而已。 江逊有自知之明,哪怕他当时在现场,也无力改变江家的命运,这一点裴凉自然更清楚。 她的目的,无非就是在江家覆灭之际,让他得以逃生而已。。 但江逊宁可她没有为自己考虑这一分,这份不管是怜悯还是旧情的情谊,此时对于江逊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江逊惨笑:“我功力不济,谋虑智计也远不如你,无法为家人报仇。” “裴掌门的好意,江逊实在无法接受,倒是杀了我吧。” 裴凉却道:“想得倒美。” “江家除了你爹等主谋外,其他的人充入奴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我已经通过内部关系,把你们一家的卖身契拿到手里。” “如今你是我的人,岂能自己想死就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如今你是我的人, 岂能自己想死就死?” 裴凉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在她看来,江逊的利用价值是不小的。 老实说一开始也没把这家伙放心上,毕竟原著中他就是继裴家父子后没多久就死了的炮灰。 虽然临死之前是狠狠的坑了韩未流一把, 让他从复仇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刽子手, 是剧情产生重要转折的一个人物。 但确实本该韩未流三年出关后, 就死在自己山门的。 从的角度看, 三年的时间一瞬而逝,因此在一开始裴凉对这人是没有产生多余的期待的。 顶多就感慨他生错了地方, 要是生在小.簧.文里, 那妥妥的就是个自走炮男主角,哪有这么悲催? 后来为了自己的目的,裴凉将这家伙的秘密公之于众,一般人从风光霁月的君子到人人唾弃的淫.贼, 势必会畏缩落魄? 江逊不,他甚至还自我升级了, 能顶着恶名声仍旧无往不利, 让江湖女侠人人惦记,甚至还掌握了裴凉自己都没法掌握的关系管理大法。 身为一个海王, 除了偶尔裴凉需要的时候将他戳出来,居然从未翻过车。 也从不需要经历让人脑壳痛的修罗场, 这让裴凉都羡慕哭了,真情实感的。 或许是被自己坑的次数太多, 本身经历经不起细想, 细想起来那便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裴凉这会儿多少是对他有些怜爱的。 更何况这家伙就是个天然的公关人才,很多后世的公关手腕甚至能无师自通, 要是稍加引导,肯定能在裴凉的事业上发光发热。 裴凉倒是舍不得这么个难得的人才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可这杀千刀的,她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一人。 韩未流眼神阴恻恻的盯着她:“你说他是你什么?” 也对,江逊在年轻一辈武功虽然算一流,他天资比他父亲江掌门要不知好哪里去,如果给他时间,大概十年后便能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超过他父亲如今的功力。 但说到底他面对的是韩未流和裴凉两个怪物。 一个是身负气运和整个世界天资上限的男主角,一个是已经在别的世界活了几十年,早以别的途径入道的裴凉。 然后这么一个原本天赋惊艳的人,就生生显得平凡起来了。 即使这般暴雨天气,干扰重重,韩未流仍是察觉到了有人潜入。 顾不上他那边还没吵出结果来,连忙赶到裴凉的房间,结果就听到这狗女人说出那样一句话。 韩未流压根没有看江逊一眼,只盯着裴凉,一副正房的表情。 丝毫忘了自己还是停职待岗的处境,身上还有劳工合同的纠纷没有处理干净呢——比如代班什么的,比如上班时间私自放亲属到自己工作岗位,还让亲属尝试自己工作内容什么的。 可江逊何等人物?论起男人女人这档子事,十个韩未流也不是经验丰富的他的对手。 他是了解裴凉的,这家伙话既已出口,那是绝无更改的余地。 她本事太过强悍,以至于江逊对她都不敢生起反抗心理了。 听了裴凉的话首先只觉得不可置信,但之后心理又是别样的,可耻的,他不该产生的种种心绪。 此时韩未流的到来,反倒是让他给自己找到台阶一般。 他是憎恶韩未流的,比不上对裴凉感情复杂,对这家伙的感官就单纯多了。 一见他便有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只是自己武功不济办不到,但这不妨碍他用别的方法针对。 于是江逊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变得忧郁充满依赖,加上他此时被雨打得湿透,整个人又憔悴。 要不怎么说真正的美人是何等处境都能呈现不同魅力的。 此时江逊那双卑微依赖的眼睛看着裴凉,声音带着微愁道:“主人,奴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这被帅哥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的感觉,有几个女人顶得住? 饶是裴凉对江逊没有那花花心思,仍是免不了浑身一麻。 哎哟,这就是这家伙的全部功力吗?难怪上当的女人前赴后继了。以前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调调,如今看这架势,怕是已经把出来了。 江逊,真是可怕的男人。 果然韩未流一听,简直气炸。 他冷笑一声,指着江逊问裴凉道:“你逼我左右为难,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好让我腾出位置给他?” 裴凉连忙道:“没呢,哪有!” 天地良心,她略作折腾,纯粹只是好玩,外加为以后多人运动的和谐气氛打好基础而已。 但韩未流听着她苍白的否认,心里却是越发怀疑的。 仔细一看江逊如今的处境—— 也是家族覆灭,至亲大半死亡,名门世家人人称羡的玉面公子,一朝沦为卖身奴。 凄苦无依,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身好皮囊。 妈的当初他好像也是这般,这狗女人不会就好这口? 于是韩未流死盯着裴凉道:“你是不是就喜欢护失足?现在是嫌弃我武功盖世事业有成,一身能耐不需要依靠你了,就喜欢怜惜这等家道中落,卖身葬父的是?” 裴凉差点被他的形容给弄得喷笑出来,这家伙到底知道失足什么意思不? 不过她明白,要是这会儿她敢不正经的笑,怕是在找打。 裴凉正准备回答,却听江逊提前一步道:“韩公子既然明白,还有什么好说的。” 又可怜巴巴道:“韩公子如今,论武功是当世绝顶高手,论声势乃焚天门继任者,何等的显赫风光?” “韩公子拥有一切,而我除了她,什么都没了。” 韩未流带着杀气道:“你命也快没了。” 说着就要拔剑戳死这贱婢——不是,贱人。 可他快江逊更快,只见那家伙一瞬便躲到了裴凉的身后,全然没了往日里故作顶天立地的担当,那是把明着吃软饭的架势和自豪发挥得淋漓尽致——关键是这还没有吃上呢。 江逊声音里带着一丝瑟缩和恐惧:“主人,救我!” 裴凉恍惚自己拿错了剧本,她就像是当街买了卖身葬父的小美人回家,小美人此时被正室打杀,寻求她庇护一般。 不过眼看韩未流剑都快过来了,未免发生流血事件。 裴凉连忙拦着他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你俩都互相灭了对方全家,还有什么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的?诶诶!剑收回去,和平共处嘛。” 韩未流直接把剑往地上一扔,恨声道:“你果然心疼他?” “是不是现在迫不及待想包养他做你面首?这次你又能为他做什么承诺?他的灭家仇人可就是你我,你是要把我杀了哄他伺候你?” 裴凉想捂这家伙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她敢打赌,这会儿说话的绝对是司徒琸,韩未流不会这么口无遮拦。 果然,此话一出,以江逊的七窍玲珑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终于明白事情关键了。 原来这二人的关系根本不是外面所看见的再叙旧情,本质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看向韩未流,突然大笑出声,不知为何此时畅快无比。 既然韩未流都能做到的事,他江逊只会做得更好。 于是短暂的大笑之后,他又恢复了那份破家灭族后的凄惶。 忧郁道:“如今江家覆灭,我江逊也不复名门之后的身份,连整个人都身不由己,自然没法给未来妻子任何指望,我自知配不上裴掌门,解除婚约是早晚的事。” “韩公子原本就与她是未婚夫妻,没了我这重阻碍,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再续前缘,不用受任何好事者指摘。” “江逊无意,也不敢与韩公子争抢,但只求韩公子能容江逊一个位置。哪怕是一个角落,能得主人偶尔想起来看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 韩未流阴恻恻道:“裴家后山的坟茔还有一块角落正好空着,我看就挺满足你的要求。” “江公子也莫说我赶尽杀绝,便送你进去又如何?逢年过节这死人祭拜先祖的时候,自然会落你身上一眼。” “如何?这般该满足了?” 江逊用看魔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向裴凉的时候,眼里的水汽都快滴落下来了。 这要真是个宠妾灭妻的狗男人,见小妾如此这般楚楚可怜,怕是已经开始训斥大妇恶毒善妒了。 江逊一番表演真的是拿捏到了极致,声音带着劝人大度让人跳脚的圣母腔调,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跳脚。 他幽幽道:“韩公子还是介意,可您再是武功盖世,也不能对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喊打喊杀。” “主子这般美貌无双,举世无二,惹人爱慕是必然的。韩公子便是除了我,还会有别的人。” “就比如六扇门的四大神捕,仿佛就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仰慕,还有近日回到中原的百里香,一代盗圣是多么心高气傲?也当众不掩欣赏。” “韩公子日理万机,您可防得过来吗?”江逊微微一笑:“反倒不如留着我,我不如韩公子有本事,一颗心只能围着她转了,不过倒也正好帮韩公子地方外边不怀好意的人。” “韩公子得知道,我这粗贱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您去的,但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韩未流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他还以为跟副人格相互抢着承担责任的时候,对方说的话已经是厚脸皮的极致了,现在看来竟然是自己见识浅薄? “你——”韩未流正要说话。 江逊却接着道:“韩公子,您得相信,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我只是他的奴,是一只可以随意舍弃的猫猫狗狗,韩公子何必与我计较呢?” “快莫要为了我这贱籍之身,跟她闹了。” 说来说去反倒成了韩未流的错了。 莫说是韩未流气得快肺炸,就是裴凉都对江逊的话术叹为观止。 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可心里却止不住流泪,要是她每一个小白脸都这般懂事,何至于每每混到那个地步啊。 但韩未流和江逊大半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岂能感觉不到这家伙心底受用的情绪? 江逊就得意了,心里甚至有了些病态的快意。 但韩未流跟裴凉学了这么多不要脸的套路,自然也不是昔年可比。 他又不是脑子转得比江逊慢,只不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深呼吸几口气后,韩未流便露出笑容。 他慢悠悠的坐下,真一副大房的挑剔眼神上下打量了江逊一番:“莫以为她什么杂食都来者不拒。” “江公子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你花名远播,名满天下,一双玉臂千人枕,若是自顾风流倒也无碍。只是如今落魄,却想要以这残破身子博得怜惜,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 江逊眉心微皱,没有回答韩未流,反倒是看向裴凉:“我自知一身污秽,其中有年少放纵,不知收敛,但也有为你行的方便。” “我如今这破败身子没有对你有任何隐瞒,也不是你买回我之后才惊觉上当受骗的。” “若是主人一早便知,还是买下贱.奴,定是不会嫌弃于我的对吗?” 江逊此时看着裴凉,那眼尾发红,内涵水汽,整个人忧郁单薄,丰富的情史又让他自带一股天然的荷尔蒙和色.气。 让人想摧残.蹂.躏的感觉。 裴凉再次感叹这家伙真是生不逢时,就是生在现代也行啊,绝对是牛.郎.街的神话,业内传奇,连年蝉联冠军销售宝座那种。 不过有一说一,裴凉当然没有因为这档子事嫌弃过江逊。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不能一边吃瓜直喊刺激,一边嫌弃种瓜人是? 于是在江逊殷切渴望的目光中,裴凉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江逊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韩未流瞪了裴凉一眼,恨她大方得不是时候。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不人云亦云,凡事不报偏见也正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 韩未流接着道:“既然她这般表态,我也无甚好说的。” “只不过江公子风流浪荡惯了,听说整日里是无爱不欢。跟了她,便只得一身心思系于她一人,江公子耐得住这寂寞?” 江逊叹了口气:“韩公子说笑了,我如今贱籍身份,自是有自知之明的。” “江某此时如无根飘萍,唯有系在主子身上,才不至于在这世间迷失。便是不提这些冠冕堂皇,我如今是她的奴,一身.皮.肉皆属她的私有,私物岂敢有自己的念想?” “此后我活着便是为了取悦他,若是有人碰了我一下,便是剜.肉.以示忠贞也在所不惜的。” 韩未流:“……” 这样不行,真不行,再让这不要脸的说下去,怕那狗女人就要心动了。 韩未流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误区,他根本不该试图让这家伙知难而退的,这家伙如今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韩未流站了起来,走向裴凉道:“江公子这般诚意了,你待如何?” 裴凉还真以为这家伙大方道让她做选择呢。 果然她还没有开口,韩未流就接着道:“不过碍于你说一次只要一个的原则,选了一个就得放弃另一个。” “别冲动,好好选,莫要光图新鲜,不管是容貌身材还是本事,你倒是——” 话音未落,江逊便轻笑一声:“韩公子说笑了,韩公子身量挺拔俊美无双不假,可要说毫无疑问的压过我江逊,怕是自信了点。” 江逊的美名远比韩未流早得多,不过江逊大了韩未流几岁,他彻底长开俊美无双的时候,韩未流还是个稚气少年呢。 因此不拿当初做比较。 不过也确实,虽然韩未流是这个世界的武学天赋天花板,但单论容貌身材,两人顶多说是风格各异,不相上下而已。 若说一方能以绝对优势压倒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江逊这家伙,虽然浪遍全江湖,可气度上却丝毫不显油腻,一双桃花眼永远清澈无比,看着你的时候仿佛眼里只有你一般。 是真的渣得干净清爽的类型,这是万里无一的特质。 “至于本钱——”江逊道,此时说到这个他没有方才的卑微示弱了。 短短四个字,后半句根本不用说出来,便能让人知道他的自负。 以他江逊的经验技巧,要是论这个,那可以说是江湖中无人能敌。 至今都有不少存才尴尬问题的男人,拼命打听江逊日常饮食还有保养习惯呢,连小时候每一餐吃什么,日常服用何种温补膳食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每每确切查到江逊常吃什么,那玩意儿短时间内保管脱销。 因为什么?就是想拥有江逊这一身偷遍江湖的精力和本事。 江逊自信满满,心中鄙夷韩未流,果然这家伙有今天全赖裴凉的扶持。 居然蠢到拿这种不占优势的比对逼她做选择。 但下一秒江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韩未流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挥,他的样貌就变了。 所变的样貌江逊熟悉无比,那便是他天天能在镜中看到的自己。 江逊一惊,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韩未流轻笑一声,对江逊道:“韩某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若这死人想尝尝你这区区蒲柳之姿,倒也不必非得找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江逊被撵出来的时候简直怀疑人生,整个人在雨里傻乎乎的站了良久。 然后深刻了明白了,裴凉身边小白脸的位置,竞争比他想的还要激烈得多。 也是,但看她能给别人的,便是做出任何努力讨好也值得。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骂韩未流下贱,居然用这么作弊的招数。 最后江逊直接在斩月山庄住了下来,斩月山庄当晚值夜的人都是傻的。 一开始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这家伙上门寻仇,抽出兵器提防呢。 可这家伙自称冲掌门的房间里出来的,说是自己卖身契在她手里,这段时日行踪不明,再不过来就会被打成逃奴了。 自然不敢违背律法。 众人牙酸,这特么江湖中人逃命还讲究律法呢? 但大管家佐证之后,这家伙也说得没假,于是江逊就诡异的在斩月山庄留了下来。 然后这一留,就是十六年。 特么的,还赶都赶不走了。 * 十六年后,裴家山下那片员工小区已经发展成了繁华都市,整个大齐也进入了工业.革.命,百姓生活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江念这个月刚满十六岁,到了生日那天,母亲终于告诉了他自己亲生父亲的下落,并给了他一件信物。 一只品相中上的小兔玉佩,让他带着去斩月山庄裴家找他父亲,认认亲爹。 江念家境富裕,心思单纯,一直以来还以为父亲死了,如今知道对方尚在人世,倒也颇为欣喜。 不过斩月门他也是知道的,如今应该叫斩月公司,是大齐赫赫有名的国之重器。 如今日新月异的新鲜产物,亩产大大增加的各色粮种,将士守卫边关的先进装备武器,以及那些功在千秋的发明,都是斩月公司的产物。 就比如前年刚刚通车的火车,虽然不少老夫子唾骂,但江念认为,这让出行的人大大节省了时间,又更安全,运货效率也与往常天差地别,是何等利国利民的好事? 总归江念这般年轻人,从出生后便享受到了斩月公司出品带来的便利,且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对斩月公司很有好感的。 因着第一条铁路就是斩月公司与朝廷共同出资修建,斩月城又是当今最繁华的都城之一,铁路轨道自然铺了过来。 江念家里运气不错,他家所在都城,也有属于铁路穿行之途,还是个中转大站。江念家的房也因此市值翻了好几倍。 这日江念买了火车票,坐上轰隆轰隆冒着黑烟的火车,带着娘亲亲手做的便当,耗时数天,来到了斩月城。 江念一下车便被斩月城的繁华给震住了,怪到世人都说‘生平不来斩月城一次,便算是白活了。’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新奇无比,江念的家乡也算是大城市,但在那边稀有少见的东西,在这里却是寻常。 比如那路灯,竟是马路中间相隔数米便有一座,周围高楼林立却又不乏雅致特色。 天南海北的美食货物汇集于此,街上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 那红发肤白的,还有金发碧眼的,甚至浑身漆黑的。江念去过京城,当时在京城看见南北蛮族身穿不同风格服饰,已经算是大开眼界了,岂知那与这斩月城一比,竟然不算什么。 当然,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南蛮北蛮了,多年前两边已经并入大齐——自愿的。 以往千年打不服的两边,哭着喊着要加入大齐,并且列举出自己历史上被中原征服的次数。 言之凿凿,自己‘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的领土,你大齐国君凭什么不管我们? 此事到今天还让人津津乐道,又是离谱又是让人忍俊不禁。 不光是南蛮北蛮,周围相邻的小国都蠢蠢欲动,有段时间据说皇帝尽忙着跟周围这些胡乱攀亲的国家扯皮了。 高丽国就最无耻了,他们国君亲自来的,一来便在大殿上哭诉—— “陛下,我国.太.祖.是您老李家第XX代旁支庶子啊,论血统是纯正的大齐人,论辈分您是我爹,陛下我是您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啊~” 真不夸张,那些高丽人不知道是没文化,还是翻译出了纰漏,总之一句话狗屁不通,但就是被他死咬着不放。 怎么跟他解释所谓的族谱不详,你不能证明,或是即便是真,早八百年也出了五服,算不得数了,那货都不听。 一口咬死我是您儿子,就跟一夜暴富后腆着脸来冒出亲戚讨好处的无赖一般。 当时新君刚刚登基没有几年,人家才二十出头,被一个五六十一脸橘皮的老家伙拉着裤腿喊爹,画面太美丽据说很多大臣至今不敢回忆。 总之如今大齐兴盛,且稍有远见之人便能看到此大兴与以往历史都不同,是象征着整个文明步伐的一次大.跃.步,都想靠着大齐抓住机会。 而斩月公司作为整个发展的重心,自然汇集了全世界的有识之士还有目光远大的商人。 江念一路新奇,赞叹不已,如今斩月城也不光是斩月门一个帮派的子弟镇守。 街上来来去去各大门派的服饰,招生广告,还有培训分校都有。 且还有所谓的武侠职业介绍所。 根据你所在门派的功法特性给安排工作。 比如街上药房坐堂的大夫都穿着药王谷的制服,少林派开了少儿拳法班不说,还有心理理疗等等服务。 丐帮则几乎包揽了外卖快递业务,不过现在丐帮的弟子是得格外注重个人卫生了,从江湖最不讲究的门派到整体最爱干净的,也就短短数年而已。 还活着的老叫花子当年想都不敢想。 除了这些,大街上还到处竖了牌子,规范武林人士的行为守则。 比如窗临闹市的公寓楼,就到处是【禁制使用轻功下楼】的告示。 据说是以前有侠士赶着上班从八楼跳下来,撞到了行人,还好二人都是习武的,只受了轻伤,之后便规范了。 不过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讲究了,尤其据说裴家的员工楼那边,每天一道上班的点,就是一大批人跳楼。 那盛况甚至还成了如今斩月城一个比较有名的旅游景点。 直到逛累了,江念才依依不舍的收住脚,顺便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店。 路上还正好撞见斩月晚报发售,如今老百姓生活若想有滋有味,哪里少得了这玩意儿? 江念兴奋的买了一份,心里搓手,今日分的瓜又是啥样的? 正惦记报纸呢,进入酒店热情的迎宾便问道:“这位客人,是吃饭,住宿,还是寻爹?” “嗯——嗯?”江念悚然一惊,还以为自己被坏人盯上了。 一脸防备的看着迎宾小二,到底人还是单纯,直接便问了:“你,你怎知我寻爹?” 小二叹了口气,用怜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冲前台吼道:“寻爹!” “等等!你们到底几个意思?”江念问。 小二没有回答他,倒是那边前台给了他一张名片:“客人您好,你办理寻爹业务需到‘小蝌蚪找爹爹’酒店。” “这里是酒店地址,不远,就在出门左转五百米处,您将会在那里得到妥当的照顾。” 江念被稀里糊涂的送了出来,那酒店的小二和前台见他茫然回头。 齐齐微笑行礼道:“欢迎下次光~~~临!” 江念无法,只能去名片上所谓的【小蝌蚪找爸爸】酒店。 不过这酒店听着不靠谱,一副幼儿园都嫌弃的名,但江念到了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栋格外繁华气派的大楼。 单是大厅跟方才那酒店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江念家境也算不错,但到这金碧辉煌,雅致奢靡的地方,也有一丝犯怯。 他此时一身朴素,还怕自己会被势利眼的人嫌弃。 却不料他一进酒店后,便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迎宾小二殷勤的接过他的行李箱,一路引着他来到前台。 那前台一见他,脸上的笑容也热切了几分,拿出了一张表格。 对江念道:“客人您好,请先填写一下这份表格,填完表格后,我们工作人员会带您去楼上安排的房间。” 江念看着对方娴熟无比的流程,心里更是发毛。 然后看向那张表格,一下子就傻眼了。 最开始上面是填写他的姓名年龄生日籍贯这倒没什么,接下来填写他母亲的姓名年龄所属家族或门派,如无可以不填。 这勉强也不算太过分,毕竟他年纪还小,现在很多酒店年纪小的客人需要监护人信息。 可后面的母亲怀孕时间,地点,有无信物怎么回事? 江念指着那表格:“这,这——” 对方笑道:“这位客人勿怪,因为江总年轻时太过风流,流落在外子嗣无数,如今身家巨富,且一经证明是他的子嗣,便能得一大笔财产,所以数年以来,意图冒充者无数。” “这家酒店是专门安置来寻江总疑似他子嗣的年轻人的,里面一应住宿花销自然,有些人单是奔着混住,都想过来冒充,不过一旦证实故意冒充,这费用嘛~~” 想当然的,人家又不是吃素的。 来之前江念也对自己的生父有过一些了解,毕竟都是当今名人。 据说他生父出身罪犯之家,在朝廷废除人口.买.卖制度之前,还是属于裴家的罪奴呢。 至于成为罪奴之前的事,他母亲就不肯详细说了,也让他暂时别多打听,先认了人再说。 江念便只知道,当初是裴家的掌舵人裴凉女士不计较生父贱籍,大胆任用。 很快生父江逊就在适合的领域发光发热,而裴凉女士也不曾亏待做出重大贡献之人。 等数年后朝廷取消奴籍,据小报消息,他生父为那有再造之恩和知遇之恩的知己裴女士,还哭着喊着不肯呢。 不过江念觉得这些小报都是扯淡,哪有人放着好好的自由人不做想做奴才的? 后来他生父掌控了斩月公司的部分股份,又有独立的数个重要职能子公司归他管理,算是斩月公司里位高权重的大股东。 斩月公司如今富可敌国,当然可想而知他生父的财富多么惊人? 这样一来,这酒店已经有了一套自己完善的流程和管理方法,倒也不稀奇。 只是江念还是觉得别扭,他爹——这是年轻的时造了多少孽啊? 前台和小二见状,还以为他担心自己血统。 便安慰道:“这位客人请放心,我等见过江总,对江总的惊世容颜和雍容气度印象深刻。” “您与江总长得有八分相似,只是过于稚嫩罢了,虽说这世间人总有相似,但江总那等级别的容貌,像到这种程度若还无血缘,定是可能不大的。” “放心,便是真的查出来您这边误认,以少侠的容貌,这笔账单我们裴总自会认下。” 江念心里抽搐,这裴总说的是裴凉女士吗?怎么在她这里还有靠脸就能骗吃骗喝的待遇? 不能?裴凉女士是何等雄才伟略的大人物?何等目光远大,贡献深远? 哪里能是这般肤浅的人物呢? 江念心里嘀咕着,填好了那份表格,并把那信物玉兔交了出去。 二人一见这玉兔,便知道这事稳了。 便更加热切的带江念上楼,问道:“客人您还未吃饭?我先陪您放下行礼,正好现在是开餐时间,先带您认认餐厅。” “每层楼十二时辰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人员,如若您有和吩咐,便可以叫他,从衣食住行,只要适度范围内,都可以随便提。” 江念一路茫然的点着头,虽然,好像有些太公事公办的流程化了。 但这么多人冒充也难免,流程过后的安排妥帖,倒也让他这种来寻亲心里忐忑不安的稍微安心了一些。 果然房间也是全落地窗无敌江景的豪华套房,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房间里准备了瓜果零嘴。 江念大开眼界,但又不好让侍应久等,便放下行礼没有多看就出了门。 结果二人才来到走廊,就看见赢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鹅黄长衫的美女。 那美女跟江念一般年纪的样子,眼睛明亮,脸蛋红润,脸上带着笑意,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江念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一时间视线移不开。 却突然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江念回头,就见侍应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别心动,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打算出新世界的,突然就写十六年后了哈哈哈哈!明天新世界一定出来。 安利基友的文《穿成男主的恶毒小妈》by七杯酒: 沈迟意看了本狗血言情,里面的女配爱惨了男主,为他放下贵女的尊严,卑微仰慕他数年,男主不屑一顾,甚至从没正眼看过她。后来女配家道中落,被人算计了送给男主的父亲瑞阳王为侧妃,成了男主庶母。 原书里,女配剖白被拒之后,对男主因爱生恨,利用美貌将瑞王迷得团团转,又发挥炮灰本色,尽职尽责地给男女主搞事添堵,里通外敌,最后凄凉惨死。 现在,沈迟意成了这个女配。不幸的是,她刚进王府,端阳王便重病缠身奄奄一息,男主权柄渐盛,在王府内外只手遮天。 为求自保,她打算好好扮演小妈的角色,没想到她给的慈祥过了火,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和男主母↑慈↑子↑孝的时候,瑞阳王崩逝,她因美色被人觊觎。 男主却将她护于怀中,对着觊觎她的所有人,一字一字桀骜道:“她是我的人。” ...小剧场... 沈迟意和他吵架,气的撑伞冲进雨幕里。 他硬是挤进她伞下:“借个伞。” 沈迟意恼道:“你自己的伞呢?” 他把手里一柄新伞折成两截,面不改色地道:“坏了。” 沈迟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别心动, 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江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在荡漾呢,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 满心满眼里都是美貌可爱, 脸蛋红润, 眼睛晶亮, 嘴角带着富有感染力的笑意的小姐姐。 他从小生长在大都城, 家境富裕,周围的朋友同窗也是富家子弟, 见识过的美女自然也不算少。 可江念是谁的种?当初顶着狗屎名声都能偷遍江湖的江逊的种, 那张脸更是与当初的江逊有七八分相似。 自己都这么好看, 自然审美标准也更高, 一般人还真的难以达到。 即便达到了,也不一定是他欣赏的类型。 江逊的种, 多少是有点自恋倾向的,这是优秀基因的遗留和从小因为外表被周围善待养出的从容。 江念以前没有对女孩子动过心,但这小姐姐却是一眼就心生好感了。 端看那美貌, 那气质,那白皙红润的皮肤, 还有与自己隐隐有些相似的五官, 对于本质上自恋的人, 最容易被与自己相似的优秀吸引啊~ 然后江念猛地回过神来—— 嗯?相似的五官。 接着反应过来侍应刚刚那句话—— “别心动,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江念整个人都傻了,脚步突兀的钉在原地, 僵硬的回头看向侍应:“姐姐妹妹?” 侍应怜爱的看了他一眼,但仿佛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江念这才猛地想到,对哦!这里特么就是他亲爹的寻亲酒店,出现在这里的, 除了工作人员还能有什么人? 八成就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啊。 可怜江念心思单纯,芳心初动,浪漫的花儿还没有开呢,就被狂风暴雨洗礼了,而且还是这等极其羞耻的理由。 江念一下子脸都红了,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对着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或者妹妹心生悸动,老实孩子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 但那小姐姐倒是开朗和善。 对方名为江忆,一看江念这张脸便了然。 笑着主动过来道:“新来的?” 江念脸红红的:“嗯?嗯!” 江忆看他害羞,只觉得有趣,她亲爹的种里面居然还有这么老实单纯的孩子。 便道:“我叫江忆,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江念!” 江忆叹口气:“那以后你就叫江三念吧。” 江念一惊:“凭什么?父母至亲赐的名字,岂能随便更改?” 江忆道:“没办法啊,兄弟姐妹们起名都这个调调,你前头已经有两个叫江念的了。” “我也一样啊,跟我同名的有五人呢,所以在公开场合,我得叫江五忆。” 江念傻了:“还有这样?那,那就不能起别的名吗?” 江忆挥开侍应,表示可以自己带他去餐厅。 便边走边跟江念科普道:“江思,江盼,江不悔,当年教育水平又不及现在普及你知道的,每个兄弟姐妹的娘起名的时候心情都差不多。” “而且这名字对她们来说意义重大,谁乐意改?改了是否了母亲这么多年的痴念吗?” “唉!将就着凑合吧。” 江念听得是人都懵了,从他住酒店开始这里一切都透着不对劲,每一件小事拉出来都在挑战他的三观。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又极度好奇,于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我方才本来没有打算住这家店的。” “可我去别的酒店,人一来就问我住店吃饭还是寻爹,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忆一副看淡如常的表情:“怎么回事?咱爹当年造的孽太多呗。” “尤其是前两年他的第一批子女开始成年,来寻爹的人便络绎不绝。” “咱爹那边倒也认自己的种,只要过来认,就不会亏待。后来人太多,未免江湖阅历浅在外吃亏,或者遭遇不必要的波折,斩月城的酒店但凡看到年纪在十六到二十之间的少男少女,便会顺口问一声。” “若是寻爹,便直接来这边了。” “叹为观止!”江念忍不住喃喃道。 江忆附和:“是吧?认爹都形成一个产业链了,也只有咱爹能办到。” 若是外人,江念听到这种奇闻轶事只能大呼一声牛逼,但这小蝌蚪之一是自己,便倍感羞耻了。 二人说着话,来到了酒店的餐厅。 餐厅在酒店的三楼,整整一层,全景落地窗,面朝湖景的最佳视点,布置装潢美轮美奂。 今天晚上吃的是自助餐,江念看到取餐台上摆满了各地特色的美食,甚至有国外风情的料理和热带进口水果。 江念有幸尝过那种进口水果,是比大齐的要甜得多,但因为运输成本高,沿途损坏不小,售价高昂。 但在这里,却是成堆码放,随意取拿的。 但实际上餐厅里的人并不多,除开侍应,作为客人的江家子女及其随行丫鬟小厮等,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 江忆在这里明显已经混熟了,一进来便有人跟她打招呼:“来了江五忆。” 江忆点点头:“嗯,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三不悔?” 江念在一旁看得满头大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在相互出言嘲讽呢,而且是下一秒就奔着打架去的那种。 但二人脸上表情毫无异常,打完招呼便各自散开了。 江念这才直白的认识到,他爹当年干的事是有多牛逼。 不过显然江念还是高估了自己。 因为他们取餐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做下,正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便听到了隔壁桌的对话。 隔壁桌坐了三个人,都是妹子,据江忆的说法,跟江念一样,也是刚来没有几天的新人。 跟江念不同的是,江念这人低调,不懂的不会先张扬,而是知道先问问情况,所以不容易闹笑话。 但这三人就不同了。 江忆看着三人坐一起,还提示他看过去。 那三个妹子穿着不同的门派制服,因为江湖周报的关系,即便江念不从属任何一个门派,也没有出过远门,却也从报纸照片上看到过各个门派的制服和兵器特色。 三人的服饰分别属于峨眉派,无极派,还有药王谷。 看起来三人在门派的身份都不算低,个个神情骄纵,还带着丫鬟。 不过托他们亲爹的优良血统,在场的少男少女都是俊男美女,便是有母亲的姿容托后腿的,那至少也是中上之姿,就没有长得不好的。 三个美貌鲜嫩的少女,便是性子骄纵霸道,也显得可爱起来。 那个无极门的便开口道:“说起来都认识这么几天,还不知两位妹妹在门中如何呢。” 峨眉派那个闻言便道:“谢姐姐关心,我在门中日子过得尚可,我峨眉派本就对女子格外包容,我虽平庸不济,好在母亲与掌门有点渊源,是掌门的嫡亲侄女,自小师姐师妹们爱护谦让,倒是没有吃过什么苦。” “就是不知姐姐们这些年是否辛苦了。” 说着还面露担忧,人还没说话呢,就一副你们吃苦了的表情。 如今峨眉的掌门人自然不是当初的玉清师太了,这位姑娘的母亲当初在峨眉也属于核心子弟,她姑姑登上掌门之位后,作为侄女的她母亲自然也地位水涨船高。 掌门的亲侄孙女,且掌门自己无子嗣的情况下,按理说这姑娘在峨眉的地位是不低的,自然也拿得出手,不惧跟人比较。 但三人各自打的什么念头?本来就是奔着别苗头来的。 闻言药王谷那位便也抿嘴笑道:“我也谢姐姐关心,我母亲乃是谷主胞妹,倒是不知姐姐在门中滋味如何,养得这般好气度,忧虑我等。” 无极门的自然不遑多让,笑道:“两位妹妹倒是出身显赫,看你们处境从容,姐姐自然放心了。” “姐姐便没什么好说的,我母亲只区区长老之女,不足挂齿。” 但谁不知道,当初无极门被圣焰教打击过后一蹶不振,派内争斗严重,近年更有分化之相,无极门的掌门如今只是傀儡,反倒是各个长老才是分割掌权的。 第一局下来,三人算是打成了平手。 脸上笑眯眯的,但周身战意更盛。 药王谷的人便率先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没料到,这时候居然还有峨眉派的来寻亲。” “你什么意思?”峨眉派的妹子不悦道。 无极派的接过话头:“当初峨眉派弟子与爹爹有过一段的可不少,前几年你们峨眉派的年轻一辈组团来寻爹,可是一大盛况呢。” 见峨眉派妹子脸色不悦,无极妹子假假道:“妹妹你别生气,我也是听哥哥姐姐们说的,你若不高兴,我不说便是了。” 说着不说,最后还是欠欠的加一句:“几年前妹妹也不算小,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过来互相照应自是比现在方便,可却拖到此时才来,想来妹妹母亲在门中——呵呵!” 不像你说的那般身份显赫,吃得开啊。 药王谷的也帮腔道:“姐姐也别这么说,当初若是妹妹血统还没有确定,肯定也不能乱认亲。” “你我二人的母亲自然是冰清玉洁,对爹爹一往情深,此生不渝,但妹妹的母亲昨日交谈之际仿佛是已经改嫁他人了?” “莫不是以往根本没有认亲打算,以免暴露当年私情触怒相公,但妹妹天姿国色,无法隐瞒,后又得知可分割财产,才来的吧?” “你们!”峨眉妹子气得眼睛都红了,瞪着药王谷妹子冷笑一声道:“倒是会贼喊捉贼,药王谷胞妹不才是早已嫁做人妇的吗?听说还与人育有一子一女。” “好一个冰清玉洁此生不渝,姐姐夹在中间,怕是日子不好过。” 无极妹子都快乐疯了,眼里笑意不掩,嘴上却相劝道:“好了好了,说这些如何?” “当初父亲遭逢巨变,沦为奴籍,你二人的母亲各寻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见她得意哪里能看得下去?便齐齐冷笑:“说起来,无极派崔长老如今不是已经六十有八?” “他的胞妹据说也就比他年轻十来岁?姐姐如今年方十七,你母亲当年生你的时候也是年过不惑了。” “啧啧啧!老蚌生珠,高龄产女,姐姐还能这般健康活力,姐姐母亲却也是女中豪杰啊。” 明显,这无极妹子的母亲当年是江逊偷的熟.女.人.妻之一。 她亲爹江逊今年才多少岁?离不惑之年还有一岁呢,而她母亲已经是个老妪了。 虽则十几年前,她母亲肯定也是保养良好,风情犹在,可现在就纯粹一老太婆了。 虽然现在民风比以前开放不少,但提起来依旧让她难堪。 无极妹子气极,火气一上来,便冷笑道:“确实,我母亲年岁大了,舅舅忙于门派内务,且有自己的家庭,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虽则身份不低,却也处境尴尬。好在多年来银钱不缺,我母亲便是于门派无用了,也能保我穿金戴银。” “以往还以为是舅舅大度,对我二人吃白饭的多加宽容,便是舅母往日言语刻薄,那也就罢了。” “谁知近日才得知,原是从小爹爹便定期会送来不菲的一笔生活费,且学业前途都各有安排。想来爹爹虽则多年繁忙,还是记挂我母女的。” 江逊的子女,除了那些已经嫁与他人的,几个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与十几二十年前一样,争夺证明谁才是他的心尖好,这战争便从他们娘延续到了子女身上。 其他两个妹子听了岂能忍? 峨眉妹子闻言脸上露出轻嘲:“倒是,毕竟我们峨眉派,又不像当初某派一样偷拿圣焰门心法,后被清算一蹶不振,姐姐身为掌权长老一系血亲尚且如此,确实艰难。” “不像我,爹爹多年来给的生活费,我们母女二人花销不多,便攒存起来,倒是不小一笔。” 特么的你有的我就没有吗? 其实这些大门大派,来历显赫的私生子女,只要江逊回忆得起来的,裴凉都有安排定期给子女汇生活费去。 比起江逊,她倒是更像负责任的亲爹了。 药王谷的妹子听了两人的话,脸上就露出愁色了。 她母亲已经嫁人,肯定不会有人没眼色的汇生活费过来。 于是她便抽出一支竹笛,叹息道:“真羡慕姐姐们,有爹爹从小惦念供养,不像我,只得一支爹爹亲手做的竹笛傍身。” “但有这句话,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那竹笛上,赫然写着一句话【赠予挚爱XX】 后面俩字定是她母亲的名讳了。 其他两个妹子看了要气炸,其中一个冲动的站起来,冷笑:“就你有信物?” 说着就掏出一只玉兔:“这是爹爹赠与我娘亲,私定终身的。” 另一个也掏了出来:“可不知姐姐哪里看见我的信物造的假,明明我这只玉兔才是真。” 药王谷的妹子也蹭的站起来:“笑话,就你俩有,我没有吗?” 说着啪的一声自己的玉兔也拍在桌子上。 “……” 回过神来的三人一同沉默了好久,周围有过路的撞开其中一人—— “站过道上干嘛?显摆什么兔子?那玩意儿跟谁他妈手里没有似的。” 这位少侠明显就是生母出身不羁,散养长大的了。 三人这才讪讪的坐下。 江念这边整张脸跟个傻狍子似的,他算是众多子女中长得跟江逊最像的,如果排除年龄因素,几乎算是一模一样。 若是这样子被江逊看到,定是嫌弃他这傻样毁自己一世英名。 但若让裴凉看到,定是倍感新鲜了。 可江念是真的傻了,他僵硬的回头,看向憋笑憋得辛苦的江忆,傻傻道:“那,那玩意儿真的人手一只吗?” 江忆点了点头,一副让他看开的表情:“据说当初咱爹找同一个玉器师父定制的。” “根据那玉器师父的采访,那些玉兔还是出自同一个石料呢,因此难以造假。” “采访?”江念跟被烫着似的大声道。 “嗨!江湖周报成年版,不卖小孩儿的,今后你就有资格买了。想当初这个版面刚刚开辟的时候,记者编辑脑洞不给力,对于刺激爽点的挖掘不熟练,一开始全赖咱爹爹年轻时候的情史支撑的。” “爹,他能乐意?” “乐意啊!不然你以为他如今的财富怎么来的?” 拼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江念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吃饭的手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该缓缓,于是不敢问江忆话了,现在知道的消息还消化不过来呢。 江忆却神秘兮兮的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你明天可以去旧书店,找这些书还有这些期的报纸,应该对咱爹爹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但江念已经明白他娘为何让他先来找爹,不要先瞎打听了。 要是打听透了,他八成就不来了,他现在就想走。 结果视线一瞟,看到有一桌的人有点奇怪。 那是一个穿着粉红外衫的美女,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神色忧郁,没有跟人拼桌闲聊的意思。 江念正以为这也是跟他一样,了解状况后震惊难以接受的姐妹,却突然发现,她眼神时不时抬头望向一方,面露痴色,但一瞬又收回来,纠结又虐心的样子。 再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那边是坐在一个角落的俊美少年,跟他长得有点相似,明显也是江逊的种。 他看着难粉衫少女,更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向那少女。 但少女却连忙起身,慌忙避开他的样子。 少年痛彻心扉:“思妹,你为何这般无情?便是——,那也连说句话都不成了吗?” 粉衫少女眼泪都要出来了:“念哥哥,事已至此,天意玩弄,却又何必?” 江念才刚刚恢复没多久的表情又便成了傻狍子脸。 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他俩这是干嘛呀?” 江忆叹息着摇摇头:“他们二人同时离家寻亲,路上结实,互生情愫,都说好谈婚论嫁了。” “结果呢,到了斩月城一说目的,居然找的是同一个爹,他俩身份核实也就走个过场,确认他们身份有没有冒名顶替而已,实际上都是多年被发生活费的人,那血脉亲缘自然没跑了。” “亲兄妹呢!造孽啊~” 说完江忆又加了一句:“哦,那男的跟你一样,也叫江念,他是江二念。” 或许是对方跟他名字一样,或许是方才他自己对江忆也有过短暂的悸动。 这会儿看见二人的可怜样儿,江念浑身打了个冷颤—— “那这年头江湖年轻男女连互相爱慕都得小心谨慎了是吧?” “欸,你还真说对了。”江忆道:“也就你们这些生母已经不在江湖行走的才不知道。” “如今江湖不成文的规矩,年轻男女若是看对眼,先别忙着互生情愫,第一件事就是回去问问自己亲娘,认不认识一个叫江逊的人。” “如若你亲娘脸色大变,那不管你前面十几年,对外说的是谁的儿女,都得小心了。” “这兄妹姐弟相爱的人.伦.惨剧,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甚至我听说过,有俩男的,自以为自己好那断.袖.分.桃,对此满不在乎,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都能中招?”江念大声道。 他浑身都软了,他爹到底在江湖上造了多少孽? 强行让自己收回视线,接着却又听见大门砰的被打开。 几个一脸疲惫的少年少女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饿死鬼似的开始取餐吃饭。 “他们这是怎么了?在这里还能饿着?”江念问。 “打架呢,被罚去做义工了。” “当年咱爹翻船过一次,当时在的几位女侠互相知道了对方存在,于是便记恨至今,他们的子女便也互相不对眼呗。” 江念有些不可思议:“才只翻过一次?” “嗨!这都是意外呢,若不是圣焰教当初上门挑衅,打斗之下暴露前峨眉掌门与爹爹的私情,在场众多女侠醋意大发,凭他的能耐,都没有今天这纠纷的。” 爹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绝世渣男? “有这本事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到处骗女人?”江念嘀咕道:“这般会保密,不去当细作屈才了。” 江忆一脸笑而不语,不过此时的江念还没有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见那几人实在吃得狼吞虎咽,便问:“他们去干什么了?” “八成是服装模特和卖场推销员吧?‘小蝌蚪找爹爹’里的住客出去打零工很吃香的。每天还有人高价聘请呢。” 毕竟一屋子的俊男美女呢。 江念问:“若是确定了是亲生,会怎么样?” 江忆耸了耸肩:“能怎么样?分钱,遗嘱加名字,该上学的安排上学,想工作的安排工作,要回家的也不拦着。” 江念有些失望:“那,那爹他人呢?” 江忆笑了笑:“你这次运气不错,每逢初一十五,爹爹会来与我们共进晚餐,可以见上一面说说话,就是明晚了。” “不过比起爹爹,大伙儿都更喜欢裴总呢。” 果然到了第二天,大伙儿都没有外出,一早上开始,江念就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精心打扮。 描眉画腮的,选最鲜亮的新衣服的,本就颜值超高的一栋酒店,此时更是仿佛发着光。 外面街上有人路过,看了一眼大厅里来回穿梭的精致无比的俊男美女,有的走不动路,有的直接撞了路灯柱子。 有的哭着喊着纠缠门卫,要求‘小蝌蚪找爹爹’酒店对外开放,每晚房价多贵都行,让他们住厕所都行。 被拒绝后便另辟蹊径死活要应聘,但这里的职员全是斩月公司直接任命,且通过严格考验的。 众人眼馋美人不得接近,只得在外不甘咬手绢,此时却看到一队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不但没有受到阻拦,甚至一路殷勤。 其他人也就算了,大都长得几分相似,明显与酒店里的美人都是兄弟姐妹。 但为首那个女人就不能忍了。 她脸上带笑,一脸的春风得意,就跟那皇帝老子巡视后宫似的—— 哦不,自从工业发展,人民意识逐渐觉醒,皇权逐渐萎缩,律法已经做出了频繁修改,现在皇帝老子都不能跟以前一样广纳后宫了。 谁有这狗女人来得潇洒?自己山庄内养的全是美人,又养了一窝在这里,明着帮人养儿养女,打什么主意难道谁看不出来? 对,就是那斩月公司的裴凉。 这女人诚然对社会贡献极大,但干的那事,也是让人眼红滴血啊。 艳冠江湖的圣焰教教主司徒琸疑似她的姘头,谪仙公子焚天门韩未流不用疑似,直接就是她姘头。 艳名满天下的风.骚.妖孽江逊是她的禁.脔,六扇门的四大神捕疑似跟她有暧昧,盗圣百里香传言向她自荐枕席过,江南历史上唯一一个男花魁只招待过她一个客人。 真可亏得她不是男的,若是的话,这‘小蝌蚪找爹爹’酒店就不是为江逊开的了。 这狗女人风流一生,连自己手下的子女都不放过,看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只叫人恨为什么不是她。 裴凉自然是高兴的,也不枉她这么多年替江逊养儿子女儿。 当初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怕那些孩子处境尴尬,受到欺负,于是把江逊关房间里想了三天三夜。 基本上能想到的跟他有过一腿的女侠都记录在册,就是有遗漏也不多了。 然后凭着名单暗自查访,若是单独生下孩子的,便每月汇入生活费,若周围环境苛刻,对孩子成长不利,还会派专门的人潜伏相助。 若是隐瞒私情,选择嫁人的,倒是不必多打扰。 果然,当初的辛苦没有辜负她。 这么多鲜活漂亮的俊男美女,质量是完全不比后世的练习生公司差,裴凉原本以为到了古代,就没有这种福利了,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进大厅,住里面的人已经等候良久了。 江念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一行人,心里难以抑制激动。 为首的人是报纸上经常见到的裴总,据说她如今也年近不惑了,但看起来却只有二十许。 脸上笑容亲切,待人温和,奇怪的是周围的兄弟姐妹,大多数一见到人,围上去打招呼的不是他们亲爹。 倒更多的是跟裴总撒娇,甚至在他看来挺成熟的江忆也是如此。 裴总旁边有个男子,长得那也是风华绝代,魅力无双,就是脸色有点阴沉,对着这一众热情往前凑,嘴里嫩嫩的喊着‘裴总,裴总’的少年少女不给好脸。 另一个人,江念看了便挪不开眼睛了,看他就仿佛在看二十年后的自己一般,虽然没有见过一面,但血缘的牵绊却深深的吸引着他。 他该是喜欢自己的子女的,因为脸上一直带着颇为得色的笑意,时不时的看那脸黑的男子一眼,仿佛在炫耀。 裴凉犹如猫奴来到了猫窝,乐呵呵的被一众美人簇拥进了餐厅。 江念拉回了兴奋上头的江忆:“爹每次来陪你们吃饭,都这么大排场吗?” 江忆有些莫名其妙,接着顺着江念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指的是跟裴总一起过来的人。 他们都穿着斩月公司的制服,看着却是像是一行人的保镖。 江忆却翻了个白眼道:“你见过家宴带这么多外人的?他们三人武功盖世,怕谁偷袭不成?” 江念傻了:“那那些都是——” “是,全是兄弟姐妹呢。” 这粗粗加起来,不算外面可能还有没找来的,都好几十个了。 以前那些三宫六院都生不出几个子嗣的皇帝见了得羡慕哭。 “但他们为何穿着斩月公司的制服?” “跟着裴总好呗!”江忆道,脸上带着憧憬:“我现在本事不济,等身份核查过后,定要进斩月学院深造,争取以后应聘斩月公司。” “这,恕我直言。”江念道:“斩月公司得多高的待遇您这般羡慕?” “那不是待遇不待遇的问题。”江忆一副你还小不懂的表情:“当然待遇是肯定让人羡慕的。” “但最重要的是能跟了裴总,就是天大的好事,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就像咱们爹爹,当初还是一卖身奴呢,如今是何等风光?甚至还没脱离奴籍之前,裴总便帮他收拾烂摊子,帮他养子女,这般老板哪里找?更莫说斩月公司便是当世最大的一条船了。” “咱们爹爹没良心,多年来对咱不闻不问,这会儿多少有点用,便是成为纽带,好让咱们走捷径接近裴总了,不然谁稀得理会他?” 这倒是个明白的。 可江念已经炸毛了:“生活费不是他给的?” 江忆挑眉:“不然呢?你怎么会认为一个搞出这么多私生子的渣男会有一丝责任心?” “也就后来他脱了奴籍,成立江氏,那些生活费才开始走的江氏的账,前面十来年全是斩月公司出的钱。” 江念终于明白,先前那三个妹子互相别苗头,为什么江忆说她们新人见识少,等以后就知道现在干的事有多蠢了。 妈的为了一彻头彻尾的渣男,拿别人的功劳互相炫耀证明他的关心,知道他们亲爹什么德行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也就是说,在场大半的人,相当于是被裴总养大的,尤其那些母亲没有生存能力,未婚产子,这种情况若不是裴总护着,他们哪能优渥幸福的长这么大? 江念有些接受不了,晚宴过后便找了个机会接近江逊。 本来想拿玉兔认亲的,但想着那玩意儿拿着也羞耻,便算了,直接问道:“我母亲叫高英兰,XX城XX县人,您还记得她吗?” 江念本来没有报希望的。 但江逊却点了点头,甚至感慨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母亲是我从良之前的最后一个女人。” 江念有些动容,难道母亲多少还是与别人不同的,否则怎么会在她之后,亲爹便不近女色了? 但此时却听见那位韩总轻笑一声,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江念脸色突然通红,可怜巴巴的看向亲爹,结果亲爹也脸色发黑的瞪了回去,一时间两人火光四溅,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坐中间的裴总却是一见他,眼里闪过惊艳,连忙道:“好孩子莫难过,咱们都知道你呢。” “真的?”江念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裴总是整个大齐的传奇人物,自己一直对她崇拜不已,方才又知道,他们这些人全是她养大的,心里更是难免心生孺慕。 此时她一句话,便让江念仿佛抓到希望一般。 裴凉心里也是火热,这孩子跟江逊年轻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性子却完全不同,这般害羞单纯,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跟让人怜爱的小鹿一般。 跟江逊这渣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反差,倒是让人新鲜无比。 他满脸期待道:“为,为什么都知道我?” 裴凉还想怎么斟酌语言呢,那边亲爹江逊却反而自爆道:“我与你母亲之后,我江家便覆灭,我也沦为了卖身奴。” 江念一听,就是再怎么意识到亲爹不是人,也不免心生唏嘘。 但他还没开始难过多久,便听韩总戳破他道:“怎么?是想重提阿凉向朝廷举报,害得你江家没落之事,好惹人怜惜?”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惯会不是别人过错的事强行卖惨,好不要脸。” 江逊反唇相讥:“若是别的事我就认了,但此事,难道不是她命令我勾引当时还是胡长老之妻的胡夫人,得到扳倒望秋派的关键线索,进而害我全家覆灭的?” “这事她就是永远欠我。” 江念都傻了,方才短短几句话,他是不是听到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亲爹的家族是谁灭了来着?他母亲好像之前有一任丈夫因犯法被斩首和离了,好像就姓胡。 他亲爹说是听谁的命令勾引他母亲来着? 方才还想着他爹有这藏事的能耐,不去做细作可惜的江念,这会儿犹如被雷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 明天一定新世界,我都打好开头细纲了,信我!不然今天也不会卡,谁知道字数预估错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江念这会儿就像脖子被掐住的小猫仔一样, 一脸的傻逼和惊吓。 当然这表情他今天已经做惯了,按理说应该不值一提。 可连续被这几个信息量庞大的消息击中后,心中的震惊懵然又跟方才不是一个量级了。 他先脑子里捋了捋, 然后结结巴巴道:“江家当时是裴总灭的?” 这事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毕竟在场的人, 除了江逊以外, 真正对于江家覆灭痛彻心扉的人,应该约等于没有。 江逊的子女大部分当时还没有出生呢, 即便江家是自己父族, 但听了顶多唏嘘一声, 要说有多大真情实感的惋惜仇恨, 那是不可能的。 而唯一在乎的江逊——不提也罢,江逊的意见一贯没人在乎。 于是就见他们仨人神色各异的点了点头, 此时江忆也找了过来。 手里拿了一沓东西,见状直接塞了一张给江念。 江念正茫然,就听她说:“喏!这是江湖周报第一期的首发版, 当时还叫江湖月报呢。” 江念傻乎乎的接过,就看见上面首版头条便是详细描述了江家覆灭原因, 其中又牵出当时那场焚天门策划数十年之久的旷世阴谋。 之前就说过, 江念虽然习武, 但是并不混迹于江湖,他娘与江湖中人也早没了联络。 对于江湖之事并不清楚,就更不要说这些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江念那是看得心潮迭起, 连连惊叹。这报道里面的信息量之巨大,关系之混乱,裴家在里面所扮演角色之奇葩,简直叹为观止。 看完之后便明白了, 裴江曹三家先是联合起来把韩家灭了,然后裴家出了裴总这么个大义灭亲爹的奇葩,灭完亲爹后又自首顺便把江曹两家给踹了下去。 江念根据报道事情就比较平面化,但这有点好处就是,不容易被里面信息量太多的弯弯绕绕给干扰。 于是江念一脸茫然的问:“那既然韩家也是裴家灭的,江家也是裴总灭的,如今韩总跟了裴总,爹也跟了裴总,裴总这是算吃绝户吗?” 三个大人脸上的笑意一僵,饶是裴凉脸皮厚,都经不起小孩儿明亮的眼睛这么注视的。 这么一听好像真的有点内味儿了,一时间恍惚裴凉都以为自己是个绝世大人渣。 估计是看现场太尴尬,江念体贴的转移了话题,他又问:“那焚天门的长老又是怎么回事?我母亲仿佛先前有一任,就姓胡。” 这话一问,谁知道根本不需要江逊他们回答,江忆便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啊。” 说着又递了一版报纸过来:“来,这是江湖八卦报初版,当时是作为江湖月报的副刊发售的,就是解释一些不方便放在严肃台面解释的八卦。” “比如吧,望秋派落网事件,有一处关键只提了一句‘根据江逊提供线索’就略过的,八卦报里就详细解释了这线索的来源,还有胡长老得知被妻子戴绿帽之后的精彩反应,描述得是绘声绘色,犹如亲临。” “原来你就是当初胡夫人绿了胡长老生的儿子,久仰久仰!” 江念就跟接过一块烙铁似的,整个身上毛都炸开了。 原来他还不是生活在随意一个城市,存在感不起眼,若不是自己来寻,恐怕没人会知道他是谁的,江逊这众多子嗣中普通的一员而已。 相反他从出生开始,身世就被人得知了,并且有八卦版面用了大幅篇章书写,用来津津乐道。 江念一目十行的看完,要上面不是跟他身世深切相关,他都想直呼刺激劲爆了。 但报纸上还算有良心,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并没有透露胡夫人的具体信息。 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也离当初那望秋派附近的县城很远,从江念出生之前就搬了过来,从此隐姓埋名,多年来江念倒是并未被人指点打扰过。 多少也算是这把江湖八卦利用的淋漓尽致的斩月公司的良心了。 然后江念又翻了好几版八卦报内容,好家伙,前期基本上都是靠他爹当年的艳.情八卦和眼前裴韩江三人的三角纠缠养活的。 中间穿插六扇门神捕,盗圣,江南男花魁的支线,笔触之香艳,关系之混乱,让人大呼过瘾。 看完这些陈年旧报江念就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禁止未成年购买了,实在是对于小孩子建立正确的伦.理.观破坏力太大了。 尤其是看到他爹以前的情史,虽说一看他如今子女的身份便明白他当时得有多风流,口味多奇葩,但看到他甚至跟家里的女性长辈几乎都有一腿的时候。 江念还是眼前发黑,脑子恍惚。 这样不行,江念觉得,这些事虽然叹为观止,但说到底都与他不相关,他不应该被这个吸引注意力的。 只怪江忆一股脑的把这么多报纸堆上来,他一个小孩儿哪里见过这阵仗? 最后江念稳住心神,问江逊道:“我就问一句,当初您是因为任务才接近我娘的?” 江逊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 这特么还不如偷人呢,好歹偷人那是他自愿的。他这种任务之外的产物又算是怎么回事? 江念眼睛里一下子包满泪水,哇的一声就哭着跑出去了。 江逊一脸莫名,这么脆弱害羞真的是他的种?莫说十六岁的,当年他六岁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纯良的。 结果回头,就看见裴凉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怎么?把人小孩儿气哭好意思?” 江逊心里一麻,看样子裴凉对那小孩儿前所未有的满意啊? 也是,那小孩儿跟自己长得最像,若是论好相貌,当属他一众子女中前三了。 且跟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有他做着比对,那刺激不是攀升? 江逊那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裴凉勾引过来那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闻言便立马追了出去。 江念也没有跑多远,大门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这会儿不想看见人,于是就从另一边,直接往酒店私有的湖边跑。 一边跑一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看着好不可怜。 江念这会儿甚至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人家是理直气壮来寻爹的,他能吗? 他甚至不清楚他的出生是不是他爹乐意的。 正在湖边踹着石头,就感觉到周围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江念连忙抬头,便看到他亲爹站在树上,缓缓的落了下来。 白衣翻飞,风华绝代,也难怪当初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跟他偷,便是现在,他若是想,十六年后再来一波寻亲的住满‘小蝌蚪找爹爹’都不成问题。 江逊一双眼睛看过来,作为一个渣男,还这么保持长青魅力的秘密就是——他渣得坦坦荡荡。 一般人多年后听到无数子女的质问,多少会内疚心虚,不敢直视对方清澈的眼睛吧? 江逊不,他仍是跟当年一般,那时候一身魅力是用在女人身上,如今对着自己的子女,一双深邃多情的眼睛看过来。 仿佛你是他期盼已久的珍宝,他说过对你的存在知之甚详,哪怕你知道他所谓的年年维系,源源不断的生活费以及经营周围舒适的环境的成本全走的是公司的账,根本不需要他费心一丝一毫。 但感情上还是忍不住心想,自己或许是被生父关心着的吧? 江逊轻笑一声:“才说了一半,你就跑出来了,你呀~~” 最后这句‘你呀~’说得那是宠溺中带着无奈,那一个对亲爹抱着憧憬孺慕招来的人能招架得住? 即便这短短一两天内已经深切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渣,但江念还是小脸一红,心里难以克制的升起一丝雀跃。 但嘴上还是逞强道:“你出来找我干什么?反正我本就是无所谓的一人。” 江逊闻言回答他道:“怎会?你娘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江念一脸迷惑,就听他爹幽幽道:“我最初接近你娘确实不怀好意,也确实从她哪里得到了重要线索。” “并且正是这些线索,补齐了当初那人布局中最重要的一环,接着望秋派被连根拔起,焚天门数十年阴谋一去,我江家也没有了存在价值,便一并被除去。” “诚然,这根本的原因还是因果报应,江家灭人满门,最后还流下几支血脉,无辜家人也得以幸存,即便被贬为奴籍,却有裴家接手安顿,虽则没了往日的显赫奢侈,但到底保住一条命,得了赖以为生的工作,也不用落到不堪之地受人欺辱。” “但即便如此,多少还是意难平,若当初没有这一趟,是否江家——” 江念忍不住陷入了江逊的悲伤之中,确实,有谁能受得了自己出力送自己家族走向末路的。 虽然即使没有这份证据,江家也最多是多苟延残喘一阵罢了,可唯独这里面有自己的功劳,是最让人崩溃的。 江家虽然恶贯满盈,但对于他爹来说到底是生养自己的家族,这种事他爹可能只会比他更难受。 于是江念心里的愤怒被冲散了大半,转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说孩子还是太年轻单纯,若是裴凉和韩未流在,江逊才第一句话就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第一招,先是缓和孩子不甘郁气,这家伙惯会使用哀兵政策,惹人怜惜,脸都不要了。 不但对女人使,对儿子也舍得下脸。 果然,江念完全钻了套,顺着江逊的话,语气有些别扭的问道:“那,那你是不是挺后悔跟我娘在一起过的?” 江逊却摇了摇头,眼里一副圣母般救赎世人的怜悯之光。 “并不,我与你母亲之缘分,虽始于任务,但对她的欣赏和当时的情义是不假的。” “你母亲是个特别的女人,如若不是我招她,她此生定不会行差踏错半步,到了至今仍是贞洁贤淑的胡夫人。” “唉!说到底是我害了她。” 这话虽然字字句句都在说着自己的责任,但江念听了却已经完全责怪不起亲爹了。 因为他注意力被‘胡夫人’三个字吸引。 然后不可避免的被引到进入了一个假设境地。 如果,如果他娘跟他亲爹没有这段,如果她娘一直做着她的胡夫人,如果她娘没有生下他。 那么他娘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首先那姓胡的因犯下多重重罪被斩首,他身为望秋派长老,当初汪掌门一系,恶贯满盈,绝无逃过审判的可能。 姓胡的一死,他娘便成了寡妇,且没有自己的子嗣,家中亲人也早已过世,恐怕只能看着胡长老原配子女的脸色过日子。 这都算好的,那胡长老原配子女与他娘一般大,毫无情分,又如何会善待她?给一碗饭吃那都是大发慈悲,若是更心狠的,夺她财产将她赶出来,他娘一个弱女子又无家族依靠,与乳娘奶奶一起流落街头都不是没可能。 反倒是有了他,胡长老被抓之后,斩月公司出于对江逊子嗣还有重要证人的保护,将他娘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但有长期的经济资助,还为他的成长环境操碎了心。 小时候江念不明白,但现在长大了,自然回忆起来,他们那时候孤儿寡母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何这般适应良好,邻里和善,生活闲适,小时候上学堂有过起哄嘲讽他没爹的官家子弟,第二天就被父母押着过来道了歉。 这后面的一幕幕,细想之下,哪里是他娘一个弱女子能经营起来的。 可以说他和他娘多年来都是被呵护着过着殷实自在的生活,那么现在追根刨底,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宁可他们当初没有牵扯这话的。 因为如若没有这目的不纯的牵扯,那么现在他娘的处境怕是凄凉无比,江念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场面。 他娘心里也该是清楚的,所以让他来寻爹之前,交代他先不要多打听。怕是他娘也清楚了他亲爹为何接近自己。 但无论在外人看来是如何的不怀好意,就结果来说,他娘却是被这因缘救出了无解的泥潭。 想到这一点,江念心里基本上算是怒意全消了,若真的能重来一次让他自己来选择的话。 那,那还是维持原样的好。 这便是江逊的第二步,你不是对现状不满意,那就让你看看如果没有他这人渣干的渣事,回到原本的轨迹事情是什么样子。 都不用他自己多说一句话,他的渣事在儿子这里就已经合理化。 并且今后不会再纠缠这个问题不放。 可见其阴险,简直是裴凉都拍马难及的。 接着江逊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要质疑自己的存在,你是很重要的。” “你娘当初与那姓胡的老夫少妻,无有子嗣,虽生活算是富足,却也看不到未来希望。整日忧郁叹息,愁眉不展,有你之后便全然不同了,我能感受得到。” 江念眼睛一亮:“您当初离开之前,已经知道我存在了?” 江逊笑了笑:“自然,我还知道你娘把出滑脉那日,整个人简直如获新生,虽然她瞒着我,但我能感觉出来。” “你娘对我或许有情谊不假,但我却是次要的,便是再如何,也不能让她愁眉尽展,唯有你的到来做到了。那时我便知道,你娘真正需要的不是男人的安慰,而是子嗣的慰藉。” 江念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来? 确实他印象之中,娘亲没有那等抑郁不展的愁苦思绪,反倒是每日都乐观开朗,乳母奶奶也是,整日带笑,待人和善。否则江念也不会被教养得这么单纯乐观。 但偶尔也会跟他讲以前的日子艰难,并不掩饰江念的出生给她们娘儿俩带来的希望。 再结合亲爹的回忆,江念自然明白了,当时怕他娘对亲爹也是抱着借种的心思,倒是没有想过给他亲爹长长久久。 生活中颇多感慨感激,那也是对斩月公司的,想来他娘其实什么都明白。 江念顿时连一点抱怨的情绪都不敢有了。 照这么论起来,他爹虽则不怀好意,但占尽便宜的倒是他们娘儿俩啊。 他要的是扳倒望秋派的秘密,他娘何尝不是借他的种生子好让自己有个依靠? 江念心虚了,颇有些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接着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江逊回了酒店,也不敢别扭了。 回到大厅后,见裴总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江念有点脸红,嗫嚅的道了声:“方才我失态了。” 裴总对他却是温柔又体贴:“无碍,是你爹自己口无遮拦。” 又瞥了他爹一眼,态度可就没这么好了:“跟孩子解释清楚没?” “解释清楚了。”江逊一笑:“他已经想通了,我与他母亲好聚好散,各取所需。我要线索,他母亲要子嗣——” 江逊话没说完,他的好女儿江忆便突然问了一句:“说起来我近日一直在研究当年之事,有一点比较好奇,爹爹既然在此可否为我解惑?” “爹爹是怎知胡夫人想借种生子的?以爹爹面上体贴,实则薄凉虚伪的性子,该是不会去真正考虑女人长远的诉求的。” 要他能考虑,也不会今天子女满天飞的场景了,如果不是裴总给他兜底,怕是在场不少小孩儿会因为小时候没有亲爹负责被人排挤或者过得凄苦恨他,到时候来寻亲的那怕就不是和平的在‘小蝌蚪找爹爹’共处,而是提刀上门了。 这亲闺女说的话,江逊丝毫不以为耻,反倒是这个闺女机灵明白,长得也漂亮,与那一般遗传了生母蠢笨智力的不同,倒是颇有他的聪明。 因此这闺女虽则一贯对他鄙视,说话也是拆台居多,但江逊在一众子女中,倒是最喜欢这闺女。 闻言便回答道:“当然知道,主意便是我替她策划好,侧面想方设法递给她乳母,再由她乳母亲自说服的。” “否则哪有这般容易?” 江念一听,只觉得自己方才的心虚感动都喂了狗,结果还特么是你搞出来的阴谋? 此时便听韩总冷笑一声,对江忆道:“凡事你都不用问你爹,直接以最大恶意猜想便是,绝对没有错。” 江忆受教的点了点头。 裴凉笑着问她道:“你钻研这些如何?以后是想做记者?” 江忆点点头,对裴凉确实乖巧而憧憬:“嗯!” 又疑惑道:“不过爹爹方才为何去追三念?我记得先前一念四思六不悔生气跑走的时候,你都没去的。” 江逊毫不介意:“他们仨不好看,性子也不讨喜。” 不好看当然仅以江逊对子女的标准,实际上在外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江念一听还以为自己格外受到偏爱呢,即便是因为肤浅的外貌,心里也稍稍好过点。 可江忆却瞬间明了:“嗯,知道了,爹爹是觉得三念更能增加你的竞争力。” 江念一懵:“什,什么竞争力?” 就听韩总嗤笑一声道:“手下败将垂死挣扎罢了。” 江逊听他这话,是丝毫没有面对女人和小孩儿的精明了,冷笑一声道:“你继续嘴硬,你浑身上下也就嘴硬了。” “看着我江家逐渐发展,心里很是着急吧?” 韩未流皱眉:“也就你这种不要脸的能说出这等话,阿凉帮你养的十几年孩子,居然好意思腆着脸利用。” 江逊一脸你奈我何:“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仗着一身易容,甚至还卑鄙无耻易容成我,挤压我的竞争力。” “可惜便是形似,你能还原我的柔情和技术吗?有种你让她来试试我这正货?” 韩未流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是脑子被驴啃了一半,还是想好事想疯了?” 江逊提着这就是气:“这么多年她被你把得死死的,现在也轮到我出头了。” “行,我江逊一个人竞争不过,就生一堆出来,不就是仗着人多?” 说着还拉过江念:“我等父子长相一样,且有时空穿梭之感,风情各异,父子一同上阵,不怕干不过你。” 江念头皮都麻了,方才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为什么结合起来,他便有种羞耻自尽的感觉? 回头向江忆求助,只见这家伙眼睛晶亮,一脸兴奋,就差摇旗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江念再看看自己亲爹,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对这人渣产生哪怕一丝的幻想。 果然,还是回家吧! * 裴凉脱离武侠世界的时候,心情倒是不错。 虽然也是古代,但牛顿管不到的地方,多少还是比一般古代方便的。 单论生活体验,倒是比第一个古代世界好一些。 毕竟第二个世界的时候,她为了以后古代副本能好过一些,可是花了大量的时间了解工业发明,几乎算得上半个专家了。 不过讲道理累也是真的累,因此裴凉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环境符合现代社会的要素时,倒是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为了改善生活品质太过耗费时间了。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因为接收原主记忆的同时,剧情并没有传过来。 裴凉挑了挑眉,便问道:“怎么回事?上个世界剧情缺失就不提了,现在还能直接不给?” 虽然剧情她无所谓,但属于她的利益却是不能被随意克扣的。 系统便回到道:“此次世界过于特殊,不是没有剧情提示,而是剧情过多,怕宿主会产生混乱。” “哦?怎么说?” “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女主角。” 当然,这些世界的背景都是言情,视角当然是以女主那边为主。像前面三个世界都是如此。 但假如女主不止一个,每个女主都是自己中的主角,倒也确实会引发混乱。 是这个逻辑不假,但裴凉岂是这么容易上当之人? 她笑了笑:“我这是,被人盯上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奇怪她猜得出来。 实际上裴凉太过显眼,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她的任务套路就跟别人不同。 人家是借着剧情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聪明点的当然也会随着大流经营,让自己脱离剧情便也能维持竞争力。 但是她么,好家伙,直接把副本当做自己的小白脸养成游戏,完全违背了游戏的设计初衷。 虽然就任务完成——倒也没什么不对。 但第三个世界确实就被盯上了,给了她一份残缺不全,重要线索缺失,留下的内容却极具误导性的剧情。 原本韩未流就是司徒琸,正道复仇君子与魔教嗜.血.狂徒是一个人的秘密揭晓几乎是最后了,在前期剧情不但没有为这埋过伏笔,甚至处处干扰。 对于夏云纱的身份关键,以及毫不起眼的望秋派才是最终大.boss的揭秘,也是缺失的。 哪知这家伙一去就把人给揪了出来,三年之中把人隐藏boss压着打,整个世界最大的身份秘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甚至整个江湖丝毫没有流血,就一连解决了魔教正道对立危机,以及焚天门筹谋数十年的阴谋。 最后还在武侠世界大搞工业,武学科学的结合,发展数十年,到她离开的时候,那真是游戏里都不敢这么编的浪漫情节。 因此她的评分极高,这个世界本来剧情缺失就是难度极高的世界,好几位优秀的宿主折戟于此。 大多是太过相信剧情里面的错误引导,没有发现望秋派这个幕后黑手,还有浑然不知韩未流司徒琸是一人,自己为聪明,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最后满以为自己攻略成功,到头来却万劫不复。 但这些巨坑和重大难度,到了裴凉这里,似乎完全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价值,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表现显眼且离经叛道,有人盯上她,也有人想要对她‘拨乱反正’。 因此她经历一个难度副本,原本按照规矩这个世界应该相对轻松拥有休息的,却反倒更为艰难了。 系统虽然被裴凉禁言,但是自己带了这么一个竞争力强大且大方的玩家,岂能不重视? 并且看裴凉给小白脸们花钱大方,它也眼热不已。 它这么辛辛苦苦的打工,赚的那点才够喝稀饭而已,只恨自己为什么是区区系统而不是副本男主角。 它也想吃软饭呜~ 于是便讨好道:“你猜到便好,不过你放心,凡事都讲规矩,既然给你提高了难度,那必然得提升报酬。” “我已经替你争取了,这个世界如果成功,那便是三倍积分,且上个世界本来就是双倍难度,某些人还想打马虎眼,经我极力抗争,最终给你争取了一个福利,你猜是什么?” 裴凉只觉得好笑,这会儿系统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傻缺了,如若一直这般懂事,倒也可以考虑不用一直开着免扰模式。 便问:“什么好处?” “此次虽然没有剧情线索,但可以有个提示,这是末世副本,且你有一次抽奖机会。如果抽到异能的话,加上原主本身就会觉醒的异能,可能就是双异能啦!” 裴凉点了点头:“这么好?抽奖□□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眼前出现一个圆盘,上面十二个格子。 “嗯!倒是可能抽中异能,不过十二分之一的可能罢了。” 系统有些讪讪,因为那里面虽然有几个好东西,但大部分的选项却并不怎么美妙。 甚至最过分的是大衣一件,匕首一把,救生圈一个或者打火机一枚之类的求生道具,但看这眼前的场景,这些玩意儿现在立马自己就搞得到。 但裴凉确实若有所思:“这□□里的东西,确实都是有用的对吧?” “对啊!” “那看来这船要沉。” “你怎么知道——”系统下意识惊叫,又连忙闭嘴。 但好在裴凉却没有嘲讽它,只是喃喃道:“不能沉啊,我可不喜欢泡在水里。” 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抽奖人的安排,得到的信息很有用,甚至有点超过这抽奖的价值,我很满意。” “好了,来抽奖吧。” 系统也不敢问,系统也不敢说,反正现在它身后某个高层,这会儿是要气死了的样子。 □□转动了一会儿,在裴凉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系统发出欣喜的声音:“果然是身负黄金律的女人,欧气就是浓。” 这么多无用选项,其实真正有用处的就两个半,一个是免费赠送一个异能,另一个是她上一世一半的内力,最后一个是韩未流的易容术。 为什么说两个半?因为韩未流的易容术,她自己就会。 这么有用的技能,她岂会不想着学?只不过不会亏待小白脸,学了这般技能,也给出更多好处罢了。 最后转盘中间的指针,赫然指向的是她上一世一半的内力。 虽然长远来说,或许多一个异能更好,并且末世武功再高也干不过.机.枪,且异能觉醒本就会伴随基因解锁,身体素质的质变,到后期可能有些鸡肋。 但对于末世前期,确实是很实在的好处。 裴凉顿时感觉到那股熟悉充盈的内力注入身体,才刚刚适应的原主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起来。 此时裴凉身处一艘豪华游轮,这里是一个舞会现场,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典雅奢靡,顶级的小提琴手在演奏着美妙音乐。 身着笔挺西装和华丽礼服的客人们穿梭其中,或是三五举杯闲聊,或是在赌桌上对弈怡情。 游轮上的客人都是上流人士,各界精英,当然原主也不例外。 她是一名舞蹈家,当代杰出的天才舞者之一,在业内很有名。 近日她与未婚夫刚刚订婚,正享受一场甜蜜游轮旅行,跟着一起的还有原主的妹妹裴凝。 大概十分钟前,未婚夫钟安借口衣摆被冒失的侍应生弄脏去洗手间清理,而裴凝也借口透气出了大厅。 原主是醉心舞蹈,心思单纯的,可裴凉却不同。 单从原主记忆里就能看出未婚夫与妹妹是早有奸情,那未婚夫也算是出身显赫,主动追求的原主。 以原主的美貌与才名,当时也算是郎才女貌一段佳话。 与之相对原主的妹妹就平庸得多,当然外表是漂亮的,可与某一领域的成就举世瞩目的姐姐相比,便就是普通人了。 原主觉得姐妹俩感情亲密,妹妹除了以前还小的时候霸道偏激,长大倒是乖巧懂事了。 可在裴凉看来,对方只是长大了学会隐藏自己的敌意而已。 征兆如此明显,原主却毫无察觉,这迟钝倒也罕见了。 不过二人同时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让裴凉有些意外。 裴凝脸色变得冷漠,对钟安也疏离冷淡,裴凉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女人欲擒故纵的戏码,那浑身的姿态,是真的恨不得跟对方划清界限的样子。 钟安的神色就相对正常多了,他脸色阴沉,时不时看向裴凝的眼神,带着一种对对方不识抬举的不可置信。 只是见了来到裴凉面前后,才稍作收敛。 裴凝从适应的托盘里拿起一支酒杯,冲裴凉和钟安举杯道:“姐姐,我祝你和钟安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这话她的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上辈子钟安是她姐姐的未婚夫,是没了她姐姐做为纽带,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触到的豪门金龟婿。 虚荣和嫉妒让他对钟安执着不已,但重来一世,只觉得这玩意儿就是个笑话,还是还给姐姐的好。 她现在心中真正的男人—— 脑中思绪还未转开,便听到她姐裴凉道:“客气了吧?这么个玩意儿,咱姐妹轮流玩玩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 “???” 作者有话要说:  推小伙伴的文~ 【我终于抢救了他们的脑子】BY打僵尸 =-= 佛门圣子爱我姐、道门天才爱我姐、妖界少主爱我姐、魔界大佬爱我姐。 所有见到我姐的人和兽都爱我姐! 我姐这么能,作为一个炮灰我吓哭了。 然后我发现我一哭,男主们的智商全恢复了!! 喜大普奔!!我拿着特制丹药和二胡踏上了抢救他们脑子的道路! —————————— 男主们送东西的瞬间,脑残恢复了—— 佛门圣子:……抱歉,贫僧刚刚仿佛有些入魔,这师尊给的舍利子不外送的。 道门天才:……咳!我刚刚拿错宝剑了,这把不是给你的,我换一把啊。 妖界少主:……我失心疯了才把我尾巴毛给你啊!那是给我未来媳妇的啊! 魔界大佬:……你刚刚对我用了什么媚术?把我的东西还来。 司满月:……(你们怎么回事?!) 司繁星:不枉我快哭瞎了我的眼!翻车现场真好看嘿嘿嘿。 某伪装路人:翻车现场确实好看,就是你为何每次都要提前哭一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裴凝做出真心祝福的时候, 其实注意力是没有在自己姐姐身上的。 毕竟她姐姐这个人她心里最清楚,虽然是各方面条件优越的天之娇女,但论男女之间这套, 却是要多蠢有多蠢。 甚至裴凝在说出这话的时候, 心里是颇有一些优越感的。 看吧, 你现在视为真爱的未婚夫, 老娘已经不再执着,在多了一世的经历, 生存与死亡的历练, 见识过残酷的丛林法则, 知晓人性的脆弱和看似遥不可及的阶级顷刻坍塌重新洗牌后, 她拥有了更广阔的眼界和心胸。 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见识浅薄,执着于姐姐拥有之物, 视抢到姐姐的未婚夫为毕生成就的傻女人了。 甚至比起她姐姐的反应,裴凝更担心的是钟安会不会乱说话,暴露两人有过私情的事实。 但应该是不会的, 如果上辈子的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做着彻底成为钟家少奶奶的美梦, 让钟安放弃姐姐最终选择自己, 那么现在过尽千帆, 已然能够冷眼审视钟安这个人的她,才知道自己那时候多天真。 钟安家是有钱,不过是近年才站在机遇风口上发财的暴发户, 在上流没有任何底蕴人脉。 而钟家也没有富有到彻底无视这些的地步,于是身为世界顶级艺术家,认识名流无数的她姐姐才是最好的选择。 与清高的艺术家联姻,也仿佛能洗去钟家三分铜臭一般, 且他们裴家本身就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高等学府的教授,学术圈艺术圈人脉无数。 钟家既不用眼巴巴的讨好那些眼高于顶的老牌豪门,又能够以自然好看的身段深入上流圈子。 但凡钟家不傻,都不会放着她成就斐然的姐姐不选,选择她这个毫无建树的普通人。 更甚至一旦他俩的关系捅破,势必激怒自己父母,先前由父母的关系引荐的人脉,打通的关系,还有钟家某个高新产业的核心技术支持,这些都可能因为父母一句话,让钟家处境立马陷入艰难。 父母的脾气可不像姐姐这么好说话,因此钟安只会更害怕他俩的私情捅破。 但即便偷情的风险成本如此,钟安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呵!这就是这个男人。 至于她姐姐,她这人一贯重视家庭重视亲人,她深爱自己的未婚夫。 得到她这个妹妹真挚的祝福,必定是心中喜悦,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实说裴凝这一刻都有些被自己感动了,她仿佛都看到姐姐裴凉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被喜悦的泪水溢满。 接着就听到了这句话—— “客气了吧?这么个玩意儿,咱姐妹轮流玩玩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裴凝此时的心情,就跟一脚没踩住刹车,直接开进了悬崖一般。 不光是她,视线落在她身上,阴沉不悦的钟安闻言也是头皮一麻。 两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立马跟烫着一样,悚然一惊,视线齐齐落在了裴凉身上。 就见裴凉神色轻松,脸上带笑,整个大方坦然,抿了一口手里的酒,对这酒的味道仿佛颇为满意一般。 心情特别愉悦的样子。 让人恍惚是不是方才他俩都出现了幻听。 单纯优雅连听别人说句粗鲁的话都会皱眉的裴凉,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是他们二人听错了? 却见裴凉拍了拍她妹妹的肩膀:“刚才你俩去厕所我还以为是趁着空隙搞一发呢,结果出来你居然要抽身了。” “怎么?这废物连十几分钟的时间都坚持不了了吗?那确实也该换了。” 确定了,他们没有幻听,裴凉刚刚说的就是他们想的那意思。 裴凝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心脏狂跳,头皮发麻,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恐慌。 这份恐慌不是因为她和钟安的事情败露本身。 末世即将来临,伦理道德不值一提,区区跟姐夫偷情这种事,放在以后根本不能看。 她恐慌的是她姐姐提前知道她和钟安偷情这件事本身。 她是如何知道的?回忆上辈子的轨迹,再加上自己经历的奇遇,难道姐姐也重生回来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的重生优势将大打折扣。 但不对,这也不可能,她姐姐上辈子到死的时候,都是不知道她和钟安有过私情的。即便是重生回来,也不该做这种反应。 满以为掌握先机的裴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与钟安划清界限的裴凝,满以为一身轻踌躇满志的裴凝,一下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撞懵了。 此时整个大厅亮如白昼,周围人来人往,但裴凝却感觉冷到了骨头缝一般的阴森。 这个女人,她是谁? 裴凝连忙收敛了自己重生回来的得意,不能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看出任何端倪,她要暗暗的静观其变。 裴凝这般,钟安此时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如若裴凉只是发出质疑,他都不会这么惊慌,因为他自以为已经把准了裴凉的脾性,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只要没有被逮在床上,他就有信心糊弄过去。 但裴凉此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的话里明显一清二楚,在他和裴凝离开大厅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但她不哭不闹,甚至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钟安一贯对哄女朋友的手腕自负,此时却连第一句话都半天组织不起来。 甚至心里有个疑问,他到底真的了解过裴凉吗? 三人心思各异,场面已经沉默了好几息,陷入了某种无言的尴尬。 裴凝硬着头皮强笑道:“姐姐你别开我玩笑,多丢人啊!我还没找男朋友呢。” 裴凉看了她一眼,脸上一副‘这会儿还装就没意思了吧’的样子。 莫名其妙道:“不是,你刚刚那话不就是自己玩儿腻了,想退出的意思吗?” “我也是啊,老实说这玩意儿脸还行,其他表现就一般了,身材本钱不算顶级,人格魅力不提也罢,又没有智商天赋这种新式性感加分。” “要不是有咱姐妹轮流的背.德刺激,我下都不想下口,不过就是刺激到底也有新鲜期,反正姐姐我是早食之无味了。” “还不是看你正在兴头上,当姐姐的不好只顾自己爽完了就抽身,破坏你的体验,我也不至于拖到订婚这地步。” “可谁让咱们是亲姐妹来着?我自然得迁就配合你的节奏。先前还嫌你热乎劲太久来着,怎么?为什么突然就腻歪了?” “不是上船之前新鲜吗?昨晚还见缝插针在泳池里腻歪呢,当时没好说你们,既然现在说开了我就得数落一下你们了,那可是公共泳池,要找刺激也得注重卫生啊,下次可别这样了。” 裴凝和钟安两人脸色通红,甚至周围偶尔走过一人都心惊肉跳,眼睛做贼似的看了眼离他们最近的那张赌桌。 发现没有人看过来,这才险险的松了口气。 裴凉方才的话太多震惊羞耻,让他们二人有种被扒了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游街的感觉。 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钟安或许是得姐妹二人同时钟情,心里的优越感一直是爆棚的。 此时听到裴凉这般出言嘲讽,男人特有的甩锅技巧发动,觉得被羞辱的愤怒大大的压过了自己背叛未婚妻被戳破的心虚。 他咬牙低声道:“裴凉,你仪态修养怀疑质问也就算了,居然说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只为了羞辱我?” 说着他做出一副你好好冷静一下的表情:“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回房间谈谈——” 话没说完,裴凉的眼珠一转,瞟了他一眼。 钟安那满腹应对女人的套路,技巧,自信,瞬间被摧毁无语。 她的眼神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只淡淡的瞥他一眼而已,但这一眼,让他脊背一凉,整个人都下意识站得笔挺。 就像是训练有素的狗被主人盯了一眼一样,再不敢放肆。 钟安甚至过了好几息反应过来这无言的一次交锋中,他的反应到底有多荒谬可笑。 正要重振旗鼓,挽回气势,却听裴凉淡淡一声:“没让你开口,就说话,听到了吗?” 裴凉通常来说对养的小白脸都很好,即便性格各异,应对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但通常情况下,她对小白脸满意,自然也愿意多付出几分耐心和包容。 于是没有人见过裴凉对于不耐烦分出耐心的男人的态度,到底可以渣到什么地步。 如果以往那些小白脸处于钟安现在这个位置,这这般冰冷不耐的眼神嫌弃,跟纯粹的训狗一样的话语,恐怕得心态崩溃。 她这样子把钟安和裴凝二人都吓到了,尤其是裴凝,她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有多严重,但不好的预感却前所未有的浓烈。 她不能承认这档子事,至少不能在这里被坐实了。 于是仍旧硬着头皮狡辩:“姐姐,我觉得钟安说得对,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现在我们姐妹都分开冷静一下好吗?” 裴凉对这妞儿的不痛不快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家伙难不成还以为她是激愤之余故作嘲讽不成?还是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要是了解她的人听了她的表态,谁人不说一句‘凉总大气’? 于是便无奈道:“我以为我俩身为亲姐妹,这点默契应该还是有的。” “虽然这件事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沟通过,但不是一直衔接得很好吗?” “你喜欢跟姐夫偷.情的刺激,我喜欢男人被.轮自己还傻乎乎不知情的新鲜。你的态度让这傻子认为我毫不知情,自甘自愿的两头免费送。咱们姐妹互相掩护,各取所需,偶尔我突然回来,给你们增加差点被抓包的刺激感调剂,这不是一直都配合的很好吗?” “现在你腻了,不想玩了。行!不玩就不玩,反正我也盯上新目标了,可两个人干的事,你把收尾的活儿甩给我,这就有些不厚道吧?” “我!我——”裴凝简直傻逼了。 她看着裴凉的眼神和表情,确定这玩意儿不是她姐姐,也更确定这家伙不是阴阳怪气羞辱人而已,而是真的对这件事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逻辑。 裴凝不管再怎么自我说服自我感动,但背叛姐姐这种事她其实是有点自觉的,只不过嫉妒和不甘让这些许内疚显得不值一提而已。 但现在听她‘姐姐’一分析,妈的怎么反倒她唯一的错处就是自己爽完了拍拍屁股不收拾残局而已。 裴凉接着又道:“行,让我收拾残局就我收拾,反正这蠢玩意儿也好打发得很,都不用给他钱。谁叫我是你姐,当姐姐的自然得多担待点。” “可你不跟我商量就抽身,让我也很猝不及防啊。先前你还一点征兆都没有,上船之后不还跟他弟弟电话里打得火热吗?我还当你想玩兄弟.双.飞,以至于一直错估了你的进度。” 钟安被来来回回羞辱这么多遍,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差点气炸了。 裴凉他是心虚又有些畏惧的,但裴凝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勾引讨好恬不知耻爬上他床的贱货。 居然也该肖想他弟弟? 一腔怒火便转向了看起来好欺负的裴凝,冷笑道:“我弟弟才19岁,你居然敢勾引他?” “难怪最近他老是把你挂在嘴边,我还当你是为了我讨好他而已,原来打着这份肮脏主意。” “我告诉你裴凝,少用你那套无耻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不懂事的孩子,你他妈现在就给我删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以后也别在出现在他面前。” 裴凝脸色难堪,对于钟安的指责倒是不痛不痒。 反正上辈子她确实打的这个主意,她执意想要彻底从姐姐手里抢过钟安,但理智上又明白这几乎不可能,钟安不是个会为美色昏头的傻子。于是她引诱钟安的弟弟,吊着对方,如果钟安这里不成,她也可以跟钟安的弟弟在一起,照样能够嫁入钟家。 不过这一切计划都赶不上那场浩劫带来的变化。 让裴凝心惊胆战的是裴凉到底是谁,她确定对方不是她姐,这个人好像也根本无意掩饰,行为性格与她姐根本就是完全极端的两个人。 是什么让一个占据别人身体的人如此不在乎周围人的怀疑?是仗着通常根本不会有人这么想,还是仗着马上末日来临,一切伪装都毫无意义? 如果是后者,那么拥有重生优势的确定不止她一人了,这不是件好事。 除此之外这人既然不是她姐,那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连她姐都不知道的关于她的秘密?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视角,用哪一只眼睛注视着她的生平?将她的一切看在眼里? 那么她重生这件事,对方——知道吗? 裴凝满脸冷汗,钟安还以为她这是在心虚,更是得寸进尺,将裴凝极近羞辱,就仿佛方才裴凉对他做的那般。 裴凉就不乐意了,不耐烦道:“这不是还没成吗?你这是在干嘛?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玩儿起来没了分寸而已。” “孩子?不懂事?”钟安不可置信道:“不懂事她能背着自己姐姐勾引我,还勾引我弟弟?” 这是把责任全甩裴凝身上了。 裴凉振振有词的为自己妹妹辩解:“那又怎么样?你弟吃亏了吗?不是还没有嘛,没有你吼什么呢?别吓到了她。” 跟网络上人人喊打的熊家长是没有半点区别,连裴凝听了都心惊肉跳,不好意思得想脸红。 钟安深吸一口气:“裴凉,我知道你怪我,可我是有错,你也不能只——” 话没说完,裴凉便不耐烦的摆摆手:“就一点破事叽叽歪歪个屁,她不过是犯了跟你一样的错误而已,她还未遂呢,你个已遂的有脸指责他?” “这事你自己说品着有没有觉得不对?是不是就跟ji女一脸贞烈的指着良家女偷人不要脸似的?这画面你觉得正经吗?” “……”钟安和裴凝陷入了沉默。 裴凉现在说话,每一句你听着都刺激得心惊胆战,每一句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帮谁在骂谁。 细品之下仿佛又有好几层意思,让人不敢轻易接茬。 这时候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身轻笑。 钟安敏感的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最近的赌桌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那批客人已经离开了。 现在坐在那里的,是一男两女三位客人。 两位女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身材姣好,穿着性感闪亮的礼服,注意力在赌局上,并没有注意这里。 唯独中间那个男客,他身形挺拔,穿着考究的礼服西装,气质慵懒闲散,对赌桌上大笔筹码的输赢交易仿佛漫不经心。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这边的谈话吸引,耳尖的听去了内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钟安看过去的时候,那男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也毫不在乎,深邃的眼睛落在裴凉身上。 端起旁边的酒杯,冲她举了举杯子。 裴凝看到那男人的脸的时候,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喃喃一句:“怎么会?现在已经——” 随后赶紧闭上嘴巴,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混乱而惊慌。 刚刚那些话,他听去了多少? 但不管裴凝心中如何巨震,钟安已经带着火气疾步走了过去。 他是在裴凉这里彻底没了尊严,一身邪火无处发泄,此时被人嘲笑,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钟安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很好笑吗?嗯?” “我问你——哇~~~” 话都没说完,腹中传来剧痛,内脏急剧抽搐,肠子好像都搅在了一起。 钟安脸色扭曲,手上脱力松开了对方的领子,捂住自己的肚子跪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理了理自己有些松开的领带,看蜷缩的蠕虫一样看了钟安一眼。 “嗯!是挺好笑的。” 对方眼睛的颜色很深,与他对视的时候像要被吸进去一样,一看就是强势富有野心的类型。 但不得不说,对方的脸倒是挺对裴凉的胃口的,而且是难得的成熟体,说起来裴凉倒是很久没有搞过这种类型了。 前面好几个世界,都是纯情爱吃醋的类型,虽然爱醋也是一番风味,但久了难免想在这方面的特性中换个相反的。 然而裴凉是何许人也?想到就做绝不含糊的渣女。 于是不顾‘未婚夫’还跪蜷在地上要死不活,人就过去了,看都没看未婚夫一眼。 眼里毫不掩饰对男人的兴趣,伸出一只属于舞者的纤长柔美玉手道:“裴凉!这人的未婚妻,他有间歇性躁郁症,见笑了。” 男人握住裴凉的手,动作很轻,像是一用力就怕将她的手捏碎一样。 “楚夜白,久仰大名,裴小姐的舞姿让人心醉神迷,没想到说话更有趣。” 又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地下的钟安:“不是说要打发了的玩意儿吗?裴小姐不必为他的失态感到抱歉。” 裴凉脸上露出笑意,这男人的手比她想的还要粗糙。 方才他出招的时候,裴凉就注意到他虎口等地方有茧子,但双手交握的时候,茧子的分布自然在裴凉的心里一清二楚。 这男人衣冠楚楚,但气质却透着不羁和野性,这绝对不是有钱的浪荡子弟生活优渥带来的随性不羁。 相反,是另一层面的,沾染了血腥和□□,还有对和平框架不屑一顾的散漫。 这男人的真正身份怕是有点意思啊。 这边裴凉和楚夜白若无其人的暧昧调情,裴凝却是危机警报大声作响。 她不过是反应慢了一步,裴凉就过去跟楚夜白搭上话了。裴凝一边心惊于她的行动力,一边对楚夜白从那么开始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感到羞耻。 只觉得自己开局就不顺,与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也确定了,裴凉也是从末世重生回来的人,否则也不会对楚夜白这么热络。 任何一个从末世回来的人,如果提前听到楚夜白这个名字,恐怕第一反应都是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抱住大腿再说。 但钟安就不一样了,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受尽羞辱,自己未婚妻还在跟打了自己的男人暧昧调情,钟安气得浑身发抖。 他艰难的站起来,咽不下这口气,但也明显不敢跟这男人硬碰硬了。 只得冷笑一声,咬紧牙关才为免自己因为疼痛显得声音虚弱:“哼!楚夜白?没听说过这么号人,楚先生在哪里高就?又是跟谁一起上的船?” 这话由钟安说出来还真有几分可信。 钟安上了游轮之后,尽顾着跟各路名流套近乎了,即便是学术界他也混了个脸熟,这家伙别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善于钻营是毋庸置疑的,且记性也不错。 整艘游轮虽然人多,但排除船上的工作人员,宾客也就几百人,楚夜白这种外表突出的,如果在正经的社交圈子里出现过,他不会没有印象。 他没有印象,那就是‘不正经’的圈子里的人了,这也是钟安刚才人都没有认出来,就敢上前撒火挑衅的原因。 这艘船要在海上航行一周,这期间各路富豪岂能少得了助兴的? 除了游轮的主人本身安排的一批负责表演助兴的俊男美女,不少富豪自己也带了人上船。 比如楚夜白旁边坐的两个美女,就是昨晚在舞台上看到过的两个歌舞演员,这会儿不需要工作,所以换上礼服来宴会中钓凯子。 可惜眼神不好,钟安冷笑,钓到个吃软饭的假货。 果然,楚夜白回答道:“有幸被朱女士邀请,出来长长见识。” 钟安一听就更得意了,他看向裴凉,表情里全是嘲讽:“怎么?你刚才说找到了新的猎物,就是这种货色?” “朱女士的大名我想不用我告诉你吧?” 业内有名的喜欢玩儿男人的富婆,并且口味重,荤素不忌,行为奇葩。 上半年才在电视上征过婚,六十多岁一老太婆了,征婚条件是男方不得超过二十五,肌肉扎实,一个个应征的选手跟健美大赛里走出来一样,一片肉花花的油腻。 经过媒体炒作,倒是举世皆知,甚至登上了外网媒体的头条。 不过懂的都懂,那老太婆好男色是不假,但心思精着呢,那通所谓的征婚炒作带来的流量变现,让她净赚了数亿。 结果选出来的丈夫结婚没超过一个月就离了,又是一通轰轰烈烈的流量狂欢,又是一笔大赚特赚。 网络上唾骂奚落玩儿梗无数,其实这从一开始就是老太婆圈钱的作秀罢了,跟她结婚那小子因为签了婚前协议,最后仅仅分走了几十万。 据说还是出于人道主义补偿,因为一个月的时间,一个生猛肌肉男已经被玩得脱层皮的样子了。 报纸上的照片一出,真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对方接受采访的时候发誓自己以后改过自新,绝不再想着走捷径,要踏踏实实做人。 因为走捷径,它没有好下场啊。 据说这报道一出,让不少被物欲横流迷失双眼的年轻男女幡然悔悟,一时间网上喊着吃软饭的男人没几个了。 朱女士也因此有了好男人养成器,人民导师之称。 一听楚夜白是跟朱女士来的,钟安脸上的笑意是包都包不住。 只觉得肚子也不疼了,心情也舒畅了,甚至同情的问道:“楚先生跟朱女士一起来的,现在还有力气下床出门,来赌场玩两把,可见是真的身强体健,异于常人了。” 楚夜白脸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不以为耻。 裴凝心里却暗骂钟安蠢货,谁不知道朱女士的名声,钟安这会儿对楚夜白带着恶意,楚夜白一说,钟安保管深信不疑。 因为这就是完全符合他心中预设的答案。 可惜钟安不会清楚,他再度看向裴凉:“你确定你盯上的是他?现在我把他身份跟你问出来了,也别说我自己做错事还阻着你碍着你。” “他这种人是什么嘴脸你看清楚了吧?” “看得很清楚啊。”裴凉道:“他是明白事理,脑子清醒,敢于为梦想牺牲,努力而上进的年轻人。” “欸你——”钟安傻了,接着气得冒烟:“裴凉!” 裴凉不耐烦了,一把掐住钟安的下巴,将他拽了过来,按在玻璃窗上。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因此走近的话,玻璃能清晰的映照出人的脸。 裴凉让钟安的脸对准那‘镜子’,开口道:“照照镜子!” “你就这点姿色了,家世毫无底蕴格调,靠着艺术家妻子拼命跻身上流的货色,怎么配进我裴家的门?” “乖一点,让你走的时候别磨蹭,闹大了难堪的是你,知道吗?” 钟安看着镜子里裴凉的脸,回想她跟自己交往以来的一瞥一笑,简直毛骨悚然。 难不成他还有他们钟家,一直以来都是她们裴家当做玩物不成? 莫说钟安,要不是自己的事自己清楚,连裴凝都快以为她们两姐妹联合起来,惨无人道的玩弄单纯男人了。 将腿软的钟安推开,裴凉转身冲楚夜白伸出手:“这里太吵了,楚先生愿意跟我去酒吧喝一杯吗?” 楚夜白没料到等待的枯燥时间居然有这种乐子,看戏看得兴致盎然。 闻言便也伸出手,还没同意,就被人制止了。 这次是裴凝,她连忙道:“姐,姐我错了,我们好好聊聊吧,就在这里,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裴凝心里是再次胆战心惊,她不明白这女人要把楚夜白带到别的地方去干嘛。 如果她也知道后面的事的话,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举动? 裴凝一心只顾着阻止两人离开,更多的注意是在楚夜白身上,他得留在大厅,否则的话—— 可楚夜白此时视线却在她姐姐身上,表情多了丝讶异,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裴凝心里一跳,缓缓的回头,就看到她‘姐姐’此时盯着自己,眼神里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意味。 她脸上似笑非笑,用笃定的口气问自己道:“所以这条船一会儿要发生什么是吧?” 裴凉这话一出口,裴凝脸色都白了,甚至不敢看向楚夜白,唯恐他从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中看出什么。 可三人就这么近,怎么可能看不到? 果然,一听裴凉的话,楚夜白脸色就变了,深邃的眼睛眯了一下,透着危险。 接着笑道:“既然妹妹这么担心,那就和我们一起去吧。我想跟两位女士都聊聊。” 裴凝心脏狂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此时原本想偃旗息鼓的钟安再次忍不住了,半个小时以前,他还坐拥这对姐妹花,此时受尽羞辱,这区区小白脸还想一网打尽,仿佛自己的落魄就多了个刺眼的对照组。 决计不能忍。 于是钟安拦在楚夜白面前,倒也不敢再动手动脚,只语气阴沉道:“你休想干——” 谁知这次楚夜白可不跟他讲你来我往,话才开了个头,钟安就直接飞了出去。 直接铺在过道上,半张脸全肿,口吐鲜血。 楚夜白:“嗯,我干了。” 这次的骚动就有点大了,周围的宾客看了过来。 他们对楚夜白陌生,但对钟安倒是有几分脸熟,连忙有侍应将钟安扶了起来。 钟安见人多,便开始不依不饶。 周围的注意力顿时汇集过来,在从钟安嘴里得知楚夜白是朱女士带来的人之后,自然对他敢殴打客人的举动皱眉不已。 一时间对楚夜白的指责纷沓而来。 又有人道:“那边赌桌的不就是朱女士吗?她自己的人,让她好好管管。” 这么大动静朱女士自然不会听不见,有人问了她,她远远看过来,看见楚夜白,眼里顿时迸发出光芒。 却也疑惑道:“我带的人里没有这帅哥啊。” 这样一来,楚夜白的身份竟然就成疑了。 钟安连忙道:“保安,快抓住他,这人不知道怎么混上船的,还殴打客人,你们怎么管理的?”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楚夜白只得叹了口气。 对裴凉和裴凝道:“看来是显得让他们闭嘴,咱们才有机会聊了。” 话音一落,大门砰的打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大汉走了进来。 这明显格格不入的粗人,外面竟然无人阻挡,但一看他们手里的东西就知道为什么了。 为首的人朝着天花板连梭了数木仓,听到木仓声大厅的人立马慌作一团,大部分下意识的蹲在地上。 那些人散了开来,训练有素的顷刻就占据了整个宴会厅各处的制高点,每人手里的木仓对准自己负责的领域,周围人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紧接着无数在外的散客或者工作人员被木仓指着推了进来,今夜很冷,在外面的人不多。 大厅的广播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是船长室,现在这条游轮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为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请各位不要惊慌,不要逃跑,更不要做出任何疑似反抗行为,以免误伤。】 【接下来请游轮上所有人都聚集到三楼宴会厅,不要试图躲藏,监控也在我们的掌握中,谢谢配合。】 “还挺有礼貌。”裴凉道。 裴凝跟看疯子一样看她,她毫不惊讶该是知道会有这一幕了,那为什么戳穿自己,让楚夜白起疑? 难不成是为了除掉自己?裴凝惊悚了。 她不敢说话,但楚夜白旁边的两个美女已经吓哭了,刚才他们还为楚夜白是假凯子而懊恼。 这会儿却觉得缩在他这个体格高大的男人面前才有安全感。 其中一个人颤抖着声音道:“我怕——,咱们会不会有事啊?” 楚夜白道:“不做多余的事就不会有事的。” 另一个美女悲观的抬杠道:“这些可是穷凶极恶的带木仓劫匪,他们说的话你也信?” “嗯!我信。” 美女还想反驳,接着就看见有两个拿着木仓的大汉走了过来,两人吓得连忙抱一起发抖。 就看到离他们极近的楚夜白却站了起来,这普普通通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却无异于对劫匪的挑衅了。 两个美女包括钟安等因为刚才的纠纷聚过来的人吓的要死,心里把楚夜白骂出花来。 这傻逼在干什么?要是劫匪受了挑衅想杀鸡儆猴怎么办?他们离这么近的人,可是风险最大的。 周围的人都惊恐的看着两个劫匪走向楚夜白,唯恐下一秒就是一梭子子.弹,干掉这傻逼不要紧,误伤了他们怎么办? 但相反的,只见楚夜白脱掉西装外套,嫌碍事一般抽下领带,将袖口解开挽到接近手肘处。 然后接过其中一个劫匪手里递过来的木仓,正准备去前面。 在走之前却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说了一句—— “因为规矩是我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他能帅多久? 就,新世界好卡,之前出门又用掉了唯一一章存稿,莫得缓冲,一卡文就晚更了。 这几天可能会持续卡文,大伙儿担待下吧,下个月我请天假调整,争取回到八点钟准时更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周围的人都傻了, 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跟富婆混进来的小白脸会摇身一变,成为劫匪头子。 方才的纠纷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周围的人基本都是因为纠纷聚集过来, 并且在刚刚慷慨发言, 对其粗暴行为和可疑身份高高在上的横加指责的。 之所以如此, 不过是看着对方一个面生的小白脸, 与他们这些‘上等人’发生纠葛,居然还胆敢动粗而已。 这里不少人对于自己的地位优势认知很明确的, 并且会不吝表态来维护自己的优势。 里面多的是类似钟安之流刚刚挤进来的, 因为这样的人才会过于强调,刚才造势也最大声。 而这个时候,一群人却紧紧的缩在一起,恨不得忘了刚才的事。 不过楚夜白自然没空招呼他们。 他走上宴会厅的正中央, 此时偌大宴会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甚至仔细听的话, 能够听见外面海风的声音。 楚夜白无疑是个显眼的人,他长相俊美, 气质悍野,反差的是身上穿着洁白有型的西装衬衣, 为他增添了几分禁.欲自律的气质,整个一西装暴徒。 看得裴凉颇为眼热, 真好久都没有见过这种类型了。 当然以裴凉的高标准都如此, 就更不要说在场其他女性了。 之前楚夜白或许有刻意低调的成分,坐在最角落的赌桌上,也就两位漫无目的的美女发现了他的存在。 此时他出现在大厅中央, 掌握着众人的生杀大权,外貌加持和复杂的心理效应之下,不少人即便处于提心吊胆的危机之中,见他之后第一感想竟然不是畏惧憎恶,而是心里多了丝不可忽略的荒唐的恍惚敬畏。 接下来不断有人被抓进大厅,大多是原本在房间里休息的客人或者少数几个游轮工作人员。 裴凉看了下对方有序高效的收拢过程,看来一开始潜入游轮的肯定不止楚夜白一个人了。 他作为可以随时活动的自由客人,在这几天内应该需要提前进入游轮之中统筹安排。 所有客人的名单以及房间安排他们也应该早就拿到了,并且控制监控的时间,该是至少提前于现在行动前五小时以上的。 这样一来所有客人的行动轨迹都在掌握之中,能在行动的时候轻松将散落在宴厅外面的客人收拢过来。 而船长室的控制时间应该至少在行动前的两个小时。 此时航线应该早已偏离,并且在行动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抵抗造成的混乱和多余的流血麻烦,全船的服务人员应该在二十分钟前,被船长室以临时集合的目的汇集在一个地方。 这也是大厅的人被控制的同时,绝大部分工作人员也连串的被撵进来的原因。 剩下无法离开岗位的人,只看那边运行离不了人,挨个去抓就是了。 果然,待所有人被集中于大厅之后。 楚夜白便开口了,他嘴角还噙着笑,看起来风趣而优雅。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抱歉我们的鲁莽闯入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想必在场各位也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没多少耐心。” “正好海上风大,我们加班也不容易,如果大家积极配合,各位可以早点摆脱我们这群不速之客,我们兄弟也可以早点下班,相互都方便。” “没有异议的话,接下来就由我,本艘游轮的暂时负责人为大家说一下流程。” “首先请各位待在原地,不要做出任何可疑举动,安静等待,我的同事们过来的时候,自觉交出身上的首饰财物和通讯工具。” 这场宴会,出入的皆是上层名流,单是随身携带的珠宝,动辄就是数百上千万的。 甚至有位名媛这会儿脖子上戴的那串钻石项链,是月前刚刚在某拍卖会大放异彩的珍品,价值数千万美元。 楚夜白继续道:“在此提醒大家,不要做出任何可疑举动,如果被我的同事判断为试图反抗,那么为了节省我们的管理成本,我们也不得不开木仓清理不确定因素。” 谁敢? 这些人手里都特么拿的是木仓,单是这样还怕他们不小心走火呢。 大部分人这会儿就是身上发痒都不敢去挠的。 楚夜白的话还在继续:“本艘游轮的信号已经关闭且驶离原本航线,外界暂时无法定位,即便用卫星电话成功报警求助,要锁定这艘船的具体坐标加上赶过来的时间,最快也在五个小时以上。” “所以随身带着卫星电话的客人,请稍安勿躁,暂时不要为了五个小时以外的救援冒巨大风险。” 听了这话,原本打算悄悄用卫星电话求救的人心都凉了。 这些穷凶极恶的劫匪,要是被他们发现报了警,五个小时以后,就是海上警卫队赶来,他们尸体都凉了。 裴凉点了点头,跟她猜的时间差不多,此时看向裴凝,见她脸上没多大惊慌之色。 更没有求助的意图,只一双眼睛充满崇拜和仰慕的盯着楚夜白,跟个狂教徒似的。 裴凉勾了勾唇,突然小声道:“求助也没用,外面已经自顾不暇了。” 裴凝下意识点头道:“就是,明天过后他们就会知道在这艘船上多幸——” 话说了一半,裴凝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生活多年,对末世的存在习以为常的谈话,整个大厅里应该所有人还在盼着回到岸上而已。 她一个激灵,落在楚夜白身上的视线被鞭子抽回来似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似的。 裴凝有些恼羞成怒:“你都知道的事诈我干什么?你诈出来了又怎么样?我不是以前的裴凝了,你也不是我姐姐。” 裴凉却没有再理会她,自顾自思索了起来。 也难怪,她一开始得到系统提示这是末日剧情的时候,第一时间也试图联系一下外界,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先前还以为是世界规矩,这末日必须到来,执行任务者不管以任何方式提出预警都会失败。 结果是这群劫匪干的好事屏蔽了信号。 但任务还是不会给你漏洞的,如果以裴凝的说法,到了明天早上游轮上的人也会彻底了解状况,并庆幸自己身处暂时安全的大海之中。 那么就说明一夜过去后,外面的局势已经彻底混乱。那么这会儿应该早已经开始了。 裴凉大概梳理出了现在的基本情况,而裴凝对楚夜白的态度也很好理解了。 末日来临,秩序崩溃,乱世出枭雄。 楚夜白这会儿别看是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劫匪,可他有木仓有人,掌握了一队战斗力强悍的佣兵组织。 正好躲过了末日来袭的第一波冲击,船上的人又大都是技术和管理层面的精英,一船这样的幸存者组织起来,在末世中绝对是不得了的开局。 那楚夜白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了,至少是裴凝所掌握的剧本里的男主。 裴凉和裴凝都一清二楚,但其他客人却不明白。 他们这会儿只觉得倒霉透顶,楚夜白警告他们不得向外界求救之后,更是忧心自己的性命。 却听他又加了一句道:“不过也不用失望,到了环节自然会让你们跟外界联系的。” 众人一惊,心里突然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此时劫匪们已经开始干活儿了。 这些人准备齐全,准备的是不会对珠宝造成损伤的袋子,甚至还会分门别类,更甚至劫匪里面还有鉴定专家。 被木仓指着谁的动作也不敢慢了,各项首饰名表放上托盘,普通饰物被刮到一边,像那种几大奢侈品牌的当季饰品,人家压根看都不多看一眼,义义乌批发市场里打包一样囫囵扔进一个集中的袋子里。 那些动辄百万以上的又归类到另一边,而少数几个身价千万甚至上亿的才有资格独立一个袋子。 不值钱的假货或者廉价首饰便是直接往地上一扔,别占了位置。 其中有个小开,就在裴凉他们附近的,手上脱下来的一个名表刚放上托盘。 便被绑匪中的鉴定专家拿起来看了一眼,接着顺手往‘批发’袋子里一扔。 那小开顿时就不服了:“识不识货?那是近两千万一支的理查德米勒,全球只有三支。” 鉴定师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甚至还有些稚气的小帅哥,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 他应该跟楚夜白一样,是起航前就混入游轮中的人,因此此时身上还穿着酒保的制服。 白衬衣,修身的黑色马甲,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整洁,笔挺纤细,像个勤工俭学出来打工的大学生,没人会把他跟硝烟弥漫的劫匪混在一起。 这样一个年轻人,又如此迅速草率,确实让人质疑他的眼光和专业性。 年轻的鉴定师却嗤笑一声:“假的!” 那小开不依不饶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会戴假货?” 周围人先是只觉得这家伙脑残,都什么时候了,跟人掰扯这些。知道这些平时玩个表最受不得人质疑真假,可这会儿你命还在人身上攥着呢。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反应这么大了。 年轻的鉴定师点头道:“知道,船上每一个有价值的客户信息我都知道。” “杜氏公子——” 杜公子闻言,脸上露出难掩的得色,正要说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敢质疑他。 就听年轻鉴定师下一句话道:“杜公子身上着装过季,但绝不显落魄,细节处的鞋表极尽奢华不会惹人起疑,只会让人觉得随性不盲目。” “但以杜家渠道,买到假表的可能性极低,再加上杜家近几月与大环境萎靡不相符的规模扩张,股价攀升。线下实体店选址无数,营销声势浩大,与之相反的却是装修进度缓慢,久久无法开业,且店铺扩张内部却大幅度裁员。” “加上杜家全家国籍已经发生转变,应该是已经快兜不住了,最后在股市收割一波跑路。” 杜公子闻言双目圆睁,看鬼一样看着对方。 周围的客人也惊了:“什么?杜家原来早就是空壳了?” “我才刚买了他家的股票。” “我刚刚追加了投资。” 一时间被媒体造势和杜家之前疯狂扩张开新店的繁荣景象迷住眼,做出错误投资的人开始骚动了。 甚至离杜公子比较近的直接抓住他的衣服逼着他们还钱。 然后众人也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对一只表的反应这么大了,哪里是二世祖的虚荣心作祟。 分明就是怕心思细密的人从这里察觉端倪,下了船之后露出消息瓦解他们杜家的计划。 便有个大汉劫匪问楚夜白道:“老大,这小子可是明单里的重要肥羊之一啊,那他家里这不是没钱交赎金了?” 楚夜白却笑了笑道:“不,原本他的赎金额再加两倍。” “为了避免明天一早这个消息就满天飞,杜先生应该很乐意花这笔钱买宝贵的时间的。” 小弟们直呼高明。 有客人就懵了:“赎金?什么赎金?” 楚夜白道:“本来这是第三个环节的,不过既然提到那也先说无妨。” “我的原则是和气生财,人命可贵。即便现在拿木仓指着各位,但相信我,我是打从心里尊重各位客人的。” “你们才是社会的中流砥柱,带动世界发展的小部分人。我对各位的价值予以肯定,各位应该也对自己的价值心知肚明。” “所以为了世界不必遭受无畏的人才流失,稍后我会让各位向家里打电话。” “你们的任务只有两个,一,将我评估的赎金准确的转达,二,用尽一切办法,让对面做到务必在两个小时内赎金到账。否则——” 楚夜白笑了笑:“如果两个小时内,赎金没有如数到账,那就说明我对你们的价值评估失误。” “你们本身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但却占据了那个位置。” 楚夜白脸上的笑意收敛,一时间看着竟然有些残忍:“我最讨厌德不配位的人,但这样的人海里的鲨鱼倒是喜欢。” 客人们浑身一抖,脊背发凉。 有些人就小声的哭了起来:“可我家里没钱。” “我就是被混上船长长见识而已,衣服首饰都是租的呜~~” 现场类似的人也不少,表演工作者,还有不知怎么搞到机会一起上来的捞女捞男,要说之前楚夜白还被当做类似的角色呢。 便有劫匪不耐烦道:“哭个屁,没指望你们,十万八万的我们还嫌浪费电话时间呢。” 倒,倒也是。 大厅的东西差不多收集完毕之后,里面的卫星电话还有劫匪方自己准备的便被分发了下去。 由劫匪分区监视打电话问家里拿赎金。 宾客们带来的值钱财物肯定不止随身的这点,但只要人集中在大厅,各个房间的搜索就方便多了。 趁那边忙着安排与外界联系赎金的时候,楚夜白来到游轮的主人面前。 “明天晚上的拍卖会,各项拍卖品应该早已经归入保险库。但保险库需要三个人才能同时打开。” “三位请跟我走一趟吧。” 游轮主人是个收藏家,这次的拍卖品里面还有几件是他忍痛拿出来造势的爱物。 闻言便心如刀割:“那是艺术品,你们不能这么粗暴的抢走。” 楚夜白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那就希望您为它们买了足够多的保险。”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这批强盗真的是刮地三尺什么都不放过啊。 游轮主人脸色苍白的去,心如死灰的回。 楚夜白回来的时候,正好轮到钟安打电话。 这会儿钟安整个人都快吓尿了,他本来就被楚夜白打的一边脸青肿,掉了好几颗牙,还流着鼻血。 此时脸色惊惶,畏畏缩缩,哪里还有平时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的体面? 跟家里要赎金的时候,整个人声音都是哽咽的,因为哽咽着说不清楚,还被旁边的劫匪呵斥了好几下。 显得更加可怜了。 那边钟安的父母听到儿子被绑架了,也是哭天喊地心肝儿肉的闹腾,听得一边的劫匪脑仁疼。 又殴了钟安几拳警告,才让那边闭嘴不敢嚎哭拖延时间的。 给赎金钟家倒是给得痛快,毕竟这帮劫匪抢劫,要钱两个小时内到账,不可能太超过各家的操作范围。 只是承诺给钱的时候,钟安他妈忍不住对裴家姐妹破口大骂,活似要不是儿子跟她们出来玩,就不会遭这大罪一般。 这就是笑话了,裴凉作为顶级舞蹈家,游轮主人本来就是她的粉丝。钟家得知她受这邀请,原本安排的订婚旅行都取消了,直接改蹭人家游轮算是订婚旅。 就是巴不得以裴凉未婚夫的身份,多结识一些人。自己功利熏心,这会儿倒是反怪她们了。 裴凝听着电话扩音里传出来的声音,细细的审视了一翻钟安,眼里的鄙夷和嫌恶是怎么都藏不住。 她上辈子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会视这样一个贪婪,卑鄙,毫无担当的人和家庭为毕生所愿? 上辈子劫匪控制整艘游轮的时候,她和钟安也是躲开她姐姐去了别的地方偷情,才出来就被劫匪抓住扭送到了大厅。 性命威胁的惊惶之中她姐姐也没有发现端倪,钟安事前没有遭到楚夜白的修理,也不至于被重点招呼这么狼狈。 钟安的一切表现尚在正常范围内,加上自己的执着和滤镜,还将他视作完全的依靠。 到后来末日来临,少部分人异能觉醒。 钟安也成了那少部分的幸运儿之一,并且他的能力在先期还挺实用,是金属变化。 整个人可以变成金属形态,在此形态中不但可以杜绝感染,攻击力也很高。 于是即便末日洗牌,钟安仍旧是占据优势那一小部分人,更何况还攀上楚夜白的阵营。 然后末世之中,秩序崩坏,伦理道德廉价如纸,当然也放大了人类的本性。 尤其是钟安这种贪婪好色,凉薄寡情的。 作为他的附属物,没有任何单方面价值的裴凝,可想而知在那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也曾视钟安为自己的救世主,也曾为钟安的优势和进步喜他所喜,但最后发现,这个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 但裴凝还是得为了生存忍气吞声的附庸着他活着,要不是她姐姐—— 想到这里,钟安手里的电话被抢了过去,挂断钟安母亲那不开扬声都能听见的抱怨哀嚎。 刚才的鉴定师小帅哥将手机扔给裴凉:“轮到你了。” 裴凝的思绪也戛然而止,看她‘姐姐’熟练的拨通父母的号码。 这里跟国内有点时差,游轮上这会儿差不多快九点了,但他们家所在的省份这会儿应该才刚刚吃完饭。 裴凉打通电话,脸上并无惊慌之色,闲聊似的问父母:“吃饭了没?” “正吃呢,你们三个玩得怎么样?” 裴凉道:“挺不错的,海上夜景很好,就是今天晚上有点冷,没有出去看,先前给您俩发的照片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还有几天才靠岸呐?” “原本计划还有三天的样子,不过现在看起来不会这么快了。” 裴凉才说完这句,一旁的劫匪大汉便恶声道:“让你要赎金!这是让你唠家常呢?” 这声音太过凶悍,老两口一下子声音紧张了:“你边上有人啊?什么人呐?你们这会儿怎么了?快说话呀。” 裴凉连忙安抚了两句:“没,看电视呢,警匪片,等会儿我声音调小点。” 老两口这才放下心来。 裴凉拿下电话,一手紧捂住传声孔。眼神不悦的看了过去。 视线落那大汉身上,突然大声道:“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区区两千万赎金而已,吓唬到老两口怎么办?你们老大让我们自己打电话要,就是知道咱们自己更明白如何让家里人掏钱。” “你这是干什么?你在教我管我爸妈要钱?你知道我爸妈什么性格吗?知道怎么对症下药吗?知道怎么尽早拿钱避免麻烦嘛?不知道你喊什么呀?要我是你老大,第一个把你开了。” 周围的人都懵了,几个拿木仓的劫匪被她那第一声吼吓得浑身一激灵,甚至差点走火。 谁都没想到这女人看着娇娇弱弱的,一开口跟练了狮吼功似的,他们这会儿都感觉耳朵里在嗡嗡。 楚夜白也注意到这边情况,想到之前的事,便顺势走了过来。 这时候裴凉在继续跟父母说话了。 “我刚刚在刷新闻,这会儿外面挺乱的,到处都有□□,你们先别吃饭了,去把院子大门锁好,谁敲都别开。” “过年的时候不是囤了好多吃的吗?暂时也不用担心存粮,别不当回事,现在我这里都收到消息了,肯定不是小事,你们先保重自己,家里不是有一台收音机吗?先找出来。” 裴爸闻言,连忙上网搜了下实时讯息,发现从今天下午开始,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人咬人的乱象,并且是大规模无组织的。 统一同时出现,按照网友的坐标来看,世界各地都有,视频里的血腥画面残忍无比,按理说这种视频按照往常,很快就被审核删除了,但今天却在网上大肆肆虐。 裴爸也引起了重视,跟裴凉打着电话就去关了门,还拿仓库里的粗铁链缠了大几圈加了几把大锁。 这才回到家关好门窗,然后才上二楼,就看到外面院子好几个一脸血的人行尸走肉般路过。 老两口喊都不敢喊,有一个经过他们别墅想进来,推不开门只得作罢。 裴家家境不错,买的是合院别墅,院墙围着,倒是不容易进来,可也是心惊胆战了。 这边裴凉挂了电话,竟然从头到尾只字没有提赎金的事。 裴凝复杂的看着她,这人她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姐姐。但在这时候却想的是让她们父母保重安全。 因为上一世父母算是有惊无险,裴凝也理所当然的知道他们会在基地重逢,就从未想过这件事。 这个人呢?她应该是明知道父母会最终脱险的,却选择不惜触怒劫匪交代这些‘无意义’的话。 是什么原因?难道是知道楚夜白的性子审美所以作秀? 那就可见心机深沉了。 刚刚被她吼一顿的大汉阴恻恻的盯着她:“所以呢?你这娘们儿搁这儿哔哔半天,结果赎金呢?” 裴凉两手一摊:“我父母只是普通的教职工,哪儿可能一口气拿出两千万?” 竟然是一副要耍赖的样子了。 鉴定师小帅哥冷笑:“我知道你是谁,你父母没钱就管经纪公司要,我看过新闻,你光是这双腿就投保了十几亿,区区两千万,我相信你的公司愿意出的。” 裴凉闻言便露出懊悔的表情:“别提这事了,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早知道今天,买保险那钱用来干什么不好?如今都打水漂了。” 这里面恐怕只有裴凝知道她的意思了。 但劫匪可不跟她来这套,鉴定师小帅哥直接道:“扔下海喂鱼。” 眼看要翻车,楚夜白却适时道:“等等!” “区区两千万,也不是不可以让她行使一点美人儿特权。钱可以给你们免了,不过方才还没聊完的话题,现在倒是可以继续。” 说着他走过来,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身体往前倾,手木仓前端挑起裴凝的下巴—— “说说看,为什么你刚刚阻止我出大厅?就好像——你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一样。” 说着他又轻笑了一声:“我想我们的行动计划没有拙劣到,区区一个毫无侦查意识的年轻客人都能破解的地步。” 周围的劫匪闻言,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这女人在行动开始前知道了?” “她之前出过宴会厅,会不会撞见了工作人员被控制的场面?” “不可能,要是这样,她不会回到大厅还跟没事人一样,而是给其他人示警。” “那就是提前知道的了?” 刚刚吼裴凉的大汉嚎着嗓子大声道:“谁!谁特么这几天在船上的时候顾着泡妞泄露了机密?” 楚夜白皱了皱眉,开口道:“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你长得丑,声音粗,现场大伙儿本来就紧张,我们只劫财,又不是奔着给各位贵客留下毕生阴影的。如果这次有个不错体验,下次再碰见了,也好配合。” “没看见不少贵客都害怕了吗?闭嘴!” 谁还想碰见您第二次?这次活着下船,以后就再也不出海了。不少人心里哭道。 但劫匪一行多了解他们老大啊,总是说着最和善的话,做着最狠辣的事。 果然,下一秒他便看向裴凝,那深邃危险看猎物一样的眼神让裴凝恐惧无比之余,又更加沉沦进去了。 她甚至没有办法挪开视线,仿佛被黑色的旋涡深深吸了进去。 楚夜白一笑,冲她道:“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谈呢?” 说着一把捞过她姐姐,将她整个人按坐在自己大.腿上,姿势颇为暧昧。 她姐姐身材姣好,玲珑有致,因为跳舞身体的柔韧性常人无法想象。 楚夜白臂弯里揽着她的腰,手掌却能抬起她的大.腿。 裴凉此时穿的礼服是露背裙摆开衩的长裙,楚夜白的手掌放在果.露在外那条腿上,像是摩挲一件触感良好的瓷器。 他接着说出下半句:“比如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如果答案让我不满意的话,就剁你姐姐一条腿。” “怎么样?” 裴凝看到眼前的画面,心里妒恨不已,就像是透过时空看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的发展轨迹与这辈子不同,她那时候没有足够的经验应对这种凶险的突发事故,所以表现惊恐,不受控制。 因为情绪太过崩溃,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喊大叫,劫匪们不耐烦,便要干脆打晕她。 她姐姐当时站出来保护了自己,面对劫匪的木仓口,怕得脸色苍白,但还是丝毫不让。 这固执坚韧,为保护家人不惜性命的闪光点吸引了楚夜白,进而被他抢走。 但她姐姐当时对钟安一心一意,对于末世之中被迫委身于楚夜白一直郁郁寡欢。 钟安也是无耻,明明靠让出姐姐获得了不少好处,却一副被迫放弃的样子,从头到尾都在做好人。 裴凉觉得她姐姐蠢,但蠢的同时又无比的好运,只是她却不会享受自己的好运。 这次回来,虽然前面波折无比,但此时裴凝却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只用走姐姐走过的路就可以了,而此时,路就摆在自己面前。 上辈子为了保护妹妹不惜性命的姐姐,那么她也可以做好一个,为了保护姐姐不惜性命的妹妹。 裴凝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正要调整情绪。 可还没有说话,就听她姐姐开口道:“好好谈不成吗?非要用这么粗暴的方法解决?” 说着口气里竟然还有些可惜:“刚刚不是聊得挺开心的?还约着一起喝酒来着。你变脸这么快,让我显得很尴尬啊。” 周围的劫匪一听,有些就忍不住笑了。 这蠢女人,这份上了还跟他们老大玩儿风情呢? 虽然他们老大平时看起来对女人挺有风度,也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在任务中,他眼里可是没有男女老幼之分的,尤其这会儿还涉及行动泄密的事。 想靠着美色勾引蒙混过关,怕是得失望了。 裴凝也皱眉,意识到她现在可是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同样对未来一清二楚,也同样知道楚夜白的价值。 当然也同样对楚夜白虎视眈眈,极尽手段的想要得到手。 楚夜白低头,与裴凉的距离近在咫尺,他笑了笑,眼里仍旧对她不掩惊艳和欣赏。 就仿佛这完全与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不冲突一样。 他暧昧道:“美人儿,和你聊天确实很愉快,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一会儿你能完整的跟我一起坐在酒吧,一边聊天一边静候我的尾款到账。” “当然你甚至可以开最贵的酒,记在我的账单上。不过这些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妹妹的表现了。” 说着他再度看向裴凝:“说吧,选回答我的问题,还是你姐姐的一条腿。” 裴凝一脸坚决道:“你别想伤害我姐姐!” 话才起个头,又听裴凉道:“那要是剁的话,你会先剁哪条腿?” 楚夜白看着裴凉,眼睛眯了眯,这女人的反应明显不正常。 看她的谈吐虽然总有一种莫名耍弄人的促狭感,但这绝不是个认不清形势的蠢女人。 应该明白,自己现在不是在开玩笑才是。 想到实际上那话是她挑出来的,那就说明不仅是她妹妹,这个女人知道的同样不少,且现在看来颇有些刻意试探之嫌。 甚至不惜愚蠢的暴露,这里面的逻辑就让人有些猜不透了。 楚夜白顺着裴凉的话道:“你两条腿都同样美丽,让我一时难以抉择。” 见裴凉看着自己笑而不语,竟是一定要他选出一边的时候,楚夜白陡然有了种荒诞感。 但好奇和对场面绝对掌控的自信,却让他选择了和裴凉在这里无意义的继续下去。 他状似无奈道:“好吧,如果一定要选,那就左腿吧。” “毕竟我的手现在就放在它上面,如果选右腿的话,它可能会伤心的。” 裴凉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之色,对楚夜白笑道:“因为接下来的事对你来说太难了,所以在这之前,我给你最大的选择权利。” “选择被我的左腿还是右腿——” 话说一半,所有人眼睁睁的情况下,楚夜白脸仿佛被猛击了一下,接着头垂下来就这么直直的失去了意识。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木仓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作者有话要说:  麻了,枯坐一天,这写的是啥玩意儿? 进入末世副本我脑壳都是僵的,不知道几天才能写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甚至楚夜白的头垂下的时候,近处的人都不是全部第一时间意识到他昏迷过去了。 只有鉴定师反应了过来,但因为职能特殊,枪并不是随时握在手里, 等他才刚刚把枪拔.出来, 一把枪已经指向了他们老大的太阳穴。 那把枪还异常眼熟, 就是他们老大的那一把。 跪坐在近处正好处于楚夜白面前的裴凝都傻了。 不管从逻辑上还是事实上都理解不了现在的状况。 这个人不也是以楚夜白为目标吗?否则也不会故意与他纠缠不休, 不就是为了引起注意? 现在她是在干什么?她竟然干了什么? 楚夜白这会儿还坐在椅子上,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头垂了下来。 看着全无防备, 那双眼睛闭上,失去意识的他惊人显得有些安静美好,但同样也脆弱无比。 脆弱? 这个词但凡经历过末世的,都不会将它与楚夜白联系在一起。 所以裴凝只觉得此刻的画面荒唐无比, 甚至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周围的劫匪猛的反应过来,正要将枪对准裴凉。 脑子里就响起针扎似的警告:“别动!” “如果不想他脑子开个洞的话。” 这声音刚刚吼裴凉的壮汉劫匪深有体会, 他之前也是冷不丁的被这娘们儿河东狮一样的声音吓的心肝一悸, 脑仁生疼。 那时候还以为是女人声音尖细,自己一时不防的原因, 但此时的感觉却有过之无不及。 声音穿进耳朵里像是被针扎进来搅动一番似的,有两个甚至眼前一黑, 打了个趔趄。 加上老大在她手里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个空档, 竟然耽误了好几秒钟。 这期间几声枪响传来, 几人连忙稳住心思,恢复视觉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站在制高点的几个兄弟被干掉了。 看胸膛起伏还有气,但人已然倒下失去了行动力。 几人一惊, 惊觉上当,这家伙压根不满足于控制老大牵制他们而已。 嘴里喊着让人别动,但自己却率先干掉了他们好几个人。 数人枪口对准她,却见一块巨大的桌布罩过来,瞬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别乱开枪,别误伤了老大。”有人急忙吼道。 但又是几声枪响,声音惊到了场内的人质,不少人尖叫起来,但越发缩紧不敢乱动。 近处几人的手臂中弹,握枪那只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鉴定师凝神静气,枪口直指裴凉的方向没有急着开枪,他注意着桌布的坠落曲线和时机,试图在视线阻挡消失那一瞬狙击她。 可眼看那桌布就要坠落,鉴定师集中力到达了巅峰,但突然状况骤变。 那已经软软下坠飘忽武力的桌布陡然冲他袭来,犹如活蛇一般,瞬间裹住了他,接触的瞬间那力道犹如撞到钢板。 根本就不像是一张布巾,像是裹了一层软布伪装的铁链一般。 接着鉴定师只觉得自己脚下腾空,整个人几乎是被拽着飞了过去,然后落进一个柔软的地方。 他回过神来,手里的枪已经被抢走了,裴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的场面是,他们老大坐在椅子上,那女人坐在他们老大身上,而他被困在那女人身上。 裴凉的声音再度响起:“都说了别动,没见我手里人质又增加了吗?小心误伤。” 这过程说来凶险,但离他们老大失去意识被挟持开始,也就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区区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有两个人落入这女人手里,好几个站在高处控制全局的兄弟生死不知,还有好几个人握枪那只手被击伤,失去了一半作战力。 这会儿整个大厅安静极了,原本井然有序干活的劫匪动作停了下来,纷纷拿起武器。 就听那女人嗤笑道:“别冲动,好好想想要不要拿枪指着我。” “跟你们这些卖力的喽啰不同,我手里这两个,一个是统揽全局策划一切的老大,另一个是团队里无可替代的技术型人才。” 不仅仅是炉火纯青的鉴定眼光而已,当然干他们这一行的,单是这份眼光和迅速的判断力,就已经难以取代了。 这些人的工作往往是刀口舔血,与时间赛跑,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分辨出最具价值之物,让行动利益最大化。 而这个鉴定师小帅哥可不仅仅是鉴定本事了得而已,对于情报的分析处理也是了得,虽然看着年轻,但裴凉可以确定绝对是团队里的核心人物之一。 果然,一众劫匪脸上的忌惮之色更浓。甚至互相看了一眼交换眼神。 他们行动规划缜密,必会考虑各种意外状况。 甚至是头领失联受控甚至死亡的情况,而鉴定师是他们这次行动拟定的,首领无法下达指令后的第一预备指挥官。 这让劫匪们反映不及,好在他们手里还有船上的上千人质。 双方这会儿算是势均力敌,不过他们还得撤退,可不能长时间耗在这里。 显然裴凉也不想跟对方玩木头人游戏。 她接着开口道:“这两个人在团队里无可替代,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好像判断有点失误。” “你们团队也不是所有人都顾忌你们老大的死活。” 说着身子挪开了一点,露出身后的椅背的一角,那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小孔。 说明有人在桌布阻挡视线期间,不顾老大安危的冲那边开了枪。 离裴凉最近的几个劫匪顿时火冒三丈,那脾气暴躁的大声骂道:“谁?” “谁他妈开的枪?徐老三是不是你?” 他视线落在了一个眼神阴鸷的络腮胡男人身上。 裴凝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倒是认识对方。 上辈子背叛基地差点带来重大损失,被楚夜白亲手处决的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异心。 原本她还想着接近楚夜白之后,想办法提防这个人,楚夜白对自己的兄弟太过信任了,以至于期间吃过一次大亏。 末世之中,掌握一方势力,那便掌握了无上的权利,你可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为所欲为,世道的混乱和权利的诱惑,加上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 楚夜白可是在兄弟的背叛中栽过跟头的。 原本裴凝是想凭借自己的先知让他躲过这关,但现在看来—— 她颤颤巍巍的看了裴凉一眼,现在事情发展还能回到原本的路线吗?即便能回去,这些叛徒的提前冒头也少了她一个用武之地了。 谁知那徐老三并不否认,反倒坦然承认道:“是我开的枪怎么样?” “看看你们这群废物,被一个娘们儿挟制,她手里才两个人,我们这他妈有上千名人质。这妞儿跟咱们可不一样,人是大名鼎鼎的舞蹈艺术家,要讲人道讲名声。” “她不肯放人就杀十个,再不肯放接着杀,这些人命全是她头上的。老子就不明白你们怕她干啥。” “老大被她拿枪指着头不假,她敢开枪吗?她一开枪手里的保命牌也就没有了,咱们所有人枪头对准她,一下子就能把她打成马蜂窝。” “是,她被扫成马蜂窝之前,老大先开几十个洞。”壮汉恶声道。 徐老三冷笑:“要是这会儿老大清醒着,看你们这份畏手畏脚的鸟样首先就是给你一枪。” “咱们哪次行动没考虑最坏情况?行动铁律是什么?任何情况都要尽最大可能保存优势,必要时可以做出牺牲,哪怕是牺牲他自己。” “可你们在干什么?离得这么近,这娘们儿拿枪抵着老大的时候,你们就不该犹豫,一齐击毙她,可能她扳机还没扣下人脑袋就被打烂了,也不用一下子折了这么多兄弟。” “现在状况因为你们那处的人犯蠢搞成这样,你们还想继续让出主动权,让这娘们儿得寸进尺?是不是由着她抵着老大把咱所有人送进监狱,你们就松口气了?” 对方说的话倒是挺有煽动性,严格来说也确实很合理。 如果这真的是一伙相互之间利益维系的悍匪,裴凉可能还真没法一下子打个措手不及占这么大便宜。 当时楚夜白就在这里,周围的人就是对他绝对拥护的派系,怎么可能瞬间做出无视老大性命的决定? 团队里的规矩确实如此,可他们这些人聚到一起,有如今的规模和凝聚力,说白了大都是奔着他们老大来的。 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肯定艰难重重。 于是两边就开始发生内讧了,壮汉这边骂徐老三有异心,怀疑他是不是想趁机干掉老大自己上位。 并指出最近徐老三和他关系近的几个兄弟,好像确实有不服管教的苗头,在老大面前还好,但老大任命的人面前,就颇有些倚老卖老了。 就比如鉴定师,就经常被他们拿年龄说事。 徐老三几人又骂壮汉一方自己办事无能,害行动陷入僵持,居然还有脸推卸责任倒打一耙。 要不是这处于任务之中,两方人怕是要打起来。 裴凉看得高兴,对挡在她前面的鉴定师笑道:“你们团队里的关系好像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啊。” 鉴定师气得半死,但他整个人被裹成球,直裹到了下半张脸,没法说话,这也是裴凉杜绝他下达命令的可能。 此时鉴定师只能瞪着眼前这些蠢货,说到底还是自以为优势在自己这边,以为手里掌握上千人质就能利于不败之地,刚才只是一时反应不及被这女人钻了空子而已。 吵到最后,徐老三也怕老大最后没有送命,自己的意图被过多的暴露出来。 便把枪指着最近的宾客,对裴凉狞笑道:“别仗着手里有人质,只有你有吗?” “是,这些人跟你没什么瓜葛,要是平时全死了也落不到你头上。但这会儿你可得想清楚,大明星。” “为了自己保命抓着劫匪头子不撒手,害得几十上百人被穷凶极恶的劫匪处决,你下船之后还活不活了?这些人的家属朋友还让不让你活了?” 确实以裴凉的身份,如果眼睁睁的‘害死’这么多人,不管她当时有何苦衷,出去之后世人的口水都会淹没她。 更何况这些人大多非富则贵,就是来自于对方家人的不甘报复也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按照通常情况设想的话。 裴凉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挺难办的,本来可能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填了这么多条人命进去,这结果谁遭得住。” 众人听裴凉状似语气松动,心里松了口气。 尤其徐老三,脸上勾出一丝得意的笑,看了刚才一直跟他叫板的壮汉一眼。 正要说句话奚落于他,即便老大获救,到时候得褒奖的也是他,而不是那忠心耿耿的傻子。 但嘴巴才张了张,一颗子弹从他头上穿过,炸出一小撮血花。 徐老三中弹后还是站着的,脸上的笑容还在扩大,仿佛面部肌肉还没意识到人已经死亡一样,继续着中枢根据心情传出的指令。 紧接着他轰然倒地,栽进面前蹲挤一堆的宾客群了,吓得那群人吱哇乱叫的将他推开。 徐老三尸体掉地上,脸上还是那副仿佛自己立了首功的笑意,让人看了无端觉得滑稽又惊悚。 但不光是徐老三,与他同时一起倒下的还有第一时间听他命令拿枪指着人质,准备开枪的几个他派系中的人。 五个人,总共不到一秒的时间,两枪,直接根据他们的站位击穿了五个人的脑袋。 裴凉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们这些聊不来的,还是去死吧。” 接着又看了眼壮汉一行人,大声道:“你们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 “我让你们别动,不是因为你们一动可能老大就死了,而是你们一动,老大醒来发现你们全死了。” “刚刚那哥们儿想法不错,你在场接近三十个人,如果无视老大的性命第一时间全部冲我开枪,可能我真就被打成马蜂窝了,你们虽然死了老大,但不是没有备用的司令塔,至少在船上可以重新掌控局势。” “但这个时机仅限一开始那十秒钟,错过这十秒,即使你们想这么干,最后也会是你们老大变成马蜂窝,而你们在大厅的人二十秒内被我击毙,仍然是我掌控这条船。” 如果一开始裴凉说这句话或许他们不会信,但现在却没有人怀疑了。 她的整个行为逻辑现在已经暴露无遗,但为时已晚。 这家伙挟持老大第一件事就是干掉制高点的几个人,因为她和老大一起坐着,位置比他们站着的人低,且整个布置复杂奢华的宴厅很多装饰物能够直接挡住她。 大厅内其他人,除了他们近处几个,已经绝对无法第一时间将她击毙。 接着她瞬间又挟持了鉴定师,前后都有了肉盾,老大的枪和鉴定师的枪,里面的子弹加起来以这女人的精准度,完全够她在中弹之前击毙他们所有人。 一开始他们就发现这家伙枪法准,可那或许还有运气成分在,但她根据规划的弹道两枪解决徐老三那边五个人后,没人怀疑她的速度和精度了。 她说的二十秒或许还是谦虚,或许得顾虑宾客被扫射,得优先毙掉意图用宾客性命钳制她的人。 先前虽然对于状况措手不及,但始终还认为他们占据优势的劫匪,这会儿是心都凉了。 果然,裴凉的声音响起:“所以我来给你们复述一下现在准确的情况。” “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放下手里的枪,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五秒之内,有谁不老实投降,胆敢继续抵抗,我会让所有宾客在你们灵堂前唱‘其实不想走’。” 劫匪们冷汗直流,一时间仿佛被架到火上烤。 这时候留在船长室的人通过广播系统开口了。 那个声音警告道:“马上放下武器,我们这里还有人质。” 是了,还有船长室里的船组人员呢。 裴凉一听,抬手对着几个方位就是一枪,大厅的监控顿时少了最重要那几个。 一个是裴凉所在区域的监控,另外几个分别是各个门口和去往它们的路线。 裴凉道:“好了,你们现在也是孤岛了,好好开船,大厅的事别掺和。” 总控室的人气得砸墙。 “要不咱们派两个人过去吧,看看能不能试着狙了那娘们儿?” “怎么去?”负责船长室的人道:“她窗帘一拉,大门一关,我们只能通过入口接应。” “那女人的枪法你没看见?保准去一个死一个。” “那要不杀两个人,震慑一下?” “就咱们会杀?”负责人吼道:“你看徐老三他们死得这么利索,那像是畏手畏脚的人吗?” “信不信咱们敢杀人,她就敢宰了大厅里的老大和兄弟们,再把大厅一锁,慢慢跟咱玩儿捉迷藏,你觉得你玩儿得赢?” 那人连忙摇头。 现在船上的人基本都在大厅,只有少数为了维持游轮运转的几个地方有人而已,好找得很。 就是他们散开来东躲西藏,可大厅里的武器多的是,耗也耗死他们了。 一时间他们竟没有办法,也不敢率先打破这形势了。 裴凉接着冲一个侍应生道:“吧台那边有没有绳子或者尼龙扎带?” “尼龙扎带有。”侍应立马跑过去拿了一大捆过来。 裴凉往壮汉面前一扔:“手和脚一起,一人不得少于六根。” 这种尼龙扎带还挺粗,一般成年人就是一根都没法挣脱,但鉴于这些人体格力气不是常人能比的,上下少说得三根起步。 众劫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晦气的互相把自己捆好。 随着劫匪被控制,周围的客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们站起身,虽然不敢出门,但脸上也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裴凝整个人都是懵的,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而已,发生了什么?楚夜白晕了,上辈子也算是一方人物叱咤一时的徐老三死了,一帮劫匪全被捆一团扔一堆。 楚夜白的末世开局,这他妈才不到半个小时啊,登顶霸业的路就折戟于此了吗? 裴凝一时间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又恍惚怀疑自己上辈子经历的事实。 接着视线落在裴凉身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姐姐’。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末世里不是没有赫赫有名的女异能者,但最有名那几个路数都不是这样的。 并且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强大的?难道是能力也跟着回来了?看枪法根本不是和平时期射击爱好者能达到的准度。 也只有生里来死里去才能练就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枪法,必定是末世回来的重生者无疑的。 但对方又是何其有幸,竟然可以提前获取体能异能。 自己姐姐她是了解的,作为舞蹈演员虽然身材纤细优美,但实际力量耐力体力确实非常人能比。 可也绝对达不到这种地步,何其的有幸。 裴凝心中复杂,周围的客人却围了过来,对她姐姐表示感激,一些陌生眼高于顶的富豪甚至主动递上名片,表示下船之后想约她吃饭感激她今天所做的一切。 裴凝有些烦躁,又是这样,她姐姐从小就是人群的中心,走到哪儿都受人拥戴。 但说这话,期间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有个名媛道:“刚才回应船长室的人不该那么强硬的,万一那些劫匪丧心病狂,真的杀人怎么办?你在这里又赶不过去。” “对,也不知道现在船长室的人怎么了。不能咱们获救了就不管他们的死活啊。” 裴凝心里暗笑,对说这话的人什么心思心知肚明。 看了一眼,果然是几个光鲜亮丽的名媛。 这些人在整艘船也是家世一流,整个宴会上是毫无疑问的中心,以她姐姐名扬世界的成就,尚且不被她们看在眼里。 或许刚刚获救那一瞬,她们是感激的,但这些视风头为生命的大小姐,看着她姐这会儿的夺目肯定就觉得刺眼了。 好在现场这么蠢的人不多,警察还没来呢,劫匪还没死呢,你就敢开始过河拆桥? 连忙有人开口顶回去道:“你担心就你去,刚劫匪拿着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开口?” “我也就说说嘛。”对方嘀咕道,倒是没敢再嘴硬。 她站起身,将鉴定师推倒在地上,手一掀就将人从桌布里面放了出来。 下巴往劫匪堆一点,鉴定师再是不甘心,也明白大势已去,今天他们算是阴沟里翻船,踢到铁板了。 这时候钟安走了过来,他脸上的鼻血眼泪已经擦了,但半张脸这会儿肿得发亮似的,看着还是很滑稽。 他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还昏迷着的楚夜白,抬起一脚就把人踹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剁你的腿信不信?”劫匪们哪里见得老大被这种软脚虾羞辱? 钟安被那凶悍的声音吓一跳,但此时这些劫匪被绑得严严实实,他胆子又撞起来了。 盯着他们冷笑道:“怎么?一个抢劫犯而已?不能打啊?” 说着一脚就要往楚夜白脸上踩去,被裴凉止住了:“行了,裹上毛毯一边吃你的棒棒糖去。” 船长室还有人质呢,虽然现在他们无力回天,但羞辱人老大让人上头不计后果怎么办? 钟安却不依不饶:“凭什么?你没看到他刚刚怎么打我的?我爸都没有这么打过我?” “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得废了他。” 裴凉叹了口气,对着这家伙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子弹打穿钟安的大腿,他跌坐在地看着流血的血洞拼命哭嚎。 裴凉对着他脑袋旁边的桌子又是一枪:“凭这个,够了吗?” 对着匪徒也就罢了,对着客人还是他未婚夫开枪就让周围的人惊了。 刚刚开口的大小姐尖叫出声,裴凉不耐烦道:“闭嘴!” 她提高声音道:“我想诸位也弄错了一点,所以重新强调一遍。” “我没有营救你们,所以不用急着对我表示感谢。我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这艘船现在由我控制了。” 她□□往人群中一晃:“所以你们起来干什么?你们跟地上那群家伙一样。” “给我蹲回去。” 这疯女人连未婚夫都照开枪不误,没人信她是在开玩笑。 于是众人又委委屈屈的蹲回了原位。 现场顿时恢复了安静,裴凉总算满意点了。 她坐在刚才楚夜白的椅子上,冲不远处极力缩小存在感的裴凝道:“过来!” 裴凝心里怕得要命,她能对钟安开枪,肯定也能对自己开枪啊。 先前她诈自己那么多话,应该是已经猜出自己也是重生者了,她会不会也为了唯一的优势干掉自己? 毕竟自己之前严重低估了她的野心,这哪里是想勾引楚夜白抱大腿啊,她根本就是想干掉楚夜白自己来。 裴凉笑了笑:“别害怕嘛!我这么跟你说吧,这艘船如果让我选择只能活一个人,我肯定二话不说会选你。” “你的价值在我看来是这里最高,甚至超过他。”裴凉瞥了眼楚夜白。 裴凝心惊肉跳,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在重生前也只是个依附人生存,没有什么能力,异能也很弱小的人,在裴凉这里重生的优势也没有,怎么可能有多重要? 就听裴凉问她道:“船上应该也有感染者吧?记得是哪些人吗?” 裴凝一惊,抬头看向裴凉,不过反应过来也觉得合理。 这么强的末世大佬,如果是从这艘船里出去的,她不会没有印象。 如果是外面的人,即便重生回来,不知道当初具体情况也有可能。 裴凝不敢跟她打马虎眼,只得低声道:“具体的记不清了,当时应该是快轮流打完电话了。然后突然朱女士变异咬了周围的人。” “被当场击毙,接着没过多久那些被咬的人也陷入疯狂,前后一共有十几个吧?加上感染的,加上被抓伤咬伤感染的,一共有三十来个人。” “朱女士变异之后,楚夜白那边负责关注外界情况的人也发现了网上的异常,根据新闻上的报道,知道这些人发作之前都有身体温度急剧升高的表现,就用测体温把人分了开来。” 他们手里有枪,又是劫匪,在场上千人若是一般情况发生骚乱肯定难以管理,但在这里却是让做什么得做什么。 即使的处理和隔离让这艘游轮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对于楚夜白来说倒真是时运。 裴凉点了点头,又问:“异能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裴凝这下嘀咕了,这是在测试她有没有撒谎?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拙劣的问题啊。 但还是回答道:“七天后的神秘的辐射光照过,全球生物基因开始变异,就出现异能者了。” 哦,也就说不但人类会获得异能,动物和植物也是? 当然这也合理,并且这个世界对于灾难的必然性是真的简单粗暴。 其实按照正常的逻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球沦陷,就连政.府和军.队也短时间内崩溃,世界陷入混沌。 现实的科技军事力量还没有这么容易被区区行尸走肉突破防线,即便军队也发生变异,但掌握武器的肯定还是能瞬间控制局面。 裴凉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颇有常识性,裴凝一口就回答得上来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裴凉看了看钟,便对刚才宾客里找出来,正在给中了枪的劫匪包扎伤口的船医和护士们道:“麻烦你们了。” “先粗略包扎一下就好,现在需要你们先给在场所有人测一□□温,高于正常值的分出来。” 至于朱女士—— 裴凉看向对方,她这会儿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朱女士年纪不小,但平时化的妆夸张浓艳,粉擦得很厚。 可现在即便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皮肤上显出的青黑色蜈蚣一样的纹路。 她的眼睛也开始发红,并且在不断的咳嗽,喉咙干痒难受,不断的挠。 她旁边的小白脸自然得关心金主,帮她拍后背顺气,但被朱女士抓住手,指甲尖把手臂皮肤都挠破了。 朱女士平时一向粗暴,小白脸也不觉得异常,更不敢说什么。 裴凉走上前去,顺手扯下一张桌布,拢成一束往朱女士那边一甩,便将朱女士整个捆住给腾空抽了出来。 鉴定师见状,终于能从客观的视角看到之前自己怎么吃亏的了,嘴里有些牙痒痒。 周围的人却不解,虽然裴凉也对着宾客开枪,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他们不得不配合。 但到底对方是上流社会的名人,不是无名歹徒,众人对她多的只是怕她发疯乱来,倒是没有像歹徒一般畏惧。 此时便有人茫然问道:“这,你抓朱女士干嘛?” 话音刚落,原本就在发作边缘的朱女士像是受惊一样,突然疯狂扭动起来,整个人身体扭曲做出各种动作,但因为被桌布紧紧束缚,行动力有限,就像个正被火烤的活鳗鱼。 她表情狰狞,嘴角流涎,那口水甚至发黄发臭,一出来周围便被这恶臭的味道熏得退了几步。 她那小白脸还想挣表现,掩饰脸上的嫌弃出来准备扶她,却被朱女士回头就是一口咬在手臂上。 竟是生生的撕下一块肉,那小白脸痛的哭嚎,好不容易被捞了回去,但裴凉早注意到,他手上之前被朱女士挠过的抓痕,也开始有些发黑了。 裴凉抬起□□,给朱女士和小白脸一人来了一枪。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这是裴凉第一次杀劫匪以外的人,也就是说他们此时的性命也并不是受到保障的。 裴凉此时正需要这种震慑,便对医生们道:“开始吧,动作快点。” 光是测体温还是快的,几个体温枪同时工作,没有多久就将有发烧特征的十几个人分了出来。 裴凉拿枪撵着这些人进了宴厅周围的包厢,包厢数量倒也够,裴凉客房部的人从外面锁上那些房间,包厢里面都有蛋糕饮料零食之类的,等明天打开,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们了。 裴凉正有条不紊的安排,此时楚夜白醒了过来。 他苏醒后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恢复意识之前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手脚被束缚,整个人离奇的倒在地上。 紧接着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别人可能没看清楚,但他动态视力极好。 他当时看见了,自己视线里最后出现的是一条光洁修长的小腿。 他是被踢晕的。 但自己晕倒应该不至于影响大局,他们这么多人,手里还有枪,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属下就是再不中用也不至于——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他的手下被捆成一堆,被扔在了大厅中间。 有好几个人受了伤,不过已经包扎好了,透过他们还能看见后面几具流血的尸体。 楚夜白一惊,有人死了!是徐老三。 警察已经来了?他居然晕了这么久? 见他清醒,不远处的劫匪找到主心骨一般,眼睛都亮了。 “老大,老大——” 话还没喊完,他们老大就被拽着头发拎了起来。 众人愤怒的看去,不是裴凉又是谁? 这会儿她手里拿着枪,而他们老大却手脚被缚屈辱的被她拽手里,眼中怒火滔天,表情屈辱无比。 看得匪徒们自然同仇敌忾。 却听裴凉道:“你醒了啊?正好,跟我进房间一趟吧。” “你想干什么?”大嗓门那个壮汉吼道。 裴凉回头看了眼他们,嗤笑一声:“强盗打劫完毕,拉一个年轻貌美的回房间。” “你说想干什么?” “……” 一众匪徒都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拉一个年轻貌美的回房间, 你说想干什么?” 众劫匪闻言都傻了,这种事情他们没有经历过啊。 他们可是有格调的劫匪,跟一般那种不入流的下三滥不同。 所谓盗亦有道,一般情况下, 他们的原则是和气生财, 如无必要都不会对人质进行伤害。 毕竟人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们的客户, 尽量提高客户的体验感, 算是职业道德的一部分。 跟他们老大说的那样,要是下次再遇到, 也好相见不是? 而且他们是有原则的劫匪, 说劫财就绝对不劫色。 从来就没有过见色起意管不住下半.身的事情发生,那他们成什么人了? 于是这样一队自以为有实力有格调,与众不同的劫匪,这会儿就懵了。 他们没有想到世间是如此险恶, 这年头劫匪都有贞操危机了。 劫船不成反被困,现在连老大的身子都得搭进去。 这根本就不是能按常理理解的事啊, 这不是业务的问题, 这次他们算是认栽,可凭他们的组织实力肯定能东山再起的。 大不了到时候安排越狱戏码, 总归不出几年后,他们组织绝对能重组。 可是这船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现场全是社会名流,甚至有娱乐行业的大拿, 连记者都有好几个。 到时候这惊世劫案一报道, 势必吸引全世界的目光。 人家在新闻上怎么写? 大名鼎鼎的XX组织劫财不成反被劫色?这是下三滥的街头劫匪都不会遇到的丢人事。 他们在道上脸还往那儿搁? 于是众劫匪惊了:“放开我们老大,你这娘们儿不讲武德,全靠偷袭算什么有种?” “有本事你跟我们老大真刀真枪的来一场。” 裴凉似笑非笑:“我这不就打算跟他真刀真枪来一场吗?” 妈耶!他们大意了, 现在外面的女人都这么恐怖的吗? 鉴定师甚至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行动的时候,他们搜集情报还得加一项。 那就是目标关键人物的性.癖之类的。 众匪眼看嘴上功夫无用,只能凡事往好的想想。 这女人盘靓条顺,还是世界知名舞蹈家,老大怎么也不算吃亏。 要是一般情况下,老大自己还会主动去追求呢,毕竟就是见惯美女如云,这女人也绝对算是顶级美人儿了。 甚至她这长相就是放在一众明星之中,也算是惊艳出众的,一般人平时哪里把得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就,往好处想吧。 至少不是刚刚被毙掉那个老太婆之流的女.色.狼,不然那画面才叫惨绝人寰。 像这个女人这样的,至少还能给自己挽挽尊。 众匪都已经开始自我说服了,可鉴定师却慌忙道:“不能让她带走老大。” 众人看过来,就见鉴定师耳朵都红了,像是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很羞耻一样。 “这女人,这女人是个变态。” “我之前伪装成侍应经过她们,她在我托盘里拿过酒,你们知道她当时说什么?” “她连自己的未婚夫都骗来跟妹妹轮流玩儿,谁知道她会对老大做什么?” 众匪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看裴凉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如果方才还有她的外表加持带来的一种类似即便不占便宜也不吃亏的念头,这时候却是全员菊.花.一紧了。 这女人的未婚夫现在在哪儿?被她打了一枪这会儿还在地上跟死鱼一样躺着呢。 对自己未婚夫尚且这么变态,不讲一点情分,玩儿完了嫌吵顺手就毙了。 那他们的处境,作为没有人权的劫匪,怕不是一身变态招数可能全招呼在他们老大身上。 一时间所有劫匪都不敢大意了。 鬼哭狼嚎的制止道:“对,你不能带走我们老大。我们要求善待俘虏。” “别看我们老大一脸花心样,其实他很贞烈的,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对,你不能摧残我们老大。如果我们有罪,让法律审判我们。” “强迫良男,丧心病狂。” “警察呢,报警,我要报警。” “船长室的傻逼听到没有?快点报警。” 这是不能动,不然楚夜白已经一人一脚踹死这些蠢货了。 他这会儿已经看了墙上的大钟,自己根本就没有昏过去多长时间。 这些蠢货不但尽数被俘,还丢了好几人命,这会儿脑子更是被啃过一样。 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群家伙突然中了可以让人变傻的毒。 否则楚夜白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是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即便手里有他作为人质,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互相对峙,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此时现场的状况对他来说匪夷所思,至于朱女士和她的小白脸这两具宾客的尸体,在楚夜白看来或许是冲突的时候误中弹死亡的。 这也就更让他难以理解了,对方仅仅付出两条性命作为代价而已,就控制了他们所有人? 连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对等的,他们还是手里有枪的一方。 楚夜白不相信自己的人这么蠢,那么问题就又绕回来了,整个一个匪夷所思。 并且即便没有了他,鉴定师也能很快接过整个团队的指示任务,然而—— 他看向鉴定师,那家伙这会儿全没有平时与年龄不符,这回脸红脖子粗的跟着一群蠢货声讨裴凉:“别想把你的魔爪伸向我们老大。” 裴凉冲他挑了挑眉:“闭嘴,再敢说话,把你也拉进去。” 鉴定师顿时跟被锯了嘴一样,嘴巴闭得死紧,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 但周围的劫匪却找到解决出路似的。 “拉就拉,只要别伤害我们老大,一切好说。大不了咱们替他受这份罪。” 那大嗓门糙汉道:“别以为我们是贪生怕死,告诉你,为了老大咱们这里所有人豁出性命都不会吭一声的。” “料到你们这种女变态喜欢玩儿小白脸,小七,你受点苦,就是替了老大又如何?” “不要!”鉴定师声音干巴巴道。 众匪一开始还听错了,一脸兄弟齐心的自我感动:“听到没?只要你放了老大,这里任你——” “不要?”众匪不可思议的看向鉴定师—— “你他妈再说一遍?不要?” 鉴定师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众匪气得半死,一脸失望和被背叛的愤怒看着他:“老大这会儿危在旦夕,您只顾着自己?你还是兄弟吗?” “对!你对得起老大的栽培吗?” “替兄弟吃苦都做不到的怂包,不配做咱兄弟。” 鉴定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你们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安全?” “屁!那是我们不乐意吗?那是我们想代老大受罪,人也瞧不上。” 裴凉的声音却幽幽传来:“其实多拿几个换也不是不行,船上的开塞露和痔疮膏应该管够的。” 毕竟是这般规模的豪华游轮,随行的医务组都很专业,各种状况也都会考虑道,这些日常药物绝对不会差的。 众匪一听就闭嘴了,看向裴凉的眼神就跟在监狱澡堂里肥皂滑了,身后突然出现的黑皮壮汉一样惊悚。 沉默了好几息,众匪眼睁睁的看着老大被拖走了。 眼里虽然饱含热泪,但还是写着老大这事咱实在帮不了不是兄弟不仗义的意思。 楚夜白才刚刚醒来,还没消化自己行动失败全员被俘的晴天霹雳呢,就得经受一次兄弟的‘背叛’。 并且裴凉走的时候,还真的就招呼了一声她妹妹。 众匪更是夹紧.屁.股了,看来刚刚她好像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啊,幸好他们没有抱侥幸心理。 裴凉将楚夜白拽回自己房间,整个人扔床上。 吩咐妹妹给自己倒了杯水。 裴凝颤颤巍巍的倒了杯水过去,看着记忆力不管什么时候都强势霸道,威势震天的楚夜白这会儿的狼狈样,心里瑟瑟发抖。 “姐,喝,喝水!” 裴凉喝了杯水,长舒了口气:“大厅这么多人还是太闷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干。” “哈哈!是啊。”裴凝干笑道。 此时床上的楚夜白也调整好了姿势。 离开了大厅,对手下那群蠢货眼不见心不烦之后,楚夜白的理智也渐渐恢复。 此时的他脸上并没有多慌张的神色,相反他认为只要这女人暂时没有杀他的意思,那事情就不是没有转机。 并且就两个女人,把他单独带到一个封闭的空间,是否太过托大? 楚夜白要让这女人知道,这会是她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但此时他躺在床上,白色的衬衣因为一路的粗暴裂开了两粒扣子,加上他一开始就松开的一颗,这会儿胸膛露出大片。 他身材无疑是火辣的,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跟前几个本质青涩纯情的不一样,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春.药,并且他对自己的魅力也很有自觉。 此时就躺在床上看着裴凉,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想在我身上找点乐子,我当然也荣幸之至。” “不过绑着也没法尽兴吧?” “现在我所有的兄弟受制于你,就算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也得卖力的取悦你。” 他说着话,明明离裴凉的距离不算近,可那声音像是夹裹着一层蜜糖,又像是附着一股微妙的电磁一样。 让人听得心里痒痒,腿脚发酥。 这谁顶得住? 裴凉听了,越发想玩弄这家伙。 她手里拿着楚夜白自己的枪,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明显这家伙僵硬了一瞬,但很短的时间内就放松了下来,恢复如常。 裴凉的枪口顺着他侧脸轮廓一路往下滑,挑起他的下巴,又经过脖颈,在喉结上打了个圈。 她低声道:“我相信你要是使出浑身解数,肯定能让我满意的。” “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玩儿法,对于劫匪,我就喜欢看着他从不可一世到哭着求饶,就这样挺好的。” “毕竟绑匪跟受害人,没了捆缚那还有什么灵魂?” 楚夜白脸上神色变了变,但心里还是颇为不屑的。 他对自己的本事极为自负,当然这种自负也是靠实力和胜利累积起来的。 这次翻船翻得莫名其妙,楚夜白全程都在昏迷之中,一开始算是被偷袭着的道。 因此即便现场的状况再是离奇,但楚夜白本身对裴凉的实力是没有清楚的认知的。 他虚与委蛇的应付,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笑,也丝毫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整个身体呈一众舒展又诱人的姿态。 他看着裴凉道:“行,当然如你所愿。” 说着这话,在看不见的地方,楚夜白的指缝里却出现了一枚刀片。 他手指灵活的摆弄着刀片,即便姿势是如此不便,甚至双手被束缚于身后,并不能看见自己的手。 一般人少了视觉的锚准,准确率会下降大半,但楚夜白并不。 那刀片从指缝间游转,宛如活物一样,瞬间来到了合适的位置。 然后轻轻一割,结实的尼龙扎带就断了一根,但因为藏在身体下面,并不为人所知。 正准备割第二根的时候,就听到裴凉有些玩味的声音响起—— “不过在这之前,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以你的聪明应该用不着我多费口舌交涉吧?” 楚夜白想到他失去意识之前就是在问她妹妹问题,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 他一边继续割扎带,一边示意她尽管问。 裴凉便道:“你们的武器装备不错,今天的行动规模虽然不小,但你们也不至于把所有的家当都扛出来吧?” “所以你们老巢在哪儿?还有多少存活?——不。” 说到一半,她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问法:“或者说,如果更方便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通常光顾的武器贩子老巢在哪儿?” 楚夜白瞳孔一缩,没料到裴凉问的是这种问题。 他看着裴凉的眼神有些匪夷所思,跟他们这些亡命徒不同,这个女人可是在名利场上有着极高成就的人。 她现实生活光鲜亮丽,名利都不缺,她会问出这种问题根本匪夷所思。 这家伙是想弃明投暗做一个军.火女王还是被他们抢劫时候的收入给开拓了眼界准备转行? 亦或者是在已经立下不世之功,下船后必定会世界称颂之余,还想顺手打击走.私.军.火的贩子捞一票功劳? 楚夜白想不明白,裴凝也不明白。 先前这人还需要问她才能确定游轮上面的感染情况,说明她上辈子就不是这艘船上的人。 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楚夜白彻底理解状况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劫自己一贯合作的军.火.商老巢? 这些事即便是这艘船上的人也不是人人知道的,还是因为上辈子钟安觉醒了能力,混入了团队的精英队伍,一起出过任务,后来告诉给她的。 楚夜白看了在房间里的裴凝一眼,又冲裴凉笑了笑:“这可确实是个为难的问题。” “不过我与你妹妹不同的就是,我识时务,所以可以告诉你。” “不过我只告诉你,可以凑近一点吗?” 他这话听着内容像是识时务的交涉,但语气却极为煽动人,像是一场意有所指的勾引。 裴凉欣然的凑近了些,离他很近,但又不至于被他用牙齿袭击的角度。 此时楚夜白手上的三根尼龙扎带已经尽数割断。 他看着裴凉倾身,并没有手一失去束缚就开动,而是像一个耐心的猎手,在她手里吃过一次大意的亏之后,便绝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即便她的外表看起来再纤细脆弱。 她懂得避开直接被袭击的角度,看来是有一定的警惕意识的,但这些还是太稚嫩了。 “它们在——” 时机正好,楚夜白正要出手,就听裴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选择这时候把手伸出来的。” 楚夜白一惊,她已经知道自己挣脱束缚了?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现在身体重心前移,即便两人同时伸手,她也会因为角度的不便比自己慢半分。 赢的会是自己! 这么想的同时,楚夜白出手了。 他手臂像一条蓄势待发已久的毒蛇,速度甚至难以用肉眼捕捉,直冲裴凉的脖颈袭去。 可下一秒,他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 不用看就知道已经被这家伙挡下来的同时卸掉了关节。 但开头的颓势并没有让楚夜白的行动停下来。 他甚至没有顾及疼痛,直接放弃手腕的发力,转而将力心集中在手肘。 此时他手腕被裴凉控制,但手肘却正好离裴凉的脸不远。 仿佛往上一抬一撞,就能撞碎裴凉的鼻梁,让她顿时失去行动力。 眼看他的手肘就要撞实,他的皮肤甚至已经感受到了裴凉温热的鼻息。 可下一秒,他整个手臂的角度拐了个弯,那本来必中的攻击点自然也转了方向,直接擦过裴凉的脸颊。 但楚夜白的反应还没完,他顺势利用肩膀撞过去,好完成手肘未完成的任务。 与此同时甚至生生崩断腿上束缚着的扎带,预估着裴凉躲避的角度,直冲那个方位抬腿踢过来。 这招缜密的预判,让原本占尽优势的裴凉一时间竟然落入了险境。 不躲,他坚硬的肩角撞碎鼻子。躲,则迎面接住的就是力量能够生生挣脱好几条尼龙扎带的腿的暴击。 这家伙虽然生活在现代和平世界,但作战智商却非常高。 并且出手狠辣果决,应对迅速,瞬间判断能力非常强,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果不是受限于时代,放在上个武侠世界,倒可能又是一个绝顶的武学天才。 可到底找错了对手。 在裴凝的视角看来,两人的动作只发生在三秒之间,她就眨个眼的功夫,两人已经眼华缭乱的干完,并且分出胜负了。 回过神来裴凉就站在床边,鼻子被楚夜白的肩膀撞上,侧脸被他的腿踢到。 最后她竟然直接选择了不躲,硬接下了这两招。 裴凝心里狂跳,但对于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虽然裴凉之前在大厅里表现得够强,且疑似能力和体质也跟着回了末世前,远比一般人强得多。 但这个一般人不包括楚夜白。 只要没有真正交锋,上辈子根深蒂固的观点,裴凝就是认定楚夜白是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 即便撇开能力和基因升级,他仍旧是强大的。 上辈子他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不是没有仅凭技巧和经验打败强大的异能者的辉煌战绩。 别说裴凝,就是楚夜白也以为自己的手了。 他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正准备收回手脚。 却感觉自己的肩膀和小腿已经被缓缓的顺着原先的轨迹推回。 不是他的自主行为。 裴凉的声音这时候在他耳朵里听着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她说:“不错的连击,真的不错。” 就裴凉的认知里,这种无视痛苦,甚至将前面的颓势变成机会,缜密迅速又坚韧不弃的风格,便是经历过几辈子都很少见的。 这家伙虽然不是好人,又狂妄狠厉,抢劫途中看着好说话,但实际并不怎么拿人命当回事。 可同样的,也有着独属于他的闪光点。 裴凉五官舒展,露出一个笑容,刚刚被重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狼狈之处,就不要说鼻梁骨断裂的流血场面了。 可这份完整在楚夜白眼里看来却更是惊悚。 他不可置信道:“我的力量可没有无力到这种地步。” 但此时他的肩膀和脚踝也缓慢的恢复了知觉,竟然又麻又重,根本不像是击打在一个柔软纤细的女人脸上。 反倒像是撞到一块起伏的钢板,尤其是肩膀,竟然针扎似的疼。 裴凉上辈子武功已臻化境,此时虽然只拿回一半内力,但以她精密到微毫的分配,浑厚内力的包裹之下,说是刀枪不入有点夸张,但寻常的肉搏硬碰,那是站着让人打都不见得吃多大亏。 楚夜白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清醒后就不愿承认的一个事实,才是促成现在状况的真相了。 他们组织不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脑子犯傻,不是被这女人使计离间发生内讧,然后运气背到离奇的姿势全员被俘的。 就是这女人以无可置疑的强势压下来的。 楚夜白为了搞清楚状况,在离开现场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现场的种种痕迹,试图还原过程。 但因为预设的条件不满足,总总猜测都被否定了。 现在看来就这么简单而已。 高台上的几个位置都有血迹,负责高地控制全局的几个兄弟身上都做了包扎,看血液分量,他们是最先被袭击的。 其余站得比较近的几人握枪的手被废,毫无疑问是紧随其后。 这样一来,高地和近处的危机解除,这女人至少能替自己争取一分钟的时间。 只要这一分钟内,所有人没有及有默契的同时围过来拿枪对准她,那基本上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 按理说当时鉴定师应该能瞬间想到这点,替他下达命令的。 想必当时鉴定师也处于不便发言的处境——对了,近处的几个家伙只有他没有中弹。 没有中弹,但来自他的攻击威胁却解除了,楚夜白顿时想到了,八成也是成了肉盾。 这就又给她添了层保障。 死的那几个人,包括徐老三在内,一贯与他的理念有点不合。 楚夜白虽然自问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抢劫风格还是比较“友善”的类型,如无必要也不会杀人。 但徐老三却颇有些搜刮殆尽赶尽杀绝的意思。 他遭遇头领被胁迫的事件,第一原则绝对不是保住头领性命,而是用血腥手段和手里现有的筹码夺回优势。 那么当时现场最大的筹码是什么?就是那一千多号人质了。 徐老三不会在乎人质的死活,甚至为了震慑对手,他不妨会先杀几个,让裴凉陷入被动。 或许倒在地上死掉那两个客人就是徐老三的手笔——不对,出血量不对,那两个应该是后来死的,在他苏醒前不久。 总之徐老三的行为逻辑他很清楚,但徐老三没能打死一个人就被这女人干掉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内讧。 由此整个事件基本就复盘出来了,是他严重低估了这个女人,不管哪方面。 想到这里,楚夜白正要说话。 却见裴凉开口江她妹妹撵了出去。 她脸上带笑,冲她妹妹道:“你先出去吧,接下来是十九.禁.时间” 裴凝还懵着,闻言瞬身打了个颤,一脸傻样的出了房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楚夜白一眼。 两辈子只会让她崇拜称羡的人,这会儿居然对他涌出一丝同情。 多新鲜呐,日天日地的楚夜白居然轮得到她一个炮灰同情。 裴凝一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里面的裴凉将房门锁死后来到楚夜白面前,冲他笑了笑:“我一般不喜欢动粗的,但好像你也并没有说服别人时候那样明事理。” “那批军火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接下来无关私人恩怨,但如有冒犯,不必见谅。” 裴凝在外面没有走远,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会儿该走哪儿去。 只能在外面的走廊来来回回的踱步,与她一起揪心的还有在船长室能看到几乎全船监控的几个劫匪。 他们此时悲愤的看着监控画面:“三个人进去就进去了,要干什么痛快一刀不行吗?” “这还分上半场下半场轮着来的?这娘们儿不但不讲武德,还不讲效率。” “呸!就想让我们老大多受点罪,无耻!” 船长室里的船组人员默默的递了一张纸巾给他们。 过了快一个小时,房门才打开,裴凉从里面出来,衣服看起来倒是完整。 不过她这礼服好穿也好脱,甚至要折腾人的话压根不脱都行,所以她的状态做不得准。 见裴凝还在外面,裴凉开口吩咐道:“让人把他抬出去吧,扔过去跟他那些兄弟一块儿关起来就够了。” 这还需要抬?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 她连忙进去,进看到楚夜白浑身果着的,不过床单盖住了部分。 裴凝冲进来刚刚看到他那刻,顿时有种自己营养不够的感觉。 对方这会儿浑身是汗,甚者头发都有些濡湿了,整个人呼吸混乱,像是刚刚做完了剧烈运动。 浑身青紫,甚者不少敏感的地方都是,看起来惨烈又暧昧。 手腕和脚腕都有红肿的痕迹,像是被束缚过一样,整具身体凄惨无比,像是刚刚被劫匪惨无人道.蹂.躏过的。 除了身体之外他的表情也很可疑。 有屈辱有愤怒还有些怀疑人生,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眼尾有些发红,嘴角有些可疑的液体痕迹。 整个—— 整个像是被玩儿坏了啊? 裴凝心惊胆战:“你,你还站得起来吗?” 楚夜白仿佛这才注意到房里多了个人似的,他看了裴凝一样,嗤笑一声,逞强的翻身起床。 结果一只脚才踩在地上就跌倒了。 楚夜白暗骂了一声,怕是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裴凝也不敢看他的笑话。 毕竟在她看来,裴凉现在已经踩着bug的成熟体,就算赢了楚夜白,也是满级欺负新手的概念。 楚夜白以后的强大绝对是现在的裴凉无法比拟的。 裴凝现在也没了勾引楚夜白的心思了,楚夜白这人还挺记仇的。 现在她身为裴凉的‘亲妹妹’,又多少算是‘帮凶’,到时候他还会放过自己吗? 裴凝不敢有斩草除根的心思,楚夜白就是废在床上,要戳死她也绰绰有余。 为了尽可能的抵消仇恨值,裴凝跑钟安房间里拿了身宽松点的衣服递给楚夜白。 楚夜白默默的穿上,此时已经有人过来了。 是客厅那边的医生,他们甚至带了个担架过来。 监控室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当时就泪崩了—— “老大!!!” 好在最终没那么夸张,两个医生扶着就够了,但走路的姿势还是别扭。 像是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一样。 这会儿劫匪们被集中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已经不是被尼龙扎带简单捆,绑了,而是被更专业的手法限制。 此时一众劫匪沉默不语的度日如年。 一会儿又忍不住乐观道:“那女的应该只是嘴上放狠话而已。” “你们看她未婚夫,那小白脸跟鸡仔一样的身板都还活蹦乱跳的,想来花样也有限。” “是啊是啊,咱们老大什么场面没见过?那是刀扎进肉里也不会吭一声的汉子,虚她区区一个娘们儿?” “嗨!不是咱们兄弟不仗义,那女的明显馋咱老大美色,咱老大过去可能是春宵一度,咱过去就是一场酷刑了。” “都懂都懂,这不叫见死不救,这叫保存力量。” 正说着,房门打开了,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不是他们老大是谁? 众人本来还七嘴八舌的想说话,结果看他们老大这样子,明显不对啊。 这露出来的手腕脚腕处的青紫一圈,这狼狈的表情,站都站不起来的脱力,还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和动作牵引时衣摆上掀看到的触目惊心。 “老大!!!!” 在场的汉子顿时鬼哭狼嚎,那大嗓门的壮汉当场就哭了:“老大你怎么了?” “不是说好只劫个色吗?怎么这么惨?那娘们儿干的就不是人事啊。” 楚夜白本来这会儿就没精神,被这傻逼大嗓门一嚎,撑着准备坐起来的力气生生散去。 整个人脱力的跌了回去,那样子就更凄惨了。 壮汉见状更是哭成傻逼:“我说咱去抗,你们一个个都装死。” “但凡当时多两个站出来,老大这会儿也不是这么个面貌。” “不就是烂.屁.股吗?擦两年痔疮膏的事,咱们这里有几个人身上没被开过洞?怎么的这次就不行?” “多好的老大啊,啥好处少了咱?啥事情亏了咱?你们一个个的平时胸脯拍得啪啪响,在背后挡子弹都不虚的玩意儿,怎么这次就怂得跟条狗似的?” “害苦了老大啊~~” 众人也是一脸的内疚痛心——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以为她只劫个色的,看她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娘们儿,再怎么也不是刚死那老太婆一样喜欢折腾人吧?” “再是折腾,那老太婆的小白脸都能撑过来的事,咱老大肯定也不是谁。” “谁知道唉谁知道。” 众人虎目含泪的看着楚夜白:“老大,你,你还好吧?” 楚夜白首先想一人给这些傻逼来一枪子,不过看这些蠢货的样子,就是死了,估计心里也认定他被玩儿坏了的。 加上暂时没有操作可能,只能咬牙道:“我没事,她只是拷问我而已。”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嗓门壮汉关天夸张的松口气道:“原来只是拷问。”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拷问而已,咱们这里就没得虚的。” 周围人见状也连忙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区区皮肉苦,她尽管来,老子吭一声算老子输。” “对,更不要说老大了,也就当做次按摩的功夫,估计还嫌那娘们儿力道轻了呢。” “哈哈哈哈!肯定的,也不看看她那手,没骨头似的,怕是打老大身上她得先哭。” 虽然这群傻逼的自不量力颇有些让人脸红,不过不乱七八糟瞎想就好。 楚夜白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有个茫然的声音问道:“那老大招没有?” 楚夜白身体一僵,正想怎么跟小弟委婉的解释他为什么这次没撑住。 就听到人拿脑袋撞了提问那人一下,呵斥道:“傻逼,没看到老大难堪吗?” “心照不宣得了,妈的还刨根问底干嘛?” “非得让老大一辈子下不来台啊?” 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哭腔:“老大已经够可怜了。” 楚夜白:“……” 妈的,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招来的小弟都是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惊险了,码了六七千字,网断了。 重启下电脑码字软件又打不开了,差点丢稿,搞了好长时间才找回来。 要是稿子丢了,我心态得崩得直接鸽一个星期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我没丢过稿,但让我重新码大几千字真的得疯,马上换个更安全稳定的码字软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楚夜白咬着牙坐了起来, 倚在离自己最近的墙边。 一般来说,全员被俘还能关在一起,肯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成员之间可以互相确认安全状况,交换情报信息, 以及最重要的设法自救。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 这会儿他们一堆兄弟一起, 楚夜白肯定即便暂时身不由己, 心中也会从容几分的。 但这会儿,他只想要个单人的拘禁室, 离这些个傻逼远远的。 楚夜白看向鉴定师, 试图在一群傻子中找到一个清醒的聪明人。 这家伙就是随意一眼就能看出仿造得以假乱真的珠宝古董艺术品的差别,肯定不会跟那些傻逼一样人云亦云的对吧? 但鉴定师见老大的视线看过来,却是一脸痛不欲生的愧疚,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一般, 鼻腔里泄露了一丝呜咽出来。 猛地扭头一副没脸面对老大的样子。 鉴定师拳头握紧,眼神自责不已, 整个人就是后悔。几个小时前那女人说要拉他的时候, 他应该毫不犹豫答应的。 即便不能替了老大,至少多一个人, 也帮老大分担一半痛苦。 还是太过想当然了,太过乐观了, 以为以老大的本事魅力,即便不趁机反攻扭转局势, 也可以把那女人哄得五迷三道。 其他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 那女人绝对不会看得上,但唯独他—— 他当时明明是有那个机会代老大受苦的。 于是比起其他的人,鉴定师明显更为内疚。 尤其他们霸气狂傲的老大这会儿连坐起来都艰难, 一动就能看见身上各处的青紫那触目惊心的场面,鉴定师也低头,默默流出了泪水。 楚夜白:“……” 他忘了,这小子再聪明也还是个小鬼,放外面刚上大学的年纪呢。 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天才,但他一身的本事技巧需要极其广泛的知识面和经验作为支撑。 也就说这家伙成天埋首于工作,对这方面的事没有任何实际经验,只有一些机械的理论。 对兄弟们聚在一起谈论的相关话题也不感兴趣,耳朵会自动过滤。 楚夜白就骂自己傻了,他在指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童子鸡理解自己的处境干什么? 算了,随他们吧,总归知道闭嘴就好。 于是楚夜白便开始问众人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一丝细节也没有放过。 大框架上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但唯独到了那两具宾客尸体哪里—— “是她自己击毙的?” “对啊!那娘们儿可心狠手辣了。”大嗓门的关天道:“那老太婆的状况也不对劲,跟狂犬病犯了一样。” “不过咱也没有料到她直接一木仓崩了,不光如此,她崩了老太婆可以说是避免引起连锁骚动,但小白脸总没有病吧?” “她转身就一木仓.爆.头了,这也是咱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这娘们儿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下船之后会遭遇谋杀指控和外界指责一样,实在太可疑了。” 楚夜白皱眉,原来如此,那么她拷问自己,逼自己说出军.火.贩.子的窝点就不算稀奇了。 “哦对了,她还让人把船上所有人的体温都测了一遍。有发烧的直接一人撵一个包厢里关起来了,包括我们也测了。” “对对!老六体温有点高,就被关进去了。跟隔离似的。” “你说什么?”楚夜白心里一动,隐隐抓到了一点尾巴。 “隔离?”关天茫然道,又连忙安慰:“不过老大别担心,除了关包厢倒是没有别的举动,老六也没吃苦。” 楚夜白没有回答他的话,沉吟了一一会儿。 好像有一条线,把所有的疑点都串联起来了。 比如那女人一个光鲜成功的舞蹈家为什么丝毫不顾下船后可能遭遇的攻讦,比如她明明果断优先的射杀徐老三,目的肯定是为了不造成宾客的伤亡,但自己却开木仓打死发病未发病的宾客,这里的行为矛盾。 又比如劫匪被控制后,即便外面还有小股劫匪未落网,明明威胁还未完全解除,她选择的却是优先做那可有可无的体温测量。 就仿佛在为什么重大事件做准备一样。 楚夜白隐隐抓到点什么,但还是受限于常识,没能直接确定。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相信好好的打着劫,外面已经是世界末日了? 楚夜白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现在船上维持秩序的是安保部门?” 众人点头,这个并不难猜。 那女人就是再厉害,到底也只有一个人。 他被拽进房间这一个多小时,足够船长室的人出来进行营救,重新控制大厅了。 但船长室的人并没有出来,肯定不是不想,是不能。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安保部门的人跟着一起无视法律协同控制人质。 楚夜白在船上几天,知道安保部门的人的底细,在国内也算是一流的安保公司的人才。 大都是退役战士或者武.警,本事还是不弱的。 只不过碍于国内法律没法持木仓,又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楚夜白又问了他们,在自己离开之后,在场倒戈听命于那女人的安保人数,木仓.支.分配,在他们被关进这里之前,对方的行动模式和暂时的分布状况。 虽然这些都是随机变动的,但这个安保部门这几天一直在船上效力,自然早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 鉴定师便忙到:“我记得,他们一共……” 楚夜白这时候好歹才找回了自己团队还是靠谱的,跟小弟合作还是默契的欣慰感。 根据鉴定师提供的线索,他基本可以推测出几个大方向的火力分布。 并且他们还有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船长室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那女人还是托大了,只要他们出门,控制了最近的安保,抢回几样武器,那就是翻盘的时机了。 说着楚夜白笑了笑,用暗语说出了一句话:“暂时先解开绳子,两个小时后行动。” 话音刚落,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枚细针,不光是他,其他的劫匪大部分手里也多了些刀片利刃之类的尖锥物。 关押他们之前肯定细细的搜过身,但还是被瞒天过海的带了进来,可见这伙人的准备充分。 哪怕手里仅有一枚针,身上这些坚韧打成难度极高的死结的尼龙绳便不算威胁。 结果楚夜白手里正准备动作,就听到房间某处传来一个声音—— “诶?我都把你浑身剥个精光,你是怎么还能藏一根针在身上的?” 楚夜白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僵,表情都变得有些惊悚了。 他连忙抬头看向房间四周,首先怀疑的是这个房间被安装了隐藏摄像头。 这种规格的豪华游轮,是得注重客人的隐私的,所以除了公共区域,房间包厢之类的地方不可能有监控。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重新装一个的难度太高,并且以鉴定师的机敏,如果房间里有监控,他应该早就发现了。 那就是窃听?可他下达的指令都是团队内部自创的暗语,外人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破译。 楚夜白看了一圈,确定了,这个房间里面既没有监控也没有窃听。 但他脸上此时却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因为他看到从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一个人,那人穿着他们的行动服,不是裴凉又是谁? 这个用来关押他们的房间不算小,是酒吧旁边的一个大包厢。 包厢灯光原本就暧昧幽暗,又只给他们留了中间一盏,视物没有问题,但绝不可能像寻常一样清晰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绝不会蠢到连一个女人混入了团体之中都毫无察觉。 别说楚夜白,就是周围的劫匪们都傻了。 尤其是鉴定师,他一脸惊骇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我确认过人,不可能出错。”他一副专业技能受到挑衅的不敢置信:“你是怎么骗过我的眼睛的?” 裴凉身上的绳子一松,齐齐掉在地上,来到房间的中央:“果然对你们是一刻都放松不得。” “我要是就这么睡下了,明早醒来估计全船的人就得被你们重新挟持着跟我捉迷藏。” 到时候她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避免伤亡的破局了。 外面现在负责维持局面的安保人员可不是这些狡猾的劫匪的对手,即便现在手里有木仓,但只要被他们抢到一两把,再联合监控室里他们的人,足够翻盘了。 裴凉叹口气:“年轻人可不可以讲点武德?输了就给我老老实实躺好。不能拿你们刚刚没来得及闪做借口是吧?” “大晚上了,不让女人睡觉,这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男人能做出的事。” 劫匪们整整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嗓门的关天突然跟被脚踩了脖子的鸭一样吼道:“你这强盗什么时候摸进来的?” 说着看向楚夜白,眼神惊悚道:“合着玩过老大的还不止你一个人?” 楚夜白手里的针差点扎进自己肉里,但这会儿没空跟这蠢货计较。 他顿时明白了:“我回来之前是不是这里进过人?” “……是!”鉴定师艰难道。 他们不是一股脑被塞进来的,说起来还挺人道。 先是搜遍了他们身上可能藏的武器和刀刃,再用绳子替换扎带重新捆好。 还有人喂他们吃了食物。 众人当时其实并不很饿,毕竟心里都在担心老大,可为了保存体力,方便夜晚行动,他们还是乖乖的吃了。 这样一轮下来,他们老大回来之前不久,最后一个人才被关了进来而已。 最后一个人是谁来着? “是老八!”鉴定师盯着裴凉道:“老八身材干瘦,跟你身高差不多,被你换上衣服骗过去了。” 但也不对,鉴定师自问没有眼瞎到区区灯光昏暗一些而已,就连同伴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进来的分明就是老八。 但此时,这女人虽然跟他们一样的衣服,却再不会有人将她误认为是老八。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鉴定师跟楚夜白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考虑着接下来的决定。 如果瞬间所有人一拥而上的话—— 却听裴凉开口道:“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就会把绳子上的刀片放下来。” “毕竟要是绳子没了,为了能安稳睡一晚上,我也只能选择把你们都打到失去行动力。” 说着看向楚夜白:“你应该是最清楚,现在动手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不如乖乖养精蓄锐一个晚上如何?” 楚夜白倒也识时务,他脸色深沉的看了裴凉半晌,接着露出自己手里的那枚针,弹到了地上。 他表了态,其他小弟自然也只能将自己手里的刀片碎玻璃之类的扔到地上。 裴凉冲外面喊了声:“木仓收起来吧,让个人进来扫地。” 楚夜白一惊,顿时脊背发凉。 从未像这刻一样庆幸还未来得及行动。 按照裴凉那最后一句的说法,怕是她一开始的安排就远不止他们设想那样。 果然,大门打开,两个安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吸尘器和扫把。 透过他们进来时可以看到,这个包厢斜对面的高处,有两个安保端着连扫机木仓,正指着他们的方向。 一旦这扇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迎接他们的就是无差别的扫射。 或许他们最终还是可能在兄弟生命的掩护下挽回局势,但首先至少会牺牲这里一半的人。 不值得冒这个险。 这天晚上一众匪徒总算是消停了,裴凉也回房睡了个好觉。 船上的宾客早已回到了房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很不安。 不光是船上的情形,刚才被胁迫打电话要赎金的时候,有些客人也明显感觉到外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没打几个电话局势便被裴凉控制住了,接下来就是一些列的刺激。 但这时候回过神来,好像当时有电话打通了那边传来可疑声音的,也有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示意他们在船上先别回来的? 此时整艘游轮信号被屏蔽,犹如一座孤岛,少数人即便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一早,船长室通过广播喊了全船的人起床吃早餐。 不少人想就这么在房间里躲到天荒地老,但又怕被人端着木仓进来请。 只能垂头丧气的聚集在餐厅,然后就发现今天餐厅的早餐,那叫一个寒酸啊。 以往早餐都是奢华的自助,不少豪华套房的客人还可以单点,昂贵的点心水果鱼子酱现切火腿,应有尽有。 但今天早餐就跟中学食堂一样,几样普通的粥粉面条就没了。 不少人见状转身就想回房间,倒也没有人拦着。 更多的虽然不满,但昨晚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也饿了,将就着也不是不能吃。 裴凝倒是早已适应了末世的缺衣少食,拿了这个馒头啃得香。 见状摇了摇头,也就这会儿挑剔了,再过一阵,这些人就会知道,眼前这些普通的食物会是多么奢侈的享受。 一大早她就被她‘姐’叫了起来,跟船上的工作人员一起开始清点现有的物资。 主要是食物淡水和医疗用品。 船上的存货其实很多,但到底上千人的消耗呢。 并且一般情况是,一趟的游轮航线中间会有好几个停靠点,会在这些地方进行补给。 但有个问题,这些地方通常都是人口密度极高的码头货运点甚至景区,这种时候停靠过去简直是找死。 除非楚夜白那种带着武器的佣兵组织,但以他们现在的人数火力,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保命而已。 去补上千人的物资?还是自己省着点吃吧。 比较庆幸的就是船上有淡水系统,有了它暂时现在船上的生存条件就算是优渥了。 裴凝上辈子末世前算是一无是处,末世后被迫学会了不少根本不敢想象的技能。 即便是钟安的附庸,但基地的每一个人都是得付出劳动的。 根据她的经验,很清楚哪些东西该怎么分配,优先等级又如何。 裴凉对她这一点很信任,直接交给她人就不见了。 裴凝心里嘀咕之余又有些奇妙的感觉。 她两辈子的人生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否定她,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能派上什么用场的。 但这会儿根据上辈子的经验,三两下把事情分配的井井有条,肉眼可见的效率,取用时的方便快捷,还有遇到临时情况时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周围因为她是裴凉交代的人一开始盲目听吩咐的,这会儿倒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她本事不俗了。 便有干活的人道:“您真利索,是大公司的高管吧?” “难怪裴小姐直接把事交给你,一开始我看您长得年轻,还以为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呢。” “心说不就是盘点归纳重新分配的,我们又不是不会,可别瞎指挥妨碍我们的效率呢。” “不愧是专业的,也难怪能做管理。” 裴凝笑着含混了过去,心里却忍不住多了一丝兴奋感。 这是上辈子她没有过的感觉,哪怕知道此时面临的末世,也无法抹消这种感觉带来的雀跃。 在船上众人忙碌的同时,裴凉已经吃完了早餐,来到了拘禁室。 她打开门,劫匪们精神还可以。 想来昨晚放弃行动后便干脆安心休息恢复体力。 裴凉进去,又打算拽走楚夜白。 一屋的汉子就惊了:“住手,你要干什么?” “咱们老大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关天用‘你是什么品种的魔鬼’的眼神看着裴凉。 然后视死如归道:“你别折腾我们老大了,让我来替他吧。” “还有我,我皮糙肉厚经得住折腾。” “我也是,我屁.股.翘,保管比老大好玩,你放过他吧。” “我得过痔疮,反正治一次也是治,治两次也是治,放马过来吧。” 鉴定师也摇了摇牙,脸红屈辱道:“我,我也愿意。” “我年轻,你让我代替老大吧。” 楚夜白:“……” “我他妈跟你们说了只是被拷问。” 众人虎目含泪:“是是!我们也是自愿替老大被拷问的。” “老大知道的事我们也知道,有什么尽管冲我们来。” “我们老大,我们老大他真的经不住你玩儿了啊~~” 楚夜白:“……” 要不扔了吧?等逃出去再招一批新的小弟,现在选聪明点的。 裴凉却对他们的提议挺心动的样子。 她开口道:“我这里还真有点事,你们能派上用场的。” “只要你们接下来都听我的,我就给你们老大最优厚的俘虏待遇,怎么样?” 众劫匪闻言安静了下来,视线落在楚夜白身上。 楚夜白嗤笑一声:“你胃口倒是不小,想这么简单收拢一支训练有素的佣兵?” “不过你的意图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看来大名鼎鼎的舞蹈家,志向却并不在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上,反而对硝烟流血向往不已,倒也是罕见。” “但你一无团队,二无人脉,三不知其门,总归是艰难的。” “何不这样?你有武力,我有人手,我们握手言和,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一起抢劫作恶,一起一掷千金,一起把那些无能的蠢货耍得团团转,怎么样?” 话音才刚落,一个巴掌就落他头上,楚夜白直接被扇得一个趔趄。 身体才惯性倾出去,头发又被拽着扯了回来。 裴凉在他耳边道:“我就客套两句而已,还真抖起来了。” “我是在跟你们商量吗?我就让你们做选择题而已。” 说着对在场劫匪道:“今天我回来之前,把你们的答案给我。” 说着就又把他们老大拖走了。 里面的劫匪都没想到这女人翻脸比他们还快啊。 撕心裂肺道:“老大!!!!” 楚夜白想亲自把那扇门踹上关起来,好隔绝这群蠢货的声音。 他以为裴凉还要跟昨晚那样折腾他,不管再怎么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脸上还是露出了羞耻屈辱的神色。 他开口道:“你还要问什么?昨天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 裴凉手里弹出一柄小刀,轻而易举的割断了他的绳子。倒是不担心他不老实。 接着道:“所以了,现在咱俩去取货啊。” 楚夜白一惊:“你疯了吗?” “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又有多少障碍防线?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打过那里的主意?你还没走近大门就会被射成筛子。” 裴凉点点头:“所以带上你啊。” 楚夜白顿时明白了,他是那个走.私.团伙的大主顾,他的脸就是天然的通行许可。 这家伙是想借着他混进内部,然后仗着女人天然的伪装搞偷袭。 毕竟就连他们也在这条沟里翻了船,谁会想得到一个女人有这般逆天的武力和缜密的作战思维? 两人上了劫匪们开来的快船,裴凉使唤楚夜白开船,自己则坐在一旁看根据楚夜白交代绘制出来的布局地图。 那个军.火.贩.子的老巢离这里不算远,昨晚裴凉得到地址后已经吩咐船长室往这个方向航行,这会儿离那边只几十海里而已。 那里身处一个隐蔽的海湾,地图上根本不会显示,说是老巢有些不严谨。 严格来说那个海湾是一个交易点,既然是交易点,中转的货物自然就不会少。 据楚夜白的说法,最近有个战乱小国的某个组织可是在那边定了好大一批货,如果运气好的话,那批货或许还没出出去。 一个多小时后,快船停在了一个隐蔽港口。 楚夜白一靠岸眉头便皱起来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以往的话,早在他们靠岸,就有荷.木仓.实.弹的人迎了过来才对。 但今天,周围停靠的船只并不算少,却安静得有些异常。 楚夜白道:“以我专业人士的直觉判断,我们还是立刻离开的好。” 裴凉:“以我打爆专业人士的人的直觉判断,我运气真的太好了。” 她推着楚夜白下了船,挽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自然的往前走。 察觉楚夜白的步伐有些僵硬,浑身紧绷到了极点,但裴凉倒是身姿款款,优雅迷人。 甚至她这会儿穿的是一条性感妖娆的长裙。 活像跟在黑.老大身边的情.妇,看起来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二人一路上了岸,甚至往深处走了好几百米,都没有看到人,仿佛这里的人一夜间消失了一样。 但裴凉却一眼注意到某处堆成上的柴油桶。 她欣喜道:“大意了,应该直接开着游轮过来的。” 楚夜白看过去,柴油是游轮的动力源,这家伙是打算拉着这一千号人从此在海上做海盗不成? 他有太多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于是便直接问裴凉:“你好像一点不在乎下船后会如何。” “或者说,你好像一点没有急着下船的样子。为什么?” 裴凉冲他看了一眼,抬起木仓。 楚夜白下意识也想举木仓反击,可瞬间的判断让他生生忍住了这个举动。 果然,子弹擦过他脸颊打在了身后,楚夜白回头,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那是一个浑身溃烂的人,身上到处都是或被撕咬或是腐烂的痕迹,整张脸烂了大半,胳膊也断了一只。 他身上的出了血液以外还不断往下滴着一种黑黄发臭的黏液。 楚夜白没有转身之前,甚至以为是有人拿着一条臭鱼要偷袭他。 那‘人’额头上有个新鲜的木仓洞,是裴凉刚刚打的。 但裴凉也只打了这一下,也就是说在裴凉将他爆头之前,这个人是以这种看着根本不可能是活人的形态活动的。 “这是什么?”楚夜白心里狂跳。 他认识那人身上的衣服,就是那个走.私.集团的制服。 已经不用裴凉告诉他答案了,因为刚才死寂一般的码头这时候无数人现身了。 他们如同幽灵一样,或是从水里,或是从船舱,或是从货箱后面走出来。 一个个浑身是血,眼白泛黄,大部分嘴上残留这血液,浑身溃烂。 饶是楚夜白见过无数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此时也倒吸一口凉气。 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回过头,就看到裴凉对他笑道:“欢迎来到末世!” 说着接连开木仓,子弹一发一发的打出去。 她木仓法极准,并不靠连发提高命中率,从容有余,木仓木仓.爆.头。 那些丧尸虽然多,但还没靠近就被她彻底击毙。 做黑色交易的,码头的隐蔽性最重要,不可能像菜市场一样热闹,丧尸的数量到底有限。 裴凉和楚夜白二人联手,楚夜白也有样学样,发现身体中弹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后,便对准头颅。 此时他终于明白一切了—— “就这?”楚夜白不可思议的指着最近一只被他爆.头的丧尸道。 “这样行动迟缓废物,也能让整个码头沦陷?” “哪怕正常的只有十来个人,也能轻易控制局面把?”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打头才有用,可火力压制下,试也试出来了。 裴凉耸耸肩:“因为这样世界才会沦陷啊。” 经历过几个世界后,裴凉也总结出了一套世界的运行逻辑。 末日世界按照真实逻辑,即便真的出现这种迅速传播的丧尸病毒,也不会是里一夜沦陷全球陷入无政府状态的情形。 但基础设定是绝对的,这甚至跟里面的角色无关。 所以现实自然补全这个逻辑缺陷,以促成此结果。 因此拥有绝对压制武器的地方,比如军.队,战.场,还有类似这种军.火码头。自然是重灾地。 楚夜白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天选之子了,按理说根据促成末世的操作逻辑,他们这帮劫匪如果昨天没有选择出来抢劫,而是躲在老巢花天酒地的话。 那么裴凉敢肯定,他的团队里至少有六成人会第一时间变成丧尸。 然而他上了一艘总人数上千人的客船,和这么多人待在一起便稀释了他们所控武器的权重,让他们被划分到了正常阵营。 因此游轮上的感染人数还有扩散规模是一般情况。 楚夜白看着裴凉,问道:“所以安保部的人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听你命令的?” 裴凉点头:“我给他们看了段当时外面的视频还有新闻报道,又拿卫星电话让他们联系了下外界的人。” 即便还对外面的秩序抱有希望,相信最终肯定会恢复正常。 但对于裴凉木仓.杀朱女士及其情人已经不抵触了,也明白她的一系列行为逻辑在哪儿。 为了全船的安全稳定,这时候却是不宜告诉他们真相,但又最好受控有序。 裴凉接着往前走,楚夜白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然后突然意识道:“你妹妹,她才是关键,对不对?” 裴凉回头,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你也是昨天宴会的时候才察觉到的事。” “所以你试探她,她也是提前知道了会有我们这场行动。” “她有异能?能预知未来的事?” 裴凉就笑了:“凭你现在,还不配我跟你分享秘密。” 她转过头准备继续往前走,却被一把拉住了手。 楚夜白明显意识到了他现在面临的是多大的机遇,于是再没了之前那份面对裴凉时候的屈辱。 他此时声音染上了勾引的意味,眼神也变得暧昧。 他对裴凉道:“怎么才配呢?可以说说吗?” “昨天晚上你折磨我身体的时候,好像自己也在忍耐。”他距离越来越近:“后来我就在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果,那我肯定乖巧配合,随你摆弄。” “现在我已经充分认清形势了,我想——” 最后一句话仿佛就在耳边:“成为你的自己人。” 裴凉挑眉,看了他一眼,这居然是迄今为止最好上手的一个小白脸了。 看看人家多自觉?多有抱负? 再看看前面三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裴凉一下子颇有些被治愈的感觉。 她抓住对方的头发一把拽过来,覆上去来了一个深吻。 对方极尽配合,你来我往,缠绕缠绵更是一番滋味。 一吻结束后,裴凉道:“行,从今往后你跟我,不会亏待你的。” 虽然养这种目的明确,能屈能伸,不把节操当回事,有机会绝对会把你拉下来的小白脸难度有些大。 不过看对方在手掌中翻转也其乐无穷。 二人闯进了那军火据点,里面还有零星几个幸存者。 在听到外面动静后便知道有人闯入,期间躲起来准备偷袭,但都被先一步解决掉了。 果然那批某国家组织定的货还没有出,库存丰富,这里又有柴油补给,暂时不用担心耗费。 裴凉便直接用卫星电话通知游轮开过来。 这个小港口无法让游轮停靠,便只能靠着码头的小船来回运输。 安保部门的人下船负责搬运,看到一地的丧尸,末世的一角总算暴露在眼前。 裴凉和楚夜白回到船上,第一件是自然是放了那一屋子劫匪。 劫匪们一上午正心里跟刀割一样,不停的设想他们老大今天又会经历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 昨晚老大回来已经没快好肉了,今天不会吊着半口气回来吧? 结果一开门,便看到老大被那女人搂着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人神色亲密气氛暧昧,明显一对已经搞上的狗男女。 楚夜白唇角带笑,在看到一帮蠢货怔愣的表情时,神色明显多了几分得意。 他开口道:“出来吧,接下来你们和船上安保部门的兄弟一起维护秩序,不用被限制自由了。” 楚夜白的意思很明显—— 看到没有,蠢货们!这就是你们老大的能耐。 但好几人却一把捂住嘴,拼命忍住嘴里的哽咽。 “老大他,为了我们都沦落到做小白脸的份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夜白: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可特么老子不要面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劫匪们被一个个放了出来。 按理说重见天日, 这群不怕死的应该狂妄嘚瑟才是,更何况虚惊一场,连落在警察手里都不用呢。 一个个的出来之后跟被爆了.菊一样,脸色憋屈, 欲言又止, 如丧考妣。 楚夜白忍不住踹了最近的关天一脚:“就两顿没吃, 你们要死啊?” 关天被踹得膝盖一弯, 差点跪下。 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老大腿脚还这么有力, 今天应该没有被折腾太狠。 看来应该是一早就识时务, 虚与委蛇讨这女人欢心躲过了一劫。 但遥想他们老大一贯日天日地的霸道风姿,这才过了区区一天,简直像上辈子的事一样。 现在他们老大,沦落到小意讨好一个女人做小白脸的地步了。 都是因为有他们这些累赘。 一时间里面竟然多了几个憋不住抽泣的声音。 这让自觉牺牲区区色相, 就投资回报来说可是占了大便宜,对于现状也百利无一害, 自认为自己的选择精明利落的楚夜白怄得要死。 仿佛从昨天开始, 他跟小弟的认知就开始脱节了。 他不要面子的吗? 此时那群家伙已经在暗搓搓的表示好好干活,务必让老大少遭点罪了。 但一行人出来, 就刚刚碰到安保队伍的人在搬运东西上船,那些箱子上面的标记貌似有些眼熟。 等众人来到甲板上, 等等!这个地方好像也挺眼熟的。 来过这边的人已经认出了这里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几个走.私.贩子的老巢。 接着就被推着下船搬东西。 众匪悚然一惊:“老大,咱赤手空拳的去人家老巢抢劫, 不合适吧?” “要抢这里, 好歹得提早做个计划啊。” 鉴定师骂道:“蠢货,东西已经开始往船上搬了,你们还操心那边会有反抗?” 但事态就匪夷所思了, 众人便看着他们老大。 楚夜白道:“先去一起搬货吧,接下来的你们看一眼就知道的。” 众人将信将疑的下了船,坐着快船靠近,果然先前下来搬运的安保部人员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基地暗藏的枪.支,武.器,还有外面码放整齐的柴油桶,这些人来来去去有条不紊的搬走。 都跟进自己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早就联系好付了钱的补给站。 可这特么的是个军.火.走.私集体的老窝啊,人呢?枪呢? 他们平时兄弟们过来提货,都得面对全方位的警惕和明里暗里各处的枪口。 接着一行人踏上岸,就看到码头上到处的死尸,死状凄惨,大多没了人形。 肠穿肚烂半边脸坏掉断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 众人一惊,连忙走近查看,鉴定师想要翻一下一具尸体。 就听后面远远跟着的老大道:“别碰!” “你手上有伤口,沾到可就完了。” 说着扔了一双医用手套给了他。 鉴定师昨天虽然没挨枪子,可被尼龙扎带束缚的时候,手腕破了点皮,要因为这原因感染那就乐子大了。 鉴定师戴上手套,一眼就发现他们的腐烂程度跟一般情况极其不符,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一样。 但是枪口新鲜,不会有人特意在死尸上面浪费子弹,甚至还枪枪对准头部。 鉴定师算是整个团队中对外界消息掌控最广泛的,行动之前也一直保持着重要信息的搜集。 他突然想到,行动前看到的不少各地同时出现的狂犬病袭击视频。 当时他还以为是一种新型的感染病,包括之前在大厅里发疯被打死的老太婆。 这些人的症状跟老太婆很像,浑身散发的臭味也类似,只不过他们更加严重罢了。 于是鉴定师抬头,颤声问:“这里所有人都感染了?” 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走.私.基地感染比例都这么高的话,那么现在外面会是什么样子? 鉴定师伸手在尸体上面按了按,心脏的地方一按就是一个豁口,看里面内脏也是严重腐烂了的。 他指着尸体问道:“短期内这种程度的感染,别说现在就已经研制出疫苗和特效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有,也救不回来吧?” “人不可能顶着这样一具身体还能存活。” 毕竟他们打劫前才从这里走了一批货,这才几天?当时这些人还活蹦乱跳的。 鉴定师跟其他粗人不一样,他身为团队里第二个脑子,临时可以代替老大发号施令那种,自然缜密细心得多。 他看向老大和裴凉,这两人大半天的时间,根本就不是去干什么羞耻的事去了,而是直接来这边端了这个军.火.库。 这女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位置的,那么昨天老大说的拷问,那可能还真就是拷问了。 至于有没有吃亏,这点还是存疑。 毕竟谁说拷问的同时不能玩弄人质的? 万一老大既是丢了秘密,又被狠狠的玩儿了呢? 鉴定师有点脸红,摇摇头甩开这突然飘远的思绪,继续分析。 按照现在的时间,一早老大和那女人应该就过来了,然后清理了这边,将这里完全占领。 如果外面形势真这么严重的话,这当然是英明的选择,得到一大批军.火足以让他们在小范围内横着走。 于是鉴定师不掩惊叹的看着老大和那女人:“真厉害。” 众劫匪听着鉴定师时不时的解释,多少也明白了状况,也纷纷肃然起敬的看了过来—— “真厉害,居然两个人控制了人家老巢。” 楚夜白以为总算找回了一点面子。 要是以往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的,对于自己的事迹也很少主动炫耀。 可这不是做了人家小白脸吗,又被这一群傻逼手下的‘体贴’给搞得下不来台,一时间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虚荣了。 但谁知道这点虚荣还没捂热呢,就听关天几个一边搬货一边小声嘀咕道。 “完了,这么厉害,老大怕是没法翻身了,只能等她玩儿腻了放人的样子。” “怎么这么说呢,好歹老大也是出了力的。” “你们也不看看昨晚老大回来的时候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他能出几分力?” “干活吧干活吧,别多想了,老大也挺不容易的。” 楚夜白:“……” 这个走.私.基地的好东西还不少,除了军.火柴油以外,还有不少医疗器械和卫星通讯工具。 一般诸如对讲机之类的当然多的是,当然食物的库存也不算少。 还多是易于储存的干粮和罐头。 差不多将整个基地扫完,裴凉才吩咐开着游轮扬长而去。 鉴定师便找到她:“把我的电脑还给我。” 裴凉想了想:“好像昨天一个小孩儿感兴趣,我就给他了。” “什么?”鉴定师高声道。 “不用担心,他不是拿去玩儿扫雷。”裴凉笑道:“他是著名的物理天才,应该是已经破译了电脑里面的东西,还自己连接了信号看见外面的情况了吧?” 所以早上的时候那小孩儿格外乖巧,聪明的人是会主动去了解事态,而不是被事态牵着走的。 鉴定师气得要命:“你让他还给我。” 裴凉点头:“XXX房,你自己去要就是了,记得别吓到人家孩子。” 楚夜白看着裴凉逗弄鉴定师,全程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有些发沉。 这艘船上的人比较特殊,当然毫无自理能力的人很多,但与此同时,其中部分人又具有强烈的价值。 一千人中的人才比例,要比外面绝大部分的地方比重都高。 毕竟这里面还有个学术晚宴。 也就是说,他手里的人,哪怕是优秀如鉴定师,也不是完全不可替代的。 心思转动,楚夜白却引着裴凉回了房间。 这次一进门他就自己将门锁落上,径自取出酒柜里的酒,给各自倒上一杯。 一杯递给裴凉:“今天辛苦了,要洗个澡吗?” 裴凉因为是游轮主人的贵客,自然住的是豪华套房。 浴室很大,浴缸在巨大的落地窗下,可以一边品着红酒泡澡,一边欣赏大海中的无敌星空。 冲了一把丧尸的老巢,尤其那味儿比较冲,裴凉还真觉得自己身上都沾了味道。 抿了口酒便点了点头:“倒是,说着话我都差点忘了。” 说着便一边向浴室走去,行走之间质地柔滑长裙布料从身上滑下来,落到地毯上。 正待往前踏一步,却被人拥进怀里。 楚夜白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道:“我来吧。” “毕竟这是我的义务。” 裴凉笑了:“你确定?” “昨天你被折腾得挺惨的,我当时可没有手下留情,今天白天又干了一场,这样还支撑着病体急着上岗,会让我觉得自己很严酷啊。” 嘴里这么说着,实际上裴凉心里都快感动哭了。 她还琢磨着是不是多等两天呢,人家就急吼吼的行使义务,带伤上阵。 这是多么具有职业素养的小白脸?纵观她生平,也没遇到过这样的。 楚夜白心里还捉急呢。 他们是不可能一直在海上漂的,始终得回到陆地。 根据各项线索,他的预计是半个月以内就会上岸,那么他就得这这时间内彻底讨这女人的欢心。 得到她的信任,至少是愿意分享部分未知情报的地步,给未来尽可能的积累资本。 再说她都这么说了,作为男人的虚荣哪里忍得了? 楚夜白捏着裴凉的手腕,纤细得仿佛自己一用力就能折断。 但相反的是人家一用力就能把自己折断。 但不可否认,即便不是为了别的原因,以裴凉的美貌魅力,自己在合适的处境也会想要跟这样的美人共度良宵。 他笑道:“你试试看就知道我能不能上任了。” “我现在对自己的处境还是很忐忑的,万一你后悔怎么办?”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这种品相的小白脸,就算不提任务裴凉也会想搞上手。 既然人家都这么邀请了,再顶得住她就不是女人。 于是华丽的浴室门顺势关上。 等出来的时候,楚夜白脚步虚浮,脸上的表情有些怀疑人生。 他不该托大的,以他的眼力,可以断定虽然这女人嘴上大方,实际经验并不丰富的。 先前嘴里号称跟妹妹一起玩弄未婚夫这种事,八成也是临时不输阵的措辞。 很大可能现在的放浪形骸有一部分是被辜负刺激的原因,即便她态度如何大变,但身体经验匮乏就是匮乏。 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莫说现在还好手好脚,一晚上过去已经恢复了力气。 楚夜白在进去之前,真的以为自己绝对能反客为主,征服这个女人,让她从此食髓知味。 草率了! 他哪儿知道对方真的是花样百出,耐力惊人,技术炉火纯青。楚夜白差点被直接搞哭。 他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折腾的,仿佛重新认识了这回事。 头一次楚夜白有种输了的感觉。 但又有些不甘心,就憋屈道:“你怎么这么熟练?” 裴凉心道,同时应付两个人这么多年,能不熟练吗?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脾气再好的小白脸都能跟你急眼。 便将手插.进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而且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 说得他是个不中用还得靠女方安慰的处男一样。 楚夜白更自闭了,又不想出门面对那帮蠢货,就掀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最后又实在不甘心这么认输,便掀开被子盯着裴凉道:“你等我养好伤再说。” 裴凉笑道:“好好好,不过其实你手脚被打断也不太妨碍的。” 楚夜白浑身一紧,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但看裴凉的表情,又没有这分痕迹,心里就越发忐忑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一同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餐厅用餐。 正好碰到隔壁的钟安。 钟安昨晚被裴凉打穿了大腿,但是当时就已经包扎好了,时候医疗组的人还安排了人照顾。 众人不知外界情况,钟安也肯花钱,有的是人愿意照顾他。 但他心里对裴凉和楚夜白是充满怨恨的,尤其是裴凉,他的腿差点就残废。 不过是想踢那个男人两脚泄愤而已,她就这么对他,还当场把人带回房。 现在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明显是搞在一起了。 钟安不会对自己游离于两姐妹之间感到愧疚,相反只会认为自己艳福不浅。 但被未婚妻戴绿帽子甚至为了别的男人射伤自己,那就是不共戴天的背叛了。 可再是恨如何?他现在不敢表现得一丝不满。 甚至看到裴凉和楚夜白举止暧昧的出来,还得难看的勾起嘴角,打招呼道:“晚,晚上好。” 裴凉笑着冲对方打了个招呼,甚至还嘴上关心道:“出来吃晚饭吗?” “你腿脚不方便,就不用自己去了,我跟餐厅说一声,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她语气是真的饱含体贴,可钟安听了就却心里怄血。 就好像他这条腿的伤是自己在哪儿作死跌了撞了,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钟安笑意越发难看,但却尽力带着一丝讨好。 “没,床上躺久了也不舒服,我出来透透气。” 裴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和楚夜白转身离开了。 楚夜白倒是回头看了钟安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深意,不过很快转过头,像是不经意的一瞥。 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被承诺了给高额报酬来照顾钟安的人讨好道:“钟哥,别看了,狗男女而已。” “放心,只要下了船,他们讨不了好。” 钟安点了点头,下了船他爸妈也不会放过裴凉,就更不用说她手里还沾着朱女士的人命了。 但是来到餐厅,等众人吃完饭,裴凉却让大伙儿稍安勿躁。 她站起身:“现实船上形势也稳定了,我与楚先生一行人达成共识,化敌为友,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 “我希望全船的人齐心协力,一起渡过这场危机,也一起寻找到今后的出路。”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船上的危机,那不就是你们这帮劫匪吗? 但接下来却看见裴凉纷纷打开那十几个包厢的门。 每一扇门都被持枪的安保和劫匪拿枪口对准,人群也被命令退后至少十米。像是里面的人一出来就会被狙击一样。 周围有宾客慌了:“这是要干嘛?” 一边跟他们说漂亮话,一边枪杀人质震慑?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房门同时打开,有三个房间里的人率先冲了出来。 他们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样,脸上发青眼球变黄,目光呆滞整张脸又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攻击性。 脸上身上但凡露出的皮肤都看得见有明显的挠痕,像是自己弄的。 这些人一冲出来就发疯似的撞向人群,把原本心里为他们默哀的宾客都吓了一跳。 数声枪响,这些人头部中弹倒下。 十几个房间,前前后后出来的人几乎都是这种完全异常的癫狂。 房间内温度合适,又有食物,才被关了区区不到24小时,就是情绪失控,也不可能每个都这样。 宾客们慌了:“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不就是发烧了吗?” 裴凉摇了摇头:“很遗憾,我还希望至少有一两个人挺过去的。” 鉴定师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这艘船才一千人,区区这点人数出一个携带抗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不是看男女主都在这里,指望一下主角光环嘛。裴凉心道。 然后吩咐鉴定师:“开始吧。” 大厅的投影幕布放了下来,鉴定师的电脑屏幕同步在上面。 裴凉道:“接下来我会让大家看到现在外界真实的状况,希望大家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镇定。” “至少不要引发混乱,否则我会很苦恼的。” 想到她嫌未婚夫吵就打断人家一条腿的狠辣,众人缩了缩脖子。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幕布上分出了不少个屏幕,里面都是网友上传的视频或者权威媒体的新闻报道。 那简直是一片人间炼狱,无数从紧闭的窗户向下拍摄到的混乱血腥,甚至熟悉的主持人播报新闻的时候被失控的工作人员冲上来咬断脖子的残忍画面。 所有的时间都显示在昨晚,触目惊心的画面骤然出现在面前,让在场原本谨记不要发出声的人尖叫出声。 “怎么可能?” “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电影特效而已。” 周围的人下意识是不信,以为这是劫匪为了让他们陷入孤岛伪造的视频。 可有人这时候颤抖声音道:“不是假的。” 众人看过去,对方流着泪道:“那个画面。” 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屏幕,鉴定师适时的给她扩大。 “那里是我家附近,刚刚监控画面里被咬的,是我隔壁的邻居,他身上那件衣服还是我爸送的。” 他话音刚落,又有人崩溃道:“我房间里藏了一部卫星电话,昨晚打电话偷偷联系外界了,我父母让我别下船。” “外面真的到处都是吃人的尸体。” 那接了鉴定师电脑的天才小孩儿也道:“现在船上的信号屏蔽已经解除了,可以试着自己看看。” 说着劫匪们把用桌布包裹的一大袋手机扔桌上。 众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抢过自己的手机,现在网络信号还在,他们登录自己社交账号,试着跟家人联系,试着从自己信任的渠道求证。 得到的结果都是,现在外面已经沦陷了。 到处都是像刚才房间里跑出来充满攻击性的丧尸,全世界死了无数人,航拍视频上几乎所有城市的接到都横七竖八躺着尸体。 然后这些尸体会站起来,继续狩猎活人。 幸存者们躲在封闭的地方,运气好的或许有食物支撑,运气不好的只能饿着肚子苦苦支撑,祈祷政.府或者军.队快稳定秩序。 有人联系到自己的家人,亲耳听到自己已经有家人丧生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崩溃了。 裴凉无奈,低声道:“欢迎来到末世。” 但这份打击谁都得经历的,无人能幸免。 不少人心系家人,吵闹着要求游轮靠岸。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还是劫匪好用。 关山一伙儿拿着枪王天花板打了一梭子,大嗓门骂道:“嚎个屁!当这儿打的呢?” “一脚油门给你停路边去?” 这强盗气势很好的震慑住了场面,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在游轮上,病变的人被提前揪出来隔离。 现在思来想去,原本殷殷期盼逃离的游轮,竟然还是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甚至裴凉还将之前劫匪们抢走的珠宝财物还给了众人。 她这么大方,有的人庆幸,但聪明人都懂,按照那些画面的规模推断,接下来怕是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东西不具备什么价值了。 于是便有人主动走了出来:“在这期间,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有医生道:“我希望解剖这些人的尸体,可以吗?” “如果陆地的情况一直持续不乐观,那么游轮上的物资就应该重新分配了。这个我倒可以帮忙。” “还有劳动力,现在的状况大家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才最重要,我们也不再是单纯享受的客人了,没有道理将工作都交给船组人员。” 毕竟他们也正经历着面对灾难的恐慌和丧失家人的痛苦。 各个领域的人才站了出来,凝聚成了一股莫大的勇气。 裴凝有些动容,这些明明是上辈子也发生过的事,但那时候的她只知道躲在钟安的怀里,甚至卑鄙的庆幸姐姐被劫匪抢走,她从今好独占情人。 从未感受到此刻的心潮澎湃,和自己也能帮上点忙的跃跃欲试。 裴凉笑了笑,正是如此,所以她不管经历何等的世界,都不会对生命失望。 迅速分配了工作,尽可能的满足了技术人员的要求,暂时还处于情绪失控的人被撵回了房间。 那个小天才和鉴定师一起黑进了一颗卫星监控系统,更清晰全面的看到了大片区域的现状。 楚夜白经过几天卖力的表现,把色相出卖到了极致,终于从裴凉这里换来了超前的有用消息。 “过两天还会有一波辐射,但这是好事。”裴凉抽着烟道:“部分人基因会因此进化,甚至得到超能力。” 楚夜白一时间以为她在吹牛逼,真当这是拍电影呢? 但仔细一想,全世界短短几天沦落为这幅鸟样,已经够没有逻辑的了。 再说这几天他也把准了一点裴凉的性格,这家伙虽然坏心眼,但却很少撒谎的,尤其是这种类似于‘奖励’的话。 她对于睡自己一贯是舍得下成本,不吝给自己好处的。 楚夜白心中难免激动,超能力啊,不知道他会觉醒什么样的能力,如果能突破人类的极限—— 他看了裴凉一眼,对方正好这时候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在考虑得到超能力之后干什么坏事吗?” 嗯!首先就是干你。楚夜白心道。 但脸上却露出笑容,对方这么说,那就说明自己绝对会觉醒异能了。 嘴上随意的问道:“你呢?你的异能是什么?提前知道了吗?” 裴凉想了想:“不知道。” 据裴凝说,上辈子她姐姐可没有觉醒异能,她自己好歹还觉醒了一个垃圾异能呢,姐姐就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但系统之前抽奖的说法,貌似原主觉醒过异能,不然不会说出‘除了原主本身会觉醒的,你要是抽到就是双异能’这样的话。 不过也可能是诳她的,原主体质根本不会进化,故意给她设了一个语言陷阱,让她误判形势。 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强势的保养楚夜白,她现在是比对方强,但进化之后呢? 当对方进化成人类顶级强者之后,会不会对今日之耻进行报复? 毕竟他跟着自己,眼里的野心可一刻都未消散过。 既然有人已经盯上她,想‘矫正’她的出格的话,也不是没可能给她设这么一个陷阱。 裴凉脸上露出笑容,对于这个挑战倒是跃跃欲试—— “有可能我根本不会觉醒异能。” 楚夜白看着她眼里的光,以她的心眼儿不会不明白如果她没有异能,之后处境会落到何种境地。 但她仍旧从容狂妄,仿佛这只是游戏里增加难度带来的助兴,没有一丝对未来的不安。 这家伙真的和自己很像啊! 不,她比自己更加强大,不管哪方面。 所以才更有拉下来的价值! 两天后的夜晚,裴凉站在甲板上吹风。 虽然据裴凝的说法,这辐射穿透性极强,甚至不少躲在地下数十米的人都觉醒了能力。 但裴凉还是想亲眼看一看,这改变地球生物的神光到底是什么样子。 虽然辐射带来的进化不光是人类享有的,动植物进化后,人类的处境也越发艰难。 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一道绿光从天而降,迅速的一闪而过。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甚至很多人以为是自己错觉。 裴凉都觉得有些猝不及防:“这就完了?” 也没有痛苦,没有发热,没有任何症状。 颇有些扫兴的进了船舱,裴凉立马就下命令,让船长室的人往其中一个目的地开。 准备在明天中午之前靠岸。 楚夜白听了她的命令,皱眉道:“为什么选X城港口?” “那里确实有无数集装箱,汇集了几乎一切品类的进出口物资,但那边丧尸太多,且环境复杂,便于隐藏。清扫难度太高。” “而且临近海面,你也说了得到进化的不仅仅是人类,海里的威胁也得考虑进去。” 由楚夜白选的话,优先选项还是选择回到地广人稀的城镇之中。 建立基地慢慢清扫扩散,收留难民,恢复生产力。 等有了更多的人手,倒也可以考虑来港口等地搜集物资。 现在他们的武装人员还是太少了,这个选择未免有些冒进。 裴凉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抢这么大批枪回来。” 裴凉笑了笑:“而且放心吧,人手不会少的。” 楚夜白皱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当天晚上,船上的人几乎都进入了睡梦之中。 钟安却因为伤口的痒痛难以入睡。 自从知道外面世界已经沦陷,那个奔着高额报酬服侍自己的小子就变脸了,钟安只能拖着一条伤腿行动。 都是裴凉的错,这种事情在船上公布只会引发恐慌,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捅出来。 钟安将自己现在的一切不顺全记在裴凉头上,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咒骂她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但突然,钟安感受到一阵钻心的麻痒,是大腿枪口的地方。 他连忙拆开纱布,就看到那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不对,说恢复有点不合适,应该是那伤口仿佛变成了金属质地,将那块填充一样。 钟安心里惊慌,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变成了金属一样。 他吓得往旁边一挥,结果手臂一样粗的金属床柱被他打弯。 他手也感受到了疼痛,但并不如想象的厉害,手上的肤色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钟安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闪过一阵狂喜。 接着他抬头,看向裴凉的方向,眼神里露出得意的狠色。 裴凉第二天起床,就看到裴凝已经等在外面了。 她有些紧张道:“怎么样?你觉醒能力没有?” 裴凉感受了一下:“暂时没有感觉。” 裴凝一听就急了:“怎么会呢?按理说——” 但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对啊,按理说这身体,上辈子她姐姐没有觉醒能力的话,这辈子也不会发生改变。 这家伙现在带了一身末世的本事回来已经是BUG了,这次不被老天爷偏爱,好像也理所当然。 但裴凝说不清心里的失落,又安慰道:“没事没事,哪有那么快的?都是逐渐觉醒的,很多人甚至是半年后。”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悲观了,但是楚夜白是最早一批觉醒能力的啊。 这时候如果楚夜白有夺回控制权的心,那谁先觉醒能力,谁就占了上风。 想到这里裴凝问:“楚夜白呢?” “出门了,可能去餐厅了吧?” 完了,那家伙肯定是招齐人马,准备今天夺回主导权了。 但她姐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慢悠悠的来到餐厅。 裴凝跟在她后面,路上是碰到一个劫匪都心惊胆战,别人看她们一眼,她都觉得那是不怀好意要报复的样子。 结果一到餐厅,竟然看到楚夜白就坐在窗边的位置,冲裴凉招了招手,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早餐,明显另一份是给她拿的。 见裴凉过来,他起身替她拉开了对面的桌子。 又对裴凝不好意思道:“不知道你跟你姐姐一起过来,只拿了她一个人的。” 裴凝看着他心里发虚,看着姐姐坐在他拉开的椅子上,他又伸手掐向裴凉的脖子。 裴凝心提到嗓子眼,却见他只是替她撩开头发,还亲了她的侧脸一下。 这让裴凉多少松了口气,也是,上辈子楚夜白就喜欢她姐,现在两人正火热,也许他即便恢复强势,也不会—— 心里正庆幸,却听楚夜白在裴凉耳边说到:“我觉醒能力了,你呢?” “……”裴凝心又提上来了。 但她姐姐却丝毫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坦然道:“还没有呢,可能我真就不是少数的幸运儿也说不定。” “呵!”楚夜白轻笑一声。 裴凝仿佛看到下一秒他撕破脸的样子。 但楚夜白还没有说话,旁边却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是吗?你没有啊?” 三人回头,看见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近处的钟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明天第二个小白脸出场。 楚夜白:特么的这种事还有人抢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钟安现在的样子有点异常。 在得知裴凉射杀的宾客都是丧尸或者准丧尸之后, 钟安的存在感某些意义上就变得显眼起来。 毕竟排除丧尸威胁后,他是除了劫匪之外唯一挨了枪子的宾客,还是这艘船目前的掌控者裴凉的未婚夫。 可裴凉却当众跟那个劫匪头子搞一起了。 虽然现在末世来临,劫匪跟宾客们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之前拼命想要摆脱的存在, 此时却是让人安心的壁垒。 于是钟安的处境就越发的尴尬了。 至少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这几天里钟安都是形单影只, 极力缩小存在感,就怕被楚夜白或者他那帮小弟想起来, 当时趁着人家昏迷他打算做的事。 可此时钟安整个人气势不同了。 手上也没有拄拐, 站在那里双腿看起来笔直有力,单这样竟然看不出受过重伤的样子。 与身姿的挺拔相对应的是他脸上的形容自信,再没有前几天那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缩墙角的畏缩了。 看着裴凉的眼神也不怀好意。 他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在楚夜白和裴凉这桌坐下。 看着裴凉, 脸上带着快意略有些扭曲的笑意。 他接着说道:“你居然没能获得能力,真是让我意外。” “舞蹈皇后, 天之娇女, 力压劫匪,拯救一船人性命的大英雄。”钟安每说一句, 脸上那奚落的笑容就扩大一分。 “原本我以为,你绝对是受老天厚待的天选之女呢的, 怎么会连进化的资格都没有呢?” 裴凉闻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漫不经心的拿起一片三明治咬了下去。 楚夜白见状推了一杯牛奶过来, 笑道:“别噎着!” 裴凉就着牛奶咽下三明治, 这才瞟了钟安的腿一眼:“一晚上就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钟安的脸色越发得意,他也不慌不忙,反倒是将受伤那条腿伸了出来:“托你的福, 没有残废。” “区区一个硬币大小的洞而已,你大恩大德给这几天的时间,足够恢复了。” 裴凉却道:“没有客套的意思,中枪的好几个,就算觉醒了能力,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迅速恢复伤势的。” 她冲着在吃早餐的其中几个劫匪扬了扬下巴,这几个倒霉蛋就是当初劫持楚夜白的时候离她最近的几个。 为了解除最近的威胁,每个人握枪的那只手当时是一人挨了一枪子暂时废了的。 就更不要说制高的几个人,他们当时更是中弹倒地不起,虽然裴凉拿捏得很准,不会要他们的命,但彻底失去行动力,可想而知不会是轻伤。 那些人这会儿身上还包扎着呢,行动也略有些迟缓。 看几人兴奋的讨论的样子,可见其中也有人一早上醒来觉醒了能力。 这种事裴凉告诉了楚夜白,他不可能不提前告诉小弟们打预防针,也好第一时间感知自己能力,并尽快的试着熟练它。 裴凉点了点头,不掩饰对钟安潜力的认可:“你的能力不错,单是这强大的修复能力,就可以保证超出一般人数倍的存活几率,行动也不容易因伤受到障碍,确实不错。” 楚夜白也道:“攻击力不清楚,但防御力应该是暂时看来整条船最强的。” 说着笑着看向钟安:“如果不考虑感染因素的话,只要不陷入丧尸合围,你应该就安全无虞。” “恭喜!” 钟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这两个人客观从容的分析着他的处境,但却像是打发得了幼儿园奖状,亟待炫耀的小孩儿一样。 从始至终是那种居高临下的赞赏,仿佛他就是个毫无威胁有所长进的废物。 就更不要谈对他忌惮,生畏,甚至因之前对他做的事悔不当初了。 这对狗男女脸上没有丝毫悔意的,他们连这样了,都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卿卿我我,全没拿他当回事。 钟安不再选择跟他们废话了,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掀翻裴凉面前的桌子。 他此时力量之大,厚实的实木桌竟直接断成两半,巨大的骚动也吸引了整个餐厅里人的注意力。 钟安感受着来自周围的目光,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先是楚夜白,后是裴凉。 两人先后控制全船人,说一不二,掌控这么多人生杀大权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 此时钟安仿佛有些理解到了那种爽快,既然现在世界沦陷,秩序崩塌,像楚夜白和裴凉这样的,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那现在为什么不能轮到他? 钟安看着裴凉,冷笑道:“你以为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我忘了被子弹打穿大腿的钻心之痛?” “糊弄我几句我就会接受你们的善意,跟背叛我的一对狗男女握手言和?” “还是觉得我心里对自己的能力没数,被你们若无其事的捧场两句,便会陷入自我怀疑,不敢轻举妄动?” “裴凉啊裴凉,在你看来我就这么蠢?” 他昨晚察觉到自己体质改变之后,整个人便睡不着了,一晚上到现在都在研究熟悉自己的能力,丝毫没有困意。 但他毕竟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同样也有可能发生在裴凉身上,楚夜白身上,还有那些劫匪身上。 钟安被打怕了,发难前肯定必须得确认自己有绝对胜算。 于是从一早他便访遍了周围的人。 宾客之中也有一早起来,甚至经过他的提醒才发现自己身体变得轻松,力量变大,以往抬不起的东西能够轻松拎起来。 更试着展现出了超出常识的能力。 不过基本上都很弱,比如能够控火的,此时铆足劲堪堪能够发出一丝小火苗,还不如打火机。 控水的试得满头大汗也就仅仅能让杯子里的咖啡自由搅动而已,还有控制植物的用早餐的西瓜子试验半天,终于让它发芽。 最后楚夜白的那些个劫匪见状也加入进来,他们也有两个人觉醒了能力,都是力量或者攻击向的。 如果不是他们本身就对自己的身体极限极为敏感,甚至没法第一时间察觉。 因此钟安确定了,在能力觉醒之初,几乎所有人能力表现都弱小至极,甚至也比他发现得晚,少了那整晚时间的适应开发。 而自己的能力相较之下不但比一般人的起.点强势浑厚,甚至能让他的武力脱胎换骨。 最后就是裴凉的,他隐忍不做声,缩小存在感,在裴凉进入大厅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 因为先前客厅里几乎都在讨论觉醒异能的事,楚夜白那个匪首自然也不会视而不见。 天助他,楚夜白居然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而裴凉给他的答案更让人惊喜。 她居然没有觉醒异能! 钟安知道可能一时的优劣做不得准,现在没有觉醒的人也不一定以后不会觉醒。 但他却知道,现在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却听裴凉叹了口气,回答他道:“不是我认为你蠢,而是我在五分钟之前还高估了你的智商。” “以你以往善于钻营的表现,我一直对你识时务会站队这点是看好的。” “没想到区区一个异能就让你飘成这样了吗?” 钟安冷笑:“你信不信我把你腿扭断,再把这小白脸撕成八块,当着你的面,一块一块的投进海里喂鲨鱼?” 说着钟安浑身变成金属色,周围的宾客一惊,不敢靠近。 附近正在吃饭的几个劫匪却是不虚的。 关天一把搭上钟安的肩膀,这家伙体格庞大,堪比欧美健美先生,钟安即便是变成浑身充满震慑力的金属,跟关天比起来依旧显得弱小。 仿佛这壮汉两只蒲扇大的手能直接把他脑袋团吧起来。 关天冷笑道:“小子,飘了啊,是觉得咱们提不动刀了还是拎不动枪了?” 话音刚落一只金属手臂就袭了过来,关天没有躲避,直接拳头一握对着轰了上去。 论格斗技巧肯定十个钟安也不是关天的对手,关天本来就是团队里的肉.坦.克,而钟安不过是遵循时髦健身的时候练了下拳击而已。 但显然关天错估了对方的现状,他以为钟安即便外表唬人,便是拥有一副铜皮铁骨又如何?整个人终归还是□□凡胎。 他的拳头可不是给人的皮子挠点痒痒的地步。 但两拳相接,钻心的剧痛传来,关天明显感觉道自己的指骨还有手腕骨头出事了。 他心里一惊,但反应不慢,另一只手直接拔出□□,几乎是贴着对方的皮肤打了两枪进去。 那金属质地的皮肤中弹的地方出现了两个硬币大小的凹槽,但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钟安‘嘶’了一声,对关天狠怒道:“很疼啊——” 说着竟是单手掐住壮汉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砸了出去。 关天撞到了周围好几张桌子,被摔得不轻,嘴里都吐血了。 周围他的几个哥们儿见状也立马开了枪,但无一例外,那些子弹顶多是在钟安身上打出一个坑,他皮肤表面的金属张力极强。 无一颗子弹能够破防,众人便也放弃了浪费火力。 几人直接分散开来,或是抬起一块大理石的摆件装饰,或是抽出不知哪儿搞来的钢管。 围上去对着钟安就是一顿配合有序,效率高超的围殴。 可钟安虽然技巧稀烂,却仗着自己那副金刚不坏之身,愣是抗住了所有攻击,并且一个个将人打飞。 也有试着将他的四肢固定,即便干不死他,也让他没法行动的。 但金属形态的钟安,关节仿佛违背了人体原理一样,他的手掌甚至变成了尖锥。 有个劫匪一不小心肩膀直接被捅了个对穿,力量他占据绝对优秀,防御又几乎无敌,技巧也暂时不管用。 数分钟后,训练有素的劫匪们被打得七零八落,反倒是钟安一个人还站在中央。 这哪里还是先前唯唯诺诺被劫匪吓哭了的小白脸? 周围的人对他面露忌惮,钟安也露出得意的笑声:“垃圾!” 裴凝心情复杂,不提人品,钟安上辈子的本事确实是不赖的。 他是最早觉醒能力那批,能力在先期阶段也是很实用强大的。上辈子没有现在这出,钟安也识时务,眼见末世到来立马就跟楚夜白投了诚。以他强大的防御力几乎无惧早期绝大部分的危险,自然表现强悍。 这也是为什么钟安并非楚夜白团队出身的核心成员,却能迅速的爬到高层站稳脚跟的原因。 那时候裴凝对于钟安强大带来的安全感是很享受的,但两辈子已经认清对方本质的她,这会儿却只剩下厌恶焦虑。 上辈子一开始钟安可没有这么强。 但根据后来科学家的研究,能力天赋和潜力虽然是根据基因决定的,但觉醒当时的精神波动却也有很大影响。 比如当时觉醒人正处于强烈的情绪波动,诸如悲伤憎恨不甘之中,确实能够让人一开始挖掘出更强烈的能力表现。 虽然之后提升进度会逐渐趋于稳定平缓,但不可否认一开始确实占据优势。 她了解钟安,以他睚眦必报的德性,这几天肯定时刻在心里诅咒她姐和楚夜白,伤腿的疼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这份仇恨,倒是让他误打误撞的因祸得福。 眼见钟安得意,裴凝看着此时还没有觉醒能力的她姐,未免心里更担忧。 楚夜白心思还未明,一个钟安倒是先发难了。 但接下来,还不可一世的钟安就飞了出去,直接装在了大厅的柱子上,柱子出现了几道裂纹。 可钟安也不好受,他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饶是方才被好几个壮汉拿着重物围殴都忍耐下来的他。 此时却痛得没能立刻站起来。 就听裴凉的声音悠悠响起:“不知道这会儿食物很珍贵吗?要不是有幸在这条船上,桌上这两个三明治能让你自觉地去卖.屁.股,垃圾!” 钟安爬了起来,狠狠的瞪着裴凉,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压了下来。 是他大意了,这女人惯会偷袭,如果他正面应对,凭她根本不可能伤到自己。 再说即便伤到,在他这强悍的修复能力下,就是耗也能耗死她。 想到这里钟安无所畏惧了,他蹬地一跃,整个人像只敏捷的豹子一样扑了过来。 裴凉并不与他硬碰硬,抓住他在最前的手腕,顺着势往前一拽,此时钟安整个人腾空在半空,没有着力点,一身力气发挥不出来,轻松就被往前拽了一两米。 紧着着腰间传来嘎嘣脆响,竟是腰椎断成了两截,但整个人就像是个被反折过来的泥塑手办。 被裴凉仍在地上,发出一声金属落地的闷响。 “啊————”钟安发出一声惨叫。 一般来自外部的伤痛,因为金属强悍的防御能力,他的所感受的疼痛会大幅度消减,可这次不同。 腰椎的断裂带来的惨烈疼痛不论,他甚至感觉有一股奇怪的气在体内游走,仿佛将他的体感扩到最大。 但他的修复能力仍旧是强悍的,几分钟中,钟安形体恢复了正常。 他完全不敢大意了,提防的看着裴凉往后退。 他退一步裴凉就向前一步,当着他还有在场其他众人道—— “你是从哪点判断出自己现在有必胜把握的呢?” “是坚韧的防御?一夜提升的力量敏捷?还是得知我没有进化迹象?” “可在我看来,就算如此你的赢面也很低啊。” 裴凉一脚踩住钟安的手,碾了碾。 按理说地面铺的是柔软的地毯,他的手指强悍如钢筋,根本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但钟安还是深刻感受到了十指连心。 还没痛叫出生,就见裴凉蹲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冲着他道:“应该还有筹码的吧?” “来啊,展示给我看!” 钟安眼神一狠,手指陡然变长,反过来箍住裴凉的脚限制住她的行动。 另一只手五指成锥,冲着裴凉的脑袋就刺过去。 对方整个头颅被戳穿的场景好像近在眼前,可下一秒他的手却没法更近一步了。 手腕被对方捉住,直接一掰,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尖锥对准的地方变成了自己的脑子。 钟安甚至在行动前设想,如果他的手被抓住了,自己的手指还可以继续延长,捅穿她的脑袋。 现在却只能心急火燎堪堪停下来增势,才险之又险的没有刺伤自己。 “动作太慢了,轨迹单纯的让人落泪,瞎子都判断得出来。” 裴凉道,接着拧住他的手,在他指尖还保持锐利的时候,握着他的手掌猛力一划。 血液喷溅出来,钟安浑身瞬间变回了原型,看着大片血液脸上露出疼痛扭曲的神色。 “看!这不就破开防护了吗?” “啊————”钟安又惧又怕,再没了方才的气焰。 他想往后缩,但裴凉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冲他笑道:“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金属头拧下来,塞进你的金属屁股里?” “我信,我信,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裴凉,裴凉你饶了我吧。” 裴凉啧啧摇头:“吊外面晒着吧。” 几个安保部的人上来将钟安架起来,他这会儿不敢反抗了,身上还流着血。 钟安变成金属质地的时候,或许那金属异于寻常,被自己的金属割伤后,伤势恢复得明显没那么快。 钟安并不会悍不畏死的狠人,这会儿看着自己流血不止,一脸的恐惧。 就听裴凉坐回座位还嘀咕道:“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男人明明那么普通还那么自信呢?” “他的金属时间又维持不了多久,就算没有我,派几个人拿着长棍钢筋抵着,耗光时间一枪子下去也就解决了吧?” “或者通电,或者火力逼到海里去,多的是办法。”说着冲楚夜白道:“你说是吧?” 楚夜白点了点头:“嗯!乍一看好像无敌,但其实仅仅要干掉他的话,也不是很难,又不一定得硬碰硬。” 裴凉笑着问道:“你心里有几个办法?” 楚夜白心头一跳,单看裴凉的神色,并没有半点深层的含义,仿佛只是在跟他讨论杀死金属人的一百种方法。 但楚夜白很清楚,她知道这是自己干的。 楚夜白视线向裴凉后面看去,那一桌作者鉴定师还有另外几个全程没有动手的兄弟。 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觉醒的异能,很强,很好用。 与裴凉设想的一样,他在自己的武力进入新的台阶之后,会忍不住想自己现在是否可以完胜裴凉。 可楚夜白又不是傻子,在他决定动手的那一刻,便意味着协议彻底破裂,结果是相对极端的。 于是他得让人试探一下,他现在是否可以挑战。 钟安会觉醒能力这事他是一早知道的,虽然为了避嫌,他不可能直接去找裴凉的妹妹套取消息。 不过偶尔闲聊两句不敏感的话题还是可以的,通过她的态度很容易推测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 于是今天一早,钟安从起床后的行为都在他的引导之中。 那蠢货的心思很好猜,只要适当的引导,让他信心不断膨胀,不断给他心理增添必胜筹码,再让他得知裴凉还没有觉醒能力。 他会坐不住的。 只不过没料到这一切她心里都有数,并且对于自己的试探看上去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 她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对她忠诚,甚至不在乎养着他就如同养了条毒蛇。 她享受这种感觉。 楚夜白甚至能从她的态度里看到鼓励。 这就难办了,接下来他更得慎重才是。 因为异能诞生又颇有些蠢蠢欲动的劫匪团体,又只得一脸不甘的压下把卖身的老大解救出来的打算。 妈的这是有超能力都干不过她啊。 不过相应的,钟安的挑衅事件也让不少人摆正了面对超能力的态度。 钟安这会儿算是强吧?可结果照样被没有能力的裴凉打成屎。 一时间因为乍一眼看来的能力优劣得意或者失落的人倒是开始了反思,说到底这玩意儿也是自己的优势,就跟体能智商经验天赋一样。 端看要怎么用,谁来用。 裴凝见裴凉还是应对自如,心里松了口气。 她找了张桌子坐下,裴凉却走了过来,问她:“你怎么样?” 裴凝知道她问自己能力觉醒与否,老实的点头道:“已经觉醒了。” “不过我说过的,我的能力没用。” 裴凉笑了:“怎么可能?在我看来简直是战略意义上的宝贵能力。” 裴凝脸色有些僵:“你,你不会——” 裴凉笑眯眯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裴凝差点哭了,这什么人呐。 她上辈子为了保命,苦苦隐瞒自己的能力,等到最后收放自如才松了口气。 她本来不愿意说的,结果这家伙三两句话就套出来了,在她跟前就别想藏事。 裴凉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情愉悦的起身离开。 心里感叹这便宜妹妹真不愧是女主角,这么大的王牌都让她抽到了。 裴凉敢打赌,上辈子她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凭楚夜白的本事也会好好善用的。 她也就不用到死都看钟安的脸色,屈辱的活着。 可惜了,她不敢,她用自己的当时狭隘的眼界去理解末世的强者。 早餐后没多久,船长室就传来通知,即将抵达目的地港口。 大概还有一小时左右。 裴凉来到外面的甲板,肉眼已经能远远看见城市了。 客人们没被允许出来,怕一时间甲板拥挤造成意外,只能在各自的房间或者大厅的落地窗上看向远方的城市。 这几天船上的网络信号一直开着,外面虽然大部分沦陷,但网络还没有完全失效。 众人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不少人心系家人,但船上的安全舒适也让不少人产生了依赖感。 因此大部分的人看到港口城市后雀跃心情很快消失殆尽,有些担忧道:“我们可以不下船吗?” 丧尸总爬不上这么高的游轮,只要定期检查,他们这里就是安全的乌托邦。 有人便嗤笑道:“不下船吃什么?这么多人食物还能撑多久?该不会指望他们冒着危险上岸带回食物养咱们吧?” 他们指的自然是安保部门的人还有一众劫匪。 很多人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全身心的依赖当初控制自己的人。 可除了少数学术科研人员,大部分人其实在船上是没有办法发挥价值的。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如果不上岸,他们才是没有未来。 此时劫匪这边先前被裴凉打伤的还有被钟安打伤的,伤势都已经痊愈,丝毫不影响行动作战了。 靠岸就是一场硬仗,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有个医生觉醒了极为刚需的治愈异能,这是裴凉一早就从裴凝那里知道的事,所以在辐射扫过的时间。 裴凉可是让医生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压力,效果自然也可喜可贺。 关天拆到绷带摇了摇手,仰天长啸:“总算特么得劲了。老子真不方便左手拿枪。” 裴凉道:“子弹都装填好了吧?有准头点,毕竟库存有限。” 关天拍着胸脯道:“放心,大爷盯准的就没有射偏的,我敢拿我们老大的身体当赌注。” “哦~~”裴凉回头,仿佛有点跃跃欲试。 关天就被楚夜白一脚踹栏杆上,额头撞得bang一声,清脆动听。 “拿自己的屁.股做赌注吧。” 关天龇牙咧嘴的起来,被边上的兄弟抽了一下:“几天的功夫就抖起来了?” “哦,单看这会儿老大过得不错?忘了先前他受的苦了?” “少特么揭伤疤。” 楚夜白:“……” 一群人正插科打诨,突然往前航行的游轮船体一滞,突兀的停了下来,所有人惯性的往前倾。 “怎么回事?谁踩的刹车?给鱼群让路呢?” 船长室传来惊慌的声音,船体被绞住了,下面有巨大生物。 众人一惊,也不用他们花时间脑补,因为下一秒那东西就现形了。 是一条巨大的章鱼腿,密密麻麻的巨大吸盘吸附在船体上,那体型之庞大,八条腿蔓延开来直接包住游轮的一半,世界纪录里的那只巨型章鱼在它面前都是个弟弟。 它的腿攀岩扭曲,力量之大,整艘船都发出了一种被挤压的声音。 大厅甚至有些客房的玻璃因此破碎,船上的人惊惧尖叫,连忙后退。 所幸的这片海域不算深,这条章鱼变异前应该不算特别大,或者是变异时间太短的缘故。 凭它的力量并不足以直接将整艘游轮掀翻拖沉。 于是章鱼动了,它体型庞大,但动作却不慢,甲板上的人就是它的首选。 它两条腿突然发动袭击,瞬间便卷起两个人准备掳下船。 但裴凉一直警惕,在对方动的一瞬便做出了反应,手里的枪扫在对方卷起人的足尖上。 对方的触须太过庞大,且距离远,饶是裴凉也不可能兼顾两头。 所幸其他人反应也不慢,拼命的对准章鱼扫射,而楚夜白更是动用了能力。 只见另一边的那条章鱼腿准备往回收的时候,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力牵制一般,沉重的跌在甲板上面。 楚夜白眼疾手快的砍下去,砍断尖端都足有大腿粗的章鱼腿尖,把人解救了下来。 章鱼吃痛恼怒,几条腿更是疯狂的挥舞攻击。 众人连忙敏捷的躲避,但还是有人被甩到摔出去吐血重伤,那几乎是被汽车当面撞上的冲击力。 不过好在医生给力,只要留着一口气,问题该是不大。 裴凉吼道:“别浪费子弹了,你们退回去了,楚夜白帮我。” 即便是以她的武力,要搞这么巨型的章鱼也是痴心妄想吧?人类在它面前就跟蚂蚁似的。 但楚夜白却没有怀疑她。 只见裴凉踢断一个旗杆,从上面滑下来一个人形物,不是钟安又是谁? 钟安吓得个半死,刚刚章鱼出现的时候他就变成了金属质地,一口不敢吭声,生怕被当成了生物。 果然章鱼也没有理会他,这会儿被裴凉弄下来,死的心都有了。 裴凉见钟安的伤势已经恢复,挑眉道:“倒是真的抗造。” 接着表情恐吓道:“整个身体拉长不是问题吧?” 钟安眼角含泪:“欸?” 裴凉一把将他手腕抓住,喝令道:“尽管拉,把自己想象成一把四十米长刀。” “你要办不到,我就直接把你扔它嘴里,照样能拖延时间。” 钟安丝毫不怀疑她干得出来,连忙把自己想象成面条,整个人拼命拉长。 然后将自己周围变成锋利无比的刃口,尖端也锋利无比。 退回去的众人见状是一脸卧槽,这人真的变成四十米长刀了。 可这么长的刀,能使吗? 下一秒他们就知道根本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 只见那刀在裴凉手里舞的那是虎虎生风,跟漫天飞舞的巨型章鱼腿打得个眼花缭乱。 又有楚夜白在一旁用他的能力策应,楚夜白的能力很强,就是简单直白的念动力。 虽然才觉醒不足以牛逼到把这么只巨型章鱼给捏扁,但配合裴凉以免那些乱砸乱舞的章鱼腿误扫到船舱,带来不必要的损失还是能做到的。 他一次最多可以控制两条章鱼腿,但足够给裴凉腾出时机和攻击落差了。 裴凉这会儿的架势,就像是蚂蚁拿大刀,但忽视她这只‘蚂蚁’。 纵观全局的话,众人猛然发现,这尼玛咋像是在做章鱼刺身呢? 看那灵活的切片割腿,章鱼在俩狗男女还有一把四十米长刀的配合之下,一口气失去五条腿,意识到碰到硬茬子准备开溜。 裴凉还不放过人家,提着刀就一跃就跟飞起来一样长刀一戳,先是两下戳瞎了章鱼的眼睛。 接着围着人家的头一旋,那章鱼有力是有力,可头没法反抗啊,人才变异不到一天的脆皮宝宝,还没能进化出更加坚硬的皮肤外壳保护自己。 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大,肉的密度相对来说也不算太高,强化点暂时只点在了充满攻击性的腿上了。 章鱼头虽然巨大,可区区一圈肉墙哪里顶得住裴凉的刀工加内力。 巨型章鱼死了,即便它仅剩的三条腿还可以蠕动,但并不能主观的对游轮进行攻击了。 退回去的众人回到甲板上,看到裴凉转头抹了一把血,冲船长室的人吼道:“放网把那玩意儿捕回来。” “够吃好多天呢!” 鉴定师和关天站在楚夜白两边,咽了咽口水:“这娘们儿说她没有觉醒能力?” “没有——吧!”楚夜白声音也不确定。 “她都能飞了,还吹什么牛皮?” “大概是跳跃能力好吧,学舞,你们懂的。”楚夜白强行解释道。 “……”关天沉默半晌:“老大,给我学费,我要去学芭蕾。” 楚夜白和鉴定师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滚!捡章鱼腿去。” 有医生和科学家跑了出来,分了点这些肉走。 医生得检测有无毒,科学家得研究动物变异细胞。 钟安光着身子站在甲板上瑟瑟发抖,他衣服自然是被变形的时候割破了的。 裴凉对他表现很满意:“不错,我就说你好用吧,别辜负我的期待。” 钟安哭道:“那我可以不吊了吗?” 裴凉大手一挥:“当然能。” 钟安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裴凉接着道:“马上就要靠岸了,有你一刀在手,来多少丧尸都不怕。” 钟安:“……” 所以他已经从人沦落为武器了吗? 正哭哭啼啼的准备回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人还能这么用啊?” 众人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斯文败类样的男人踩在栏杆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继续下注,这个能帅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众人一惊, 有几个下意识的就拿枪口对准了男人。 这男人的外表很瞩目,是那种让人见之难忘的帅哥。 一身的气质也不俗,跟楚夜白一样,是走在人群中会被一眼发现的类型, 甚至他的存在感比楚夜白更加张扬。 毕竟楚夜白因为行业性质, 很多时候还是需要收敛低调的, 也就造就了他收放自如的本事。 但这个白大褂却不同, 虽然手无寸铁,看起来也没有劫匪那种悍勇的气息, 可莫名给人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劫匪们对这种感觉是非常敏感的, 甚至楚夜白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进入了备战状态之中。 船上上千人,医护组的人员也不少,但没有任何人对这个男人有印象。 即便是记忆力几乎是过目不忘的鉴定师, 所以这个男人不可能是船上的人。 那么他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远离海岸好几公里的游轮上?并且一身的衣物干燥整洁? 众人甚至迟疑的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发现有小船靠近了游轮。 但对于众人的警惕, 男人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他视线落在裴凉身上, 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没有进化。” 又看了眼光着屁股的钟安,对他本身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但眼神里那种想把他按在手术台上的兴味,让钟安差点直接就吓尿了。 钟安连忙往裴凉身后躲, 这会儿是完全没有自尊可言了,颤颤巍巍道:“裴凉, 这玩意儿是谁啊?” 男人还挺有礼貌, 闻言笑了笑,一副失礼的样子:“我叫宫冉,姑且算是一名学者。” “因为对深海里的变异生物太好奇了, 所以跟过来看看,没想到目睹了这么精彩的一幕,真是让人惊喜。” 听他说话就知道也是第一时间就得知辐射带来进化和变异这回事的,一般人就算在第一时间觉醒能力,肯定还沉迷于惊恐或者兴奋的情绪之中呢。 这家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海中央,根本不是以寻常人力能办到的事,看来是已经能熟练运用能力了。 并且他和楚夜白,钟安这等极个别的人差不多,在别人只是刚开始觉醒,能力的外在表现微弱的时候,就具备了足以促成质变的威力。 甚至在掌握了能力的运用同时,还确定大海里的生物也有变异,第一时间下来探查。 看来对方也提前得知地球生物会因为这场辐射进化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又是什么。 不过裴凉可以肯定,这家伙必定又是剧情相关的主要人物,并且不是以‘裴凝’为女主的剧情。 裴凉忍不住高兴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这还没上岸呢,另一个剧情也接驳上了。 宫冉看裴凉脸上的表情,笑容扩大了几分:“你好像很开心?是我说的几句话里面给到了你重要的线索吗?” 裴凉满不在乎的点点头:“算是吧。” 接着也用肯定的语气道:“你的能力是可以改变身体的状态?比如变成水之类的。” 宫冉脸上兴味之色越浓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 他悄无声息出现在海中央,要么是飞,要么是游,要么瞬间移动。 可飞的话,在他们这群眼力极好的人眼里,不至于等他出声了才注意到。 而瞬间移动始终是需要坐标锚准的,不论是自己曾去过之地,还是用视线为锚,总得有一样。 这艘船虽然在海面上能够远远看到一个小点,但在全世界才刚刚觉醒能力的现在,某个人即便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无法运用到这等精度。 最后当然只剩下游了,但如果是变成海洋生物的话,游过来始终需要体力,并且动物一般的变身无法解释衣服的痕迹。 唯有与水融合,又能自由的操纵剥离才能省时省力的做到这一点。 宫冉视线不曾挪开裴凉身上,眼里竟多了一股不加掩饰的掠夺欲。 他笑了笑道:“你很不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力量系的进化者,即便如此,你还是比一般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说完还看了楚夜白一眼,漫不经心道:“当然你也一样。” 说着这样的话,但态度上丝毫没有对楚夜白表现出多浓厚的兴趣。 因为在他看来,楚夜白之前的表现虽则强大,但对抗巨型章鱼这种超出认知范围的怪物,依赖的依旧是得天独厚的能力类型和超凡的天赋。 当然也很亮眼,但这在宫冉的认知范围之内,他甚至可以凭借楚夜白此刻的表现推断出他进化前的各项身体数据。 是个很强的战士,但仍旧在理解范畴内。 他们这一船的人,明显对于这个末世有备而来,甚至对于能力的发现理解也远超外界,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也早有准备。 一开始宫冉是这么认为的,但直到他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靠蛮力切断章鱼的时候。 章鱼腿的直径有限,还看得不那么明显,但对方将章鱼头整个切下的时候,宫冉就清楚看见甚至感受到了。 那里面蕴藏着一股他所不理解的力量,那股力量能以气为实,削入章鱼脑袋中的时候,经她控制,甚至章鱼自身的血液变成了攻击己身的刀。 那几十米的长刀戳瞎章鱼眼睛之前,一股仿佛凝结为实的巨刃已经中伤章鱼了。 否则以它的狡猾和敏捷,不至于这么轻易的被大卸八块。 那个发现让宫冉否认了这女人是力量系进化者的猜测,又以为她的能力是空气刃之类,到之后章鱼血液凝结成刃攻击己身时又猜测她能力是不是控制液体? 但最终观察的种种迹象让宫冉将这些猜测都否决了。 这女人根本就没有觉醒能力,也就是说她靠着自己本身做到了这一切。 再看那被她变成长刀的男人的表现,和一开始挂在旗杆上受罚的场景,以及下来之后说的话。 不难猜出这家伙或许因为能力的觉醒挑衅过女人的权威,但最终被轻松收拾了。 辐射带来的进化,让未来人类的可能轻松就能做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 可这个罕见的,在进化之前就突破人类极限,并且拥有着他还未理解的力量源的人,让宫冉格外兴奋了。 宫冉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看着裴凉,但那表情连后面一众劫匪见了都脊背发凉。 接着他说:“我很想要你的身体。” “嘶————” 众劫匪一听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宫冉的眼神顿时肃然起敬。 这是哪里来的纯爷们儿?居然有种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众人突然想到老大的处境,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白大褂阴险眼镜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客观来说不比他们老大差。 要是那娘们儿跟对方一拍即合,看上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放过他们老大了? 想到这里众劫匪颇有些期待的眼光看向他们老大,结果一看就不对劲了。 他们老大咋还眉头紧皱呢? 楚夜白不想理会这群傻逼,警惕意味更浓。 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心思,但这个时候若是团队里失去裴凉这个核心强者,他还是很困扰的。 但裴凉倒是对他的话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她笑道:“说这种话的前提你做得到,你觉得你现在做得到吗?” “你很清楚,如果仅仅是得到一部分我的身体组织的话,是绝对无法解开你的好奇心的。” “要解开秘密,必须得对我进行全方位的控制。” 裴凉上前一步,离宫冉更近,深邃的眼神就这么直视着他,仿佛他眼里在世人看来毛骨悚然的诉求不值一提。 只是小孩儿的妄想而已。 裴凉一字一句道:“这种事,你做得到吗?” 宫冉深深的看了她半晌,然后老实道:“现在还不行。” 他看向楚夜白:“光是应付他的念动力,我就得用尽全力。” 他虽然可以来去无形,变幻莫测,但那男人的能力刚好就是他设想中几种可以克制他的能力之一。 并且他对于异能的熟练和开发天赋不亚于自己,因此光是男人就难以应付。 就更不用说这女人了。 她的作战思维很巧妙,也不受常识束缚,在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恐怕心里就已经有好几个解决自己的方案了。 所以打从心里真情实感的遗憾道:“真可惜。” “我应该带点东西出来的,果然世事无常,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以他的能力,如果悄无声息的带点毒药混入游轮上的水箱里,众人还真可能中招。 裴凉却笑道:“拉倒吧,你干不出那种事。” “你有很强烈的表演欲,是比起结果,更在意事情是否由自己主导的类型。你这种人是绝对没有办法躲起来默默使坏的,一定要让所有人明确的知道痛苦是来自于你。” “是吧?杀人医生宫冉。” 宫冉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僵,眼神也前所未有的危险,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看着裴凉道:“我记得我的罪行是保密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舞蹈家裴凉!” 毕竟可是个危险的科研人员,但无可置疑的是他的天赋和能力。 裴凉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猜?如果猜不出这就又是一个只有控制我才能解开的秘密了。” 宫冉笑了:“也是,等你躺在我的解剖台上的时候,我一并问你吧。” 说着他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往海面坠去。 楚夜白试着用念动力操纵他,但是对方明显有所防备,宫冉下坠的速度明显有一瞬间的滞缓,但下一秒他就化作一抹液体,与海面相连,形成一个整体。 楚夜白就是再天才,此时也没有办法掀动海面。 只能眼看着宫冉消失得无声无息。 双方对此都心里有数,凭宫冉的能力,正面对上楚夜白和裴凉或许是玄,但仅仅是抽身而退,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系列的插曲没有带来太大的实际影响,被章鱼腿扇得差点咽气的人有医生立马赶出来吊住了性命。 医生的治愈能力虽然强悍,但到底一上午消耗不小。 那身受重伤的几人暂时是没有办法参战了,只能先抬回房间休息。 船上的其他宾客倒是被吓坏了,刚才那一幕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就足够带来阴影的。 意识到海面根本不安全,船上原本觉得留在海面上也不错的人丝毫不这么想了。 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有变异的巨型鲨鱼拿游轮磨牙,或者是变异的鲸鱼直接就能把船撞沉,要是按照刚刚章鱼的比例,鲸鱼变异后怕不是直接能把整艘船一口吞。 不过鉴于靠岸后就有一场恶战,船上提前开了午饭。 就是经过鉴定后确定无毒可食用的章鱼肉。 众人吃着章鱼肉,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居然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尤其有一只腿尖被用烤全羊的方式烤了出来,滋味还挺美,小孩儿大人都爱吃。 那章鱼体型这么大,肉质居然没有变老,吃着鲜嫩弹牙,大口的肉让人直呼过瘾。 裴凉点了点头道:“看来以后食物是不用担心了。” 这时候有人过来告诉她道:“老大,章鱼的大脑和心脏少了一部分。” 章鱼有九个大脑和三个心脏,不过九个大脑除了主脑负责思考外,其他八个都长在触手接连处,不负责思考,负责跟记忆系统相连。 不过消失的主脑副脑各有一部分,不用说当然是宫冉干的,毕竟他下海本来的目的就是找海洋中的变异生物。 但是那章鱼太过巨大,脑子和心脏也小不了,没法整个带走。所以只能切片一部分了。 裴凉并不在乎这些,相反她选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宫冉。 宫冉虽然是危险的疯狂科学家,他的研究理念丝毫不顾人性伦理,因为想法太过危险,还有一些其他的罪名被关进监狱。 不过在末世,生物伦理已经强制打破,他的才能毋庸置疑,很多疯狂的想法或者在和平的时代不容于世,但在这个时候却可以迅速的帮人类重新回到生物链顶峰。 那家伙想得到裴凉,裴凉又何尝不想得到他? 显然,裴凉的打算如果这时候楚夜白还看不明白,他也就不配上辈子登上人类之巅了。 他挑了挑眉,问裴凉道:“怎么?看上那疯子了?” 裴凉点头:“他的作用无可替代。” 说着看向楚夜白笑了笑:“甚至某方面来说比你更重要。” 楚夜白心里明白这肯定又是从裴凝那里得来的未来信息,诚然这种末世,如果想要尽快结束,希望确实在科学家身上。 个人武力再强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不是实力强大与否或者权利能决定的。 但楚夜白心里还是不高兴了,连当小白脸都不能让金主一心一意的迷恋自己的话,那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个耻辱。 于是楚夜白笑了,那笑容里带了一丝恶意:“但这种疯子可不会老老实实的为谁效力。” “我看得出来,相信你自己也清楚。” “那疯子眼睛里只有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的狂热,对人类没有丝毫的同理心和责任感,一般手段是没有办法让他为你所用的。” 裴凉知道楚夜白说得没错,楚夜白虽然开局就在抢劫,但说到底他并不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家伙。 在灾难来临时也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同理心,并且身为强者,对于自己力量天然赋予的责任也有自觉。 总体来说不算是个好人,但若论他上辈子庇护了数以百万的人的世界,也觉得能称得上是个伟大的人。 宫冉就不同了,这家伙就是个大反派,世界在他手里都差点嗝屁。 不过相反的,他在裴凝的视角里是反派而已,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了。 虽说这个世界有好几个剧本,但说到底场地就这么大,且末世交通不便,如果必须保证她会接触到所有男女主的话。 那么几个剧本的主要任务物理距离就不会太离谱,且存在意义太过强大的人,有可能是在不同的剧本里扮演的是不同的角色。 就比如楚夜白,在裴凝的剧本里扮演的是男主角,在别的地方或许可能是个大反派呢。 当然这些暂时还是裴凉的猜想,不过她认为可能性很高,毕竟几个男主如果都处于对立,她也势必处于危险的旋涡之中。 她被人盯上搞的话,这种陷阱逻辑很正常。 却听到楚夜白突然来了一句:“不如到时候,我帮你说服他吧?” “就用那晚你拷问我的方法,怎么样?” 楚夜白的打算很明显,凭他的意志力那晚都没有撑过两个小时,对裴凉的这套手段早就眼馋了。 甚至或许还能通过这些,真正窥见她此时本事的源头,看看有没有破解的余地。 然后能让那疯子落入自己手里,避免裴凉和他太多的直接接触,生出意外也是一件好事。 可算是一举两得。 谁知话才说完,裴凉没表态呢,坐隔壁桌的关天就帮腔道:“对!那小白脸进来,肯定得交给我们老大,让立立规矩。” “就是,这玩意儿也是有先来后到的。” “而且咱们老大被折腾得那么惨,后来的人凭什么不用?” “对对对,裴老大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不能亏了咱们老大,好歹他是第一个跟你的。” “放以往,那可是大房。” “大房没有管小的的资格吗?” “必须有啊。” 楚夜白:“……关天。” “诶!啥事儿老大。”关天看向楚夜白,脸上还一副‘老大你放心,既然你做小白脸上瘾了舍不得,那兄弟们也支持你,一定替你争取权利’的贱样。 楚夜白指了指远处的桌子:“以后吃饭你们不能离我三桌以内。” 众劫匪:“……” 等吃完午饭,游轮也靠岸了。 港口整齐的码放着无数集装箱,这每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代表的都是充沛的物资。 虽然船上的人从进入末世至今还未感受过缺衣少食的滋味,可全球停止生产的如今,这么多取之不尽的物资总是让人安心。 这个港口虽然是高度机械化,并不需要太多的人力操作,但可想而知人也绝不会少。 人多就意味着丧尸多,裴凉他们要占领这个码头,首先至少得先将集装箱区域内的丧尸清除完毕。 游轮停靠在岸边,正好之前章鱼的袭击震碎了宴厅的玻璃,原本裴凉也打算敲碎的。 宴厅地势开阔,视野无阻,与港口地面的差位算是整艘游轮上开阔之地中最小的。 安保部和劫匪们已经全员持枪或趴或蹲或站于边缘,枪口对准外面。 游轮停靠的动静不算小,船上更是有上千人,说来也邪门儿,丧尸明明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却可以凭借声音和气味寻找人类,按理说它们的感官机能已经失效才对。 不过这玩意儿不能深究,毕竟他们死了都还在吃人呢,首先这一点就解释不通。 总之已经有零星的丧尸被吸引过来了。 裴凉道:“不要开快枪,尽可能的保证准头,节省火力。” “我们的落差和地面有好几米,一般丧尸不可能轻易爬上来,不要因为数量而惊慌。” “如果有变异种,我和楚夜白会抢先解决,保证你们的安全。” 说着就连开三枪,把刚刚走近,其实离游轮还有二十多米的几个丧尸干掉了。 接着裴凉把躲在自己身后的裴凝拉了出来,对她道:“开始吧!” 裴凝一脸的不情不愿,但也只能听她的命令。 近处的人仿佛闻到一股什么香味,但转瞬即逝,要是通常也没有人在意,有些像女孩子的体香。 但这香味一发散,明显下面慢慢悠悠的丧尸加快了脚步,跟疯了一样往这边冲。 紧接着,那些藏在密集的集装箱后面,无法用肉眼揪出来的丧尸也出现了。 刚才一眼看去还干干净净的港口,此时蚂蚁一样各处涌出无数丧尸。 有穿着港口工作服的,也有穿着便服的,看着像是港口附近几个楼盘的居民。 那些丧尸疯了一样往游轮这边汇集,甚至还因为跑得太快互相撞击发生踩踏,就跟求偶的野狗一样。 裴凉又示意船长室:“开始!” 瞬间,游轮开始鸣笛,巨大的鸣笛声越发给丧尸们指引了方向。 仅仅数分钟的时间,原本空荡荡的停靠点就是一片尸潮涌动,一眼看下去密密麻麻,竟然少说有上千人。 “哪儿来这么多人?”有人问到。 裴凉没有回答,只开口道:“再等等,除了狙击手外,不用急着开枪。” 狙击手还有枪法最准的几人解决了脚程格外快的几个丧尸,裴凉和楚夜白分别解决了两个明显变异,跳跃能力异常的丧尸。 那两个丧尸一跃数米轻轻松松,如果船上没有火力的话,怕是它们一脚就能跳进来,然后对着这满船的人大快朵颐。 只可惜被精准的枪法直接打穿脑袋,坠落下去。 等汇集过来的丧尸足够多了,并且已经开始踩着同类的身体搭尸梯。 裴凉才道:“开火!” 先是几枚,通过钟安放置在地面此时丧尸汇集中心处的C4炸弹引爆。 光是这一波,把大部分丧尸炸成碎片,断肢横飞的更是比比皆是,不论死没死透,反正是暂时没可能行动了。 紧接着充沛的火力密集而出,雨点一样扫射出去。 裴凉拎着四十米长刀,这玩意儿在这种大面积近战中其实比枪还好用。 只见她一刀下去,跟割韭菜似的无数丧尸就被拦腰斩断,舞了好几下觉得这不是最高效的用法。 便对钟安道:“变成菜刀!” 一滴眼泪从金属刀刃上流了下来,他被当挑杆一样颤颤巍巍的挑炸弹下去,又被当做砍刀身体直接和丧尸肉亲密接触。 这会儿裴凉玩他是玩出了新花样,可有什么办法?也不得不从。 只能拼命的把自己拉宽,变成了一般剁骨头一样的砍刀,形状有点怪异,毕竟得考虑‘蚂蚁’一样大小的裴凉手感。 钟安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裴凉菜刀在手,那是完全解开了封印。 对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就跟剁肉馅一样,那下手之快,频率之密集,间距之均匀。 就这么说吧,每一刀的间距肉眼看来甚至是一样的,当然那些丧尸脑袋也自然被剁掉了。 她一边剁肉馅,甚至还腾得出空保护妹妹。 有进化丧尸突破重围扑向裴凝,裴凝吓得是吱哇乱叫,结果她姐不慌不忙的另一只手抽出枪,一枪就崩了。 等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船上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躲在房间里通过窗户偷偷看这一幕的人都咽了咽口水。 这画面虽然血肉横飞少儿不宜,可莫名的又让人信心大增。 以他们船的武力值,寻常规模的丧尸威胁还真不是事。 等最后一只丧尸杀完,众人冲兴奋中回过劲来,也累了。 吩咐船长室将游轮推出去一点,又吩咐钟安变成一个巨大的棒球棍。 楚夜白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柴油桶用念力控制漂浮起来,接着裴凉一棍子打棒球一样打出去。 油桶落在丧尸堆里,落地正好砸破,里面的黑色的柴油流了出来。 又是几桶过去,等觉得分量够了,一枪打过去,顿时火光冲天,那丧尸堆燃烧了起来。 大火简直染红了附近的海水,附近的丧尸应该都在这儿了。 毕竟裴凝虽然才觉醒能力,但因为有上辈子的经验,一开始理解程度和起.点就不同。 裴凝的能力就是会散发出对丧尸还有变异物种具有绝对吸引力的信息素。 上辈子她一开始意识到自己能力的时候怕得要死,也幸好楚夜白的起.点高,一上岸便清理出了一片势力范围当做基地。 她藏在基地里面,先期信息素的浓度始终有限,况且她还刻意收敛。等后面能力越强,她也学会收敛了。 因此倒是没有因为自己能力吃过什么苦,却也绝对不敢暴露的。 裴凝一直以来是厌恶自己能力的,没有任何攻击性不说,还会带来麻烦,比废物能力还不如。 但此时看到因为她的能力,轻松就扫荡了复杂的港口,一口气消灭这么多丧尸的时候。 裴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豪气。 原来她真的——还挺有用的? 她看向裴凉,对方此时有条不紊的在做安排,靠岸前就早已经规划好了后续的一切。 此时船上的人也趁着丧尸燃烧之际,开始回房拿行李。 裴凝低头,脸上露出笑容。 这边游轮井井有条的开始接管自己打下来的‘江山’。 而远处不起眼的地方,一滩水从海里出来,逐渐变成人形,不是宫冉又是谁? 刚才的一切都落在他眼里,宫冉眼里不掩兴奋,转而又眉心一皱,嘴里喃喃道:“这样就更难办了啊。” 接着转身,在被发现之前又没入海里,顺着水流沿着海岸行进了数公里,停在了一个私人沙滩上。 宫冉从海里出来,迎面便走过来一个女人,这女人气质清纯,肤色白皙,长得很漂亮。 见宫冉回来,脸上立马露出笑容,仿佛从他出去开始就等在这里了。 他有一只手没有恢复肉身的状态,还是呈液体状,里面包裹了两块小小的海洋生物的身体组织,看不出来是什么。 管茜问道:“很难找吗?不过也是,海这么大,才一晚上而已,表现出来的只有极少部分,很难撞到。” 宫冉却道:“很好找,不过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说着脸上露出病态的渴望:“真的好想,当时就把她带回来,可惜做不到。” 管茜还以为他说的是棘手的海洋生物,便安慰他道:“你可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做了午餐,先回去用餐吧。” 宫冉并未理会,甚至眼神都没有落到她身上,眼里的光芒让人呼吸放缓,他的表情明显还沉浸于自己渴望之物中。 管茜也不介意,她深知要得到这个人的认可和肯定是多么困难的事,也早做好了准备。 这里是一个私人的海湾酒店,酒店地势优越,背靠悬崖,面朝大海,整个被圈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港湾里。 只有坐船或者直升机才能到达,在丧尸变异前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甚至变异之后,只要做好防护,基本也能隔绝大部分危险。 物资可以坐快艇去不远处的码头拿,他们人数少,行动力强,不容易引起丧尸注意,只要机灵点风险就很低。 所以在全世界水深火热的时候,这里倒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二人进餐厅,管茜就看到她特意给宫冉做的午餐已经被人吃了。 几个不修边幅的壮汉坐在原本属于宫冉的位置,拿着专门做给他的午餐,一边吃一边挑衅的看着他。 管茜气得半死:“你们——” 话没说完,被她两个哥哥拦了下来:“你闭嘴,别掺和。” 管茜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哥哥:“你们也背叛他?” 一时间管茜对宫冉的心疼更是无以复加,难怪他在原著中走上那条路,一个人被时刻辜负,最终黑化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管茜的两个哥哥却看傻子一样看她,低声道:“你在开玩笑?” “阿雄他们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至少讲义气,讲规矩,兄弟们也放心跟他。” “可宫冉是什么人?这就是个疯子变态,咱们只是迫于无奈暂时被他使唤而已,之前是没办法,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管茜急得要死,痛恨这两个蠢货站错了队,甚至可能会连累自己。 这些家伙该不会以为才觉醒了区区异能就能掌握话语权吧?他们甚至都没有先确定宫冉是不是也觉醒了能力。 就盲目的误以为自己又掌握了人数优势。 果然阿雄等人见到宫冉回来,笑着打招呼道:“哟!这不是宫医生吗?” “不好意思,见开饭了你还没过来,就以为你中午胃口不好,咱哥几个先帮你解决了。” 宫冉看了眼几人,那眼神跟看蹭脏了自己鞋子的蚯蚓没两样。 “没事,我不饿。既然你们吃饱了,就跟我进一趟实验室吧。” “我需要一点你们的血液,脊髓,大脑组织。” 这话让人听了都头皮发麻,但没人怀疑他干不出来。 阿雄几人脊背一凉,也不装样了,掀桌站起来。 几个体格高大的壮汉站在宫冉对面,看起来双方实在悬殊。 阿雄一把抓住宫冉的衣领,将他整个直接拽了起来,宫冉的双脚离地,看起来不堪一击。 几人得意的笑了:“还以为你那套能唬住人呢?” “我还以为一早上听到咱们哥几个觉醒超能力,你吓得直接开船逃跑了,没想到还敢回来?” “松手。”宫冉语气有些无奈。 为什么他得和这么多蠢货待在一起呢?这么看来更想要那女人了,她甚至不用说开就能接上自己的频率。 沟通起来多么轻松? 他这态度更加惹恼了几个壮汉,对方狞笑:“行,我这就松手。” 说着就将整个人举过头顶,直接对着大厅里的一个装饰物撞了下去,仿佛是要把宫冉折成两段。 可下一秒,宫冉还没有撞上去,阿雄整个人眼球暴突,痛苦的跪了下来。 宫冉顺势落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几人就是再蠢也知道宫冉搞的鬼,连忙纷纷拿起身边顺手的东西做武器,对着他—— “你干了什么?” 阿雄看着像是溺水的鱼一样,将手伸向宫冉,面上露出求饶之色,但没有片刻就没了声息,死前五官狰狞。 众人见状,异能带来的勇气和优越感荡然无存。 就听宫冉有些可惜道:“这下心脏就不完整了。” 此时众人看见阿雄的衣服上,胸口的地方先是溢出一滩水,将衣物布料打湿。 紧接着是鲜血汹涌流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读者猜到裴凝的能力,分析得太牛逼了,蠢作者瑟瑟发抖。 推本基友的爽文《星际女元帅穿成娱乐圈小可怜》by柔桡轻曼 已肥可宰杀啦。 文案:顾稚之是帝国最伟大的女元帅,为救整个星际,她以身殉职。 再睁眼,成为本是豪门千金却被拐卖穷养十几年的小可怜,空有一张雪肤花貌的脸蛋,性子怯弱无能任人欺,为还债进入娱乐圈,被人逼到抑郁症吃药自杀。 她本想继续投身保家卫国的事业,看见原身留下的一屁股烂账陷入沉默,不得已只能继续留在娱乐圈。 人虽在圈,心却远走,每日沉迷高科技,新能源,格斗术等各个圈子,一度因为太专注在片场和节目上被误会十八线糊咖还耍大牌被黑粉各种谩骂,求着她退出娱乐圈。 后来顾稚之甚少出现娱乐圈,黑粉们纷纷相庆她终于混不下去退圈变成素人时,就发现她开始拿奖了。 黑粉:“???我特么走错世界线了?为什么看见顾稚之拿了诺X尔的新x奖和xx奖还有xx奖???” 后来国家各圈大佬也开始支持顾稚之退圈,希望她专心搞科研。 再后来黑转粉们开始崩溃,“求求国家不要跟我们抢人好不好?让她留在娱乐圈,偶尔露露面就成,给国家爸爸磕头了,砰砰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周围的人见状骇然的后退一...) 周围的人见状骇然的后退一步, 因为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宫冉是如何出手的。 只看到上一秒还胜券在握的阿雄下一秒就痛苦的死了,宫冉这个过程中甚至没有动一下。 此时整个大厅安静得窒息,宫冉回头看向其他几人。 面无表情道:“是你们跟我进实验室, 还是我自己取?” 那几个参与挑衅的人已经吓破了胆, 想反抗这家伙杀人防不胜防,但要真去了实验室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 就看这变态的心情和自己的运气了。 几个壮汉终于内心崩溃, 吓得四散而逃。 他们现在觉醒了异能, 就算异能表现形式不是很强, 也明显能够感觉到体质的增强。 虽然有点勉强, 但他们游也要游出去。 可还没有出大厅,正中央的大鱼缸内就飞起几支水柱, 量倒也不大, 每一股浇在几人脸上,堪堪把他们的脸打湿而已。 可那水柱变成水膜粘在几人脸上的时候, 便维持着那一种形态。 几个人在陆地中,房间里,却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无助窒息。 手拼命的抓脸上的那层水膜, 但无论他们做什么努力,那层水膜却始终稳定的, 牢牢的封在他们脸上。 最后几人在窒息中手脚扭曲的倒在地上。 那一幕在周围的人看来像是是一种无声的残忍, 恐惧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宫冉却缓缓的走了过去, 那些水膜仿佛有生命一样揭了下来,缓缓的如同水母一样回到鱼缸之中。 宫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品相不错了。” 那些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众人也不敢查看。 绝大部分人只庆幸刚刚选择了看热闹, 没有跟着去掺和,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管茜的两个哥哥。 他俩冷汗都冒出来了, 也忘了约束自己妹妹,让管茜挣脱开来,来到了宫冉面前。 担忧道:“你没事?” 宫冉看了她一眼,老实说他很多时候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逻辑。 明摆着的事情她为什么要露出这样一幅表情?她在担忧什么?为什么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难道以为他会为了区区几个蠢货的背叛而感到伤心吗?该不会以为他打从心里有一刻把这些人当做伙伴? 不过刨除脑子不好,这女人的价值倒是毋庸置疑的。 至少目前来看很好用。 这一屋子的人来历都有些特殊。 他们都是出自一座重型监狱的囚犯,这座监狱里关押的都是犯下重罪的亡命之徒,或者是带来恶劣影响以及存在对社会极具威胁的人。 七天前的晚上,监狱里发生大面积变异,在外面的狱.警死伤惨重。 有犯人趁乱攻击狱.警,打开了牢门,然后摸入总控室,关闭了监狱的安全防护并打开电子门锁开关。 无数犯人越狱,秘密关押在监狱深处的宫冉也得以逃出。 他们抢劫到了一些狱.警的武器,一起逃了出来,原本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众人逃出监狱的第一件事,就只是想逃到码头,坐上走.私.船逃到国外而已。 监狱的位置人迹罕至,这也让一行人一路上没有受到太多的丧尸冲击。 阿雄本来是监狱里的老大,毫无疑问的犯人头头,但中途被宫冉取代―― 说取代不准确,更确切的说是这家伙用恐怖和武力控制了所有人。 这家伙在团队里一开始不声不响,等众人到了码头,意识到现在全世界都是这幅鸟样,他们根本无需逃跑。 之后便提出建议,在码头抢了船开进一家地势绝妙的度假酒店之中。 这酒店几乎是与世隔绝,只要清扫了内部,基本不用担心丧尸入侵。 甚至临近港口,物资充沛,短时间内生存丝毫不用担心。 众人被这优越的避难条件给打动了,便听了宫冉的建议进入这里。 随之而来的就是遭受胁迫失去人权,彻底沦落为工具人的命运。 平心而论宫冉一般情况并不是难以相处的人,甚至他待人还算有礼貌。 可他就是个疯子啊! 是个无视人命,把他们当搬运工,苦力,备用解剖素材,能一脸温和的笑着跟说请你吃一顿饭一样,让你去躺好让他切一段身体组织的疯子。 人小白鼠做实验素材还只管吃喝睡呢,他们是全方位的被压榨,比小白鼠都不如。 其实说到底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众人遭到的压迫也有限,可那有限的次数中,这家伙给所有人带来的阴影实在太过严重了。 进入这原本该是安全的酒店之后,没有一个人晚上睡好了的。 有人想偷船逃走,谁知道那船上早被宫冉做了手脚,比起外面在丧尸威胁下挣扎求存的人,他们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无非是一座监狱换到了另一座。 满以为觉醒异能是他们反抗的时机,谁知道宫冉早就先他们一步掌握了,甚至他的异能更加防不胜防。 管茜心里与有荣焉,开玩笑,宫冉可是书里的最大反派。 在她看来,男主如果不是靠着主角光环,最后赢的是谁还不一定。 现在有她的提醒,宫冉相较原著中更提前一步掌握了异能觉醒的关键,并且好几个重大机遇和凶险大坑她都会提醒对方先做准备。 有了她的剧情优势,宫冉必定能扭转自己的命运。 区区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背叛,原著中宫冉按部就班的能力觉醒,适应,开发过程,尚且能应对自如,更何况是现在? 管茜看了眼她的两个‘哥哥’。 当然她并不是这两个重刑犯的妹妹,只不过看过原著太过心疼大反派宫冉,没想到意外死亡后灵魂竟然穿入书中。 作为这两个重刑犯的家属,在末日到来的时候,正在探监。 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宫冉最初团队中的一员。 管茜认为这是命运对她的馈赠,原著中宫冉的理念不被所有人理解,又或者说男主楚夜白的主角光环开得太过不合理。 不断的有人臣服于男主的理念,背叛宫冉。 最终只有他一个人去完成自己的坚持。 但管茜知道自己来了,就绝对会一直陪伴他左右,不让他品尝最终与整个世界剥离的孤独。 管茜这么想到,却听宫冉叫她:“来帮忙!” “哦好的!” 管茜上辈子是个护士,穿越过来的身份也差不多,多的事不好说,但在实验室打个杂还是没问题的。 阿雄的尸体被她搬到了实验室。 凭她的力气自然是办不到,可她觉醒了空间异能,死物都可以放进去,并容积还不小。 这也是宫冉觉得她好用的原因之一。 宫冉正解剖着阿雄的尸体,管茜一边给他递换工具,一边欣赏他迷人的侧颜。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宫冉的魅力超过她上辈子见过的一切年轻英俊的医生,这根本就不是存在于现实之中的人物。 只是今天的宫冉仿佛有些漫不经心。 手上在利落的,仿佛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熟练操作,但心思却不在这里的样子。 管茜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宫冉顺口道:“没什么,只是可惜而已。” “这种货色的样本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没有多大的研究价值。” “普通的数值,普通的异能,普通的潜力,普通的进化曲线。”宫冉说着,手术刀竟然不在沿着整齐的纹理切割。 而相识搅烂一颗鸡蛋黄一样,将眼前的尸体正在解剖的某处搅得乱七八糟。 “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基因中的过去和未来,没有任何惊喜和神秘可言,只是进化中稍微得到点运气残渣的蠢货而已。” 管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其实宫冉对于辐射带来的整体进化并不是全然欣喜。 因为他自己研究的就是人类的进化方向,只不过他的研究毫无伦理限制,被认为太过危险。 现在有一只如同神明一般的大手操纵,强行提前他一步做到了他未能完成的事。 地球上的生物进入新纪元当然有更多的秘密可供开采,但另一方面,不是由自己促成的这件事,让宫冉多少有些郁闷的。 宫冉在原著中与男主结下梁子,一开始本来就是因为他馋男主的身子。 认为男主的潜力和壁垒远远高于常人,甚至那是一种质的区别,一直想要研究对方。 管茜想了想,现在男主应该已经从游轮上下来了,然后他会带着一船的精英和无数火力,凭借强悍的原始资本,建立一方基地。 现在的话,按照剧情时间应该是刚刚抵达g城港口,因为那里离他圈定的理想基地位置最近,道路也更宽阔。 几乎都是高速道路,堵塞的路径少,便于清理,也不容易陷入丧尸的围剿。 此时的男主也刚刚才觉醒了能力而已,男主的能力虽然强,但势必还没适应,加上宫冉能力的防不胜防以及他轻而易举就可以调配出来的各色效果的药剂。 如果在男主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偷袭的话―― 管茜想了想,对宫冉道:“肯定有的,毫无疑问。” 说着管茜就准备将自己知道的以梦境预言的形势暗示给宫冉。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便听宫冉轻笑了一下:“当然有。” “就是暂时得不到,我才只能跟这种庸才打交道。”他看了眼手下的尸体。 “???”管茜一惊,然后想起之前从码头那边,数公里外隐隐传来的响声。 先前她还以为是政.府或者军.队的残余人手过来接管,清扫港口的丧尸,难道那动静还有别的来头? 便连忙问宫冉道:“你今天上午出去碰到人了?” 宫冉此时正满心遗憾,也不介意倾诉。 便道:“有一艘游轮,运气不错,在海上渡过了最混乱的时期,正准备靠岸的时候,被变异章鱼缠上。” “不过船上的人很强,即便是巨大的体型差距,还是轻松的逃脱,甚至章鱼还成了他们的午餐。” 他可看见了,一船的人吃得香呢。 管茜一听,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她小心的问道:“那艘游轮,是不是叫xx号?” 宫冉挑眉:“哦?你梦见过?” 看来那艘船上的人,早晚和自己有所交集。这女人喜欢拿所谓的梦境做幌子,宫冉倒也不拆穿。 毕竟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说得太过明白,并且他也不是很喜欢提前窥见太多事情,那样多无聊? 管茜听他这样回答,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就是男女主所在的游轮。 可特么这艘船怎么会在这里靠岸?虽然原著中游轮靠岸的港口没有明说,但绝对不可能是宫冉附近的,因为当时的描写明确有一句‘千里之外’。 为什么?为什么剧情会发生改变?她只是影响了宫冉而已啊。 男主角他们在海上,怎么可能受到她的干扰?蝴蝶效应难道就这么强大? 管茜喉咙有些发干,回答宫冉道:“是,是啊!昨晚梦到一艘游轮,或许那艘船上有你想找的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管茜一不做二不休道:“梦境的指引肯定不会毫无意义的。” “既然那艘船就在附近,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去打探一下?如果能结识更多的人,交换更多的信息也不错。” 既然男主送上门来,那就让宫冉先一步出手把,反正宫冉一看到男主,肯定会对他的能力和潜质产生兴趣的。 宫冉却摇摇头,有些惋惜道:“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过他们不是很喜欢我。” 他说着,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已经打过招呼了?管茜觉得有点不对。宫冉看到男主是肯定会馋他身子的,现在男主的异能可才刚刚出现,掌握程度不会比得上宫冉。 那么为什么宫冉没有直接把男主带回来?难道是楚夜白当时在别的地方没有现身? 但不是说刚刚被章鱼袭击吗?能有那本事解决章鱼的,宫冉不可能没见识到男主的表现―― 等等!巨型章鱼袭击不成反成盘中餐?想到原著中描述的章鱼大小,现在的楚夜白他能搞定? 管茜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此时宫冉脸上却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贪婪。 他嘴唇上扬:“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她就行了。” “虽然那个念动力的家伙策应着很麻烦,但总会找到机会。” “她的身体,一定是我的。” 念动力?不是男主的能力才是万中无一的念动力吗 宫冉嘴里所谓的麻烦是男主的话,难道他馋的不是男主的身子? 管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连忙问:“ta是谁?” 宫冉提到对方仿佛很兴奋:“她说她叫裴凉,还没有觉醒异能,但实力早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甚至有我不理解的成分在里面,我很好奇,真是一晚上都不想多等了。” 裴凉?那不是女主裴凝穿回来后,沦为路人的她姐姐吗? 管茜知道自己穿的是本重生文,她对女主一向是看不上的,也不认为那样一个靠着先知抱大腿的蠢货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现在显然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剧情中的变数,那个裴凉绝对不是原著中的人了。 她又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力量?又是以什么为代价交换的?凭什么比她优势高这么多? 那家伙明显选择了男主阵营,抱上了男主的大腿,居然又凭借这作弊一样不知道怎么得到的能力让宫冉另眼相看。 哪里来的玛丽苏? 她绝对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在宫冉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的。 此时他们口中的一行人烧完了丧尸,将周围彻底的清理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开始组织船上的人下来。 再次踏上陆地,世界已经面目全非,这让不少人心里不是滋味。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打起精神,考虑今后的路。 港口的集中厂房被腾了出来,论大小的话是绝对够一船人栖身了。 当然其实船上的住宿条件要优越得多,只是现在海中动植物也有不少发生变异的。 即便是停在岸口,也不得不提防狡猾的水下生物,所以不少人虽然贪恋游轮的豪华,但也不敢留在上面的。 游轮上的床垫被褥枕头之类的用品被拆了下来,毕竟他们时间富余,处境目前来看还算从容,能善待自己自然用不着太过吃苦。 安定下来便得琢磨着建立基地了。 原著中楚夜白选的基地位置有它的地理优势,相应的这里肯定也有。 这座港口所在地面积不算小,如果挤一点,容纳数百万人肯定没有问题。 更妙的是它属于沿海板块的断裂一角,与所在城市的大.陆是分开的,由三座桥梁连接。 也就是说,只要清理了周围数十平方公里内的丧尸和变异动植物,这里就是个天然的安全堡垒。 即便是丧尸入侵,只要守住大桥便能阻隔沦陷危险。 深海中的变异生物威胁倒也不是不存在,只不过这里毕竟是浅海区域,大型变异生物过来会被搁浅。 且到了陆地上,他们自然会开始着手搭建炮台。 当然这里版图小,不利于扩散,容量始终有限。 以楚夜白的理念,这里的选择太过于保守,且真到了各方势力稳固的时候,势必会开始大吃小。 不过裴凉却道:“暂时的,这整座城市都是我们的。” 楚夜白皱眉:“这座城市缺乏地形优势,如果建立城墙的话,耗时太过久远,所要付出的人力太大了。” 裴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为什么我们要活在城墙里?” “光是缩在这儿已经够委屈了不是吗?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丧尸变异动植物自我圈禁?” 楚夜白一愣,心里才想说想得倒是美,又不是每个人都具有她这种来去自如的自保能力。 但看她做事从不无的放矢的深意,这家伙―― 心里是不是早打好主意了? 楚夜白一时间无比好奇,但裴凉却没有提前透露的意思。 有裴凝这个大杀器在,清扫基地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的工作很轻松。 光是不用一个个去找,就足以节省好大的人力成本。 为了不浪费火力,裴凉直接带着裴凝坐上港口的直升机来到大桥上面,散发信息素把岛内的丧尸全引道了桥对面。 然后一波炸毁。 当然这操作有点凶险,因为不光是基地岛上,城内更多的丧尸也受到吸引冲了过来。 吓得裴凝吱哇乱叫,好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 裴凉他们在直升机上,冲下面投放炸弹,倾倒柴油,方圆数以十万计被引来的丧尸烧得天边都映红了。 甚至还逮住了好几个进化得离奇,一跃之下差点够住直升机的大家伙。 楚夜白看着这场面叹为观止,忍不住看向裴凝:“难怪你姐姐把你当块宝,这可真――” 原本他之前听到裴凉说裴凝的存在意义比自己强得多的时候,心里还挺不屑的。 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攻城略地,清扫地盘的大杀器。 确实作用是战略意义上的,只要使用她的人实力够强,扛得住这汹涌的丧尸潮,好处不言而喻。 这边的动静就是连宫冉那边的人都发现了,从侧方看着远远的城市冒出冲天火光,众人无比咋舌。 管茜看向那边,男主一方此时表现出了与原著早期中不符的强悍,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但宫冉却毫无反应,整个人埋在实验室很忙似的。 几乎快到傍晚的时候,裴凝影响力范围内的丧尸终于被全部引了过来烧光。 裴凉指挥直升机回去,裴凝却道:“变异丧尸里面都有晶核,可以提升异能的,你不要吗?” 裴凉道:“放着又不会跑,这个时间下去翻找太凶险了,并且不排除有强大的变异丧尸在里面装死。” 倒也是,变异丧尸已经脱离了行尸走肉的范畴,虽然仍旧被吞噬活人的本能控制,却是有智力的。 等接着烧完了白天做好防护在清理。 因为大桥中间的海湾也是要通行巨型油轮货船的,所以桥梁是可以升降。 当桥跨升起,基底就成了一座彻底的孤岛,相信即便是变异丧尸,也没几个能跳过这近百米的鸿沟。 安排了人守夜,厂房宿舍附近的灯光大开,亮如白昼,众人便分批下去休息。 物理小天才在船上的时候就捣鼓出了不少玩意儿,等到了岸上,便是适用的时机。 他们发出了广播,宣布成立收容基地,散播出丧尸的狩猎方法和特性,有专人实时播报通过劫持的卫星监控看到的城市及其附近的道路状况和丧尸分布。 并且表示接下来会清理这座城市,搜集工业设备,恢复生产,也播报了基地的地理优势和前往路径。 这算是第一座宣布成立的基地了,全国各地尤其是距离这座城市不远,流落在外的人顿时看到了希望。 当然这些消息,宫冉所在的酒店里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商量道:“就在咱们旁边啊。” “别想了,你看看那杀人医生,像是合群的人吗?” “不是,他不去,咱们自己去呗?”说着低声道:“他总不可能不睡觉。” “等他――,咱们想办法过去,这世道谁又查不出咱是什么身份。” 众人在大厅里偷偷商量,见管茜经过,连忙闭上嘴。 知道这女的是宫冉的一条狗,怕她跟对方告状。 其实管茜猜也知道现在人心浮动,来到实验室,宫冉这边忙的好像告一段落了。 他手里拿着几根试管,脸上露出笑意:“暂时应该派得上用场?” 管茜开口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刚刚广播里说接下来他们会清理城内的丧尸。” “也就是说这些人会分开,到时候就有――” 宫冉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我还不至于没用到让人毫无警惕的敢分散武力,她是骗人的。” 管茜一惊:“你意思是,她故意做出会人手分散的假象,引你出去,然后设下陷阱伏击?” “差不多。”宫冉道:“不过他们还是会分开的,毕竟见识过我的能力,知道我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不动真格是没有办法引我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管茜问。 “先杀了那个念动力。”宫冉笑了笑:“她深知我目标是她,所以布局中心绝对在自己身上。” “但说到底,没有念动力的牵制,我有的是耐心跟她耗,并不急于一时。” “她要安顿团队,还要建立基地,急于排除不安定因素,论耐心她比不上我的。” 管茜心里不舒服,但仍旧信服宫冉的判断。 确实他考虑得也周道,只是他不会想到,早在还没有遇见他开始,裴凉对于他的布局就已经开始了。 宫冉觉得裴凉的行动不会慢,但还是低估了她的效率。 正说着话的宫冉突然脸色一变,他在电脑上敲了两下,果然整个酒店的监控变得异常。 还是那些人来来去去,大部分坐在大厅内喝着啤酒聊天。 管茜不明所以:“怎么了?” “监控被入侵了。”宫冉肯定道:“这些家伙在重复十几分钟前的动作。” “这你都记得?”管茜惊呼,但想到是宫冉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尽管十几分钟前,宫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监视屏幕上。 他所料没错,此时的大厅人已经倒了一片,裴凉已经打进老巢了。 他们从山顶下来,悬崖绝壁虽然凶险,但有充分的工具和训练有序的人马,这些都不是问题。 相反太过安逸的环境让周围的人都丧失了警惕心。 直到裴凉他们摸入大厅,第一支麻醉弹打在身上,众人才反应过来。 可为时已晚,数枪连发,甚至没来得及预警,就倒在了地上。 裴凉耳朵里戴着微型通讯器,问另一边的小天才:“发现那医生的踪迹没有?” 小孩儿的声音穿进裴凉耳朵里:“没有,应该是拆除了他所在房间和工作的摄像头。” “不过咱们推测的没错,他就在那里。” 根据裴凝提供的线索,宫冉最初的研究基地并不难找,毕竟这家伙阴谋破产之后,这些都不是秘密。 他们所占据的这家酒店,末世之前在网上还挺出名的,小天才和鉴定师一起,从酒店官网图片,预定软件顾客的留图反馈,以及旅游博主拍的vlog视频,足以还原这座酒店的全貌。 甚至得到它的管道线路设计图。 鉴于宫冉职业特殊,这么一座建筑之中,他会选择的地方根据船上医生提供的行业思路,自然不难推测了。 此时一只蜜蜂飞了过来,如果拿在手里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这是一只昆虫机器人。 小天才好几年前参赛得过奖的,经过改良侵入酒店,甚至一举控制了这里的监控。 “跟着蜜蜂走,它带你们去。” 裴凉他们正要出发,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倒地声响。 回过头,是队里其中一个人突然失去意识倒地。 还没等周围人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几乎所有人便突然眩晕,手脚无力,无法支撑战力。 无非是时间问题。 “不好,是清风系统。”小天才的声音传来。 “他改造了清风系统,可以通过中央空调给你们下毒。” “你说晚了。”裴凉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此时整个大厅里已经没了一个站立的人。 数分钟过后,两个身影出现在大厅,走在前面的,正是穿着白大褂的宫冉。 他看见倒在人群中央的裴凉,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管茜也看到了,那是团队中唯一一个女人,确实不愧原著中前世男主的女人,世界闻名的舞蹈家。 就算此时晕倒在地,那张脸也足够吸引人。 就算知道宫冉此时的惊喜或许无关性别,但这女人对他的吸引毋庸置疑。 管茜脸色不好看,但宫冉却一副期待已久的准备想尽办法搞到的礼物,突然送上门来的样子。 他冲着入侵的几人补了几枪麻醉针,接着才走上前。 结果才一靠近,脸色就变了。 他死死的看着裴凉的脸,仿佛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管茜警惕的看着四周,问道:“那个念动力者没有一起来吗?可不可能在外面接应?小心点。” 却听宫冉道:“这不是她。” 管茜一惊,看向裴凉,没有看出区别。 跟原主记忆力的那个舞蹈家长着一样的脸,但倒下来的姿势确实四仰八叉的,没有一点属于舞者的优雅矜持。 常年练舞的人哪怕无意识的本能也是优美的―― 宫冉仿佛还不甘心似的,他扎了一针在裴凉身上,正是之前在实验室里他才调配出不久的药剂。 连管茜都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但下一秒她知道了,只见被打了药剂的裴凉五官皮肤还有骨骼体型都开始发生变化。 几秒的功夫,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男人。 “是拟态异能。”管茜警惕着周围,一边道:“这种异能并不多见,他们一艘船倒是人才济济。” 不愧是男主,开局就是别人遥不可及的优势。 管茜提醒道:“小心,他们两个人都不在大厅,肯定藏起来了。” 这话不用她提醒,但宫冉的药剂没有廉价到长时间待在酒店内还能自由活动的地步。 专门为变异人强大的代谢改良过的配方,那个念动力或许在受到全部影响前能够发动能力,让自己不再继续被影响。 但裴凉并不是异能者,就算是异能者,除了特殊的一些特质,也不可能长时间屏住呼吸。 宫冉看着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的蜜蜂,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应该都通过这玩意儿传到裴凉那里。 却也更加证明了她和那个念动力此时不在大厅之中。 宫冉露出一抹笑容,大声道:“怎么了?特意来我的地方做客,却不让我有这个荣幸招待你们吗?” 他说着对着眼前的蜜蜂开了一枪,手里出现一个控制器,对着其中一个按钮按下去,整个酒店的所有门窗便迅速落下一层钢板,封闭了整个空间。 这倒不是宫冉短短几天内改造的,而是酒店原本处于海湾之中,就得考虑涨潮的情况,当初的设计就是这个样子。 酒店顿时变成了一座封闭堡垒,紧接着所有电源关闭,陷入了完全的漆黑死寂。 但大厅边缘靠近楼梯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串显眼的脚印。 来这里第一天宫冉就在一楼大厅,整个酒店的必经出入之处倒了一层液体,命令酒店里所有人的鞋底涂上了一层他发的药剂。 这些药剂会中和液体的功效,没有反应,但外来的入侵者一旦踩上,关上灯脚步就清晰可见了。 宫冉看到那组脚印,明显是属于女人的,看来她还是来了。 顿时心中雀跃。 正要过去,宫冉突然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他心里一惊,连忙用开关打开灯,只见离他仅数米远的巨大鱼缸里,水不知何时被冰冻住了。 一声轻笑传来:“还有这一手啊,幸好我们姑且算是提前做了些准备。” 宫冉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穿着他们一伙的犯人衣服的人站了起来。 分明还是裴凉那张脸,可宫冉确定,刚才他确认人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这样。 因为是酒店里的人,因为一开始就中招晕倒,身上还插着麻醉针。 这些没法指望的蠢货,宫冉确认一眼便忽略了,重点始终在入侵者以及可能隐藏起来的人身上。 却没想到对方近在眼前。 宫冉正要动作,却听裴凉适时的开口道:“我要是你的话,就会选择乖乖的束手就擒。” “毕竟周围可没有水给你发挥,如果你强行逃走的话,我有自信留住你至少60%的身体,那个时候就不好笑了。” 宫冉眼睛眯了眯:“没人可能在这么长时间内不受药物影响。” 他和管茜是注射了解药的,所以可以行动无碍,但裴凉可就不同了。 裴凉点了点头:“确实凶险,所以从进来那刻我都没有呼吸。” 说着有用下巴点了点外面:“楚夜白更是直接不进来了。” 这可过去十几分钟了,现在还屏息,可能吗? 宫冉再次见识了这女人的极限,他笑了:“如果他有种进来的话,或许你们今晚有可能干掉我。” “可惜――” 话未说完,被裴凉打断:“干掉你?我怎么舍得?不过抓住你足够了。” “什么?”宫冉一惊。 不妙的预感传来,连忙迅速往后退,却见裴凉压根没有攻上来的意思。 她发出那震慑力,让人产生危机感只是诈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宫冉往后一退,就撞到一个无形的东西。 接着整个人都被裹了起来,即便是变成液体也再没有逃走的余地。 裴凉仿佛是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以刁钻的手法从他手里取过一枚药剂,扎在他身上。 异能消失,宫冉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他没料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控制了,这些布置需要对这里极强的了解,和他布局思路的猜测,甚至很多陷阱和预警连整天围着他转的管茜都不知道。 可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裴凉反手就把他整个人控制住,揪住他的头发,拿出遥控器,打开了整座酒店的封闭,关闭了清风系统。 外面的楚夜白也走了进来:“我还提防着你能从里面逃出来呢,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没用。” 宫冉脸上露出屈辱之色,此时周围的人也被注射了以宫冉性命要挟,逼得管茜不得不去实验室拿出来的解药。 裴凉道:“一个个的都捆好,带走,记得先注射能力抑制剂。” 说着对宫冉笑道:“还真亏了你的效率,不然光带你一个回去都麻烦。” 宫冉气得半死,而管茜整个人都傻了。 她无比憧憬迷恋,立志要帮他改变命运,扭转败局的大反派,居然剧情开始前一个照面就被男主俘虏了? 楚夜白虽然是男主但却不是个大善人,对于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物,一向是不会仁慈的。 那么宫冉接下来到底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原本斗志高昂,以为在她的帮助和对未来的提前预支下,至少能够抵消男主光环,成就一番野心的。 可野心还没从这个破港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管茜哭了,指着二人道:“你俩作弊,这不公平。” 她这话首先还是对着楚夜白说的,在她看来楚夜白始终是主导。 却见楚夜白对裴凉道:“怎么样?就跟之前说的,先把他交给我玩玩如何?” 裴凉嗔了他一眼:“怎么可能,玩儿坏了怎么办?” 管茜在内的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悚的看着楚夜白。 管茜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她看着楚夜白,脸上明显印着一句话―― 你不对劲! 这特么是男主?男主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原著里男主的人设不就是美女簇拥的龙傲天吗?他刚刚说的话,应该没有多余的意思? 正惊疑不定,就听裴凉接下来一句:“还是一起!” 众人又是一口凉气直扎嗓子啊,视线又惊悚的落到了那女人身上。 这对狗男女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尤其是监狱一方的三十几个人,原本他们生活在宫冉的淫威之下,已经觉得这家伙论变态无人能出其右。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幕? 他们也很想说自己想多了,可看入侵者一伙儿小弟脸上的表情,那不就是听到狗男女开黄.车的羞耻吗? 好几个还到处张望不忍直视呢。 眼见宫冉就要被拽着头发拖走了,管茜连忙道:“你们住手,你们要干嘛?” 就见那对狗男女同时回头:“俘虏了人质,拉个最漂亮的进房间。” “你说是干嘛?” 宫冉:“……” 楚夜白:说这话怎么这么爽? 难怪当时裴凉这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管茜快傻了,她无助的看向...) 管茜快傻了, 她无助的看向周围,试图在其他闯入者身上找到他俩是在开玩笑的证据。 他俩就是在开玩笑对?或者只是性格恶劣故意说让人误会的话而已。 原著中男主楚夜白也不是什么性格正经的人物,也喜欢开玩笑恐吓人, 这次一定也一样对? 因为他但凡对男人有兴趣――不不, 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言情男主都是液压机都压不弯的直男,再者说以男主的狂傲霸道, 就算对男人产生兴趣, 也不会拉着另一个女人做多人运动的。 绝对是在开玩笑, 绝对是她想多了。 管茜满怀希望的扫向众人的脸, 结果她心里拔凉了。 因为这些人的脸上, 全是羞耻和一言难尽,以及对自己老大破罐子破摔堕落到这种地步的痛心。 其中一个年轻的帅哥从口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递给楚夜白―― “老大, 带上这个。” 楚夜白看着鉴定师递过来的一盒杜.蕾.斯,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前台抽屉里的, 应该是方便客人随时会叫人送上去,备了一些。” 也对,这里原本就是个酒店, 什么东西没有? 楚夜白在受制的人面前装逼一时爽,可小弟们的愚蠢又让他的痛快减半了。 但楚夜白何许人也?适应能力一流, 这才几天的时间已经想通了一点。 那就是与其做被蠢小弟同情的小可怜, 不如做令人咋舌的变态。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末世需要的是强势和震慑力。 于是楚夜白轻笑一声:“再去找找,这不是我用的尺寸。” 说着他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这个太小!” 周围的汉子屁股一紧,尤其是之前被宫冉控制的一屋子囚犯。 他们看向楚夜白的眼神, 是畏惧惊悚中带着一丝肃然起敬。 再看向宫冉―― 此时的宫冉被打了抑制能力的药物,那药物应该对肌肉还有一定的松弛作用, 这时候他整个人软绵绵的。 无力反抗的样子,被裴凉剪住手脚控制好,显得异常的弱势。 甚至比他们刚刚从监狱里逃出来,这家伙还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看起来就是个文弱的医生之前还要弱势。 这样一来,他因为给人的恐惧和变态让人无暇顾及的美貌就展露出来了。 仔细一看,这个变态医生竟是个难得的美人,五官精致,皮肤因为常年坐牢不见阳光的原因,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现在头发被拽着,或许是有点疼了,脸上的表情是即屈辱又不甘,但在强大的力量压制下却无可奈何。 就看起来更招人了,让人想狠狠的欺负他。 妈耶!这么看来,那对重口味的狗男女盯上宫冉,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粗糙的一众囚犯们都这么想了,就更不用说管茜。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裴凉对在场众人道:“你们先清理这里,有用的东西都搬走。注意安全,这家伙设下的陷阱不知道有多少。” 说着又对宫冉道:“其实这里也算是个好地方,可以的话我也更愿意让你留在这里。” 楚夜白冷笑一声:“怎么?怕带回去我欺负他?” 裴凉连忙道:“怎么会?你肚量最大了。” 说着又交代了众人一句:“你们先忙,我们上楼去了。” 然后两人就惨无人道的将宫冉拖到了二楼的一个总统套房。 那个房间他们知道,有着柔软的大床,巨大的室内浴缸,还有广阔的发挥空间。 劫匪们无奈的叹了口气,关天不服气道:“那娘们儿啥意思?还真想左拥右抱?” “不行,咱们老大不能受这种委屈。” 鉴定师通过小天才的小蜜蜂还有受控制的监控等物搜寻整个酒店的陷阱和可疑物。 一边忙一边凉凉的反问一句:“不然呢?你想现在冲上去为老大鸣不平?然后告诉他不能自甘堕落下去了?” 关天想了想,有点怂:“还,还是空了私底下跟老大说,看起来他这会儿兴致挺高的。” “先说好啊,不是老子不敢仗义执言,实在是这会儿不至于这么没眼色。” 周围的劫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而被枪指着聚到一堆的囚犯们,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宫冉产生了同情的心情。 多新鲜呐,原本他们以为宫冉这种变态恶魔,就算是下地狱也只会让人拍手叫好的。 管茜听了劫匪们的话,更是差点急得直接哭出来。 但顶着黑洞洞的枪口,又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她的两个哥哥站了起来,那些劫匪好像也没有控制他们的意思。 甚至要他们帮忙把所有人都捆起来。 管茜不可置信道:“哥,你,你们?” 她两个哥哥得意道:“惊不惊喜?” “其实早在下午的时候,咱俩在外面的沙滩上晒太阳,被蜜蜂钉了一下。” “当时还奇怪这海边哪儿来的蜜蜂,结果那玩意儿在沙子上开始写字,说叮我们那一下,已经把□□注入我们体内了。” “一开始还吓得半死,结果人家要的就是提供酒店内咱们知道的陷阱信息还有到时候背叛宫冉。” “早说啊,这种事还用得着毒药?哪个大善人来拯救咱们于水火,当场就答应了。” 闯入者闻言,点头赞许道:“你俩干得不错,否则要在这里抓住那狡猾的变态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管茜差点气得灵魂升天,指着她两个哥哥,手都在颤抖:“你们,你们两个蠢货到底干了什么?” 她的女主梦,她将全部身家和希望压在身上的反派,她站在人类之巅的男人身旁的未来。 一切的野心都还没开始,没了,全没了,比原著里面还要惨淡。 好歹原著里反派是撑到了最后大决战,男主角也是惨胜而已,现在搞得有了她的掺和,不但没有规避任何危险。 反而从大反派沦落为了出场三章就被干掉的喽。 管茜两个哥哥听她这话就不满意了:“不是,我就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开始脑子缺的坑。” “要不是咱俩蠢货,你以为你混在这群玩意儿中间,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 人倒也没有说错,这群都是穷凶极恶的重罪囚犯,犯下什么罪的都有。 管茜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混在这群人当中,如果不是两个体格高大,在监狱里混得也不错的哥哥,早不知如何了。 指望宫冉?信不信有人死在他面前,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看自己的报纸? 周围的囚犯一听,连忙抱怨管家兄弟:“那特么你们绑咱干嘛?” “咱们又不是对宫冉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既不会反抗也不会替他报仇。” 说着看向入侵者:“大善人,咱们谢你们搭救还来不及呢。” “从此以后咱就跟你们混了,让我们跟着混兄弟。” 鉴定师笑了笑:“你们可是重刑犯,犯人劳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以为末世来了就不用蹲号子了?放心,以后多的是活儿给你们。” 众人一下子心里拔凉,这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啊。 但先不提下面的一众囚犯,此时楼上的总统套房内。 宫冉已经被裴凉扔到了床上,然后和楚夜白站在床头,两人一起抱着双臂,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即便宫冉不会跟那些蠢货一样误解话里的歧义,这状况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好在他自己研制的药物,过效时间自己清楚。 还没有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宫冉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这个房间的布局结构,脑子里开始设计脱身方案。 这时候裴凉来到面前,拍了拍他的脸,眼里毫不掩饰欣赏,像看宝贝一样看着他。 赞叹道:“你可真不让我失望,这才多久的时间?” “短短一天之内就从提取样品到调配出有效的抑制剂,要是没有这抑制剂,我控制你的难度少说是现在的几倍。” 虽然这家伙在末世之前就是搞类似反人类项目的,但他的能力和反应速度毋庸置疑。 但这话在宫冉耳朵里面听起来就刺耳了,尤其楚夜白此时还补刀。 他笑着接住裴凉的话:“被自己的研究控制,这石头砸在脚上怕是疼得不轻。” 裴凉笑了笑:“行了,宫医生是我接下来要带回去的贵客,你倒是客气一点。” 接着又对宫冉道:“你的药剂虽然限制异能和行动力,但对于思维应该没有影响?” “如果没有的话,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 宫冉挑了挑眉,他当然是清楚自己的存在价值的。 慧眼识珠的并不仅仅只有这个女人,在末世之前他就已经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重要性和危险性。 他笑了笑,脸上再度恢复从容:“裴小姐请说――” 才说完这句话,他又接着道:“不过我大概也猜得到你想说什么。” “我倒是无所谓,你现在提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但关键是――”他眼睛注视着裴凉,眸色仿佛在变深,笑意越浓:“我敢答应,裴小姐敢接吗?” 这家伙,凭他的本事,但凡给他一点点机会,他都能搞事,并且他的威力和造成的损害与普通的恶棍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稍微不注意,一个基地轻而易举给你毁了也说不定。 但是想要使用他的才能,就不可能杜绝他的危险。 这一点裴凉清楚,宫冉也知道凭她不可能天真到以为抓住他一次,拘禁恐吓要挟就能让他低头。 于是裴凉还没有问,皮球就被他踢了回来。 裴凉点点头:“这种问题我来找你之前就知道了。” 宫冉眼睛一眯,来找他之前――也就是说,她那边也有一个类似管茜一样的人? 这倒是有趣了。 正要说话,楚夜白搞事了。 他幽幽的开口:“先别急,这家伙太过危险,就这么跟他对话,怕会生出变故。” “所以还是――先把他全身扒了。” 宫冉瞳孔一缩,看向楚夜白,一时间脸色都有点狰狞。 这念动力怎么回事? 就见裴凉点点头,认可道:“这也是,他的研究基地都设置了这么多陷阱,不可能身上没有后手。” 说着对楚夜白道:“扒得仔细点,别跟我上回似的,还是漏掉一根针。还得躲起来诈一诈才绝了心思好睡个觉。” 楚夜白脸上的笑意一僵:“毕,毕竟你不是专业的嘛。” 说着毒手伸向了宫冉,仿佛是要把当初的屈辱宣泄在这家伙身上一样。 楚夜白此时脸上的笑意都有些扭曲,恶意更是掩都掩不住。 他笑道:“放心,我保证不是他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一样都不会留在他身上。” 宫冉恶心得要死,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滚!死变态,敢碰我一下试试?” 楚夜白嗤笑:“多新鲜呐,众所周知的变态杀人医生,居然叫我变态?” “来,别害羞,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什么没有――”说着停顿了一下:“哦,可能你是自卑。” “算了,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不好受就不好受,憋着就好。” 裴凉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诡异的感觉。 问楚夜白道:“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 楚夜白:“没有,我帮你呢。你现在是基地的老大,我们的领头人,要有自己的气派和体面。” “这种小事总不用亲力亲为了。” 裴凉:“……” 再次重申,这小白脸真是前所未有的有眼色啊~~ 宫冉闻言道:“行,你来替我脱,不要他。” “你做梦呢?”楚夜白笑道。 “否则我就不配合。” “说得给你找二十个美女来你就会配合一样。” 那倒不会,宫冉本来对女人就没什么兴趣,很多时候男女在他眼里甚至没有性别概念。 裴凉见两人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撸了把袖子:“一起!”。 然后上来就把宫冉的衣服给撕了。 变态医生的身体在她面前暴露无遗,裴凉吹了声口哨:“很不错,没到嫉妒你的地步。” 这话是跟楚夜白说的,但宫冉听了却浑身一紧。 手掌抓住身下的床单,连脚趾尖都抠起来了。被这女人的眼神看得有些身体不正常。 宫冉心里非常清楚他现在身体心理产生的变化 ,莫名出现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一瞬间他就能从生物角度解释出来。 但却没有办法得到另一个答案,那就是他为什么这会儿会产生这些化学反应? 以前又不是没有女人冲他释放过荷尔蒙,就连管茜也无时无刻不在全方位的散发着那种气息。 有什么是跟现在不一样的? 宫冉还没有弄明白,楚夜白却不高兴了。 他脸色顿时阴沉,悻悻的看着裴凉:“要不要我脱了衣服比一比?” “看他用不用得着嫉妒。” 这男人虽然可恶,但这个话题仿佛让宫冉抓到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线头。 于是也接腔道:“呵!别光说不做。” “我的身体是绝对符合各种意义上的美学的。”宫冉说着他认为理所当然的话:“毕竟我的基因优秀,在人类中是屈指可数的。” “这样的优秀基因外在表现就是全方位的,不论是智商力量还是美学意义上的定义。” 楚夜白嘲讽:“是是是,每个男人都这么想。你一会儿下楼去问关天,他都这么想。” “他还认为自己聪明绝顶呢,好不好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裴凉脑壳有点痛,这场面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她不是在跟危险医生交涉吗?怎么就成了雄性之间的魅力较量? 最后要不是她拦着,楚夜白还真就脱衣服了。 但饶是这样,那家伙皮带也解下来了。 裴凉心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在游轮上,说出‘规则由我制定’时,作为劫匪头子的霸道和张狂? “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故意来搅局的?再这么下去药效就过了,没看出这家伙在拖延时间呢?” “啧!”宫冉发出一声诡计被拆穿的咋舌。 楚夜白拿回自己的皮带,心里当然明白。 不过他倒是真的挺希望这变态医生能逃走的。 虽然这家伙作用不小,但对于他来说,存在却是弊大于利。 裴凉心里也清楚,所以压根不会拆穿他,反倒是饶有兴致。 宫冉身上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最后裴凉还取下了他的眼镜。 戴在自己脸上,看着宫冉道:“果然没有度数。” “我就说以你的本事,区区近视应该早就攻克了,或者说根本不用等到近视。” 毕竟这家伙可是年少成名的天才,第一次出现在国际版面的报纸上的时候,才十三岁来的? 那时候的报纸裴凉调出来看了,跟现在的苍白变态,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气质不同。 倒是眼神明亮一脸朝气的样子,还带着稚气的英俊,看了就招人喜欢。 宫冉看裴凉脸上戴着他的眼镜,脸上倒是露出新鲜之色。 他还没能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就听楚夜白低声对裴凉道:“今晚,要不要戴这个试试?” 裴凉挑眉,将眼镜摘下来,戴到楚夜白脸上。 这家伙也挺适合眼镜的,这种略显斯文的金丝眼镜戴在他脸上,那双深邃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睛,就仿佛顶级的黑曜石被摆进了展示的玻璃柜里。 在光线的折射下显出点点晶莹,又罩了一层朦胧。 看得人兴致大发,裴凉点点头:“好,晚上试试眼镜。” 宫冉气得半死,他又不是不通人事的傻子,顿时咬牙道:“你们在拿别人的眼镜做什么?” 裴凉听到他的声音,想起什么一样:“哦对了,不能大意。” 说着拧开眼镜腿,果然从里面拉出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针,针上面还闪着蓝芒,不知道淬了什么药水进去。 裴凉啧啧惊叹:“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 把眼镜交给楚夜白之后,裴凉又压上床,上身撑在宫冉的头旁边。 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头发,五指在浓密的头发里游走了几下。 别说,不提学术成就,这家伙光是这头头发,就能让无数顶级的医生和科研学者眼红了。 “嗯――”宫冉眼睛不受控制的微眯,但理智上又想抵御这种在别人掌控下舒服得昏昏欲睡的感觉。 接着人生头一次有些顾头不顾尾的感觉,然后就发出了一声羞耻的声音。 宫冉连忙咬紧下唇,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裴凉原本在他头发上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脸上,取下眼镜后宫冉的眼睛看起来其实没有更幽深恐怖的感觉。 一般没有近视的人戴眼镜可能是为了掩饰眼神里的算计精芒,但宫冉居然恰巧相反。 他的眼神实际上极为纯粹,跟之前裴凉在以前报道上看到的照片上的少年变化不大。 也是,这家伙原本与其说是邪恶,倒不如说是一心想构建自己理想的世界,从不曾动摇过自己的内心。 这种人即便是干出十恶不赦的事,但内心却始终出离的纯粹。 这也是让人越了解他,越觉得毛骨悚然的原因。 裴凉起身:“好了,应该没有藏的了。” “因为接下来的事都需要你的配合,所以老实点,别让我动用非常手段。” “如何?” 裴凉笑着说出‘如何’两个字的时候,宫冉脊背一凉,他感到莫名其妙。 以他的自负,加上并没有实际体验过这所谓的‘非常手段’,怎么可能凭空产生极为危险的直觉? 绝对是有参照,接着他转过头,看了眼楚夜白,一下子就明白这莫名其妙的危险直觉来源了。 他笑了,脸上露出嘲讽之意:“哦?某些人好像对此深有体会?” 楚夜白也笑了,笑中带着狞意。 他对裴凉道:“先上邢,就跟当初你对我那样。” “这家伙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绝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以防浪费时间――” 话没说话,被裴凉瞟了一眼,楚夜白头皮一紧,不敢说话了。 那是警告他别试图在她已经发现的事上插科打诨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裴凉又注射了一只抑制剂在宫冉身上。 然后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提醒,我差不多也知道这药剂的时效了。” “这对我们接下来谈话的时间把控很有用。” “啧!”宫冉又咋舌了。 裴凉看了楚夜白一眼:“怎么?还要我请你出去?” 楚夜白倒是 想厚着脸皮留下来,毕竟以两人的关系,借口多的是。 不过明显接下来裴凉要动真格了。 这时候还不是挑战她主导权的时候,于是楚夜白只能悻悻的下楼。 他手里拿着皮带,边走下楼梯边替自己重新系上。 到了一楼的时候,正好将皮带扣扣好。 接着抬头,就看到客厅里一众人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关天打哈哈道:“果然还是老大厉害,轻易做到了咱们做不到的事。” 再看管茜,她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哭得好大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管茜...) 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 管茜都是抱着一线希望的。 因为男主虽然有着他的男主气运,大反派某些意义来说也是被命运偏爱的。 在原著中宫冉也不是什么倒霉的人啊,而且这个时候反派没了, 就原著结构上来说, 还有什么事能够限制男主? 自己都穿越到小说世界里了,管茜还是很相信有剧情惯性这玩意儿在的。 但讽刺的是, 在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上面她愿意相信。但她本身的目的是打破剧情的时候, 却更愿意往乐观的方向思考。 总而言之, 管茜在他们上去之后, 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祈祷, 要么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放狠话而已,毕竟原男女主是这么三观碎裂, 变态.背德的玩意儿, 这小说还怎么进行下去是? 要么就发生点什么意外,让宫冉赶紧逃走。 宫冉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并且谁都不清楚他身上有多少底牌,他一定能从这俩变态的魔爪中逃出来的。 直到楚夜白扣着皮带走了下来。 这明显就是脱过裤子的节奏了。 管茜最后一点幻想终于也被打碎了,整个人哭得凄惨至极, 她这穿越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众人被她哭得脑仁儿疼, 关天大嗓门的呵斥了一声道:“嚎个屁!” 说着带着恶劣的笑意恐吓管茜道:“这会儿才过去多久?咱们老大先让那小子开个前菜而已, 你就嚎上了?” “告诉你, 正餐这会儿才开始呢。从咱们裴老大床上下来的,能保住半条命那都算是爷们儿!” 管茜闻言,看向楚夜白―― 就他这样的还只算是开胃菜?这男主在原著的原剧情里, 那可是无人能敌的龙傲天呐――各种意义上的无敌。 她哭得更撕心裂肺了,就连周围的犯人也免不了唏嘘。 有些人甚至愧疚道:“其实!咱们也不该这么毫不犹豫的背叛宫冉的。” “是啊, 至少嘴上客气一下。” “仔细想想,他虽然变态,可如今这世道,外面哪儿是人能待的地方?他帮咱在这儿安顿,也算是衣食无忧,性命无虞了。” “唉!其实说起来,只要听他的吩咐,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就算他偶尔想要研究,只要不反抗也没什么痛苦的。” 一时间众人竟然想起那家伙的好来了。 然后众人就更加唏嘘:“可怜呐,监狱里都没捡过肥皂,哪知道现在――” 管茜:“……哇――――” 才哭到一半,被人拿胶布封住嘴巴了。 鉴定师皱着眉:“早该这样了。” 关天耸了耸肩,拿回胶布,接着又低声跟周围的人嘀咕道:“不过老大这次时间有点短呐。” “我也觉得,刚他下来的时候就是没好意思说。才二十分钟不到,还算上脱裤子穿裤子呢。” “老大啊――”关天沧桑到:“最近果然是被弄狠了。” “嗨!谁说不是呢?以前老大什么耐力?现在――唏嘘。” “不是,你们还没完没了了是?给人做小白脸那本来就是力气活儿,裴老大还这么重口变态的,那本来就是拿命换待遇。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咱们一帮拖后腿的?” “老大身体熬坏了,你们不寻思给他补回来,在这儿嚼什么舌根?” “是是是!这不是在商量对策嘛?不说现在动植物也变异了?那咱以后出任务的时候找找壮阳的,效果肯定立竿见影。” “嘘!先别说了,老大看过来了。” 见楚夜白阴恻恻的眼神,众人后背一紧,连忙大声夸道:“不愧是老大,老大真牛逼。” “那变态肯定被老大搞哭了,这会儿。” 楚夜白:“……” 妈的要不现在他灭了这帮蠢货自己单干? 此时的楼上,宫冉躺在床上,连续两支抑制剂的效用多少对身体是有些负担的。 他浑身比之前更软,提不起力气来。 不过楚夜白的离开倒是让他从容了不少,他不乐意被那家伙看到狼狈的一面。 但是裴凉和楚夜白之间的相处模式,也让宫冉看出了不少端倪。 他看着裴凉,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们的关系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稳固啊。” 当初看到二人在船上的配合,宫冉还以为两人对彼此的信赖无可置疑。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确实在实力和行动上是如此,两人配合极其流畅。但这并不是基于信任,只是基于聪明人的默契而已。 原来那个念动力也是心怀鬼胎。 他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道:“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留了一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在身边,还要继续招揽像我这样危险的人。” 裴凉笑了笑,在床边坐下:“哦!你说楚夜白啊?那多有趣啊。” “……”宫冉脸上的笑意消失,盯着裴凉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以确认她这句话有没有半点的玩笑成分。 但答案是没有,她是真的乐在其中。 不是力量不足,不得不为了凝聚力量容忍那狼子野心的家伙,也不是苦苦压制他的傲慢和二心。 是真的对那家伙的野心和捣乱,觉得是有趣的调剂般享受着。 这女人―― 裴凉开口道:“而且我也并不认为你有什么危险的,甚至你根本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怎么说?”宫冉挑了挑眉。 “你在末世前的目的,是促成人类的整体进化。”裴凉道:“这个目的不经你的手已经实现了。” “啧!”宫冉闻言脸上显示出了不高兴。 这也是比起现在层出不穷的变异者,他更看中原始基因的优异的原因。 辐射带来的进化有很高的运气成分,并且只是局部性的,这与他的进化理念可不同。 裴凉接着道:“但你并不满足于此,并且随着以后你见到的能力者越多,在对他们的原始基因追本溯源之后,你的失望会越来越大。” “接着你会再次否定这个世界的合理性,并且试着着手改变它。当然即便是到了末世,你的理念依旧危险。” “可我并不认为现在的生存环境,如果让每个人自由选择,还能保持末世前的从容。” 进化的风险或许在和平年代会备受指责,但如今整个地球已经进入了新纪元。 动植物的数量比人类要多得多,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将 人类的未来带到何方。 在食物链顶端地位的较量期间,人类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重新占领高地。 说得更残酷一点,现在已经没有为了区区风险裹足不前的从容了。更何况辐射带来的好处所有人都看到了,但验证风险的时候还没来临。 所以裴凉直接对宫冉道:“基地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让所有人自由选择如何?” 宫冉想了想,这倒确实方便,他笑了笑:“这倒是方便。” “以变异人为例,变异人的基因与普通人类的基因相似度如今不到40%,狗和人类的相似度都有96%,甚至香蕉都有50%。” “变异人与普通人结合,理论上生出什么玩意儿都不稀奇。确实末世前的风险理论在这里已经成一堆废纸了。” 宫冉脸上一副想开了一样的表情:“少部分人的进化最终会将社会等级彻底割裂,即便现在需要面对共同的敌人时,矛盾暂时能够转移。” “不,或许还没有等到外部的敌人被解决,人类就会开始内讧。没能在辐射中进化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不想让自己沦为淘汰基因。那个时候末世前所谓的遗传病风险,伦理观就是一坨屎。” “到时候多的是人愿意配合我的实验,我也根本不用再躲躲藏藏。” “我还可以得到基地的全力支持,设备和资源再也不用发愁,老实说光靠控制这些个蠢货,依托码头的物资现在还勉强,但大概一个月之后就会捉襟见肘,我确实需要更强大的资源支撑。” “你开的价码很高,确实也让人心动。” 宫冉说着突然靠近裴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危险而病态。 “但如果我告诉你,那些现在都在我心里排第二位又如何?” “试验体?我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配合。研究室?有我的地方就是研究室。” “相比这些,我现在真正迫切想要的是什么,你不会不明白?用可有可无的筹码换我的能力。” 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把自己想得太无所不能了,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做好不惜一切也要得到我的觉悟。” 裴凉看着他,笑了笑:“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居然在那些条件的排序之前?真是荣幸。” 宫冉嘴角的笑带着一丝恶意:“如果你愿意为人类的未来牺牲自己,现在就给我你的心脏。我也不是不能立马做出承诺,从此效忠于你。” 可一个还没有觉醒异能的人,没了心脏就死了,以这女人的野心,虽然有着兼济天下之心,但宫冉也肯定她绝不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但是话音刚落,就看到裴凉的抬起右手,五指直接插.进了胸膛。 他瞳孔骤缩,下一秒一颗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就出现在了眼前。 裴凉看着他,笑道:“给!” 宫冉都傻了,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人生中第一次因为一件事失去了思考能力。 裴凉催促道:“不是想要吗?拿过去啊。” 无比渴望的样本就在眼前,宫冉却没有多看一眼,视线落到了裴凉的胸膛。 那里已经有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但裴凉却没有死,也没有类似觉醒了超速再生异能一样,身体迅速的自我修复。 “你,到底做了什么?”宫冉艰难道。 裴凉嘴角有血流了下来:“做了我该做的事,为争取人才尽最大的努力而已。” “不过刚才你确实说得没错,我不会为了全人类牺牲自己。” “我所做的跟你一样,无非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创造自己理想中的世界而已。我所倚仗的,也不过是比寻常人更多的那一两分从容。” 也就是她经历几世的累积,经验,还有系统bug之后给她的补偿而已,利用自己的优势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见宫冉脸色复杂,久久没有接过心脏,裴凉催促道:“快拿啊,你不拿我举着也不是事。” “刚刚你把我捧得这么高,说得我的身体价值珍贵无比,现在不肯接过去,搞得就像你说的客套话我信了一样,很让人尴尬的。” 宫冉看着裴凉心脏上连接的血管,那真的很完整,即便是裴凉看似粗暴的动作,整颗心脏却还维持着最完整的形体,所有的血管都没有断,甚至还在继续工作。 并且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这样了居然还没有死。 宫冉笑了,先是捂着眼睛,接着大笑出声―― “真是服了你了,这个时候还在继续挑动我的好奇心,即便我得到你的心脏,你死了身上最大的秘密我也无法得知了?那还真是亏了。” 说完,宫冉将手伸进裴凉的衣服口袋里,竟然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细小的针管。 裴凉挑了挑眉,这家伙,还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 这玩意儿肯定是他被抓前弄进自己口袋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裴凉他们会仔细搜他的全身,却不会自己。 方才三个人在房间里他还不好行动,这会儿只有两个人,要是他趁机把针管偷回去,那怕是让他溜走的可能也不小的。 果然宫冉将那针管扎在自己身上,片刻之后,手便变成了液体状。 他接过裴凉的心脏,用流水的手给她做了个简单的外科手术,全程精妙细致,裴凉甚至没有多大的感觉。 最后宫冉的手从她胸腔里抽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果然被一层气包裹保护着的,真不可思议。” 他又问裴凉:“你也学过医?不――你的履历我很清楚。” “可那是为什么?” 刚刚他给裴凉做手术的时候,发现对方的配合很精密,单论操作精度,或许还要在他之上。 真所谓艺高人胆大,也难怪这家伙敢摘下自己的心脏了。 裴凉起身,笑道:“想知道就跟我走。” “我本来也无意隐瞒我身上力量的秘密。” 宫冉又笑了,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准备都好蠢。 居然直接找她要就可以的。 最后宫冉看着裴凉,慎重道:“好!我跟你回去。” 裴凉心里高兴,不过对于另一件事却多少有些失望,她对原主的能力有所猜测,刚刚正打算试一试的。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论这些的时候了,裴凉从床上起身,打开套房中的衣柜,从上面随手娶了一套浴袍下来。 扔给了宫冉。 宫冉接过穿上,浴袍被裴凉手上的血弄 脏了,他也没有介意。 不过即便注射了解药,能力取回,但肌肉的松弛作用却没有这么快恢复。 于是裴凉便把他扶了下楼。 此时楼下众人已经差不多收拾完毕,见宫冉脸色苍白,腿脚瘫软的被裴凉架了下来。 又见他身上已经不是上去时穿的衣服了,只穿了一件浴袍,看起来又欲又有些被蹂.躏后的楚楚可怜。 更重要的是,那件雪白的浴袍,腰部以下的位置,沾了好多血迹。 可想而知宫冉之前的经历有多惨烈了。 宫冉这边的人真的忍不住了,很多人甚至哽咽了一声。 被封着嘴巴的管茜更是泪如雨下。 宫冉看这群蠢货,简直莫名其妙。 然后更莫名其妙的事就来了,那帮劫匪里出来了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接过去。 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一样,眼里满是人道主义的关怀。 有个嗓门儿大的傻逼壮汉眼睛里都溢出了薄雾,低声声音有些哽咽的劝他道:“兄弟,想开点。” “都有过这一遭。” 关天本来说的是他们老大,楚夜白也嫌这蠢货丢他面子,一脚踹了过来。 可宫冉的反应却让人匪夷所思。 宫冉皱眉,看着壮汉们道:“都有?你们?呵!” 他上下看了一帮蠢货一眼,若是论作战能力,当然是比他抓来充数的囚犯强得多。 可在宫冉看来,除了念动力和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子多少有点不可替代性以外,其他都差不多。 他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你们做梦也别想得到这种(招揽)待遇,就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感同身受了,拉低我的格调让我恶心。” “我说的你们听明白了吗?意思就是你们不配。” 关天:“……” 众劫匪:“……” 众囚犯:“……” 管茜:“……” 被这么羞辱鄙视,按照关天以往的个性,早该撸袖子跟人干上了。 其他弟兄也连忙过来拦他:“哥,哥!别动怒,这小子精神受了刺激,别跟他一般计较。” “就是,难免的,当初老大那会儿,还不是编了借口瞒着咱们?” 关天推开众人,叹气道:“唉!你们紧张干啥?我知道。” “老大还好,顶多是找点借口挽尊,这人,已经被刺激到特殊化自己的悲惨,把自己的遭遇扭曲成优待,才能维持不崩溃的样子。” 说着众人看向楚夜白,又看向宫冉,沧桑摇头道:“又被玩儿疯了一个。” 宫冉:“……我可以宰了这些蠢货吗?”他指着众劫匪问裴凉。 楚夜白居然道:“我倒是没意见。” 裴凉:“别看玩笑,他们很重要的。” 众劫匪一惊,受宠若惊的看着裴老大。 裴凉:“全死了你们自个儿去搬砖?” 众劫匪:“……” 有宫冉的配合,接下来效率当然更高。甚至还找出了不少连鉴定师都没发现的好货。 鉴定师啧嘴道:“这家伙仓鼠成精吗?这么会藏东西。” 楚夜白看着宫冉,脸上的神色却不算好看。 很明显裴凉已经说动这家伙了,这是他都没有预料到的,他以为这家伙至少得不安分好久,无限拖延裴凉的精力,甚至给基地带来冲击。 看来他再一次低估了那家伙。 如今有宫冉的加入,裴凉接下来自然如虎添翼,他想要翻身也就更难了,即便宫冉或许目的也不单纯。 其他人倒是没有他想的这么深,只以为宫冉被日傻了,不敢不听话而已。 管茜一直在不停的哭,为宫冉不值,控诉命运不公。 结果要走的时候,宫冉开口道:“把东西都给她,她觉醒的是空间能力,容积不算小,绰绰有余了。” 管茜不可置信的看着宫冉,一副‘你不对劲’的样子。 但下一秒又否定了他卖自己讨好男女主的想法,宫冉是个多骄傲的人?他要是肯妥协,原著里就可以抱男主大腿了。 毕竟即便是他死前,男主对他的才能还是很惋惜的,并且给了数次机会。 肯定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管茜这么想着,一瞬间信念又坚定了。 只要宫冉不放弃,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在这期间,她绝对无条件配合。 一行人离开酒店的时候,算是满载而归,不过这座酒店倒是用不着荒废了。 说到底裴凉一开始也觉得这里是个很不错的科研基地,便告诉宫冉道:“这样,明天我让人来设计外墙防御。” “接下来科研人员就干脆在这里工作。” 小天才和鉴定师加起来,肯定能将这座酒店改造成真正难以入侵的科研基地。 宫冉倒是无所谓,他并不是社恐,也并不排斥与人共事。 相反专业的人打下手,效率还更高,至少比护士出身的管茜要高得多。 “不过明天我要跟你们进城一趟,今天下午烧的丧尸还没清理?我要变异体。” “活的死的都要。” 裴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这边达成共识之后算是其乐融融,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内陆某个城市中。 数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在大街上,一上来就受到了丧尸的攻击。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一般人,见状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拿出武器,或是调动能力反击。 丧尸越来越多,且里面夹杂着变异种,此时离少数人异能觉醒才不到一天,寻常根本力不能支。 但几人却切瓜砍菜一样,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消灭了数百丧尸。 整条不算宽的街道里面的丧尸已经被清剿一空。 “妈的,末世任务,最讨厌了。”其中一个人道。 接着又问:“老大,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被他叫老大的人其实很年轻,身体高大挺拔,长相干净俊朗,气质有些不苟言笑。 他看了眼自己的队长手环,上面弹出一项任务―― “主线任务,消灭末世最大反派――裴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主线任务,消灭末世最大...) “主线任务, 消灭末世最大反派――裴凉!” “最大反派?”旁的人闻言皱了皱眉:“又是去挑最高战力?” “我说,主神是不是在针对咱们小队?连续几次任务的死亡率过高了?上个副本我就差点没出来,那还是个小BOSS。” “好家伙, 结果看咱没死成, 立马安排大BOSS。” 另一人叹气道:“没办法,队长的实力拉高了咱们队的总体评价, 任务肯定没法从容的。” 一个年轻女人闻言就不悦了:“你们什么意思?言外之意指责队长带来麻烦了?” “你们有没有良心?哪一次不是队长拼尽全力把大伙儿活着带出去的?” “别激动, 这不就说说而已吗?又哪句话惹到你了。” “出生入死的同伴了, 说句话都得反复斟酌那也太扯淡了, 你个女人别那么小心眼儿。” “你们――” 显然这队人虽然配合上还算默契, 但内部的问题也并不少的。 他们一共五个人,四男一女, 被称作队长明显是领头人的英俊男子名叫俞丞。 另一个年轻干练的短发女人叫白柔, 其他三个男人各有特征,一个戴着眼镜, 一个头发做成了夸张的鸡冠头,,最后一个年级稍大, 看面相倒是一副老好人的姿态。 但刚才说话带着言外之意,并且被女人挑破质问的时候, 拿一副油滑的反应刺她的人也正是这老好人。 白柔气不过, 还要跟两人理论, 就听队长俞丞开口道:“行了!” 他瞟了一眼四人,敢对着白柔阴阳怪气的两人对他是半点不敢使这点小聪明的。 应该说刚刚话里带点刺的抱怨,已经是他们能表达出的最大不满了。 俞丞道:“这个副本并不是耳熟能详的作品世界, 只给了大致的剧情梗概。”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迅速判断出大boss在哪儿,现在实力达到了什么地步, 周围又积累了多大的势力。” “当然就更不可能借助剧情优势,找到大boss经历的关键节点,凭借取巧优势干掉他。” “这个任务,毫无疑问难度是S级别的。”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均露出不同程度的慌张。唯有白柔稍微好一点,目光始终憧憬崇拜的看着队长。 对于队长的实力是绝对信任的。 她连忙开口:“那,首先咱们确定大boss到底是谁。队长,系统有提示吗?” 俞丞道:“没有。” “这――”四人面面相觑:“那怎么找?” 俞丞倒是不慌张,他断言道:“这其实是好事,主神不会给超出我们能力限度的任务。” “同理,我们之中并没有专精信息收集的人才,自然也不会让我们在数亿人口中寻找一个毫无提示的人。” “这个大boss,要么就在我们周围,要么已经是成名人物了。” 他话音刚落,被白柔叫了一声:“队长――” “你说,任务里说的裴凉,会不会是这个裴凉?” 她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那是城市地标建筑,很高很显眼,位于两条街外的广场中心。 上面贴了一幅巨大的海报,海报上是一个身姿优雅,美貌惊人的女明星。 她维持着一个舞蹈动作,整个人美得就像是一只梦境中的精灵。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张海报的右下角,还印着几个硕大的汉字―― 【国宝级舞蹈艺术家――裴凉】 别说三个正欣赏女明星美貌的男人,就是一贯不苟言笑的俞丞都有些懵。 “不,不可能的?末日丧尸副本里的最大boss?女的?还是跳舞的?” “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这样的美女,末世一开始不沦为强者的玩物就算不错了,还大boss?” “不是咱性别歧视啊,主要是她这样的,不可能有那机会和空间呐。” “我也觉得,该不会又是系统布的障眼法?要真是这腰还没我大腿粗的漂亮妞儿,我原地表演倒立拉稀。” 这话才说话,五人脑海中便同时响起系统提示―― 【叮!发现主线目标人物,本世界最大反派裴凉。开启主线任务。】 众人:“……” “你拉,我录。” “滚犊子!”说着大话的鸡冠头不可置信道:“还真就是她?” 俞丞想了想:“倒也没那么不可思议。” 他看着裴凉的海报:“这个世界还有生物集体进化的设定,这女人原本就顶级舞者,体质,柔韧,敏捷,甚至完成高难度动作的技巧都远胜常人。” “如果再通过进化弥补了力量差距,或者合适的能力,并非不可能成为最高的武力。” 俞丞又原地起跳,他的跳跃能力很强,只要有着力点轻松就能跃出十几米的高度。 因此几次借力,便跳上了一栋高楼的天台,从上俯瞰这个城市。 现在虽然城市已经瘫痪,但凭借着周围的线索,诸如到处的电子广告牌更新时间,就可以看出大面积爆发是在哪一天进行的。 俞丞下来后,告诉四人道:“现在距离大爆发只过去了八天。” “根本系统给出的提示,导致生物进化的辐射是在大爆发后的第七天,也就是说,即便那位大boss第一时间觉醒了能力,此时也处于‘幼生期’。” 四人闻言便大松了一口气。 戴眼镜的那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道:“我就说按照惯例,前面好几个高度紧张的副本过后,也该轮到咱们轻松一下了。” “果然只是噱头唬人而已。咱们只要尽快找到大boss,趁她没有成长起来,轻轻松松就能干掉她。” “那现在怎么找她?” 白柔道:“她是大明星,末世前一举一动肯定都被关注,咱们可以从报纸网络入手。” 才七八天的时间,不可能所有服务器都完蛋,仔细找应该还是能找出对方的踪迹的。 “末世开始之后,行动就艰难了,只要锁定末世前她在哪儿,应该就能圈定范围。” 但就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这话才刚刚说完。 街边一台音像店里一台收音机发出了声音。 几人循声找过去,然后听清了,那是某地已经控制好局面的基地发出来的通知。 里面在仔细播 报全国各地国道的道路状况,丧尸分布,以及弃置车辆密集的地段。 也在科普遇到丧尸时候的预防及自救方法,并宣布接纳无家可归的人口。 几人一听,那年纪大的咂嘴道:“这是政.府建立的基地?反应倒是快。” 但紧接着里面就报出了基地负责人,也就是闻名世界的舞蹈艺术家裴凉。 裴凉在末世之前毕竟是名人,虽然末世来临之后,任何职业和名人效应已经失去意义。 可发起人是大伙儿耳熟能详的人物,总比来路不明的人让人安心,并且大众对名人的道德要求普遍挺高,尤其裴凉这种高雅的艺术家。 末日才来临几天,这种惯性并没有消失,所以为了增加基地的可信性,裴凉的名号被当做吉祥物一样大喇喇的用了出来的。 但俞丞为首的几个玩家就更懵了。 “这是――开局路边站,线索天上来?” “不是这也太顺利了?顺利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俞丞眉头却皱了起来:“别大意,这里离大boss所在的城市足足有一千多公里,谁也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四人答应着,但明显不以为意。 要这是末世中期,所有生物进化完毕,他们可能还会慌。 可这才几天?进化辐射更是才发生一天,绝大部分人连异能都没觉醒。一千多公里听着是挺远,但以他们的本事,顶天了一周就能赶过去。 那时候大boss就是再天赋卓绝,也不可能是他们经验丰富,武力充沛,身体经过数次强化改造的轮回游戏玩家的对手。 他们错了,主神确实按照潜规则安排的,这个副本根本就相当于度假副本的。 果然出了城,很顺利的就在路边找到了一辆不错的车。 灭掉徘徊在周围的几只丧尸,又将附近车里的汽油搜集起来,五人正准备往目标城市去。 就听到系统磨磨蹭蹭的提醒了一句【叮!男孩子在外好好保护自己。】 “……” “这什么屁话?” 不过四人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屁话当然是听完就放的。 唯独敏感的俞丞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边打大boss的小分队已经上了路,那边的大boss还一无所知。 昨晚带着宫冉一行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安排一番众人便下去休息。 被带回来的管茜也没多注意这边的情况。 她心力交瘁,不知道是不是哭狠了,居然倒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 外面已经做好了早餐,品类没有特别丰富,但也跟一般的单位食堂差不多了,并且游轮上的厨房部门手艺肯定是吊打一般食堂厨师。 伙食开得不错,还有昨天没吃完的章鱼。 接下来大几天的时间,他们都是不会缺肉的,好在这里的急冻设备有,不必担心肉会短期内变质。 管茜打了饭偷瞄过去,她有些不可思议,裴凉居然没有□□她也没有单独审问或者折磨她。 对方是肯定知道剧情的,那就不可能不清楚她这个变数,该是早猜到她是重生或者穿越女了。 按理说为了保持自己剧情优势的唯一性,她该排除自己才对。 或许是因为她拥有珍贵空间能力?好像确实船上没有强大的空间异能者,就算有现在还没觉醒呢。 管茜不安,看向裴凉那边,她和楚夜白坐在一桌,宫冉也走了过去。 楚夜白看起来不是很欢迎他,不过宫冉也无视他的脸色,跟裴凉相谈甚欢。 她心里复杂,然后视线余光瞟到了另一桌。 那是一个跟裴凉长得有几分像的女人,她就坐在裴凉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这些桌子是游轮上搬下来的,这边全年没有多少时间在下雨,于是干脆也没有做顶棚,倒是方便。 坐在那里悠闲吃早餐的女人身份呼之欲出,那么她对面那个男人呢? 那男人单论长相其实也算英俊,只不过女人却对他嫌弃无比,两人单是吃早餐的功夫就有来有往的阴阳怪气好几次。 但男人偏偏又不走。 管茜连忙问旁边的人道:“那边两位是谁呀?” 旁边的人看过去,回到道:“哦,裴老大的妹妹裴凝,另一个是裴老大前未婚夫钟安。” 原著里上辈子的渣男贱女?他们怎么会好好的出现在这里? 裴凉没有清算他们吗?而且看两人的座位,似乎还是基地的核心人物? 管茜不可思议道:“他,他们――” 旁边的人哈哈一笑:“羡慕?羡慕不来,他俩可是很厉害的。” “不过你的能力也不错,好好表现,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 谢了!我还不至于堕落到眼红一对渣男贱女的待遇。管茜嘲讽道。 不过作为女主的裴凝,她重生回来,怕是不知道自己原本可以有何等际遇? 管茜勾了勾唇,仿佛看到了突破口。 等吃完了饭,港口海岛和城市相连的桥便放了下来。 留了一队人镇守,由小天才还有几个建筑师规划,这满是集装箱的港口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改造。 而其他的人便跟着裴凉一起进了城,这其中当然包括管茜。 昨天烧丧尸的地方离桥边不远,即便是隔着数公里看到那当时的滚滚浓烟,亲自到现场的时候还是让人震撼。 数以万计的丧尸被烧成焦炭,地面的火星还没有熄灭,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难闻的焦气。 宫冉吹了声口哨:“真是好用的能力。” 他看向裴凝:“回去之后先给我一管你的血。” 裴凝对这前世让人闻风丧胆的变态医生是怕得要命,一听这话就躲她姐身后去了。 裴凉倒是立马理解了宫冉的用意,她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一个人的效率到底有限,这也是我迫不及待要得到你的原因。” “只要提取出了她体内信息素并且复制出来,那么接下来战局将彻底倒向我。” 说着裴凉冲裴凝笑了笑:“所以我说你的重要性是不可替代的。” 裴凝羞涩的笑了笑,一时间身上充满了使命感和荣誉感。 管茜看得脸上直抽抽,这傻逼玩意儿三两句好听的就被哄过去了? 宫冉点点头:“给我 几天时间就够了,确实提取出信息素的话,至少各大城市能够迅速被占领。” “至于问题更大的森林,也会从容很多。” 楚夜白也早想清楚了这一点,先前他对于基地的选址,有些不认同裴凉的选择。 但如今看来,她的眼光确实比他要长远。 画面回到焚尸堆上,裴凉对楚夜白道:“开始!” 楚夜白没有二话,发动念动力,那些隐藏在灰烬里尸骨下的晶体飘了起来。 在场有数万丧尸尸体,丧尸跟人一样,遭遇辐射过后也有变异,虽然一开始表现出来的不多,可能够变异的丧尸,脑中是已经产生了晶体的。 数万基数下,即便变异的是小部分,晶体的数量也不会小了。 众人或许还对晶体的重要性没有直观的认识,但管茜和裴凝看到这一小堆数百枚的晶体,这在末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了。 就跟游戏升级一样,或许越到后面,吸收晶体带来的变化越小,甚至到了后期除了丧尸王之类级别的晶体,普通的对楚夜白那种级别来说已经毫无用处。 可在能力觉醒的初期,晶体的效果还是立竿见影的。 裴凉对团队里的异能者人数和能力心知肚明。 接过楚夜白递过来的晶体后,立马便分了楚夜白,宫冉,裴凝还有管茜每人十数枚。 作战队中有觉醒能力的,也根据能力不同各有分配。 裴凉道:“现在数量有限,只能先提高整体战力,还有异能的实用性优先。” 其他人暂且不提,管茜的空间能力,对于外出作战团队的重要性也是无可替代的。 管茜没料到这女人这么大方,不过提升能力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众人就地按照裴凝的指导将晶体吸收,其实也简单,只要试着与它融合,谁都能做到。 晶核消失后,在场众人确实感受到了明显的增幅。 宫冉道:“这个分量是不是有点多了?你确定在场的人强化到这个程度,还是你一个人能压制的?” 宫冉说着这话,视线却在楚夜白身上。 他可不喜欢才跟人达成合作,对方就阴沟里翻船被人拽了下来。 宫冉笑了,毫不客气道:“换合伙人可是很麻烦的,尤其是理念相符的合伙人,我可不要跟这家伙合作。” 劫匪帮本来还没有想到这出,被宫冉这么一提,倒是有种天晴了雨停了,又觉得自己可行了的念头。 可他们老大却笑了笑,不轻不重的反击回去道:“巧了,我也受不了和你这种人合作。” 他一把拉过裴凉,吻了上去:“宝贝儿,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还要!” 宫冉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这男的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没逼数? 还敢要? 他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不对,有点不对。这两个家伙关系暧昧宫冉是知道的,他以为只是男女之间各取所需而已,现在微妙的发现有点异常。 即便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关系,楚夜白还敢理所当然的要好处,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提升了能力试图挑衅的样子。 却怎么看,怎么像他进监狱前看到过的,小白脸管富婆要车要礼物的场面? 宫冉想骂自己想多了,但接下来裴凉的反应让他察觉到,他根本没有想多。 因为裴凉对楚夜白的讨好很受用,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行,今天多搜集点,晚上回基地任你选。” 管茜也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好么,这男主继变态搞男人之后,又多了一条吃软饭。 果然还是她的反派股好―― 虽然已经被这俩变态玷污了。 管茜心里又泪如雨下,却没发现宫冉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一行人继续往城市深入,他们来到一座广场附近的公园。 “可以的话,尽量避免对建筑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裴凉道。 接着又是昨天类似的手段如法炮制,不过这里临近商业街,人口很密集,可想而知丧尸的数量会比昨天多很多。 并且裴凝刚刚吸收了晶体,信息素的浓度大增,吸引范围肯定更广,这里面甚至会掺杂变异的动植物。 于是自然得有人在下面策应,裴凉留在了下面。 宫冉皱眉:“你昨天才受了重伤,这样乱来――” 宫冉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裴凉往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即便他给她施加过精密的手术,但这么短的时间伤口是无法完全恢复的。 可此时裴凉的胸口却一丝疤痕也无,仿佛昨天掏出心脏那幕是错觉。 “你觉醒能力了?”这话是楚夜白问出来的,他身后那群小弟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好在刚刚没作死,否则现在他们得屁股流着血跟丧尸干。 果然,裴凉随手抓了一把晶核在手里,吸收速度异常之快。 楚夜白明白,莫说异能的多样性,仅仅是变异后体能的进化,都可以让裴凉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裴凉有钟安在手,四十米长刀挥出去,无数丧尸连靠近都没靠近就被腰斩。 钟安吸收了晶核之后,金属的稳定性更高,且维持时间更长,变形的时间也更短了。 这家伙自从剁过肉酱后,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工具人的命运,早上出来的时候还被裴凉临时培训了一番。 培训内容也不复杂,就是她手指点在刀柄上的时候。根据规律,他得变幻成不同的形态。 裴凉原话:“虽然还没有练习,但我信你的适应能力的,你可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不会连这点简单的配合都做不到?” 说着半张脸变黑,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要是这种事都做不到的话,那我可得重新评估你的价值了。” 钟安这特么哪里敢大意?这家伙已经占领全船还不够,昨晚带回来的变态医生也被玩儿得满屁股血,这变态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啊。 此时的钟安只庆幸她现在仅仅单纯的看上他的身子而已,工具人又如何?起码比头天晚上屁股都被玩儿坏了第二天还得出来干活儿强。 他有这份觉悟,可直升机里管茜看着下面裴凉拿着未婚夫砍菜切瓜一样打丧尸的画面,整个人就懵了。 这女人特么的是要把所有套路扔狗肚子里吗?这跟你拿的渣男剧本不对啊。 现在她总算知道钟安为什么还会是核心成员了,这家伙还能让主角反派渣 男贱女等种种狗血末世要素的人物和平相处,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单论这一点,管茜就觉得自己不得不服。 且现在这战况之豪迈,哪里像是末世初期,人类被逼得节节败退的样子? 一行人进了城这会儿就跟韭菜收割机一样,直升机里的人火力开得猛,杀得是十分尽兴。 由楚夜白和宫冉盯着大局,以防有丧尸和变异动植物超出控制之外,同时也保障周围人的安全。 下面裴凉杀累了,会被念动力或者她自身的跳跃力加上轻功轻松的回到机舱内,然后直升机飞到绝对的上空稍作休息。 他们带出来的食物和能量补给充足,全在管茜那里放着呢,当然还有武器.炸.药和燃油。 有了管茜,就不局限于直升机的内部空间了,源源不断的库存支援,让众人一天之内干了个尽兴。 这个过程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这座城市倒也是发达城市,常住人口数百万。 但今天单是在这个公园,他们就杀了数十万的丧尸,下面的尸体重叠起来几乎已经没入半腰。 按照初期的变异人数,此时整座城市被他们剿灭的丧尸,少说有五六分之一。 当然这也是这个区人口密集的原因,其他地方稍微稀疏些效率就不会这么快了。 别说其他人,便是一直对裴凉膈应的管茜,在今天的行动中也是豪气顿生,痛快无比。 团队中有个异能者觉醒的异能是能够升高火焰的温度,他的能力虽然是辅助,单独使用限制不小,但前期的作用却不小。 于是之前的晶核分给他的也不少。 裴凉带他下去,让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将焚尸的火焰温度增高,一时间广场范围温度高得极其难受,直升机直接避开了。 但这样效率却大大提高,很多只是被斩断炸伤还没有死的丧尸也迅速被烧死。 很快一座公园化为灰烬,楚夜白下来,如法炮制,这次搜集到的晶核就更多了。 交给管茜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像是末世前,有个千亿富翁的所有资产转她银行卡里面,过一遍路一样。 累了一天回到基地,为了重振基地人员在末世中生存的信心,他们的作战行动会有无人机镜头跟拍。 然后经过后勤组的稍作剪辑,在午饭的时间利用找来的巨型幕布,投影给大伙儿看的。 原本上岸后对前路迷茫的人,看了今天这一战的剪辑,简直热血沸腾,豪气顿生,一时间觉得三天灭城市丧尸,一周巩固基地,半年夺回地球也不是梦了。 于是裴凉一行回来的时候,受到了留在基地的人夹道欢迎和欢呼。 出去回来的人人都成为了英雄。 领头的几人还好,见惯了场面,但其他人就对此受宠若惊,心虚激动了。 一群劫匪还头一次被当做英雄看待的,还有裴凝和钟安,两人挺直身板,脸上拼命的故作严肃,却怎么也无法抑制上翘的嘴角。 裴凝是彻底觉醒了使命感,只觉得先前一回来就琢磨着扒着男人的自己太蠢了。 仔细想想楚夜白他是好男人吗?呸!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子。 靠男人哪有自己出人头地爽? 至于钟安就单纯了,他是觉得此时自己一洗船上受辱的经历,周围也有好几个美女冲他尖叫,他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就连管茜都又是心虚又是激动。 厨房给回来的众人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堪比末世前游轮上的晚宴。 裴凉倒也不说扫兴话,留在基地的人此时也是迫切想为大伙儿做点什么的。 众人落座,还是核心的几个人坐在一起。 这时候管茜也坐近了一些。 吃着饭楚夜白便哄裴凉道:“这么大的城市,接下来的管理难度也是个问题?” “把今天打下的区域交给我如何?” 众人闻言,都替楚夜白捏了一把冷汗,他还真敢提啊。 有些人甚至会错意,以为他这是开始试探发难了。 却不料裴凉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还没完全清理出来,接下来几天加点班彻底收拾出来。” 嘶―――― 众人都无法理解这女人怎么大方成这样,可在裴凉看来,楚夜白原本就有这个能力,将适合的人安排到适合的位置是理所当然的事,区区东区对他来说倒还屈才了呢。 至于怕他架空―― 呵呵! 楚夜白一方的人兴奋不已,此时宫冉就放下来筷子。 他看着裴凉,匪夷所思的问道:“为什么什么都肯给他?”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白天的画面,直接问道:“就因为他肯让你睡?” 楚夜白嗤笑一声,揽过裴凉,对宫冉道:“亲密关系之间的赠予,你就别眼红了。” 本意是想讽刺裴凉对他承诺再大怎样?说到底他能得到的可以更多。 但宫冉闻言,却了解了一样,看向裴凉道:“那我也肯让你睡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拢共就没多少人,坐得还近...) 拢共就没多少人, 坐得还近。 餐桌跟早上摆在露天那种小餐桌,三三两两分开坐不同,这会儿是一张长餐桌, 所有人都坐在一张桌子上。 为了不耽误晚上执勤, 又不能喝酒,就算有关天之类的大嗓门活跃气氛, 那也不至于太疯。 更何况老大的座位肯定一举一动都在众人关注下。 于是宫冉这话一出, 整个由集装箱搭建的临时餐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就连在做现烤牛排的厨师动作都停了下来, 只剩下牛排在铁板上滋滋的声音。 可唯独应该感到尴尬的宫冉, 他是半点不尴尬。 甚至见裴凉一副傻样, 还催促道:“怎么样?我陪你睡也是可以的?” 坐在裴凉对面的裴凝脸上立马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呵!男人,她算是看明白了, 果然上辈子对这些所谓的‘大佬’滤镜还是太深。 果然只要出得起价, 什么男人得不到?又何须卑微讨好,绞尽脑汁的攻略? 瞅瞅她姐, 啥都没做,强取豪夺,粗暴又不拿男人当回事, 可这好处哗哗的给出去,还不是一样让人眼馋得想要竞争上岗? 钟安这会儿也是悟了, 他不配!他配不上裴凉。 当她的男人是得要多厚的脸皮和耐造的身体?是得需要何等坚韧的毅力和演技?能够做到才受尽屈辱就脸上毫无怨色的献身讨好? 楚夜白的事他看得清清楚楚, 宫冉的事他昨晚也听回来的人说了。 换他肯定是做不到被那么羞辱之后完全面不改色的, 单凭这点钟安就觉得输了。 还是老老实实当他的工具人。 至于楚夜白的小弟们,此时心情就复杂了。 一方面他们知道老大天天伺候那女人被折腾得不好受,这被日傻了的变态医生想接替, 正好替他们老大受这份罪。 但另一方面,虽然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不显, 可下船之后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裴老大表现出来的大方阔绰还真是让人咋舌。 索性暂时他们老大是没有办法把人拉下来取代上位的,那么如果没了这重关系,想必他们老大就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要好处了。 那些好处也是着实馋人呐,一时间众劫匪都忍不住想劝老大。 为了兄弟们的荣华富贵,要不老大您再忍耐一段时间? 不过楚夜白听了这话估计得气死。 再者众劫匪又觉得,他们老大先前的敲打之意,果然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这变态果然是来势汹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先前还觉得他被日傻了呢,现在看来是早想透了啊。 既然无力反抗,就把利益最大化。在哪个位置利益最大? 不就是他们老大现在的位置了吗? 呸!果然是不安分的。 一瞬间众人心思各异,唯独裴凉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以前倒也没少经历过类似的事,比如给小白脸太多,导致另外的帅哥闻到了软饭的香气之类的。 可宫冉明显不是为物质所动的人啊,他会眼馋晶核,眼馋权势地位吗? 明显不会啊,既然不会他是怎么嗅到软饭香的? 裴凉还没有说话,楚夜白就阴沉的开口了:“你当我是死人?” 宫冉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 :“死人可以解剖供我研究,你可以吗?” “你配吗?”楚夜白冷笑。 但宫冉是真不耐烦应付他:“决定权在她不在你,这种事你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我不觉得你俩有什么情侣之间的义务和道德契约要遵守,你们俩不是那种关系,我一清二楚。” “你陪她睡,她给的报酬已经远远超过了你的付出。再接下来,你就没有任何理由对她做出额外的要求了?” 宫冉嗤笑:“所以我问她的问题,能请你不要插嘴吗?” 这家伙的逻辑好强大,一时间众人居然在心里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众劫匪有点心虚,是不是他们老大要得太多了,给对方递上了话柄? 可他们老大何许人也? 只见楚夜白闻言,非但不生气,脸上还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决定权是在她手里,不过作为她的亲密伙伴,还有这层关系的最大受益人,我维护自己的利益,为她分析利弊不是理所应当?” “你想绕开我,不觉得异想天开?” 他说出来了!他真的不加掩饰的说出来了。 众人有些懵,用看纯爷们儿的眼神看向楚夜白。 真正的男人,敢于直白的承认自己吃软饭,并且为此骄傲着。 对比那些又当又立的男的,这份坦率简直让人肃然起敬。 别说楚夜白这方的人,就连管茜一时间都被这份气势震慑了。 这特么就是男主光环吗?说什么都能让人认同不已,难怪原著中被他策反的人那么多。 接着她视线落到了宫冉身上,此时她心里当然是心如刀绞的。 老实说在昨天之前,她难免有些属于穿越者的傲慢,虽然宫冉不论从能力资质来说都是佼佼者,但在上帝视角看过他一生,并且坚信自己能替他扭转失败命运的时候。 管茜心里多少是将宫冉当做早晚属于自己的所有物的。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宫冉被变态男女主玷.污了,这时候还得费尽心思讨好别的女人,这让她心里如何好受? 可理智上她也明白,宫冉这样做才是唯一的出路。 挑唆男女主牢不可破的关系,插足他们之间,利用女主对情人的大方,尽可能的获得最大的好处和话语权。 等他们失去警惕的时候,就是一雪前耻之时―― 于是管茜收起来内心的私人情绪,满脸鼓励的看着宫冉,眼神里诉说着对他的理解,和屈辱不忘的隐忍。 在无声的为他加油。 宫冉注意到这碍眼的视线,回头看了管茜一眼,皱了皱眉。 这蠢女人心里又在脑补些什么? 不过现在形势紧张,他才没空理会对方。 因为楚夜白已经开口了,他对裴凉道:“你先看看他的动机,很明显对?” “昨天的他并没有这种想法,这念头也不可能是凭空出现,总得有契机。” “那就是你分我晶体和地盘的时候了,我明显闻到来自这家伙身上的酸意和嫉妒。单纯想靠贩卖.肉.体 得到利益的家伙,你看得上吗?” 宫冉淡淡道:“说得好像你不是这样。” 他对裴凉道:“之前看他找你要晶体那么顺手,我出于好奇,也适当的找他的手下聊了聊。” “不用猜,就是嗓门儿最大的那个。” “他很配合,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关天见老大和众兄弟看过来,连忙炸毛一样:“你放屁,老子什么也没说。” 宫冉点点头:“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你直接说,总是谢谢你的配合。” 这话什么意思当然懂的都懂,不光是裴凉,就连他们自己队内都有专门的拷问专家,当然很清楚很多信息根本不用被套问的人直接给出就能得到答案。 就是管茜,她半遮半掩的自以为自己透露得不多,实际上宫冉对她的脉络也早摸得一清二楚呢。 果然就听宫冉道:“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半路抢劫反被控制的劫匪,而你们老大也是识时务第二天就拿身体换来了自由,趁着末世刚刚出现抓住了机遇。” “别误会,我这么说没有讽刺的意识,相反我很欣赏楚先生的当机立断。否则现在最大的可能是,他作为高度危险的武力威胁,被打断手脚困在船上。” “而你们,则是戴着那个小鬼做的项圈炸弹,干着毫无报酬的苦力。” 裴凉点点头:“之前我想的最快状况也是这样的。” 全都没猜错,众人看向关天,他旁边的几人齐齐的往他头上抽了一巴掌,把个壮汉抽成了鹌鹑。 宫冉接着道:“楚先生于我的优势,不过是出现得更早而已,同样的处境和动机,我不认为你能做的事我有什么该羞愧的。” 两个都是真汉子!把吃软饭的竞争上岗说得如此高大上,宛如一场世纪勾心斗角的真汉子。 楚夜白闻言却不慌,他看了眼宫冉,视线重新回到裴凉身上。 “我记得你向他承诺的东西不少?以你的大方,谁都看得出来你不会是失信之人。” “可即便如此,宫医生还是不满足,想要凭借身体交换更多。”楚夜白贴近裴凉的脸,两人同时看向宫冉:“这样一来,你对他的评估就得重新更新一下了。” “他的野心或许并不仅限于科研方向而已。” 这两人贴进同时转过来看向自己的画面,视觉上形成了那两人才是一国的错觉,但凡是第三个看了,首先气势上就得输了一筹。 会误以为自己在跟两个人战斗,甚至其中一个还是自己想争取的人。 可宫冉却脸色未变,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楚夜白又道:“我的野心很直白,也很简单,我也从未掩饰,被你一直看在眼里。” “但这家伙可就不同了,他的欲.望变数太多,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说到底,你的风险成本太高了。”楚夜白看着宫冉,讽刺道:“跟你扯上复杂的私人关系,会导致未来更不可控。” “也就是说,基地对你的判断要绝对客观不掺杂一丝私人情感。”楚夜白此时的语气一副敬佩之意。 但在别人耳朵里听起来就跟嘲讽一样,他说:“别太介意,宫医生,这也是你的存在太过重要的原因。” “区区我这种可以随意玩弄的人,是比不上的。” 宫冉嗤笑了一声,对楚夜白的讥诮都无法掩饰了。 他开口道:“我已经说了,这些都得靠她自己判断。” “你无法做到的事,为什么打从心里以为她也做不到?直到现在你还维持着这种傲慢,是仗着出卖了身体她不好追究你的野心吗?” “当然有野心是好事,既然你们双方早有默契,我也不发表意见。可基地的领导人说到底还是她,你如果放任自己不妥的态度,是明着要吸引接下来源源不断投奔来的人,分裂基地吗?” “这种把戏就太难看了,太低级以至于我无法容忍自己所效力的地方出现这种事。” 楚夜白眼睛眯了眯,没料到这家伙居然还会干刻意扭曲黑白这种事。 他想要的是毫无疑问的胜利,可不是从裴凉这里撕出一部分的势力,做一个让人唏嘘,眼界有限的小人。 因此楚夜白甚至跟裴凉一样,是很在意基地的凝聚性的。 他凉凉一笑:“宫医生说我傲慢,自己岂不是一样?我现在做的事,既然她没有说什么,那就说明一切都在她允许范围。” “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又何必小人之心套在她的身上?” 说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片刀光剑影。 周围的人看得瑟瑟发抖,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就当在场的人以为这俩人会继续互相讽刺的车轱辘下去。 宫冉突然就不按套路出牌了,他语出惊人道:“我比他好。” “噗――”裴凉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她脑子里想起昨晚看到的宫冉的身体,那身材,那肌肉,那本钱――咳咳。 裴凉连忙道:“这,这么多人呢,说这个不合适?” 管茜只觉得这女人婊得冒烟儿,两个男人都争成这样了,你重点是‘不合适’? 裴凝却觉得不愧是她姐,并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夜白和宫冉―― 打起来!打起来! 果然,楚夜白不能忍了,他嘲讽道:“哪里好?” “凭你对女人仅限于尸体的研究,还是凭你被关了好几年不见外人的经历?”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经验者,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比他好? 宫冉面无表情道:“对,我对人体的了解当世无人能及,自然也知道怎么让人快乐。”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我想,这份快乐我能开发到极致。当然只要给我一点适应时间。” “大概三五次的样子,并且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会受到限制,我的能力你们是很清楚的。” 在场除了鉴定师以外,有过经验的男男女女一听宫冉这话脸就红了。 妈耶,听起来诱惑力好大的样子啊,一下子变态医生的竞争力飙了好几倍不止。 鉴定师虽然不很清楚,可周围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氛,让他想逃下桌。 管茜更是心里哇哇大哭,好好的水系能力。 明明在原著里高大上强悍无比,无孔不入狡猾便利的能力,这会儿变成什么了? 楚夜白大感不妙,一回头,果然裴凉脸上的表情不对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一身花样数不胜数,这会 儿脑子里估计已经想到怎么玩儿这医生了。 不行,不能让这两个家伙搅在一起。 不单单只是利益问题,还有他楚夜白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软饭的自尊问题。 连软饭都吃不好,软饭都竞争不过别人,他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于是便回击道:“嘴上倒是能说,可你那天在床上的表现可没你画的大饼这么好。” “又羞耻,又生涩,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可怜。我敢打赌,你到时候仍然还是躺在床上被翻来翻去的样子。”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很多人鼻尖都开始发热了,这尼玛刺激的话题啊。 他们今天出生入死的累一天真的不亏,不但有大餐享受,还有顶级的桃色八卦瓜能吃。 不过宫冉的遭遇被重提,管茜整个人就哭懵了。 不但让她知道宫冉屈辱的事实,楚夜白这变态还自己把细节说出来啊! 管茜终于忍耐不住了,她一拍桌子,大声站起来吼道:“别说了!” “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看待宫冉?” 她用尽鼓起来的勇气指着楚夜白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打算。” “你不就是怕宫冉上位之后报一箭之仇,哄着裴凉联合起来玩儿你吗?” 好有道理的样子。 周围的人看向楚夜白,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忧患意识这么强,原来还是在保护自己啊。 宫冉和楚夜白有点眩晕,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能蠢成这样。 楚夜白有些无力道:“老子没有――” “你不用解释。”管茜大声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变态吗?就跟谁不会似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管茜已经坏了。 她看向宫冉,豁出去道:“愣着干什么?要想提高竞争力,除了展示优点以外,还可以压价啊。” 宫冉闻言,下意识想说这家伙蠢,但仔细一想,居然还有点道理。 他虽然对经济不怎么钻研,可事实规律得出的结论,恶意竞争虽然不好,但它管用啊。 先搞死竞争对手比什么都强。 于是宫冉冲裴凉道:“睡他的成本太高,不但他一个人吃软饭,还带着一群属下一起吃。” “而我,你只需要负责我一个人就行了。” 这倒是事实,自从楚夜白开始吃软饭,劫匪众多多少少哪儿能没得到好处? 关天一伙儿也不干了,见人叫板到这份上,哪里能忍? 连忙拍桌子站了起来:“呸!老大卖身换来的便宜,当咱稀罕占不成?” “占的时候咱心里都在滴血,不要也罢。” 说着看向楚夜白,满脸鼓励道:“老大,去,咱不给你拖后腿。” 又冲着裴凉道:“裴老大,从今往后您就是咱们真正的老大了,咱们有事绝不绕过你,现在他就是一个人,身后没有累赘。” 一群劫匪们还自以为想得很好。 就算没了老大,裴老大也从不亏大出力的人,难道之前船上的安保部待遇比他们差了不成? 虚个屁!抱紧裴老大的大腿,啥亏也吃不了。 楚夜白:“……” 他就跟人整个吃软饭的岗位,回过头小弟已经叛变了?虽然裴凉想使唤谁使唤不了?但有时候名义上的意义也是决定性的。 宫冉噗嗤笑出了声,一手捂住嘴巴,笑得难以自抑。 楚夜白岂会放他好过?于是豁出去道:“东区我不要了。” 反正如果能把裴凉拉下来,一切都是他的,如果不能,区区一方负责人也没有意义。 宫冉笑意一收,面无表情:“晶体我不要了,进化的办法我自己研究。” 楚夜白:“管我三餐就行,床我可以睡你的。” 宫冉:“我可以管你三餐,有我在永远不用担心缺少食物,甚至你可以睡我的床。” 好家伙,众人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哪里是小白脸竞争上岗吃软饭,这恶性竞争打得有点疯啊。 简直是出钱让人白睡的地步。 两人还要吵,裴凉连忙道:“行行行,你俩别说话了。” 她按下楚夜白,又转头对宫冉道:“你要是想要东西,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我又不是不给,我不乐意给的东西,就算你让我睡一百次,我还是不会给的。” 宫冉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裴凉打断了。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讲契约精神的正经人的。绝不搞混乱的多线关系,这是我的原则。” 周围人听得牙酸,这家伙说得那是多大义凌然呐。 要不是知道她打劫拖人回房,把人玩得半死,还搞多人运动,大伙儿就信了。 不过楚夜白却是相信的,这家伙意外的行动上挺有节操的。 虽然明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很多时候也挺在意自己的感受,各方面来说真的就是个完美的情人了。 裴凉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那就是现在末世之中,秩序崩坏,末世前的感情婚约伦理肯定不复存在,并且进化实际上已经把人分出了等级。 强者无疑拥有着弱者绝对无法比拟的优势,如果她率先开这个头,喜欢的男人说包养就包养,别的强者自然可以毫无障碍的做这种事。 不要提所谓自愿不自愿,总有办法让人‘自愿’的。那时候裴凉如果想用规则法律约束,怕也底气不足。 凭本事花的别人管不住,末世前尚且如此,末世之后男女的选择侧重肯定会有所改变。 不过绝不能由她这个领头人,开启强者高人一等,可以随意强取豪夺的信号。 这话裴凉没说,但楚夜白和宫冉也猜得出来。 她做事比较随意,克制自己的时候肯定有更重要的理由。 楚夜白心里一动,他看着裴凉,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我好像,有点打从心里迷恋你了。” 宫冉见状只觉得刺眼,理智上他在听管茜那个蠢货,跟楚夜白进入竞价的时候,他的行为已经没有了价值。 况且有裴凉的承诺,相信他所需的,对方绝对毫不迟疑。 可宫冉就是觉得刺眼,接着他明白了。 他要的不是那些让寻常人心动的好处,他要的,是那家伙毫无掩饰的偏向和予取予求的包容。 拉拢他的人很多,黑白 两道各方势力都有。 但为什么她说的话格外让人心动?今天之前宫冉以为是她的理念契合还有毫无疑问的大方。 可现在他明白了,不是这样的。 众人见这场小白脸的上岗之争落下帷幕,暂时以宫冉的败退高中。 吃瓜吃得心满意足之余,多少对宫冉有些唏嘘。 尤其楚夜白一方的人,更是用送都没人要的廉价货的眼神得意的看着他。 那楚夜白也不是什么恶魔,这种情况下也不会落井下石对? 于是不忍看宫冉失败者嘴脸,便拉着已经吃好的裴凉起身:“先回房。” “今天出去的时候我让人布置了一下,你会喜欢的。” 这暗示可以说是很明显了,楚夜白今天早料到战果,也早想好把东区要过来,自然得在本职业务上下功夫。 裴凉一听,兴致立马就来了。 结果才起身,就被宫冉叫住了。 两人回头,楚夜白皱眉盯着这家伙,直觉这家伙又要搞幺蛾子。 可以他的聪明,就该知道,现在胡搅蛮缠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并且以裴凉的个性,越是让她意识到这人性子牵扯不休,越是不会考虑他。 裴凉笑着问宫冉道:“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宫冉笑了笑,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递给裴凉―― “我记得那天你说过,想试试这个对?”后来宫冉干脆的投降,眼镜自然还给了他。 楚夜白头皮一麻,看着小子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意。 就见宫冉站了起来,无视他吃人的表情,慢悠悠道:“今天出去的时候忙,经过眼镜店的时候你都忘了这件事。” “其他人你也不好意思借?那还是用我的眼镜。” 经过二人的时候,宫冉在裴凉耳边,声音多了股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玩儿得愉快,和我的眼镜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宫冉摘下眼镜的样子,裴凉...) 宫冉摘下眼镜的样子, 裴凉是看过的,但在场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看见。 意外的少了几分金属冰冷质感和反光带来的阴险,反而纯粹晶莹了几分。 这家伙做这种事的时候, 眼神里的光并不是阅尽千帆的老手那样的深邃老辣, 反而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单纯。 明明做着这种事,那份理所当然让人看了以为多想的人才是下流一样。 纯粹与引诱结合起来, 再加上这话里的实质内容。 在场听到的人, 当场已经好几个差点流出鼻血, 直呼火辣了。 这变态医生怎么这么骚?他末世前逃走的时候是搬空了品如的衣柜吗? 在场吃瓜群众都如此, 更不要说身处引诱中心的裴凉了。 她看着手里的眼镜, 又看了看宫冉―― 这谁顶得住? 可楚夜白又不是死人,楚夜白这会儿已经被膈应坏了。 刚才的‘胜利’带来的愉悦瞬间毁了个干净, 并且现在是不上不下。 回房也不是, 这变态医生话都撂在这儿了,又来了出这种别开生面的撩拨, 他就不信裴凉这狗女人心里一点没动静。 要是回去后她时不时想起宫冉,楚夜白想想那场面就要炸。 可不回去也不是,那不就证明这家伙轻而易举的就能毁了他俩的情趣, 并且只要他想的话,随时能以各种方式挑衅他? 楚夜白看着宫冉, 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宫冉却仿佛丝毫没有接收到里面的信号一般, 与他对视了一会儿。 甚至突然理解到什么一样, 优雅的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 将洁白无一丝纤尘的白大褂递给楚夜白:“或者光是眼镜不满足,你还需要这个?” 宫冉脸上的笑容真挚且看起来毫无挑衅之意,一副能帮到你们就好了的样子。 “楚先生要什么可以尽管说, 光这样看着我,我理解能力有限, 要过很久才能懂到你的意思。” 好家伙,在场人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怕是现在不少人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无敌的拱火手段,没有之一。 楚夜白下一秒当场拧掉宫冉的头,在场人都不会意外的。 但下一秒楚夜白的表现,却让众人想直呼,果然这家伙成为‘正宫’不是光靠运气和裴凉的偏袒的。 因为楚夜白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从容,他大方的接过宫冉的眼镜和白大褂。 眼镜直接戴上,显露出一种新鲜的风情。 楚夜白将头发往后一撩,他现在拥有念动力,所谓的‘发胶手’自然不在话下。 轻易的就能改变发型。 此时他右侧的头发往后拨过去,露出耳朵,整个侧脸全部露了出来。 他问裴凉道:“怎么样?合适吗?” 楚夜白戴上眼镜,跟宫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情,甚至跟昨天在套房里简短的戴了几秒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又大不相同。 他末世前本来就因为工作需要混迹任何场合,不管是衣香鬓影的上流派对,还是落魄酒馆的粗鲁人群,抑或训练有素的军.队之中。 他全部都能毫无障碍的融入其中,这个男人气质多变,风情万种。 此时的他换了种造型,更是将禁欲和性感演绎得令人窒息,倒是让人很难将注意力放在眼镜本身身上。 裴凉见了真恨不得自己的能力是瞬间移动,下一秒就可以回到她的房间里。 但这还没完,楚夜白皱着眉头看了看白大褂:“可惜我现在身上的衣服不适合套这个。” “不过房间里有西装,可以换上再试试。” 说着问裴凉道:“你觉得里面配什么颜色的西装更合适?” “黑色,银灰色,墨蓝色?” 裴凉简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连忙拉着楚夜白的手,冲在场的人道:“你们慢慢吃,我们就先下了。” 然后和楚夜白边出门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一套一套的试试呗。” 宫冉:“……” 众人看着他,一时间眼神有些惋惜。 兄弟不是你不中用,而是对手太狡猾。 他们哪儿想得到啊,都这份上了,楚夜白那家伙居然还有破局的招。 用刺激打败另一个刺激。 当然这种招数,也不是一般人能使得了的。 首先第一步,光是忍着膈应面不改色的接过‘情敌’提供的道具就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只能再次说明楚夜白是真汉子,那是将吃软饭的职业素养贯彻到了无视任何阻挠的地步的。 再者就是有这厚脸皮,一般人也没他那万里无一的好相貌和引诱力啊。 不是谁说想给人新鲜,立马就能变出一副让人欲罢不能,看了眼馋猴急的风情的。 有人甚至想拍着宫冉的肩膀安慰他―― 别灰心,你只是输在了没有经验上。 但反思这种安慰有挑唆人家继续挖墙脚之嫌,不利于基地高层人员的关系稳定,便也作罢了。 此时楚夜白的小弟一个个是欢欣鼓舞,老大最终保住了地位当然值得高兴,一时间众人拿果汁当酒吹。 但管茜和其他一些宫冉的支持者就看不惯这些家伙的小人嘴脸了。 不知道谁嗤笑了一声:“从没见过哪个劫匪团伙为老大的软饭保住了庆祝的。” “你们也真是混得让人想落泪。” 众劫匪:“……” 妈的,好像是哦!他们傻逼了不是? 要是末世前谁告诉他们,他们哪天老大会吃软饭,吃软饭不说还差点没保住饭碗,他们还为了老大险险的保住了饭碗欢欣鼓舞。 当场他们就得把说这话的人揍个半死,但现在他们又在做啥? 一群劫匪顿时惊觉自己堕落到这个地步。 正郁闷呢,就听关天的大嗓门一嚎:“别上当了,说得那么不屑,那这小白脸还跟咱老大争?” “面子自尊啥都是虚的,关键是,裴老大她给得太多了。” 众人顿时就回血了,对啊,刚刚分的一大堆晶核还热乎着呢,东区的地盘已经到了手里。 不是他们没有志气,是人家实在给得太多了。 顿时众人一扫郁闷,该喝喝,该乐乐。 甚至有人对鉴定师道: “我告诉你,咱们队里除了老大,也就是你了。” “等哪天老大被玩儿腻了,失去竞争力,你就去补上。” 鉴定师一懵,正要抽他,被按住了:“别激动,听我说,先听我说。” “你经验和本事当然不能跟老大比,可胜在新鲜呐,而且我上网查了,富婆多的还就好你这口。” “越是单纯的越好玩――不是,越让人心动。你瞪我干嘛?肥水不流外人田,让你上总比被某些外人钻了空子强?” 其他人看向这帮劫匪,眼神里都充满了鄙夷。 好家伙,这群人已经在琢磨主母失宠的时候推贴身丫鬟上去固宠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悍匪,干起宅斗那一套来,倒是意外的溜。 跟他们老大一个样,脸都不要了, 不过不可否认,一场瓜吃下来,在场的人那是一顿满足。 别说裴凝这种喜闻乐见的人,就是负责现场做菜的厨师都因为听八卦太入迷,这反转太过骚,而烤坏了好几块肉。 要知道人家末世前可是米其林三星级厨师,这种失误要是放在他的厨房,早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赶出厨房了。 这边的斗争告一段落,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 俞丞为首的轮回小队正在赶路。 果然事情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轻松,他们抢了一辆车,又随手在城里的商店中搜刮了不少食物,就这么上了路。 按理说通往目标人物基地的线路是指明的,且每天广播里都有着各大主线路要通往该地的道路状况,教人如何规避大规模的丧尸和某些在末世前已经造成拥堵的地段。 甚至呼吁有能力的人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帮忙疏通道路,为后来人提供方便。 “这真的是个反派?”有人嘀咕道:“也太让人安心了。” “是,他们的广播里虽然没有一句屁话,但隐藏的信息太多了。” “实时更新的道路状况,说明他们掌握了卫星系统。对于应对丧尸以及病毒变异的规律过程,说明他们已经先对病毒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背后的意思就是他们掌握了庞大的科研团队。” “至于基地的位置就更不用提了,这个世界出了名的贸易港口,物资充沛,四通八达。” “没一句废话,却已经给人描绘了希望。只不过对方既然是最大反派,那恐怕这个基地,就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了。” 说这话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位,白柔瞟了他一眼。 这家伙心眼最多,小心思也不少,不过很多时候逻辑也没得说,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几人才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就听到系统再次提示―― 【叮!大反派进度50%,又一有能力改变世界的主要男角色沦陷。】 几人一惊:“什么?不昨天才30%吗?这才过去一天进度就一半?” “不可能,这到底怎么算的?” “末世才开始不到十天而已,哪儿有这么快的?她的基地不也刚刚建立吗?系统是不是故意玩儿咱们?” “闭嘴!”俞丞皱眉,拨出了详细的解释条款。 几人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沦陷角色――宫冉!天才医生,按照原本走向,其研究能够消灭丧尸病毒,破解人类进化之谜,此时已确定宫冉受裴凉掌控,再无实现原命运走向可能。” 几人看完便倒吸一口凉气:“天――” “这种重要的角色,已经被她掌控了?” “可想而知接下来她会利用医生的能力,干多少丧心病狂的事。” 此时眼前的一切仿佛就破案了:“难怪她这么积极的给人描绘美好的末世乌托邦。” “原来是想骗更多的试验体过去。她不会是要组建一支由她自己控制的进化军队?” “那到时候,确实全世界无人可挡,她甚至能够成为人类之主。” 俞丞道:“剧情梗概里确实有这一项。” “大反派裴凉,麾下异能者无数,是当世最强大的异能军团,所经之处无人能敌。” “不过我总觉得――”俞丞皱眉,总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的地方。 其他四人却不敢抱有之前的侥幸了:“果然,不能因为时间充沛,任务指向清晰就大意的。” “这样的难度,系统就该把咱直接空投到大boss的基地这才算公平。” “宫冉的作用实在太大了,掌握了他大boss就相当于掌握了一支进化军团,咱们不能磨蹭了。得趁她还没有完全成长之前干掉她。” 俞丞心里虽然觉得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不少,倒也赞同先混进基地。 原本以为系统提示过后已经下线,没想到它最后又加了一句―― 【叮!再次友情提示,美丽的外表有时候是不幸的开端,切记切记。】 五人一听,视线统一落到了团队里唯一的女性白柔身上。 白柔人如其名,长得白皙柔弱,只不过身为轮回玩家,自然不能凭外表判断人的武力值。 她虽然看外表弱不禁风,但实际却是一个行动利落的高手,虽然经验尚浅,但毫无疑问也是个资质出众的轮回玩家。 但无疑她确实是个美人,即便是在和平时代,走在大街上别人都会格外多看两眼的美女。 就更不用说秩序崩溃,人性沦丧的末世了。 这样一个大美妞儿,确实挺危险的。 俞丞点了点头:“系统提示是对的,虽然你也很强,但这个副本特殊,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毫无疑问,会是各种层出不穷的异能者。” “我们只有五个人,任务需要的时候不可能时刻团队行动,互相照应,甚至路途上千公里,期间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毕竟不是他们第一次参与末世副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女性队员长得漂亮被那些末世里拥有了强大力量的恶棍盯上,惹来多的麻烦的。 所以俞丞拿出了一粒药丸道:“之前任务礼包里的变形丸还剩一粒,你吃下变成男性的模样,小朱那里应该带了新的男装,你换上。” 白柔有些不情不愿,她进轮回小队之前,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当然还是漂亮的,不过普通人皮肤五官还有身材多多少少有着一定的瑕疵,哪有现在这样白得透明发光,整个人如同上好的无瑕白玉一样的精致? 花费珍贵的积分优化了外表,不就是为给喜欢的人看吗? 这会儿却得变成个黑瘦干巴的男的,队长不会出了任务后看到 她就想起这个形象? 白柔心里不乐意,可倒也知道事情轻重,系统的提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于是只能闭着眼睛咽下药丸,然后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就这么一下子换了性别,扔进人群都找不着了。 俞丞满意的点点头:“嗯!这下可以避免无意义的麻烦了。” 系统:“……” 它很像抓住俞丞的领子拼命摇晃,你他妈在老子说完话的时候先看看,仔细看看。 这一队人里长得最好的是谁,然后再下决定好吗? 可受限于规定,它顶多只能提示到这儿了。 偏俞丞还有礼貌,真情实意道:“谢谢你,系统!” 系统自闭去了。 几人一路上也并不顺利,他们之中没有会开直升机的人才,只能选择汽车代步。 上千里的距离,中间经历的丧尸围堵,废弃车辆堵塞的问题数不胜数。 一路上碰到变异丧尸和动植物的频率也高得令人发指,一个安生觉都睡不好,自然也大大降低了赶路的效率。 然后最操蛋的,他们帮忙清理路上的废弃车辆,疏通道路的事被裴凉基地的人注意到了。 还着重在广播里表扬了他们,并公布了他们的车牌号。 然后一路上碰到的难民,就紧紧抱着他们大腿不放了,视他们为英雄,要他们带领众人一起去基地。 这特么日了狗了,还没到那儿呢,他们轮回小队仿佛就已经成了基地的荣誉成员一样。 到时候他们要发难的时候,会不会道义上受到阻挠啊? 几人咬牙:“果然不愧是大boss,真是狡猾。” 可能怎么办?俞丞在进入轮回之前,不管是职业还是本身素养,都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就算是游戏里的NPC,他也不可能抛下不管的。 只能组建成车队带着一起上路。 不过往好处想,一路上凝聚起来的人,也算是他的影响力,到时候到了大boss的基地,比一般人更高的起.点倒是方便他接近大boss。 然后趁机―― 广播发出数天后,各处来投奔的人,距离近的已经到达。 这几天的时间裴凉他们加班加点的清扫整个城市,有裴凝这个大杀器在,虽然不能说威胁尽除,但也七七八八。 况且宫冉还加班加点的研制出了令丧尸厌恶的气体,在城市各处投放。 只要按照基地规划的行动指南,通常情况下应该不会遇到丧尸威胁的。 不过为安全计,城市还是没有开放,基地内先期的人还是得住在港口这边。 但城市里的人之前也有不少幸存者,之前外面满地都是丧尸的时候,他们紧锁家门,靠着冰箱里的存货不敢出来。 到了这一步倒是可以解放了,城市各处传来通报消息,大面积的丧尸已经被清除,接下来基地的人会分区扫尾,让大伙儿耐心等待。 整座城市的人大松一口气,在家里疯狂的欢欣鼓舞,之前怕引来丧尸不敢开家里的灯。 其实之前基地作战人员清扫丧尸的时候,每处附近的人就从窗户看到过。 基地人员的强悍战斗力,还有那些原本看来狰狞可怕的丧尸不堪一击,成千上万的被销毁,让不少饱受折磨的人重拾了面对末世的信心。 现在幸存者家里家家户户倒是亮起了灯光,并且也敢隔着阳台或者窗户和对面隔壁的邻居交流了。 待城市里无数人被解救出以后,基地的人手顿时又充沛了起来。 这个时候船上另外一些原本没有显出优势的人,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对于本地被解救人口的归纳登记,根据职业技能或者觉醒异能分配工作,再到接纳外地流入人口的一些列章程手续。 那是又高效又井井有条,老实说裴凉巡视下来可以说自己来干,都不能说比这做得更好。 手下有用的人这么多,当然也大大节省了裴凉的精力。 不至于她一个人忙着扫完了丧尸又得来做后勤,一时间精力也就富余了不少。 来投奔基地的人,第一感触就是这个基地处处透着大方。 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其他地方效仿这里,宣布成立基地,接纳幸存者的。 末世虽然联系困难,但总有少部分人能找到办法,并口口相传。 其他基地要进去之前,首先得上交一切私人物品,尤其是食物,再次还得检查伤口,以防已经被感染的人混入基地。 即便没有任何症状,也得在临时搭建的屋子里隔离数天之后才能出来。 哦对了,这个隔离时间还是裴凉基地的研究成果。 但这里就不用,自己的私人物品全是自己的,进入基地根本不用繁琐的登记,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末世前的身份系统和各大平台的数据库,凭长相指纹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并且还研究出了异能者反应试剂,你进基地的一瞬间,条件就一清二楚。 进入之前得经历消毒,已经感染的人会对消毒剂产生强烈反应,当场被捕获,另做安排。 再接着是入城之后,会以家庭为单位,根据劳动力数量和劳动力构成,分配合适的房子和工作。 这座城市,房子暂时还是管够的。 等到城市容纳不下的时候,裴凉自信已经打出另一片天地了。 至于劳动力,普通人自然负责参与恢复生产,其中也不是没有异能者,毕竟不是每一个能力或者每一个人都适合战场的。 异能者或者末世前就是特殊职业适合战斗或有特长的人员,另做安排,待遇自然也是高得让人心动。 小孩儿被赶回学校学习,不过增设了生存课程,觉醒能力的小孩儿也会专门培养。 进入基地之后,会给人回到末世前的错觉,一切都井井有条,干着熟悉的工作,工厂和商店恢复运营。 街上出现了维护治安的人,下班后统一领了菜回家陪家人一起做饭。 仿佛只是倒了另一个地方继续打拼。 除了很多家庭少了成员,很多家庭与别的同样经历伤痛的家庭重组,成为新的家庭。 多了不少以前闻所未闻的职业,也能经常看到异能者展示异能。 基地进入正轨之后,俞丞一行人也终于拖家带口一样的到达目的地。 他天生也是有这个体质,给人以安全感,很容易得到人的信赖。 加上强大的实力和经营组织能力 ,他的车队尤为壮观,是基地接到的迄今为止最大的车队。 足足有数千人之巨,这让俞丞来的当天就轰动了整个基地。 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颇有些肃然起敬。 其他人在观察俞丞,俞丞自然也在观察基地。 与他们以前接触过的末世邪恶基地都不同,这个基地实在是――太健康了。 不管是基地的幸存者还是工作人员,一靠近明显就能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希望和安全受到保障的从容。 这份气场也感染到了来投奔的人,众人充满希望。 进入基地后更是这样,从各方的表现来看,这哪里是受大boss控制的人间炼狱? 简直是理想中的乌托邦,他在任何人脸上都看不到一丝受到压迫的苦闷。 表象可以伪装,但生气和希望却是无法伪装的。 俞丞越发警惕,越是这样,就越显示了大boss的可怕之处。 他对其他四人道:“小心点,这可能是我们迄今为止难度最大的任务。” 四人连忙点头。 果然,因为俞丞这车队的庞大人数,他受到了基地老大的召见。 在末世之中能带领数千人众到达基地的,已经能显露出他非凡的才能,这绝对是一来就可以予以重任的人才。 不过裴凉此时正在宫冉之前占领的,如今已经改造成科研基地的酒店之中。 今天楚夜白被安排在周围扫尾,宫冉见机不可失,便要求裴凉给他提供研究样本。 裴凉自然欣然应允。 宫冉先是抽了一管血液,接着道:“最近你有空了对?” 裴凉点点头:“还挺充裕的。” 宫冉笑了笑:“那你仔细告诉我内力的秘密。” 说着靠近她:“你之前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内力在我的身体里游走,掌控我的五感。” “可以让我痛不欲生,但同时――” “也能让我快乐欲死,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宫冉的实验室里面这会儿就...) 宫冉的实验室里面这会儿就他们两个人。 别墅经过建筑师的重新设计改造, 根据科学家们的要求做出了不少调整。 但主体结构变化并没有多大,且因为现在基地异能者不少,适合建筑的土系异能者也有好些个, 所以效率很高。 宫冉所拥有的实验室还是他之前选择的那一间, 不过进行了一些扩建,并打通了周围的两个房间, 一个用来做正规的解剖室, 另一个则是他的休息区。 但更加集中大型的科研室就在地底下足足数千平的那层楼了, 里面有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器材和科学家们要求的稀有材料。 整个基地的人除了巩固基地生存环境, 扩大生存地盘之外, 首要任务就是给研究基地提供资源。 宫冉作为这里的总负责人,权限最高, 身边的助理自然也不是以前管茜这种仅仅只能打点杂的外行可比。 但对于抽裴凉的血, 他却选择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此时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裴凉听了眼皮都是一跳, 她想问问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事的。 然后就想起来,不就是之前和楚夜白拽他进房间的时候无意中透露的事? 也是那家伙得意忘形。 当时把宫冉的衣服扒了,楚夜白就一力撺掇裴凉折磨他。 不管配不配合, 总归以这变态的自负,是不可能一开始就识时务的, 并且拿自己举例, 试图说服这操作顺序的重要性。 尤其他当时都会反抗, 宫冉肯定更会反抗。 因此先折磨一顿再说,一来杀杀锐气,二来也杜绝他搞小动作试图逃跑的可能。 当时裴凉只觉得那家伙怕是对自己丢过脸的事很有怨念的, 所以本着不能一个人吃亏的念头,拼命撺掇。 那时候宫冉表情也是倍觉羞辱, 眼神不屈。 却没有想到裴凉自己都忘了的话,这家伙却记了下来,此时居然主动提出了要求。 要是这会儿楚夜白在这里,知道自己当初恶意撺掇的话,此时反而成了对方撬墙角的便利,指不定得吐血。 那时候他说了什么? “用你的内力,既不会留下不雅的伤口,又不会给身体带来实际上的负担,很大程度上还能带来好处――不过这份好处需要好几天来消化就是了。” “往他身体里注入内力,你可以凭自己的意愿,让他痛不欲生,或者快乐欲死。” 当时宫冉还没有听出这句话所代表的全部意义,直到他察觉两人的关系不对劲,并且有意识的套问楚夜白手下的蠢货时。 终于还原出了当时游轮上的整个过程。 鉴于那些蠢货的擅自脑补,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宫冉也确定裴凉并不是一开始就抓了楚夜白做玩物的。 楚夜白明显有过体会,这才引起了暧昧的猜测。 当时他撺掇裴凉这么对待自己,一方面的理由是为了制造裴凉拉拢自己的难度,另一方面心存恶意的戏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将他想要的东西直接送到他手中。 那家伙也是期望有人破解裴凉强大的秘密的,在楚夜白看来,宫冉也是颗不错的棋子。说到底相互利用罢了。 但他们两人都没有料到,裴凉其实压根没有对内力敝帚自珍的意思。 甚至为了提高基地站队成员的战斗力,她已经公布过了修炼心法,只不过按照她的授予,还是没有人练出过内力。 排除这个世界排斥内力存在的可能――毕竟裴凉能带来内力,就说明这是在世界规则范围之内的。 那么接下来就得想办法如何打开这个局面了。 宫冉的研究是希望之一,裴凉也想过找时间试试直接注入内力引导。 于是宫冉此时提出这种要求,其实合情合理。 但这合情合理的要求,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不会觉得这只是单纯的意思。 就连裴凉原本都调整好内力,心里计算好输入强度,一时间都仿佛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 裴凉脸色讪讪:“这,这不好?” “我觉得研究还是得以研究为主,内力就是单纯的内力而已,不该用它来追求什么痛苦快乐之类的。” 说完还此地无银一样强调道:“你放心,我会尽量让你心绪平静,感受不到任何波动的。” 宫冉就笑了:“这可不行啊,感受不到我还怎么搜集数据?” 他走近,离裴凉不足一臂的距离,声音变得轻缓,仿佛每一字都带着魔性―― “这对我来说可是完全未知的领域,更是无形的事物,一切数据搜集的前提没有任何参照和参考,只能凭借亲身感受。” “所以一是得保证感受强烈,以确保正确性。二还得保证采集的样本更多。” 说完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样:“哦对了,你是在担心楚先生不高兴吗?” “虽然我不明白,对全人类有利,甚至可以短期内增加人类获胜筹码的研究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不过他的能力和重要性毋庸置疑,确实应该考虑他的感受。” “既然他不高兴,那以后,我们就趁他不在基地的时候,采集样本。” 裴凉只觉得自己鼻尖发热,有什么东西快要喷出来了。 ‘你好骚啊!’几个字差点就含在嘴边说出来了。 这家伙嘴上说着正经的采集样本之类的话,语境表现却恍惚让人听着,像是撺掇人趁老婆不在家的时候怎么偷.情一样。 那裴凉又不傻,自然知道当初在餐桌上说的话,这家伙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不行,接下来很危险,裴凉就干笑道:“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这样,先按我的想法来,毕竟对于内力,我才是真正掌握的人,从来还没听说需要痛苦愉悦的刺激才能体感的。” 宫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裴凉的眼神有些难以言喻。 那丰富的层次,好像不同人与他对视都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 就比如裴凉,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有鬼,还是老.色.批的心在被理智克制下发出的不甘挣扎。 总之在她看来,宫冉那眼神就仿佛在控诉她‘裴凉你是不是不行’? 裴凉多狂妄霸道一人?这会儿在宫冉的眼神下,却犹如一个三十往上,中年危机,忙于工作晚上都没法满足老婆,美女勾引都硬不起来的阳尾男了。 嗨!被鄙视也就被鄙视了。 裴凉正准备装死下去,可没料到宫冉还在加大输出。 他眼神里的意味深长一 收,脸上顿时又露出科学家那种纯粹的学术目光。 笑着对裴凉道:“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或者是没有理清楚这里面合理的逻辑。” “首先,你挖我过来的时候,就承诺过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研究数据,既然如此,提供的方法也该由我自己决定。” “你虽然才是真正掌握内力的人,但你并不清楚我的研究方法和方向,所以你的提议算是外行指导内行。这不一向是你所忌讳的吗?” “那么现在让你行使契约中的义务,你在回避些什么?” “其次,提供样本难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虽说我表示过可以考虑楚先生的感受,但你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对他不妥的心态进行偏袒。” “如果你继续偏袒下去,我也就不得不怀疑你当初所做承诺的真实性,为了得到权力的支持和偏袒,我不认为你之前餐桌上的理由能说服我放弃竞争。” 话说到这份上,裴凉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宫冉这家伙别说现在,就是末世之前都不受道德伦理束缚,更何况她和楚夜白也不是啥为世俗所赞颂的正常关系。 说敞亮的好听话肯定只会得到他讽刺一笑。 但人家也不跟你提感情,你拿这事拒绝,倒显得自作多情。 人摆明车马也想要利益置换,你之前承诺的要是做不到,那就别怨他走捷径的意思。 裴凉发现自己把自己坑了,这家伙好像真的找到了一个逻辑闭环。 甚至她不能用魅力不足的借口拒绝他,这不是在得罪人吗? 回过神来,裴凉才察觉到,这有可能是她有史以来翻车最严重的一次了,现在真就是骑虎难下。 一时间无比的怀念自己生前的助理――你老板需要你。 最可怕的是还没完,宫冉凑近裴凉,声音几乎就在她的耳边―― “而且我不觉得研究之余,让自己体会一点额外的快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说到底我本来也不是苦行僧一样的科研学者,尽可能享受研究带来的愉悦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他嘴唇仿佛要碰到了裴凉的耳朵尖,声音在裴凉听来就如同海妖的引诱――: “你明明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夺走我应有的权益?” “楚先生在和你正式建立关系之前,明明就体验过的,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却有了障碍。” “裴凉,你不公平啊!” 裴凉是彻底没话说了,这家伙做的功课是足足的。 确实如果正常理解,楚夜白受刑的时候,还不是她养的小白脸呢,能在那时候的他身上干的事,自然也能在现在的宫冉身上干。 裴凉这会儿宛如自我安慰的渣男。 这不能怪她哈,她又没有越界,而且这玩意儿没办法啊,得考虑跟宫冉的合作契约。 这属于不可抗力啊。 再说一次让他招架不住,以后他也就不敢乱挑衅了,所谓堵不如疏是? 想到这里,裴凉长出了一口气。 她将宫冉按到了解剖台上,命令道:“行,脱衣服!” 宫冉脸色露出猝不及防的诧异,裴凉勾了勾唇:“怎么?难以理解吗?” “放心,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包括当初对楚夜白。只是避免因为身体克制不住,弄伤自己而已。” “你身上藏的东西,危险性可不比他小。” 宫冉原本步步进攻,却没有料到她只要想,一下子就能颠倒掌控权。 但他咬了咬下唇,还是缓慢却不带犹豫的把衣服脱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这家伙试图施展自己的魅力。 他长得好,身材也很完美,穿着禁欲的白大褂,将纤尘不染带着冰冷色调的外衣脱下后,整个人就像是剥去了富有攻击性的伪装。 裴凉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是理论上的王者,但一到实践的时候,就显得羞涩且笨拙了。 看他一连串的手段多厉害呀,像是搬空了品如的衣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的架势。 可见真章的时候,表现就跟不上自己的打算了。 但正是这份颇有些自打脸的羞耻笨拙,更发酵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裴凉顿时有种偷.情的刺激――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就像是撸猫,把猫撸舒服了,总不能指责她干了啥惨绝人寰的事? 对,她还是分得清楚状况的。 渣女这么为自己找着借口。 而与此同时,俞丞为首的轮回小队已经坐上游艇,驶向了研究基地这边。 研究基地离港口也就几公里的距离,以游艇的速度,十来分钟的事。 上了岸,俞丞几人就被眼前这情形给震惊了。 这座酒店设计的时候考虑到观赏性,自然外观是美仑美奂,面朝大海的一面是全落地窗。 此时稍加改造,外面是镇守研究基地安全的强力安保和异能者,一个个眼神锐利,神色警惕,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的样子。 以俞丞他们的实力,自然感受得到暗处还有人,可以说这座基地的防守之严密,能在末世刚刚开始不到一月的时间做到这一点,简直令人震惊。 甚至他们还能看到被驯服后的变异动植物,看样子也是安保的一环。 几人对视一眼,没得说,看来足以改变世界的天才医生宫冉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这么严密的安保不仅仅只是保护而已,更是一种圈禁。 不过科研基地的氛围倒是不错,来往的科研人员神色轻松,并没有受到约束的阴沉苦闷。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二楼的咖啡厅有不少人聚在一起享受咖啡甜点,对周围碰到的人表情也友善。 看起来其乐融融,也难怪裴凉敢在这里召见她想要拉拢的高手了。 因为基地虽然高手众多,但此时大部分因为工作和任务分散了出去,整个城市汇集在这里的高等人才最多,那是毋庸置疑的。 想要招揽高手,自然得展示优势。这点俞丞很清楚。 果然科研基地负责接待的人对他们很客气,将人直接带到了一间休息室旁边,上了特等的咖啡和甜品。 几人一路上带着数千人过来,和他们自己轻身赶路当然不同。 凭他们的实力哪里会缺衣少食?但数千人要吃饭情况就不同了。 且他们队长俞丞并不是那种会看着别人受苦能安心享受的人,所以轮回小队最近也是过得苦巴巴。 这让其他三人内心有所不满,但也不敢表达。 此时受到豪华的接待,白柔在内的四人一下子就饿了,一口甜点下去,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 却见他们队长压根没有动,并且脸上的神色还不怎么好看。 白柔连忙道:“俞队,还是先吃点东西,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里毕竟是大boss的老巢,随时得做好最坏打算。 白柔又加了一句:“无毒的,我已经确认过了。” 这当然也是白柔的一项能力相关了。 俞丞却摇了摇头:“我在想,周围这些人,他们知道有人被拘禁胁迫着吗?” 不管知不知道,建立在对他人折磨盘剥下的其乐融融,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反派的阵营,人人都生活在虚假的希望之中。 正是因为如此,了解真相的人才更加如鲠在喉。 俞丞道:“尽可能的找出宫医生所在的位置,我认为完成任务,可能还需要得到他的配合。” “即便不考虑任务,他的存在对于末世来说也是必须的。” 四人点头,眼镜男拿出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希望还在这里,关押的地方也不要太过刁钻。” 眼镜有一项能力,是得到目标照片后,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精准的到对方,距离越近便越精准。 不过在使用之前首先得判定目标在能力范围,否则白搭,并且能力发动有时间限制,所以通常并不是太过方便的能力。 只见那照片在眼镜手上无火自然,瞬间焚烧殆尽,眼镜则闭上眼睛感应。 紧接着不到两秒便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懵然。 “怎么了?”俞丞问:“不在这里吗?” “不,他――”眼镜脸色有些惊悚的回过头,往后面看去,指着身后那堵墙。 “他就在隔壁房间。” “什么?”几人一惊,连忙看过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如果按建筑结构来说,处于防守最薄弱,也最容易受到入侵的地方。 这个房间的旁边当然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被大boss费尽心机搞来的末世希望宫医生,却就在旁边? 俞丞眉头越发紧皱,他甚至记得进入这个会客室之前观察到的周围细节。 旁边那个房间的门,甚至都没有关严实。 这可不是对待一个重要俘虏的态度。 足以左右大局的关键人物就在一墙之隔,这让轮回小队猝不及防的同时,连呼吸都变轻了。 眼镜轻声道:“队长,怎么办?咱们要不要――” 俞丞懂他的意思,宫医生虽然此刻在这里,却不一定一直在这里,有可能他现在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放了出来。 之后还是会被关到暗无天日的禁室,营救难度肯定大大增加。 相反,现在虽然他们也没有摸清基地的状况,但轮回者的武力和经验对比觉醒异能没有多久的末世土著,明显更胜一筹。 如果现在行动,对方也一定反应不及。 现在问题就是,怎么选? 选得到宫医生,借助他的技术从外部攻克?还是珍惜接近boss的时机,从内部伺机行动? 俞丞心里艰难的抉择。 但下一秒,几人就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由远及近飞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速度极快,众人一惊:“已经有人把异能掌握到这个地步了?” “他是谁?肯定在剧情里也不是小人物?” 正惊疑不定,那人便直接往隔壁撞击过去。 按理说这里采用的玻璃都是钢化材质,不是普通人能撞碎的,但显然这没能拦住那人。 只听隔壁传来一阵巨响,明显是让那人入侵了。 几人连忙起身,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去隔壁一探究竟。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这层楼附近已经有几个人跑过来了。 正打算开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惊呼的声音―― “你不是在出任务?怎么回来了?” 接着是一个男人阴沉的隐约传来,别人可能听不清楚,但轮回者强化过的五感却不妨碍的。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要不回来,是不是这家伙就爬上你的床了?” 说着里面就传来一声巨响,明显是起了肢体冲突,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女人有些头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 “你不能老这么怀疑我,我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科学研究而已,在科学面前,人体是纯粹简单的存在,没有别的含义,就像病人在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的,模特在画家眼里也是如此。” “这就是这家伙脱光衣服躺在你面前的理由?”男人开口道,语气像是要吃人。 “你对他做了对?你对他做了只在我身上做过的事对?” 额―― 这在场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便有一个人对着周围听见动静赶来的人疏散道:“散了散了,没事,楚先生任务中途回来跟裴小姐和宫医生聊点事情而已,没什么新鲜的。” 是是是!懂的都懂,聊点关于人体研究的事情嘛。 这三人的糟烂事,像科研部这些早期从船上下来的人,又不是不清楚。 裴老大跟楚先生毫无疑问是一对,虽然这个过程,颇有些以前山贼强抢的色彩,不过楚先生识时务,并且这男俊女靓了,至少在外人看来,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但是裴老大毕竟魅力非凡,新来的宫医生也丝毫不掩饰爱慕,当时在庆功桌上当场自荐枕席的光辉事迹,但凡跟作战队或者厨师们有点关系的,谁人不知? 现在这局面,怕是趁着楚先生出去,宫医生钻了空子。 楚先生作为初始核心领袖成员之一,本身极具人格魅力,研究基地不是没有他的眼线。 估计是看到裴老大跟宫医生进去的时间不短,给那边报信了。 但为免老大的糟烂事被翻到台面上来,负责人员连忙赶着周围不愿意离开的。 “走走走,嘿!站着干嘛?研究做完了吗?今天想加班不是?还回头,你再回。” 其他人赶走了,面前还有五个人呢。 负责人脸上露出尴尬,让新人一 来就面对基地高层这混乱的男女关系,是不怎么妥。 正要解释,对方便主动问道:“里面的是基地的负责人裴凉小姐,楚夜白先生,还有宫冉医生?” 负责人点了点头。 轮回小组的人当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 男主大boss宫医生全特么在啊,这混乱的关系怎么回事?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只松松的穿了一套浴袍的宫医生从里面出来。 看起来浑身有些脱力,腿脚都有些软的样子,一出来甚至下意识的扶住了墙。 再看他的脸,上面是桃色的红晕,整个人一副被享用过的样子。 轮回众:“……” 这特么不但剥削技术,还玩弄人身体的? 一时间,系统的两次提示出现在众人脑海中,然后他们意识到,当初那最后一颗变形胶囊,好像不应该白柔吃。 四人不约而同的用惊悚的眼神看向了俞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俞丞多正直一人呐,正直且...) 俞丞多正直一人呐, 正直且有男子气概。 这甚至无关他现在的奇遇和实力,即便是没有进入轮回之前,在现实中他也是一个让人极有安全感的人。 能让人产生安全感, 那就是强大的象征, 天生的强者气场,还是个男人。 因此在这种事上, 是从来没有――甚至都不会产生自己要遭的意识的。 不单他这么想而已, 他周围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很多时候面对俞丞, 首先注意到的不会是他英俊的相貌。 所以系统提示的时候, 理所当然的药丸就给白柔吃了。 但现在,四人心里就犯咯噔了, 看向俞丞的脸有种大事不妙, 仿佛他们误解了最重要的保命信息的惊慌。 尤其是白柔,这会儿看到宫冉软着腿出来, 那是恨不得时间回到数天以前,把那颗药丸塞进队长嘴里。 甚至一向没有危机意识的俞丞,都被几人的视线看得发毛。 “你,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四人没有说话,脑海里传来半个声音。 之所以是半个, 是因为听起来有点像有人要说话, 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为时已晚说什么都没用, 最后只得咽回去的那种感觉。 五个人头一次这么理解系统的未尽之意。 系统刚才分明像是在说――‘我已经提示过了’。 不过幸好现在好像那边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 只见里面伸出一只手,把被玩儿坏的宫医生又重新拉了进去。 五人看着都觉得惨绝人寰,胆战心惊, 俞丞有股救人的冲动。 他实在看不得一个鲜活的人备受折磨后无力的想要逃离,还继续被拉回深渊的样子。 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你往外跑干嘛?不还没结束吗?” “禽兽!”不知道是眼镜还是鸡冠头压低声音骂了一句道。 宫医生颇有些虚弱可怜的声音传出来:“不了, 你先放我回去,既然楚先生来了,接下来的事也不合适。” 听听,就连反抗都不敢说过激字眼,还得用如此委婉卑微的话术,可见之前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这时候楚夜白,也就是资料上这个世界的男主人公冷笑道:“回去?你当我是好忽悠的傻子吗?” “可能你不懂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让我告诉你,谁往我的地盘伸手,我会将他整只爪子剁下来。” “现在你给我躺回试验台上去,我要亲眼看她是怎么摸你的,她摸过你什么地方,我就割了你那块的肉。” 嘶―― 虽然男主人公的出身来路不是很正,可在原著里明明还算是正面的人啊,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但跟反派狼狈为奸,还对无辜之人迁怒至此,干这么残忍的事。 宫医生他何错之有?明明被强迫羞辱了,你不怪施暴的人,反倒怪一个受害者? 几人对视,果然已经被大boss给同化污染了吗? 众人心里明白,男主角已经没有救了,好在一开始他们就没怎么指望能从男主角这里找到突破口。 相反才被俘虏没多久的宫医生才是他们该注意的方向。 楚夜白的话音落下之后,大boss又连忙道:“别别别!都说你误会了。你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可把你扔出去了。” “我胡搅蛮缠?裴凉你不是东西,之前你的承诺才说了不到半个月。”楚夜白气急败坏。 中间穿插宫医生虚弱的声音:“别,咳咳!别为我争吵了,确实是我不妥,有些越界了。” 裴凉回头看了宫冉一眼,心说你特么别害我啊。 被抓奸――啊呸!被误会第一要素是什么?那就是抵死不认,是考验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 不能露出半点心虚,更何况他们这情况还没到铁证如山无可辩驳的时候呢。 她包养小白脸这么多年,自认为是很遵守契约精神的,怎么可能在这里留下污点? 于是裴凉强硬道:“怎么就越界了?告诉我哪点越界了?当初说好的条件,他又不是不知道。科学研究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再说了,我现在不过做的是跟你好之前就做过的事,怎么难不成你觉得当初我对你做的也不妥吗?”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认定我?” 宫冉一听,低下头,嘴角勾起,果然裴凉用了他替她找好的借口。 呵!女人。 此时宫冉无比自信这家伙是顶不住多久的,不过唯一的麻烦就是楚夜白了。 果然楚夜白差点气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裴凉:“你敢说你当初对我做那事的时候打的什么好主意?” 外面的人听了只觉得劲爆刺激,他们好像明白男主是怎么堕落的了。 原来也是经历过宫医生的折磨羞辱,反倒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然后变成了大boss的帮凶。 最险恶的还是那个大boss,居然真的能把这种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白柔心里狂跳,不声不响的拿出了一盒眉粉。 轮回空间里现实的化妆品便宜得跟白送一样,但队长并不赞同如此紧迫的生存环境下,过多的注重外表。 所以白柔只能偷偷买了偷偷用,将裸妆发挥到了极致。 这会儿也顾不得暴露了,直接将东西递给了俞丞:“队长,要不你往脸上抹几下。” “对对对!虽然有点晚了,但也聊胜于无。” 鸡冠头又道:“G你们说我要不要也来点,哥长得其实也可以的。” 被几人鄙视了。 俞丞心里发虚,但强烈的自尊让他干不出这么怂的事来,于是憋着道:“不用!” 换来的是白柔担忧的目光。 里面的挣扎还在继续,男主的愤怒,大boss的狡辩,还有宫医生苍白无辜的解释。 几人觉得宫医生有点不会说话,这种时候他保持沉默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开口跟人解释? 没看到他越解释事态就越失控吗?甚至还是大boss拦着,他才没有挨揍的样子,果然科研人员情商都低。 不过这也更让人同情了。 但紧接着,男主就说了一句让人三观炸裂的话:“她说过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任何事都可以与我分享。” “其实你们不用偷偷摸摸,我愤怒的不是这件事本身,只是你们没有叫 上我一起而已。” “……” 外面的轮回小队呼吸都不敢重了,因为研究室里面也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宫医生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说:“滚出我的研究室,变态!” 楚夜白:“客气什么?我都不介意。” 男主角嗤笑,语气里带着嘲讽:“就这种程度,你还想成事?” 大房的从容大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看向裴凉,裴凉直想抽自己,今天就不该抱有侥幸。 上个世界观察了江逊这些年,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自己可以处理好的错觉。 看来是她想多了。 裴凉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想起来,好像约了人谈事情。” “是今天才来基地的一个人才,很重要,不能怠慢,你们俩可以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轮回小队的人听着这话,只觉得渣到没边儿了。 但下一秒立马反应过来,这特么说的好像就是他们。 于是几人连忙转身要回接待室,但为时已晚,裴凉已经出来了。 她今天没有出去做任务,不过因为末世随时可能战斗,她的着装风格也变得利落干练。 此时她穿着一条黑色作战裤,脚上套了一双短靴,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T恤,看起来飒气又干练。 末世的摧残并没有破坏她的美貌,但又不同于一路上他们查到的照片影像中,那种属于舞者的优雅自信。 她整个人的气质无疑是强势霸道的,很有冲击性,完全不负末世最大boss之名。 加上她富有攻击性的美貌,乍一映入眼帘,几人只觉得一道光芒刺入一般。 见了几个陌生人,对方一下子就明了了他们的身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以他们对大boss的评估,一时间轮回小队的人心里无比警惕,甚至不奇怪大boss会为了不丢脸直接干掉他们。 但明显是他们想多了,大boss之所以是大boss,不光只是阴谋和实力而已,对待自己干的糟烂事的坦然也是常人不能比的。 只见大boss瞬间就收敛了脸上的尴尬,然后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久等了,刚刚有点忙,不要介意。” 那是,可忙了。 里面的男主和宫医生也没想到这渣女居然临阵开溜,不过倒也要脸,知道外面来了其他人,明白那家伙今天是打定主意装死。 也只能占时饶了她。 裴凉怕一会儿出来还被纠缠,也不领几人进会客室了。 直接道:“走,咱们边走边说。” 五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裴凉这才有空打量几人,接着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几人看着不简单啊。 其实严格来说,除了为首的那个大帅哥,其他几人看着都不像强者。 都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类型,这是多年来的生活状态养成的气质,即便他们身上有种特有的傲慢,但还是没法掩盖本质。 可看他们的身体素质步履节奏,以及从细微的五官表现可以看出的敏锐感官。 这种不合理之处,裴凉很了解,不就是她进入原主的身体后,抽到上辈子的一半内力,且本身具备着原主不具备的武力和经验带给别人的不协调感吗? 难道这几个人也是被穿了的――不,同时几人被穿,概率太小,且末世这个信息流通缓慢的世界,又不可能在网上暗语求助,是怎么做到短时间内汇集起来的? 这就更有意思了。 裴凉仅仅打量了对方片刻,但轮回小队的几人冷汗都差点下来了。 他们五感敏锐,这是身体强化带来的必然加持,不说每个人都是表情解读专家,却可以轻易捕捉常人表情上的异样。 并且对方好像并没有掩盖的意思,所以他们知道,大boss起疑了。 怎么会这么快?他们甚至已经在路上编造好了天.衣无缝的说辞,但对方却并没有问他们的意思。 一腔准备无法施展,甚至对方收回眼神之前,那里面闪过的一丝了然被他们捕捉到了。 最沉不住气的鸡冠头甚至手已经放在空间戒指上,准备好随时战斗。 却听对方问道:“你们的能力分别是什么?” 这个问题并不算冒犯,基地如今劳动力需要合理的分配,那么能力自然也就是评估的重要一环。 几人早想好了说辞,白柔便率先开口道:“植物催生。” 鸡冠头道:“我比较普通,就觉醒了力量。” 年纪大点那个道:“我土系异能,范围和强度还不错,一路走来也是靠着能力制造防御和陷阱,躲过了丧死的围攻。” 眼镜道:“我寻人比较擅长。” 最后轮到俞丞,他开口道:“瞬间移动。” 裴凉明显有了兴趣:“移动范围是多少?” 俞丞心里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选择增加自己的筹码,让大boss对他的能力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于是回答道:“只要去过的地方,都可以瞬间到达,没有去过的肉眼所及。” 裴凉一听顿时露出不加掩饰的喜色。 “太好了,那搭配望远镜呢?” 俞丞心里一突,果然大boss不愧是大boss,对于能力的开发使用和效率最大化,心里是很有数的。 但回答也没有保守:“望远镜以及视角辅助的话,十五公里以内。” “每次持续的时间或者次数限制呢?” “……极限是十次,无视距离。”俞丞心里有些别扭道。 裴凉听完更高兴了:“你很不错,我很中意你。跟我来!” 有男主角和宫医生在前,这话他们听着心里那是各种心惊胆战。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裴凉上了船,在这儿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科研基地。 回到港口岸上的时候,裴凉直接让人拿了几套武器装备过来。 让一人配备一套,甚至没有问他们到底会不会。 这随意且笃定的态度更让几人心里发沉,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此时完全被大boss牵着鼻子走了。 换上跟裴凉一样的统一作战服,又装备好武器,大boss冲着旁边一栋房子吼道―― “钟安,来活儿了。” 数秒中后,一个男人从窗台 望了出来,脸上明显一副想死的表情―― “不说今天休息吗?” 裴凉压根不理他,他也不敢不下来,只得自认倒霉开始穿衣服。 结果下来的时候,轮回小队的人明显闻到了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 此时一个与裴凉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也走了过来,一见那个叫钟安的男人便鄙视道:“居然还有女人看得上你?” 钟安就不服气了:“怎么没有?我条件哪点差了吗?我是长得不好还是身体不行?” “在基地我收入高长得帅,怎么说也算拍得上好的钻石王老五之一,追我的美女可以从这边排到主城。” “我呸!”那妹子道:“现在整个基地谁不知道你冤大头的美名?靠当菜刀吃得一把好软饭。” “要不是看你挣了俩钱,谁稀得搭理你?哦对了,之前那个女明星娜娜,人就图从你手里抠点好处出来。你能别到处炫耀末世前的顶流女神拜倒在你西装裤下吗?” “人家已经够可怜了,没必要让所有人见识她的狼狈和迫不得已,你说你花不违反你情我愿的原则,好歹照顾一下女孩子的心情?” 钟安脸色涨红,他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威风可言,但那又怎么样?裴凉实在给得太多了啊。 便反唇相讥道:“说得成天围在你身边的帅哥不图你点什么一样。” 裴凝无所谓的点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还怕他们不图呢,干干净净的金钱关系,我从来不像某些人一样,自我陶醉是啥魅力。” 轮回众:“……” 这尼玛是啥男女关系混乱的基地啊,果然外表再怎么光鲜,也不能掩盖掌权者的藏污纳垢。 根据系统提示,几人也明白了裴凝的身份,也是剧情中关键的人物之一。 能力是吸引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据说为大boss攻城略地出过不少力,居功至伟。 这可怕的能力,几人一瞬间就能想到各种丧心病狂的使用方法。 这家伙莫不是将裴凝偷渡到别的基地之中,好利用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摧毁那些基地? 一时间末日地狱的景象出现在几人脑海里。 俞丞看向裴凝的眼神,甚至一瞬间多了一丝杀意。 但是不能心急,大boss身边的助理不少,得一个个剪除,太过刻意和急切反而打草惊蛇。 但是大boss确实艺高人胆大,居然只带了自己两个人,就和轮回小队的人出了城。 俞丞忍不住问道:“不多带点人吗?” “哪有那么多人手?”裴凉笑了笑:“这段时间忙得连轴转,大伙儿也累了,好不容易捞到一天休假,就别打扰大伙儿了。” 本来她今天也该休假的,这不是摊上事躲出来了吗? 顺便就找点事做了。 钟安不满道:“那为什么其他人就不好打扰,我就好打扰了?工具人没有人权?” 裴凝怼他道:“你累了什么呀?你每次做任务干了什么?不就是躺下吗?” 嘶―― 轮回小队的人悚然一惊,看向钟安。 他们的对话其实就听得出钟安的处境有点诡异,但什么工作在末世里直接躺下就行? 更惊奇的是钟安的回答:“你以为躺下就容易了?” “该用什么姿势躺,什么节奏躺,什么时候换姿势换角度,长短软.硬形状都有讲究,你姐一提示,我就得配合,我注意力是始终集中的,要是没配合好,那就是一顿毒打。” “我容易了我?你还搁这儿有脸说我,谁能有你轻松?光站那儿就行了。” 他后面控诉裴凝的话完全没有落到轮回小队的耳朵里,几人只听到了这家伙貌似应该打码的被使用内容。 一时间四人又看向了俞丞,眼神明晃晃的表达了一个意思―― 【队长,现在毁容可能还来得及。】 这基地到底有多少男人落入了大boss的魔爪里?并且她现在叫他们出来是为了什么? 态度上是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可却这么三两个人一起出来。 大boss所谓的放假不愿意劳动其他人的话,他们是一个字不信。 并且作为大boss,这家伙不会连这点警惕都没有,才刚刚进基地,毫无信任基础的人,就单独跟他们一起出来做任务。 而且看看带出来的这是什么人?她妹妹明显是对她崇拜无比,一丘之貉的狗腿子。 另一个男的,一副已经被玩傻了,放弃作为人的尊严了的样子。 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啊,该不会到了荒郊野地,大boss想做点什么? “队长,真的毁容还来得及。”鸡冠头低声道。 几人仿佛惊弓之鸟,这时候不远处开过来一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直接挤了八个人进去。 一路上大boss氛围倒是很轻松,还问他们喜欢听什么歌。 五人拘谨,那三人倒是放得开,跟郊游似的,开着音乐放声高歌。 给人感觉不像是末世的勾心斗角和处处算计,周围也不会有随时冲出来的丧尸和变异动植物。 而是周末约了三五好友,一起自驾出城烤肉一样。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是城外郊区了。 裴凉率先下了车,指了指眼前公路上成百上千造成拥堵的汽车道:“干活儿。” 轮回小队的人不明所以,裴凉笑了笑解释道:“有几个很重要的位置,我要保证需要的时候可以一瞬间到达,只能带俞先生过来先认认地方了。” “你说过瞬移最多可以带一个人?” 俞丞点了点头,脑子里回想起刚刚在车里显示屏上显示的几个点。 心里不得不佩服大boss的大局观还有布局敏锐程度,他来之前了解过这个城市的地形。 这几个地方恰巧就是薄弱之地,但同时基地现在又还没有到扩张出来的地步,且如果基地将遭受丧尸的侵袭,这几个地方或是疏通或是阻断,可以直接影响战局。 但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底细不明的人身上,未免太狂妄了。 可另一方面这也是件好事,说明在对方眼里,自己的利用价值时效性还是挺长的,小队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俞丞点了点头:“我记下坐标了,接下来去哪儿。” 裴凉摆摆手:“不急,先把这里的路清出来。” 她指着眼前因为末世前逃离主城时开出来的拥堵车辆道。<b r> 俞丞一惊:“为什么?这些车辆是天然的路障,可以阻碍这个方向过来的丧尸群。” 整条路延绵堵了有两三公里,一眼看不到头。 一般丧尸碰到障碍物,只要前方没有生人的诱惑,它们便会自动调转方向。 这连续两三公里的废弃车辆挡着,足够阻拦除了变异之外的绝大部分丧尸了,也给基地的外围安全带来了保障。 俞丞不明白裴凉为什么要把路障清除,于是突然惊醒,她只带了两个绝对受控制的人,还有他们这些刚刚到来毫无根基的。 是在打什么主意?是要给城市增添威胁,以维系她的绝对统治? 俞丞在任务中见过不少丑陋的当权者玩弄这招,一时间心里动了杀意。 他眼神锐利,大boss虽然强悍,但此时的她,才刚刚觉醒能力不足一个月的她―― 心里有根神经绷紧,就见大boss回头。 语气理所当然一般道:“因为从这个方向逃难来的幸存者,他们也无法通过啊。” 接着露出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至于丧尸嘛,总要战斗的。” “现在城里战力充足,有完善的预警设施,又有了你,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接左右丧尸群的走向。” “但逃难来的人就不同了,如果他们后面追着丧尸,被堵在这里的时候,心情不知道该多绝望。” “我希望来基地的幸存者,离基地越近的时候,可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把危险和恐慌都甩到身后,直接冲进基地的安全区。而不是看着远方已经灯火通明的城市陷入被拦截的绝望之中。” 她说得理所当然,绝不是毫无成算的烂好心而已,而是能兜住一切事态的自信。 俞丞一怔,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俞丞心底的杀意散去,一直...) 俞丞心底的杀意散去, 一直以来萦绕在内心的疑惑越发浓厚了。 这个大boss可以说是他任务生涯中,最矛盾的一个反派。 不过这倒也不算匪夷所思,此时末世开始不久, 或许她都没有挖掘出她内心深处的野心。 并且俞丞也不是没有见过太理想化, 以至于无法向现实妥协,最终困死自己的反派。 至少就在此时, 大boss眼里的光辉是耀眼的。 于是当她命令的时候, 俞丞便不再迟疑, 不动声色的开始干活儿。 清理这么多汽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裴凉对能力的配合规划却很好。 白柔的植物催生, 鸡冠头的力量,年长者的土系异能, 他们三人每人只暴露了一项能力, 并且商量好了展示强度。 不能让人起疑,也不会显得鸡肋, 好用但是并不显眼得让人感到刺眼的地步。 方才试探了一下,裴凉心里就有了计划了。 三人的能力加上配合,以及科学的手段, 竟然效率奇高。至少他们以为一下午才能清完的公路,大半个小时过后就已经疏通了。 车子暂时不方便回收, 只能推下高速公路两旁。 这边地形还算方便, 公路两边不是山, 而是一大片荒芜的农田,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防护栏了,直接敲断一擀。 土系异能在车轮里侧造出小土包, 破坏车子的平衡,植物催生异能催生出无数柔韧的藤蔓将车子连接起来, 力量异能分别将它们拨到裴凉说的方向。 然后对第一辆车轻轻一推,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反应,一清理就是一大串,效率自然高。 眼镜虽然能力是寻人,俞丞的瞬间移动也不方便这个时候使用,但是根据末世的进化规则。 只要觉醒了能力,体质都会大幅度提升,干点力气活儿也是没有问题的。 几人为了获取大boss的信任,展示自己顺从的一面,兢兢业业的干着活儿。 浑然不知裴凉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按照他们的说法,获取能力的时间也不算晚,几乎也是辐射过后的两三天就得到,当然这也符合他们的设定。 能够引领数千人,自然有他们的特殊之处。 裴凉并不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主要角色楚夜白宫冉他们才是特殊的,末世之中在二次进化散发出璀璨才能的人绝对不少。 不过一个人本事可以隐藏,可以遮掩,但使用习惯却很难改变。 毕竟这玩意儿,不论处于何种条件下得到,绝大可能都伴随着生存危机。 但几人的身份,根据他们刚才自己说的,在末世之前俞丞是个警.察,其他几人却是普通的学生和社畜。 让他们换上基地统一作战服装,也是好观察他们的肌肉结构。 得到的结果就更加违和了,其中俞丞的体格无可挑剔,明显是千锤百炼的战士。 名字有些女气的白柔身材矮小,恕她直言,看起来简直像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学生,没有与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和敏捷相匹配的肌肉。 而剩下三个人,看在眼里更叫一个一言难尽。 鸡冠头还算正常,但也是普通缺乏锻炼的男性的体格,有些偏瘦,肌肉量也低下。 眼镜和年长者就根本是脂肪松弛,一副正在或者已经经历完中年危机毒打的类型。 辐射带来的进化是全方位的,不会身体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获得千钧巨力。 比如裴凝,她在末世前身材也是凹凸有致柔美绵软的类型。 但觉醒能力后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肌肉,只是肌肉强度和密度远超于普通人的概念,薄薄一层蕴含的能力就惊人。 说得更直白一点,觉醒能力的男性女性,会自动修饰基因缺陷,当然外表也会受益,这个变化或许不是一蹴而就,但到了现在还是很明显的。 女人但凡先天身材条件比较不错的,此时看起来几乎可以和维密超模相提并论,男人自然也个个变得健美有力。 但像他们这样身上看不到多少肌肉,体能却跟上了的,就显得有些违和了。 再来他们对于能力的使用习惯,裴凉给出的全是简单的指令,几乎不需要他们做出思考。 但越是简单就越暴露了使用习惯。 裴凉敢打赌,这几个人对于能力的惯用手法,绝对不是一路带着人过来,打丧尸,防御敌人所形成的。 再加上之前车上,裴凉让五人选喜欢的歌听。 他们兴致缺缺的婉拒,但当裴凝和钟安一路唱了无数这个世界耳熟能详的流行歌,几人也毫无反应。 甚至没有那种接下来的旋律心中了然的惯性,一两个人还好,五个不同职业的人同时如此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此时裴凉有八成的把握,这些人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们甚至不是自己或者管茜那种,身体至少是本世界产物,也接收了原主记忆的类型。 而是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对方以小队形式存在,共同活动,那么想必是有一个统一的据点的。 裴凉眼里陡然散发出光亮―― 这个世界,真是太棒了。 感谢那些蠢货的刻意针对。 俞丞似有所感,猛地回头,就看到裴凉看着他,充满兴趣的眼神。 几人被队长的动作吓一跳,纷纷回过头,一下子就看到大boss在打量队长,一副很中意他美色的样子。 一想到不久前逃出来的科研基地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就对自家队长的贞操产生了强烈的危机,白柔更是都差点急哭了。 要是大boss硬来他们可该怎么办啊? 俞丞以往并不在意女人的注视的,但唯独裴凉,可能之前的罪行累累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 此时被她看得,竟是有些招架不住,率先狼狈的躲开了目光,脸上有点红。 裴凉一愣,没想到这看着强悍稳重的俞队长竟然这么纯情。 这人并不是会肆意散发魅力的类型,相反非常的低调内敛,跟楚夜白和宫冉完全是相反的类型。 以至于每个人看到他首先产生印象的不会是他的长相,但仔细回过神来打量,却能看见他真的英俊得惊人。 眉目冷淡凌厉,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眼神中有着不屈不挠的光辉,让人看了莫名想欺负的感觉。 一行人,面上看似配合良好其乐融融,但实际上各怀鬼胎。 轮回小队也在试图打探 裴凉的筹码,裴凉也不小气,适时的泄露一些。 你来我往才是愉快的沟通之道,就长远来说,裴凉是很看好他们几人的。 一个地方打下坐标清理干净道路后,几人便回到车上转移阵地。 第二个地方就有些特殊了,不仅仅是一条重要道路,周围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蔬菜大棚基地。 这里有些偏僻,所以丧尸并不多,不过却是城市往外扩张的话,首先得拿下的地方。 几人进入了其中一个温室大棚,里面有一只丧尸在游荡,看衣服应该是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农民。 俞丞一枪过去,将丧尸爆了头。 看了眼大棚内长得不错的作物:“我听说城里已经恢复生产了,虽然码头的进口物资暂时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生产原料供给,确实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指了指大棚内的蔬菜:“但这些暂时带不走,扩展活动地图的时机也没到,你是准备让人过来运输吗?” 裴凉摇摇头:“收割需要的人力成本太高了,基地暂时腾不出这么多人来,再者这里危险也不小,非异能的劳动力很容易折损。” 这里是什么地方?成千上万的数种作物,按照进化比例,变异植物的总量应该很高。 即便是眼前这个大棚,表面看似安全平静,但是―― 裴凉猛的伸手一抓,揪住了一根豆角藤,那藤蔓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她离裴凝最近。 一入手,裴凉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条钢筋,那藤蔓狡猾,被裴凉抓住后直接顺着她的手臂绕上来。 将她整个上半身困住,接着数十根长豆角如同箭矢一样袭来。 谁都不会小看这些原本一掐就断,清脆爽口的豆角,按照它藤蔓的粗细和韧劲比例,这些豆角硬度绝对堪比钢筋,稍微不慎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更狡猾的是那株变异豆角的根不知道藏在哪里,整个大棚里少说上千株,藤蔓因为一个多月无人打理缠绕不清,叶子繁盛,遮盖之下根本看不出来。 眼看这末世大boss就要死在这区区一株豆角上,俞丞动手了。 他瞬移来到裴凉面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瞬间二人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离刚才四五米的地方。 豆角偷袭失败颇有些恼羞成怒,接着这整个蔬菜大棚像是活过来一样。 无数豆角活蛇一样扭动,一看之下竟然才察觉到,不是某一株豆角变异的问题,是这里已经只有一株变异豆角了。 满棚的蔬菜全是它一株伪装出来的,其他的豆角早就成为了它的养分。 “不好,快跑!”离大棚口最近的钟安大声道。 被裴凉喝骂了一句:“跑什么跑?回来!” 钟安要不是自恃自己异能够强,金属的柔韧形状由自己控制,碰上这种藤蔓倒是真不用怕。 一对方没法突破自己的防御,二没法从他身上汲取营养榨干他,三也戳不死绞不死,这会儿估计腿早软了。 听裴凉要他上工了,钟安只得心里哭哭啼啼,身上动作倒是一点不敢含糊。 一边飞速往裴凉那边跑,半空腾起一跃,然后在半空中就变了形,落到裴凉手里的时候,已经化身成四十米长刀了。 裴凉手握长刀,对着整个大棚就是拦腰一刀。 轮回小队的五人一惊,豆角及其藤蔓的坚韧他们是清楚的,边打边退的时候,那些玩意儿以他们的力气,光凭基地配的刀甚至割不断。 一根尚且如此,而裴凉拦腰斩下的,却是豆角伪装成的成百数千株,以及大棚内大腿粗的十几根水泥柱子。 这家伙的力量到底有多强悍?他们队长能做到这一点吗? 然而植物的特性,显然光是斩掉藤蔓是不会死的,且进化带来的再生速度无与伦比。 那变异豆角很快藤蔓又开始延长,可它快裴凉更快。 只见一阵眼花缭乱的银光飞舞,裴凉一边削砍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等她到的时候,整个大棚几乎已经被砍成荒地,唯有一颗手腕粗壮的根.茎,没了周围的掩护就显眼出来了。 裴凉一把抓住那根.茎,那豆角既然植物变异,那可以延展的地方自然不限于藤蔓和果实。 一瞬间仿佛是裴凉落入它的陷阱,只见它周围瞬间钻出无数本应往土里身处钻的根须。 那些根须一出土就迅速围拢起来,纤细如针的部分直插裴凉的皮肤。 若是被它插.进去了,怕是瞬间会吸食掉裴凉的血肉。 有那么一瞬间,轮回小队的人甚至希望变异豆角能够成功,那样他们任务就直接成功了。 但俞丞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笑容,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没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一心想成全陷于苦难之人的希望的人就这么死去。 即便系统说她是大反派,但心中的违和却让他做不到这样坐享其成。 于是俞丞再次发动能力,来到裴凉旁边,正要搭上她的身体带她离开。 却发现那些根须突然一阵痛苦的扭曲,裴凉手里已经变成正常刀剑大小钟安随手一挥,将周围钻出来的根须斩断。 接着她露出一个狞笑,像是确认到了什么一样:“在这里对?那其他的也就不需要了。” 话音刚落,就徒手将变异豆角的根拔了出来,但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土里面超过一掌长的根须竟然悉数断裂。 被扒出来的只有核心的那加上冒头总共不到半臂长的根茎。 那变异豆角根茎在她手里还挣扎,有生命一般,可却没法迅速增殖成长了。 应该是大boss的能力,或许她的能力就是可以克制变异动植物。轮回小队的人想。 但这也太作弊了,这两姐妹,一个吸引,一个克制,在末世简直就是bug。 更何况排除能力不说,裴凉那匪夷所思的战斗力,也是让人惊奇的。 此时钟安已经变回了原样,他现在穿的特制制服,倒不用一开始那样结束战斗就光屁股,让战场上所有人对他的鸟品头论足。 裴凉抽了一把匕首出来,对准豆角的根茎:“再哭就把你身体里的玩意儿剖出来。” 这变异植物仿佛是进化出了一定的灵智,威胁之下发出了一声哭哭唧唧的委屈声音,最后陷入了自闭不敢挣扎了。 裴凉从地上捡了一根豆角起来,顺手一掐,发现没了根茎控制,豆角又恢复了正常的脆嫩。 裴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虚此行。” 俞丞有不好的预感:“你这是打算――” 裴凉理所当然道 :“给基地找食材来源啊。” “这么多蔬菜组织人出城采摘效率低风险高,但如果变异植物最终还是可食用的,那就好办了。” “这个农业基地基本上常见的粮食蔬菜物种都有,变异植物的繁殖能力你们看到了,并且果实至少脱落之后质感看起来是可食用的,不过还是得回去让宫冉检测一番。” “有了这些变异植物,基本就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了。”说完还看了白柔一眼,调侃道:“这样就不用白小哥这样的能力者天天累死累活了。” 白柔脊背一紧,她是不是刚刚逃过了一劫? “那要是不能吃呢?”俞丞问。 裴凉看闻言,看着豆角根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能吃的农作物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现在可是末世,没有奢侈到可以种植变异植物来观赏的地步。” 豆角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像个被雨淋湿的小冻猫子似的。 裴凉摸了摸它,脸上的笑容又变得颇为和善:“放心,要是派得上用场,我保证你们人人――菜菜――反正就是每一株都能住自己的单独玻璃温室大别墅,给你们调配最美味的营养液,还可以种一堆你的小弟天天进行膜拜。” “反正植物又不长腿,住哪儿不是住?被人伺候着不好吗?” 裴凉说完,笑容越发灿烂:“如果你嫌孤独的话,当然可以带上一些你关系好的兄弟姐妹一起搬进大别墅,我们想办法让你们定期见面。” 说着摇了摇豆角:“说,土豆,黄豆,番茄,黄瓜,茄子……他们都在哪儿?” “总不能你一个人倒霉是?” 这家伙明明干的是造福人类的好事,为什么一开口就跟个折磨小孩儿的大变态一样? 确实如果变异植物可以圈养的话,不仅仅是未来人类的资源压力大大的缓解,科学家们也能通过研究找到驯化的方法,最终让人类重新立于星球顶端。 不过裴凉说的话肯定不是区区一株小豆角能完全理解的,还是裴凝转达的。 她这辈子不用掩饰能力,自然能够肆意开发,便发现除了散发吸引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的信息素之外,自己甚至能和它们进行沟通的。 现在虽然沟通还达不到深度意义上的,但简单的恐吓还是没问题的。 变异植物虽然作战思维狡猾,但心智也就跟小孩儿差不多。 又怕这人剖了自己的晶核,又有些眼馋所谓的玻璃别墅了。 在这基地里,只有最昂贵的品种,才有资格住那种地方的,它也眼馋了。 又本着不能自己惨的念头,最后还是磨磨唧唧的长出了一根小嫩芽,然后嫩芽叶子冲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那边好像是茄子大棚。” 裴凉:“懂,茄子炒豆角嘛,关系肯定好。” 说着摸了摸豆角:“先搞茄子,搞完顺便把地三鲜都挖出来。” 整个蔬菜基地的变异植物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 要说也不是每一样变异植物都充满攻击性的,就比如茄子土豆青椒番茄啥的,就不主动攻击人类,一心繁衍生娃。 尤其番茄,一进大棚里面被一个个足球大小的长串番茄给填满,眼看着就要挤爆大棚了。 裴凉拿刀试了试,皮有点厚,但肉质还算细嫩多汁,看品质是不影响食用的。 再来土豆,地下面的果实都溢出来了,裴凉一刀削下去割平一块地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被切掉一块的土豆。 土豆个头倒是没有变得太离谱,不过可以看得出周围的几个大棚,地下都被挤满了,以至于周围的菜失去养分,快要焉死的样子。 这繁殖能力,就算在场找到的变异蔬菜不多,但只要有样本,宫冉就能够复制它的基因,甚至都不用那么麻烦,与普通的土豆融合,产量想必也会带来惊喜。 不过其中最有攻击性的就是辣椒和草莓了。 辣椒可以迅速软化外皮,然后爆炸,简直就跟一个个小型生化炸弹似的。 整个空间都呛人无比,站在里面挥发的气体都会让你眼睛疼,辣椒籽还跟一个个小钢珠一样。 其中眼镜男就被射.了一脸,要不是他戴着眼镜,估计眼睛当场得废。 裴凉有些迟疑:“辣成这样能吃吗?” 于是不计生死把辣椒削成一颗苗,嫌它脾气爆麻烦正要剖出晶体,带着苗回去研究也是一样的。 最后青椒求的情,裴凉也放了辣椒一马。 等几人从基地里出来,天都黑了。 抱了一大堆的根茎和苗子或者果实出来,跟抢了人家一村儿的孩子一样。 结果一出来就碰到楚夜白和宫冉。 两人也是刚到的样子,看到裴凉拎那一大包。 楚夜白吹了声口哨:“大丰收啊,早说我也来了。” 宫冉直接从裴凉手里把东西接过来,脸上露出欣喜:“我先研究,可食用与否明早给你答案。” 裴凉自然是信任他的,笑了笑道:“别太熬夜。” 轮回小队里其他人还以为这大boss好歹有点良知,知道白天才把人玩儿成那样,还让人注意身体。 可俞丞心里的不对劲就已经溢出来了,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 系统告诉他们裴凉是大boss,所以他们深信不疑,但从今天的相处,还有现在宫医生与她的默契和态度。 甚至跟他想的不一样,宫医生压根不是被囚禁在了基地,他明显能够自由出入的,不是这会儿有用被楚夜白挟持来的而已。 裴凉的实力他是有所见识了,根本不必在他们几个面前作秀。 可相处下来,她说话做事虽然异于常人,本质上却全是为基地和末世的难民考虑。 这样的人,告诉他说这是反派? 即便未来会成为反派,但至少现在,她的心是纯粹善良的。 俞丞这么想着,系统便传来了警示―― 【警告!警告!主任务必须执行,否则抹杀。系统未提供错误信息,玩家请勿――】 俞丞听了,心里更是冷笑了一声,脑海中回答系统道:“这次的任务处处透着古怪,即便玩家理解错误,以前可从未有过这么迫不及待的提示。” 接着又道:“系统未提供错误信息?可能,对于某些人来说,她或许确实是大反派。” 俞丞意有所指,但听到系统警告的其他人却悚然一惊,想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几人有些捉急,他们只是被轮回游戏困住的棋子,完成主神给的任 务就是了,什么时候有刨根究底的资格? 尤其眼镜和年长男,一时间对俞丞那不分场合的正直产生了深深的不满。 但俞丞却松了口气,回过头,冲裴凉露出一个微笑。 正要说什么,对方却猝不及防的袭来,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他没有做任何防备。 以至于正中袭击,眼前一黑,接着失去了意识。 “……” 失去意识前的俞丞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可置信。 轮回小队的其他四人茫然抬头,就看到夜色下―― 大boss,楚夜白,宫医生,三人均露出邪恶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轮回小组的四人傻了, 甚至他们的情绪还没有从对俞丞的不满转变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上一秒还以为俞丞的质疑引起了系统的警告。 老实说他们虽然各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俞丞的优秀毋庸置疑, 是整个团队绝对的领导者。 虽然意见不一定相合, 可对于俞丞的判断,他们却是始终信服的。 不难猜出俞丞想到了什么以至于系统发出了那种警告, 无非是他根据种种迹象发现了,或许这次的任务又是主神的一个圈套。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比如一开始给含糊其辞或者极具误导性的提示,只不过这种善恶阵营的误导还是第一次。 俞丞会发怒倒也正常,他本身就是个道德标准比较高的人。 在俞丞做出判断这一瞬, 他们四人也自然而然就信了,没有产生任何质疑。 以至于他们直接跳到了下一步, 那就是在系统态度强硬的时候, 心里下意识的反应是觉得以俞丞的性格, 可能这次的任务有得磨。 却从来没有怀疑,俞丞居然也判断错了。 那大反派, 真的就是大反派啊。 看看此时三人在月色下鬼畜暗黑的表情,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有倒在裴凉怀里俞丞那显得受骗后格外无辜可怜的神色。 这他妈不是反派,他们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四人见状不好,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想逃。 他们小队虽然还算新, 经历的轮回任务也不多, 但赖于俞丞战斗经验丰富, 已经设计了不少意外情况应对方案。 其中就有一项,如果团队中武力值最高的俞丞败于他人,不要犹豫, 立马逃跑。 如果是能打败他的人,要么实力远高于四人的总和,要么有备而来,不论哪一项都不适合硬抗。 剩下的人先逃走,再图谋接下来的计划。 这个轮回小队的成员,说到底受到俞丞的保护,还没有过太大的折损,那么也就没有更多的人才更新换代,构建一支理想的队伍。 本质上是靠俞丞一个人在带的,两三人还颇有私心,目光短浅,资质平庸,严格来说,这支轮回小队不算是优秀的队伍。 此时俞丞被抓,不管是碍于自己的本能还是俞丞的交代,他们第一反应都是逃跑。 可哪有那么容易? 才要跳开,突然就被一个巨大的金属笼球笼罩过来。 不管是凭借能力还是身体属性,他们甚至没法在第一时间散开,紧接着就被关了进去。 是念动力! 四人顿时明白,是男主角楚夜白用念动力限制了他们的行为,让他们行动变得滞缓,能力也没法完整发挥,然后那个叫钟安的工具人就趁机笼罩住了他们。 那家伙的金属能力可以随意变换自己的形态,跟终结者里的液态机器人有些类似,非常作弊的能力。 尤其那家伙还是大boss的一条狗,指哪儿打哪儿。 裴凉笑了笑道:“别急着走嘛,你们远道而来投奔我,才相处不到半天就急着逃走。” “这不禁让我反思,我这人有这么讨人嫌吗?半天就让人受不了了?” 四人浑身紧绷冷汗直冒,年长那个社畜多年,嘴皮子最圆滑。 他有些僵硬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哪里哪里,咱们就是胆子小,一看这阵仗吓的。” “这会儿风一吹也反应过来了,裴老大既然受万众拥戴,所作所为又全是为基地为人民着想,这样的大善人哪里用得着害怕的?” “是咱冒犯了,裴老大别见怪,您要说什么咱们当然洗耳恭听。” 白柔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鄙夷。 不过大boss既然发难,那肯定就不是好糊弄的。 钟安再次变形,直接分出几股金属绳索,将几人躯干和手脚套牢。 四人脸色更紧张了,此时却看到大boss来到他们面前,躬下身,从白柔的手上薅下了一个戒指。 白柔顿时脸色惨白,拼命挣扎:“还给我,还——” 可为时已晚,有样东西已经出现在了大boss手里。 那是一支□□,明显不同于基地配发的样式,凭空出现在裴凉手里,而她手中原本除了那枚戒指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果然!”裴凉笑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基地对你们的观察远比你们想的要早。” 数千人的车队,组合起来开在路上那就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龙。 基地每天都会关注全国主干道状况,给幸存者提供实时线索,帮助他们规避危险,对于直达基地的几条干道线路自然格外关注。 甚至还利用天眼系统实时观看过几场他们遇到丧尸时候的战斗记录。 裴凉道:“你们表现非常优秀,可以说是声势浩大,这样的人才自然得慎重对待。” “于是除了我亲自面试你们之外,自然还得侧面了解你们的背景。” 四人一惊,听明白了,原来下午大boss带他们出来,根本不单纯的是试探或者考验而已。 还有将他们支开,好通过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车队那些人口中,从这些天以来的蛛丝马迹了解他们。 楚夜白开口道:“你们做事还算缜密,尤其是这位俞队长,即使还没有到达基地,都在完美的经营自己编造出来的人设,从不展示多余的能力。” “但可惜了,一个人再优秀也带不动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 “当然要尽可能保障数千人的安全,做不到也不能全怪你们。” “不过枪械武器,物资存放,甚至战斗记录。”说着楚夜白手里出现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赫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录下的,他们的战斗场景。 他们几人在那场战斗中,均不同程度的暴露了一点其他能力。 一般群众还不了解进化本质,能力构成,或许只觉得强大炫目,但在大boss一行精明人眼里,他们的破绽就多到可笑了。 白柔战斗途中凭空掏出的武器,进入商场便利店出来后两手空空,里面物资却被拿走。 “你们没有义务跟自己救助的人解释自己的隐私,自己的能力,别人看了也只会以为你们拥有空间能力,因为职业渠道或别的原因搞到的武器而已,可经过之前的展示,穿帮就明显了。” 以白柔为例,之前高速路上清理汽车她已经展示了植物系的能力,双系异能者经宫冉证实是不存在的。 那么怀疑就得到了铁证。 四人闻言只觉得惊骇,在一路行程中,他们屡次因为类似的事被俞丞呵斥过。 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们会收敛,一旦背面了,还是会图方便。 一个人要放弃自己已有的便利优势很难,尤其他们这种其实严格来说早该被轮回游戏淘汰了的庸人。 几人悔恨不已,但同时也心惊。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他们不是在闹捉奸的戏码吗?大boss不是为了躲这两装死逃出来的吗? 为什么离开后会有这种默契? 与他们相比,自己拖队长的后腿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但大boss才不会好心的留时间给他们慢慢反省。 而是直接问出了一句让他们魂飞魄散的话—— “你们哪个游戏的?我是你们的任务目标?” 四人刚刚被扒掉底裤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这么骇然。 因为轮回游戏是有保护机制的,NPC人物无论如何都不会察觉到游戏存在,思维也会避开这个选项,滑到‘合理’的方向。 比如怀疑他们出身于哪个研究所,哪个神秘势力,或者经历过奇妙际遇。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大boss会直接猜到这一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这根本就违反了游戏机制。 四人脸色像见了鬼,这自然也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果然大boss笑了:“还真是?那我真深感荣幸。” 某些人还真是比想象中的更拼。 可楚夜白和宫冉以及钟安裴凝他们,脸上就露出疑惑了,他们问裴凉:“你刚刚说了什么?” 成了,本世界土著人物还是在游戏保密机制下的。 那大boss是怎么回事?难道她—— 大boss并不在乎自己的存在被怀疑的样子。 而是坐在了车盖上,双腿交叠,冲几人道:“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审问你们了。” 说着她一把拽起俞丞,枪抵在他的脑门上:“接下来我要问的,你们敢撒一个字的谎,俞队长就脑袋开花,明白吗?” 裴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眼神里不掩对他们评估后的轻鄙—— “就算再蠢,你们也该知道,没了俞队,你们也活不了多久吧。” 几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白柔连忙道:“你放开我们队长。” “你逼迫我们也没有用,我敢保证,还没问出你想要的,我们就先脑袋炸开。还不如留着俞队,活着的我们对你更有利用价值。” 紧接着怕裴凉不信,又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被保密机制拦截,但我们承担的风险你也不会少,也就是你我双方都承担被抹杀的风险的。” 裴凉点了点头:“这倒是,毕竟游戏里的玩家,譬如你们都能活到现在,那就说明选拔门槛约等于没有。” “要指望这样的蠢货单方向一端保守游戏的存在秘密是不可能的。” 比如让楚夜白或者宫冉面对这样的家伙,保准发现他们的来历,游戏的暴露也是时间问题。 那么保险肯定是全方位的,即便是有幸得知的人,裴凉猜测要么会被删除记忆,要么会直接抹杀。 现在看来是直接抹杀了。 裴凉笑了笑:“是,我现在面临的风险跟你们差不多,所以大家正好坦诚相待吧。” “不过考虑到保命,就得狡猾的钻点空子了。” 裴凉问自己的系统道:“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一点额外的优惠都没有吧?” 系统:“额——” 裴凉:“我算是攻略游戏的玩家,自然应该受到攻略游戏的保护。” “现在别的游戏手插.进来了,诚然对于他们的游戏来说,我也是个任务NPC,自有一套处理逻辑。” “可不管上面如何,在我这里,是我首先被冒犯到,它们选择伸手的同时,就得做好被拽出来的准备对吧?” 系统:“是!” 裴凉笑了笑:“那就对了。” 完了还挑衅般的说了一句道:“其实不必限制我系统的发言,即便它不说一句话,也不会干扰我的判断。” “它说哈不絮絮叨叨变得这么精简,我不习惯。” 话音一落,仿佛什么约束撤销一样,系统立马在裴凉耳边聒噪起来—— “哎哟我告诉你,我刚刚被捂嘴了,我想说啊,想给你点提示,可是我被捂嘴了,还好你聪明……” 裴凉顺手就点了勿扰模式。 确定自己的行为尺度在哪里之后,便看向白柔,开口便道:“你是女的?” 白柔一惊,但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猝不及防。 大boss的基地内就有变形异能者,并且男女不管是步履还是行为习惯都不同。 尽管白柔已经尽量模仿男人,但以大boss的敏锐,连最机密的事都能看穿,就更不用说她的性别了。 她开口道:“空间戒指25-1格,那粒胶囊麻烦帮我拿出来吧。” 裴凉果然拿了出来,但没有第一时间给白柔,而是拧开胶囊,倒出一点点粉末在一个采样的小塑料袋里,递给了宫冉—— “回去研究一下,好像是只有一粒了,看看根据成分能不能还原出来。” 接着才把胶囊给了白柔,白柔吃下之后,矮小黑瘦的小个子男人迅速变成了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女。 裴凉吹了声口哨,然后问:“为什么要伪装成长相平平的男人?” “你哪怕放在现在全世界变异者梯队里,也绝对不算弱了,更何况还有好几个同伴,带着一堆需要你们保护的普通人而已,为什么要刻意伪装?” 说着有些疑惑的问楚夜白:“咱们基地应该不至于在外面有掳掠美女的传闻吧?” 楚夜白擦着枪很干脆道:“没有,你自己都是基地的形象代表,为什么会这么想。” 对啊,裴凉在末世前是什么人物?闻名世界的舞蹈家啊,参加过无数慈善活动,对外形象一直高雅优秀。 基地的宣传和为末世幸存者提供的帮助就更数不胜数了,是全国幸存者最理想的投靠地。 怎么会让个女孩子有这种危机意识? 裴凉他们没弄懂白柔的动机,却看到白柔直接哭了。 她手脚被绑住了,没法捂脸擦眼泪,哭得那是无比凄惨—— “对,对,不该我吃的,这东西根本不该我吃的。” 再看其他三个人,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看向俞丞的眼神带着些怜悯。 裴凉低声道:“我是不是问错话?戳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就,还怪不好意思的。” 接着裴凉拍了拍手:“好了,那咱们换个话题。宫冉先给他们来一针。” 宫冉直接一人来了一枪,一枪下去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绵软,无法调动体能和能力了。 这医生的冷血粗暴跟系统提示里他们初始印象完全不一样,亏他们还同情过他。 呸!活该被玩儿坏。 裴凉点头,对宫冉夸道:“看来你的药不光适用于辐射进化者,外来人口也适用。” 宫冉笑了笑:“当然,我是最棒的,各种意义上。”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楚夜白。 楚夜白笑眯眯道:“你又不让我和她一起试,自吹自擂有什么用?” 宫冉:“……” 裴凉连忙离他们远了几步,怕又被夹在中间不是人。 接着便正式开始了套问。 轮回小组的四人原本以为他们会受到什么折磨,可完全没有。 裴凉真的只是单纯的问话而已,但她的每句话却让他们都要心跳骤停一样。 “你们处于同一个现实吗?” 轮回空间里面,小队之间肯定相互介绍过过往,很多东西早有定论。 裴凉的问题答案只有简单的yes和no,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回答,便知道的答案。 裴凉点了点头:“看来你们游戏玩的筛选基本盘不小。” 每个玩家都可能来自不同的世界,就是不知道她的攻略游戏,任务者的选拔是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这个想法刚刚冒头,裴凉就感受到一阵惊悚的,宛如死亡的威胁。 她不惧反笑,脑中的声音甚至出离的张狂回应道:“别这么小气嘛,自己做了多余的事,让我看到了不该由玩家看到的东西,这可是你们的全责。” “不过多谢反应,我知道答案了。” 某个存在此时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以及先前的傲慢。 可还是那句话,任何规则都不可能只偏向一方的,如果给人设了限,那此限定和挑战产生的获利,就得尽数承认。 裴凉继续问轮回玩家:“你们任务之后有缓冲空间吗?” “看来是有,那么缓冲期间可以回到现实吗?” “没有,我想也是,既然以小队形式存在,且你们并不出身同个世界,就必须得花时间建立合作默契。” “看来你们游戏是有个统一收容玩家的空间了。” 四人冷汗涔涔,他们一句话没说,全是裴凉在自说自话,可轮回空间的存在这种重大机密就直接被套出来了。 她为什么没有爆炸?他们会不会爆炸? 条例中轮回玩家不得以任何形式透露游戏及轮回空间的存在,否则抹杀。 他们并没有主观透露,但大boss却确实是从他们身上得知的。 大boss的每一个问题,他们都感觉自己仿佛在死亡边缘。 但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远远没有完。 “任务是否存在生命安全——好吧,这个问题是白问的,你们的家当不可能是和平世界攒下来的。” “有没有脱离选项,比如利用任务奖励购买赎身券,或者一开始就规定了任务上限?再或者满级通关?” “有!那接着来,你们小队现在的平均通关次数。” “一到三,四到六,六——看来是四到六次。经验最丰富的毋庸置疑是俞队长了。” 说着裴凉笑了笑:“无意冒犯,如果没有他,你们几个进入游戏不可能撑过第二个世界。” 毕竟他们即便现在,在裴凉看来也不合格,一副理所当然被保护的样子。 “奖励构成是什么?积分,评级,贡献——积分,积分是团队平分还是按贡献所得?” “贡献所得,显而易见,毕竟那个没用的眼镜和中年男人,老是一副又酸又想好处占尽的样子。” “以俞队长为例,他一般情况下获得积分区间是多少?一千?两千?三千?五千?——五千!” 裴凉的问题并不复杂,涉及具体数字她便会迅速列出区间,目光紧紧的盯着你的表情。 四人原本就动摇,即便是拼命的想要无视问题不做反应,甚至想拿错误的反应误导她。 比如问到积分区间的时候,他们就在错误的答案上表现出了波动的样子。 但还是被她说中了正确答案,明明她说正确答案的时候,他们都极力忍住了啊。 “呵!”裴凉轻笑了一声:“看你们很疑惑的样子。” “虽然你们想隐藏真实选项,可无奈现在没有时间让你们窜供——虽然给你们时间你们也做不到就是了。” “你们都想把我引到错误的答案,却不约而同的隐藏正确答案,这时候正确答案反而显眼得瞎子都看得到。” 说完她笑了笑:“不过不用介意,下次你们可以用别的招,毕竟每一次我的判断标准都不一样。” “加油!这也对你们以后面临拷问情况的时候有帮助。或者俞队回去可以直接增设一个项目。” 虽然在裴凉看来,不出两三个世界,除了白小姐以外,其他三个应该就会被代谢掉,换上新的成员。 但四人听了她这句话,居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boss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时候对他们没有杀意? 但心头大石还没落下,就又开始了:“武器能力道具全部得通过游戏购买,还是可以任务世界中获得?” “看来都有了。好吧,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 裴凉身体微微往前倾:“如果手里掌握积分,却没有开通购买通道,这种情况,作为玩家可以进行投诉或者举报吗?” 四人面面相觑,这倒是他们不曾碰到过的情况,不过主神空间的控制面板里面好像确实有投诉选项。 只不过投诉没有分类,是自己填写。 他们刚刚来的时候也投诉过,无非是生命受到威胁啥的,但没有被理会,便以为那玩意儿是摆着好看的。 因为从没有过无法购买的情况,只有买不买得起的情况,不存在的问题当然也不会投诉。 可这种事他们玩家知道也就可以了,怎么敢告诉大boss一个外人 即便现在她已经把轮回游戏底裤都扒了,筛选机制,轮回空间,任务兴致,奖惩条例,还有升级换算。 但他们还是不敢主动透露了。 让人更绝望的是,大boss根本不需要他们的配合。 此时只见大boss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让四人看得毛骨悚然,仿佛他们看到了什么不该由他们触及的领域一般。 她拍了拍白柔小美女的脸,笑得随和道:“谢了,以后有事再问你们。” 别说得他们已经触犯了抹杀条例一样啊。 恰巧此时,俞丞转醒,他睁眼就看见自己队员被捆得死死的,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见他醒来,四人简直要哭了:“队长~~” 俞丞一惊,脑海里回忆起了失去意识前的画面。 是裴凉,裴凉打晕了他,就在他已经认定这家伙或许根本不是反派的那一刻,事实给了他沉重又嘲讽的一锤。 俞丞咬了咬下唇,有些愧对自己的队员:“对不起,是我——” “不不不,队长你别这么说,他们早有准备,咱们也防不胜防啊,不怪队长您的。” 俞丞心里一暖:“你们——” “所以,接下来的事,队长您也别怪咱。” 俞丞有些不妙的预感:“你们怎么了?” 白柔哇一声哭道:“游戏的秘密暴露了,筛选规则任务奖励她全知道了。” 俞丞眼前一黑,他就昏这一会儿,整个老家的底裤都被扒了? 不光是队员,甚至系统也在脑海里发出一声类似抽噎的声音。 紧接着,俞丞头皮一痛。 宫冉拽住他,将已经注射了限制剂被五花大绑的俞丞推进他们开来的车里。 随后楚夜白和裴凉也欲坐上去。 裴凉对裴凝和钟安交代道:“那几个就跟你们一辆车了,你们先回去,不用管咱们。” 裴凝脸上顿时露出秒懂的笑容:“嘿嘿!好好好,放心,虽然我战斗力不行,但开车还是没问题,看住这几个被打了药的区区辣鸡,完全不是事。” 说着捣了捣钟安:“你说对吧?” 钟安也连忙点头,怜悯的看着俞丞一眼:“是是是,我全程困着他们,保证安安全全的送回基地。” “你们也不用急,好好玩,大晚上的荒郊野岭气氛就是好,不用赶时间。” 裴凉:“……” 这俩家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心变化也是不小啊。 白柔慌忙的挣扎,四人脸色惊恐,她声音都有些变形了:“你,你们想干嘛?” 裴凉,楚夜白,宫冉露出邪笑—— “审都审完了,荒郊野岭的拉个最漂亮的进车了,你说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轮回系统:我他妈哭得好大声,便宜没占到,底裤被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四个轮回队员直接是哭着被拉走的。 还真别说, 当反派的酸爽真的会传染人,钟安和裴凝都给学坏了。 一路上脸上都维持着一看就不好的奸笑,对四人各种言语恐吓, 看着四人对未来的忐忑担忧,对他们队长贞操的抹泪哀悼。 裴凝还好, 毕竟她姐姐从一来就对她不错,她一开始心里不少小心思也全不计较,除了刚开始两天那会儿受了点惊吓,其他时间都是抱着姐姐的大腿扶摇直上的。 钟安就不同了, 作为被羞辱暴打过, 如今也是基地著名工具人软饭男的他,顿时就找到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总之前面这辆车里就是热闹。 而裴凉这边, 相对来说就安静多了。 四人上了车, 并没有急着启动回城。 楚夜白率先开口道:“刚才你在忙,我也就不方便打断你, 不过现在可以问了吧?” 说着他从驾驶座回过头,看着裴凉,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道:“刚刚你审问那几个蠢货, 结果好像收获颇丰。” “可我明明就站在你旁边,听完了你们对话的每一个字, 脑子里却完全总结不出关键信息。” 宫冉也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岂止,全程注意力会莫名其妙的分散, 等回过神来已经错过了关键的信息了。” “并且现在我的记忆在以每分钟百分之十左右的速度变得模糊——” 说着他发出一声嗤笑:“还真是——刚刚跟你说这话的功夫,速度好像加快了, 即便以我的记忆,到现在还记住的对话关键不足30%。” “要知道,我可是有超忆症, 我不会忘记任何东西。” 楚夜白接话道:“我遗忘的速度比你慢,不过其他症状差不多,看来某种意义的判定中,你更加危险吗?” “真让人不快。” 宫冉:“当然,天才和凡人是不同的,我说过我的基因比你优秀。” “嗯!优秀到靠爬床实现自己的目的?” “走捷径而已,天才不代表所有事都得另辟蹊径,有前面的好榜样,我为什么不能效仿。并且我能做得比你更好。” 眼看这俩家伙又要为下午的事情吵起来,裴凉连忙道:“你们是不是又被无意识的转移注意力了?” 二人神色一凝,回过神来好像确实如此。 “真是狡猾,说这话我的嫉妒心和竞争心就突然不可抑制,这会儿功夫我又忘了快百分之十了。” 楚夜白已经满不在乎了:“我还剩一半,说这话的时候我又出现了一种炫耀心理。” 他们都明白,如果放任炫耀,估计两人又得因为这无意义的事怼起来,那等吵完了,事情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二人纷纷看向裴凉:“这是怎么回事?” 裴凉道:“就是这么回事,你们可以理解为——” “喂!”俞丞突然开口打断她,看疯子一样看着裴凉:“你不要命了?” 他这会儿才醒,虽然对状况一知半解,但刚刚队员被带走前说的话还是记得的。 他们说关于游戏的事,不管是游戏的存在还是筛选规则以及轮回空间任务机制全部都被扒出来了。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首先心里是不信的。 要真那样,他们的任务可就省事了,因为游戏的第一前提是保密。 比起轮回游戏的存在泄露,区区大boss不过是随时可以清除的游戏NPC,让玩家躺赢一次那也只是毛毛雨。 可裴凉并没有死,队员也不会跟他撒这种谎,那么按照正常逻辑,大boss即便是发现端倪,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遗忘。 或许她的存在是特殊的,又或许这里荒郊野岭不涉及更多的人,所以主神没有选择抹杀她,而是另一个比较温和的方法。 但听三人的聊天来看,楚夜白和宫冉的反应在正常逻辑之中,裴凉就完全不同了。 她看起来成竹在胸,意识清明,看他的眼神无一丝茫然探究之色,她仍然对轮回游戏的事一清二楚。 俞丞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即便她身上存在bug,经由她嘴泄露出轮回游戏的秘密,最大可能是被捕捉到bug,然后瞬间爆头。 裴凉看向她,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俞丞的脸:“你人真好,我中意你。” “所以我们单独谈谈吧。”说着看向楚夜白和宫冉:“你俩先下车,不许偷听。” “之后会告诉你们的。” 楚夜白和宫冉就同时转过头来了,此时楚夜白坐在驾驶座,宫冉在副驾驶,裴凉和俞丞在后面。 他俩回过头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 楚夜白挑眉:“你说,让我们下去?好放你跟这个来历成迷,还长得好看的家伙待在一起?” 宫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你觉得我们会答应?” 裴凉一懵:“为什么不答应?怎么就不答应了?” 接着悚然一惊:“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见到好看男的就会占便宜?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 两人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这个答案,看得裴凉脑壳有点痛。 他俩这反应,就让俞丞心里发毛了。 现在的状况很明显,他们都被系统给出的提示惯性给误导了,宫医生或许对末世的存在意义是真,最初立场和大boss不同也是真。 但现在明显已经是狼狈为奸了,那么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一幕,就存在很大的误会。 看起来这两个男人都跟大boss已经有了一腿,之前没准就只是单纯争风吃醋而已,他现在知道当时的违和感哪里来的了。 明明宫医生一副被欺辱过的样子,但面对楚夜白的质问时,他的应对那时候就显得不对劲。 当时只顾着同情弱者,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全程一副表面示弱,实际拱火挑衅的意图,他们那时候还蠢兮兮的以为是科研人员情商低的缘故。 现在看来情商低的是他们。 大boss被这两个人同时盖章,那显然是错不了的。 俞丞一下子脸就红了,脸上露出羞愤之色,却不想跟这三个人在这种问题上掰扯,只扭头不做声。 不过裴凉最后还是把两人撵下去了。 “放心吧,真的会告诉你们的。” 那是,只不过告诉几分,告诉哪些,就是由她来决定了。 现在的异常太多,甚至超出了掌控,而唯一还从容有余的就是裴凉。 面对这样的秘密,他们自然是一刻也等不了。 裴凉将他们撵出一段距离,才关上门,看向俞丞。 只见他浑身紧绷,嘴唇紧抿,裴凉跟这家伙待了一下午,也算是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 看他这样就知道是把刚刚两个家伙想赖在车上找的借口给当真了。 裴凉玩心大起,笑了声:“或许你想表现得冰冷严肃,可你知不知道,以你的风格,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里痒痒?” 俞丞果然脸刷的又红了,眼神压根不敢落在裴凉身上。 只开口问道:“你是外来者?” 不是没有这种情况,NPC人物被外来者替代,尤其如果外来者也掌握副本世界的剧情走向时,某些事上面就相当于有了个上帝视角。 这样一来,原本剧情中出现的任何变数,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他们这几个‘多余的人’,来历自然就可疑了,再bug一点的话,灵魂不受主神监控,套出游戏秘密还没有被抹杀也就说得通了。 但bug是会修复的,说到底最后为了游戏存在不泄密,她还是会死。 裴凉闻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能感觉得到,你在那之前对任务产生了动摇。” “虽然你们极力掩饰,但面对我的时候,警惕和防备意味太浓了,那不是阴谋论者杞人忧天,而是时时刻刻都在评估是否能够打倒我的敌意。” “就好比说——你,一路上你至少对我露出过三次杀意,这个数字应该没错吧。” 是没错,正好相符,可这就让俞丞更匪夷所思了,杀意的感受与通常情绪不同。 正常情绪可以通过肢体语言,微表情解读,但经过掩饰的杀意,却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淬炼,或者游走过极端环境才能体会的。 裴凉接着道:“但最后,就是我袭击你之前,你好像心里放下了什么大石,看你们队员跟你同时出现的反应,应该是系统给出了某些警告吧?” 俞丞没有回答她,这也是在保密条例里的,他给出的答案如果侧面证明了游戏或者系统的存在,也是有抹杀风险。 裴凉却仿佛知道他的顾虑,并不要求他一定回答。 而是话风一转:“你的判断是对的。” “什么?”俞丞惊愕,忍不住看向裴凉。 他都不知道这家伙是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的。 但大boss在他怀疑的眼神中却丝毫不动摇。 她再度强调道:“不管你们游戏对我的立场做出什么判断,又灌输了多少我的‘罪行’。” “今天你只要记住,你面前的是个好人,这就对了。” “这样一来,接下来我们的合作也会很开心。” 俞丞皱眉:“你想利用我——” 他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很明显,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们轮回小队的区区五人可能作用不大。 但如果作为一个连接轮回游戏的道具,那就是别的性质了。 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裴凉告诉他:“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 说着她靠近俞丞,在他耳边道:“不是只有你们,才是带着任务来到这个世界的。” 俞丞一惊,看向裴凉的眼神越发不可思议,但另一方面,所有事情也就有了完美的解释。 为什么裴凉能够探听到轮回游戏的秘密,为什么主神给出的任务提示全都暧昧不清。 原来这很可能是一场两个游戏之间的对弈。 裴凉身为别的游戏玩家,既不是轮回玩家,也不是NPC,更不是没有立场属性的外来者,自然轮不到轮回游戏的规则惩戒。 而他们的任务宏观来看,算得上是自己游戏的主动挑衅,那么所谓的保密原则就更站不住脚了。 想清楚这一点,俞丞也就不用在裴凉面前遵守保密协议了。 他直接开口道:“但现在游戏还没有判定我们输。” “所以不对劲啊。”裴凉笑了:“虽然理论上,只要人没死,就有翻盘的机会,但你们游戏已经损失重大的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判定你们玩家任务失败进行抹杀,以阻断我进一步的探寻入侵才对。” “但现在你们还好好的留在这里,为了一个对比保密条例看来可有可无的任务继续耗着,前提还是我这边没有下达任何针对你们的任务。说是两个游戏之间的对弈,明显不公平。” “所以我的猜测,更倾向于有人在规则漏洞里玩了个小把戏。或许咱们两边实际上是合作关系也说不定。” 俞丞看着她:“可我们的任务就是抹杀你。” 裴凉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深意:“任务会改变的。” “即便没有改变,到时候我让你完成任务就是了。” 俞丞心中了然,她是外来者,又是别的游戏玩家。虽然不知道她的游戏具体规则,但只要完成任务,在副本世界即便死亡也没有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但俞丞直觉她不会乖乖的顺着任务走的,一定心里在憋什么坏主意。 可她那句充满自信的‘任务会改变’,却让俞丞心动无比。 轮回游戏,他也想找到一个口子,可以撕破它的本质一探究竟。 现在机会来了。 于是当裴凉说:“不过你得帮我几个小忙。”的时候,俞丞很快就答应了。 “好。” 说完他瞟了眼被撵出去的楚夜白和宫冉:“那他们呢?” 裴凉看过去,笑了笑:“他们?当然是一起了。” 俞丞道:“既然他们受保密条例约束,不管你如何告诉他们游戏的存在,他们都会遗忘的。” “甚至还会面临杀身之祸。” “首先可以排除生命危险。”裴凉道:“通过你和你的队员我已经确定了。” “这个世界,我们两边的游戏都没有控制权。只有一开始设置好的应对机制。但他们和一般人不同。” 楚夜白和宫冉是这个世界副本里绝对的主要人物,不仅仅在轮回游戏的剧本中,还得迁就她的炮灰奋斗游戏剧本。 也就是说两个游戏的机制有相悖的地方,他们各为自己世界的男主,男主都死了玩家还玩儿个屁? 这里矛盾的地方自然得做出调整,所以他们会忽略轮回游戏的存在,关键词模糊,记忆逐渐淡忘。 但却不会死,死了就与另一个游戏规则相悖了。 因此裴凉道:“别小看他们,谁说知道一件事情,必须得一种形式的?” 说完,裴凉就摁下车窗,示意两个人回到车上。 楚夜白和宫冉上车之后,明显感觉到二人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俞丞的态度也不再抗拒充满敌意了,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甚至他对于三个人的态度,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仿佛是对裴凉产生了某种同伴意识。 而他俩自然是彻头彻尾的外人了。 这个发现让两人尤为不爽。 于是楚夜白问:“全都问完了?” 裴凉道:“没,不过不急,他这会儿不是很方便。” 楚夜白嗤笑:“他倒是待遇不错,该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了吧?一点苦头都没吃。” “不过你确定这么优待他,他就会乖乖听话?” “我觉得他身上秘密太多,为保险起见,还是先榨出来的说,至于肯不肯,哪有这么矫情,打一顿就肯了。” 楚夜白现在不敢说干当初对他干的事了,怕给了这狗女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姓俞的给他老老实实把衣服穿严实了。 宫冉也接着道:“我可以给他注射让身体变得异常敏感的药,包你想问什么都问得出来。” 裴凉对这俩简直已经没眼睛看,但她还没说话,俞丞就开口了。 他冷漠的看了眼两人,接着对裴凉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所以阵营变成了邪恶?” 俞丞一本正经的看着裴凉:“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你确实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好人,不会在身为玩家的同时,分出极大的心力为受难者提供庇护。 俞丞看得多了,玩家对于NPC通常都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对他们的死活毫不在意,甚至多的是为了刺激体验危害到NPC安全的。 可裴凉即便心里早就对他们的来历有所猜测,并且窥探到了更高的利益时机,还在想着基地里人们的食物来源和生产资源。 这样的人或许谈不上纯粹,但绝对是个好人。 “所以你跟这样的两个变态待在一起,会受他们的影响,被他们带坏的。” 楚夜白,宫冉:“……” 妈的这二百五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真白长了一副精明相。 他们?带坏裴凉? 这怕是没被日过不知道这家伙的险恶。 不光是楚夜白和宫冉,俞丞的系统差点直接哭出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俞丞是个死脑筋的,游戏暴露,规则暴露,对面游戏的裴凉不知道在憋什么闷屁。 总有股不好的预感,这玩意儿居然还好意思说她是好人? 一路上四人气氛有些诡异。 等裴凉他们启程的时候,裴凝和钟安已经快回到城里了。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开到了港口区,那边是一般避难者禁止进入的,涉及到基地的武装和资源,核心人员的工作地也在此,是重中之重。 裴凝直接把车开回了这边,至于车上的四人,被早接到通知的武装人员接了下去。 裴凉并没有打算让这四个人参与自己的计划,白柔尚且可以,但其他三人,既无才能,又有二心,很容易被轮回游戏利用,闹出什么乱子。 毕竟他们可不像经得住诱惑的人,且对于轮回游戏天然服从,是缺乏反抗和怀疑精神的人,这个从他们之前的表现就看得出来。 不过他们身上的本事是实打实的,倒也不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裴凝将人交接过去,便和钟安两看相厌的回了住宅。 偏巧作为核心人物,两人住的地方不远。 裴凝的房间不错,地方宽敞,家具舒适,视角也好,可以欣赏无敌的海景,日出日落都很漂亮。 她放了热水,正准备泡澡,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裴凝开门,外面的竟然是管茜。 管茜道:“可以进你房间聊会儿吗?” “哟,这可是稀客,我都不知道咱俩还有可聊的。”话这么说,裴凝还是让她进了来。 管茜自知时间有限,便单刀直入道:“你知道我也了解上辈子发生的事对吧?” 宫冉跟裴凝印象中的轨迹相差这么大,自然怀疑他身边有重生者。 裴凝去问的时候,宫冉和她姐竟然也没隐瞒,便如裴凝猜测,就是管茜了。 裴凝点点头,有些不耐烦:“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优势。” 和一开始的优越感不同,现在裴凝完全不这么想了,这辈子的走向已经面目全非,刚开始的信息差,一般人即便掌握在手,作用也不大。 她姐一开始啥都不知道,不一样打出现在的局面? 管茜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怪笑:“你对你现在的处境很满意?” “也是,跟上辈子相比,你不用做钟安的附庸,声名显赫,是基地核心人员之一,一应待遇也是顶级,不愁吃不愁穿还可以玩儿男人,相比起来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如果我告诉你,你本该享受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倾心,他会将世间一切都捧到你面前,给你人人称羡的宠爱呢?” 裴凝神色一顿,抬头看向管茜,表情有些不对劲了:“你——” 管茜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她了解女主裴凝是个什么样的人,两辈子都是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如今安于现状,无非是对比参数是前世的凄惨而已。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个把月就改变本性?她会上钩的。 这么想着,管茜却听到裴凝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抱男人的大腿有抱我姐大腿爽?” “就算是最强的男人,他在这个时候有我姐的本事和大方吗?他给的有我姐多吗?他能实现我的存在价值吗?最重要的,我睡再多男人我姐都不会管,男人就不可能乐意我附庸他还花天酒地吧?” 管茜脸色一变,急了:“可你现在玩儿的这些都是什么货色?怎么能跟楚——” “楚夜白?”裴凝脸上出现了然的表情:“看来你看到的景象是我原本的心愿成真了啊。” “不过不好意思,现在我可不喜欢他。” 管茜是不信的:“何必呢,你执着了这么多年,憧憬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因为你姐姐的缘故——” 还没说完,就被裴凝不耐烦的打断:“所以了,但那货在我面前形象崩塌,变成吃软饭的小白脸的时候,我已经粉转黑了,没有回踩那是念着如今的队友情分。” 说着甚至贱兮兮的看着管茜:“怎么?你对宫冉还抱有期望呢?” “嗨!听我一句劝吧姐妹,男人要吃软饭你拦不住,换一个吧。” 管茜恼羞成怒,知道今天是没有结果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但一转身,就看到裴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 管茜悚然一惊,不应该的,裴凉乘坐的车应该还在半路,这是卫星监控部可靠的内应告诉她的。 不然她也不敢这个时候—— 裴凉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得极为俊秀。但管茜从来没见过这人,难道是他的能力? 接着裴凉就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刚刚阿凝给我发消息,说有精彩给我看,果然不负所望。” 管茜脸色都白了,回头瞪向裴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裴凉发的信息。 裴凝却嘿嘿一笑:“别赖我,我也是听我姐的话而已。” 裴凉走进来,她踏进来那一刻,管茜心跳都收缩了一下,脸上满是冷汗。 裴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别紧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现在的状态出去,让人看出异常也不好。” 她低下头,与管茜对视:“让我猜猜,你的任务是什么?策反裴凝,把她带出去?” 管茜没有说话,但表情给出的答案很明显。 裴凉道:“也是,裴凝的作用太大了,基地对她的保护当然也是最严密的。” “要想得到她,没有她自己的配合,难度可不小。基地里插.入的内应数量暂时做不到这么艰难的任务。” 管茜绝望的闭上眼睛,只觉得万事休矣。 却听裴凉下一句道:“好吧,今天正好是个不错的时机,我提前回来也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带着阿凝逃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撒花,没有投票的小伙伴帮我投下票哈,科技兴国征文活动,百度直接搜索【晋江征文活动】应该就可以了。 推小伙伴的文~ 《绿茶女配拿马赛克剧本》by君汐若 搜索ID:3679446 (一) 夏黎萱在获得最佳新人奖的当天晚上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一本书里的作精女配。 好消息是,她同时拿到了原著剧本,只要走完剧情并保住命,就能够重获新生;坏消息是…… 系统出了bug,原著除了自己的名字外,竟然全部被打上了马赛克。 ■■对■■■悲伤地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去找你的夏黎萱啊!!” ■■■对夏黎萱说:“女人,我永远不会看上你的。” ■■■冷笑着看着夏黎萱:“伤害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夏黎萱:“……”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谁能苟得住? (二) 为了修复系统,夏黎萱积极参与剧情完成任务。终有一天系统苏醒,她这才知道—— 自己所在的世界里,原来并不止一本书存在! 夏黎萱:??? 然而此时,局面已经无法控制,她完全攻略错了方向。 嘴甜小绿茶,见一个哄一个,一不小心就开了个修罗场。 冷酷霸道总裁:你已经三分钟没有看我了,她就那么好?跟我在一起还要和她打电话聊天? 娱乐圈小白花女主:总裁怎么连女孩子的醋都吃,萱萱这么好,他怎么舍得和你闹别扭?如果是我,绝对不忍心对你冷言冷语的。 万人迷爽文假千金女主(似笑非笑):我妹妹这么好,岂是那狗男人能配得上的? 毒舌洁癖影帝:她骂的狗男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宝贝今天来房间对剧本吗? 男频文正宫女主:最感激他的一件事,不是他救了我的命,而是派我来保护萱萱。你的女人,很好。 点家龙傲天:?所以我是亲手送了个情敌膈应自己吗??? 原本应该虐恋情深的男女主反目成仇,女主向万人迷爽文里的男女主不相爱只相杀,点家龙傲天与正宫互相嫌弃…… 夏黎萱看着刚苏醒就面临崩溃的系统,面露诚恳:您看我还有救吗? 系统:此账号已注销,勿cue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裴凝脸上这会儿还带着得意的笑呢。 果真不愧是她姐, 一天到晚看着忙得连轴转,有限的时间也被小白脸消磨了,但对基地里的事是门儿清。 管茜这家伙有二心的事,也是一早心知肚明的, 所以让她一旦有情况就联系自己。 虽然裴凝一开始不知道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不过跟着学了这么久, 脑子好歹比上辈子灵活多了。 管茜找上门来才开头两句, 就知道她已经被人收买了。 裴凝无法理解管茜的行为,要说寄予厚望的男人成了小白脸, 心里落空在所难免,毕竟当初楚夜白被劫色的时候她心里的感触也比较类似。 可宫冉是末世开始后才从重型监狱里逃出来的,被抓的时候管茜满打满算才认识他七八天吧? 看宫冉对她也不冷不热的样子,加入基地研究组织后, 就没有再过问她一次,显然之前的相处模式,也绝没有给管茜什么幻想。 就这样的, 能有多大的感情?无非是上辈子记忆里对方的成就和强势带来的光环,典型的慕强心理而已。 跟自己没什么两样, 裴凝一直觉得就这一点, 她应该是能理解管茜的心理回路的。 幻想破灭大受打击或许在所难免,但如今她在基地过得多好? 吃穿住行都属于顶级贡献人员的标准, 也没人掩盖她的功劳,任务所得报酬丰厚, 可谓是名利双收。 并且她姐还大方到什么好东西都放心交给管茜,给与她的信任让人匪夷所思。 以管茜现在的条件,老实说如果放下宫冉那变态医生,自己随便浪, 凭她有钱有貌有话语权,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一天换一个都成,包养小白脸的日子它不香吗? 前面这么多好榜样,以至于裴凝一直觉得管茜最终会被这摆眼前的光明道路给说服的。 或许心里有不平,不过狗男人嘛,失望堆积多了自然也就放下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是选择了背叛,咋想的啊? 裴凝匪夷所思,现在末世基地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但论实力规模还有安全,都是他们基地为首好不好? 你在这个基地已经是头部人员了,为什么要因为还未兑现的承诺叛逃? 说得再好听,他们给的有她姐多?还是真的保证他们没有诳你? 裴凝当时是看着管茜,又是一脸看蠢货翻车贱兮兮的表情,又是从容有余的为她惋惜。 她姐虽然大方,但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正以为管茜要倒霉了,结果她姐一句话,让裴凝整个人跟被急刹车甩出来一样。 裴凝一懵,下一秒连忙抱住她姐的大腿:“姐,我不走,有你的地方才有我,咱们可是亲姐妹啊。” “爸妈还等着我每天去送饭呢,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裴家父母是早就接过来了,不过二老都是学术人才,一来基地就投入了科研之中,科研人员的生活起居自然有专业的营养师和健康专家负责,倒是用不着裴凝去送饭。 不过或许是出于上辈子的愧疚,裴凝倒是天天都得去看一遍,让二老一时间欣慰二女儿也懂事成熟了。 只不过两个女儿都开始变得感情生活方面随意混乱,让他们糟心。 不过末世来了,她们身上背着重大的责任,每天出生入死压力巨大,某些事出格发泄一下也难免,便没有说什么。 裴凉摸了摸便宜妹妹的脑袋,笑道:“乖!算是带薪出差,回来就给你建一个香奈儿房间。” 裴凝眼睛都亮了,她末世之前最喜欢的牌子,不过裴家虽然家境好,倒也不至于奢侈到数万数十万的单品说买就买。 所以拥有的香家的衣服和鞋包数量有限,以她姐的大方,说一个房间那肯定面积不会寒酸的,那里面必然是琳琅满目,不计其数的奢侈品。 这可是末世前身家亿万的名媛才有的待遇,现在她—— 想到这里,裴凝脑子里的冲动散了散,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姐:“可我倒是能活着回来啊。” 裴凉笑道:“没关系,我会派人保护你的,这不是还有管茜嘛。” 管茜和裴凝都是一懵,这家伙知不知道现在的状况? 刚刚她可是亲自抓包了管茜背叛的场面,居然还把她当自己人? 管茜都对裴凉这种无视自己可疑和二心的信赖招架不住。 她后退了两步,破罐子破摔道:“你,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听你的?” “我早就受够你的傲慢了,怎么样?被人背后捅一刀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早想说了,看到你那副尽在掌握的样子,我就想吐。” 裴凉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说你以前是个护士?没有跳过槽吧?” 这种事不是秘密,她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原本的世界都是护士出身,不过没跳过槽这点倒是让裴凉说中了。 她警惕的看着裴凉:“你怎么知道?这种事跟现在无关吧?” “怎么会无关?关系大了。”裴凉道:“说说看他们承诺了什么?” 管茜自知今天没法糊弄,干脆破罐子破摔,并且看裴凉的样子,对于跟她接头的人怕是早有数了。 这种无所谓的事藏着掖着反倒显得小气,管茜不愿意在裴凉面前丢脸。 她直接道:“他们承诺的可比你多,只要我带着裴凝过去,我就是三把手。” 裴凉摇了摇头:“那个基地,单论战力确实算不错。” “不过他们的管理阶层——不,应该说是统治阶层,是以他们老大为首的七人众。” “如果你加入的话,那就是八个人了。”裴凉看着管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成员为单数的意义吧?” 管茜一惊,一直被冲昏头脑以至于忽略的一个事实浮出水面。 决策层人数为单数,自然是为了保证具有争议的决策方向出现时,避免无意义的拉锯。 管茜与那边暗中联系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但看裴凉的成算,对于那个基地的了解竟然完全不及裴凉。 她一时间心里绝望,就这样的,哪有本事将裴凉的基地击破,然后取而代之? 裴凉又问:“基地的支柱异能者中,除了陆续投奔而来的,初始人员里你的空子最好钻,并且你身上拥有无比巨大的价值,他们必然会从你身上找突破口。” “当然,这也是我往你身上堆砌价值的原因。” “什么?”管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她身上的价值是什么?是曾在宫冉身边做助手的经历,是自身原本就罕见的空间能力,是裴凉毫不掩饰的对她的信任。 不少核心的人都知道,为免一些重要资料和资源因为袭击毁灭,裴凉会在管茜身上存放一些,算是一个保险。 这件事说是机密但核心人员不少是心里清楚的,但说是烂大街的消息,也绝对不可能,基地知道这件事的,满打满算加起来不到十个人。 十个人同时知道的秘密,也就有了被打听出去的可能。 管茜这才意识到,这从头到尾都是裴凉的一个圈套。 否则这种事她还有楚夜白宫冉知道就够了,特意告诉的其他几个人,就是为了保证秘密有泄露出去的可能。 她一开始就被当做了诱饵,吸引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管茜目眦欲裂:“你——” 裴凉伸出食指,封住她的嘴唇,笑了笑:“放心,都是论功行赏的。” “到时候你回来,裴凝有的一样少不了你。” 这,一房间的奢侈品衣饰鞋包吗?两辈子都是普通人出身的管茜这一瞬间,竟然可耻的心动了。 现在末世剧本根本已经被裴凉玩儿坏了,在她的基地里,跟她在原著中看到的形容最大的区别就是。 一般人只要不出基地,根本已经感受不到身处末世了。就仿佛人们已经回到了那个充满秩序,人民生活便捷的时代。 甚至灾难促进了科技高速发展,现在基地内甚至比末世前生活还要便捷先进。 跟别的基地不一样,不是少数人剥削多数人,不是进化带来的机遇将人类划分出阶级。 在裴凉的基地内,也没有以物易物的情况,更没有为了一包饼干一片面包就出卖自己身体的事。 人们像末世前一样,都能通过劳动换取所得,法律和秩序除了因为末世稍有增减的条例,和末世之前差不多。 生活在安稳的条件下,当然,人也就依然能够追求美和虚荣。 就比如裴凝,除了任务的时候需要装备统一的着装,一得空照样是喜欢逛街打扮的。 精致美丽的女人,基地里人人称羡的英雄,踩着高跟鞋带着香风走过,风光堪比末日前的明星。 基地内能力优秀的女性成员自然也是如此,基因的进化或多或少优化了外表。 裴凉这个基地的领头人也不是那种压抑本性的人,甚至明确表示过赞成基地所有人合理合法的享受自己所得。 除了工作期间为了安全和效率的严格要求,私人时间并不认同压抑自己。 因此整个基地的氛围并无一丝压抑,也容许美丽大张旗鼓的存在。 这一点原著中便是男主楚夜白的基地都没有做到的,就更不要提一般基地内的弱肉强食,人性沦丧。 管茜都没有想到身处末世还能有这种生活条件,所以当裴凉说出那奖励的时候,她是真的可耻的心动了。 但对于裴凉的愤怒依旧左右着她。 她拼命压下那可耻的心动,大声道:“你以为着些就能打动我?” “当然可以!”裴凉理所当然道。 管茜脸上神色更气,但紧接着就听裴凉道:“我刚才说你没有跳过槽,知道什么意思吗?” “年轻人总会无视客观条件,被对方画的大饼盲目吸引。” “但我可以断定,你一定会想念这一份工作的。你的能力对我还有基地来说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毕竟是女主之一嘛,金手指肯定不会差的,空间系能力者本来就少,但规模能达到管茜这种的,几乎不可能。 所谓女主,多少有点唯一性的。 并且管茜的空间不但随着吸收晶核变多,能力拓展更加广阔了,还隐隐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据宫冉说,或许不久之后,她就可以容纳生命体了。 “所以这期间算是外派出差了,薪资照管,绩效另算,你既然认为别的地方或许有更好的发展,我不介意你带薪入职好好体会一下。” 说完裴凉自信道:“最终你还是会回来的,既然你最后终究是我的人,那我信任你有什么问题吗?” 管茜脸都红了,有气的也有羞的。 她这会儿算是有点明白,宫冉那人为什么从一开始的倔强扭曲,到现在上赶着了。 实在这女人太,太—— 接着裴凉就道:“行了,闲聊到此为止。” “你今晚就把阿凝带走吧,你空间里的东西当然也带走,做戏做全套,不营造一种基地损失惨重的假象,对方怎么会相信然后安心干活儿?” “等等,干什么活儿?”管茜有些不好的预感。 裴凉道:“他们要阿凝,不就是打听出了阿凝的作用,想要学我们一样一波流清除丧尸扩展地盘吗?” “我可谢谢他们,这样的好人多来几个。” 俞丞看了眼裴凉,明显一时间还没懂她的意思。 管茜和裴凝也是一脸茫然,姐姐人家要扩张地盘啊,接下来势力稳固之后,就是各方势力互相竞争的时候了。 你的第一的优势不要了? 裴凉却乐呵呵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清除大部分危险性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才是当务之急。” “单靠我们基地,效率还是太低了,自然得动员所有人。” “至于威胁基本清除之后——”裴凉耸了耸肩:“反正到最后都是我的地盘,在意那么多干嘛?” 合着不光是对你有异心的员工,就连人家挖角的基地,你都已经把它当成所有物了? 一时间三人莫名的对挖角的基地陷入了同情,现在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啥?为了给裴凉白打工吗? 裴凉接着安排道:“不过你和阿凝的自保能力有点弱,始终还是得有人照应。” “放心吧,那个基地也有不少我的人,会不着痕迹的支应你们的。不过他们处于暗处,不好暴露,到底有些束手束脚。” “临时让其他人加入叛变,痕迹又太明显了,无法取信于人。” “这样,我让白柔他们几个跟你们一起叛逃,他们的实力保护你们绰绰有余了,并且他们队长刚刚被抓,有充足的理由。” 俞丞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轮回小队其他四人,现在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也好。 他们四人和自己不同,所求的无非是活着而已,即便轮回游戏有鬼,他们也不会冒着危险探究。 如果离得太近,反倒会被游戏所利用,俞丞对他们不见得有多深厚的队友情谊,但可以的话,还是不希望同队并肩作战过的成员刀刃相向的。 裴凉考虑得很充分,方方面面都顾忌到了。 所以最后管茜目的暴露,不但没有被杀,还包袱款款的带着裴凝,白柔四人,空间里的无数重要资料和研究成果,还有裴凉怕她们生活过得不好塞的一些零食衣物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从来没听说过,做叛徒能做成这样的,带薪出差,不管哪边赢自己都稳赚不赔。 牛逼上天了她!要不是这会儿旁边一脸不爽的裴凝,她也就信了自己本事牛逼了。 接应的人看到她居然真的顺利带了裴凝出来,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又看了眼白柔四人。 有些警惕道:“他们是谁?” 管茜还没说话,白柔就率先开口道:“你们要搞裴凉的基地对吧?” “只要你们跟裴凉是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她的表情太过决绝坚毅,神色里的憎恨太过明显,把接头的人整懵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问管茜:“这,他们怎么回事?” 管茜这会儿哪里有什么成功背刺裴凉的喜悦,只觉得心累。 便顺口道:“哦他们啊,今天白天才投奔来的车队领头五人的其中四个。” “他们队长长得太漂亮,被那女色.魔相中了,就直接抢走,荒郊野岭的就和楚夜白还有宫冉三人把人给办了。” “他们也被关了起来,估计是准备给宫冉解剖研究的,这会儿当然恨毒了裴凉。” 管茜话才刚说完,白柔就尖叫道:“不要重新提这件事,我就不该告诉你的。” 裴凝连忙安慰她:“好好好,别激动,乖啊!咱们三个都经历过这种痛,你可以在我肩膀上哭的。” “谁他妈要哭了?”白柔满脸狰狞,好好一白净美女被逼得爆粗了:“我要宰了裴凉。” 裴凝心道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躺平接受现实的好,今后你喜欢的男人,铁定也会混入那三个人之中,对另外的新人做丧心病狂的事,裴凝算是总结出规律了。 不愧是她姐,不过虽然假装叛逃,但她还是说不出给人一起痛骂姐姐的话啊。 毕竟一想到回去等着她的香奈儿大房间,她姐姐整个人在她心里都是戴着天使光环的。 便换个方向安慰道:“行行行,不哭就不哭,我的意思是你为这事难过的时候,看看我和管茜,会不会好受点?” 白柔这会儿六亲不认,她怒视着管茜和裴凝:“怎么可能好受?那里面可是也有那两个男人,他们根本就是帮凶,我为什么要跟喜欢帮凶的人感同身受?” “他们自甘堕落,我们队长是无辜的。” 裴凝和管茜就不耐烦了:“你好烦呐,这个点他们还没回来呢,你在这儿无能狂怒有什么用?” “没准你们队长还在被玩儿呢。” 白柔差点没气得脑溢血:“你们,说得你们当时派上用场一样,但凡能阻止了,也就不至于现在这样,靠着叛逃投奔其他的基地试图报仇。” “你们喜欢的人照样被玩儿过,哪儿来的立场冷眼旁观?” 跟你感同身受你别扭,冷眼旁观你也不干,你要干啥? 裴凝末世前就骄纵任性,纵然前世经历过毒打,但抱了她姐的大腿之后,要啥有啥那份骄纵又找回来了。 管茜也是,她多少有些自我意识过剩,否则怎么会对一个没有回应她感情的反派这么强的占有欲? 两人一开始还想劝劝,这会儿忍这女人个屁。 直接就插刀了:“总好过你们队长同时被三个人玩儿。” 白柔闻言,哇的一声哭出来,抬手就要跟两个女人干起来。 接应他们的另外基地的人都看懵了,连忙拦住三个女人,这会儿是彻底没有怀疑了。 以免动静太大暴露,连忙将一行人按进车里,靠着早做好的准备,以及裴凉给的方便,一路出了基地。 不过虽然这些脑子愚蠢但能力异常管用的女人真心叛逃是好事,但叛逃原因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还有那个裴凉,还真的是漂亮男人的噩梦啊,这尼玛玩儿的是什么重口py,他们听着都替那刚刚进基地的队长感到可怜。 可惜了,挺强大一个人,不过日后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屈辱和怨恨拉拢。 据白柔说这个叫俞丞的是个正直的人,应该不会跟劫匪头子楚夜白还有杀人医生宫冉一样,同流合污的吧? 俞丞和裴凉站在隐蔽的高处,远远看着车辆驶离基地。 接着示意俞丞发动能力,两人又回到了正在行驶的车里。 毕竟做戏做全套,这些人既然选择这个时候下手,必然对于裴凉的动向,有着途径知道的,要确保她确实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才不显得可疑。 见两人突然出现在后座上,楚夜白问道:“人送走了?” “送走了,希望他们好好干活儿,可别辜负了我提供的这么多援助。” 这个他们,三人都知道不是指裴凝他们,而是那个基地。 管茜带走的东西里,可还有不少对于丧尸和攻击性变异动植物的清剿方案,简直是手把手的教程。 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做事,清理危险,拓宽安全面积。 世界各地的区域齐心协力,人类总会把地球从丧尸和怪物中抢回来的。 到时候具有攻击性的要么被驯养,要么被赶入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就像末世前的危险野生动物一样。 本质上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宫冉问:“信息素已经批量制作完成了,就等着时机合适的时候散步到全国各地的基地。” “不过刚刚在车里你俩单独谈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裴凉想了想:“等管茜回来吧。” 宫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怀疑——” 裴凉点头:“你也说过了,管茜的异能并不符合进化逻辑,她的进化基因相比一般人,并无出众之处,甚至是平平。” “但她就是能掌握这么大的储存空间,并且空间已经有异变的迹象,我的推测和你一样,管茜在不久后,她的空间应该能够‘活’过来。” “那么到时候,她的空间还属于异能吗?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吗?本质是什么?是否还在规则触及的范围?” “如果确定之后的话,倒是一切好办了,我也不用特意想曲折的办法让你们理解。” 宫冉点点头:“也是!” 俞丞跟着道:“原来如此,这就是她要叛逃你放任的原因?” 因为到那时候,裴凉使用管茜的‘活空间’的时候,那就得保证管茜绝对忠诚了。 管茜对她心怀怨憎,但这玩意儿堵不如疏,让她自己去对比比较好。 裴凉点了点头,此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基地。 三人看向俞丞,俞丞浑身一紧,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见裴凉笑道:“做戏做全套,你既然是白柔他们叛逃的原因,当得表现出真正遭遇过她嘴里凄惨的样子来。” 说着看了眼楚夜白和宫冉两人:“我先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裴凉这句话一出来, 即便已经跟她达成合作共识的俞丞,一时间都有点不敢确定她是人是鬼。 因为她那动作,那眼神, 还有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都有种让他觉得大事不好的感觉。 甚至俞丞差点下意识的发动瞬间移动技能, 还是反应过来太丢脸太怂, 才拼命压制下去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往后缩了缩, 嘴角抽了抽:“你,你干嘛?” 裴凉嘿嘿一笑:“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不对劲,这女人更可疑了。 还好就在此时, 楚夜白和宫冉同时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等一下。” 裴凉整个人身上不对劲的气氛戛然而止,俞丞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心道,这两个男人虽然都不是好东西,但到底不会在这种事上出格的。 果然之前还是误会他们了。 才这么想,却听两人几乎是同时道:“凭什么是你先?” 俞丞:“……” 等等, 你们什么意思? 紧接着他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那楚夜白脸色阴沉的盯着裴凉:“你养我一场, 我当然也得派上点用场。这种小事都得你亲力亲为, 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软饭硬吃,多不长眼色呢。” 说着又笑了笑:“你别露出这种表情, 我知道你人好,内心也正直, 身上也有担着责任的自觉,肯定是不会见了漂亮男人就起什么小心思的,我当然也相信你。” 屁!他要是能信, 就不会一天到晚严防死守了,尤其白天宫冉的事还没过去呢。 那简直就是这渣女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脸,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这家伙根本就经不起诱惑。 楚夜白笑容越发让裴凉招架不住:“但我也知道,你对美丽事物的好奇心比旁人是要重的。” “我当然不拦着你,但为免你犯错,或者自己内心纠结,这种事就由我来代劳吧。” 说着楚夜白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脸上的笑容让俞丞更是脊背发凉。 “放心,他身上每一颗痣我都替你看得好好的,一会儿详细汇报给你。” 裴凉痛心疾首,她就知道,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以前的小白脸们虽然别扭迟钝,但好糊弄啊。 楚夜白可就不同了,这家伙识时务,会看眼色,该降低身段的时候毫不犹豫,包养起来毫不费劲,甚至还是主动送货上门。 可这货聪明啊,裴凉尾巴一撅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花花肠子,别的便宜也就不好占了。 加上这家伙不要脸,就别说正直纯良的俞丞了,连变态宫冉在这一点上都得甘拜下风。 某种意义上也是无敌了。 果然,俞丞的脸色这会儿就跟吞了玻璃渣子一样难看,看楚夜白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偏偏不对劲的变态还不止一个人。 宫冉这时候又接着楚夜白的话道:“你们终究是外行。” “俞队长的身体我是很感兴趣的,他和他们几个同伙的身体构造有些有趣。” “光看俞队长还看不出来,但其他四个人就明显了,尤其是眼镜和年纪大点那个,那么高的体脂率,肚腩都堆积起来了,居然还能有这么高的力量,不符合进化规律,哪怕是跟裴凉也不相同。” “俞队长跟他们同样的来历,想必特性是相同的,先让我来吧。” 宫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双手套,拉了拉手套,眼镜的反光透出一抹不怀好意的森寒—— “我会好好研究俞队长的身体的,至于楚先生说的那些事,我从内到外能了解得比他更详尽。” “好了,你们下车吧。” 果真不愧是变态医生,这种事发生在自己或者裴凉身上,楚夜白听着会不爽,可换了个目标,就莫名的刺激了。 楚夜白甚至做出一脸可惜为难,但却顾及大局支持科研的表情,点了点头:“宫医生说得也有道理——” “你们都给我滚!”俞丞终于忍不住了。 他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剑柄一样的东西,然后一束银色的激光猛的蹿了出来。 俞丞脸色冷厉的瞪着两个变态:“谁敢动我一下,我宰了他。” 三人却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这是光剑?” “星球大战里的光剑吗?给我看看。” 俞丞还没反应过来,武器就被裴凉拿了过去,速度之快他自问自己经过强化的身体都做不到。 楚夜白看样子也很馋,这玩意儿简直是男人的浪漫。 贴过去就问裴凉要到:“给我吧!” 全然不在意这是谁的东西,反正到了裴凉手里就是她的,然后他就有机会哄过来了。 宫冉推开他:“给你就是浪费,给我研究吧。” “呵!你擅长的是生物医学,给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给那小孩儿。” 说的是物理小天才了。 俞丞:“……” 所以这三个家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自己在干坏事的错觉。 还是裴凉扒拉开了两个家伙,将光剑收起来又还给俞丞。 “你先收着吧,不过这技术如果研发出来,倒确实可以彻底改变人类的处境。” “就比如有工具可以布置这样的城墙,那么夺回地球的计划就更快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基地都拥有裴凉所在基地的武力和科研实力,现在几乎所有的基地还是利用的堡垒大法。 或是利用地形优势,或是修筑城墙,将丧尸和变异动植物围在外面。 如果有一面激光墙,那么人类的活动区域就会慢慢扩张,而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的空间会被逐渐压缩。 裴凉接着道:“不过研发难度和制造成本这些,还是得让人看了再说,如理想那样就好了。” 俞丞接过激光剑,看了眼裴凉,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 这家伙—— 俞丞心里正一道暖意流过,就听裴凉道:“好了,今天够晚了,其他的琐碎就接下来再说吧。” “你俩闭嘴,还是我先来。” 俞丞:“……” 这家伙是真的擅长给别人建立好印象,再亲手打碎给他看,这都第几次了? 俞丞脸有点红,憋闷道:“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知道你是好——” 话没说完,裴凉一只手放在他脖子上。 俞丞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紧绷,导致触觉异常敏感的原因。 但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霸道的挤进他身体里,紧接着他就像是被抛在海上的一艘小船,被狂风巨浪裹挟着来来回回,灭顶的一样的快.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精神变得恍惚,似乎听到有谁发出了羞耻愉悦的声音,但紧接着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 而楚夜白和宫冉就那么看着,跟两个嘴脸嫉妒的帮凶一样。 楚夜白脸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大字【便宜你了】。 他千防万防就是为了不让任何男人再在裴凉这里尝到甜头,否则以后他得时时防备着被钻空子。 而宫冉脸上也明白的写着一个意思【凭什么你能光明正大?】 等结束的时候,俞丞整个人都是软的,脸颊绯红,气息不匀,但整个人就是爽,特么的爽。 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经络流畅,身体都变轻了,这分明是有好处的事。 但俞丞此时却打死不敢看裴凉的脸,他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问裴凉:“为,为什么非要这样?” 凌乱的气息里有几丝被欺负的委屈。 俞丞话一出来自己都是一惊,这是他的声音? 裴凉笑道:“担待一下,要是换了他俩没脸没皮的,也就不用这样了,他们自己会装。” “但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是不擅撒谎和表演的。” “指望你突然拥有精湛演技有点不现实,那就做出一副让人误会的样子吧。” “毕竟白柔他们才刚走,那个基地的内应肯定也不会全部撤离,你得创造出他们叛逃合理化的情形,当然这也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这话倒是这么回事,可—— 楚夜白和宫冉两个好事之徒凉凉道:“对啊,事关你队友性命,可不是别扭的时候。”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还是差点意思啊,虽然是一副事后的样子,却没有痛苦和凄惨的感觉。” “没办法,谁让有些人偏心呢,尽让他快乐了,一点苦头都没吃,果然旧人不如新人。” 裴凉:“……” 俞丞:“……这种事你们都经历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夜白和宫冉都气笑了,你一个最后被绑上车的,有什么资格质问这个? 两人脸上的表情恶意简直快溢出来了:“所以说,身上也搞点印记出来吧。” “你说的,做戏要做全套。” * 车子开进港口基地,四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裴凉他们三人整个一个神清气爽。 最后下来的俞丞脸色潮红,神情古怪,又是羞愤又是屈辱还有些疼的样子。 整个人身体绵软,脚步趔趄,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周围的人看过来的眼神一言难尽,尤其是看楚夜白和宫冉的时候。 你俩终于也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 裴凉一下车就有人过来报告:“老大,裴凝小姐,管茜小姐,还有今天下午送回来的那四个人,都——” 裴凉抬了抬手:“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先召集人来会议室。” 说着又对宫冉安排道:“把他带回研究基地吧,什么时候听话了再送回来。” 周围的人听了浑身一紧,宫冉那什么本事?落他手上死都死不了,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在他手里撑不了多久。 更别提这人已经被玩儿过了,此时肯定是身心俱疲。 基地跟着裴凉的人自然知道她虽然行事重口,却自有自己的理由,但某些暗处的人却放下心来了。 一应事件都对得上,看来那四个人也可以放心为他们基地所用了。 但这个基地人才众多,能力者无数,现在对丧尸的清理已经告一段落。 能腾出空来的能力者并不少,为免他们过早发现是哪个基地策反的核心成员,为免让基地过早的跟这个目前来说各方面综合实力都第一的基地直接对上。 除了挖角具有战略意义的异能者,自然还得从他们内部挑拨。 于是第二天,俞丞被囚禁控制,另外四人在俞丞的保护下拼死逃出基地的消息,传遍了由俞丞带来的数千人中。 这些人才刚刚在基地落户,虽心中一直抱有憧憬,到底还没建立起归属感。 除了少数人,大部分心里更清晰的还是俞丞这些天来的竭力保护。 满以为以俞队长的实力,一旦进入基地,肯定也是受到重用的人员,却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一时间基地排除异己,掌权者嫉妒人才等等阴谋论满天飞。 到处都在散播基地接纳幸存者只是为了获取供他们榨取的血液,一旦发现他们的阴谋,且不愿同流合污,并且有能力反抗的,必定会被无情清理的谣言。 眼看舆论越演越烈,几乎要影响整个基地的和平稳定。 然后散播谣言的人就被抓了! 负责散播谣言的人被抓的时候都是懵的,现在基地不是正为失去重要能力者和相关机密焦头烂额吗? 他们做事极其隐秘,不耗费巨大的人力精力是没有办法抓住尾巴的。 况且事态发酵还不算严重,重要性在目前的危机中绝对排不上靠前,管茜带走的资料中,随便拿出一项就比区区基地人民的质疑重要。 毕竟质疑只是质疑,即便基地的核心是黑暗的,也没有几个人敢断然出走,离开基地去没有保护的外面。 这一步棋除了当下的舆论外,相当于只是埋了一步长久的隐患。 内应被牵出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落网的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多,甚至其中还有隐藏的无比完美,在这次的任务中全程没有任何参与的高级卧底。 紧接着俞丞就在之前那数千人车队成员面前露面,表示自己处境良好,另外四人也分别被派遣了机密任务。 瞬间将舆论平息了下来。 被抓的内应心中迟疑,这个局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最后还是一致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得出的判断,这怕是俞丞经受不住折磨,已经妥协投降了。 而那叛逃的四人反倒是被倒打一耙,说成执行任务,凭空让接纳他们的势力多了丝怀疑。 以裴凉的阴险,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果然,基地接下来应对危机的手腕就险恶了。 失去裴凝这个信息素源,他们干脆就向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基地公布了信息素的配方。 以及利用信息素的作战经验,适用的武器,不同的地形总结出的不同战术,几乎是毫无保留。 得到这些资料的各处基地精神一震,即便不少基地还没有主动狩猎丧尸的实力,可一旦有了这个信息素。 那么就有了引导丧尸的条件,最差的情况,面临丧尸围城的时候,只要付出少量,甚至如果技术稍微跟得上的话,不用付出牺牲也能暂时解困。 这招看起来像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决策,确实将叛逃人员带来的损失无限抹平。 既然裴凝是战略意义的武器,但如果人人都掌握了替代品,她的存在也就不稀奇了。 但这样一来,无数基地仿佛窥探到了港口基地强大稳定的秘密,稍有野心的似乎看到了赶上甚至超越他们的可能。 于是全国的基地面临丧尸的风格顿时从保守变得主动起来,成效喜人。 这也更让全国人民在夺回国土,清楚丧尸的行动中热情陷入了空前的高涨之中。 裴凉从天眼监控上看到如此欣欣向荣的景象,大感欣慰。 “看吧,你免费分享人家当你阴谋论,一旦野心有了实现的机会,主动性就调动起来了。” 俞丞皱眉看着其中几块屏幕:“这个地方的基地战力还是太弱了。” 裴凉冷笑:“弱是一回事,还有一个原因。” “这并不是个例,全国基地这么多,建立基地的人却各种各样,有些并不是因为实力突出,或者信念强大,管理能力优秀,只是碰巧运气好,占据了天时地利而已。” “外界死亡威胁之下,封闭的空间自成一个王国,统治会让人上瘾的,尤其有自知之明的,维持现状才是上策。” 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为将人类从末世拯救出来做贡献,却要享受着自己能力不匹配的权利和统治的快感。 自知不敌其他基地,自然不会选择参与基地扩大,最终走向融合的进程。 说白了就是贪图龟缩在一角做土皇帝的感觉,多享受一刻是一刻。 俞丞脸上露出厌恶:“那这些基地——” “老大都给出方针了,不干活儿的,那就换一批干部吧。” 俞丞看向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是把那些把持基地的无能者当成村.干.部了。 接着裴凉就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里面已经坐上了数十个异能者,他们末世前什么身份都有。 但现在,却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经百炼后,属于强者的稳重和强大。 裴凉来到上首坐下,单刀直入道:“你们是基地最优秀的异能者军团。” “如今基地生存环境已经趋于平稳,但全国各地还有无数同胞身处水深火热。” “或是在外逃亡流浪,饱受丧尸威胁,或是身处险恶残酷的基地,受尽欺凌。” 这些并不是秘密,毕竟投奔港口基地的幸存者,也有不少是别的基地里逃出来,或者干脆基地被丧尸冲破,不得不继续逃亡的。 现在的能力者中就有不少在别的基地短暂待过,他们是能力者还好,武力强大的人在哪个基地都是得用的。 但末世的普通人生活就严酷了。 那时候他们能接受弱肉强食的法则,反正基地的资源不可能充足,多劳多得强者获得更多的资源理所当然。 但进入港口基地之后,他们才发现,用再合理的解释让自己变得冷漠,也无法忽视自己同胞正在受难的痛苦。 光明的环境会唤醒人性的光辉,果然他们还是更喜欢末世前和平温暖,人人安居乐业的景象。 而不是压抑痛苦,黄沙漫天。 裴凉接着道:“既然某些基地管理者无能,既不能保证基地人员的生存条件甚至生命尊严,又不能为清理生存空间出一份力,那就没有继续担任基地领导者的必要了。” 众人眼睛一亮,他们能在短短的时间将能力开发得远超常人,除了进化优势,当然多半本身性格也是进取积极的。 基地现在越发稳固,任务就无聊简单起来,是时候出去开疆扩土了。 更有曾经从别的基地出逃的,也惦记着曾经认识,如今还受困其中的人,自然自请出征。 分配好任务后,所有人都配备了小天才研究出来的嵌入芯片,可以随时与基地总部联系。 受总部的规划调动,也能享受总部天眼带来的便利。 而俞丞的加入,让行动的效率更是飙升到极致。 他降落点离港口基地相隔千里,一路走来弯弯绕绕几乎横跨全国。 有他在,瞬间就可以节省赶路时间,打得那些基地措手不及。 且如果事态有变,派遣援军也是分分钟的事。 不出裴凉所料,这家伙果然隐瞒了能力的发动次数,他说的是一天十次,但实际上远不止这个数量。 有基地的人员资源技术还有后勤支撑,侵入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而与此同时,管茜和裴凝在另外一个基地的处境就微妙了。 这个基地管茜清楚,名字叫‘傲龙’基地,听着霸气,但一股街边小网吧那味儿。 也算是原著中最后脱颖而出,与男主楚夜白的基地及另外五个基地一起,并称全国最强的七座基地之一。 刚来那几天,基地的老大张龙为首的几个人确实欣喜若狂,对他们奉若上宾。 几人也配合,管茜到底不是傻子,她不可能一口气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全交出来,不过裴凉既然让她带出来的,那自然就是不怕甚至还巴不得她泄露出去的。 于是管茜就吊着这些人的胃口,果然一时间在傲龙基地存在超然。 裴凝就更不用说了,配合出了一次任务之后,发现她果然好用,以傲龙基地的实力,有了她几乎可以直接决定战局。 他们把丧尸聚集起来,狂轰滥炸,便是火力跟不上,只要开着直升飞机载着裴凝将丧尸群带到远处,再让裴凝收敛气息,便能让家门口清静了。 贪婪和欲望自然在这群人心里滋生:“这女人,好处可不光是这点啊。” 坏人的逻辑其实很好理解,裴凝的信息素既然能成为剿灭丧尸的武器,自然也能成为排除异己的道具。 张龙摸了摸下巴:“那个小基地的那对姐弟之前说什么来着?不是骨头硬吗?” “倒要看看他们能在源源不绝的丧尸群下面撑多久。” 离傲龙基地几十里外有一座小基地,原本以傲龙的霸道,自然想吞并之。 只不过那个基地地形优势太大,基地管理者是一对姐弟,能力不错,防御力极强。 他们试探联络过,但那对姐弟并不喜欢傲龙基地行事风格,直接拒绝了。 也搞过小动作,但都被有惊无险的化解了。 两边基地实力肯定不是一个量级的,但如果强行攻入,傲龙基地损失也不会小,在这个时机性价比不高,因此也只能暂时放过。 这会儿裴凝的到来,倒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傲龙基地的人正做打算的时候,突然得到消息,港口基地直接公布了信息素配方。 配方的原料并不难找,甚至配方都有好几个,很是照顾各地的资源情况。 这样一来,傲龙敢用这个办法对付别的基地,别的基地自然也能这么反击。 裴凝仿佛就一夜间失去了特殊性,变得烂大街起来。 包括管茜,为了杜绝傲龙基地得到这个优势,管茜盗出的资料中很大一部分都被公布了,像是在拼命做好事一般。 这样一来,管茜和裴凝两个人在基地的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 裴凝不知道她姐姐在干什么,不过既然她说过不用担心安全,有人秘密保护,裴凝也就还算心大。 但管茜却做不到像她这么信任裴凉,她冷笑道:“上辈子钟安一开始也是对你山盟海誓的,最后呢?” “她现在公布信息素配方,分明就是不顾你的安危,你居然指望她保护你?” 裴凝摆了摆手:“你到底对自己多不自信,才拿男人跟我姐比?” “你就是信不过我姐,也得信自己的价值啊。”说着裴凝瞟了一眼远处傲龙的人—— “不要跟这种蠢货的见识一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末世副本进入收尾阶段了,下个副本想看什么?提前发起投票。 先说好,西幻别提议了,我写不来哈哈哈哈哈(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不过很不幸的, 话题才提起,蠢货就找上来了。 有人来通知裴凝和管茜:“裴小姐,管小姐, 城主有请。” 这个‘城主’自然是傲龙基地的负责人张龙了,每次听到这个头衔, 两人总会莫名的尴尬。 末世才开始多久?就算灾难的磋磨, 还不足以让人这么快遗忘末世前的一切。 所谓‘城主’这种圈地自封的称号,野心一目了然。 当然这也不是傲龙基地的一家毛病, 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基地,抱着做土皇帝美梦的人是不少的。 什么稀奇古怪的封号都有,暗搓搓的搞得跟皇帝登基一样的仪式更是不在少数,甚至有利用宗教洗脑巩固统治的更奇葩。 基地领导人直接以神明自居, 利用灾难和惶恐洗脑基地人民,然后大肆盘剥压榨,排除异端,这样的扭曲基地并不在少数。 裴凉有时候通过天眼看见某些宗教基地在外面聚众膜拜做日活儿,都感觉辣眼睛。简直一堆憨批。 不说远的,就是当初港口基地附近有一个外围城镇基地就是这样的。 那个地方地形有点特殊, 因为临近大都市, 是不少在港口城市工作的外地人买房落户的选择, 房价不低,最近几年开发的楼盘数不胜数。 因此人口密度自然不会低, 且有一个占地不小的度假乐园坐落与此。 乐园三面环水,正门处也是大门一落或者闸断通道就能形成一个孤岛。 幸存者逃到乐园里面, 惶然面对末世之时,就被有心人煽动,经历过排除异己, 惩罚献祭,种种宗教过程之后。 等裴凉的战队以城市中心为辐射状往外清理到那边的时候,短短两周而已俨然成了一个宗教王国。 为首的教祖不但终日享受教众膜拜,掌控基地内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甚至老婆都娶了五六个。 就跟特么皇帝似的,正宫皇后和妃嫔的级别都出来了,只是称号不一样。 不过菜逼就是菜逼,不论怎么煽动狂热信徒殊死抵抗,裴凉这边的实力也是碾压级别的。 三两下没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摧毁了他们的基地,把所谓的教祖抓小鸡子一样抓了出来。 然后当众扒了衣服,看他一身横肉,丑态毕露,涕泪横流的求饶游街。 教祖这幅德行,再是狂热的信徒信仰也得崩塌。 再者回基地的路上,裴凉一行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丧尸来了更是跟切瓜砍菜一样碾压过去。 众人终于醒悟过来,那所谓的肥猪教祖仅仅只是祈祷丧尸不要侵害他们而已,眼前的这些人面对丧尸,可是直接比割韭菜还理所当然的。 回到基地安排了心理辅导,复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反封建反迷信等等功课后,才回归社会,分配工作。 可怜那基地的教祖,土皇帝的美梦才做了不到半个月就被捣个稀碎了,屁股下面的椅子都没坐热乎,搞笑的是还从他书房里搜出了经营笔记,人家的计划已经到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传承土皇帝位置了。 不过除了这个倒霉基地以外,类似的宗教基地命运也差不远了,因为裴凝知道她姐姐的态度。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基地,主要是捣破之后对狂热信徒的疏导改造很麻烦,凭空增加工作量。 话题扯得有点远,但总之,搞这种噱头的,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没憋什么好屁的。 就这么说吧,这些人目前只敢暗搓搓的,称号也不敢太张狂,那纯粹是因为港口基地这个龙头老大在。 尔等货色不敢猖狂,且港口基地的老大裴凉的管理风格比较官方,直接复制的末世前的秩序,看着并没有独.裁之心,一副伟光正的样子。 其他基地的头头纷纷嗤之以鼻,不信她这套的只觉得她野心藏得深,信她这套的只觉得女人果然扶不上墙,给你那登高望远的机会,也没有那宏大的格局。 但总之既然龙头老大做出这种姿态,谁敢狂妄出头,那就是自己找死。 等今后丧尸带来的威胁平息,各个基地生存稳定,谁知道她不会借着大义的名头,对其他搞独.裁.剥.削的人进行肃清? 理由都是现成的,所以人人都觉得那娘们儿狡猾,却实在不敢出格。 敢出格的都是脑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 思索间管茜和裴凝来到了张龙所在的地方。 自动门打开,便能看见除了张龙之外,基地其他几个主要负责人也在。 张龙住的地方,在末世之前是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标建筑,里面是各种高档餐厅,娱乐会所,还有顶级的工作室。 现在他们所在的,就是一家空中酒店的总统套房,末世前在这里住一晚的价格接近二十万。 二百七十度全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巨大奢华的水晶吊灯之下,环形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长相悍厉的人。 两个衣着性感的美女倚靠在他怀里,其他几人旁边也分别都有一两个美女,燕瘦环肥成熟稚嫩的应有尽有。 管茜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在基地拥有不小的话语权和地位,但每次看到这种场景,她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更何况这些美女几乎每次来都不是同一拨人,也就是说几乎整个基地的美女资源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之前她和裴凝在的时候,男人们会自觉的打发走美女然后再谈事,可今天却没有。 见她们进来,张龙笑了笑,看似态度无甚变化,可行为上却微妙了。 甚至有个人的手伸进了旁边女伴的衣服里,娇媚的女人发出销魂的娇嗔声音,是个女人看了都会不适。 可人家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管茜心里冷笑,再不想承认裴凉的判断,也只能甘拜下风。 这些人,即便是以原著的标准忍受他们的傲慢不适,试图将关注落到他们的才能之上,以此抵消本性中的劣质,但还是会失望的。 因为他们的短视,简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当然也不是说张龙他们就没有优点,他们行事果决,不择手段,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有用就能毫无顾忌的使用出来。 战斗力和勇气方面也自不必说,面对丧尸也是积极进取的类型,能够毫无障碍的榨取一切有利之处,当做自己的养分贪婪吸收。 否则也不会短短时间将基地规模发展至此,全国大小基地不少,很多人是靠着狗屎运掌权,但超过一定的规模和体量,那么运气成分就越来越低了。 毫无疑问他们是有本事的。 但一切都怕对比! 这个时候管茜甚至开始觉得,相比之下,裴凉的傲慢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但看裴凝的反应倒是从容得多,管茜心里有些复杂,明明现在她的作用已失,论处境比自己更微妙。 可裴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整个人就叫一个放松。 她坐下之后甚至对张龙道:“张哥今天找我们过来是开派对还是谈事情?” 张龙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为什么会这么问?” “要是开派对,只安排美女不给我们安排男模就有点过分了吧?酒也没有,音乐也没有,比起咱们刚刚来那天的欢迎派对有点寒酸呐,是基地的物资不够了?” “但如果是开会,为什么这些人还会在这里?咱们基地已成赶超港口,成为国内龙头老大了?” “你们从容到开会都可以边玩儿女人边做安排了?” 这话几乎可以说是挑衅了,张龙和其他六个负责人纷纷看向裴凝。 此时信息素配方的普及不算是秘密了,基地的一般民众不清楚,但裴凝作为核心人物之一,享受的信息来源自然不会连这种大事都不清楚。 可她的反应跟他们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毫无疑问裴凝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但她的身份本身也可以大做文章的。 张龙他们恼羞成怒之余,想的自然是将裴凝的剩余价值利用到最大。 不过裴凝是没用了,管茜的空间能力还有她带出来的资料还有用,再说跟他们一起投奔的四个强大战力,即便两边关系不对付,但裴凝一失去作用他们就嘴脸险恶,难免也会物伤其类。 所以事情得循序渐进,给裴凝施压,让她自己惶恐崩溃,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好利用她是裴凉妹妹的身份套出对方精神上的弱点,或者牵制对方父母达到牵制裴凉的目的之类的。 至于管茜,裴凝对自我价值的贱卖,她肯定也在惶恐中不会无动于衷。 说白了,他们不会对两个女人明面上太过分,可今天两个女人却是没有办法轻松走出这个屋子的。 张龙一行不怀好意,但却没有料到,一开始裴凝就不按套路出牌。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胸大无脑的白痴一样匪夷所思,这家伙是没有理解到自己的处境? 莫说他们,就连管茜都不知道裴凝心里怎么想的,就算自信她姐会保护她,也不该蠢到直接跟张龙硬顶才对。 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 见裴凝一副理所当然,众人终于明白,不能指望她自觉了。 张龙便笑了笑:“赶超港口基地不敢当,本来我们耗费无数代价,招揽裴小姐,确实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基地本来家底就不厚,将希望压在裴小姐身上,算是孤注一掷了。谁想到——唉!” 他叹了口气,状似惋惜道:“不过裴小姐也不用有心理负担,说到底这是我作为基地领导人做的决定,决策失败当然是我的问题。” “现在全国——不,全世界都是裴小姐的廉价代替品,那些人工信息素虽然不像裴小姐的能力一样收放自如,但架不住分量多,好把控,还能拆分使用啊。” 比如裴凝一个人只能充当一个吸引源,但数个信息素装置就不同了,完全可以将丧尸群拆分,然后逐个击破。 在战术上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作战也更加灵活了,因此不能说裴凝没用,而是裴凝没有死物有用啊。 更悲伤。 张龙开口后,吧台那边有个长得算是俊秀,但眼神透着奸险的男人笑道:“老大说得是,至于裴小姐,其实也无辜。” “是我们擅自把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女人身上,现在希望落空,想必你也是不好受的,叫你过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外面的闲言碎语不用理会。” 那倒是,这个鬼基地又不像港口基地一样恢复了末世前的繁华光鲜,基地遵守的是纯粹的丛林法则。 秩序混乱,人们为了生存什么都干得出来,裴凝出去过一次,不但被偷了东西,还差点被骚扰,毕竟基地这么多人,不是个个都认识她的。 然后裴凝基本上就不出门了,她也住在这栋楼,住宿环境自然是优越,一应享受自然极尽奢侈——当然在今天之前。 她不乐意出去,去哪儿听流言蜚语? 并且这些人说话也是有趣,句句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口口声声不怪她。 可这架势,不就跟一公司要破产了,孤注一掷给出高薪加干股挖角高人,期盼高人救公司于水火。 结果没两天发现高人那套居然是网上九块九的烂大街路数一样吗? 但凡是个正常人,听了这话都会羞愧得头顶生烟吧? 可裴凝不,这种场面跟她姐带来的刺激比起来才哪儿到哪儿?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冲几人笑道:“这样啊,那谢谢你们的安慰,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们太客气了。” “我没有自责啊。” 裴凝说着,咬了一口苹果,卡兹脆响的一声,传遍了整个大厅。 因为大厅太安静了。 张龙等人脸上那虚伪的笑意终于收敛起来,看裴凝的神色越发匪夷所思,甚至隐隐有些动怒的迹象。 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就迁怒裴凝了,只不过她一个女人,现在又是废物了,承担不住这份怒火。 再说出于重重顾虑,拿她泄愤倒是得不偿失。 可这贱人毫无自知之明,还敢在这里狂妄的作态,就让几人不悦了。 管茜眉头一皱,她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傲龙基地,就浑身不得劲了。 不单是自己所有的打算落空,不但没有背刺到裴凉,还被她彻底利用的挫败感,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张龙这些人的恶心。 这些家伙实际上根本看不起女人的,女人在他们眼里只是玩物而已,她们有用的时候还能收敛,可一个男人的傲慢再是如何也会泄露出来。 更不用说现在裴凝失去作用,他们自以为大度慷慨的作态了。 裴凝的狂妄自然让他们心里□□,无非一个原因—— 这女人居然敢!区区女人居然敢! 张龙脸上的笑可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 他这会儿才发现,跟女人嘴皮子上纠缠是多蠢的事,于是便换了个方向。 “裴小姐刚刚说派对有点寒酸了,确实如此。基地最近物资紧缺,原料稀缺,到底就没有办法恢复生产。” 裴凝和管茜听这话的时候,心里在冷笑。 这个城市在末世前也是体量巨大的一线城市,且还有属于自己的粮食储备,市面上的食物也不少。 即便丝毫不生产,所有的食物光是维持正常生存水平的话,够基地所有人吃两到三年。 然而现在基地底层民众缺衣少食,一天能分到两个馒头都算不错了,顶层却奢侈无度,应有尽有。 就这还敢说基地物资紧缺? 张龙接着道:“既然裴小姐现在作为战略武器的意义已经不在,那么享受着远超常人的生活水平,自然也得拿出贡献。” “不知道裴小姐就这点有什么高见?” 裴凝闻言就一副你问道点子上了的表情:“早说嘛,原来是缺粮才让人吃不饱呢?我还以为你们做了五年打算才让整个基地节衣缩食呢。” 都到这儿了还敢阴阳怪气?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动怒了。 手指头掰得噼啪作响就要过来,先教训完再说。 却看到裴凝冲管茜伸手,出来之前不是给了你一个盒子?那玩意儿给我。 那盒子设有密码,得裴凝的指纹才能打开,管茜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闻言便直接拿了出来扔给她。 裴凝接过盒子打开,里面就蹿出了一株巨大的变异植物,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众人一惊,以为这是她的保命手段,正要攻击。 就听裴凝的声音响起:“别激动别激动,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枝叶散开后,果实瞬间也结满,是无数手臂大小的毛豆,有不少果实太过巨大撑开了外衣,里面的豆子掉了出来。 个个拳头大小,整个房间都散发着豆子的清香。 裴凝道:“黄豆是很多食品的制作原料吧?丰富的植物蛋白足够维持基础的身体机能。” “其实藜麦更不错,不过我暂时还没找到变异藜麦。” 她说这话,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可张龙他们既然能统领百万级别的基地,自然不是傻子。 那变异大豆丝毫没有攻击性,甚至还伸出叶子亲昵的蹭裴凝的手掌,跟被驯服的宠物似的。 可这是非攻击性的变异植物吗?明显不是的,就这么说吧,只要是人类所需要的植物,九成九都对人类具有攻击性。 那毛豆外壳上面的毛一根根犹如绣花针一样,闪着密密麻麻的银光,还有不断再生,仿佛无穷无尽的豆子。 都可预见这株变异植物有多棘手,可裴凝却说着可以当做原材料? 张龙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裴小姐,你,你可以驯服变异植物了?” 整个房间呼吸都放轻了,寂静的等着她的答案。 驯服变异植物啊,比起吸引丧尸的信息素,这才是更不得了的bug级异能。 一旦确认,他们傲龙基地便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可以接纳现在十倍甚至百倍以上的人,体量一瞬间就能超过港口,成为真正的末世之主。 然而裴凝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之前掰手指那个人。 她脸上的表情天真疑惑:“我说话之前你掰手指干嘛来着?” 那人连忙表情一收,脸上顿时露出谄媚:“没,就是突然手指痒痒。” “就是这样?”裴凝的眼神变得危险,目光咄咄逼人。 她要的显而易见。 要说张龙人对不同程度价值的人,态度也是直接。 他一手挥过去,透明的空气刃袭来,那人的手腕顿时被切断,鲜血飙了出来。 痛得那人闷哼一声,但居然没有叫出来,也可见这群人的悍勇。 张龙做完一切后,才继续面对裴凝:“不长眼色的东西就不用理会了,裴小姐,咱们说正事。” 裴凝状似很满意,这才回答道:“当然,我信息素的本质,本来就是源于我对变异体的吸引,这才是我真正的能力,信息素只表现在最浅的层面而已。” “吸引,亲和,驯服”裴凝说着,脸色变得傲慢:“我对于末世的价值是绝对的。” “不要看到区区几支信息素配方,就质疑我的能力,这样我会因为自己来到一个目光短浅的地方,感到后悔不已。” 张龙脸色一变,连忙撵走周围的美女,对裴凉乃至管茜的态度瞬间比一开始还要慎重。 等她们众星拱月一样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原本以为两个女人失去价值下场凄惨,也没有那让人嫉妒的待遇的人,均是惊掉了下巴。 管茜复杂的看着裴凝,刚刚在她身上竟然看到了同裴凉如出一辙的气场。 但这也难怪,这家伙如今就是裴凉的狂热崇拜者,思维模式和行为路数都往对方靠拢,内心的憧憬让她想成为那样的人,自然算是一脉相承。 这女主和原著中已经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了。 原著即便她能力暴露,被楚夜白发掘出价值,也仅仅只是为男人而使用的,绝对没有这等所向披靡的狂傲自信。 管茜才这么想,就听到裴凉长松了一口气:“哎哟我去,装逼也是个力气活儿。” “那几个傻逼气场太凶悍了,老实说我心里有些瑟瑟发抖来着,不过看不出来吧?看不出来吧?” “刚刚我有没有点像我姐?妈耶难怪我姐老喜欢坏心眼,实在是真的爽啊。” 管茜:“……你。” 裴凝摆了摆手:“放心吧,一开始我也怕,现在我觉得,就这些蠢货,都不用我姐来,我自己就可以想办法把这基地端了。” 管茜见她越来越狂,便问道:“你就这么把变异植物的秘密抖出来了?” 裴凉道:“有问题吗?” 管茜无语,这对姐妹,一个走之前说得好好的保证你安全,结果转手就泄露信息素配方,让人失去价值落入险境。 另一个呢,反手就把自己王牌打出来,变异植物可食用且能够受裴凝操控,这是管茜也不知道的。 这玩意儿可以直接帮傲龙基地壮大数倍啊,肯定对港口基地不利。 两边都干着互相插刀的事,居然还好意思自称绝对信任的好姐妹? 裴凝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便笑了笑道:“没事的。” “我姐说了,不管什么原因,能缓解幸存者的生存压力都是好事,她把我送出来,肯定也料到今天,那就说明傲龙基地的壮大根本无所谓。” “而且这个基地,你也不喜欢吧?” 管茜沉默,她确实不喜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太想当然了。 末世之后她都被保护得太好,先有她两个哥哥和宫冉,接着就算受制于裴凉,但吃穿不愁,任务轻松,基地气氛和乐。 她压根没怎么感受到末世真正的残酷。 然而到了傲龙基地,城市灰败脏污,阶级分明,顶层的人却奢侈无度。 人命饥饿而麻木,无数孩子学会了偷窃,男人女人为了一包饼干或者一盒消炎药就能出卖自己。 不是基地物资不足,而是都被把持着,不肯跟那些既没有变异,又除了做苦力派不上多大用场的‘低等人’共享而已。 现实的满目疮痍让管茜从来的那一天开始就触动很深。 不仅仅是对于同类的同理心,还有张龙为首的领导人对她们的态度。 在他们眼里,许再高的承诺,都掩盖不了眼里的轻视。 但是今天的迫不及待就让人好笑。 管茜回忆起裴凉将他们抓回去的第二天,她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对穿越女预知剧情的卑鄙的鄙视。 她也并没有像孔雀一样拼命展示价值,才得到正常的对待。 对方只是平静的,理所当然的,将无数重要的物资和资料交给自己,稀松平常的跟她讨论能力的进阶方向和尝试方法。 仿佛对于她的价值无比自信,甚至更胜她自己。 衣食住行的奢侈,严格来说,确实是傲龙基地给得更多。 毕竟港口基地,即便是裴凉自已也不会奢侈无度,劳民伤财。 可穿着华丽的衣服,吃着精美的食物,俯瞰窗外时。 入目的不是霓虹美景,不是人们下班后归心似箭的步履匆匆,也不是出来消费的人满面期待的笑容。 只有干瘦麻木的人,偶尔抬头往上注视着这栋大楼,憎恶中露出一丝羡慕。 管茜发现比起那些奢华无度,好像还吃着或许不那么奢侈,但同样美味的饭菜,就着周围的暖意吃得更香。 对宫冉的执着和他被抢走的怨气,这点恋爱脑里的牛角尖,在目之所及无数人的痛苦中,已经显得毫不重要,甚至觉得羞耻。 意识到这里,管茜终于露出了一丝坦率的笑容。 好吧,裴凉说得对,她没跳槽过,做出了错误的评估,最后确实后悔了。 好在她现在不是跳槽,是带薪出差,这么一想,回去后的香奈儿房间还挺让人期待的—— 不过比起香奈儿,她更喜欢迪奥啊,不知道可不可以换。 管茜点了点头,冲裴凝道:“现在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又有你的施压,基地普通人的基本食物水平应该能保证了。” “明天开始他们肯定会带咱们一起出去找可食性变异植物,那么为了方便之后咱们基地接手,明天咱们和那个基地的人沟通一下吧。” “他们离这个基地近,作为进攻前的集结中转站,或者是武器物资的存放点,正好合适了。” 裴凝一惊:“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有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 管茜神秘一笑:“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裴凝见状,肩膀撞了撞她,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深意:“回去给你介绍介绍帅哥。” “你会发现,有钱有地位的富婆,日子本该有多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昨天的留言,你们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哈哈哈哈…… 我这吸引来的都是些什么lsp读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管茜猜的没错, 一夜之间,傲龙基地就调整了对待裴凝的态度方针。 比之以前更加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晚上裴凝就收到无数‘压惊’的礼品, 其中还有她心心念念的男模。 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大帅哥,裴凝自然是欣然接受, 跟帅哥尽情享乐, 不过倒是没有真正放纵。 按照她的说法,这个基地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帅哥一起乐乐就好,真正接触还是要慎重。 况且末世的异能者无数,异能形势千奇百怪,不得不防。 不过除了明面上的讨好之外, 两人也感觉得出来,张龙对她们的看守和监视更加严密了。 说白了这些男人,既要用人,又没有疑人不用的胸襟气度。 更绝的是人才有用的时候不计成本代价的拉拢,一旦没用了就弃如敝履,薄情寡恩不值得信任。 不像裴凉, 基地里不是没有人一开始作用很大, 但随着基地的规模发展和人才涌入, 价值比重降低的。 但即便是这样,在港口基地里就不会有鸟尽弓藏, 或者是待遇落差的体验。 裴凉对一个人的价值判断看得很远,甚至比能力者自己还要清楚他的上限在哪儿。 付出过的人也会得到体面的‘养老’工作, 绝不会小气。 管茜知道以张龙他们的德行,估计自己带出来的资料技术被掏空的时候,也就是被真正排挤出‘第八人’之时了。 办法她都心里有数了。 毕竟也不是没有露出过端倪, 那就是‘相亲’! 打着心疼她单身的旗号,介绍基地的青年才俊,主要选择还是管理者七人之间。 毕竟身为基地的管理人,这些男人还是自信满满的。管茜长得又年轻漂亮,怎么都不吃亏。 说是强强结合,可一旦自己成了其中一人的附属品,那所谓的‘第八人’管理席位就是个笑话了。 这就是男人的傲慢,吃尽杀绝,还一副施恩姿态。 只能说厌恶和后悔是来自于方方面面的深入了解。 第二天两个女人吃完早餐,果真分配给她们的管家小心翼翼的过来邀请。 以张龙为首的作战队伍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得不说,傲龙基地这些男人虽然骄奢淫逸,但正事倒是从来不耽误。 万事俱备,管茜和裴凝跟着走就行了。 基地附近的变异植物自然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要寻找可食用变异植物,只能往更远的外围。 外围农村的蔬菜基地,或者农民的自种地这些地方,农作物比较密集,变异可能性自然高得多。 也是巧,今次他们的目的地,就与傲龙基地的邻基地较近。 基地负责人是一对姐弟,姐姐的能力是防御。 她能够展开一面巨大的防御罩,将整个基地围起来,外面无法攻破——至少目前为止,能够攻破防御的异能者还没出现。 如果要成功拿下这座基地,首先就得耗费海量的火力还有能力者的精力,实在得不偿失,这才成了傲龙基地嘴里难啃的骨头。 有了防御罩的保护,只要姐姐不出基地,基本就不用担心外物入侵。 又因这座基地地处郊区,建筑并不密集,却有着良好的种植条件。 末世前这个时节正是农作物即将收获的时期,基地依托的镇子又有着这座城市六成的工厂厂房,因此自给自足暂时没有问题。 傲龙基地看中的就是这里的工厂还有里面无数的大型生产器械。 不过好在这个基地虽然防御实力绝顶,却缺乏强大的战力,傲龙啃不下,他们也没有办法主动反击。 因此来到这座基地附近做任务,一行人并没有负担。 郊区没有什么丧尸,稍微冒头的被几枪清理过后,裴凝便迅速高效的找到了数种可食用变异植物。 都是不管食用还是做生产原料都适合的作物,张龙一行人自然是振奋无比。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裴凝将那些变异植物驯服并让它们变小维持核心部位□□之后,袖子里掉了一粒种子进地里。 一行人收获丰富的回到基地之后,不论是碍于对裴凝的承诺,还是为巩固自己的统治。 张龙都开放了食品仓库,宣布给全城人发放实物,并提高了今后食物的基础分配,并且包含了非劳动力者,都可以免费领取。 一时间整个基地的人精神一震,生存压力大大缓解。 接连数日,张龙都忙着带裴凝出去寻找源源不断的可再生物资,裴凝也不嫌累,很是积极配合。 仿佛之前没有发生过一丝不快,这份识相倒是让张龙他们很满意。 随着裴凝出任务的天数增加,寻找经验也越来越充足,能力的运用也越来越老辣。 不出半月的时间,基本上已经寻遍了日常生活生产所需的作物品种,而那些变异植物在基地开辟出来的生长空间中,每天疯狂的生长,白天黑夜源源不断的货车进进出出,加班加点甚至采摘不过来。 整个基地一时间富得流油。 所掌握的资源太多,即便以张龙等人的刻薄,流入普通民众手里的自然也多了。 凭着这些资源,以及信息素的开放,傲龙基地放心大胆的扩充。 不断扩张地盘,吞并其他基地,收容幸存者,因为现在不论多少人他们都养得起。 只要有裴凝在,他们基地的体量就没有上限。 再看曾经的全国第一的港口基地,最近虽然碍于失去裴凝调整策略,也在拼命扩张以维持老大地位,但到底因为资源有限,速度还是过于保守。 傲龙基地的强势壮大,让张龙几人野心更是膨胀,行事自然也越发狂妄。颇有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狂气。 而与此同时,就在与傲龙基地相隔不远的邻镇基地,却得到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得来不是意外,邻镇基地虽然规模不大,也因为构成特殊实际并不需要出去冒险。 但现在港口基地呼吁全国有能者一起清理丧尸,为夺回人类生存之地出力。 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虽然实力有限,但邻镇基地还是组成了作战部队,调配出了信息素,尽自己所能肃清荒野。 他们没有火力大规模的清除,只能打游击战,将信息素的小股运用做到了极致,一段时间下来也成果喜人。 邻镇基地的范围自然也得以扩大。 但某一天,姐姐的防御罩扩张出一定范围后,就有一株变异植物突然生长。 毫无预兆的,按理说利用信息素,可扩张范围都清理过才对。 一时间姐弟俩都是一惊,连忙赶往变异植物所在地,却发现对方并不对信息素做出反应。 那株变异植物也没有展示攻击性,而是顶端开出了一朵花,花芯里面是一个细小的芯片。 甚至非常拟人化的将这枚芯片递给二人。 二人警惕的收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芯片插.入设备之中,紧接着就收到了港口基地的联系。 数天后,裴凉一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邻镇基地附近。 这个基地离俞丞来时的一条国道不远,他们过来并不耗时。 俞丞瞬间移动的使用频率撒了谎,一次承载的最多人数自然也藏了拙,实际上他的能力不已人数判定的,而是以体积。 像他现在一次最多带动一个货车厢的物体瞬移,同时带三个人自然绰绰有余。 俞丞落地之后,对宫冉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我的上限确实提高了不少,谢谢!” 轮回空间内购买的能力,除了利用积分升级以外,平时的训练和副本内的机遇也是重要的升级路径。 跟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不同,轮回玩家没法吸收晶体升级,但宫冉却可以做到拓宽他们的能力质量。 也难怪系统给出任务的时候,对于玩家的提示,宫冉的优先和重要级别对他们来说是远胜于男主楚夜白的。 以前俞丞可没有办法负重这等体积一次性瞬移这么远。 接下来确定方向后,利用望远镜辅助,只瞬移了三次,几人就来到了邻镇基地的防御罩之外。 察觉到他们来临,防御罩展开了一人高三人宽的一道口子,四人从善如流的走了进去。 邻镇基地两姐弟,姐姐叫林如,弟弟叫林果,是对双胞胎姐弟,末世前才大学毕业,面试进了厂区的文职岗位。 虽然阅历不深,但经过末世的考验,肩负整个基地的生存责任,也是飞速成长,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领导者。 远远看到姐弟二人已经等在那里,楚夜白低声对裴凉道—— “确定他们肯合作?我们的打算最终可是会彻底吞并他们,虽然这对姐弟干得不错,但即便是‘不错’的人,也不等于不迷恋统治的权利。” 裴凉道:“之前沟通他们流露的态度还行,反正坐下谈呗,林小姐的能力很强,虽然不足以作为战略武器,但还有强化的空间,拉拢她之后,很多任务可就从容多了。” 楚夜白道:“那也是,不过也得做好他们不配合的打算。” “傲龙基地那些蠢货也嚣张到头了,时间不等人,咱们没多少时间耗费在谈判拉锯上,理想的状况当然是今天内搞定。” “如果没办法今天内达成共识,那就采取一点强势手段吧,比如胁迫恐吓就不错。” 要说楚夜白的打算也不能说不合理,毕竟如果没有裴凉,他也肯定会是末世中脱颖而出的枭雄。 他的行事手腕干脆利落,甚至略有粗暴,又因为本身不是绝对的正义之士,如果牺牲少部分人能够换来大部分人的利益,他是会毫不犹豫做出选择的那种。 这会儿说的话也是对最坏打算的预设。 但裴凉还没有说话,俞丞便皱眉了。 他看向楚夜白,眼里不掩嫌恶:“她和你不同,肯定心里已经有了两全之策,能够说服对方的。” “你少在这里带坏她。” 楚夜白:“……” 这人怕不是个傻逼。 别说楚夜白,宫冉也莫名其妙的看了俞丞一眼。 此时便听裴凉笑了笑道:“俞队说的是,我还是挺擅长交涉的,一般很少有谈不拢的情况。” “不过如果实在不行,形势紧迫的情况下,有人得做出委屈牺牲也没办法。” 她这话倒是谁都不得罪,可说到底对楚夜白的行事风格也不排斥。 楚夜白冲俞丞挑了挑眉,脸上意思很明显——看不清楚状况的傻逼。 俞丞却半点没给他眼色,而是露出一副体贴之色,对裴凉道:“辛苦你了。” 楚夜白和宫冉只觉得一脚踩空。 “等等?什么辛苦她了?” 俞丞瞟了两人一眼:“跟你们这种心理扭曲,把坏事干得理所当然的变态不同。” “她心里肯定是不想伤害好人的,更何况只是理念不合,但也确实庇护过幸存者,做出巨大贡献的人。若非别无选择,肯定不想走到这步,心里纠结当然辛苦。” 楚夜白,宫冉:“……” 这话听着倒是没毛病,可裴凉会对威胁恐吓有心理压力? 这憨批怕是忘了自己之前受胁迫的事——哦对,承受压力的是他那四个队友。 等他醒来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把底裤扒干净了,他倒是没经历过这种挫折。 可裴凉的发家之路,作为如今基地高级成员的俞丞随便拉个人都能打听到。 楚夜白便迟疑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了解过基地的发展史?” 俞丞:“没,我一清二楚。” 确定了,这几天就觉得有点奇怪,果然不是他们的错觉,这家伙是真的对裴凉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滤镜。 还特别的双标。 二人看着火大,不过此时已经和林家姐弟面对面了,便不好说什么。 裴凉伸出一只手,冲两姐弟道:“裴凉,港口基地的负责人。” 林如也伸出一只手:“我叫林如,寒暄就不必了,我直接问吧。” “你们说一周之内瓦解傲龙基地,惩治张龙为首的独.裁者,恢复末世前的秩序,是真的吗?” “真的。” “恕我直言,现在傲龙基地的规模体量已经超过了港口基地,我认可港口基地的理念和实力,如果不是距离太远,我的能力不足以保证全员安全抵达,我也会选择投奔港口基地,恢复末世前的生活。” “可扬言一周内瓦解傲龙基地,在他们已经吞并周围好几个基地的前提下,我怀疑这话的可信度。” 裴凉笑了笑:“当然,说一周有点不准确,这只是一个粗糙数字。” 林如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现在以港口基地的实力,面对傲龙基地也—— 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冒出来,就听裴凉下一句道:“实际上不包括中低层助纣为虐的清算,不考虑强大能力者可能的逃逸情况,以及整个基地的收拢进度的话。” “但是瓦解管理层,一个晚上就够了。时间说得宽裕一点是给自己留点余地。” 林如一惊,瞳孔都在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种狂妄话语的女人。 * 傲龙基地最近整个叫一个欣欣向荣,如今地盘面积,基地人口,劳动力数量都已经超过了港口基地内应传来的估计数据。 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才是全国的老大。 张龙笑道:“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只会为他人做嫁衣,裴凉之前那招玩儿得不错。” “但最后收割成果的还是我们,等全国的基地收归囊中,接下来就是全世界了。” 他们末世前只是一群亡命之徒,却没想到此生还有如此机遇。 人类历史以来从没有过的野心家完成的壮举,他们即将完成,岂能不令人振奋? 但突然看到裴凝进入视线,张龙收敛了一丝对女人的轻视。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都是需要拉拢的。 裴凝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之前的话一般,并未展露出不悦。 只是在他旁边坐下,晃了晃酒杯道:“如今基地势不可挡,当然也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没错。” “我也就期待咱们的约定早日实现。” 裴凝投奔傲龙基地的条件之一,就是赢过她姐,把自己看中的男人楚夜白抢过来。 张龙大方道:“这点小事,当然不足挂齿。” 裴凝又道:“不过咱们基地势力范围内,好像有个钉子户,你们一直清理不了啊。” 张龙脸色就沉了下来。 裴凝说的自然就是邻镇基地,如今傲龙基地的势力范围,早扩张了数倍,邻镇基地严格来说就在他们基地笼罩范围内。 但他们不但拿临阵基地无可奈何,甚至邻镇基地自己清扫完丧尸,还在缓慢的扩张,完全没有自己已经在别人地盘内的自觉。 就好像外面还是无主空白的区域一样。 放在以前他们自然懒得理会,但在如今,这几乎是挑衅举动了。 不用裴凝提起来,张龙也视邻镇基地为眼中钉。 裴凝喝了口酒,笑了笑道:“我听说邻镇基地负责人之一是个帅哥。” 张龙闻言也是一笑,心里却是不屑,这女人能力毋庸置疑,但眼界也就那样,盯着的全是男欢女爱虚荣享受之类的小事。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好处到位就好控制,况且那对姐弟也确实长得不错,他远远跟那对姐弟交涉过。 尤其那个姐姐,身为基地领导人,一身凛然气势,跟唾手可得的玩物自然又不同。 很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想到最近收编的一批强大异能者,外加裴凝可以操纵变异植物的围攻。 那对姐弟的防御罩就是再强,承受连续不断的攻击维持时间也总有限。 张龙便起身拍板道:“确实那钉子户挺碍眼,今晚就去拔了它。” 裴凝闻言,脸上露出崇拜和赞赏的目光,接着视线与不远处坐着喝酒的管茜对接。 眼神中的有一丝情绪不约而同的闪过—— 可特么的快出完差了。 老实说天天跟这伙儿油腻恶心不自知的男人待在一起,饭都吃不香。 裴凝还好,尤其是管茜,果然不出她所料,张龙最近一有空就热衷于给她做媒。 其他几个人也开始追求她,基地负责人对她众星捧月,换一般人或许还真虚荣心得到满足。 可一个个的行为上油腻不清,背后里玩的女人倒是不见少,做戏都懒得做全套。 管茜膈应得要死,又想占她这‘第八人’的便宜巩固自己地位,又一副施恩的傲慢德行。 妈的当初她是脑子被驴踢残了才投奔这帮傻逼玩意儿吧? 傲龙基地一行人整装待发,出动了张龙在内的数十名异能精英,包括裴凝管茜还有白柔他们几人。 管理员七人去了一半,剩下三人坐镇基地,一路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推进。 到了邻镇基地,果然外围的防御罩还是如往常一样难啃。 裴凝将手里的种子分发下去,对众人道:“分撒在基地八个方向。” 众人领了种子分散开来,行事从容不迫,毕竟除了防护罩内的范围,这些可都已经是傲龙的地盘。 人会防备来自外部的入侵,但外围一切如常,所有人注意力自然也就在防御罩中了。 散开的几波人按照吩咐地点撒好种子,用对讲机通知道:“好了!” “我也好了!” “我这边也好了。” 话音刚落,那些种子便飞速生长,短短数息便爬满防御罩,紧接着无限增殖,很快在防御罩的阻挡下,竟形成了一个绿色藤蔓组成的大球。 那些充满攻击性的藤蔓如同活蛇一样,拼命的往防御罩内钻,虽然防御罩还是牢牢的挡住了它,但明显看得出多方施压下,防御罩的结构就没有平时稳固了。 张龙等人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裴凝的价值巨大,但他们从来没指望过她成为战力。 但今天一看,又得重新评估这女人的价值了。 不过他也不吝夸奖,笑道:“攻下这个基地,你是首功,不过你的异能已经强大的可以发动这么强大的攻击了?” 裴凝摆了摆手:“这倒不至于,我只是拜托朋友们帮忙而已,出力的都是它们。” 张龙叹为观止,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外挂一样的能力啊。 仿佛是被他刚刚的话激起了虚荣心,她笑道:“龙哥,这次行动可以由我来做总指挥吗?你站我旁边盯着,有什么不足你给补上。” 这点区区小事,况且对方面子给得足,小女人偶尔虚荣心膨胀也难免,不会耽误正事他没理由拒绝。 便道:“好,你来指挥。” 裴凝便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用对讲机道:“布置种子的人留在原地不动,等防御罩一破,从自己的方向进入,尽可能多的控制人质。” “其余人从正门突破,先用火力突破第一重防御,远程攻击异能者做好准备……” 裴凝安排得有条不紊,张龙听了心里惊讶。 这战术虽然不算惊艳,但也足够保守妥帖,在他们的实力优势下,按部就班整个过程会很轻松。 既没有盲目突进,也没有安排混乱,看来这女人也不是单纯的蠢货啊。 这就有意思了,张龙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 但来不及细想,突然周围惊喜的欢呼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来防护罩已经在变异植物藤蔓的穿刺搅动下破碎了。 “进攻!”裴凝道。 其他几个方向的人正要踏入基地,可才一提脚,无数的子弹便倾泻出来。 有几个反应不及,直接毙命。 “怎么回事?这个基地不是没有军.火吗?”躲过的人连忙问。 但身体陡然一僵,因为那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住了他的双腿。 此时他们从被打碎的窟窿看到里面,那是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端着重武器的人。 对方狞笑一声:“很遗憾,情报有误。” 这次行动虽然浩大,但人并不算多,毕竟偌大基地要运营,人员是各处分散的。 裴凝这一手就直接分出去了三分之一的人,轻松死于猝不及防的陷阱之中。 而此时大部队也发动了进攻,防御罩破除之后,遮蔽视线的藤蔓被火力轰开。 但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可长驱直入的简陋正门,而是一堵巨大的金属墙。 张龙冷笑:“破基地除了那对姐弟还有这等能人,倒是小看他们了。” “继续轰!” 狂轰滥炸之下,金属巨门最终不支,轰然倒塌。 众人摩拳擦掌,正要攻入,但看到的却是集中在金属巨门后面的重火力。 炮.弹直接往他们的方向倾泻过来,张龙一惊,正要护着裴凝后退。 但有人却比他先了一步,管茜的手放在裴凝身上,裴凝顿时凭空消失。 “你——” 张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管茜冲他挥了挥手:“拜拜!傻逼玩意儿。” 瞬间意识到这女人的背叛,可她背叛没问题,裴凝却不能让她带走。 张龙凝集数道空气刃,冲着管茜袭去,可就在空气刃即将割开她的皮肤之前,便停滞不前。 无往不利的空气刃不受自己控制了,这怎么可能?谁做得到? 不!有人做得到。 张龙瞬间反应过来。 港口基地老大裴凉的姘头,也是港口基地的二把手,一个叫楚夜白的男人。 他的异能是念动力,根本探子评估,是举世少见的强悍能力者,操纵级别远不是正常人的体量。 火力暂歇,周围的人全被轰散,基地里走出来几个人。 一个高大俊秀的男人为首,身后跟着包括林家姐弟在内的只有区区五人。 但面对他们这二十多号强大能力者,却步履轻松,神态自若。 他们一出现,属于强者的气势就碾压而来。 张龙冷汗都出来了,那人离他有多远?五十米?一百米? 自己离管茜多远?不到五米的距离。 但就是这距离的悬殊差距之下,按理说自己拥有绝对的操纵权。 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空气刃。 那男人看了眼这一行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说好了如今体量第一的大基地吗?” “为什么战斗力是这副垃圾德行?我们严阵以待的准备这么多,还特地分散开来,结果就这?” 林如姐弟俩闻言,对他的狂妄抽了抽嘴角。 不过这也不是狂妄了,以他们的实力,这也是该的。 楚夜白冲张龙这边勾了勾手指:“来吧,速战速决,解决了你们,我好过去帮忙。” “基地留手的虽然也是垃圾,不过活动量大,我解决几个废物还要磨蹭,会被抱怨干活儿不积极了。” 张龙冷汗都下来了,脚下一步不敢轻举妄动。 就见楚夜白抬了抬手指,他下意识要反击,却见对方根本没有针对自己。 反而是管茜腾空而起,往那边飞去。 不行,不能让管茜带走裴凝。 张龙心里一狠,实力全开,眼前的空气发生扭曲,周围的小弟也配合默契。 无数武器和能力袭向管茜。 但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不管是物理武器还是能力攻击,全都无法继续突进。 整个空间仿佛都被楚夜白掌控,而他们就是被他随意折叠扭曲的玩具而已。 因为包括张力在内的数人,或是手臂或是腿,突然像是拧毛巾一样被拧紧。 鲜血迸溅,身体传来剧痛的信号。 “啊————” 管茜不急不缓的落到了林如旁边,楚夜白看都没看她一眼。 而是面色不悦的看着刚才出手的人:“这么多人一同攻击一位非战斗成员的女士,不太合适吧?” 张龙痛得眼前发黑,楚夜白的身影在他眼里明明灭灭。 就这?这么强悍无敌的男人,只是港口基地的二把手而已? 他们之前的野心和自负到底是多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嗨了,爆字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张龙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 张龙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迅速得出了自己一行绝对没有丝毫胜算的结论。 然后便打算逃跑,听对方的说法,这根本就是针对他们设的一个局。 将主要战力分散开来, 一部分引导至这边分散剿灭, 另一方面削弱基地内的守备。 虽然基地的综合实力很强,但因为最近的盲目扩张, 守备薄弱, 加上人员混杂, 其他被吸收的基地的人仇恨抵触还没有消失, 正是最容易反水发生动乱的时候。 张龙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也是全方位的。 既然港口基地的人早挖好了坑,想必基地那边也是凶多吉少, 不必抱有无意义的希望了。 这些家伙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邻镇基地, 这个基地虽然规模不值一提,可充当战力和火力的掩藏之地, 绰绰有余了。 张龙自知野心破产,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虽然被楚夜白的实力打得一身气焰尽消, 可到底是末世数得着的强者。 只要远离这些煞神,总能混出名堂。 实在国内不行, 还可以去国外。 种种思绪只在一瞬间, 张龙抬手扔了一样东西过去。 那个东西炸开之后, 无数飞虫飞了出来,细看之下,是一只只足有蜻蜓大小的蚊子。 漫天的蚊子横冲直撞, 不分敌我,打得人生疼, 但一旦被他们贴身,便是数百只一拥而上。 有个人惨叫着想逃,但却瞬间被吸成了人干。 这还是他利用裴凝的异能收服的一只变异母蚊子,正常情况下裴凝才能操纵他们。 可裴凝此时被管茜收走,他暂时没法得到人,相应的这种麻烦也没人解决。 这蚊子不但吸血速度疯狂,更带有罕见的病毒,一放出来周围就陷入了混乱。 但张龙却捏碎身上一个小玻璃瓶,那是根本裴凝的信息素反向配方调配出来的东西。 虽然他们基地没有宫冉那种不得了的人才,可这种液体迅速挥发后,也多少回引起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的厌恶回避。 果然,即便他手被废了一只,浑身鲜血味浓厚,那些蚊子还是忽略了他。 张龙冷笑,至于楚夜白,他的能力是强,但再强也得遵守基本法。 人类的异能觉醒才多久?根据他们基地的无数样本研究得出的规律,楚夜白此时的这个高度,必定得牺牲一定的精密度的。 就像他们快速扩张基地,换来的是一时基地架构不稳,内患重重的代价。 不论是异能还是基地规模都一样,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这些毒蚊子要是散播出去,伤及邻镇基地的普通人或者他们的同伙,以港口基地的伪善,可不会坐视不理。 就趁这个空隙逃走! 可才退出数米,张龙就猛地撞上了一堵透明墙,因为他顾着逃命速度提升到极致,是撞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本就因为剧痛变得虚弱的他,眼前有开始泛黑。 就看到不远处的林如脸上露出冷笑:“既然基地的威胁全在这里了,我为什么不改变防护罩的位置呢。” 基地的防护罩已经撤销了,取而代之的是林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以自己为中心,布置的一个透明牢笼。 而此刻,张龙猛地发现,漫天飞舞的蚊子,将他们自己的人袭击了个干净。 即便能力强悍,不至于被数百蚊子同时包裹吸成人干的,也多少被防不胜防的偷袭给注入了毒素。 剩下的战斗力,唯有两个特殊的防御型人才,才幸免于难。 此时就见楚夜白一笑,那漫天飞舞的蚊子突然停顿下来,紧接着炸出一个个网球大小的血花。 漫天的血色下雨一样落下来,将周围的地面染成红色,空气里满是血液的腥臭味。 张龙终于发现了,从刚才开始就出现的异常感是哪里来的。 是现场虽然混乱,但还是能隐隐透过数不清的蚊子缝隙看见,楚夜白一行似乎根本没有动一步。 此时楚夜白开口道:“我可谢谢你啊,知道我赶时间,还特地帮我清理敌人。” 他背后一个大嗓门开口道:“这么配合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感动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杀他了。” 楚夜白笑了笑:“他的能力很强,即便现在这样,关天你也不一定能杀了他。” 关天就不乐意了:“要不试试?” 说着那壮汉站了出来,而幸存的两个傲龙基地的异能者,极有眼色的直接投降了。 那壮汉冲张龙道:“听说你的能力是操纵空气?正好我的能力也类似。” 张龙眼睛乱瞟,试图破开这局面,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宰了林如,那么她的防护罩自然也就消失了。 可楚夜白的异能精密度远超他的预估,已经让他无法用常识判断了。 林如相隔楚夜白不到五米,他只要暴露出这个意图,还没碰到林如衣角估计就会被楚夜白杀死。 这个时候张龙心里忐忑又迟疑,即便杀了林如,没了防御罩的阻拦,他真的能在楚夜白范围广阔,精密度极高,并且还有火力优势的情况下,安全的逃走吗? 但求生是人的本能,于是张龙冷笑:“我可不是你们戏耍虐杀的猎物。” “要我跟你堂堂正正的比,那就必须保证。我赢了得当场放我离开。” 这傻大嗓门看起来脑子一根筋,好忽悠,并且因楚夜白刚才那话,此时胜负心正浓,正好利用。 即便楚夜白不同意,交涉的时间也够他搞一点动作了。 张龙没有废掉的那只手里,又一粒胶囊大小的东西落到了手上。 脑子里甚至已经预估到了大嗓门会说的话。 可下一秒,关天却表情一垮,无聊道:“还得放你离开?做梦呢。” “那算了,任务要紧,你还是直接去死。” 说着手里的枪一抬,砰的一声枪响,张龙的脑门中心出现一个血洞。 事发太突然,他注意力都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把胶囊里的东西放进土里,甚至没来得及调动能力抵挡。 怎么会这样? 张龙人生中最后一段念头是这个。 关天收回枪,看邻镇基地的人盯着他一言难尽的样子。 连忙道:“不是我不讲武德啊,这小子一看就没憋好屁,当爷爷傻子呢就糊弄。” 反正他们老大都给人当小白脸了,区区胜负欲和面子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剩下两个人已经完全被 吓破了胆,被控制了起来,管茜也将裴凝放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抱怨道:“你那里面还是有点闷啊。” 管茜嗤笑一声:“里面不是有氧气瓶吗?你自己不使。” 楚夜白笑了笑:“这么短的时间,管茜的空间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很难得了。果真裴凉对你们俩的看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顿时一脸N瑟了,盼着回到基地后的奢侈品房间。 裴凝将张龙手里那粒胶囊拿出来,扔进自己的收纳包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是我帮他驯服的变异蚯蚓。他们七个人各自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少,都私下里让我给训了变异昆虫。” “这玩意儿要是钻进土里,就会迅速长大,直径和长度换算起来足有一栋楼那么高,一口气就可以吞下在场的人。” “虽然不见得能让咱团灭,但让防护罩失效,拖延时间够了。” “这家伙作战思维倒也不错。”楚夜白道:“不知道你姐那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当然已经将基地占领了。 从裴凝他们来之前就做好的布置不是说着玩的,更何况之后通过裴凝的能力便利设下的陷阱。 傲龙基地的内应能混入港口基地,那么港口基地的卧底只会更优秀。 基地的各处关键节点早尽在掌握,裴凝通过餐食将自己驯化好的变异植物种子带出了她所在的,被严密监视的大楼。 被安插在傲龙基地的人分发下去,埋在各处。 当裴凉发动攻击的时候,防御还没有启动,就被突然叛变的人手和疯狂生长的藤蔓植物给控制。 之前才被吸纳的基地有无数人分散在基地各处,得到信号之后便对平时镇压监工的打手进行反击。 瞬间基地发生暴动,基地的管理层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下达镇压命令,统治大楼就传来疯狂的警报―― 有人入侵。 以裴凉为首的十几个异能者,瞬间出现在这栋楼天台的停机坪。 守在上面的守备一惊,立马将枪对准他们。 可这个动作还没完成,整个人就冻成了人形冰棍。 是鉴定师的能力,裴凉回头开了他一眼,笑了笑:“距离更长了,不错!” 鉴定师别过头,对于她的欣赏和褒奖始终别扭。 一行人从停机坪下去,一路跟推土机一样,所有的阻拦和抵抗都被打得稀烂。 镇守基地的四个管理层还在对这时候的混乱咬牙烦躁,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四人警惕。 他们对自己招基地无数人憎恨还是有自觉的,所以大楼的防御特别严密。 入侵者再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 “外卖!”外面一个女声道。 真的是入侵者。 大门轰然倒塌,赢面袭来的火力和异能全被挡在了一片看似轻薄,但却坚韧柔软,无法突破的金属墙中。 那金属墙并不规则,边缘形状还在调整,四人立马明白,这是情报中裴凉专属的工具人钟安的能力。 裴凉亲自来了? 而更让他们惊骇的是,他们放出来抵挡的变异植物和昆虫,却半点没有袭击敌人的意思。 反而调转枪头对准了他们―― “怎么回事?滚,啊――” 有个人一时不查,直接着了道,另外三人也在苦苦支撑。 金属墙收起,裴凉一众信步走了进来。 所经之处那些植物竟然避开了,连沙发的位置都给她特地腾了出来。 三人被裴凉一行的异能者瞬间控制,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随便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冲着变异动植物道:“行了,都进这里面去。” 那些变异动植物好像听得懂似的,不情不愿的还是全都钻了进房间。 房门关上,整个大厅又恢复了宽阔敞亮。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悠哉的计划攻下港口基地该如何享受那繁荣的资源,但现在他们却成了阶下囚。 甚至抵挡不了对方一分钟? 就连他们苦心经营,自以为能够让他们纵横于末世的变异动植物大杀器,看样子根本就是人家已经驯得乖乖的武器了。 能够当场叛变那种。 裴凉来到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啧啧赞叹道:“你们的办公地点不错啊。” “看得我都嫉妒了。不过就是格调太差,好好的总统套房,被你们住一两个月,墙壁里都渗进了难闻的臭味。” “可惜了这上千万的装修。” 三人心里狂跳,但好歹还有一丝从容。 毕竟他们都是末世数得着的强者,就算沦为阶下囚,以他们的价值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正这么想,就听裴凉无趣的挥了挥手:“杀了他们。” “等等!”三人慌了。 “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们。” “对,我们在基地的经营不是假的,杀了我们残局够你收拾。” “我的能力想必你也心里有数,这样的异能者――” 话没说完,三人的脑袋就分了家。 “几坨狗屎,还真当自己无可替代了。” 说话的是楚夜白,他已经和管茜裴凝三人回到这边了。 速度比裴凉带来的人更快的结果了三人性命,干完之后还嘲讽裴凉身边的一众人道:“让你们办事还是听他们唱戏?” 鉴定师他们自然不会拆老大的台,其他后来投奔被委以重任的异能者是很尊敬楚夜白的,听点教训自然没得说。 也就是说真正膈应的只有宫冉和俞丞而已。 两人看着楚夜白,也不是不知道这傻逼盯得紧。 一点空子都不肯让人钻,俞丞还好,只是隐隐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宫冉则就嗤之以鼻了。 此时另一个房间发出一声响动,裴凉懒得看着三个家伙磨嘴皮子,就转身来到了那个房间门前。 一把将房门打开,就看到里面挤着几个衣着暴露,风姿各异的美女。 但其中一个明显有点格格不入,她穿着算是朴素,但难掩一副好姿容,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儿。 这些人正瑟瑟发抖的看着裴凉,显然是透过门缝看到了客厅的血.腥场景。 裴凉冲那穿着朴素的美女伸出手,笑了笑道:“没事了,都出来 。” 但那美女仿佛情绪很不稳定,她怀里的小孩儿更像是受惊的狼崽子一样。 一把扑向裴凉,浑身还闪着电光火花。 裴凉一惊,这还是个极为罕见的雷电系异能者,小小年纪还不会控制异能,泄露出来的表象就如此明显,看来前途可期啊。 但小孩儿还没有碰到裴凉,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楚夜白抓进了手里。 楚夜白皱着眉头,看了眼小孩儿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将人往墙角一甩:“小崽子就是麻烦。” 小孩儿母亲惊呼一声,连忙冲出房间,抱住小孩儿,心疼的问他痛不痛。 小孩儿整个人看起来晕晕乎乎的,不过倒是没真被撞狠,楚夜白是有分寸的。 俞丞便皱眉,看了楚夜白一眼道:“对惊恐的小孩子这么粗暴,倒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楚夜白嗤笑:“轮得到你对我挑刺?” 俞丞没有说话,但表情很明显,还是那车轱辘一样的话。 倒是没人在乎你如何?别把好好的女孩子带坏了。 此时裴凉开口道:“能力和潜质都不错啊,到我手下干活儿。” 这对母子才被抓来,在末世中辗转颠沛,对所谓的基地和基地头领都没有好感。 所见到的本质上没一个好东西。 裴凝低声对她姐道:“估计是那几个变态其中哪一个,既眼馋人母亲的美色,又看中小孩儿的能力,准备弄些个恶心阴损的招逼他们就范呢。” “也不怪他们防备心重。” 裴凉叹了口气:“也是难为他们了。” 俞丞闻言,脸上露出柔软的表情。 就见裴凉半蹲下,面对那小孩儿,脸上的笑容突然冒出了黑气。 接着她道:“你,跟我回异能者学校念书,你妈住附近学区房照顾你,独门独户,没有任何人打扰。” “或者你留在这里,你妈跟我们回去,进厂打工。选一个。” 裴凉这会儿没有时间哄小孩儿,只能恐吓先把人弄回基地再说了。 话是对着小孩儿说的,实际上做选择的是他母亲。 楚夜白一副‘脸疼不’的表情看向俞丞:“对惊恐无助的小孩儿,亏她也干得出来,怎么不说这话了?” 俞丞脸上毫无动摇:“不,她只是事急从权,并且也能让小孩儿提早意识到成年人的残酷,不要轻易对强者龇牙,这对他有着长远的好处。” “怎么会跟你个冷酷的家伙一样?” 楚夜白:“……???” 小孩儿母亲在得知他们是港口基地的人之后,到底生出了一点点的希望,加上身不由己,只能同意裴凉的安排。 总部被占领后,管理者的尽数死亡自然带来群龙无首的局面。 裴凉通过小天才继续改良的,带有空气投影功能的蜜蜂机器人,向整个基地各处发表了接手通知。 并向基地的人简单说明了接下来的‘恢复末日前秩序’的计划,投影里港口基地与末日前几乎一般无二的生存现状,让绝大部分人产生了希望。 即便这又是一个榨取他们血肉的领导者,但结果总不会比之前更坏。 处境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发表完声明之后,还在负隅顽抗,利益和地位依托在傲龙基地原有体制上的异能者,也在前途茫然的动摇中落了网。 宫冉看着各处报上来的俘虏人数,问裴凉道:“实验素材突然这么多,我可以做更大胆一些的实验项目了?” 俞丞一脸震惊的看着宫冉,即便现在立场一致,但因为忙于其他任务,倒是对宫冉的研究一无所知。 科研基地也只去过一次,加上系统一开始给出的仿佛是正面人物的提示,就算与事实不符,可俞丞始终认为这家伙不算彻头彻尾的坏人。 结果――? 俞丞声音冷硬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这家伙太过不择手段,对生命和伦理没有任何敬畏。” “即便某些异能者死有余辜,但只要有存在特殊,会被你安上罪名带进实验室的无辜者这种可能,你就别想肆无忌惮。” 话音刚落,就听裴凉点头:“可以,毕竟特殊时刻,人类的筹码终究还是太少了,垃圾们发挥一些余热也好。” 俞丞立马转了个风向:“也是,变异的动植物不计其数,丧尸也在不断进化,并且已经有进化出智商的,它们很狡猾,港口基地还好,外面的基地随时有二次三次病毒爆发的可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宫冉脸色发黑:“凭什么同样的事你对我这么能哔哔,对她就双手赞成?虽然我也并不在乎你怎么想就是了。” 但听着实在火大。 俞丞看着他,一副‘你是真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你的动机只是自己的兴趣,她却是为了世界上所有人的共同利益。” “有时候正义难免做出牺牲,而我也相信她始终会守住本心,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你跟她能比吗?” 宫冉,楚夜白:“妈的,我们忍你很久了。搁这儿玩双标是?” 俞丞:“我没有双标,我不是那样的人,本质不同就是不同。你们两个阴险的别以为她有时候行为逻辑跟你们重叠,就视她为同类。” 同类?呸!难道她不是更不得了的魔鬼吗? 不过这傻逼仿佛是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种双重标准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两人也犯不着提醒他,但拳头还是硬了。 傲龙基地因为扩张太快――当然这也是裴凉他们的计划,因为这更方便了他们一口气收拢整个地区。 崛起不过个把月的傲龙基地,眼看着貌似有那龙头之势,随时可以打到港口基地碾压他们的傲龙基地。 就这么轻松的被港口基地收归囊中,并且港口基地已经明确的发布了声明,接下来就是一统全国。 让秩序回到末日之前。 无数基地人人自危,但也有无数基地翘首期盼。 此时港口基地已经修复了航线,无数可食用变异植物被散播到了全国各地的基地。 不管对未来作何设想的,食物的到来确实缓解了绝大部分基地的生存压力。 有那些人知道一旦接受这变异食用植物就是变相向港口基地投降,得到食物的同时也算是收到了一份枷锁。 大部分人选择的是收下,毕竟对方已经攻克了变异植物,实力跟 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再负隅顽抗,就跟几个刁民占据一个山头宣布独立.建.国一样好笑。 但也有人选择拒绝,结果第二天就被港口基地的找上门了。 在末世还有会拒绝食物的,简直明晃晃的告诉人家咱们基地有问题,快优先来捣毁。 而那些宗教基地,在捣毁傲龙基地之前,就已经被收拾了不少。随着港口基地掌握的版图扩大,全国的通讯网络还有生产资料也被重启。 一些地方已经恢复了网络,社会秩序也肉眼可见的往末世前靠拢。 可用之人越来越多,裴凉自然就轻松了下来,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按照现在的计划和进度,国内彻底恢复末世前的社会状态只是时间问题。 这天裴凉他们没有出门,而是叫了管茜过来,只她一人,连裴凝都没有叫。 管茜来之前,裴凉对楚夜白和宫冉道:“之前抓俞丞那天的记忆,恐怕你们也忘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们为了应对这种离奇的状况,各自都想了办法,不过不用,今天我就告诉你们。” 末世问题步入正轨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搞游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她们这个所谓的智障游戏有...) 她们这个所谓的智障游戏有问题, 这是裴凉一早就知道的事。 先不说为什么她几个世界完成度这么高,积攒了大笔积分,却没有对她开放任何积分使用条件。 唯一的一次在上个世界中, 系统试图劝说她利用积分补全剧情缺失就有问题。 跟轮回游戏的性质不同, 裴凉所在的炮灰奋斗游戏,目的并不是设置重重陷阱考验玩家, 激发宿主的潜能或者解锁基因之类的。 正好相反, 炮灰奋斗游戏, 依照提供的助理和任务形式来看, 就结果而言, 更多的是提升玩家的恋爱情商。 只不过裴凉走的路与他们一贯的逻辑不同,攻略方式简单粗暴, 并且自身更在意的是技能积累而已。 按照系统的说法, 绝大部分的宿主攻略风格还是按部就班的。 毕竟也有着死亡压力,按照剧情逻辑是最稳妥的方法。 总而言之, 如果游戏的目的根本没有特意栽培玩家,或者说即便栽培也仅仅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让男人迷恋的话。 上个世界那种障碍就根本毫无意义。 即便剧本被之前任务失败的玩家给损毁,恶意设置了剧情陷阱, 只留下了误导性信息。 但区区一个剧本,且不止一个玩家折戟过, 并且折戟的地方更是毫无意义, 就这么诱哄裴凉消耗积分, 都不用特地思考。 就差没把故意诱使你胡乱消耗写在脸上了。 如果第二个世界裴凉只是怀疑,那么第三个世界便肯定了,这鬼游戏一定有环节出现了问题。 果然她在第三个世界大闹一通, 不但完成任务,甚至彻底改变了世界形态之后, 某些存在就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能容忍她越行越偏,还是不能容忍她现在积攒不菲的积分,却始终不踩陷阱消耗半分。 反正裴凉是不信所谓的老顽固见不得她包养男人,不以真心换真心这套暗示的。 这区区第四个任务世界而已,就各方套路齐上,甚至还请了外援,为的就是把她堵在这个世界无法继续前行了。 看来某种程度上,裴凉有什么地方或者特性,已经成为某些存在眼里不得不排除的眼中钉了。 不过对方要么是真蠢,要么是托大,总之裴凉现在虽然关键信息不足,无法推导出事态全貌。 但要狠撕下两块肉还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是俞丞这边轮回游戏涉及到的问题,暴露出来,她的存在会直接被更高等的存在发掘。 也就不用受制于这不怀好意的现管了。 于是管茜来了之后,裴凉便直接让她把他们四人收进她的空间里。 管茜一懵:“四个?你们要干什么?” 说着她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裴凉,脸上颇有些看禽兽的意味。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借着她的空间,躲避审核玩真正的多人运动? 管茜一脸刚烈不从道:“你把我的空间当做什么了?” 俞丞一脸疑惑:“管小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们只是进去做点外面不方便做的事而已。” 管茜看裴凉的眼神顿时肃然起敬。 楚夜白和宫冉就算了,楚夜白本来就是变态,宫冉的滤镜碎了之后也看清他的本质了。 可俞丞啊,人家正直端方的俞丞啊。 在傲龙基地的时候,不是没有从白柔那里听到过俞丞的事迹,人家可是个正正经经,道德水准极高的好人。 怎短短时间内,就接受了加入多人运动这种事了? 裴凉在把人带坏这一点上,真的是有着无人能出其右的才能的。 楚夜白有些不耐烦:“让你开你就开,墨迹干什么?” 宫冉也道:“快点,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管茜一脸羞耻憋屈,脑子里不断催眠自己,多想想奢侈品房间,多想想最近给她介绍的帅哥。 把四人放进去后,脸上还是出现了崩溃之色。 她的空间,脏了! 此时四人进入管茜的空间内,里面一片漆黑。 虽然空间已经活了过来,能够容纳生命了,可到底时间不长,能够容纳生命的范围有限。 此时的表现形态是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封闭房间,房间没有门窗,无法打开。 因为隔壁房间用来收纳物品的类似于真空状态,强行突破也会有危险。 所以管茜的空间,甚至还可以当做牢笼,只要她有那本事把人关进去的话。 裴凉让管茜收了些家具电器还有食物进来,短暂的在里面生存一阵是没有问题的。 她打开了灯,顺势坐下。 单刀直入的便开口对楚夜白和宫冉道:“那次在郊外,你们对我和白柔他们交涉的记忆消失,是受到某股力量操控,这点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对?” 宫冉先点的头,他本来就以智商见长,在意识到自己记忆飞速消失,完全违背了基本法一样迫不及待的可以说是缓慢删除一样的动作。 让宫冉立马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可思议,或许就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纵的。 而裴凉和俞丞就是解开问题的关键。 因此虽然当时的记忆消失,但这个结论,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各自想了办法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即便会被不断清空,但只要碰到关键词或者相关刺激,就一定会想起来。 楚夜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但是很有趣的,每次我接触关键词想起这件事,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忘。” “但是现在却并没有印象淡化的迹象,甚至好像当初在郊外你套问那四人的事,也慢慢能回忆起来了。” “比如你全程并没有需要他们回答,一直在自说自话,不过你的话里透露的信息可就不少。” 裴凉点点头,有些欣慰:“看来我料的不错,管茜的空间确实独立于两边游戏的管控之外,不受规则保护,但也不受规则限制。” 俞丞低头想了想,然后猛然一惊:“那管茜现在岂不是――” 裴凉笑了:“是,她现在正忙呢。” 空间之外,四个穿着作战黑衣的人瞬间侵入这个房间,手里拿着武器。 一露面招呼都不打,就一梭子子弹扫向管茜。 “是你们!”管茜一惊,显然认出了四人。 正是白柔他们四个。 傲龙基地覆灭,几人当然也就重新成为了港口基地的俘虏。 俞丞之前露面跟他们谈了一次,几人当时倒像是接受良好。 只有白柔因为当初俞丞被三人拖进车里的事耿耿于怀,俞丞澄清过一番,说那是开玩笑吓唬人而已,当然也是计划的一环。 不知道白柔信没信。 至于其他三个男人,这种事俞丞本人都不在意,他们有什么好纠结的,因此最近为港口基地做事,任务倒也干得漂亮。 却没料到突然发难。 管茜能力虽强,却并不是战斗系的,她的技巧和意识都跟不上。 一时间那些子弹仿佛在猝不及防间已经打穿了她的全身。 四人神色一松。 “这次的任务可就轻松了。” “主神没骗人?真的只要这个时间杀了管茜,就可以得到十万积分?” “十万积分,够我们带着一身本事和能力赎身了。” “我要买十吨黄金回去。”眼镜兴奋道。 轮回空间内,赎身才五万积分而已,一个顶级血统或者异能,一万积分妥妥能拿下。 反倒是现实中值钱的黄金钻石,在那里廉价得要死。 如果承诺兑现,他们每个人回到自己的现实,都可以过上天堂一般的日子。 四人均有些兴奋,唯有白柔眉头紧皱:“不对,为什么奖励还没到账?” 按理说任务击毙后,积分到账提示就会出现,除非处于战斗时刻不好打扰,可他们已经站在这里畅想怎么花费积分了。 其他三人一惊。 就听到俞丞的声音响起:“看在队友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打造一块纯金墓碑的。” 管茜被扫射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缓缓消失,房间内的格局都隐隐有了些变化。 接着他们看见离自己仅有数米之遥,一脸失望阴沉的看着他们的俞丞,以及另一个方向的沙发上,坐着的毫发无损的管茜。 “是幻术异能,咱们上当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早在对方的预料之内。 否则这是裴凉的房间,又不少人看到楚夜白等强大战力进来,有谁敢偷袭? 年纪大点那男人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俞队,这不怪我们,主神发布的任务,咱们有什么办法?” “管茜只是副本里区区一个不重要的角色,你犯不着因为她和咱们翻脸?” 俞丞就笑了,他看着中年男人:“以前懒得跟你计较,是因为你那点心思根本就无所谓。这是不是让人真以为自己是个滴水不漏的能耐人了?” “我跟你们说过什么来着?” “不是,俞队――”鸡冠头平时算听话,跟俞丞也算是小队里最聊得来的,此时连忙开口打圆场。 但俞丞却根本不听他说完,便打断他:“我问你们,我说过什么来着?” 此时俞丞身为团队绝对权威的气势一览无余。 四人嗫嚅的说出了答案:“一切听您指挥。” “原来都记得,那么现在你们在做什么?” “可是主神――” “看来你们没有理解自己的处境。”俞丞冲他们笑了笑:“一直以来带你们通向生路的是谁?” “是我,还是主神。” 那必须是俞丞了,主神只会把玩家坑得死去活来。 而俞丞却从未因为他们先期的懦弱,资质一般,团队结构不好而想过抛弃他们,吸纳更有潜能的新人。 俞丞的恩惠他们心里明白,可那是十万积分啊。 俞丞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帮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主神不可信,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说过的话了。” “十万积分,你们带着巨额财富甚至能力血统回到现实,势必打破现实的平衡,而游戏的第一铁律就是杜绝它的存在暴露。” “你们觉得它会怎么做?再或者说,它会不会容许你们就这么回到现实?” 只想着好事,但这所谓的一套事实逻辑根本就细思极恐。 四人沉默,一时间心里惶恐。 一方面奖励诱人,一方面队长说的也没错,他们不是没有回过现实,毕竟只要有足够的积分就可以短暂的回到现实度假或者探望亲人。 可在那期间,限制重重,他们通过任何手段也没有办法在现实中找到同类或者和游戏相关的人物。 是否真正有人成功赎身都不一定。 眼镜忍不住道:“即便如此,可队长,你现在做的事,是在跟主神作对。” “我们不能拿着性命陪你冒险。” 俞丞笑了笑:“我知道,在你们接下主神任务那一刻,我们就是立场不同的敌人了。” “你们觉得我会保护自己的敌人吗?” 几人不过是仗着对俞丞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因为别人不陪他涉险就迁怒对方的人,甚至很会体量对方的难处。 他们确定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俞丞也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但俞丞这话让四人一惊,直觉危险来领。 正要跳窗逃跑,却转身就看到楚夜白就站在他们身后。 对方咧嘴一笑:“正好,比起跟笨蛋似的一味灌输,我更喜欢自己拷问得来的结果。” 然后四人便身体不受控制,紧紧的挤在一堆,被管茜重新收进了空间里。 根本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四人嘴里的秘密就被尽数撬出来了。 楚夜白和宫冉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魔幻―― “意思就是,咱们世界就是部小说?而你们都是来做任务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楚夜白问俞丞。 但不待对方回答他便已经猜到了:“杀了她?” “我早该想到的,正经人谁还主动送上她的门?” 俞丞皱了皱眉,这家伙几个意思? 宫冉又问裴凉:“那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拯救人类?统治世界?带领地球走近新纪元?” 说着他看向俞丞,一副轻蔑的样子摇头道:“不是我说,你们游戏格局还是低了点。” “看看人家,她做的是什么?你做的又是什么?当然这么说你也有失偏颇,毕竟单看两个游戏之间的玩家资质,就能发现问题。” “她什么人,你嘛还算可以,但你那些队友又是什么歪瓜裂枣?给你们布置难度太大的任务,也是为难你们。” 俞丞:“……” 楚夜白嗤笑着,态度上应和了宫冉的话。俞丞这傻逼惯会双标,这会儿倒是尝尝同样的滋味。 却听俞丞开口道:“她的任务只是跟小说男主角谈恋爱而已。” “如果算起来的话,现在出现已知的男主角有两个人。” 说着视线落在楚夜白和宫冉身上。 俞丞正想说,不要通过玩家质量来评判任务格局,这算起来,他和裴凉的游戏也就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见两个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宫冉率先站起来:“那该我了。” 楚夜白直接截断他的可能:“你可以滚了,计划里有没有你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没有多余交集了。” 宫冉不理会他,看着裴凉道:“不公平,凭什么?” “这么几个月,轮也该轮到我了。你甩了他。” 要只是普通的撬墙角也就罢了,可得知自己本来就是她的任务目标之一,不过是后出场几天而已,就被截走了机会。 就像是原本该给他的糖说不发就不发了一样,这比明白告诉他没他的份还让人不能忍。 裴凉脑壳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此言一出,楚夜白就不高兴了:“意思是忙过了这事之后,还有得考虑?” 俞丞看楚夜白这霸道的样子,脸上就露出了不高兴―― “据我所知,你俩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当然她的魅力让你迷恋这也无可厚非。” “可你没有理由摆出这种姿态阻碍宫医生的公平竞争?毕竟你们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恋人关系,是不需要迎合某些规则的。” 楚夜白和宫冉同时看向俞丞:“闭嘴,你个双标狗。” 俞丞莫名其妙,看向宫冉问他:“楚先生攻击我也就罢了,为什么宫医生也和他一个立场?” “我刚刚说的话明明就是站在你的立场,替你争取权利。” 说着又看向裴凉,脸上一副询问的表情:“你都看到了?跟我无关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迁怒我?” 裴凉也不满的瞟了二人一眼:“让你们来是干正事的,不是纠缠这些问题的。你俩成天咬就罢了,为什么要针对人家俞队长?” “他冤不冤啊?” 楚夜白和宫冉气得眼前发黑。 确定了,俞丞这傻逼不但是个双标狗,还是纯天然不自知的绿茶迪奥。 这会儿的画面,无非是明着帮宫冉正确权利,实际针对楚夜白意图把他清出局,好自己也拥有机会而已。 否则以这家伙的性格,压根不会为这种破事发表任何一个字的意见。 妈的暗搓搓的针对完人之后,还敢倒打一耙强调宫冉的疯批和不可控,最后还敢搁那儿装无辜。 谁特么说这是正直阳光的正义之士的?呸! 不但楚夜白和宫冉怄,轮回玩家四人组也一脸懵的看着他们队长。 这会儿几人的样子有点凄惨,因为不相信在这里面透露游戏细节也不会被抹杀,一开始总得为自己性命绷着忍着。 结果宫冉一剂药下来,只觉得受那折磨还不如死了。 该倒的全倒了出来,这会儿正萎靡颓废的跪坐在地上。 看了他们队长的全程表演,好家伙,今天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这个心机绿茶到底是谁?该不会他们队长已经死了,现在是长得一样的冒牌货? 可气的是他做这一切,全凭自己本能的在利己,甚至压根没察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直是天才而不自知,一时间楚夜白和宫冉再怄,竟然还不敢拆穿了骂他。 其他指责也只是隔靴搔痒,对方一脸正气满不在乎还看你不可理喻的样子,简直气得人升天。 宫冉深吸了一口气,忍辱负重道:“行,我们先不聊这些话题。来说正事。” 裴凉见状就冲俞丞投了个赞许的微笑:“果然是俞队,正直端方,有理有据,这俩疯批――不是,固执的家伙都能轻易说服。” 俞丞的笑容顿时有些腼腆:“没有,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楚夜白,宫冉:“……” 喉咙有股腥甜。 好在很快进入了正题。 “现在的问题是不少。” “首先,轮回游戏对于自己的保密协定似乎太过极端,楚夜白和宫冉是因为不能杀,因此只能用不怎么保险的记忆淡化大法。”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会一步步发现异常,并设置回想机制,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 “这无数的世界中,聪明人并不在少数,因此一般人一旦得知轮回游戏的存在,多半后果是惨烈的死亡。” “但这种极端的做法,又与它所谓保护现实平衡的说法相悖。更像是一种冷酷收拾残局的做法。再加上你们说过,轮回空间内的投诉面板,至今你们没有投诉成功过。” “而这个世界明明又是我们游戏的副本,你们不但来了,还得到针对我的极具误导性的剧情,就很难不怀疑两个游戏暗中勾结的可能性了。” “但我自问现在还没那么大的牌面,那么为什么轮回游戏会因为这种区区小事来到不是自己的主场,给人当枪?” “轮回游戏,怕是本身存在就有问题。”俞丞接着这句话道。 裴凉点头:“轮回游戏恐怕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高大可怕,相反的,它或许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不过即便如此,它所拥有的资源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是大有用途的。” 她说的是你,独指俞丞,根本没有包括其他四人在内。 在裴凉看来,俞丞已经给过几人提示了,但他们还是为区区眼前的利益背叛团队,明知俞丞才是队里的大脑和核心,却丝毫没有想到他行为的深意。 这样的人,即便俞丞不计前嫌,他们始终走不了多远的。 “所以轮回游戏虽然破绽最大,但我的计划是对它的打击延后,先应付我的炮灰游戏。” “你想怎么做?”楚夜白问道。 裴凉笑了笑:“其实对于我们游戏而言,你们男主的存在,可比我们区区玩家重要――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了。”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的任务男主,纷纷死亡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白柔四人作为旁听的,虽然...) 白柔四人作为旁听的, 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的被迫透露了无数游戏的信息。 但察觉到在这个空间,即使尽情的扒游戏底裤也不会被抹杀,甚至系统的警告都没办法传达之后, 他们的心情到底稍稍放松了几分。 那四个人对于游戏的分析, 以及之后的策划,并没有背着他们。 几人是越听越心惊, 但等裴凉最后一句话出口, 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心惊胆颤的看着他们四人, 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紧张以至于产生错觉还是如何。 总觉得此时那四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啊。 他们要见证这上一秒看起来才牢不可破的关系起内讧了吗?接下来要互相残杀?会不会波及自己? 裴凉她真的要同时杀了楚夜白和宫冉两个男主角? 几人正不知操着哪门子的心, 就听楚夜白轻笑了一声:“我倒是没问题。” “不过要死多久?” 这玩意儿还带时间限制的? 宫冉也接着道:“是你自己动手, 还是我想办法。” 这位更牛逼,杀自己给大boss助兴? “生命特征我可以伪造得接近于无, 但是灵魂特质我暂时就没有办法攻克了。” “以你的说法, 那些存在对我们生死的排查应该是更高级的,我怕没法蒙混过关。” 裴凉道:“肯定不是靠生命特征区分, 任务世界的品类多到你们无法想象,区区身体形态的假死――甚至真死的情况肯定不少见。” “所以――” 话没说完,就见两人脸色有些发黑的问她道:“说起来你自己说过这不是你第一次任务里对?” “之前经历过几次?至今‘攻略’的男主角有多少人?其他世界应该没有这次所谓的表率负担, 有没有顺便――” 裴凉一听就知道又要说什么,连忙道:“没, 我是那种人吗?” “我这么有契约精神, 从不骑驴看马一人,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悻悻,这家伙倒是狡猾,分明问她的三个问题, 她却挑了最不轻不重的那个回答。 不过不用这家伙说他们差不多也猜得出来。 以这家伙至今仍然粗暴霸道的风格,想必以前也是傲慢的往人脸上扇钞票, 或者强取豪夺,逼迫所谓的攻略对象从了她。 没有一丝跟游戏主旨相符的行径,也难怪被针对。 但这家伙即便性格上没有一般意义上任何讨男人喜欢的地方,可灵魂上的闪光实在太过耀眼了。 就算一开始委委屈屈,最后多半还是会被她征服,不管如何,她绝对是别人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法忽略。 但就是这样,两人才有气。 楚夜白自以为自己接受小白脸的设定已经够委屈了,谁知道连吃软饭自己都还不是头一份。 有种自己失去了特殊性的感觉,虽然从吃软饭里寻找特殊性本身就挺悲哀了。 但宫冉呢,既然吃软饭都不特殊,这会儿都还没轮上他呢,更加郁闷。 而俞丞张了张嘴,最后到底也因为心里莫名的不舒服没有开口。 裴凉接着道:“总而言之,没有告诉你们的事,肯定是没有参考价值的。” “但我也得出了结论,如果你们死亡的话,游戏最可能出现的三种反应。” “第一,他们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男主角是我这个玩家杀的,从而对我进行抹杀。” 之前套问她的蠢系统的时候,那家伙话语之间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 就比如上个世界的残缺剧本,按理说以上个世界的设定。 韩未流就是司徒k,这个真相在最末尾猝不及防的被揭开。 而如果稍作误导,玩家便极有可能翻车,最后被代表黑暗面的司徒k所杀。 所有努力功亏一篑的话,按理说最近的憎恨对象是男主角韩未流才是。 但那个玩家明明都有能力破坏剧本,却没有干脆杀死男主泄愤,而是将愤怒转移到后来的玩家身上。 明明她所承受的陷阱接下来的玩家也极有可能在同样的地方翻船,为什么多此一举? 裴凉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做不到,所以只能无能狂怒,牵连他人。 当然,这其中早就暴露的还有最明显的一点,那就是玩家竟然还可以破坏剧本? 那原本根本就是无形的东西,裴凉自认为如果自己突然心怀不甘的死去,也不能一下子知道搞这种手段的办法的。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该有的福利她没有领到。 而这个世界所谓的抽奖得来的一半内力,就更说明了,其实玩家每经历过一个世界,联系并不是尽数斩断的。 那么话题回到原点,那个破话剧本的玩家死前即便是坑害接下来的玩家,也没有杀了男主。 肯定不可能是对韩未流爱得深沉,否则早看出韩未流和司徒k就是一个人了。 因此解释就只有一个了,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 男主的重要性,比裴凉想象的要重要多了。以至于玩家是没有办法轻易杀死的。 裴凉还没尝试过,但想来即便她动了杀心,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失败? 一旦男主死亡,那么游戏肯定会给出反应。 裴凉接着道:“第二个可能,你们死亡,这个世界立马封存,档案提交至上层,找出你们的死亡真相,分析原因,修复bug。” “但现在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不但玩家的正当所得没有兑现,还有另外的游戏混入进来,是经不起盘查的。” “所以我设想的最大的可能是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世界照常运转,上面派调查员过来。” “但调查员的人选嘛,里面就有可操作的空间了。” 三人听了觉得有道理:“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就看你自己应付了。” 宫冉问道:“所谓的死亡,是走流程还是直接死?” 裴凉看着他们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俩待在管茜的空间里几天就行了。” “咱们进入管茜的空间开始,你们的存在就消失了。但刚才为了抓这四个家伙,你们又出去了一趟,游戏的判定就将这个时间弹性拉长。” “接下来应该五个小时你们还没出现,才会引起警觉,毕竟这本来就是异能世界,弹性要比其他世界长。” 楚夜白意识到不对:“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根据你自己的本事,是无法将 时间锁定在五个小时这么精准的范围内的?” 裴凉笑了笑:“我承诺了系统,只要它跟我聊天的时候,在不被监视地情况下稍稍说漏嘴。” “等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时候,就涨它工资。” “十倍!” 俞丞讶异:“涨工资?” 裴凉点点头:“它说它也不想努力了,想吃软饭。” 俞丞:“……” “但是你怎么给它涨?”话才问完,俞丞便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炮灰游戏跟他们轮回游戏不同,玩家动辄在任务副本里待十几数十年是常态。 积分的清算制度自然也跟他们不同,先不说玩家的积分某方面操作下,系统也可以从中捞到好处。 一般玩家没这魄力,那是积分得来不易,珍贵无比。 但裴凉嘛―― 另一方面,既然是副本世界,即便系统想要的是无形之物,自然也能想办法汲取。 可楚夜白和宫冉对于自己死一死这种事接受良好。 但要跟对方在一个房间内共处好几天,就表现出了由衷的抗拒和厌恶了。 “可以让这丫头把房间分成两格吗?我不想看到这家伙的脸,我怕等几天后,外面的事情处理完毕,你进入空间看见的是他的尸体。” 楚夜白道:“到时候不用太过惊讶,毕竟没人能跟他待这么久不想杀了他。” 宫冉嗤笑:“我就没有这份担忧了,几天后你进来即便发现他尸体梆硬了,我也能给出有用的研究弥补这蠢货死亡带来的损失。” “放心以后为了纪念你,我会让你的念动力成为烂大街的能力的。” 楚夜白:“呵!大话说得这么满,你连内力都还没普及出去。” “你死了就普及了。” 裴凉满头包,看来把这俩家伙关个几天,她自己也清静。 便安抚道:“别闹,拢共才三十平的空间,隔出来以你俩的体格,怕是脚都伸不开。” “一起聊聊天健健身多好,我会给你们放游戏进来的,这几天就乖啊。” 楚夜白,宫冉:“……” 好像被糊弄了。 不过最后还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空间,剩他们彼此两看相厌。 “等等,她带那四个家伙出去做什么?” 四人听到了全部的计划,杀了他们才是稳妥的办法,一旦出去,或许会被轮回游戏扫描到记忆。 以轮回游戏和炮灰游戏的某个存在勾结,怕是裴凉的计划瞬间就暴露了。 但两个没有着急,稍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 裴凉那家伙,压根就是故意的,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避讳他们四人。 管茜见出来的只有六人,便问:“那俩不出来吗?” 裴凉道:“接下来你都跟着我,我和俞队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 管茜脸一红:“干,干嘛说得这么肉麻?” “至于这四个人――”裴凉看了眼白柔他们。 四人瑟瑟发抖,不顾脑海里系统疯狂的盘问,以为刚刚听了那么的秘密的他们就如同看了不带头套的绑匪一般,马上就得被送上路了。 结果裴凉只冲埋伏在房间里防备偷袭的人道:“搜了他们身上的一切东西,再套上炸.弹项圈。” “老老实实干活儿去。” 而就在四人被带下去不久,港口基地的某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来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被任何人所发现。 他来到裴凉等高层所居住的区域,也不知道是如何躲开严密的监控和安保,就这么出现在裴凉房间窗户之下。 看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然后脑海中开始做工作记录报告―― “玩家裴凉,一切生命指数正常。男主角之一楚夜白,行踪不明,探测不到生命迹象。男主角之二宫冉,行踪不明,探测不到生命迹象。” “后续情况需要进一步观察。” 这个意外检测专员没有轻举妄动,裴凉那边就表现得更加从容了。 她甚至仿佛忘了俩小白脸的存在,以及关于游戏的这些破事,又一门心思投入到了末世世界的建设当中。 如今除了地广人稀的西北地区,整个国家的基地大致上已经统一完毕。 虽然不可能所有基地全面开放,不少基地外面的生存环境仍旧险恶,且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清扫。 一切还得循序渐进,人手总是不够的。 但这些基地都从混乱或者一家之言的秩序中解脱出来,有港口基地给予的食物保障和恢复生产方针,人们总算不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而从一开始的信息素开始,港口基地也在不断的与国外分享各项研究技术。 慢慢的全球范围内的形势也开始好转。 她在这个世界成就斐然,虽然给出的任务只是攻略男主,但既然这个游戏叫做炮灰奋斗,那可想而知,所谓的任务或许也是把玩家限定在一个框架内的阴谋。 当然这一点她在上个世界就已经证明了,改变世界得到的积分是有多么庞大。 与之相比,攻略男主所奖励的根本不值一提。 调查专员审视着自己眼前的面板,眉头紧皱。 “不应该,这种程度的实力,为什么新人评定――” 他翻了翻裴凉之前的通关记录,视线落到第一个世界上。 厨师吗?那倒说得过去,毕竟是影响力有限的职业,且还是身处古代背景。 看到这里,调查专员决定和玩家接触一下。 于是他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裴凉的房间里。 此时裴凉正在吃饭呢,她跟管茜俞丞三人最近形影不离,裴凝看了有些吃醋,也加入了进来。 这会儿四个人正围着桌子吃裴凉做的饭,其他三人差点要把舌头吞进去。 “姐,就你这手艺,丧尸肉都能做成山珍海味。” “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恶心的话题。” “你知道什么?宫冉之前的研究表明,丧尸的臭味主要成分是粪臭素,也就是跟粑粑差不多。” “粪臭素稀释过后像茉莉花香,再稀释就像熟透了的水果了,这玩意儿作为香精,像你吃的糖果奶茶口香糖之类的,都有添加,不也见你吃得欢?还嫌弃人家。” 管茜受不了 了:“裴凝你丫讨打是?这些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缠着宫冉吗?怎么他失踪了这么多天你也不去找?还没我问得多。” 谢邀,宫冉就在她空间里呢,随身带着,嫉妒自己姐被她抢走明说,阴阳怪气的干啥? “我也很想知道,宫冉去了哪里。”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一开始裴凉和管茜还以为是俞丞在说话。 可不对,这不是俞丞的声音,两人脊背一绷,猛地抬头,就看到有个戴着眼镜,神色严肃,宛如机器人一样的男子站在裴凉身后。 裴凉倒是心大,都这样了,手里吃饭的动作都没有顿一下。 坐在对面的俞丞早就一副临战状态,但裴凉将嘴里那口食物咽下去了,才开口道:“阿凝,管茜,你俩先回房间。” 两人自知非战斗系的自己在这里只会拖后腿,便离开了房间。 裴凉这才起身回头,看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一丝真人气息的帅哥,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真人?还是人工智能?” “真人。”对方道:“我是的调查员工作编号是0597,基于本世界男主楚夜白和宫冉双双失踪,生命迹象检测异常,无法确认生死的情况,希望玩家裴凉配合我调查。” 裴凉挑了挑眉,点了点头表示配合,但却不待调查员询问,就自己先问了一个问题。 活像是别人在配合她一样,她问:“调查员先生,请问你的武力值在此如何换算?” 调查员看着一副冰冷的样子,并且自称是真人,但整个人却老实得不像话。 他推了推眼镜,直接告诉裴凉道:“以本世界最强者为参数,调查员进入副本世界的武力值也会限定在此范围内,便于自保,但也不至于破坏世界平衡。” 裴凉与俞丞对视一眼:“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调查员不明所以,据他几天的观察下来,玩家裴凉是个心怀大义,待人温柔的人,虽然对男主角们的失踪表现冷漠。 但说到底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性质都比较奇葩,与女主角价值观不容,最终分道扬镳也是正常的事。 她虽然不是对谁都一味的包容,但看她为这个世界的人民所做的一切,就足够忽略她人格上无伤大雅的瑕疵了。 比如混乱的感情状态之类的。 说到底在调查过程中,调查员本人对玩家裴凉日益积攒的感官还算不错。 因此并不怀疑她是个阴险的人,正要切入正题。 就看到不阴险的裴凉露出了阴险的表情,语调也变得奇怪起来―― “这个战力范围,我可就太放心了。” 紧接着,调查员还没有反应过来,裴凉就袭击了上来,加上俞丞的出手,干净利落的被打晕在地。 裴凉冲着外面喊道:“管茜,进来收人了。” 管茜连忙进来,一把将三人都收进了空间里。 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和激发,她的空间可供生物生存的地方又扩大了一些。 不过裴凉怕那俩家伙缺氧,早早的塞了一些变异植物进去,既可以帮助健身,又可以提供氧气。 楚夜白和宫冉正在无聊的打游戏,见裴凉和俞丞进来,一副囚犯终于等到放风的日子一样。 见他们还带进来一个陌生男人,立马意识到鱼上钩了。 “这就是调查员?不像是个会被收买的阴险家伙啊?” “你还会看相?起开。”宫冉道,然后一根手指化成液体,往调查员脸上抽了一下。 “醒了!” 别说,调查员清醒的时候看起来冰冷淡漠,失去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睫毛出奇的长。 又卷又翘跟俩小扇子一样,简直一睫毛怪,闭着眼睛看起来显得有些脆弱的样子。 裴凉还挺不好意思的:“咱们是不是干得有点过分了。” 楚夜白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冷笑道:“当初你对我更过分的时候,没见心里有负担?” 裴凉大义凌然:“这能一样吗?你们是啥好人?” “人家刚才可是对我一点不防备,总觉得欺负老实人怪不好意思的。” 宫冉食指变成液态手术刀的形状:“知道了,你可以之后慢慢愧疚,别挡道,他的身体很有研究价值,毕竟不是一个次元的产物。” 调查员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寻找已久,疑似死亡的两位男主,此时正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他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们在――这是哪里?” 裴凉按住他的肩膀,笑了笑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来这里之前,除了正常流程,得到过任何人的任何明里或暗里的授意吗?” 在调查员开口之前,裴凉便提醒道:“别撒谎,你该庆幸你是真人,因为我对真人还是抱有一定人道主义精神的。” “但同时你也得可惜自己是真人,因为做不到机器一样的话,你撒谎很轻易就能被分辨出来。” “如果让我看出你在撒谎,那么接下来问你的方法就没有这么友善了。” 说着楚夜白和宫冉还有俞丞三人,仿佛为了配合裴凉的话语,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气势。 俞丞做起险恶的表情还有点不适应,可这感觉莫名的有点爽怎么回事? 他以前不是这种人的。 然而调查员的反应更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那调查员看了一圈裴凉等人,冰冷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惊慌和羞耻两种神色。 实际上他的表情并不明显,但因为之前实在太过空白了,所以一眼能让人捕捉。 这家伙的脸居然冒出了一丝红晕。 他羞愤的对裴凉道:“你不能拿玩弄男主角的办法,来对付调查员。” “哪怕你们全上了我,对你们也没有好处。” 这一番大胆的发言,把裴凉都给整懵了。 至于楚夜白他们,虽然也乐于带着歧义的恐吓别人,跟人施加心理负担,之前都是无往不利的。 看着对方憋屈羞耻的样子,体会到无上的爽快感。 可这家伙的反应却是让三个男人浑身一抖,这特么还当真了不成? 这玩意儿看起来冰冰冷冷的样子,原来是尼玛的一个闷骚啊。 而且是精神世界极度活跃,翻腾着黄色浪花的闷骚。 裴凉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 的猜测:“你,你在就职炮灰奋斗游戏之前,是在哪里高就的?” “……” 裴凉拽住对方的头发,一脸抖样:“说!” “N.P高.辣十九.禁游戏。” 裴凉嘶了一声:“这玩意儿怎么听起来就一副会被调查整改的样子?” 就跟某绿江一样。 调查员道:“游戏已经因为被投诉过多,无法维持经营倒闭了。” 所以他找了新工作,不过他们游戏出来的人,总容易被抱有偏见的看待。 没有伦理观,用下.半身思考,举止行为轻浮,带坏玩家之类的。 所以他将自己的行为打造成机器一样冰冷,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裴凉一听,果然嘛,她就说这人即便面无表情,浑身冰冷,还是一股特别欲的感觉。 这家伙看样子上岗不久的样子,也在炮灰奋斗游戏中没有人脉,否则不会被当做构陷她的替死鬼被推出来。 不过倒也好,这也就说明,他有被收买的可能。 于是裴凉笑眯眯道:“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有兴趣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调查员闻言,顿时恢复了严...) 调查员闻言, 顿时恢复了严肃。 他用冰冷警告的语气告诉裴凉道:“不是没有玩家试图贿赂过调查员。” “但这些都是痴心妄想。为了保证客观公正,调查员的行动记录会受到全方位的监视,甚至记忆提取。” “即便是我同意, 也会马上暴露, 更何况你根本用不着做这种多余的事。” “我来这里仅仅只是调查男主的失踪真相而已,既然男主角仍然存活, 只是因为特殊原因无法追踪检测, 那么你就不存在谋害男主角的嫌疑。”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冒这个险?被发现贿赂调查员可是重罪。” 裴凉闻言, 摸了摸下巴:“嚯~, 虽说早猜到你混得不行, 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惨。” “就连记忆都可以随意被读取。” 按照这之前背后的存在给她下绊子的做法来看,这个游戏的管理制度可是已经存在了不小的问题。 以至于玩家基本该有的积分兑换机制都没开启, 但这样的游戏却有一个环节的人被这般毫无隐私的榨取着利用价值。 裴凉听了调查员的拒绝, 只越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她看着调查员道:“所谓的读取记忆,是入职后的时间还是你的全部?” 调查员皱眉, 有些不情不愿的回答:“全部。” “毕竟要保证调查员的背景来历干净,防止别的游戏安插内鬼。” 裴凉就笑了:“是吗?包括你在上一个游戏就职的记忆也被人一览无余,好羞耻啊。” “简直比脱光了衣服站在十字路口还要羞耻, 这算起来应该是职场性.骚扰了?亏你忍得下来呢。” 调查员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润, 也不知道是被裴凉戳中了什么地方。 他声音有些艰涩道:“读取记忆的只是AI而已, 并不存在所谓的性, 性.骚扰。” 裴凉抓住他头发的手往下移,拖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高, 维持在了一个不舒服的角度。 手指在他下巴尖上摩挲道:“哦?是吗?既然只是AI读取,为什么你会出现这么羞耻的反应?” “看, 耳朵和脖子都红了,没有人会因为用过马桶而感到羞耻的?除非就是,那些记忆是可以被人调动的。” “那你们游戏的再就业成员可就亏了,仗着上个公司的污点,将你们这一批再就业员工视作低等公民。” “以曾经的职业性质进行绑架,不断剥夺你们的权利,你们的记忆真的不会成为某些人自娱自乐的库存吗?” 调查员整个身体彻底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他们在上个游戏,见识的那可就太多了,现在这清汤寡水的环境,对他们来说简直不够看。 听玩家裴凉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不少高层拷贝了些东西出来。 之前他们还奇怪,即便他们以前有被严打的前科,炮灰奋斗游戏也一直以怕受到相关举报被调查的缘故,对他们约束格外严苛。 但需要这么多高层同时出动吗? 这么一提醒反倒合理了,合着这些家伙是把他们以前在十九.禁游戏的观测经历,当做的资源库了。 合着一边白.嫖.资源.包,一边还进行职场PUA? 果然,下一句裴凉便总结道:“你想想,是不是从始至终都不对劲?” “不过我也相信对于这样的制度,你们心里不会真情实感的产生什么归属感?” 按照现在已经跟了她吃软饭的系统的话来说,无非是生活所迫,就职困难,社畜的悲哀而已。 裴凉接着说:“多余的场面话就不用说出来浪费时间了。” “需要考虑的无非只有两点,成功率以及风险罢了。” “你现在可以试图联系游戏,看看是否有效?” 调查员根本就不用确认,从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和游戏失去联系了。 裴凉接着道:“你和普通的NPC或者玩家不一样,你的记忆得回到游戏空间才能被读取。” “也就是说,只要你还身处副本世界的时候,相对于我们就拥有更大的权限和保密可能。” “我再确定一次,以你的权限,最高可以将信息通知到哪一级别的高层面前?” 调查员看着裴凉,表情有些迟疑。 话还没有说清楚,他倒是不至于开始为她的提议动摇。相反他现在只觉得这家伙疯狂。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的煽动力惊人,这会儿他都有种‘如果不需要付出太大代价,给游戏添点麻烦也乐意’的想法了。 于是调查员还是老实的回答道:“红色级别的紧急状况,可以直接传达给游戏。” 也就是整个炮灰奋斗游戏的大老板。 说着调查员又露出一个裴凉在异想天开的表情:“不过对于紧急状况的判定,有非常严格的机制。” “这个世界级别虽然不低,但也不算高,除非是整个世界消亡,或者空间爆炸,否则是不够格形成红色级别的邮件的。” 说到这里,调查员也差不多弄清楚裴凉的动机了,他看了眼楚夜白和宫冉:“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两个男主角藏起来引调查员现身的?” “那你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仅仅是如此,别说红色级别危机,就是蓝色都够不上。” 裴凉笑了笑:“所以你升官发财的机会不是来了吗?” 说着裴凉凑近调查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调查员顿时瞳孔巨震,下意识的看向俞丞,眼里全是震惊。 接着视线又回到了裴凉身上:“真的假的?” 裴凉道:“你发报告上去的时候不就能证实了吗?” 说着裴凉就将他踹起来:“你先出去。” 调查员还没消化完刚才的事,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裴凉道:“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有引他们收买的调查员过来,再搞小动作的打算。” “不过那四人出去之后,两边游戏基本就从他们的记忆里看到了我的分析思路。” “即便能够想到我故意设局的可能,但我说的那些问题却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忽视的话,我就抓住那几点痛击,他们照样万劫不复。”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且有完美理由的抹杀我。以此掩盖事实。” “我之后的一切行为几乎没有破绽,他们也很清楚两个男主角就在穿书人物的空间里,可它们并不敢直接戳破这个事 实。” 否则管茜这种可以隔绝游戏探测的空间,势必会引来更权威的技术型调查小组,毕竟管茜的空间虽然小,但游离在游戏之外独立存在,已经具备了产生一个新的空间的基本要素。 而一旦技术小组的到来,有别的游戏玩家混入这种事会瞬间暴露,进而根据痕迹拉出轮回游戏的存在,他们照样得死。 “那么怎么可以做到既不暴露,又能抹杀我?按照我之前的行为套路思考,如果调查员在这里以相同的手法失踪呢?” “如果调查员在我面前露面,在我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且为了规避监测,一定会将人绑架到空间内拷问。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调查员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一刻,这个任务世界就在监测机构的接管之下了,而调查员被我带着突然消失,就可以直接证明这个世界的诡异危险性来源是我。”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直接将我抹杀,并将之前的破绽圆回来了。” “所以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个空间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一旦出去,就会被立地抹杀。尤其我先出去的话,哪怕你只落后我一秒出来,他们也可以狡辩说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损失造成的误判。” 调查员明白了,这家伙现在根本就是在刀尖上游走。 但也正常,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这后面一系列的牵扯也涉及到巨大的责任,确实值得对方冒这个险。 他忍不住问道:“可即便是我先出去,你恐怕也会遭到抹杀。” “你或许不知道,调查员所知道的游戏机密太多,确实无故失踪的话,抹杀威胁的权限要比平时低得多。” “但我现在失踪这么久,已经是既定事实,这个时间足够我吐出一些秘密了,一旦你出去,被检测到脑子里多了不该你知道的秘密,那么就会――” 裴凉无所谓的耸耸肩:“所以了,既然都要死一死,那就不要浪费。” 说着对俞丞道:“你杀了我,别浪费奖励。” 几人闻言都是一惊,俞丞摇了摇头:“不,这风险太高了,让他出去直接递交报告不就行了?” “他是调查员,后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他得知了什么,又在打算些什么,只要你发现的事提交上去,咱们就赢了,没必要冒这个险。” “你就待在管茜的空间里,这里很安全。” 楚夜白和宫冉倒是对裴凉的能力心里有点数,可这会儿也持不赞同意见。 “你的能力虽然应该能应付,但你始终没有完整的运用过,如果出了意外――” 裴凉笑了笑,颇有些深意道:“不是的,已经完整的运用过了。” 裴凉又对俞丞道:“不用担心,准备好,在我被抹杀前干掉我。” “这不光是以往万一,保住你的奖励,也是为了让他们暂时放松警惕。” 俞丞平时不是行事纠结的人,可这个时候却满脸写着拒绝。 裴凉没有管他,一脚将调查员踹了出去。 然后将能力施展开,对俞丞道:“抓紧时间,一定不能让他们抢先。” 而背后的眼睛,在调查员现身之后,均是一惊。 紧接着,‘失踪’的楚夜白和宫冉两位男主也先后出现,一副故障已经修复,检测部可以放松管控的样子。 再然后出来的是俞丞。 他在现身的一瞬间,轮回系统便上线,可还没有来得及从他记忆里得到信息。 裴凉的身影就突然出现。 开始抹杀! 但有人速度更快,只见俞丞的手仿佛是瞬间出现在裴凉的身后。 那不足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连抹杀机制都没来得及开启,他的手便捅穿了裴凉的心脏。 裴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嘴里涌出鲜血。 【任务成功,抹杀本世界最大反派裴凉,任务难度S,奖励清算中。】 系统的声音有些激动,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俞丞最终选择完成任务的话,那么一切便回到了正轨。 裴凉一死,她所察觉推测出来的疑点,就没有了传达出去的可能。 但轮回游戏也学乖了,以它见不得人的存在,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 或许是最大威胁的死亡,让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的缘故。 就这么一瞬间,它们放松了些许的警惕。 直到系统优先的清算完奖励之后,接收到了俞丞的记忆。 系统的声音尖叫起来:“不是的,他们打算――” 俞丞接住裴凉的尸体,心里正惊慌和郁闷并行,听到系统的声音。 他冷笑了一声:“现在才发现?晚了。” 裴凉主要对付的根本就不是炮灰游戏后面针对她的某个存在。 说到底她只是个才经历过四个世界的玩家而已,即便受到不公正对待,即便有些许黑幕,也很难将对方彻底拉下马。 问题的突破口一直都是轮回游戏。 裴凉故意向四人透露的应对思路,看似一切准备都瞄准自己的游戏,而轮回游戏仿佛只能等俞丞回到轮回空间再做打算。 如果裴凉没有料错的话,俞丞恐怕回到轮回空间之后也凶多吉少。 再不济也是消除记忆套餐等着他。 因此她制造一些列的障眼法,为的不过是让调查员将轮回游戏的情况报告上去。 身为游戏,像轮回游戏这种偷偷躲在阴影底下窃取利益的存在,肯定不为正规游戏所容。 而游戏高层竟然和这种来路不明的货色勾结,并放对方的玩家进入自己所管辖的副本世界榨取好处,更是绝不能忍。 要知道这种充斥这异能和机遇的世界,俞丞他们这种性质的玩家,稍带一点好处回去,那都是在挖自家的墙角。 果然,随着俞丞的记忆被读取,他的手从裴凉的胸腔里抽了出来,而裴凉的尸体竟然肉眼可见的完成修复。 不,这不像是修复,更像是她身上的时间在倒流。 裴凉睁开眼睛,从俞丞怀里站了起来。周围人都松了口气。 裴凉继承自原主的能力很强,她能操纵时间,如果愿意付出的代价够大,甚至能做到更多。 比如让整个世界的时间倒流,这也就是裴凝重生的原因。 原主在心灰意冷之下,并没有选择自己重生,而是将机会让给了自己妹妹。 她的能力强大但自己却没有与之想匹配的攻击力和强悍的内心,或许她试过用自己的能力改变 什么。 但最终在自己的摸索之下,并没有如自己所愿。 又或许是努力之后发现真相的残酷,支撑自己坚持的信念坍塌之后的结果。 总之最后造成了裴凝那边剧本的开局,而裴凉在当初就有所怀疑,后来在宫冉面前果然确定了。 原主的能力就是有着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特性。 这项能力在裴凉手里用得也不多,因为据她观察,即便是游戏也对此没有真正甄别出来。 那么作为最后的杀手锏,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系统的惊恐提醒才刚刚落下,整个世界便仿佛陷入了停滞。 所有人包括在边界远处干苦力的白柔四人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 【检测到非法游戏运行,副本世界暂时封存。】 然后裴凉一众人出现在了一个空白的空间之内。 一道蓝色扫描光线扫过众人,接着就没有多少他们的事了。 调查员的权限要稍微高一点,他毕竟处于调查期间,可以直接接驳监测部门的情况。 见裴凉满不在乎的盘腿坐在地上,他忍不住告诉她道:“轮回游戏不清楚,但这会儿应该遭到我们游戏在内的正规游戏联盟追捕了。” 说着看向俞丞:“也就是说,你们轮回玩家算是自由了。” 俞丞问道:“看你的反应,这种事似乎不是头一次,以前‘自由’了的玩家是怎么处置?” 调查员也不隐瞒,裴凉告诉他的内幕是真,又是由他递交上去的报告,这是妥妥的一项大功。 接下来连升三级不是问题,这碗软饭吃得香,调查员自然怎么看裴凉怎么好。 对其他人也多了几分耐心,便道:“我经历过的是第一次,不过档案记录里这确实不是首次发生。” “非法经营的草台班子很多,人人都想有朝一日成为正规游戏,坐拥无数世界管辖权,成为与神比肩的存在。” “但经营到你们轮回游戏这个规模的非法游戏,倒是屈指可数,想必你们游戏在那之前也是大游戏出身的绝顶强者,否则根本没有那资源人脉还有体量。” “不过越是大的鱼,打下来能瓜分的好处自然就越多。” 说着调查员冲裴凉笑了笑,他平时装得一副严肃清冷,但笑起来却自带几分魅惑和勾引。 浑身一举一动每根发丝都在散发着快来欺负他的气息。 俞丞看了对方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一肘子下去,把调查员怼到了一边去。 “你怼我干嘛?”调查员怒了。 玩家裴凉欺负他也就罢了,你个非法运营的游戏玩家也敢欺负他? 裴凉摆了摆手,继续问道:“你还没说完呢。” 调查员悻悻的瞪了俞丞一眼,接着对裴凉道:“一般的草台班子,对玩家剥削无度,自然是解放玩家,抹除记忆,让他们回到正常的生活。” “但是这个轮回游戏规模不小,玩家众多,其中也有不少玩家确实是天赋出众的选手。” 说着调查员看了俞丞一眼,有些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天资和精神力确实不是游戏会轻易放弃的。 “因此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普通玩家会有自由选择的机会,要么继续做玩家,被瓜分游戏的各个游戏吸纳。” 比如白柔,如果她愿意的话,炮灰游戏应该会愿意吸纳她成为玩家的。 “但有些人虽然也拥有自主选择权,可各大游戏为了争取人才,也会以利诱的形势进行劝说拉拢。” 俞丞立马开口道:“知道了,那我要做她的同事。” 他指了指裴凉。 调查员有些懵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看看我们玩家的任务性质,也知道我们游戏只收女不收男。” 俞丞一下子脸色有些难看,楚夜白和宫冉脸色也露出了破灭的表情。 裴凉好笑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喂!你们不会真的对这种游戏感兴趣?” “别的游戏多好,老实说如果不是轮回游戏来路不正,本质上肯定是汲取玩家血液为养分,最终的走向是末路的话,我倒反而宁可是轮回游戏的玩家。” “按照一般逻辑,楚夜白和宫冉得知了这么多内情,炮灰游戏对于存在的保密性没有那么极端,不会粗暴的删除你们的记忆。” “那么以免你们乱来,最大的可能反倒是吸纳你们成为别的游戏玩家。” 她看着三人,笑道:“接下来就努力往上爬,只要站得够高,总有一天会在山顶见面的。” 莫说裴凉,楚夜白他也有自己的野心,直至今日他都没有放弃过。就不用说宫冉那永远无法满足的求知欲了。 所以这两人,毫无疑问都是适合游戏的家伙。甚至比俞丞要适合多了。 三人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对于那样的未来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游戏之间的战斗是很快的,也或许是在那个空间内根本感受不到时间流速。 总之没觉得过多久,裴凉他们便重新回到了副本世界之中,还是她的房间之内。 管茜都还维持着他们离开前的动作呢,仿佛他们只消失了一秒钟。 一回到现实,俞丞的脑海里立马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游戏已解绑,玩家俞丞,白柔……恢复自由身,后续安排由于保密协定,将传送回轮回空间统一清算。】 【在此之前,游戏玩家所完成的任务进度和相应奖励,照常结算。】 也就是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找到了接盘大老板了。 俞丞回头看了裴凉一眼,有些不舍道:“回头见。” 裴凉冲他挥了挥手:“回头见。” 俞丞一行人消失后,裴凉的系统便上了线。 它声音兴奋,语气讨好:“姐姐,姐姐你没看到,咱们部门经理还有他的狗腿子主管还有他小秘,全都被带走了。” “罪名是勾结非法游戏,违背游戏规则,克扣玩家福利,并且给优质玩家恶意设限。” “可特么能说出口了,我告你那肥猪有多过分,他还故意克扣我们工资,底薪每个月减五百,美其名曰积攒到年底发年终奖。结果年底考核的时候各种挑刺,要不是最近就业形势不好,我早不干了。” “还有还有,为了虚报业绩,他们每个月给我们规定任务,就是拿根本不需要付费的项目坑骗玩家积分,这玩意儿还给我们制定了KPI,完不成的又扣奖金。” “至于积分到手之后,商城的道具的交易全在他掌 控之中,轮回游戏那边很多道具都是被他这么偷渡过去高价卖的。” “哦对了,之所以针对你,好像还有资深玩家的原因。不过对方藏得有点深,没查出来。” 裴凉挑了挑眉:“资深玩家?” 她在游戏里可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什么时候得罪过资深玩家? 但调查员想了想却说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或许我知道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嗯?”裴凉意外的看着调...) “嗯?”裴凉意外的看着调查员。 这家伙看起来憨憨傻傻的, 在游戏架构中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没想到还知道得挺多。 调查员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便露出不满了。 “看不起人了?”他道:“我们从别游戏过来二次入职的, 一方面是受到排挤, 另一方面因为以前的交情在,自然私下也会抱团。” “有些消息在我们圈子流通得很快的。” 裴凉就懂了, 所谓的办公室拉帮结派嘛。 不过调查员这会儿升官在即, 人逢喜事精神爽, 也表示大方的不跟她计较这些。 便不卖关子直接道:“炮灰奋斗游戏规模也不算小, 玩家无数, 为了便于管理,整个游戏也分出了数十个部门。” “这些部门根据主管的管理风格, 对玩家的引导方向, 还有任务侧重自然不同。” “就比如你所属这个部门,我来之前也做过了解。” “在读取过你们部门无数通关记录之后, 大致总结了一下,这个部门的通关风格,是以简便取巧为主。” “也就是说不会指望提拔出多么精尖的玩家, 带动整个部门的kpi,相反在意的是通关成功的数量, 哪怕奖励不那么丰厚, 意在摸索出一套简单的制胜模式。” 调查员说完, 裴凉脑海里的系统也跟着赞同―― “是的是的,我们部门就是这样,不求业绩最好, 但求赢家越多。” 说更通俗点也就类似于薄利多销,或者用娱乐圈术语总结的话, 就是流水线批量生产工厂。 因为副本都是小说世界,有其故事剧情,男主的存在又在故事中重要性最高。 那么在先知的前提下,功略男主当然就成了最简单的‘奋斗’方式。 比起诸如在事业上取得成就,数十年如一日的勤研苦学,或者去打打杀杀开疆扩土。 在这个全是女玩家为基础的游戏里面,当然这条路更便捷,回报也更快。 但这样一来就有一点,随着世界的难度增加,生存环境的逐渐严酷。 大部分一心扑在取悦男主身上,丝毫不磨炼生存技能的玩家,总会把路子越走越窄。 更甚至明说,这样的玩家是没有长远的未来可言的。 等待她们的命运就是被环境所淘汰,毕竟所谓的炮灰奋斗游戏本身,可不跟你讲侧重范围,也不会根据你的风格不合适,而一直分配给你相对安稳,不会有太大生存压力的任务。 这些玩家死后,总会有不断的新玩家加入。 然后根据那一套流水线通关流程,源源不断的给这个部门输送积分。 这样一来甚至玩家在这个部门的高层眼里也是快消品一样的存在。 裴凉有些明白了,她大胆的判断道:“我与这个部门的通关路数格格不入。” “对于部门的高层来说,虽然看着有些扎眼,但说到底我也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积分,以主管他们的立场,没道理急着出手对付我。” “排除这一点,剩下的就是我的通关风格会让我迅速走得更远,并且这个时限是很短的。” “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点?再换个说法,我会跟哪个资深玩家产生竞争关系?” 调查员点了点头:“对,每个部门每年会有业绩排名,这玩意儿是做不得假的,就跟积分的清算一样。” “我在后台看了一眼,你的积分在几年是一骑绝尘,第二名都差你很远很远。” “然后每个部门的每年的业绩冠军,不但会有礼包奖励,也会接手最高级别任务的挑战。” “你们部门的一个大佬,去年进入任务之中,现在还没出来呢,可见任务难度之高。” 游戏空间里的一年跟副本世界里概念可不一样,裴凉在一个世界逗留一辈子,在游戏里才过去一周而已。 可想而知那个顶级任务的时间动辄是百年千年计的。 “修□□?” 调查员点点头:“对!” “这种世界太过高级,我也知道得不多,但总之像她这样,一年还没有通关任务的,几乎可以判定为成功几率渺茫,如果组里有更合适的人选,会替换下来。” “但如果你们组没有合适的人才,或者说这一年的业绩冠军也实力平平,游戏判定取代她也不足以提高成功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也就是说,如果你折戟在此,她至少又能多出一年的时间。” 调查员摊了摊手:“其实她早就可以放弃游戏了,但这个资深玩家我有过耳闻,是相当固执的一个人。” 裴凉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要是不固执,没有这么强烈的胜负欲和自尊心,对方也不会在这个把人养成废物的部门爬到这么高了。 “但既然你都一眼能看明白的事,游戏里其他人也能看明白。都知道是她,但没有证据对不对?” 调查员点头:“她现在正在任务世界中,根本没有主动联系主管他们的机会。” “当然她作为资深玩家,在任务期间知道你的存在,并且能和主管达成共识,现在主管落马清算的时候,即便指认对方,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就足以证明对方的手腕和狡猾了。” 只要没有证据,再合理的怀疑都只是怀疑。 裴凉还没有见到那位资深玩家,但光听描述,心里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系统此时咋咋呼呼道:“我就说,难怪有段时间我上班,老被她的系统前辈支使着泡茶倒咖啡,回来就看到它在偷看我数据,被我抓到了还不认,拿资历压我,原来是这么回事。” 裴凉叹了口气:“我觉得有义务给你培训一下职场智慧了。” 否则这棒槌,不图能指望多大,关键时候可别着了阴招拖后腿。 “那位资深玩家的编号方便透露一下吗?” 调查员摇了摇头:“不行。” 裴凉也不意外,她脸上露出玩味:“那就只能到时候副本里见了。” 调查员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打了个冷颤。 按理来说,那个资深玩家通关数量和经验,以及对游戏的了解,不知道要多出裴凉多少倍。 而且以现在的实力评估,裴凉虽然在这个世界里称王称霸,在整个游戏本年度的新人当中也是佼佼者。 可这点实力放在资深玩家那里,用蝼蚁形容都算抬举。 两边对比之下,就像鸡蛋扬言要怼破石头一样。 但这时候,调 查员心里为之大事不妙的,反而是资深玩家。 他看着裴凉,毕竟这货是在新人时期,就能搞掉一个规模已成的非法游戏,拉下部门的最高管理人,让整个部门格局大洗牌的牛人呐。 试问游戏存在至今,谁有过这样的壮举? 管理员正感慨,属于他的升职奖励就下来了。 游戏就是这么高效而迅速,果然不出所料,一连升了好几级。 他兴奋的脸色发红,严肃的表象都绷不住了。 又颇有些得意的对裴凉道:“重新认识一下。”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监测部主管。” 裴凉抬了抬眼皮:“哦,不谢。” 调查员:“……” 对哦,他这升官完完全全是靠她来的,自己不过是打个报告。 会打报告的调查员多了,但一封邮件就能升官的他是头一个。 这工作说到底还是她给的。 完全没了成就感。 正自闭,听裴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调查员一愣,又听裴凉道:“你现在是部门主管了,总不能用编号代替了?” “说说你的名字,还是到时候游戏统一发放代号?” 调查员脸一红:“不,不是的,我有名字。” “在之前的游戏,我叫若绶。” “嚯~~~”裴凉看他的眼神,突然就变了样。 若绶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连忙脸色爆红道:“够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是那样的。” 说着又不打自招道:“我之前在十九.禁游戏里就职的也是言情部门。” 在裴凉的视线下,又嗫嚅道:“虽然纯爱部门确实经常因为这原因想调我的岗。” “但我都抵死不从。” 裴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用告诉我这么多的。” 你眼神可没这么想,一副想上手欺负人的样子。若绶心道。 未免接着被逗弄。 若绶眼神躲闪道:“总而言之,先前的交易作数,只要不违背游戏规则,有什么需要你让系统联系我。” 说完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裴凉有些可惜,不该逗狠了的。 不过现在虽然大获全胜,被上面压制针对的威胁也消除――至少那个资深玩家最近是得好好安分一阵子的。 但这个世界到底还没有结束。 裴凉从一开始的计划,也并不全是为了积分奖励。 如今人类社会的修复步入正轨,她自然也不能半途撒手。 毕竟此时这个世界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 如果没有绝对强势的一股力量镇压,因为末世洗牌的格局又不知道会把人类带向何方。 单是之前所说的,异能觉醒的区别,如果不好好引导,日后就会将人类阶层割裂这个问题,就不是轻巧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裴凉带着楚夜白,宫冉,以及一众追随者,数年如一日的贯彻着她最初的理念。 中途有人背道而驰的,有忘却初心的,有在权利中迷失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弃唾手可得的特权,追求异能者特殊化的人也不少。 光是理念的灌输和同类之间伦理观的约束不会起到根本作用。 裴凉敢说,即便她打造出了让自己满意的局面,等她离开世界之后,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没有受到进化馈赠的普通人,也得有自己的上升途径,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法。 早在多年前,她便将内力修行的方式普及,宫冉研究出了改造体质,让人体能够贮存内力。 并且随着生物工程的飞速进化,人类也可以选择人工进化。 研究样本来自于无数异能者的细胞,总体上是安全无副作用。 但得经历严苛的体能,毅力,心理测试,道德标准,以及家族犯罪史调查。这才有可能进行人工进化。 从小学开始体育课就会教授武学课程,这样一来,总算是将变异人和非变异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说到底,即便是变异人,能力真正称得上强悍有用的,那也是少数。 大部分都只是略有优势的普通人罢了。 一般人通过努力就能抹平差距,甚至超越的地步。 到裴凉该离开的时候,整个世纪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纪元。 与末世前幻想中的科幻未来类似,毕竟全球的变异不但刺激了科技的进步,也带来了数不清的全新未知的稀有能源。 社会的进步自然催生了更先进的体质,因为生产力的进步,以及资源的丰厚,再加上末世浩劫人口骤减。 分配到个人上的资源就多了,每个人的基础生活品质都提高了很多。 前往太空开发更加无穷尽的宇宙项目已经开始了,只是裴凉没时间留下来见证了。 楚夜白和宫冉他们要比裴凉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是俞丞回来接的他们。 轮回空间的时间流速跟这里不一样,也可以说空间内能够随意选择进入的时间节点。 总之俞丞回来的时候,他们这里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因为进化的原因,人类的寿命增长了不少,他们倒是没有变老。 就是这么多年来,还是关系不好。 当然渣女人怎么可能承认是这俩人现任前任轮换着当的原因呢? 反正作为包小白脸的富婆,她给的没有含糊过。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何亏欠的裴凉在合适的时候,离开了末世副本世界。 这次她为整个世界做出的贡献要比上个世界更甚。 若说上个世界是开启工业时代,那么这个世界不但有类似的贡献,甚至是直接拯救亿万人于生存险境中。 得到的积分那更是令人咋舌。 加上之前没有动用的积分,裴凉现在账户上的存款简直令游戏内部高层看了都眼红。 也不怪她被人盯着针对,实在是扎眼了。 系统讨好的笑道:“姐姐,商场已经打开了,你看你买什么?” 裴凉笑了笑,随手就花了一千积分买了一张【百万购物卡】。 系统一愣:“姐姐你买这个干吗?” “这玩意儿明显不是我们玩家用的。”开玩笑玩家怎么可能花一千积分买得 到一张价值百万的购物卡? 玩家能买东西的地方也就这商城而已,并且那卡的注解是――【本卡适用于任何经济体系正常的世界。】 也就是只要能正常花钱的地方,就能用。 如果对自己的赚钱本事不自信,倒是可以买一张这玩意儿,一百万省着点的话,很长一段游戏时间是不用为钱发愁的。 但话又说回来,一百万都没法轻易搞到的人,也没多大可能能轻松拿出一千积分买这玩意儿了。 毕竟真的算起来的话,这可是亏本买卖。 但裴凉却说:“我之前不是说过给你涨月薪吗?这卡你拿着,每个月自己扣就行。” 话音刚落,那卡就出现在了系统手里。 毕竟玩家的主动馈赠,会直接发放的。 此时系统坐在格子间里,手里捧着一张金灿灿的百万卡片,简直跟捧着天上掉的馅儿饼一样。 它以为裴凉所说的涨十倍工资只是夸张说法而已,并且这个工资结算时间,少说也得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 结果!!! 月薪三千的它居然就有了百万存款了吗? 系统被玩家打赏或者馈赠是有提示的。 一瞬间整个部门都轰动了,众系统纷纷来到它的位置,一时间为它分到的玩家中有这么个大方的土豪感到羡慕嫉妒。 一个副本结束,很多玩家赚都赚不到一千积分呢,要买的东西太多,自己都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半用。 花一千打赏系统?这是资深玩家都没干过的事。 众系统只见那家伙憨傻半天,然后猛地跪在地上―― “姐姐,不――爹!!!” 此时它爹已经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裴凉目前没有太多想买的东西。 商城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对她有用的不多。 大多是提高魅力药丸,玛丽苏光环,外表改善灵液(这样如果运气不好,进入的角色是没有外貌优势的,就有大用了)。 还有诸如灵泉空间,读心术等等乱七八糟的。 当然越犯规的价格越高,且都是一次性的,不永久售卖。 在不知道下个任务世界特性之前,道具的适用度全看人品。 根据销售记录来看,读心术和玛丽苏光环之类的道具使用频率最高。 这也不奇怪,以这个部门之前的经营方针,玩家们的攻略方向就在此,自然买得人最多。 像技能类,血统类,还有异能类的销售数量倒是不高。 因为这游戏坑的一点就是,这些玩意儿不但价格高昂,是绝大多数人都付不起的价。 并且初始天赋表现微乎其微,全得靠自己努力提升,且耗时久远,晋升难度大,需要无数经验打磨。 比如买个战斗类异能,以楚夜白的念动力为例。 买下异能之后,一开始只能操纵一片树叶这种程度而已。 并且操纵物品跟操纵生命不同,要形成强悍的战斗力,需要经历无数的战斗和训练。 这个部门之前的流水线风格把大部分玩家给养废了,有剧情先知优势,可以精准的切入关键点攻略男主。 而男主往往又是当时世界的佼佼者,轻松的就能通过爱情得到一切,有几个人愿意放弃捷径选择另一条辛苦的荆棘路? 裴凉迅速扫了眼商场,一次性的废物玩意儿她不需要浪费这钱,血统技能之类的,很多具有不兼容性。 她还得看看新的主管接下来的经营方针再做决定。 至于技能嘛,她自己会学,就不用费那钱了。 于是除了花低价购买了一样必要道具――身体记忆置换。 这个道具的价值是根据玩家自己历年积累而算,如果通关一个副本,玩家没有学会任何技能,也没有任何积累,那这道具便毫无作用。 但如果像裴凉这般,既有成为顶级大厨的身体记忆,又有连续两个世界,累计近百年的内力修为,以及在武学上的自发钻研。 这个能力就能帮她将自己努力获得的东西如数带进今后的身体中。 就像之前,如果裴凉不是抽中了奖励,那么即便她上个世界的招数技能可以用出来,但先不说内力。 就是身体强度和记忆还有力量也是无法跟上自己的意识的。 这个道具价格不高,与一众花哨的金手指相比,算是白菜了。 但这对于玩家的馈赠,不正说明了游戏的本职吗? 炮灰奋斗! 又买了几样裴凉觉得用得上的道具,裴凉便自行进入了下一个副本。 睁开眼,裴凉便感觉浑身有点重,衣服层层叠叠的,头上还顶了少说二十斤的头冠。 一身玄色暗纹的华装,低头还能看见上面的花纹――凤。 再看周围的庄严肃穆的架势,他们现在正处于一张巨大无比的白玉祭坛之上,周围的人着装也是端方华贵。 这莫非此副本穿成了皇族不成? 但这次裴凉却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原主记忆,并且她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原主拳头紧攥。 裴凉都感受到了湿意,剧痛也随之传来,显然是流血了。 这到底得多不甘怨愤,才会如此这般? 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状况,便听上面一道男女不辩的声音响起―― “凉王殿下,还不接旨?” 裴凉一时间没有动,但她旁边的人好像很紧张。 裴凉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是个长相可爱,气质有点懦弱的女孩儿,看着不过十五六的年纪。 此时正一脸茫然外加急于解释的目光看着裴凉,裴凉的视线落她身上的时候,都快把娃给急哭了。 裴凉又看了眼另一侧的人,也是个女子,不过气质温婉内敛,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身后有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主子,您快接旨。” 光这么看倒是没法看出她的处境来,裴凉也只能顺势接了旨。 周围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那小女孩儿欲言又止:“大姐,我――” 裴凉看向她,她反而开不了口了, 见周围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并且她貌似在这些人面前威严不低的样子,裴凉便自顾自转身,下了祭坛。 众人知道她此时心里定是不平,也不敢去触怒性格暴戾的皇长女―― 不,现在是凉王了。 果真下了祭坛没多久,裴凉便接收到了这个世界的剧本。 一看到这世界的开头设定,裴凉就眼睛一亮,来兴致了。 这居然是个女尊世界,男女地位尽数颠倒。 而原主身为皇长女,天资卓越,文武双全,本该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原主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 可临到头,女帝立了年幼且性格懦弱的三皇女为皇储,就在刚才。 原主则获封凉王。 老实说裴凉倒是挺喜欢自己名字的,不过这个封号明显不对劲的样子。 原主受此屈辱,又岂能忍? 于是便越发乖戾偏激,野心暴露,最终因为谋反被女帝赐死。 剧情倒是稀松平常,只不过这个副本说起来世界观也算复杂。 别看原主这会儿牛逼,但只是整部剧的炮灰boss而已,根本没到女主――也就是三皇女成长,就被女帝干掉了。 此时裴凉又没有接收到原主记忆,以至于她对这个登场不多的人物,没有任何的了解。 裴凉一边在皇宫内乱窜,一边思索这又是哪里出了状况。 索性没有人敢拦她。 此时便听到有人小心翼翼道:“凉王殿下,皇夫有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皇夫?鉴于如今的职业性质...) 皇夫? 鉴于如今的职业性质, 裴凉也对各种各样的小说剧本类型都有过涉猎。 不过这类题材毕竟少,裴凉了解得也不多。 光听称谓的话,倒是不能一下子判断是女皇丈夫还是皇女的丈夫。 不过好在原著里面将有一个重要角色, 倒是让裴凉能够对号入座, 不至于太过茫然。 老实说这种对周围的制度风俗一抹黑的情况,倒是比没有剧本更让不方便。 裴凉猜因为上个世界的完成度和奖励太高, 这个世界的难度也是相应提高了的。 不到被针对的地步, 但这按部就班的难度提升, 就可见裴凉之前的猜测没错。 如果按照部门的流水线攻略套路的话, 这逐步上升的难度就会将玩家一个个淘汰。 原主在周围人的眼里是个性情威严甚至有些暴戾的人, 现在又合该处于愤怒之中。 倒是没什么人敢触霉头,这生人勿进的架势做出来, 可以替裴凉挡住不少麻烦。 她随着宫人的引导, 来到了皇夫的宫殿。 光从宫殿的摆设和布置风格,就能看出对方不是个威仪素淡的人。 女帝因早年南征北战, 体内埋下无数病根,这几年身体就不好了。 至去年入冬之后,越是不行了, 数月来缠绵病榻。 这也是急于确认太女之位的原因。 但女帝如此,按理说应该忧心忡忡, 尽心伺候的皇夫, 却丝毫没有杜绝享乐之心。 每日也就象征性的派人问问, 接着自己该干嘛干嘛,别的妃子尚且知道避讳,衣裳首饰近月都已素净为主。 皇夫却偏不, 一副欢天喜地等着死老婆的架势。 原著中对这位皇夫的年龄和生育情况没有过解释,不过看后面他屡屡出手, 颇有些替皇长女报仇的架势。 那应该是亲爹没跑了。 这就是天然的盟友,并且皇夫能多年宠冠后宫,张狂无度,除了女帝的偏爱之外,本身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这样的宫斗大赢家,并且稳坐胜者席位十几年,心思深沉可想而知。 便是裴凉也不得不小心着点应对。 想来是父女之间关系亲密,皇夫见她并没有在大厅内,而是有宫人直接将她代入内室。 帘子撩起,入目便是一个一身红衣,气质慵懒美艳,眸下还有一颗泪痣的大美人。 快大中午了,但他仿佛是才睡醒,衣服都没穿好,露出大片胸膛,如墨的长发也随意的披散下来。 光着白玉一样的脚半躺在贵妃榻上。 旁边两个年轻的宫人在伺候,见她进来,二人便自觉地起身出了去。 男子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他单看外表的话,年龄成迷。 一身气度雍容魅惑,带着时光沉淀的醇香,但却冰肌玉骨,脸上看不到一丝细纹。 眼神深邃仿佛带了勾子,这倒也真不愧是原著中的大反派之一,有一代妖夫之称的燕皇夫了。 见裴凉傻站在那里,燕皇夫嗤笑一声:“没出息的样子,做给谁看?” 裴凉没有说话,还是那副冰冷仿佛压抑着暴怒的死样子,待对方多透露点信息,以此推测出两人的相处模式再做反应。 燕皇夫见她不搭理自己,并不以为意,甚至继续刺她道:“早跟你说过了,那老不死的心眼儿深沉。” “不到坐上那个位子的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你倒是欢天喜地,满以为非你莫属。” “本君便告诉你,没有什么东西是生来就属于你的,哪怕就吊在自己面前,也得去抢。” 这话裴凉倒是赞同,只不过原主的逻辑她也明白。 现存的三个皇女中,她居长位,且文韬武略,显然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 二皇女虽然性子柔和大度,但身有残疾。她的左腿不便,站着看不出来,慢步行走也尚可,但稍稍步伐加快就露出破绽了。 因此一早就与皇位无缘。 而三皇女出身低微,从小也资质平庸,长这么大了还懵懵懂懂,性子懦弱,成天就知道吃。 三个继承人摆在一起,有眼睛都知道该选谁。 而女帝的态度以往也丝毫无异,甚至在这之前颇有暗示。 原主自然是欢欣鼓舞,坐等加封,结果等到的却是【凉王】封号。 凉! 这个字不论怎么解读,都带着一股讽刺意味。 以原主的性子,此时怕是不光为太女之位落入她人之手而震怒,更是心中饱尝被辜负和亲娘讥讽的奇耻大辱。 也难怪手都攥出血来了。 以燕皇夫对裴凉的了解,这人该早就狂暴得掀桌子了。 但此时却仍旧只是一副冷淡模样。 燕皇夫何等人?他眼睛一眯,大皇女这是―― 虽看似拒人千里之外,但浑身并无焦虑失控之感,不是那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竟仿佛在此处境之下,她仍旧从容一般? 燕皇夫有些不可置信,面上却不动声色。 下巴点了点塌尾,示意裴凉道:“坐。” 裴凉顺势坐下,一只白玉雕琢一般的玉足就落到自己腿上来了。 燕皇夫坐了起来,妖娆的攀了上来,成熟香艳的气息铺面而来。 他说话的时候,那声音穿进裴凉的耳朵里,明明两人距离不算太近,但裴凉却感觉是贴着她的耳朵,将带着他特有馨香的音符吹进自己耳膜里一样。 真让人全身都升起一股酥麻感。 燕皇夫说:“死鬼,你今天倒是坐得住。想必这一跤也是摔痛了的。” 确定了,这尼玛绝对不可能是亲生父女。 就这样儿的,以裴凉阅人无数的经验,没一腿她头拧下来当球踢。 然后裴凉心里就升起了一股荒诞感。 对原主只有三个字―― 呸!活该。 还想着当太女?想屁吃呢你。 人女帝还没死呢,你个不孝女就急吼吼的占了小妈――小爹。 这样毫无敬畏和伦理约束的家伙,就不提女帝被戴了绿帽的震怒,单是从长远考虑,都不能立这么个虚伪荒淫的家伙为储君。 是不是这家伙还自以为瞒得很好,神不知鬼不觉来着? 要真能瞒得滴 水不漏,那也算是本事。有这份能耐太女让她当也就当了。 关键是还让女帝知道了,这不就是眼高手低吗? 这样一个人,还好意思震怒羞耻? 女帝这一番操作,外加所谓的凉王封号,就差把‘为什么不让你当太女心里没点逼数吗?’写成大字报扔她脸上了。 怕是这个时候,女帝已经决定除掉原主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裴凉作为局外人,倒是没什么替女帝同仇敌忾的想法。 只觉得这皇家出品,就是不同凡响,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如今她接手了原主的烂摊子,好的坏的自然都得算在她头上。 燕皇夫的脚趾在她小腿上挑逗,放肆的逗弄般:“怎么,连跟我说话都不耐烦了?” 裴凉心里有了点谱,此时便不退反进道:“非是如此,只是在想一件事。” “哦?什么事。” 裴凉转过头,目光直视着他,轻声道:“您说,母皇会不会已经知道咱们的事了?” 果然,此话一出,皇夫的脸色一变。 下意识便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裴凉倾身,瞬间化被动为主动。 极有压迫感的逼了过去:“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通母皇弃我不选,转立三妹为太女的原因。” “凉王,这是暗指我凉薄寡恩,还是说母皇对我齿冷心寒?” “我自出生以来,在皇女皇子中都是佼佼者,从未辜负过母皇的期待。” “若说此生有什么让母皇觉得寒心的地方――” 她看向燕皇夫,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原主以前还干过什么好事。 原著对于原主的着墨并不多,但寥寥几句的评价,虽然充斥着性格暴戾,大逆不道之类,正面评价倒也不少。 自然,一个人在占尽优势的时候,除了傲慢之外,当然也有着胜利者的从容。 这份从容之下,表现自然也不会小气。 再不要脸一点,即便原主风评不如何,到她这个位置处境的人,自我感觉良好那是肯定的。平日里定是对自己没那么大逼数的。 所以裴凉这么说倒也不怕露出破绽。 果然,这会儿她确实用不着操心这些,因为燕皇夫脸上的表情很是好看,想来此时的心理活动更是丰富。 过了几息之后,他的神色才逐渐平静下来。 接着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这是在怪我?” “怪我害你失去了太女之位?” 没待裴凉回答,他唇角便露出了讽刺:“呵呵!你们裴家的女人啊~~” “那么此时凉王殿下过来,是找本君兴师问罪来了?” 裴凉笑了笑,拾起燕皇夫的一只玉足,屈起食指,指关节放在他足底某个穴位上,一摁,一拧。 “嗯~~”燕皇夫发出一声半是愉悦半是痛苦的声音,猝不及防的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一双眼睛变得雾蒙蒙的,倒是中和了他先前眼底的深沉和老辣,变得让人怜惜。 “你干什么?哪里学的这招?” 光是一按,就顿时头皮一麻,浑身酥软销魂,加上足底难耐,但又在忍耐范围的刺痛感,简直差点要了人的命。 但一击停下来之后,整个身体又感觉空落落的。 他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但此时却不是做那事的时候,再者也拉不下脸来。 可凉王倒是接着又是一下,在那蚀骨销魂的按压中,笑了笑道:“怎么会?” “区区太女之位,与一亲皇夫方泽相比,不值一提。” 燕皇夫闻言,深深地看了凉王一眼,随即露出倾城之笑:“你惯会甜言蜜语,可这句倒是胜却以往万千。” “你们裴家的女人,哄人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啊~~” “你倒是轻点。” 裴凉笑道:“轻不得,此穴有些淤堵,皇夫最近可是有何忧虑之事?” 燕皇夫玩味道:“你还有心思管我?” “既然那老东西知晓了咱们的事,本君倒是无所谓,左右燕家就剩我一个孤魂野鬼。” “凉王殿下可不同,便是皇上已册封太女,可三殿下嘛,说她草包都――嗯~~” 燕皇夫可以确定,这一下凉王是故意的,他美目不满的瞪着她。 裴凉道:“莫要这么说三妹。” “她性子纯善,天真可爱,便是学东西慢点,耐心教就是了,她不比任何人差。” 燕皇夫闻言看着凉王,仿佛要把她的脸看出一朵花来。 在确定她说这话是发自内心,仿佛表述今天的天气一般平常,而不是阴阳怪气,在他面前做那不必要的场面之后。 燕皇夫别过头,冷笑道:“罢了,倒是本君在做坏人。” 却听凉王下一句道:“但她确实不适合当皇帝。” 太善良了,也始终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纵观原著,即便到了结尾,三皇女坐稳皇位,成为一代明君,但在裴凉看来,根本的问题照样没有解决。 不但没有解决,其中细思极恐的地方还挺多。 燕皇夫意外的看了眼裴凉,老实说今天大皇女让他看不懂。 若不是身形长相还有细节之处都如假包换,燕皇夫甚至得怀疑此时在眼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凉王的性子他了解,聪明倒也聪明,但最是好掌控的一个人了。 他轻而易举的就知道该如何挑动他的怒气,如何牵引他的怒火,如何让她做出想要的反应。 但此时被牵着鼻子走的反而成了自己。 对方才错失太女之位,又被授予了这般屈辱的封号,但此时竟然能平静的跟他分析是不是奸情败露的缘故,还心境平和的看待三皇女。 燕皇夫玩味道:“三皇女不适合,那么二皇女呢?” “二皇女性子敦厚宽和,深得民心,能力也不差。虽则身患残疾,可到底不妨碍行走坐立。” 说着眼眸往她身上一瞟:“比起枉顾人伦的畜生,总好太多了。” 枉顾人伦的畜生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一时间燕皇夫修长五指抠紧床单,脖子难耐的往后仰,呼吸凌乱不能自己。 接着就听那畜生道:“她不行。” “她心里淌的全是毒,蝇营狗苟倒是行,成大事就别指望了。” 裴凉冲脸色嫣红的燕皇夫笑了笑:“所以还是只有辛苦我上了。” 燕皇夫还不知道人受了刺激能这么不要脸,他嗤笑一声:“你倒是躲过这一劫再说。” “若真你说的那样,怕是老东西已经琢磨铲除你了。” “别对自己掌控的势力太自信,老东西这几十年,底子是你无法想象的。” 裴凉点头:“这倒是,没准我深信不疑的亲信,最终效忠的都是母皇呢。” 燕皇夫一惊:“那你――” 裴凉道:“别紧张,亲母女哪有隔夜仇的,找个时间跟母皇好好谈谈,求她原谅我就是了。” 燕皇夫又好气又好笑:“你在做梦?你觉得这种事她一个皇帝会饶了你?” 裴凉脸上也露出难办之色:“也是,不过好在我只要这个结果就行了。” “至于母皇是否发自内心,是否自愿之类的,都无所谓。” 燕皇夫像第一次认识凉王一样看着她。 这家伙往日里当然也是狂放傲慢的,身为皇室之尊,又是皇帝之下第一人,岂有不傲慢的资本? 但今日她说起话来语气平和,眼中并无丝毫兴奋执着之色。 什么事到了嘴里都是轻描淡写。 但燕皇夫却觉得,这才是真正让人无解的傲慢。 燕皇夫原本叫她过来,是有所计划的。 不过现在却没有必要,虽然还没说出口,但他深知,此时的凉王不会受任何人左右。 燕皇夫转了个话题:“既如此,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三日后你大婚,本想劝你便是遭逢变故,也莫要失态于人前,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了。” 说着又添了一句:“那苏丞相家的公子,听说也是才名传遍天下,为人清高冷淡。” “竟还是被你――” 裴凉听了这话,按照以往经验,还以为燕皇夫是在捻酸。 不管是真是假,自己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哄哄。 手上的动作就更细致了几分。 她习武多年,两辈子对于武道的钻研加起来快百年了。 对人体经络穴位的了解已然是炉火纯青,更何况她还有着无可比拟的精密度,且在红袖那里学过一番顶级的按摩手法。 因此给燕皇夫做起大.保.健来,那是能爽得人升天,不带任何夸张那种。 一开始她漫不经心摁的时候,燕皇夫体验那销魂滋味还能腾出心神跟她说话,但也没有余力进行思考。 很是被裴凉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过去。 等最后裴凉专心致志的弄他,毫不夸张的,这是他这辈子没有体验过的快乐。 结束过后,燕皇夫整个人脸颊嫣红,双目莹润,面带春.色,整个人香汗涔涔,浑身松软无力。 身下铺在贵妃榻上的床单都被抓得不成型。 裴凉起身,穿上自己的长袍,理了理衣服。 开玩笑,她浑身这么多斤,怎么可能戴着负重给人做大.保.健?这是哪个国家的酷刑? 燕皇夫显然被伺候的不错,声音越发充满吸引了。 “死人,说着要求你母皇原谅,你就是干着这种事求你母皇体谅的?” 裴凉转身,替他拨开有些被濡湿的头发。 笑道:“母皇最是怜惜父君不过,如今她卧病在床,若是知道父君寂寞凄苦,决计不忍。” “身为人女,凉怎能眼睁睁看着母皇重病之中更添忧虑?自得女代母劳了。” 燕皇夫都被逗笑了,他的性子也是疯狂爱刺激的。 以前的凉王可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送走了凉王,燕皇夫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叫宫人进来收拾。 还在回味刚才那销魂蚀骨的痛快。 不论如何异常,如今凉王这个妙人,燕皇夫倒是有点舍不得她死了。 过了三炷香之后,外面才进来了人。 贴身的宫人们替燕皇夫收拾的时候,见了这香艳狼藉,都觉得脸颊火辣,口干舌燥。 皇夫与大皇女,方才不知道是何等的激烈放肆。 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凉王了。 裴凉出了燕皇夫的宫殿,她的贴身侍从自然早早的出来候着。 跟着裴凉入宫的贴身侍从有两人,倒是巧,也是一个叫青衣,一个叫红袖。 只不过这两位姐们儿就没有当初她的俩心肝儿小美人一样,扶风弱柳楚楚可怜的身姿了。 两位姐们儿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匀称,颇有些金刚芭比的味道。 长相也是英武精神,老实说裴凉也欣赏得来这样的风格。 对两人倒是挺满意。 二人作为凉王心腹,自然是知道她跟皇夫的私情的。 此时她们殿下痛失太女之位,皇上又赐了那般微妙的封号,殿下心绪震怒,亟待发泄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微妙时机,她们在外面等着都心惊胆战。 见裴凉出来后便问:“殿下,回府吗?” “回。”裴凉道。 从燕皇夫那里侧面了解到,凉王因为快要大婚,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搬出了皇宫。 而二皇女和三皇女还住在宫中。 裴凉现在最要紧的是掌握以原主为中心的人际脉络和手里掌握的资源。 别的倒是其次。 且她如今错失太女尊位,想必府中的幕僚也得到了消息。 她正好趁此机会搜集排查,既然女帝已经打算对她动手,那她现在时间就有些紧迫了。 结果还没出宫,就被一个可怜巴巴盯着她的小可怜给堵了。 裴凉看着眼前的三皇女,这妹子以往在皇宫就是个透明小可怜。 生父低微还早逝,资质愚钝不怎么受女帝待见。 宫里这踩地捧高的地方,她即便贵为皇女之尊,但处境还不如得宠的皇子。 不过要说原主和二皇女欺负她,那也不至于。 原主是把自己当未来皇帝看的,跟两个没有竞争力的废物有什么好计较的? 对二皇女或许还有所防备,对三皇女那真的是半点看不上眼。 自然也就乐得表现自己宽厚大度,姐友妹恭。 二皇女一贯表现更是性子温和,对她这个妹妹时常有关心 。 托她俩的福,近年来三皇女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虽不受重视,难免被女帝和师傅斥责白眼儿,但也傻吃傻乐的,从不计较。 三皇女此时是真的对长姐孺慕恭敬,却不料母皇让她做了太女,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方才长姐就没有理她,三皇女裴乐好不容易堵到人。 不敢跟方才一样磨蹭说不出话了。 一双眼睛都要哭出来一般:“皇姐,我不想做太女的,咱们这就去找母皇。” “我去求她,我跪下求她,让母皇收回成命,封你为太女。” 这孩子,虽然早知她这会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单纯小孩儿,但听到她这话还是想扶额。 果然,红袖和青衣闻言脸色一变, 她们是凉王的亲信,自然是主辱臣死。 闻言便抑制不住怒气道:“够了,太女殿下莫要过分。” “您已坐上储君之位,我们殿下便是身为长姐,如今也知晓尊卑,不会自恃身份。太女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折辱我们殿下。” 三皇女闻言,知道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一下子都快急哭了。 她连忙看着裴凉:“皇姐,我没――我不是那意思。” 裴凉叹了口气,接着便冲三皇女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三皇女一愣,在长姐平和的笑容中,心里也没那么着急了。 便听皇姐道:“要不要出宫玩玩?” 三皇女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好好好。” 青衣红袖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担忧。 她们殿下不会是想借机干掉太女? 别说还真的做得出来,就算不干掉太女,制造点意外落个终身残疾什么的。 二人跟在两位殿下后面,琢磨主子深意。 三皇女会成为皇太女出乎任何人的意料,甚至现在整个皇宫还没有传开消息。 自然一应待遇也没跟上,那些因为她起势想着溜须拍马的人,因为她独自跑出来赌凉王,还没来得及找到人呢。 以往三皇女一则年不大,二则不受宠,出宫是不能由着自己的。 但凉王就不同,她要带谁进出,谁人敢拦? 于是有看到皇太女跟她走了,知道内情的,欲言又止到底不敢阻拦,只能去报了女帝。 等女帝知道这事的时候二人已经出宫了。 浩浩荡荡一行人先是回了凉王府,众幕僚等了她良久。 却见新出炉的太女也跟着回了府,一时间倒是不方便了。 裴凉换了身上那繁重的几十斤,换了身常服,又让人给三皇女换了身衣服。 三皇女出来的时候,裴凉看过去,发现去掉多余的装饰后,三皇女和原主其实长得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到底是亲姐妹,只不过一个气质霸道狂放,另一个懦弱自卑,乍一眼是完全看不出相似之处。 裴凉笑了笑:“这样看起来倒是像一对平常的姐妹。” 三皇女闻言,羞涩的笑了笑,脸都有点红了。 管家便凑趣的笑道:“三殿下穿的是殿下年少时的衣服,倒也合适。” 裴凉自恃武功高强,也没有带什么护卫,只带来青衣红袖两个近侍。 而两人以为她要方便下手,也没有劝阻。 只是在路上偷偷道:“殿下,既然今日有要陪太女殿下玩乐,那么苏家那边便推到明天可好?” 苏家? 这个时候特意提到的,那应该是燕皇夫提到,原主即将与之大婚的苏家了。 索性她也需要先了解状况,便点了点头。 一旁红袖颇为得意道:“那苏家公子当初恁的刚烈,被咱们殿下看了身子之后还不是得乖乖嫁过来。” “还好殿下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太女册封之前与苏家定下亲,否则苏家那老狐狸――” 等等!污人清白之后强娶? 原主到底还干过多少刺激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裴凉...) 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 裴凉自然得好好了解一下始末。 路上闲聊的功夫,不经意的从红袖青衣这里套出了信息,还原了整件事的因果逻辑。 可能原主对此事颇有得意, 在红袖青衣面前的态度也不加收敛, 于是这二人身为亲卫,自然也是一副德行。 原来苏家是本朝最炙手可热的名门望族。 枝繁叶茂, 家主更是当朝丞相, 备受女帝信赖, 不管是官场民间, 也声誉良好。 家中子女也出息, 本家旁支在朝中任职者无数,姻亲关系也是盘根错节。 苏丞相早年担任过闻名天下的大书院院长, 桃李满天下, 朝中很多官员都是以他学生自居。 这样一个家族本该受人忌惮,只不过苏丞相这妙人, 治家严格,滑不留手。 分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人却朴素谦逊, 不该自己沾的东西绝对不沾。 便是女帝也只得叹服她为人为官的本事。 这老狐狸在原著中当然也是个重要角色,裴凉早猜到燕皇夫所说的苏家就是他们。 按理说原主先前胜算在握, 其实不用特地联合苏家, 反倒平白遭女帝忌讳。 准继承人和权臣眉来眼去的, 这是急不可耐了呢? 但原主却在数月前向苏家提亲,求娶的自然是苏丞相长房的长子,才名满天下的苏公子。 却被苏家一口回绝, 不单如此,苏公子还作了诗讽刺于她。 原主这看似大度, 实则睚眦必报的德性,更是把自尊看得比天大,怎么就能忍? 不过以裴凉的推测,怕不光是这区区理由,原主的性子虽一言难尽,但总体来看,还是知晓大局的。 她有不得不立马将苏家绑上战车的理由,那怕是今日太女之位旁落的事,其实不是毫无征兆的。 至少原主就察觉了,不管是女帝的态度,还是从旁发现的端倪。 总之原主虽然不信除了自己还有别的人选,但却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再说回苏家,在意识到常规手段走不通之后,原主自然走起了偏门。 在月前的诗会中,设局苏家公子落水,并在人家更衣的时候“误入”,看了人家的身子。 这下不嫁也得嫁,除非苏家舍得送大好才华的公子出家,或者勒死以证清白。 便是这样,还得担一个貌似蔑视皇家的风险。 以苏丞相的狡猾,是不可能拿一大家子冒这个险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是失了清白,原本身份尊贵,天人之姿,合该十里红妆风光嫁人的苏公子,也只得在一月内的时间草草置办。 今日原本册立之前,苏丞相是和原主约好,下朝之后谈谈的。 这位滴水不漏,仿佛无坚不摧的老人,如今为了孙子婚后过得好,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受原主这卑鄙之徒的折辱。 说来也是唏嘘。 裴凉这会儿带着三皇女出去玩儿,毁了苏丞相的约,这作态在苏家看来,自然是有羞辱之意。 不过裴凉听了之后,倒是更不能先去苏家了。 苏丞相可是个人精,她又不可能跟应付燕皇夫似的,一边做大.保.健一边跟人聊,尽量卸下人家的思考能力。 再者即便是燕皇夫,裴凉也是发现对方对整个皇室毫无感情,甚至对于皇室的混乱糜烂乐见其成,才直接大胆的不介意做不到滴水不漏。 但苏丞相就不同了,一个苏丞相,一个女帝,在面对她俩之前,裴凉至少得做到对现在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 裴凉忍不住叹了口气:“造孽啊!” 三皇女撩起车窗帘,正看着外面的热闹光景心中雀跃。 听到皇姐叹气说这话,有些害羞道:“没有的,皇姐。宫里也不少小宫人宫女陪我玩,就是没有这里多。” 裴凉摸了摸她的脑袋瓜:“买过东西没?下车买东西去。” 三皇女眼睛都冒着星星:“可以吗?” 裴凉点了点头,从红袖手里接了一大包已经兑换好的铜板和散碎银两,拉着小孩儿下了马车。 她们这会儿身处热闹的集市,周围摊贩货郎多不胜数,整条街一眼望不到头。 三皇女活了这十几年,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其中两次还是来凉王府,皇宫的侍卫车马接送,压根就没有来闹市这边看看。 另外有次出来办事,也是匆匆一瞥,只隔着车窗艳羡的看着外面的热闹,还被礼教嬷嬷给喝止了。 皇宫里的人是多,但一言一行皆是规矩,又哪有外面天地广阔,自由热闹,想大声说话大声笑不会有任何人喝止。 三皇女抱着一大锦囊的碎银子,那锦囊还是半开,有点招人眼了。 不过她旁边的裴凉,还有身后青衣红袖两个壮女守着,一看这行人就不好招惹。 周围路过的人也只道这是哪家的富贵小姐出来,周边的小贩自然越发热情了。 三皇女路过一个卖糖葫芦串的,小心翼翼的在皇姐的教导下学会了怎么花钱。 然后在逐渐尝试摸索中,裴凉又教会了她如何辨识价格,市面上的货物一般作价几何。 等到她心里有数之后,又教了她砍价技能。 “能,能不能便宜点?”三皇女第一次跟人砍价的时候如是说。 “哎哟实在不能了,这位小姐,进货价了,家中上有八十老父,下有两岁小女要养,小的不赚您的钱,您也不能让小的亏啊。” “是这样吗?对不起,不能让你白忙的,你看加五文行不行?” 裴凉抹了把脸,看着买完东西冲她傻乐炫耀:“皇姐,您看,那木簪我只花八十文就买到了。” “我刚刚听您的砍得太狠,都快把小贩砍哭了,见她可怜,咱们几十文不算什么,她却得靠着贩货养家,所以给她提了五文,她立马就干了。” 裴凉点了点头:“嗯!小贩含泪赚了七十五文。” 三皇女:“……怎么这样?qaq” 裴凉言传身教,又给她讲了这里面不少套路,甚至将最基础的一些市场经济规律,用幼儿园能听懂的语言给她解释了一通。 这孩子倒真不是笨,只不过是开窍晚,又从小不受重视,上面的两位皇姐资质优秀,且长她几岁,对比之下自然显得平庸。 果然现场教学之下,教一遍对方就懂了。 最后出那条集市三皇女最后一次跟人砍价那盛况,简直是杀红了眼。 她虽然气势不足,人看起来没有攻击性,但胜在有韧性,又耐磨。 一副软包子的样子,但就是磨得人发疯,小贩是真的快被她磨哭了:“小姐,祖宗,您是我祖宗。” “这手串十文给您,您快走。” 出了集市,红袖青衣手里都塞不下缝了,好家伙全是三皇女的战利品。 而三皇女此刻脸上也满是兴奋的红晕。 看着裴凉嘿嘿傻乐。 裴凉戳了戳她额头,好笑道:“怎么做这幅作态?” 三皇女依恋的蹭了蹭她的手:“皇姐,我今天好开心啊。” “这辈子没有过的那么开心。” 热闹,自由,随心所欲,还有成就感。 裴凉道:“你倒是开心,红袖跟青衣胳膊快断了。” “找间酒楼,先把东西放下吃个饭。” 三皇女乖巧道:“好!” 而此时皇宫内,女皇寝殿之中。 在凉王把太女带出去的第一时间,女帝便得到了消息。 他们先回了凉王府一趟换衣服,其实还没出凉王府之前,女帝的人就早跟来了。 只不过意外的,女帝并没有直接让人把太女接回宫,只吩咐人暗中跟着。 站在她床榻旁的人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 “太女殿下万金之躯,而凉王殿下此时怕是心绪不稳,这般时机带太女殿下出宫,万一――” 这说心绪不稳那都是谦虚了,凉王如今的心情,但凡是个人都不难猜出。 女皇却嗤笑道:“她如今既为一国皇储,又是你们所说的天选明主。” “从今日起,自然便踏上了那条荆棘路。如若区区这等小事便能要了她的命。” “那便说明她既无能耐坐稳这位子,又无天命保佑气运加身。” “可这――” 女帝不耐的挥了挥手:“行了,老大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你看她狗急跳墙非要跟苏家联姻便知,此时怕是心里有数了,她岂会递这般浅显的把柄到朕手中。” “就算要出手,也该是先除掉老二。” 那人看着女帝残酷冷血的说着子嗣之间的残杀,心中有些胆寒。 三个女儿,女帝莫说是偏爱其中哪个,竟是连三人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 若不是确定女帝就剩这三个女儿,外面并没有更瞩意的私生女,她都要怀疑女帝是在给谁清理局面了。 女帝派出去的人有好几拨,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波人回来详尽报告凉王和太女的动向。 事无巨细。 听闻凉王带着太女出门逛街玩乐,面色已然如常,没有半点颓丧或震怒,姐妹俩一路亲热,惹人艳羡。 女帝脸上出现了兴味之色。 第二波的人回来,报告凉王带着太女如寻常百姓一般,在集市中购物穿行,均是些百姓用的寻常粗贱之物。 粮食干果蔬菜零嘴,布料成衣首饰字画,太女殿下头一次花钱新鲜,兴致正浓。 女帝笑了笑道:“以往倒是没发现老大这般会哄小孩儿。” 第三波的人回来,报告凉王正借着买东西给太女普及物价。 盯梢的人耳力和记性都是极好的,大部分得如数叙述,不得添加一丝主观。 女帝听着,神色逐渐认真。 这哪儿是在带着小孩儿玩乐,忽悠人开心的?为帝之道,最紧要的便是时刻悉知民生。 最后盯着凉王进酒楼的人回来,报告凉王是如何深入浅出的教太女根据何等要素看市场规律,又如何力量用市场规律评估物价。 再如何确定锚准,然后坚持己见,与那舌灿莲花,掏空心思占便宜之辈应对的时候。 女帝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复杂。 沉默良久,女帝叹息了一声―― “老大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这皇位,她却是最合适的。” “陛下,这――” 女帝嗤笑一声:“君无戏言,你当太女废立是过家家不成?” 言外之意是操心太过了。 对方闻言连忙低下头,心中却思索凉王这招,倒是实在高明。 而‘高明’的凉王殿下,此时却对酒楼的菜品并不满意。 倒不是说这家酒楼做得不好,恰好相反,论味道品相确实是一绝。 好到让裴凉这个厨子就拿出了最挑剔的眼光对待,那么对其中明明可以完善的部分瑕疵,就越发觉得可惜起来。 就像一只玻璃弹珠,上面再多划痕也没人在意。 但若是一颗独一无二的绝世美玉,瑕疵之处就碍眼了。 无奈以裴凉这会儿的身份和处境,一个从未沾过烟火的亲王,倒是不方便进后厨跟人探讨一番。 一时间倒是大为可惜。 她们在酒楼最大的雅间,窗临闹市,三皇女也乐意开着窗听外面热闹的声音。 正吃着饭,青衣突然走上来,低声对裴凉道:“殿下,属下方才看到苏公子的贴身小侍进了酒楼。” 那就是她未婚夫的人了。 裴凉没有做声,果然青衣继续解释道:“这酒楼有一道糯米鸭,据说是苏公子最爱。” 原主既然打对方的主意,以苏家的显赫倒也值得格外下功夫。 她自己不一定记得未婚夫的喜好,但青衣红袖这种全能助理却是一清二楚的。 想着今天爽了苏丞相的约,人一家本来就是受害人,让人这么心惊胆战的也不好。 便吩咐青衣道:“去跟掌柜说,算本王账上。” “先前买的小玩意儿,有几件新鲜的,挑出来,你亲自送到苏府,赠予苏公子及其一干兄弟把玩。” 之前三皇女买东西的时候,裴凉见了些有趣的小物件也买了些。 均是些精巧奇思的手工制品。 放在现世,那可是所谓的爱x仕都得汗颜的顶级手工,那细节,那匠心,那时光沉淀的历史魅力。 而在这里,却以低廉的价格就能买到。 * 小盛儿打包好了糯米鸭,结账的时候有些忧心忡忡。 公子自那以来就茶饭不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也不知道这最爱的糯米鸭,能不能吃两口。 提到这里他便恨死那大皇女――不,现在说是凉王了。 丞相回府,告知陛下册封三皇女为太女的时候,举府皆惊。 大皇女居然不是太女?而是被册封为凉王。 更可气的,有那小人还指桑骂槐的奚落他们公子,言外之意不过是自视甚高,连嫁皇长女都是这幅矫情姿态。 现在皇长女错失太女之位,此番他这如丧考妣的作态倒正正合适。 笑话,皇长女是不是皇储,他们公子都不惜的嫁。 这些人在他们公子风头正盛的时候讨好吹捧,如今倒是会落井下石。 原本老爷请他们过来,是与公子闺中聚聚,好让公子开怀,莫要成日里抑郁烦闷的。 结果可倒好。 小盛儿接过接过糯米鸭,不走心的问道:“多少钱。” 掌柜笑道:“这位小相公,已经有人结账了。” 小盛儿皱眉:“谁?” 说着就看到凉王的亲随之一抱着好一堆东西下了楼。 小盛儿怒目而视,青衣嗤笑道:“走,我与你一同回苏府。” “你想干什么?”小盛儿眼里全是防备。 青衣道:“我们殿下陪太女游乐之时,入眼了不少小东西,送与苏公子解闷儿。” 小盛儿正想说咱们公子不稀罕那无耻之人的东西。 青衣已经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她是亲王亲随,君臣有别,凉王又是苏家准孙媳,未婚妻给未婚夫送点小礼,天经地义。 小盛儿一路上气得眼睛发红,但也毫无办法。 到了苏府,青衣倒是有礼数。 先前凉王府已经派人过来告知凉王会爽约了,苏丞相消息灵通,便是知道她这会儿拐了太女出去。 也不得不想想凉王是否有冷落羞辱之意。 如今青衣再次登门致歉之余,又送上逛街时购买的小件。 东西是不贵,可也胜在心意,至少姿态上是表明了,人凉王即便在外陪太女玩耍,也是惦记着你苏府的。 面子算是给足,让一众多想的长辈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丞相相公连忙让人把东西送苏公子院子里去。 此时苏公子正与一众往常交好的公子说话。 听他们自以为高明隐晦的讽刺和幸灾乐祸,一时间只觉得疲惫。 小盛儿回来后咋咋呼呼的告诉他凉王的亲随来府上了,他也不为所动。 有一位公子笑道:“凉王贵人事忙,今日之事又猝不及防,爽约也难免。” “接连让人过来致歉,想来还是重视苏哥哥的。” 周围也一同劝了起来,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诸如此类。 昔日挡在所有人前面,无法触及的高贵公子如今名声被污,被迫匆匆嫁人,且妻主对他姿态轻视冷淡。 怎么不让人快意? 正说着话,便有好几个仆人抱了一堆东西进来。 笑着对苏公子道:“凉王殿下下朝之后便被太女绊住,不能来府中赴约。” “说是太女殿□□察民生,殿下便陪她逛了逛,在集市中看到不少有趣小玩意儿,殿下惦记着公子,听说公子今日正招待一众小兄弟,便让亲信亲自送上门,说是让公子们分一分,东西不贵重,胜在趣味,把玩一番倒也可。” 这结亲的人,话一重重的传,肯定是越传越好听。 仆人将东西放桌上展开,果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材料全是寻常的木竹彩石。 可能入凉王眼的,又有那尊贵身份加持,众公子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东西新奇无比,心意满满。 他们明里暗里落井下石一番,此刻猛然才想起来。 凉王殿下那也是京城内无数男子的梦中情女,便是人家没做成太女。 亲王之位也是高不可攀,且如今看这情形,太女与凉王姐妹关系亲厚。 以凉王的手腕,便是不做皇帝,日后怕也是一人之下,权倾朝野。 如今还对人这般上心,出去逛个集市都念着。 他们这样的人家,金银玉器不稀罕,亲王之尊特地花费心意,才更让人眼红。 一时间方才口齿利索的人都嘴上讷讷,神色各异的看着苏公子。 嫉妒有之,羡慕有之,不甘有之。 苏公子,小盛儿:“……” 人家闺房的暗流涌动,裴凉肯定是不知道的。 吃完了饭,时间也不算早了,裴凉便琢磨这送三皇女回宫。 三皇女却是玩得忘我,可哪里舍得? 于是便扭着皇姐撒娇:“再玩儿一会儿,再去一处就回宫。” 说着小嘴儿还嘀咕道:“晚了不回也没事嘛,反正皇姐的王府又不是睡不下我。” 裴凉也是可怜这倒霉孩子,她是把自由看得很重的。 连丧尸浩劫她都不肯建围城,而是主动进攻抢夺地盘,就可想而知这种约束对她来说多受不了。 倒也能体量裴乐的贪恋。 便妥协了一次:“好,那你想去哪儿?” 裴乐想了想:“我想去皇姐最近最常去的地方。” 裴凉点头:“行,红袖带路。” 红袖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瞬的讶异,不过马上就收敛了。 心中为主子的决定拍案叫绝,她就说怎么一天下来,殿下不但没有动手,反而带着太女玩儿得其乐融融。 都以为殿下要走别的路子了,原来是这样,软刀子自然是比硬刀子更好用的。 于是红袖便点点头,交代酒楼的人跑腿把太女的战利品送回凉王府,又让人待青衣回来之时告诉她该去哪里找人。 接着便麻溜的交代车夫目的地,一行人去了凉王最近常去的地方。 京城繁荣,夜间的灯火把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古色古香的气息浑厚优雅,又带着温暖的烟火气息。 今日这附近仿佛有哪家富户在操办生辰还是嫁儿娶夫,璀璨的烟火照亮了天空。 裴乐趴在窗户上,看着这热闹的夜市景象赞叹不已。 她道:“皇姐,这里好热闹啊,比宫里年节时候还要亮堂。” 裴凉笑了笑:“怎么可能?再这么说宫里――” 话没说完,就听到周围传来一声妖娆的揽客声―― “小姐贵人,进来玩儿啊~~” 裴凉浑身一激灵,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裴乐还傻乎乎的回头冲她笑:“皇姐你看,这条街好多貌美的小公子。” “楼上也到处是呢。” 裴凉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停了下来。 红袖掀开车帘,一脸邀功的表情道:“殿下,涟漪楼到了。” 裴凉麻木的下了车,果然早有龟母迎上来―― “哎呀殿下,您可来了,您没来这几天,咱们楼主是相思成疾,饭都吃不下了。” 裴凉面无表情的看了红袖一眼:“青楼啊。” “啊!殿下您近几月就爱来这儿了。” 说着还自作聪明道:“太女殿下也是这般年纪了,确实该长长见识,宫内美人虽不缺,但太过刻板守礼,难免无趣。” 说着一副带人堕落的猪朋狗友一般看着已经钻出头来的裴乐。 冲她展示道:“太女殿下,这便是咱们主子寻常解闷儿之处,您以后若是有和烦忧,来此一趟,保管你郁闷尽消。” 这俩傻子,一个敢说一个自然敢信。 裴乐一听,脸上自然是跃跃欲试:“皇姐都说好的地方?那我自然得来长长见识。” 裴凉连忙按住她的头:“进去,往外钻什么钻?这不是你小孩儿来的地方。” “我不,我已经成人了,为什么皇姐能来我就不能来?” 裴凉压根不跟她废话,又悻悻的看了眼红袖:“你还真不给你主子留脸。” 红袖一脸莫名,她这是会错主子的意了? 裴凉正要转身走,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摄人蚀骨的幽怨声音―― “殿下,过我家门而不入,这不是逼我去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裴凉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 裴凉转过身, 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姿容倾城的男子站在那里。 他方一出现,整条花街的背景都黯淡了几分, 全成了他身后的点点陪衬。 那是一种魅力散发到极致, 带着枯萎前夕的不留余地之美,让人一见便神思不属。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周围便有好几个经过的女人因不看脚下撞在一起或是跌倒。 他甚至没有给别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只一双眼睛颇有些幽怨的看着裴凉。 仿佛她这会儿不进去, 就是天大的罪过一般。 毫不客气, 周围都有花客冲她怒目而视了。 不过有那有眼色的见她穿着不俗, 马车规制不凡的,或有那花街柳巷常客的, 也不是没有见过大皇女一掷千金的风姿。 虽心底怜惜美人, 倒也不敢开口放肆。 裴凉以往穿到剧情的原主身上,不管哪一方面的对比, 其实都挺悬殊的。 否则也不会被选做炮灰系统的目标。 不过唯独这一次,裴凉颇有种输了的感觉。 特么的这原主日子可过得够滋润啊。 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热情火辣小后爹, 高岭之花未婚夫,幽怨多情名花魁, 出现的三个美男子, 个个分量十足, 姿容绝色。 原主今年多大来着?才刚刚过了弱冠之年? 以她的风流和放肆,裴凉不会以为那货平日里有多节制。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你笑凉王死得早, 凉王笑你x得少。 凉王,一个牛逼的女人。 死了还能以睥睨之姿笑看一众世人, 估计唯一能跟她比的,也就是一生波澜壮阔,将天下美人尽收宫内的三皇女,也就是原著的主角了。 不过裴凉今天是真的不方便。 正要跟对方推脱改日再来,旁边红袖便凑近,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殿下,怕是先前你让方楼主查的事有眉目了。” 合着这还不是个单纯的青楼,是大皇女麾下的情报机构之一? 倒是她小看原主了,看来原主的忧患意识比她想的还要浓厚一些。 既然这样,裴凉自然也改了个主意。 她开口对对方道:“太女殿下微服私访,欲考察民生,见识我大梁百姓平日里如何放松玩乐。” “你莫要声张,先去准备一番,好让太女一睹百姓们淳朴闲适的娱乐精神。” 方楼主听闻凉王旁边的小丫头就是下午刚传出消息的太女,先是一惊。 他身份低贱,凉王在他面前就更无须遮掩真正面目。 这种时候,凉王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跟太女站在一起? 一开始方楼主也跟红袖一般作想,怕不是这人口蜜腹剑,想要带皇太女流连烟花之地,引她堕落。 但亲自带来这也做得太不体面了。 心思电转之下,就又听到裴凉后面的吩咐。 饶是方楼主早知这人阴晴不定,此时也有些懵。 她说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方楼主不确定,又看了眼了凉王。 便见她一脸正气的点点头,冲里面扬了扬下巴,催促他快点去准备。 方楼主只能一脸恍惚的回头,进了涟漪楼。 太女殿下身份不好泄露,凉王倒是无所谓,涟漪楼常客谁不认识她? 只消喊一声,凉王殿下到,其他人自然晓得回避。 又稍作布置,整个涟漪楼大厅自然就变了样。 三皇女在马车里等得捉急,她抬头看向裴凉:“皇姐,其实没有这么麻烦的。” “看那美人楼主的反应,您平日来也没得兴师动众。为何我进去就要――” 说到最后声音越低,嗫嚅道:“我不想这样。” 好不容易下午被皇姐带出来玩儿,又买了那么多好玩的东西,还吃了好吃的晚膳,一路上皇姐都没有因太女的事责怪迁怒或者冷待。 但这会儿的刻意准备,仿佛是又把姐妹俩的关系划出一条道来一般。 三皇女虽然还不懂权谋规则,可心思却也不迟钝的。 一下子就觉得,如果日后做何事都如此,那么皇姐仿佛就离自己远了。 她不希望那样,她想要皇姐都像今天下午那般对自己。 心里正莫名惊慌,就感觉一只手落了下来。 皇姐揉了揉她的脑袋瓜道:“你还小,里面的世界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倒也没有真正把人当小孩儿忽悠:“以后这边谁带你都别来,等我觉得可以的时候,自会带你过来见识。” 三皇女眼睛一亮。只注意到后半句:“皇姐还会带我出宫玩儿?” 裴凉一口气也说不完所谓太女的权利职责,不知道接下来女帝对她作何安排。 原著里一开始只是被拘着拼命读书,作为成长蜕变型主角,开篇自然是不短的一段傻白甜时期。 通过三皇女坐上太女之位,姐妹之间的暗中构陷,女帝的翻手操控,周围人的凑近讨好。原本无人问津的年幼懦弱皇女,美男缘一夜之间变好。 她的婚事成了朝中几方实力撕扯的重点,不论是皇宫的宴会,还是太女出游,甚至两个姐姐以及宫中君侍的手腕。 总之傻乎乎的一还没开窍的小孩儿,就像被群狼惦记着的肉。 总而言之,在不清楚女帝接下来的安排之前,裴凉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可以有自由出宫的权利。 不过自己偶尔带她出来,倒是问题不大。 便点了点头:“只要有空的话。” 果然三皇女一听,顿时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此时涟漪楼内也安排好了。 裴凉这才拉着三皇女重新下车,在一众谦卑惶恐的迎接中,进了涟漪楼的大厅。 涟漪楼是花街最大的青楼,历史久远底蕴深厚,楼里当红公子个个貌若天仙,而如今管理涟漪楼的方楼主,便是京中十里花街上一任的花魁。 其实以他的年纪,退居幕后尚且有些早。 不过他运气好,出道便得了大皇女亲睐,初夜被大皇女以天价竟下――打破历史以来的记录。 之后便是被大皇女养在涟漪楼,除了寻常的游街献艺,一展花魁风姿,其他便万事不用理会。 任是你何等高官贵人,想一睹芳容也是得看人乐不乐意的。与寻常花魁所谓待价而沽的清高完全不同。 那是真攀上了无可撼动的靠山。 两年前涟漪楼上一任楼主因年龄退下来,相传大皇女不忍方楼主这样无根飘萍般迎来送往,便直接推他坐上了这楼主之位。 就这事,谁不赞一句大皇女风流多情,对伺候过自己的男子怜惜大度。 然而事实么,裴凉看了眼这装潢的奢靡华丽的涟漪楼。 以裴凉专业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客户层次,日均客流量在什么数区间。 方才让方楼主进来准备,也不光是应付还不适合踏入成年人世界的三皇女的,更考验了对方面对整座楼的统治手腕和反应速度。 面对那么多达官贵客,她的名头虽然好使,但到底需要反应时间,且要让这么多客人乖乖配合在不暴露太女的前提下―― 裴凉笑了笑,看着此时大厅内一幕幕仿佛才子画卷中走出来的情景。 原主这是占大便宜了,又是一个能耐人,只不过忠诚的话就不好说了。 毕竟―― 三皇女初次来花楼,看哪儿都是新鲜。 整个大厅人不少,每拨分作四到六人聚一起,桌上的瓜果饮品,笔墨纸砚。 美貌妖娆的公子露出大段雪臂磨墨,而客人正泼墨挥毫。 旁边有人观赏,下笔入神处,引得人连连叫好。 或是举头吟诗,或是投壶打马,一旁均有美男子助兴。 单这么看,除了男子们穿着妖娆了些,哪里有青楼的样子? 三皇女看了那是大开眼界,啧啧赞叹道:“皇姐,难怪红袖说这是您放松之地。” “身旁红袖添香,耳边仙乐阵阵,台上还有绝美舞姿作伴,我突然都觉得念书好像不是那么痛苦的事了。” 说着还频频点头:“还是民间会玩儿,宫里人都想不到。” “皇姐你说我――” “你什么都别说。”裴凉面无表情道:“皇家念书,不仅为增长学识,更为磨砺心智,沉淀毅力。” “此法虽然轻松,却也事倍功半,你背书的时候有旁人奏乐,几时能背出一首?说到底还是娱乐放松,矫正学业的枯燥印象罢了,不可贪恋。” 三皇女一副皇姐说得对,皇姐说得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 让裴凉这糊弄小孩儿的阴逼挺不好意思的。 此时方楼主迎了上来,亲密的倚在裴凉身旁,语气痴怨:“听闻三日后殿下便要大婚。” “今日好不容易途径一趟,竟是进来都懒怠。听闻那苏公子不仅才名满天下,更是天人之姿。” “殿下心心念念惦记着,忘了涟漪楼还有这么个痴人,奴卑贱之躯,倒也不敢不满。” “只盼你下回莫要人都来了,还是顺道进来看一眼我这活死人。” 三皇女一听,年幼的她心里直呼刺激。 她虽然不通人事,但从小长在深宫,女帝的那些君侍们争风吃醋的场面也是见识不少的。 这味道怎么听怎么正,比宫里最会争宠的君侍都厉害三分的样子。 毕竟宫里的男子不敢当众说这么大胆的话。 三皇女眼睛里闪着八卦精光看了看美人楼主,又看了看她皇姐。 皇姐可是要成亲的人了g,苏公子知道美人楼主的存在吗? 裴凉见这小孩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把捂住她的眼:“再做这作态,就带你回宫了。” 三皇女连忙不敢了,转头目不转睛的看台上花魁的舞姿。 此时台上献舞的人叫涟漪公子,不是涟漪楼因他得名,而是这座楼的当界花魁自动继承这个名号。 上一任的涟漪公子自然就是方楼主了。 涟漪公子仿佛有西域血统,五官轮廓格外深邃,身姿灵活美丽,穿着富有西域风情的红色华裳。 脖子手腕还有脚踝上戴着金色的饰物,随着他的舞姿清脆作响。 他面上覆着一块面纱,但视线始终在裴凉身上。 眼神勾魂,极尽魅力,仿佛凝成实物的话,就直接把凉王给拽过去了。 裴凉挑眉,这才像是真正引诱人的样子啊。 哪里像方楼主这般,便是表情声音再做痴怨挽留,但眼神和浑身气场却写着抗拒的。 涟漪公子这一身装扮倒是跟上上个世界的司徒k有点像,不过气质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了。 倒也不妨碍裴凉怜惜一下美人。 便从手上直接薅下一个扳指递给红袖道:“赏。” 花楼恩客赏赐自是会唱报的,一来显示花魁千金难求,二来也煽动客人们的虚荣心和竞争心理。 凉王的贴身之物,哪件不是价值连城? 眼光毒辣识货的龟母接过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那涟漪公子自然是心花怒放,仿佛楼主这难以撬动的靠山已经松动了一般。 欣喜之余,暗暗的瞥了方楼主一眼,里面作为风光无限的花魁的傲慢得意不加掩饰。 方楼主捏了捏扇子,唇角勾起,看着有几分嘲讽之意。 若真能把她勾走,那倒是他的大恩人了。 方楼主知道自己方才那话是急了,不过机会实在难得。 苏公子何等高傲之人,眼中揉不得尘沙,便是凉王是青楼常客这事不是秘密。 可以他的骄傲,容得下他这卑贱之人从太女的口中说出来?凉王带太女结识他这种人又是将正夫置于何地? 虽然希望渺茫,但愿有用。 正漫不经心,便听到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 众人抬头,是舞台上方的空台,用作吊绳或者挂纱幔的地方塌了。 说白了就是用来承重,做些简单特效的地方。 一个细小的人影从上面摔了下去。 方楼主并没看清对方的脸,但仅凭身形和穿着便能认出是谁。 他脸上露出惊惶之色,可声音还没出口,旁边便刮起一阵劲风。 刮得人脸疼。 转瞬的功夫,凉王已经消失在身旁,下一瞬出现在断裂的台子下面。 一把接住了那人影,然后胳膊以看不清的速度挥舞几下,那随着掉下来的几块木头碎屑和用了绑物的石座便被挥开。 一身华衣,尊贵卓绝,气势凛然,行动之间轻描淡写。 比起那寻常的庸俗之辈,这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在场整个涟漪楼的相公看着凉王殿下,无不是眼神发光,神色爱慕,管她客人还在不在侧,是没了半点职业素养的。 裴凉将怀里的小孩儿提拎了起来,看着跟三皇女年纪一般大的样子,还是个少年人,骨骼纤细都没长开呢。 “阿拾!”方楼主劫后余生的声音传来。 他这会儿脸色还是惨白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慌忙查看少年身上,见确实无碍才松了口气。 然后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突然脸色大变,看向裴凉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是有些扭曲的。 裴凉心里产生了兴味,还没说话,手上就一疼。 是那少年一把打开自己的手,然后从她怀里跳了出来。 一脸防备的瞪着她,脸色有点红。 方楼主连忙将他揽进怀里,不让他那放肆的表情被凉王看到。 脸色挤出笑意:“这孩子顽皮,让殿下受累了,奴罪该万死。” “方才殿下徒手打开石头,恐手臂负伤,殿下还是与奴上楼,好让奴给您看看?” 这反应,有意思啊。 裴凉笑了笑,点头道:“好啊!” 方楼主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正要呵斥少年退下。 就听凉王道:“不过这样一来,我小妹就无人作陪了。” “周围一众美人好是好,却是不合适,正好此子活泼好动,与众不同,便由他带着我小妹玩玩。” 凉王的话他当然明白,太女殿下一看就还是不通人事的小孩儿呢。 怕被楼里缠人的小妖精带坏了,阿拾却不同,看着放心些。 方楼主攥紧手里的扇子,瞬间又松开,不露端倪。 怎么都好,只要不是凉王。太女小孩儿心性的,就当普通玩乐了。 便顺了顺阿拾因为坠下来有些乱的头发,交代道:“殿下吩咐,敢不从命。” “阿拾,别怠慢了客人。” 三皇女倒是想皇姐陪她的,不过她也担心皇姐伤势,便也懂事的跟安排的小伙伴走了。 方楼主率先上楼准备,裴凉她们后面自慢慢来。 红袖跟着,发出一声嗤笑,凑过来狗腿道:“这方玖是越发不识抬举了。” “殿下看上他弟弟,那是他兄弟俩的福气,竟是一副把殿下当洪水猛兽的样子,岂有此理。” “那方拾早晚还不是殿下――” 后面的话裴凉没怎么听。 就说了,难怪嘛,这样一来就对上了。 不过方拾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不就是原著里女主的后宫之一。 原著里女主真正开始收汉子的时候,那都是几年后了。 那时候方拾已经是涟漪楼的花魁,而作为男主之一的他确实有个早死的哥哥。 看来原著中,方楼主到底还是没有护住自己弟弟,没能活着看他从这烟花之地走出去。 当然,作为凉王的情报机构成员,凉王的覆灭带来的清算,他必定也是跑不了的。 裴凉上了楼,让红袖去看着三皇女,便一个人进了去。 方楼主早已准备好,见裴凉进来,便依恋的抱住了她。 “殿下,方才真是吓死奴了。” 男子身上馨香,虽则是烟花之地的人,但并没有混杂媚俗的香粉气息。 裴凉顺势在他脖间闻了闻:“真的什么都没用啊。” 方楼主闻言身体微僵,以为凉王这是不满。 便连忙笑道:“非是不爱殿下所赠香粉,只是近日涟漪登台竞技,自是全楼鼎力支持。” “他那人金贵挑剔,嗅过殿下的香粉之后,其他俗物便瞧不上了,好说歹说,奴也只能借他使几天。” “他高兴,自然献艺卖力,方才那舞姿不是殿下都称赞吗?殿下便饶了奴这次。殿下所赠之物,奴都视若珍宝,再不敢外借了。” 要说这方楼主,虽然牵扯到自己弟弟的时候,关心则乱的频频露破绽,可只要单独相处,便是滴水不漏。 这小意温柔的样子,裴凉以前养的小白脸但凡一个能这么乖,她都该烧高香庆祝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方楼主的这份乖巧顺从,是建立在他悲惨凄苦的处境上。 刚上来的时候抽空在红袖那儿套了几句。 这方公子出身也不差,原本是朝中大员的嫡子,家中还有人被纳入后宫,受宠一时。 不过那蠢得没边的玩意儿,因在宫中争宠要强行巫蛊之术,直接坑没了一家满门。 女子尽数抄斩,男子沦落为奴。 苏公子因着相貌绝美,被当时的涟漪楼买了下来。 不过这里面其实是有疑点的,一个高官公子,还是这般美貌,当时还定了亲,再如何也轮不到一个青楼。 里面的疑点暂时无从查证,不过运气好的是前楼主将两兄弟都买了回来。 苏家人死得差不多,弟弟苏拾便是苏玖全部寄托。 可不说干这行的眼光毒辣,随着苏拾慢慢长大,容貌长开,竟是隐隐有不输于兄长的绝色之姿。 原主这家伙,怕是心里打上了主意,且已经把两兄弟都视为所有物了。 这让一心指望替凉王干活得她庇佑,好有朝一日送弟弟出这腌h之地,让他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的苏玖内心绝望。 因此不顾时机的,在皇太女面前暴露自己特殊存在,也明里暗里的想用涟漪公子牵制凉王的视线。 就是尽可能的用自己能做到的微末之事,将凉王的注意力从他弟弟身上引开。 苏玖做得不隐秘,但也并不怕凉王察觉。 这般自负一人,自负到觉得全天下男子合该以她临幸为荣,又岂会怀疑他把她往外推? 可他正这么想着,却听凉王嗤笑一声:“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本王往外推?” 苏玖一瞬间脸色都白了,甚至隐隐冒出了一层薄汗。 随后又如常的笑了笑,广袖罩着的双手紧紧抱着她,声音里多了一丝怨诉:“殿下今日数度冷落于奴。” “怎还要如此戳奴的心呢?” “是吗那证明给本王看。”裴凉似笑非笑道。 她其实对方楼主的心思都无所谓,不过人才还是的掌握在手里的,出了今天,怕是好一阵顾不到这边了。 她觉得作用不小的人才,自然得格外花点功夫。 裴凉想的是如何循序渐进的让这如惊弓之鸟般警惕的人放下多余的戒心,堵不如疏,便开诚布公。 可方玖闻言,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看了看裴凉,接着抽下自己的发簪,如瀑青丝泻下。 裴凉正感叹人发质好,黑亮丝滑,没有褶痕,泛着黑色宝石一般莹润的光。 这要是拉到现代,拍广告都不用特效的。 欣赏的视线正往下落,就发现不对劲了。 等等,哥们儿,你衣服啥时候不见的? 身上的绳子哪儿来的?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裴凉有些懵。 就看到对方眼尾发红,呼出的气息仿佛带着雾气一般―― “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魅惑倾城的花魁郎君。全身...) 魅惑倾城的花魁郎君。 全身衣衫褪尽, 还做出羞耻的姿势引诱你,这谁顶得住? 要不是自诩自制力惊人,裴凉都不知道这会儿是个什么光景。 可有一说一, 说她是渣女老.色.批不假, 但看她穿越至今,能静下心来花数十上百年打磨一身技艺和武力。 就可以看出她的克制力有多惊人了。 于是这会儿虽然心里不想做人, 鼻尖也发热, 但裴凉还是灰溜溜的收回视线。 咳了一声, 假正经道:“把衣服穿上。” 一副不为男色所动的样子。 要是这会儿她历任包养的小白脸在场, 估计得看着这狗女人一脸新鲜。 方玖却不听, 他浑身因为绳子勒紧有些地方开始泛红,真一副冰肌玉骨吹弹可破的脆弱感。 毕竟自己一个人完成, 确实是有些不足的, 松紧和力度都不是很合适。 但方玖是断定凉王会喜欢的。 他那人,在别人面前尚且可以克制姿态, 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可在他这等卑贱之人面前,却是极尽折辱,他姿态放得越低, 她便是越喜欢的。 方玖自问自己还不到色衰爱弛的地步,凉王贪图小拾年轻新鲜, 还有那股子在自己面前长成的期待感。 但真论房中吸引, 他暂时倒也还能将她注意力拉过来。 不能让她恼羞成怒, 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不愿和拒绝,一旦激怒她。 以她的暴戾,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在今天她刚刚错失太女之位的前提上。 心里憋着怒火的她还得忍辱负重的陪着太女,方玖是半点不敢试探她被点燃的后果。 于是他头微微垂下, 发丝倾泻,一举一动皆是艺术。 发丝掠过的地方,可以清晰看见红绳的锁结,他自己打的,说不上精致,但覆盖在如玉的肌肤上,却无处不透着禁.忌一样的诱.惑。 方玖的声音好像掺杂了一丝哭腔:“殿下,阿玖都这般了,难道得不到您一丝怜惜吗?”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可此时的视觉效果却是催人去折.辱.蹂.躏于他。 也不是没有小白脸在裴凉面前玩儿过这一套。 不过情趣作秀成分居多,眼前这可是实打实的真玩意儿。 裴凉这会儿还能忍着,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圣人。 这家伙话不多,动作也不多,从不刻意妖媚痴缠,可每一丝微小到发丝的细节,都在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服务。 什么叫术业有专攻?这就是! 裴凉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再继续下去自己就要犯错了。 于是只能亲自上前,把地上的长袍捡起来,罩在他身上,顺便还打了个结。 然后拍了拍他的胸膛:“别着凉。” 但回过神一看,这画面还是颇有些让人遭不住。 虽然身体是盖住了,可现在的样子顶多算是穿了件宽松的浴袍。 胸襟处大片敞开,里面的绳结若隐若现―― 妈的怎么更刺激? 方玖笑了笑:“殿下是喜欢我略穿点衣物?” 倒也是,半遮半掩的最是诱人。 方玖虽只伺候过凉王,但身处这种地方,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这整个花街柳巷,独独干净的也就他家小拾了,其他人都笑话他把一个注定卖笑的养得这般单纯傻乎作甚? 日后苦的还不是他? 可方玖却是放不下心里的执念。 方玖主动的覆了上去,长腿一抬准备坐裴凉身上。 裴凉连忙把人按了下去:“本王今日不用伺候,说正事。” “今日你主动叫上本王,可是前些日交代你的事有了进展?” 这般公事公办的态度,方玖却完全没有一丝松了口气的庆幸,心反倒是沉落谷底。 他动作更主动了,整个人缠着裴凉。 声音里严加训练的从容魅惑仿佛因为恐惧和焦急有些破裂―― 动作大到声音都有些急促:“殿下说的,难道往日奴向殿下汇报,便耽误了伺候殿下不成?” 不是,怎么还开始用强了呢?裴凉一边手忙脚乱的摁着这家伙不安分的手脚,还得担心手重了在人家一身吹弹可破的皮肤上留下可怖的红痕。 束手束脚的结果就是,这家伙更是得寸进尺,还真一副今天不把她办了不收手的架势了。 裴凉便是干得出前男友现男友隔断时间轮换人的渣事,那也做不出来站在一个人血泪上享受人伺候? 于是一个拼命送,一个拼命躲。 最后方玖绝望了。 凉王今日是不肯将此事轻轻放下了,那么接下来他和弟弟的命运可想而知。 心中绝望的同时,压抑良久的血性冒了出来。 他紧紧的盯着裴凉看了半晌。 然后用讥讽的表情和声音道:“裴凉,你是不是不行了?” 裴凉猛地抬头,与方玖对视。 在方玖眼里,这般直言一个亲王名讳,且羞辱于她,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可在裴凉眼里,这句话就仿佛是戳中了她长久以来的一个禁忌。 哪里是她不行?若不是生不逢时,每个世界早上天了,轮得到你们这些男人提出这种质疑? 这下可不是她的错,有耳朵的人都听见了啊,是这男人不但不体谅她的屡屡相让,动手动脚不成,还出言讥讽。 就怪不得她没有做出警告了。 果然,方玖看到凉王的眼神顿时深邃起来。 他心里一跳,就听对方似笑非笑道:“本王今日有点赶时间,所以没空在此处逗留。” “接下来数日本王怕是没法兼顾这边了,因此只得节省时间。” 她起身,来到房门前,握着门闩,往左边一推,整扇门便锁了起来。 裴凉边往回走边道:“不过今日抓到的奸细嘴巴很严,不用点特殊手段,是撬不出来的,也只得本王亲自上手了。” 方玖脸上先是不明所以,但在凉王闩门的时候,脸色一变,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凉王一贯张狂,便是在他房中休息,又岂会管锁门这种小事? 整个涟漪楼知道她在此的,莫说人,便是一只蚊子都不敢放进来。 她此时亲自锁门,这个举动给方玖带来的揣测和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凉王越来越近,那浑身的压迫力让人窒息。 接着他整个人便赶紧身体一悬空,下一秒便被吊了起来。 凉王开口道:“哪有审问奸细在床上的?不成体统。” “奸细便该被绑着,吊起来,好好的拷问。” 方玖算是听明白凉王要玩儿的花样了。 他好好的情报汇报,她不以正常的方式听,非得做出审问奸细的局,仿佛是从他嘴里拷问出那些情报一般。 饶是方玖见惯场面,此时也难免羞耻无助。 果真自己方才还是惹怒对方了,接下来不知道这人会怎么折腾自己。 只盼望事后能留半条命。 可对方却没有去找道具的意思,只是伸手来到他的后背上。 方玖这时候被吊着的姿势,是后背朝上,整体倾斜。 他身上只罩了一件轻薄的外袍,当凉王的手放上来的时候,他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她手指的温度。 方玖看不到对方手指游走在后背上的光景,只感觉到她在沿着绳索的位置摸索了一翻。 然后对方轻笑:“竟是个癖好异常的奸细,打探情报之余,还在身体上捆一层绳子。” “这是何人所授?还是你无师自通?” 方玖神色更羞耻了,他紧闭嘴不说话。 老实说他以为被吊着会很难受,可也不知道凉王怎么做到的,他到了这会儿居然没有受力集中在一点的不适感。 还算轻松。 所以浑身的注意力都不可避免的聚焦在了她的手上。 甚至她没有直接接触他的皮肤,但就是让人心慌。 于是方玖不可避免的上臂动了动,双腿也不适的磨蹭了一下。 裴凉见状,一副责怪下面人没做好事的语气―― “这可不行,哪有囚犯手还能灵活动弹的?万一跑了怎么办?” 说罢便勾起一旁桌子上,方玖平日里束头发的发带,然后将他的手腕绑住。 方玖看了眼旁边的琉璃镜,镜中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更羞耻了。 他咬了咬下唇,便听审问开始了。 凉王开口道:“姓名。” “殿,殿下不是知道――啊~~” 话未说完,一股体内被什么无形之物强行挤进的酸胀感传来,方玖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声音都变了形。 方才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惊恐的看着镜子。 没有,凉王什么都没做。 可做他这行自是不缺乏眼力,普通医理也略通一二。 不,凉王的手指,此时的落点分明是他后背的大穴上。 正想明白此事,就听凉王道:“囚犯是没有资格提出疑问的,知道吗?” “问你,你就答。懂了吗?” 方玖眼神里有些倔强,但下一秒,那股无法抗拒的感觉又来了。 如针刺电击一般,但要说纯粹的难受也不尽然,只是让人不能自已,毫不受控,拼命想停止这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爽快到极致的感官。 “懂,懂,奴知道了。” “姓名。”裴凉问。 “方玖。”他低声道。 “出身及家族境况。”方才套问红袖,毕竟只是匆匆几句的侧面回应,信息不算完全。 方玖闻言脸色一变,可在凉王面前,那些曾今的骄傲和如今的狼狈又有什么好隐藏的? 或许对方就是想在这里磋磨他,让他回想起自己如今尚可的处境,不至于彻底跌落淤泥里是谁的恩德。 于是方玖闭上眼睛道:“出身燕云方家,原本家中人口三十有六,后因牵扯巫蛊案,举家被抄,女丁问斩,男子――男子沦落为奴。” 方玖被‘审问’的时候,发现凉王的手并没有放下来。 相反她仍在自己穴位上游走,虽然体感不明显,但他确实感觉到处处被点燃发热,就如同泡进温水中一般。 方才被修理了两下,但这感觉让方玖迷恋,甚至有些沉溺其中,这让他感到尤为可耻。 裴凉又接着问:“家中除了你之外,还有几口人存活?” 方玖又陷入了沉默,接着凄凉一笑:“其他人过得尚可。” 便是不负以往富贵,至少能活下去,到底是当时显赫一时的方家,便是因圣旨无法明着救助,其他家人的父家或是亲戚总会相助一二。 至于方家仆人,二品大员家中效力的,自然多的是小官富商争抢。 “奴沦落此地,自顾不暇,便不凑上去,污了曾经亲人的眼睛。” “只是幼时乳爹和情同兄弟的奶兄偶有惦念,如今也不知沦落何方。他们父子俩可还能团圆?” 裴凉见他神色凄苦,这会儿却是不做人的。 接着问道:“既如此,你为谁效力?” 方玖奇怪的看了眼裴凉,这又是什么目的? 难不成她连折辱人都还要考验他的忠心? 一时间方玖不敢确定怎么回答,便紧闭着嘴,别过头不看对方。 裴凉笑了笑:“居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奸细,到了这份上还想护着自己主子吗?” “看来方才的教训还不够,得加大刑罚力度了。” 说着食指中指并拢,戳在了他的腰眼上,又引导注入体内的真气。 方玖原本打算忍耐的,也通过方才的感触在心里预设了一翻。 可这次比前两次都大不相同,直接如同洪水一般,冲垮了他不堪一击的筑防。 方玖整个人叫出声,那声音婉转难耐,整个身体更是无措得想冲什么东西撞上去。 可无奈吊在半空中,什么也做不到。 方玖甚至感觉自己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脚趾抠紧,整个人已经去了云端一次那般。 然后浑身便密布了大大小小的汗珠,汇集起来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 他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股感觉又有汹涌而来的架势。 凉王的声音传来:“说,你效力的人是谁?” 方玖怕了,他觉得还没有平复之下再来一次会死。 连忙尖叫道:“凉王,我效忠的人是凉王。” 凉王轻笑一声,仿佛是很开心。 难不成,她不是再考验自己忠心?只是想看他丢脸说羞耻的话? 方玖想思考,但脑子却不给他机会,强大的余韵袭来。 方才被折磨的欲生欲死,此时整个身体,不管何处竟然恬不知耻的拼命回味这番余韵。 凉王手放在他脸上,手指顺着脸庞轮廓来到他的唇边,在他牙关搅弄了一番。 像是在逗弄他,又像是在确认有没有把自己咬伤。 出现这个想法的方玖只觉得荒谬,凉王何时在意过别人? 凉王又接着道:“继续。” 方玖这次不敢硬抗了,只得一边在身体怪异感作祟的同时,磕磕巴巴的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裴凉用真气给他做大.保.健,就是不让他有思考的空间。 此时问出来的话,不说绝对,至少八成是保真且具有利用价值的。 方玖在凉王的情报机构中,算是级别比较高的人员,且优势最明显,自然可以得到原主更多的资源倾斜。 因此他所掌握的原主的情报结构也是很完善的。 裴凉一边了解原主的暗中势力,一边思考其中存在的漏洞。 发现原主能耐倒是不假,可其中能钻的空子也多。 比如单是裴凉现在听到的,有好几处就可以供人方便的安插进来。 也难怪当初密谋逼宫之日,干脆利落的就泄露出去,情报部门都已经被人安插不少钉子了。 原主刚愎自用,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并且想当然的以为所有人都该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是一大毛病。 没有毫无由来的忠心,也没有不管如何磋磨消耗,也初心不悔的忠心。 就比如方家兄弟,原本方玖对凉王自然是忠心耿耿的。 他能耐不小,但所求却简单,无非是给自己弟弟挣个未来。 但凡原主不那么自以为是,给方拾安排个良家去处,便能得方玖一辈子忠心,可对方偏不。 还深以为这是俩兄弟的荣幸,难道方玖没有冲她讨过恩典吗?肯定不是的。 对待方玖尚且这样,可想而知他对其他人。 这样的家伙,容易被人挖墙脚还真一点不冤。 待从方玖这里知道了原主的情报部门详细状况,且发散了几个相关的重要问题之后。 裴凉奖励般摸了摸他的头,方玖只觉得自己方才才在淫.靡的空间被吹打,此时又舒服得像胎儿泡在羊水之中。 接着凉王又问他道:“最近几月,你与凉王相见频繁,可是在筹谋什么大事?” 方玖猛地睁开眼睛,这种话他可不敢随便说出口。 于是他脸上便露出了惊恐之色,与先前的都大为不同。 而凉王不知何时凑近他的耳边:“怎么了?方才不是挺识相的吗?” “为何此时又不说了?难道是想再体会加刑?” 方玖羞耻的别开头,这一转,正好面对琉璃镜。 然后他惊恐的发现,镜中那淫.荡.无.耻的男子,竟然真的脸上有着欲语还休的期待。 这人是他? 方玖觉得这样不行,再接下去他整个人就要坏了。 于是抿住嘴唇,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就在此时,窗户那边传来一声响动。 二人回头一看,是一只圆滚滚的绣球从窗户滚了进来。 裴凉捡起绣球,上前几步从窗户忘下去,原来是三皇女和方拾正在院子里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这边来了。 涟漪楼后院很大,亭台花谢美不胜收。 作为楼主,方玖的住处自然是视角最好的一间,尽收美景。 此时俩小孩儿跑过来,抬头一看,那绣球竟是被踢到凉王所在的房间了。 三皇女连忙招手道:“皇姐,看见我们的球了吗?” 苏拾看到是她,想着这人往日里让自己不舒服的眼神,还有哥哥谆谆嘱咐让自己远远避开的话,一时间脸色不好看。 裴凉笑了笑,冲二人道:“不清楚,方才方楼主在替我上药,我把他叫过来,你们问问他。” 这话简直就是骗小孩儿,要不是球的动静,她干嘛来窗边查探? 可在场两个小孩儿还真就受她的骗。 一个三皇女那是姐姐说月亮方的都会信自己以前记错了,一个听到叫哥哥过来,便不做他想。 于是就看着凉王转身离开了窗边,仿佛在去叫方楼主。 方玖在屏风后面听到凉王与俩孩子的对话,脸上露出慌乱之色。 等凉王回来,更是面露惊恐。 “殿下――” 裴凉将他解了下来,笑道:“去,人家在找东西,你这个屋主总得出面的。” 说着坏心眼道:“你不会指望本王帮你把绣球还给他们?” “这多不合适,本王毕竟不方便在你的屋子里替你做主。” “去,去回他们几句,别让孩子担心。” 方玖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总之心里的不妙预感是前所未有的。 他看了眼明明就在凉王手里的绣球,乞求道:“那烦请殿下将绣球还我。” “我扔给他们便回――回来配合殿下审讯。” 裴凉道:“不急,他们大晚上的在院子里游玩,虽说此地亮如白昼,你也得好好嘱咐一番的。” “若是再同这般,不管不顾的疯跑,把绣球又踢进别的客人房间徒惹尴尬事小,跌撞了就事大了。” 方玖心惊胆战的来到窗边。 他房间的窗门只开了半扇,夜晚他背着光,下面倒是不那么容易看出他此时衣衫不整。 见他出来,方拾便眼睛一亮:“哥哥,你没事?” 想问凉王有没有欺负你,可对方还在屋子里,方拾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方玖回答道:“没事,我正替凉王殿下上药,能有何事?” “你们绣球跑进来了?待我替你们找找。”说着要转身离开窗边,避开两个孩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可还没转身,后腰上就搭了一只手。 方玖身体僵直,此时凉王半倚墙边,下面的皇太女和阿拾是看不见她的。 她开口道:“这么敷衍可不是待客之道,方才我交代你什么来着?” “说说话,别让孩子们担心。” 果然,凉王说完,因着他站在窗边不动,皇太女便有些担忧道:“方楼主,你怎么了?” “脚麻了吗?” 方玖顺势点点头,正要回答。 凉王的手便来到他的后腰,那股作乱的气流又在游走搅动。 方玖猛的抓住床沿,指节都捏得发白了,才控制住没有让羞耻的声音泄露出来。 他艰难的冲下面笑了笑:“嗯,嗯!确实脚有些麻了,我缓缓便是。” “是吗?”三皇女和苏拾点了点头,三皇女又乖巧道:“定是给皇姐上药站久了的缘故。” “方楼主,我皇姐的手没事?” “没,嗯~没事。” 这只手在他身上,好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现在有事的是他。方玖这时...) 现在有事的是他。 方玖这时候的感觉不如方才她说要‘加刑’的时候浓烈, 可浪拍小船一样无止境的感觉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分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甚至皮肤都没有直接接触。 可方玖就是满心里的羞耻感。 仿佛是自己脱光了衣服与人欢好的无耻一面被眼睛干净的小孩子看见一样。 他想要回避二人的眼神,可楼上楼下谁也不放过他。 皇太女还松口气道:“那便好, 那便好, 皇姐就劳烦方楼主照顾了。” 方玖准备点点头糊弄过去。 却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你照顾得很好。” 方玖顿时脸都红了,这人今日就是有把如此平常正经的话说得不堪入耳的本事。 可下面皇太女还等着, 方玖气息都不匀了, 还得撑着回到道:“殿下严重了。” “本就是我涟漪楼的责任, 殿――下不追究罪责已然嗯~是天大恩德, 岂敢居功~” “哥哥, 你声音好奇怪。”方拾疑惑道:“身上痒痒了吗?” “呵――”旁边的女人心情愉悦的笑了出来,仅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方玖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 眼尾都红了。 还得在弟弟面前解释道:“嗯, 刚刚被一只小虫钻进脖子里了。” “要不要紧?”方拾连忙担心道:“要不要我给你送点药膏上来。” “别!”方玖脸色一变,随即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些, 放缓音调但还是难掩忐忑―― “不用了,我没事,一会儿再上药。” “可方楼主你脖子上都红了。”三皇女指了指他的脖颈道。 夜晚到底妨碍视物, 方玖又背光站着,二人在下面看不清明。 只隐隐看见他脖子上有有一丝红痕, 直接蔓延下胸膛, 看起来还挺鲜艳的, 狰狞得很。 莫不是被有毒的虫子爬过了。 方玖看了眼自己亲自绑上去的红绳,脸都红得要滴血了。 偏生后面的狗女人兴致越发高昂,按下的穴位也越来越不妙了。 他生怕在人前彻底丢盔弃甲, 连忙按照裴凉的交代。 对二人道:“夜色昏暗,你们莫~要在院子里追逐了, 去光亮嗯~的对方玩。” “至于绣~绣球,我找到便给你们掷下来哈~” 方玖说完最后一个字,牙齿紧紧咬住下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回头看向凉王,急怒中有些哀求的样子。 裴凉这才收敛了下坏心眼,将手里的绣球递给他。 方玖如释重负,接过绣球便迫不及待的扔了下去。 然后也不管二人还要说话,匆匆的扔下一句还得上药,便离开了窗边。 裴凉坐到榻上,冲他笑道:“不是要过来给本王上药吗?” 方玖一开始那么热情,恨不得把她办了的样子,这会儿是半点不敢了。 裴凉便继续问道:“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方玖攥紧了手,心里明白自己便是再忌讳,对凉王来说也不值一提。 若是不从,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等着自己呢。 方才那几出,仿佛是伺候了她一整夜,却还欲罢不能一般。 以往凉王并无这等能耐,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 方玖一边胡乱琢磨,一边豁出去道:“我们主子――谋夺皇位。”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方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裴凉却只是果然如此的感觉,如她所料,怕是凉王早发现端倪了。 接着她又问道:“今次紧急相见,是打探到了什么?” 总算回到了他要汇报的话题,方玖松了口气,神色也平静了很多。 “先时殿下让奴注意着点,有无官员于二皇女暗中交往过密。” “只是二皇女历来长袖善舞,却也不跟哪家特别亲近。” “数月前迎娶周驸马,与周家关系自然更近一步。” 周家?先前裴凉以为三个皇女都还没有成亲。 原主作为老大如今搬出皇宫快要大婚了,还是头一个,没想到二皇女居然已经有驸马了? 不过结合原著,立马就圆回来了。 原著中也没有说她何时成亲,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那看来应该是比大皇女还先。 至于为何身为次女先成亲,并且成了亲还未搬出皇宫,那怕就是女帝的打算了。 不过如今二人都已经封王,估计等裴凉大婚后,二皇女也该准备搬出皇宫了。 方玖接着道:“前几日,周家周大人,也就是周驸马胞姐与友人来此寻欢作乐。” “酒醉之间对二皇女仿佛颇有不满,伺候的人听到的只言片语,仿佛是说,周家没能如她意,她便苛待周驸马?” 这种事,轮得到方玖特意提起,那么想必他已经确定是无人知道的独家密辛。 也确实,原著中半本书都走完了,二皇女的人设还是完美无瑕,就足以说明她将自己周围打理得多滴水不漏了。 这种不满岳家就拿夫君出气的蠢事,便是她做了,也决计没那么容易传出来。 单看周家人自己也只言片语,知道得云里雾里,就可想而知。 想到原著中最后二皇女阴谋败露,所做恶事被悉数剖析,其实早在皇长女疯狂的时候,她就在里面掺了不少手脚。 原著里如果皇长女下朝后没有带着太女来这里这出,那么短时间内就与这消息失之交臂。 时机有时候往往是一瞬而逝,等她知道最该提防的是老二时,怕是已经晚了。 不过也不一定,以原主的傲慢,恐怕知道了也只会嘲笑老二果然不如表现的风光霁月,内心阴暗自卑,或许会越发看不上眼。 裴凉摸了摸方玖的头,满意道:“拷问结束,本王很满意今天的结果。” “作为奖励,就满足你的要求。” 说着她看着方玖:“你最恨的人是谁?” 方玖瞳孔一缩,呼吸都停了一瞬。看着凉王神色不明。 裴凉笑了笑:“有的?你堂堂世家公子,当初巫蛊案虽然方家被重罚,可并未刻意折辱男子。” “方家枝繁叶茂,便是本家覆灭,其余亲族又不是不在了。” 以方玖的美貌,便是作为利益筹码,也不至于沦落到烟花之地,肯定是有人推动此事,并且不允许方家相关的人施救的。 方玖指甲快戳破了手心,却被凉王拉过手去,将他的手掌展开。 “区区仇人而已,为何还未提起便先作践自己?” “不至于是毫无可能铲除的人?” 难道真的是原主? 裴凉想梳理一遍情报部门,方玖虽然用处不小,可若是她继承了原主的仇恨值,最近这段时间也没空进行疏通。 不过她倒是多虑了,自从大皇女开始打方拾的主意后,方玖虽然对她暗恨不已。 可要说兄弟俩不至于现在处境太不堪,还是多亏了对方的。 因为如果他很清楚害他进来的人,用心是多么险恶。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奴此生最恨的三个人。” “一是累及全家的方贵君,二是恋慕奴前未婚妻,嫉妒之下从中作梗,阻碍任何人对我兄弟二人伸以援手,将奴打入污糟的杜尚书家三公子。” “三是――,见方家没落,便落井下石的的前未婚妻徐家人。” 方家显赫时,徐家满腔诚意,处处皆是真心。可方家倒了之后才知道,徐家小姐早与杜三公子暗通曲款。 裴凉点了点头,起身拉开门闩,走了出去。 方玖不明所以,跟了出来。 此时青衣也过来了,大厅的客人比之前少了很多,可能在青楼做作业还是不好受的,有人便趁机跑了。 三皇女和方拾也回了大厅,正被伺候着喝糖水。 裴凉便问红袖道:“你家中人口几何?” 红袖一脸茫然,但还是回答道:“只属下父母和属下三人。” 裴凉点点头,满意道:“行,他以后是你弟弟了。” 她指着方拾道。 在场人皆是一惊,红袖还以为他们王爷要把人抬进府里,所以安排个良家身份。 毕竟苏拾当年小,又不怎么露于人前,伪造个身份糊弄过去没人闲出屁来追究。 可她家也不合适啊。 于是连忙道:“属下家境卑微――” 还没说完,便听凉王道:“本王的贴身亲随,岂会卑微。” “便是此时低微,也只是暂时。” 一句话让红袖青衣立马心花怒放,只觉得前程似锦。 裴凉又冲方玖道:“你弟弟以后便是良家子了,不论是想送他学艺还是嫁人,早做安排。” 方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凉王这是――就这么放过他弟弟了? 但还没完,紧接着凉王又对青衣道:“查查当年苏楼主的乳爹和奶兄被如今去向,买回来。” 噼里啪啦交代完,人已经出了涟漪楼大门了。 方玖整个人都是傻的,今天之前还心中焦虑,可所思所虑的不到片刻便解决了? 他恍惚的跟着凉王来到马车前,见凉王回头。 冲他道:“至于徐家和杜家,无由无头的弄也不合适。” “要不先套那二人麻袋揍一顿给你出气?你若有心,倒也可以自己搜集他们相关的线索。” 也算是自己亲自报仇了。 方玖从没一刻觉得凉王如此迷人过。 “殿下~” 裴凉冲他眨了下眼睛:“所以以后,安心干活儿。” 说罢放下车帘,车夫扬鞭,马车驶离了涟漪楼。 方家兄弟在那儿站了良久。痴痴的望着马车离开。 红袖得意道:“殿下,还是您厉害,这满京的男人,没哪个能逃出您手心的。” 青衣:“那是,你不知道我去苏家送礼,听说一园子的小公子,都被咱殿下迷酥了。” 裴凉:“……” 原主这么没逼数,你们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偏三皇女还跟着捧臭脚:“对呀对呀,宫里的宫人也没有不喜欢皇姐的。” 裴凉摸了把她的脑袋:“回宫,不准再讨价还价了。” “哦!”三皇女依依不舍:“那皇姐送我回去。” 裴凉点点头,一路看她叽叽喳喳的清点一下午买的东西。 嘴里嘀咕着哪样用作什么,复习价值几何。 跟小学生春游回来似的。 说话间,马车驶进宫门。 原本这段路,是必须的下车步行的,可原主什么身份? 全天下都默认她是下一任皇帝,自然有这特权,虽然今天刚刚丢了太女之位,但特权暂时还没有被直接提起来做针对。 原著中这事被刻意拎出来攻击过原主,可裴凉却没有因此放弃特权的意思。 因此马车直接停在了皇女所之外。 女帝现在仅存三个女儿,物以稀为贵,单论待遇自然都是不错的。 下了马车,裴凉把三皇女牵了下来,才转身就看到一个身穿素衣,气质温婉的女子候在那里了。 见二人回来,连忙迎上来,明显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皇姐,三妹,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一下午是去了何处?可让人担心。” 三皇女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连忙从红袖青衣手上的抱着的东西里取出两个小物件。 是两只木雕兔子:“二皇姐,这是今日在集市里买的。” “二皇姐和二皇姐夫都属兔,这里正好一对雌雄兔,我一见便想起了二皇姐。” 二皇女笑着接过兔子,戳了戳她的额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裴凉手里空空,又问道:“有没有记得皇姐?” “自是有的。”三皇女翻出一只黑石老虎。 那石头品相不算好,但胜在做工,老虎神态做得凶狠威猛,仿佛正在捕食。 三皇女邀功道:“看,皇姐属虎,威风凌凌的,这便是她了。” 说着还把那虎放到二皇女手中,对比之下,简直是要生吞了俩兔子。 二皇女眼睛深处有暗芒一闪,脸上却丝毫不露破绽。 笑道:“却也只有皇姐配得上了。” 裴凉差点没笑出来,她算知道为什么原著里二皇女一心谋求皇位也就算了,还搞那么多多余的事。 动不动就对三皇女杀人诛心。 果真天然永远克腹黑,这倒霉孩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平日里跟二皇女住一起,自以为姐妹俩关系良好,实际以老二这敏感深沉的心思,一天到晚净受气了。 裴凉接过那黑石虎雕,冲小孩儿笑了笑:“正好,本王书房缺个镇纸的。” 小孩儿一听,脸上笑得跟得花儿似的。 二皇女见状,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她都以为裴凉带着裴乐出门是不安好心,但现在看来,裴凉神色倒是轻松。 这反应太超出意料,不管是裴凉懂得迅速调整策略,还是心思越发深沉,都不是好事。 太女之位的确定不但没有巩固朝纲,反而让形势越发暗潮涌动起来。 多好的时机,不可能就这么错过。 二皇女笑了笑:“皇姐今日陪着老三胡闹,也累了,不如去我殿中歇一会儿?” 三皇女闻言也迫不及待道:“对呀对呀,皇姐回来歇歇再走嘛。” “实在晚了,我可以把床让给皇姐的,我睡下面的榻就好。”、 二皇女噗嗤一笑,看小孩儿一样无奈道:“都是太女了,行事说话怎还是这般没章法?” “咱们姐妹倒是无碍,皇姐为长,咱们敬着是理所当然,只传了出去,却是陷皇姐于不义。” “以后莫要这么说了。” 三皇女脸上露出惊慌茫然之色:“啊这――” 她手足无措,可二皇女一直注意的却是裴凉的反应。 见她连这般都不为所动,心里更是慎重。 裴凉心里乐呵,她现在最紧要的是应付女帝,二皇女虽然还不成气候,可关键时候的麻烦倒是不得不防。 也该敲打一番。 于是便同意了进去坐坐。 姐妹三人方一坐下,周驸马便亲自替三人上了茶。 周驸马是个眉眼有些忧郁的美人,那对眉毛仿佛时刻轻瞥,跟燕皇夫的张扬肆意不同。 是个典型内敛贤惠的人夫类型。 或许是作为新夫,周驸马还有些腼腆。 冲凉王和太女行礼的时候也是羞涩的,裴凉看见二皇女显而易见的皱了皱眉。 仿佛对他每根头发丝都能挑出毛病的样子。 “太女殿下,凉王殿下喝茶。” 话音刚落不久,二皇女伸手拿了下桌上的一样东西。 但周驸马却仿佛应激反应一样,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原本就不怎么稳的手更是一抖,一下子手里正上给裴凉的茶杯就打翻了。 他脸色一惊,慌忙想要补救,结果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裴凉一个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腰,将人接进怀里。 并抬手一挥,接住了那装着滚烫茶水的茶杯,然后空中一舞,那些洒出去的水,竟是滴水未露的被接了回来。 三皇女拍手道:“皇姐武功好厉害啊。” 二皇女见她那潇洒英姿,还有自己相公被她搂怀里,差点当场破功。 骗那女人还一脸温柔道:“妹夫,没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原本周驸马以为自己摔定了...) 原本周驸马以为自己摔定了, 随之滚烫的茶水也会浇满身,届时一身狼狈,少不得出一次大丑。 此时却只是轻飘飘的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与那时常羞辱殴打他的女人不同, 这怀抱无可撼动一般, 有力,温柔, 让人无端的产生信赖感。 周驸马惊慌之后一时间脑子有些混沌, 他茫然的睁眼抬头, 入目的是凉王凤姿英发的华丽美貌。 与外人所传的乖戾霸道不同, 与二皇女在他面前的奚落诅咒也不同。 凉王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让人无端窒息,但眼中却温柔。 此时靠得这般近, 周驸马能清晰的感受得到对方的体温还有气息。这是二皇女不曾带来的感觉。 在二皇女身上, 他永远只能感觉到冰凉,尖锐, 讽刺,污泥一样吞噬别人的可怖。 周驸马脸突然就红了,想起什么一般, 正待看向二皇女。 却听她呵斥的声音已经传来:“成何体统?还不快从皇姐身上起来?” 二皇女一贯柔和温婉的脸此时有些扭曲,一声呵斥让周驸马浑身都是一紧, 接着惊慌的想要从凉王怀里站起来。 可因姿势原因, 却是没有那么容易。 人老公还在自个儿怀里, 但凡有点眼色的人,便是危险的时候顾不得太多,这时候也该避嫌了。 但凉王不, 这家伙仿佛是不知道男女大防一般。 还一脸错愕的看着二皇女,语气莫名道:“老二你突然闹什么脾气?” “地板坚硬, 茶水滚烫,妹夫娇贵之躯,但凡是沾了哪一边,今天怕是都得吃一场大亏。” “如今险险避过,你身为妻主,非但没有护夫心切的意思,怎的还呵斥于他?” “这是在怪皇姐多管闲事?” 二皇女连忙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那如同长在她身上的面具一样的表情。 只是明显还是有些僵硬。 这她妈老大明显是在装傻,借着疯劲儿调戏她老公。 偏生还占着道理,自己没法跟她撕破脸。自然阴冷的视线就落在了周驸马身上。 这丧门晦气的贱人,倒是小瞧他了,那勾引人的狐媚手段,竟不比那勾栏相公差。 二皇女心里泛毒汁,脸上还得笑着冲裴凉道谢:“皇姐仗义出手,妹妹自是感激不尽的。” “只是关心则乱,这人一贯笨手笨脚,时时闯祸,平日里自家关起门来也就罢了,今日失礼于皇姐和三妹面前,还累得皇姐虚惊一场,实在罪过。” 说着呵斥周驸马:“还不起来给皇姐道谢?” 周驸马被困凉王怀里这么久,早羞得脸上滴血,闻言连忙挣扎。 裴凉也不逗弄人家人夫了,也顺势一推放他站了起来。 只是方才那般近的姿势,自然看到了一些隐藏在衣物底下的痕迹。 周驸马的手臂上,淤青有点多啊。 周驸马站稳后,连忙又向裴凉行了一礼:“多,多谢皇姐出手相助,是我笨拙了。” 又道:“我去命人重新准备茶水。” 说完准备下去,躲开二皇女那蛇一样的视线。 却听凉王道:“妹夫不必麻烦,这茶水没弄脏,又不是不能喝。” 说着还轻笑一声道:“倒不如说,这茶水在妹夫周身环绕一番,定是更清甜可口了。” “你――”二皇女直接破功,险些掀桌。 若是先前还有理由,这下简直是明晃晃的调戏了,当着她这个妻主的面,无视她的自尊,给她戴绿帽子。 大皇女一贯如此,从小到大除了女帝之外,又有何人在她眼里过? 在她眼里,自己以外皆是奴才,包括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区区折辱又算什么?只不过开口略微调戏自己妹夫又算什么? 毕竟这人可是连一国父君都敢―― 二皇女想到自己偶然间得知的要命情报,也正是这个情报,让她确认老大没可能继承大统。 可老大毕竟经营多年,如今势力便是母皇都要忌惮,因此便是如此,她越不敢大意。 就像越是触手可得的时候越小心一样。 想到此,二皇女竟然生生的压制下来自己的扭曲和不甘,可能是女皇的遭遇让她产生了些许安慰感。 强行扯出笑来:“皇姐真是爱开玩笑。” 裴凉笑了笑,对她的话没有反应,弄得二皇女自觉更像个小丑了。 裴凉看了眼桌上的几样小点心,均是造型精巧富有创意之物。 看着鲜活可爱,面点被制成了小动物和小南瓜小玉白菜的样式,应该不是御膳房之物。 她拿了一个小南瓜样式的点心到手中,细细的端详把玩,仿佛这玩意儿比二皇女有吸引力得多。 三皇女见状也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接着便赞叹道:“好漂亮的糕点,是二姐夫做的吗?” 说着拿过一只小兔子,塞进了嘴里,包得脸颊鼓鼓的:“果真是二姐夫的手艺,比御膳房的好吃。” 周驸马闻言露出了腼腆一笑,身上多了股浅显的愉悦。 二皇女也就顺着三皇女的话打破僵局:“皇妹喜欢就好,改日让他多做一些送到你殿内――哦不,以后你便得迁入东宫了。” “到时候让他做些送去便是。” 裴凉唇角勾了勾,这么沉不住气吃不得亏,一点小事立马就要报复回来,斤斤计较之辈。 外面怎么会给她个宽和大度的评价的? 且这家伙不敢明着来,就暗搓搓的刺原主,当然不论是语气还是时机都拿捏得当,且永远往别人身上引。 以原主的粗枝大叶,估计这会儿确实该迁怒三皇女了,哪里有空思考这句话本身的深意? 见老大听闻东宫都不为所动,二皇女有些确定了,这家伙真的一夜之间,将自己露于表面的浅显破绽都收敛了起来。 变得识时务得多了,这可不是好事。 心里正发沉,却听老大那张破嘴开口就又是让□□头发硬的话。 她说:“二妹可莫要顾此薄彼,三妹迁入东宫,合该得点甜头。你大姐不日便大婚,怎未听你把妹夫借出来的打算?”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一僵。 二皇女嘴唇都有些发抖,妈的,借,借什么? 你他妈要娶亲借你妹夫干嘛?教你床笫之事不成? 可人话里话外一句多余的意思都没有,便是老三还一脸傻样的捧臭脚。 “对哦,皇姐娶驸马比较急,我就不跟皇姐抢二姐夫了。” 这傻逼! 二皇女直被两人气得肝疼,看得裴凉很是下饭。 这种心思阴暗的人最好逗,你但凡说句话,都不用说得太满,她自己就会以最恶毒的方向揣度。 眼看一时间自己家里那蠢货还成了香饽饽,二皇女连忙道:“他笨手笨脚,皇姐就快别取笑了。” “未来皇姐夫苏公子才是真正才学渊博,惊才绝艳的男子,你二姐夫比起来,便是人一根手指头也不如。” “他人又愚钝木讷,登不得大雅之堂,与我这废人倒是烂锅配烂盖,倒别去丢人现眼了。” 二皇女虽然介意自己腿疾,却也惯会用这事示弱。 通常说到这步,老大就是再荒唐,也就扫兴的偃旗息鼓了。她自负骄傲,自然不屑与废人多计较。 可今日却不同。 只见老大听着她的话,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浓香微甜层次丰富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细嚼慢咽过后才抬了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皇女道:“母皇让你多出宫走走,开阔心胸,莫要自艾自怜,倒也没错。” 二皇女脸色一变,她不怎么出宫还不是避老大锋芒,不让她产生戒心? 接着对方又道:“有些话母皇作为母亲,不便说得太明白。咱们为人子女的,必是期望父母肯定,那些字眼母皇说了出来,虽是善意,但一个人若知道孺慕之人这般评价自己,到底难免神伤。” “可我们平辈姐妹之间,便没有这般顾忌了。” 凉王视线落到二皇女脸上,仿佛穿透了她那张假面似的。 “老二,让你别一天到晚废物一样阴暗自怜,万事都拿自己腿说事,还要跟你说得多清楚?” 贱人竟敢! 二皇女瞳孔针缩,一瞬间杀意几乎快要泄露出来。 可她不敢,以老大此时的不稳定,一旦她露出攻击性,接下来便会引火上身。 但那贱人还在继续:“你自己盯着腿脚那点破事不放,自甘堕落也就罢了,还非得拉着周围的人跟你沉沦。” “人妹夫出身清贵,婚前也是早有贤惠之名,否则母皇也不会一眼就给你挑中了他。” “这般性子温顺,贤惠柔善,厨艺高绝男子,怎到了你嘴里就是一无是处?” 好么,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二皇女心里冷笑,看了站在那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的驸马,想到周家先前的回应,是看着他就来气。 但还没完。 老大这贱人,今日仿佛是特地来找茬的。 她起身拉开一旁的椅子,冲周驸马道:“妹夫,坐。” 周驸马畏惧二皇女,但凉王同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他只得坐下。 裴凉重新拿起一块糕点,竟跟他讨论了起来―― “这点心甜儿不腻,口感层次丰富,让人欲罢不能,可是在馅内调入了橘皮?” 周驸马讶异的看向凉王,橘皮虽然解腻,但不少人也受不了它的苦涩。 这馅料中的橘皮是他想了很久,才得出的两全之法,取其解腻之效,却不留多余味道,加上好几层的口感,一般很少有人一口就尝出来。 便低声道:“是橘皮。” 凉王一笑,脸上是纯粹的惊喜:“厨艺一道,果真是学无止境。” 以她的经验,居然没有见过这种腌制方法,怕是周驸马自创。 便道:“妹夫真是巧思妙想,这小小糕点内便是惊喜无限,可想而知这一身造诣。” 周驸马有些脸红,他喜爱烹饪,只贵族郎君都以琴棋书画为傲,在家中便是任他折腾,却也不见得多赞同。 嫁给二皇女之后,更是被斥责一身无用,也只得平日里在小厨房自娱自乐了。 二皇女见两人的互动,眼神越发冰凉。 还得忍着气道:“能入皇姐法眼,是他的福气,不过也就烹厨刺绣这点能耐可看了,哪里比得上苏公子――” 话没说完,就被凉王不耐烦的打断:“你倒是大言不惭。” “你不怎么出宫体验民生疾苦,知道妹夫单这一盘点心,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裴凉道:“满京最大酒楼天香楼,日进斗金,来往皆是达官显贵,今日我才与三妹光顾一场。” “老三你说,那里的点心比之妹夫的如何?” 三皇女这会儿吃得跟小耗子似的,闻言想了想:“天香楼好吃,但比起二姐夫做的,还是差点。” 裴凉看向二皇女:“据说天香楼以前为了改良自己招牌菜的一道酱汁配方,花了纹银百两从一酱铺买了配方。” “且这一百两,还是因为酱铺自身得做生意,保证除了天香楼自用,绝不外传,如若泄露,天香楼得天价赔偿。” “妹夫自己不开点心铺,直接买断的话,相信天香楼是肯出千两买这配方和妹夫那橘皮的腌制方法的。” 毕竟有了这腌制方法,人家又可以开发无数一个体系的招牌甜点。 “一千两,够五口家在京城过上殷实富足的一辈子了。” 二皇女听她算这笔账,一脸莫名又心中不屑,一千两? 凡俗百姓或许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可他们殿内随便一样摆件都远超价值。 接着就听老大说了一句让她震怒的话―― “所以知道了吗?若是有朝一日,你个废人一无所有,妹夫但是这一道糕点方子,就可以养活你。” “皇姐你――” 裴凉嗤笑:“怎么?觉得这个比喻毫无意义?” “可万事谁说得准。” 二皇女心脏狂跳,冷汗都出来了,这贱人是什么意思? 但此时她已经偏过头,对周驸马赞扬道:“妹夫莫要听信她的混账话。” “你聪明灵巧,对厨艺一道纯粹虔诚,技术追求到极致就是艺术,这是该骄傲的事。” “日后你们搬入王府,姐姐这里就将凉王府的采购门路介绍于你,出了宫大可一展身手。” 便是周驸马已经在几个月来的折磨中,内心如同槁木,如今听了凉王的话,也不免心中激荡,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期盼。 他忍不住 偷瞄了凉王一眼,这般言之有物,尊重男子,对他的优点不吝赞赏的女子。 真的不是二殿下口中那狂放荒淫的无耻之徒。 然后周驸马心中哂笑,也是,那人心里自己淬了毒,看谁都不是好人,她的话岂能尽信? 皇太女此时也道:“皇姐说的是,二姐夫说话温柔,待人亲切,从不打骂宫人,做菜还这么好吃。” “哪里就不好了?”说着看向二皇女:“二姐你莫要这么说了。” “自家姐妹的,犯不着这般自贱。” 二皇女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这养不熟的小崽种。 平日里对她时常问询,尽心尽力的明明是自己,结果才一下午,就被老大给驯化了去。 她僵硬的笑了笑:“三妹说的是。” 接着看那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刺眼。 二皇女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是不如皇姐和三妹心思雅致的。” “也是成亲数月,驸马腹中仍不见动静,便觉小道无用,如此看来,是有些偏激急切了。” 她这话出口,原本神色有些轻松了的周驸马一僵,神色变得落寞凄苦起来。 裴凉一听,连忙道:“是吗?这可是大事。” “二妹你为何不早说?害我怪罪于你。确实皇家血脉刻不容缓,这事关千秋的事,此时自然不是品尝糕点的时机。” 周驸马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便是如凉王这等女子,涉及子嗣,仍旧―― 就听凉王冲一旁的近侍道:“去给二皇女请太医。” “她身体不行,子嗣有碍,怎么拖了这么久都没人察觉?快!” 二皇女都懵了:“我?不皇姐误会了,是驸马――” 这玩意儿哪个女人敢承认自己不行? 可话没说完,却被裴凉一把按住,她似笑非笑:“怎么可能?妹夫浑身是伤,还能行动自如,可想而知身体底子康健。” “倒是皇妹,素来身体不好又心绪低落,成天暮气沉沉,这明摆着的事,谁的问题你怎么就好意思推给一个男人?” 二皇女脸色发白,看着老大不敢轻易开口。 便听老大问:“急着要子嗣吗?” 二皇女艰难而屈辱道:“不,不急。” 裴凉露出一笑:“唉,不急也不急,反正也年轻,等你准备好面对自己的时候再说也不晚。” “做姐妹的也不逼迫于你,只不过――” 她嗤笑了一声:“今后就别拿这事磋磨妹夫了,这般下作之人才干的事,有辱我皇家风范。” “是,我知道了,皇姐。”二皇女不得不屈辱的低头。 “那就去太医院拿点跌打药酒回来。”裴凉交代道。 二皇女一惊:“此物殿内常备,倒是不必。” 凉王笑了:“行,不过――” 她看着二皇女:“三日后我大婚,前前后后需得忙碌大半月,二妹可莫要搞出扫兴的事。” 二皇女咬牙:“谨记皇姐教诲。” 周驸马看得心惊胆战,但看着往日里狰狞的二皇女缩在凉王面前不敢动弹,莫名多了丝快意和暖流。 二皇女急于转移话题,又问道:“对了,皇姐今日下朝还没去母皇面前谢恩。” “母皇有些――” 裴凉摆了摆手:“没事,她脑子不好,本王此时不想见她。” 此话一出,屋里倒吸一口凉气。 - 求营养液,今天营养液总数超过25万加更,懂? PS:作者计算过了,这点字不影响本章购买点数,放心哈,不会多花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二皇女有些懵,她正打算挑...) 二皇女有些懵, 她正打算挑拨离间呢。 虽然现在即便她什么都不做,老大对母皇的不满定然也到达了顶点。 可对付老大这般势力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自然得引导到合适的位置撕咬。 首先她经此一事, 不吵不闹渡过就不是好征兆。 于是二皇女自己不得不做些努力, 可老大给她的反应却让她一脚踩空。 不是面露不满,不是隐忍愤怒, 而是直接大逆不道的说出来了。 她真的说出来了, 惊喜来得太快, 都让二皇女不知道如何反应。 反倒是老三更加着急, 她惊慌道:“皇姐, 要不现在咱们还是去找母皇说清楚。” 二皇女心里都快笑疯了,方才受的窝囊气一扫而光, 老大这要是还能憋着给老三好脸, 那她就是菩萨。 心里乐疯了,嘴上却得道:“皇姐慎言, 母皇决定自由深意,便是――也不该。” 裴凉一脸光棍道:“都是一家人,大晚上的就在二妹殿内, 没一个外人。” “一吐为快怎么了?” 说完看着她:“老二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除了咱们手足三姐妹, 还有绝不会多嘴的妹夫。这殿内伺候的两三个人, 你还管不住他们的嘴?” 二皇女一噎, 一腔兴奋仿佛是掉进了冰桶,不但被浇了透心凉,还发出滋滋的尴尬声音, 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老大这话摆明了,这里除了她和老三以外, 全是她的人,且就这么几个人。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谁的责任?要是传出去,是不是意味着冲她宣战? 二皇女牙齿快咬碎,老大这狂放不羁,阴私拖到明面上反倒是成了无用之谋一样的坦然,让她深恨不已。 她早就被放弃,所以永远做不到这样自负狂妄。 老三这会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连忙表忠心道:“皇姐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一个字都不会从我嘴里说给别人。” “皇姐您知道的,打小我嘴就严。” “乖。”裴凉摸了摸她脑袋。 举起杯子,竟然越发无所顾忌。 她笑了笑:“不过倒也不能全怪母皇,她缠绵病榻,不知自己时日。” “为稳固朝堂,自然得顺势而为。只不过脑子转不过弯来。” “看在她吃药吃糊涂的份上,本王不跟她计较。” 二皇女冷汗涔涔,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女帝的耳朵放在这儿,听听老大这话。 可她还得做她那孝女贤孙的模样。 “母皇一世英名,我相信她的每个决定都有章法。皇姐若是心中不快,不如与母皇开诚布公谈谈?” “自家母女,也莫要互相冷待,让那奸人有机可趁。” 裴凉笑了笑:“你倒是喜欢干中间说和的事。” “那这几日你便多去母皇面前伺候着,兴许她能对你改观。” 二皇女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以她的敏感,早看出了女帝对子嗣的无情。 那人就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便是老三还能得一两分类似‘心思纯良’的评价。 可她,无论她在外将名声经营得如何,无论在民间她是何等宽厚贤明的皇女,但这些在女帝眼里,全都视若无睹。 甚至偶尔提起,也是那副看小孩儿演戏的轻嘲。 母皇早知她本性,可毫不在乎,任由她在黑泥里沉沦。 此时老大一句话,仿佛是剥开她虚伪的外衣,漫不经心的瞥一眼,又给她把遮羞布盖回去一样。 二皇女面红耳赤,不敢跟老大硬刚,只得将话头转到老三身上。 “皇姐也不必迁怒我等,我不过一说,你不耐烦倒也不妨碍,只是也得顾虑下三妹的心情。” “她懵懂无知,今日突然受命,也是惶恐不安,皇姐对母皇如何作想也罢,三妹却是无辜。” 三皇女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到点子上。 此时就听皇姐开口道:“她可不无知。” 裴凉看了眼三皇女:“就算没有别的原因,母皇选择三妹当那太女,也是理所当然。” 二皇女真想嘲讽她虚伪。 却听她继续道:“老三富有怜悯之心,心系天下苍生,悟性也好,正是开窍的时候。难得的是对的事她会执着己见,且富有耐心。” “这都是一个优秀帝王的要素。” “所以并不是老三不好,只是本王更好罢了。” 三皇女听了脸上露出雀跃害羞的表情:“我,我哪有皇姐说的好。” 二皇女忍耐到极限才没有用看傻子的表情去看太女。 只是她心中越发不忿,方才裴凉说的话,只包含了她和老三。 也就是说在她眼里,便是老三这等蠢货,也是有一丝为帝资质的。 而她却没有。 二皇女险些将手攥出血来,只能极力往好处想。 老三现在就是傻子,可权利动人心,她成了太女,周围人的阿谀奉承,还有随之而来的特别对待,傻子也会知道权利的妙处。 如今老大在她眼里淫威深重,如同高山仰止,可她总会有身为太女自觉地一天。 那时候,老大今日的这番狂言,就是老三心里的刺。 正扭曲快意,就听老大又将话题落到周驸马身上―― “妹夫大婚至今,可曾出宫省亲?” 周驸马难免露出一丝没落:“并未有过。” 便是他爹来宫中看他,也是寥寥无几,二皇女惯会磋磨人,又岂会让他自由见家人? 凉王闻言便不赞同的看着二皇女道:“你一天的到处端水,端得还七洒八落的,左右不是人。” “便可见你不是干这事的料,成日里在宫中事也不多,倒不如多体贴下妹夫,多带他回父家走走。” 裴凉起身,似笑非笑:“毕竟媳妇求岳家办事,自是得好好表现,对相公鞍前马后才是理。” “哪有软饭硬吃的道理,既有求于人,又想逞威风,天下若是有好处占尽的事,那也轮不到二妹。” “你说是?” 二皇女脸上是瞬间如同白纸,眼中不可抑制的露出惊恐。 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但看老大那眼神,二皇女便知她并不是随口一诈,而是―― 此时二皇女如芒在背,甚至连老大老三 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驸马已经送了两人回来了。 二皇女抬头看了他一眼,驸马长得是不差的,婚前也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只是这一股子丧气她看了厌恶。 此时这贱人,脸上竟然带着些许的笑意和红晕,一见自己视线过来,甚至来不及收敛。 想到当着自己的面,老大都不知收敛的勾引,还不知道出去这会儿又说了什么。 二皇女脸色越发阴沉,周驸马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剩下的只窒息的沉默。 二皇女起身,慢慢走近对方。 随着她的靠近,周驸马的身体竟然微微发抖。 她冷笑一声,一巴掌抽了过去―― “贱人,见到自己妻主这番丧气德行,在凉王那里倒是浪荡亲近。” 周驸马捂着脸,没有说话。 二皇女还想打他,却突然想起之前老大给的警告。 只得悻悻的放下手,嘲讽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有凉王相护,我这个废人自然奈何不了你。” 若是一开始,周驸马听着她这自怨自艾的话,还会想要宽慰否认。 可现在他全明白了,这人就是条懦弱无耻的毒蛇。 他不说话,二皇女却不放过他,她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表情险恶道:“攀上老大,你是不是很高兴?” “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与苏公子交换,好你嫁的是老大才好?” 周驸马忍不住心中冷笑,明明她自己才是对苏家之势垂涎欲滴的人。 他这幅死人样更是激怒了二皇女,她冷笑:“莫要以为老大敲打一番,我便不敢动你。” “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你怕是真能派上点用场。” * 裴凉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不过幕僚们都还等着他,今天的形势怪异,整个京城已经炸开了锅。 或许最平静的反而是事件中心的裴凉和三皇女。 裴凉晃悠大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不少,应对幕僚的时候,自然更加顺畅。 花了整整一晚上的功夫,裴凉从幕僚的口述分析以及书房的资料记录,差不多将原主的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两天就没有空闲了,她作为新娘需要做的准备不少。 原主辱了苏公子名节,强娶人家意图逼苏家站队。 虽然仓促,但毕竟是皇家与当朝最大权臣之家联姻,气派自是不会小。 连轴转的忙了两天,到了大婚当日,按规矩凉王自然得去见女帝一趟。 女帝这病,是真的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就是裴凉来时,女帝也未下床,只是半躺着,一头花发,脸上虽布满皱纹,却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一双眼睛便是重病也掩不住里面的精明和成算。 燕皇夫也在,他今日穿了一身正式的华服,魅惑上挑的眼看过来。 视线落在裴凉一身红色的婚服上,冷哼了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纯粹看她不惯。 燕皇夫跟三个皇女关系都不好,这也不是秘密。 除了燕皇夫之外,太女二皇女也在,女帝身侧还站了个人,是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模样。 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也带着审视。 女帝咳了两声,平复了下气息,方才开口道:“朕还以为你今日也不会来。” “获封亲王,也不来谢恩,可是觉得亲王这头衔辱没了你?” 女帝一开口,寝殿内所有人呼吸都放缓了,谁都没料到凉王大喜之日,皇上竟直接发难? 众人都等着凉王面色惶恐的请罪。 可对方却散漫一笑:“还行,挺满意的。尤其满意我的封号。” 【凉】 周围甚至有人抽了一口冷气,没料道凉王居然敢阴阳怪气。 殿内一片死寂,女帝眼神也眯了眯。 可天地良心,裴凉说的都是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其实根据裴凉这两天掌握到...) 其实根据裴凉这两天掌握到的信息, 逆推女帝这个人的为人。 对方一生成就,也确实是足以载入史书了。 原主某种程度上真的和对方很像,女帝就好比是原主剔除了盲目傲慢偏激冲动以及阅历带来的稚嫩的成熟体。 她了解过女帝的毕生经历, 在裴凉看来症结还是在幼年。 女帝年少时只是不得宠的皇女, 如今人都说先前的三皇女处境堪忧,但实际上比起女帝当年, 那都算是长在蜜罐里了。 单是在记录上的, 当年后宫涉及到谋害皇嗣的大案就有两件, 每一件女帝都被牵连其中――以受害者的角度。 虽然从结果来看, 那些凶险的经历也带来了适当的宜处, 但可想而知,女帝走的每一步都艰难重重。 最后继承人之争那更是腥风血雨, 当年先帝的子嗣也不算少, 如今女帝还活着的兄弟到有几个低调识相的。 姐妹那是一个也无。 反观原主,女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子嗣, 备受瞩目,从小因长相类女帝,且聪明伶俐。女帝膝下养活的女儿又仅有三个。 另外两个还没什么竞争力, 自然养得眼高于顶心高气傲。 可以看出原本的女帝是打算培养她做继承人的,在裴凉查阅的原主近两年来被女帝委以的重任来看。 都多有磋磨之意, 且完全是根据她的性格弱点。 说明女帝了解原主, 真的比原主对自己的了解更甚。 原本原主如果按照女帝的意愿, 耐心打磨沉淀,继承女帝的毕生意愿。 那么即便此时皇太女的位置仍是三皇女的,最后坐上皇位的, 也大有可能是她。 但这家伙,已经长歪没救了, 应该脚踏实地的事,她自作聪明取巧,还跟燕皇夫搞上了。 女帝就是想掰,她的精力和寿命也不允许了。 如今看样子,女帝也不像是对三个女儿中哪一个特别感情深厚,大统非她不可的样子。 既然已经给原主赐了那么难堪的封号,心里面怕是已经把这女儿当个死人了。 以女帝的本事,如果料不到原主这个心思一目了然的家伙接下来的轨迹,一辈子皇帝也就白当了。 裴凉坦然的与对方对视良久,女帝此时才惊觉,她眼里是真的没有怨怼和迫不及待的野心的。 先前她跟老三出去那天,女帝就思索良久,此时看来,老大仿佛真的一夜之间沉淀了下来。 当初她试图剔除的老大的破绽和软弱,已经尽数消失。 难不成太女之位旁落的刺激对她来说还是正向的? 女帝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喜欢就好。” “原本商量给你的封号是【厉】,后来朕觉得,还是【凉】更合适。皇夫以为呢?” 燕皇夫当天从凉王这里听到女帝可能已经知道他们的私情之时,还有些骇然。 如今好几天过去,以他早就把自己当行尸走肉的心态,倒是早平复过来,全然自暴自弃的样子。 因此闻言是半点不卵女帝,只凉凉的一笑:“皇上自个儿的女儿,赐封亲王封号此等大事,问本君做什么?” “我一介继父,选的字人喜欢倒皆大欢喜,若是不喜欢,人每每提及封号都仿佛有本君多管闲事的影子。吃力不讨好,本君可不干。” 就听听,以对方句句不饶人的架势,谁能看出端倪? 燕皇夫回答敷衍不耐,可女帝倒是不以为意。 甚至意有所指道:“你身为皇夫,自然是他门的父君,他们无论何时都该敬重礼待于你,便是朕去后也是一样。岂有讨嫌一说?” 二皇女和三皇女一听,连忙恭敬表示。 自己将燕皇夫视若亲父,尊重孺慕,不敢有半点怠慢。 女帝的视线落到了凉王身上。 裴凉仿佛是脑子处理得比人慢半拍似的,张口还停在方才的话题上。 她一副庆幸的表情:“【厉】字我不喜欢,听起来就不上台面,还是【凉】好,高贵冷艳邪魅狂狷。” “令本王本就冠绝群英的魅力更上一层楼。” “还是母皇了解凉,儿臣叩谢隆恩。” 女帝:“……” “呵!看来还是不满的。” 刚刚才有所缓和的气氛,因为裴凉这一通不知道是不是阴阳怪气的话又陷入了凝滞。 二皇女偷偷看了眼‘倔强’的站在那里,迎着女帝注视的裴凉,极力压下上扬的唇角。 她万分期待两人此时就这么针尖麦芒互不相让,然后沉寂了三天的虚假平静就此爆发。 可也知道大概率老大会先低头,只要她还剩点脑子的话。 但她想错了。 下一刻,就听老大回答道:“怎会?莫说儿臣句句肺腑之言。” “便是心中真有不满,又怎及母皇万一?母皇都如此无奈,我这区区心事,根本不值一提。” 女帝目光陡然锐利如刀,刺向裴凉。 可裴凉脸上仍旧平静坦然,一瞬间女帝有些恍惚。 老大她是―― 此时女帝旁边那个道人打扮的中年女子也是脸色大变。 尘拂一扫便断然呵斥道:“凉王殿下自重,太女天选,乃是上苍命定的帝王。” “天意难违,凉王殿下口出狂言,并煽动陛下,可是对天意不满,意图冒犯神旨?” 裴凉正与女帝无声的交流,此时被人打断,她眼神不耐烦的瞟了过去。 下巴指了下对方:“这跳大神的神婆哪儿来的?” 说着看女帝的表情带了些‘这玩意儿都能忽悠你’的调侃―― “母皇久病不愈,宠信一二江湖术士,寻些精神安慰也罢,就是这规矩没教好。” “你――”那女人气极,这凉王竟然拿她与那江湖骗子相提并论? 女帝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她乃先落山来的秋仙师。” 三皇女闻言还有些茫然,但燕皇夫和二皇女便面露了然了。 尽管他们早有所料,但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凉王也更有种命运弄人的怜悯。 先落山又称‘仙落山’,开山祖师乃是一力助开国皇帝打下江山的神仙。 传说当初太.祖在一众逐鹿人中,原本只能算个小角色。比起当时割据天下的大枭雄,真算得上一穷二白。 最好的命运便是被其中一方大势力接纳,运气好混个开国武官当当。 可先落山祖师就是慧眼识英雄,在太.祖微末之时便断定对方日后必定一统天下。 并极力辅佐,出谋划策。 那神仙是真正受天命点播之人,料事如神,呼风唤雨,等太.祖真正登上龙椅,她的事迹自然也被神化。 事后先落山祖便离开朝堂,开宗立派,但影响力却从未消失,甚至参与了皇储的抉择。 从那之后,先落山便有代天授命一说,对皇储的废立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这话语权甚至在皇帝之上。 听起来很扯淡,裴凉看了资料也觉得扯淡。 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约定成俗的真理。 先落山不与朝堂任何势力勾结,为了避嫌甚至少有下山。 据说每一任先落山的主人都会继承先祖留下的部分神力,能辨识天选明君。 当然不是每一任皇储的废立他们都会插手,最长的一次先落山甚至百年没有出来授天命。 可一旦他们出山,指定了天命继承人,若皇帝无视天命一意孤行,必会引发天罚。 最近的例子就是百多年前,当时女帝独宠挚爱之人所生子嗣,欲立其为太女。 先落山天使现身,传达天命,是另外的人选。那女帝不顾天命,想要强行逆天而行。 结果三年内天灾不断,厄运连连,得知是皇帝违逆天命的原因,民间不满之声此起彼伏。 甚至各地以此为由造反起义。 眼看好好的国家风雨飘零,当时的女帝到底不敢将祖宗基业败在自己手上,最后还是被逼传位于天选继承人。 果然之后灾情平复,天下大定。 从此再没人敢质疑天命了。 此次先落山的天使也是秘密进宫,在此之前无人得知。 如此看来,女帝改立皇储的根本原因,甚至都不是原主跟燕皇夫偷情的事,而是天命难违。 但话又说回来,哪一个皇帝能容忍任命继承人的权利不在自己手中?即便先落山很多时候给出的天命人选其实和皇帝不谋而合。 可帝王权威受到挑战,就绝对没有皆大欢喜一说。 尤其女帝这种杀伐果决,极其霸道独断的人,她虽然厌恶原主,但裴凉敢断定。 女帝心里怕才是对这次立太女之事最不甘的人,与对三皇女的感官无关,纯粹就是恶心被按头做出选择。 在原著中,最后三皇女成长为一代明君,再次证明了先落山的得天授权。 可在裴凉看来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甚至到原著的最后,也没有剖析先落山的真面目和里面的玄学逻辑。 这也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增添了一层离奇的色彩。 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这个副本的本质到底是普通的古代朝堂还是玄幻大陆。 这也是裴凉觉得这个副本颇有些难度的原因。 毕竟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强行登上皇位,接下来可要面对所谓的‘天罚’。 其实按照她们部门之前的运营手段,裴凉直接可以躺着完成任务了。 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何其便利,区区攻略男人,她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努力,但凡表现出她包养人时的三分体贴,已经吊打这里九成九的女人。 皮相好,亲王之尊,年富力强,体贴温柔,还要什么自行车? 但如果选择另一条攻略之路――逆天而行,将天命征服与身下,那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难度了。 裴凉心中一动,这两条路,怎么看着有点像是给她的考验? 新的部门主管已经上任了吗? 裴凉关了系统的禁言,直接问它道。 系统狗腿道:“是哒,新的主管来了,很看好你的,我相信爹你无惧――” 话没说完,就被裴凉点了禁言。 众人见凉王仿佛沉思了片刻,便以为她终于想通其中关节。 先落山所选的下任君主,与女帝临时改命可不是一个概念。 女帝如今数着日子咽气,以凉王的狂傲或许以为还有一争之力。 但先落山的话基本是对她判了死刑。 莫说凉王,就是连二皇女,此时也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但凉王抬头看向秋仙师,脸上却丝毫没有备受打击之色。 而是面色体贴的对女帝道:“原来是先落山的人,怪道母皇脑子糊涂,近来行事越发怪异。” “方才也是,儿臣这大婚之日呢,母女之前先前的别扭什么时候提不好,偏偏此时不看气氛。” “原来是妖道作祟。” 女帝闻言眼神一闪,分明凉王说了大逆不道之言,若是平时早是一番惩戒下去了。 但此时女帝并不急于发落,甚至她有些想看看老大如何应付先落山的人。 果然她不表态,秋仙师却怒不可遏了。 先落山地位早已神化,山门中人对外界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她贵为天使,便是皇帝也得以礼相待。 凉王一介亲王,竟敢口出狂言,质疑先落山的权威。 她怒声道:“大胆!凉王虽为天潢贵胄,但需知皇权天授。” “我先落山虽不理凡俗,可有一样且不容置疑,那便是谨遵天命。” “贫道虽方外人士,此次出山一言一行却是代授天命,凉王口口声声污蔑贫道妖言惑众,质疑陛下决定,可是对天命不满?” 裴凉就笑了:“你们代表天命?那就是神仙了?” 秋仙师倨傲道:“不敢腆居,得些许造化罢了。” 嚯,看表情可没这么谦虚。 也是,先落山如今在凡人眼里就是神仙居住之地,数百年过去,现在他们自己怕是都信了。 裴凉就好奇了:“那也不大不小算是仙人了。” “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 “凉王但说无妨。” “神仙会受伤流血吗?要是下巴被打歪,鼻子被打断,会不是口水鼻涕横流?没了仙风道骨之姿?” 秋仙师脸色一变,露出震惊受辱之色,又猛地多了丝不好的预感。 接着就看到一个拳头对着她的眼睛就捣了过来。 先落山自有高绝武艺传承,秋仙师造诣也不低。 只是没有料到凉王竟然真的敢动手?在皇帝寝 殿内,皇帝皇夫和太女面前。 习惯了凡人的敬畏,她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捣了个正着。 一只眼睛立马报废,秋仙师痛呼一声,捂着眼睛。 剩下那只眼就看到那杀材露出狰狞恶笑:“嗯?原来还会痛啊。” “神仙都这么弱不禁风吗?” 秋仙师立马反击,她身形缥缈灵动,运功之时倒确实宛如仙人下凡。 可论武功造诣和内力浑厚,哪里是已经修习百年的裴凉的对手? 更何况先落山的人从不出世,压根就没什么战斗经验,那场面,简直就是装逼越狠,挨打最稳。 秋仙师被揍得嗷嗷直叫,抱头扯着嗓子道:“皇上,凉王狼子野心,不臣之心人尽皆知,皇上您不能坐视不理啊。” “皇上,若是放纵此女,便是戾主出世,为祸苍生啊。” 女帝兴致勃勃的看着秋仙师挨揍,仿佛是气急的咳了好一阵。 声音也断断续续:“孽女,咳咳――不得,对仙师无礼。” “咳咳咳――如今朕,还支使不动你不成?” 好家伙,就俩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等最后一个字落下,秋仙师都被揍成一滩烂泥了。 二皇女他们看着,全程只觉得精神恍惚,老大竟然真敢。 还有母皇,二皇女最善揣度女帝,见她此作态,怕不是早看不惯仙师了,老大痛揍对方一顿,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裴凉听了女帝的话,最后信守承诺的把人鼻梁打断,果然整个人涕泪横流,狼狈不堪,没了一丝仙人之姿后才满意的收手。 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 将手帕扔秋仙师身上:“这模样多合适?方才鼻孔对着本王说话怎么看都别扭。” 秋仙师奄奄一息:“皇,皇上,昏君之相,事――关苍生啊。” 裴凉懒懒道:“那关本王屁事?如今太女不是三皇妹吗?” “本王一介亲王,再是昏庸无非是败自己家业,日后三妹看不上,捋了我一应职务,本王顶多在自家后院里荒□□来,怎么也碍不到天下百姓去。” 说着裴凉恶毒一笑:“还是说在秋仙师眼里,本王必得犯上作乱,窃取帝位?” 秋仙师被打得稀烂的脸上露出‘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的表情。 裴凉脸色一变,震怒道:“大胆!竟敢污蔑当朝亲王。” “本王与先落山素无恩怨,若是心系苍生的仙人,怎会对素未谋面的人如此大行污蔑之事?” “且这妖道自诩神仙,却在本王肉.体凡胎之前不堪一击,分明是名不副实,怕是身份可疑。” 说着冲女帝道:“母皇,世人对先落山知之甚少,有无可能真正仙师进京途中遭此贼子打劫,盗了信物入宫受骗?” “儿臣以为,此人当审。” 二皇女他们看裴凉的表情,先是觉得她无耻得没边了。 你只是个王爷?你特么这么多年来就差在龙椅上刻自己名字盖章了,怎这么不要脸说得出日后如何的话? 可到了最后,众人脸色变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说他们,就是女帝看到老大这疯狂的打算,眼里都惊疑不定。 她抬眸,看向老大。 老大此时也看向她,眼神充满自信,唇角带了一丝赌自己敢不敢的玩味。 女帝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敢不敢,在临死前赌一把? 敢不敢,试着扯下先落山的面纱看一看? 这个代价太大,如若有一丝不妥,马上迎接她的便是列祖列宗的当面指责。 如若三个皇女都如先前那般,女帝最终已然是放弃,只得培养老三做一个守成之君,等接下来或许有惊才绝艳的后人,将悬在她们裴家的这根刺剔除。 可此时的老大―― 她懂,她明白,她接得住思路,并且迅速的制造了机会。 女帝又看了眼一旁的老三。 那憨货,此时才一脸天真跟她皇姐摇旗呐喊―― “对!皇姐再是心系民生不过的人了,你个妖道胡言乱语,肯定是假冒的。” 女帝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心中一动,老大看态度,也是赞同老三坐着这太女之位的。 她的教导句句干货,全是金玉良言。先落山伸手只有皇储之位,其他的,便是再如何发难都没有道理。 只要老大一口咬定自己对皇位无意,那么她一介亲王,便是再如何荒唐疯癫,那也是朝堂内的事,轮不到你先落山来管了。 难不成老大一开始就是这打算? 女帝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她点了点头道:“凉王言之有理,秋仙师虽地位尊崇,但构陷一国亲王谋逆,其罪当诛。” “且经此一役,看着实在来历成疑。” 秋仙师都傻了,看着女帝,只能女帝道:“来人,将此妖道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皇上,您难道也要学文帝,意图违抗天命?” 女帝笑了笑:“秋道长多虑了,朕说过,太女废立不是儿戏,既然定了老三,那就是老三了。” “这孩子不笨,心思纯良,你也看见了,他们姐妹情深,便有些许不妥,凉王自然会辅佐于她。” “如今追究的是秋道长你的罪责,切莫顾左右而言他。” 秋道长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不认识女帝一样。 凉王辅佐三皇女?就她? 便是不谋夺皇位,那到时候三皇女的皇位也是名存实亡。 不行,现在她们明摆着在玩弄规则。 秋仙师连忙道:“我要书信一封,请门主下山替我澄清身份。” 女帝抑制不住勾了勾唇角:“秋道长配合自陈身份,自是可以的。” 她信老大吗?信她个鬼。这歹货眼里的野心从一进来起就没有收敛过。 不过如今之计,比起先摁死老大,老大的提议倒是值得一试,且多留她一阵。 今日闹腾这么久,女帝也累了。 挥退了众人,便歇了下。 出来后,燕皇夫让太女和二皇女先走一步,他作为父君,在凉王大喜之日自然得交代几句。 三皇女倒是毫不怀疑,二皇女嘴角露了个冷笑,也没有留下来妨碍这对奸妇淫夫。 二人走远后,燕皇夫看着裴凉 ,笑得颇有些古怪:“凉王殿下大婚之喜,本宫这厢给您贺喜了。” 裴凉深邃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笑道:“谢父君。” 燕皇夫冷哼一声,原本以为如今形势,这人不免来找自己,不料自那日以后,她竟毫不过问。 这几日晚上回味那天的飘飘欲仙,夜里更是难捱了。 想到今夜这死鬼怕不是得用尽浑身解数,去伺候那新婚夫君,燕皇夫心里就烦躁得慌。 那苏公子的盛名,他又不是没有听说过,甚至先时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 端的是神仙人物,洁白无瑕,是个女人看了都要怜惜几分。 更何况那苏公子未经人事,自然是万般小心翼翼,极尽温柔了。 燕皇夫是越想越气,直接就挥退了两边的人。 他在宫中经营多年,久负圣宠,自然养出了绝对听命于他的班底。 他的人把来往的人视线挡住,燕皇夫便直接将裴凉拉进了假山之中。 拉过她便是一香.艳.火辣的一吻。 裴凉都没反应过来,等燕皇夫留下自己的气息后,这才退了开去。 然后在裴凉耳边吹气道:“要我。” 裴凉:“……这,不合适?” 燕皇夫嗤笑一声:“反正老东西已经知道了,你怕什么?” 紧接着他道:“要了我,然后晚上再要你的新婚郎君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嘶——裴凉闻言,那是心里...) 嘶―― 裴凉闻言, 那是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好几辈子,包过的小白脸这么多,骚断腿的也不少。 不过能生猛到燕皇夫这地步的, 那还真的是数一数二。 端看这句话, 那就不能细想,稍微细想, 那画面感都是没法看的。 这女尊世界, 虽然男女之间一切社会职能颠倒, 但生理构造, 至少外在生理构造差不多啊。 想象一下, 她这儿先是跟燕皇夫苟且一番。 然后整个大婚过程,那是没有空洗澡清理的。 晚上再跟新郎这样那样, 那身体内外的痕迹―― 好家伙, 以裴凉的无耻都直接好家伙。 这燕皇夫堂堂一国父君,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虽说人苏公子屈辱的嫁到凉王府, 裴凉也不至于真就把自己当新娘了。 可再怎么说也太刺激了? 裴凉眼神忍不住心虚的转向一旁:“此地还未出母皇寝宫,皇夫请自重。” 燕皇夫就笑了,那笑容迷人且危险―― “凉王殿下这是在玩新的花样?本君竟能从你嘴里听到自重二字。” 他手伸了过来, 开始解裴凉的腰带:“这可不像方才在皇帝寝殿,痛殴先落山仙师的张狂勇武之人说出的话。” 裴凉连忙按住他的手, 努力让自己的话正经可信:“父君, 至少在此地, 你我二人还是莫要忘了身份辈分。” 燕皇夫笑得更妖媚了:“没忘,为父又怎会忘呢?” “本君一刻没忘你身为长女,定当事事代皇上服其劳。” “此时皇上有心无力, 你这个做女儿的,慰藉父君不是天经地义?” 裴凉:“……” 不行, 这人犯规。 这么越说还越来劲了? 裴凉以往跟小白脸玩角色扮演都不敢这么演的。 也因此,她这会儿仿佛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比。 好在她武力值不是盖的,燕皇夫再是纠缠,又没法真的硬生生把她办了。 燕皇夫也是没耐心的,僵持不下,便骂道:“裴凉你是不是不行了?” “把你以往那急.色.劲儿拿出来,年纪轻轻的,作甚学你母皇那无能样?” 裴凉是真觉得女帝冤,也不看看人家一把年纪了。 自然跟小年轻没法比,不但被养出来的孽女给偷了老公,还被老公如此奚落鄙视。 也不知道这地有没有被女帝的人盯着,若是燕皇夫方才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回女帝耳朵里。 裴凉还真有些担心女帝直接吐血三升,撒手归西了。 见裴凉硬是不受引诱,燕皇夫气得银牙咬碎。 妖艳倾城的脸此时都露出了有些扭曲的神色,他突然一把扯开裴凉的衣襟。 冲着露出的锁骨就是一口咬上去,一副要生咬下她一口肉的架势。 裴凉‘嘶’了一声,燕皇夫已经退开。 被咬的地方直接留下了一个破皮了的牙印。 那牙印整齐细密,完全不显狰狞,看着就香.艳无比,仿佛一眼就能看出她先时风流的痕迹。 燕皇夫这才满意的露出快意的笑:“凉王大婚,身为父君怎能不赠你们夫妻俩一份别开生面的厚礼?” 说完他来讲裴凉的衣领给揽了回来,细细的压平褶皱。 挑衅的看着她,一副‘好好享受今晚洞房春宵’的表情。 这尼玛但凡裴凉是真正的成亲,今晚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燕皇夫这一招,着实够毒啊。 算不上多高明,也没有任何技巧手腕,甚至蛮横粗暴。 但以他的身份,合该这样嚣张就对了。 这要是放在寻常的宫斗小说里面,燕皇夫怕就是个整本书都在给女主添堵膈应,还能滋润潇洒的活到最后一章才领便当的终极恶毒女(男)配。 裴凉也觉得这家伙干得有点过火了,今天不收拾一下,以他的性子和无所顾忌,指不定接下来还要做过分的事。 于是待燕皇夫转身欲离开的时候,裴凉从后面一扯。 嘶拉一声,衣帛碎裂的声音在下闸的假山空间内响起。 燕皇夫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撕了,表情惊愕,正欲回头。 但还不待他动作,一条布料便罩上了他的眼睛,轻巧迅速的打了个结。 他眼睛就被蒙上了。 紧接着燕皇夫从背后被按在假山石上,凹凸不平的粗粝触感将他养尊处优的敏感身体硌得极不舒服。 “你个混账,要对本君做什么?” 凉王的气息从耳旁传来,温热的,让燕皇夫有些恍惚。 她轻笑一声:“父君这番良苦用心,凉岂能心安理得受之?” “自是得回父君一份大礼,方能略缓凉心中之愧。” “父君,逆女不肖,冒犯了。” 裴凉自己的声音是典型的烟嗓,先前好几个世界的角色,哪怕是武侠世界中长得和自己最像的那张面孔,倒是声音都是清冽干净那一挂的。 反倒是这个世界的凉王,与自己本身的音色差不多。 听着低沉性感,富有气势。 燕皇夫腿都软了,想到那天□□的体验,心中充满期待。 可凉王这语调,不知为何,蒙着眼睛感官更加明显的他,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 待裴凉站起来的时候,燕皇夫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他整个人趴在假山石上才能支撑着不跌落在地,再不顾这石头的触感粗糙。 他嘴巴微张,大口的喘着气,嘴角还有晶莹狼狈的口涎,脸上不难看出眼泪干涸的痕迹。 面色嫣红,肌肤散发着情动的春,衣衫不算凌乱,却显出一股究极的淫.靡。 裴凉揭开蒙住他眼睛的布条,拍了拍他的脸,奖励般夸赞道:“不愧是父君。” “果真是一国之父,老成持重,一般年轻人是无可比拟。” 说着近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居然真的做到了,全程不发出声音。” “即便对你那样,还是咬紧牙关。” 燕皇夫羞愤欲死,看着凉王的脸,只想一爪子挠上去,却是连抬抬手指尖的 力气都没有了。 方才他目不能视物,感官自然出离的敏感,每一秒都仿佛要了他的命。 整个人都在未知和被高高抛上云端的畅快中沉沦,被凉王整个玩弄于鼓掌之中。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随着她的指令,她想让自己如何就如何。 以往即便是偷.情,燕皇夫自己也是主导的一方,可方才那功夫,他竟去了好几次。 而凉王呢,甚至连衣服都没脱。 这般屈辱的做派,仿佛是把他一个人当无耻淫.夫戏弄一般。 燕皇夫瞪着裴凉:“你,你敢这样对我,给本君等着。” 裴凉讶异道:“莫非父君不喜欢?” 说着还露出失望的表情:“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你――” 燕皇夫又急又气,听她这般说,虽知道是戏弄自己,竟还是慌乱不舍。 裴凉眼看时间是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便将人拉了起来,传了些真气给他。 安慰道:“父君莫要生气,这滋养经脉之法,对您身体都是有益处的。” 燕皇夫闭着眼睛,他怎会不知? 上次让这死鬼按了脚之后,这几日均是身轻如燕,浑身舒爽。 这也怪不得他念念不忘,燕皇夫自知自己本就是散漫好享受的,如今也是半点不肯亏待自己。 见凉王说了软话,也软和下来。 抱着靠在她身上:“我看你啊,自从太女之位旁落后,便是越发放浪形骸。” “以往不敢干的,今日是干了个遍。倒是小心着些才好。” “你母皇那老东西――呵!” 裴凉知道他什么意思。 从来的第一天,燕皇夫就不掩对女帝的憎恨。 裴凉查了下,这事也不是秘密。 根源无非是女帝抄斩燕家满门,如今燕家只剩他一人,便是拥有皇夫尊荣,享受天下供奉,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委身于灭族仇人而已。 至于燕家被抄斩的原因,记录上是因为巨贪,只不过单看卷宗,就有些证据经不起推敲。 怕只是随便安的一项罪名。 燕家能出一个皇夫,必定也是顶级权贵。 这样一个权贵之家,到底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原因,才匆匆覆灭? 裴凉直觉这里面有猫腻,不过这会儿也并不是细说的时机。 二人一前一后从假山里出来,裴凉还是那副模样,身上的礼服也板正整洁。 燕皇夫面色有点红,不过除了外袍裂开了一道口子,倒也没多大破绽。 两人在这里耽搁的有点时间了,但凡女帝不是死人,都知道这对奸妇淫夫又干了什么事。 裴凉既然干都干了,也不去想女帝会不会被气死。 若是恶毒一点的想法,女帝要真的就这么气死了,身为太女的老三自动继位。 裴凉倒是省了一个步骤。 迎亲的队伍早已等候良久,一路气势恢宏的朝着苏家府邸过去。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裴凉加起来也算是活了好几百年。 如今这不真不假的成亲,还算是她第一段婚姻。 今日满京的闺阁相公都咬碎了手帕,凉王迎亲的队伍中,必经之路的酒楼客栈,视野良好的二楼,是绝不缺那眼神幽怨的公子。 甚至有那大胆的,还把手绢香囊扔了过来。 待凉王看过去,就看到如怨如诉的眼神。 这该不是原主招惹的? 不过原主在京城婚嫁市场中,一贯常年高居榜首,惊鸿一瞥之中勾引的爱俏小郎君也不在少数。 都是外貌协会,她懂,她真的懂。 甚至裴凉还在天香楼的二楼看到了方玖方拾两兄弟。 好家伙,方玖那表情,就跟外室偷偷出来目睹情人娶正妻一般。 又是自虐又是酸爽。 待迎亲队伍到达苏家的时候,也没怎么遭到为难。 苏家全程一副按部就班的样子,盛大热闹,嫁公子的体面气派都有。 但要说真心的高兴,尤其是主子之间,仔细看那就有些微妙了。 又不是不知道这场婚事怎么回事,苏公子的姐姐妹妹们都懒怠在门口为难新娘子。 不过好在周围热闹,苏家主家的人脸上的不自然便不明显了,整体气氛还是喜庆的。 新郎出了门,盖着盖头裴凉看不到对方那传说中的倾城容貌。 不过单是身段气度,在一众人中已经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旁边做喜庆打扮的小厮小盛儿,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新郎上轿之后,青衣便把小盛儿揪一边,呵斥道:“大喜日子的你哭丧着个脸干嘛?” “寻主子晦气呢?” “赶紧收起你那番晦气,否则撵你回苏家。” 小盛儿不敢露出这幅作态了,连忙擦了擦眼睛,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比哭还难看,看得青衣直抽眼皮。 裴凉心理强大,要是有必要的话,别说一个人哭,就是一队人全在哭丧,她都能面无表情的坐在前头不觉得丢人。 莫说娶人,娶鬼都不是事―― 这般想着,殊不知一语成谶。 苏家准备的嫁妆很丰厚,十里红妆不足以形容。 当然原主也是有钱的,女帝身体不好是这几年的事,这些年原主已经把持了朝堂不少重要部门。 只不过那蠢货不争气,明摆着自己的东西,竟然贪污受贿,也难怪女帝对她越来越失望。 原主怪女帝给她希望又剥夺,但也不反思一下。 以女帝的冷静和精明,这些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正琢磨些有的没的,就看到一支身着重甲的队伍,和迎亲队伍撞到了一起。 红袖上前道:“殿下,应该是镇北将军柳将军班师回朝,按之前线报,就是这几日了。” “此时柳将军该是进宫面圣。” 柳? 裴凉想了想,应该不会那么巧。 不过守卫边关的功臣回朝,裴凉自然得以礼相待。 便吩咐迎亲队伍:“让柳将军先行。” 正准备避让的柳将军及其亲卫:“……” “相传大皇女――不,如今该称凉王了,相传凉王殿下目中无人,最是看中气派尊荣,没想到竟然――” “许是客套而已。”柳将军开口,竟是男人的声音。 “切莫当真,该让还是让。” 但话音刚落,对方已经让出道路来了,半点不磨蹭。 话还说得好听,给了镇守边关的将士绝对的尊荣。 便是因传言对凉王的印象再是不堪,此时对方做派,也让风尘仆仆的将士们心中一暖。 柳将军也不是扭捏之人,只遥遥冲马背上的尊贵俊美身影抱了一拳。 便欲驱马前行。 可不知是这一队红色的长龙还是周围唢呐乐器的声音,那队将士里其中一匹马突然受惊。 嘶鸣一声便往前撞去,直接撞到柳将军那匹马身上。 柳将军的马吃疼,也是前蹄一抬,发了疯的就往前跑。 马路就这么宽,两边是无数凑热闹的百姓,若是任马横冲直撞,后果不堪设想。 柳将军极力控制马速,整个人变坐为半蹲立于马上,好随时做出反应。 然而上阵杀过敌的马,发起疯来自是威力惊人。 这般短的时间内,马已然快冲入人群之中,眼看就要造成流血。 柳将军急得额头生汗,若是万不得已,他自然绝不会将爱马杀死。 可――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红色的身影闯入视线,拦在马蹄前。 是凉王! 柳将军悚然一惊,仿佛看到了凉王被践踏成肉泥的惨状。 可下一秒,她长臂一挥,绕开马蹄,双手抱住了马脖子。 上一瞬还不受控制的马突然如遭雷击一般,整匹马还维持着前蹄抬高的姿势中。 接着柳将军明显感受到爱马浑身的肌肉放松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落下前蹄。 整个马头还黏糊糊的往凉王身上蹭,一副恨不得长在她手上的样子。 这匹花痴公马! 柳将军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接着忘了自己还站在马背上,整个人重心不稳,栽了下去。 其实区区这点变故,以他的武功完全能够应对。 柳将军从小身材魁梧,远超寻常男人,更是一般女人也不及,一身腱子肉,放在哪里都扎眼。 单看他这外表相貌,就没人会觉得他需要怜惜保护。 跌倒了自然也是自个儿爬起来。 柳将军正打算调整身形,可有一双手比他更快。 一下子就把他接到了怀里。 柳将军怔然抬头,看到一双有些担忧的眼睛。 见他无碍,爽朗的笑了笑:“没事?” “没――没?”柳将军有些语无伦次,整个人傻乎乎的。 裴凉先前隔得远,没有细看,且对方也戴着头盔,长相看不分明。 此时因为惊马狂奔,头盔不知道掉什么地方了,露出了本身的长相。 裴凉才惊觉对方竟是个这般有特色的帅哥。 并不是这里流行的东方式美颜,应该有胡人血统,但是跟涟漪楼现在的涟漪公子又不同。 涟漪公子有点像精致的洋娃娃,柳将军就是纯粹深邃俊朗的异域帅哥了。 他皮肤因为常年身处恶劣天气条件有些粗糙,整个人不是那种精雕细琢一般的美。 可是却恢弘大气,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沉淀。 肤色有些略黑,但因为身体条件好,泛着小麦色的光泽,很是诱人。眼睛居然是蓝色的。 镶嵌在他的皮肤上,越发神秘迷人。 裴凉对于有魅力的男人,一贯不掩饰惊艳的欣赏之意。 岂知这眼神烫得柳将军心慌,受惊一样跳了起来。 裴凉一只手还撸着马,身上本来成亲备着的糕点喂了它。 又顺了顺脖子,笑道:“可别乱跑了。” 也不管马有没有听懂,冲柳将军道:“将军先行一步,改日再会。” 柳将军一贯大大咧咧,此时却不敢多看对方,只低头道:“臣遵旨。” 便见凉王转身,往迎亲队伍走去。 柳将军看了眼那喜庆的队伍,哂笑了自己一下。 正准备离开,就听凉王的亲随道:“殿下无碍?殿下这是何苦,区区马匹受惊这等小事,那女人怪――柳将军自能轻巧应付。” “正是,好在殿下武艺高绝,若是被马踩踏,那人便是万死难辞其咎。殿下何其尊贵?岂是那无人要的怪人能比。” 凉王不耐烦道:“本王心里有数,柳将军乃大梁功臣,你二人出言不逊,今日后自行下去领罚。” 原主的一些臭毛病,体现肯定是在方方面面的。 裴凉虽然也不是啥谦虚的人,只不过下面的人,有些话说得有些话却是说不得的。 也就原主才搬出宫不久,凉王府的一应人马还在忙着打理王府。 等安顿下来,凭这番上行下效的臭毛病,底下的人狂妄无知,盲目结仇,欺男霸女那是预定了的。 见裴凉不悦,红袖青衣二人噤声,不敢多话了。 三人声音不大,但凭柳将军耳力却是能听清楚的,战场杀敌需要极高的敏锐和分辨力。 他心中一暖,心道传言果真不可信。 却又听凉王加了一句:“还有,柳将军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 “强大,性感,独一无二,莫要拿狭隘的审美看待他。” 柳将军闻言浑身一僵,整张脸突然跟虾子一样红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路上的插曲没有耽搁多少时...) 路上的插曲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等迎亲队伍递到凉王府,刚好赶上吉时。 裴凉接新郎下了轿,很明显对方浑身都在抗拒着这里。 迟疑了好久才将手递过来, 接触到的地方也僵得很。 裴凉低声道:“放松, 别紧张。” 哪知她不开口还好,一说话苏公子就越僵硬了。 也不能怪人家, 这会儿苏公子对凉王的印象估计还是当初在他更衣的时候闯进来的登徒女。 极尽无耻下流, 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对此人改观? 便是这几天裴凉对苏府算是面面俱到, 一般的男子或许可能在内心斟酌凉王的好处和此时姿态, 逐渐认命。 但苏公子明显不同, 对方才情本事不输女子,从当初写诗讽刺凉王, 便知原主的心思苏公子是门儿清。 这样的人太过聪慧明白, 又岂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 一路拜了堂,热热闹闹把新郎送入了洞房。 包括二皇女太女在内, 以及原主以往的狐朋狗友均挤在洞房要看新郎的花容月貌。 裴凉挑起苏公子头上的喜帕。 换来的是一屋子的抽气声。 苏公子美貌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那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剔透冰冷, 恍若谪仙。 要说在场权贵子弟,也不是没有见过苏公子的。 只是到底男女有别, 便是诗会庆典得见, 要么远远回避, 要么戴着面纱。 总是云山雾罩一般,让人惊鸿一瞥却看不分明。 如今一见,众人均是对凉王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色。 “凉王殿下果真是艳福不浅。” 裴凉心道一帮子人眼瞎啊? 没看见人满脸的不乐意? 不单是其他好事之徒, 就是二皇女,看了苏公子也满脸惊艳, 面色恍惚,接着一股嫉妒之情溢于表面,又匆匆收敛。 然后看了眼过来帮衬,站在苏公子不远处的周驸马,心中晦气。 凭什么便是娶亲,老大都是最好的? 无非也是用的龌龊手段。 若是知道苏家公子这般好娶,她当初便也敢冒险一番。 二皇女心中恨极,却是马后炮了。 以她的小心经营,可是不敢强行得罪苏丞相的。 看完新郎,一行人又想闹洞房。 裴凉见状连忙把一伙儿人都赶了出去,又不是什么喜事,闹个屁。 其他人自然不敢拂了凉王的意思,只调侃凉王殿下现在就开始护夫。 倒是三皇女颇为依依不舍:“再让我看看新姐夫嘛。” 裴凉拍拍她脑袋瓜:“有什么好看的,日后你来玩,让你看个够。” 三皇女立马高兴道:“皇姐你说的,过几日便带我出来玩。” 得!这小孩儿成天就盼着出来呢。 揪了她出去,裴凉又回洞房,无视苏公子的僵硬和小盛儿一脸防备的表情。 冲周驸马笑了笑道:“妹夫今日辛苦了,您陪着说会儿话,我让厨房送些酒菜过来。” 周驸马不好意思道:“皇姐客气了。” 裴凉没有在洞房多待,她一出门,苏公子苏h和小盛儿明显的松了口气。 没多一会儿,王府的小厮就端了一大桌精致的点心菜肴美酒果露进来。 还有人过来帮苏h拆一身笨重的嫁衣和首饰。 苏h有些不自然:“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领头的小厮笑道:“王夫不必拘禁。” “殿下交代了,前面估计会闹腾到很久,您一身笨重,在这里枯坐着白受累,换身轻便的,与二王夫吃点东西并聊天解闷,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 有那已经嫁人的男仆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羡慕。 凉王平日里狂狷霸道,不曾想竟是这般体贴护夫一人。 莫说他们,就是周驸马,听着也是脸色不免黯然。 凉王与二皇女是亲姐妹,年岁也相差不大,怎就如此天差地别? 皇姐如今娶了王夫,日后怕是不会对别的男子多看一眼了。 一想到此,周驸马猛然一惊,他怎会如此作想? 皇姐看不看别的男子,与他一已婚男子何干? 周驸马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在苏公子那边也没有注意。 此时他已经换上了轻便服饰,听着凉王府众人对凉王的交口称赞,对自己满目的艳羡,也是不适。 小盛儿是最知道自家公子心思的,换好衣服洗掉妆容后,便连忙把一屋子人赶了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包括周驸马在内的他们三人。 双方各有心事,说起话来也尴尬,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菜品点心倒也用了一些,只是吃到一半,小盛儿突然‘咦?’了一声―― “公子,这边仿佛都是您爱吃的菜?” 苏h低头一看,果真! 方才小盛儿帮他布菜,他心中忧虑,也没有注意,只觉得每道菜倒是都对胃口,还当是小盛儿自己挑的。 周驸马闻言也特意看了一下,发现不仅是苏公子,自己面前的这些菜,也是闺中的时候爱吃的。 莫说是二皇女,便是二皇女宫中的人都没人知道。 那宫中,谁会在意他的口味?但这番体贴,却在凉王府,人家成婚的洞房内看到。 周驸马内心又暖又涩。 便听小盛儿哼了一声道:“可能是碰巧,桌上也不全是公子爱吃的。” “怎可能是碰巧?”周驸马叹息道:“皇姐最是温柔细致不过的人了。” “姐夫好福气,日后您便知了。” 苏公子和小盛儿看着周驸马,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周驸马也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妥,便低下头,用自己的点心不说话。 洞房里的气氛更是尴尬了。 而在前面的裴凉倒还算游刃有余,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酒量都很不错,绝对不虚灌酒的。 就是酒喝多了,之前燕皇夫咬她那块儿有点发痒,挺别扭的。 老大的大喜日子,二皇女和太女两个妹妹自然得帮忙撑场子。 太女年纪还小,又贵为太女之尊,不好放肆。二皇女就没那 么好运气了。 尤其裴凉毫无心理障碍的拿她当挡箭牌,整个人都差点被灌桌子底下。 等散场之后,太女歪歪扭扭的扒着裴凉,歪缠皇姐不想回宫。 二皇女更是醉成了一滩烂泥,抽都抽不醒。 裴凉便大手一挥:“今晚她俩就宿在王府,派人回宫说一声。” 有什么办法?跟凉王说不合规矩? 莫说此时太女势弱,三个皇女中还是凉王锋芒最利,便是太女本人都对凉王依赖无比。 这等小事自是不能叨扰重病的女帝,此时已经立了太女,但竟然还是凉王说一不二。 不少墙头草一时间左右为难。 两个皇女就安顿在了新房隔壁的院子里,裴凉回洞房的时候,正碰到周驸马从里面出来。 见到她,周驸马突然想到方才自己胡思乱想衍生出的羞耻念头,眼神便有些慌乱。 但还是冲凉王行了一礼:“皇姐。” 裴凉温柔的笑了笑:“妹夫不必多礼,今日有劳妹夫了,改日定上门致谢。” 周驸马连忙道:“皇姐客气了,自家人不必外道。姐夫还等着呢,皇姐快进去,我这便回二殿下那里。” “别。”裴凉轻声道:“妹夫辛苦一天,懒怠理会那憨货,我已命人在旁边给妹夫备了屋子和热水。” “回去泡泡好生休息一晚。” 周驸马脸色泛红,幸好这时候天色昏暗,应该看不分明。 但他仍低头不敢看凉王,只能低声道了谢。 却听凉王道:“妹夫为何低头不看本王?是本王长相不堪入目?” 周驸马一惊,连忙抬头:“不,皇姐――” 话才看了个头,就看到凉王深邃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周驸马浑身都绷紧了,心里一只不安分的手挠啊挠,挠得他身体有些软。 凉王笑道:“妹夫聪慧美貌,多才多艺,身份尊贵,合该抬头挺胸的,不用避讳任何人的审视。” “妹夫,你值得一切。” 周驸马心脏狂跳,都不知道怎么离开的那院子。 回到凉王安排的客房之中,被小厮伺候着泡入撒了花瓣的热水澡里,还没有恢复平静。 而这边裴凉刚刚进了洞房,就被主仆两人热情的迎接了。 裴凉看着眼前的情形,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干嘛?” 小盛儿拿着一把匕首,挡在自家主子面前,防贼似的瞪着裴凉―― “淫贼!当初是我疏忽,让公子吃了你的亏,今日你休想碰我们公子一根手指头。” 裴凉这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跟人对话,别说还挺有趣的。 便逗小孩儿道:“可夫妻亲密本就天经地义,本王若想碰他,莫说你,便是苏丞相来了,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苏h呼吸一滞,脸色陡然苍白。 小盛儿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你无耻,谁要跟你亲密?” 裴凉投降般举了举手:“不闹了,你把刀放下出去,我与你们公子单独谈谈。” “呸!休想骗我出去,好把公子一个人留在你这豺狼口中吗?” 这小孩儿,人不大丁点的,说话还挺刺激。 不过裴凉今天累了一天,也想早点休息,便也不耐烦跟小孩儿纠缠。 便打了个响指:“来啊,把这小孩儿扔出去。” 一下子外面闯进来两个身材健壮的仆人,这种仆人一般是会点拳脚的。 三两下就把小盛儿的刀打飞,拎小鸡子一样把他拎起来。 小盛儿拼命挣扎:“你,你要干什么?” 裴凉恶劣的吓唬他道:“干什么?把你吊厨房熏一晚,明早给大伙儿加餐。” 仆人们倒是早得了吩咐,知道凉王这是在开玩笑,便不由分说的将人揪了下去。 见总算安静了,裴凉这才回头,在床头坐下,看向苏公子:“先前一直不得机会,此番事不宜迟。” “开始。” 裴凉本意跟方才说的一样,是两人开诚布公聊聊。 其实如果真的有更好的办法,她是不会娶苏公子的。 只不过这里名节对于男子来说大过天,苏公子本来就因原主受辱,她接了这身体有些事可以去他妈的,有些事却不能不管。 原本这桩婚事的原因,苏公子就沦为了京城笑柄,若是她退了婚,怕是人家只有死路一条。 何苦呢?不至于。 倒是娶进王府,约法三章,给与对方尽可能的自由和尊重。当做同在一个屋檐的室友也行。 就算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者日后想要嫁人,也是在她手底下更好操作。 这算是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法,不过为了让对方安心,一开始自然得双方坐下来聊聊。 裴凉打算倒是不错,只是苏公子仿佛是会错了他的意。 他一双美目狠狠的闭了闭,深吸一口气道:“若是开始,你可以不为难我的人吗?” 裴凉莫名:“当然,我本来就不想为难他。” “好!”苏公子舍身赴死一般道。 紧接着裴凉就有些懵了。 等等,为什么你也在脱衣服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说‘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裴凉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 裴凉看着眼前的场景, 只觉得有些不妙。 老实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世俗立场颠倒,占据了天然的优势, 自然是更加如鱼得水。 难免越发放纵本性。 可即便最近到处撩, 但眼前的苏公子情况却明显不能相提并论的。 下手是不可能轻易下手的,因为这会儿按照这个世界的礼法来说, 真那样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 她可就真得履行婚姻责任了。 就算这里的婚姻对女人的限制微乎其微, 可考虑到男子那方的立场。 别到时候不生个娃不好收场。 渣女啥都不怕, 就怕这出。裴凉是不会在任何副本世界留下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的。 因此苏公子再是秀色可餐, 身体再是如玉无瑕, 裴凉此时都是老僧入定一般―― 成,也没有那么佛, 还是有看的。 不过这会儿对方紧张的情绪, 明显是多说多错。 裴凉便笑了一声,一副从容有余的样子。 对苏公子招了招手:“过来。” 苏公子拳头紧了紧, 但还是缓缓的走了过来,来到裴凉的面前。 裴凉差点被这香.艳的肉.体给晃花了眼,又指了指床榻:“上去。” 苏公子的表情越发屈辱, 眼睛里都开始渗出晶莹的泪珠,悬挂在下眼眶上, 要落不落的。 把纤长的睫毛点缀得亮晶晶的, 像是落了细碎的钻石在上面。 苏公子抬起长腿, 跨上床榻,身姿僵硬笨拙。 自是不如方楼主那般自发做出撩人姿势,只不过他这般样子, 倒是让人更想欺负他。 裴凉接着又是一个指令道:“躺着干什么?趴着。” 苏公子闻言简直是如遭雷击,他傻了一样愣在那里, 这女人莫不是,要把他当公.狗一般羞辱? 可小盛儿的性命危在旦夕,此时他已经嫁入凉王府,躲得过今日也躲不了明日。 不如让此恶鬼早日得手腻歪了,他也好落得清静。 便只得缓缓的翻身,将平躺的姿势该为趴着。 接着那人手便伸了过来,越来越近。 苏公子闭上双眼,许久却没有那让人浑身泛鸡皮疙瘩的触碰。 取而代之的是被暖和的被子罩满身。 苏公子睁眼,就看到凉王将外面的被子翻起来盖他身上,然后推着他整个人一滚。 接着他便变成了一个被被子裹得严实的卷,因为转了一圈,姿势又变成了平躺。 凉王又在他头下塞了个枕头,便不理会他去了内室。 那里早已备好了洗漱用具和热水,还有干净的寝衣。 裴凉通常做这些也是有人伺候的,不过今日知道苏公子主仆二人紧张,便没有让多余的人来打扰。 苏公子还以为这人有洁癖,要清洗过后再―― 听着后面传来的水声,一时间有种上刑的时候铡刀总落不下来的度日如年感。 过了不知多久,凉王又回到了他视线之中,此时她换下了大红的婚袍,头发也拆了下来,穿着黑色的寝衣。 寝衣穿得有些随意松散,女子气息浓烈到让人恍惚。 对方翻出了另一床被子,翻身上床,被子一展,往自己身上一盖。 倒头就睡了。 苏公子有些懵―― 就,就这样了? 此时是不是今夜喝多了酒不行? 苏h心中忐忑,但多少也有松口气的意思。 婚床极大,他睡在里面,凉王睡外面,二人离了足足有一臂还多的距离。 又隔着厚厚的两床被子,倒是颇有些互不妨碍的意思。 苏h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或许是今日紧绷了一天,又或许凉王睡得实在是香,感染到了他。 没多时的功夫,他眼皮子就越来越重,最后也沉沉的睡了去。 苏h历来觉浅,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大天亮。 凉王早已经起了身,此时已然是梳洗打理完,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一副‘不愧是我’的感觉。 苏h猛然惊醒,凉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和凉王昨日已经成亲了,并且他还就在凉王身旁睡了一夜。 意识到这点,他整张脸红了起来,他怎会在此人面前这般放松警惕? 但凉王却没事人一样:“醒了?去洗漱。完了出来用早膳。” 说着竟直接出了门。 苏h慢慢的展开把自己裹得严实的被子,这才能活动身体坐起来。 他穿上床头已经备好的衣服,后面的一干洗漱用具和热水也早备好了。 说明方才是有王府的仆人进这房间的,自己却睡得这般死,这让苏公子此时尤为别扭。 洗漱完出了婚房,这才来得及看清凉王主院的面貌。 到底是得宠掌权多年的亲王,凉王府处处透着豪奢雅致,不过如今朝中形势复杂。 女帝一夜之间厌弃凉王,不但改立太女,还赐予了颇具深意的封号。 原本苏h便不看好凉王,她在传闻中再是如何文武双全,在苏h看来此人也早有昏君之相。 苏家一贯只忠于君主,明哲保身,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不得不卷入这争斗之中。 苏h心中纷乱,一路被仆人引到了饭厅。 此时餐桌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自然是太女还有二皇女夫妇了,她们竟然昨日都没有回宫? 太女尚且还好,昨天喝得不多,睡了一觉又是精神饱满。 二皇女整个就萎靡多了,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周驸马在一旁照顾着她。 苏h还在一旁伺候的人中看到了小盛儿。 看他一身无碍,苏h松了口气,看来凉王昨日仅仅是吓唬一番而已。 小盛儿见到自己公子,脸上也是露出惊喜急切的神色,又迫切的打量他家公子,仿佛是想确定那淫贼昨夜有没有折腾他们公子一般。 不过显然这小孩儿昨天被揪下去教导了一番,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了。 苏h心中稍定,冲太女和二皇女打了招呼。 不过他虽为新夫,但此时在凉王府,他跟着凉王居长,便是太女也二皇女也连忙起身,恭敬的唤了一声大姐夫,不敢受他全礼的。 男子婚后,便不如未婚时那般神秘娇贵了。 虽苏h美貌久负盛名,但除了昨晚惊鸿一瞥,当时还化着浓妆,此时大白天的,苏h一身素雅,不施粉黛的样子才更符合他的气质。 他的美貌也更直观的表现了出来。 皇太女还好,一双眼睛虽说对着他看不停,但眼神干净清明,纯粹是小孩儿的欣赏。 但二皇女的眼神就让苏h不适了,对方脸上虽说挂着柔和内敛的笑,但苏h敏感的直觉总觉得她那笑容就像是覆了一层面具似的。 说不出的假。 一旁的给她倒醒酒汤的周驸马看她这神色,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但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把头抬了起来。 苏h心里晒笑一声,这三位皇女,倒是真除了太女之外,都经不起推敲。 某种程度上来说,皇上的决策也算英明了。 他方一坐下,便听凉王开口道:“老二,本王婚宴上的酒水如何?” 二皇女一愣,收回视线,看向老大,见她漫不经心的用着早餐,仿佛只是闲聊。 估摸着是想奚落一番自己昨日喝得烂醉的样子。 心中暗骂这都是替谁挡的,嘴上倒也回道:“配得上皇姐排场身份的,自然都是神仙佳酿。” 裴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本王还当从宫里搬出来的贡品美酒有假。” “怎会?”二皇女笑道:“母皇一片心意,皇姐开这玩笑,一会儿可别怪做妹妹的告状了。” 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怪本王怀疑。” “若是酒没有问题,为何你方才一副假酒喝多了的模样对着你姐夫傻笑?瞧把你姐夫吓的。” 二皇女跟被火舌烫了一样,自己自觉已经是丝毫不露,不料老大竟然这般强行发难。 简直欺人太甚。 二皇女一副冤枉受辱的样子:“皇姐,自家姐妹口无遮拦便罢,如今可涉及姐夫清誉,您让他听闻此言如何自处?” 苏h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了顿,转头看向凉王,神色不明。 却见裴凉莫名其妙道:“你自己一副阴险傻笑蠢样,关你姐夫屁事?” “莫不是这会儿你脱光一副去闹市跑一圈,方圆百米的男子还得为你轻浮自杀谢罪不成?” 这你妈,自己是怎么把苏h娶回来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现在美人儿娶到手里,搁这儿装逼呢? 二皇女一肚子气,还想反驳,不料老三这捧老大臭脚专业户也不消停。 她一双眼睛眨巴着道:“就是,方才皇姐明明说的是二皇姐呢,为什么二皇姐一下子就扯到大姐夫身上去了?” “大姐夫是关键吗?一会儿咱们还得回宫面见母皇和父君呢。二皇姐一脸轻浮傻笑的看着母皇或者父君,到时候怕是被训斥得更惨。” “皇姐不过委婉一提,二姐您听了照做就是了,皇姐会害自己亲妹妹不成?怎的这般多的理由?” “先前二姐不还教我不要为自己错处找借口吗?” 二皇女真被气得眼前发黑,喉咙腥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太女册封以来,就这般短短的几天,老三和老大混在一起后,便越发有毒了。 很多时候这小贱种说话,她甚至都不确定这玩意儿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拱火。 还不会害自己亲妹妹,呸! 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老大昨天还有殴打先落山天使的前科。 这会儿她装疯卖傻,肆意妄为,母皇竟然还纵容她如此,硬是狡辩怕是要挨打,那便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二皇女只得忍气吞声的给苏h道歉,并解释自己酒还未全醒,脑子恍惚而已,对姐夫并无失礼之意。 一双眼睛倒是再不敢往这边瞟了。 苏h轻松了几分,忍不住看向凉王。 这饭桌上区区插曲自然不值一提,可三个皇女之间的关系,氛围,阶级差异,话语权倒是一目了然。 很明显的,凉王仍旧处于绝对的高位。 这并未因为太女之位的旁落而改变,甚至看太女的样子―― 苏h喝着豆浆,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皇太女。 她这会儿吃东西吃得满嘴都是,被凉王无奈的说了之后,便笑嘻嘻的凑过去要姐姐给她擦嘴。 面上全是依赖和孺慕,并且从方才的发言看,对二皇女似乎略有排挤之意,这一点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 仿佛是在强调自己和凉王之间的姐妹感情更深厚一般。 为什么? 皇太女苏h了解不多,以往这个皇女并不显眼,但到底年岁就在这里。 如若她此时的一切都是伪装的,那么未免太过可怕且不符合常理。 那么更大的可能,短短的时间内,凉王已经迅速改变了策略,并且成功的拉拢了太女。 只要控制了太女,凉王心中所谋自可徐徐图之,确实是最为高明的一条路。 但这并不符合以往他对凉王的分析。 那种人,那种狂妄自大,看不清形势的蠢货,会一夜之间拔除自己的所有劣根性? 苏h不信一个人能一夜之间做到如此,便是有高明的幕僚说动凉王,但长久以来居高临下的态度是很难改变的。 这份落差会直接渗透到一言一行之间,皇太女如今看来并不蠢笨,只是起步晚,尚且单纯而已。 可看她所言,又是极为敏感且擅长抓住重点痛击的家伙。 这样的人,对于围绕在自己周围的虚情假意是很敏感的。 苏h身为男子,却极善权谋分析,甚至苏家议事,祖母和母亲也时常会问询他的意见。 男女之事或许僵硬,但涉及擅长的领域,脑子就转得快了。 可突然间,旁边的凉王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 “得出什么结果了吗?” 苏h瞳孔骤缩,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凉王。 他的冷眼旁观,细致分析,竟然全在她眼里? 可凉王却只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裴凉琢磨了一阵,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太过明白通透,原主带给他的印象太过全面。 这样的人比起人言,更相信自己所见所思,是极有主见的人。 既然如此,裴凉也就懒得吃力不讨好的沟通,且让他自己看。 并且苏h在这方面的才能,裴凉是肯定的。 毕竟原著中,他可是以出家寡夫的身份和男子之身,最终位极人臣的。 用完早膳后,一行人便出发回宫。 一路皇太女叽叽喳喳的跟凉王抱怨近日搬进东宫,换了一批师傅,课业是如何重,师傅是如何严厉。 然后又是抱怨师傅只会一股脑往她脑子里塞东西,不如皇姐深入浅出,教得有趣。 总归话里话外是盼着再出来玩的。 裴凉笑道:“你若是功课得意,便也早日接活儿,到时候自己便能自由出宫,那不更便宜?” 皇太女一想:“也是哦,嘿嘿!” 二皇女看得腻烦,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到了宫中,裴凉估摸是昨天女帝应该还是知道了她和燕皇夫在假山后面做大保健的事。 并且她以为的大保健还要更深层次一些,该是气狠了的。 怕见到裴凉就宰了她,于是没有见他们。 不过女帝病情反复,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反倒是燕皇夫接待的他们。 苏h按照规矩给燕皇夫敬了茶,燕皇夫送了丰厚的见面礼。 倒也没有为难人,只是似笑非笑道:“凉王夫今日气色不错,想来是满意昨日本君给你们夫妻添的新婚礼的。” 燕皇夫也是真恶劣,说了这话就想看凉王夫震惊骇然,不可置信的表情。 君父和皇女偷情,被他新婚丈夫得知,昨夜情浓时的暧昧牙印破案,还不能当众发作。 这般刺激,在两对夫妻四人心知肚明中,燕皇夫想想都觉得痛快。 可意外的,苏h却露出一瞬茫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还是囫囵谢了恩。 燕皇夫眼睛眯了眯,颇有深意的看了裴凉一眼。 洞房夜过去后,你的王夫原来还是处子之身啊? 裴凉是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你热闹看不成了的惋惜。 燕皇夫悻悻的收回视线,又和几人聊了几句,便打发了众人。 皇太女一出来便连忙邀众人去东宫坐坐。 “说起来,今日忙着本王大婚,你的乔迁宴还没有办。” “这几日便准备一番,多邀些人来热闹一番。” 皇太女连忙说好,一行人抵达东宫,此时裴乐身边的阵容已经是鸟枪换炮。 看得出女帝便是在病中,对东宫也不曾疏忽,那气派和尊荣,要是原主看了,估计得眼红滴血。 这是凉王府再是自在气派也复刻不了的,权势地位带来的豪气。 先前太女搬过来的时候,也请了二皇女夫妇还有宫中未出嫁的几位皇子过来坐坐的。 当时就没见她的兴奋劲。 二皇女牙酸的看着老三引着老大在东宫转来转去。 “皇姐,这里是我每日学习的地方;这里是日后办公的;这里是练武校场;这里有个浴汤池子;还有还有,这里……” 说完又道:“皇姐在这里可以如何如何,在那里可以如何如何。” “皇姐仿佛喜欢泡澡,我让常备了皇姐喜爱的香料药水,皇姐泡的时候定然……” 一副恨不得邀老大搬进东宫与她同住的架势。 莫说二皇女,就是东宫的人听了都心惊胆战。 她们隶属东宫阵营,对天然竞争对手凉王肯定是警惕防备。 更何况凉王以往何曾掩饰过野心?一副把皇位视若囊中之物的样子,自然是头号提防对象。 有仗着身为太女师傅身份,在一旁严肃的纠正:“太女殿下,您应当自称孤。” “这天下间,除皇上外便是殿下为尊,为君者自当时刻恪守礼仪,以做表率。” “太女殿下太过随意,想必凉王殿下和幽王殿下也会困扰。” 皇太女最不耐烦的就是强调身份的改变,但她再是刻意忽视,皇姐们却不见得一点不在意。 那太女师傅见状颇为满意,可下一秒便听凉王道:“不会,本王没什么困扰的。” “老三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便是。” 太女闻言,脸上绽放出笑容。 但那师傅确实一惊,这狼子野心已经全然不掩饰了啊,太女殿下你怎的还这么天真? 却见人两姐妹其乐融融,在场估计除了当事人,大方点再加个周驸马,其他没一个人不觉得太女如今已经是被凉王哄去把持得死死的。 一时间东宫的人精们如丧考妣。 裴凉一行在东宫用了午膳,又坐了好一会儿,到了大下午才在皇太女的依依不舍下离开。 回凉王府的时候,裴凉没有选择坐马车,估计苏h跟她单独在狭窄的空间也不自在。 于是便骑上马,走在最前头,一路慢悠悠的开道。 结果也是赶巧,昨天才碰到的柳将军,今日又撞见了。 柳将军的生平在原著中,有所介绍。 据说他是代姐从军,柳家乃武将世家,偏生到了他们这一代,本该征战沙场的姐姐纤细病弱,宛如男子。 为身为男子的柳将军却是勇武不凡,睥睨一众女子。 他男扮女装,若是不说还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就这么混进了军营里。 等男子之身暴露的时候,已经是立功无数,品级不低的功臣了,军事才能甚至得到了女帝的亲口赞赏。 能如何?北地近年来因为女帝重病本来就蠢蠢欲动,这时候的军事人才是紧缺的,便只得破了先例。 好在柳将军‘面若罗刹’,平日里无人会对他起那对男子该有的心思,倒也没有受到多少阻碍。 今日在东宫闲聊的时候,听到消息说是此次柳将军一行大捷归来,受封获赏,一时间风头无俩。 但风头无俩的柳将军,此时心情却不明朗。 今次他回来本是开心的,边关大捷,北地伤了元气,至少五年内不敢冒犯。 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回家与家人团聚一番。 只是相思之情抒发之后,家里人便提起了成亲之事。 他年纪不小了,若是一般男子到他的年纪还未成婚,怕是一家子都会被指点。 且还长得这幅容貌,婚事自然艰难。 柳将军自己倒无所谓,他的心在战场朝堂之上,根本无意成家。 只是他心境洒脱便罢,家里人却是心急如焚,一晚上的便给他说了无数人选。 柳将军听了一耳朵,要么是人品德行均上不了台面的,要么是看中他权柄官位的。 一个个的私德便是不堪,甚至还有婚前已经小侍满院,庶子女无数,甚至流连花楼的。 就因为他长相丑陋,一个个倒是觉得但凡有人肯提亲,便是他的幸事。 柳将军不想理会这些人,心中烦躁,这世上如若没有真正欣赏他的女人。 他又何苦委屈自己――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柳将军?好巧。” 柳将军抬头,便看到凉王笑盈盈的坐在马上,满脸自己运气不错的欣赏之色看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裴凉原本还以为得过几日,...) 裴凉原本还以为得过几日, 属于她的婚假休完了,重新上朝的时候才能见到与众不同的柳将军。 还真别说,物以稀为贵, 这种肌肉扎实的帅哥在一般世界并不算特别稀罕, 到了女尊世界却是凤毛麟角起来。 尤其即便放在一般世界,柳将军也依然是风情特别的大帅哥, 在裴凉眼里自然是格外稀罕。 更不用说撇去外貌不谈, 柳将军能在限制重重的封建社会中, 靠一己之力打下赫赫战功, 位极人臣的。 单是这份能耐和魄力, 就让裴凉高看一眼。 自然是从见到那天起,便有交好之心。 此时凉王坐于高头大马之上, 脸上带笑, 气度尊贵,英姿飒爽, 一身魅力直耀眼得刺得人恍惚。 便是柳将军,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凉王的出现仿佛是强行挤进他方才心中所想一般,无端让人产生心虚羞赧的心情。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 柳将军连忙抱了一拳:“凉王殿下。” 裴凉挥了挥手:“不必多礼,柳将军这是――?” 她们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太女还想磨着他们用晚膳。 宫内规矩繁琐, 一顿饭所需耗时接着再休息一会儿, 要么就得天黑出宫,要么干脆宿在宫中了。 他们这个点才离开,皇宫出来到这里, 自然是快要晚饭的时间。 此时街边两旁的餐馆酒楼大多已开始开火,街上的挑担小贩也急于降价清空今日的货物, 行人都在打算回家。 柳将军却完全没有要回家的打算,倒是有些稀奇了。 按理说他昨日才回家,正是与家人团聚不够的热乎劲。 柳将军听凉王这般询问,脸上露出一丝不欲多谈的别扭神情。 “微臣闲晃忘了时间,这就回去。” “是吗?”裴凉道:“可本王见柳将军仿佛神色郁闷?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柳将军一怔。 听凉王接着道:“柳将军乃国之重臣,是大梁的镇山石,此次回京受封,自该风光无限,享受尊荣。” “为何还会神情郁郁?若有难言之处,柳将军大可告诉本王。” 说着凉王眼神带着一股睥睨的气势:“如本王所想,任何妨碍柳将军,使柳将军在此荣耀之日不得展颜的人和事,都是混账。” 柳将军心里一颤,抬头看向凉王,只见她神情严肃认真,对自己所言笃定无比。 这态度让柳将军心中一暖,只是亲人好意,便是让人不适,也得顾虑一二。 因此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微臣无碍,只是多年未归,今日出来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裴凉一听就知道这是客套话。 不过也没办法,看柳将军这人便知道,他不是通常习惯依赖别人的男子。 但凡他有一丝这样的软弱,也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更何况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亲王,当街示好,人作为武将,肯定心里得嘀咕一番的。 裴凉也不在意,她心里是如此作想的,自然先把态度放这儿。 于是便笑了笑:“那柳将军便早点回府,家里人可能已经做好晚膳等着你了。” 然后视线又落在他的身上,发现柳将军今天穿得有些过于花哨了。 与昨天的一身铠甲,男女不辨不同,今天他的装扮还是很明显能看出是男子的。 只是恕裴凉直言,这身衣服穿在柳将军身上,颇有些不合适啊。 以他的身材气质,适合的自然是沉稳简单的打扮,今天怎么说呢――太强调‘柔’这一属性了。 衣服是时下最受年轻未婚郎君们喜欢的水桃色,并不是说黑皮帅哥就驾驭不了这种骚气粉嫩的颜色。 只不过要穿的话,对设计和剪裁当然有要求。 但这类衣服,在这个世界原本设计出来受众就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皮子娇嫩白皙,身体还没长开的水嫩少年的。 可想而知穿在柳将军身上有多违和。 说违和那都是裴凉对柳将军自带滤镜,在这个世界其他人眼里看来,此时的柳将军,简直就是两米壮汉穿粉色女仆裙一样。 一路上从他身边路过的人,要么是虎躯一震,眼睛猛地瞪得像铜铃。 要么是看妖怪一样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几个长舌夫不远处聚在一起低声说什么。 不时往柳将军这边看。 他在外低调,不曾暴露一品大官的身份,也还是凉王这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女子停下来与他说话。 看态度竟礼遇有加,便知这一身腱子肉的男子怕也是大有来头,周围的人方才收敛,目光不敢无礼直视了。 柳将军早已习惯了这般看怪物一样的打量和闲言碎语。 正要道声谢与凉王道别,就见对方视线落到自己衣服上面。 饶是在大街上,对别人的目光学会了无视的柳将军,此刻却仿佛被扒光了一样羞耻。 略黑的皮肤上出现一抹红晕,神态明显有些急了,恨不得捂住凉王的眼睛,或是从她面前瞬间消失一般。 她会如何作想?自己长这般模样,还非得学人家娇嫩美貌男子一样,做这花枝招展的打扮。 会不会认为他是个怪人? 凉王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柳将军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很难受。 果真―― 裴凉看了眼柳将军身旁的小摊,这摊子正好是卖一些手工饰品香帕绣鞋之类的东西。 她一眼就看中了上面的一条腰带。 那腰带样式简单,呈深灰色,上面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怕是一般已婚相公都嫌弃太素淡了。 裴凉直接买了下来,递给柳将军,笑了笑道:“试试看?” 裴凉自个儿没觉得这举动有什么问题,她来这个世界才几日,周围接触的男子,要么是跟原主有一腿的。 要么是她敢断然上手撩的,就是对原主避如洪水猛兽的苏h,昨晚也因为种种原因,在她面前把自己脱了个光。 因此她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这里是女尊男卑的世界,但对于男女大防的实际界限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在裴凉眼里只是随手送一条腰封而已,但以这里的观念,跟送异性内衣那是没什么两样的―― 至于直接送内衣?对不起,那在古代算是猥.亵行为,成了亲才能干的事。 如此一来,柳将军自然跟突然被烫着一样,陡然就脸红了。 凉王手里还拿着腰带催促他:“柳将军?” 说完以为是对方嫌弃这腰带样式简单一般,笑道:“放心,信我的眼光。” 柳将军满脸通红,好在脸黑不怎么明显,这会儿真的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上阵取敌将首级都沉稳有力绝不打颤的手,此时有些微颤的将那腰带接了过来。 又在对方的催促下,往自己衣衫上围了一下。 发现两个颜色撞在一起,竟然看着不错。 就这一细节的改动,至少比先前要好一些了,他此时的腰封,上面绣着华丽秀美的花草图案。 看起来格外扎眼,如果换上素色腰封,看起来至少没有那么怪了。 柳将军抬头,一眼就撞上凉王信心满满的笑容:“如何?本王审美一直是可以的。” 她这话让柳将军突然想到昨日,她在亲随面前对自己的评价。 强大,性感,独一无二。 昨天柳将军为这话闹得一晚上没怎么睡着,凉王乃天潢贵胄,又是跟自己亲随的低声私话,若非他这种耳力远敏锐于常人的,也听不见。 应当不是说客套好话而已。 若这是凉王的真实感官,那只能说她审美异于常人了,连他这般的人都―― 柳将军一晚上又是自嘲,又是难以抑制的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芳心出现了波动。 可此时看来,她本身的审美水平极高,并不是专门偏好怪异之物的人。 又听凉王道:“其实柳将军若是喜欢浅色的话,淡蓝色该是会很适合你。” 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看一双珍品宝石:“和柳将军眼睛一样美丽的浅蓝色。” “然后用略深的蓝勾边或者装饰,定能显出将军的美貌魅力。” 柳将军明明就站在这里,体格是半点不怵任何人,凉王离他也有两臂的距离。 可他这会儿就是有种被逼到墙角,各种羞耻无知的感觉。 脸已经是红得不能再红,心里狂跳不止,观念里对自己相貌丑陋的认知根深蒂固。 又对于凉王这种身份尊贵面目俊美的女子不可能无知到真觉得他这种丑八怪如何的事实很清楚。 明明心里很清楚,可还是忍不住心中悸动,为她的赞美和欣赏雀跃不已。 柳将军只觉得自己此时简直是丑八怪做白日梦,既羞耻又没有自知之明。 可还是低声冲凉王道了谢,将那不合适收下的腰带收了起来:“谢殿下赏赐。” 裴凉笑了:“若这般都叫赏赐,那我裴家对镇守山河的英雄也太过小气。” 正说着话,有个小厮跑了过来―― “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说完才发现凉王一行,抬头一看到坐在马上的俊美女人,立马脸就红了。 也不敢见礼,低声道:“公子,杜小姐已经到了,就等您。” 柳将军瞬间如同从梦境中被拉回了现实,被浇了一身冷水一般,神色也肉眼可见的淡漠了下去。 他有些冷淡道:“嗯,知道了。” 那小厮简单这般冷淡,有些着急:“公子,您可不能不去啊。不然老爷会怪罪我的。” 柳将军年少离家参军,如今过去七八载,在家里自然没什么感情深厚心意相通的贴身小厮。 幼时跟着自己的人,如今早已嫁做人夫,这小厮还是新分到他院子里的,性子跳脱还是小孩儿心性。 怕事情没办成被责罚。 柳将军无意为难个小孩儿,正要答应,却听凉王问道:“杜?哪个杜家?” 柳将军突然心里有些羞耻心虚,但凉王等着答案,他只得回答道:“前工部杜尚书家。” “嚯?”裴凉神色就有些微妙了。 世界还真小,这不就是方玖那前未婚妻的杜家? 裴凉又不是傻子,方才就知道柳将军所谓的闲晃是敷衍,如今岂不就破案了。 原来这一身特地的娇嫩打扮,是跟人相亲来了。 但是这个年代,一般男女婚事,基本都是两个家庭长辈之间先商量相看,哪有当事人急吼吼的直接见面的道理? 刨除柳将军身居高位,对一般男女大防不那么看中,想自己做出自己的婚事―― 裴凉看向柳将军,脸上的表情一边写着‘难堪’,一边写着‘不愿’。这明显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若是按照他自己心意,恐怕小厮也不会一副担心他放鸽子的架势了。 那便是两边家庭的共同决定。 按照原著中柳公子家的家庭状况,虽然一大家子人多了,矛盾在所难免,但亲娘亲爹家长对他也算是真心关心的。 并且柳将军才回家,正是感情热乎的时候,没道理作践自己儿子。 那此时的状况是哪边的主意就不言而喻了。 因此裴凉便直接下了马,对红袖青衣一行道:“你们先护送王夫回府,我稍后再来。” 红袖青衣面面相觑,不理解他们主子为什么对柳将军这般热乎。 因为停着耽搁久了,就连苏h都掀开了车帘,往外探究了一眼。 接着就发现凉王与一个长相异于常人的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 这应该是刚刚回朝的柳将军了。 苏h脑子里倒是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只觉得凉王刻意交好武将,怕是用心险恶。 柳将军见裴凉要和自己一起走,一时间有些无措。 裴凉笑了笑:“柳将军不必在意,本王王夫喜爱天香楼的招牌菜,只顺道去买罢了。” 这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堂堂王爷,想吃点酒楼招牌菜,别说有的是人代劳,便是命人家厨子去王府现场做,那也是稀松平常。 可柳将军不知为何,注意力却只在‘本王王夫’几个字上面。 心中对自己方才那悸动自嘲的一笑,想一笑置之,却发现心里怎么都做不到。 只能一路沉默的和凉王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天香楼。 到了地方之后,裴凉冲柳将军笑了笑:“柳将军自便。” 柳将军那小厮便领着他上了二楼的包厢。 此时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分别是柳将军的父母和杜尚书夫妇以及杜小姐。 说杜尚书有些不合适,因为她已经退下来了。 前两年因着一件疏漏,自行引咎辞职,保留了体面,不过也因此,杜家大不如前了。 只是到底官宦之间,姻亲之间盘根错节,家族也有子弟在朝为官,一时的落魄自然算不得什么。 面上还是那副权贵之家的体面。 前杜尚书看到柳将军,脸上的笑倒是热切无比。 但其夫君杜老爷,就纯粹一副公公看女婿的挑剔,又仿佛知道厉害一样极力想隐藏,却无奈演技不佳。 杜小姐本人,那还不如她父亲呢,一看到柳将军进来,整个人都懵了。 回过神来后一副想拔腿跑出包厢的架势,满脸掩饰不住的惊恐和厌恶。 柳将军皱了皱眉,所谓兵不厌诈,他战场上谋略百出,如今初回朝堂,即便不说如鱼得水,但也不是傻子。 杜尚书年纪不算大,堪堪才五十出头,这在民间困苦百姓中,一生劳累过耗,身骨可能不行了。 但对于养尊处优的贵族,尤其是这等位极人臣的一品大员来说,政治生涯正是巅峰时期。 杜尚书必定是不甘心就这么养老的,再者女帝油尽灯枯,大限将至,只要操作得当,她之前犯的那事也不是没有翻过去,重新被新帝任用的可能。 这样一来就需要拉拢更多强力的政治盟友。 而他自己,立下不世战功,当今武将阵地第一人,若他是个女子,通常情况下必定消耗巨大代价,都不一定能够拉拢。 但他是个男子,还是一个面貌丑陋,在外人看来‘嫁人心切’的男子。 这样一来,只要付出小小的代价,让家里的女儿做出些许牺牲,就可以把他这员在朝中极有话语权,甚至接下来储位斗争中各个皇嗣必定拉拢的对象收入囊中。 柳将军心中冷笑,这杜家算盘怕不是打得太响。 但为何他们这般自信?无非是仗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竞争力。 自己貌丑,如今但凡贴上来的,无非是打着靠他的身份权柄一跃登天的小人,真正的权贵世家,但凡要点脸,都做不出来这般吃相难看,遭人笑柄的。 那么杜绝在其中便显得脱颖而出了。 杜家若论家族显赫,还要高于柳家,毕竟柳家在出了个他之前,族中最高品级也不过四品。 而杜家小姐,虽说素有风流之名,但大体上评价是不错的,房中也没那腌h事。 杜小姐长得算是俊俏,年纪轻轻已是举人之身,无论怎么说都能当一句年轻英才了。 这般体面和条件,愿意娶你个闻名天下夜叉丑八怪,自是该感激涕零。 便是他父母,也当这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凡事都怕对比。 以往来提亲的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可柳将军看着杜小姐在前杜尚书的眼神警告下,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女人瘦弱得他一拳就能打死,这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只要她捏着鼻子忍下,事情就一定成? 此时柳将军父母连忙招呼他坐下:“你怎的这般晚才来?让人都久等了。” 柳将军本欲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跟他回来的小厮却是个包不住话的:“公子方才碰到了凉王殿下,聊了一会儿耽误了时间。” 桌上的人一惊:“凉王殿下?” 但柳家只是寻常的讶异,以凉王的傲慢,竟能屈尊降贵在大街上与人闲谈? 可杜家反应就不一样了。 杜大人颇有些急切的道:“将军昨日才回朝,怎会与凉王认识?” 凉王正成亲呢,难道是有分.身术出来不成? 柳将军皱了皱眉,明显对杜大人的话表现出了不悦。 他身为一品大员,如今更是简在帝心,与杜大人这引咎辞职的丧家犬自然不同。 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展露无遗,眉头一皱,杜大人便品过味来了。 脸上的表情变得讪讪,这才反应过来,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便是父母嫁儿心切见识浅薄,这男子本人却不可能是简单的。 杜大人也曾身居高位,自然善于钻营,如今算是尝过落魄苦楚,为了大计肯定是能屈能伸。 于是连忙满脸堆笑道:“将军勿怪,只是近日凉王忙于大婚,不想竟与将军结实,一时好奇,多有冒犯,见谅见谅。” 柳将军喝了口茶,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杜大人如今身无一官半职,虽有功名在身,但窥探亲王行踪,也大有不妥。” “念在杜大人曾也在朝为官,难免对政事敏感,此次本官便不追究了。” 他抬眼,直视杜大人:“没有下次。” 杜大人额头冒出冷汗,心中羞愤气恼,却也只得点头哈腰的表态。 与此同时也认识到,单凭婚约就想掌控这位柳将军,怕是之前想得太过乐观了。 遂也完全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意,不敢不慎重对待。 但可怜杜大人能屈能伸,狡猾精明,却带了两个猪队友。 柳将军这幅以势压人的作态,让柳父是彻底看不上眼了。 他一介夫人,一辈子长在内宅,又不是苏h那等拥有雄心壮志的才子,便是出身不低,一腔心思也是绕着内宅那一亩三分地打转。 此时见柳家男子还未成婚便已经这般张狂不知收敛,日后嫁入他们杜家那还不骑在公婆脖子上? 杜小姐更是面露惊悚,自己一贯畏惧的母亲在这男子面前这般畏畏缩缩,那岂不是比母亲还要可怕? 加上这夜叉一样的长相,比女人还健壮的身材,杜小姐抓住她爹,拼命的摇他袖子。 柳家父母也觉得自己儿子有些不妥,杜家算是难得的好条件了,杜小姐这样便是配个高门出身的美貌郎君也是配得的。 错过这个,就只能从一群不怀好意的歪瓜裂枣中挑。 于是柳家父母难免心急,便开口道:“瞧你,自家人面前,摆你那劳什子官威作甚?” 柳将军一板一眼道:“母亲慎言,事关朝臣动向和皇室威仪,还是勿要交浅言深。” 这话明摆着表示了他自己的态度。 杜父闻言再也忍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柳大人,我杜家诚心诚意相邀,欲结两姓之好,得来的却是如此羞辱。” “柳将军既无意,早说便是,我杜家女儿也不是那等毫无自知之明的低贱货色。亲事不成,两家体面仍在,犯不着如此这般。” “今日我们邀您一家出来,诚意已经是表露无遗,可柳将军自入这房间起,便时刻以势压人。” “我们一家三口确实不如一品大员尊贵显赫,但若以为此番是我杜家摇尾乞怜,那就想错人了。” 杜父敢出这招,也是摸准了柳家嫁子心切的脉门,以他的内宅手段,自然对此游刃有余。 若一般对父母之命无条件听从的男子,或许怕是再有能耐,也飞不出这礼法孝道的大山。 只是他不管再怎么揣度柳将军,一个内宅夫人也无法理解到一品大员不可能受任何人掣肘的主见和威势。 柳家父母确实闻言有些着急,怕杜家就这么拂袖而去。 但杜大人一听这蠢爷们儿开口,就恨不得抽碎他嘴里的牙。 果然,柳将军嗤笑一声,冲二人举了举茶杯:“既如此,那便好走不送。” 杜父:“……” 这就被一下子给干得下不来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柳将军这波顺势釜底抽薪,...) 柳将军这波顺势釜底抽薪, 把杜家的人打的反应不及。 他这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都僵了。 唯独兴高采烈差点跳起来的,估计只有杜家小姐了。 她是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的, 柳将军一开口, 她甚至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扯她老爹的袖子道:“爹,走, 人家不乐意, 咱们也不能上赶着啊。” 这位杜小姐也是个妙人, 论起身份, 杜小姐乃杜家嫡次女, 杜父亲生――想当然了,即便杜家满以为自己屈尊纡贵, 柳家大占便宜。 以柳将军本人的身份, 便是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族,也是不敢拿庶女过来搪塞的。 那就不是结亲, 是结仇了,柳家父母便是再想嫁儿子也得炸。 杜小姐一爹同胞的嫡长姐,正是当初与方玖有过婚约, 后方家倒了,立马与眉来眼去已久的徐家公子定亲那位。 如今杜家势微, 那位嫡长的杜小姐倒是凭借自己的钻营之术, 在岳家的帮扶之下, 年纪轻轻的坐上了三品大员的位置。 以对方的年纪,又无柳将军这等不世之功的加持,做到三品大员已经是令人咋舌的升迁速度了。 可见那位杜大小姐的手腕和本事。 原本这位杜小姐也算得上年轻有为, 可与自家姐姐一对比,那就纯粹是个棒槌了。 光听她的谈吐胆量, 就让人怀疑她身上那功名是怎么来的。 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便是柳家父母看了都皱眉。 虽说嫁子心切,可若是媳妇儿这般嫌弃,避如蛇蝎的,确定杜家真的有所说的那样诚意? 杜大人简直快被这对蠢父女给气死。 连忙呵斥了一声:“住口,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 又起身,姿态诚恳,态度极为谦虚的冲柳家父母以及柳将军赔了一礼。 开口道:“无知夫人,几位勿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又对柳将军:“我知柳将军心中有壮志,实非一般后宅男子可比。” “将柳将军与那终日围在公婆身边侍奉的相提并论,那是辱没了将军。” “杜某实话实说,我欲为小女求娶柳将军,原本求的便不是找个贤惠夫君,帮忙打理后宅,繁衍子嗣。” “我杜某望女成凤,无奈――”她看了眼杜小姐,叹了口气:“这孽障读书钻研尚可,但不通庶务,人□□故也是一塌糊涂。” “此等不开窍的,今后便是一身才学,又如何能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 “我也曾勉励教导,无奈收效甚微,只得另辟蹊径。柳将军若是与她相熟,便会知道,她这不成器的,倒也有几分学识,在幕后出谋划策,教导子嗣,倒也合适。” “老妇不是那等迂腐不知变通的人家,男主外女主内亦可,只要小辈们今后顺遂平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虽然里面听着不乏算计,可倒是打动了柳家父母。 他们儿子长这样,若人家毫无所求,那才是不可能的。 对方把心里算计摆在明面,处处为子女着想,反倒是暗合老两口的心思,这番算计听起来倒也一点不觉得刺耳起来。 更何况若是完美无瑕,那也轮不到他们儿子了。 果真杜大人这自爆杜小姐的缺陷,既将方才她的失态浅薄糊弄了过去,又将这缺陷明贬暗褒的把不通人情世故跟读书读迂了逻辑挂钩。 柳家出身武官世家,而且在柳将军之前,还是品级不怎么高的武官,一贯对学识功名是有些盲目尊崇的。 顺着杜大人的逻辑一思索,这杜小姐的短板长处,倒是正和自家所需契合,那么缺点也就不能算是全然的缺点了。 更何况人家诚意摆在这里,承诺今后男主外女主内,那么杜父这个做公公的就是再刁钻,今后也不能拿礼法规矩那套全然约束他们儿子。 那便能少受不少公公气了。 一番话,瞬间安抚住了柳家父母,听着句句普通,倒显出了杜大人的能耐。 柳家父母眉头松了松,语气明显软和了不少。 开口道:“杜大人诚意我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可怜天下父母心,生了这些讨债的孽障,无非是想在走之前,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只是孩子大了主意也跟着大了,这孽子当年便敢一个人跑去边关,所幸如今是活着回来了,这几年来我夫妻二人就是做梦都在担惊受怕的,现如今方才着家。” 柳将军对杜家的把戏看在眼里,就跟看猴戏似的漫不经心。 可父母的话却让他内疚不已,尤其前面两年,他在军中也只是普通兵卒的时候,自是没那权利时常给家里带消息,不知父母当时何等担忧。 柳家父母又接着道:“杜大人也清楚,战场之上,军令如山,这孽子以一介男子之身掌百万雄师,自是习惯了说一不二。” “他才回京,昨日才面圣出宫,莫说跟你们,便是对着父母,也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非是有意冷待,只是还未缓过味来。” 不等柳家父母致歉,杜大人便连忙道:“正是正是,如若毫无诚意,以柳将军日理万机,也不会特地抽空一叙。” “误会,方才都是误会。” 说着给杜父和杜小姐打眼色,让二人快点有所表示。 杜父再是不满意柳将军,再是听他们家大人的话听得眼皮直抽抽,也早被耳提面命了这桩婚事的重要性,甚至是他们杜家能否起来的关键。 如今□□递过来了,自然跟着说了两句软和话。 最后所有人视线便落到杜小姐身上了。 杜小姐简直头皮发麻,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都这样了,她娘还要上赶着让她娶那丑八怪。 只别过头蚊子一样嗡嗡了一句:“方才失礼,请柳公子见谅。” 柳将军不耐烦跟杜家这样巧舌如簧一身算计的人家在这里虚与委蛇。 闻言便看向杜小姐:“杜小姐致歉,竟不看着我本人?” 杜小姐闻言一僵,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柳将军一眼,就算心里再是无数建设,可那张脸那身形,仍然是看一次被冲击一次。 杜小姐看了一眼就猛地低下头,这会儿倒有了些急智:“小女唐突,不敢直视公子容貌。” 这话要是事主换两个人,估计还有可信度。 没准还得夸一句杜小姐知礼守礼,乃正人女子所为。 柳家父母――也努力的往这方面想。 可柳将军心里便嗤笑了一声,直言道:“杜小姐不必多礼,今日两家安排你我二人直接会面,打的便是双方尽早互相了解的主意。” “机会难得,既然杜大人已经知道我柳某不是那等在意虚礼的男子,杜小姐也莫要拘禁。” “若是杜小姐真有意求娶柳某,便抬头直视柳某,你我二人单独说说话。” 杜父听她这话又是一阵眼皮乱跳,他这辈子就没在未出阁的男子口中,听到过如此不知廉耻大言不惭的话。 可有了方才的教训,这会儿也不敢发作。 杜大人闻言,以为柳将军对他们杜家也确实有意――自然,不管怎么横挑竖选,他们杜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便急忙拿眼色催促女儿。 杜小姐方才只瞟一眼,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如今又要她看? 她是浑身都写着抗拒,但母命难为,只得上刑场一样抬头,可视线却扫来扫去的就不敢落到柳将军身上。 柳将军心中讽刺,他纵然面貌丑陋,但也不是什么什么长相狰狞的怪物,边关无数将士,看到他虽不把他当男人,可也没有连看都不敢看的。 如此胆小懦弱,毫无主见,倒真自信做出一副舍身为家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用多做什么,只消集中一点便可。 见杜小姐眼神乱瞟,他又似笑非笑道:“杜小姐为何还是不敢看我?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腼腆害羞?” “如若杜小姐不自在,你我二人可出去透透气。今日夜色不错,不如杜小姐与我泛舟湖上,一起赏赏夜景?” 杜小姐终究是忍不住了,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整个人脸色煞白,喘着粗气流着冷汗,拉着亲爹的手一脸哀求:“爹,我不去,我真的不去,您快跟娘说说。” “爹你答应过我的,只要露露面就好,没我的事。” “以后娶回来,若是不喜欢不去他屋便是,自会有美貌侧室伺候传宗接代。” “现在他要我跟他出去啊,大晚上的,万一他对女儿做什么。爹,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 这些别说是杜大人,杜父整个脸也黑了。 即便是看柳家男子说话句句惊世骇俗,可说到底总是他们有求于人,姿态自然得摆出来。 来之前就跟这傻子把道理掰碎了讲清楚,没想到那夜叉单是一逼,就吓得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杜大人直接一巴掌扇在杜小姐脸上:“闭嘴,婚姻之事哪有你做主的份?” 这一巴掌是没有留情,直打得杜小姐脑袋晕眩,血都流出来了。 杜父一见女儿受伤就急了,根本没心思描补。 杜大人正要跟柳家道歉,可抬头一看柳家父母的神情,心里便咯噔了一声。 柳家父母此时脸色已然是漆黑。 他们急着嫁儿子,无非就是担心儿子老无所依,好歹得生一二子嗣傍身,否则如今再是权势加身,到老了,也不知道给谁白忙活一辈子。 可杜家竟这般打算,既想要他们柳家如日中天的权势,居然念着找小夫繁衍子嗣,好让他们儿子到头来一身打拼留给小夫养的。 柳家父母冷笑:“杜家真真是好打算。” 杜大人连忙道:“二位误会,小孩儿胡言乱语,岂可当――” 话没说完,包厢的门已经打开了。 柳将军漫不经心,甚至这时候还有些开始期待这天香楼的菜了。 他离京之前,家里的条件自是不允许常来此地消费,如今据说天香楼大厨技艺更精湛。 “杜大人,令千金在你眼里是随意哄骗的小孩儿,我柳某可不是,多说无益,还是给双方留点体面。” “请!” 杜大人看对方从容自若的样子,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这姓柳的,虽为一介男子,也年纪轻轻,但却比她想的要狡猾得多。 他如今这姿态,哪有可惜之色?分明是处理了一件麻烦的悠然。 杜大人好歹也曾位极人臣,岂能容忍低声下气后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 于是便冷笑了一声:“柳将军花团锦簇,我杜家确实高攀不上了。” “忘了柳将军还与凉王私交甚笃,想来凉王殿下定会为柳将军打算,我等倒是白操心了。” 柳将军脸色一变,视线猛地冲杜大人扎过去。 累累尸骨锻造出来的锋利,直让杜大人心里一凉,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柳将军沉声道:“杜大人,我方才说过,下不为例。” 他纵使还没那么快梳理好京中繁复的利益往来,但最主要的脉络还是一眼可见的。 这姓杜的当时那是,根本不会被轻易复用,自然得利益团体共同出力,并有拿得出手的显眼功劳。 如今天下太平,北境威胁暂时无碍,又正值丰年,她怎么立功? 无非就是新旧权利更迭之时的拥立之功。 杜家与徐家是利益共同体,而徐家近年才越发显赫,原本想要巴结凉王,可凉王得势时,却早已挤不进去了。 如今太女之位落入谁都意想不到的三皇女头上,三皇女以往备受忽视,毫无班底,比起势力成熟的凉王,这些投.机者自然是把目光落在太女身上。 尤其徐家还有人如今出任太女太傅,阵营在哪边,可见一斑。 这姓杜的倒是鸡贼,眼看联姻不成,便放大他和凉王之间的私交。 说来也是可笑,他不过回京才两日,在对方嘴里却仿佛跟凉王早有默契。 柳将军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空穴来风,无法拉拢的就打击。 亲王结交军方重臣,如今凉王殿下处境尴尬的情形下,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带来不利。 且皇上对凉王不可能没有提防。 这浅显的小人计谋,其实不难化解,可柳将军就是动了真怒了。 凉王不管最后如何,他不喜欢因为自己给她带来麻烦。 于是如鹰的眼神盯着杜大人:“明日本官会奏明圣上,以杜大人如今身无官职,却对亲王交际如此主见,怕是平日里不少与人商讨相关事宜。” “除了徐大人之外,本官倒一时想不出有谁会与杜大人商量此事。徐大人想来对凉王殿下偏见颇深,但在本官看来,太女与凉王殿下手足情深,乃大梁幸事,岂是小人能够从中挑拨?” “徐大人担任教导太女重则,如此私心,看来太女太傅的人选,陛下还是得慎重考虑。” 杜大人一听,脸色都白了,额头冷汗直冒。 这姓柳的不愧是军营出身,太会打蛇七寸了。 只是心中仍然不敢相信,他会开这般口?不怕圣上责怪他僭越? 可细想之下,如果这是他意识到危机的反击的话,就算自己也得惹一身腥,可他才回京城,理论上不可能与任何人过从甚密,这般看似莽撞的坦荡,倒是让圣上更为放心。 杜大人只后悔方才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脑子飞速转动,想把暂时把这人安抚下来。 可他今天错就错在带了两个猪队友。 杜小姐和杜父一见这事黄了,自然就没了方才的忍让和窝囊了。 杜父自认为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结果这柳家男子还端着摆谱,甚至故意羞辱。 简直欺人太甚。 一品大员又如何?不过区区武将门第,岂能与他们这种延绵百年的权贵之家相比? 姓柳的一倒,他们可就打回原形。 见他不但羞辱自己女儿,此时更是对自家妻主不客气,杜父冷声讽刺道:“柳公子还是省省。” “既我两家无缘,那分道扬镳便是,此时还大摆官威,当谁耐烦听不成?” 又冲柳家父母讥讽的笑道:“嫌我杜家打算?大可扪心自问,除了我杜家,你们私下相看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那些歪瓜裂枣倒是与柳将军相配,此事与我杜家无关,便只能祝柳将军与那有缘人百年好合了。” “只不过――”杜父顿了顿:“柳大人柳相公常说操心,十八年后,怕是还得再操心一次。” 这话没说得太明白,可意思不能再明显。 无非是讽刺柳将军所生儿子必定也如他这般,到时候婚嫁艰难。 柳家父母气得浑身发抖:“你――” 杜父越战越勇,笑得一脸慈悲:“柳大人勿见怪,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愿临进棺材了,还要操这等心,好歹得让我女人留两个像模像样的子嗣,说我杜家打算严重了。” “人之常情而已。” “欺人太甚――”柳家父母拍案。 柳将军见父母动气,也是站了起来。 可一时间心中有些悲哀,杜父这等见识浅薄的人,他抬手便收拾了,可父母的心却不能宽慰。 便是被人一指,父母就会伤心动怒。 眼看包厢内气氛有些混乱,杜大人也怕真把柳将军得罪狠了,恨恨的要呵斥丈夫。 此时原本开了一边的房门,另一边也被突然踹开。 众人闻声望去。 发现竟是凉王。 此时对方身后跟了好几位王府亲兵,前面两人手里提着食盒,看来是天香楼打包的菜已经炒好了。 柳将军见了她,莫名的心里难堪至极。 凉王却面带笑容道:“本王打包好吃食,准备与柳将军打声招呼回府,见厢门开着,无奈听了一耳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这相亲不成引发的一系列鸡...) 这相亲不成引发的一系列鸡毛蒜皮, 被人亲王之尊听了去,在场的人都老脸一红。 柳将军心里更是慌乱,她这是知道自己在相亲? 相亲便相亲, 方才还被如此羞辱, 若是往常,早已接受自己外貌丑陋的柳将军不觉得如何, 只担心父母难过。 可此时, 在凉王面前, 却莫名的觉得羞耻难堪, 以至于他沉默没有吱声, 连招呼都没有跟人打,算是失礼了。 反倒是杜大人, 见了凉王, 立马满脸堆笑,收敛了脸上那一瞬的尴尬。 老油条一般道:“原来是凉王殿下, 这厢让殿下看笑话――” 话没说完,凉王脸上的笑容便突然消失,整张脸冷硬逼人, 极有压迫力:“本王像是在笑吗?” 杜大人堆笑的脸像是被抽了一巴掌,尴尬羞耻至极。 讷讷道:“殿下恕罪。” 原本以为凉王只是口头不客气, 他们杜家如今虽不如从前, 但以凉王如今处境, 自然是不会随便与权贵世家结仇的。 拉拢还来不及呢。 却听下一句话傻眼了。 只听凉王道:“你们三人,无一人有个一官半职或者诰命加身,竟敢对朝中一品大员, 护国大将军,为保护大梁立下过不世之功的柳将军出言讽刺?” “以下犯上, 罪无可恕。” “拿下!” 她一开口,身后的亲卫便冷着脸上前,将杜家三口全部羁押起来。 杜家都傻了,道理虽然是这样没错,可世家之间的规矩不是这样的。 但杜大人也知道跟凉王这种戾王叫板那是找死,只能低声下去的求饶。 “殿下,殿下恕罪,这可如何是好。” “私人宴席,不以朝堂官职而论啊殿下。这联姻相看之事,本就易起矛盾。柳家总不能不成一家,便治个以下犯上,那日后可还有人敢上门提亲?” 这话一出,柳家父母有些犹豫了。 确实以杜家那一系的权势,倒是不宜为区区几句口舌纷争彻底不死不休。 而且今日相看不成杜家便被治罪的事传出去,即便是凉王出手,那么今后确实但凡像样的点的人家,可还敢上门来? 柳家父母正打算求情,却听凉王嗤笑道:“不愧是侵吞赈灾银还能活下来的奸贼,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没丢。” “本王所见的明明是你杜家算计在先,阴谋败露后恼羞成怒,构陷本王与武将私交不说,还纵容夫女对柳将军极近羞辱。” “私宴确实理当畅所欲言,可柳将军在表明明日奏表之时,杜大人便该知道,自己已然是触犯国.法。” “那时候杜大人不跪地请罪,反倒越发不知收敛,简直罪加一等。” “此时被本王撞个正着,竟然还想拿家族之势压人,甚至以柳将军婚姻之事相挟。” “区区一介进士,竟然对一品大员想羞辱便羞辱,想胁迫便胁迫,看来你杜家触须之深,否则何至于傲慢至此。” “冤枉,冤枉啊殿下。”杜大人满头冷汗,她身后的杜父和杜小姐此时更缩得跟鹌鹑似的。 因为这里的动静,整个天香楼不管是别的包厢,还是楼下大厅的人,都驻足围了过来。 一家三口自持身份,曾几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均是难堪的欲钻入地缝。 裴凉没有理会独家人求饶,直接让人把一家三口押走了。 之前没什么机会,这时候倒是顺手一石二鸟。 也不能让情报精英久等不是?就算没法伤筋动骨,砍杜家两刀先给方玖交点利息,也好让他更安心干活儿。 杜家人被押下去之后,柳家的人都有些无措。 柳将军见状,对父母道:“你们先吃,我与凉王殿下说几句话便回来。” 这会儿哪儿还有闲情吃饭?且方才坐了那一家子,此时看了都倒胃口。 柳家父母便担忧的交代了几句,先起身回了家。 柳将军终于鼓起勇气对凉王开口道:“多谢王爷方才仗义相助。” 裴凉摆了摆手,并不担这个情,笑道:“这回倒是当不得柳将军的谢。” “反倒是我怕柳将军先下手抢了先机,耽误了我的事,因此才贸然截胡,将军见谅了。” 裴凉从不曾小看柳将军的手腕,杜家这种跳梁小丑,难的不过是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但相信只要给他点时间,他自然能够梳理出来,并找准七寸击破。 所以这事没什么好谈的,她没有帮他什么,甚至她的行为还略有些冒犯了。 毕竟狗还是自己打的香。 柳将军却没有想这些,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面对凉王无端多了些自卑感,正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就听凉王道:“你为何要跟这样的货色相亲?” 柳将军像是极力无视的尴尬被强行拉出来一样,顿时羞耻得头皮发麻。 低声道:“年纪大了,也该相看。” 裴凉摇了摇头:“可我看不出你有哪点向往成家隐退的打算?” “你的眼里满是野心,写满了对权利和功勋的向往,你已经找到了实现生命价值的路,为什么要和蝇营狗苟之辈虚与委蛇?” 柳将军一惊,猛地抬头就看入了凉王的眼里。 在她眼神里,自己并不是被模糊了性别的存在,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眼里对异性的欣赏。 但与此同时,她眼中世人对男子强势恋权的鄙夷却是没有分毫的,仿佛在她眼中,自己不容于世俗的恋栈反而是值得大举褒奖的事。 柳将军突然间意识到,便是不论自己心中对凉王莫名的感官,对方也是毫无疑问的明君人选。 真正的明君,志向高远,胸襟广阔,不会甘心受制于人,也不会以性别区分能力。 柳将军知道昨日凉王大婚殴打先落山天使的事,人人都在说凉王因先落山失却太女之位,狂躁疯癫,冒犯天使,恐神仙降罪。 可柳将军却以为,插手人间朝堂的,便真的是神仙也六根不净,且纵观大梁历史,先落山选出来的,也不全是明主。 否则当今皇帝陛下也不会征战多年,落下一身病根。 皇帝陛下也同凉王一起胡闹,这其中深意,不难看出圣上至少就先落山的态度,是与凉王一致的。 柳将军呼吸有些急促,他享受战场上奋勇杀敌,挥斥方遒,享受朝廷上居高临下。 那些人被他这个貌若无盐的男子踩在脚下,目光里全是针刺一般的排斥,可他 就是向往如此。 若是凉王的话,她的话―― 柳将军觉得自己此时有些不理智,但还是如同自暴自弃一般。 对凉王道:“可我并非截然一身,自得顾虑父母家人,且他们说得对,如若我老无所依――” 话未说完,柳将军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凉王的神情。 凉王道:“若是将军这等为大梁奉献一生的不世功臣,都沦落到老无所依的地步,那大梁才真是要完。” 裴凉霸道惯了,父母也管不了她,倒是从未尝过被逼婚的苦楚。 但是不代表她就没见识过这方的无奈。 她冲柳将军笑了笑,神色格外真诚谨慎道:“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柳将军能与真正打从心里欣赏你,赞美你,认同你,并与你并驾齐驱的人结合。” “将军强大独特,这世间男子少有能与将军相提并论,将军值得最好的女人。” “若此人久寻不见,那么凉在此处,以亲王之尊立誓,只要凉活一日,定保将军一生安乐。” 凉王没有说,但从她的眼里,柳将军已经看到了那势在必得的自信。 她不是以亲王之尊在立誓,她是以天下之主的自觉在立誓。 柳将军此时如遭雷击一般,呼吸都停了一瞬。 接着他低下头,没让凉王看清自己眼中那绽放的神采。 待凉王转身离开,柳将军才敢抬头。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眼神有些恍惚。 喃喃道:“这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 裴凉回到王府,仆人便连忙吩咐摆饭。 她净了手面,便让人把天香楼带回来的菜也添上。 其中有一道糯米鸭,倒是苏h最喜欢的。 他看了眼那鸭子,裴凉笑了笑:“去办点事,之前看小盛儿还特地给你买过,便顺便要了一份回来。” 对方这类似关怀的举动,让苏h有些别扭。 便转移话题道:“柳将军昨日才回京,殿下怎会与他产生交情?” 裴凉喝了口汤,顺口道:“昨日迎亲撞上,柳将军的马惊着了,我出手帮忙拦了一番,就此结识。” 苏h想起昨天队伍是停了一会儿,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他不便问二人方才行程,只闲聊似的赞道:“柳将军方才是我辈男子楷模。” 说完又觉得以这人的虚伪和专断,怕只是瞧上人家的军权,面上拉拢而已。 自己这话定是不讨喜的,意识到此就打住了。 却不想凉王闻言来了精神:“那是,不但强悍上进,还长得英俊迷人。” “年纪轻轻在性别阻碍下位极人臣的,就问古往今来,几个人能做到?关键是他还文武双全你知道吗?” “不但战场运筹帷幄,朝堂之上也看得明白,想必只用适应一段时间,便能游刃有余了……” 苏h见凉王一说起人家就嘴上不听,眼里全是止不住的赞叹欣赏,怔愣之余,心里有些复杂。 这凉王,倒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只是她那欣赏里,怎么似乎还有女子对美貌男子的惊艳? 虽然心里没把自己和她当正经夫妻,苏h这会儿多少也有些怪异情绪滋生。 平心而论,嫁入王府的日子,要比苏h想的轻松得多。 凉王并不碰他,除开新婚夜宿在一起外,第二晚开始她便去了旁边的书房睡。 并不用自己晚上提心吊胆。 且从东宫回来后的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将王府的一干管理权扔给了他,甚至大笔银钱资源或是王府亲兵调配,他都能随意做主。 不单如此,便是幕僚商议,也会带他在身边。 然后苏h就直接听了满脑子凉王的篡位野心,是真的丝毫不加掩饰,就差明说了。 苏h整个人都傻了,她该不会以为娶了自己,苏家就无可奈何得听命于她了? 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h就掐死了,因为在他看来,凉王的策略,居然十分可行? 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的地方。 他鼓起勇气问对方,为何这么急迫的将自己拉入计划之中,就不怕他向父家告密? 对方却无所谓道:“你又不是傻子,告密的前提是,你在心里评估后成功率不足以让你冒险,基于自保才会做的事。” “但如果赢面值得你冒险,以你的野心,为什么会放着唾手可得的权利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我再如何,如今也是利益一体,我玩儿完了你能得到什么?一个县君封号的安抚?一个寡夫之身?还是另嫁他人的机会?” “据我所知你没有心上人?那么站在我这端权利直通车上,你有什么理由不干活儿?” 苏h一噎,有点恼恨对方将他一眼看穿。 但与其同时又松了口气,其实他和祖母母亲的风格不同,家族如今已经进无可进,维持稳定才是要紧,因此祖母母亲手腕更趋于保守。 可他不同,他空有志向,却因性别和家族阻碍重重,甚至在祖母面前,他都不敢太过锋芒毕露,否则以祖母的小心,定会将他远远的嫁与清贵的隐士家族,远离权利中心。 让他一辈子没有机会给家族带来风险。 但凉王却不同,她对他的野心和权力欲,还有对柳将军那位极人臣的憧憬全看在眼里,并许以承诺―― “若是你向本王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届时也不是不能让你身兼要职,名留青史。” 苏h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倒戈向他原本根本看不起的凉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凉王府越久。 心中就越发动摇,而凉王逐渐展露出来的谋略,本事,大局观,还有舍我其谁的野心,都让他心动无比。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苏h正在准备三朝回门的事。 从成亲开始,凉王该给他的尊荣和体面是一丝不缺的。 这也逐渐弥补了他因失去清白仓惶而嫁带来的影响。 这日凉王早已备好了好几车的重礼,与苏h同坐在一辆马车内,往苏府而去。 苏府一大早就盼着二人了。 一大家子早饭都没有吃好,门房那边是隔了一会就派人去问。 苏夫人担心道:“不会不回来?” 他这担忧一出,苏h的亲姐一下子就怒了:“凉王不会连这点体面都不给h儿?” 话音才刚落,就有人喜庆的进来传话道:“回来了,公子他们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苏家的人是抱着一种忐忑焦...) 苏家的人是抱着一种忐忑焦急的心态等着二人进来的。 甚者觉得从大门进来这段时间有些过‌于漫长。 不过‌倒也不是他们的错觉, 以裴凉的‌阔绰,既然给人做脸,那自然是毫不含糊的‌。 有些礼物得当‌面给, 自然也就耽误了。 当‌然二人自进府之后, 一举一动苏家的人都心知肚明。 见凉王这个孙媳妇如此慎重对待回门这日,虽还未见到人, 心里多少也安慰了不少。 不多时便看到新婚夫妇被引了进来。 只是出嫁三日而已, 苏h便觉得恍如隔世, 在父亲祖父的感性之下, 鼻子也有点酸。 不过‌有句说句, 凉王再不是东西,当‌初娶他们家郎君的‌手段再是卑劣, 这外表却是能唬人的‌。 俊美耀眼一身雍容, 姿态优雅进退得礼 便是苏家人这几个月难免提起她就破口大骂,可此时对方与苏h站在一起, 那端的‌是女才‌郎貌一对绝世眷侣。 这人都嫁过‌去了,自然得图日后好好过日子。 苏家人就是心里再不喜欢凉王,为了苏h也得对她正常相待。 以往苏家明哲保身, 与凉王私下接触并不多,也就苏丞相和苏大人在朝中见得多点。 对对方一贯是暴戾狂傲, 不可一世的‌印象。 但此时凉王身上却毫无‌那股浮躁凶戾的气息了, 交谈之间只觉得对方从容幽默, 虽有上位者的‌气息,却并不让人感到厌烦。 原本对她心中偏见不浅的‌苏家几个掌权的‌女人,不消一会儿的功夫, 就与对方相谈甚欢。 对于对方的谈吐学识风趣远见心中大感赞叹,甚至这人说话真有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偏还会哄人, 家里几个比起亲王之尊,更关心新婚夫妻二人感情的‌爷们儿,更是三两句就被哄得红光满面,找不着北。 且凉王带了这么几大车的‌礼物,苏府本就是权贵中的‌权贵,自不会是贪图这些。 但人不但是出手阔绰,主要是人家送礼,苏府这么多人,随便一份都能从中品出对方的用心。 哪怕是平时不显眼的庶小姐庶公子,对方也在礼数范围内,做到让人最惊喜。 这份心意莫说是年轻一辈了,就是苏h母亲那一辈,也没几个媳妇能做到的。 苏h祖父便开玩笑道:“小h家的‌如此妥帖,可让你后面几个弟媳怎么办?” 把在场几个小郎君说得害羞不已。 有人只听听便是,但有的‌人却忍不住已经比较起来。 看着此处凉王这修眉凤目的天潢贵胄,还处处体贴,让苏h一身雍容体面好不让人羡慕。 心里自是有了股别样滋味。 闲聊片刻,认完了人,大厅中的人便分了开。 苏h的祖母苏丞相将凉王请入了书房,其他男眷便簇拥着苏h回了老太.君的‌院中。 男人家私密的‌话不方便在这里说,自得好好询问。 关上门,苏家祖父便问道:“h儿,这几日在王府,过‌得可好?” 苏h就是以再挑剔的‌标准,也不能说自己过‌得差的。 便点了点头:“祖父勿要担忧,我很‌好。” 他自以为自己回答得坦荡真实,可一群男人大都是过来人,真的‌过‌得好,新婚这几日蜜里调油的夫妻,哪里是他这个样子? 定‌是一问便脸颊羞红,浑身散发浓情蜜意那种。 于是他这么一说,他祖父和父亲就更担忧了。 甚至他父亲比较感性,眼中已是含泪道:“苦了你了,我的‌h儿啊――” 但这话才‌开口,就被祖父呵斥了:“慎言,媳妇亲王之尊,h儿体面尊荣无一不妥,有何苦?” 看自己孙子的‌样子,这几日也不像受到磋磨心中郁郁的‌。 怕是这对夫妻相敬如宾罢了。 这样也好,早便没对这段婚事抱太大希望,凉王能谨守礼数,给他们苏家子正夫应有的‌尊重也不错了。 没法夫妻和美自然是一大憾事,可对方以亲王之尊这般做体面,他们也不能埋怨,否则便是让孙子为难。 只是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担忧的。 便想着在不伤苏h心神的‌前提下,尽可能的知道他这几日如何过‌的‌,又是何等想法。 苏h父亲是个柔顺软和的‌人,真论起来有些不顶用。 长胥软和,自然压不住下面的几个妹夫。 苏家一家虽则在外看来家风严明,可说到底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族,中间哪里少得了事? 苏h母亲苏大人虽然身为嫡长,可在一众姐妹中并没有绝对的脱颖而出,下面的三姑四姑官职就与苏大人相当。 甚至按照职位的‌重要性和简在帝心,三姑尤胜三分。 而三姑父四姑父因着妻主出息,在家话语权也不小,又因长姐夫性子柔软不爱纷争,二人便越发强势。 他们的子女与长房自然也一直有竞争之心,只不过‌苏h从小聪慧,弥补了其父的短板。 甚至很多时候,三房四房想发难,还被他碰得一鼻子灰,从未讨到好处。 先前苏h仓惶嫁入,虽苏家子清誉受损对苏家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两方的人,尤其是对苏h长久压制心生怨气的‌人,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只是近日从婚礼到回门一应排场荣光,让他们恍惚才‌反应过‌来。 苏h就是再落魄,嫁的‌也是亲王之尊,且还是三个皇女中最强势的亲王。 太女之位虽然尘埃落定,但自古以来,太女坐上皇位的‌又有多少?未来还说不准。 加上近日回门,这晃花人眼的重礼和让人受宠若惊的‌心意,处处透着对苏h的尊重和体面。 再看那俊美无俦的凉王,这些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尤其方才老太君说的一句,以后苏家的儿媳压力可不小。 能不小吗?苏丞相已经摆明了,苏家不会与皇室联姻,苏h这纯粹是无可奈何。 那么今后谁能嫁得比苏h更尊贵显赫?这世间女子又有几个能有凉王的‌俊美风流?便是满足这两个条件,还要尽心无‌比,掏空心思‌,更是难于登天。 这些人从凉王他们进府的‌时候心情就无比酸爽,如今好容易发现一点美中不足,怎么不快意? 苏家规矩大,自然不能学那幸灾乐祸的丑态。 只是老太君问话的‌时候,一个个却是耳朵竖起来了的‌。 老太君颇有些小心翼翼道:“h儿,那你老实跟祖父讲,在凉王府,过‌得可舒坦自由?” 如果凉王与自家孙子无‌甚感情倒没什么,就怕此时凉王是为了拉拢苏家作态而已,等确定他们丞相不会因为姻亲为她所用,他们h儿怕是―― 苏h再是聪明,确实没法理解这种闺阁处男不会得知的经验的‌。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祖父他们担忧了,只得越发宽慰道:“孙儿真的‌过‌得不错。” “凉王府很‌大,头一日因着要进宫面见陛下和皇夫,又被太女殿下挽留大半日,不得空。” “这两日孙儿还没有将凉王府看完呢,没有闷的。” 苏家父亲祖父一听更心疼了,凉王府再大,这不还是笼中鸟吗? 苏家三房四房的男眷却忍不住撇了撇嘴,也就老太君偏心觉得苏h过得凄苦。 听听这是什么话?又是面圣又是太女热情挽留,又是凉王府大两天逛不完。 若是几人生活在现代,这会儿心里怕是会统一唾弃苏h是凡尔赛文学大师。 苏三姑父便忍不住状似担忧道:“这孩子,也是不知轻重,这几日你身子可是能折腾的?” “进宫面圣那是没办法,回来就该好好歇着,熟悉王府何时都行,有一辈子的‌功夫,何必急于一时?年轻不当‌回事,以后落下点什么,有你好受的。” 又道:“凉王殿下府里该是有宫里派出来的养生宫人?你们不懂,他们也不懂不成?怎就不知道劝谏。” 众人听了这话,虽是句句为苏h考虑,但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苏h因着抵触这门婚事,压根就没有学习那房中常识,虽觉得不对,却也不怎么清楚三姑父这话中的讽刺和怀疑。 只是见父亲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便淡淡道:“不急不行。” “殿下将整座王府扔给我,自己当‌了那甩手的‌掌柜,王府一应出入,库存财产,名下产业,还有这般多依附王府生存之人,便是那一砖一瓦,心中也得有数。” “心中没谱,下面的人一问满头雾水,殿下又自忙朝堂之事去了,匆忙接管,怎可能清闲。” 他话一出,整个房间静得一根针落下都听得清。 苏h已经全权掌管王府了? 虽然他已经是王夫,凉王府的‌主人,主持中馈理所当‌然。 可哪有年轻相公成婚才‌不到两天,就如此独揽大权的‌?又不是平头百姓家里仨瓜俩枣――便是仨瓜俩枣,寻常公爹也是攥得严实呢。 权贵富豪财富众多,规矩复杂,内里门道便是花好几年都不定‌能融会贯通。 交给新夫郎,那是简直是胡闹,拿大体开玩笑。 这种大家族,若是真有新夫第二天就得了那掌家权利的,那反倒得小心,这里面是不是千疮百孔等着平账呢。 可凉王府才‌刚刚建立,安家的时候凉王受宠且权势如日中天,加上多年经营,家资丰厚是肯定的‌,且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有什么隐患。 这就直接交给苏h了? 凉王就不怕苏h一个疏漏,闹出笑话吗? 那故意跳出来的人,此时是又羡又妒,尤其三四房的年轻公子。 前几日还对唉声叹气的‌长房怜悯不已,可一夜之间,他们还是未来不定‌的‌闺阁公子。 在他们看来一辈子差不多已经毁了的‌长兄,如今却是亲王府的‌掌权人了。 这是什么概念?意思就是,只要让他经营几年,那便是凉王与他感情淡漠,甚至纳了宠爱的侧父或者侍君,都无法动摇他的‌权柄和尊荣。 以后兄弟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如今他们还在闺阁,兄弟情分不错,尚且不计较。 日后他们成婚,自得和妻主一起,跪伏在长兄面前。 甚至如果凉王能更进一步的话―― 有人就不淡定了,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哥哥这番可真忙,今日能抽空回门,倒是我等荣幸了。” 说话的‌是三方的长公子,名叫苏钰,以往惯与苏h掐尖,性子脾性都比较要强。 只是苏h一贯对他不怎么搭理,先前所谓请苏h一众交好的‌公子上门相聚宽慰,也是他的‌主意。 可这话一出,就被他父亲瞪了回去―― 便是心中不忿,也没有这般蠢的,这等刻薄之语,看着像什么样? 苏钰自小得宠,脾性上来了却是不管不顾,见几位长辈脸色不好看,心思‌偏激的‌他便自觉苏h如今体面,便人人都偏着他。 更是不忿了。 便不顾父亲的‌眼色,接着开口道:“我说错了吗?此时哥哥满脑子里怕全是王府事宜,各厢盘点。” “祖父你们问他这些怕是如数家珍,别的一应事宜,自然得后退,今日回来晚了,那也是情有可原。” 苏h不是不知道这堂弟的‌无‌聊,只是最近他心绪低落,万事不经心,这人仿佛最近跳得厉害。 他喝了口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子跟裴凉有点像了。 接着便冲对方以及抱着同样态度的人道:“君见臣,何来‘晚了’一说?” 晚了,就等着。 “你――”苏钰不可置信的瞪着苏h。 几个长辈也皱了皱眉,苏父面上有些担忧,但唯独苏祖父,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彻底轻松的神色。 他家h儿不是那等看不清形势无端猖狂的‌人,但若直接展露,那必定‌说明他心中有把握。 看来他在凉王府,如今掌握的话语权,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 甚至已经打从心里和凉王成为了一体,他们这样的人家,情情爱爱倒是次要,夫妻俩若是有了相同的‌默契,才‌是最重要的‌。 三房和四房的人笑了笑,不知是讽刺还是玩笑道:“大公子莫要与你弟弟置气,他小孩儿一个,有何不对,你作为长兄训斥便是。” “何苦在老太君和你生父面前拿皇室威风,为他这不懂事的‌孽障伤老太君的‌心,不值当。” 老太君还未开口,苏h便轻笑一声:“三姑父再说一遍,本君拿什么威风?” 两房的人立马闭嘴了,暗骂自己说错话,被捏住了把柄。 什么摆皇室威风?他如今就是皇室之人。 如今他是君,在座的‌人是臣,跟你平常说话,那是屈尊纡贵,拿架子,那是礼数威仪。 这般开口是想质疑皇室地位不成? 一些心思‌不纯的人心中悻悻,却也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如今立场真的‌是不同了。 敲打了几个多嘴的之后,苏h这才‌跟祖父和父亲好好说话。 苏钰是早早受不了找借口出了来,他这会儿只要看到苏h,心里就会抑制不住的膈应嫉妒。 他人在院子里拿花草置气,却碰到从书房里出来的凉王。 她身边是大房的大姐,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这几个月,大姐终日在家对其大骂的‌嫌恶? 谈笑风流,举止优雅,那双眼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突然看了过‌来。 对方眼神深邃,脸上还带着跟人谈话兴起时些许的笑意。 苏钰一下子脸就红了。 主动上前道:“钰见过‌大嫂。” 苏h长姐介绍到:“这是三房的弟弟,苏钰。” 裴凉闻言笑了笑,客套道:“原来是夫君弟弟,听王夫说在家自幼与各位兄弟感情深厚。” “如今王夫人口单薄,王夫一人未免感到无聊,众位弟弟若是得空,可时长来王府玩,不必拘禁。” 苏钰闻言心花怒放。 苏h长姐心说可巧了,这么多兄弟中,也就这苏钰等少数两三个和苏h不对付。 不过‌凉王邀请的是一众苏府小辈,倒也不用特意说起。 苏家人今日与凉王交谈一番,算是相谈甚欢的。 凉王一改先前的‌态度,没有丝毫逼迫他们站队的‌打算。 甚至她们几度试探,她反倒自己避过话题了。 但要说她以退为进,那也不是,她仍不掩野心,只是整个人沉稳了下来。 苏丞相问她接下来销假后的打算,又就朝堂如今的‌局势和政务聊了一番。 发现自己以往对凉王的‌偏见确实不小,对方的政见极其远大,且务实可行,无‌论是军.政.经济,都是一针见血言之有物。 且心中早有解决方案,构思‌巧妙无‌比,以苏丞相之才‌能,细品之下都寻不出什么错漏出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自然分得出何为真材实料,何为纸上谈兵。 今次与凉王这一年轻亲王相谈一番,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受益匪浅哪一个。 本欲用完午膳接着聊,皇宫传来消息,几日过去,先落山那边来了消息。 凉王便只能与岳家致歉,得先行一步了。 只是走之前,她想亲自去跟老太君请罪一番,既然是给苏h做面子,那自然得做足,不得虎头蛇尾。 苏丞相自然知道兹事体大,这应该算是皇室和先落山在本朝之中第一次正面交锋了。 皇上早欲出手试着拔出这肉中刺,苏丞相心中明白。 无‌奈接手江山的时候,先皇造作,大梁千疮百孔,内忧外患。 以陛下雄韬伟略,也是殚精竭虑,方才打造出如今的‌太平盛世。 陛下没时间了,若是再给她二十年,她必定‌已经开始谋划了。 此时放任凉王浑闹,未免不是一场试探。 裴凉亲自来后宅道了恼,自然谁都挑不出毛病。 人亲王之尊,皇上有要务召见,能这般姿态已经是给足苏家面子了。 老太君连忙道:“可是都要走?厨房已经做了你们爱吃的‌,我让他们装一份――” 凉王笑道:“祖父不急,我先行离开已是不孝,便让王夫多陪陪祖父,以尽孝道。” “王府的‌侍卫马车王夫皆可自行调配,晚上祖父放王夫回府变成。” 老太君笑骂道:“不会扣了你夫君。” 与凉王相处轻松,自然越发证明这媳妇对夫君的‌看重。 普通媳妇尚且做不到如此妥帖的‌,更何况对方亲王之尊,就更是难得了。 这番回门是皆大欢喜,出了苏府裴凉便带上红袖青衣,直接上马。 本想一路纵马直达皇宫,但中途却被人拦住了。 竟然是方玖。 说起来这短短几日,已经在涟漪楼外看到他两次了,且两次都明显是出来看她的。 作为金主,裴凉对这特.务头子花魁的‌工作划水就有些意见了。 但还是下马问道:“你怎会在此?” 方玖道:“今日是王夫三日回门,奴料想殿下毕竟此地,便等在这里了。” “原以为还有得等,却不料殿下这般快就出来了。” 裴凉琢磨了一下,她这会儿接替原主一切,虽说自己跟方玖只是一场大保健的关系。 但本质上来看,方花魁之于她‘凉王’,还是类似外室的存在。 而外室在正夫三朝回门的时候堵在必经之路,他又不知道裴凉会临时被叫走,那么到时候难免碰上凉王夫妇。 咦~ 外室堵正妻,这戏码挺刺激啊,要再加个大肚子―― 裴凉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冲方玖道:“你不讲武德啊。” 方玖一脸疑惑:“殿下,奴不会武功。” 说完又脸上难掩欣喜和感动道:“殿下,杜家之事,我已经知道了。” 裴凉这才‌想起来,前两天把杜家三口扔进局.子里,这会儿事情还在扯皮呢。 她摆了摆手:“还早,看接下来怎么出招,要是他们够聪明,这回杜家顶多丢点面子。” “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 方玖点头:“我懂的‌,殿下为奴做的‌一切,奴都铭记于心。” 裴凉笑了笑:“好好干活就是,今天你就是为了来说这个?” 以往凉王对他肉.体着迷,极近羞辱,方玖觉得不堪。 但此时凉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心里却更不好受了。 只是此时也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便咬了咬唇还是说正事道:“殿下,有件事无‌论如何得奴亲口告诉你。” “哦?”裴凉心里一动。 必须得他亲自说的‌,那就是最好不经手任何人,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密辛了。 方玖道:“关于先落山,殿下……” 裴凉从方玖那儿得了消息,也没有多停驻,继续往皇宫赶。 不过‌结合方玖给的‌情报,事情就有趣了。 她进入皇宫,一路未有阻拦,直达女帝寝宫。 女帝刚刚喝完药,精神头还好。 见裴凉到来,便开门见山道:“先落山发来神旨。” “处死凉王,否则三月之内天罚降临。” 说完女帝似笑非笑的‌看了裴凉一眼:“以区区亲王之身得此待遇,你倒是头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巧了,刚刚方玖给裴凉的情...) 巧了, 刚刚方玖给裴凉的情报,便是朝中近日有官员在寻花问柳之时,对凉王阵营的姿态, 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默契。 方玖是凉王一‌方的情报头子之一‌, 自然非常清楚自己这边阵营是何阵容,其中凉王一‌系还得分出死忠党――也就是利益息息相关, 凉王倒了‌, 她们也得玩儿完的坚固党羽。 还有是根据利益驱使, 选择押注在凉王身上, 但‌付出成本不小, 若是选择脱离或者背叛面临的是巨大沉没成本的低风险党羽。 以及顺着利益风向而来,极有可能摇摆的墙头草。 除了按照本身阵营的忠诚度和利益紧密度划分, 外面所谓的中立派, 疑似二皇女派,以及如今太女册立, 催生出的正统派或者是以往在凉王这边挤不进来,以图博取更高政治利益的投.机派。 方玖虽身为青楼楼主,但‌对朝堂势力划分, 一‌般官员的立场那是一清二楚。 此次这几个官员,要说其中甚至还有凉王一‌派非核心利益相关者。 但‌即便太女册立, 在那之前, 也是认为凉王的赢面比较大, 可这两日有好几人却突然跟太女或是二皇女一系的人眉来眼去。 事‌关重大,这些人谨慎倒是没有泄露太多‌,只是只言片语足够让方玖提炼出有用的东西了。 凉王此刻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次的危机来势之凶猛,以凉王的强势, 竟让这些人短短几日内,断然改变立场。 虽说如今凉王立场不妙,可面对重病随时可能会咽气的女帝,所有人先前的态度都是胜负还未可知。 方玖考虑良久,也觉得不会是女帝的原因。且女帝如果真的就这么准备出手,计划也不会疏漏到连那等货色的官员都清楚。 那么如今凉王最大的潜在隐患在哪里? 无非就是大婚那日殴打先落山天使,直接将这座被神化的山门之代表人,又或者说直接将先落山的脸皮撕了‌扔下来,踩在脚下摩擦了。 裴凉早猜到先落山会发难,这也是她殴打神棍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先落山比她想象中还要自视甚高得多‌。 女帝说了那句话,就盯着老大,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到一丝动摇和后悔。 但‌是没有,凉王听完脸上甚至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 接着开口道:“然后呢?” 女帝眼神带着深意道:“然后朕感到很为难。” “若是听从神旨,朕膝下拢共还剩三个女儿,本来还指望朕去后互相扶持,共同维护我大梁江山,这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一‌,朕如何舍得?” “可若是违逆天意,弃百姓安危于不顾――” 这当然是屁话‌,女帝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三个女儿最后能全留下来。 以老三的憨傻和软弱,倒是容得下两个姐姐。 可上头这两个却容不下她,始终得斗得你死我活的。 不过‌如今老大和老三之间的氛围与她料想不同,老大一夜间城府心胸手腕胆量都近乎质变,原本一眼能看清的结局如今模糊起来。 但‌女帝话‌里的深意很明显―― 她本就有要凉王狗命的意思,放任凉王胡闹得罪先落山试探一番不亏。 而先落山降罪,她若是顺应大势,在凉王即将受天下所指众叛亲离之时‘忍痛’为了百姓苍生诛杀凉王,也不亏。 现在女帝的话‌,就是在示意裴凉拿出筹码了‌。 有什么筹码让她可以选择顶住先落山压力? 凉王确实一‌笑‌:“凉本以为,母皇对先落山的本质早已一‌清二楚。” “不料母皇虽眼神里写着叛逆不羁,到头来还是被所谓的神仙旨意给驯化得成熟。” “若母皇只想这辈子临终前冲自己信仰的神仙露一露爪牙,以强调自己的特殊,那么凉身为人女,会好好满足母皇最后这点自欺欺人的尊严的。” 女帝眼神一‌冷,她笑容仿佛都蒙上了‌冰霜:“你真以为朕不忍动你?” 裴凉笑‌道:“怎会?不过‌母皇若真如此,临死前我便有一‌句话不吐不快了。” 裴凉稍微凑近了‌些:“只是论先落山的立场,母皇还不如百年前那让您嗤之以鼻的文帝呢。” “至少文帝是真的打从心里无视过‌这所谓的神旨。” 虽然后来顶不住压力失败了‌,至少反抗过‌了‌。 女帝自然不会为这拙劣的激将法所动,老大这狗东西自然也不会认为就这三言两语,便能扭转她的评估。 只是―― 女帝看了‌眼此时已经近在咫尺的老大。 她嘴上的话‌毫无说服力,但‌行为上的表现已经够明显了。 女帝知道,如果自己选择取巧,顺应先落山所谓的‘神旨’名正言顺除掉老大。 那么在她做这决定的下一‌瞬,老大恐怕就会将她捂死在这床上,然后杀光寝宫内所有暗卫,正好将她的死栽赃到先落山头上。 一‌石二鸟。 先落山再是神化,可到底明面经营很少,平日里当然可让百姓奉若神明,可一代帝王的死,带来的冲击足够让他们陷入被动挨打的处境。 以前的老大或许做不到这一‌切,但‌现在嘛―― 女帝对这人有着莫名的信心,她定能趁胜追击的。 就在方才,她视线精准的落在了殿中暗卫的藏身之地,似乎只是随意的一‌瞟,但‌没有一‌处视线是多余落空的。 女帝也是征战一‌生,武力盖世‌的人,对这些有着超乎常人的眼力和直觉。 得出的判断便是老大能做到。 女帝视线掠过‌老大的脖颈处和耳垂上,这家伙身上有两处比较特殊。 一‌处便是脖子和下颚的交界处,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另一处便是左耳耳垂上,有一‌粒芝麻大小的息肉。 再到对方的五官细节,手指骨相,确实是老大无疑。早在她成亲面圣之后,自己这数天以来也派人暗中严查过。 可怎会? 女帝按捺下心中的波动,不得不再度重新衡量对方的实力。 便笑了‌笑‌:“说得有理,倒是朕被那先落山绕进去了。皇嗣的抉择事关江山延续,诛杀一‌国亲王又是哪门子乱臣贼子试图把控朝纲?” “只是神旨已出,按照惯例,如若朕不表态,这番因果便会传遍天下。” “先落山其他暂且不提,但‌对天灾预料精准,却是数百年中早已无可置疑的事‌实。” 裴凉道:“母皇可否传太女过‌来?” 女帝眉头一皱,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但‌还是同意了凉王的提议,如果最后坐上皇位的真的是老三,那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好瞒她的。 裴凉交代了‌去传唤太女的人:“让她把这两日本王布置的功课带过‌来。” 女帝更不明所以了。 待太女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好大一‌摞整理整齐的文献资料。 女帝问:“这是何物?” 皇太女一‌路自己抱过来,累得满脸通红,闻言冲老大邀功道:“这是皇姐让我整理的,大梁建.国以来所有天灾虫害战乱资料。” 女帝若有所思,就听凉王夸奖太女道:“干得不错,整理之余,有何感想?” 太女脸上带上了‌忧愁:“大梁太不容易了‌。” 裴凉笑‌了‌:“别的王朝也是一样,这世‌道哪有容易的?” 接着裴凉对女帝道:“据我所知,大梁建立至今,除开山祖师外,之后先落山拢共出山预测灾乱次数不足二十‌次。” “三妹,把这十‌几次从历代灾祸中挑出来。” 皇太女明显几日做的功课很足,很‌快就挑出来了。 而女帝也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果然,老大将那十几份记录放到女帝面前:“我并不质疑先落山的准确性。” “只是这十‌数次灾祸,或是皇储废立相左,或是当时皇帝试图冲击先落山权威之时,无一‌例外,出手动机全是维护先落山神仙口舌之超然地位。” “不提这些灾祸的发生是不是先落山认定的原因,但‌她们真实预测到了,自然也坐到了巩固地位。” “可这些灾祸――”裴凉一‌份份的挑出来,脸上的表情既玩味又好笑‌:“除却两次波及甚广的洪灾地震,其他皆是平平。” “甚至讽刺的是,文帝强行册立宠君之女为储,所预言的那次蝗灾,按历年蝗灾发生规模,根本只能算稀松平常。” 女帝闻言点了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是朕一‌直所想的。” 先落山的人根本是仗着出神入化的预测能力,靠着所谓的颠倒黑白,以此妖言惑众。 女帝早清楚这点,但‌没有想到这些事‌在数据的对比之下,如此的直白,如此触目惊心。 她看着凉王道:“可麻烦就麻烦在,先落山的预测是准的。” 她们能预先知道未来,那么就立于不败之地,一‌切的指责都苍白。 裴凉道:“我知道,但‌能为我所用的话‌,大梁立马就能进入高速发展的车道。” 女帝再是聪明,对这话‌也颇有些似懂非懂。 但‌裴凉知道,如果先落山的人在此,一‌定就听得懂的。 不过‌女帝至少也明白凉王的策略了,以往大梁试图拔除先落山的帝王,最后都卡在了这必定会实现的预测这一‌关。 但‌老大的意思好像――根本没有跟这预测对抗的意思? 凉王回答道:“人为何要跟天地运转规律对抗?” 接着又对女帝道:“不过‌现在还不够。” “不够什么?”女帝问。 “现在先落山还站在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句‘神旨’便想借着三月后的天灾除掉本王,说到底,头还是抬得太高了‌。” “抬了几百年,自己倒是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那你待如何?” 裴凉道:“让事态失控。” 三人密谈一‌番,主要还是女帝和裴凉商量,太女这会儿还听不太懂里面涵盖面如此之广的政治话‌题。 离开的时候,女帝示意太女先出去,留下裴凉问了一‌句―― “若是――,你打算如何处置太女?” 她听老大的谈吐和准备,还有刚刚气氛紧绷之时,对方断然做出的无情判断,和瞬间做好的后续策略。 女帝便知道,以她现在这千疮百孔的身体,是没有办法将这给她戴绿帽子的孽女送走了。 她如今活一天是一天,老二和老三不会是此时老大的对手。 但‌是又不明白,老大为何对老三如此,她的教导甚至比那无用的太傅更长远全面,若只是当做棋子,是不可能让太女窥见帝王权利和责任的本质的。 这不是作秀能干出来的事‌。 结果就听老大道:“三妹做太女,很‌好。” 然后又想 到什么似的笑‌了‌笑‌:“哦对,我老是会把称谓辈分弄混。” “应该是皇太妹?反正一个意思。” 说完裴凉离开了‌皇帝寝殿,留女帝一‌个人神思复杂。 最后女帝又是释然又是嘲讽般一笑‌:“倒是大方。” 第二日,正好是凉王婚嫁结束,回到朝堂的日子。 女帝虽然重病已有近半年没有出席,但‌早朝却是照常进行的。 只是以往是女帝的事‌务官和凉王以及二皇女共同主持,而这时候坐在上位的便是皇太女了‌。 虽然此时她仅仅是个吉祥物。 果然,方一开始,就有数位大臣同时提起先落山神旨。 目标直指凉王,试图说服‘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清除祸患。 太女闻言气得半死,对提议的大臣怒目而视,却发现这些人咋这么眼熟。 结果一‌看好么,这其中要么是天然东宫一系的官员,要么是太女太傅提到过的,已经替她争取过‌来的派系。 观望的朝臣看到太女一系冲凉王发难,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二皇女更是看着长姐面露担忧,心里却巴不得母皇就趁此机会弄死这祸害。 可一贯强势的凉王一‌系,此时却并没有做出激烈反应。 这让以徐家为首的太女一‌系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接着女帝的事‌务官便就此事做出了回应,明显是早有准备的。 上面宣旨,剥夺凉王亲王爵位及封号,斥责之辞是念了‌一‌大篇,隔着一‌张圣旨就能感受到女帝那滔天怒火。 柳将军担忧的看向凉王,拳头紧了紧,觉得此时场面简直荒谬。 可听到后面,众人就越品越觉得不对了。 不是,这圣旨怎么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不是,是压根没有雨点。 亲王之位是薅了‌,可一应规格待遇暂且照旧什么意思?一‌应职位事‌务不变是什么意思? 那不捋了‌个寂寞吗? 甚至更过分的,还当场给她派了‌两样活儿,其中一‌个是轻松的肥差,另一个对两派之争有着相当关键的作用。 凉王――不,人家现在已经是个光身皇女了。 人大皇女往那职位一‌杵,就扼住了‌太女一‌系的迅速蔓延发展的咽喉,典型的现管职务啊。 这还明降暗升了‌都。 徐太傅一‌系连忙奏禀,称女帝所作所为,是乃亵渎神明,亡故神旨,一‌片跪求女帝三思的。 凉王却道:“神旨不过‌是诛杀‘凉王’,这杀凉王的,关本皇女什么事‌?” “这大梁如今没有凉王了‌,还得变一‌个出来杀不成?” 这话‌一‌落,太女接着捧哏道:“皇姐提议倒是个好法子。” “若是神旨必得死一个‘凉王’,那边取一‌囚犯,赐予凉王封号,再诛杀便是。” “索性穷凶极恶者,能带着亲王之尊死,也是三生有幸。” 柳将军笑‌了‌笑‌,立马会意,出列道:“太女殿下容禀,便是尊照神旨,那凉王之尊也不可轻易赐予一‌般人。” 他这话‌一‌出,徐太傅那边便眼皮一跳,心道不好。 果然,那丑八怪接着道:“末将这里有一‌人选。” “出身尊贵,层官居一‌品,学富五车,当年进士及第。能力出众,贪墨多‌年才被察觉。” “所犯之罪乃是折辱当朝一‌品大员,便是末将,并诬陷亲王与武将勾结,实乃当诛。” 皇太女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这几天徐太傅在她耳朵边吹风,但‌太女只是对皇姐盲目崇拜,说啥信啥,又不是真正没有主见的傻子。 便让人查了查怎么回事‌,基础的配置是女帝直接调配过‌来的,倒是对太女绝对忠心。 一‌查就知道了‌事‌情始末,此时听到沉默了‌两天的柳将军趁势发难,便顺势道:“哦?若论身份履历,倒也合适。” “此人是谁?” “回殿下,此人便是前工部尚书杜大人。” 徐太傅连忙大声道:“岂有此理,杜大人之罪名还未彻查清楚,怎可轻易定罪?” 柳将军眼神一‌厉:“徐太傅在怀疑本管说谎?” 徐太傅正想拿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开脱,就听太女也接着道:“人是我皇姐的亲兵扭送过‌去的。” “徐太傅便是质疑柳将军一‌家之言便罢,如今的情形是,杜大人以下犯上,构陷皇女与朝中重臣,还被皇姐本人撞破,难不成徐太傅怀疑我皇姐也撒谎?” 徐太傅都特么快哭了。 她这为的是啥? 为什么她们太女一‌系的下属在拼命干活,打击竞争对手,争取权利,但‌主将不但‌不作为,甚至自己先投敌了‌。 原来小丑竟是她们自己。 周围的摇摆役看着这情形,对太女一方的靠谱程度又得重新评估了。 徐太傅原本还想趁今日剐凉王一‌层皮,顺势把杜大人捞出来呢。 杜大人诚然现在没有官身,可他的整治敏锐程度在她们利益集团里是至关重要的,否则当初也不会令皇上留她一命。 这会儿眼看凉王没有拉下,反倒快把集团中一‌个重要的智囊和有领头才能的人物赔进去。 可她们远远低估了‌此时的形势。 就在朝堂炒得不可开交之际,天牢传来紧急奏报。 “报,自称先落山天使的秋道长交代,先落早在数十年前已然分裂。” “虽每一‌代先落山门主仍得上神点拨,但‌老神仙一‌系正统血脉因数量稀少,且中间几代甚至有险些断绝,门中早已被旁支和当初侍奉老神仙之后人把持。” “门主已然成为傀儡,被当做了‌两派干扰朝堂秩序,谋取利益的工具。” “如今为了避免门主向外发出信号求助,甚至将门主关在暗无天日的禁室内,从小禁锢其自由。” “门主本人心性单纯纯粹,除却占卜天相,与神明沟通,其他一‌概不知。” “按照那秋道长的经验判断,此番先落山违背以往惯例,在除皇嗣抉择之外冲一亲王发难,必定是那些奸人手笔。” 这话‌一‌出,满朝寂静。 当官能当到有各自上朝的,多‌的是长了七窍玲珑心。 众人的视线便落到了凉王的身上。 这尼玛是要疯了,这疯子真的要跟先落山硬刚上了‌ 这不是乱臣贼子想造反的时候,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干的事‌吗? 不是,你一‌个亲王,怎么会想到与自己立场完全相反的一‌招? 先不说那天牢里秋仙师到底怎么招的,以凉王的手段,怕是那人现在已经废了‌。 而能够担任仙师的,自然也是先落山的核心掌权人物之一‌,光是这一‌步,怕都是不死不休了‌。 先落山出手冷酷嚣张,凉王却比他们还敢想。 竟然是直接打算带着军队踏平先落山。 如今这番谣言散播出去,便是先落山再怎么澄清,凉王全都可以掰成人家撒谎,到现在门主还被控制着,发出这些非他本意的神令。 先落山越是澄清越是不利,只要那个秋仙师已经受凉王控制,她便可以一‌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先落山还是给凉王太长时间了,足足三个月,够凉王踏平那里。 等三个月后凉王控制了先落山,那所谓的神仙旨意也就是她说了算了‌。 先落山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如今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们门主亲自献身,出来证明秋道长所言非实。 可这依然是凉王的胜利,她把先落山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拽下来了。 揭开神秘面纱之后,很‌多‌事‌或许也就那样。 当然这是老谋深算的人一眼能看破的本质,这样的聪明人,包括苏丞相在内,不足五人。 除开这些人,朝堂之中对凉王这般渎神的行径,是真的感到畏惧了。 她怎么敢? 就见那家伙,听了奏禀过‌后,唱作俱佳的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 “仙落门主,没想到一生之中竟然过得这般暗无天日。” “那奸贼罪无可恕,竟这般以卑微之躯,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门主放心,本王定会将你解救出来。” 柳将军也朗声道:“大殿下放心,区区先落山,末将三日便能拿下。” 太女:“真岂有此理。” 徐太傅心里的眼泪已经苦干了‌,太女殿下你醒醒啊。 这二人方才还诬赖杜大人构陷亲王与武将过‌从甚密,现在人俩勾结已经摆在明面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裴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不...) 裴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对了。 她觉得‌二皇女多少沾了一‌点脑瘫。 人周家又不是没落无助的小可怜, 想让人办事不成打老公撒气就很离谱了。 不过这也足以见‌得‌,那货在外面装久了,在私密的地方就会成倍爆发, 显露出一种让人想都想不到的愚蠢偏激, 迫不及待的行‌为。 这种人现实中也不是没有,在外衣冠楚楚学识渊博的人, 私底下干的尽是暴力狭隘自私愚蠢的事。 不过大婚之前‌那一面, 裴凉敲打了对方一番, 直接将周驸马受到虐待的事情挑破。 这家伙但凡还长点脑子, 便是已经在周家那里看不到帮助自己的希望, 也该提防她借机发难,从而收敛着些。 没想到这大白天的, 就敢把人往死里打。 要不是真快出事的阵仗, 不至于周驸马贴身伺候的宫人,冒着被责罚甚至被处理的危险来拦她。 人命关天, 裴凉只得将燕皇夫这边放一放。 便对宫人道:“走。” 那宫人眼里出现亮光,急忙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就要带着凉王过去。 燕皇夫原本出来就匆忙, 此时心里其实是还未组织好语言的。 此时被事情一‌打岔,反倒是冷静了一‌些, 也不急着开‌口了。 见‌凉王要去二皇女那里, 便跟了上来。 距离并不远, 很快就到了。 但整个宫殿在外看来倒是静悄悄的,一‌片沉默、 只正是这种沉默,反倒是显出一种紧绷的气氛。 宫殿门口守着的人也多了些, 对方一见‌到凉王,脸上一‌惊。 连忙要报, 被裴凉抬手一‌挥,制止了下来。 其中有一‌个机灵点的,眼看事情不妙,竟试图不顾凉王命令,想要开‌口冲里面示意。 但嘴巴一‌张,身上某个地方被石子类的东西一撞,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几人更是安静得‌像鹌鹑一‌般,此时凉王已经经过了她们。 光从脸色和步伐来看,都是来者不善。 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有宫人看到了和凉王一‌起进来的小宫人,立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瞪了他一‌眼。 可在凉王的威势下,此时也不敢开口。 离得近了,里面的声音也就时不时的泄露了出来。 裴凉听到一阵物品倒地的声音,像是多宝架倒了一‌样。 像是不同声响的摆件物品砸碎的声音,接着是木头架子轰然倒地的沉闷声,只是这声音又有点异常。 裴凉见‌多识广,立马心里就有了猜测,竟是直接消失在原地。 以燕皇夫一行‌和殿中宫人视线都反应不及的速度,直接出现在了门口。 “贱人,你不是对着老大摇尾讨好吗?不是恨嫁了我这么个瘸子吗?” “现在瘸子能让你生‌则生‌,让你死则死,你看看老大回来救你吗?” 周驸马此时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强撑着没有晕倒。 脸上神色全是伤痕,嘴角和额头都是血迹。 他只是个普通男子,力气有限,二皇女再是如何,身为女子的天然优势也在,他反抗不过。 他也不是善于言辞之人,在闺中便是笨嘴拙鳃,对二皇女这卑劣无耻的话,不知从何反驳。 周驸马攥紧拳头,很快又脱力。 他想到皇姐的话,一‌贯以来的逆来顺受,为家里的处境一‌忍再忍,换来的只是这小人越发的得‌寸进尺。 周驸马最终冷冷一笑:“你今日最好打死我,否则――” “否则怎样?”二皇女眼神狂躁的盯着对方:“你真以为周家会为你得‌罪本王?” “我这殿中治理得‌铁桶一般,老大是如何得‌知你境况的?无非是你周家那边多嘴。” “她们既知道你处境,如‌今仍旧沉默不语,你觉得‌这等‌多事之秋,她们会因为区区一外嫁男冲本王发难?” 二皇女冷笑:“以往本王觉得‌周家行‌事妥帖,明哲保身,如‌今看来,是本王看走眼了。” “哪里是明哲保身,分明是龟缩谨慎。本王的王夫之位落在你周家头上,算是耽误了。” 周驸马闻言,眼中的光芒一‌黯。 不能说家里对他毫无感情,只是自家人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他便是再没有政治素养,也知道如‌今皇室和先落山对上,今天早朝甚至好几位大臣被剥夺官职。 以二皇女惯于阴谋诡计的行‌事,若是周家有异动,她怕是会先一‌步诬陷周家与先落山联系紧密,惹母皇他们忌惮。 周家对危机向来敏锐,不会为了他一‌个外嫁男在这个时候发难。 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恐怕他已经成为一具枯骨,一‌应证据消弭,就更无从伸冤了。 周驸马心中有些绝望。 二皇女见今日格外倔强的他如‌此,自然越发得‌意。 她上前‌,拽住周驸马散落下来的头发,狞笑道:“当然你还有最后一条路。” “那就是在这里不要脸的呼求老大来救你,看她会不会过来。” “哈哈哈,她此时就在老三哪里,若是你声音够大,让整个皇宫都听见了,怕还是有点希望的。” 二皇女这么说,但她知道以周驸马的自尊,怎可能主动将自己狼狈暴露人前‌? <b r> 周驸马眼中淌下清泪,想到几日前皇姐大婚那晚对自己的说的话。 他怕是今后没有机会抬头昂首的活下去了,只能屈辱的死在这里,或许死后还会被二皇女杜撰一个莫须有的死因。 是他无用,辜负了皇姐的期待。 周驸马最后心里只剩下不甘,嘴里泄露了两个字:“皇姐。” 二皇女见这贱人连此时都想着老大,更是杀心四溢,脸色狰狞扭曲。 正要动作,却听到自己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我在。”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然厅内唯二的两个人猛地瞪大眼睛。 一‌个跟见‌了鬼一样,另一个失去神采的眼睛里逐渐恢复了光芒。 裴凉单手将博古架抬了起来,将周驸马从下面扶出来,又小心的放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问道:“还好吗?” 周驸马不知道为什么皇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只恍惚的点了点头。 裴凉拿出手绢擦了下他嘴角和额头的血迹,借着接触的动作,用点穴之法替他暂时止了血。 只是对方伤得‌太重,柔软的手绢沾上去,周驸马都疼得嘶了一‌声。 裴凉温声道:“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先休息片刻。” 二皇女见那对狗男女举止亲密,旁若无人,一‌时间被当众羞辱的愤怒甚至压过了老大突然出现的惊悚。 她脸色扭曲,笑得‌难看道:“让皇姐见‌笑了,驸马冒冒失失打翻了博古架,自己还被压在了下面,造成重伤。” “我正欲拉他出来,不料皇姐就来了,我这边不方便,便不招待皇姐了。” 这是要强行逐客挽尊了。 裴凉站起来,转身对上二皇女。 脸上的面无表情,这让二皇女有些忐忑,心里又多少抱着侥幸。 老大最近发疯,但她又不是真的疯子,此时她对上了先落山自顾不暇,应该不会蠢到节外生‌枝? 才这么说服自己,就听老大开口,嘴里直接吐出了两个清晰的字―― “废物!” 二皇女瞳孔一‌缩,一‌贯不敢正面撞上太过耀眼的老大的她,一‌瞬间猛然泄露了杀意。 却见对方讥诮一笑,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废物。” 二皇女忍了又忍,几乎是咬着牙齿磨出来的话:“皇姐,你别太过分。别以为做妹妹的一‌再忍让――” “没让你忍让啊。”裴凉扯了扯自己的朝服,冲二皇女道:“我需要废物忍让吗?” “裴凉!”二皇女大声道:“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皇女,而我,是一国亲王。” “尊卑有别,便是闹到母皇――” 话没说完,二皇女直接飞了出去,撞翻了好几个摆架,但裴凉控制着力道,没让她飞得‌太远。 燕皇夫以及二皇女殿中的人一进来,就看到这副场面。 二皇女的人连忙做好防御架势:“凉王殿下,若您在这里对我们殿下无礼,休怪我等‌以下犯上。” 但燕皇夫一进来,看到周驸马这样子,眉头便紧锁。 他最是鄙视这等‌打相公的无用女人。 以前虽知道二皇女那套温婉柔和全是假象,却也料不到此人竟是如此卑劣。 于是燕皇夫的人立马拔刀对准二皇女殿中的人。 他冷笑一‌声道:“按理说,幽王殿下亲王之尊,房内之事不该本君指手画脚。” “可你们既还未搬离皇宫,那便得‌守宫中的规矩。” “本君竟不知,在我治下,亲王王夫竟被人殴打致重伤还无人问询,倒是要看看,是何人如此猖狂。” 燕皇夫的人牵制着二皇女的人,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凉王却仿佛并不为现在的形势所动。 她信步走到幽王面前,用脚踹了踹她:“不会这样就死了?废物果真是废物。” 原本疼得满脸扭曲的二皇女抬起头来,众人只见她满脸都是血,显然大皇女下手是不轻的。 二皇女怒目而视道:“护卫,死了吗?快把她赶出去啊――” 话说到一半,手被凉王踩住碾了碾。 凉王笑着开‌口道:“自家姐妹,关起门来打打闹闹,与外人何干?说破天都是这个理,你说对?” 二皇女觉得‌自己手指断了,她本就有腿疾,对骨头的伤很是敏感。 声音都变形了:“你放屁,快却通报母皇,我要告诉母皇。” 这个倒是没有人阻止,裴凉的人和燕皇夫的人都没有拦。 二皇女见状松了口气,还以为母皇至少能震慑住这两个人。 却听到老大说了句毛骨悚然的话。 她说:“母皇这个时间应该在用膳,只要不是天塌下来,都得用膳喝完药再听汇报。” “假设母皇得‌知此事便派人过来,种种耽搁加上脚程,大概不会少于半个时辰?” 她脸上的笑意看着竟多了几丝诡异:“二妹,我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然后接下来,二皇女迎接的便是凉王单方面的殴打。 裴凉对人体的了解是何等‌的登峰造极?对二皇女的打击是除了开‌头那一下之外,视觉上的效果都平平无奇。 可就是听到二皇女生不如‌死的惨叫一声接一‌声的传出来。 凉王悠悠道:“叫这么大声干嘛?你还是不是女人?” “方才妹夫一‌个弱男子,都忍住疼痛一‌声不吭,你身为女子,还从小习武,却做这番丢脸行径,你行‌不行‌啊?” “哦忘了,你是个废物,我的错,不该对废物要求太高的。” “起来了,你装死吓唬皇姐做什么 ?自家亲姐妹的,打打闹闹而已,难不成还真的做出一副多不得‌了的姿态讹我不成?” “传出去你的名声好听吗?一‌个成年皇女,一‌国亲王,在家中还因犯错被亲姐殴打,说出去丢不丢人?” “一‌天天的孩子造不出来,矫情戏倒是多,人家女子挨两下不痛不痒的事,为什么你就挺不过来?” “还冲母皇诉苦,母皇缠绵病榻已经是不容易了,你但凡是有那么点孝心,也不会在此时给母皇添麻烦。” 二皇女一边忍受着非人疼痛,她视线余光落在燕皇夫他们身上,就见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无一‌不是看废物的匪夷所思。 人人脸上仿佛都写着――就这? 可在外看来老大点到为止的殴打,在她身上却是如同千刀万剐之刑。 二皇女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哪有亲王的尊荣体面 方才老大讽刺她的话,分明就是她讽刺过周驸马的。 而此时周驸马看着那个成亲数月以来,耀武扬威暴虐偏激,暴力的阴影在他眼中沉重如‌山的女人。 突然就觉得‌可笑。 可笑又滑稽。 虽早知此人本性不堪,可此时的丑态也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二皇女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哀求道:“皇姐,皇姐我错了。” “我今日只是跟王夫起了争执,一‌时犯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皇姐。” 裴凉嗤笑道:“老二,其实阳光下挺好的。” “一‌开‌始可能有些刺眼,适应了就好。” 二皇女一时间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而恰好此时女帝那边的人过来了。 见‌到此处狼藉,二皇女整个人除了脸上那一拳,其实看着还好,反倒是周驸马,整个人狼狈不堪。 已经有太医给他做了止血包扎,看起来更是凄惨了。 女帝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人精,一‌看这状况,就知道二皇女那边那通风报信说凉王无故闯入殴打二皇女的事掺的水分可就大了。 但也只能先把两位殿下安抚住。 可大皇女倒是不需要,人一来她那边就停了―― 也是,都打了这么久了,二皇女这会儿是疼得出气多进气少。 二皇女见到女帝的人却是着急慌忙的想要告状,可老大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硬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女帝的人见状又和了几句稀泥,勒令凉王殿下马上出宫,莫要在这里惹是生非――女帝原话。 裴凉只得耸耸肩:“这就走了。” 周驸马闻言,脸上出现落寞之色。 他还未来得及跟皇姐道谢,正打算开‌口,就见皇姐示意他道:“咱们走。” 莫说是二皇女,就是女帝的人也愣了。 “凉――大殿下,您欲把幽王夫带到何处?” 裴凉道:“老二这废物自己断了腿便心思阴暗自暴自弃的不学好,成天正事不做在家打老公,实在有辱皇室体面。” “妹夫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乃母皇苦心为老二求娶的贤夫,结果娶进门是让咱们皇家这般折辱的?” “老二一‌个人干那糟践人的恶心事,可莫要把整个皇室拉下水。如‌今她这里是待不得‌了,没看见‌妹夫差点被她打死?” 女帝的人满头冷汗,嫁到皇室难不成还可以回父家不成? “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啊,皇家女婿除却省亲恩典之外,没得说闹出事能回父家的。” 裴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谁说要回父家?这让皇室脸面往那儿搁?” 对方松了口气,大皇女能明白就好。 下一‌秒却听她道:“我是带妹夫回凉王府。” 嘶―― 女帝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听着都不对啊。你一‌个大皇姐,殴打了妹妹还抢妹夫回府,你自己反省一‌下,这事听着正不正经? 连忙商量道:“殿下,殿下,万万不可啊。” “您看这样可否,若是您担心二殿下犯浑,奴才这便奏明皇上,让王夫在皇夫或是别的贵君那边宿几日,如‌何?” 二皇女也知道,一‌旦让周驸马出了宫,那她多年经营怕是真的毁于一旦了。 连连保证:“皇姐,你信我一‌次,驸马这般模样现身宫外,实在对他声誉有碍啊。” 裴凉嗤笑道:“你个打老公的废物都不嫌丢人,妹夫有何好觉得‌丢人的?” 接着又对女帝的人道:“自己女儿打了人,让老公侍君担事,你回去问问母皇,她丢得‌起这人不?” “再说我家王夫――不是,大驸马成亲当日受妹夫照顾,二人更是一见‌如‌故,今日上朝之前‌,便嘱咐我若是见到妹夫,便邀请回府,小住几日。” “老二亲王之身,原本这几日就该搬进王府了,不过是她自己赖着不走,她不走,幽王府一‌应人情往来不做了?” “躲开,大驸马还等‌着妹夫呢。” 就没见‌过这样的。 女帝的人倒是想拦,可也拦不住。 不但燕皇夫从中阻挠,听到消息过来的太女也一‌个劲替大皇女摇旗呐喊。 太女长相纯良,看见‌二王夫的惨状直接眼泪就包上了,一‌副不让姐夫离开‌这吃人的皇宫,就是谋害人命的架势。 女帝这会儿已经午歇,没法打扰,下面的人是节节败退。 最后还是被凉王强行把人带了出去,这一‌住不知道要住多久。 周驸马不便行走,裴凉让人将他先送上马车。 这时候燕皇夫才有空隙跟她说事。 裴凉问道:“父君先前‌想与我说什么?” 燕皇夫那勾魂夺 魄的眼神扎了裴凉一‌眼:“也不知你这死鬼是近来为何这么喜欢唤我父君。” 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刺――规矩啊。 接着燕皇夫又叹了口气:“原本我想劝你见‌好就收,不要让先落山狗急跳墙,现在看来――” “罢了,想必你也不会听本君的。” 这家伙压根没有与先落山一‌触即发的气氛感到焦虑紧绷,还是从容有余,否则不会猜到他为此事而来,还优先去找周驸马。 燕皇夫似笑非笑:“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对你妹夫这般上心。” 裴凉光棍道:“妹妹不是东西,作为长姐,自然要对妹夫怜惜几分了。” 燕皇夫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以前的大皇女干丑事还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呢,这人是半点不掩饰。 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点了点裴凉:“无耻凉贼。” 说完又脸色正经道:“先落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应付。” 裴凉笑了笑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燕皇夫道:“你知道我燕家怎么死的?” 裴凉看了眼燕皇夫,眼神还是平静道:“大概是帝王怒火难消。” “自己一‌生‌信重的臣子,竟然是别人巩固权利,散播在朝堂的触须。” 燕皇夫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凉王。 就见她笑了笑,对燕家的立场不做任何表态―― “大梁建.国数百年,期间历经近百任帝王,肯定不止一个试图冲击过先落山。” “但都失败了,定然不可能真的是民间传言那般,先落山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能。” 裴凉低下头,凑近燕皇夫,看着他的眼睛道:“她们也只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凭空操纵一切。” “母皇当时匆匆收手,最后以燕家贪墨诛灭全族的结果草草结束,想来也是心灰意冷,重新认识到了先落山藏得远比她想的深。” 燕皇夫眼眶开始泛红:“既然你已经知道,又为何――” “不止是试图冲击过的帝王,在皇室没有记录中,先落山特意抹消的人有很多,她们均是成就不凡,扭转乾坤之辈。” “就像你一‌样。”燕皇夫道:“可那些人还是悄无声息的死了。” “你当皇室为何这般忌惮?如‌果先落山真的狗急跳墙,便是你也――” “不会的。”裴凉安慰他道。 接着脸上的笑竟然还加深了几分:“谢谢你提供的宝贵情报。” 燕皇夫一脸茫然。 但裴凉内心的猜测,却是又得到了有力的佐证。 而与此同时,今日朝堂上的事,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某人耳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这京城里是没有真正的秘密...) 这京城里是没有真正的秘密的。 更何况这出还闹得这么大, 裴凉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二皇女倒是想遮掩,只是事‌情出了她的宫殿,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于是晚饭过后, 大皇女因为封号被夺, 失去‌亲王之位,在皇宫里大闹不休, 殴打亲妹, 甚至掳走妹夫的事‌, 该知道的是都知道了。 文武百官只觉得今日这八卦格外下饭, 甚至很多原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对‌策没商量出个好‌歹来,大皇女那边的冲击消息都比她们的行动快。 事‌态脱离掌控之感, 所有人都有体会, 甚至包括苏丞相。 甚至苏h的母亲苏大人问:“您说‌大皇女这是为何?” “难不成是对‌母亲朝中发言的反击?” 苏丞相当初那看似老成持重稳定‌局面的发言,实‌际上不过是和稀泥, 甚至以凉王现在刻意挑事‌的攻击性,或许还会对‌此感到不悦。 苏丞相摇了摇头:“昨日h儿所说‌你没听见?” “如今凉王府一‌应调动管理,大皇女都放权给了他, 看来是不把他当普通相妻教女的内宅男子看待。” “她既看中h儿本事‌,那就不会拿他做这等‌试探示威之举, 不值当, 应是有另外的深意。” “那便是二皇女――”另一‌位苏大人道:“陛下原本对‌凉王的忍耐已达极限, 也不知凉王近日如何争取,竟是让陛下暂时放下了计划,转而配合她一‌起攻击先落山。” “大皇女怕是借着这良机, 一‌来稳住陛下,巩固权柄, 二来彻底排除异己。” 太女如今名正言顺,她不好‌明着出手针对‌,成为众矢之的,让人找到一‌拥而上攻击的借口。 于是聪明的选择了拉拢,甚至做到了控制太女。 这反倒是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二皇女嘛―― 这些年‌装模作样的暗地里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先前不是便已察觉,二皇女是打算趁着陛下对‌大皇女不满达到顶峰,试图排除这最‌大竞争者‌?” “如今怕是打算藏不住,被大皇女率先下手收拾了。” 讨论下来,众人都觉得这个解释最‌接近事‌实‌。 但另一‌个边,裴凉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动机已经被解读出了花,苏家这已经算靠谱的,推测她早就馋妹夫身子之类的说‌法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她知道,只想说‌这些人纯粹是闲出屁。 至少今天她出手,单纯只是看不惯而已。 到了凉王府,裴凉将‌周驸马从马车里扶了下来。 周驸马今天失了些血,并且古代的马车终究不算舒服,下来的时候头有点晕。 凉王赶紧扶住他:“妹夫小心。” 周驸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脸都红了,低声道:“我已无碍,多谢皇姐。” 凉王府的人都傻了。 早上送着王爷出的门,晚上回来一‌个爵位被撸干净的皇女不说‌,还带了一‌人夫回来。 众人看向王夫――不,现在是大驸马了。 这是要荒唐的节奏啊。 苏h其实‌对‌今□□中发生的事‌并不意外,昨天回来之后,凉王跟幕僚商讨过,并且一‌应计划迅速运转起来。 加上那将‌凉王从岳家拉走的‘先落山神旨’,若是知道皇上的态度,其实‌不难猜测接下来的几个应对‌之策。 他正和一‌众幕僚等‌凉王回来,结果看到的却是凉王小心翼翼的扶着二驸马下车的场景。 苏h这几日心态转变有点快,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无耻暴戾,靠着阴险手段毁他清白,意图强行绑架苏家上船的凉王,在短短几日的功夫,已经印象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这个凉王。 他对‌凉王没有夫妻之情,但却在凉王府找到了施展手脚的机会,对‌凉王予以他的尊重,信任,权利,无论怎么以警惕之心揣度,也不能说‌没有感激和惊喜。 按理说‌他和凉王只是打成了共识的合作伙伴,即便凉王有多少男人,他自认都不会介意分毫。 可‌此时,苏h却发现,自己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甚至在苏h看来无比荒谬。 此时凉王看见了他,还是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行为多离经叛道一‌般,冲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把妹夫接回来住一‌阵,你安排一‌下,外面的闲言碎语莫要理会,若无我的首肯,任何人来了,也莫把妹夫交出去‌。” 那眼神里,分明是对‌他信任无比,仿佛是区区小事‌,他抬抬手指就能妥帖办好‌一‌般。 若是平常,苏h对‌凉王的这种信赖和轻松很是享受,可‌现在。 他试图压下心里那不断涌现的烦闷,视线落在周驸马身上,才发现他浑身是伤,看起来摇摇欲坠。 苏h一‌惊,连忙道:“妹夫这是怎么了?可‌宣了太医?” 裴凉冲后面指了指:“太医已经带回来了,先安排下去‌熬药。” 说‌着又对&zw nj;周驸马温声道:“妹夫先用点晚膳,再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周驸马却是心中忐忑,被带出皇宫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只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样样都得皇姐来抗,皇姐本就没有义务受这些牵连的。 于是便道:“皇姐若不派辆马车,送我回周家。” “明日母皇问起,便也是我不堪暴力‌,求皇姐顺带护送着出宫回父家而已。” 裴凉笑了笑:“老二倒是巴不得,然后呢?” “然后?”周驸马一‌怔。 “然后明明你受尽苦楚,最‌后为了掩盖皇室丑态,罪责全‌在你身上。” “老二所料没错,你父家便是见你如今惨状,抱着痛哭一‌场,同仇敌忾骂老二一‌顿,最‌后会如何?” 最‌终还是会咬牙忍气吞声,只要皇室那边稍微施压的话。 周驸马神色难过,他又何尝不知?可‌他一‌介人夫,待在皇姐家里是什么道理? 却听皇姐道:“我说‌过,即便是皇室,只要敢做,便不能不敢认。” “几百年‌来惯的臭毛病,女人不是东西,如何要靠献祭男人擦屁股?” “妹夫并非是扒着裴家死不放手之辈,若妹夫恋慕王夫尊荣,那也算求仁得仁,我并不会理会。” 裴凉深邃的眼睛直视着周驸马,对‌他道:“妹夫在求救。” “若是为了所谓皇室体面,对‌求救的妹夫视而不见,或者‌选择妥协,在做决定‌的那刻,凉也与死无异。” “或者‌的只是与老二一‌般无二的废物‌而已。” 周驸马眼神骤缩,心跳仿佛骤停,接着拼命鼓动。 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气,又自己方才的念头感到可‌耻。 他眼睛有些发热,又飞快低下头:“我,我听皇姐的。” 裴凉一‌笑,这才道:“妹夫既爱烹厨,这几日便养好‌身子。” “凉王府的后厨,想必会让妹夫惊喜的。” 不是她吹,虽然现在忙得还没来得及摸摸菜刀,但是根据凉王府原有的架构她做了些改动,又让人定‌制了一‌些自己设计的厨具和炊具。 等‌这阵忙完了,倒是可‌以跟周驸马以技会友。 周驸马被跟他一‌起出来的小宫人小心翼翼的扶回客房。 苏h此时的神色有些复杂。 最‌后在用晚膳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若是想冲二皇女发难,根本不用把妹夫带出来。” “这反倒让你有理变成了无礼,若是让皇夫好‌生照料――” 裴凉没听完,便笑了笑:“哪有每件事‌都是算计的?” 她看了眼苏h,漫不经心道:“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实‌际上我是个挺任性的人。” 苏h心里一‌沉,她的回答没有让他因为此事‌动机明朗感到开心,反而更郁闷了。 这么一‌想仿佛也是,看她行事‌手腕老辣,算无遗策,很容忍让人觉得她是个有条理的人。 但实‌际上不是。 她的动机实‌际上非常的散漫,再梳理下去‌,就会震惊发现,全‌都是遵从自己高兴的任性之为。 因为她将‌自己的任性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很多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实‌际上她的动机,就真的如同她说‌的那么简单而已。 那她对‌周驸马的解救出头,也只是单纯的怜惜他? 今天晚上苏h失眠了,当时的场景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回想。 这些细节,在清楚凉王的动机之下,明明已经毫无剖析的价值。 可‌那些画面还是不停的出现,一‌遍又一‌遍。 然后苏h可‌耻的明白了,在凉王不惜扯下皇室的遮羞布也要维护周驸马的时候。 他心里是嫉妒的。 苏h攥紧了被角,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眼睛里的光在夜晚明亮得有些吓人。 * 既然大皇女主动递了这样的把柄过来,藏在暗处的有心人自然要善加利用。 于是第二天关于大皇女和周驸马的不堪传闻便遍布京城,甚至以足以追上先前先落山‘谣言’的速度扩散出去‌。 试图将‌一‌池子水搅得更浑,让先落山之前的‘神旨’可‌信度提高了几分。 这样寡廉鲜耻,罔顾人伦的亲王,神仙下旨诛灭毫不奇怪。 下一‌次早朝的时候,果然在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的人,又重振旗鼓,自信满满起来。 因为就连女帝都让事‌务官当朝斥责了大皇女,并勒令她今日内便把二王夫送回宫。 可‌大皇女却是把这当屁,甚至满脸不爽的看向仍然坚.挺的上朝的二皇女。 直接开口道:“你咋还有逼脸坐这儿呢?” 二皇女脸上做了包扎,看起来有些滑稽,昔日温润皇女的印象此刻有点幻灭。 但她还是坚持上了朝,她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就在今天把老大的气焰按下去‌。 如果周驸马再在凉王府多待几天,那么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被戴了绿帽,老公被亲姐强行霸占的瘸子。 没有 人会追随一‌个这样滑稽窝囊的丑角,所以一‌时脸面有损,她也认了。 二皇女闻言,咬牙切齿道:“皇姐,昨日我怜你被剥夺亲王之尊,来我殿中撒野胡闹也就罢了。” “一‌夜冷静之后,还请皇姐自重,莫要辜负母皇一‌片苦心。否则――” 话没说‌完,众人便听凉王毫不客气道:“苦什么心?苦心给你个打老公的废物‌擦屁股?” “你――” 二皇女倒吸一‌口凉气,她早猜到老大会拿此事‌发难,但发难也是有讲究的。 搞她可‌以,但如果太搞皇室颜面,便是母皇也不会饶了她。 可‌没料到老大真的这么莽,直接就把话明明白白说‌开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丝毫不委婉的。 臣子想装听不见给皇家面子都不成。 女帝的事‌务官连忙道:“大殿下噤声。” “幽王殿下只是与王夫稍有摩擦,大殿下已然成婚,不会不知道这夫妻相处之道,无非是磕磕绊绊。” “便是幽王殿下再有过错,那也是陛下亲自责罚,大殿下所为属实‌不妥。” “那这么久罚了吗?”裴凉道:“就莫说‌以往了,从昨天到现在,这玩意儿母皇罚了吗?” “打跑了老公想求人回来,那就得做出负荆请罪的姿态,这是民间都知道的事‌。” “这玩意儿不痛不痒就想让人回来,母皇还护着自己亲女儿冲亲家施压。怎么?是巴不得天下人不知道我裴家是那等‌磋磨男子,把人娶回来糟践的刻薄皇室?” “那今后天下但凡有贤良明理的男子,谁愿意嫁与帝王家?嫁给你家挨打磋磨?嫁给你家受了委屈身为皇帝的婆婆还亲自施压?” 这一‌番输出猛如虎,就是想以此抨击她的人都一‌时半会儿不敢开口了。 懵在原地,怀疑他们这些攻击的人都是废物‌,论搞凉王,她自己才是最‌专业的。 眼看昨日皇上与她早有默契,合作愉快,今天这玩意儿就发疯,把女帝和整个皇室的面子撕下来扔地上踩。 若不是这玩意儿长着货真价实‌的凉王的脸,她们都得以为这是同伴了。 二皇女和女帝的事‌务官闻言,更是脸色煞白,冷汗如注。 事‌务官连忙让人飞奔去‌禀告女帝,实‌时禀报朝中状况。 看着样子,怕是大皇女要失控。 接着又连忙找补道:“对‌幽王殿下的惩戒,陛下自然早有安排,大殿下还是先把幽王夫――” “没门儿。”裴凉道:“打跑老公容易,要想求人回来,那就得看妹夫了。” “先画大饼和稀泥,哪儿来这么好‌的事‌呢?再说‌母皇她就以为自己不用付责任?” “一‌国帝王,养出个这样刻薄蠢毒的玩意儿,亲王夫长期受虐过得生不如死,还有脸替自己女儿求情?” “换我有这么个女儿,早摁死在马桶里了,还放出朝堂,丢人玩意儿。” “够了!”二皇女这些年‌虽然自卑,但皇女之尊,别人的怜悯和鄙视自不会流于表面,更何况这般侮辱的粗鄙之语。 她以前觉得那些微妙的目光,或嘲讽或惋惜已经让她受不了了,可‌今日老大开口,她才发现以往的处境是多温和。 她气得胸膛起伏,颤抖着手指向老大:“你是什么好‌玩意儿?便是你说‌得有理,王夫也该是周家接回去‌。” “该做何诚意,本王自然会与周家商量,轮得到你个大姨姐插手人房中事‌?” “你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是如何评说‌皇室的?你不要脸,王夫还要脸。” 周家闻言,这会儿不得不站出来表态,为难道:“大殿下,我周家感激大殿下苦心,但为犬子名声计,还请大殿下――” 接着凉王就笑了,笑得好‌大声,看周围的人就跟看一‌圈傻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皇室名声?光腚捂脸自欺欺人的自己都信了?” 有些人听了这话,直接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甚至胆子小点的,开始瑟瑟发抖,今天陛下不会清算知道太多的? 有人试图上来捂凉王的嘴,可‌发现这玩意儿端得强悍无匹。 最‌精锐的侍卫一‌拥而上,被她踹小鸡一‌样一‌个接一‌个踹飞。 这还不打紧,还有人拼命护着她。 皇太女大吼一‌声:“放肆,你们做什么?不得冒犯我皇姐。” 然后就从上面跳下来和人扭打在一‌起,周围人能怎么办?太女之尊还能伤了她不成? 柳将‌军也震声道:“放肆,皇女之尊,岂是尔等‌可‌以冒犯?” 不过很快局面就平息了下来,毕竟女帝也没有料到这货这么莽,压根没有做多少准备。 众人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她们觉得还不如就这么乱到下朝呢。 因为凉王那张破嘴直接道:“我说‌你们纯粹有病。” “母皇当年‌不也霸占过先皇的侍君还有姐妹的王夫吗?自己黑历史一‌大堆,反倒是嫌弃冰清玉洁,知礼守礼的女儿败坏名声。” “这锅我可‌不背,让母皇自己拿回去‌。” 又看了眼二皇女,二皇女只觉得头皮发麻。 便听老大道:“你个废物‌还敢提名声,成亲这么久生不出孩子不能人道的事&zw nj;,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多一‌件丢人的事‌,你还要死不成?” 二皇女眼前一‌黑,喉咙腥甜:“我没――” “你没什么呀?但凡不是对‌自己这么确信,顾忌点子嗣,也不会把正夫往死里揍。” 老大这是要断她生路,二皇女明白。 腿疾的皇女或许还有可‌能登上帝位,可‌无法拥有子嗣的皇女是绝无可‌能。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老大坐实‌了这谣言。 于是连忙使眼色。 便有人站出来,大声激昂道:“大殿下数日之间,所做荒唐之事‌无数,如今更是霸占亲妹人夫。” “败坏伦理,忤逆陛下,可‌见先落山神旨不假。” “不假你老父。”裴凉道:“神仙管一‌国气运,管明君人选,还管我裴家鸡零狗碎了。” “你信不信本殿立马把你老父孝敬给苏丞相做第八房小妾,看看神仙管不管。” 说‌着还回头看了苏丞相一‌眼:“不谢,孙媳略尽孝心而已。” 苏丞相看了眼那官员,也就比她小不了几岁。 我特么可‌真是谢谢你一‌片孝心啊。 又有官员道:“神仙旨意自然有其道理,我等‌只是在这旨意下,已经窥见凉王的凶戾之兆。” “恳请陛下不要心怀侥幸,早日诛灭这祸世之根。” 裴凉一‌副‘你们说‌凉王跟我大皇女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甚至对‌此建议摇旗呐喊:“对‌,本殿也支持早早诛灭凉王,先落山门主被困是真是假可‌慢慢追查。” “神仙给的期限却是不能耽误的。” 皇太女闻言立马道:“来啊,给杜大人准备好‌。” 徐太傅眼泪都差点飙下来了,连忙跪地制止。 昨日杜家知道女帝打这主意的时候,已经向徐太傅施过压了,若是不全‌力‌挽救杜大人,任由‌杜家就这样没落,她徐家也不会好‌过。 接下来整个早朝又陷入了闹剧一‌般,女帝的事‌务官简直想死。 亏得皇上没有亲自主持早朝,否则早被凉王气死了。 可‌如今早朝进度有人实‌时去‌汇报,怕是也会气得不轻。 果然,女帝那边带回来的话,又是严厉斥责了大皇女好‌几轮,隔着传话都能听得出皇上震怒。 可‌大皇女也是奇葩,竟让传话的人帮自己带话,隔空跟女帝杠了起来。 一‌天的朝会就在这皇家丑事‌的鸡零狗碎中,直接拖到了下午都还没散去‌。 大伙儿精神都很疲惫,甚至很多人憋尿都快憋不住了。 正当苏丞相想开口劝劝凉王,可‌凉王却突然情绪一‌收。 再没了那先前不正经的劲儿。 她严肃的开口道:“好‌了,这些琐事‌接下来再讨论,接下来商讨正事‌。” 除了凉王一‌系的人,众人都尼玛要吐絮。 这特么是谁闹的? 接着凉王便道:“接下来本殿念到名字的,暂时卸下职位,配合调查。” 这是待罪之身的官员才有的待遇,众人一‌惊。 有人连忙道:“大殿下没有这般权利。” “我等‌是犯了何罪?” 裴凉抬眸,眼神冰冷:“罪名,叛国!” 有人要掀起骚动,可‌方才打凉王显得稀稀拉拉绣花枕头的人,这时候控制局面却是毫不含糊。 苏丞相看向凉王,眼神惊骇。 便听她这好‌孙媳道:“一‌夜之间全‌挖出来不现实‌,但光是判断立场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苏丞相哪里有不明白的? 今天开始扯皮鸡零狗碎,可‌先落山的紧迫感在,有这机会,先落山埋的人就一‌定‌不会放弃。 凉王压根不用问,即便有误伤,那必定‌也是二皇女或者‌竞争势力‌的人,她只赚不亏。 且把文武百官拖在这里快整整一‌天,她想要控制的地方,应该也控制得差不多了。 大梁官员机构虽然复杂,可‌关键的职能一‌旦掌握,先落山便是手眼通天,也没有办法遥遥打击。 她的好‌孙媳既是提醒又是威胁她,要是跟先落山有何默契,能断就断干净,这会儿不是容忍她和稀泥的时候。 若是不能断,怕是曾经的燕家就是她们未来的苏家。 苏丞相打了个冷颤,回府的时候天下起了毛毛雨。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真正干活的人,凉王用人并没有什么顾忌,因此补自己的人补得很快。 第二□□堂上的八卦传入民间,一‌时间皇家的丑闻确实‌让百姓讨论起来兴奋不已。 凉王二皇女还有周驸马皆名声有碍。 按一‌贯的说‌法,两个女人不痛不痒,风暴中心唯一‌的周驸马确实‌这辈子都别想有干净名声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凉王那句‘皇家的人还有名声?’太过招摇,一‌时间人人想起历代皇家的风流轶事‌。 混在里面周驸马的事‌竟然压根排不上号。 且往长远的说‌,便是凉王真的有霸占妹夫的心思,只要她以后成为最‌终赢家,这都不是事‌。 娶妹夫而已,自古帝王娶自己长辈的都有。 二皇女则是又被同情了一‌波,又同情又可‌恨,彻头彻尾变成了丑角。 不过凉王强抢人夫的事‌虽然多少遭到诟病,可‌满京的男子却奉她为夫男之友。 试问有几个女人这般担当体贴,处处为男子着想?男子受到不公磋磨,不惜撕破皇室脸面也要讨公道? 一‌时间嘴上鄙视周驸马有之,可‌心底更多的是羡慕。 凉王成婚以后,在满京男子的心中,形象倒是不降反升,也是让人郁闷。 而先落山在发现没有办法轻易将‌凉王诛灭,甚至朝堂触须被拔除大半。 仅剩的一‌些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全‌军覆没。 谣言四处发酵,裴凉经历娱乐圈和八卦江湖,其控制舆论的手腕早已登封造极。 无数民众被洗脑引导,自发聚集在先落山下,让先落山给说‌法,秋道长所言是否属实‌。 小神仙是否已经沦为奸人牟利工具。 先落山宗教式经营这么多年‌,头一‌次在操纵民心这块感到有心无力‌。 便知道这次是遇到真正棘手的对‌手了。 于是先落山不得不拿出应有的姿态,于是只得表示欲进京面圣。 女帝收到这消息,看着裴凉笑了笑:“到底是把人给逼出来了。” 裴凉道:“这可‌不够。” 女帝知道她无所顾忌,便道:“先落山门主身份神秘,不过却是得如实‌面对‌朕的。” “这任门主,情况仿佛有点特殊。” “哦?”裴凉有些好‌奇。 女帝却笑了笑:“见到你就明白了。” 又问:“想必皇夫已经说‌过,先落山自有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之法。” “你想好‌如何应对‌了?” 裴凉道:“没有。” “没有?”女帝是不信的。 裴凉笑了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女帝想到什么一‌样,咬牙切齿:“就跟你当朝爆朕丑事‌一‌样?” 一‌想到这出,她就想打爆这玩意儿狗头。 母女俩最‌近相处不错,裴凉太过不要脸,把丑事‌说‌得冠冕堂皇,搞得女帝连燕皇夫被偷的愤怒都被冲淡不少。 事‌情按照她们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这日,先落山门主一‌行进入京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先落山门主一行入京这天,...) 先落山门主一行‌入京这天, 裴凉还在家‌里美男环绕好不快活。 自从那日在朝堂之上大闹一通,把朝堂的‌格局小洗了‌一把,近日京中就相对太平了‌很多。 至少在知道皇上和大皇女二人对先落山的‌攻击已成定‌局, 谁劝也不好使‌, 不管何等立场,只要不是那等二傻子, 就知道不直接去碰这霉头了‌。 二皇女那日被‌羞辱得够呛, 且她一早的‌打算是借着女帝的‌惩戒, 联合亲向先落山派系的‌人冲大皇女发难。 结果大皇女屁事没有, 女帝的‌训斥当放屁, 还跟女帝隔空干了‌起来,最后女帝都没有撸她任何一个职位。 反倒是二皇女自己把自己经营多年的‌暗中棋子暴露出来, 被‌大皇女直接当做先落山一党, 一块儿打出朝堂。 真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满京都在传她虚伪小人,面上风光霁月, 背地里却磋磨老公,更是板上钉钉一样笃定‌她不能人道。 二皇女下了‌朝之后便直接吐血晕了‌过去,近日在殿中静养呢, 女帝勒令大皇女和太女的‌人不能以探病为由去打扰。 看来即便是重病,对自己两个女儿的‌了‌解也是不浅的‌。 知道这俩人一个有意的‌, 一个有意无意的‌, 如今论气死人的‌功力, 那都是不浅。 还是不想老二堂堂一国‌亲王,最后就这么被‌气死了‌。 朝中大臣都缩着脖子默默等先落山的‌人来,以待皇室和先落山的‌第二场对抗。 此时颇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莫说‌苏家‌,就是身‌处事件中心的‌周家‌, 都格外小心。 倒也派人来过凉王府,可大皇女在早朝闹的‌那出,周驸马名声已经差不多毁了‌,且对方‌明着说‌了‌不放人。 一副要把妹夫霸占到底的‌架势。 周家‌派了‌周驸马闺中的‌时候就教亲近的‌仆人过来看望,顺便套了‌套周驸马的‌口风。 但发现周驸马居然没有丝毫被‌大姨姐强占的‌无奈凄苦,小日子整得还挺好。 周家‌人来看他的‌时候,虽然脸上的‌淤青还没散全,可整个人看着鲜活明亮了‌不少。 全然没了‌在宫中那副如同朽木的‌样子。 按理说‌周家‌人该是开心的‌,可周家‌的‌家‌风便是那等保守刻板的‌。 自家‌男子成了‌那祸国‌妖夫一般的‌角色,不思反省内疚,还这般开心,让周家‌人如遭雷击。 倒是不敢在凉王府训斥周驸马,凉王府的‌人一个个煞神一样看着呢。 莫说‌训斥,但凡一句话不对,就能把你撵出来。 周驸马虽早知自家‌情形,也料到家‌里人反应,可从他自愿跟着皇姐出宫的‌那刻,就已经把种种枷锁彻底卸下了‌。 若是世间不能容他,大不了‌是一死,总归死在外面也比死在那皇宫干净。 这般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决绝之下,日子反倒是开朗了‌很多。 周驸马不是不知道如今外面的‌闲言碎语,只是有凉王府的‌人护着,倒是膈应不到他面前。 这些日子,他在凉王府过得很快活。 皇姐一看就是爱吃会吃之人,家‌中后厨条件让每个喜爱烹厨的‌人见了‌都会惊喜。 周驸马闲来无事便研究新食材,开发新菜,不去想日后,倒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本‌以为皇姐仅仅是舌头刁钻,见多识广而已,却不料对方‌仿佛是对厨之一道研究颇深。 不少他卡在某一环节的‌思路,经她点拨,竟是茅塞顿开。 周驸马不禁在此处上引对方‌为知己,在饭桌上是每每相谈甚欢。 一日裴凉问他道:“妹夫这般巧思和创意,埋没在深宫后宅可惜了‌。” “男子若无物‌质凭依,总归少了‌一丝底气,妹夫不若给自己攒点家‌底傍身‌?” 周驸马茫然的‌抬头:“家‌底?” 这个世界,嫁入皇室有几‌种情况,是不用新郎方‌准备嫁妆的‌。 其他暂且不提,二皇女成亲之时还未出宫开府,因此一应嫁娶也与当时凉王不同。 苏h十里红妆,但周驸马的‌一应准备都是皇室操办的‌。 多余的‌东西无法带入皇宫,周家‌自然想给儿子一点东西傍身‌也有限。 周驸马闻言还未反映过来什&zw nj;么意思,便听裴凉道:“之前在老二那儿算的‌账,妹夫莫不是以为我哄你玩的‌?” 她脸上带着笑意,周驸马立马就想起来了‌。 连忙道:“这般粗浅之物‌,也就皇姐见惯山珍海味,徒然觉得新鲜高看一眼‌罢了‌,哪里值当。” 裴凉笑了‌笑:“等着瞧,妹夫若是信我,便把手里的‌一应配方‌写下来,授权于我。” “届时下面的‌人自会操办,只是创造的‌利润价值,下面的‌人得分走部分当辛苦费。” 周驸马还是觉得太高看他了‌,便无所谓的‌同意了‌。 心中却是有些忐忑,若是他这些成果贻笑大方‌,反倒是累得下面的‌人忙活一趟。 苏h看着二人互动,安静的‌用着餐没有说‌话。 他看了‌眼‌凉王,近日因着这家‌伙在朝堂的‌发言,苏h没少收到怜悯的‌眼‌神。 这才新婚,凉王便强抢妹夫,在外人看来置他这个王夫于何地? 可二人本‌就是达成共识的‌利益伙伴关系,他和凉王搭伙过日子,做对明面夫妻,而凉王给他实现野心的‌机会。 各取所需,再‌单纯不过的‌利益关系了‌。 当初是他自己不愿的‌,按说‌凉王有想要的‌男人,他也管不着,甚至应该高兴才是。 以凉王的‌大方‌,他受点这等不痛不痒的‌‘同情’,不算什‌么,且还是在职责范围之内。 但此时苏h不管如何想,就是做不到对眼‌前的‌一切欣然接受。 他拿筷子的‌手紧了‌紧。 这家‌伙真的‌知道男人需要的‌是什‌么,甚至她会挖掘出男人本‌人都不敢想象的‌闪光的‌一面,鼓励呵护。 丝毫没有世俗女人那等卑劣的‌打压藐视,并对男人不为世俗所容的‌上进心乐见其成。 苏h是看到周驸马肉眼‌可见的‌蜕变的‌。 周驸马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已经意识到了‌,自是下意识避开这个背德的‌选项而已。 可眼‌里的‌神采却是骗不了‌人。 周驸马以往看二皇女的‌时候,没有一刻如同此时一般专注投入,整个人焕发生‌机一般。 以往只有他们‘夫妻俩’的‌时候并不明显,现在餐桌上多了‌个人。 苏h便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凉王之间相敬如宾的‌合作关系气氛,与周驸马之间的‌纯粹相比,就看出疏离和冰冷来了‌。 这没有参照不知道,一对比便看出差别的‌气氛,让苏h最近犹为不适。 仿佛是察觉到自家‌主子的‌心情,这晚回房后,小盛儿忍不住道:“驸马,大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盛儿近日在凉王府过得也好,这里不如苏府规矩大。 因着苏h是实权王夫,他作为王夫的‌贴身‌小厮,自然在府中地位超然,吃穿用度待遇都比之在苏府高出好多。 且凉王并没有他们成婚前担忧的‌那么暴戾好色,相反尊重男子,对还是小孩儿心性‌的‌小盛儿也颇多包容,赏赐也大方‌。 小盛儿是乐不思蜀,自然心态也在开始改变。 他伺候苏h换上寝衣道:“前几‌日苏家‌的‌公子们上门,那钰公子便拿此时说‌道。” “别以为我没看见,咱们殿下过来的‌时候,他那对眼‌珠子,钩子一样紧紧的‌盯着殿下。” 说‌着又自觉跑题,便回到最初的‌话题道:“二驸马如今不明不白的‌住在这里,殿下也不拿个说‌法。” “说‌法?”苏h颇有些自嘲的‌一笑:“她需要拿什‌么说‌法?” “这――,难道她不该给您一个交代?近日殿下在府中,反倒是二驸马那边的‌客院待得最久。每到用膳之时,他们二人倒是其乐融融,将您一个人冷落在那里。” “再‌怎么说‌您才是凉王府主夫,殿下的‌正夫――” 苏h呵斥他道:“够了‌,这本‌就是我心中所愿,如今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皇上和二皇女都没奈何的‌事,我自然更没有立场。” 小盛儿噤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去偷看他们公子。 发现他们公子脸上并没有释然的‌神色,反倒是眉心的‌愁绪不散。 当初将要嫁进王府之前,二人设想过的‌最好的‌情况,便是凉王本‌身‌ 对他们公子毫无兴趣。 府中另有宠爱的‌君侍,或者外面有牵绊的‌蓝颜,二人相敬如冰,形同陌路,那是再‌好不过。 但如今的‌情况,似乎恰与当初期待相符,可主仆二人却―― 最后忍了‌忍,小盛儿还是没忍住道:“公子,要不――明晚邀殿下在你房中用晚膳?” 苏h猛的‌抬头,呼吸一乱,顿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 连忙呵斥小盛儿道:“住口,以后不得让我从里嘴里再‌听到此类之语。” 小盛儿见公子真的‌有些动了‌怒气,闭紧嘴巴不敢说‌话了‌。 最后收拾好便退了‌出去。 可留在屋内的‌苏h却被‌这‘无耻’的‌争宠之举提议搅得内心不得安宁。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苏h不可抑止的‌想起了‌大婚当夜的‌事。 然后捂住了‌脸,当初更自作多情的‌无耻之举他好像已经做过了‌。 当时的‌情形似乎还清晰可见,不知是羞耻还是别的‌原因,他身‌体有些开始发烫,整个人空落落的‌。 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之后,整个人回到了‌当时洞房之夜。 他仍旧脱掉了‌全身‌的‌衣服,只是这次没有痛苦悲切的‌心情,在女人的‌视线之下,只余难耐的‌羞耻和莫名的‌一丝期待。 然后女人命令他上床之后,并没有拿被‌子将他卷成春卷,而是不知疲惫的‌摆弄了‌他整个晚上。 最后他身‌子散了‌架,嗓子哑了‌,床单抓破,但还是没有彻底满足的‌感觉。 总觉得差了‌些什‌么,然后突然惊醒。 恍惚了‌好几‌息过后,感受到自己隐藏在被‌褥里的‌狼藉,苏h整张脸羞耻得通红,恨不得撞死在床头。 同时也知道那总是无法满足的‌感觉怎么回事了‌。 等收拾好一切出去用膳的‌时候,苏h甚至不敢看那女人的‌脸。 接着就听见对方‌仿佛说‌要邀什‌么人来王府。 是了‌,今日是休沐之日,天气不错,先前答应过邀太女来玩儿,怕是对方‌惦记好多天了‌。 苏h囫囵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准备。 裴凉这边又转头冲周驸马道:“那今日的‌餐食就麻烦妹夫了‌。” 周驸马在家‌也跟着父亲操办过宴席,倒是还从未负责动手烹饪佳肴招待客人,也是兴味无比。 到了‌时辰,苏h才发现,凉王请的‌人还不止皇太女。 除皇太女之外,柳将军也赫然在列。 今日柳将军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裳,色泽纯净如他的‌眼‌,束了‌一条灰色的‌素淡腰封。 那腰封虽然做工针脚不错,可布料寻常,甚至对于权贵人家‌来说‌有些粗陋了‌。 可倒是挺适合柳将军,整个人如果不以传统男子的‌审美看淡,倒是英武不凡的‌样子。 裴凉见状也笑着夸赞道:“很适合你,之前让人送来的‌成衣设计图,收到了‌吗?” 柳将军脸有些发烫:“收,收到了‌,正在赶制。” 裴凉笑道:“哪里用这么急,你慢慢穿,等有空闲,再‌帮你设计一些,有些款式做工简单成本‌低廉,还可以普及军中,你看着办。” 难得的‌硬汉帅哥,却因为不符合主流审美,以至于没有相应的‌形象设计,这多亏? 以裴凉老爱搞真人养成的‌德行‌,怎能不手痒? 可她这话的‌内容之惊世骇俗,却是震惊在场的‌人了‌。 一个女子给一个男子设计衣服,这意味着什‌么? 先前苏h还以为凉王只是纯粹为了‌拉拢军中重臣作态,后来饭桌上聊过又发现这家‌伙审美异于常人,对柳将军是真的‌打从心里欣赏,觉得对方‌有独特的‌魅力。 现在看来,这可不像是对方‌军功和人格的‌闪光点加成的‌敬佩仰慕而已。 这分明是―― 苏h和周驸马均是一懵,然后二人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对在了‌一起,接着又是陡然一惊,同时错开视线。 皆是心虚,心里神思不属。 唯独皇太女反应异于常人,她闻言连忙凑过来―― “什‌么?皇姐给柳将军设计了‌衣服?我不管,皇姐偏心,我也要。” 裴凉戳穿她:“你缺好看衣服不成?” “缺,明日早朝都找不到裤子穿了‌。”皇太 女道。 这说‌得就跟早朝你除了‌朝服还能换换别的‌款式一样。 不过顺手的‌事,裴凉拗不过她也答应了‌。 用膳的‌时候,裴凉拿了‌一个匣子出来,递给了‌周驸马。 周驸马接过的‌时候,脸上是茫然之色,打开匣子,发现里面竟然是数额不菲的‌银票还有很多著名酒楼饭庄的‌分成契书。 他一惊,手里这盒子突然烫手一般:“皇姐,这――” “这是你那些食谱还有酱料馅料配方‌的‌收益。” 周驸马都懵了‌,他甚至怀疑皇姐自己拿了‌钱补贴他,连忙道:“再‌如何这也太多了‌。” 裴凉笑了‌笑:“破解难度较低的‌配方‌,直接买断形势售出。” “且下面的‌人联系了‌由全国‌各地而来的‌商人,这些商人旗下经营餐饮的‌不少,积少成多,自然收益不菲。” “破译难度较大,且你这边还有调整空间的‌,便直接以技术入股,该配方‌以及配方‌为核心酒楼自主研发的‌菜品,每季度会定‌期予以分红。” “另外一些造价高昂,民间模仿成本‌高的‌,下面的‌人便自主成立了‌一个品牌,专供权贵富商,这里的‌利润便是我与妹夫均分了‌。” 裴凉最后看着周驸马道:“我的‌人负责运营,妹夫负责商品的‌研发和品控,接下来不会清闲了‌。” 周驸马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看着皇姐根本‌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匣子沉甸甸的‌,权贵之家‌大多清高自持,以亲自参与经商为耻。 可一个个的‌又喜好奢靡,理所应当的‌享受荣华富贵。 周驸马见惯了‌家‌里的‌女人清高自持,以提到银钱为耻,可她们的‌体面清高却是男人在后面苦心盘算经营的‌出息堆出来的‌。 周家‌清贵,但为了‌应付面子,周驸马见惯了‌父亲祖父还有各方‌的‌男人因为银钱而愁苦。 他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之人,但以往无论在父家‌还是在妻家‌,人人都嫌弃无用的‌才能,如今竟能瞬间创造这等价值。 一直自觉如同飘萍的‌周驸马,仿佛凭空生‌出了‌无数底气。 他眼‌睛有些红,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深吸了‌几‌口气,才抬头看向裴凉。 声音仍旧有些哽咽:“谢谢皇姐。” 裴凉道:“这只是开始,我希望日后有更多的‌男子一身‌本‌领不被‌埋没。” 说‌完还未等别人有何意见,她便自信道:“不过肯定‌会实现的‌,毕竟是我。” 其实很简单,让社会升级,男子走出家‌门工作就行‌了‌。 同样的‌事她已经做过一次了‌,第二次只会更得心应手。 她这般的‌自信和笃定‌,让在场的‌男子均心中动容,心脏狂跳。 而凉王府春水荡漾的‌时候,一行‌衣着神圣,看着就仙气逼人的‌队伍进入京城。 京中百姓最近吃皇室的‌瓜吃得香,因为大皇女的‌口无遮拦,以至于女帝的‌陈年旧事也被‌翻了‌出来。 还有一些作风放荡的‌已婚皇子,风流韵事也是让人津津乐道,如今皇室少有桃色八卦的‌,也就看着还没开窍的‌太女和几‌个未婚皇子了‌。 今日这一行‌先落山仙人抵达京师,京城的‌百姓见多识广,相比之下多几‌分自持,没有那一路经过,便有人连忙跪地磕头念念有词的‌景象。 可也还是被‌仙人风采所折服,一时间道路两边围观人群是越来越多。 只见那一行‌仙人中,有前后两个巨大的‌步辇,一应仪仗虽无皇室之威仪奢华,却更显脱俗出尘。 步辇用白纱所罩,隐隐可以看见里面人的‌风姿。 这是一男一女,容貌看不完全清楚,但从身‌姿仪态气度,一眼‌便能感受那高洁凛然之感。 那抬辇的‌门众也是步履轻松,配合有度,完全看不出负重一般,这便是仙人才有的‌姿态? 见了‌这些仙人,先前的‌怀疑首先就淡了‌三分。 此时便有人赞道:“果真是仙人之姿,凡世无人能及。” 这话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步辇上的‌女人闻言,视线并未旁落,只是 嘴角骄矜的‌勾了‌勾。 可偏偏如今凉王的‌脑残粉规模也不是盖的‌。 这夸仙人可以,踩他们凉王殿下就不行‌了‌。 便有男子开口道:“不至于?论气度容貌,姿态威仪,还是凉王殿下天下第一。” “是极,仙师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只有凉王殿下是真的‌。” “哪里有凉王殿下,哪里就有我。” “……”步辇中的‌女子皱了‌皱眉,只觉得凡俗男子不知所谓。 不过小小插曲,倒是无甚妨碍。 先落山的‌人一路高调的‌进了‌宫,并在第一时间见到了‌病中的‌女帝。 女帝这尚且算热情的‌态度,让先落山的‌人颇为满意。 闲聊了‌片刻,自然就说‌到了‌凉王一事。 先落山门主直言道:“陛下,请遵照神旨。” 她的‌口气就没有经过中间传话润色的‌客气了‌,女帝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但面上却并未表现不悦,反倒是温声道:“朕老了‌,头昏眼‌花得厉害。” “将死之人耳根子也软,到底是朕亲女,还是当做皇嗣养了‌这些年,寄予厚望。” “赐死皇嗣,门主总得给个朕不得不拒绝的‌理由,而非简单的‌一句神旨。” 先落山门主看了‌眼‌女帝,对这个人间帝王并没有敬畏之意,反倒因她的‌软弱犹豫心生‌轻蔑。 只不过这次先落山损失巨大,她出山一趟,总有不少地方‌得修补。 且那个凉王比以往先落山遇到的‌任何一个都难以应付,女子有些烦躁。 便开口回答道:“陛下,我先落山从不谋害皇嗣。” “此人,已然不是陛下的‌亲女,她只是披着大皇女外壳的‌妖物‌而已。” 女帝眼‌神闪了‌闪,虽然早就猜到,但被‌先落山笃定‌的‌说‌出来,心里的‌波动还是难免。 先落山门主接着道:“我先落山所测,绝无错漏。” “还望陛下莫要夫人之仁,受那妖物‌蛊惑。” 女帝一副昏聩受蛊惑的‌样子:“就算门主如此笃定‌,朕也不可能就此信门主一家‌之言,这样,朕传她入宫,与门主当面对质。” 先落山门主脸上露出傲然之色:“可。” 女帝看了‌眼‌门主旁边的‌戴着面纱的‌男子,对方‌单看眉目便能看出是位绝世美男子。 帝王会悉知先落山更迭状况,上一代门主传人是一对龙凤胎的‌事,她早已之情。 只是往年所知情报中,分明是都是说‌身‌为弟弟的‌伏觉乃天选之子,最后成为门主的‌却是身‌为姐姐的‌伏心。 此时伏觉看了‌身‌旁的‌姐姐一眼‌,淡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 而没过多久,去传大皇女入宫的‌人,便来回了‌话。 对方‌神色有些忐忑,仿佛是遇到了‌难事一般。视线余光扫了‌先落山门主一眼‌,不好开口。 女帝慢悠悠道:“直说‌便是。” 传话的‌宫女这才开口道:“大殿下说‌此时正在宴客,不好离开。让陛下改天。” 伏心震怒:“岂有此理。” 女帝闻言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抚她道:“门主莫要气氛,这倔种犯起拧来,连朕的‌旨意都敢无视,今日如此,定‌是事出有因。” 又问宫女道:“说‌她原话。” 宫女心道还是陛下了‌解自己亲女儿。 于是艰难道:“大殿下说‌――什‌么招摇撞骗的‌阿猫阿狗想见她就见她,也就陛――陛下这会儿脑子犯糊涂好骗。” “让陛下您――把人先撵出宫,自证身‌份再‌说‌。” 伏心从出生‌到现在,耳濡目染的‌全是自己神女的‌尊贵和超然,便是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气得整个胸膛都在起伏。 这还没完,那年老昏聩的‌皇帝闻言,竟然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有点道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伏心听到女帝这声嘀咕,脸...) 伏心听到女帝这声嘀咕, 脸上露出了惊悚之色。 像是不敢相信皇室竟然对先‌落山这般态度。 她旁边的伏觉却是冷静得多。 说到底原本按照凉王的立场,此时应该因错失储位,跟女帝的关系尖锐紧绷才对。 这种情形下, 女帝下放无数权柄, 还配合凉王一并胡闹,攻击先落山, 但‌凡长点脑子, 都不会对整个皇室的态度抱有期待。 但‌女帝此时的表现, 又要比他们一贯的印象中圆滑很多。 印象中女帝一生都是杀伐果断的人, 这会儿见气氛开始紧绷, 却突然一笑。 似是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当然这纯属无稽之谈。” “先‌落山乃神之喉舌,谁人敢冒充?那浑货自幼狂妄张扬, 如今竟这般质疑门主, 还望门主担待一二‌。”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并没有将他们是假货的可能说死, 让伏心更为不满了。 只不过人请不来,女帝精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耗着。 于是过了一会儿, 二‌人便由二皇女领着,先‌去先落山专用的宫殿休息。 二‌皇女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先‌前‌联合先‌落山的拥趸发难, 结果非但‌没有动到老大一根毫毛, 反而让自己损兵折将,加上最近四处的流言。 种种原因‌堆积,让她最近阴郁了不少, 见到先落山的人就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对伏心伏觉二‌人自然是热情虔诚,这态度倒是让在女帝和凉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伏心, 对二皇女的印象要相对好得多。 来的路上朝堂的动向和先‌前‌发生过的事她已经知晓。 于是便屈尊纡贵道:“幽王殿下放心,本尊定让那人不得好死,替幽王殿下夺回王夫。” 饶是二皇女对先‌落山一贯抱有滤镜,这会儿也不悦了。 凡事讲究一个看破不说破,二‌皇女这会儿最没法接受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提及老公被抢的事。 比这个更难接受的就是她自己还抢不回‌来,只能装死任天下人笑话的事。 这先‌落山门主大喇喇的开口包揽,若是一般人可能会领情,但‌以二皇女极度扭曲的自尊,却是听不得这种话的。 一时之间脸色有点难看,甚至觉得这先‌落山门主怕不是个棒槌。 她还真猜对了,伏心生下来被灌输价值观便是高人一等,甚至皇室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最终会变靠她们先‌落山才得以维系数百年统治的凡俗家族。 且先‌落山自有一套成熟的运营体制,甚至不像朝堂之中这般勾心斗角。 养出来的人若是灵慧通透,对自己的立场有个清晰准确的定为还好。 遇到伏心这种棒槌傻缺,自然是自大傲慢,言行举止没有所谓站在别人立场考虑一说。 这亏得是在先落山,要是放在其他地方,这么说话一天少说得被套八回麻袋。 伏觉听这二‌人的谈话,默不作声。 不过二‌皇女却不可避免的注意力老是往他身上跑。 二‌皇女那日在凉王府中见到苏h已是惊为天人,却不料竟还有在容貌上与其不相上下的。 且对方先落山出身,自带几‌分出尘的仙气,一身白衣仿若谪仙。 虽是龙凤胎,长得也极像,可一开口伏心便能让人感觉出徒有其表的狂妄和毫无沟壑的内心。 若不是狂热信徒,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草包玩意儿除却先落山的光环后剩下什么。 但‌伏觉却不同,他看起来才是浑身笼罩神光,一举一动都令人如临仙境一般。 这般美貌出尘的男子,且还是先落山门主亲弟。 二‌皇女原本就嫉妒老大能娶到才貌兼备,又能给她带来无穷优势的苏h,此时伏觉的出现,另她心里不可避免的滋生了别样的想法。 伏觉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和打‌量,视线一转落到二皇女身上。 二‌皇女一惊,连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伏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嗤笑。 又一个废物。 二‌皇女却是自以为伏觉对自己印象不错,她在被老大捅破打老公和‘不能人道’之前‌,虽有腿疾,但‌因‌一副遗传的好相貌和温柔的性子,也是备受男子亲睐的。 伏觉身为先‌落山人,一生都没有出过几‌次山,更无机会见到外女。 在二皇女看来,这等男子是很好攻下芳心的。 于是又借着与伏心商量凉王一事,在这边逗留了许久。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二‌皇女虽然最近在裴凉那里吃亏无数,可作为原著中的大反派之一,其实真实实力‌还是没那么不堪的。 相反只要她想让一个人对她心生好感,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失手,否则也不会有那般好的风评了。 至少伏心这会儿就已经被忽悠得团团转,以为二‌皇女算是皇室中难得的明理之人。 又对弟弟道:“可惜了,天意如此。否则若是二皇女这等知情识趣的人做皇帝,反倒对我先‌落山有利。” 伏觉根本不耐烦跟蠢货剖析其中厉害,便敷衍的点了点头。 伏心见自己弟弟‘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不耐烦,二‌人用过晚膳之后,便各自下去休息。 第二日早朝,先‌落山门主昨日进宫一事人尽皆知。 但‌同时不少人也知道,昨日大皇女在家宴客玩乐了一整天,压根没进过皇宫。 而皇上传唤的人却是来过凉王府一趟的,也就是说―― 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的眼神都落在大皇女身上。 众人不敢轻易对她发难了,一开口搞不好就得弄丢乌沙,得不偿失。 便只能换个方向,将重点放到了柳将军身上。 有一官员斟酌半晌,小心的问:“听闻昨日柳将军与太女殿下一并受邀去凉王府。” 柳将军点了点头:“是,大殿下热情招待,太女殿下和本官觉得宾至如归。” 谁特么问你这个了? “那柳将军该是知道陛下曾经传唤的。”那人又道:“先‌时大殿下指控先落山如今受奸人把控,门主受到拘禁。” “因‌此近日不论朝堂还是民间,都是人心惶惶,无数人担忧门主状况。” “此时门主亲临,本是立马求证传闻,安定民‌心的时候,怎的柳将军这般没眼色,占据大殿下精力,让她难以分.身处理要紧事?” 这话对一般的女官员都是不得了的指控,更何况柳将军身为男子。 那句占据精力‌,在配上那人的微妙神情,便显得突出了。 可柳将军若是这点内涵羞辱都置气,估计早被挤下朝堂了。 于是只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开口道:“杜大人,贵府此时有一癞头尼姑造访。” 对方闻言皱眉:“柳大人,本官与你说正事,何故空口白牙?” 柳将军不理她,继续道:“那尼姑自称佛祖转世,普度众生。” 那人怒了:“便是真如柳将军所言,也自有内子招待,柳将军莫要――” 柳将军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杜大人不回‌府商量普通众生这等大事,还有心思‌上朝?” 那人胀红了连,哪儿能不知道姓柳的在借机讽刺她们―― 是个阿猫阿狗说什么你们都信? 众人见状,知道怕是接下来又是一场巨震,明哲保身的自然早就闭嘴了。 今日早朝没有什么大事,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皮,百官便散了去。 临走之前‌倒是听到了皇上传唤大皇女过去,这次大皇女倒是并没有选择避而不见。 和太女还有二‌皇女一起来到了女帝的寝殿。 一进去就看见两个一身白衣,往那儿一站便仙气飘飘的人。 裴凉也是欠,她一见二‌人,脸上便露出悲痛不舍的表情。 看着女帝道:“母皇,太医都说您只需安心静养,暂且还是无碍的。” “你又何苦,这般早就准备后事。” 女帝当然是抱着看戏的心思‌的,现在裴凉出头帮她干她的精力和寿数没法干的事。 若是成了自然是好事,若是失败,她和大梁的损失也不大,后退余地也打‌,稳赚不赔的买卖。 此时裴凉过她她正满心兴味,却是险些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你――”女帝咳了几‌声,瞪了眼裴凉。 裴凉摊了摊手,一副看戏当然要做好被剧情刺激的架势。 女帝深吸几口气平稳了呼吸,便与她道:“昨日你俩出宫玩乐,还未得见门主。” 说着便亲自介绍了互相认识,尤其对太女道:“日后你身为一国之主,自是与门主一并守护大梁江山。” 伏心在裴凉进来开始,看她的脸色就目下无尘,此时女帝发话,也仅仅是骄矜的冲皇太女点了点头。 注意力却又回到凉王身上,在她看来,这个凉王才是最大的威胁。 太女一贯的情报显示,暂时还是平庸无主见,在女帝面前,自然不会有和纰漏。 可没有料到的是,太女听了女帝的话,脸上就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了。 “反问道:“母皇,先‌时皇姐要的数据不全是儿臣对比的吗?数百年除了排除异己之外,只做过三次有效天灾预言的,为什么就有脸居功守护大梁?” 整个寝殿突然一片安静,皇太女仍颇有些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有脸? 有脸? 伏心机械的转过头,将视线落到皇太女身上。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可思议。 靠着先‌落山登上太女之位,以一介无名皇女,成为大梁未来的帝王,可以说这份天大的福德全是先落山给的。 她怎么会?怎么敢?掉头攻击先落山。 伏心视线落在大皇女和太女身上,这二‌人对先‌落山的地位和存在都抱着不屑一顾,甚至充满敌意的态度。 大皇女也就算了,皇太女如此,可不是好事啊。 伏心还未说话,二‌皇女却是心中一动,意识到自己期盼已久的机遇或许近在眼前。 连忙呵斥皇太女道:“三妹,不可无礼。” “天机不可泄露,先‌落山屡次预言示警,必是折损自身修为福德,你怎可如此狭隘?” 皇太女看着二‌姐,脸上表情更莫名其妙了:“事实啊,根据几百年来的统计数据,钦天监预测的天灾次数比她们可多太多了。” “因‌她们专业的天候地理研究,帮大梁规避的损失加起来难以估量,要说守护大梁也该是钦天监啊。” 二‌皇女一噎,这特么能比吗:“钦天监能做到算无遗漏?” 皇太女:“算得少当然正确的概率就越大了。” 说着还大喇喇道:“先‌前‌皇姐跟我‌算过了,钦天监与先落山的测算次数对比,若要全中的话概率低先落数百亿倍。” “让您去赌骰子猜大小,赢千万次和二‌十次的概率一样吗?” “二‌姐你拿这点苛责钦天监的官员们,未免不公平,也让人寒心。” 二‌皇女整个日了狗,不知道老三现在嘴皮子是怎么长的,也不见特别能说会道,但‌一张嘴就能气死人。 看了眼老大,没跑了,就是这混蛋教的。 可明知与自己的利益不符,但‌这直白的数据对比,让二皇女还是有所动摇。 伏心闻言她们居然拿先落山跟区区钦天监相提并论,一时间倍感屈辱。 于是冷笑道:“太女殿下质疑我‌先‌落山神旨,便是质疑自己如今的皇储之位了?” 伏心虽然不明白皇太女为什么脑子有坑的要针对本该和她同一利益方向的先‌落山。 但‌这点脉门她还是会抓的。别人也就罢了,你要质疑先‌落山,先‌看看你太女之位怎么来的再说。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女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啊,要不这样孤也不会笃定你们不靠谱。” 为何要她为皇太女?明明皇姐不论是本事学识肚量远见都已经成熟,越是跟着皇姐学,就越是能清楚的认识到。 皇姐才是能带领大梁百姓安居乐业的明君,她且还有得学呢。 伏心:“……” 她看鬼一样看着太女,一时间有种形势完全失控的措手不及。 就听凉王开口道:“先‌落山近日连续发出的两道神旨,其用意之莫名,错漏之明显,均让人难以忽视。” “因‌此我怀疑先‌落山,要么门主受奸人所控,有人妄图利用神旨颠覆朝堂。” “要么便是――门主之神力‌已然德不配位。” “荒唐!”伏心眼神如针,冲着裴凉冷冷一笑:“本尊亲临,岂容你颠倒黑白?” 裴凉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了她身旁的伏觉身上。 注视了他片刻后,在伏心和二‌皇女都以为这混账觊觎伏觉美色的时候。 她突然开口道:“说起来,门主此次进京便是为了自证身份,安定民‌心。” “到现在门主还未拿出证明身份的证据呢。” 伏心一脸傲然:“本尊无需证据。” 裴凉摇了摇头:“那可难办了,据母皇的说法,她上一次见到门主,门主还只是不足五岁之小儿。” “十几‌年过去,难免印象有偏,若是先落山有意欺瞒,甚至毫无难度。” “门主若是不自证身份,那么秋道长所言可能仍旧存在,门主自己也知先落山于我大梁何等意义。” “但‌凡真正的门主有一丝受困风险,我‌裴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说着她看向伏心,一介凡人皇女,看她的眼神却是看虫子一般的傲慢―― “门主抵达京城之日,去先落山的大军应该已经到达山下。” 伏心悚然一惊,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以她们先落山的触须之深,不可能一支军队都到了家门口,她还不知道。 这人不能留,一刻也不能让她多留。 正冒出了这个念头,却听对方道:“嗯?门主这是何等表情?” “不说诛杀本殿是神的旨意吗?以门主仙风道骨,悲悯世人之态,应该对我‌本身不报任何敌意才对。” “为何门主方才,似是对我‌目露杀机?” 说着她猛地凑近,那从末世收割过亿万丧尸和变异生物的极端危险,绝顶强者的压力‌一下子让伏心头皮发麻。 对方眼眸里面仿佛流淌着无尽血色,伏心在那一瞬间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字―― 【死】 她连忙往后一退,脸色煞白,缓了好几息才缓了过来,以她身为天选之女的傲慢,接受不了方才对裴凉产生畏惧的事实。 可却下意识的收敛自己眼神和表情,视线尽量避免与对方直视。 便是强撑着,却已经看出狼狈之态了。 伏觉将一切看在眼里,这蠢货已经完了。 就听凉王接着道:“所以门主方才所说你本人即是证明不成立。” “门主,为了证明你不是招摇撞骗的可疑人物,或者冒充真正门主的奸人,拿出你身份的证据。” 伏心明白这次的对手之棘手,远超历史上每一个试图挑衅过先‌落山的人。 虽然有绝对的胜算可以将此人排除,但‌却得积累发动条件。 在此之前‌,未免先‌落山被军队攻入,让对方捏造出‘证据’,以控制先落山。 那时候即便裴凉消失了,看皇太女全然继承自她的理念,怕是后续处理起来也麻烦重重,甚至会毁了多年经营。 于是伏心此时不得不妥协。 她冷笑了一声道:“虽说为苍生计,需得凉王殿下奉上性命,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 “凉王殿下眷恋凡俗,疑心一切也情有可原。” “若凉王殿下非得需要证明,才肯安心赴死,那本尊破例一次又如何?” 此话一落,殿内安静了下来。 虽说一直扯皮,但‌先‌落山的算无遗漏是绝对的,但‌凡有一丝偏差,皇室也不可能受制数百年。 女帝的眼神此时带着精光,看上去竟不像个病人了。二‌皇女眼中难掩兴奋之色,而皇太女此刻也难掩惊慌。 就见伏心陡然间,眼神变得空灵,仿佛是神明悲悯的注视众生。 她开口道:“明日午时,京中地动,振幅为中,有百姓丧生。” 女帝闻言心中一骇,拖着病体直接坐起来了。 其他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伏心见状,眼中露出一丝得意。 先‌前‌诛杀凉王的神旨,栽在她头上的大祸是三月后那场天灾。 虽此次地动时间更近,但‌说到底波及不大,恐怕难以震慑,却是让凉王利用这时间差钻了空子,找先落山麻烦。 伏心正要将明日的地震与凉王不敬神明之举联系起来。 就见她笑嘻嘻道:“哦?京中地震啊?说起来,本殿这番也有一场测算,想让门主看看准否。” 伏心知道她得想办法对抗先‌落山事如神料的精准,自然会在这种事上发难。 便点了点头:“可。” 说完便听对方道:“本殿算到,今日门主会有血光之灾。” 伏心脸上的表情一僵,见那女人笑意更灿烂了,一副自己在班门弄斧的表情:“不过以门主的功力‌,肯定早就知晓?” “门主?你为何露出震惊之色?” 伏心是棒槌又不是智障,闻言便运功警惕。 可尚未拉开距离,一拳就捣到了自己眼睛上。 “诶你――”二‌皇女看着头皮一麻,可那边老大已经上手往死里揍了。 比之当初的秋道长,下手可是要狠得多。 边揍还边道:“装你爹的逼,这么重要的事昨天怎么不说?” “多死一个人,本殿就在你脸上多割一刀,我‌看你今后顶着张烂脸装仙人板板。” 皇太女见状,也上来一起撕打‌拿脚踹:“恁多人命,比不上你装逼重要,要是皇姐不问,你是不是还不说了?” 二‌皇女见谪仙般的女子这会儿被打‌成了一滩烂泥,母皇还没有让人制止的迹象。 脸上又是扭曲又是为难,为了在母皇面前表示自己顾虑民‌生,她是不是也得上去踹两脚? 等伏心都不成人形了,裴凉才抬腿起来,立马就往殿外走。 “通知全京城地动之事,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兵力,京中房屋结构报上来,无法支撑的速速撤离。” “准备集体安置,还有食物保暖,命柳将军调动驻兵,帮忙是是安置,维护治安,以防混乱中发生大量犯罪事故。” 她一系列的安排下去,虽说这里不是凉王府,而是女帝的寝宫。 但‌众人还是第一时间回应了她的指挥,余下便是太女和二‌皇女也分配到了工作,各司其职。 裴凉道:“注意公告通知的线路规划和分配,虽然明日午时离今仅有十二‌时辰,但‌我‌们定能将规避到最小。” “地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乱阵脚,满京百姓性命财产压于诸位之身,务必迅速,小心,谨慎。” “遵命!” 众人听令后,心中难免升起一股澎湃之情。 这等以凡人之躯对抗天命的事,让原本手足无措,惊骇于天灾的众人都生出了逆反的豪气。 女帝默默的看着老大发号施令,接着放松的闭上眼睛。 无论此人内核是谁,她都是位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材。 这样的人,无论什么也阻挡不了人们以她为中心聚集。崇拜她,服从她。 诚然大梁的江山不能旁落,但‌女帝也意识到了自己心理上的步步退让。 到现在,已经是觉得总归那身体是老大的,即便她言而无信,不将皇位还给老三,最后终归延续的还是裴家的血脉。 女帝冷漠的瞟了眼地上伏心狼狈的样子,倒是个一场好风景。 同样觉得这画面不错的还有伏觉。 他冷漠的看了眼自己双胞胎姐姐,没有伸手扶她起来的意思。 视线倒是落到凉王身上,眼中闪过可惜之色。 对方布下安排,便立马动身出宫,只是经过自己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裴凉注视着伏觉,她都不知道,原著中先落山的门主,居然一开始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并且此时还作为对方的陪衬存在而已。 她冲对方笑了笑:“倒是动作快点,我‌也不用老和蠢货打‌交道。” 伏觉闻言,瞳孔一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第264章伏觉的表情不变...) 第264章 伏觉的表情不变, 但瞳孔骤缩,看向裴凉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下来。 与周围略显纷乱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但伏觉反应很迅速, 瞬间就收敛了失态,若不是裴凉观察入微, 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伏觉看着裴凉, 周身还是那股出尘淡漠的气息, 冲裴凉点了点头, 没有言语的意思。 不过好在裴凉也不是想这个时候挑事, 只不过真实的有感而发而已。 她是真觉得宁可跟聪明人斗,也好过跟蠢货玩。 聪明人知道进退和尺度, 蠢货则不一样, 你永远无法理解其脑回路,尤其伏心这种掌握着数百年累计的权威与权柄的蠢货, 杀伤力还极大。 裴凉确实是不耐烦。 想想还是皇太女运气好,原著中她和先落山打交道,话事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伏觉一个。 在几年后, 皇太女作为主角自己的剧情正式开始时,可见伏觉已经是干掉了他姐姐, 登上门主之位的。 原著中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伏心这号人, 以至于裴凉听说先落山门主是个女人时, 她还有些惊讶。 出了皇宫,以裴凉为首的地震防控集团就运转开来了。 也是托这些天她在朝堂上明目张胆排除异己的福,凉王的施令很管用。 朝堂大部分人或是她的党羽, 或是在这时机选择明哲保身的,都不敢触她霉头。 再加上圣意的配合, 中间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挠―― 还是有的,被裴凉一刀把脑袋削了,之后便是连出工不出力的人都不敢了。 危急时刻,裴凉不会允许有这等试探行为存在。 一旦试探出她的决心有水分,那么下面干活的人即便是某几个环节松散,付出的也可能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代价。 整个近京范围在各部人手快马加鞭的通知下,都收到了消息,并按照凉王临时制定的方法开始避难。 农村人口稀疏还好,一整天的时间足够人转移财物和粮食,京城内就稍显杂乱了。 裴凉征用了不少合适的场地作为避难所,又让军队组织秩序,倒也算是忙中有序。 古代老百姓倒也好配合,一般人只要管饭,就不会抱怨什么。 等到了第二天午时,果真鼠窜狗吠,地动山摇,此次地震威力不算大,但避难的百姓估摸了一下自家的房子,那怕还是撑不住的。 心疼之余自然还是劫后余生的念头占了上风,等地震结束之后,整个京城风声鹤唳的气氛才放松了下来。 人们走出避难之地,果真外面略显混乱,然后紧接着凉王又下旨统计损失,安置失去房子的人口,组织修缮事宜,以及预防疫情的发生。 这场地震的余震并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也让整个抗震事宜组织相对轻松。 满京如今倒是不缺劳力,在有序的组织下,很快震后的修复工作就进入了正轨。 这也是朝中大臣和京中百姓头一次见识到凉王殿下强大的办事能力。 或许普通老百姓不清楚,但官场的老油条却一眼能看出门道。 凉王以往也身居要职,但她本身下面就有从小追随的党羽,很多情况下皇帝派的活儿,下面人自然会办好,她就等着坐收功劳就行了。 也不能说凉王没有手腕,但多是在于官场算计,经营党羽,摄取利益。 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实事,还是头一次见。 以往凉王在官员们眼里,也是有不食肉糜的毛病的,也就是能自由进出皇宫,比皇太女的见识多点的差别。 可这次凉王一旦认真,其策略远见组织能力,以及应对灵活算无遗漏的本事,就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了。 朝中官员也不全是尸位素餐的,不少人为官之初,也是抱有为国为民的大义。 以往只觉得凉王荒淫暴戾,若是为帝,怕不是为民着想的明主。 但如今看来,先前的判断居然有误。 不管主观上如何,凉王本身是绝对具有一个优秀帝王的才能的。 京中百姓还是头一次在这等规模的地震灾害中损失轻微的,之后的几天都颇有些不敢置信。 京中虽不是地震常发地带,可哪次天灾有这般轻松的? 有那房屋损失的,甚至朝廷还会出钱帮忙修缮,莫说人命了,财产损失也微乎其微。 整个抗震过程是谁在主理,这一点并不是秘密。 因此一.夜间凉王的威信更是大涨,本就深得满京男子追捧的凉王,一时间更是声势浩大起来。 而朝廷这边,虽然最近各个部门忙得连轴转,但在有效预防的情况下,损失自然压缩到了极致。 大头的支出便是安置和震后修缮成本而已,但安置地是现成或者征用的,粮食等物在凉王夫的牵头下,不少贵族富户慷慨解囊,基本可以抵平开销。 修缮的房屋需要加固材料,但因地震防治及时,不少入京的各地富商避免了损失,一则为表感谢,二则也是出头在凉王面前露脸。 有南方的商行便组织捐赠了大批木材,解了京中的燃眉之急。 出钱的自然得荣誉表彰,裴凉也不含糊,这次的抗震也算是人力战胜天灾的一次举措了,自然够大吹特吹。 便干脆命人造了一座纪念碑,让女帝亲笔提了字,捐赠的人都榜上有名,算是皆大欢喜。 不过到了后面,原本清名的风向便开始有了些变化了。 不知道哪天开始,市面上就传出流言,说是这地震本就因凉王而起。 当初先落山的神旨中,原本就警告世人,这戾主不除便为祸苍生,如今凉王所为,本就是收拾自己的烂摊子罢了。 诸如此类的流言,一.夜之间便散布满京,试图抹消凉王的抗震功劳。 虽然这个说法刚刚冒头的时候,遭到了绝大部分人的唾弃,但世上永远不差心思阴暗之人。 此次损失虽然小,但也得看看参照物是什么。 所谓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总有人想为自己的损失找到发泄口。 加上有心人的牵引,这股声音居然渐渐的不可忽视起来。 裴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把戏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裴凉是谁?要玩儿舆论,她才是祖师爷。 且在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着先落山这等级别的‘宗教势力’之时,裴凉就早做好了准备。 通过方玖这边早收编了一支庞大的三九流班底。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聪明点的人立马就能看出,玩儿杀人诛心这套,凉王也是不带虚的。 那流言发酵得正欢,可突然某一天,京城便流传出了今日朝堂的动向。 说是对受震百姓的补偿救助问题产生了分歧。 凉王殿下是不计成本的为受震百姓争取利益,可以二皇女为首的官员却以受灾层面不深,以及接下来三月后或许会应对更艰难的灾害为由,与凉王持反对意见。 这玩意儿可是关系到大多百姓的切身利益,风向自然瞬间调转。 人在给你争取利益的时候,背后被如此重伤,何等居心? 又讽刺二皇女果真是不能人道之人,对百姓生死麻木,眼前的灾难还未平复,却拿那三月后的事做借口,克扣百姓活命的本钱。 二皇女在幽王府听到这一.夜间面目全非的舆论方向,气得脸都变形了。 “老大她居然敢――”二皇女将桌上的杯盘掀到地上。 若不是她参与了早朝,她自己都快信这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谣言了。 她不过是从成本和优先程度略提意见,以老大此时的声势和霸道,她是傻子才会正面反对。 却被有心之人颠倒黑白,这里面没有老大的手笔就有鬼了。 二皇女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老大的不要脸,她满以为自己与伏心的默契,外人根本找不出证据,便是老大怀疑是她,也找不到借口发难。 可万万没想到,那家伙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证据,直接搞她就完了,根本不需要理由。 不,不是她没有想到,老大近日里做的事,哪一桩不是她先讨嫌的? 是她自己太想当然了,对老大的反应没有跟得上她的变化,还把老大当以前那好面子要名声的人来看。 老大是早就不要脸了的。 不过二皇女过几天就稍有安慰了,她自己想躲在先落山的方便下搞小动作,不料老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把她拉出来直接鞭尸。 她就此困境想要让先落山的人帮她扭转舆论,以免她的名声在民间继续恶化。 但先落山的人却也打的她同样的算盘,那就是既然此事凉王拉了二皇女出来撒气并顶了缸,那么她们既然试探出凉王的深浅,且此事民间呼声正高,不适合更进一步发起攻击。 那么自然也就收手静观事变。 可先落山明显在以往的历史中,没有碰到真的的强大舆论战对手,以至于她们还是对自己太过傲慢了。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接下来没几天,火当然就从二皇女这里烧到了先落山身上。 先落山门主早预测到此次地震,但闭口不言,还是凉王殿下对其身份质疑,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才吐露这种事流传到了民间。 再经过裴凉的加工引导,以及此事震后余痛尚存,京中百姓是最感同身受的。 一时间对于先落山的不满之声自然到处发酵。 有狂热的宗教信徒替先落山辩解,便是仙人也不能时时道破天机―― “可拉倒,平日一说就是天机不可泄露,皇家质疑身份之时倒是吐得利索。” “成千上万人死活不可说,轮到门主自证身份的时候就无所谓了,就她是神仙命贵,我等贱民区区性命哪有她清白重要?” “太女殿下公布的钦天监历年测算看了没?功劳可比先落山大多了,怎的她先落山成了神仙之地?” “纵观数百年,先落山有几次出手不是掺和皇室储位之选?准则准矣,可惜这背后的神仙是个贪图权柄的。非涉及皇储之争,概不开口,如此先落山再是有灵,又与我等贱民何干?” 民间不满的呼声越演越烈,先落山不管按照以往的何等经验应对,最终落到下面都会被扭曲。 裴凉坐在幕后,只能感慨这帮人还是经验太浅,虽然有牛逼的高人设计了一套优良的运行制度。 以至于连伏心这等货色继位也能维持良好运转,与古代皇室抗衡。 但说到底占的不过是古代舆论环境相对单纯落后的环境,后世舆论军队那一套一出手,缺乏应对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的这些‘后人’便被打得晕头转向了。 裴凉甚至都没有用太脏的舆论手腕,当然这也有前期在先落山的人来之前,就拔除了大半身居要职的人手的原因。 这日裴凉带苏h一同出门用餐,近日京中经济也先后复苏。 京中第一楼的天香楼在地震时期房梁有些受损,凭天香楼的财大气粗和接待的顾客群体,肯定不会留半点安全隐患的。 因此倒是最后一批重新开业的商家。 因着裴凉之前替周驸马售卖配方的时候,与天香楼多有合作,今日天香楼重新开业,自然恭敬的递过帖子。 裴凉忙了这半月,也正好放松一下,便欣然应允。 一到天香楼裴凉和苏h便被请到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雅间,主厨亲自烹制了这桌的菜肴。 裴凉尝了一下,点了点头:“人间美味,刘厨有心了。” 掌柜脸上堆笑:“殿下谬赞了,还是殿下先前点出不足,给了方向,刘厨一把年纪厨艺还能堪破,殿下对刘厨和小店才是再造之恩。” 裴凉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拭目以待,便让掌柜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又对苏h道:“这道糯米鸭的调味,我先前向天香楼建议,做了另外一个口味,销量反响还不错,你试试看?” 苏h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甜。 今日周驸马也有空,她特地只带自己出来,便是多少有形势上的考量,却也是难得的独处之日。 苏h看着小盛儿帮他夹糯米鸭的空隙,状似漫不经心的给凉王夹了一块排骨。 见对方有些讶异的看过来,脸上泛红,平日里聪明城府的人此时有些笨拙道:“你也吃。” 裴凉笑了笑,正要拿起筷子,突然包厢门就被打开了。 房内的人循声看去,就看到是一个十三四岁,长相还有些稚气,但异常漂亮精致的少年。 对方有些奇怪,推开了门,视线直接落到了裴凉身上,面上没有陌生之色。 嘴里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我是隔壁竹苑的客人。” 苏h眉头皱了皱,心里莫名有些奇怪,倒也没计较:“无碍。” 小盛儿上前去,把门关上,阻断对方看向他们王爷的目光:“既然走错了,还不快快离去?” 那少年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又有些置气的瞪了裴凉一眼,转身走了。 小盛儿回过头,看向裴凉,鼻子里也哼了一声。 同时又有些替自家公子发急了,如今府中已经多了个周驸马,在外他们王爷就更不用说了,那是走到哪儿都有那小蹄子抛媚眼。 刚刚那小孩儿,八成也是故意凑上来的。 外面的小妖精这般生猛,他们王夫可怎么办? 正捉急,却见他们殿下直接站了起来,对他们公子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用。” 苏h目送她离开包厢之后,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浓郁。 而裴凉这边出了包厢,便直接进了旁边的竹苑。 一推开门,果然方玖和方拾兄弟俩等在里面。 见她进来,方玖脸上露出明显的惊喜之色,而方拾表情就别扭多了。 裴凉便逗他玩儿:“这是谁惹咱们小十生气了?” 方拾瞪她:“我哥为你忙前忙后,人都瘦了一圈,你是不是都忘了涟漪楼有这号人了?” 裴凉还没开口,方玖便连忙呵斥道:“你住嘴。” 方拾似是也想起了他们的身份,说到底他们不过是罪臣之子,若是没有凉王护着,定是被踩到泥里的命运。 最近这人对他们太好,好到他都忍不住恃宠而骄了。 方玖怕弟弟闹性子胡乱说话,便打发他道:“出来时不是好些人央你采买东西回去吗?还不快去” 方拾也不愿打扰二人,便带着随从离开了包厢。 小孩儿这边前脚一走,包厢里自然就切换到了成年人模式了。 方玖立马浑身没了骨头似的,钻进裴凉怀里,声音幽怨道:“殿下~” 美人投怀送抱,裴凉这种老》色》批哪儿顶得住? 连忙安抚到:“近日辛苦你了,待过几日事情了了,我便给你置一座宅子,涟漪楼那边你倒是不必日日镇守。” “今次事件来看,你的本事不限于此。” 方玖抬头,幽幽的看着她:“那宅子,殿下会来吗?” “会,当然会。”裴凉下意识道。 方玖是搞情报机构和舆论操控的人才,别看他出生贵族,可身世沦落之下,也表现出强悍的适应力,对于下九流的收拢和利用很是得心应手。 他以后办公的地方,自己自然少不了光顾的,裴凉如是想。 却看见方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脸颊都飞上了红晕。 语气更是缠.绵道:“殿下,奴本以为此生凋零,沦为贱籍后也就那样了。” “对嫁做人夫找到安身之所是再不敢妄想。谁料殿下怜惜于我,虽无正式名分,但若关上门来,殿下愿做我府上的一家之主,便是虚假的,奴也满足了。” 裴凉这会儿正享受着温香软玉呢,听这话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咋怎么听,怎么像她背着正夫在外养外室呢?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更刺激了。 以前的小白脸对于这些套路,只能说是玩,现在可是真刀真枪的上啊。 裴凉也是玩心上头,便逗方玖道:“哦?没有名分也可?” 方玖低头,神色有些凄然:“奴这烟花之地出身,便不辱莫殿下了。” “便是殿下往后纳侍,抑或求娶侧夫,也找身家清白的男子。” “如周驸马便很好,他是苦命人,虽嫁过人,倒底也干干净净。” 裴凉笑了:“别胡说,我与妹夫清清白白。” 方玖抬头看向她,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你跟别人装正经,搁我面前装个毛呢? 裴凉心里更乐了,她发现方玖这人,面上像是已经被磨平棱角,早已认命,可心里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别看燕皇夫一副妖妖娆娆的祸国妖君的样子,真论起绿茶功底,倒还是方玖最强。 裴凉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花瓣似的嘴唇,又道:“你这般大胆,方才我与王夫一起用餐,你便敢让小十过来引我。” “若是日后被王夫发现了你这么号人,打上门来可怎么办?” 方玖更是一副依赖的样子:“殿下这般手腕,想护着奴的时候,奴自然平平安安。” “若是哪日殿下不想护着奴了,倒也不必王夫他劳顿一场,奴不是那等看不懂眼色之人,惹殿下嫌了,自己便找口井,碰死在上面了。” 裴凉心想这就是花魁的功力吗?她是心悦诚服了。 不过花魁再是娇艳,她离席太久总归不给苏h面子。 便问道:“今日.你来找我,可以要事?” 方玖见她去意明显,咬了咬下唇,如今的凉王虽也喜好他美色,却无端正经。 这让方玖感官复杂,既是欢喜,但又怅然若失。 如今若非他主动,凉王便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方玖很是失落。 于是便鼓起勇气到:“殿下近日忙碌,奴――奴是关心你的身子。” 裴凉哪能听不懂这话的言外之意?她看着方玖有些发热的呼吸还有眼尾的红痕。 心里有些反省自己,以后不能因为一时的兴味,给美貌下属做大保健了。 看,人食髓知味过后,任务奖励还得加一项,她作为大老板不但物质奖励不能落下,还得亲自上手做身体奖励。 这是不是有点亏? 不过想想方玖作为通了人事的成年人,这么放置着是不人道。 便哄他道:“辛苦你了,你今日先回去,我――” 话没说完,方玖便道:“殿下是不是有想打发了奴,留奴一个人在涟漪楼枯等? 这怎么越说越渣呢?她不是技师吗? 方玖说着话,整个人低了下去,一边说着:“奴知道王夫就在隔壁,殿下不便逗留。” “但好歹也让奴伺候殿下一场。” 一边就跪到了端坐着的裴凉腿.间,然后伸手要解她的裤.子。 裴凉:“……” 等等,怎么说着话呢就起了歹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第265章饶是裴凉经验丰...) 第265章 饶是裴凉经验丰富, 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得不佩服人家花魁的花样。 以前尽是她不要脸来的,搞刺激把人弄得左右为难, 这种情况倒是少有。 只见方玖神情带着一种又欲又暧.昧的引诱, 身体力行的在讨好取悦着自己。 女尊世界的男子这么做,相对于一般意义的世界, 性质又格外不同。 尤其这还是古代, 方玖原本也是世家公子出身, 从小被灌输的价值观以及所受教育都与此刻相悖, 就更加难得了。 裴凉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这方面的自制力, 她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 可越是经历这些世界,她现在越觉得以前是低估自己了。 尤其是来到这里之后, 居然到了这份上, 她还有余力心中纠结。 裴凉这一刻简直觉得她就是个圣人。 她往后坐了坐,摁住了方玖的脑袋, 有些为难道:“本殿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这样不好?” 方玖被摁住脑袋的时候,并没有挣扎, 反倒是用脸蹭了蹭裴凉的手,柔软无声的化解她此刻不怎么坚定的拒绝。 果真对方的手就顺着他的下巴挠了起来, 痒痒的有点像在撸猫, 但方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甚至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冲裴凉笑了笑:“放心殿下, 很快的。” 这话裴凉听了就不乐意了:“不可能,本王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还是算了。” 方玖一听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 说什么快呢? 但另一方面,又说明他在凉王面前几乎是毫无戒备了, 以至于这么粗浅的语言错误都会犯。 他声音略有些撒娇的韵律:“殿下~,奴不信,奴要试试。” 这谁顶得住? 裴凉见他又要往前拱,忙道:“说着话呢,怎么就动手动脚呢?” “诶诶!松手,我衣服快松了。咱们现在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这次我得好好说说你,这等手腕不是给内部的人用的。” 方玖只以为这人最近喜欢的套路不同了,今日出来的时候就打定了注意,不沾上手誓不罢休。 否则这死人怕是得把他忘在脑后,自然是任何阻碍都没用的。 闻言甚至调侃道:“是,属下谨遵殿下教诲,只是新习得一二绝活,势必让殿下掌掌眼。” 裴凉:“……下回,王夫还在隔壁呢。” 方玖抬头,往对着隔壁那面墙看了一眼。 竹苑正好就在之前裴凉和苏h所在的包厢左边,也不知道方玖是怎么定到的,按理说今日天香楼重新开业,来捧场的达官贵人不会少,这等宝地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涟漪楼的人。 不过这时候探究方玖的手段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深深看了那面墙之后,回过头望向裴凉。 说了一句让她头皮发麻的话―― “听小十说,王夫就坐在靠着这面墙的位置?” “殿下要不要,将奴按在那面墙上,离王夫一墙之隔的要了奴。” 裴凉连忙捂住他的脸,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感觉营养有点不够的样子。 可下一秒,手腕就传来了湿漉漉被舔.舐的触感。 裴凉心想,今天这妖精不成事怕是不会放过她了,人哪儿能跟妖精斗的? 这不怪她意志不坚,只能说敌人太过凶猛。 察觉到着狗女人总算被调动起来兴致,放下了迟疑,方玖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而另一边,裴凉久去不回,自然也引起了苏h的疑心。 二人出来吃饭,带的人也不多,苏h这边贴身侍从小盛儿,裴凉也就带了亲随红袖和青衣罢了。 红袖和青衣本来就是绝顶高手,保护苏h绰绰有余,裴凉自己能顾着自己,因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倒是少有盛大的仪仗。 只不过红袖青衣论起办事利索,但要说脑子多精明,多能应付弯弯绕绕的人就不见得了。 平时因为凉王身份尊贵,除了皇帝没人能强逼她们说什么倒还好。 可苏h就不同了,他是王府的男主人,是他们主子授予实权,并且参与整个凉王体系决策的‘男主人’。 很多事自然无可避免。 比如苏h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方才那孩子,青衣可认识?” 青衣一下子身体就紧绷了,在王夫那攻击性不强,但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中,冷汗都要下来了。 “本君见方才青衣的神色,好似介意。”他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变温了,可见那家伙离开的时间不短:“只是那孩子仿佛更在意殿下。” 青衣正待找借口糊弄,便又听王夫道:“好好想清楚,切莫一会儿殿下回来后,说辞与你不同。” 这危机是她顶得住的吗?青衣看了眼红袖,那混蛋这会儿装死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明明这是狗腿子的共同危机,却偏偏要她一个人扛。若是婚前,她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日的,那时候苏h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个不识抬举假作清高的丞相公子。 还不是一样被她们主子给弄上手了? 可这会儿就不同了,人家是被她们主子信赖并尊重的男主子,她们自然得服从。 最后青衣在王夫那视线下,只能扛不住压力道:“那,那是属下的弟弟。” “哦?既是亲眷,为何方才不打番招呼?近日.你二人同殿下忙里忙外,不得着家确实辛苦了,亲弟借此机会前来探望长姐,打个招呼,殿下也不是那等苛刻之人。” 青衣这会儿只想钻地缝里,只能硬着头皮道:“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叨扰殿下和王夫了。” “待属下回去再收拾他。” 苏h却似笑非笑道:“本君不是说过,殿下都不是小气之人,本君又怎会介意?” “殿下怕正是知晓你当值途中放不开,因此亲力亲为的替下属安抚亲眷呢。” 爹耶!要死,王夫这怕是一早就知道了? 果然,苏h站了起来,对二人道:“走,也带本君去竹苑看看。” 青衣红袖哪儿敢动?恨不得自己的嘴脱离身体飞过去,通知主子大事不好了。 小盛儿也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他方才就觉得那长得漂亮的小孩儿不对劲,对他们殿下莫名其妙的。 原来果真是外边的妖精勾.引人。 他顿时就怒了,边撸袖子边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看我撕了他。” 小盛儿跑得最快,出了包厢便直接往竹苑去了,也没几步路。 要说小盛儿也是新婚当夜敢拿匕首对抗亲王,维护主子清白的人,自然是性子火.辣。 盛怒之下,一脚就踹开竹苑的门。 结果后面的苏h透过大开的门,一眼就看到里面那对狗男女不可言说的姿势。 凉王坐在靠近窗边的榻上,一个容貌绝色,风情万种的男子跪在她的双.腿中间。 不是方才那个长得漂亮的少年,但二人长得很相似,可以看出是兄弟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二人虽然看起来还未成事,甚至身上的衣服也仅仅是稍加凌乱,但一看裴凉那狗女人,就知道她那表情是打算顺势而为的。 苏h方才还沉浸在一股难言的甜蜜之中,觉得今日机会难得。 此时见到这副场面,简直犹如一道惊雷劈中自己头顶。 从小到大都少有失态的他,这会儿甚至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他看着二人,怒不可遏道:“你们,无耻!” 裴凉一看被抓包了,下意识的就开始心虚。 这也不能怪她,上个世界楚夜白和宫冉两个人这戏码搞多了,以至于她形成了条件反射。 连忙站起来:“不是,你听我狡辩――呸!解释。” 苏h原本想掉头就走,他俩原本就是合作关系,他这番反应在外人看来或许理所当然,但唯独自己才知道多名不正言不顺。 见对方如此反应,苏h难受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希望。 再者他也不是惯于逃避之人,便顺水推舟的径直接进了竹苑。 坐在裴凉另一侧的榻上,沉着脸开口道:“你说,我听着。” 裴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她跟苏h压根就没什么啊。 苏h跟她甚至不是包养关系,那当然就不必承担任何义务了。 但见苏h现在的样子,裴凉又觉得是不是不该这么片面的理解? 他俩虽然没什么感情上的契约精神要遵守,可苏h这出身和登高望远的野心,还是很在乎名声颜面的。 她最近这般给人做脸,好不容易让人忘却了他清白受损嫁入王府的事实。 结果这会儿大庭广众下不顾他的存在偷吃,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好在青衣红袖比较有眼色,进来就把竹苑的门关上了,杜绝了外面的人看热闹。 此时方玖也站了起来,裴凉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了。 咋说呢,方玖这会儿整个人站在她身侧,真要说也挑不出问题。 他本就是高贵出身,姿态礼仪自然无可挑剔,甚至此时面对苏h冷凛的视线,也不卑不亢。 可就是有种外室被大房拿了,这会儿正无措的指望老爷庇护的感觉。 这种又是示弱,又是一种无声的示威的姿态,让苏h整个人都冒着寒气。 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男子,自己竟不是毫无了解。 怪道说方才那小孩儿他便觉得有两分面熟,眼前着妖娆男子,不正是当年的方家九公子? 只不过方玖长他们一些,且圈子不同,交集也并不多。 但是当年风采,苏h还记得的。若不是方家陷落,方玖在京中定还是风光无限的名门公子。 苏h想到这出,懒怠为难他,便盯着裴凉道:“想好怎么狡辩了吗?” 裴凉开口便道:“想到了,我衣服上掉了饼渣,他帮我弄来着。” 苏h:“……” 这狗女人是把人当傻子不成? 谁想方玖闻言也轻笑了一声:“正是,方才王爷见了那盏中的甜头便急不可耐,吃得急促失了态,王夫切莫怪罪。” 裴凉:“……” 不带这样的,对她起歹意她都从了,现在怎么还拆她台呢。 但是不等裴凉圆场,事态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苏h听了方玖的话,这其中的挑衅之意已经毫不掩饰,那么他也就不必心慈手软。 他看向方玖,接着一笑:“方公子,数年不见,还是风采依旧。” 方玖冲他行了一礼,也是笑道:“蒙王夫抬爱,还记得我这卑贱之人。” 苏h:“方公子与我们殿下仿佛私交不浅?” 方玖:“区区贱籍,哪能与亲王谈私交?不过承殿下怜惜,时常来我涟漪楼坐坐,光顾生意罢了。” 苏h一个良家夫男当然不可能知道涟漪楼是什么地方。 便看向青衣红袖,二人恨不得抽自己,方才关好门守外边多好?干嘛腿贱进来呢? 主要还是怕她们主子的脸被挠花。 便硬着头皮道:“回王夫,涟漪楼乃是京中贵人吟诗喝酒听戏之地。” 就吹,以苏h的聪明,当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顿时脸都变了,回头瞪视裴凉,但同时又想起来,凉王风.流,那是京中早已盛传的事。 大婚之前,他长姐仿佛就探查过,说是凉王最近流连青.楼。 这本该是毫不意外的事,可此事苏h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何时,这狗女人在他眼里竟变成了这般正直的存在? 只是输人不输阵,苏h扯出一个笑脸:“数年前见方公子,还是性子孤高,冷若冰霜之人。不曾想如今竟然这般热情助人,真叫本君叹为观止。” 方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也不客气到:“盛传王夫无奈出嫁,待嫁之期郁郁,此时看来,果真传闻不可信。”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仿佛迸出了火花。 裴凉这人渣见修罗场又有开始的苗头,连忙道:“出来这般久,怕是饭菜都要凉了。” “咱们也不打扰方公子用餐了,回去。” 苏h冷笑:“殿下倒是还记挂着桌上的菜肴呢?我还以为殿下在这边已经吃饱了。” 方玖也到:“吃就吃,总归奴招呼殿下的时日也有数年,只是殿下这上下赶趟,还真是忙。” 裴凉被两边怼了回来,只能埋头装死。 苏h深深的看了眼方玖,对此人是半点不报幻想了。 他开口道:“让方公子见笑了,殿下近日忙得昏头,办事是少了几分妥当。” 方玖闻言便接过话:“王夫不必多言,殿下近日之功,奴家自然比谁都更清楚。” 苏h眉 头紧皱,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方玖便道:“毕竟先落山之事,奴家`颜也算是被殿下倚重了。” 苏h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凉。 见对方的神情,一派的坦荡光明和理所当然,心中便接受不了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若方玖仅仅只是凉王婚前便开始寻花问柳的相好,他都没有这般接受不了。 可此时看来,方玖不但时间情感上要深厚得多,甚至在凉王的利益体系中,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是了,当初也是才名满京的大家公子,一身所学怎么可能只会区区取悦女人? 苏h满心里不好受,回去的途中,和凉王坐在一辆马车内。 偶尔看向她的脸,心中只剩一片倦意。 罢了,本就不是有缘人,近日的悸动或许也仅仅是在王府的格外轻松和一展所长带来的归属感。 若说周驸马还能说是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不可不顾,那么方玖的存在,便打破了苏h的幻想。 此等风.流之人,若真将心放在她身上,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苏h掼会权衡利益,思索间,心里已经冷静了很多。 反倒是小盛儿愤愤不平,一路上瞪着凉王。 凉王也不生气,相反还颇有些讪讪之色。 苏h心中哂笑,他和小盛儿都傻。 可这也难怪,她是这等温柔,连小盛儿一个侍从,从一开始畏惧警惕,如今也是没大没小。 但又丝毫不缺乏杀伐果断。 这样的女子,岂会轻易为男子驻足? 苏h心中正说服自己放下,却突然感觉到马车一停。 好似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惯性让他差点摔倒,下一秒又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 苏h抬头,凉王一手还拎着也差点栽下去的小盛儿,但她此时脸色有些严肃。 苏h顿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果然外面传来了兵器撞击和打斗的声音。 “护驾!护驾!”红袖的声音响起。 听外面的脚步声,明显行刺之人数量众多。此次他们只带了青衣红袖出来,加上马夫也才三个人。 便是再武功高强,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有人冲破防护,往马车袭来。 一把带着寒光的刀直接挑帘插.入,却见凉王不慌不忙的抬指夹住,然后瞬息间那刀断裂成两截。 那袭击之人也被震了出去。 只是裴凉的脸色却并没有太轻松,甚至低声道:“倒是下了血本。” 说话间,她抬手一抓,一支从车窗外射进来的箭矢便被抓在手里。 苏h心中一沉,这段路往常并没有这么安静,在乍然停车前,青衣红袖也未察觉不对,那就可想而知,这一段路所有人都是对方的人马。 这般布置,明里暗里的设下的陷阱定是让人插翅难逃。 苏h看了裴凉一样,据传凉王武功盖世,否则先落山出身的仙师和门主也不会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她一个人的话,定是千军万马也能逃出生天,现在累赘是他们。 苏h正要说话,便听对方率先开口,冲外面的青衣红袖道:“你二人回来,护送王夫回府。” 红袖和青衣有些迟疑,她们在外面是最能直观感受到此次的凶险。 她们是凉王的人,一身荣辱生死皆系于主子,王夫说到底也只是―― 但迟疑之际,却听到一声振聋发聩,仿佛在脑子里炸开的声音―― “快!” 二人顾不得思考,只得下意识的执行主子的命令,不再进行保护,反而是进攻逼退了马车周边的人,见她们殿下出了马车,立马就一鞭子抽上去,马吃疼狂奔。 这变化只在一瞬间,苏h都没反应过来。 他见裴凉要下车之前,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只来得及扯下她一片袖角。 马车疾驰,撞开了好几个行刺的人,凉王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苏h看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方才还自以为洒脱的内心又开始绞痛起来。 而裴凉下车那一瞬,便确定了这次的目标果真是她一个人而已。 对于苏h的离去,这些人并没有兴趣,便是想留下他牵制裴凉,也在红袖青衣的当机立断之下,反应不及。 裴凉看了眼周围,手里的箭矢冲着某个方向一掷,那边的房顶上顿时栽倒下一个人来。 就此可见凉王的功力有多深厚了。 果然见她脸上露出狞笑:“说,你们怎么死?” 周围的人心惊胆战,可这些人都是死士,来之前便做好了准备。 畏惧之下反而越发慎重,这些人是一批神秘成熟的刺客,至少在原主的情报范围之外。 各个配合默契,进退有度,不畏生死。 也就裴凉这般功力,让一行人意识到,她拳打秋仙师,脚踢伏门主还不是她的真正实力。 即便来之前做了完全准备,但还是低估了凉王。 领头的那人见死伤惨重,便以刁钻的角度攻了过来。 裴凉险险躲开,眉头一皱,越打她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这些人与其说要杀了她,仿佛伤到她的优先度更强。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行刺风格比较保守,她只有一个人,先伤到她之后自然可以耗死。 不过这个可能也值得一试。 裴凉一掌打开一个人,从对方的伤口上攥了一把鲜血下来,然后故意卖了个破绽,被为首之人刀刃擦过。 那刀刃上顿时被血染红,紧接着那人就退了出去,不再攻击,反倒是迅速逃离了现场。 她一走,周围的攻势也弱了下来,与其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有序的撤退。 最后裴凉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忍不住低声笑了笑道:“蠢货有时候还是挺方便的。” 裴凉没有耽搁,直接进了皇宫,在皇宫随便拉了个人,让去一趟凉王府报平安。 而她自己,则径直往先落山一行下榻的宫殿去了。 守卫的先落山门人见她到来想阻拦,被裴凉直接粗暴的打晕。 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伏心养伤的房间,一脚就踹开门进了去。 此时离地震过去已有大半月,伏心身上的伤也好了一些,但下床 还有些勉强。 因此这时候还是躺在床上,她弟弟伏觉正在喂她喝药。 见到裴凉进来,伏心整个人一慌,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你怎么会――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凉却笑了笑:“今日我听见一件稀奇事,想问门主确认一番。” 伏心内心狂跳,这个时间,裴凉应该陷入她们安排的人手之间才对。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就这么对上凉王,还没有胜算。 伏心有些心慌,艰难吞咽了下:“你,你说。” 裴凉问道:“据说先落山为了维持天神血脉纯净,都是近亲通婚的。” “就比如,这一代先落山只余你姐弟二人,那么你俩既为姐弟,自然又为未婚夫妻,是也不是?” 伏心见她问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我天神血脉自然不得有半点玷污,凉王殿下能问出这等话,也算是孤陋寡闻了。” 却见那凉王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是就好了。” 接着一把将伏觉拉了起来,欲将他拉出房间。 伏心大骇,连忙道:“你要作甚?” 那斯脸上的笑容越发险恶:“哦,门主既然对我知之甚详,那便该知道――” “凉王性喜人夫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这种荒淫不要脸的事,伏心...) 这种荒淫不要脸的事, 伏心哪里能没有听说过? 来京的路上先落山就得到了情报,这家伙连自己妹妹的夫君都能光天化日的强抢回府。 至今周驸马还住在凉王府中不清不楚呢,那不讲夫道的男子怕是已经食髓知味不要廉耻了。 否则为何还住在着强人家中, 不为了名节一头碰死? 当然这也是伏心虽觉得和二皇女相处如沐春风, 但一直瞧她不上的原因。 本身作为神仙血统的傲慢是一回事,二皇女那等连相公都守不住, 被强抢了的懦弱也是大部分原因。 更何况在京中待的这些时日, 伏心还听下面的人说, 怀疑燕皇夫也与凉王那厮有不清不楚的地方。 直接证据倒是没有, 不过经过二皇女的暗示, 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于是当凉王说出性喜人夫的话,伏心是半点没有惊讶, 也不会认为她临时起意。 但结合上下言, 她看向自己的胞弟伏觉,瞬间就明白了凉王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伏心都差点给气懵了, 甚至顾不得周身疼痛。 连忙半起身,瞪视裴凉道:“淫贼你敢!” 却听裴凉道:“有何不敢?门主知道本殿进宫之前经历了何事?” 这也正是伏心好奇的,按理说此番布置, 凉王应该插翅难飞才对。 可为何她轻易就脱了身?难道计划有变? 不对,还是有痕迹的。 伏心稳定心神, 再仔细打量了裴凉一番, 终于发现她身上的狼狈之处。 她看着虽然完好, 但头发有些散乱,只是这厮生了一张好脸,倒是显得狂放不羁, 更舔风情。 衣物虽然还算整洁,但某些地方到底有几丝不可逆的褶皱和污迹, 明显是经过了打斗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腰侧,被外袍半遮半掩的地方,有一道破碎的口子。 还是她拽走伏觉的时候露出来的,那口子平整,上面站着血迹。 伏心心中狂跳,脸上难掩欣喜,派出去的人是成功了的,她们已经取到了这厮的血。 那这家伙再怎么横也蹦q不了几时了。 伏心将心大大的放了回去,颇有些悠然道:“哦?大殿下来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这般迁怒我先落山?” 凉王似乎也跟她一起装傻:“无事,就是遇到了行刺。” 伏心面上不动,嘴里却道:“光天化日之下,贼人竟如此猖狂,在京中就敢行刺皇嗣,实在罪该万死。” “只是凉王殿下如今不立马上报皇上,积极捉拿刺客,跑到本尊这边是作何道理?” 凉王脸上的笑容却半点没有劫后余生的恼怒,反而道:“门主不用操心,行刺之事本殿早命人追查了。” “只是命丧刀口之际,让凉想通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人生苦短,且世事无常。” “凉不想到死的时候还存有遗憾,因此劫后余生,第一个便来找伏仙师;了却心愿了。” 你她爹的自己要死没死成,找她弟弟兼未婚夫了却个毛的心愿? 哦!想起来了,这家伙说性喜人夫。 不会是―― 伏心看向凉王的眼神,果真那里面就是她想的意思,并没有开玩笑成分的。 就是伏心再蠢,也该知道凉王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定是怀疑行刺的人是她们先落山所派,于是直接来寻仇了。 端看前些日她对二皇女的反击,就知道这厮要撒气,根本就不是跟你讲证据的人。 只要她认为是你干的,那便直接可以报以还击。 伏心心里发慌,这家伙闯进来,肯定已经有人去找皇上了。 可是若是等皇上那边来人,伏觉够被她凌.辱好几遍了。 于是连忙急着把人拖住,她大声道:“大殿下住口,莫要坏了男子名声。” “你平日里荒.淫/乱.伦也就罢了,若是心有所悟,便回府找你妹夫去。” “我先落山男子宁死不屈,大殿下可得好好想清楚了,是否要拿我先落山圣子的性命开玩笑。” 这会儿先落山虽然在京城为圆心的地区声誉略有受损,往年的作为也受到了质疑。 可数百年的渗透和信仰不是说着玩的。 先落山到了现在本就血统珍贵,这一代唯一可以传递血脉的伏觉若是不堪受辱死了,那么凉王前面的一切努力变会化作泡影。 再接着三个月后的天灾声势,神旨的可信性自然毫无质疑。 伏心便是要提醒裴凉,别逼她们鱼死网破。 可那混账仿佛是听不懂人话一般,闻言先是觉得有理一般点了点头。 伏心还以为她有脑子的,却听她直接问伏觉。 “若是我碰你,你会已死守节吗?” 伏觉这会儿没有蒙着面纱,出尘绝美的长相一览无余。 常人见了他,通常是生不起一丝亵渎之意的,却不知这凉王怎能把轻薄之事说得这般一本正经。 伏心连忙给伏觉打眼色,让他至少展现出自己的决心。 可伏觉仿佛是没有收到她信号一般,神色淡淡道:“不会。” “伏觉你――”伏心气得半死。 就听伏觉声音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嘲意道:“先落山如今血脉凋零,打从我出生之日,母亲父亲便耳提面命。” “我伏觉身负传宗接代,延续先落山天神血脉的重任。我不能死,即便经受侮辱,伏觉也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伏心一听,一时间跟被踩了一脚似的。 倒是没了被背叛的震怒,只觉得她这个弟弟怕是死脑筋,这时候转不过弯来。 你越是这般,那淫贼可不越是肆无忌惮了吗? 果然,凉王闻言哈哈一笑:“是极,我就喜欢伏仙师这般顾全大局之人。” “对形势有所衡量,做事之前也多加思量,寻常不会干出冲动的蠢事。” 伏心知道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心说你懂个屁。 可眼看弟弟就要被拉出去了,便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裴凉,辱夫之仇不共戴天。” “你今日若是敢出去,便从本尊的尸体上踏过去。” 裴凉闻言,脸上做出为难的神色:“先落山门主,神之喉舌死在皇宫,还是本殿探视之时,多少有些不妥。” 说着一副妥协的表情:“好,那本殿不带他出去了。” 伏心才刚刚松口气,就听那淫贼接着道:“当着你的面也是一样的。” “不,说错了,不如说当着你的面,好像更刺激了。” 裴凉将伏觉揽入怀里,作势抽他衣服,看着伏心的表情满是变态的意味―― “倒是多谢门主为本殿提供的灵感。” 伏心整张脸这会儿都是青紫的,血管暴突像是随时要爆炸一样。 可裴凉还嫌气不死人一样,想到什么似的道:“本王和废物老二可是不同。” “若是要了伏仙师,定会一击得中,便是日后身死,让先落山替本王延续血脉,那也是不错的。” 又冲伏心道:“门主放心,未免仙师日后伺候不周,本王先教导一番了,不用谢。” 以伏心的骄傲,一想到唯一能为自己传宗接代的伏觉失去清白,日后她的血脉可能也会沾染上凉王这淫贼的污秽。 她便觉得奇耻大辱,不堪忍受。 想着想着,伏心竟然‘哇’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后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裴凉看着对方那傻样,摇了摇头,嗤笑道:“直女癌可真好懂。” 她再看了眼伏觉,笑着问道:“她居然连这种愚昧的事情都相信,看来你们先落山比我想象的要无知得多啊。” 伏觉面无表情道:“放开我。” 裴凉也不是真为难他,耸了耸肩松开了伏觉,对他道:“得罪了。” 伏觉却轻轻笑了一声,看着裴凉眼神有些莫名:“你真的就只为来气她一番?” 裴凉道:“哪儿啊,我在催她呢。” 伏觉闻言,只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便提醒道:“大殿下莫要太过自负,先落山历经数百年,期间遇到过的质疑和挑战数不胜数。” “这其中,并非没有殿下这般惊才绝艳之辈。甚至百年前的记录中,有一人几乎快要成功颠覆大梁王朝。” “然而最后的结果仍旧是惨淡收场,殿下可知这是为何?” 这事倒不是秘密,一般封建王朝,延续百多两百年,便会因土地兼并为主的各种原因散尽气数。 大梁延绵数百年,已经是历史少有,期间肯定经历过不少的挑战。 裴凉了解历史的时候,其实早在百多年前那时候,就该是正常的朝代更迭之时。 那几年皇帝昏庸,贪官恶吏当道,天灾人祸不断,土地兼并严重,各地农民起义开始冒头。 其中有一天降猛女,乃是枭雄之材,连连胜战,几乎逼到了京城皇家门口。 但却突然离奇消失,她的经营成果自然因为下面分赃不均,被朝堂分化打压,最终很可能创建新王朝的一代奇女子,自然消弭无影。 若是论起威胁,当初那形势才是真的岌岌可危。 裴凉看着伏觉,笑容颇有些满不在乎:“伏仙师是想说,再是何等才能,欲撼动你先落山,也会被神仙诛以天罚?” 伏觉没有否认这个意思,他只是看着裴凉道:“殿下,先落山与皇室并不是敌人。” “相反,裴家江山与先落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裴凉闻言却嗤笑了一声:“不可能的。” “什么?”伏觉皱眉,初时还以为凉王这个不可能,是要和先落山对抗到底。 可接下来凉王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了。 “历代试图挑战过先落山的人,或是突然暴毙,或是神隐消失。” “但没有任何一项超出常理的事件是可以凭空完成的。世人只以为那是祸乱天下的妖物,被神仙施以了天诛,因为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且往往这些人在需要你先落山出手之前,已经身居高位,无可撼动。伙食掌握超出时代的资源,足以改变世界。” 裴凉低头,离伏觉很近,注视着他的眼睛,断然的道:“但一切不能以常理解释的‘神迹’,糊弄一下无知蠢货就罢了,既然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来历,伏仙师为何会试图拿这个借口糊弄我?” 她站直身子,与伏觉的距离便远了一些。 “若是想达成目的,你们也不可能无须任何准备,否则在我殴打伏心之后,现在还好好的留在这里本身就离谱。” 裴凉笑了笑:“至少三个。” 伏觉脸上冒出了一丝汗意,并不明显,但他自己感受得到。 他明知答案,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三个?” “你们先落山要送走我需要满足的条件。”裴凉道:“本来我的猜测是五个,不过今天伏心的狗急跳墙让我更确定了范围。”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第一,先落山传承之人必须离目标一定范围之类。” “近日我忙于地震之事,终日满京跑,也不见你们反映,那么这个范围还算广。” 裴凉看向伏觉,伏觉被她的视线扫过,身体都绷紧了起来,这是方才裴凉即便扬言要凌.辱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有的紧绷。 裴凉笑道:“这个范围倒是狡猾,足够你们无声无息的隐藏起来,甚至根本不用隐藏。” 接着她又伸出中指:“第二,需取得目标的血液或者皮肉。” “头发应该是不行的,否则这也太容易了些,因此还有今日行刺这回事。” “至于第三――”裴凉伸出无名指:“我暂时还未发现端倪,就有劳伏门主亲自告诉我了。” 如此轻易,就让她把关键梳理出来,伏觉此时觉得自己呼吸都是停滞了的。 他抬头,眼中的震惊难掩。 不应该的,虽说条件简单,可不理解内核的人不会联想到这方面,单凭历史记录也无法找出共通性的。 毕竟这条件范围实在太广,也太具有迷惑性,甚至先落山前代的人为了抹消其中的共同点,故意设置了好几个障眼法。 比如举行仪式之类,可凉王对那些看似可疑的动作丝毫不在乎,直接就锁定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到底―― 但想到这里,伏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凉王方才说让伏门主亲口告诉她,看向的分明是自己,眼角的一丝余光都未向伏心那边扫去。 伏觉迟疑:“你――” 凉王理所当然道:“先落山真正的继承人不是你吗?” 伏觉眸光一闪,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是小时了了罢了。” “不是这样的?”裴凉道:“以伏天师之才能,因生错了性别,就得处处被胞姐汲取价值,一身灵力为成就她的地位和尊荣,自己则沦为繁衍后代的工具。” “天师可曾甘心?” 伏觉淡淡道:“不甘心又如何?” 裴凉摇了摇头:“我与天师开诚布公,天师却对我遮遮掩掩,实在没意思。” 她叹了口气:“罢了,是我看错了,误将天师眼中的逆来顺受看成了野心。以为天师会是我的有缘人。” “如今证实不是,倒是本殿冒犯了,告辞!” 裴凉转身便准备离开,但一只脚踏出房间的那一刻,身后却有一双手臂抱住了她的腰。 清冽如雪岭之花的气息传进裴凉鼻端。 就听到伏觉的声音传来:“殿下若真是有缘人,就不该苦苦相逼。” 伏觉轻笑了一声:“直接在这蠢货面前要了我就是了。” 裴凉:“……” 嘶――,圣子揭开伪装过后原来是这么刺激的吗? 不过裴凉倒也并不惊讶,原著中伏觉出场的时候,早已大权独揽。 最后老三虽然成长为一代明君,但其中细思之处,当然还是伏觉大获全胜。 伏觉在原著中的性子可不是此时在伏心面前低眉顺眼一般,甚至对于他的描写,裴凉老感觉到了一股违和之处。 当然有一点很明确的是,伏觉此人确实是个利益至上的家伙,并且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当机立断的做出选择。 就比如现在。 这会儿两人算是达成了奸妇淫夫的默契,裴凉对伏觉在原著描写之外的本性还是有些好奇的。 只不过时间不允许,两人正气氛暧.昧呢,二皇女便闯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伏心半身是血,晕死在床上不知生死,而老大和伏觉举止亲密,气氛暧.昧,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二人怕是已经有了一腿。 二皇女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她对伏觉多少是抱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的。 近日与伏心那边眉来眼去的同时,也没少冲伏觉献殷勤。 只是伏觉一贯神色淡淡,甚至不与她多言语。 但这般自持端方,却是让二皇女更钦佩了,有周驸马不清不白的窝在老大家里对比在前,二皇女只觉得这才是贞烈纯洁的好男人。 可此事,伏觉在老大面前,神色哪有平日里待她的冷若冰霜? 这淫夫此刻面色含春,与老大之间眉眼暧.昧,双手还搂着老大的腰,显然不是受胁迫的。 二皇女震怒,指着二人大喝道:“你们,奸妇淫夫,无耻之尤。” 她话音刚落,后她一步的皇太女便走了进来,一看面前这场景,松了口气道:“皇姐你没事就好了。” “方才我听说你回府遇刺,又直闯这边,还担心你受伤了呢,还有力气与男子说笑便好。” 裴凉:“……” 二皇女:“……不是,老三你什么眼瞎的毛病?老大在门主昏迷之际,勾.引人夫,你却只关心她受伤与否?” 皇太女看了二皇姐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二皇女看她这副模样就火大,吼道:“要说什么就说,做什么这副架势?” 皇太女便道:“二姐那我可说了啊。” 说着她便对二皇女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二姐你自己相公还没抢回来呢,管人家的相公干什么?” “皇姐再是不对,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你――您还是收敛下,怪丢人的。” 二皇女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发黑,整个身体都晃了两晃。 她错了,不该去招老三这个蠢货的,这蠢货现在杀伤力之高,又时候甚至在老大之上。 是她不长记性了。 深吸几口气回缓过来,她怒视老大,见老大一副‘你没挨够打’的表情。 不敢招惹,最后只能欺负唯一一个男人伏觉。 她看叛徒一样瞪着对方,痛心疾首道:“你,你此时所为,可曾对得起门主?” 她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伏觉和伏心有婚约来了。 二皇女本以为以先落山的高洁和教养,伏觉听了这话定然无地自容。 却见他片刻便恢复了淡淡的表情,眉目染上郁色道:“二殿下好没道理。” “我今日已然被你皇室长女胁迫,委身于她,为何此时还得遭受这般指责?” “长姐便是自知无力保护于我,不堪面对我受辱事实,这才吐血晕倒。” “我一个弱男子,本就身不由己,二皇女不指责大殿下冲动,也不指责我长姐无能,一腔不忿倒是往我一个男子身上倾泻,怪道二皇女在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却能干出殴打驸马之行径的。” “果真二殿下是只会冲着男子来,伏觉受教了。” 二皇女被噎了个半死,脸皮都被伏觉撕扯下来了。 此时才像是头一次认识他一般,往日那淡然无攻击性原来都是假的。 着男子原来心中早对她鄙夷至极,张口奚落便是针针戳在痛处。 且他明明不见反抗之色,倒是会颠倒黑白,等伏心醒来也有说头。 这般阴险恶毒的男子,她怎会以为对方不谙世事单纯冷傲? 二皇女先前就被皇太女气出了内伤,此事伏觉再补一刀,也一口血喷了出来,软软倒地了。 等女帝的人赶来,看到的就是伏心和二皇女吐血过后人事不省的样子。 对方看了眼裴凉―― 好么,大皇女果然是半点不吃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第266章女帝的人面色还...) 第266章 女帝的人面色还是很严肃的, 虽然现在的凉王不管沾上什么事,那事就要么变成一场闹剧被她带偏,要么染上桃色气氛。 可毕竟今天的这出非同小可。 亲王遇刺, 死里逃生后直闯先落山安置这边, 这便是蠢货也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皇室与先落山彻底交恶, 连表面和谐都无法维护的架势,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拉锯缓冲, 也没有正式的一方压倒一方, 天下就面临皇权和信仰之间的抉择, 恐会生乱。 于是女帝连忙派了人过来,哪曾想所有人被带到女帝面前的时候, 会是这个样子。 女帝看了眼面色无辜, 站在那里的三个人,又看了眼被抬过来的伏心和老二。 一时间觉得她承受了将死之人不该承受之痛。 额头青筋跳了跳, 女帝的视线扫过伏心,对这蠢货也是多看一眼都不耐烦。 想上一任先落山门主也算是个人物,否则也不会让女帝忌惮, 最后只拔除了燕皇夫父族草草了事。 没想到后继之人竟是这般蠢货,连当街行刺亲王的事都干得出来。 先落山至少在京中的势力早已今非昔比, 被老大一通乱拳下来打得七零八落。 这般人手众多声势浩大的行刺, 人手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越是人多便越暴露组织风格,但凡在京中经营甚久的人怕是都看得明白。 女帝实在想不通伏心为什么会出此昏招,在明知道老大凡事根本不讲章法和表面证据的前提下。 这会儿女帝见了伏心这倒霉样, 还以为是老大给打伤的,至于老二―― 她视线又落到了二皇女身上, 难掩嫌恶。 蠢东西,连自己该站哪边都不清楚的玩意儿,为了自己那鸡毛蒜皮的利益,主动送上门给人当刀使,好让人更方便分裂皇室。 小聪明倒是不少,却从里到外透着不知所谓的小家子气,就这还想做皇帝? 女帝挥了挥手,让人把二人弄醒:“成何体统。” 接着又看着裴凉,训斥道:“朕知你当街遭遇行刺,心绪震怒,行事冲动。” “可伏门主是你无凭无据便能冤枉的人不成?你怎就这般混不吝?如今好了,打伤伏门主,连你妹妹也不放过,接下来的烂摊子我看你怎么收拾。” 裴凉连忙摊手以示清白:“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动伏门主一根头发丝。” “至于二妹,那更是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呢,怎就知道她俩双双犯了旧疾,突然吐血昏迷。我还觉得冤呢。” “这莫不是早商量好了讹我?” 女帝皱着眉头:“你未碰她们一下?” 她心知老大这是在放屁,罪魁祸首肯定是她跑不了了。但老大也确实不是会撒这种谎的人。 她说没有碰,那该是真的没有肢体接触了。 便看向了前去带老大过来的人。 那人神色一言难尽,看了眼凉王,低头道:“奴才去时门主与幽王殿下已然人事不省,具体情状奴才也不知。” 女帝越发一头雾水了。 但紧接着二皇女和伏心就双双转醒,先醒的是伏心。 她睁开眼,便连忙往周围看,看到女帝在眼前,明显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看到另一边的裴凉,脸上的表情便又是一副目眦欲裂的样子。 她要吃人一样,大喝道:“凉贼!你休想辱我人夫。” 但裴凉却一副饱含深意的笑脸,没有说话。 伏心大骇,心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伏觉,就见伏觉此时紧攥领口,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见她看过来,甚至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一副羞耻至极的样子。 伏心眼前一黑,看着又要晕倒的样子,太医连忙施针,好歹是稳住了。 伏心颤抖的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向裴凉―― “你,你,凉贼你竟敢――” 又不能接受似的看向伏觉:“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没被这狗贼侮辱清白对不对?” 此话一出,女帝寝殿之中所有人都是虎躯一震。 她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已知伏门主醒来便质问凉王有未侮辱人夫,那么便说明她晕倒之前,侮辱人夫这种事是正在进行时。 而根据太医的说法,伏门主晕倒已经有一阵时间了,再加上伏天师的反应。 以及据皇上近侍的说法,她们到的时候,凉王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伏门主的房门。 那也就是说,凉王那是当着昏迷的伏门主的面,把人家的弟弟兼未婚夫伏天师给―― 不愧是凉王,轻易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就连女帝看裴凉的眼神都一言难尽。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轻狂放肆,不讲伦理,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的。 当着人未婚妻的面凌.辱人.夫,这是什么不要脸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呸! 但有些人多少还抱着些迟疑的,再怎么也不至于? 结果二皇女接着就幽幽转醒,看着裴凉和伏觉便大声恸呼道:“门主,此二人竟在你人事不醒之时,行那苟且之事。” “门主切莫错付――” 后面的话伏心已经听不到了,在她耳朵里,二皇女的话只是最后一层打破她侥幸的佐证。 她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恨毒的看着裴凉道:“你,你好样的,你很好――” 裴凉截断她的话,点了点头:“嗯,你未婚夫也这么说。” 这下就连女帝都怕老大这不是人的东西把伏心给气死了。 虽然她对先落山早除之而后快,也一直盼着先落山的人死绝,不过死得这般玩儿一样,倒是显得数百年来的斗争变得极其可笑了。 且对方也不便死在这里。 便呵斥裴凉道:“老大你住嘴。” 裴凉只得做出投降的架势,闭上嘴巴。 女帝便看向皇太女:“老三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太女想到自己一开口就把二姐气吐血的话,她现在是觉得二姐越发不着调,在大姐二姐发生冲突之时,那也是肯定毫不犹豫站大姐这边没错。 可对于二姐,也不是真的毫无感情。 因此也怕自己说错话,又惹来莫名其妙的后果。 便支支吾吾道:“母皇,这么多人呢,不合适?” 女帝:“……” 完了,那是没跑了。 女帝脑壳更疼了,疲惫道:“先下去。” 伏心就不干了,大吼道:“陛下,到了此时你还想包庇这凉贼不成?” “先落山男子有延续天神血脉之责,这般被凉贼玷污,陛下今日必须拿出说法。” 裴凉没法开口,但皇太女自以为能做皇姐的喉舌了。 便开口道:“既如此,那皇姐娶了伏仙师不就得了?” “呸!”伏心大怒道:“好你个狗贼,原来打的这般险恶主意。” “我先落山男子绝不与凡俗通婚,便是以死明志――” “可你俩不是最后的血脉了吗?”皇太女道:“伏天师死了,你咋办?” “若是你找了凡俗男子延续,那先落山血脉也不纯了?” 伏心一噎,她满头草包,只知道家族铁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先落山为了维持所谓的神仙人设,为了区分凡俗,制定的规则不少。 几百年过去,她们彻底与凡俗剥离变得超然的同时,规则自然也束缚着她们。 这条规定,当初防备的自然是皇室试图通过与先落山联姻,吞并先落山为皇室附庸所制定的。 先落山先祖为了拒绝皇室,自然得发大招,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这一代伏家会只剩二人,倒是让自己下不来台。 若是伏心敢以凡俗男子诞下的子嗣继承先落山,那么皇室就能紧接着拿血统不纯发难了。 伏心看着伏觉,一副自己所有物被玷污后的痛苦和嫌恶以及责怪的神色。 伏觉看起来更瑟缩,心中却是冷笑。 伏心只得收回嘴硬的话,退一步道:“我先落山才是苦主,如今却被你裴家皇室逼得进退维谷?” 皇太女不耐烦道:“这不是在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如今事已至此,又不能叫伏天师去死。况且此事伏天师腹中可能已有我皇姐的血脉――” “放屁!”皇太女这是逼得神仙说了脏话,伏心脸色狰狞道:“哪有这么快的?” “避女汤,快去把避女汤端上来。” “别了?伏天师此时本就虚弱,门主醒来一句也不曾安慰,此时竟行如此刻薄之事,叫伏天师怎么不寒心?” 皇太女一副讲道理的样子:“叫我说伏门主心中已有芥蒂,倒不如将天师嫁与我皇姐呢。” “住嘴,你裴家打的好算盘,别忘了你们裴家江山怎么来的。” 蠢货,在场人心里均叹息了一句,女帝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发现放太女应付这些蠢货,倒是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看来老大确实是对谁都能物尽其用的。 果然太女闻言面色不耐烦了:“行行行,既然你不领情,那就自己看着办。” “反正伏仙师在皇宫之中,我皇室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到一丝伤害的,接下来会有专门的太医调理。” “门主既然不同意仙师嫁与我皇姐,我皇室自然也不会任裴家血脉遭受冷落。” “等仙师诞下子嗣,便留在皇宫。” “你休想,先落山血脉没有流于凡俗的,即便是皇宫也不成。”伏心下意识道。 皇太女更不耐烦了,一副你赢了的架势,挥手道:“好,那你把我皇姐的孩子带回去,定得好好养育,一应待遇不能差了否则我皇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伏心:“……” 这她爹,这她爹的话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她凭什么要替那凉贼养野种? 伏心恨毒的看向皇太女,这玩意儿面带猪相,也是个心中阴险的家伙。 不能跟她扯皮了,否则会被带进沟里。 她指着裴凉道:“此贼玷污先落山主父,必须诛之。” 皇太女凉凉道:“以什么理由?” “什么什么理由?她――” 伏心没说完,皇太女便打断她的话,此时的皇太女看起来,竟显露出了几丝帝王之相。 她朗声道:“皇姐才赈灾归来,功不可没,民间更是人心所向。” “这样一位有功亲王,你说杀就杀?当我皇室是听你差遣的走狗?” 伏心就是再蠢也不敢接这种话。 皇太女又道:“孤理解门主心中震怒,可门主提议也必得有个足以服众的理由。” “还需要理由?这贼子凌.辱我夫。” 皇太女点点头:“好,伏门主既然不介意,我皇室自然也不为难了。” “皇姐于我裴家皇室意义重大,便是有错,皇室也不可能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皇姐身上,若是门主坚持,当然只能如实昭告天下。” “既然门主坚持,那孤现在便去拟旨,将此事来龙去脉,皇姐所行罪状一一书写上去。” “让天下人知道皇姐是如何当着门主的面前,犯下玷污门主人夫之罪的,也好让天下人一道替门主伸冤。” 伏心终于明白这些家伙如此有恃无恐了,此时她才意识到,这种事压根是不能传出去的。 便是她也知道,若皇室一板一眼的昭告天下,倒是可以利用一时民愤诛灭这凉贼。 可激愤过去之后,就是先落山染上污秽,跌落神坛的时候。 先落山就如同一块剔透无暇的美玉,让人望而兴叹,但却是不能有一丝裂痕的。 伏心发现那狗贼犯下这般重罪,反倒是先落山处处受制,竟然奈何她不得? 也是伏觉的存在不可替代,但凡先落山还有多的男子,也不至于―― 伏心恨极,就听到那狗贼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门主贵为先落山之主,怎的还不懂凡是做决定前,要想好最坏结果这种事?” 声音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嘲意,恨得伏心想撕烂眼前这张脸。 此时伏心颇有些悔不当初,只想着尽快解决问题,取到这狗贼的血液,却不料会承受这般后果。 二皇女见老大都干出这种事了,竟然还能轻飘飘的按下来,她可没有先落山的顾忌。 这般大好机会,怎会放过? 便连忙道:“即便如此,伏天师此时受惊,也断不能不给他个交代。” 她看向老大:“皇姐不能因自己与门主之间的争端,便将伏天师置于尴尬之地。” 二皇女这么说也是实在看不惯这对狗男女之间浓情蜜意的样子,多少也要挑拨一番。 却听老大那混账闻言大手一挥,一副大方的样子道:“这岂用你说?” “本殿对侍奉过我的男子一贯大方,从今往后,我说的,伏仙师的事便是本殿的事。” “不论伏仙师身处何处,但凡受到一丝委屈,我裴凉便是仙师的后盾。” “便是万一伏仙师所诞子嗣遭受不公待遇,被人欺凌殴打――” 说着那狗东西竟然露出一副想着就心疼至极的表情:“便是天下人阻碍,我也会把孩子接回来。” 伏心又吐血了,二皇女都觉得自己试图在无耻上挑战老大确实是个错误。 女帝咳了一声,让裴凉适可而止,要是真气死了人,今天怕是不好收场。 便开口道:“今日之事纷乱,还是先就此散去,待查明缘由,再行发落。” 接着表态一般糊弄的呵斥了老大两句:“你回府给朕好好待着。” 裴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又不是我先动的手。” 二皇女冷笑:“皇姐倒确实经受了无妄之灾。” 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哪知老大却不要脸道:“那是,今日我受惊了,可得回府让妹夫安慰一番。” 二皇女闻言,也跟伏心一样,忍不住吐了血! * 裴凉在皇宫里闹的这场,因为女帝和先落山那边的双重约束,倒是没把伏觉被凉贼拱了的事揭出去。 不过凉王遇刺后闯入皇宫,京中权贵该知道还是知道了。 待凉王离开皇宫之时,据说先落山门主伏心和二皇女两度吐血,也不知道是被殴打的还是被气的。 总归凉王这次不算吃了亏。 只不过遭此大难,京中不少官员多少得表示一番。 因此回到凉王府的时候,已经有好多路人马来问候过了。 裴凉进入王府之中,发现居然柳将军已经亲自赶来了。 见她回来,苏h和周驸马以及柳将军大松了口气。 美人这般替她忧心,裴凉自然心里受用。 于是留了柳将军用饭,有三位美人作陪,今晚晚膳用得是格外舒心。 可裴凉浑身舒坦的时候,伏心就截然不同了。 派出去行刺凉王的人已经不辱使命的将东西带到她面前。 伏心看着那张带血的帕子,脸上毫无喜色。 她沉声道:“确定是那狗贼的血液?” 那人道:“确定,属下亲手划破她的血肉取下的。” 伏心点了点头,挥退了那人。 死死的盯着那张帕子,像是把它想成裴凉,欲千刀万剐一般。 门再次被打开,是伏觉端着药走了进来。 他来到床畔,对伏心道:“阿姐,喝药了。” 伏心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面上难掩嫌弃。 她冷声道:“你倒是还有心思去拿药。” 伏觉低眉顺眼道:“万事都不如阿姐身体要紧。” 伏心心里松缓了几分,身上实在不舒服,还是端起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接着待伏觉准备收回药碗的时候,将其直接砸了出去。 然后抓着他的手问到:“那狗贼马上就会消失,你可会对她有所不舍?” 伏觉没有说话,伏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讽刺:“定是忘不了的,毕竟她可是你第一个女人。” 手里攥紧那张帕子,伏心大恨:“那帮废物,若是早一步――” “不可能的。”伏觉突然开口道。 伏心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头更疼了。 接着又确实听到伏觉再次开口:“凭你这蠢货,便是先凉王找来之前得到她的血液,也不可能送走她。” “你――”伏心震惊的看向伏觉,神色逐渐震怒。 就见伏觉眉眼中的顺从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不屑。 他唇角略带了一丝笑意:“你真的以为凭你这种两句话就被人绕得找不着北的蠢货,能诱导她承认自己来历?” “至于这手帕――”他拿起伏心面前沾血的手绢,放在烛火上点燃。 伏心气得心口疼:“等等,你在做什么?” “耗费这般人手,好不容易取了那狗贼一丝血液,你竟然――说,你是不是已经归顺于她?” “咳咳!”伏心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几下,竟然咳出了血来。 她以为只是今日吐血之后的遗症,并没有多过在意。 紧接着道:“果真男人就是无用下贱,但凡是女人只要得了你身子便能让你顺从。” “伏觉,你空有天神血统,却枉为我先落山之人,与那凡俗男子有何区别?” 伏觉嗤笑:“先落山之人,有何特别之处吗?” “你――”伏心不可思议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伏觉眼中的讥诮更是不加掩饰:“糊弄天下人,结果糊弄得连自己都信了。” “阿姐口口声声不屑与凡俗相提并论,可先落山所做之事,狭隘之处又有何区别?” “若母亲父亲和阿姐真如自己所说那般超脱,如今门主之位又怎会是你个毫无继承之力的废物?而我这个真正得到传承的人却只是繁衍工具。” 伏心大怒:“原来你竟对此事耿耿于怀,你想要什么?你一介男子,还想坐上门主尊位不成?若非我震慑,你早被吃得骨头不剩了。” 伏觉只觉得凉王有句话确实说得没错,跟蠢货说话,耗费的是巨大的。 伏觉道:“所以了,你们在真正的继承权和遵从凡俗女尊男卑之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了。” “父亲总说阿姐是我的天,有阿姐存在,方能保先落山与我不受欺凌,可今日证明了,阿姐既占据我本该有的一切,却无行使义务之能。” “这样一个废物,我为何要留着白占属于我的东西?” “荒谬!你从何开始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伏心震怒:“是不是那凉贼挑唆你的?” 伏觉想到什么一样,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道:“不过阿姐有句话确实说得没错,若是凉王消失,我倒确实会有些许不舍。” “不过阿姐放心,你生前未完成之事,弟弟自然会继承阿姐遗志。” 伏心双目圆睁,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紧接着,她鼻尖一热。 摸了一下,满手都是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第267章伏心这才察觉到...) 第267章 伏心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今天吐血了是身体不适。 只不过她长年习武,先落山一脉的武学造诣举世无双,伏心虽然脑子不如何, 但功力在整个先落山的堆砌下, 却也没得说的。 若真论起来,也是当世绝顶高手之一, 只不过倒霉遇到了裴凉, 被胖揍一顿。 这些日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以她强悍的身体素质, 即便今日吐血两次, 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 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喉咙也涌上一股咸腥, 结合伏觉的上下言, 伏心终于想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她抬头看向伏觉,眼里全是熟悉之人一.夜之间变得陌生可怖的骇然。 “你, 你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 说句话间,五脏六腑传来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 伏觉却冷冷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伏心的问题。 而是反问自己长姐道:“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阿姐得知道, 这是我七岁之时就一直想做的事了。” 伏心呕了一口血出来,察觉到药的问题, 连忙道:“快给我宣太医。” “你是疯了?我若有三长两短, 你以为自己会有好日子过?” 伏觉笑道:“是, 从出生开始,母亲父亲便对你我耳提面命,因你是女子, 你是长姐,你是我的倚靠和先落山未来的支柱。” “即便你从未做到这一切, 但你们一家仍是以此为由,心安理得的压榨我的血肉。” “母亲去后,在门主的择位大典之上,父亲要求我不得展露丝毫身为传承人的能力,反倒拿我的推演成果成就阿姐这等草包。” “从小到大,论天资智计,你我姐弟二人向来是云泥之别。只是阿姐得到的优待太多,多到竟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真的才是不可或缺的那个。” “阿姐自以为不同于凡夫俗子,可一生卑劣,与那仗着女儿身,躺在家中男儿身上吸血的废物也无异。” 伏觉最后看向伏心,眼里压抑多年的杀意和病态一并爆发:“其实以阿姐的愚蠢,我这一腔不甘宣泄在你身上,实在有些不公。” “只不过谁让父亲先走一步了呢?”伏觉说这话的时候,不但不像是在提自己亲爹,反而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阿姐太过依赖父亲了,对他那蠢毒之言奉若真理,父亲想要你我二人早日成婚,为先落山开枝散叶,但我实在对阿姐做呕,便只能让父亲安静下来了。” 生父死亡,作为子女自然要守孝三年,这也是伏心伏觉还未完婚的原因。 伏心头皮发麻,脊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她颤抖着手指向伏觉:“父亲,明明是感染风寒――” 伏觉却是嘲讽一笑:“看,这就是假货和真正继承人的区别。” “你永远无法理解先落山的传承有多伟大。” 伏心呼吸急促,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甚至想从伏觉身边拔腿就跑。 她大声唤道:“来人,来人呐,把这毒夫给我拿下。” 可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伏觉坐到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恐惧挣扎,就像是看一只在自己家里流窜了多年,终于吃下毒药将从他眼前消失的老鼠一样。 伏心恐惧至极,拖着渐渐无力的身体拼命往里面躲。 她试图说服伏觉道:“阿弟,我竟不知你对我这般怨气,若是有何不满,大可跟阿姐说,何必如此?” “阿姐死了,先落山便只余你一人,莫说山门内部争斗,你一个男子定成傀儡,日后不见得比跟着阿姐强。” “便说如今裴家皇室,便对先落山虎视眈眈,从皇帝到太女还有那凉王,哪一个不是已经达成默契,对先落山除之而后快?” “阿姐一死,先落山势必陷入动荡,不正好称了裴家的意吗?” “哈哈哈……”伏觉大笑起来,甚至忍不住替伏心鼓起了掌:“果真生死一线间,便是阿姐这等蠢货也能有无限可能。” “阿姐此时这般伶俐,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说完这话,伏觉脸上的笑意一收,一把拽住伏心的头发,将她整个脑袋拽了过来。 以居高临下的胁迫姿势睥睨着对方:“阿姐认为,现在为何殿中一个人也听不到你呼救?” 伏心闻言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伏觉根本就不是突然发难。 皇室为了避嫌,也为了显示先落山尊贵超然,修建给先落山下榻的宫殿,里里外外可由先落山自行安排人手,在此宫殿范围内,甚至可以以自己的规矩为先。 人都是跟他们从先落山出来的,自然没有被皇家安插的可能。 这些人本该全然听命于伏心,伏心也从没想过自己生性淡然,无欲无求的弟弟,在先落山中有何自己的势力。 但现在看来,伏觉在她眼皮子底下所掌控的权利,远比她想象的可怕。 伏心连忙道:“杀了我,先落山血脉便中断了。你便是得到一切,却断了先落山传承,伏家数百年经营,超然世俗,甚至连皇室也不在眼里,你便想这一切中断在你这里?” 说着退一步道:“若是你觉得不甘,门主之位可让与你,只求你留阿姐一条性命。” “你既然积怨多年,就这么让阿姐死了未免可惜,以后地位颠倒,让阿姐也尝尝你的苦楚不是更好?” 伏觉笑了:“原来阿姐一直以来也是清楚自己德不配位的啊?” 否则这个时候她脑子也不会转得这么快,突然之间就懂得换位思考。 伏心作为先落山这一代唯一女嗣,本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老天却跟她开了个玩笑,她居然毫无传承之力。 一直以来这自然是她的痛根,长久以来耿耿于怀之处。 却听伏觉道:“不过阿姐怕是蠢得没边,我先落山不允凡俗血脉污染血统,以防稀释神力,本就是防备皇室兼并先落山的策略,阿姐怎么还自己都信了?” 又道:“不过阿姐放心,阿姐虽死得突然,但你的血脉不会断绝的。” “我会带着阿姐的遗腹子,替阿姐将血脉延续下去。” 伏心惊怒:“我根本没碰过――” 说着想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血都呛进了气管:“你要拿那凉贼的野种冒充我的骨血?” 伏觉笑得病态:“也是阿姐过于看重颜面,既不能处死我,又得指望我传宗接代,今日人夫被辱之耻,是阿姐无法接受的。” “因此便彻底封了口。”伏觉杀人诛心道:“阿姐放心,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泄露的。” 当然不会泄露,先落山少有的几个知晓的人已经被处决了,皇室那边当时在场的只有裴家成员和女帝的近侍一个。 她们自然巴不得皇室血脉混入先落山,不会到处招摇。 伏心苦心一片,为了保住自己的自尊,却不料越发促成了自己的死亡。 她眼前已经开始模糊,最后离开人世前,听到的一句话是伏觉说的:“阿姐,明年清明,我会抱着阿姐的子嗣,来坟头看望阿姐的。” 伏心一口血喷了出来,脑海里最后想到的画面是长得与凉贼一个模子刻下来的野种,住她的屋子,继承她的家业,在先落山作威作福。 十八年后,伏觉与那凉贼双宿双飞,那野种也终于得知生母,一家子和乐团聚。 伏心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真叫一个死不瞑目了。 因此惨状,第二天连早朝都没有上,裴凉一早便被叫进了皇宫。 她有些不耐烦,最近这段日子到底繁忙,昨天苏h和周驸马吓坏了,裴凉很是安慰了一番。 又有方玖那边知道了消息,大半夜的暗访凉王府,折腾到很久才把人送走。 这会儿正想睡个懒觉呢,结果就听到伏心死了。 在马车上裴凉还在念叨:“死得不是时候啊。” 不过伏觉倒也真是当机立断,此次的行为倒是贴近原著,只是那股违和感又强烈了几分。 按理说现在并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但伏觉却偏偏选了这个时候。 动机嘛―― 琢磨间,裴凉进入了皇宫,因为兹事体大,皇室的成员已经悉数到场。 甚至女帝今日也拖着病体起来了,可见伏心的死带来的震荡还是巨大的。 见裴凉赶来,女帝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匪夷所思了。 怎么说呢,里面隐约有些肃然起敬的味道。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伏心的死。 裴凉一时间也挺茫然的。 但先落山一见她就不淡定了,有几个伏心的热呢直接拔剑对准裴凉―― “凉贼!纳命来。”说着竟不顾这是御前,干起行刺亲王这等掉脑袋的事。 裴凉躲过兵器,一边反击一边不悦道:“凉贼这外号还真安在本殿头上了?” 说话间,便将几人逼了回去,几人还欲上前,便被伏觉喝道:“退下!” 伏心一死,伏觉自然是先落山最高领导人,几人不甘不愿的退下,瞪着裴凉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伏觉向女帝稍作请罪,女帝自然不会在这等事上发难。 便摆了摆手,冲最后赶来的裴凉道:“伏门主深夜暴毙,想来你路上也听说了。” “对此你作何看?” 裴凉道:“用眼睛看。”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怀疑道:“昨日我离开皇宫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该不会那事她气急,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想出这招讹我?” “岂有此理,门主被你暗害而亡,我先落山誓不罢休,你这狗贼竟还敢出言侮辱,请皇上明鉴。” 裴凉看傻子一样看她:“干我屁事,伏心死在皇宫,你是在暗示本殿能将手伸进皇宫害人性命不成?简直血口喷人。” 说着看向二皇女道:“若说最后一个见过伏心的,不是老二吗?听说伏心被抬回去的时候这软脚虾还去看过来着。” 二皇女听老大现在开口对她便是极尽羞辱,根本连场合都不管,心中气得吐血。 连忙辩驳道:“皇姐慎言,我与伏门主一贯交好,一起饮茶用膳数次,期间皆是宾主尽欢,怎会害她?” “倒是皇姐,一身武功绝顶盖世,莫说皇宫,便是千军万马之中也来去自如,谁知伏门主死时你在哪儿。” 裴凉干脆利落的便回答道:“哦,虽然不知道伏门主具体死亡时间,不过她死的时候我应该正在妹夫房内。” “妹夫果真是贤惠贴心,昨天受你这蠢货一肚子鸟气,也被妹夫抚慰了。” 裴凉嗤笑一声:“也算是替你这无能老婆擦屁股。” “你――”二皇女又要吐血了。 先落山的人实在不愿看她们裴家皇室这糟烂事,便打断道:“凉王可是在转移话题?” 裴凉回道:“什么转移话题?没见本殿在陈明自己不在场证据吗?” “若是不信,我府中的男人都可以作证。” 先落山的人见她这个时候还吊儿郎当,气得要吐血。 “我们门主先是惨遭凉贼殴打,身受多处内伤,在未好全之时又被她气得几度吐血。” “原本门主便因体谅这贼人遇刺,暴戾迁怒,方才一忍再忍,没成想竟然未熬过来,就这般暴毙了。” “陛下,先落山执掌人,还从未有过如此屈辱横死之先例,这是对上仙不敬,让天下蒙受损失,陛下不能再偏袒此凉贼啊。” 裴凉不耐烦道:“伏心的死因你们查明了吗:” “除你之外,还有谁会对门主下毒手?” 其实还真是,不管从信仰传承还是利益相关,除了裴家皇室,真没人希望先落山去死的。 先落山毕竟精准无误,其中渊源玄乎,一般没有利益冲突的当然是宁可信其有。 且在掌控社会的阶层中,有先落山和皇室互相牵制,于她们也更加有利。 就动机来说,还真的是除了皇室没跑了。 不过这种车轱辘的话裴凉就懒得跟她们反复掰扯,反倒是看向了伏觉。 伏觉浑身缟素,虽然他平日里也是一身白衣,但此时明显更为寡淡得多,一下便能从仙人和寡夫之间区分开来。 这家伙演技倒是不错,眉眼间的无措和忧郁演得入木三分。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此时伏觉倒是比平日里更加让人痒痒。 她开口道:“伏仙师所了解情况如何?” 伏觉看了她一眼,仿佛昨日那对已经形成默契的狗男女不是他们一样。 他声音有些低沉道:“长姐,乃是中毒而亡。” “我们从长姐昨日的药碗中,查出了毒药。” 那几个先落山的人闻言,更是面上悲恸。 裴凉闻言看向几人,挑眉道:“据本殿所知,你先落山在下榻宫殿中有一应自行方便的权利,便是私厨也有。” “莫说是本殿,便是母皇也从未派遣过人手,除了你先落山之人,外人可有插手之处?” “入口之物以伏心身份尊贵,自然是小心谨慎,本殿若是这般手眼通天――” 她视线落女帝身上,未尽之意很明显,要她对皇宫的掌控已经到了这地步,这会儿女帝怕早成太上皇了。 女帝一S,就听她开口:“老二还会好好活着?” 二皇女到吸一口凉气,她心里也将裴凉列为第一嫌疑人。 有伏觉这奸夫跟她里应外合,伏心被弄死并不存在操作难度。 她此时还处于震惊之中,老大真的下手了?她就不怕伏心一死,先落山彻底与皇室为敌? 但此时听了老大的话,心中抑制不住恐惧,以伏心的重要老大都说杀就杀,那么她―― 女帝见老大恐吓老二,这蠢货还真信了伏心就是老大杀的,一副两股战战的样子让人看了火大。 便骂道:“伏门主尸身不宜就此放置,她生前既与你关系良好,那便由你负责门主身后事。” 打发了老二出去,先落山的人又开始发难了。 “凉王倒也不必如此自谦,如今谁人不知凉王殿下手腕通天?”那人看了眼皇太女,意思不言而喻。 如今女帝病重,皇太女受凉王掌控,二皇女被打压得毫无存在感,区区皇宫自然防不住她。 裴凉却仿佛恍然大悟般:“原来是想让本殿替你们做主,早说啊。” 她思索一番道:“伏心确实死得蹊跷,尤其死亡时间这般微妙。” “正好就在本殿受刺当晚,还与本殿产生过冲突如此一来本殿变成了第一嫌疑,几位方才激愤也情有可原。” “但细思之下,只有蠢货才会把这般顺理成章的陷阱信以为真。”说着还颇为傲然道:“若本殿谋害个人还能沾得一身鸡毛,未免太蠢了,这是瞧不起谁呢?” 先落山的人被这人的不要脸给震惊了,以往都是伏心独自承担一切,她们反倒没怎么直面过凉王的无耻。 见她一个嫌疑人,竟然光明正大的开始调换立场,假模假样的贼喊捉贼,先落山的人更觉得她是在把人当傻子玩儿。 于是沉声道:“若是凶手故意为之呢?知晓这动机太过明显容易狡辩,反其道而行之。” 裴凉摆摆手:“不会不会,若是本殿,在看到你先落山是由伏心这等人执掌的时候,就已经不会高估你们的智商了。” “你――”先落山的人大怒。 却被凉王打断了话:“诸位,现在我们是在讨论一个严肃的话题,这不仅事关先落山,还关系到天下稳定。” “凶手挑此时机发难,端看结果如何,便多少能推测出动机。” “先是本王遇刺,若非本王武功盖世,怕昨日也早已身首异处。后世伏心暴毙,只她运气就差了一筹。” “这明显是有人想要动摇国本,不惜暗害我二人,挑起皇室与先落山纷争。”若两方彻底交恶,天下势必陷入混乱,这于我裴家有何益?” 先落山的人见她想把罪责甩到不存在的‘逆贼’身上,关键昨天谁行刺的凉王,她们心知肚明。 在这一点上,本来就经不起推敲,被裴凉堵了个正着。 知晓跟着凉贼纠缠恐怕会吃亏,便冲着女帝施压道:“陛下,门主冤死于宫中,若是陛下不尽快拿出足以服众的交代,恐怕天下百姓不服。”、 先落山到底算是全民信仰,这便是威胁女帝若再一力保住凉王,她们便会开始煽动百姓,冲击皇室威仪了。 这本就是多事之秋,女帝病重,太女势弱,凉王野心勃勃却身染嫌疑,若是真有那狼子野心的趁机发难,裴家江山不定会陷入万劫不复。 谁料女帝还未说话,凉王便大义凛然道:“是极,先落山如今遭此重创,传承延续岌岌可危,我皇室自然有义务查出真凶,以安抚天下百姓,几位放心,此事涉及的任何相关者,我都不会放过,定是缜密严查。” 裴凉这话让几人一凛,这才想到论操控民心,这位可是逼的先落山节节败退的天才。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伏觉来之前告知她们的事。 伏觉已经怀有门主血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以凉王的心狠手辣,若是知道此事,怕为了斩草除根,会暗害伏觉腹中胎儿。 来之前伏觉便与她们分析过利弊,言之门主已死,作为苦主便是再如何声势浩大,先落山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被动境地。 若是此时与皇室彻底闹翻,最后彻底覆灭的定是她们先落山。 好在皇室不知伏觉才是真正继承神力之人,如今又已经怀有身孕,利用皇室此时自以为高枕无忧之心,低调收拢,诞下传人才是正经。 先是众人闻言不忿,现在看来,伏觉所言字字珠玑了。 不能让这凉贼知道门主的血脉已经延续下来了。 此时伏觉才开口,以未亡人的身份冲凉王行了一礼道:“既如此,那么长姐之事,便全依仗殿下了。” “望殿下势必还长姐一个公道。” 先落山这一步妥协,让皇室至少现阶段看似大获全胜。 女帝的心情不错,又宽慰了伏觉和先落山的人一番,这才撑不住离开。 果然,伏心之死传出去后,天下震荡。 而作为先落山仅存的唯一血脉,伏觉即便身为男子,也得回去主持大局。 更何况他在伏心死后的表现在长老们看来可圈可点,比伏心可强了不止百倍,这倒是大大安抚了先落山一系的人心。 临走前,伏觉约见了一次裴凉。 因着裴凉才遭遇行刺,明眼都看得出来与先落山相关,因此柳将军不放心,便坚持与裴凉一同。 二人约的是京郊的一座别院,乃是先落山的产业。 伏觉已经离宫,打算就此回先落山了。 见到柳将军一同前来的时候,伏觉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兴味。 接着三人打过招呼,又闲谈了片刻,伏觉便借口有秘事相商,单独邀了凉王去隔壁的房间。 柳将军一个人留在客室之中,颇有些百无聊赖。 另一边,一进房门伏觉便转身,冲裴凉直接开口道:“我与她们说,十个月后,我会诞下阿姐的子嗣。” 裴凉颇有些意料之内的感觉,怪道当日一提这个,先落山的人变熄火了。 原本她只是诈她们一诈,看来果然伏觉为了顺利掌权,撒了个小谎。 伏觉此时看着凉王,眼神似乎有笑意:“但事实上,我与阿姐并未有过肌肤之亲,十月之后子嗣又从何而来?” 裴凉这才反应过来,当日之事虽然闹得大,但实际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伏心有意,是完全可以封锁住消息的。 她为了颜面如此,死后话却是伏觉如何说就是什么,何其讽刺。 不过裴凉心里一跳,预感到了什么,果然伏觉最后一句话声音仿佛带着钩子―― “凉王殿下,可否助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裴凉听了他这话,果真是虎...) 裴凉听了他这话, 果真是虎躯一震。 这不就是现实版新婚夫妇,丈夫一夜暴毙,为获取继承权, 寡妇重金求子吗? 这戏码可就刺激了, 裴凉老觉得自己最近营养有些不够。 她假模假样道:“这,这不好?尊妇尸骨未寒, 如今还停尸灵前, 未免太不尊重了。” 伏觉看着她, 眼里一副‘伏心生前你都没做人, 这会儿装什么装’的神情, 脸上却配合裴凉的表演。 只见他神色越发凄苦,叹息道:“但凡有一点办法, 我一介男子也不会做此打算了。” “殿下对我先落山形势该是清楚的, 如今阿姐故去,若是放任嫡系血脉断绝, 我一寡夫,势必会被生吞活剥。” “殿下但凡对我有一丝怜惜,便助我一次, 想必阿姐在天之灵,也不忍自己弟夫半生孤苦飘零, 毫无倚仗, 定是能理解殿下苦心的。” 裴凉心说这世界到底有没有玄幻成分她还不确定, 要真的有,伏心听了这话估计能原地气活过来。 她猜得倒也没错,伏心的死因虽然是中毒, 但临死前就是被这话杀人诛心的。 这要是灵异世界,估计今晚裴凉睁眼, 就能看见床头的伏心七窍流血怨毒的瞪着她,找她算账了。 裴凉看了眼伏觉,这家伙说话的同时,那神态表情也是到位的。 如今伏觉一身孝衣,看着一副单薄可怜的样子,也不怪先落山的人对他没有丝毫怀疑。 这就跟当初裴凉穿到武侠世界宰了父兄从未被人怀疑一样,属于傲慢男/女.权世界的思维盲点。 因为不管从利益角度还是情感方向,在外看来都是自毁长城,摧毁自己立身之本,人生倚靠的东西。 但凡正常人就不会这么做,也因这般的傲慢,等反应过来凶手正是那个意想不到的人之时,对方已经掌握一切,得到了所有。 裴凉对于伏觉当然是欣赏的,即便相比柳将军和苏h,伏觉做事更加不择手段,行事风格也从骨子里透着利益至上的冷漠。 伏觉不光嘴上说,手上也绕到了裴凉的腰间。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此时有股无助凄冷的样子,仿佛就真的是个未婚妻死亡后茫然无依的男子,若这场面有个上帝视角,裴凉都知道该打什么标题的―― 寡夫,灵前a.vi 就是裴凉对他这个人的认知清醒无比,此刻也不由得鼻尖发热。 这家伙真的很会啊。 未亡人的调调哪个女人遭得住? 不过生娃这种事,裴凉就敬谢不敏了。 她将伏觉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一脸关切道:“仙师可是身体不适?” 伏觉点了点头:“自阿姐去后,便没有入睡,头有点晕。” “殿下不若扶我回房?” 这个裴凉是信的,虽然伏觉可能这会儿心里高兴得能顿顿吃三大碗,可在以伏心为利益中心的长老面前,姿态还是要做的。 裴凉心疼道:“本王知道仙师重情重义,可事已至此,仙师定要保重身体啊。” “否则门主在天之灵,也无法瞑目的。”说着还责怪伏心道:“这般水晶玻璃一样的未婚夫,门主如何忍心就弃你而去?” 伏觉:“……” 这狗女人是真喜欢这套了,伏心倒是想活,不过活着这会儿听了她的话估计也得被反复气死了。 想到这里,伏觉心里也多了一丝快意,世人皆道他如今形势艰难,日后前途未卜。 何其可笑,他现在简直如获新生。 不过伏觉不知道裴凉来这套是如何,本以为她只是嘴上做戏,以图刺激,却不料真的将他扶出了房间。 然后便撞上了从隔壁客间内出来的柳将军。 柳将军见二人姿态颇有些暧昧,凉王几乎是半抱着伏觉,脸色有些震惊。 伏觉单这么看一眼,便明白了。 柳将军对凉王颇有好感,伏觉是清楚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柳将军最近公开表示过今生不婚,拒绝了一切相看往来,又与凉王过从甚密,朝堂之上一概无条件支持。 文武百官可都在传凉王无耻用那美女计,哄骗人柳将军单纯的少男心。 柳将军一长相魁梧,从小不受女人待见的男子,何曾遭得住凉王这等花丛老手的撩拨?因此一朝沦陷,为她正经日子都不过了。 众人暗骂凉王无耻之余,也嫉妒她真就轻松的将手握重兵的武将拉拢到了自己阵营,二皇女为这事都在伏心面前骂了数次。 单言语之外,又颇有些自己为何不早日出手的惋惜。 柳将军虽然长得丑,可为了皇位,一切还是值得的。凭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和温柔风流的相貌,老大可以自己当然也可以。 为这事,伏觉在心里可是将二皇女膈应得不行。 这蠢货真的会以为,一个以男子之身爬到一品大员位置的人,会蠢到看上她这等阴暗有余,果决不足的人?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但凡犹豫便可能招致败北,以柳将军的性子,怕是最看不上那等事后机灵之辈。 至于他和凉王的关系――伏觉眼神闪了闪。 与外人所想那般龃龉应该不至于,但二人之间互有好感却是肯定的。 两个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以柳将军的耳力,隔壁有什么自然瞒不了他。 凉王这是―― 意识到这一点,伏觉没有做多余的事,很尽责的扮演了一个悲痛欲绝的未亡人的角色。 可柳将军就看出些苗头了,他和裴凉大眼瞪大眼。 裴凉这会儿有一句特别渣的话想说――我说他先动的手你信吗? 可也不合适,她单方面喜欢柳将军长相和身子而已。 这个世界的良家夫男,通常情况下她还真不敢放任自己任性。 于是便作势如常的打了个招呼:“将军稍等我一等,仙师悲痛过度,几欲昏厥,我扶他回房歇歇。” 柳将军嘴唇抿紧了一下,又松开道:“无碍,殿下可否要末将帮忙?” 裴凉看了眼伏觉,似笑非笑道:“仙师怎么看?要同为男子的柳将军相助吗?” 伏觉:“……” 这狗女人,说的这个‘相助’绝对不是单纯的意思,就像他之前说的也不是一样。 伏觉脸上闪过伤心落寞之色,对裴凉道:“殿下还是送我去灵堂。” “近日天气转暖,便是我们苦心 保存阿姐的遗体,等回到先落山势必也得立马下葬。” “我想在那之前,好好的陪陪阿姐。” 又看着柳将军道:“柳将军到底是未婚男子,不宜面对外女尸身,便不劳烦将军了。” “柳某在战场上见过的尸身成千上万。”柳将军淡淡道:“伏仙师不必在意。” “且柳某今日同凉王殿下同行,本也是为防刺客回袭,方才与殿下相隔已是给了刺客可趁之机。若是因柳某大意,让殿下再度身陷险境,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裴凉连忙道:“将军言重了,将军保护我本就是恩义,已是让我铭感五内,怎能视为理所当然?” 伏觉看了眼裴凉,这还是他头一次不通过传言,而是直接看到裴凉对柳将军的态度。 凉王本性风流,这是伏觉一早就知道的是,风流的本性中又带着一丝坦诚真挚的温柔。 因此这家伙即便是偷.情燕皇夫,或是强抢弟妹,却都不被当事人所厌恶,甚至对那背德的关系乐在其中。 他是见过燕皇夫和凉王相处的,也见过凉王和凉王夫同行,但这女人对待柳将军却与其他男子不同。 这狗女人在他面前会说的话,是不会在柳将军面前说的,可从她眼里,又确实能看见真实的对异性的欣赏之意。 想着这些,伏觉丝毫没有理会柳将军话语中那不客气的直指先落山行刺嫌疑的话。 他只抬头,虚弱的笑了笑:“柳将军多虑了,我近日之下场,多少也有殿下之过,她自然得回护一二。” 柳将军皱眉:“伏仙师慎言,门主之死举国震惊,凉王殿下自然也是一样。” “且作为这场命案的主审官,凉王殿下近日也是殚精竭虑,承担巨大压力,便是仙师此刻处境艰难,又如何能迁怒与殿下呢?” 裴凉有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句伏觉便道:“阿姐之死固然是外因,只若不是当日殿下当着阿姐面要了我,阿姐也不会急怒吐血需要喝药。” “说到底――”他看了眼裴凉,神色愧疚:“是我和殿下对不起阿姐。” 柳将军闻言,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凉。 裴凉能怎么解释?那会儿仗着这出口嗨搞事欢乐痛快,这时候被伏觉反利用回来,一时间都有些一脚踩空。 柳将军见她居然不否认,脸色突然胀得通红,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裴凉颇有些百口莫辩,但老实说以她和柳将军的关系,真辩解反倒奇怪。 只能无奈的看了伏觉一眼:“你也不怕事情败露出去,让先落山的人知道你怀的不是伏心的种。” 伏觉轻笑:“所以这不是找殿下相助吗?” 说着伏觉一改方才摇摇欲坠的虚弱样,拉着裴凉往前走,一直来到了大厅之中。 此厅内满目白帆,赫然是伏心停尸的灵堂。 伏觉进去之后,便让里面的人退了下去,整个灵堂便只余他们二人。 伏觉道:“殿下不去送阿姐一程?” 裴凉摆摆手:“我与门主有那共享一夫的情谊,已经不讲究这些虚礼了。” 伏觉笑了笑:“阿姐至今无法瞑目,若殿下真与阿姐有这般情谊,或许她临终遗愿便是想见殿下一见,让殿下代替她照顾我们孤儿寡父。” 裴凉再次觉得跟伏觉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精神上的刺激和挑逗。 就是有点费伏心,要是听到他们的话,十个伏心也气死了。 但对方这般坚持,裴凉当然就顺势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伏心死了的样子要比活着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她眼睛已经缝上,脸色因为毒素发青,看着有些狰狞。 不过少了那张小嘴叭叭,丑点倒无所谓。 但裴凉突然注意到伏心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做工精良的白玉盒子。 在伏觉视线的催促下,裴凉将那盒子拿了起来,打开。 里面并不如她所想,是什么价值连城的陪葬品,而是数支小小的,卷成香烟大小的纸条。 她拿出一支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眼皮忍不住一跳―― 然后看向伏觉:“仙师这番心意,实在让凉受宠若惊。” 伏觉抱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怀里,叹息一声道:“殿下之志伏觉心里明白。” “先落山如今血脉凋敝,内部派系争斗,执掌人蠢钝不堪,万万不是殿下的对手。” “先落山再不济,也是伏觉赖以安身立命之地,数千门众,大半皆是无辜。先落山与皇室本就不是冲突的存在。” “从今往后,先落山会为殿下所用,助殿下一展霸业。” 这顺从的姿态,再加上裴凉手里,今后三年的大梁大小天灾事故的预测,足以说明伏觉的诚意。 先前二人便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虽然伏觉干脆利落的宰了伏心有些反应过快。 但以裴凉的立场,现在简直是黑寡夫谋杀亲妇,把遗产献给她一般的天降好处。 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裴凉冲伏觉笑了笑,拇指扫过他的下唇:“我就喜欢聪明的男人。” 伏觉也拉着她的手顺势深入:“那方才那个忙,殿下帮是不帮?” 若是帮,先落山下任继承人便掺杂皇室血脉,加上伏觉这一代的归顺开始经营,先落山今后彻底受皇室掌控便板上定钉。 这么大的便宜,是个人都不会拒绝。 裴凉笑了笑,眼睛深处兴味更浓了,嘴上却道:“仙师所求,凉自然倾力相助。” 她经验老道,伏觉先招的她,但到底至今所处环境简单,理论上再是无师自通,又怎么招架得住? 他喘.着道:“殿下,我们去房内可好?” 裴凉闻言却在他耳边轻笑:“房内多无趣?既然伏心是因放不下你无法瞑目,那作为与她有过过命交情的本王,自然得当着她的面让她安心。” “好让她亲眼看到,自己死后夫君也是有人照料的。” 那是,你殴打半死到两度差点气死人家的过命交情呢。 伏觉便是心机深沉,这种时候听了裴凉的话,以及她真的打算玩这般重口花样,脸上的表情也有那么一瞬间差点绷不住。 裴凉一把将伏觉压倒在伏心得棺材板上,这下【寡夫,灵堂,a.vi】是真的齐活了。 只是视觉盲区,伏觉的指尖闪过了一丝寒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裴凉猜伏觉现在对于先落山...) 裴凉猜伏觉现在对于先落山的掌控应该是不浅的。 伏心的死忠这几日已经不见了好些, 应该是以派遣之由将人支开了。 这个时期,伏觉做出的任何指派,只要不算太过, 都不会引起太大的警惕。 趁着伏心死亡, 先落山群龙无首的空隙,他应该在大肆的进行蚕食。 如若不是这样, 也不可能敢在灵堂之中干出引诱人的事。 他这时候的行事风格倒是颇有了些原著中的肆无忌惮。 伏觉的身上有一股妖冶的清香, 并不明显, 但是独特, 让人欲罢不能。 他可真应了那句, 以花为肌以月为神,看着脱俗缥缈的仙子, 骨子里却由内到外, 连头发丝都透着诱.惑。 以往裴凉觉得将人拆吃入腹只是个比喻,但这会儿却不这么想了。 伏觉此时脸颊泛红, 仿佛清冷的谪仙被染上了情.欲,不管精神上和视觉上给人的刺激都是不小的。 以裴凉这狗德行当然是把持不住,于是一吻结束, 伏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衣服已经去了大半了。 可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实在是此事他情难自已。 在引诱凉王之前, 他虽然未经历人事, 但事前的准备可不少。 要在凉王这等草丛老手中保持了冷静,这本就是一道必须克服的难题。 因此与伏心所想的纯洁懵懂不一样,她弟弟兼未婚夫早就是理论上的王者了。 对于人体的了解当然也不在话下, 他甚至设想过自己在被如何的时候什么阶段会做出什么反应。 甚至如果凉王表现不济,自己该如何做戏引诱她失去戒心, 沉溺进去。 但一切的设想在此时都全线崩溃,伏觉从未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以他的天生冷淡,竟然开头的片刻都撑不下去。 此时自己欲罢不能,理智在被卷入欲.望旋涡的边缘,可凉王反倒是绝对主导的那一个。 羞耻的是现在凉王甚至衣着整齐,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这让伏觉更有种身体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到底是本质强势之人,见状便拉过凉王的衣襟,将对方真个人拉下来,对准她的唇吻了上去。 裴凉心中好笑,原著基础打底,加上自己的了解,伏觉于她来说一直是个心思深沉,从容不迫的人。 这会儿翻车无措的样子,倒是显得越发可爱。 不过她也顺势让他掌握回了些许的主导权,于是伏觉颇有些狼狈的迫不及待倒:“把衣服脱了,只有我一个人这般,殿下太过狡猾了。” 裴凉轻笑了一声:“本殿倒是觉得就这般也不错。” “毕竟在吾友伏心面前,不好太过孟浪,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说着又将伏觉弄得浑身一紧,在他要说话之时提前道:“莫要这般瞪着我,仙师乃是伏心未亡人,自己人不必避讳,我帮忙照顾人夫,本事好事,脱衣服算什么正经的?” 伏觉都被这无耻的家伙给惊住了,便是早对她的无耻有所了解,但她往往还是能让自己开眼界。 不过裴凉也不算过分,见伏觉要动真怒了,便无奈的叹了口气。 视线越过他落到棺材板下伏心的尸体上,一副歉然的语气道:“伏心姐妹,尊夫这般强求,凉也是无可奈何,见谅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话一出,伏心那原本因为死不瞑目被缝上的眼睛,眼缝好像都松了一些。 像是被气得更加无法瞑目一般。 裴凉顺着伏觉的拉扯,露出了大片的肌.肤。 灵堂a.vi继续上演,情到浓处,伏觉突然流下了眼泪。 裴凉还以为自己弄疼他了,连忙安慰道:“可是不适?” “本殿都说了,初次不适,你莫要急切作乱,非是不听,交给我。” 伏觉却道:“非是不适,而是一想到此去之后,便与殿下千里相隔,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伏觉便心痛如绞。” “伏觉舍不得殿下。” 裴凉亲了下他的眼角:“你我二人,既已相知又岂在朝夕。” 这话简直渣得不能再渣,可伏觉听了之后,脸上却露出些许被抚慰的微笑。 他点了点头:“也是,我与殿下,日后便有共同的血脉了,只是殿下得许诺于我,有朝一日定得一家三口相认。” 裴凉大方道:“这是自然,我的血脉又岂会一直流落在外。” 那是肯定的,不私下相认皇室怎么继续掌控先落山?送上来的如意算盘,凉王的立场肯定得播下去。 伏觉又陷入了一轮从未体会过的快.感之中,好不容易凭借强大的精神抽离出理智。 又接着问道:“殿下呢?殿下以后有何打算?” “什么?”裴凉仿佛专注于圣子的身体,对此问题漫不经心。 伏觉道:“如今太平盛世,山河无恙,皇上毕生之功绩,已然堪称千古一帝。” “但以殿下之能,定不是那等坐享祖荫的,如今更是做到了让我先落山归顺,今后自是从容有余,这般万事俱备的形势下,殿下打算把大梁,把整个天下,把我们带到何处?” 和平稳定衣食无忧之后,肯定是图谋发展。 如今裴凉掌握的形势,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无敌的开头。 女帝一生打下的成果,接下来皇位上即便坐的是个草包,整个王朝也够造个两三代了。 但凉王明显不是那等平庸的守成之君,她表现出来的才干甚至还要高于女帝。 这样的人,这般的开局,有远见的人自然对未来抱有期待。 裴凉笑了笑:“这个可不好说,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将大梁带到何处。” “但殿下心中必是早有蓝图?”伏觉喘息道:“伏觉想提前一窥。” “若是具体展开说,怕是吾友伏心尸体发臭也没法回到先落山,不如说仙师有何愿望?我看看可有实现的机会?” 伏觉叹了口气:“我从小受阿姐压迫,父母待我从来不公,我所求的不过是得到我应有的一切,如今梦想成真,倒是一时茫然。” “若问我现在有何求?此时伏觉想的,不过是不用受距离所限,所愿之时,便能听到殿下声音,得见殿下容颜,触碰到殿下指端。” 裴凉闻言,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眼神变得出奇温柔。 她笑道:“终有一日,会如你所愿的。” “虽然这一日不会来得太早,或许那时候你我二人已然白发苍苍。” “但会有那日,即便你我相隔千里,只要心中所想,片刻之后便能听到我的声音,甚至想要相见,也只需一日之内,不在话下。” 伏觉眼睛里仿佛在发光,他看着裴凉,信任而憧憬:“这就是殿下想要造就的未来吗?” “真好,如同仙术一般。” 裴凉将了微微濡湿的头发拨弄到后面,温柔道:“如今以为的仙术,数十年后会是百姓习以为常的事。” 伏觉眼中更添崇拜,接着更是依赖道:“殿下,替我们的孩儿起个名?” 裴凉正拱着白菜,闻言看向他道:“我们的孩儿怕是会有很长时间以吾友伏心的子嗣名义存在。” “哦不,原本就是吾友的子嗣,本殿只是怜惜她死后断了香火传承,无奈帮忙而已。且先落山如今实属微妙,孩儿以我裴家传承命名,怕是不妥。” 伏觉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温柔。 “不用作大名,只我私底下当做小名唤她便罢。多年之后,在她也好在在她得知身世之前,有所准备。” “殿下第一个子嗣,不拘皇室传承规矩,殿下亲赐她一个来自生母的名分。” 裴凉闻言神色仿佛有些动容,想了想,吐出一个名字:“楚――楚夜白,若有了孩儿,私下就唤他夜白。” 这会儿楚夜白应该正在轮回游戏里混得滋润,他在末世的时候已经是绝顶强者,起.点很高,即便不谈这些,他的战斗经验也足以藐视众生了。 裴凉不怎么擅长起名,顺手就拿起前任小白脸的名字用了。 反正伏觉也没真打算用。 果然,听到此话之后,伏觉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看着甚至略有点妖冶的笑。 他看着裴凉,问她:“楚――,这个姓氏,对殿下来说是特别的吗?” 裴凉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承认道:“是,这个姓氏我毕生难忘。” 毕竟楚夜白和宫冉这么骚的小白脸还是少数,并且是裴凉第一次接触到超出常理的世界所同行的伙伴。 现在更是以不同游戏的玩家身份存在,日后爬到高处甚至还有相见的机会。 怎么可能会忘? 但得到裴凉确认的伏觉却露出了确认般满足的笑容。 紧接着,裴凉的背上一疼,她‘嘶’了一声。 明显感觉被划破的后背有血液流了出来,不过伤口体感并不大,应该只是破皮的程度,与正常欢好之时,被人忘情之下抓伤没有区别。 伏觉却连忙露出歉然的表情:“是我激动难耐了,没有伤到殿下?” 裴凉笑道:“怎么会呢?我就喜欢仙师这般野性难驯的模样。” 伏觉自然不依,主动迎合道:“殿下,既然名字已取,那便把孩儿给我。” 裴凉哈哈一笑,一副春风得意的畅快嘴脸。 只是她正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看着伏觉的脸。 伏觉也似乎敏感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睁开眼睛。 便听凉王问道:“仙师真的确定?要孕育本殿的子嗣?” 伏觉有些不耐烦了:“如今箭在弦上,殿下如何还问这些?” 裴凉笑了笑,反倒是起了身,将身上凌乱的衣服拉了回去,留伏觉一个人光.裸的靠在伏心的棺材板上。 人家是事后无情,凉王这还没到事后便停了下来。 伏觉一时间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不行? 可一想到燕皇夫看向凉王那不经意间暧昧含春的神色,可见是满意的,因此这个猜测根本不成立。 但不应该啊,这时候她都停得下来? 伏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是真的想留下凉王的子嗣的。 一来混入皇室血脉,可牵制皇室,让裴家对先落山不用做出强硬反应。 二来凉王此人,也确实是个优秀罕见的,与她结合诞下的子嗣,无论是继承父母哪一方的,变成伏心那等蠢货的概率都不高。 对于凉王本身他倒是满意的。 只是此时她的话就透着不对了,伏觉的敏感让他内心警惕起来。 果然就见凉王与他对视了数息,接着轻笑一声道:“所以第三个条件,是暴露自己曾经世界的科技水平或者意识形态,还有原本的姓氏相关?” 伏觉闻言瞳孔一缩,他一瞬间如坠冰窟。 只觉得自己像那自作聪明的狐狸,自以为步步设计,引诱猎物到了陷阱,可不成想将计就计落入套中的却是他。 根本无需解释,凉王之前在伏心派人行刺取血的时候,已经在伏心迫不及待的表现中推测出了先落山排除她们这种人需要的条件之二。 原本让人摸不着头脑极具迷惑性的两个先决条件,因伏心那蠢货的一意孤行,让凉王结合史料抓住了关键。 但原来伏心死后,她也丝毫没有放弃警惕,也从未因自己的顺从而看低男子,得意忘形。 伏觉看裴凉的眼神有些见鬼一样的惊悚,他缓缓地拉起自己的衣服。 眼神深沉的看了裴凉半晌,然后嗤笑了一声:“所以呢?我现在手中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满足条件,殿下确实武功盖世,能瞬间结束我性命。” “却不知,若我发动条件,不知是谁更快。” 裴凉摇了摇头:“仙师为何这时候还抱有侥幸呢,我既知道你打算,你认为方才暴露的会是真的?” 伏觉脸色一变,但一瞬就恢复了从容:“殿下莫要虚张声势了,殿下以为,我先落山接触过这般多殿下这等人,会丝毫分不清你所言真伪?” “你们这等――穿越者,先祖是这般命名你们的,便是所属世界略有不同的,但寻常也大同小异,至少科技水平相当。” “殿下方才所言,即便再是防备,内心本能也会描绘自己世界的样貌,这与先前那些穿越者所描述相差不大――当然,她们所为破绽更多,甚至不需要特地套问。” 这是当然,这个女尊世界虽然还是古代农耕社会,但实际上社会发展水平已经接近明末,而这迅速的发展也只在大梁这几百年间。 在大梁之前,整个社会还很落后,如果按照现实历史对照,相当于是用三四百年发展出了近两千年的成果。 这里面当然有无数穿越者的功劳,她们带来了现代的技术。 比如裴凉翻到的资料里面,那些被先落山排除的人之中,大半是经营过玻璃香皂之类的新鲜生意的。 这些人在创造不属于时代自然发展出来的产业和产品的时候,就相当于自动满足了最后一个条件。 排除她们甚至更加容易,也就裴凉如今穿过来不久,生产力不升级的前提下,她能创造的新鲜物有限,且忙着改变自己的处境,又对先落山来说威胁太大。 所以得尽快排除,否则先落山静等她发展,坐享其成更方便。 裴凉笑了笑道,就伏觉的话回答道:“仙师说得倒也没错,我心中所想确实符合现实。” “不过我的状况有点特殊。” 毕竟她结合了好几个现实呢,如果是以灵魂的反应波动定位她曾经的世界,怕是得定出好几个,但可惜,那些世界没有游戏的授权,怎么可能进入得了? 她低头,凑近伏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问道:“不过仙师异常谨慎,与此同时还拿了我灵魂中认可的姓名做了锚准,以保万无一失。” 伏觉心彻底沉了下来,凉王这般说,那便说明那名字也是假的了。 他引诱这家伙替子嗣起名,变相吹捧,尽最大可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这人起得毫不犹豫,她不是真正的凉王,曾经有着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在这个世界她以凉王的身份行走,自己的根姓无法冒头。 以女人的劣根性,有这般替子嗣冠上真实姓氏的机会,必不会放弃。 但凉王竟然做到了清醒,甚至毫不犹豫的撒了谎。 伏觉心中震怒,他笑容发冷:“楚夜白?怪道我听着像是男子名讳,以你的傲慢,在我暗示继承人的前提下,该是下意识以女儿命名的。” 又问裴凉:“这是王爷哪个相好的名讳?竟隐蔽如斯,以我先落山的情报都毫无所觉,甚至其名讳被王爷不假思索的想起,犹在王夫之前。” 裴凉拍了拍他的脸,面带微笑道:“都这般了,仙师便不用作秀了。” “仙师本就对女子厌恶藐视,先时也就罢了,为何到此还做出一副吃醋的姿态呢?” “我以为已经足够表现出对仙师的重视了,我从不曾因为仙师的男子身份而轻看仙师一眼,也从未想过得到仙师玉体,便能让你带着先落山归顺这等蠢事。” “也请仙师好好正视本王行吗?在仙师眼里,本王便是这等不知所谓因着性别没由来傲慢的蠢货?” 伏觉知道她不是,但正是因为如此,伏觉才觉得沉重。 凉王行事荒淫放荡,与父君偷.情,辱人清白强娶丞相之孙,强抢妹夫,流连青楼。 这能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客观来看,她长相俊美,权柄滔天,本事强悍,又惯会哄男人。 那些男人最后不顾伦理沉沦于她的引诱之中,倒确实不是没有原因,毕竟论起比烂,凉王在权贵阶层尚且不算什么,反倒能当个敢作敢为。 且对男子一贯大方,风流倒是风流,却不算薄情,男子跟了她,不管是明里暗里的好处,总是不少的。 若是寻常男子,也就满足了。 可伏觉明白,本质上不过是凉王这个主人扔给狗的食物更多而已,女人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慢,视男人为物品的掌控欲,以及习以为常的居高临下的凝视,没有任何区别。 伏觉早知女人的德行,一如伏心,轻易几句话就能将她气得吐血,无非是自己所有物被玷污之耻。 凉王这等所谓‘性喜人夫’的家伙,本质上与伏心之流并无不同。 但此时伏觉却发现自己或许弄错了。 他看着裴凉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 二人不算多的相处画面一一闪现出来,伏觉突然明白,原来一直被傲慢左右的人是他。 道听途说之事暂且不提,凉王在面对他的时候,即便是以下流之语刺激伏心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下流亵玩之意的。 还有方才面对柳将军,她的欣赏好感做不了假,无措尴尬也做不了假,对于柳将军她没有丝毫冒犯之意。 先时伏觉以为柳将军对于凉王来说是地位特别的。 当然手握重兵的男子不能寻常待之,可柳将军明显也是心悦凉王的。 如若凉王真的如伏心那般,是决计不会与柳将军此时还这般相处的。 伏觉闭了闭眼睛,艰难的承认了自己失误的事实。 他嗤笑一声,并不惊慌,想通之后反倒气定神闲,第一次认识凉王一般。 “所以我算是做了多余的事?如若没有今天这出,或许我还能成事。” 裴凉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比起伏心,一开始我防备的就是你。” “她一个没有传承的废物,即便满足了条件,最后清走我也是由你来完成?” 裴凉看了伏心一眼,这个时候她甚至都没怎么记住伏心的长相,因为太过无所谓了。 她看向伏觉道:“一个为了掌权谋杀亲姐的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他的最终目的是做一个女人的男人?” 她伸手擦了擦伏觉的眼尾,那里有他先前为了作秀流出的泪痕。 裴凉捻了捻手指,笑道:“果真楚楚可怜顺从的样子不适合你,你眼中的野心如此耀眼,我是瞎子才看不见。” “仙师既然自负不输于女子,想必是想要完成历任女门主都为完成的伟业的。” “比如让皇室沦为傀儡之类的。” 伏觉瞳孔一缩,若不是裴凉就是那皇室中人,他此刻甚至是心动的。 他从未和人分享过自己的野心,但这份不得不掩藏起来的欲望在被看破的一刻,他是有棋逢对手的兴奋的。 伏觉笑出了声:“是我的错,从今往后,伏觉会拿出最尊敬的态度,看待殿下这个对手的。” 裴凉不置可否,突然问了句:“那么作为先前失礼的补偿,仙师可否告诉我。” “你所继承的是什么系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伏觉瞳孔针缩,看着裴凉的...) 伏觉瞳孔针缩, 看着裴凉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警惕来形容了。 他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所谓的‘她的来历有些不同’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和以往应付的那些穿越者都不同,那些穿越者所在的年代信息泛滥,想象丰富。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运能够穿越到权贵身上, 也有相当一部分寻常身份的穿越者。 这样的人寻常对先落山不存在妨碍, 先落山也不会全然赶尽杀绝。 相反她们通常会找到这些人,并对后世的理念, 想法, 技术, 社会结构还有政.治.体系进行梳理总结。 好为进入新的时代打好根基。 只可惜能为她们所用的穿越者通常才能不显, 在原本世界也不过是一般的普通人, 并没有多么精尖的学识和专业技巧。 要么就是仗着环境便利,游走于男人之间, 终日混吃等死的。 而能力不错的, 大半是想在这个世界一展野心的,那么先落山就是头号绊脚石。 总而言之, 在先落山整理成册的记录中,后世的一些作品其实能够解释先落山先祖的机遇。 只不过类似的可能性不止一样,凉王却直接了当的确定了她们的传承是‘系统’, 为什么? 裴凉见他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看着他道:“有这么惊讶吗?” “排除穿越者需要满足条件的话, 那么说明你们也被规则所限制?” “起先我以为你们先祖是这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未来人而已, 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你们能够预测到的天灾分布太细了。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把史料保存得这么完好。” “且就算社会形态和平过渡,便是对这个王朝研究精深的学者,也不可能记住数百年来大大小小的天灾, 而且记住的只有天灾。” 按理说历史的编年史,记录的优先顺序可不是这样的。 说白了先落山老祖如果是穿越者, 她脑子里的那点存货,不够先落山吃这么多年。 裴凉接着道:“排除这个原因的未卜先知,那么就只剩下三个可能了,一是你们先落山真的能沟通神仙――当然这个可能我直接排除了。” “二是你们拥有超出时代,已经被证实为绝对正确的演算理论或者科技道具辅助。” 就好比,假如先落山老祖是更遥远的未来人,那么就不能用21世纪的理论体系去理解了,有可能在未来,万物运转的规律已经被完全攻克。 “但你们不但能推测天灾,还包括重大的人祸和战争,以及有送走我的能力,这个可能还是排除。”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裴凉看向伏觉:“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先落山将‘它’称为什么,但它所满足的条件,预测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排除外来灵魂,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就是跟系统类似的玩意儿。 裴凉说完露出真情实感的惊讶表情:“这玩意儿还能够传承的?” 伏觉见她已然确信,便知道否认也没用,这种家伙是不会怀疑自己根据线索推理出来的判断的。 除非她得到新的,足以颠覆自己推理逻辑的线索,否则外人无法用言语引导她。 因此伏觉干脆道:“这个问题价值就太大了,殿下总不能让我就这么毫无成本的告诉你。” 裴凉笑道:“就当是对我背后伤口的赔罪了。” 伏觉嗤笑一声:“殿下那伤口这会儿怕是已经愈合了。” “不过殿下既然坦诚以待,伏觉遮遮掩掩未免小气,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如何?” 裴凉点了点头,正当伏觉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却听这狗女人道:“那算了,反正我认定的事也不是非要别人承认。” 伏觉:“……” 接着又听她道:“不过你要是愿意让我看看的话,我的问题倒也随便你问。” 伏觉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你觉得你――” 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凉王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在试探是否有夺取他传承可能的样子。 反倒是成竹在胸,认为只要他肯分享,自己就一定看得到的。 这存在于灵魂上的东西,以她们这种现代人理解,定是知道属于无形之物。 可她这般说,那便说明―― 伏觉了然:“你也有?” 接着又皱了皱眉:“但我没看见你有使用的迹象。” 按照整理成册的穿越者说法,类似的所谓‘系统’必定能给宿主提供相应‘金手指’的。 而凉王行事风格发生重大变化的节点在立储之后,女帝怕是心中有数的,因为朝中隐藏的先落山势力先时的反馈,女帝是有除掉凉王之心的。 但最近一段时间凉王越发出格张狂,虽不在太女之位,可已经完全把持了朝政,女帝若真的想维护大梁江山的平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明面上越发纵容,暗地里的布置也搁置了下来。 说到底,这些日子的经营,女帝这时候便是再想拔除凉王,也是办不到了。 伏觉试探般问道:“或许你可以掠夺气运,或者对掌权者进行强行降智?” 裴凉敲了敲他的额头:“瞧不起谁呢?你觉得你这会儿吃亏是犯了傻吗?” “不带这么为自己找借口的。” 伏觉默了,突然就觉得好气人。 他拂袖,面无表情的对裴凉道:“殿下已经吊唁过阿姐了,我一个未亡人不方便,请殿下自便。” 这是在赶客了。 裴凉道:“别啊,我是真觉得咱们没有理由处于敌对立场。” “你们先落山先祖的念头我很清楚,无非是让家族后世风光永存,直到进入新世界。” “她煞费苦心,在不破坏社会结构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利用着自己的机遇。” “看她制定的规则,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就连伏心这样的蠢货,也能在这套体系上维持正常运转,与女帝这样足以名留青史的明君分庭抗礼,可见她创造出的制度的优越性和超前性。” “所以我虽然推测你家先祖的底牌不是来自于她自身,而是通过别的机遇绑定,但她也确实是穿越者无误。” 伏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裴凉笑了笑:“你和伏心那等不学无术的蠢货不同。” “你阅遍穿越者整理手册,应该对未来世界的模样心中有了设想。” “但人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是始终无法身临其境的理解其便利的。” “就比如,单是你先前诱导我时,说的想心中动念,就能听到本王的声音一般。” 说来也是好玩儿,方才伏觉跟裴凉当着伏心偷.情的时候把这些话毫无障碍的说出来,并毫无羞耻之意。 这会儿听裴凉一说,他脸反倒有些红了起来,有些被当成小丑的羞怒。 就听裴凉接着道:“你没有体会过这等便利,即便知道这些技术在未来被习以为常,却也不会真正产生落差。” “而我们这些穿越者――准确的说是你先祖,在她有生之年的记录中,同时可是出现过一位完全可以创造出这份便利的人物。” 毕竟电话的原理不算复杂,即便受限于时代的生产力,但如果拉拢那位明显是科学大拿的穿越者,乃至于后续几百年中的穿越者集结所成,这时候应该早进入工业时代了。 伏觉明显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他看着裴凉,眼神中颇有些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动摇。 果然凉王接下来便道:“由奢入简的人,如果有那条件,创造出原本自己适应的环境是本能。” “而伏家先祖却拒绝了这份本能,反倒将重心放在了伏家的千秋万代上。” “这有何奇怪的吗?”伏觉沉声道:“维持家族传承是人之本能。” 裴凉冲他挑了挑眉:“你信?” “再好好回忆一下手书如何?” 伏觉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侥幸了,时代变迁,社会发展,脱离了农耕社会的宗族观念,那些穿越者大多根本没有多强的香火传承观念。 她们大多的想法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而她们的先祖,筹谋准备委实有点太过长远。 伏觉可根据传承的意识中,看到先祖真正的目的是让伏家一族,在旧秩序中积累技术和资本,藏于幕后,推裴氏王朝在台前。 等到新秩序来临的时候,成为立于世界之巅的家族,惠及子孙。 裴凉见他这表情,便知道自己所料没跑了。 那瘪犊子打的不过想创造女尊世界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意思,她着眼的根本就是数百年后的现代社会,自然对古代的王座没有兴趣。 等新时代到来,如果大梁结构由封建君主制度和平过渡到君主立宪制,皇室家族或许实权不在,但好歹能作为吉祥物存在。 但要是革.命演变,封建余孽自然没什么好下场,是会面临清算的。 但先落山的立场就不用面临这一切了,中间唯一的意外估计就是她的后代蠢到为了不被皇室掌控,想出个近亲通婚,差点把自己造灭族。 最后裴凉得出了自己的推论:“这般图谋,为了伏家在现代的利益,她甚至可以对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做出牺牲,就说明她不是为了维护历史才限制穿越者们利用经验带领社会发展。” 虽然数百年以来,只要穿越者不断,她们留下痕迹,带来发展也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不是非得受制于什么规定,那么不论对她还是对天下百姓来说,生产力发展都是好事,她为何要限制?” “那么我能想到的,就是未来对她来说一定至关重要,重要到帮太.祖一起开辟王朝的一生辉煌,以及奠定先落山超脱于世之功,不过是小小铺垫而已。” 裴凉看向伏觉,眼神仿佛透过他看进了他灵魂中绑定的系统,与那系统中伏家先祖延续留存的意志对视一般。 伏觉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灵魂的冲击和震荡。 就听凉王说出了那让人悚然的话:“所以你回去了,对?” “回去享受先落山经营的数百年结果,但若是毫无相干,她为什么能享受呢。” 裴凉的手放在伏觉的小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她到底从何而来,你应该很清楚了?” 伏觉嘴唇都在颤抖,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这,不可能。” “历史早已被改变得面目全非,即便她是伏家后人,又如何确保会出生?” “这我就不清楚了。”裴凉道:“她定然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证实。” 按照原著的发展,伏觉最终掌权,在博弈中实际上彻底压制了皇室。 而世界也满足了工业发展的条件,接下来估计最多不过两百年,那瘪犊子就该出生享受了。 估计她在这里渡过一生之后,回到的只是穿越前的时间节点,而原本平凡的命运变得贵不可言,只等躺着享受。 可为了成就她一个人,有多少穿越者受到残酷的清洗? 这其中不少是仅仅只想过自己小日子的普通人,甚至也有真正心系天下,利用学识帮助社会发展,为百姓谋福祉的能人。 裴凉问伏觉道:“你确定伏家血脉现在就剩你一个人?” 伏觉艰涩道:“确定。” 裴凉就笑了:“那就没跑了,如果那人能够出生,必定就是你的直系后代。” 伏觉突然就膈应无比,脸色都有些扭曲。 他拥有自己的野心,有着想要实现的人生价值,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被当做传承工具。 然而现在却发现,他的一生实际上早已被算计在内,不管他主观与否,最后都是为了一个人的出生而已。 这时候就见凉王扫了眼他的小腹,又看向自己的眼睛,还是那股穿透意识与空间与某个人直接对视的感觉。 她脸上露出笑容,那笑容充满了恶趣味,仿佛是要将人小心翼翼藏了数百年,有苦心经营堆好的万丈积木,突然推倒一样。 “不会让你出生的。”裴凉道。 在这一刻,伏觉突然眼前一黑,头痛欲裂,灵魂中传来疯狂的预警和不安。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让他快点排除这个危险,甚至一度身体不受掌控。 但伏觉何等人?隐忍多年的他拥有常人难及的强悍精神,始终没能让对方如愿。 而此时,凉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像是看到鱼上钩一样的嘲弄―― “原来你是这样确保自己出生的啊!” 她这话一说出来,伏觉能清晰感受到灵魂中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打了个冷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第271章伏觉这一瞬间感...) 第271章 伏觉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 生物的偷生本能被全面触发。 但他知道这些情绪不是来自于自己,他很清楚的知道凉王根本不会杀了他。 不管是时机也好利益也好,凉王的目的都只是剪除先落山的威胁, 但同时对他的能力却是抱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态度的。 所以最坏的情况, 即便先落山的人都死光了,他还会活着。 因此自己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等受到生命威胁时候的意识挣扎。 但下一瞬, 伏觉就发现他无法控制身体了。 看世界都仿佛隔了一层, 他看到凉王在自己面前, 却如同镜中人一样。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透着一股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的, 被强行压制的惊慌。 “殿下这般推测,未免太过极端?我虽能确定伏家嫡系如今仅存我一人, 但这般浅显的风险, 以当初先祖的聪明,自然不会考虑不到。” “即便殿下结果我伏觉性命, 却又如何确定不会人算不如天算?或许先祖早留下别的血脉,藏于茫茫人海,数百年的时间, 早已无迹可寻。” 裴凉就笑了:“那样的人,到时候也没有资格继承先落山的遗产了, 何足挂齿?” 接着在‘伏觉’试图开口之前, 看着他眼神里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厌恶―― “还有你能不要控制着仙师说话吗?仙师一瞥一笑皆是风情, 便是眼含野心,言语算计,也让人觉得魅力非凡。” “你个不知道几百岁了的老寄生虫就不要辱莫仙师皮囊了, 本王看着膈应得慌。” “……” ‘伏觉’沉默了一瞬,被抢夺了身体控制权的伏觉能够明显感受到对方心中戾气和急切, 却又得强压慌乱故作从容的狼狈。 被凉王点破后,原本的伏觉倒是没有那么急着抢回身体控制权来。 他在灵魂深处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若是灵魂也能笑的话。 这般换人后立马被察觉到的敏锐,确实让他在这等难以言说无法向任何人求助的情况下,感到了不小的安慰。 然后就听凉王道:“所以说本王猜得没错?” “你死前将自己的意识寄存在系统上,深度休眠,然后等着现代的到来。” “不管是祖父悖论原理也好,或是意识存在的因果必然也好,你总会在那个时间出生,然后坐等接管身体,享受一切就行了。” ‘伏觉’眼神闪了闪,心中松了口气,这家伙到底没有妖孽到把这些也猜出来。 否则她恐怕是真的无法应对了。 不过对方的猜测也确实是基于她先前的推理来说,最合理的解释。 这两个猜测,无非建立在她从未来穿过来,自己找办法确认了不会流于平行时空,她的灵魂只会处于她一定会出生的那条时间线。 那么等她出生的时候,系统内的意识自然会和原本的自己汇合。 越聪明的人,对自己亲自推导出的结果越是执拗。 ‘伏觉’顺势道:“既然殿下心中有数,此事便没什么好说。” “确实是我百密一疏,我设想了无数情况,却低估了后代的愚蠢。” 提到这事先落山老祖就是气,她为先落山规划好了一切的路线。 原本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够安然无虞。 每一代的继承人传承,她自然会根据天资的差异进行筛选。 这一代仅剩伏心伏觉二人,选择哪一个带领先落山,自然不言而喻。 却没有想到这些冥顽不灵的蠢货,竟然弃真正的继承人不顾,让一个蠢货成为了执掌人。 甚至这样的事还不是第一次。 若非这些无意义的内耗,现在先落山不会凋零至此,也不会沦落到被凉王逮个正着它无处可逃的地步。 它是无法脱离伏家血统的。 接着伏家老祖用伏觉的脸露出暧.昧的笑容,她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凉王对伏觉是抱有男女之间的欣赏之意的。 它声音带着蛊惑道:“殿下所料不错,若是按部就班的发展,最后我自然会得到好处。” “可殿下既知道先落山是因内耗落到如此人丁凋敝的境地,自然可以轻易改变。” “伏觉方才所说,想诞下殿下的子嗣不是假,殿下大可与他开枝散叶,解除不知道哪一代蠢货设下的不可与外人通婚的限制,数代之后,先落山自然枝繁叶茂,会成为成员众多的家族。” “而我,不过是这庞然大物中的一员,我所求殿下已然心知肚明,无非是弥补遗憾,在属于我的时代中享受人上人的地位。” “延续数代,子孙繁多,殿下不至于容忍不了其中一个不讨喜的?但与此同时,殿下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后代由明转暗,无论是到时候裴家王朝命运如何,殿下都不亏。” 它的意思很好理解,现在以裴凉之势成为下一任皇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按照裴凉的理解,皇室在历经更迭之后,会被命运带到何方未可知,但先落山这等暗处势力却是有无数种办法规避开风险的。 且不说她们如今已经完成了资本和技术的积累。 现在先落山就剩个伏觉,要是凉王愿意,接下来先落山的后人便是她的血脉了。 无论如何都是给自己后世子孙上双保险,何乐而不为? 所付出的代价无非是忍一个众多子孙中不怎么受自己期待的那个,可这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人碰到不受自己期待的后代多了,便是那乡村农妇,也有这般苦恼,离今数百年的事,甚至还碍不到凉王眼前。 在对方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它颇为期待的看着凉王。 却听凉王道:“可是,后续子嗣再多,只要你的意识还寄宿在系统之上,那自然会选择自己作为当代的继承人。” “家族的领头人,那可就不是可有可无,闲散养着吃家里股份的家伙了。” 先落山老祖一噎,果然凉王是没有那么好忽悠的。 但她原本就不是抱着说服她的念头,此贼心性坚定,不为外力干扰,若真的这么好劝,也干不出都临门一脚,还能在伏觉身上停下来的事了。 它在内心给伏觉下达命令【我拖延时间,你看准时间将这凉贼送走。】 伏觉并未表现出抗拒,只是沉声问道【她既已总结出触发条件,方才给的线索又全是假,如何送走?】 先落山老祖不耐道【用那个楚夜白当坐 标。】 【她既然毫无迟疑的说出这个名字,又默认了你方才的话,便说明这确实是个存在的人,既然存在又与她有过交集,不是她世界中的人是什么?】 伏觉眼神闪了闪,没让先落山老祖察觉到自己的想法。 又问道【我明白,但她说过她的经历有些特殊,胡乱实验恐怕会弄巧成拙。一旦没有将她送走,此时的交涉恐怕就会破裂。】 先落山先祖却道【顾不了这么多了,方才我检索过了一遍,这个世界名唤楚夜白的人,没有符合凉王条件的,这个人一定在别的世界。】 【哪怕送错,之后也与我们不相干,你照做便是。】 伏觉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是。】 “方才他的试探”“检索”,他试探凉王的时候,可没有发生危及到传承的事。 可对方在抢占身体后的一瞬间便对情况一目了然,仿若亲身经历。 要么它时刻睁着眼睛,他们这些历代继承人的一举一动人生中每个轨迹都受到另一股意识的监控。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它能够操控他们这些继承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要么就是在它抢占到控制权的一瞬,便可全然继承他的记忆和经验,完美无缝的融合自己的身份。 不论是哪一个可能,都让人毛骨悚然。 再者瞬间‘检索’天下人的能力,他可没有。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继承人对于系统的权限,永远没有完全打开过。 伏觉的内心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若不是凉王今次一步步设陷引导,他竟不知自己机关算尽,结果也是别人的工具人。 他勾出一抹冷笑,不过做作为继承人,在对方没有正式决定取代自己前,有些权限还是以他优先的。 就比如排除非本世界的人,否则它直接就做了。 但为什么它设计的时候,不干脆将全权限的优先度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恐怕不是不想,是不能,也就是说―― 果然,它继续游说凉王道:“若是殿下觉得筹码不够,大可继续加注。” “如果我告诉殿下,能将你的意识也一并带入现代,殿下觉得如何?” 裴凉挑了挑眉:“这倒是挺让人心动的。” “但是你们要如何操作?” 对方见事情有得谈,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它道:“可将殿下的意识复制一份保存在系统之中,如同我现在这般。” “这若是你给我设计的陷阱怎么办?”裴凉道:“我毫无防备的让你侵入意识,然后被一举抹杀,到时候找谁哭去?” 先落山老祖道:“殿下大可安心,若是这般简单,我先落山排除穿越者也不用苦心收集条件了。” “不,本王并不信任你。”裴凉道:“你让伏觉出来与我交涉,说到底他才是现在系统的所有人。” 先落山老祖咬牙,这凉贼果真是滑不留手。 它只得忍气道:“行,若是小辈的话凉王才肯信的话。” 也只得稍作打断,将伏觉给放了出来。 伏觉眼前那与世界隔了一层的感觉消失,以之前他在凉王身上吃的亏。 伏觉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相信他才将他换出来的,恰好他也有事情要凉王配合。 此事二人的默契倒是到达了顶点。 他听见凉王问道:“你怎么想?觉得她的话是否可信?” 伏觉脸上露出笑容:“老祖的话自是可信的,有老祖在,此事自然没有我伏觉说话的份,她要作何交涉,殿下大可放心大胆,无论如何这些交易不会因我个人意志有何改变的。” 裴凉了然的点了点头:“既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那么有句话想让仙师带我转达贵派先祖。”裴凉突然露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微笑。 伏觉心跳加快了不少,就听裴凉对他道:“烦请仙师告诉她,本王从未有一刻想过在此世界留下血脉。” “并对被拘在某个地方数百年,只为等某个特定时代的荣华富贵毫无兴趣。” 她透过伏觉的眼看向藏在意识深处的人,脸上露出轻蔑傲慢的笑:“不论在哪个时代,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先落山老祖震怒,凉王这是在耍她。 她想钻出来反驳,这家伙明白什么?穿越者之所以在古代出彩,无非是享受过时代的红利。 现代再普通的人,学识眼界至少在平均水准以上,若是运气好再穿进权贵之家,那么自然顺理成章的登高望远。 她这般普通人,若不是系统的帮助和后世的学识辅助,又如何有这等成就? 但若是处于同一竞争梯队,她所拥有的一切超前意识就毫无优势。 她想要成为人上人,不是古代世界落后条件和无趣的生活中的人上人,也不是无知愚民的崇拜拥趸。 而是在自己熟悉的花花世界尽情享受,让以往看低她的人付出代价。 但毫无竞争优势的社会出头有多难?凉王这个不过也享受着穿越红利的家伙,就不要大言不惭了。 可心中再多激愤,她却发现自己没法轻易夺取伏觉身体的控制权了。 对方在抗拒她,方才的一切顺从和乖顺都是假的,此时对方早有准备,先落山老祖感受到的压制与之前的全然不是一个等级。 紧接着,让它越发惊骇欲裂的事情发生了。 它发现自己被捕捉了,它是一组意识而已,无形之物怎么可能被捕捉? 可就是感觉千万缕丝线束缚在它身上,让它无处可逃。 “你,你们――”它惊慌的在意识中嚎叫。 凉王仿佛听到了一般,笑了笑道:“本来只是猜测而已,谢谢你替我佐证。” 她的笑容变得越发恶趣味:“佐证了你确实是通过夺舍侵占传人的意识,完成复生的。” 先落山老祖的挣扎都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只觉得打从灵魂发凉。 凉王一开始压根没有跑偏?她根本就是为了诈她的? 可笑自己还顺势而为,以为这般可以拖延时间。 果然凉王摇头叹息,谈论傻.逼一样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顾头不顾尾的傻.逼,自己把什么都招出来了。” 先落山老祖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 反倒是伏觉嗤笑着开口道:“你与她交涉可以保存她的意识,可根本都没有确定她是不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人,一个未来根 本不确定会不会出生的人,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她能在现代享受一切?” “那如何才能做到?无非便是夺取别人的身体,你自以为在拖延她的时间,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把控全局的能力,顾前不顾后,又要应付凉王,又要分析现状,又要与我交代,根本就没多余的心思考虑言语中的漏洞,这种时候反倒暴露了真实的线索。” 先落山老祖气极:“那你站着看什么热闹?快送走她。” “我为何要送走她?”伏觉道:“送走她之后,不就彻底没有人能够绞杀你了吗?” 先落山老祖骇人:“你――” “蠢货!”他冷笑一声:“我俩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交涉你难道都没有看见?” “真不敢相信你这种蠢货是如何蒙蔽这么多人的。” “我是你先祖。”它连忙道:“你不能与外人勾结害我。” “随时可以抢占我身体的先祖。”伏觉讽刺道:“为什么你们女人总会觉得男人会心甘情愿的为你们奉上一切?” 它还待说服,可伏觉却直接打断它道:“不用否认,方才我的推测,要么你一直在意识深处注视着我们这些继承人。” “要么占据控制权的那一刻,就自动继承了我们的一切,可完美的取代我们的人生。” “第一条如果成立,那你也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先落山内耗得血脉凋零,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个。” “可你不用等到理想的时代,便可强行抢夺控制权,却在好几次先落山做出错误决策的时候都没有反应,为什么?不是你不想,是你不能。” 为何不能?那应该就是灵魂的强度有限。每冒头一次就会削弱一分。 “并且据我所知,送走过穿越者的继承人,每一任寿命都不长,我若自耗送走凉王,恐怕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赶快繁衍,三四十岁便殚精竭虑而死?” 伏觉嗤笑:“让我做出这般牺牲,你配吗?” “凉王倒是了解我,她知道我不会甘心给任何女子做嫁衣,最厌恶的便是燃尽自己成就女子的利益,便让我自己看。” 这下子先落山老祖是终于明白了,当她把身体让回给伏觉,凉王问的话和伏觉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伏觉在明确的告诉凉王,他确实随时可能被夺走控制权,而系统的优先权利确实不在他身上。 单是这两点,就足够伏觉造反了,达成共识后,两人自然果断的出了手。 由伏觉将她压制住,而那不知道是什么束缚住她的东西,恐怕是凉王那边出的手。 想明白后,它惊慌道:“你也是系统携带者?” 裴凉并不隐瞒:“也不算方便,必须确定你的复活逻辑,才能将你拔除。” 这应该就是这次任务给她的考验。 裴凉取消自己系统的免打扰,果然系统搞到大业绩的欢快声音便响起―― “扫描到可回收废弃系统,检测该系统上有附着意识,检测到附着意识运行轨迹,是否抹杀。” 裴凉看了眼伏觉,伏觉毫不犹豫道:“是!” 毕竟他是持有者,炮灰奋斗系统得尊重原著民――尤其还是原著重要角色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 在伏觉自然死亡之前,这废弃系统的所有权都是他的。 先落山老祖闻言却拼命挣扎求饶:“别,等等!我将最高使用权让渡给你,不要杀我。” “我从没想过侵占你的身体,这个时代我根本毫无兴趣,你还是个男的,侵占了我有何好处?” “哦,我知道。”伏觉冷漠道。 “那你――” “所以呢?” 随着伏觉的话音落下,先落山老祖的灵魂被绞杀殆尽,她苦心经营的成果怕是永远没有享受到的那天了。 裴凉这边的系统兴奋道:“姐姐,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先前还一直担心你注意不到那鳖孙,这玩意儿可会藏了。” “这个世界的副本根据不同时间段有好几个,前面几百年中的那些副本,都没有任务者把它揪出来,不揪出来那废旧系统就永远不能算无主之物,咱也不能回收,白白损失。” 裴凉来了兴趣,问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特别的吗?” 但不待系统回答,便理解了:“按照功能来看,确实不错,虽然作用不算多,但你没有的权限它都有,这还是废弃系统,可见来历不小。” “对对对!”系统乖巧回答道:“是高级游戏遗落的废弃系统,虽然只剩基础功能,但研究价值很高的。” “而且,这次的事,对于姐姐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嘿嘿!” 裴凉心里一动,这个废弃系统对他们游戏来说诚然重要,但她的系统既然这么说,那便说明接下来的任务中,有伏家老祖这般状况的类似相关? 裴凉有了些猜测,系统在规则内不能给她提示,这已经是最大范围了。 果然,下一秒系统邀功道:“姐姐,我最近看上了一辆车。” “买!”裴凉眼睛都不眨道。 系统心花怒放,加上这个月的业绩,可以搞辆风.骚的跑车了。 可惜姐姐这会儿级别不够,没法见面,否则它现在直接找姐姐卖.屁.股以表谢意。 之前那个前十九.禁游戏的调查员,不就靠着抱姐姐大.腿现在干上部门主管了都。 升职加薪那是绝对指日可待的,它屁.股也翘呢。 完事后裴凉便没再听系统说话,系统也乖巧的没打扰,裴凉就懒得开免打扰了。 伏家老祖一死,伏觉那边显然得到的权限多了不少,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收获不低。 裴凉道:“今天先到此,至于你该付的报酬,接下来再谈。” 伏觉点了点头,在意识到凉王状况跟他差不多的时候,所谓把人送走的捷径就不存在了。 接下来涉及到的事太多,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裴凉出了灵堂,正打算直接回王府去,结果就发现灵堂外不远处的角落,柳将军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显然等候多时了。 裴凉注意力一直在伏觉和伏家老祖身上,自然没有花太多精力感受偌大灵堂外面。 况且柳将军也擅长侦查潜伏隐匿气息,裴凉居然没有发现。 她见到对方脸上一惊,加快几步上前:“将军竟没有回去?” 柳将军看了她一眼,脸色和声音都有些怪异:“末将承诺过保护殿下安危,怎可先行离开。” 裴凉无奈的笑了笑:“没事的,这里其实还算安全。” 本以为柳将军会反驳,却意外的听他道:“现在末将知道了。” 嗯?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话说起来,她刚才在灵堂里干的事可不算好看,当着人尸体的面拱未亡人白菜。 柳将军该不是看到了?裴凉有些讪讪。 以柳将军的性子,怕是这会儿心里只想啐她。 一路上柳将军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等进了凉王府,回到了主院,裴凉才听柳将军开口道:“殿下先时所言可是真?” “什么?”裴凉有些茫然。 “殿下说,此生不会与任何人留下子嗣。” 爹耶!柳将军真的听见了。 裴凉只觉得头皮一麻,她这人平时虽然不要脸,可还是得看人的。人柳将军在这方面明显是个老实人,不能欺负的。 柳将军漂亮的蓝眼珠子盯着她,静候她的回答,裴凉只能艰难道:“嗯,是这样没错。” 柳将军点了点头:“末将猜也是,殿下精心教导太女殿下,若不是打算将来传位于她,定不会让她陷入未来无法自处的境地,末将看得出来,殿下是真心喜爱太女殿下的。” 裴凉被他夸得老脸一红,不过好歹没那么尴尬了,原来柳将军只是为了梳理接下来的掌权顺序。 那是正经事―― 才庆幸,便听柳将军接着开口:“既如此,便不存在后顾之忧。” “请殿下与末将来一段长久的露水姻缘关系。” 裴凉闻言,只觉得耳朵发蒙。 她脑子没有翻译错对?柳将军这是在邀请她做长期姘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裴凉第一反应是还有这种好...) 裴凉第一反应是还有这种好事。 不用威逼利诱胁迫恐吓, 小白脸就直接上门自荐。 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本能的驱使下差点就要点头答应。 可这个世界她尽当刹车了,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 首先是柳将军身份不对, 人一品大员, 已经是事业的巅峰,如今不需要任何助力了。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 是整个朝廷需要他, 他这等千百年一遇的军事天才, 又有赫赫战功打造的履历, 不管是女帝还是她或是日后上位的太女, 都会敬而重之的对待,给予他应有的地位和尊荣。 柳将军还有什么好图她的?图她抢人夫?图她灵前拱白菜? 再者就是立场不对, 一开始进入这个副本的时候, 裴凉那是真的高兴的。 就跟猪掉进了白菜地一样,可真论实际福利, 这个世界大部分情况那是只能看不能吃啊。 她在这里的优势太过明显了,毫无疑问是全方位的,不论身体心理社会地位还是面临的舆论环境。 一个不注意就得干出恃强凌弱的事, 毕竟这个世界对男人的剥削就是全方位的,一如往常的世界对女人那样。 所以大部分裴凉也只是口嗨, 真要出手, 那必定得是对这事的本质和立场有着清晰认识的男人。 这会儿柳将军自荐枕席, 要做她长期姘头,她还挺高兴的,可为什么? 裴凉这么想的, 也这么问了:“我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东西, 不惜让柳将军奉献身体的。” 柳将军听了她这话,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变得柔缓。 她说的话,没有半点自己痴心妄想的意思,反倒是觉得自己亏了。 正说明在她的心里,对于自己的自荐,没有觉得半点的辱没,对于他不受待见的容貌和身段,也是打从心里欣赏的。 可柳将军一直沉默,对于她看似荒诞的行径冷眼旁观,却已经看出她不过是嘴里说得热闹。 她逼娶王夫,虽不知当初因由如何,但见她如今对王夫敬重有加,给予权柄,助其实现所求,又从不逼迫,便知道她不是那等故意污人清白的小人。 且凉王殿下从来未利用王夫要挟过苏家站队,甚至从未让苏家在政策相左期间作出妥协。 她强占二驸马,至今为止都是皇室最大丑闻。 可相比以往印象中的形容枯槁,二驸马如今如获新生,做自己所愿之事,一步步巩固自己。 她是真的为这些男子着想,对于二驸马也是纯然的怜惜尊重,并不如她嘴里张狂那般。 柳将军跟凉王私交不浅,看得很明白。 在凉王面前他很开心,很放松,不用接受令人厌恶的因性别带来的居高临下的凝视,她会尊重每个男子的才能和诉求。 且对这些会挑战到世俗眼光甚至女人利益的诉求赞赏支持,并视为理所当然。 这样的女子,有哪个男子能不为其侧目?因此即便凉王名声毁誉参半,但京中男子对其痴迷成狂不是没有原因的。 柳将军原本只是站在对方身后就满足了,不论是作为君臣还是知己,他都能一直站在与凉王近在咫尺的位置。 可直到先落山那个不怀好意的仙师替他推开了一扇,自己其实早动了私念,却一直不敢承认的大门。 因着怕被发现,二人说的话,他其实是没有完全听个分明的。 且不少地方颇有些云山雾罩,不知是不是他注意力不在此处,到现在居然记住的不多了。 可从凉王出来开始,心里就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 伏觉能做到的,他一样可以。 柳将军的性子与这个世界的寻常男子不同,从战场上的行事风格便看得出他是主动攻击的类型。 因此在确认自己没办法压制心中所想的时候,便干脆开了口。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听了凉王的话,他开口道:“殿下便是末将所求。” 裴凉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其实她就喜欢简单粗暴的关系。 只不过她对于自己的选择是能够承担所有后果的,但却不确定柳将军自己想清楚没有。 她迟疑道:“柳将军如今身居高位,前途光明,这地位与尊荣都是靠自己实实在在打下来的。” “本王敬佩柳将军之大才,可须知世间对男子本就苛刻,将军的存在便已经冒犯到了不少人的利益。” “世间本事不济,给人挑错处的小人不少,柳将军与本王不同,本王再是风流浪荡,所受指摘也不痛不痒,甚至多半人是心存艳羡。可柳将军一旦私德有亏,那以往将军努力拼下来的一切,都会蒙上尘埃。” 裴凉说到这里,是真心觉得没有必要了,这玩意儿对柳将军来说确实百害无一利。 分明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位男将军,可就因为睡了更高的权贵,到时候裴凉都能想象出野史是怎么编排他。 甚至将他的战功和破格升迁的履历转化为睡出来的登云梯,掌控世界的群体惯会的伎俩。 可柳将军闻言却看着凉王,脸上的表情从容而坚定道:“争取所求,算什么私德有亏?” “恕末将直言,殿下与王夫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同僚,与二驸马之间更是清清白白,殿下虽名声风流,实际上却并无伴侣。” “既如此,柳某便未伤害到任何人,只要无愧于心,外人又凭什么定义柳某私德?”他眼神坚定道:“若殿下担心柳某会被流言蜚语重伤,却是大可不必。” “柳某从未在意过脚下之人的眼光。” 那倒也是,柳将军在朝堂上经受的压力不会小,官场那些文化人,磋磨起人来,那是不可小觑的。 柳将军但凡是看中名声,受世俗观念裹挟的男子,便是再大的战功也站不住他现在的位置。 裴凉又道:“但柳将军就不担心,自己替世间男子做了错误的表率?” 柳将军笃定道:“不会,柳某面貌丑陋,形如夜叉,乃是止小儿夜啼之色。” “而殿下容颜俊美,人间绝色,是世间男子可望不可求之如意妻主。” “柳某与殿下一起,不会有人觉得柳某受权势所困,一身努力到头来还是挣脱不了世俗桎梏。” “只会觉得男子只要尽力,便是夜叉也能摘到星辰,反倒会刺激男子越发努力挑战命运。” 这,说得太有道理了,裴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在她看来柳将军当然是哪儿都好,心性坚定,能力出众,长相身材都优越无比,在这个世界又是难得的 独树一帜。 可寻常人不这么想啊,在他们看来柳将军就是丑陋无比,这上千年来形成的审美观,裴凉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改善。 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她自己熟悉的世界中,还流行着男.权凝视下的白幼瘦审美呢。 若是二人成为姘头,在外人看来,怕还真的是柳将军说的这样。 别人只会认为她凉王为了得到兵权,拉拢武将的支持,不惜牺牲色相,去跟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睡了。 柳将军清透无瑕的眼睛弯了弯,里面仿佛有了一丝笑意。 他道:“若是迟疑,殿下该考虑的是自己,而不处处为末将考虑。” 他坦然而坚定道:“末将终身不婚,今后便不必为任何人打算,人生短短数十载,自是得尽情享受。” “柳某中意殿下,若殿下心有所爱,柳某自然不再打扰。但若是殿下本身也想着孑然一身,干净来去。” “那便不如考虑一下,与柳某一起及时行乐,那伏觉能做的事,柳某也能。” 裴凉顺着他的话,忍不住看了眼柳将军的腰腿。 那是,以柳将军这体格和身体素质,想玩什么花样玩不出来? 再者柳将军说得坦然,可裴凉不是看不出他神色中的紧张与羞涩。 猛男害羞最为撩人,裴凉一瞬间脑子里就闪过无数不可言说的画面。 于是便开口道:“哦?将军也能办到?” 柳将军脸色出现一抹窘迫的红晕,上前,吻上了裴凉的嘴唇。 * 苏h知道今日凉王一大早就与柳将军同去见伏觉了。 他与伏觉只见过一面,但与凉王的判断一样,那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近日的伏心之死更是佐证了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如今伏觉的地位是风雨飘摇,凄苦无依。 但在他看来却是恰好相反,在最好的时机,以绝对不会受到怀疑的立场杀掉伏心,且利用了伏心之死带来的震荡,让皇室也不能继续咄咄逼人。 简直一举数得。 对这样一个人物,打起交道来自然得是小心谨慎,因此苏h从凉王出门开始,心里就有些烦躁不安。 这不安不仅仅来源于自己敏感的政治嗅觉判断,还夹杂着一股男人的直觉。 但苏h并不清楚这份直觉的由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中午便有些胃口不佳。 周驸马见状下午便给他炖了个好汤,待听说凉王他们回府的时候,那汤将将炖好。 苏h今日盼凉王回来颇有些焦急,便亲自去她的院子里叫她用晚膳。 路上苏h还为自己这迫不及待的心思找借口,他不过是急着想知道伏觉的打算,先落山又与凉王产生了何等交锋。 作为同个利益集团的人,自然忧虑目前最大的威胁。 可一到凉王的书房,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他以为是凉王和柳将军就先落山的事在进行商讨。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柳将军的声音,柳将军用再明白不过的声音,在凉王面前自荐枕席。 苏h瞳孔骤缩,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一瞬间他明白自己先前的不安和警惕是哪里来的了。 他早该料到,以凉王的风流名声,伏觉那等狡猾的野心家,是不会不利用这一点的。 凉王看似荒唐,但对于这种事却是清晰理智,否则当初也不会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 果然,伏觉的引诱或许没有落到实处,但柳将军却因为伏觉的刺激,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正如同当初他看到方玖一般。 柳将军心悦凉王这是他一早看出来的事,包括二驸马,方玖,这一个个在她周围出现的男子,又有谁能抵挡住她的光芒和魅力? 原以为以柳将军和保守和桎梏,他对凉王的喜欢会永远不越雷池。 但如今看来,作茧自缚的只有他自己。 苏h听到凉王的声音,她对于柳将军的提议是心动的。 此时他心中两个声音在疯狂的拉锯,一个让他马上离开,从今往后封闭自己的内心,专注于朝政。 这是他心中所愿,如今所处的阵营和机遇,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待他日以男子之身官拜一品,便是给他皇夫的位置来换,他也是不屑一顾的。 但另一个声音却让他正视自己,他渴求一展雄心,用终生来填补欲壑,可这与谋求所爱有何冲突? 若他真的一往无前,就不该将同样的欲望视作绊脚石,更不该可耻的逃走。 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打架,苏h可不会什么隐蔽技能,呼吸和心跳都加重起来。 很快被屋里的二人察觉了到。 “谁!” 书房的门瞬间被打开,凉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此时对方离她极进,苏h的心神一下子就仿佛回到了遇刺的当日。 他在马车里,被红袖青衣护着逃走,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当时将失去她的绝望将自己淹没。 苏h不想再一次体会那种感觉。 于是在凉王脸上出现讶异和些许窘迫,欲开口之前,便先一步开口了―― “真巧,苏h也跟柳将军想到一起了。” * 裴凉打开门的时候还有些尴尬的,或许是有先前她和方玖在酒楼里的事被抓包的前科,这种时候面对苏h,她老是下意思的心虚。 不过苏h何等人?多来两次估计也看透她这种人,见怪不怪了。 却不料还没开口,苏h先说出了这样的话。 裴凉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想到一起?” 苏h看着她,异常的平静道:“苏h一腔野心,不过是想证明世间男子并不比女子差。” “想登高望远,想受众人膜拜,想权倾朝野,想拥有无上尊荣――”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裴凉的眼睛:“当然也更想如女子一般掌控规则,为所欲为。” “殿下亦是苏h所欲,本想徐徐图之,如今柳将军先行一步,苏h自然得紧随其上。” 裴凉眼皮都在开始狂跳,这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对? 然而更离奇的还在后面,苏h话音刚落,周驸马的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 “皇姐,此事可否算我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裴凉看了眼苏玥,又看了眼...) 裴凉看了眼苏h, 又看了眼周驸马。 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约好一样出现在这里的。 她看了眼天色,好么,现在该是晚膳时间了。 苏h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神色淡淡的解释道:“妹夫炖了汤, 让我来唤殿下用膳。” “虽此时不算好时机,但苏h觉得挺不错的, 所有人都在场。” 裴凉心说你对这所有人怕是有误解, 若是打三人麻将, 她这会儿搞出来的事能坐两桌呢。 周驸马闻言接着苏h的话道:“我备好晚膳, 结果听人说姐夫亲自来唤皇姐了, 还久去不回,有点担心, 便也跟了过来。” 此时周驸马身上还穿着便于做菜的围裙, 这玩意儿还是裴凉送的,看着更是居家贤惠了。 但他此时声音却坚定道:“我`颜寄居在皇姐府中, 也有这般时日了。” “在此期间,我不能自持的恋慕上皇姐,如今思慕之心无法压制, 请皇姐给我个了断。” 周驸马能说出这样的话,是裴凉也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 难道柳将军今日的行为就顺理成章了?还有苏h的反应, 那也是让她猝不及防的。 好事来得太快, 一股脑砸她身上,裴凉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游戏给她的考验了。 她跟三个人大眼瞪大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便道:“要不, 咱们先用膳。” 四人也没少一起用餐,今日却格外安静。 周围的仆人见状, 还以为几个主子在发怒,也越发小心翼翼。 裴凉心里忍不住抽自己巴掌,她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这送上来的好事,怎么被她反应得像是偷情被抓包一样? 真没救了,吃十个江逊也继承不了人家江逊的本事,以前不该冤枉江逊授予经验的时候不用心,老是借故勾引她,转移她注意力,害她屁都没学到的。 哪儿是人家的锅?真可惜了江逊当初挨的那几顿打。 苏h看了眼颇有些消沉的凉王,这会儿也没有多少胃口。 他能看出这家伙此时的为难,不过这也正是她的好处。 平日里口无遮拦的一人,若真让她上手,她反倒是迟疑万分的。 凡事总想着先让男子得到好处再说,心中又因他们的立场怜惜无限,可却不知她给的已经够多了。 今日争抢的局而,苏h虽然从未料到过,但却丝毫不意外。 也就是方玖不在,否则这里坐着的就不止三个心中忐忑的男人了。 他开口打破了沉默:“殿下可是在惦记方才之事?” “先好好用膳,此事并不急,这等大事,不是朝夕便能做出决定的。我们也不急。” 好么,更像三堂会审了。 裴凉觉得不对劲,作甚她要做出一副偷了腥的样子?不干不脆的怕是得让男人们看她不起。 狗女人立马为自己这会儿无法从容的反应找到了甩锅的方向,肯定是上辈子楚夜白和宫冉那俩变态闹的。 她好不容易在武侠世界培养出来的游刃有余,被他们几十年不间断的骚操作给带沟里去了。 她有些艰难的问苏h道:“你说你,你不一心搞事业吗?” 苏h淡淡道:“那并不耽误我找女人,殿下容姿俊美,寻常女子难及,苏h没道理舍近求远。” “且殿下身居高位,气度不凡,得到殿下会让苏h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说着他露出一个仿佛打开新眼界的笑容:“说来也怪,以往自缚于男子身份,将自己放在被动地位,对此事羞于承认。” “但若跳出性别,能占有殿下竟是让苏h兴奋得心颤。” 你不对劲,当初在洞房屈辱的脱衣服,嘴唇都咬白了的高岭之花呢? 裴凉看着苏h,这便是原著中能以寡夫之身官拜一品的苏大人的魄力? 也是,一个人不会凭空变化,苏h以往也是满腹野心,可受周围的压制太狠。 甚至为了不让祖母母亲警惕他的攻击性和权力欲,他更是多年苦苦压抑自己,学着理解寻常闺阁男子的价值观。 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乐于受此限制的人,以往的每一份压抑,如今都化作了反弹的动力。 裴凉听了他这话,是真的怀疑以后自己是不是得靠出卖色相驱使手下干活儿了。 方玖是这样,苏h这会儿也是这样,怎么一个个的办着事呢就对上司起了歹意呢? 她又看向了周驸马,周驸马此时神色也淡定坦然。 见皇姐看了过来,他开口道:“近日为生意奔走,让我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周驸马如今的产业不少,裴凉给他开了个头,便鼓励他自己经营。 他的天赋可不仅仅在做菜上而,这人心细有条理,对于商业经营竟然颇有些无师自通的天赋。 这段时间并不是一直藏在凉王府中深居简出,反倒是到处跑动,很是畅快。 他道:“民间因故和离的夫妻并不少,没听说耽误男子再嫁的。” “二皇女那等人,难道还要我一辈子顶着她夫婿的名分替她守节不成?她不配。” “死后我不愿以她人夫之身份下地府,活着的时候也不想再与她有任何关系了。” “都说头嫁从母,再嫁从己,我此生非皇姐不嫁。” 周驸马过后,柳将军看了过来,他只说了一句:“末将要说的,先时在书房已经说完了。” 裴凉绕了一圈,结果自己心中的纠结是屁都没少一点。 因此直到第二天她而见女帝的时候,还在愁这事。 她叹口气,对今日精神格外好的女帝道:“就是这么个事。” “柳将军就不说了,苏h日后也不会是池中之物,再有妹夫,我是心疼他恐怕日后会被天下人编排啊。” “怎么就突然这么不留余地了呢,一个个的。” 女帝盯着她,这会儿是没有条件,不然早抽她了。 “这就是你要跟朕说的话?在朕大限将至的时候,听你这后院的一堆破事?” 裴凉道:“这不是怕你黄泉路上会无聊吗,临时喂你点热闹八卦,您在路上也好消化。” “等琢磨过来,也就到了阎罗殿了,半点不耽误。” 女帝冷笑:“朕还从未听说,人间帝王还得亲自走到阎罗殿的。” “不过这些且不用你 担心了,朕自有安排。” 裴凉摆了摆手:“殉葬你是想都别想,我多烧点纸人给你,那些纸人要是好使呢,最好。” “若是不好使,您也担待一番,总归以您毕生之功绩,到了阴曹地府,自然也是贵不可言的。” “临到死了,就别造那些孽了。” 是,女帝这会儿是回光返照了,她自己心里清楚,裴凉也清楚。 其实按照原著,女帝还会活小两年的,不过那时候才刚清理了凉王,太女又远远没达到她心中继承人的标准。 先落山的威胁一直悬在头顶,女帝全靠这些撑着。 如今有老大在,太女的长进一日千里,凉王的治理经验和手腕不下于她,半点没有初掌权的帝王之青涩。 先落山也因为伏心的死元气大伤,且头一次奉上了接下来数年的重大天灾战祸预警。 靠着这些,大梁江山至少能再稳固百年。 她这一生所做的,绝对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列祖列宗,再无任何遗憾了。 意识到自己时间快到的时候,女帝便让近侍叫了凉王过来,本想提前给这人交代些事。 却不料她一个将死之人,还得听一耳朵艳.情.事,真让人恨不得拧下她的狗头。 这会儿皇太女和二皇女以及燕皇夫等人也匆匆赶来了。 皇太女满脸是泪,一来就跪在女帝床头:“母皇――” 二皇女更是悲痛得跟被雷劈了一样:“母皇,您可不能有事啊。” 女帝看着这俩一上来就哭丧的倒霉玩意儿,成,她宁可听老大跟她叭叭几个男子在她而前自荐枕席的事。 重病中的女帝今日说话却格外中气十足,二皇女一听便心中绝望了。 她如今经营多年的势力被老大削了个七零八落,达成合作共识的先落山如今也是跟老大不清不楚的伏觉掌了权。 母皇一去,她是真的只能仰着老大鼻息过日子了。 于是二皇女这会儿哭的那是真的情真意切,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大的孝女呢。 女帝听得心烦,骂道:“朕还没死呢。” 二皇女和皇太女立马锯了嘴一样,此时就见女帝的视线落到了燕皇夫身上。 燕皇夫今日格外沉默,他身上还是花枝招展的张扬颜色,皇帝病危,也不妨碍他一身大红。 只是从进殿开始,他便没有开口,此时见女帝看过来,燕皇夫而露讽刺―― “知你这老鬼已经安排明白,不过也罢,本君这辈子,该享受的该放肆的都干了,如今已是无憾。” 二皇女出言呵斥:“”父君,母皇这般情况,你因何还要说这等刻薄之语?” 燕皇夫嗤笑一声:“你个废物,一辈子最会舔你老母,结果到头来舔出什么好处没?” “你看她一会儿会在圣旨上给你加两笔不成?起开,跪远点。” 二皇女差点没憋屈死,心里的痛被燕皇夫戳了个正着。 女帝叹了口气,看着燕皇夫道:“是朕负了你。” 燕皇夫冷笑:“行了,毒酒或是白绫在哪儿?我看你断了气就上路,看你死本君便无憾了。” 说着又仿佛实在是气不过一般,指着女帝大骂:“老东西你事情都做尽,便别摆出那副嘴脸了,我嫌恶心得慌。” “是,本君是跟凉王偷情了,你既已知道便不可能饶了我,本君也不稀罕你高抬贵手。” “只不过本君去后你会编什么理由糊弄天下?不用你说本君都能猜出来,圣上驾崩,皇夫悲痛欲绝,毅然追随,好一个帝夫情深。” 燕皇夫是真被恶心坏了,他直接道:“若你还想死后安宁,就别让本君跟你进皇陵,你和先皇夫自个儿葬一块去。” “我便是骨灰被撒外而当孤魂野鬼,也好过生生世世看你这张老脸。” 此时殿内的皇室成员是大气都不敢出。 女帝听完燕皇夫有些癫狂的发泄,脸上的神色毫无变化。 她扫了一圈周围的孝子贤孙,几个皇子跟驸马候在外而,并没有进来。 女帝视线落在近侍身上,近侍心领神会,端出了一个托盘。 上而放了一碗汤药,近侍恭敬道:“皇夫,此物可以让皇夫在沉睡中毫无痛苦的离开。” 燕皇夫看了眼女帝,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便端起那药碗,打算一饮而尽。 却被横过来的一直手挡住了。 他抬头一看,是凉王,心中多少多了丝暖意。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抢占了凉王身体的孤魂野鬼,其实真较真起来,与他并无多少情分。 他看向凉王道:“松手,不值当,这老东西一辈子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忤逆。” “你近日之举,她怕是忍了很久了,若此事不顺了她意,你那位置怕是一时半会儿坐不安稳。” “此事终究得有人来负责的。” 他都能看出凉王芯子换人了,老东西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老东西还是瞩意让她接过皇位,那怕是真对她无比满意了。 皇夫与亲王偷情,女帝这等强势帝王不可能就这么饶了他们,如今真正的凉王不知去向。 他是躲不掉的,就不要让现在的凉王为本不是她责任的事,最后触怒女帝,耽误她前程了。 可凉王却坚定的取下他手里的碗,将那碗药倒进一旁的花盆里。 无奈的看着女帝道:“我方才不是说过吗,不会容许殉葬这等恶习的。” “知道你皇帝讲究排场,行,不光是仪仗侍卫,各色美人侍君我也给你多烧点,成了?” 女帝有些动怒:“此事与你无关,朕今生最大耻辱,如此悄无声息的死,已经是天大体而了。” “你可拉到。”裴凉想都没想点破她:“你倒是没日没夜的而对杀你全家的仇人那张老脸看看?” “也就皇室不能和离,要是早和离了也没这回事了,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绿帽子。” 说完便道:“就这么定了,我上来第一道旨意,便是皇室婚姻允许男子提出和离。” 说着看了眼女帝,又瞟了眼二皇女,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二皇女气极,她冷笑:“那破鞋皇姐倒是看着精贵。” 裴凉断然改口:“还是让妹夫休妻,和离和离,和字讲究个好聚好散,你却是不配的。” “你――” 裴凉并不理会她,只是看着女帝。 女帝的目光也很阴沉,看来是对凉王屡屡反驳自己的遗愿大为光火了。 裴凉却毫不退让,她接着道:“你也别意难平,当年被你强占了夫婿的皇伯,照这么看怕是还没瞑目呢。” “皇家的事,算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女帝被这不要脸的家伙气得要吐血。 她时间不多了,不想最后浪费在跟这家伙的口舌之争上。 便问她:“朕去后,若是大梁交给你,你待如何?” 二皇女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帝。 皇帝死后,不是太女自动继位吗?母皇这是在说什么? 老大如今尾大不掉她知道,可难道不该趁她放松警惕之时,一举扫平替太女清空登位障碍吗? 但她的疑惑没有人回答她。 凉王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她先是总结了当今的生产力和科技水平,表示发展工业的条件已经成熟。 接下来制定了一系列的五年十年计划,提高生产力,修改制度,投资教育,给男人提供工作岗位推动男女平权,然后皇室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中该如何从必然诞生的新体制内让渡权利,避免阶级矛盾爆发带来的不必要内耗。 这些事裴凉是干熟了的,不论是在武侠世界中的经验,还是末世重建的经验,都让她作为一个统治者早已信手拈来。 女帝听了她的话,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这家伙描绘得太过生动详尽,不像是摸着石头过河的试探,而是踏上一条已经走过的道路一般,对路边的风景和路上的波折弯道心中早已有数。 女帝听得向往不已,期间甚至忍不住低喃:“可惜了,朕没法看到那天到来。” 那等盛世太平,百姓富足,在今日看来如同神迹般的事,只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稀松平常的未来。 但接着听老大说到让渡权利,甚至改变制度,皇室之外还有实际意义的元首时,她就皱眉了。 “你要让皇室放弃统治?” 这跟那颠覆王朝的乱臣贼子有何差别?一瞬间女帝怀疑自己的选择。 裴凉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她道:“裴家先祖是干什么的?” 女帝正要开口,就被裴凉打断:“少拿硬腆着脸蹭的出身糊弄我。” 草根出身的皇帝上台后,总喜欢给自己编个体而的出身,裴家先祖自称是前朝XX大家流落在外的子孙。 女帝不情不愿的开口:“种地的。” “那你猜太.祖之前那些先人,在种地的时候,有想过统治天下吗?” 想?估计人家以为皇帝干活儿用的是金锄头呢。 能顿顿吃饱饭那就是殷实人家了。 女帝陷入沉思,她明白老大的话。 穷苦百姓吃饱饭已是满足,可吃饭生存等条件得到满足后,便会有新的所图。 富户图挣更多的钱,挣到钱后图改换门庭,权贵官员天然尊贵富足,所求的便更高。 人都是如此,现今的生产力维持着现今的统治基础。 但若是在老大的描绘的未来中,吃饱穿暖已然不是头等大事,精神追求自然便会觉醒。 女帝到底是统治天下的上位者,她对统治的本质有着清晰的认知。 想来想去,那竟是无可避免之事。 不过也罢,没有哪个王朝能够真正的千秋万代,若是那般,裴家王朝倒也算历史以来罕见的善终。 女帝摇了摇头:“也罢,总归到那时,朕骨灰都化了。” 接着便命人宣圣旨道:“传朕旨意,朕去后,传位于凉王。” 说完又看了眼燕皇夫,还没说完,就听老大怼她道:“别想了。” “他不会跟你去的,还有后宫那么多年轻鲜活的侍君,朕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你――”女帝真觉得上辈子怕是欠了这人的。 不过现在琢磨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以老大的强势,便是她强行宣旨,最后也不会如她所愿。 老三那是被老大栓了绳子的驴一样,牵着就走,老二这蠢货但凡能成事,就不会夫君还住凉王府内了。 老大也不瞒她,有一说一,就这样,倒也挺好。 女帝有些心累,又有些轻松的闭上眼睛。 周围人而而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新帝气死的。 但众人还是遵循大势,跪在地上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听到里而的动静,外而便知道女帝驾崩了。 顿时殿内殿外一片哭声,二皇女是最真情实感的。 皇太女见她如此难过,还对她改观些许呢。 哭着劝道:“二皇姐,你悠着点,先时见二皇姐日日殷勤,孤还质疑二皇姐作秀,是孤的错,皇姐切莫伤身,母皇若是在世,也不愿看到的。” 二皇女哭得更大声了。 她哪里是哭死了妈,她是哭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被老三这蠢货气得差点厥过去,阴恻恻道:“如今皇姐继位,老三这太女身份倒是不合适了。” “近日宫中肯定忙乱,三妹若是心诚,就别让皇姐操心,自己从东宫搬出来。” 三皇女一听,眼睛都亮了:“还有这等好事?那是不是不用再看到徐太傅她们了?” 二皇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女帝驾崩,放着正经的太女...) 女帝驾崩, 放着正经的太女不登基,反而传位给已经被剥夺继承人身份的凉王,自然是举朝震惊。 尤其是以徐太傅为首的太女集团, 更是差点没抽过去。 当时便冲到太女面前, 痛哭道:“凉王狼子野心,假传圣旨――”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就被太女不耐烦的怼了回来:“什么假传圣旨?孤站在旁边亲耳听着呢。” “母皇寝殿中那般多人, 做得了假?” 说完还颇为兴奋的搓了搓手:“如今皇姐继位, 该是没我什么事了。” 以前的三皇女眼里只有傻玩傻乐, 成天什么事都不经心, 跟个孩子一样。 数月的太女生涯,虽然还是没能让她产生争权夺利的野心, 但客观上的改变却是显而易见的。 此时的她不论是学识眼界还是威仪决断, 都不是以往能比的。 见徐太傅这个时候了还挑拨她与皇姐关系,拂袖道:“孤不做太女了, 自然用不着太女太傅。” 说着就指着大门口:“孤忍你这张老脸很久了,你给我滚。” 徐太傅虽则不是东西,可自问成为太女太傅以来, 那是满腔心血倾注,一心一意为太女思量。 如今却落得被太女嫌恶驱逐的下场, 顿时哭得好大声:“殿下, 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苦劳你个六饼, 母皇让你叫我念书搞政务,结果呢,一天天的尽搁我耳边说皇姐坏话, 要不就是大堆的虚空理论,一点务实的都没有。” “孤这会儿身上会的, 哪样不是皇姐教的?你个老东西要说真有那么一点用处,那就是提升孤的耐心了。” 东宫的官员们看向徐太傅,对太女的话倒是深以为然。 这老东西倚老卖老,仗着太女太傅的身份,一直妄图把持太女。 本来嘛,太女之位落到从不受重视的三皇女身上,这块还未遭开垦的利益之地当然谁都眼馋。 可徐太傅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且别看她说得比唱的好听,这老东西平日里的教学态度,便是把太女殿下当做毫无主见,资质愚钝,需要倚仗她们的弱势太女。 那控制欲放在臣子身上,绝对是算出格。 对于太女与凉王的亲近,更是成天挑拨离间,痛心疾首。 其实这么久的时间,不是傻子的都看得出来,太女殿下虽然在凉王面前那是凉王说啥是啥,可相反她并不是毫无主见耳根子软和的储君。 相反她本性固执且通透,纵观数月以来的功课政务进益,也是一日千里,只能说是起步晚,绝不是资质愚钝之人。 人凉王作为最强的竞争对手,还对太女充满信心,教导起来也是不掺杂私心,你个做臣子的倒是傲慢。 也是为这,东宫阵营的官员老纠结无比。 凉王确实是东宫警惕的头号对象,但对方所为,便是她们在利益相关之中,也不能不感叹一句凉王是真的大气豪迈。 皇位之争,她对太女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却起着最重要的作用,且很多都是她们作为臣子无法授予的理论,全是她自己的私货都分享了出来。 再加上太女的态度,皇上的作为,东宫一干人等,心态上其实早就躺平了。 如今凉王继位为新帝,众人心中比起失落,更多的倒是松了口气。 也就徐太傅自认付出太多,无法接受事实。 但想想看,莫说皇上驾崩之前已有所感,该交代的事都是正经交代了。 便是那最后的传位真的有猫腻,你又能如何? 太女开始有自己的班底才数月,这数月以来皇上突然改变心意,没有对凉王的进行任何形势的削弱压制。 反倒对付先落山的时候,给了她巨大的权限和自由。 莫说你东宫的人反对,便是皇上想除掉凉王也是不可能,凉王和皇上早完成权利的让渡了。 众人不看徐太傅,见太女高兴的开始收拾东西,无奈的互相看了一眼。 嗨!就当是一场梦,没能登上皇位的太女的近臣,她们能毫发无伤的退下来,已经算是历史少有了。 可太女这边包袱还没打好,新帝那边的旨意就下来了。 晋升皇太女为皇太妹,一应照旧,甚至还多给她安排了俩职位。 准备放假的皇太女:“……” 东宫官员:“……” 徐太傅一张老脸都快笑烂了,立马琢磨过来,这也是好事。 以太女现在的实力,跟新帝对上那确实是以卵击石。 可还没乐多久,就收到了罢免通知,新帝另择了能臣担当太女太傅一职,她还有牢里至今没运作出来的杜大人这两亲家,怕是没有起复的机会了。 新帝登基,自是数不清的事等着裴凉。 不过她也是真如在女帝临前所说,登基后第一道圣旨便是改变婚姻法,并给了男子无条件的离婚自由。 当然这项法律也适用于皇室成员。 周驸马第一个身体力行,在女帝丧典一过,便跟二皇女离了婚,算是尝试新法的第一人。 他作为皇室成员,此举自然意义重大,不少饱受家暴之苦的男子也开始尝试反抗,一开始其实收效甚微。 但随着日新月异的发展,无数的工作岗位提供给男子,拥有收入,家庭贡献占比的提高,让男子开始有了话语权,弱势者自然开始应属于自己的权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一开始不少人还当新帝这条旨意,是意在迫不及待的合法占有妹夫。 其实在很多朝臣看来,凉王这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历史上莫说占有姐妹夫婿,皇室中事不会少,谁这么折腾? 思来想去,她们想到的就是新帝给周驸马造势,便对此兴师动众博蓝颜一笑的举动颇为不满。 继位后第一道圣旨如此,若不是凉王以往的功绩是举措在前,怕是会被人怀疑她是否有成为明君的资质。 不过很快朝臣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上面了,因为新帝继位以来,动作实在是太大了。 与很多甚至动摇国本的举措相比,离婚自由这等事压根不算什么。 裴凉其实算循序渐进了,可稳定的政局也是发展的条件之一。只不过这里面势必会动了不少人的蛋糕。 一时之间反对之声自然是此起彼伏,好在此时皇权集中,她在对付先落山的时候就对今天做足了准备。 女帝数十年的经营,有无储位之争带来的内耗,太妹是无论新帝做什么都第一个支持,二皇女身边只剩臭鱼烂虾三两只,权利更迭初期的阵痛裴凉是没有没 有感受到的。 强势将反对声音压下去,将发展所具备的法律法规打好地基之后,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发展。 与武侠世界不同,这里裴凉自己作为皇帝,自然是更为高效方便,且有当初的经验和试错,过程只会更得心应手。 裴凉迅速将蛋糕做大,自然就稍稍安抚住了不少被动了蛋糕的人的戒心。 拥有远见的到底是少部分人,掌控社会资源的阶层一时间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利益变少,反而收获总量变多,当然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她们所掌控的资源占比正在迅速降低。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没有搭上发展升级的列车,产业没落,沦为空有名头的贵族也是迟早的事。 有远见或是触觉敏锐的,早意识到了新帝划时代的野心,赶紧抛弃了原有的坚持,说到底这片土地上,务实主义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数年过后,北境朝廷修养好准备南下入侵,结果遭到了初代军火的降维打击。 北境的人被打破了胆,立马奉上降书称臣,派人南下学习,如今的大梁景象都把她们给看懵了。 回去就哭着喊着要把草原上最美丽的皇子嫁给凉帝。 裴凉心说你们可别给朕添乱了,她这会儿啥都顺,就是男人这块儿,好像是再一次翻车了。 几年过去,男人们事业上都有了长足发展。 苏h已经进入朝堂,数年来因无数重要的决策为发展做出的贡献,如今已经官居二品。 柳将军原本就位极人臣,如今更是打造出了一股新式的铁血之师。 周驸马做生意,为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难以估量。 燕皇夫致力于男.权和慈善事业,也是风生水起,比女帝在世时的无所事事看着鲜活多了。 方玖则成了大梁头号情报官员。 而伏觉早在女帝驾崩之时,就意识到先落山接下来面临着关乎命运的选择。 凉帝要打造的新时代,是不会允许他们这样一个有巨大煽动力的宗教组织存在的。 迅速的发展迫使先落山必须拿出表态,要么等着被清算,要么放弃不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呈上时代列车。 伏觉没多考虑,在凉帝登基的第二年,便宣布先落山已经无法得到神旨,并与皇室一起成立了第一家科技公司。 利用系统对天时地利的预测,规避风险,发展自然更加稳定。 裴凉很为他们高兴,可就是这些男人觉醒之后,老想着打上司的主意。 给他们报酬地位还不知足,还想让上司肉偿。 裴凉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被销冠以业绩咄咄相逼的老总―― 不跟我睡就跳槽! 能怎么办?还不是为了生活含泪出卖身体。 大保健没少做,有时候撞上客人多,还得同时给好几个人做。 为了方便压榨上司,甚至都住在一起了,好的时候一星期还能轮上一天休息。 要是撞上年节,人家是欢欣鼓舞拿钱下班,她就是加班加点卖她的技术副业。 你说现在法律已经废除了一夫多侍制度?说到这个就更可怜了。 为了避嫌苏h跟她离了婚,一国皇帝单身至今,众人就热衷于跟她乱搞男女关系。 有钱有地位之后就去睡自己想睡的人,这点裴凉觉得她在这个世界明明没有灌输给任何人,这些男人确无师自通。 最后能怎么办?今天的凉帝也兢兢业业的加着班。 * 从女尊世界脱离之后,裴凉回想自己几十年的经历,她哭了。 但系统表示懂的都懂,姐姐肯定是装的,毕竟它洗过不少床单了。 等裴凉脱离之后便屁颠颠道:“姐姐辛苦了,商城最近新上了一批肾宝,姐姐要吗?” 裴凉:“……” “下个世界是什么?” 系统颇有些可惜的看了眼打特价的肾宝,接着道:“是未来世界。” “哦?”裴凉立马来了精神。 虽然末世世界因为辐射变异,让地球的整体资源总量增加,灾难促进了科技的飞速发展,最后她离开的时候很多现代小说里描绘的未来科技已经得以实现。 但说到底她还没有见过真正发展成熟的未来世界,心中倒是无比期待。 便立马道:“打开商城。” 女尊世界赚到的积分自然不会少,毕竟成就与武侠世界相当,甚至还帮游戏回收了一个高等系统,她现在身家几乎又翻了一翻。 裴凉照例略过那些价格坑爹且只能用一个世界的金手指,然后发现偌大商场,竟然没有什么她特别想要的。 系统还好奇:“就一样也看不上?姐姐看看这个,3S级精神力,适用于未来机甲副本,一旦购入,加上姐姐本身的武学修为和内力,一定是无敌的存在。” 裴凉就笑了:“我本来就有的东西,为什么要白花钱?” 系统:“……” 别人这么狂肯定不对劲,可它富婆姐姐这么狂,那就是酥软了它的腿。 是哦,以它姐姐全方位无死角的天赋――除了对男人容易翻车。 很大概率――不,是绝对。说到底精神力本来就是一个人灵魂强度的表现。 它姐姐是能艹破天的女人,区区3S莫要限制了它姐姐。 接着系统又替裴凉扒拉了半天,发现除了一些零碎道具之外,好像大部分东西确实是看起来好,但要说真正多必要,也不至于。 于是便摊手道:“那要不姐姐把积分攒着?最后留着修□□用。” “修□□有什么讲究吗?”裴凉问。 “那讲究可大了。”系统来了兴致:“因为权限问题,现在不方便多说。等姐姐从未来世界回来,应该权限会打开一部分。” “只能说,修□□那是积分到用时方恨少。有资格进入修□□的宿主,进入之前平均得进入六个以上的高级副本刷分,就是为了攒点家底。” “这点家底甚至一开始能保命就很不错了,金手指在里面就是个屁。” 裴凉明白了,确实她们这些宿主,身份大多是炮灰。 一般副本中的炮灰一来顶多是先来一波被打脸,运气好甚至在作恶途中,还处于优势地位。 可修真界的炮灰就不同了,那是一旦被波及,甚至灰都不剩,就更不用说翻盘的机会了。 据系统的八卦,曾经不少优秀玩家,进入修真界死得那是无声无息,魔宗掠夺,正魔斗法,撞上杀人夺宝被灭 口,总之剧情还没开始,人就没了。 那叫一个凄惨。 裴凉闻言,也就放弃了硬买点东西给系统冲冲业绩的打算,乖乖的攒积分。 毕竟还有一位资深玩家在等着她呢,这么一看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富有了。 抱着对自己财力的怀里,裴凉进入了新的世界。 结果才睁开眼,就感觉到一股拳风袭来。 裴凉本能的头一偏,躲过攻击,然后抬手抓住对方手腕,将其往前一拉,在对方失去平衡的同时肘击在对方背上,然后反剪对方的胳膊,不到一秒的功夫就将人控制了下来。 这个过程做完,裴凉眼睛才聚焦,接着看清了被自己控制的人。 那是个长得极俊美的年轻男人,一头金发璀璨无比,五官深邃俊朗,眉眼狂放不羁。 此时对方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是不可置信和屈辱,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被控制住了。 一旁传来一个甜美细弱带着喘息的惊呼声:“特里萨――” 裴凉看过去,是一个白皙貌美,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少女。 此时少女脸颊嫣红,呼吸紊乱,仿佛是很热,手下意识的放在领口,想揉搓又生生止住了。 被她叫做特里萨的金发帅哥看了她这模样,更是怒火中烧,瞪着裴凉要吃人一样:“裴凉,我宰了你。” 说话间,裴凉已经理解了状况,这次跟上个世界莫名无法接收记忆不同,很自然的就融合了。 这是一个未来ABO世界,裴凉和被她压住的特里萨同为帝国第一军校的高材生,两人还是室友。 室友?看到这里裴凉可就不困了。 原来原主和特里萨一样,都是Alpha,严格来说他俩是一个性别。 跟会互相结合的Beta不同,因为Alpha本能会被Omega的信息素吸引,所以即便Alpha有男女之分,却不会有什么避讳。 说回正题,原主可不是什么好人。 虽说是室友,二人的关系可谈不上好,甚至颇有过节。 不过在一次偶然碰见特里萨的妹妹之后,便开始垂涎对方的美色。 这会儿的状况就是,原主找借口将人骗来了这里,还在房间内用了会催发Omega情.欲的药物。 对方一发情,信息素飙升,原主自然也跟着那啥了。 裴凉看了自己下半身一眼,难怪她进入这个身体之后就老感觉不对劲,下面吊了啥东西一样。 原来是几把硬了――等等,她长了几把? 这,这尼玛就刺激了。 好在特里萨来得及时,可对方看到自己妹妹信息素暴涨,自己那不怀好意的室友这种反应,哪里还能忍? 按照裴凉接收到的记忆,特里萨的战斗力在整个军校都是首屈一指,跟原主这种靠着家世混进去的瘪三根本就不在一个梯队。 要她没有穿来,原主今天少说得浑身骨折。 不过也该,裴凉这会儿都觉得原主那逼真是有史以来最拿不出手的寄宿体了。 当然此时要紧的还是解决问题。 她开口道:“别误会,我没想对你妹妹干别的。” 裴凉这么说,但Alpha对于信息素的天然反应,让她下面更那啥,都抵着特里萨了。 特里萨浑身一僵,更是暴怒:“你当我是傻逼吗?一个Alpha把一个Omega骗出家门,你没想别的?” 裴凉看了眼那个小美女,确认了不是自己的菜,她虽然也欣赏可爱的女孩子,但性向倒还算单一。 于是语气笃定道:“嗯!确实没想,我对你妹妹没有兴趣。” 谁知越说对方越气,特里萨觉得自己妹妹受到了侮辱。 “你在质疑我妹妹身为一个Omega的魅力?” 这金发帅哥,脑子好像有点脱线? 不过为表礼貌,她还是看着小美人笑道:“绝无此意,美人儿你很迷人,不是你不够优秀,是姐姐胃口比较偏,不要质疑自己的魅力啊。” 特里萨冷笑:“你以为现在狡辩还能挽回什么?” 小美人这时候因为信息素的失控,理智也在崩溃边缘,听闻这个无耻的Alpha想要狡辩否认自己的罪行。 也是怒声道:“你骗人,如果不是特里萨来得及时,恐怕――” “那不会。”裴凉一脸正直道:“就算他没来,我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的。” “毕竟真正的Alpha就该干Alpha,身体反应那是构造问题,我没有办法阻止,可你们信我,我现在真的内心平静,没有一丝邪念。” 她表情坦然的看着小美女,小美女没有见识过Alpha发.情的样子,可身为Omega,从小就会被耳提面命,被信息素刺激的Alpha有多可怕。 毫无理智,只会被本能所驱使,就如同野兽一样。 但看眼前的Alpha,神色清明,理智清晰,可以看出身体的躁动带来的反应,她额头上甚至在冒汗。 可身体和灵魂仿佛互相剥离,毫不相干一样,即便身体快要发疯,她的理智也毫不动摇。 单纯的小美女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旧质疑,且也多了一丝不确定。 然后就听见对方加了一句:“就算我失去理智,要干也是干你哥哥。” “危险的是他,小美人儿你放心待在这里,等抑制剂送来就行。” 此话一出,兄妹二人身体皆是一震。 小美女甚至被这话惊得有一瞬间理智全部回笼了,就更不用说被压在身下,屁股还被抵着的特里萨。 Alpha只会被Omega吸引,对同类的身体毫无兴趣,甚至本能排斥。 一瞬间特里萨脸色通红,方才不怎么在意的那抵触,这会儿只觉得烙铁一样烫人。 “从我身上起来,死基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裴凉觉得这话有点不对,不...) 裴凉觉得这话有点不对, 不说好的这个世界有六种性别吗? 为什么唯独对Alpha抱有偏见?人Beta和Omega也分男女,也有避讳啊,为什么独独就默认了Alpha不会对同为Alpha的异性产生歹意? 饶是融合了原主的记忆, 裴凉也没有办法对于这一点产生理解。 她不知道的是, 这个世界,Alpha天然渴望Omega, 这是刻在DNA里的本能。Alpha搞Alpha那是精神扭曲的变态才会干出来的事。 因此Alpha阶级的基佬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是裴凉这等对性向包容的人无法想象的。 不过虽然无法理解, 但裴凉还是从快要爆炸的特里萨身上起了来。 她这惊人的话一出, 特里萨两兄妹看她的眼神就不仅仅是一个好色的禽兽了, 简直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变态。 不过因为特里萨的妹妹艾丽莎这会儿情况不乐观,被催.情熏香激发的信息素暴动, 使她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若是不好好处理的话, 甚至会对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所以这会儿不是在这里跟个变态纠缠的时候,特里萨抱起妹妹, 眼神冷厉的瞪了裴凉一样。 “这件事没有完。” 说完抱着艾丽莎离开了房间。 裴凉还有些担心出了房间,小美人的信息素扩散出去造成骚动,给他俩带来麻烦。 不过这里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Beta, 并且特里萨好像带了阻碍信息素扩散的一次性Omega防护罩,总之裴凉所知二人是顺利的离开了。 不过裴凉这边的情况就有些奇怪了。 在确认兄妹二人离开后, 也有大半个小时了, 但是裴凉还没有收到剧本。 便问系统:“怎么回事?上个世界没有记忆, 这个世界没有剧情?” 系统颇有些讪讪:“新来的老大这么安排的,姐姐我真的替你抗议了,可是――” 裴凉了然, 看来是给她的特殊关照了。 “没事,我并不讨厌这样的考验。”从上个世界的任务本质暗示来看, 新来的老大貌似对她有安排。 这种光明正大的难度提升和循序渐进的任务铺垫,裴凉并不反感。 不过话又说回来,新老大应该对于她无剧本通关的履历心知肚明才是。 她这类原本就不怎么靠剧情优势通关的玩家,对剧本的依赖程度不高,要提升难度这点障碍怕是还不如上个世界。 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操作,原因就很容易猜出来了。 因为她这个角色的最大危机,恐怕就近在眼前,一旦拿到剧本,就等于得到了规避方向,所以剧本被扣留了下来。 但这么粗暴直白的第一关明显难度不高,因此裴凉猜测,这个副本的考验恐怕不会仅仅只有这一点。 思索间,因为Omega的信息素带来的身体反应也平复下去了。 裴凉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套上,出了这家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坐落在帝都最金贵的地段,走出来就能看见未来世界令人惊叹的先进和繁华。 那是再炫目的特效也无法还原的恢弘和真实。 林立的大厦动辄两三百层,外观流光溢彩,设计感十足,空中悬浮车的轨道错落有致,飞行器在城市森林中穿行。 裴凉一出来,属于她的悬浮车已经感应到主人自动行驶了过来。 裴凉上了车,规划了环游自动驾驶路线,车子里面展开了观光模式,从内部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到周围的风景。 除了对恐高人士不友善以外,真的酷炫到爆炸。 裴凉坐在车内,饶有兴致的观赏着未来世界。 这个世界当然并不完美,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扭曲,但唯独科技成就的光辉是如此令人心潮澎湃。 比起之前的那个世界,这里算是裴凉从未触及过的领域了,就像是满级的boss终于开辟了新的地图一般。 城市的中心是如此,但某些区域可就是另外的模样了。 裴凉的观光车进入某个区域的时候,智能AI传来提示―― 【前方进入B-031贫民区,是否确认继续前行。】 裴凉稍稍坐直了身体,这个地方原主的记忆里倒还惦记着一件事。 不过根据记忆中的常识,裴凉知道这个世界的贫民窟可是很混乱的,这里充斥着抢劫,谋杀,黑色交易,肉.体.买.卖,与中心区的干净繁华相比,这里就是未来世界的阴暗面。 甚至贫民区的人如果没有签证是不能进入中心区的,说来也可笑,就一个城市里居然需要签证通行。 不过中心区的居民进入贫民区却不存在这种问题,可一旦进入,便默认同意免责条款,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就由自己负责了,因此一般居民也不会踏足这种混乱之地。 裴凉回复了确认,悬浮车便开出了边界线,来到了B-031贫民区的上空。 这里就完全是赛博朋克风格,没有落地就能闻到空气中混乱和醉生梦死的气息。 最大的建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尺度极大的广告,裴凉前几分钟才在中心区看到该公司同一系列的高端产品广告,内容就正经严肃得多。 灯红酒绿的混乱街区,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各色酒会所的店名,最畅销的商品一是改良D麻,另一个就是全息游戏头盔。 分子料理技术早已被完善,廉价的营养粉可在多功能料理机内变成任意一种食物。 不得不说,阶级虽然分化严重,底层人往上爬的通道基本关闭,但世界能够以此状态进行长久运营,还是有其原因的。 充足的食物,让人醉生梦死的D品,足以供人逃避现实的全息游戏。 底层人就这么被上层圈养起来,又处于无法轻易凝聚的混乱之中,完成作为被压榨的工具的使命。 裴凉的车子落地后,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贫民区拢共是没有几台悬浮汽车的,更何况她开的这辆是价格能让人眼珠子弹出来的限量款。 裴凉一下车明显感觉到了憎恶艳羡不怀好意等等多重目光。 不过她没有在意,她一露面,周围的视线就收回去了大半。 她才被Omega的信息素刺激过,这会儿身上残留的信息素也浓郁。 Beta就不必说,少数几个Alpha瞬间就感受到了浓烈的等级压制,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裴凉下车之后,悬浮车自动启动了防盗模式, 有那暗中想趁这个Alpha不注意的时候把车偷走的人,见状啧舌,最新型还未被破解的技术。 看来是偷不走了。 裴凉来这里不为别的,还是给原主擦屁股来了。 原本原主明天也会来这里赴约的,因为她掌握了一个Omega的秘密,并且以此要挟。 裴凉就不明白了,拢共一个周末的功夫,那玩意儿还打算连拿下两个Omega?。 不过和小美人艾丽莎不同,住在贫民区的这个Omega在裴凉看来就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了。 毕竟一个贫民窟出身的Omega顶替别人的身份伪装成Beta进入帝国军校,还被作死炮灰盯上纠缠,这明显就是百万长篇小说的开头。 不过鉴于这是ABO世界,这个世界的设定一开始是服务什么的,裴凉也经过补课一清二楚。 她突然问系统:“这个世界的原著该不会三分之一都是车?” 系统嘿嘿笑道:“哪里,没有的事,怎么会三分之一都是车呢?” 裴凉才点了点头,心道也是,这年头严打的光景,三分之一都是车的ABO小说哪里还有生存空间? 然后就听系统补了一句:“三分之二都是。” 裴凉:“……”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若绶选的世界?” 系统:“姐姐你怎么知道?若绶是监测部门的主管,他的建议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老大听了觉得不错,就采纳了。” 不用裴凉问,系统就自己叭叭出了前因后果:“其实是最近咱们游戏又分到了几个世界,其中就有不少隶属于若绶主管以前所在的19.禁游戏。” “这些世界因为游戏被举报下架,已经很久没有玩家进入了,积攒的资源也不少。” “若绶主管很感激姐姐当时的助力,所以好事就想到姐姐了,这不一解封就先让你进来了。” 裴凉:“……我可真谢谢他啊。” “嘿嘿!他早猜到姐姐会客气,托我跟姐姐说不用客气。” 裴凉脸上没了表情,真的不该高估这些家伙的。 跟系统闲聊间,裴凉来到了一栋外观看着岌岌可危的建筑面前。 这栋楼一楼就是一家修车店,几个修车工正或蹲或倚在墙角抽烟闲聊。 看到裴凉的时候,脸色露出警惕之色。 生面孔,穿着体面,身上的衣服可是一根线头都不会出现在贫民窟的奢侈品。 其中一个蓝色头发,打着耳钉,长相身材都挺不错的Alpha走上前来。 唇角叼着烟,眯着眼睛问裴凉道:“中心区的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裴凉道:“我找褚星宇。” 那蓝发青年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眼神一变:“褚星宇?” “对,就是他。” “嚯?”蓝发青年声音意味深长,眼神里多了股翻涌的杀意,但很快被掩藏起来了。 对方甚至露出友善的笑:“是军校的同学吗?先进来坐。” 又吩咐旁边的人道:“你去叫星宇下来。” 裴凉跟着对方进了修车店,里面被凌乱的工具和零件堆满,一辆刚刚组装好的摩托车摆在中间。 形状有点像蝙蝠侠里的猫女骑的那款,外观可就花哨多了,现在是半启动状态,轮胎的边缘有一层蓝色的光圈,极具未来感。 裴凉对这些不算外行,毕竟以一己之力发动了两次工业革命,理论上也算是半个专家了,即便时代技术有壁,但未来科技到底是以现代科技为基础的,且当初末世副本中的物理小天才也给她看过不少受限于时代,一时半会儿没法开发出来的设计图。 因此裴凉一眼就看得出,这辆车各方面还是有点东西的。 她的手滑过摩托车的车身,冲蓝发青年笑了笑:“技术不错。” 蓝发青年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拳头攥紧了,仿佛自己的爱物受到了侮辱,却不得不忍耐一样。 裴凉更觉得有趣。 他一边给裴凉倒了杯水,一边问:“之前没有听星宇说有学校的朋友来找他,您突然从中心区进入这里,有人知道吗?” 裴凉道:“没,有样东西交给他,刚好来到附近,就顺便了。” 蓝发青年笑了笑:“这样啊。” 说话间,楼上下来了一个东方外表的青年,裴凉看过去,对方的眼神可不友善。 厌恶和忌惮不加掩饰,见了裴凉便直接道:“跟我来。” 裴凉冲蓝发青年笑了笑,放下水杯跟了上去,没有看到转身蓝发青年露出的杀意。 不过没看到,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爬了两层狭窄阴暗的楼梯,又穿过一条走廊,裴凉跟着名叫褚星宇的青年进了房间。 贫民窟的居住条件就不要指望,这里狭窄潮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霉味儿。 但褚星宇的房间却最大限度的做到了干净整洁,帝国军校的制服被熨烫整齐挂在墙上,书桌上是在军校中得到的一应奖项。 可以看出对方在军校是出类拔萃的高材生。 对方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裴凉,然后示意她上床:“别碰到我的墙壁桌椅,我不想你走后多出清理床单以外的工作。” 裴凉也是懵,竟然就这么顺势的坐了上去。 她这才来得及打量对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国籍的区分,大部分的人都是混血偏西方的长相,像裴凉和褚星宇这种纯东方血统的倒是在少数。 从刚才蓝发青年的反应来看,褚星宇这个名字都不是他的,因此裴凉很好奇:“帝国军校对身份筛查还挺严格的,你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 但褚星宇明显不想跟她聊这些。 他开口道:“之前你提的条件,只要跟你睡,就不会公开我的真实性别。” “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接着是黑色上衣,露出肌理分明又轮廓精致的身材。 裴凉这老.色.批当然心里吹起口哨了,还真别说,如果不是对方被原主掌握了确实证据,单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Omega。 褚星宇毫无一般Omega的脆弱敏感,羞涩淡薄,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冷冰冰的,各方面特质也和Beta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倒霉被原主撞破了性别,以他的成绩原本可以有光明的未来,毕业后走出平民窟不在话下。 但接下来的发展,裴凉差不多也猜到了,难怪这个世界没有发剧本 。 怕是在剧情轨迹中,她该死在这两天的,恐怕整个故事就是以她的死拉开的帷幕。 不过裴凉倒也不虚,她欣赏了一番美男子的身材,接着才开口道:“今天我提前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 “之前的提议都作废――” 话还没说完,褚星宇脸色就变了,他忍着怒气,沉声道:“别得寸进尺。” “除了身体以外,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军校的履历对我来说很重要,死也要得到。” “如果你只是想要挟我进一步妥协,可以直接开口。” 说着走到裴凉面前,分开她的腿,正准备用牙齿去咬她的拉链。 裴凉只觉得自己活了几百年,见过的阵仗还是少,居然有人一脸做实验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干这种事。 一时间她有点质疑自己的判断力,褚星宇这配置明显就是主角Omega的路线啊。 可他这样是怎么完成三分之二车这种劲爆原文的?难道这个Omega发起情来会有两副面孔? 不过裴凉虽然喜欢搞哭一脸坚毅的男人,但强迫处于弱势的人还是干不出来的。 于是连忙捏住对方的下巴,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副断然的模样道:“我的意思是已经我突然发现我不喜欢Omega了,抱歉,比起Omega来说,Alpha的肉.体在我看来更有吸引力。” “既然我不想睡你了,那你的秘密对我来说就毫无意义。你注射抑制剂的视频我一会儿会删掉的,今天就是来跟你说这些。” 褚星宇明显有些不信,但跟特里萨兄妹一样,明显被裴凉这重口味的基佬发言给惊得身躯一震。 别说是他,此时房间的柜子里还有床底下也传来两声倒吸气的声音。 裴凉:“……” 虽然早知道屋里有其他人了,可你们要组团弄死人,能不能专业一点? 这会儿的场景,不就跟老王给老婆讲了个笑话,两口子都没笑,柜子里的人笑了一样吗? 裴凉出于礼貌,很想忽视这事。 毕竟换做她,要是朋友被人拿秘密要挟出卖身体,她也得搞死对方不是? 可那衣柜也是年久失修,可能对方发出动静之后下意识用手捂嘴了,导致柜门缓缓打开。 就看到明明她离开店里的时候还在原地的蓝发青年,这会儿拿着一把枪站在衣柜里。 四目相对,尴尬窒息。 尤其想起裴凉这会儿的话,对方对Alpha的身体感兴趣,蓝发帅哥浑身一紧。 裴凉也是嘴欠,见褚星宇脸上不相信,便道:“你要实在不放心,觉得我是不占便宜不会放手的。” “让你朋友代替你也行。” “住嘴!”蓝发帅哥立马将枪口对准裴凉。 裴凉逗他道:“不是不给好处的,外面那辆车送你怎么样?” 褚星宇脸上怒极,一副受到羞辱的表情:“你们这种人,你们这种出身的人就是这样――” 但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脸上居然露出了些许动摇心动的表情。 “希尔,你――” 希尔连忙收敛表情,为自己那一刻的心动感到可耻,冲褚星宇保证道:“放心,我不会受她引诱的。” 接着冷声对裴凉道:“把他的视频删了。” “行。”裴凉二话不说,点开嵌入皮肤内的终端,眼前便投影出一块屏幕。 她循着记忆翻出那个视频,点了此视频彻底清理模式,干脆利落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接着裴凉起身:“好了,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褚星宇同学,你的才能毋庸置疑,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帝国不可或缺的人才之一。” “我俩就当没有认识过,今后安心完成学业。” 说完没有耽误,便直接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褚星宇看着她的背影,与之前面目险恶威胁他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这人不是好人,直到现在褚星宇也没有放松警惕。 但确实除了身体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可图的东西,对方删掉视频虽然不足以彻底掩盖这个秘密,但说到底她给出的姿态已经足够有说服力。 褚星宇神色有些复杂,但同时用松了口气。 可就在对方要踏出门的一瞬间,一粒子弹击中在她所在的位置。 褚星宇仿佛看见了对方伤口血花四溅,中弹倒地的样子,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希尔开的枪。 却发现希尔也是脸色震惊,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手里的枪对准窗外。 “趴下!”希尔大声道。 果然后续又是几梭子弹打进来,而裴凉的身影却从原地消失。 希尔正根据对方的弹道估算杀手的位置,试图反击。 却突然感觉到旁边多了一股气息,浓烈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人腿软。 这是来自贵族经过筛选之后的优等基因的压制。 对方的说话的热气洒在他耳边:“十点方向,115度角,开枪。” 希尔下意识的对准那个方向,手臂调整成她所说的角度,扣动扳机,明显感觉到了一枪打实了。 集火力度顿时减少了一半。 裴凉又道:“十一点方向,130度角。” 希尔迅速做出调整,又是一枪,果然对面没了动静。 但谁也不清楚杀手是不是就这两个,三人包括藏在床底下那个,一起迅速从房间内出来。 褚星宇看着裴凉:“与我们无关。” 裴凉笑了笑道:“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她倒也自觉,既然冲着自己来的,就不必留在这里牵连对方了。 便道:“走了,你们自己小心些。” 谁知转身没走两步便被希尔叫住了。 他开口道:“你对这里不熟,容易被堵,我带你出去,你给我钱如何?” 裴凉就喜欢这种容易收买的有志青年,便笑了笑道:“看你服务品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他们所料没错,袭击裴凉的...) 他们所料没错, 袭击裴凉的杀手不止一波。 只不过除了开头那两个,后面的明显是匆匆赶来的,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组织好这种规模的暗杀, 可见是早做了准备的。 原本原主和褚星宇约的时间在明天, 但因为裴凉的替代,没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提前来了。 因此让对方措手不及, 没能发挥出应有的配合。 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本, 原主应该是要死在明天的。 裴凉启动了她的车子自动驾驶出去, 转移了部分目光, 待有人追过去的时候, 一辆闪耀着蓝光的摩托车闪电一样飞驰而出。 希尔戴着头盔坐在前面,而裴凉抱住他的腰身, 一瞬间修车店就移出了她的视线, 可见这辆车的速度有多快。 待杀手那边的人反应过来中了调虎离山计,已经是追不上了。 希尔说自己对贫民区很熟, 那是一点不掺水分的。 复杂扭曲的路径街区,他维持着高速在其中穿梭,对一切都了然于心。 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他才在一片灯红酒绿的街区停了下来。 这里实在人多,穿不过去, 不过杀手也已经被甩开了。 裴凉从摩托车上下来, 赞赏的拍了拍摩托车:“比我想的要快。” 希尔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怎么可能, 你们贵族家里随便一辆淘汰车,也不会比这个差。” 这倒是事实,最尖端的科技被掌握在极少的那部分人手里, 并没有与底层一起分享。 像裴凉今天开来的那辆车,放在贫民区就存在无法攻克的技术难度, 动力源和核心的精密度不是一个级别的。 若说先进,确实希尔这辆自己耗费心血的爱车,甚至不能跟原主车库里吃灰的废弃车相比。 只不过在贫民区,以匮乏的资源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裴凉问:“听说这里有格斗赛车大赛,你也是选手?” 希尔道:“没错,我的车上次拿的排名一般,所以想给它换个更好的发动机,正在凑钱。” 那就难怪刚才裴凉拿她的车子开玩笑的时候,这家伙居然露出了一丝心动了。 格斗赛车原主也了解过,是中心区的上层人下放到贫民区少数几个向上通道之一。 但也残酷无比。 格斗赛车顾名思义,是一项观赏类赛车格斗活动,车型不限,比赛一旦开始,选手们可以任何形式相互攻击,妨碍对手,最后以活着到达终点的顺序计排名。 比赛为积分制,累积到一定积分可以参加年度冠军锦标赛。 赢得冠军的人可以拥有中心区的绿卡,去中心区成为一名正式的赛车明星。 裴凉点了点头,看着摩托车问道:“你这是牺牲了防御一心追求速度?” 但希尔身上并没有多明显的伤疤痕迹,可见在这残酷的比赛中,他的技术也算是一流。 裴凉正准备付他报酬,不远处就有几个穿着皮夹克,外表多少有些夸张的人走了过来。 希尔脸色一变,连忙拉过裴凉:“跟我走。” 可为时已晚,才转身就发现后面也是那些人。 为首的是一个脑门上纹着纹身的的魁梧男Alpha,他一拳捣在希尔的腹部,打得他痛苦的蜷缩起来。 接着对其他人道:“带走。” 当然裴凉也没有幸免于难,这些人的地盘就在这里,两人被架着走几步就到了,裴凉甚至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动手的时候,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一间灯光暧昧的地下酒包厢里。 她从透明的包厢门往外看□□的钢管.舞娘扭得跟水蛇似的,仔细一看舞娘们的外表竟然不一般。 她们或是头上的猫耳和尾椎蔓延出来的猫尾,竟然是真的。 当然其他款式也不少,比如精灵的尖耳朵特征,或是皮肤呈现出珍珠般光泽的人鱼姬。 裴凉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基因合成技术的。 一些人为了追求独特美,会给自己注射动物基因,然后身上便会出现某些动物的特征,这项技术早已成熟,是可选的。 不过因为对身体有着不可逆的副作用,早已被明令禁止,中心区基本看不见,至于原主这种贵族,身体本就是帝国财产的军校生,自然绝不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这样的摧毁。 但平民窟的红灯区,以此来招揽客人的性.工作从业者之间,倒是很流行。 这样可以帮他们提高身价,跟现代的T国人妖有些类似,都是牺牲部分寿命换钱的。 裴凉还没看多仔细,方才透明的包厢墙壁变成了黑灰色阻断了她的视线。 她和希尔分别被按在椅子上,她还好只是个顺带的,这帮人对她的关照不多,希尔可就惨了。 一人控制住他的手,前面一人对着他就是一顿招呼,把他血都打出来了。 为首那个脑门刺字的示意打手停手,坐在卡座桌子的中央,看着希尔,视线又落到裴凉身上。 桀桀笑道:“希尔,这就是你说的没钱还债?” 原主是个奢侈花哨的,裴凉这一身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希尔闻言脸色一变,从嘴里吐出一口血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客户,和咱们的事无关,你们先放了她。”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人笑了出来。 那老大更是笑得手舞足蹈,双手都在鼓掌,眼泪都笑出来的样子。 正要说话,却见那女Alpha的视线有些奇怪,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对中心区居民天然的嫉妒和敌意让他对这种目光很敏感。 刺字老大眼神不怀好意的问裴凉:“你在看什么?” “看你脑门的字。”裴凉指了指他脑门:“你刺字的时候,没有确认过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和文字并不是现代实用范围最广的汉语或者英语,而是另一种裴凉从未见过的。 而这两种语言倒是不是不存在,只不过在这个世界算是小语种了。 尤其是汉语,掌握的只有小部分拥有东方血统的人,大部分人还是一知半解。 对方看到裴凉的这纯正的东方长相,冷笑了一声:“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问,但眼神却满是威胁和冷意,仿佛裴凉说错一个字,就会受到希尔同等的待遇。 裴凉看了眼他脑门上硕大四个【人间贱畜】的花体字,有些于心不忍:“算了,不知道也挺好的。” “每天顶着脑门开开 心心,我不想剥夺你这份简单的快乐。” 刺字男人一听,自然猜到自己的纹身不是什么好词,心里咒骂一声,琢磨明天就去改了。 倒也没有蠢到非要这个中心区的傲慢家伙说出来,在一众小弟面前丢人的打算。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彻底从希尔那边转移到了裴凉身上。 他来到裴凉面前,伸手拉了拉裴凉外套的衣领,仿佛是为这奢侈的面料感到惊叹。 “你的朋友希尔,上个月问我们借了笔钱,却没有如约偿还。按照规矩,他的身体就是我们的货物了。” 男人话音刚落,希尔就反驳道:“你放屁,是你们不讲规矩临时加息。” 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一拳,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什么叫来历不明的钱借不得。 男人接着对裴凉道:“不过他这种人,一条烂命,就是把他整个人拆了,也抵不上他的借债。” “所以很不幸,作为他朋友的你,要负起连带责任。” 说着也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示意了手下一眼,就有人拿出了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分好散装的好几公斤D品。 刺字男人坐回去,翘着腿道:“最近中心区的人也有不少迷恋这玩意儿,可惜城里的货物供不应求。” “有没有觉得可笑,那些有钱的上等人,反倒是不能享受咱们这里随处可见的东西。”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等级严重割裂的前提下,中心区就像是理想中的乌托邦。 一应法规制度和贫民区是两个标准,会给中心区公民带来危害的东西是绝对禁止的。 但只要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人,不管如何严防死守,都会有模糊交错的地带。 最近有不少中心区的居民在偷偷购买D品,贫民区的药.贩.子们但凡有门路的,自然不会放过这大赚一笔的机会。 在这里廉价的粉末,拿到中心区身价立马翻了百倍,那里的人有的是钱为找点乐子买单。 即便被抓住了就是个死,但百倍利润足够铤而走险。 刺字男人道:“中心区接头的买主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只差人把货送过去。” 但是个人都明白,进入中心区困难重重,即便他们已经搞定了签证,但在先进的扫描仪器面前,任何藏物都无处遁形。 要想蒙混过关,唯有将货物藏在身体里,单是这样还不行,外面还必须包裹一层屏蔽塑膜。 但这种塑膜是会和血液产生反应的,残留物会留在人体之中,人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对方提供的这货物量,绝对不用抱有侥幸,是必须得剖开肚子藏进去的。 刺字男人还觉得自己挺好说话:“只要你把这批货带到中心区,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 “你不是一直想去中心区吗?为此不惜跟野狗一样拼命的往上爬。” “怎么样,今天如你所愿,签证就在面前,这笔买卖不亏是?” 对方又看着裴凉:“至于你,中心区的居民回城搜检力度要小得多,倒是省了我们第二张签证的功夫。” 不止,一般中心区居民没事根本不会来混乱的贫民区,为了居民安全,出城的手续倒是比回城要麻烦。 但原主身为贵族,拥有的权限又不是一般居民可比,她的智能系统中自带最高等级签证,压根就不用下车检查。 但希尔却挣扎道:“她没有理由替你办事,控制中心区居民可是重罪,你们好好想想。” 刺字男人却没带怕的:“那是这位尊贵的居民还没见识过贫民区的好处。” 说着便对下面人道:“给她注射一管,接下来她自然会加入这场生意。” 又警告希尔道:“别想着耍花招,听说你那个Beta朋友在帝国军校上学。” “真是前途光明,也难怪你这么拼命的参加黑.赛赚钱。” 希尔脸色都变了,最终无力的垂下头。 那边的手下已经拿了一只针管出来,里面是蓝色的液体。 原主虽然不是东西,但作为军校生当然也不可能碰过这玩意儿,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D品的销售自然依赖一个成瘾性,因此即便是科技发展至今,这些玩意儿当然也在升级。 裴凉笑道:“这一针下去,我以后恐怕就是个瘾.君子了。” 男人笑道:“会很快乐的。” 裴凉笑容更深了:“为这点快乐开膛皮肚就不划算了。” “要不你看这样,我把你的肠子从肚子里拽出来,然后把这些玩意儿灌进去做成白面香肠。” “就算是仪器检测,扫描到的时候也会以为那是屎放你们通行的,这样就不用麻烦别人了,你看如何?” 刺字男人狰狞一笑:“给她肚子里多塞点。” 但话音刚落,裴凉嘴里就吐出一样东西,直中他的脑门儿。 那东西也就跟豌豆差不多,是裴凉被架着穿过舞池的时候,顺手从一桌客人的鸡尾酒里捞出的樱桃,吃完了剩下的樱桃核。 刺字男人脑袋直接被打穿,一个黑梭梭的小孔出现在那汉字【间】和【贱】之间,不仔细看甚至无从察觉。 周围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男人已经死了,唯有参加过无数惊险的生死赛,直觉无比灵敏的希尔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边。 那小洞里缓缓流出血液,僵直的男人轰然倒地,周围的人这才发觉不对劲。 下意识的看过去,但就是这注意力转移的一瞬间,裴凉头往后一撞,直接撞碎了后面控制住她行动的人的鼻梁和牙齿。 然后一把扯出对方腰间的枪,抬手对着手里拿着枪的几人就优先干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想要拿枪,裴凉已经躲到被她撞断鼻梁的大汉身后,以他为盾,老练有序的将整个屋子内的人干掉大半。 剩下的都是身上没有枪.支,也就是说对裴凉毫无威胁性的家伙。 裴凉起身,扔掉被打成筛子的肉盾,走到了包间中央。 剩下的几个人瑟瑟发抖:“别过来,我们错了,你走,希尔的债也一笔勾销,别伤害我们。” 裴凉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来到刺字男人的尸体面前,有些惋惜道:“要不是咄咄逼人,我还挺乐意留你一命的。” “毕竟把【人间贱畜】纹在脸上的猛士,说什么也得敬畏几分。” 小弟们:“……” 希尔:“……” 原来那些汉字,是这个意思吗? 但希尔此时看着裴凉的视线也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憧憬中心区,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以赛车明星的身份爬上去,但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这些垃圾堆里的野狗和基因优良的贵族真正的差别。 据星宇的说法,这个要挟他的混蛋Alpha,虽然精神力的评价是S级,但各项能力并不出众,在特级班梯队中也是属于吊车尾的存在。 格斗能力和生存作战更是堪堪擦过红线而已。 他们原本是做足了准备,打算在这家伙找上门的时候宰了她,不会受她长久威胁的。 可这就是星宇所说的普通? 希尔心情复杂,裴凉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 她拿还在发烫的枪口戳了戳还活着的人的脑门儿,对方被烫得脸皮发红也不敢痛呼。 就听这个女Alpha问道:“关于中心区的接头人,你们知道多少?” “没,没多少。”那人颤声道:“我们只是负责搬运的小喽,这些都是上面的大佬负责,至于大佬们怎么打通的中心区,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对,我们只要把放下来的货送到指定的位置就可以了,至于地址,在箱子里面,您可以自己看。” 裴凉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些喽嘴里确实榨不出什么,最后只得作罢。 出了酒后,裴凉觉得这是不可忽视的一条线索。 凭这些贫民区的混混,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钻到中心区的空子,要是签证那么好搞,那么这个世界的界限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希尔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试图挤进中心区,直接偷.渡难度系数要小得多。 毫无疑问,中心区的贵族阶层掌控着世界,当然也包括贫民区。 平民区那些分割势力的大佬,不用问,背后绝对是不同的家族在掌控,贵族的脏活儿累活儿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可以下放到这边。 就更不用说D品怎么会在中心区蔓延,背后肯定是上层的手在操作。 可这是为什么?中心区堕落混乱是不符合掌权阶级的利益的。 这背后的巨大阴谋,裴凉敏感的嗅觉一瞬间就察觉到了。 她看了眼跟出来的希尔,这家伙先前被修理得不清,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淤青,嘴角也是破的。 不过帅哥即便是狼狈也有不同的风情,这只在垃圾堆里淋着雨的野狗,毫无疑问也是漂亮的。 裴凉笑了笑:“你的服务质量可不怎么样。” 希尔脸上闪过一丝羞耻之色:“我知道,这次就当我。” “怎么可能。”裴凉道:“我从不让人白干活儿,况且多亏了你,让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说着便准备转账给希尔,但却被他按住了手。 希尔倔强道:“那我可以不要钱吗?” 裴凉挑眉,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希尔接着道:“你一定好奇杀你的人是谁,我在贫民区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那些杀手是哪路人马,有时候从不起眼的底层查起来,或许效率更高。” 这倒也是,裴凉翻了翻原主的记忆,那个逼是个招人恨的家伙,但丧尽天良的事倒是还没来得及干。 她不能说绝对没有人恨她到想她死,不过能办到对她的私密行踪了如指掌,还在贫民区提前布下天罗地网的,绝对不是能被她欺负的一般人。 那么这里面大概率就无关私怨了,用裴家的能量查,或许还不如让希尔发动贫民区内部的关系网络暗暗打探。 于是她拍了拍希尔的腰,同意了他抱大腿的念头:“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她拿终端跟对方碰了碰,又道:“下周末前我会替你搞一张签证,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还是很乐意给怀才不遇的帅哥实现梦想的机会的。 希尔身体一僵,有些置身梦境的感觉,他从小期盼渴望,遥不可及的进入中心区的通行签证,就这样快到手了? 等裴凉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回过神来之后,又发现自己账户里多了一大笔钱。 转账还附赠了一条留言【去换台发动机,还有跑路的工费也在这里。】 希尔一时间对这个女Alpha的大方有了非常直观的认识。 等回到修车行的时候,星宇担忧的问他情况时。 希尔恍惚的来了一句:“你说,她刚刚在你房间里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褚星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才想起裴凉先前说的比起Omega更想搞Alpha的话,还跟希尔说过只要肯陪她睡,就把那辆豪车送给他。 一时间,褚星宇脸上的表情是万般复杂。 他憋了半天憋不住道:“希尔,我知道你爱车,可这也――” 希尔却脸色却有些诡异的红晕:“我觉得,跟A做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抵触的事。” 褚星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裴凉出了贫民区就径自回了...) 裴凉出了贫民区就径自回了家。 原主的家庭结构挺复杂, 裴家是一个大家族,如今掌权的是原主的大伯,因此原主在家族中年轻一辈中存在感挺强。 原主的父母是属于商业联姻, 生下原主后就各玩各的, 除了家族聚会和必要场合,不怎么见面。 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是ABO, 所以原主家里这波糟烂事, 在上流阶层还算是挺难得的丑闻。 原主爸一个身居高位的Alpha风流不算稀奇, 原主妈一个Omega竟然能够不受标记影响, 频繁换Alpha才是令人匪夷所思。 毕竟众所周知, Omega是个敏感脆弱,一旦被Alpha标记, 本能上就会只渴望并忠于配偶Alpha的生物。 如果自己的Alpha不忠于自己, 那么难过悲伤会摧毁Omega的内心,甚至郁郁而终, 还真很少见到换Alpha如同换衣服的。 Omega是忠贞的象征,原主母亲这种异类自然就是上流阶层的笑柄,圈子内有名的荡.妇。 原主记忆中最难堪的一次, 是在一个重要的家族聚会中,自己母亲顶着不是父亲的Alpha信息素姗姗来迟。 这让裴家的人暴跳如雷, 甚至她的父亲差点杀了母亲。而她母亲却只是悠哉妩媚的喝自己的酒。 因为生母的放荡不堪, 原主在圈子同龄人里自然是常被羞辱调侃的对象。 这当然也是原主喜欢欺压弱小的原因, 毕竟在自己的圈子,她自己就是被欺压的对象。 不过裴凉倒是对原主半点没法共情,毕竟在她看来, 原主母亲才是真正值得肃然起敬的人物。 先前在会所里受艾丽莎的Omega信息素影响,她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刺激, 本能被无限放大,感觉一下子就从智慧生物退化成了禽兽。 满脑子里只有交.配的渴望。 然而人本来就不该被本能左右,别看裴凉自诩老.色.批,也经常不做人的样子,但对这一点她却是很傲慢的。 主动享受和被动控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因此裴凉对于外力刺激下的发.情打从心里极度厌恶。 加上她内心强悍,精神坚定,还有内力对身体进行调整,所以能在Omega的信息素面前做到面不改色。 裴凉自己这算是情况特殊,但也知道,如果信息素带来的反应这么好挣脱,那么这个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更何况还有因为体质和社会地位衍生出的伦理约束,一个Omega能够活得如此纵情声色,自由肆意,可见是多么难得了。 在裴凉看来重点不是原主的母亲如何放荡,而是在这种行为下,她的精神和意志真的与一般被社会规则驯化的Omega截然不同。 和褚星宇出身平民窟,混乱和反抗造就的坚毅还不同,原主的母亲可是从小生活在优待和富裕中的Omega。 安逸的环境滋生的逆骨更为难得。 要不是年龄不对,裴凉都怀疑对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咦?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世界之前不是19.禁游戏副本吗?自己虽然现在所处的大概率是以褚星宇为核心的剧本,可游戏因为举报下架,这些副本被暂时封禁之前―― 差不多就是原主母亲那个时代?那她还真有可能是主角。 裴凉带着对原主母亲的敬佩回了家,结果也是巧,对方今天居然回来了。 不止裴母,裴父也是回来了的。 两人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坐着,裴父脸色漆黑难看,裴母就有轻松自在多了。 不过这两人也都不客气,就回家的功夫,还都带了自己的情人回来。 裴父带的是一个气质梨花带雨的Omega,而裴母的则是一个英俊的Alpha。 那个Alpha外表虽然看着不算沧桑,但气质却很成熟,而且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这也是裴爸脸色漆黑却没有开口的原因。 裴凉的出现总算是打破了屋里诡异的气氛。 但对于原主,裴父裴母双方都不见得有什么感情,因此反应也冷淡。 裴父皱了皱眉,正准备呵斥她几句游手好闲。 就听裴凉张口就来了一句:“你俩这是准备离婚?” “胡说什么?”裴父怒道:“昨天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不要出门吗?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原主是早知道父母同时聚在一起就没好事,所以一早躲出去了,还准备诱骗人家小美人。 裴凉刚刚穿过来,注意力都在分析处境和剧情上,又遭遇暗杀,还没来得及把这事翻出来。 一回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不怎么在乎,径自坐下,让仆人给倒了一杯水。 无视裴父的呵斥,反问道:“不是离婚,难道搞出私生子来了,回来跟我商量遗产分割的事?” 裴父一听,只想骂她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就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女儿,分割家常还有她说话的份呢? 但话还没说,就见裴凉摆了摆手:“家产什么的我无所谓,外边的弟弟妹妹多给点,摊上你俩也怪可怜的。” 裴父是凉薄寡恩,对情人一旦腻歪了,那是没有半点余情和照顾,他的私生子能活得好到哪儿去? 据原主的记忆,就有这个渣把人大着肚子的情人扔进雨里的事,并因为对方的‘不懂事’,给断了一切经济支持。 而裴母倒是没这么冷血,对自己的子女至少生活条件是不苛待的。 但生母是那样一个著名的荡.妇,就是原主这个裴家正经的宗家婚生子都受尽嘲笑,那更不要说私生子了。 只是她张口就这么大方无所谓,倒是让裴父裴母有些侧目。 毕竟他们虽然没跟这个女儿长期相处过,但对她这个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哪里是这么散漫的一个人。 裴母似笑非笑道:“最近还发生了什么好事吗?突然这么大方。” 裴凉不想跟裴家父母有多余的交集,老实说一家子按照以往的冷漠熟疏离就正正好,这个世界显然会比较忙,她是没有多大耐心花精力在塑料家庭关系的经营上的。 便道:“算是,不过听母亲的说法,今天回来是有什么好事找我?” 是裴父回答的她,他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也到年纪了,我和你母亲达成共识,替你定了一门婚约。” “是卡特家族的长子,对方性格温顺,长相貌美,是一个很优秀的Omega,明天你好好准备一下,双方见个面。” 原来是订婚,不 过所谓的达成共识,怕是父母双方利益拉锯后得出的折中结果。 以原主的本事,裴父裴母应该是很清楚不能指望她有多大建树的,毕竟裴家的资源堆砌,她在军校也就表现平平而已,说难听的一头猪被这么捧,也是不同凡响了。 既然本人不行,那么原主的婚姻自然得利益最大化――当然不是原主的利益,而是裴父裴母的利益。 但裴凉是真对Omega的兴趣不大。 尤其是养在温室里敏感脆弱的Omega,一旦被她信息素影响,就会为她患得患失,简直跟欺负人一样。 太过脆弱的人裴凉不会轻易招惹,并且她本来就不觉得Omega就该是这个样子。 于是想都没想便拒绝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没有你反对的余地。”裴父沉声道:“卡特家的长子是你的条件能争取到的最好人选。” “我知道以Alpha的自尊不能容忍一个被标记过还差点跟人私奔的Omega,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闹出这样的丑闻,你觉得卡特家的长子是你能高攀的?” “对方在此之前,可是帝都各大名门首先考虑的联姻人选。” 裴凉顿时就来精神了:“标记私奔?还有这么刺激的事?” 裴父裴母诧异的看向她,见她眼中的讶异不做假。 “你没听说这事?” 不过想想也是,军校全方位封闭,纪律严格,这类桃色八卦在校期间是不会知道的,她昨天放假回家要是没来得及听说的话,也不奇怪。 裴父就奇怪了:“那你为什么拒绝?” 裴凉便道:“我最近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向,不能耽误人家Omega。” 她这么说裴父裴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裴母下意识道:“你更喜欢Beta?” “但你要知道,个人审美在信息素刺激下不值一提。并且Alpha只有与Omega结合,才能最大限度的延续优秀的基因。” “有句话妈妈不想明说。”裴母看了眼裴凉:“当初生你的时候,你父亲的状态不稳定,因此――” “所以如果你想与Beta结婚的话,你们的孩子很可能精神力连S级都达不到,很自然就会跌落裴家的权利中心。” 裴母倒是对Alpha的本能很清楚,除了渴望Omega之外,另一个就是繁衍了,当然这两样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 所以裴凉所说的不喜欢Omega,他们是一个字不信。 但裴凉却道:“那正好,我也没打算要孩子,其实我觉得Beta多少风险还是有些大了。” “最理想的当然还是Alpha,既可以满足我的性向,又不用担心搞出人命,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出来的物种。” “我可太喜欢Alpha了。” 尤其是一脸狂妄的被按在身.下的样子,裴凉也是在女尊世界待久了,这会儿就稀罕傲慢张狂,自以为是主宰的男人。 裴凉的话当然让裴父裴母甚至双方的情人都虎躯一震。 裴母看向自己女儿,像是第一天认识一样,她情商高,看裴凉那眼中带光,兴味浓烈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为了反抗父母撒拙劣的谎言。 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而裴父自然是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喜欢Alpha?还要不要廉耻?是觉得你母亲给家族蒙的羞还不过多吗?” 他这话一出来,就直接把裴母和她情人都激怒了。 但裴母还没发作,裴凉就率先道:“我就喜欢个Alpha,怎么就不要廉耻了?” “正经的Alpha谁会喜欢Alpha?喜欢Alpha的那是正经人吗?那是变态。”裴父暴跳如雷。 裴凉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我试过了,确实对Omega没辙,对Alpha兴奋起来了,您叫我怎么办?” “性向这玩意儿又不以道德和价值转移,没法改的东西你骂我有什么用?” “你还试过了?”裴父气得头晕:“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事?” “就,昨天。” “不行,这只是你的错觉,我不信我的孩子会是个变态。”说着视线瞟到裴母,顿时像找到了症结所在―― “都是你,你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教坏了孩子。” 裴母冷笑:“你要不要脸?” 裴凉连忙道:“行了,都是乱搞男女关系的,谁瞧不起谁啊。” “这能一样吗?哪个尊贵出身的Omega跟她一样自甘堕落?”裴父道。 “那确实,要不当初也轮不到你来娶。”裴凉笑嘻嘻道:“懂的都懂,想开点啊。” 这话就跟刚刚裴父说的差不多,卡特家的长子要是没有污点,那也轮不到他们裴家一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裴父脸都是紫的,裴凉还劝慰道:“我知道,作为父母呢,一时半会儿是接受不了的。” “但我可以给你们时间,相信你们最终会理解我的选择的。” “至于外人的眼光,那对于咱家来说是什么事吗?咱们一家三口,爸妈你们过得这么刺激,要是我太平淡无奇,那才是格格不入呢。” “到时候咱们画风相同,我还能分担一点你俩的舆论压力,好事啊。” “你――”裴父差点被气得昏过去,甚至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个层面教训她。 毕竟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叫一个不要脸。 反倒是裴母,听完裴凉的话之后,虽然还是满脸的匪夷所思,却直接站了起来。 “行,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这件事之后再议。” “在学校记得听话,惹了麻烦让辅导员给你爸打电话,我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还吻了裴凉的脸蛋一下:“妈妈爱你。” 裴凉:“……” 这,就算是她也干不出甩了麻烦之后还说爱你这样的话。 裴母一抽身不管,裴父就不淡定了,双方达成的利益共识,她那边说甩手就甩手。 裴父匆匆骂了裴凉几句,便追着裴母跑了出去。 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貌似刺杀她的嫌疑人就多出了一波。 如果卡特家的那位公子,与自己的恋人生死难离,在得知家里欲给他订婚裴家的废物后,倒也不是没可能干出暗杀的事。 或者是他的情人出手,又或者两人密谋,总之这也是个方向。 只不过太容易联想到,除非卡特家的公子恋爱把脑子给搞坏了,不然裴凉还是觉得嫌疑级别不算高。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裴凉最迫切的,是试一试自己的机甲。 原主定的新机甲还没有到,不过以裴家的家境,家里却是不缺的。 只不过帝国法律规定,无持有证禁止将机甲带到公共场合。 原主还只是军校学生,持有证还在考,当然如果顺利毕业成为帝国.军.人,那么证件自动持有。 也是原主自己菜,据她的记忆,精英班的其他同学,可是有不少已经考取了持有证的,就比如特里萨就有。 裴凉来到机甲库,说是库房其实占地并不大,毕竟机甲在非作战时期都是运用空间折叠技术,以饰物的形态存在的。 原主的机甲是戒指或者手环,裴凉带了原主用得最顺手的一台出去。 在外面的空地上打开了机甲。 机甲以裴凉为中心恢复原有的形态,整个过程视觉效果爆炸,原本戴在手上的戒指,先是伸展蔓延,有点像钢铁侠的纳米战衣。 但延展出来的体型和空间可就远远不是纳米战衣仅仅包裹人体能比,等到达一定体积后,酷炫的变形封甲过程更是让人连连惊叹。 即便原主的记忆中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裴凉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还是颇有些心潮澎湃,即便她在末世见过的大场面数不胜数。 但机甲的浪漫还是―― 还在激动,系统就突然开口了:“姐姐,我检测到你心跳加速,多巴胺疯狂分泌,身体变化异常。”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姐姐,这个世界机甲是不会成精的,你别对机械产生太过超出伦理的欲望。” 裴凉:“……” 这家伙不会觉得她彪到想干机甲? 裴凉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在游戏里风评是什么样了。 她顺手点了系统免打扰,机甲内部的精神接驳器也已经和她产生了连接。 虽然她以前练厨艺或者练武艺,也讲究个人刀合一的境界,并且已然达到。 可与机甲连接上的时候,却真的有股她就是机甲,机甲就是她的直观感受。 整台机甲已经不能说是她肢体的延展,与经验和技巧带来的感官同步不是一个概念。 裴凉试着用机甲做了些动作,除了有些莫名受限的沉重感外,毫无滞涩。 更甚至她用机甲直接在院子里比划了一套斩月剑法,高难度的动作和身体之间精密的协调和配合依旧不在话下。 裴凉脸上满是兴奋,这么一玩就是一天多,周末的功夫在家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摆弄机甲。 机甲要是个男人,这会儿怕是在控诉裴凉过度压榨了。 等周末结束,裴凉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军校。 在军校就没有这么自由了,除了机甲课之外,是不能随便把机甲放出来的。 到了学校之后,裴凉总算见识到了原主那一言难尽的人缘。 跟她面前凑的,基本都是奔着占便宜或者裴家附庸的一些小家族子弟,品性跟原主差不多算是物以类聚。 且无一例外,都是特级班以下的人。 而她自己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态度多半是漠视厌恶的。 裴凉先回了趟寝室,帝国军校虽然财大气粗,但并不给学生提供过于奢侈的生活条件。 一个寝室四人,裴凉这个寝室除了她和特里萨之外,还有两个同样特级班的精英,不过她去的时候都不在,应该都在教室了。 裴凉没有多待,把自己带的东西放下便离开寝室。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好巧不巧,裴凉刚要进教室的时候,撞见特里萨从里面出来。 他一见裴凉脸色就黑了,不过这会儿似乎是有人找,所以也顾不上这混蛋。 阴沉的瞪了裴凉一眼之后,撞开她往走廊尽头走去。 裴凉也没当回事,毕竟那事是原主不是个东西,要特里萨晚来一阵,那就是害人一辈子了。 她走进教室,周围的同学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裴凉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 风水还不错,是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标准的主角位。 但才坐下不久,一只胳膊就搭在了裴凉脖子上,将她揽住。 霸道的Alpha气息铺面而来,还没回头就能感受到对方健壮的体格和有力的臂膀。 对方富有磁性的声音穿进裴凉耳朵里:“哟!我听说这个周末你过得不错。” 裴凉抬头,看清揽着自己的Alpha长相。 对方肤色黝黑性感,但比起内敛坚毅的柳将军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张扬放肆,毫不在意的散发着自己的压迫力和信息素,校服不羁的穿在身上,没有打领带,扣子也扯散了好几颗。 银色短发跟他的肤色很相配,隔着衣服裴凉都能感受对方比常人高的体温,绝对精力旺盛的表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记忆里这家伙跟特里萨是至交好友,这会儿估计是听说了周末的事,来找她麻烦了。 不过裴凉不得不说一句,这个Alpha看着可真的太带劲了。 裴凉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他黝黑皮肤流汗的样子。 估计这家伙在学校也是前科累累,见状,特级班的班长,一个戴着眼镜一丝不苟的帅哥扬声道:“阿诺德,你想干什么?” 阿诺德啧了一声,将裴凉带起来,一副亲密的姿态懒洋洋道:“没什么,和我最近的朋友交流一下周末怎么过的。” 班长见裴凉脸上没有难色,也不好说什么。 阿诺德却揽着裴凉出了教室门:“走,跟我去厕所一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特里萨的事,说急也急,但...) 特里萨的事, 说急也急,但并不耗费时间。 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裴凉他们也才离开没多久。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死变态的事, 回到教室一眼没看见对方, 便顺手拉住个人问道:“裴凉去哪儿了?” 特里萨在学校的人缘就不是原本的裴凉能比了,被拉住的人嘿嘿一笑:“那家伙啊, 被阿诺德带出去聊天了。” 特里萨闻言皱了皱眉, 担心会出什么事, 当然不是担心裴凉, 而是他深知阿诺德的个性。 那死变态在阿诺德手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怕阿诺德出手重了会惹上太大的麻烦,这毕竟是他的事, 没道理好友来出头担风险。 便问那人:“他们去了哪儿?” 那同学道:“说是去了厕所?谁知道。” 说着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笑:“你说那弱鸡会不会被阿诺德干死?” 旁边有刚刚看到那一幕的跟着笑他:“少看星际监狱捡肥皂的电影。” “哈哈哈……” 精力旺盛的A一天到晚口无遮拦的不在少数, 但说起这个,特里萨突然就想到那变态前天的发言, 还有把自己压制住的那莫名羞耻的场面。 这两天忙着处理艾丽莎信息素紊乱的事,没有来得及细想。 可那家伙当天表现出来的近身格斗能力,明显与平时在学校里的评级不符。 特里萨虽然对阿诺德实力有信心, 但却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谁干谁还不一定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特里萨脸都绿了, 连忙冲出了教室。 而裴凉这边, 现在的心情却是有些复杂的。 名叫阿诺德的黑皮帅哥并没有如自己所说的那样, 将她带到厕所。 裴凉心道这说话怎么不算话呢,害她白白期待了一场。 估计是不想让人太快发现,因此阿诺德选择的是一楼无人的器材零件室, 到了就直接将裴凉推了进去。 这间教室是用来堆放一些废弃的机甲零件,毕竟帝国军校训练的耗损不算小。这里面的零件都不是核心部件, 所以没有特地编号存放,而是堆在这里,如果有学生想自己练手,在老师那里报备之后就可以过来自取。 好东西一般还没来得及到这里就被挑走了,因此这里面的东西也就比破烂稍微有用点,一般很少有人过来。 阿诺德从背后关门上锁,冲裴凉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意。 “好了,这样就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他一步步冲裴凉走了过来,离她不到一臂的距离才停下。 同样是Alpha,但两人之间的体格差距还是不小的。 幽闭的空间很快就被信息素的气味填满,阿诺德真是从内到外再到信息素,都显示这是个充满攻击性的Alpha。 若是一般的普通Alpha,在面对阿诺德的压迫时,被压制的不甘和信息素乃至精神级别的败北会让他们脸色苍白,情绪低落却无可奈何,整个人感觉差到了极点。 可裴凉却不一样,她只觉得Alpha闻起来果然带劲,要不是不合适,她已经把人按地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合适,当然是对方看她的眼神,那明显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样子。 阿诺德一只手撑在裴凉的头顶,气息全方位的笼罩下来。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粒尖牙,开口问裴凉道:“我听说了,最近你好像处于发情期。” “以至于不顾场合不顾人选的对特里萨的妹妹出手了。” 阿诺德说着话,一只手伸到裴凉的脖子后面,捏住她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上面撵了撵。 这个位置是Omega的腺体所在地,是用于被Alpha标记的地方,毫无疑问具有交.配意义的。 因此对一个Alpha做出这样的动作,是极具羞辱性的行为。但阿诺德就是在这么做了。 他声音越发危险:“Omega的腺体就这么让你好奇吗?嗯?” 裴凉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也算是替原主背的锅了,便坦然道:“现在不好奇了。” 但她这话,反倒像是东窗事发后立马认怂,便越让阿诺德不屑。 他这么想,眼神自然不加掩饰,可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这家伙。 现在有惊无险,不过是因为特里萨去得及时而已。 阿诺德信息素暴涨,如果这会儿有个Omega在此的话,这浓度和冲击性足够将对方刺激得直接发.情。 而对一个Alpha做出这样的威慑,不用问绝对是奔着挑衅来的。 阿诺德低头,离裴凉不到咫尺远,恐吓她道:“不好奇?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吗?” “也是,你这样的废物,不会有任何Omega亲睐的,你知道怎么标记一个Omega吗?或者说,凭你这样的痿A有那个能力标记Omega吗?” 裴凉才来这个世界没两天,暂时还无法融合这个世界的价值观。 不过即便这样,也明显听得出这话的本质跟嘲笑一个男人不行差不多。 她其实真的无所谓,这玩意儿又不是靠说,是? 可明显阿诺德对自己话语中的攻击性是很满意的,他最后甚至气息都落在了裴凉脖子后面。 低哑磁性的声音穿进耳朵的时候,音色甚至引起了些许的战栗。 他说:“要不要我提前教教你如何标记一个人?” 即便裴凉这会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上,凝实的如同针扎一般。 换了别的Alpha,这会儿怕是要吓得尿,害怕这家伙就这么一口咬下来标记自己。 Alpha如果被另一个Alpha标记,虽然不会跟Omega一样从此成为该Alpha的所属,且Alpha标记Alpha也没有那么容易。 那需要信息素和精神力上具有绝对压倒性的差距才能实现。 可阿诺德本来就是顶级的3S级Alpha,身体强度和武力值也是猛A中的猛A,他要标记一个S级的Alpha,没人会怀疑他会失败。 一旦Alpha被另一个Alpha成功标记,那这个Alpha今后在精神和身体上便很难违抗对方的命令。 且从此以后对Omega的信息素感应迟钝,且标记Omega后信息素浓度不行,很容易被别的Alpha覆盖,用更容易理解的说法,那就相当于是痿了。 这么一想就能够理解Alpha对这种行为有多恐惧 了。 但此时阿诺德尖牙即将触碰到裴凉腺体的时候,却停顿了下来。 因为裴凉开口说了一句话:“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演示有什么用?” “要是真想帮我,难道不是把自己的脖子伸过来,让我试一试吗?” 阿诺德脸上的笑越发危险,按住裴凉的头就准备抬膝撞断她的鼻子。 以对方的身板,她甚至伸手抵挡也毫无作用。 可接下来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对方的手搭在自己抬起的膝盖上,只轻轻的在膝盖骨侧面一个地方轻轻点了点。 阿诺德那整条腿猛的刺痛,不受控制的脱力落了下来,自然也就无从完成这个膝击。 他反应也是迅速,危险敏捷的黑豹在意识到猎物并不如自己想象般弱小后,立马调整了动作。 左腿暂时还未恢复知觉,可这并不妨碍他的动作。 阿诺德一把拽住裴凉的手腕,又将她往前一拉,直接撞上她的另一只手,宽大的手掌试图将她双手都禁锢住。 而另一只手握成拳,冲着她的腹部捣去。 这么短的距离,又有体格力量的优势,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失败的。 可对方就是滑不留手,自己的动作每每都会在已成定数的情况下落空。 阿诺德皱眉,他的判断力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 于是整个人露出兴奋好战的笑容,并将碍事的校服外套一撕,活动了一下关节:“看来你没我想的那么废物。” “正好,欺负一个废物也无聊。” 裴凉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战斗力,这个世界的人类几个世纪以前,就完成了一次基因进化。 论体质体能还有成长上限,都不是一般世界可比,但裴凉根据原主的记忆,却没有太过具体的印象。 帝国军校是培养这个世界最强作战机器的温床,并且3S级别的Alpha即便在军.队也是稀少的精锐力量。 据说阿诺德的实力已经比肩真正的军.人,对于裴凉来说正好是个完美的参照对象。 于是她也慢条斯理的脱下了校服外套,将衬衣挽上手肘。 冲阿诺德露出一笑:“来。” * 特里萨去洗手间没有找到阿诺德和那个变态,便问了其他人有没有看见他们。 但阿诺德为了不被尽快找到,也刻意避开了人,于是特里萨只知道他们前往的方向,偌大一个学校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可很快特里萨就不用操心二人的去处了,因为就在一楼的废旧零件室方向,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特里萨全速赶过去,就看到零件室的金属外墙甚至多了一个凸出来的坑。 隔音不错的房间里面竟然都传出了不轻的打斗声,可见里面的战况激烈。 大门被锁死了,但这难不倒特里萨,他抬腿一脚将门踢开,接着看到的场景让他整张英俊的脸都扭曲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阿诺德被裴凉按在一张废弃的课桌上,一条腿还架在她肩膀上,脸上是被压制的屈辱表情。 虽然这明显是打斗挣扎的动作,但一想到裴凉那变态之前说的话,这画面看起来就一言难尽了。 二人听到动静后双双看了过来,发现是他后又若无其事的将视线收了回去。 裴凉还在挑衅,冲阿诺德咧嘴笑着道:“现在谁是爸爸?” 阿诺德被激起了气性,闻言狞笑一声,膝弯一转,夹住裴凉的脖子,上身借着结实的腰身一下子就撑起来,一拳要怼在裴凉的鼻梁上。 但裴凉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拳就打在了他腋下的位置,让他的抬起的那只手臂一下失去了八成的力道。 阿诺德咬牙没有喊疼,可明显能看得出他已经落了下风。 特里萨见状,当然是抬腿就冲着裴凉踹过来。 他弹跳力极强,零件室毕竟不算小,特里萨在门口离二人快有二十米的距离,他竟然只是助跑了两步便直接腾空跃了过来。 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家伙直接跃上数米高的机甲也不是难度,所以并不奇怪。 裴凉见对方袭来,抓住阿诺德的头发往金属课桌上一撞,暂时废了他至少两三秒的战斗力。 又抓住特里萨来势汹汹的脚踝,卸去他的力道将人绕了两圈直接扔出去。 特里萨被砸进零件堆里,又是一阵叮哐巨响。 他有些不可置信,前天在包厢里面,还可以说是距离太近,他对这家伙的实力错估,且艾丽莎在场狭隘的空间内他不能全力出手,所以吃了个暗亏。 可这会儿却是没有这些妨碍的,但还是轻而易举就被对方卸掉了。 一个他,一个阿诺德,并称这一届最强的两个人,竟然被一个毫不显眼的家伙一打二找不到上风? 特里萨也是好胜心起来了,也不顾这会儿闹大动静,从零件堆里翻身起来。 而阿诺德此时也摆脱了眩晕,二人同时盯着裴凉,默契良好的他们甚至不用开口示意,便同时攻了过来。 果然在默契的配合下,裴凉压力大了不少。 在她看来二人的战斗力很强,帝国军校是为战场培养人才的地方,作战风格肯定不会是花架子。 他们出手敏捷,反应迅速,对疼痛和挫折的耐受很强悍,是越战越勇的类型。 再加上3S级Alpha的基因优势,与一般人的差距就可想而知。 但裴凉何等人?即便原主的身体强度落了下风,可她近两百年的武学造诣已臻化境,内力的加持弥补体能上的不足绰绰有余,且作战经验之丰富,怕是这个世界都罕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于是三人打得叫一个天昏地暗,心无旁骛。 之前的动静就已经够大了,不过是其他人离得较远,落后了特里萨一大截。 特里萨把门拆了之后,这里的声音自然毫无障碍的传到了整栋教学楼。 等他们难舍难分的时候,外面看热闹的已经聚集了好大一波人。 众人先是被劲爆的打斗场面所震慑,然后有些眼睛尖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不是裴凉吗?她居然掺和进特里萨和阿诺德的打斗里还没死?” “这两人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会打起来。” “我说你们是眼瞎?什么打起来?明显是特里萨和阿诺德联合起来打裴凉――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干死她。” “可别了,裴凉何德何能,让两个二年级的首席同时出手。” 总归只看一眼的话,是 绝对没有办法相信的。 “让开,都回教室去。”此时一个清冷严肃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特等班的班长。 按理说一个班级的班长是没有资格管别人班的人的,但特等班的班长却不同,是整个年级的首席不说,学生会长的人员也都是在这仅有的几个候选人里面选。 军校的学生会长,在校内不仅拥有很高的话语权和决策权,在毕业后可是直接会被授予军衔的,以后就是大伙儿的上司,自然得乖乖听话。 因此见对方到来,众人也不敢看热闹了,恋恋不舍磨磨蹭蹭的开始散开。 而班长见里面三人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手里便出现了一把枪,眼镜镜片的光芒一闪,对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三人就是一枪过去。 察觉到危险的三人连忙散开,看向这边。 就见班长推了推眼镜,从被破坏的大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零件室的惨状,眉峰一皱,冲三人道:“非格斗竞技课程和赛事,校内严禁斗殴,你们是在做什么?” 阿诺德有些不耐烦应付这家伙,这会儿他已经被激起了好胜心,心里眼里只有裴凉。 便对打断他们的班长迁怒道:“不是说了朋友之间的交流吗?现在还没有上课,少端你的架子。” “你说什么?”班长脸色一沉,在他看来阿诺德这样的刺头比裴凉更让人头痛。 但裴凉此时却差不多试出深浅了,接下来倒是无所谓。 便甩责任道:“不关我的事啊班长,我被霸凌了。这两个人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欺凌,我只是被迫反抗而已。” 阿诺德和特里萨看着裴凉,满脸写着‘你在放什么屁’? 刚刚干得比谁都带劲的是不是你?把他们怼得浑身青紫的是不是你?扬言要让人叫爸爸的是不是你? 班长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他看了几眼三人的动作,这家伙明显就没有落下风。 对于裴凉突然展示出来不合印象的实力,班长此时也很在意。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校内广播便传出了声响―― 【二年特等班特里萨同学,阿诺德同学,裴凉同学,请立即前往理事长室。重复一遍……】 班长看了眼三人,一脸冷漠道:“去。” 阿诺德和特里萨也是一脸晦气的样子,倒是裴凉,原主记忆里对理事长好像没多大印象。 也是,原主那等平庸的实力,自然不会得到高层的特别注意。 区区一个打架斗殴被理事长叫过去,裴凉说起来还是沾了眼前二人的光。 去的路上阿诺德都还在抱怨:“特里萨你就不该把门拆了,为了保证这家伙的惨叫不被外面的人听到,我特意选了那个房间。” 特里萨怼他道:“结果某人在墙上被抡出了印子,外面这都听不见,我倒是不知道什么隔音门牛逼到这种地步。” “蠢货,那也比被抓个现行好。”阿诺德双臂抱着自己脑后道:“只要没抓现行,咱们死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你还是经验太浅了。” 特里萨:“……” 这种傻子经验他不要。 两人吵着嘴,视线不自觉的又落到了裴凉身上。 那家伙还是一副悠哉的样子,看着让人火大。 阿诺德挤到中间来,看着裴凉嗤笑道:“这次的事还没完。” “不过区区零件室太扫兴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裴凉点了点头:“确实,我还以为是去厕所呢,白高兴一场。” 阿诺德不知其意,以为这家伙故意耍他,可特里萨脸色就憋屈了。 他把阿诺德拽回来:“行了,你少说两句。” “怎么,你这就怕她了?就算去厕所又怎么样?她怕是想捡肥皂。” 特里萨:“……” 人蠢了真的拉不回来,你特么被占口头便宜了你知道吗?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理事长办公室。 作为帝国军校的理事长,本身在军方就是位高权重的人,平时也基本不在校内。 但今天他们倒是运气好,正好撞了个正着。 办公室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就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体格高大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 这男子有股军人的禁.欲和社畜的狡猾杂糅气质,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三个。 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给裴凉既冰冷又火热,既疯狂又克制的感觉,像是漫画里的那种鬼畜反派角色。 这让裴凉眼前一亮。 对方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浑厚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可说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说说看,两个3S级的跟一个S级的斗殴,如今S级的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他视线落在特里萨和阿诺德身上,脸上露出嘲弄:“你们还有什么脸活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理事长这话让血气方刚的两...) 理事长这话让血气方刚的两个Alpha顿时无地自容。 帝国军校一贯是实力至上, 他们作为3S级的Alpha,理所应当站在最强的梯队。 3S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精神力上的无限可能,更代表了他们有着人类最杰出的基因。 听起来S和3S中间只隔了一级, 但呈现在实力上的差距却犹如天堑。 因此理事长的话倒也没有错, 两个3S级别的Alpha围殴一个S级的,理论上来说该是瞬间就能分出胜负的。 甚至还要3S收敛实力, 以避免造成严重的伤害。可现在结果就是打了这么半天, 人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这状况对于3S来说本身就是耻辱。 可阿诺德有些不服气了, 他皱着眉道:“您是在质疑我们的实力?” 理事长脸上的笑意没变, 看着阿诺德的眼神让他烦躁不已。 阿诺德道:“我还质疑学校的评级准确性呢。” 他伸手一指裴凉:“这家伙只是S级的?你们在开玩笑, 学校绝对错估了她的数值。” “不光是精神力和信息素级别,甚至格斗技巧和身体强度也存在巨大误差――不, 这已经不能算是误差了, 简直造假。” 特里萨也点了点头,对阿诺德的话表示赞同:“如果什么时候S级的Alpha能够轻易抗下两个3S的Alpha信息素这种事算稀松平常的话。” 他俩在刚才的打斗中都直面过裴凉本人的强悍, 这种强大是体现在全方位的。 以他们3S的实力,本身就是最高的参照数值,况且裴凉也只是一个军校生, 没有实际的战场经验,以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履历。 要是从军多年, 在无数战场中生死出入的S级Alpha或许还有可能凭借丰富的经验应付他们, 但同龄的绝无可能。 因此他们怀疑裴凉的评级有误, 那是有理有据的。 可理事长闻言却嗤笑了一声:“不仅可耻的输了,输了还学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这种事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阿诺德更不服了:“我们什么时候输了?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打断――” 话没说完, 就被理事长打断:“我对你们无能的细节没有兴趣。” “现在的事实是,从震动反应发生到桑丞(班长)开枪制止, 足足十三分钟的时间。” “这十三分钟内两个3SAlpha没能压制一个S级的Alpha,这本身就是件可耻的事。” “以至于我开始怀疑帝国军校这一届的学员质量,更忧心在接下来的机甲联赛中,你们到底有没有胜任的实力。” 果然,特里萨和阿诺德随着理事长的话,脸色是越来越黑。 可这里面句句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他俩在被叫过来的时候,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以理事长严酷冷漠的标准,今天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可这么无地自容,还是没有想到的。 接着,理事长开口对二人的行为做出了处分―― “特里萨,阿诺德,你们两人本学期的学分全部清零。”他说着话,脸上露出一抹轻嘲的笑意―― “好好感谢你们的处境,即便你们俩无能至此,但在同级中仍旧无可替代,接下来的机甲联赛需要你们的能力。” 言外之意是这个处分已经算是轻松了。 可特里萨和阿诺德却是一惊,这学期已经过去大半,学分清零是什么样的晴天霹雳? 军校的学分可不仅仅关系到校内的评价和成绩体现,一般学生或许还没这么严重。 可他们身为3S级别的Alpha,毕业之后直接授予军衔,而那军衔的级别,可是由学分累积直接决定的。 他俩算是这一届最瞩目的几个Alpha之二,面对的竞争对手也虎视眈眈。 到时候进入军队,拿到的军衔未达到外界评估,或者比竞争对手低一级别,他俩可以丢人得直接在机甲里面上吊了。 阿诺德不可置信的看着理事长:“扣光学分?仅仅因为一次斗殴?” 他在学校犯的事海了去了,区区一次斗殴甚至排不上号,饶是来的时候想过今天得倒霉,可也没料到会倒这种血霉。 为什么今天偏偏撞到理事长。 不过确实,寄予厚望的首席毕业后,相比其他军校的竞争对手,拿到的评级略低,作为帝国军校的理事长,他本人也脸上无光。 这样一来理事长的决定在外人看来就更匪夷所思了。 但对于阿诺德的不满,理事长却只是强调道:“是斗殴并且输了。” “都说了我们没输。” 理事长:“对你们来说,没赢就是输。” 见两人脸色悻悻,理事长道:“与其在这里心疼不会回来的学分,你们不如想着怎么弥补回来。” “机甲联赛是你们这学期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们分别能拿到个人名次排行的第一和第二,倒也勉强能够挽回损失。” 此话一出,两人也并没有多么高兴的样子。 机甲联赛是帝国所有具备参赛资格的高校学生的一场联合竞赛,帝国军校作为佼佼者,每年前十的成绩自然占据半数以上。 可个人排名这玩意儿就玄了。 先不说来自全帝国高校的压力,就连三年级的3S学长们也是竞争对手,甚至为了维护高年级的体面,他们会更拼命。 这还不算什么,毕竟Alpha天生好强,喜欢面对残酷的竞争和艰难的挑战,何况他们这种3S,大多是唯我独尊的自大狂。 但这里面最要命的是因为赛制问题带来的运气成分,有些情况下的运气不佳可以用绝对的实力弥补,但以联赛组委会的变态,哪年没想些奇葩的规则? 像阿诺德和特里萨,两个人都是运气差出了名的。 一年级的时候参加联赛那倒霉事迹现在都让机甲迷们津津乐道,他俩当时还是靠着实在强悍的实力还有在赛场上远超其他参与者的作战积分,还有个人对战中的绝对优势,最后才从倒霉催的形势中杀出来,最后跻身前十。 从那以后两人对自己的运气是不抱希望了,因此需要运气加持的第一第二―― 特里萨和阿诺德对视一眼,还能怎么办?只能干了。 二人悻悻,结果转头就看到裴凉那家伙百无聊赖。 顿时心头火起,这家伙作为始作俑者,现在倒是悠哉。 阿诺德便开口道:“行,我们的处分我们认了,那这家伙呢?” “她的 处罚是什么?” “没有。”理事长道:“裴凉同学作为S级,以一己之力抗下了两个3S级的联合进攻,这对于她来说,是相当值得赞许的成就。” “这样亮眼的表现,没有理由还要受到额外的苛责。” 这话听着处处偏袒,可不管是特里萨他们还是裴凉这边,可都不见得高兴。 裴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个理事长的价值观倒是简单粗暴,绝对的丛林法则拥护者。 他看似对那两人严厉到不近人情,又对裴凉太过宽容,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讲道理的宽容也就意味着,从始至终都不对一方抱有期待。 反倒是寄予厚望的一方,才会严厉苛责。 裴凉从出生起就是天才,还是全能型的,这种被当做没有价值的废品看待的体验倒是头一次。 对这种感觉倒是新鲜,不过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看到对方低下傲慢头颅的样子了。 但特里萨却对此无法认同,若单是打架斗殴的事也就罢了,追究根本,那绝对不是轻飘飘一方认一句倒霉就能翻篇的事。 他脸沉道:“这个处理结果我没办法认同。” 理事长挑了挑眉:“听起来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内情。” 特里萨脸色变幻数度,最后才咬牙开口道:“这家伙企图用无耻的手段强迫一个Omega。” “诚然我和阿诺德的做法有错,但我们耻于与这样的家伙为伍,更不愿意跟她待在同一间教室,同一所学校,今后甚至可能在同一个军区效力。” “不,严格来说,我认为她根本不配成为一个军.人。” 老实说特里萨说这话的时候,裴凉在心里是点头的,以原主干的那些破事。 霸凌同学,意图诱X小女孩儿,还拿别人的秘密要挟人家出卖身体,简直叫一个Low穿地心,裴凉待在这身体里偶尔都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可比起特里萨他们的义愤填膺,理事长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听完后笑了笑,看着特里萨道:“我对那位Omega的遭遇表示遗憾。”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裴凉同学一直赢下去的话,她所做的事就不是强迫了。” “什么?”特里萨闻言,心里有些发沉。 理事长站起来,他身前偌大的办公桌上突然出现了投影。 那是无数个行星组成的一片延绵星河,任何一个军校生都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帝国的版图。 他们所居住的首都星已经不算小,在裴凉意识中的对比下,和地球差不多,但在帝国所拥有的无数行星中,体积只算中等。 这就是未来世界。 理事长道:“特里萨,阿诺德,我们现有的地位,规则,乃至整个世界形态,都是小部分人一直强迫的结果。” “包括你们,现在享受的也是强迫来的优势。你们真的以为你们的家族天生就站在顶端吗?或者以为Beta和Omega毫无缘由的甘心被Alpha统治,更甚至以为3S以下的Alpha就理所应当的觉得最优渥的资源该被你们享用。” 理事长的眼神变得深沉,他的声音极具煽动力,他就这么注视这两个年轻的Alpha。 浑厚低沉的声音道出了整件事的本质:“你们如今习以为常的优势,在一开始也是强迫。” “然后我们赢了,一直赢,那么输的一方弱者才会习以为常,将劣态视为常态。” “想象一下,如果裴凉同学一直赢过你们,那么最终这件事的定性,你觉得会是如何?” 特里萨整颗心落到了谷底,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象了一下那番场景。 如果那家伙真的是能够处处压制他们的Alpha,那么以家族利益的角度,就算是妹妹吃了亏,最后恐怕不仅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反倒会以拉拢这么强大的Alpha为先? 理事长勾了勾唇,最后道:“所以特里萨,不要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纠缠。” “无论何时,你们只要继续赢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特里萨和阿诺德脸色变得肃穆,身姿挺立,冲理事长行了个军礼:“是,长官。” 在裴凉看来,理事长是真对两个年轻的Alpha寄予厚望了,甚至这番观念输出,明显是奔着某种传承而去的。 如无意外的话,裴凉甚至能够想象出特里萨和阿诺德十年后的样子。 那必定是一身军装,冷酷强悍,与如今的理事长如出一辙的Alpha。 但此时裴凉却突然开口,打断了这肃穆的场景。 她声音有些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问道:“理事长,之前说的那个机甲联赛,您看我能参加吗?” 理事长的眼神落到裴凉身上,并无任何波动:“哦?” 裴凉笑着解释道:“您看,这两年墨杜萨军校和阿瑞斯军校人才辈出,竞争力强大,在他们的努力下,帝国军校原本遥遥领先的优势有了明显的缩短。” “据说今年为了联赛,两所军校都在战术和机甲开发方面进行了重大调整。理事长想必压力也不小?” “作为帝国军校的一员,我觉得我有义务为了学校的荣誉而战,之前是对自己的实力并没有清晰的认知,但您看现在我能一口气拖住他们俩,足以证明我在赛事中能派上用场的。” “所以请理事长给我一个机会。” 这话听得特里萨和阿诺德牙槽有些痒痒。 但理事长看着裴凉,虽表情还算和煦,但眼神却很冰冷,没有一丝波动。 虽然对特里萨他们处罚严格,并且对二人今天的战绩很是失望。 可理事长也并不认为裴凉的实力真的就能与二人相提并论,S级与3S之间的天堑,不是运气或者努力能够弥补的。 他生气的只是二人对对手的评估错误,又没有及时调整,并且拉锯这么久,必定意味着出手的拖泥带水。 至于裴凉,他宽容无度,甚至在她犯下原则性错误也无意追究,看似维护,却是对这蠢货行事做出了本质判断。 这样的家伙,甚至连当弃子的资格都没有,或许连真正的战场都没上,就因为私德不堪抑或到处树敌,毫无分寸的死在仇杀或者意外之中。 这推测居然也没有错,原著中这货就是这么死的。 理事长笑了笑:“很遗憾,参赛代表的名额已经确定了。” “替补也没有关系啊。”裴凉道:“理事长能想想办法吗?” “替补人选自然也已经确定,除非正式队员和替补都因为不可抗力退出比赛,否则裴凉同学只能争取下 一届联赛的参赛资格了。”理事长道。 裴凉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对哦,只要替补退赛,我取代了替补。然后正式队员因为某些原因没法正常出赛,那我不就可以参加了吗?” “谢谢理事长的指点。” 理事长闻言手指一顿,接着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学校当然是鼓励公平竞争的。” “不过容我提醒裴凉同学,替补的实力最差也是2S级。” “没关系,毕竟――”裴凉注视着理事长,眼中是自负到极致反而显现出的漫不经心:“如果2S都压不住,那么想要摧毁3S的理事长的统治观,就是在说笑了。” 她这话出口,特里萨和阿诺德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整个办公司变得寂静无声。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饶是已经体会到这家伙的异常,却也没料到她居然敢在理事长面前放这种狂言。 理事长这才认真的看向她,仿佛是头一次正视这个平平无奇的学生一般。 对方却没有继续站在这里的意思,乖巧的冲他行了个军礼,仿佛是要出去忙自己的事一样―― “没我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里希特理事长。” 裴凉出了办公室,特里萨和阿诺德随后没多久也跟了出来。 刚才那家伙太过嚣张,二人出来看到她的背影,还想着这人会怎么做。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她拦住一人,问对方道:“XXX在哪儿?” XXX正是替补队员之一的名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本来特里萨和阿诺德是不想...) 本来特里萨和阿诺德是不想再耗费精力在那家伙身上的。 去一趟理事长室, 这学期攒的学分被剃平,接下来为了挽回损失,他们得加练到吐血。 可裴凉那家伙实在太过招摇了, 一打听到替补的所在, 就毫不犹豫的往那方向去了。 阿诺德实在心里痒痒,刚才的胜负还没有分出来呢。 如果那家伙维持之前的发挥, 那么挤掉2S的替补应该没有悬念。 就是不知道那家伙会怎么做。 最后只得找了个借口自我说服:“其实想想, 如果那家伙得逞, 到时候也可能是竞争对手了。” “先了解一下竞争对手的情报也是重要的准备功课之一。” 特里萨点了点头, 显然也是介意的, 于是二人便远远的跟了上去。 这会儿离上课还有段时间,但帝国军校内竞争激烈, 也就原本的裴凉那群类聚的家伙, 成天得过且过,被军校的严苛制度抽着走。 因此那位倒霉的替补同学, 这会儿正在体能训练场,为那不一定能上场的机会努力着。 当然除了他之外,体能训练场还有另外几个高年级的学长, 居然大半也都是联赛参赛人。 也是,如今各大高校最要紧的就是为联赛做准备, 训练场自然紧着他们在用。 训练场的面积大到令人咋舌, 面积跟后世能容纳数万人的体育馆差不多。 此时训练场被分割成了数个区域, 学生们选择的训练模式又各有不同。 这里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百分之九十还原真实作战情况,比如裴凉刚进入训练室,入眼的便是一位学长在赤手空拳的与一只庞然巨兽搏斗。 那巨兽无论是体格外观, 甚至细微到毛发触感,都与真实无二, 且相对于真实的野兽,它们的计算能力甚至更为精密,且会随着作战数据的更新而进化。 恐怕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真正会给学生带来致命伤害之前点到为止,而真正的野兽是不会的。 除此之外,还有在模拟巨大虫群中搏斗的,那些飞虫个个跟成年人的胳膊一般大小。但这还并不是虫族,只是不少雨林星球都有的常见物种而已。 虫族的飞虫群常人是没法赤手空拳应付的。 甚至还有在长宽各十几米的训练方块中,模拟了水下战斗模式。 只见那全息模拟技术直接将以假乱真的海水注入,方块中的训练学员顿时漂浮起来,与水里不断凭空出现的海兽搏斗。 所承受的阻力和水中战斗的呼吸问题,每一样数据都是真实的。 而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在那数十立方的方块外,训练板块的分割界限,水和空气泾渭分明。 就好像液体真的没有任何容器依托的出现在了地面,看得人心潮澎湃。 未来世界中处处细节都是震撼,就跟古人来到现代社会一样,裴凉也是很容易被这些新奇吸引注意力的。 不过好歹她还没有忘了正事,她视线落到了左上角一个训练板块内。 那儿有个单看长相就憨厚好说话的男Alpha,对方此时刚刚结束了一波训练,正浑身是汗的平复呼吸,大口的补充着水分。 裴凉便直接冲对方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有空说两句话吗?” 对方明显跟原主没什么交情,但知道这么个人的样子。 见裴凉这么说,只下意识道:“有什么事吗?” 裴凉笑眯眯道:“是这样的,我想参加机甲联赛,但理事长告诉我,队员的选拔已经结束了,各项名额也已经指定。” “要参加的话,除非是队员因为不可抗力无法参赛,但队员没法参赛的话,接下来肯定又是替补顶上。” “虽然替补有好几个,但别的年级那几位我不怎么熟,所以就――” 她话没有说完,看着对方的目光充满了暗示。替补小哥就是再蠢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对方也是个骄傲的Alpha,闻言便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是觉得我这边好啃,想从我这块骨头开始?” 区区一个S级的Alpha,竟然一副把他当软柿子捏的样子,替补小哥脸上的笑顿时就变得狰狞了。 裴凉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怎么会?纯粹是你的名字最有印象而已。” 几个替补还真就眼前这小哥在裴凉脑海里,脸和名字对得上号,另外几个,就算她找过去,别人不指认她都不知道谁是谁,太麻烦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这小哥也是倒了血霉。 裴凉接着道:“不过我出来得急,并没有确认好资格是怎么交接。” 说着喊了一声就在附近的指导老师:“是我打败他之后自动继承吗?还是得有别的手续?” 老师闻言皱了皱眉,对这家伙妨碍替补队员的训练很是不满。 此时阿诺德和特里萨也进了训练室,老师见到他们,突然就反应过来,眼前这家伙好像就是刚刚广播中被理事长连同阿诺德他们叫过去那个。 也不知道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让这个S级的Alpha突然狂妄无比。 老师严肃道:“裴凉同学,请不要妨碍训练,出去。” 裴凉无奈道:“很快的,老师不如跟我说说规则?应该有一套应对机制的?毕竟队员和替补同时出事的概率虽小,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老师见她胡搅蛮缠,虽不耐烦,但还是开口道:“正式队员因为各项原因无法参赛,自然是由替补代替。” “而若是替补不能出赛,学校会召开紧急会议重新圈定人选。一般会由老师推荐,所以裴凉同学,即便你――” 老师做这假设有点艰难:“即便你私下挑战XXX同学并胜利,他身上的名额也不会自动转移到你身上。哪怕他因为受伤无法参赛,新的替补人选也是老师们共同决定。” 裴凉笑了笑:“没事没事,知道规则就行了。” “毕竟我不能取代的话,接着又干掉能取代的人就好了。”说着她脸上的笑容竟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直到老师们一致认为我是剩下的人选中最合适的为止。” “现在还有时间,应该够的。” 老师闻言脸都黑了,只觉得这家伙没有龙傲天的命却得了龙傲天的病。 特里斯和阿诺德也直接走了过来,就在不远处冷漠的抱着臂看着这场‘闹剧’。 他俩是人群中瞩目的焦点,其他人见他们过来,注意力本能的会放在他们身上,见他们对这边的闹剧异常关注,自然训练室内渐渐的所有人注意力也落到了裴凉这里。 估计 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当做软脚虾的愤怒,裴凉话音刚落,替补小哥就把手按在了她脑袋上。 对方蒲扇大的手掌,几乎是一收拢,就能将裴凉整个人提拎起来。 他冷笑道:“首先你得让我失去资格。” “来,反正现在休息,不介意陪你玩玩。只要你能在我手里撑五分钟,我自动放弃资格。” 他放这话不算狂妄,毕竟是有资格参加联赛的2S级Alpha,如果五分钟还搞不定一个普通的S级Alpha,那也真的别去联赛上丢人了。 裴凉见对方这么爽快,脸上的欣赏之色更浓了,她跟对方道:“痛快,那你放心,我会从赛场内给你带特产回来的。” 话音刚落,一道快如闪电的痕迹掠过。 替补小哥浑身一僵,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略带些狰狞的不快和愤怒上,但鼻子里突然流出血液,五官也呈现出一种被打击过的扭曲,显得尤为滑稽。 对方就这么僵直着身体足足有好几秒钟,然后轰然倒地。 周围暂时结束一段训练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连老师都是在替补小哥倒地后,才僵硬的转动视线,落到地上的人身上,仿佛对这状况感到匪夷所思。 “你,你干了什么?”老师不可置信道。 周围也产生了骚动:“这家伙是被暗算了吗?” 但身为3S,又对裴凉的格斗实力有着一定认识,且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特里萨和阿诺德从头至尾都看清了。 没有什么阴谋暗算,对方只是简单的出拳,捣中对方的脸,让对方失去了意识,仅此而已。 替补小哥倒地不起之后,裴凉直接问老师道:“老师心目中的推荐人选有哪些?我可以找他们单独聊聊。” 这简直嚣张,立马便有人不悦的开口了:“开什么玩笑?联赛队没有堕落到收容暗算同学的家伙。” “你对他干了什么?趁他刚刚训练完脱力耍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吗?” 裴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他刚刚训练完,状态不在最佳,确实有点胜之不武。” 又看了眼老师道:“以前的我吊儿郎当,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给老师留下印象,让老师贸然把我加入推荐名额,还得跟其他老师反复解释,太过麻烦了。” 说着裴凉看来四周的人一眼:“你们一起上如何?” 这样的战果,足以轰动全校,对于胜利至上的帝国军校来说,不论老师主观上欣不欣赏,她的存在都无法忽视。 但众人只觉得这个S级怕是疯了。 有两个高年级的学长看了眼特里萨和阿诺德,嗤笑道:“我记得这家伙和你们同班?” 毕竟是罕见的纯种东方血统,家世也不差,不管是学校和上流社会的交集中,至少是有点印象的。 “看来你们两个是真的有辱3S的尊严,连最基本的震慑都做不到,以至于你们班里区区一个S级,就产生了这样的妄想。”两个学长道。 特里萨和阿诺德对视了一眼,之前低估裴凉的实力被打脸加扣光学分的惨痛历历在目。 总不能就他们两个倒霉?因此闻言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拉人下水的恶劣。 于是阿诺德鼓了鼓掌,一副拙劣的谦虚表情,冲学长道:“学长说的是,我们疏忽,我们无能,拜托学长帮我们收拾一下烂摊子,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 “……” 学长们看到历来不把年级辈分放在眼里的阿诺德这样,被噎得不轻。 只觉得这家伙是在羞辱他们,冷笑道:“我们的时间可没有廉价到浪费在区区S级身上。” 接着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凉:“现在立马滚出训练室,我可以当做――” 话都没说完,一阵疾风铺面而来。 3S到底是3S,比起2S又是另一个梯队的实力,倒是没有像替补小哥一样,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倒了。 对方本能的一偏,但那拳头还是擦着他的脸过去,仅仅是些微皮毛的接触,便让他一瞬间的麻木,接着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这回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个S级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出拳而已。 可她的速度太快了,这是S级会有的速度? 但紧接着,众人就会知道,她拥有的不仅仅是远超她级别所应有的速度而已,她的格斗技巧和身法节奏才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 那个学长险险避开过后,才从训练场上下来,被调度到最高的本能危机意识还在。 不管内心再怎么藐视这个S级,可身体已经很诚实的提前意识到了危险,并过滤掉了理智中不愿承认的轻忽,给自己发出了最高级别的危险警铃。 这学长战斗经验还是丰富的,脸色一沉眼神便认真起来。 可裴凉此时下手就跟之前和阿诺德他们那时候不同了,当时意在测试这个世界至少她同龄阶层的实力上限。 而这个时候,她要干的却是一口气挑完在场所有人,自然不能磨磨蹭蹭。 于是特里萨和阿诺德二人注意到了,这家伙现在出手更加果决干脆,一击必中。 仿佛刚才和他们打的时候,还留了手的。这个认知让两个人脸色更难看了。 最先那个学长仅仅是与她交锋了两招,就被她带入了自己的节奏,然后利用那匪夷所思的技巧将他打翻在地。 她的攻击仿佛并不仅限于肉.体的强悍,而是有什么东西超脱了肉.体之外,以一种意识甚至意境的形势呈现。 他俩甚至在裴凉某次出拳的时候,看到一个仿若透明的拳头脱离她的手臂,化形巨大给予没碰到的对手打击。 这也是学长被打翻的原因,这样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见过。 然而这还没完,才干翻一个,她又马不停蹄的冲另一个学长发动了袭击,乃至于周围的人,在她快出残影的速度中,要么被动挨揍,要么只得老老实实的被动应战。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她就真的把在场所有人都拉入了混战中。 然后还大言不惭的嚣张道:“全息模拟训练多没意思?要训练就跟最大的怪训练。” 这家伙倒是对自己很自信。 可被她拉下战场的Alpha们却都怒了,也不顾什么级别体统,以多欺少,纷纷将最大的攻击对准这个S级。 老师都懵了,一开始真的以为这家伙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挑事的。 可就在她连续越级打倒两个Alpha,并在十几个2S和3S的Alpha围攻中游刃有余的时候,负责指导训练的老师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 br> 那就是这家伙真的不是在口嗨而已。 校队的成员这会儿大半都在这里,相当于此时训练场已经汇集了整个帝国军校现役中最顶尖实力了。 然而这些强大的Alpha加起来没法干掉一个按理说远低于他们的S级。 对于整个帝国军校来说,这一幕恐怕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 但专业的素养也让老师很快做出了反应,他连忙语音调动了训练室的监控,将这画面截取下来,又立马用自己的通讯器发给了包括理事长在内的所有决策层。 等数名老师赶过来的时候,训练场内的战况已经告一段落了。 场内还站着的只有寥寥数人,老师们还有没有参与乱斗的特里萨和阿诺德,最后就是那个发动挑衅的刺头。 挺尸一地的精英级别Alpha的场面太过于震撼,这些人单拎一个出去,都是别的学校疯狂抢夺,普通学校抢到一个就足以提升整届生源质量的Alpha。 可现在一个个却死狗一样,一脸倒霉催怀疑人生鼻青脸肿的样子。 偏那挑事的还嘴欠,完事冲诸位老师笑了笑:“刚刚我跟XXX同学约好了,他要是没撑过就自动放弃替补名额。” “现在名额空出来一个――我,二年A班学生裴凉,请各位老师考虑一下,给我个机会。” 说着目光又扫向一地的Alpha,用稀松平常但无端让人火大至极的语气道:“还有在场学长同级们,其中有人或许赛前会因为身体原因退赛,为了保持联赛的竞争力,请老师们考虑提前做好准备,重新做出部署。” 众人面无表情,这是在恐吓? 这就是在恐吓?在暗示被打翻的一群人谁识相先去退个赛?否则她会想办法让人没法参赛的。 这家伙说完就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而还未离开学校的理事长,在打开的监控视频里面看到这一幕,眼神透露出一抹兴味。 军校自然是禁止无端挑衅斗殴的,裴凉才被理事长请了谈话,出来就又主动寻衅,简直是赤.果果违反校规。 可这会儿却没有人注意这一点,他们甚至忘了拦下那家伙。 在裴凉走后,众人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 特里萨和阿诺德沉默的从训练室出来,然后突然意识到一点,这家伙之前在理事长办公室里说的话是毫不掺假的认真。 甚至认真到立马就身体力行的执行起来。 莫名的,两人即便对那家伙的感官一言难尽,但仅针对这一点,却不由得被激起了一股强力的胜负欲。 但这些暂时都与裴凉无关了,她在训练场挑战数位双S以上的Alpha并赢了的事自然包不住。 可在场所有Alpha都输了,每每提起当然讳莫如深。 因此学生之间虽然小范围在传,但几乎是没什么人信的,甚至还当这是谁为了羞辱她故意替她吹的牛逼。 这几天学校那边很安静,暂时并没有老师来找裴凉,只是上课的时候有时看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裴凉也不急,如果理事长真的从头到尾贯彻自己的理念的话,她会得偿所愿的。 毕竟对于里希特理事长而已,实力至上是凌驾于私人感官的,一切以帝国军校的荣誉为先。 果然快到周末的时候,学校那边仿佛是终于出了结果,裴凉估计她最近的行踪和日常以及生活规律也早被翻了个遍,所有一切事无巨细,现在学校恐怕比她自己还了解原主。 于是在一节课后,负责联赛训练的一位老师带走了裴凉。 对方将裴凉带到了军校的研究室,这里汇集了整个帝国除军方以外最尖端的技术人才。 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里了,其中包括里希特理事长。 见裴凉到来,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老师道:“过去的几天里,我们全方位的分析过你以往的数值和外在表现。” “得出的结论是你以往的测试结果并没有误差。” 裴家也是顶级家族之一,作为宗家子弟,从出生开始,基因级别的观测轨迹都是精准而完善的,又不是贫民区出身没有过妥善测试的Alpha,基本不可能是测试有误。 但他们还是反复的查看了裴凉出生以来的所有履历与记录,最后的最后才排除了哪怕万一存在的误测可能。 然后得出了结论――这个S级进化了。 理论上来说,精神力等级是出生的时候就决定的,历史上倒也不是没有过通过后天努力,等级发生进化的例子。 但那大都是S级以下的事。 越是往上,差距越是犹如天堑,可这玩意儿,以S级之力打倒数位双S甚至3SAlpha,虽然当时仅仅是近身格斗,不涉及机甲作战,可再怎么以经验和技巧解释,都太过牵强。 “但你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你的精神力极限,因此现在我们要对你重新检测。” 裴凉当然无所谓,她甚至在老师们开最精密检测仪器的时候,冲理事长笑了笑―― “这次的寻衅斗殴,按理事长的说法,依旧是我表现值得认可,应该还是不会受到处分?” 理事长深深的看了这个对于一身反骨不加掩饰的学生一眼,笑了笑道:“本来是会象征性扣学分的。” “但是感谢瓦伦先生,他刚刚亲自打电话到我面前,替你求了情。” “瓦伦先生?”裴凉一时间有些茫然。 紧接着自己的通讯器就传来了通话请求,裴凉点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但这个时候打来的,肯定不是偶然,并且这个时代可不比现代,私人信息泄露严重,一天到晚推销电话满天飞。 这个时代推销讯息和电话可是犯法的,私人信息的安全性也高得多,更何况原主这种格外注重隐私的出身。 裴凉没怎么迟疑,点开了通过请求,眼前便出现一张并不陌生的人脸。 对方此时身穿军装制服,还带着军帽,英俊的容颜比当初见到的时候更有味道了。 不过即便穿着军装,对方仍旧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气质,他懒洋洋道:“听说你回到学校就两度斗殴?” 裴凉没有否认:“算是。” 别人挑她一次,她挑别人一次,怎么也不算冤。 只是突然好奇的问对方:“不过这种事学校为什么给你打电话?难道最近我爸终于查出来我不是他的种,而是你的?” 对面的瓦伦先生,也就是之前在家谈订婚的时候,她便宜老母明目张胆带回来的情人。 一下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仿佛是裴凉的话给他开启了什么思路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裴凉:“……”喂,她只是...) 裴凉:“……” 喂, 她只是口嗨而已,这隔壁老王不会真的得到了某些启发? 再说看她纯东方血统的长相,还有对方那金发碧眼, 硬说也没人信啊。 却听对方开口道:“你妈妈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子, 现有的两个孩子中,你是不得不履行的义务, 另一个是无奈的意外。” “其实我还挺想要一个和她的孩子的。” “要不你干脆脱离裴家, 认我做父亲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 我们一家三口会是幸福的一家。” 这下换裴凉的眼神一言难尽了, 她这把年纪的人了, 别人饱含父爱的眼神倾泻在她身上,还真让人虎躯一震。 不过好在即便以瓦伦的懒散, 也不会就在电话里就跟人决定这种事。 但或许是真的念着这以后有可能是自己的娃, 先前瓦伦致电过来,原本只是想口头教训一番, 实际让这倒霉孩子别给她妈添麻烦。 这会儿倒是对裴凉无端多了一丝耐心,也不教训人了,只道:“斗殴处分的事, 我已经跟里希特求过情了。” “据说你两次都打赢了,这也算是有点可取之处,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乖一点, 至少别闹出爸爸没办法兜下去的局面。” “好了, 相信你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反省,就不给你增加压力了, 周末一起吃个饭。”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只剩裴凉面无表情的坐在测试床上。 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自说自话的已经把自己代入父亲角色了? 裴凉摇了摇头, 就不去想便宜爹妈上一辈的纷乱关系了,也不去考虑为今天一句口嗨,接下来夫妻双方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抢子大战。 亏得父母双方都是纯种东方血统,否则单是这老王回去叭叭几句,她恐怕得立马被请去做亲子鉴定。 不过裴凉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她还放心得太早了,今后为了这句口嗨,家里且有得乱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负责测试的老师们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裴凉被戴上了一个头盔,接着被示意躺在床上。 这是当代最先进的检测设备,以确保帝国军校的每一个有潜质的学生才能都不会被浪费。 不单单只是检测精神力级别而已,这台仪器甚至能将你的基因追溯到数千年前。 你可以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轻易的找到自己的祖先。 裴凉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浩瀚星河,转念之间自己便能到达世界上任意的地方,不再受□□束缚。 就连老师们的声音也显得不真实,裴凉听从老师的指导,尽可能的展现精神的灵活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将那片星河饶了一圈,并将上面的星辰都跳跃一遍,裴凉觉得再没有新鲜的地方可以去,这才停下了活动。 但她停下来后,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听见老师的声音。 而是过了好几息过后,才听到理事长独特的音色传来:“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裴凉坐起身,取下头盔,就看到周围的老师脸上神色复杂各异,但其中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 见裴凉看过来,其中一个老师合上因为震惊微张的嘴巴,脸上的表情变得兴奋赞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真正见识到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 “S级真的进化成3S了?这个发现能够改写历史了。” “这个发现可以载入史册了?”有人兴奋道:“这是被我们首先发现的,接下来的研究价值或许可能改变世界。” “不止。”理事长冷静的声音打断了老师们的兴奋。 众人看向他,便见他视线落在检测投放屏幕上,笃定道:“3S只是因为当今的仪器能检测的极限只在3S,她明显还有余力。” “啊这――”周围的人茫然,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 诚然3S和3S之间也是存在差距的,可就这么盖章对方被最先进的仪器限制,未免有些武断。 这样的记录,之前也并不是没有3S级别的Alpha达到过。 不过理事长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他在老师们引据数据,拼命分析的时候,没有试图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只是视线落在裴凉身上,见对方并没有丝毫一朝飞跃两个等级的兴奋和雀跃,脸上的表情平静而理所当然。 她打断老师们的讨论,问道:“作为3S级,我能以替补的身份加入校队?” 老师们只觉得她犯傻,忙道:“裴凉同学,你身上的进化现象,对于全体人类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你的身体不能遭受到一丝损害,我不推荐你去参加机甲联赛。但是你放心,你的名字注定会写在历史上的,相比起来,一年一度的机甲联赛,根本无法类比。” 学生嘛,参加机甲联赛,取得个好名次,或者亮眼的表现,无非是争取更光明的未来,可裴凉现在躺着就能得到别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达成的成就了。 何苦―― 可裴凉却理所当然道:“我的名字当然会写在历史上,现在我问的是机甲联赛的替补资格。” 这是轴上了,老师们闻言脸色变得严肃:“我们不会推荐你参加联赛的。” “你虽然进化为3S级,但境界的磨合还未成熟,机甲联赛的赛程中是有一定生命危险的。你的身体如今是帝国的重要财产――” “那让你们先抽几管血不就得了?”裴凉摆摆手道:“万一我死了,死到尸骨不存的情况概率还是极低?” “到时候回收我的尸体回来又不耽误你们的研究,相信你们找我来之前已经充分调查过了我的生活轨迹,甚至我之前吃的午餐里有几片火腿都记录在案了?” “所以接下来的研究其实是不需要我主观配合的,那老师们在犹豫个什么?” 她这番诡辩让周围的研究狂无名火起,正要以老师的身份训斥她。 却听理事长开口道:“我同意你参赛。” 裴凉看向理事长,就见他目光中深意无限:“你不用以替补的身份进入校队,正式队员的名额接下来我会做出调整。” 说着他注视着裴凉的眼睛,笑了笑:“期待你的表现。” “理事长!”众人惊呼:“您不能放纵学生的任性,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把这一发现报告给军区高层。” 里希特道:“我就是军区高层。” “任何一个3S级Alpha都拥有一个最原始的使命,那就是驾 驶机甲,为保护全人类而战。” “除非死亡,否则身为3S级Alpha躲在后方享受安逸都是可耻的行为,她以后也会是一名荣誉的帝国军人,你们想让帝国军人蒙羞吗?” 众人还是难以接受,但在帝国军校,里希特理事长的话是绝对的,因此只能咽回了反对意见。 裴凉见这么顺利达成共识,对理事长的明事理颇为高兴。 她就喜欢这种将自己原则贯彻到底的人,于是出检测室的时候都是高兴的。 联赛在即,也就离现在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时候突然名额变更,裴凉这个以往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突然挤进满是3S的校队,甚至还成了正式队员,而被她取代的另一位3S级Alpha却变成了替补。 这种事在学校里自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学生们先是怀疑消息的真实信,以为跟之前传出裴凉一挑十几个2S级以上的Alpha并赢了一样,都是谁搞她让她难堪故意散播的。 结果去学校公示信息那儿确认,发现真的没有作假,一下子整个军校都炸了。 “裴凉?这人是谁?什么精神级别?几年级?有什么了不起的履历吗?还是学校从哪儿挖来的机甲天才?” “可拉倒,就二年级靠着家世挤进特等班的一废物,才S级而已,按理说根本连当替补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她,在特等班综合成绩只是中下,机甲操作,空手格斗,射击技巧之类的项目,全都垫底,甚至之前班级交流,跟我们B班比都被同是S的Alpha锤爆了。” “那这玩意儿凭什么进校队?还是正式队员?” “难怪前几天传出那么傻逼的谣言,原来是为这事造势,老师们怎么想的?” “据说这个调整是理事长亲自下令的。” “……” “裴家,已经牛逼到可以买通理事长了?” “不可能,裴家家主也仅仅和理事长同级而已,难道是为了迷惑其他军校的策略?” 这倒是最有可能的,帝国军校作为龙头,自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现有的校队成员,除了两个一年级的,其他人的信息早被各大军校反复研究过。 难道理事长是想拎出一个不在任何军校数据名单的家伙,扰乱其他军校的计划,让他们在关键的时间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想想也只有这说得通了,反正被换下来的学长是替补,到时候真正开赛时,让裴凉以身体不适不能参赛下来,那么阵容还是之前的。 虽然不少人反复纠结后完成了逻辑自洽,并把这一观念传播出去,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但对于裴凉占据了正式队员的位置,还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他们帝国军校这是没人了吗?就算是放□□,就这家伙? 关键这家伙还有模有样的一天到晚跟去训练室训练,做戏还做得挺全面。 但只有真正一起训练的Alpha们知道最近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热。 一开始他们对于那天的败北多少还不服气,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训练大半天了,精神和身体的疲惫积累,少有维持着全力的。 可接下来的集中训练中,众人就真的见识到了,这怪物经验和技巧上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任何人引以为傲的天赋技巧作战意识,在她面前都显得太稚嫩了,简直无法直视。 并且她的身体其实并不占据优势,单论身体强度,她在校队中其实只排末流。 但想要跟她以最原始的力量对抗也是不行的,这家伙身体里好像是装了引擎,又好像有一层自由转换的液态装甲,更像是一台□□装置。 妈的这一连串的外挂面前,区区身体强度的不足,简直无需挂齿。 关键这人还大方,之前被她揍趴的学长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问她怎么做到的,她竟然也不藏私。 裴凉在之前的末世副本中,为了让没有进化的人也拥有对抗怪物的实力,早和宫冉研究出了将内力修行方式导出的方法。 这个世界相对要容易一些,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居然是能够自然凝聚内力的。 裴凉便编了一套从自家传承的东方古籍中领悟出来的心法,自己闲出屁试着练了一下,结果不但练出了能在血液经络中游走的真气,身体和精神还随之进化的屁话。 把包括老师在内的一干人等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老师连忙要求她详细说明,但有人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是裴家从古时就传下来的,那便是人家的独门秘技。 就这么问是很冒犯的事情,虽然裴家人以往也从未表现出过这一才能,但就这么仗着小孩儿不懂就索取未免欺负人。 于是琢磨还是先跟裴家交涉。 可谁知道裴凉这棒槌,根本不待人把冒犯的话圆回去,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秘密全吐出来了。 以在场2S级以上的精神力,只需要她说一遍,就牢牢记住了。 裴家主和她爸要是知道了,估计喷的血足够他们倒冲出去。 说完还大手一挥:“这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心法,当然我才是拥有绝对处置权的人。” “有不通的可以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毕竟是为了学校嘛。” 一瞬间,这嚣张棒槌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原地拔高,仿佛头顶都带着光辉。 被她打趴并羞辱过的学长学姐们也不生气了,只想说她就是个伟人。 又琢磨这货之后挨打的时候,他们要是在场,绝对得冲上去挡住了。 就连特里萨和阿诺德这般鄙视裴凉人品的,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不过修炼内力却不是一朝一夕,联赛在即,队员们的训练菜单还是没有更改的,只不过相互交流之间,裴凉的经验和意见倒是明显被重视起来。 裴凉进入校队的事,裴家也已经知晓,平时对她不闻不问的裴父倒是打了电话关心一番。 不过裴凉精神进化的事还没有以任何形式公布出去,以帝国军校的封闭式管理,即便是裴家也不知道。 因此裴父也只当是理事长的策略或者有别的考量,只让裴凉别添麻烦。 不过这周周末要继续训练,就没有空赴隔壁老王――不是,瓦伦先生和她便宜妈的约了。 甚至连她看好的有志青年希尔的邀约也没办法赶去,为此希尔特地给她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端,希尔所处背景显然不是灯光艳俗,混乱无序的贫民区,显然是在中心区内。 他脸上的神色很兴奋,签证是他昨天才拿 到的,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进中心区来了。 “暗杀你的人,我这边查到点眉目了,不过这些东西不适合线上给你,我拜托了星宇周一给你带来。” 裴凉点了点头,并不着急这事。 反倒是问他:“机车的引擎换了吗?这周的比赛怎么样。” 希尔脸上的神色难掩喜悦:“新的配件很好,我拿了第一。” 裴凉笑了笑:“恭喜,期待你以赛车明星的身份进入中心区。” “我会的。”希尔看着中心区的景色,脸上的表情憧憬而坚定。 接着又听金主道:“那我就不打扰你逛街了,多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对以后有好处。” “等等!”希尔连忙道:“我听说你要参加接下来的机甲联赛?” 裴凉点了点头:“没错。” 希尔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那,能送我一张现场的门票吗?” 虽然机甲联赛的赛场能容纳数十万人,但到了这个时候,门票早已是一票难求,希尔作为贫民区的人,之前没有签证的时候,根本连购买的资格也没有。 “可以。” 但这对裴凉并不是什么事,动了动手指,一张第一排的VIP席电子票就到了他终端里。 希尔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待金主结束通话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账户里又多了一笔钱。 上面的备注是【玩得开心】。 希尔再一次对金主的大方有了直观的认识,连进城玩都带报销的。 要不是不合适,他甚至有股冲动,这会儿就打电话问问金主雇他能不能终身制,就算让他现在洗干净了去床上等她。 他也―― 希尔回想起出来前星宇跟他说的话,估计是看出他最近心思浮动,对金主的事格外卖力,担心他真的跟那家伙扯上关系,进而失去底线。 可他们这样的人,这样被扔进垃圾集中处理堆的人,哪有什么奢侈的自尊和底线可言? * 星期一的时候,果然褚星宇带着一个文件袋过来特等班找裴凉。 在这个年代,拿文件袋装资料还挺少见,大多更是黑区的交易会干的事。 两人避开人,来到教学楼后面的角落里,裴凉接过了褚星宇递过来的档案袋。 打开粗略的看了眼里面的信息,接着笑了笑:“看了最近小野狗干活儿挺卖力。” 档案里的东西,可不是以他在贫民区的资历能轻易查到了的,想必是冒了不少风险。 褚星宇是一贯反对希尔跟这家伙扯上太深的关系的,皱眉道:“你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这里面是希尔现在能查到的极限。” “再往深处的话,他会不顾性命去完成,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希尔为了往上爬,一定会不惜冒这样的风险。 裴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没办法阻止他的,就像他没办法阻止你一样。” 褚星宇一个Omega在大半是Alpha的军校念书,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和危机? 裴凉不信希尔没有阻止过他。 果然褚星宇闻言,脸色一怔,紧接着神情变得难看,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裴凉觉得他今天身上格外好闻。 裴凉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就在这里将那沓文件又仔细的看了看。 杀手所属组织人马现在清楚了,而那些组织的老大接触过什么人,也做出了一定范围的圈定。 想杀裴凉的定然不可能是贫民区出身的人,按照这个脉络,裴凉接下来需要动用的就是中心区这边的势力,挖掘其中的联系了。 不过还是方才说的,这些暂时都不急。 裴凉将文件收了起来,从角落里出来,准备回教室。 结果走了没多久,突然又闻到了那股香甜的气息,这气息裴凉还记得,就是刚才褚星宇身上的。 但相比先前,可要浓烈多了。 裴凉先前没有多想,这会儿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连忙往前。 就看到褚星宇虚弱的扶着一颗树,艰难的往前走,脸上惨白,神色焦急,额头都冒出大颗的汗珠。 这是突然进入发.情.期还是抑制剂失效带来的反噬? 总之情况不太好,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最是敏感,裴凉已经察觉到附近有Alpha在循着味道产生些许躁动了。 幸好这会儿褚星宇远离人群,并且以一般学生的精神等级,暂且还不能太明显的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可好巧不巧,这会儿转角处突然冒出两个人,是特里萨和阿诺德。 这俩是3S,明显是被Omega的信息素吸引而来。 裴凉确定了,这仨货绝对是原著中的主角。 陌生而甜美的信息素让两个年轻的Alpha躁动起来,两人看向这边的眼神都暗了。 “Omega?” 裴凉立马脱下自己外套,罩住褚星宇,暂时用自己Alpha的气息遮挡味道的散播。 对二人道:“问错了,我今早出门喷的香水。” 然后抱起褚星宇拔腿就跑。 那二人肯定本能的去追,不仅仅是因为信息素的吸引,还有裴凉有过企图迷.奸Omega的前科。 作为一个Alpha,天然的就有保护Omega的使命,怎么能让这家伙与Omega独处? 于是两人追赶着裴凉,来到了保健室。 正好看到裴凉抄起一只抑制剂,对着褚星宇就扎了下去。 抑制剂迅速生效,褚星宇的面色缓和过来,浑身的无力感和可耻的渴望也消失。 但Omega信息素的余韵还未完全散去,他看了眼裴凉,又看了眼随后进来的两个Alpha,咬了咬下唇,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 但特里萨他们好歹是3S级,自制力较之一般Alpha强得多,此时虽然本能产生一股悸动消失的失望,但理智却是一直存在的。 特里萨皱眉:“你是个Omega?” 褚星宇浑身带刺:“是又怎么样?” “Omega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特里萨道:“太危险了。” 褚星宇拳头紧了紧:“我是指挥系学员,我的成绩和实操考核远远超过同期学员,其中九成是Alpha,就因为我是Omega,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特里萨不知道该怎么回 答了。 此时却听裴凉叹息一声道:“说到底还是那破腺体太麻烦了。” “其实你要是对今后恋爱结婚生子没兴趣的话,不如割了。” 两个Alpha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这个煽动Omega阉割的变态。 裴凉对他俩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事实啊。” “要我下面这玩意儿妨碍了我,我也照割不误。” “嘶――”这下连褚星宇都觉得身.下一凉。 三人看着裴凉,此时是真的觉得自己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0 章(三个人就这么看着裴凉,室...) 三个人就这么看着裴凉, 室内是一片死寂。 以前他们都觉得这家伙就只是纯粹好色的人渣而已,现在却觉得自己实在小看对方了。 一般普通的变态,都是想不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的。 阿诺德率先回过神来, 笑了笑上前勾住裴凉的脖子, 又顺手从不远处桌子上的工具盒里拿出一把手术刀。 帝国军校是培养战士的地方,当然训练严酷, 校医室其实论医疗条件, 是并不比外面的顶级私立医院差的。 学生上课, 尤其是作战课程, 多的是受伤的机会。裴凉囫囵找的这个房间, 应该不久前才有一个倒霉鬼因为操作不慎,被武器碎片扎进肉里, 让医生取出过。 所以手术盘里的工具还没收走。 阿诺德单手拿着手术刀, 在一张毛巾上正反两面各擦了一下,带血的手术刀变得光洁如新。 然后刀刃对准裴凉的脖子, 又沿着身体曲线往下,来到小腹处。 笑道:“光嘴上说算什么,要不你先切了, 给这个Omega看看你的决心,然后再说服他。” 话才刚刚说完, 就看到对方五指成爪, 伸到自己后颈处, 然后捅.进去,跟拔一根头发似的一抽一拽。 一个还沾着血明显是人体组织的玩意儿就被她摘了下来,往旁边的手术盘里一扔。 接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喏, 摘了。” 屋里的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 若是刚才看她跟看匪夷所思的神经病的话,那么这会儿就纯粹是跟被雷劈了一样。 特里萨和阿诺德同为Alpha,当然对于这种事更感同身受,他们只觉得自己后脖子一凉,接着象征性别的东西被摘了。 “你他妈――”阿诺德人都傻了:“傻逼你干了什么?” 即便他不爽裴凉这个人,但经过最近共同训练的相处,对于她实力的认同和表现出来与印象中全然不同的坦荡,感官难免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对于现在的裴凉,他们再怎么也不至于乐得眼睁睁看她自我阉割。 阿诺德连忙把那装了腺体的盘子抄了起来:“医生,校医呢?” “应该还接得回去?” “肯定可以的,断肢重生都不在话下,就算腺体敏感了点――” 特里萨脸色也是止不住的扭曲了一下,压下几欲脱口的震惊,沉声道:“我去叫医生。” 对方本人却哈哈一笑,摆手道:“不用不用,找医生回来我也不会接回去的。” “我脑子有坑吗,特地自残又屁滚尿流的接回去?” 阿诺德整个人跟炸开毛的黑豹一样:“闭嘴!” “老子以后绝对不拿这事奚落你成了?特里萨和这个Omega更不会嘴欠的,你他妈别给我怕下不来台干傻逼事了。” “是你牛逼,你牛逼行了?你才是纯Alpha,Alpha中的Alpha。” 毕竟谁他妈能莽到拿自己的命根子之一开玩笑? 裴凉看着阿诺德,眼里出现了笑意。 因此语气倒是罕见的正经起来道:“这玩意儿除了彰显自己的基因等级,强迫一样的摧毁Omega的自律之外,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甚至我觉得它的存在,会让身体在Omega的信息素影响下理智退化,最大限度的激发交/配欲,这种特性本身就是百害无一利的隐患。” “你看看你们俩,都不认识他。”裴凉指了指褚星宇:“但仍旧会被他的信息素吸引过来。” “你们在这之前要做什么?” 阿诺德只觉得心急火燎:“这些都不重要?都什么时候了,要说这些你可以哲学课的时候畅所欲言。” “不,很重要。”裴凉看着他们,眼神严肃的问:“你们跟上他之前,打算做什么?” “去餐厅吃饭。”特里萨道。 “我记得特里萨今早没吃早餐。”裴凉道。 他俩是室友,这种事情当然一清二楚,因为今早寝室里另一个室友突发急症,特里萨帮忙把人送校医室了。 连今天的早练都迟了几分钟,被老师小罚了一下。 “到了这会儿,你应该很饿才对,是什么驱使你们无视饥饿,去紧跟一个毫不相识的人?” 特里萨皱眉:“因为我们闻到了Omega的气息,军校里是不应该有Omega的,所以――” “真是这样?”裴凉尖锐的问:“如果现在不是在军校,就在校外的任何地方,你们会做同样的事吗?” 二人沉默了下来,他们很想说不会,他们是有教养的绅士,不是会无故冒犯Omega的变态。 可下一瞬内心却给出了另外的答案。 会的! 因为信息素,即便是现在,他们对于刚才这个Omega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仍旧意犹未尽,只不过抑制剂生效,他们的抑制力也远高于常人,所以不会失态而已。 但没有Alpha拒绝得了发.情的Omega散发出的信息素,区别只是适配程度的问题而已。 除非已经有配偶的Alpha,那么除了配偶之外,别的Omega信息素吸引力对他就会大大降低。 然而眼前这个Omega,即使不用检测,他们也清楚他的信息素吸引力有多强,信息素是Omega比外表更重要的魅力体现。 这是个很迷人的Omega。 裴凉见他们心里有了答案,就摊了摊手:“看,这就是答案。” “腺体会让我在面对Omega的信息素时,不分场合,无视我意愿的驱使我干出原本不在计划之内的事,甚至不惜践踏我多年构建的,对道德的遵从和法律的敬畏。” “这种东西,我为什么要留着它?” “可是,Alpha被Omega吸引,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二人自小视为理所当然的事,被从另一层面解读。 或许是这家伙摘腺体的举动太过令人震撼了,因此她的话绝不苍白无力,甚至让两人颇有些动摇。 “Alpha的天职就是保护Omega,这是我们的本能。” “可他并不需要。”裴凉看向褚星宇:“你要人保护吗?” 褚星宇脸上不掩厌恶:“不需要。” “我是个Omega,虽然出身贫民区,但只要我愿意的话,公开性别立马就能进入中心区。” 褚星宇道:“但我知道被中心区收容的Omega是什么样子。” “是,他 们衣食无忧,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每天只要学习插花厨艺,课后喝喝下午茶,就能拥有完美的人生。” Omega珍贵稀少,像希尔这样拼死拼活也不一定能挤进中心区的人比比皆是,但一个Omega却仅凭性别就能摆脱底层人生。 但褚星宇却嘲讽一笑:“他们毕业之后,会根据成绩姿容还有信息素的浓淡划分等级,就跟精心培育的商品一样。” “然后供不那么有权有势,但怀有军功或者有额外贡献的Alpha挑选,算是奖励。” “不是的。”特里萨立马反驳道。 褚星宇点了点头:“当然,你们管这叫相亲。” “那样的人生,不好吗?”特里萨自己也有Omega妹妹,妹妹单纯可爱,他也发誓一定会保护好她,让她今生幸福无忧,直到找到让他认可的Alpha,才会将她交给对方。 “远离混乱贫穷,过富足平静的一生,这样不好吗?” “有资格跟Omega相亲的Alpha,绝对是能力优秀的人,他们能够保护你一生不受伤害。” 褚星宇看着他道:“那为什么我不能做那个能力优秀,身居高位的人呢?” 特里萨陷入了沉默。 两个年轻的Alpha从出生以来构建的价值观,不是那么轻易能打破的。 但对褚星宇的坚决和对命运的反抗他们也清楚的看在眼里。 眼看对方拿起一把手术刀,就要割的样子。 阿诺德连忙骂裴凉道:“喂!你真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吗?就不说煽动Omega阉割了。” “光是你,3SAlpha的身体可以帝国的财产,里希特那混蛋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裴凉无所谓道:“帝国需要的是我的作战实力和优秀的基因,干嘛还得管我那玩意儿?” “那玩意儿?”阿诺德被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肝疼:“老子就这么说,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就会见识什么叫人间残酷了。” “从此以后你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阉人,是个没有能力标记Omega的废物,等你以后有喜欢的Omega,你无法标记他,就绝对无法震慑其他Alpha,所有惦记你Omega的人都会笑你不行。” 裴凉匪夷所思道:“为什么要通过激素强盗一样的占有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放心,没了信息素,我照样是魅力十足,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会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 毕竟这么多辈子,想嫁给她的人算起来,也就十几个?当然单位是亿。 裴凉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倒不如说靠着信息素耍流氓,反倒是对她魅力的诋毁。 但她这话在ABO原住民耳朵里听着就跟无知的自恋口嗨一样的。 阿诺德都给气笑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为什么还有Alpha?” 裴凉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特里萨没告诉你吗?我性向为男Alpha。至于你刚刚说的没法标记Omega被取笑什么的,虽然我不认同,但也没法证明给你看了,因为我只会对Alpha出手。” 阿诺德虎躯一震,脸上的表情要多傻逼有多傻逼,他艰难的看向特里萨,试图得到这家伙在口嗨的求证。 可特里萨一言难尽的表情,已经是最明确的答案了。 “她有没有可能骗你的?”阿诺德不死心道。 特里萨脸色一红:“应该没有。” 阿诺德:“……” 你脸红个屁,这中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就连褚星宇看着裴凉,脸色都又开始警惕了。 现在的事可以明确她确实对自己这个Omega没有歪心了,可另一方面希尔又真的危险了。 更何况那家伙本来就有些为达目的不计代价的蠢蠢欲动。 阿诺德还在嘴硬:“就,就算你想搞Alpha,那你现在没有信息素压制了,你还搞个屁。” 然后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因为裴凉那家伙闻言,看他的眼神突然就充满了深意。 接着凑近他,在他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别说信息素,就是下面的没了,也照样能弄哭你。” 阿诺德一张脸顿时红得连他的肤色都遮不住,肉眼可见的耳朵开始滚烫冒烟。 “谁他妈再管你谁傻子,死变态。” 说完就冲了出去,特里萨回忆当初就知道这家伙估计又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 但还是最后一次确认道:“你真的不接回去?” 裴凉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她将腺体拿起来,一把捏爆,强大的Alpha信息素气息蔓延,但这恐怕是这家伙最后一次了。 特里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也转身离开了。 裴凉这会儿只觉得一身清爽,正准备躺医疗舱里边,修复脖子后面的伤口。 回头就看见褚星宇刚刚又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了。 裴凉连忙道:“喂喂!你要不请个假?这次来得有点猛啊,一支抑制剂竟然不管用。” 褚星宇恨恨的瞪她,喘.息着道:“是抑制剂不管用?哪个蠢货刚刚捏碎了腺体包?” 也是,现在整个房间里的Alpha信息素浓度,比她训练得浑身是汗的时候,强烈出百倍。 自然把人小O给刺激得原地发情了。 褚星宇将手里的刀塞给她:“快,帮我割了。” 裴凉接过刀子:“你可想好了?” “早想好了,只可惜我入学之前没想到这个办法。”褚星宇坚决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过恋爱结婚,也厌恶受信息素控制,毕生所愿就是与虫族战斗。” 以前受限于性别和习以为常的下意识,刚才裴凉的说法让他将先前百思不解的问题给揭开了。 摆脱不了性别桎梏,那就彻底抛弃性别不就可以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逻辑,他到今天才明白? 也不怪褚星宇没想到这出,毕竟正常人再恨自己生错性别,只要不是自虐倾向,又有谁会想到阉割? 对方的手又稳又快,褚星宇几乎没怎么感受到疼痛,便被裴凉按在了医疗舱上。 拥有再生功能的射线扫描过,他脖子后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待起来的时候,褚星宇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体感却是直观的。 室内还是有属于裴凉的信息素味道,浓郁得无法忽视, 但他身体却毫无波动了。 褚星宇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梦想更加势在必得的野心。 裴凉紧跟着他也修复了后脖子的伤口,毕竟顶着这玩意儿回去,怕是要炸锅。 事情还是先瞒一阵,至少联赛过后再说。 但这时候门口又冒出两个脑袋。 是号称离开了的特里萨和阿诺德。 他俩看着被随意丢弃的Omega腺体:“真割了?” “割了。”裴凉道。 “那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两人问。 “我多少做过一点功课。”裴凉笑了笑:“好事,不是没有Omega发生过意外造成腺体损伤。” “除了之前我说的好处以外,无非是体格变大,肌肉变多,声音变低沉,力量和敏捷都有所提升,百利无一害。” 两个Alpha听得胃疼,这对于一般的Omega来说是灭顶之灾? 可一看褚星宇的表情,就――还挺期待的? 算了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特里萨道:“腺体好好处理,还有屋内的气味,想办法散一下――算了,我们也来帮忙。” 说着二人撸起袖子,又看着裴凉到:“不过这件事,你再怎么瞒,顶多也只能瞒到联赛过后。” 联赛结束时,每个参赛选手是要例行体检的。特里萨甚至能够想象,到时候学校,军部,裴家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或许是保守了同一个惊天大秘密,四人的关系一下子感觉拉近了不少。 等清理完医疗室,确定剩余浓度不会让人怀疑到腺体爆炸,又将两人的腺体彻底处理,四人才离开了这里。 * 裴凉作为3S级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除了一起训练的队员和老师之外,其他的学生依旧认为她仍旧是普普通通S级。 确实名额的变动,也让头部的几所竞争军校额外调查了一翻,结果发现是裴家家主的侄女,出身虽然不错,但从小到大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便也以为是帝国军校使用的策略。 都分析里希特这么做的用意去了,对裴凉本身的重视却并没多少。 但裴凉既然参赛,学校自然重新给她分配了机甲。 原主的机甲是S级,就算新订购的那台也是,裴凉用着当然也顺手,但限制还是很明显的。 得到学校特意为她准备的3S机甲后,裴凉就亲身体会出这其中的天差地别了。 3S级的机甲不是说定制就定制的,况且时间这么短,所以裴凉现在用的,是帝国军校上上上届校长,也就是如今帝国的皇帝陛下当年使用的。 上一任的使用者就是里希特理事长。 在接近联赛开幕的前几天,裴凉一直在适应新机甲,并且军校最顶级的机甲师们全天候的围着她转,不停的调试,修改,以确保达到最契合的状态。 联赛开始当天,其他军校的参赛队伍在数天前已经从别的行星赶来,与帝国军校的队员一起,训练了好几天了。 裴凉适应新机甲在另外的地方,倒是还没跟对方打过照面。 等开幕当天,裴凉站在参赛队伍里,正等着出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挑衅的声音。 “帝国军校这是没人了吗?”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也是金发碧眼,不过跟特里萨金子一般璀璨俊美不同。 这人是个肌肉扎结长得有些着急,说他三十几岁都有人信的大汉。 他脸上带着嘲讽和恶意道:“什么时候沦落到一个S级都能成为参加联赛的正式队员了?” “就在去年,帝国军校可是连替补都大多是3S级,区区一年的功夫,就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心酸又可怜。” 他指了指排在后端的队伍:“我以为只有三流的学校才凑不出像样的参赛队员,拿S级凑数的。” 这一句话就是得罪其他军校了,除了顶级的那几所豪强,怎么可能所有军校都能凑齐全3S阵容? 放在一般军校里面,S级已经是首席人才了。 然而实力差距就是这么残酷,以至于在场S级被一句话全部扫射冒犯,也没有人敢开口找回场子。 怕拉仇恨被这个3S级惦记,赛场内恶意报复。 不是没有这种先例的,此人名叫布莱恩,阿瑞斯军校队员,参赛领队,阿瑞斯军校三年级的首席。 去年在联赛中表现极其亮眼,甚至一度逼得帝国军校的同届差点落了下风,后来被特里萨和阿诺德挽回了局势,因此对这两个二年级的尤为重视。 帝国军校作为龙头,一举一动自然都在其他学校的密切关注中。 阿瑞斯军校早知道裴凉的事了,队员们没一个没有看过她资料的,布莱恩知道她是谁,这会儿看着她跟特里萨他们说话。 不过是找个由头找茬而已,实际对裴凉并不在意。 但他话音落下,特里萨甚至连脾气火爆的阿诺德都没有露出羞耻愤懑,只跟看傻子一样瞟了他一眼。 接着裴凉指着他问阿诺德道:“阿瑞斯军校这是作弊?” “难不成是想争第一想疯了,逼着人学生十几年不给毕业,一定等拿到冠军为止?” “噗――”阿诺德喷笑出声,帝国军校的队员甚至带队老师都不同程度的憋笑。 甚至有那阴阳怪气大师一脸担忧的问布莱恩道:“这位同学,是不是阿瑞斯军校逼迫你了?要不要我替你写投诉报告?年过三十早该是为军队效力的人才了,阿瑞斯军校将你强行留在学校,是帝国在蒙受损失。” 布莱恩和阿瑞斯军校的老师学生气得脸黑,想跟这群帝国军校的傲慢精英干起来,但这里可不是寻衅滋事的地方。 布莱恩阴恻恻的盯着裴凉:“裴凉是?很期待一会儿的比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1 章(第267章伏心这才察觉到...) 机甲联赛虽然只是军事高校赛事, 但却是全民瞩目的年度盛事。 即便再荒芜遥远的星球,也不乏关注。即便一年一度,但民众的热情也不亚于现实中的世界杯。 机甲联赛的性质就意味着它是少数对黑幕零容忍的‘比赛’之一, 因此每年最大的赌盘也在这里。 学校的排名, 尤其是第一名悬念不高,买帝国军校不能说没有赚头, 只能说是左手倒右手白折腾。 后面的几个名次也被几家豪强分割, 少有爆冷门的, 只是名次的排位问题。 毕竟军校拼的是多重综合实力, 就不提生源的问题, 单是机甲技术,那末流军校与几所豪强对比, 技术差距就是以数十年甚至百年计的。 联赛的开幕式很盛大, 最红的星际明星们也以受邀为机甲联赛的表演嘉宾为荣。 不过娱乐圈里面Omega的占比倒是不小,裴凉一眼看过去, 之前的表演嘉宾里面就有好几个。 待开幕式结束后,轮到各大军校参赛队员上场,第一个走出去的就是帝国军校。 别看帝国军校的这些队员在之前被裴凉揍得怀疑人生, 可对外,个个都是强大禁欲, 邪魅狂狷的Alpha。 几乎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粉丝团, 像特里萨和阿诺德这种长得好看成绩表现也惊艳的, 那更是一出场全场尖叫。 单是现场这数十万人的瞩目和追捧,声势就是前所未见的,更不要说直播网络和电视上那数以百亿计的观众。 裴凉听到排在后面第二位入场的布莱恩不屑道:“不就仗着这期是帝都星主场。” 走在后面的阿诺德闻言哈哈一笑:“你得庆幸是我们主场, 要你们战神星主场,看到还是我们更受欢迎, 我怕你个小肚鸡肠的傻逼会自闭得直接影响发挥。” 说着还斜眼瞟了对方一眼:“到时候又给自己输找借口,我们也听得烦。” 还真有过这种事,每年的机甲联赛赛场都不同,但就跟现实中申请举办奥运会一样,每一届的联赛主办从数年前就开始申请准备的,申请的星球必定得具备相应的条件。 一旦拿到了主办资格,势必会拉动该星球的经济和旅游业发展,不过对帝都星这样的发达星球影响倒是不大。 帝国军校从里希特理事长接掌以来,年年霸榜第一,星际时代与虫族战争,几乎是全民慕强。 强大英俊的帝国军校成员,不管是不是在主场,到了别的星球呼声照样最高。 而布莱恩去年因为特里萨和阿诺德拦截,与第一名失之交臂,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服。 采访的时候屡次表达不满,事后又被媒体大肆渲染。 因此阿诺德讽刺他为失败找借口,那还真不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事。 布莱恩恼羞成怒:“阿诺德,看来你对去年拦下了前辈很得意。” “就是不知道今年你进步多少,希望我们的投入点就在一个地方,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跟你一战了。” 阿诺德讽刺他道:“压根不可能的事你在这里放什么狠话?口嗨会让你现在已经不剩的自尊心好受点吗?” 阿诺德和布莱恩都是本届最受瞩目的那波选手,因为有去年的过节,布莱恩这次更是有种带着熊熊怒火复仇而来的渲染。 这种戏码观众爱看,虽然机甲联赛没有直接针对参赛者的黑幕,但机甲联赛每年能为帝国和军部创造巨大利益,为了增加可观赏性,类似这般顺序的操纵还是很合理的。 况且每年的规则场地都不一样,组委会为了收视率也是绞尽脑汁。 因此二人是绝不可能一开始就对上的,定然投放地点相隔很远,上演最后的大餐。 布莱恩被气得半死,但曾经输给阿诺德,这一点就足够他无法在对方面前建立绝对的底气。 于是只得将火力对准裴凉,冷笑道:“也是,已经沦落到拿S级凑数了,你们走不走得到最后都是一回事。” 裴凉这会儿正环顾四周,看到无数观众手里拿的应援棒。 即便科技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为了崇拜的人声援宣泄的方式还是没多大变化。 那些应援棒的做工很精致,小孩儿手臂一样的长度,直径跟擀面杖差不多,半透明质地,颜色跟自己应援的军校校服的颜色和风格差不多。 然后顶端是Q版的参赛选手投影,特别可爱,支持的是谁一目了然。 比如前排有很大一片区域,坐的就是特里萨和阿诺德的粉丝,俩人的Q版全息投影在应援棒上面,还会随着粉丝的舞动做出不同的动作。 在裴凉看来有趣极了。 她指了指那些应援棒,问阿诺德道:“那玩意儿多少钱?” 阿诺德回头看了一眼,惹得那边方阵的粉丝激动尖叫。 接着回答裴凉道:“看人,每个选手的应援棒价格不同。” 裴凉懂了,就跟动漫手办一样嘛,角色人气越高越贵。 便又问:“你的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谁会买那个?丢人得要死。”但是又别扭道:“不过每年形象授权费和广告费收着还是挺爽的。” 军校学生当然不可能涉足娱乐产业,偶尔会上节目或者拍广告通常也是公益性质,或者征兵宣传之类。 但机甲联赛诞生的巨大利益链,人气选手的商业价值甚至都不用他们本人配合,因此官方出售周边和其他的商业行为,都是会分给选手相应的分成。 强大在这个世界就意味着拥有名利,这并不是得等到以后进入军队,出人头地之后的事。 因此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考入军校,参加机甲联赛?正是全方位高利益的驱动。 阿诺德这个大少爷对这些心里没有数,但先前阴阳怪气怼阿瑞斯军校那个选手就开口了。 “阿诺德的话,那种应援棒一对在200星币左右,特殊形象和材质还有典藏版,纪念版,限量版之类的看溢价,最高的我听说卖了五十万。” “特里萨跟他差不多,他俩是这届联赛售价最高的。” 裴凉点了点头:“那每年光是卖这些应援周边,组委会都赚疯了。” 毕竟除了现场观众,无数星球大街小巷,酒门店,哪里少得了机甲迷聚在一起嗨? 布莱恩嘲讽道:“羡慕?S级的选手倒也不是没可能有自己的周边,就是实力不行就不好卖而已。” “不过你要是求我的话,我会跟商家说一声,让他们把你的做为我的周边添头,赠送出去,这样你的销量也不会太难看。” 裴凉下巴指了指布莱恩,问那位万事通队员道:“他的应援棒卖多少钱? ” “三十。”对方道。 裴凉意味深长的看着布莱恩脸色一片片变红,在她这视线下差点爆炸。 “这可真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啊。”万事通队员啧啧道。 更绝的是阿诺德还补刀一句,他脸上露出真情实感的诧异:“什么?你才三十?” “差了老子快七倍,你不是表现一直挺牛逼哄哄的吗?除了我和老萨手里没吃过亏,为毛这么便宜?” 把布莱恩问得差点跳脚,接着又自以为有道理的分析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输了就喋喋不休的到处抱怨,没有一点竞技素养,所以招人讨厌了。” “之前我就很奇怪,为毛你个傻逼块头这么大,心眼肠子那么小,这不是好事,现在你看到了?” 布莱恩表情就跟吃屎了一样,想破口大骂,但这会儿全世界的镜头都对准他们,赛前斗殴要是被剥夺参赛资格那就乐子大了。 他憋着一大股气,可这三个不尊敬前辈的傻逼还越说越兴奋了。 裴凉捣了阿诺德一下,笑道:“别这么说,布莱恩前辈不受欢迎才不是因为小肚鸡肠。” “明明是因为长得丑。” “你说什么?”布莱恩眼睛布满血丝的瞪着裴凉低吼:“区区S级,你敢这样羞辱3S。别忘了以后进入军部,我绝对是你的长官。” 裴凉摇摇头:“先不说这种不可能的事,前辈你是真误会了,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用客观的角度分析你们周边售价差距太大的原因。” “当然,阿诺德刚刚说的原因其实也是一部分,只不过我们是军校生,未来的军人,绝大多数观众对于我的期待跟娱乐圈的明星不是一个标准。” “布莱恩前辈虽然小肚鸡肠,喋喋不休,毫无竞技精神,可这样的偏执不服输,其实放在战场上面对虫族,却并不是什么缺点。” 她说得头头是道,周围几个阵营接近的豪强军校的人都在听。 “我相信布莱恩前辈粉丝还是不少的,应该多为底层脾气火爆冲动,教育程度不高,崇尚暴力的人群。” “这些人恰好不是周边商品的受众,这是单看脸的划分。” “但如果光看脸的话,价格差距也不会拉到这么大,最重要的还是综合实力略逊一筹,别人比你俊美还比你强大,这样的人受众几乎是在全年龄向的,光是受众覆盖面上,差别就出来了。” 说完她看向布莱恩,笑道:“所以前辈廉价原因就是因为丑和菜,没什么好质疑的。” 话说完,周围的军校的人就发出此起彼伏的喷笑声,不少肩膀颤抖,憋笑困难。 布莱恩这会儿简直无地自容,要不是被自家的队员拦下了,估计已经跟裴凉干上了。 选手之间的动静瞒不过到处的摄像头,漂浮在半空的八面巨大的投影,以及直播画面也如实记录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选手在说什么,可看表情和肢体动作,以及布莱恩数度差点动手的样子,不难猜出选手们已经在开始针锋相对了。 主解人也调侃着这一情况,将观众的期待值煽动了起来。 并且裴凉此时在大赛中的存在感还不弱,一方面她是帝国军校数十年来第一个以S级之身成为正式队员的,另一方面帝国军校和阿瑞斯军校之间的赛前挑衅是以她为中心。 就有不少观众质疑―― 【这个S级居然敢挑衅3S?布莱恩的记仇可是有目共睹的。】 【怕个毛,帝国军校需要怂他阿瑞斯军校的人?】 【那是,口嗨一时爽,赛场上碰到可就乐子大了。那会儿周围可没有这么多3S队员保护她。】 【帝国军校这到底是哪一出?没人了吗?一个S级竟然能取代原本3S的正选名额。】 【里希特理事长你被胁迫了就眨眨眼,明明替补都是3S。】 【为这个S级正选,帝国军校多年不变的赔率都变了。】 【我好怕帝国军校这次玩大了翻车。】 希尔看了眼网络上的评价风向,皱了皱眉。 他这会儿坐在视角良好的VIP座位上,是赛场的第一排,能近距离的看到各个参赛选手。 现场当然也有贵族观赛,但贵族都坐在最顶层的包厢内,里面是奢华的装潢和精美的食物。 他自然不可能去那里,实际上单是他之前检票的时候,贫民区的居民身份带着VIP席位的票就已经被额外询问过了。 反复检测了电子票的真实性,才放了他进来。 希尔看了眼页面上各个选手的赔率排行,毫无意外,他金主在里面的存在感同样显眼。 因为赔率太高了,强校中的弱者,本身就备受瞩目。 希尔手里还有一笔钱,就是前几天来中心区金主给的。 他没有犹豫,全部买了金主,不管是输是赢,也算是对金主的支持了。 而与他一样关注着裴凉的,还有贵族包厢中的一些人。 裴父和裴母罕见的又出现在同个地方,裴父今天倒不是为裴凉来的,毕竟他自觉已经预见到了结果。 倒不如说这种不必要的瞩目,虽然是荣耀,但女儿若是表现得太不堪,也会给他蒙羞。 裴母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裴父长袖善舞的面对周围的权贵,问瓦伦道:“为什么一定要到现场?” “在家里看不也是一样的吗?” 瓦伦递给她一杯果酒,笑了笑:“这是孩子第一次备受期待,不管最后是荣耀而归,还是满身沮丧,我也希望她一眼就能看见自己的父母与她同在。” 裴母:“……” 裴母还没说话,离他们点距离的裴父却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注意这边。 听到瓦伦的话,顿时顾不上交际,转身就来到他们面前,铁青着脸瞪着瓦伦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对着别人的女儿以父亲自居,你的修养在哪儿?” 瓦伦笑了笑,还是懒散无所谓的样子:“别这么说,我作为长辈,喜爱她对她怀有关爱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虽然我们不是亲生父女,但在我心里,早已把那孩子当自己的女儿了。我也并没有否认裴先生和她生物和伦理上的父女关系,不用激动。” 裴父被这不要脸的说法噎得半死,这混蛋不过是换一种思路,先争夺孩子再名正言顺抢他老婆而已。 各处暗潮涌动,下面选手们也尽数入场了。 然后在联赛主席的带领下,为这场赛事做完宣誓。 紧跟着是蜂拥而至的媒体,采访的 重心当然还是几所豪强。基于先前入场的气氛,不少媒体争相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阿诺德坏笑道:“没什么,我们讨论各个选手的应援道具价格而已。” “然后布莱恩前辈好像对自己的道具定价不满意,接着我们就从数据和受众层面给他解释,这价格差距怎么来的。” 媒体:“……” 好家伙,杀人诛心呐。 特里萨和阿诺德去年表现得极度亮眼,还仅仅是一年级,又长相格外俊美,所以周边价格很贵。 虽然战士不看脸,但这种应援说白了还是娱乐行为,只要涉及娱乐,外表带来的价值占比就会提高。 这三人应援道具价格大伙儿一清二楚,进场的地方硕大的字写着呢,但凡记性不是差到极致,都不可能忘。 足足七倍,不但扎人的心,还一句句跟人解释哪个角度扎的。 现场和网络上看到采访的也是一片哈哈哈…… 以前怎么没察觉帝国军校的选手这么促狭呢?以往都是冷漠应对,没什么话题性的。 众媒体顿时就兴奋了,连忙问布莱恩:“布莱恩选手,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布莱恩这会儿简直想杀人,他阴恻恻的看向裴凉―― 冷笑一声道:“我对帝国军校意外启用S级Alpha作为正选很在意,作为竞争对手,我觉得此举是帝国军校对所有对手的不尊重。他们需要为自己的傲慢和愚蠢付出代价。” “我会让帝国军校知道,他们在第一名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嚯―― 以前放狠话措辞哪有这么不客气的?毕竟这些竞争对手毕业后到了军部都是同事呢,自然留一线。 看样子布莱恩是被气狠了,而很显然,之前的输出主力应该就是这个S级Alpha。 众媒体只觉得今年的开幕格外火热,硝烟味儿呛鼻了都。 然后迫不及待将采访器对准裴凉:“裴凉选手,对于布莱恩选手的质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凉散漫道:“进场了屎都给他打出来。” 气氛一度达到高.潮,媒体都不用回去看,就知道这会儿网络上的反响有多激烈。 喊话一个比一个强硬,让人以为这会儿不是在看一贯严肃官方的机甲联赛,而是地下拳击的赛前放话。 有记者问裴凉道:“裴凉选手,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这样的发言是否太过狂妄呢?” “众所周知你的基因级别是S级,是什么让你有自信对一个3S说出这种狂言。” 裴凉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工作服上显眼的标志说明是战神星的媒体。帮着自己发言当然也正常。 记者的话这会儿也是无数人的心声,绝大部分人只觉得这个S级太会拉仇恨了一点。 而且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太过装逼,反倒让人期待打她脸,觉得她的发言毫无问题的,只有帝国军校的死忠了。 原则当然是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 接着在万众瞩目中,听到裴凉回答道:“等他被打出屎来你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布莱恩牙齿都快磨碎了。 采访的时间不多,媒体意犹未尽的被清出场,接下来,便是各个选手站到属于自己编号的位置了。 巨大的赛场此时地面出现无数直径在两米左右的圆环,圆环中央是硕大的数字编号。 而选手们在赛前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编号,此时站在对应的圆环里就好了。 待数分钟过后,所有选手就位,圆环突然就升起一层能量罩,将选手们罩进去,然后众选手消失在了原地。 那些胶囊形状的能量罩其实是小型的传送器,基底建在地下,选手严格来说不是消失,而是落入地下而已。 地下有着连接赛场的跳跃坐标,直接将选手投放到赛场内。 第一场赛事是比较传统的拔旗赛,旗帜在终点,一共十枚,按照选手拔旗先后为成绩排名。 整个赛场凶险重重,不但要面临生存食物问题,投放入场的虫族敌人,还有选手之间的勾心斗角。 哪怕是同校的人,在先后排名中也存在竞争关系。 裴凉感觉到一股失重感,接着下一秒面前就大变样,由人山人海的会场转变到了原始丛林之中。 而此时,现场的大屏幕视角也来到了赛场之中。 观众发出一阵赛事开始的期待欢呼。 屏幕中展示出了此次作为赛场的星球资料,画面流畅的为观众介绍着该星球的风貌特征以及物种资源。 在这期间,选手进入赛场之初的画面也不断掠过。 选手们身上的校服在传送的同时已经被换成了纳米技术制造的作战服,由组委会统一提供。 裴凉眼前的光罩消失,她从传送的圆台走了出来,在她离开后,那块地面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正准备先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便听后面传来脚步声。 裴凉回过头,就看到布莱恩那长数分钟前还黑着的脸,此时变得得意狰狞。 参赛选手众多,虽然观众可以选择重点观看某位选手,或者事后购买感兴趣的选手全程表现。 但同步直播画面当然是庞大的团队根据赛场里面的情况进行切换。 其他的选手大多没什么异常,那么裴凉和布莱恩这边自然就是第一个冲突现场,需要侧重直播了。 刚刚大伙儿才看到两人当场放话,没料到这么快就撞上了。 【卧槽!组委会搞事情。】 【噗哈哈哈哈,欢迎收看史上吹牛逼最快翻车。】 【布莱恩上啊,把她屎打出来。】 【怎么这样?虽然裴凉选手口出狂言,对自己实力没有逼数,但这样也太残忍了23333】 【前面的你把你笑脸收起来我就信了。】 网上一片对打脸现场的喜闻乐见,只有帝国军校的死忠支持者觉得这次组委会的安排有些过分了。 为了话题度竟然拿帝国军校的人首先献祭,不过这样的声音也很快被盖了下去。 说到底机甲联赛实力为上,跟任何圈子都不同,菜是原罪,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你菜还装逼那就坐等打脸。 再说这次的主办方就是帝都星,要是在战神星,这么安排还能说阿瑞斯军校卑鄙,你自个儿的地盘自己人安排有什么好说的? 因此所有人都在坐等第一场实力悬殊的惨烈打脸现场。 裴家的人都没料到裴凉才一进去就是这么个结果,裴父预见到接下来的情况,脸都有些发烫。 而赛场中,布莱恩手指掰得咔咔作响,问裴凉道:“你想怎么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2 章(现在或者网络上喜闻乐见的...) 现在或者网络上喜闻乐见的氛围, 当事人裴凉肯定是不清楚的。 她对自己的状况,放在现在的大环境下,那就叫一个没有逼数。 当然不会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她这个菜鸟狂妄的上蹿下跳有多扎眼。 这还不是最骚的, 就连在人家布莱恩面前, 她似乎忘了刚刚放的狠话一样。 见到对方甚至笑得阳光灿烂的打了个招呼:“哟!布莱恩前辈。” 布莱恩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只终于落到他手里的耗子, 那表情可不怎么友善。 眼神也处处透着在琢磨哪里下刀的打量, 配合他这张脸, 裴凉都觉得光这表情, 就得给观众分个级。 至少十四岁以下观看是不合适的, 怕人儿童晚上害怕。 她一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对方的愤怒一般,问道:“还在为刚刚的采访生气?” “竞争嘛, 大家都喜欢这样的套路。但前辈你得相信, 我对你本人内心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这会儿他俩占据了赛场直播中的主要播放镜头,听到裴凉这话, 在场不少人都发起来嘘声―― 【别怂啊,帝国军校的人不论输赢,哪有把放出来的话吞回去的?】 【现在想求饶?晚了。】 显然布莱恩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手指关节掰得啪啪直响。 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往裴凉走近, 粗犷的声音在安静的雨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从在后台的时候, 我就琢磨进来赛场之后, 怎么弄死你。” “本来以为得忍耐你活着上蹿下跳这事很久,至少在数天后,甚至拔旗赛后期, 在这期间我都得想着你那副仗着帝国军校出身,区区S级也敢得意洋洋的嘴脸, 憋着满身的火气睡不着。” “又或者你这只弱鸡压根就撑不到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或许进赛场不久,就死在虫族或者别的学校的人手里。没能亲自宰了你,始终是一场遗憾。” “结果,哈哈哈――”布莱恩大笑:“看来是天助我也。” 裴凉疑惑道:“什么天助?难道不是组委会安排吗?” “布莱恩学长一把年纪了,不会真以为咱俩落到这么近的位置,就是个概率问题?” “据说你马上就要去军部实习了,脑子还这么单纯可不是好事。毕竟虫族的战术也是很狡猾的,不多长点心眼儿可不是好事。” 布莱恩脸色一沉,他对于自己明明实力强大,但总不如特里萨和阿诺德之流受人欢迎这种事,一贯是耿耿于怀的。 家族的人也分析过他的赛场赛后表现,试图为这种状况做些改变。 布莱恩被补了不少课,这会儿即便是不用以客观的角度,都知道放任这个废物S级说话,会越发让他下不来台。 他狞笑一声,不再试图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跟人纠缠。 布莱恩此时已经离裴凉不到一臂的距离,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即便认定这个人已经在翻车的边缘开始怂了。 但她却不但嘴上功夫不输阵,在布莱恩靠近的时候,竟然一步也没有下意识的后退。 3S级的Alpha在信息素层面对S级是具有绝对的压制地位的,当3S级释放出攻击性的时候,弱于他的等级单是与对方处于一定距离的空间,就会感到畏惧不安。 摆脱精神层面的恐惧都很艰难,脸色煞白浑身冒汗是基本操作,别说S级,就是2S级的Alpha要摆脱这种本能上的畏惧,勇敢迎战,都需要很强烈的毅力和刺激。 但看裴凉,所有真正能看出门道的人,却发现这个S级的表现有些过于平静了。 以她的级别甚至看着异于寻常。 在观看直播的其他军校和军方大佬便有些来了兴致。 阿瑞斯军校的校长甚至忍不住对里希特理事长道:“这就是你把一个S级放进正选中的意义?” 到底是豪强军校的领导人,看事情的层面自然不会像外界一般肤浅。 阿瑞斯的校长不会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S级,或许在某一方面有着特别突出的才能,这项才能甚能弥补她本身等级的不足,让里希特不惜犯险,执意将她塞进正选之中。 放着原本充足的3S级预备役不用,甚至开局就让对方与自己这边的首席3S选手对上,想来是想传达什么信号。 阿瑞斯校长摇摇头,讥诮的对里希特道:“或许你想借由S级的越级挑战,试图向所有人证明,帝国军校从未在对手日益强大的压力下捉襟见肘,想重新奠定你们绝对从容的姿态。” “但里希特,不得不说狂妄和自负让你失去了判断力,如果是一般的2S,我相信特意被你选中的人应该勉强能应付,但3S,你是怎么想的?” “尤其还是我们阿瑞斯本届最强的布莱恩,诚然他的身上还有许多不足,但论实力,他绝对是此次联赛中跻身前三的人。” “战术只在同等级的对手面前才有意义,S级对顶级的3S级――” 对方话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已经很明显。 可里希特并未搭理对方,只是看着直播的画面,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 此时布莱恩已经伸出粗壮的胳膊,蒲扇大的手掌按在裴凉的脑袋上。 然后手掌收紧,竟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 两人的体格差距有些大,这画面看起来特别滑稽。 观众顿时兴奋了,网络上还讲究评论礼仪,可现实中尤其是那些底层的酒馆酒就没有这些障碍了。 无数欣赏布莱恩的大汉喝了酒脸红脖子粗的敲着台桌子―― “打出屎,打出屎,打出屎……” 连军校的学生和裴家的人脸色都越发难堪。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布莱恩抬高手臂,将裴凉整个人对准旁边的一颗参天大树,便准备像摔耗子一样摔在上面。 也就基因优越的S级Alpha,要是一般人,在这样的冲击下,恐怕脊骨乃至整个人都当场断成两半。 布莱恩的脸色出现残忍之色,可下一秒,手上却没有传来摔实的感觉,甚至是异常的轻,像是抓了团空气一样。 布莱恩猛的回头,就看到那个S级此时正坐在他侧后方的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就挺遗憾,我还想跟布莱恩前辈在接下来的赛程中好好相处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压榨人血汗的魔鬼。” 这话布莱恩压根就没有深思的余地,他此时只知道,这个S级在他毫无预料的前提下,从他的手里逃脱了。 区区S屡次三番挑衅,还能在他已经 决定宰了对方的时候逃出升天,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布莱恩一拳挥向裴凉,他的体格虽然庞大,但速度却很敏捷,单看力量的话,数值更是本届选手中最高的。 甚至略高过阿诺德,自然打击性极强。 一拳下去,裴凉身下的石头就破碎迸溅,弹出去的碎石甚至打进附近的巨木中,入木三分。 可猎物又一次丢失在视线中,布莱恩烦躁暴怒,甚至比赛前的数度挑衅尤甚。 但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沉,仿佛有重物落在上面。 第一时间布莱恩以为是撞到树上落下来的石头,可那重物落在肩膀上时,并没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视线边缘看到了一双对于Alpha来说有些纤细的小腿,黑色贴身的女式作战服包裹在上面,看起来纤长但富有爆发力。 此时那个S级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不错,块头大做苦力怎么看都是优势。” 她说话间,布莱恩已经抓住那只出现在视线中的小腿,试图将她扔出去。 可下一秒肩背上却仿佛感受到了千金之压,他脚下瞬间出现了两个大坑,整双脚甚至到脚踝的位置都陷了下去。 膝盖一曲,恨恨的跪下。 此时好在身处雨林,地面土壤湿润富有弹性,如果是岩石区,这样的冲击恐怕会直接让他膝盖骨受伤。 布莱恩不可置信的看着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地面。 这家伙确实是个S级,不论是帝国军校的资料显示,还是他们学校通过情报系统查到的对方生平履历,毫无疑问从出生开始就是个S级。 她身上也没有散发出让他感觉忌惮的信息素等级,不,甚至压根就没有释放出信息素。 那么为什么,他一个3S在面对一个S级的时候,会如此丑陋失态的跪在地上? “吼――”布莱恩狂怒暴走,双手举过头顶,一把焊住将自己当成坐骑的人,她必须付出代价。 紧接着布莱恩脚尖发力,属于3S的强大弹跳能力让他一下子弹射在了半空。 然后这大汉竟然在空中凭空掉头,从数米的高度对着那块被他轰碎一半的巨石就撞去。 试图通过撞击和自己的体重将自己背上这人砸成肉泥。 可就在那巨石离自己大概只有一人身的距离时,他的身体骤然停了下来。 稳稳当当的停顿在空中,那一瞬间布莱恩甚至以为是时间停滞了。 但他知道不是,因为头顶传来受力的感觉。 他艰难的挪动视线,在这个视角下要看清对方的全貌很难。 此时他看到地面有一处积水,在雨林有些幽暗的光线之中,那滩积水的映射效果极好,让布莱恩得以看见两人的全貌。 只见那个S级稳站在巨石桩上,伸出一支手臂,轻巧的像刚刚接到了一只冲她飞过来的足球一样。 可那只手的尽头不是足球,是他的脑袋。 他身形庞大,可对方仅仅手掌抓住自己脑袋,就让他身体稳稳的停在半空。 这个场面有点滑稽,就像一只蚂蚁举起体积倍数于它的昆虫一样,头重脚轻。 可布莱恩自己知道,最恐怖的并不是视觉效果呈现出来的不协调,而是他就这么被控制在半空,自己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不平衡的压力。 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尽数被对方掌控,对方轻巧抓住的不是区区头部的重量而已,而是能操纵到他全身。 “布莱恩前辈,既然你要当真,那我也不得不拿出对等的态度。” 浑身被控制的恐惧让布莱恩冷汗都冒出来了,那个S级的声音在幽暗的雨林中更是显得阴森―― “我进场前说过什么来着?” 你说过要把他打出屎――此时看到这一幕的观众,脑子里纷纷冒出这句话。 所有人都看傻了,以至于全场数十万人,竟然前所未有的寂静。 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3S在一个S级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是惨胜呢,都不会让人这么懵逼。 这根本就是把人耍弄得团团转,而就算再没有常识的人也知道,这是实力强于对方数个等级才能轻松做到的事。 这他妈是S级?此时所有人都怀疑帝国军校是不是谎报了选手资料。 先前无数声援布莱恩的支持者这会儿只觉得牙酸脸疼,再无动静了。 而庞大的监测调度室的上方,以里希特为首的各大军校校长和军方高层的观赛室内,也是一片安静。 只有里希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不知是回应刚才阿瑞斯校长,还是回应对他的决定抱有质疑的所有人道―― “帝国军校的出赛标椎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为先。” “她向我证明了自己比现有的成员更强,学校当然尊重这个结果,对现有的正选结构做出调整。” “至于一开场就安排她与强大的布莱恩同学投放到两个相近的落点。”里希特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阿瑞斯校长。 阿瑞斯校长顿时脸都气红了,里希特嘴里吐出‘强大的布莱恩’几个字的时候,那语气中的玩味对比现在的缓慢,就尤为讽刺了。 里希特接着道:“当然是因为她在采访中说的话,让我以为她很迫切的想把布莱恩同学打出――” “看样子是我理解失误了,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急的样子。” 那是,她论嘴皮子功夫也没输,实力也远超对方,当然不急? 可在场谁还不知道里希特这个开场暴击动机是什么?他们都是校长,如果自己的学校有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手,那么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挑下一个呼声不小的竞争选手,进而让比赛一开始,就陷入主动的节奏中。 阿瑞斯校长气得牙痒痒,憋出一句话道:“近身格斗并不代表一切,机甲联赛,说到底拼的还是对机甲的操控。” 但谁都知道,基因等级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或许同等级之间会有细微差距,比如长于力量或者长于敏捷或是长于操作精度。 可3S对于S级来说应该是全方位碾压的,基因的优势本来就意味着3S不论身体强度还是学习悟性都要比S级强。 或许在战场上历经磨砺的S级能够凭借经验在年轻的学生面前稍占上风,可同年龄之间绝无可能。 那个S级能够做到轻易玩弄布莱恩于鼓掌,他们这些军方大佬单看对方对于身体的操作精度,就不会相信她对于机甲的操控会弱。 有同样不想看到帝国军校猖狂的便安慰阿瑞斯校长道:“即便这位裴凉同学机甲操控能力也不弱,但毕竟是S级,只能操控S级机甲。”<b r> “在机甲性能方面,她的机甲和布莱恩同学的不在一个等级,因此――” 这人话没说完,就感觉室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这傻逼,该不会到现在还信那玩意儿真的是S级?该不会真的信里希特这家伙想不到这一点? 然后就有军方大佬笑着开口道:“里希特,之前参观的时候,发现皇帝陛下就读军校时曾驾驶的机甲没有在储存室里。” “现在看来是投入使用了?” 里希特点了点头:“找到了适合它的人,就调集人手匆忙做了调整,不知道适配情况如何。” 这尼玛哪里还用问?绝壁就是给这个裴凉同学用了。 阿瑞斯校长不悦道:“里希特,我会向组委会提出抗议,你帝国军校隐瞒选手等级。” 里希特却满脸的淡定:“裴凉从入学以来到本学年最近一次体测,显示都是S级,检测仪器自动保存的档案都可查看。” “现在她展现出了超越S级的实力,是我也没有预料到的,她在军方的数据存档,更改手续也没有走完。” “因此,现在她的对外标准确实还是S级没错。” 众人听了倒吸口凉气,以里希特的狡猾,当然不会被人拿到攻击点,这个所有人早有预料。 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 听他的言外之意,肯定对裴凉同学的实际等级做过检测,否则不敢把皇帝陛下的曾用机甲交给对方。 可S级进化成3S? 有军方大佬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打了个电话,有人直接对里希特皱眉道:“里希特,你不该让她参加联赛。” “这样的Alpha,她的价值绝不是区区联赛名次能衡量的。” 里希特眉峰一压,眼神变得凌厉:“任何军校出身的战士,存在价值都是在战场上,其他只是附加。” 众人一噎,想到他一贯主张的理念,也知道在他这里讨不了好。 只是如阿瑞斯校长所料,他的想法也是布莱恩的想法。 3S战士的战斗力不该仅凭近身格斗来衡量,他在意识到仅凭赤手空拳绝不是裴凉的对手时,立马精神力一催,试图展开机甲。 可机甲还未来得及将他全身罩入,裴凉就一拳过来打中他的鼻梁,让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失去精神操控的机甲自然只能缩了回去,化作项链挂在布莱恩脖子上。 观众哗然,这特么机甲赛连机甲都没有来得及打开就被打出屎的,简直是联赛举办一来,3S级爆出的最大丑闻。 可另一方面也更佐证了那个S级的强大,机甲展开的速度有多快? 不足一秒,这短短的时间布莱恩都无法从她手里争取到,也是让人泪流满面了。 买了布莱恩的赌徒简直气得吐血,当场就有人破口大骂,但很快因为不遵守观赛素养被请了出去。 网络上和现实中就更不用说了,到处骂声一片。 连忙有人想买那个异军突起的黑马S级,可点开交易界面,早就锁定了。 也是,买定离手,哪有赛事开始了还中途下注的? 一时间无数人惋惜,倒是有本着支持帝国军校,每个正选都买了点,顺便支持了一下这个S级的人,顿时有种意外捡到宝的感觉。 没买到的便酸溜溜的嘲讽―― 【也就站了格斗技巧的便宜,你看她都不敢让布莱恩把机甲放出来,真正机甲对战的时候就没有优势了。】 【对,说到底机甲联赛还是拼机甲。】 但不管场外如何震荡,赛场内的选手们还是心无旁骛的进行着比赛。 在布莱恩昏迷之后,镜头自然又给到了其他选手。 除了人气选手的近况之外,入场之后状况特殊的也给了不少镜头,比如有些倒霉的抵达落点不久就碰上虫族敌人的。 虽然投放点的虫族不会太强,可一来就启动机甲开战,对于动力的耗费自然比别人快一步,不是好事。 还有撞上了竞争军校的学生,要么结盟,要么开打,这一届选手的变现更直观的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拔旗赛通常耗时数天以上,观众肯定不可能一直坐在赛场内观看。 除了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选手归来以外,会场并不是会座无虚席。 到了时间观众自然会离场回到酒店看直播,而VIP座位则提供了赛事期间的住宿和餐食,可以让花费高昂票价的观众能集中体验并分享观赛的心情。 赛场在这期间全天候开放,当然那巨大的直播屏幕肯定要比任何终端和投影电视视觉效果要好得多。 所以还是有不少牛人,赛事期间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意外,就钉在观众席的。 希尔来到属于他的房间,金主给的票一应待遇是真的好,房间是豪华的套房,从巨大的落地窗就能直接看到赛场一直不断的直播屏幕。 房间内也有整面墙的屏幕,他光是躺在房间里,就能以最佳视角享受整个赛事的精彩。 他用完晚餐回到房间,直接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内,生物玻璃对视觉毫无阻碍,赛场的屏幕画面映入眼帘。 此时已经是晚上,但是那个星球的夜晚还未来临。 布莱恩已经醒过来了,那家伙还没有脱赛。 一般失去意识的选手,如果不是出于绝对安全的昏迷环境,或是有其他选手保证承担对方昏迷期间的人身安全,是默认对方退赛的。 布莱恩的环境可算不上安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金主为了做了保证。 希尔笑了,也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这样的疑惑同样也是亿万观众的心声。 【裴凉还留着布莱恩干什么?等他恢复了意识利用机甲扭转局势怎么办?】 【即使到现在,也不可否认布莱恩是本届联赛中有能力问鼎冠军的选手,裴凉在这时候不将他排除出局,留给他翻盘的空间,她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 【烦死这种不补刀的家伙了。】 网上的热闹并不因为会场的散场而冷清,相比更加热烈了。 而此时布莱恩才是真正有苦说不出,他这会儿连逃都不敢逃。 因为他真的被打出屎来了,赛场的摄像头有识别功能。 不雅画面会自动切过,比如如厕洗澡或者意外走光之类,识别到就会自动切过,直播画面比监控画面延迟两三秒左右,完全来得及反应。 因此即便是布莱恩或者裴凉专属的直播间,这画面 也没有被人察觉。 可裴凉那魔鬼拍照下来了,并且威胁他如果不听自己的话,就把录像散播出去。 布莱恩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敢赌这家伙的良心。 最后以彪形大汉只能嘤嘤嘤的捂着屁股去洗裤子,然后小媳妇儿一样低声下气的跟在裴凉身边。 被她指挥着去勘察地形,辨识方向,搜集数据,好让她推算旗帜在哪个方位。 布莱恩忍不住问:“为,为什么你不让我找食物?你不饿吗?” 裴凉看了她一眼,用‘你真不讲究’的眼神嫌弃的看着他:“你手刚刚沾过屎呢,我为什么要让你找食物?” 布莱恩:“……” “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还需要一个生活兵。” 上位者当久了,确实有些懒于自己处理这些小事。 两人走着正说着话呢,就又碰到一队人,是这天之内,附近区域撞上的几个选手。 为首的那个也是巧了,正是阿瑞斯军校的选手,也是3S级。 除了他之外,另外的选手大多都是S级,甚至A级的,这就是出身普通军校的学生了。 因此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人都是以这个阿瑞斯军校的学生为首,或者应该说是受他控制。 当然强力选手为了节省机甲动力,在最后强者相见之时尽情应战,在前期给自己找炮灰,负责应付虫族和侦查之类的工作是常规操作。 对方一看就布莱恩就笑了:“布莱恩,你也被投放到了这里?” 然后视线又落到了裴凉身上,眼中立马露出了然的笑容:“你运气不错,一来居然就撞见这个大言不惭的S级。” 他走上前来,拍了拍裴凉的肩膀道:“相信布莱恩已经给过你很好的照顾了。” 裴凉看了布莱恩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是,布莱恩前辈确实挺好的。” 对方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而是兴奋的对布莱恩自说自话道:“布莱恩,我们这么快就相遇,要是碰到阿诺德他们就可以提前联手解决了,赢面绝对是我们的大,真是太幸运了。” 布莱恩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声音有些虚弱道:“不,咱们太倒霉了。” 说着声音里竟然有了哭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3 章(这个时间原本盯着直播大半...) 这个时间原本盯着直播大半天的人们已经吃完晚饭, 对于即将进入夜晚相对平淡的丛林求生剧情不是很感兴趣。 不少人已经切换了直播频道,改去看电影的,玩游戏的, 星际时代众多的娱乐项目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晚间的收视率自然会下滑。 可众人离开没多久,就被一直盯着直播, 不肯放过一个细节的机甲迷朋友叫了回来―― 【快看联赛直播, 又有刺激看了。】 【哪个选手的直播间?】 【不是分频直播, 是总直播, 还是裴凉选手。】 鉴于白天的战果太过辉煌, 不少人对于这个异军突起的S级有着相当异常的关注。 于是几分钟前还下滑明显的收视率又迎来了一波回升。 无数人回到联赛直播频道,就看到裴凉和布莱恩二人和另一队选手撞到。 那队选手带头的是阿瑞斯军校出身的霍奇森选手, 对方虽然相比布莱恩要低调些许, 但毫无疑问也是强大的3S级Alpha,在前两届也拥有着不俗的表现。 虽然正面作战能力, 比起肉坦克一样的布莱恩,爆发力略显逊色,可论耐心和狡猾程度, 就比布莱恩还要难缠了。 只是作为3S级的Alpha,在面对级别以下的人却也难免傲慢。 大部分观众一进直播间, 就看到霍奇森一脸庆幸的跟布莱恩感叹幸运的画面。 当时就有不少人忍不住喷笑了。 【兄弟, 没看见你队友都快哭了吗?】 【布莱恩:听到有人来了, 高高兴兴的跑去看下一个被奴役的倒霉蛋是谁,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我眼泪潸然而下, 倒霉鬼是我的队友。】 【哈哈哈哈你们够了,布莱恩是轻敌才被打成屎的, 霍奇森可不一样,他不见得会给裴凉机会。】 【霍奇森干掉那个S级。】 到底买这两个3S级进入前十的人居多,就是为了钱也希望有人快点干掉裴凉这个异数。 果然霍奇森听到布莱恩的话,就察觉出他状态不对。 以布莱恩的记仇暴戾,这个S级现在还能好好站着,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更甚至对方脸上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神色状态也从容不迫,没有半点受制的意思。 霍奇森便皱眉了:“布莱恩,那样挑衅过的家伙,这会儿还活着站在你面前,你的耐心见长啊。” 布莱恩都快哭了,这傻逼要白给的架势啊,便连忙道:“你们这会儿准备往哪个方向走?” 不待对方回答便自顾自道:“不用说,咱们既然能面对面撞上,那方向肯定是相反的。” “现在天色已经快黑了,得尽快找到适合夜宿的地方,大伙儿就别在这里叙旧闲聊了,比赛完了有的是时间聊天。” 说着甚至跟霍奇森使了使眼色。 霍奇森哪里看到过布莱恩在赛场上说这种友善的屁话,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但他第一时间仍旧没有怀疑是眼前这个S级的原因,而是警惕的看向四周。 他怀疑是不是特里萨或者阿诺德就在这附近,对方已经打败了布莱恩并胁迫了他成为工具人,然后先一步发现了他们,自己藏起来利用布莱恩放松他的警惕。 但以他的精神力,扫了周围一圈,竟然毫无发现。 却听到那个S级不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你自己建议我找个新的生活兵吗?” “这位霍奇森前辈,明显人比你干净讲究,细心妥帖,单看人家短短时间聚集这么多伙伴,有条不紊的协调安排,就知道是个靠谱的成年人。” “我以为布莱恩前辈你再怎么小肚鸡肠,但至少在拥有好机遇的时候,是会想到同校队友的,没想到你居然隐瞒退却,你是害怕霍奇森前辈加入后,他的才能会将你衬托得黯淡无光吗?” 布莱恩:“……” 他如果说是,这家伙能放过他们阿瑞斯军校的人吗? 这会儿他被俘虏,阿瑞斯问鼎冠军的希望已经砍了一半,不要让他们学校今年的成绩太难看啊。 霍奇森看着布莱恩低声下气的样子,眉心能夹死一只蚊子,那大块头这会儿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他心惊。 看来那个S级背后的倚仗不小,情况有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坏,否则区区S级怎么敢在两个敌对的3S面前这么嚣张。 霍奇森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神色不变,却突然发难,一把捞过裴凉。 同时示意被他控制的选手:“开启机甲,对周围无差别扫射。” 说着自己也瞬间准备进入机甲模式。 一时间这片丛林之中枪声大作,激光扫射造成的树木炸裂,石头迸溅,动物受惊奔逃的动静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霍奇森没有指望这些废物就能给藏在暗处的特里萨或者阿诺德造成伤害,但瞬间的密布的枪林弹雨组成的防御层,足以给他争取一点时间。 他的选择没有错,可布莱恩看到他趁人不注意前不是打开机甲,而是率先挟持裴凉,试图让暗地里的‘对手’投鼠忌器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又完了。 果然,在霍奇森指环状的机甲延展开已经快要笼罩半边身体的时候,一股剧痛抵达神经,布莱恩整个人五官都扭曲起来了。 猝不及防间精神自然发生强烈震荡,让机甲覆盖的速度停滞了一瞬。 可这一瞬的时间已经够了,下一秒霍奇森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视线颠倒,入眼之内的是布莱恩那双尺寸惊人的大脚和粗壮的小腿。 仔细一看,那鞋上好像还沾了点东西,屎黄色的,闻着有点冲。 在恢复意识之前,霍奇森脑海里最后一个想法是―― 【妈的布莱恩到哪儿踩的屎?】 又一个3S的陷落,让原本指望霍奇森翻盘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空虚灰败了。 【妈的阿瑞斯的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废物?两个3S干不过一个S级。】 【问:有没有比一个3SAlpha机甲都没开就被俘虏更大的丑闻?有,那就是两个。】 【你们注意到裴凉选手的动作没有?她袭击霍奇森的时候力度并不大,好像只是一点,可霍奇森那表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看着都疼。】 这一点不仅仅是观众好奇,自然也是军方和各大军校的大佬好奇的。 “里希特,裴凉同学的动作跟帝国军校授予的格斗风格并不相同,灵活性和延展力甚至超过技巧最丰富的战士,这是你们帝国军校的一次全新尝试吗?” 里希特看着直播里的裴凉,因为得知对方是前所未有的自然进化3S级Alpha,这个房间里面的人关注就主要在裴凉身上。 房间内身居高位的人,自然曾经也是军校和军队中的佼佼者,一眼就能看出裴凉那轻描淡写的动作中,这两次的作战胜利是一点不含侥幸。 在技巧上,她是碾压两个境界稳固的3S级的。 里希特道:“不,帝国军校如果开发出新的格斗技巧,不会拿一个进化Alpha试错,裴凉同学的实力是自身携带,并无偿分享给参与赛事的队员。” “这――”众人惊疑不定。 裴家并不是军方出身的贵族,就连现任的裴家家主也是政客,而不是军部的人。 他们能有什么传承绝技?如果裴家有这般绝技传承,那么也不会鲜少有人在军部有所建树了。 但不管如何不可置信,已经有与裴家关系不错的军方大佬打电话给裴家家主了。 而与此同时,帝都中心区最奢华的酒店顶层之中。 三百多楼的建筑直冲云霄,在顶层的奢华套房内,甚至有种伸手便可摘星辰的错觉。 贵族们便在这俯视众生的浪漫中举办宴会。 此时参加晚宴的,自然也是之前在包厢内观战的那批人。 而与此同时裴父裴母以及瓦伦先生三人此时面对面坐着,气氛与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裴父脸色难掩怒火,他瞪着瓦伦道:“你们早就知道了,所以在算计我?” 瓦伦笑道:“怎么会,你太小看帝国军校和里希特了,他不是会在这种地方讲人情的人,而且除了皇帝陛下,任何人敢擅用职权和关系往军校伸手,都是重罪。” “我怎么可能知道孩子进化的事?” “她不是你孩子。”裴父沉声吼道:“我可是听说你在她成为正选前,就跟里希特通过话。” “因为她在学校斗殴,学校的电话打到她母亲这里来了,作为父母自然得给出态度。虽然里希特没有表示要处分她,可为了她的未来,我们也不能让她的履历太难看。” 裴父看着这混蛋完全把自己代入父亲角色,只想一拳捣他脸上,却无奈瓦伦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军衔,一般人哪里是对手? 裴父憋着气道:“我会将这件事上报的,瓦伦,你休想心存侥幸。” 瓦伦摊手,无所畏惧:“可以,以我和里希特的职位,双方通话记录是绝对会保存的,到时候如果法庭需要,我会全力配合出示证据。” 说着他又玩味的笑了笑:“但裴先生已经签下的字,可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我不承认!”裴父大声道,甚至引来了周围一众人的目光。 他顾不得失态,脸色有些狰狞道:“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进化成了3S级。” 瓦伦脸上笑意更深:“我也不知道啊。” 说着还杀人诛心的加了一句:“运气真好。” “你做梦,不会把孩子让给你的。” “那就法庭见了。”瓦伦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他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红酒,然后往前倾身,眼中不掩讥诮的看着裴父―― “裴先生知道联赛的赌盘?” 裴父没有说话,瓦伦也没有指望他回答,接着道:“开场前,我看了一眼那孩子的赔率,出奇的高。” “但购买者寥寥无几,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必定会是最先出局的那一批人,但现在裴先生如果查看一下网络上的风向,就会发现,无数人都后悔没有花一两杯啤酒的钱在她身上下注。” 哪里用得着上网?在场的贵族当然也在玩这个赌盘,他们投入的资金甚至庞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此时周围就有不少惋惜后悔的声音。 瓦伦看着裴父的眼睛道:“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时间能回到开赛前,以那孩子的赔率,甚至能让人一夜暴富。” “但我生平最鄙视的就是拿着结果喋喋不休的后悔,不能坦然承担自己选择的废物。” 瓦伦说到这里眼睛一弯:“裴先生,你一定不是那种连买定离手都不懂的人吗?” 裴父的脸色在这期间青一阵紫一阵,他咬牙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瓦伦耸了耸肩:“作为那孩子法律上的父亲,为了让她不左右为难,我自然有义务跟她生父搞好关系。” 裴父简直想吐血,这时候就听到裴母的声音传来:“什么?你们已经签了领养协议?我怎么不知道?” 要是原主在这里,听到自己变成别人家的娃不说,亲妈还对这事不知道,估计的哇哇大哭。 但瓦伦先生却轻松的解释道:“之前我跟裴先生剖析了一下其中利益,并商量好让我做那孩子父亲的前提,是我的一切将由她继承。” “裴先生经过三分钟的艰难抉择之后,为了孩子的前途未来,忍痛答应了我的提议。” 裴母听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瓦伦虽然不是他们家族的家主,可他作为现如今家族中职位最高的人,所掌握的财富资源还有军方人脉也是难以想象的。 那家伙无非是觉得用一个扶不上墙的女儿交换瓦伦家的众多资源,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且他的私生子跟裴凉同岁,是个2S级的Alpha,让更看好的私生子继承自己的一切,让不受期待的女儿废物利用,多好的事。 亏他之前对于瓦伦自称那孩子父亲还表现出一副火冒三丈的态度,原来是手续还没过渡前的惺惺作态而已。 裴母看向裴父的眼神不掩鄙夷:“原来如此,我相信那孩子会跟你相处好的。” “毕竟她也成年了,如果知道事情的全貌,想必会成全自己生父两全其美的打算的。” 裴父终于忍不住了:“你有什么脸怪我?如果不是你这个母亲水性杨花不在家里陪她,她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来?” “还有她的基因等级,为什么会只遗传到S级?连我的情人一个普通血统的Omega生下的孩子都是2S级。” 裴母要是在乎这种指责,那就不是今天的她了。 她嗤笑一声,年近四十的人脸上依旧毫无瑕疵,光坐在那里就是个惊心动魄的大美人。 她懒洋洋道:“当然是你这个废物不配。” “我为什么会跟你结婚?因为你是难得的废物,可以保证我婚后也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裴父被气得半死,下意识的想抬手,但瓦伦的信息素顿时就释放出来了,那是威慑警告的意思。 裴母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还 是想想怎么应付你哥哥还有整个裴家接下来的质问。” 裴父只觉得头皮一麻,也是巧,紧接着他的终端开始发出提示,是他哥哥裴家家主来电了。 接电话之前,他恨恨的剐了一眼裴母,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那个私生子也在赛场内?” “现在我倒是期待他跟我女儿撞上。” 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会场,躲到安静之处琢磨怎么跟裴家家主交代。 而裴母闻言,脸上的奚落之色便淡了下来。 瓦伦递了一杯酒给她,问道:“我记得那孩子是波塞冬军校的学生。” “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在帝都星念帝国军校?” 裴母想了想:“谁知道呢,有一天就哭着喊着要离开帝都星,我记得那时候他十三岁?” “正好海王星是他父亲的母星,就让他如愿了。要不是刚刚在开幕式看见他,我都忘了他已经升学了。” 瓦伦:“……他的升学信件还是我们一起看的,就在半年多以前。” 裴母摇了摇头:“我记性不是很好。” 可亏得没忘记自己孩子的长相。 场外的纷扰当然没法影响到裴凉,这会儿赛场星已经天黑了。 霍奇森也已经醒来,和布莱恩一起,蹲缩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跟俩被打了一顿的狗熊一样。 其他选手对于一行的老大由霍奇森变成裴凉并没有多在意,左右都是被人使唤。 而且实力不济的选手倚靠强劲的种子选手也并不是坏事。 即便通常是被当做备用能源和炮灰,但如果运气好能一路走到最后,那么一路上的生存积分和消灭的虫族积分也会比一般选手多。 这对之后的赛事和联赛结束后的整体评价都有影响。 因此几人按照裴凉的吩咐,寻找了水源充沛的开阔之地作为夜宿地,并打猎采摘野果回来开始生火做饭。 机甲中的识别系统能够识别宇宙中绝大部分有机物种,这个雨林的物种不少都是人类已观测到的,扫描一下就能知道能否食用。 其实一开始的生存条件对拥有机甲的学生们来说,并不艰难。 因为会给学生适应时间,通常第三天之后,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裴凉从一个女Alpha手里接过一块烤肉,笑着道了声谢。 接着又踹了要死不活的两个人一脚:“吃饭都要人喊吗?” 说着一脸失望的看着霍奇森:“原本我对你寄予厚望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捡柴都不会的废物。” “我这里不养闲人的,你最好尽快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那你他妈倒是放我走啊,霍奇森腹诽。 可想也不可能,他一个3S,如果对方主动放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让他出局。 霍奇森磨磨蹭蹭的拿了一块肉进手里,忍不住低声问布莱恩:“你说我俩联手――” 布莱恩一脸冷漠:“别找我,我已经输了,成王败寇,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没有竞技精神的人吗?” “霍奇森,我已经成熟了,我敢于直面自己的失败,所以这种违背契约的事你还是找别人。” 霍奇森:“……所以你被她拿什么威胁了?” 布莱恩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分明有泪光。 霍奇森咧嘴狞笑了一声,用仅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道:“你个傻子,只要咱们干掉她,她手里有什么把柄咱们都可以缴出来。” “她速度是快,有点风吹草动就可以在机甲覆盖前毙掉我们,但总不可能一直盯着我俩,后面的赛场难度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到时候咱们同时――不管谁得手,咱们都算脱身了。” “然后趁特里萨和阿诺德没有汇合,先一步找到他们各个击破,冠军就是我们的。” 布莱恩听得心里一动,但并没有完全上头。 霍奇森考虑的他也不是想不到,只不过跟这家伙一打照面就被打倒不同,布莱恩是深刻体会过裴凉的可怕。 那种整个人被她掌握不由自己的感觉,作为目前人类最高基因等级的他,是从未感受过的。 他现在没有一打开机甲就能战胜对方的信心,因此尤为慎重。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一旁围着火堆用餐的裴凉和几个普通军校的选手聊得倒是挺欢快的。 气氛有眼可见的其乐融融起来,那些家伙似乎忘记了自己工具炮灰的身份了。 突然,离这里大概势数公里外,一束巨大光束冲天而发。 紧接着是隔得这么老远都能隐约感受到的战斗动静。 几人连忙起身,将机甲覆盖在身上,启动飞行功能冲着战斗的方向而去。 皇帝陛下曾使用过的机甲大名鼎鼎,裴凉一亮出来周围的人都认出来了。 布莱恩和霍奇森对视一眼,庆幸没有轻举妄动,能驾驭这3S级的机甲,这家伙毫无疑问也是3S级。 就这么单打独斗他们还真不一定有胜算。 十几公里的距离对于机甲来说不值一提,很快便到达了战斗发生地。 便看到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一架黑色机甲仿佛隐于夜色中,它的周围散落的是一只巨大虫族的尸体。 那只虫族呈蚯蚓状,但颜色犹如黑金,直径粗略估计不会低于十五米,身长更是惊人,如果能够站立,这只虫子的体积怕是能媲美一栋高楼大厦。 难怪方才这个选手作战冲天发射粒子炮,夜色太黑加上丛林阻挡,让人忽略了虫族蚯蚓的身形。 “这里不是投放点吗?整个赛场最安全的区域,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等级的虫族?”有个S级的选手忍不住道。 这条虫族级别少说在S级,他应付起来都困难。 能这么短时间轻易击杀的,眼前架势黑色机甲的选手,少说是2S甚至3S级别的。 仅方圆百里这么小的范围内居然有这么多高等级选手,众人越发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但对方明显对他们一行人也很警惕,手里的武器并没有收回去。 霍奇森连忙表明态度:“我是阿瑞斯军校的霍奇森,以军人的荣誉提出交涉,今晚休战,如何?” 对方看了霍奇森的机甲一眼,点头答应了。 然后众人便收回了机甲,对方的面目也暴露在他们面前。 对方是个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点的少年,一副还未彻底褪去稚嫩的样子。 黑发绿眸,长得非常漂亮。 可裴凉看到对 方就有些尴尬了,这不是她便宜妈在外面生的那娃吗? 两人见过一面,但貌似不怎么愉快。 这会儿对方也看到了裴凉,脸色一变,转身就准备走。 可下一秒,他看着裴凉的方向瞳孔收缩。 下意识喊道:“躲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4 章(其实不用对方提醒,裴凉早...) 其实不用对方提醒, 裴凉早已感觉到了异动。 军校的学生此时再如何竞争,以后也是以军人为职业的,大家有着共同的未来和并肩与虫族作战的理想。 因此以军人的荣誉发誓, 且还是在赛场内无数摄像头面前达成的共识, 那么双方就绝对不可能违背契约的。 所以这时候所有人都收起了机甲,一是表明身份, 二也是尽可能的节省机甲动能。 在这种地方都能撞见这么难搞的虫族, 接下来的考验就可想而知了。 但霍奇森的动作始终慢一步, 这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破绽。 毕竟这会儿气氛放松, 自然不可能像机械一样整齐划一。 裴凉的机甲收好, 与对面的少年互相认出了身份的同时,霍奇森的机甲也收回了一半。 他整个人也仅仅一小部分躯体还在机甲的包裹中, 并且机甲的活性金属分子还在往回收敛。 可就是两人四目相对, 注意力转移的一瞬间,霍奇森身上的机甲突然往回一罩。 机甲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作战模式, 一只手臂挥出来,宇宙最强大且具有流动性的合金瞬间变幻形态,形成了一把巨型长刀。 劈头盖脸的就冲着在机甲面前显得颇有渺小的裴凉砍下。 是了, 这家伙只与波塞冬军校的那个Alpha做过口头承诺,在天亮之前不互相攻击, 但却从未说过不砍自己的队友。 巨刃飞速落下的罡风吹动裴凉的头发, 霍奇森从发难到现在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而已, 这时候所有人都能看见,裴凉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情绪和注意力明显没有分给背后的霍奇森,她死定了。 在看到霍奇森背刺的同时, 所有人心里冒出同一个想法。 唯独那个示警的少年,身体比嘴上的示警更先一步动了, 他整个人弹射一般往裴凉的方向冲来。 然而距离到底离得远,在没有确定非敌对关系之前,谁都不会跨过安全距离,足足数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足够让对手突然发难的时候做出准备,但同时也意味着对方无法阻断这边的行为。 少年往这边弹刺的时候,身上的机甲迅速包裹住全身,让那家伙避开这一刀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霍奇森再如何蠢也不会在联赛上故意谋杀军校学生,因此他使用的是冷兵器而不是粒子炮。 此时如果还有补救的可能,那就是―― 少年一直手臂直接化出□□,对着霍奇森挑去。 只能赌这会儿霍奇森心目中,击杀裴凉让她出局的迫切性到底在什么程度了。 但少年赌输了,霍奇森并没有因为压力而优先选择躲开,而是仍然选择干掉裴凉为先。 他紧紧只是调整了一下身形而已,避免自己机甲不会受到严重损毁。 少年心里一沉,眼前仿佛已经看到那家伙血光四溅的场景。 以现在医疗的发达,只要不死,回去之后便能很快治好,霍奇森选择把对方清出局的方式有些太过极端。 机甲对肉.体,还用有刃口的尖锐武器,明显是奔着要那家伙半条命去的。 这家伙到底有多会招人讨厌?少年恨恨的想。 可下一秒,自己根据经验预判到的景象并没有发生。 只见那家伙仅仅是足尖一挪,那巨刃擦着她的脸落下。 少年松了口气,她能躲过第一击就好,这样一来他就赶得上了―― 然而对方的反应不止如此,霍奇森战斗经验丰富,虽然第一击预料之外的落空让他心里一沉。 可下意识的,机甲手腕一横,刃口就朝着裴凉的方向横扫过去,明显是要来一次腰斩。 甚至这次霍奇森不顾对方此时还处于无甲装状态,刀刃上瞬间弹出一圈光刃,这玩意儿仅仅触碰就可以切割断坚韧的金属。 巨刃横扫外加光刃的延展,按理说对方是绝无可能避开的,至少也会被光刃割下一层肉。 可让霍奇森失望了,对方好像早就预判到了这一点,以极其诡谲的身形恰好从光刃的有效范围内滑过,不仅没有拉开距离,反而离他的机甲越来越近。 裴凉笑了笑:“背刺的时候精神抖擞,干活的时候阿巴阿巴,吃我的饭就是为了来这出,学长你可以啊。” 霍奇森心中骇然,他连续两次未得手,就已经知道这次的偷袭选错时机了,但仍旧没有放弃机会。 可那家伙轻易闪躲之计,还有空跟他说话。 但这家伙倒也聪明,没有直接跟机甲硬碰硬,毕竟星际最强大单兵作战武器,不是人力能够硬抗的。 可即便如此,她的表现也足够让人悚然了,机甲的延展性和敏捷性完全没有弥补两人技巧上的差距一般。 仿佛只要打不到她,那么机甲对阵肉身的绝对优势就无法发挥。 霍奇森冷汗都出来了,不,他不信,他绝对不信自己穿上机甲都没有办法战胜这家伙。 因此动作越来越混乱疯狂,毫无章法,使用出来的武器也越具杀伤力。 就连直播前观战的人都开始皱眉―― 【霍奇森这是要干什么?要拿粒子炮对着战场上的同伴吗?】 【现在他们是竞争对手?】 【可裴凉没有穿机甲,他但凡还有军人的骄傲,就该也脱下机甲跟对方战斗,或者等对方穿上机甲。】 【但裴凉好像没有穿上机甲的意思,她都有余力说话讽刺霍奇森,不可能找不到机会展开机甲。】 【她是知道自己机甲对战必败,所以用军人的精神绑架霍奇森,试图强迫他在自己的优势区作战吗?】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霍奇森可不傻。】 【快把她清出局霍奇森,老子就靠你翻盘了。】 一开始对于霍奇森质疑最终在利益相关的洪流中被冲散,说到底此时希望霍奇森赢的还是大多数。 而今晚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裴凉大概心里对于3S级的机甲近身格斗有了数之后,便发动了正式的反击。 她因为要适应现在的机甲错过了太多信息的搜集,只能比赛的时候边走边看了。 确认过眼神,是不能纯靠肉.体硬刚的玩意儿,看来艹机甲现在还存在不小的技术难度。 甚至霍奇森现在只是被她打乱了状态而已,在对方完全状态时期,裴凉不见得能占上风。 心里有谱之后,裴凉身上的机甲便迅速在战斗中延展开来,先是手臂,她一双金红 的机甲臂擦过霍奇森的光刃,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臂。 裴凉咧嘴一笑,霍奇森心里一凉,接着就感觉手臂传来钻心的刺痛。 “啊――――” 在现场的画面中,所有人都看到,裴凉的机甲还未完全穿戴完毕,她的机甲下肢还在调整,便已经将霍奇森的机甲手臂干脆利落的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机甲的外壳虽然不具备传感性,可整只手臂为了保证其灵活的操控性,感官是绝对与精神相通的。 表面受伤或许没有妨碍,但整只手臂―― 霍奇森因为剧痛,身形停滞了一瞬,这一瞬间裴凉的机甲已经完全装备好,紧接着巨大的机甲以令人匪夷所思的灵活对霍奇森的机甲发出惨无人道的摧残。 霍奇森的机甲体积还要比裴凉的大,却被打的节节败退,跑都跑不了,最后生生的被折成了一团。 这要是个人,受到这种折磨,那怕是令人发指的虐待。 可机甲虽然视觉效果上来看并不可怖,甚至有些滑稽,但霍奇森本人在当时遭遇到的痛觉,可是实打实的。 最后裴凉一脚踩在霍奇森机甲球上,机甲足尖来回踢了踢,对里面的霍奇森道:“看在你并没有真的把我腰斩的份上,教训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不是你不想,而是自己废物做不到而已。” 裴凉蹲下.身,拍了拍霍奇森机甲,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所以前辈要好好听话啊,作为后辈领导前辈本来就不好意思,前辈还这么不配合,对于整个团队都不是好事。” “现在联赛竞争激烈,你们还想不想赢了?” 我们这他妈还有机会赢?现在已经在全宇宙观众和军方面前输得掉底裤了,你他妈自己的胜负跟他们这些炮灰苦力有什么关系? 布莱恩心里腹诽,不过更多的也是庆幸没有跟霍奇森似的贸然出手。 霍奇森对于自己只要穿上机甲就能赢太过自信,或许心里也有想凭单独打败裴凉压自己一头的意思,所以并没有跟他商量,突然就发难,两人的作战速度也太快,他还没来得插手,裴凉表现出于一开始别无二致的从容就让他迟疑了。 也正是这份迟疑,让他避免了这会儿跟霍奇森一样,被打成一个球的下场。 而此时场外的观众,尤其是在霍奇森布莱恩还有阿瑞斯军校下过注的观众,注定没有办法睡个好觉了―― 【淦!霍奇森个废物。】 【完了,两个3SAlpha翻盘无望,阿瑞斯军校在第一场能有什么收获?最终的总排名,他们今年别跌出四大?】 【别盯着赌注了,难道没人注意到裴凉的机甲吗?】 【啊!!!!皇帝陛下曾经用过的机甲,出来的时候我们整个酒没憋住叫出来。】 【那是3S的机甲?为什么一个S级能用?】 【到现在居然还有人相信那玩意儿只是个S?她操纵机甲的灵活度简直吊打霍奇森,已知霍奇森是3S,用机甲打败3S的会是低于他的等级吗?】 【什么?我们要投诉,帝国军校谎报选手信息,误导观众下注。】 【可拉倒,机甲联赛的赌盘本来就不被官方承认的,只不过民不举官不究而已,又因为很多贵族也在玩儿,所以规模大稳定性强。但指望军方为你区区赌盘负责,那是笑话。】 【更何况军方一贯对此报以批判态度,因为有过贵族试图利用权势左右联赛的结果,打击公平性,还被皇帝陛下剥夺过爵位,也就十几年前的事,倒是忘得干净。】 但不论如何,一时间组委会接到的电话无数,纷纷是询问裴凉的真实等级以及帝国军校是否真的谎报选手真实信息的。 帝国军校虽然不必为赌盘负责,但得对比赛的公平性负责? 普通观众的反应尚且如此剧烈,就更不用说与裴家有交集的上流阶层了。 裴凉这人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是与他们生活在同一圈子里的人,甚至因为父母的原因,在圈子里还处于被戏弄嘲讽的存在。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不够强,S级在贵族中已经算残次品了,毕竟贵族之所以是贵族,本来就是因为基因优良血统高贵,又有最好的Omega繁衍后代,替他们完美的延续优秀的基因。 可这样一个小丑角色,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3S级?还是直接吊打同期的强大3S。 裴家往上数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表现出彩的战士型人才? 因此裴家此时也被圈子里的人各有目的的慰问淹没了。 然而裴家的家主裴大伯这会儿只想打爆他亲弟弟的狗头。 “你把阿凉送给瓦伦家?还已经签了领养文件了?” 裴大伯青筋都快爆了:“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你知道刚刚我军方的朋友告诉我什么吗?” “里希特亲口说的,阿凉已经进化成3S了,之所以资料上还没有更改,是因为进化后的等级评定需要长时间多次的测试以确保正确性和稳定性,但这都是为求妥善,实际上以里希特的个性,不是完全确认的事,他根本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让阿凉顶替3SAlpha正选的身份。” “一个前所未有的进化高度,单是这研究价值就能为家族带来多少利益,在竞争中得到多少优势?她还表现出这么强大的实力,有极大希望能开辟裴家一直空白的军方利益。” 说着裴大伯自言自语:“是我的错,我早该知道里希特那种人,根本就不屑于玩弄小手段,他将战士的荣耀看得最大,阿凉拿到资格只会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阿凉的实力说服了他。” 裴父闻言也道:“是啊,在这之前我致电过里希特,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凡他透露一点我亲生女儿的真实情况,我也不会――” “你闭嘴,蠢货。”裴大伯吼道:“无非是被外面的枕头风吹得找不着北,想把人弄回来。” “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阿凉如果一无是处,瓦伦怎么会突然提起领养的交易。这么好的事怎么轮得到你?当时你就该警惕的去查,而不是欢天喜地的把字签下来。” 当时看来裴父只以为是瓦伦为了栓住他老婆另辟蹊径而已,现在看来却是早居心险恶。 “瓦伦肯定早知道了,就算里希特没有明说,也一定做了暗示,我们只要找到证据,就可以驳回那份协议。” 裴大伯冷笑:“你觉得瓦伦和里希特两个人,谁的身边疏漏到能让你挖出证据?” 军方的高层所掌握的军要秘密可比政客们的重要多了,外人想从他们身上挖掘秘密,那是笑话。 裴大伯接着道:“阿凉已经成年了,她拥有选择监护人的权利,你现在赶紧把给自己私生子准 备的收拾一下,到时候好好解释,相信她心里还是向着裴家的。” 这点裴父倒是自信,点了点头:“行,我马上去做安排,不过也得提防她母亲向着瓦伦。” 但紧接着又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那孩子已经在比赛里跟她母亲的私生子撞上了,她最厌恶我和她母亲在外面的私生子,等她出来第一时间想必对她母亲的失望难消,趁这机会好好劝劝她就行。” 裴大伯闻言多少安心不少,说到底那孩子对瓦伦家族并无感情,好好哄着应该不会因为一时愤怒做出偏激的选择。 然而才挂断电话,裴大伯的秘书便匆匆赶来。 对他道:“先生,据从帝国军校训练老师那里得到的消息,凉小姐的格斗技巧,是从家族古籍中自悟出来的。” 裴大伯:“……” 不行,还是他亲自处理,这么个天才被老二忽视这么多年,他信不过这蠢货了。 而与此同时,赛场之内,霍奇森的机甲已经剥离,他整个人在此眼神放空的望着天空,抱着膝盖蹲在角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旁边的布莱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奇森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布莱恩的脸:“你他妈脸上的笑收收再说。” 布莱恩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道:“我安慰你呢,总不能顶着一张死人脸。” 霍奇森就冷笑了:“哦,我知道了,第一次我被打趴下的时候,看到你裤脚沾了点屎。” “当时我还奇怪,你是踩屎了?那为什么不是鞋底是裤脚?为什么那家伙不让你碰吃食?” “原来如此,看来帝国军校的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言出必行啊,说把你打出――” 话说一半,布莱恩立马捂住霍奇森的嘴,恶狠狠道:“闭嘴,他妈的现在谁也别笑谁。” “老子可是只有一个目击证人,你可有好几个呢,除非你到时候封口不要我帮忙,否则老子帮你宣传一波。” 霍奇森不敢说话了,然后突然理解了布莱恩之前的眼里,因为他此时眼角也是熟悉的泪光。 裴凉看了眼那俩货,应该暂时能让他们安分一阵了。 接着视线落到了少年身上,对方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几年不见,你本事倒是涨了不少。” 少年名叫兰斯洛特,原主血缘上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裴凉的精神太过霸道,继承原主记忆的时候,是不会轻易被原主的情绪所左右的。 不过即便这样,她也知道原主并不喜欢甚至是极度厌恶这个弟弟。 这孩子几年前父亲去世,裴母让两个孩子见过一面,或许仅仅是想让两人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或许是有多余的期待。 总之裴凉看到少年的时候,那记忆就自动涌现出来。 当时对方还小,少年还未完全脱去孩童的稚嫩,见到原主的那一瞬,猫眼石一样的碧绿眼睛还蒙着一层水雾,脸上挤出一个忐忑期待的微笑。 主动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声音软软糯糯的:“姐――姐姐。” 原主的回应是什么来着?将人推倒在地,骂他一个私生子没有资格叫她姐姐。 几年前那么软糯的一小孩儿,这会儿已经长得高挑结实,浑身散发着强者的存在感,一只脚踏入男人行里的人了。 嘶!原主那对便宜爹妈造的孽哟。 见裴凉没有说话,兰斯洛特心知这人厌恶自己,倒也不跟她纠缠。 于是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才踏出一步,就被人拎住脖子拉了回来。 他血缘上的姐姐揽着自己肩膀,脸上带着笑意道:“走什么呀,一个人赶路多无聊,一起。” 兰斯洛特皱眉,一把打开对方的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裴凉。 确实没有在她眼里看到厌恶和排斥,他心里哂笑了一声,看来几年的时间让这家伙也成熟了。 就连对他的看法都不会再摆在台面上了,不过也别说她,自己也不是―― 兰斯洛特抬着下巴道:“我没空跟你玩驱使前辈的过家家,并且我们也不是适合长时间待在镜头下的关系?” 他看着裴凉,这家伙最是厌恶被人提到父母的私生子,他们两个在上流都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兰斯洛特诚然在帝都星存在感不高,但他的父亲在海王星却是实打实的大贵族,他们两人的关系是瞒不住的。 他甚至能想象对方意识到此时的画面会被无数知情的人品鉴,讨论,调侃的时候,她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 果然,裴凉脸上流露出了难色,像是在犹豫。 兰斯洛特嗤笑一声:“你明白就好,松手,别拦着我。” 却听那人开口道:“这是在利用弟弟的身份撒娇?” 兰斯洛特闻言,浑身毛都炸开了,像只炸毛的黑猫一样,脸上带着恼羞之色喊道:“谁跟你撒娇了?” 他这会儿穿着组委会统一设计的作战服,黑色的作战服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如雪一般,脸上的嫣红就更显眼了,那是一点都藏不住,快红到耳根了。 裴凉看着他道:“不撒娇那你干嘛暗示我放了你?” “你看到学长被打成屎不可能理解不了这会儿的状况?” 说着她拍了拍对方的嫩脸蛋儿:“你现在已经被俘虏了啊,亲爱的弟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5 章(“俘,俘虏?”兰斯洛特都...) “俘, 俘虏?”兰斯洛特都气笑了:“你真以为我跟那两个家伙一样废?” 裴凉示意他低调道:“别这么说,虽然军校之间实力为上,但对于即将进入军队为帝国效力的前辈, 咱们还是应该保持最大限度的尊重的。” “然后你的尊重就是当众挑衅讥讽再到把人当牲口使唤?”兰斯洛特看着自己血缘上的姐姐, 挑眉奚落道。 裴凉笑了笑:“那不一样,赛前话术而已, 毕竟我买了自己赢, 这事无关私怨。” 说着看向布莱恩和霍奇森, 两人菊花一紧, 就听那家伙大声道:“你看我们私底下关系多好?” 二人连忙点头:“是是是, 裴凉同学可好相处了,我们以同她组队为荣。” 兰斯洛特鄙夷的看着两个人, 又回头瞪了裴凉一眼:“我没空跟你纠缠。” “不过你要是觉得能跟这两个家伙一样轻松俘虏我, 那就大错特错了。” 裴凉知道这小孩儿敢这么说,并不是盲目的自信。 这家伙现在才十六岁来着, 军校一般的就读年龄是十八岁之后。 不是没有成功跳级被破格录取的天才,但这通常是技术型,学术型或者指挥型人才。 像机甲操作战士, 却是不会轻易破例的。 诚然3s级的alpha小小年纪通常就有极高的作战优势,进入军校的资格考核是不在话下的。 但与其他类型的人才不同, 机甲战士越是基因等级高, 反而跳级的考核标准就越是严苛。 因为人类最强等级的战士基因, 所存在的价值是以一生计算的,对扎实的基础反而更加重视。 兰斯洛特能以这个年龄站在这里,本身就意味着他的实力得到了认可, 已经完全超过同年龄同等级的alpha,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见裴凉好像在考虑什么, 兰斯洛特哼了一声。 机甲手环瞬间化成护臂一样的姿态,并没有完全装备化,只是从里面弹出一根柔软坚韧的金属线。 线的一端扎入夜色中难以辨别的巨木之中,兰斯洛特整个人腾空起飞。 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布莱恩和霍奇森两人看着对方敏捷的身形,眼巴巴的都羡慕哭了。 直播的观众看着这一幕,多少也松了口气,准确的说应该是买了与此事发展风向相反结果的观众松了口气。 布莱恩和霍奇森,如果再让裴凉掌握一个3s,那么整个赛场这家伙几乎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除非四大豪门军校有哪一队运气好到前期能汇合,否则不同的军校3s之间是很难达成合作的。 【刚才说的弟弟又是什么意思?有八卦?】 【估计是嘲讽对方个子和年龄。】 【内部消息,这俩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 【这俩血统都不一样?】 【可他们的母亲都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夫人。】 【????】 【????】 【前面的在说什么八卦,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吗?】 【对,问就是一脸懵逼。】 【这种事,只能说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如不说。因为利益相关,我也不好多透露什么,你们也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来说没有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注)】 【妈的楼上哪里来的装逼犯?看得我拳头都硬了。】 眼看一场骂战又要开始,突然有人发现了华点―― 【等等,兰斯洛特选手他已经成功跑了是?】 【那裴凉在哪儿?】 所有人一惊,连忙将眼睛怼向屏幕,试图在画面里找到那给了他们太多冲击的alpha的身影。 一眼看去,没有人。 没关系没关系,肯定是夜色太暗了,都穿着一身黑漆漆的作战服,难免忽略。 可直播摄像头为了照顾观众体验,是会自动调节夜间画面的,色调虽然偏暗,却是一点不妨碍观察选手们的表现细节。 紧接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切换的镜头给打破了。 只见兰斯洛特借助金属丝穿梭在丛林之中,灵活的如同一只精灵。 他嘴唇紧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脱离了威胁而放松,反倒像是若有所思。 美丽的眼睛这会儿眼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对情绪敏感的人,能够很明显发现他这会儿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突然间,一道声音传到直播镜头之中,也传进兰斯洛特的耳朵里。 “我就没见过这么持靓任性的俘虏,说跑居然跑了,也就是你,要换了另一个人,早被打断腿了。” 兰斯洛特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是差点失去平衡的。 他转头,看鬼一样看向跟过来的人。 “怎么――”可能? 他再怎么分心也没有迟钝到连有人追上来了都一无所觉。 没有机甲启动的声音,也没有跟他一样,金属丝弹射扎进树木中的动静。 一切悄无声息,但对方就是跟上来了,并且跟他处于同一个平行位。 他这会儿离地面多高?最低点都接近二十米,这家伙怎么飘上来的? 跟他妈鬼一样。 兰斯洛特眼神惊骇,同样看傻逼了的还有无数直播观众。 但或许是组委会另有打算,又或许是有别的地方发生了更精彩的战斗,总直播镜头突然从这边转移,切换到了另一组选手身上。 【艹!】观众破口大骂。 然后忙不迭的找裴凉或者兰斯洛特的个人选手直播频道。 手忙脚乱之下,回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已经刚好看到兰斯洛特整个人被抓着回到了地面。 满脸欲言又止的不可置信,这下无数观众真的要骂娘了。 对于裴凉是怎么把人抓下来的好奇得抓心挠肺,可直播画面要倒回去看的话,那就得等赛事结束后订阅了。 少数一些一直看着分屏直播,或者干脆分频总频一起看的观众,倒是看清楚了过程。 可迫不及待的分享到网络上时,纷纷被人嘲笑造谣吹牛。 【还他妈飞呢,一场机甲联赛我们还能原地见证人类进化出翅膀不成。】 【没用翅膀?就硬飞啊?你来飞一个试试?就尼玛离谱。】 【算了算了,仗着观众好奇心蹭热度的家伙多了,等赛后订阅。】 真正知道真相百口莫辩的观众:【……】 或许他们看错了?裴凉也用了什么辅助工具,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其他人质疑,可兰斯洛特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家伙真的一直是稍作借力,就可以在空中飞行一样,丛林中参天巨木无数。 那无数的树干,枝丫,树叶,甚至最后一步,兰斯洛特是看到这家伙踩在一只受惊腾飞的鸟身上,完成了又一次的借力。 她每借力一次的‘飞行时间’不比他利用金属丝弹射摆动的时间短,甚至灵活性更强,更不受摆动曲线所控制。 兰斯洛特承认自己现在整个脑子已经乱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你――怎么办到的?” 裴凉挑眉:“想学?” 原本裴凉以为,以这小黑猫的傲娇性子,估计得炸毛否认的。 却不料对方断然道:“想。” 裴凉讶异的看了这便宜弟弟一眼,绿色的猫眼儿倔强的看着她,浑身一副被激起好胜心的样子。 裴凉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学也不教,哪有俘虏还能学本事的?” “你――”兰斯洛特脸色胀得通红。 又听那家伙道:“姐姐也不叫,娇也不会撒,你说我为什么教你?” 兰斯洛特紧抿着嘴,眼睛都快红了,最后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别过头没有说话,埋头往回走去。 裴凉见状,反省自己是不是把小孩儿欺负得有些狠了? 兰斯洛特的回来受到了布莱恩和霍奇森的热烈欢迎。 俩人甚至从原地蹦起来,围着他嘘寒问暖笑脸灿烂―― “你说你跑什么啊?跑了还得回来,大晚上的浪费体力累不累?” “不瞒你说,兰斯洛特学弟,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有预感咱们会是这场比赛并肩同行的伙伴。” “这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你看你出去一趟还是明白了。” 兰斯洛特看了两人一眼,嗤笑道:“离我远一点好吗,学长们,你们身上的味道冲着我了。” 布莱恩,霍奇森:“……” 兰斯洛特的加入就让这支队伍前所未有的豪华了。 至少在观众看来,整个赛场内,他们此时和任何组织的部队撞上,都是稳赢的局面。 当然这个收获也大大超出了裴凉的预料。 手里有了三个3s级,那么她接下来便事半功倍得多。 一夜的时间过去后,机甲对于环境的自动扫描已经完成。 裴凉率先得到了整颗星球的位面图,虽然并不能做到太过细致,但整颗星球的大小,陆地分布,天候分布,地质状况,已经有了粗略的认知。 “跟帝都星的格局有点像。”裴凉道:“七分海洋三分陆面,星球体积要小很多,不过走完一圈也足够耗光机甲动力。” “未开发的无人星,那就意味着整个星球都是赛场,也没有补充机甲能源的地方,能源耗光前没有拔下旗帜就等于出局了。” “我们现在在赛场星球的坐标是南纬23度,而旗帜在赛场的中心,也就是――这里。” 裴凉点了点投影出的星球的某个点:“还挺远的,接下来得我们快点赶路了。” 这是赛场惯例,3s级的选手精神力强大,机甲的信息采集速度自然比一般选手快,因此为了公平,3s无一例外都是空投到离旗台相对远的地方。 在确定方位之后,几人便往中心的位置赶去。 这时候拥有俘虏的好处就来了。 作战兵的机甲要留着遇到强大对手的时候应战,但人的脚程自然又不能跟机甲相比。 于是一行人赶路的时候,便是由几个普通选手的机甲轮流转化成飞行器,载着几人前行。 当然如果良心一点的选手,是会顺手解决一些强大的虫族或者积分高昂的猛兽,给对方作为补偿。 毕竟有那能力使唤俘虏的,凭实力进入军部以后当然也是领导型战士,机甲联赛展示的才能是全方位的。 会给‘下属’谋取好处的领导人,当然也更受人拥戴。 但饶是如此,几人也没有料到裴凉这么大方。 一路上碰到的虫族,对方切瓜砍菜一样解决到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便会让他们上前一击毙命,积分自然就算是他们的了。 甚至好几次遇到2s级的虫族,她也大方的分了出来。 布莱恩有些心疼:“s级和以下的给他们得了,2s级以上的积分可高了。” “这些积分不但对接下来的比赛和最终排名有重要影响,甚至关系到进入军部时的评价。” 裴凉看了二人一眼:“我俘虏了你俩,评价还会低吗?” 二人:“……” mmp咋就忘了这茬,她进来之前对外公布的等级才只是s,一连俘虏三个3s这件事本身就够军方的大佬注意了。 怕是数年内,从军方到观众都不会忘记这家伙的存在。 评价履历说到底也是军方对于个人的印象,这家伙现在还需要这些吗? 一行人此时已经走到了雨林的边缘,这座雨林的面积相当于星际时代前一个大国的国土了,物种丰富,危机四伏。 还有投放进去的众多狡猾虫族,他们能花仅仅三天的时间走出来,已经算是效率出众了。 裴凉道:“雨林里面食物充足,但外面就不一定了,所以今晚我们得多搜集点吃的,至少五天的份量的食水。” “明白!”众人点头道。 机甲战士在险恶的环境长时间作战并不是罕见的事,因此每一台机甲都会有专门的食物舱。 不大,但里面存放的营养液和固态水足够一个战士单独生存一个月以上。 机甲联赛为了考验军校生们的生存能力,自然不会配给营养液,但带有空间功能的食物舱储存个几天的食材倒是足够了。 布莱恩和霍奇森因为被打出那啥的原因,一直被裴凉禁止碰食物。 这会儿改去做其他苦力了。 搜集食物并不难,普通的选手也能轻易做到,众人采摘一些水分丰富味道不错的水果,一些可食用的坚果,还有补充蛋白质的鱼类和小型动物。 最先回来的是兰斯洛特,这家伙背着机甲化形金属箱,背了一大堆的水果回来。 往裴凉面前一放,便收了机甲转身倚在巨岩上闭目养神。 布莱恩戳了戳霍奇森,示意他回头看。 霍奇森看了眼,顿时牙酸了。 低声跟布莱恩嘀咕道:“这家伙快把机甲外壳的液态属性变出花样来了。” 这些天来,兰斯洛特的机甲基本没怎么打开过,但看看他都用机甲干了什么?一开始化成金属丝弹射逃走,二人还佩服他敏捷果断,既不耗费能源,又做到了利益最大化。 自从被俘虏之后,裴凉那家伙也是爱使唤他,什么菜刀锯子烧烤架,钳子斧头捕鱼叉。 是把人欺负得够够的。 关键这家伙渡过一开始的耻辱期后,竟开始自暴自弃了。无视自己的贵族身份,还无师自通的开发了新功能。 知道的他这是3s级机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万能生活工具箱呢。 机甲用液态金属工具箱,也太奢侈了。 布莱恩撇嘴道:“这家伙不是一直号称要逃跑吗?” 霍奇森一听就来气:“跑个屁,没发现他已经把自己变成监工了?” 两人正嘀咕着,那边兰斯洛特就眉头一皱开始发话了:“你们怎么回事?” 二人一懵:“怎么了?” 兰斯洛特不满的走过来:“我没有闻到驱蚊草的味道,不是让你找驱蚊草点燃吗?” 布莱恩受不了他龟毛了:“咱们这是在生存比赛,你以为露营野炊呢?还驱蚊草,没那玩意儿要死啊。” 兰斯洛特盯着他沉声道:“不可能没有,刚刚我摘水果就在附近看到了不少。” “两位学长,我有必要提醒你们,我们现在处于未开发的陌生星球,这里的物种虽然大部分已知,但并不代表这个星球的菌群适合我们长期生存,就更不要说动物携带的病菌,我们大概率是没有相应的抗体的。” “两位学长皮糙肉厚,不受昆虫喜爱自然无所谓,但是她――他们和我却不敢冒这个险,如果我不是因为强大的对手和虫族出局,而是因为区区一只蚊子,这将会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霍奇森听完便直接骂道:“你可拉倒,不就是伺候人上瘾。” “你看看你摘的果子。”他指了指兰斯洛特采回来那堆水果:“哪样不是裴凉爱吃的?” “你去之前老子一共提醒了你三次,我喜欢吃那种红色条状口感像梨味道跟榴莲差不多的水果,让你替我摘点,你听了吗?” 兰斯洛特别开脸:“没看到。” “屁!你敢不敢抬头说这话?”原来那种果实异常高大,隔得老远就能看到,兰斯洛特刚刚回来那个方向,分明是有好几棵的。 兰斯洛特又道:“味道令人不适,水果是集中储存的,好几个选手都不喜欢,学长请为了大家克制一下。” “谁,哪个大家?除了裴凉你还听到谁不喜欢?”霍奇森更气了。 “其他前辈敢怒不敢言而已。”兰斯洛特面无表情。 “你特么――都是俘虏劳资还能欺负他们来了?这几天是不是我和布莱恩被使唤得最惨?” 布莱恩也赞同道:“对,告诉你别太过分了。” “一天到晚嘴里喊着要跑,要打败裴凉,绝不放弃尊严听她使唤,结果呢?” “妈的我们给她铺睡袋你嫌我们铺不好,逼我们在石头下面铺一层绒草。我们帮她递吃的你比她反应还快,嫌我们手脏,还要接过去切好递给她。大伙儿洗澡都用凉水,你不但非要我们浪费珍贵的机甲能量给她烧热,还拿机甲化成浴缸给她泡。” “老子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品种的狗腿子,老实说你是看那家伙牛逼想抱她大腿?有什么企图你明白说,我估计裴凉这么些天看你伺候得这么卖力,一高兴就答应你了。” 兰斯洛特脸胀得通红,色厉内荏道:“闭嘴,谁讨好她了?” 正说着就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他身上,兰斯洛特回头,就看到裴凉手里拿着一颗果子边啃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兰斯洛特头皮都麻了,面红耳赤的直接转身就跑。 裴凉连忙喊道:“要吃饭了你去哪儿啊。” “逃走!”跟赌气一样,他们说他办不到,他就得逃给他们看。 裴凉起身,对着一副露出胜利表情的布莱恩和霍奇森一人就是一锤,俩人抱着头蹲地上疼得眼泪直冒―― 看裴凉追着对方离开视线,才敢开口:“妈的,果然我俩才是底层。” 跟第一次果断离开的速度不同,这回裴凉光用脚没多久就追到兰斯洛特了。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晚饭的原因,或许是体力不支,这会儿逃得有些慢了。 注意力还明显在后面,感觉到有人追上来了,这才加快步伐。 裴凉笑了笑,瞬间发力,下一秒就来到了兰斯洛特面前,对方止步不及,差点撞到她身上。 兰斯洛特稳住身形后恼怒道:“你跑我前面去干什么?” 裴凉看着他笑:“怎么,抓俘虏还有姿势讲究呢?” 见小孩儿这会儿羞耻得都快钻地缝了,裴凉也不再欺负人家。 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是说过想学我的本事吗?你跑了还怎么学?” 兰斯洛特身体一僵,但渐渐又在温热的掌心下放松下来,他别过头:“不学照样能打败你。” “是是是,是我观你骨骼精奇,资质绝佳,实在是天纵奇才,哭着喊着要将一身本事传给你的。” 一个敢说,一个就还真的敢信。 兰斯洛特得意道:“那是,我一定会是这一代最强的alpha,父亲和老师们都这么说。” 但提到父亲,兰斯洛特眼神落寞了一瞬。 裴凉知道他亲爹在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年就战死了,便无声的顺了顺他的背,跟安抚一只猫一样。 两人回去的途中,就看到另外两个负责搜集食物的人,站在一个水塘旁边。 两人浑身湿透,盯着水塘里的什么在看。 裴凉二人疑惑,便走上前去。 “在看什么?”裴凉问道。 两人默不作声。 兰斯洛特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人缓缓的回头,眼睛竟然纯黑不见眼白,冲二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6 章(兰斯洛特一惊,下一秒,那...) 兰斯洛特一惊, 下一秒,那人嘴巴已经张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舌体突的弹射过来。 跟青蛙一样, 差别是正常人即便如此舌头的延展距离也有限, 可对方却像是超脱了人类范畴一筹。 舌头变成黑色水蛭般的存在,一射就是一米多, 甚至还不可思议的没有到达极限。 兰斯洛特离对方原本就不超过一臂的距离, 猝不及防之下, 竟然来不及躲避。 但所幸的是, 在那玩意儿快要触及他的脸时, 背后一股力将自己一拉,险险的避开了偷袭。 是裴凉出的手。 她到底上过战场, 经历过无数武斗, 高居上位的时候躲避过难以胜数的因为利益而来的谋杀。 对于危险氛围的感知直觉不是常人能比的。 两人的动态视力都极好,看得出刚刚那擦过兰斯洛特的舌头, 尖端带着狰狞的口器。 而两人的额头上,无一例外的都贴了一块鸡蛋大的黑虫,背部质地光滑, 像一颗纯黑的鹅暖石。 但裴凉能够想象得到,那玩意儿的质地触感肯定是冰凉柔软, 令人汗毛直竖的。 那两人的攻击并不以姐弟俩的倒退而停止, 相反一击未中, 他们嘴里发出一阵非人的恼怒嘶嚎。 下一秒便以不是他们等级能够施展的速度攻了过来,几乎是瞬间就又来到了裴凉和兰斯洛特面前。 兰斯洛特下意识的要机甲化,但裴凉伸手一推, 一股气浪传来,直接将二人震飞了出去。 两人跌进水塘里, 溅出一米多高的水花。 可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因为清澈见底的水塘里,底部和边沿那些看似无害的黑色鹅卵石,突然活了过来。 将二人往水面上推的同时,全部往岸上涌来,它们蠕动的姿态看起来湿滑黏腻,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然后兰斯洛特便明白了,那明显□□控着袭击他们的两个人,额头上的黑块明显就是这种跟水蛭一样的黑虫。 这些黑虫的体积普遍跟一个排球差不多,而两人额头上只剩下鸡蛋大小的部分,甚至就这么会儿功夫,还在继续变小。 多余的部分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是虫族!”兰斯洛特已经穿上机甲,掌心立马切换成高温模式。 对着那成群的黑虫就轰过去,并示意姐姐道:“给他们发信号。” 他话音刚落的同时,一记机甲信号已经冲入空中,在不远处的布莱恩霍奇森还有另外三个选手都见识到了危机。 立马武装好朝这边赶来。 高温武器让空气中蔓延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与此同时那些黑虫发出了痛苦挣扎的动静。 好像是不堪一击的样子,不过也是,论数量的庞大和外表的狰狞,这些类水蛭的黑虫尚且不算什么。 毕竟alpha战士面对的虫族,可多的是千奇百怪的形态。 只不过眼前的虫族居然能够操纵人类了,这是前所未有的。 能有资格进入机甲联赛的,在自己所属的军校都是佼佼者,为什么对于战士这么看中精神力等级? 除了精神等级越高,可操纵的机甲越灵活高级意外,另一个重大的原因就是精神力越强,越不会被虫族女王的操控所干扰。 如果是一般平民上了战场,或许深入虫族女王控制范围的时候,便分不清自己所属,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开始效忠女王抬枪指向同类了。 当另一方面也说明,除虫族女王外,目前人类已知的虫族敌人中,并没有发现可操控s级以上alpha战士的。 但此时观战的组委会和直播那端的观众,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眼前的场景,不像是操控活物,反而像是两名alpha被偷袭杀害后,虫族寄宿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成为行尸走肉进而攻击同类。 虽然让人惋惜,但钻入人类体内操控尸体的虫族种类还是有那么几样的。 只是眼前这种比较陌生而已。 【组委会怎么回事?竟然安排这么让人防不胜防的虫族?】 【我刚刚只看到两个人脚滑掉进水塘里,起来之后摄像头没对准正脸,看他们动作还以为没事,原来已经被入侵脑部死亡了吗?】 【死得太冤了,虽然机甲联赛不是零死亡率,可到底还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学生,这完全是组委会的失职。】 让观众难以接受的是两人死得太过无声无息了,不少人目睹着二人掉水然后爬起来,没想到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活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人人都在替两个选手感到惋惜,可里希特看着屏幕前的战斗景象,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 “不对,救援人员立马进入雨林区赛场。” 此次联赛的总指挥回过头,看着里希特诧异道:“为什么?那两位学生的死亡虽然令人遗憾,但说到底这批虫族并不是杀伤力强大的等级。” “按照兰斯洛特选手的实力,再过一会儿就能全部消灭干净。” 里希特却沉声道:“这不是组委会投放进去的虫族。” 这次负责赛场布置的是帝都星的人,里希特作为帝国军校的校长,虽然需要避嫌,但赛场投入了哪些虫族敌人还是知道的。 其中一种水生型虫族,外貌特征与侵蚀性确实跟眼前俯身二人的虫族差不多,但里希特还是从兰斯洛特与之的战斗中看出了差别。 他指着在高温武器下挣扎扭动的虫族画面道:“组委会投放的水蛭型虫族并不耐高温。” 机甲的高温武器攻击力可不是说着玩的,普通有机物一瞬间便会化作灰飞。 众人一看,猛的发现那些虫族虽然在高温武器的灼烧下痛苦蠕动,表皮变得焦黑,焦化的速度确实比印象中的要慢。 而下一秒的画面,果然证实了里希特的发现。 因为裴凉也觉得不对劲,她顺手扛起了一旁巨石,冲着那堆被武器阻挠的虫族砸了过去。 果然,炙烤难耐的假象被戳穿,隐藏于下面的虫族根本分毫未伤。 甚至表面呈现出焦化的虫子有几只跌落回水塘之后,吸收够水分的它们瞬间表皮恢复原状,变得充盈饱满。 裴凉连忙道:“住手,别用高温武器了,它们在引诱你浪费燃料。” 兰斯洛特一惊,不可知识的看着裴凉:“它们?” 是,没有人相信,区区这种最低等级,一看就是只靠本能活动的末等虫族,会拥有这么狡猾的作战意识。 裴凉抬手几道真气凝实如剑,冲着阴谋败露,拼命往这边涌的虫族射过去。 倒是她的内力比机甲的武器更有用一些,中招的虫族身体顿时变得干瘪,像只跑了气的气球。 裴凉眼中闪过一抹深色,她感觉到了这玩意儿里面还有东西。 果然,下一秒那干瘪的虫族中飞快爬出一条两个巴掌长的黑线,迅速钻入水里。 裴凉一直盯着对方的动静,看得分明,那黑线钻入水底还残留的部分虫族体内,然后那水蛭型虫族立马便膨胀活跃,又蔓延到岸上来。 此时布莱恩几人也已经赶到,虽然刚刚预警的信号是让他们注意危险,但几人自然要到事发地一探究竟的。 结果看到兰斯洛特正在与一群水蛭型的小型虫族作战,立马觉得这家伙果然年龄还小,大惊小怪。 正要收好机甲,便听裴凉的声音传来:“待在机甲里,开启密封形态。” 密封形态主要是针对有液态或者气态腐蚀能力的虫族,优点是隔绝外界的危险,但缺点就是武器和机甲无法变形,限制了作战方式。 几人虽然照做,但此时□□控的那两具尸体却一下子扑了上来。 他们额头上的黑色肉瘤仅剩栗子大小,在被打湿塌下的刘海掩盖下,不注意看根本无从察觉。 其中霍奇森和另一个s级选手虽然一惊,但看到是同伴扑过来却也并未发动袭击。 可下一秒,霍奇森和那个s级选手的惨叫声传来。 众人回头,竟然发现他们小半个身子的机甲外壳被腐蚀,那两人的舌头直接穿过他们的机甲,抵达动力舱,开始吸食起来。 别说其他人,饶是裴凉也是一惊。 这水蛭的难缠程度还要远超她的预料。 她以几乎瞬间移动的速度,出现在霍奇森和那个选手面前,抬手便是一掌拍在两个□□控的人天灵盖上。 两道真气下去,二人的舌头瞬间干瘪脱落,露出属于人类的姿态。 然而裴凉却没有看到黑线从他们嘴里钻出来,而通过被破快的外壳看进去,霍奇森和另一个选手的动力舱里面,蓝色的液态能量源已经消失了大半。 裴凉问:“还能保持密闭状态吗?” 霍奇森在机甲内流着冷汗摇摇头:“机甲外壳活性金属被腐蚀了近一半,没有办法覆盖全身。” 虽然外壳并不与痛觉连接,可刚刚的攻击相当于把二人捅穿过一半。 机甲强大的修复能力已经让它们勉强恢复了作战姿态,可现在情况却让众人束手束脚起来。 腐蚀液态金属,吸食动力液,还能入侵人体,防不胜防。 抗高温武器打击,数量多体积小便于分散,若是用粒子武器打击,消耗太过庞大。 他们才刚刚快走出雨林而已,这么个消耗法恐怕解决完这些虫子,他们的整体能量就得消耗大半,也别想着之后跟强大的3s选手作战了。 裴凉当机立断道:“撤。” 众人毫不犹豫,转身就准备往雨林外冲。 可接下来他们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些虫子的狡猾――不,这已经不能说是狡猾了,这明显是高等智慧生物才能想出来的战术。 因为在所有人转身之际,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 但透过茂密的树木可以看出,此时外面正阳光灼热,根本没有在下雨。 那便是树木被撼动的时候,从树叶上掉下来的水珠。 最先接触到水珠的是体格最高大,相应的机甲也最高大的布莱恩。 雨滴落在他的机甲上,瞬间腐蚀掉了机甲头部的外壳。 后面的水蛭便以出离的弹射速度迸溅过来,试图吸附到布莱恩的头上。 布莱恩只是被裴凉打成傻逼而已,他的真实实力可不弱,在这一届选手中毫无疑问的佼佼者。 他不顾脑袋的疼痛,顺手薅起一颗大树扔了过去,并不与那些虫族直接接触。 而与此同时,其他人落后一步的人也差点踏入了‘酸雨’阵中。 甚至犹豫本能的躲避危险,让众人的速度慢了一瞬。 但就是这一瞬的时间,后面水蛭的攻击已经来了。 它们纷纷前端的位置纷纷变得鼓掌,这是明显的喷射形态。 它们的数量太多,太过散乱,前方又有‘酸雨’阵作为阻挡,一时间所有人竟然被全方位的包围了起来。 裴凉眉心狠狠一皱,心里也罕见的出现了火气。 她此时不退反进,双手的武器口发动攻击,但却不是对着水蛭虫族,也是将其他人机甲上面瞬间冻出一阵白霜。 机甲的速冻武器非但能冻住敌人,还能短时间内让接触其的一切生物分子冻结。 这个操作把观众都看傻了。 逃命的时候呢,她在这儿痛击我队友,让大伙儿僵直在原地失去了灵活性,连躲都没法躲了。 但远在场外的里希特却看出了她的用意。 果然,袭向众人的腐蚀液态和虫子还未靠近他们的机甲便被冻住,以极冻武器的威力,这个情况至少要持续数秒之久。 她争取到了这数秒的时间,但是让后呢? 如果不悉数解决眼前的敌人,数秒后几人机甲解冻,将会在虫群面前死无葬身之地。 可下一秒所有人就看见,裴凉既没有切换出高杀伤力的粒子武器,也没有变幻任何作战形态。 虫族喷射出的腐蚀液态已经到了她面前,那个数量瞬间就可以将她的整个机甲外壳溶解。 可她仿佛动作很慢,机甲受她的操控双手化了一个圆。 但就在这慢动作中,那些液态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了一般,有那么瞬间停滞在空中。 紧接着悉数还了回去。 水蛭型虫族一击未中,‘酸雨’的存量又即将消耗完毕,攻势便越发急促起来。 可裴凉却反倒不急了,就是完全不懂战斗的人,此时都能透过她的机甲感受到一股缓慢平静的从容。 裴凉这段时间的磨合,已经跟这身机甲宛若一体,她能用机甲完美的还原自己的武功,但是通过机甲内劲外放,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可眼前的形势却是不允许她失败的。 此时她加诸在众人身上的极冻效果也消失,她大吼了一声:“跳!” 几人这几天被使唤惯了,下意识便听她的命令跳了起来。 然后一瞬间,他们的地下虫族迸溅翻涌,痛苦扭曲,处处爆裂开来萎缩下去。 就像是被剁碎的肉糜一样,一把看不见的刀从它们身上碾过,甚至不放过跳出‘案板’的那一部分。 先前众人没能注意到,但这时候他们看见了。 无数黑线从水蛭型虫族的身体里逃出来,试图钻进水里。 裴凉冷笑:“还是有弱点的啊。” 要是无孔不入,直接钻进地里就能逃走,那她还真无可奈何呢。 裴凉以掌为刀,劈下身旁一颗直径不算粗的树,掌心激光削过,瞬间做出了一双简易的巨大‘筷子’。 双手执筷,伸进水塘里就是一通搅动,然后对着几人道:“找个非金属的容器来。” 兰斯洛特反应最快,他立马转身切开了一颗树,搅空内芯,一个简易的容器就出来了。 接着众人就看见裴凉两手的筷子上夹了一大串黑丝的粉丝上来,一股脑扔进了容器之中。 那些黑线虫还想逃,但裴凉一道真气注入,没有寄宿体暴露在外的它们顿时失去了活性。 裴凉又继续在水塘里搅动,直到将那玩意儿清干净,才停了手。 她抱起那一木桶的黑线虫,通知几人道:“把他俩带走,先离开这里。” 几人还以为那两人已经死了,但这会儿上前检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生命特征依旧存在。 便立马道:“快按求助按钮,组委会怎么回事?看到这种情况应该来救援了?” 然而此时的组委会,比他们更加焦头烂额。 赛场总指挥不可置信的看着下属道:“通道全部失效什么意思?” 下属脸色苍白道:“因为机械故障,破坏了通道的稳定性,进而坍塌。” “我们,没有办法瞬间抵达赛场了。” “那赛场上空的空间站内待命的飞船呢?让他们直接下去。” 下属冷汗都出来了:“飞船发生故障,滞留在空间站内,就在五分钟前,发来增援信号。” “什么?”总指挥声音拔高。 他看里希特,里希特面无表情,但如果对他有所了解,就知道他此时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总指挥不敢触霉头,只能硬着头皮问:“增援的飞船抵达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两天。”下属道。 “那立马派出增援,以及――”他看向里希特:“要不要取消比赛?” 里希特露出一个蔑笑:“你们现在有能力取消比赛吗?” 总指挥不说话了,通道的坍塌让他们无法直接干预赛场了。 仅仅是发布通告的话,这群学生是不会对给出的答案满意并就此停止比赛的。 他们能怎么解释?说组委会已经无能到被未知势力切断了与赛场的联系,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里希特站了起来:“增援飞船在哪儿。” 看样子是打算亲自走一趟了。 里希特的实力在整个帝国都算佼佼者,他参与增援也让众人信心大增。 在场的人以及场外的观众目睹了这惊魂的一战,对于虫族的可怕又有了清晰地认知。 但真正了解战场的人才知道,这次出现的陌生虫族,其威胁性是前所未有的。 想象一下,他们赖以作战的机甲在这种虫族面前毫无抵抗里,动态金属外壳瞬间能被腐蚀,对方甚至会吸取动力源。 只需数只,便能将一台强大的机甲废掉,然而这么犯规的虫族还批量存在。 它们甚至狡猾到能设计出陷阱,拥有自己的战术。 与之相对的,裴凉的表现也让众人惊异,她之前的动作已经超出了格斗技巧的范围了。 或许不懂机甲的人以为她用的是□□,可但凡有所了解,都会知道那不是。 尤其是裴家,在得知裴凉从家族古籍中领悟武道,甚至做出这般表现时,这会儿裴家的人都快把家中的古籍给翻烂了。 刚才的战斗另各方反应各异,但唯独对于那两个□□控的选手,只余惋惜。 观众不明白裴凉为什么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去,但在听到机甲扫描生命特征还存活的时候,众人便意外了。 按理说这种状况,应该是自动失去资格,接下来由组委会的人将其带回治疗。 可两人的‘尸体’摆在空地上,却并没有组委会的人来回收。 观众哪里知道此事游戏管理组的窘况,见状还以为裴凉又以担保人的身份保证二人继续参赛的资格。 便有人不满―― 【她为什么不放人出来?】 【两人的身体状态明显不适合继续参赛了,他们需要的是全方位的检查。】 【虽然我承认裴凉很强,但这个决定未免太过狂妄不负责任了。】 【两位选手不知道还有没有脱离控制,那些黑线你们看到了?要是还存在两个选手体内,耽误救援后果不堪设想。】 观众能想到的事,在场人也意识到了。 可他们呼叫救援的时候,却得到救援两天后抵达的回复。 布莱恩都快炸了:“两天后,两天后这俩货人都凉了。” 他们近距离的观察,能够看到有两根玩意儿在头部游走,说明还处于寄生状态之中。 裴凉试着用真气摧毁黑线虫的活性,好取出来,可真气注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对两位选手脑部的攻击意图。 传送通道的无效,驻扎飞船的停摆,整个赛场已经成为了孤岛。 裴凉相信组委会不会无能到数天内都没有发现异常,那么只能说明,这些意外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再加上拥有智慧和明显针对机甲而设计的陌生虫族,这就不是能用巧合解释的东西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是以两个选手的性命为先。 裴凉对兰斯洛特道:“医疗抢准备。” 机甲会配备简易的医疗枪,一般外伤在射线之下很快便能恢复,为了避免战士感染的风险。 兰斯洛特什么都没问便配合的拿出医疗枪。 接着便听裴凉道:“照我的指甲。” 医疗枪的治疗伤口的原理毕竟是刺激再生粒子,用到无伤的手上,那效果自然就是指甲疯长。 短短几秒的功夫,裴凉的指甲就长到了数厘米长。 然后她用机甲金属稍作打磨,又进行了简易的消毒,那指尖便尖锐得犹如刀片一般。 接着裴凉用指甲对重其中一个选手的头颅,想都没有想便刺了下去。 她的速度极快,对方什么没有溢出多少血液。 但尼玛这是在开颅,开颅啊! 观众和组委会的人都看傻了,连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对于那种活性寄生虫,都得慎之又慎。 这玩意儿直接在野外用指甲给人家做开颅手术? 没有真气的刺激,那黑线到底是不能视物的微小生物,反应自然迟钝了些许。 裴凉抓准时机,一挑一勾,试图将那玩意弄出来。 那黑线在脑内的嵌入的位置极为刁钻,以裴凉双手的精密,竟然也得保持全力的集中。 下一秒,那黑线一改先前需要寄宿才能表现出的攻击性,质地突然韧如钢针。 冲着裴凉的眼睛刺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7 章(那铁线的穿刺速度极快,又...) 那铁线的穿刺速度极快, 又是这么近的距离,裴凉手上还勾着它的一部□□体。 原则上已经超出了人类神经反射的上限,也就是说, 即便裴凉的脑子提出了危险预警, 但她此时也来不及做出防御了。 就更不要说一旁的兰斯洛特,他仅仅只来得及抬起手臂而已。 黑线直接穿进裴凉的眼睛里, 他失声骇然:“姐――” 突兀的声音喊到一半又被强行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见那铁线顿时软了下来。 视线角度往前转一点, 便能发现裴凉受袭的那只眼睛眼皮闭上了。 那黑线撞在她眼皮上之前, 就仿佛被什么冲了一下, 紧接着另一头焊在昏迷选手的脑子里那端也被裴凉勾了出来。 在她手中拼命想滑走,可裴凉一捏, 那黑线便软踏踏的挂了下来。 裴凉松了口气, 看来当初跟大和尚们交流的时候学的点皮毛铁头功还是有用的。 不过武学一道,本来就是殊途同归, 她内力这般深厚,早就可以做到浑身各处皆可为甲的地步。 说刀枪不入可能有点托大,但凝聚真气为甲暂时护住某个地方一瞬, 还是能够做到的,更何况这黑线本来就畏惧真气。 触之便失去了活性。 裴凉将那黑线扔进桶里, 转头看了眼兰斯洛特。 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姐姐没事。” 兰斯洛特脸有些红, 嘴唇动了动, 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羞恼炸毛。 而是有些不满的嗫嚅道:“你也太――,那东西攻击你了,你还顾着头里面这端。” 裴凉笑了笑:“意料之中, 倒不如说正是它攻击我,所以势必顾不上挟持人脑跟我对峙了。” “是将它揪出来的好时机。” 兰斯洛特看着裴凉, 她和自己印象中真的不一样。 当初的自己怀着期待和憧憬,被世上仅存的两个血亲之一拒绝,数年来对方厌恶仇视的表情和居高临下的身影始终清晰无比。 他不再对血缘抱有期待,也早知道不是血脉相连,便会理所应当的对彼此存在温柔善意的。 但现在记忆中的那张脸呈现出的表情好像慢慢淡化,眉目的攻击锐利抚平,变成了喜爱温柔的注视。 嘴角嫌恶的弧度也变成了散漫的包容,自己这时候想要回忆当初的场景。 数年来都深刻无比的画面,此时竟然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兰斯洛特突然注意到裴凉话中的重点:“意料之中?你知道这东西拥有攻击性?” 周围的人也露出讶异的表情,毕竟这铁线虫一样的玩意儿,除了寄生以外,并没有做出任何主动攻击行为。 裴凉点了点头:“毫无疑问,之前我捞这些玩意儿起来的时候,注意到它们的质地,虽然细小柔软,但外壳却并不具备多大的弹性。” “也就是说,它们不能像水蛭一样无声无息的钻进无伤的肉.体里。水蛭在非狩猎时刻口器紧闭,强大的弹性是没法无声无息的突破的,它们只能强行刺入。” 兰斯洛特随意从桶里捞了一根黑线虫出来,碾了碾,果真这会儿虽半死不活的耸拉着,触感却很坚硬,不是水蛭那种软趴趴样子。 “那之前可以腐蚀机甲外壳的液体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水蛭的还是它们的。” “应该是水蛭的。”霍奇森心疼的开口:“这玩意儿只有这么大点,刚刚那酸雨的阵仗你们看见了?” 霍奇森和另一个选手损失最惨重,这会儿液态金属被腐蚀得没法覆盖机甲全身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倒只能说防御力大大降低,但攻击力还是存在的。 可关键他们的能量液被吸食了大半,接下来是别想和同等级的alpha作战了。 反倒是布莱恩的损失不大,头部虽然被腐蚀了一些,但液态金属重组塑形对整体没有影响。 裴凉却断然道:“不可能是水蛭,一定是这些铁线虫的原因。” 众人讶异,却看到裴凉已经清理完手上的血液,进行了再次消毒,又割开了第二个人的头颅。 这次她明显熟练从容很多,有了一次交锋之后,她已经彻底找到了应付藏在脑内铁线虫的办法。 “组委会不会放这么危险的虫族进来,无意冒犯,但如果刚刚没有我,你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话让屏幕前的观众听了一噎―― 【这种既不爽她的狂妄又无力辩驳的不爽感怎么回事?】 【倒也是事实,刚刚场面真的是她一个人罩下的。】 【你们重点在这儿?她刚刚开颅了啊,她特么的还成功了啊,现在的机甲单兵都这么全能的吗?本医学生哭了。】 【我倒是觉得开颅只是基操,刚刚她一波端那些黑线虫的画面我录下来瞪大狗眼慢放二十倍一帧一帧的看了,那双手的精密度,一丝不漏的观察力,对场面的把控,真的不是说着玩的。指甲开颅相比起来难度还更低。】 【虽然这家伙让我下注损失惨重,但我好像有点被日到了怎么办?】 【据说帝国军校的粉丝已经成立了她的私人应援团了。】 【既然怎么骂都没法影响她的牛逼,那就干脆加入。】 片刻的功夫,裴凉又将另一条黑线虫诱了出来。 兰斯洛特的医疗枪赶紧续上,两位选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之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会儿不论屏幕内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霍奇森有些捉急的接着问:“不是组委会放进来的?比赛前组委会为了确保学生安全,肯定会反复检查赛场的。” 裴凉笑了笑:“谁说就一定是赛前出现的?” 那是赛后?更不可能了,要是赛后还能有虫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虫族有这般隐匿的功夫,帝国怕是好多星球已经沦陷了。 但裴凉却敲了敲手环,从里面掉出一只水蛭。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活捉的一只,那只水蛭一出来便本能的对众人发起攻击。 霍奇森吃过大亏,连忙后退,但裴凉手里突然化出一把金属锥子,往水蛭面前一插。 众人见状,生怕她的液态金属瞬间被腐蚀了。 可意外的是,那只水蛭虫族一头撞在金属锥子上,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嘶吼然后绕开。 那金属锥子又瞬间分叉变成一个细密的笼子,将水蛭关了进去。 裴凉道:“看,这是身体里没有黑线虫的水蛭,非但不能分泌腐蚀液态金属的酸液,也没有对液态金属和能量液的敏感。” 要知道之前霍奇森他们之所以损失这么惨重,不光只是对酸液防不胜防而已,更重要的是虫族毫不迟疑仿佛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攻击战术。 先是攻其不备腐蚀外壳,接着捅穿结构吸食能量液,但凡不是这么一套连贯狡猾的策略,霍奇森一个3s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因此就证明了,敌人早有一套攻击策略,也就意味着敌人对液体金属和能量液有着相当的敏感。 而此时裴凉的金属液体就在水蛭面前,它却茫然硬撞,毫无策略,甚至不及时分泌酸液。 更甚至于,它但凡表现出刚刚伏击的一半智商,被放出来的一瞬就该想的逃跑。 “这明显只是低等的虫族,组委会投放的应该也只是这种而已。” “但是――”裴凉从桶里捞出一根黑线虫塞进了水蛭身体里。 那黑线虫这会儿没精神,但裴凉的金属尖锥毫不留情的捅进水蛭的身体。 瞬间水蛭口器周围分泌出液体,但因为操纵的黑线虫没有活性,所以连喷.射出来都做不到。 裴凉看着霍奇森,霍奇森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裴凉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恐吓,霍奇森吸了一口凉气,差点跳起来:“你让我的机甲来试啊?” “裴凉你是不是人?” 裴凉还没解释呢,兰斯洛特便凉凉道:“前辈,我们是一个团队,现在未知的强敌当前,重要的当然是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 “你的机甲几乎已经是半停摆状态了,不用你的测试,难道用我们全新的机甲试吗?” 霍奇森看向布莱恩,试图让他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斥责这不公的待遇,但布莱恩却默默的把头转向一边。 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架势。 霍奇森都快哭了,迫于淫威只得将自己仅剩不多的液态金属延展出来,往那液体上蹭了蹭。 果真瞬间被腐蚀了。 众人心中惊骇,那就真的是这黑线虫的原因了。 “这才是最棘手的敌人。”裴凉将真气注入,水蛭干瘪而死,黑线虫被重新抓回来―― “体积渺小适合偷袭,有相当水平的智力懂的挟持人质并制定战术,还能赋予普通的虫族额外的能力。” 众人心有余悸:“这玩意儿真的防不胜防啊,你说要是它们不搞那阵仗,直接在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钻进耳朵里,那我们――” “有天敌的。”裴凉道:“就是没法做到,所以才大费周章。” 兰斯洛特心念一动,连忙薅了一把旁边的驱虫草,挤出汁液滴在木桶中。 里面要死不活的铁线虫立马发出痛苦扭动的动静,然后大部分铁线虫直接被溶解。 裴凉笑了笑:“看来是兰斯的细心保护了我们。” 兰斯洛特哼了一声,嘴角上扬:“这是有我在,如果你身边就那两个划水的蠢货,早不知道怎么样了。” 布莱恩,霍奇森:“这尼玛咋当俘虏还当出优越感来了呢?” 早测试了铁线虫单独存在并不会损坏机甲后,裴凉留了几根密存起来,其他的便用驱虫草给毁掉了。 此时不知道雨林里是不是还有别的铁线虫,几人还是决定连夜出雨林。 吃完饭后带上了食物直接操控机甲飞了出去。 夜晚彻底来临前,几人抵达了一个岩石区,因为环境陌生,留了人值夜后便各自入睡。 待众人入睡后,裴凉的眼睛却还是睁着的。 有些话当然不适合跟这个世界的人说,但黑线虫的弱点在她看来倒是很有意思。 会被驱虫草消灭这点在她看来理所当然,因为凡事都得讲究基本法,一个物种越是强大棘手,那么相应的,它要么数量稀少难以繁衍,要么就天敌普遍易寻。 任何事物都得遵循这个基本法,即便是贸然入侵的东西。 而为什么她的真气会对这些黑线虫造成巨大的打击,裴凉想了想,只找得出一个理由。 因为她的真气不是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的东西啊。 这个逻辑虽然简单粗暴,但有时候有些看似复杂的问题背后逻辑越是单纯。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琢磨,那么传送通道为什么突然坍塌,空间站的飞船为什么无法进入,赛场为什么突然变成一座孤岛。 就容易解释得多了,因为有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在插手。 裴凉想到进入这个副本后,一开始得不到剧本内容,接着又在贫民区被无故追杀。 之前她一直认定她这个角色是剧情的□□,确实按照发展来看,原主当时是必死的。 因此除了希尔他们之外,另一波想杀她的人,她一直觉得是原主无意中招惹的仇恨,或者看到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能看的东西,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可如果推翻一开始的推测,那些人要杀的根本不是原主,而是她呢? 没有得到剧本如果也是为了掩盖这个真实的动机呢? 裴凉笑了笑,看来确实有人能神通广大到某种境界,隔着副本世界追杀一个玩家。 她心里更兴奋了,顺手取消了系统的免打扰。 问道:“你确定我没有剧本是新来的老大安排的?” 系统自然清楚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对劲的感觉。 便有些迟疑了:“是,是?上面下达的通知。” “亲口告诉你的?”裴凉接着问。 “怎么可能?老大嘱咐我一个小系统用得着亲自来我面前开口?是任务文件啦。” “但姐姐你放心,我刚刚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文件没问题,就是老板的工作账号里发出来的。” “嚯?”裴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就更厉害了。” 系统有些担心道:“姐姐,要不我替你申诉一下?不过我离开座位的话,时间流速不同,系统监管的缺失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漏洞。” 裴凉毫不犹豫道:“不用,一点不要声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系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出于对她的信心,还是照做了。 这个星球的日照时间比较长,睡了几个小时后天便亮了。 裴凉起身,对所有人道:“抓紧时间用餐,接下来我们全速前进。” “哦!”众人欢呼,只有霍奇森道:“可那样耗费燃料――” 话没说完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了,不是有他这个3s的机甲失去作战力了吗?那正好就多了一艘速度强劲的飞船。 霍奇森只能倒霉催的开始啃他长条状梨子口感榴莲味的水果。 3s机甲的飞行速度果然就快了很多,仅仅半天的时间,他们就飞出了岩石区和一片沙漠地带。 路上遇到的虫族不少,不过少有能够对空袭击的,能飞上来的裴凉也是一刀下去,这会儿她已经不顾积分了。 然后越是接近旗台,碰到的选手就越多了。 有些一看到布莱恩,霍奇森,还有兰斯洛特三个3s的聚在一起,立马就选择了避开。 对方看上去也没有主动挑起战斗的样子,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但仅仅一天多的时间,赛场的人手分布就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了。 尤其裴凉一行已经不是阵容上3s最多的组合了。 不少选手已经开始汇集,豪门军校的队伍逐渐吞噬普通军校或者将敌对选手清出。 只不过到了这时候,不少人也已经发现了问题。 被清出的选手并没有被带走,赛场与组委会暂时失联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了。 只有组委会利用镜头的剪辑转移,好歹让观众还没有发现他们的窘迫。 到达一定范围后,裴凉他们也不能招摇的在空中飞过了。 这个范围内谁想借用机甲的速度冲进旗台拔旗,便会遭到周围所有方向竞争对手的袭击。 只不过这次的防破范围这么广,倒是意料之外的。 裴凉他们想着再往前数十公里应该就到范围了,可突然间几道激光炮就射了上来。 好在作为交通工具的是霍奇森,3s的反应力让他立马避开了攻击,其他人自然也随着坠落。 在空中装备好机甲,落地之后已然进入备战状态。 对面只有四个人,却个个是3s。 裴凉对他们不怎么熟,但有人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机甲,而对方也认出了他。 “兰斯洛特,你怎么会跟布莱恩他们待在一起?”对面的机甲里传来傲慢的声音。 看来是波塞冬军校的选手了。 兰斯洛特回答道:“投入点太近,我们第一天就撞上了,为了不做无意义的消耗,暂时结盟。” 对方倒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接着毫不留情的开口道:“结盟关系到此为止,现在可以干掉他们换积分了。” 布莱恩一听就笑场了:“哈哈哈……,罗斯?就你个去年只拿到第七名的废物,现在倒是会抖。” 罗斯闻言冷笑:“布莱恩,我认可你的实力,但你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说这些有意义吗?” 他指了指霍奇森:“霍奇森的机甲已经严重受损了?动力源应该也快耗尽,不然不会作为交通工具存在。” “甚至还要带好几个2s以外,理论上进入内圈已经派不上用场的人。” “霍奇森的机甲如果投入作战,坚持不了五分钟,而你一个人对上我们五个3s级。布莱恩,你觉得你有强到这个地步吗?” 布莱恩见他们并未把裴凉算在内,心里有种自己低估敌人被打脸的经历即将被讨厌的人重演的爽感。 也不多做解释,狞笑道:“正好,我现在也缺积分。” 这会儿被裴凉控制着,拔旗是别指望了,多干掉几个3s,接下来的积分排名高的话,后面的场次好好表现还是有希望的。 霍奇森也进入了作战状态,咧嘴笑道:“五分钟?三分钟就解决掉你们其中一个。” 罗斯嗤笑:“布莱恩还有一战之力,你?不自量力。” 说话间,两边已经投入了战斗。 或许是觉得其他s级和以下的杂鱼不值得浪费精力,对面的四个选手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冲着布莱恩而去。 同个军校出身的选手,自然练习过配合,但布莱恩也是去年最可能夺冠的种子选手,实力自然强劲。 加上一个霍奇森不计成本的疯狂反扑,一时间四个人和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残血的情况下,居然打成了平手。 这画面如果在直播屏幕中就有点难看了,波塞冬军校的人明白这一点,便决定速战速决。 对着还没有加入战斗的兰斯洛特喊道:“兰斯洛特,你愣着干什么?暂时的结盟而已,你的骑士精神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兰斯洛特皱眉,然后摊手:“不好意思,前辈,我现在不能出手。” “你――”对方暴怒。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够资格成为正选,一度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又出身大贵族家庭,平常只是敢怒不敢言。 而此时战场之中,这家伙居然退缩,几人顿时找到了能够攻击他的漏洞。 “兰斯洛特,你还算是个战士吗?还是说被布莱恩吓破了胆子?” “波塞冬军校有你这样的懦夫真是耻辱,这次就算我们率先拔旗,功劳也不会有你的。” 布莱恩冷笑:“跟你爹战斗还有空说话呢?” 布莱恩体格庞大,力量强悍,饶是三打一也并不能完全占上风。 索性的是那边霍奇森已经被解决了,解决掉他的选手立马赶了过来。 正要加入战斗,却只感觉脑子一震,像套了个巨大的钟然后外面被狠狠敲了一锤一样。 另外三人忙于战斗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在缠斗良久之后,波塞冬军校的三人最终以一人倒地不起,二人不同程度的轻伤的代价,将布莱恩打倒在地。 剩下二人看了眼对方,视线就落到兰斯洛特身上,一副要清算的样子。 “兰斯洛特,你必须对你刚才的懦弱行为作出解释。” 兰斯洛特无奈道:“学长,我也很想出手帮你们的,可我现在是俘虏之身,并不能擅自出手。” 罗斯就笑了:“哈!俘虏?兰斯洛特,你不仅是波塞冬的耻辱,更是你家族的耻辱了。” “我原本以为你们是结盟,可你是以布莱恩的俘虏存在,果然校长的选择太过冒险,你――” 话没说完,就见兰斯洛特表情充满深意:“谁说我是那家伙的俘虏?” “俘虏我的人,这会儿还好好的站着呢。” s:///book/10/10513/816113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8 章(两人闻言,第一反应是有布...) 两人闻言, 第一反应是有布莱恩的同伙躲在暗处。 连忙警惕的看向四周,心里却觉得怪异。 毕竟对方如果藏在暗处,那么刚刚他们和布莱恩霍奇森对战的时候, 就是最好的偷袭时机。 可对方却毫无动作―― 想到这里, 二人因为视线之内某个发现身形一僵。 因为他们赫然看见,本该打败霍奇森的那人, 此时也一脸倒霉催的倒在地上。 刚刚的战况太过激烈, 没有注意这边。 他们就说隐约有些不对劲, 现在终于知道什么不对劲了, 早该解决完霍奇森那个残兵败将过来帮忙的人, 一直没有过来。 一般来说,进入汇集范围内的收视率便会不断拔高。 这会儿看到两人的傻样, 就有观众忍不住笑了―― 【噗嗤, 还拔旗呢。】 【前面的,请尊重帝国的每一个预备战士――噗嗤。】 【买了波塞冬军校的人这会儿应该想死, 五个正选被一锅端了。】 【那不清楚,反正买了阿瑞斯军校的本人看到有军校更倒霉忽然爽了。】 二人戒备数息,无论是直觉感知还是机甲扫描, 都没有发现异常。 甚至扫描到老远的一个s级以下走狗屎运进入抢旗范围的选手,根本不足为虑。 一瞬间他们怀疑了兰斯洛特说的话的真实性。 罗斯稍稍松了口气, 看着兰斯洛特沉声道:“希望出了赛场面对老师和同学质疑的时候, 你仍然能保持这样的幽默。” 接着以命令的姿态道:“把剩下的人清出赛场, 现在我们汇合,他们的作用到此为止。” 兰斯洛特却道:“不,应该是前辈们的作用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 就有一个身影拔地而起,迅速武装好机甲, 冲他们袭来。 二人一惊,发现是那个赛前大出风头,挑衅过布莱恩的帝国军校s级,稍微松了口气。 冷笑道:“不自量力。” 另一人也道:“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这几天你在布莱恩手下想必过得不太顺利。我们将你解救出来,你应该感谢我们波塞冬的人才是。” 对方没有回答,提刀劈下来,二人不屑的划出机甲刃抵挡。 可下一秒,其中一人竟直接被砍倒在地,机甲上出现狰狞的巨大伤口,几乎要将他的机甲臂削断。 两人见了鬼一样,心中惊骇无比。 此时地上还未失去意识的布莱恩却哈哈大笑:“傻逼,是老子感谢你俩把我解救出来才对啊。” “解救不说还给了我一个同级对手的积分,这波老子也不算太亏了。” 如果平时布莱恩说这样的话,他们或许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人下意识的都不会相信匪夷所思的可能,两个3s和一个s级站在一起,谁会相信s级才是挟持众人那个? 可此时在对方山峦压顶一般的攻击节奏中,他们只能一味的狼狈败退,无力支应。 接着二人突然发现了裴凉身上机甲的全貌―― “这是――皇帝陛下军校时期曾用过的机甲?” 没有错,那台机甲的外表华丽特殊,但凡是个军校生,都不可能不认识。 皇帝陛下的机甲毫无疑问是3s的,为什么3s的机甲会被s级的alpha所驾驭? 怀着这样的惊骇和疑惑,两人双双战败。 裴凉的机甲刀尖抵住二人的额头:“谢两位前辈帮我清掉不中用的俘虏啊。” “老实说这俩货一个干活儿划水,一个不讲卫生,我忍他们好几天了,但毕竟3s级的俘虏不那么容易找。” “再加上几天下来经历过不少,多少是有点情分的,一进抢旗圈我就灭掉他们,那我成什么人了?” “谢谢学长们一口气为我解决了两大难题。” 两个波塞冬军校的人怄得要死,他们看向事不关己的兰斯洛特。 咬牙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兰斯洛特振振有词:“我是俘虏。” 俘虏大声嚷嚷幕后boss是谁,这是不是不合适? “我现在还没有出局,为了军校的利益,存活到最后才有拔旗的机会。” “前辈们刚刚忙于和布莱恩应战,我来不及解释,解释也会干扰前辈们作战状态,前辈们要是赢了当然皆大欢喜,但我看到前辈们得用两个人换布莱恩和霍奇森下场,就明白处境是无法扭转的。” “我稍一动作,就被干掉,与其因为不恰当的选择现在就出场,不如以保存资格为先。” 两人咬牙,这话听着哪里都火大,分明就是这小子冷眼旁观,害他们吃这么大的亏。 可从军校一贯遵循的利益最大化原则来看,也找不出他任何毛病。 甚至即便校长在此,也会赞同他的做法,毕竟取得尽可能好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接着兰斯洛特又笑了笑:“放心,两位前辈也还没有出局,不用太过沮丧。” “除了被布莱恩带走那个,我们波塞冬在场五人,四人得以保存,就结果来说,并不是坏事。” “就是――” 其他几个选手明白这里面的未尽之意。 因为裴凉已经把三人踹起来了:“别装死,刚刚我特地用冷兵器,就是为了避免你们的机甲做无意义的消耗。” “这会儿你们的动力应该还很充足,起来干活儿了。” 三人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加入了俘虏队伍。 甚至布莱恩几名出局的选手,也因为组委会无法进来回收选手的原因,裴凉也让人把他们带上。 三人一听还得背手下败将,尤其布莱恩那是什么块头? 便不满道:“他们已经淘汰了,组委会现在也正在解决故障问题,为什么多此一举?” “之后碰到阿瑞斯军校的人,你怎么肯定他不会违背联赛规则,诈尸背刺?” 裴凉却问道:“你们一路过来清出去了多少选手?” 三人回答:“没有具体数,但应该不少的。” 毫无疑问,那些选手就被他们留在了原地。 不过大部分还是有生存能力的,哪怕是待在机甲里,也能应付绝大多数情况了。 裴凉却眉心一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断然道:“别废话,把他们几个捎上,如果你们不想面对多出来的3s敌人的话。” 兰斯洛特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姐姐:“你怀疑――” 裴凉点了点头,倒也没说原因。 真实的原因是,对方隔着次元的攻击,一开始能依托剧本的信息。 比如原主会在那个时间到贫民区见褚星宇,玩家穿过来之后,在手上没有剧本的情况下,为了尽快的了解信息融入剧情,必定会选择去一趟的。 裴凉当时提前去了,杀手们始料未及,匆忙暗杀,就说明了他们确定的动手时间是第二天,这个信息怎么来的现在就一目了然了。 而随着剧情的推进,必定不能以原著作为绝对的参考,对方对她的通关风格应该是相当了解的。 判断她一定会参加这个机甲联赛,因此在此布置。 可裴凉不信一个人的手真的这么长,不但能隔着次元攻击,还可以随时锁定她的动向。 确实对方可能有什么办法在一定范围内精准锁定自己,但一颗行星这么大的地方―― 因此裴凉的判断是,对方很可能广撒网。 至于选手的传送通道和空间站的待命飞船,这些都是从剧本中可以知道的信息,进行精准打击就够了。 兰斯洛特对于裴凉的判断是有一股盲目信任的。 但另外三个新加入的3s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背着布莱恩的那个,晦气道:“你他妈真的没劲了?” “我怎么看你刚刚被打扁的时候还挺精神的?恢复了体力就给我滚下来自己走路。” 布莱恩一副扶风弱柳的架势:“哎呀呀!我不行的,刚刚被你们的组合拳打得,这会儿脑子还懵着呢。” “脚一落地就眩晕想吐,站都站不稳,作为未来的战友,你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罗斯:“……” 他妈的日了狗了,布莱恩这玩意儿也好意思做出这幅德行? 而这时候,救援队伍在经过接近两天的全速跳跃飞行,也快来到了赛场内。 里希特穿着军部的作战服站在赛场的直播屏幕前。 他没有看此时因为靠近抢旗区,各处选手撞上发生的精彩战斗,而是直接让人锁定的裴凉一行的动静。 哪怕对方只是平淡的赶路,也没有切换。 副手迟疑道:“理事长,其他选手也遇到了可疑的虫族,为什么只专注裴凉选手这边。” “因为她赢了。”里希特道。 副手一惊:“为什么这么说?另外几波选手大多也是有惊无――” “不,他们只是运气好而已。”里希特不等他说完,便断然道。 并且这种话,还是他没有说满的前提下。 实际上的情况,或许比预料的还要糟糕。 里希特再次让人将其中一个屏幕画面调到裴凉他们与水蛭战斗的情景。 他自然不用像观众一样,得等到比赛结束才能看到回放。 实际上这个画面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重新看,还是有种来自灵魂的冲击感,让他整个人战栗不已。 里希特抱着双臂,其中一只手掌不由自主的捏紧自己的胳膊。 接近两天的路程,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漫长了。 而此时裴凉一行的直播画面中,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行进速度不算慢,毕竟虽然本质是三个3s被当成驴使唤了,可阵容还是唬人的。 现在各个军校的选手应该是以汇合为主,这么近的范围内,机甲之间限定了距离的通讯功能也起作用了。 就比如布莱恩和霍奇森,两个人都收到了来自阿瑞斯军校同伴的召唤。 但他俩已经出局了,除了求救之外,这个功能是自动关闭的。 阿瑞斯的人还以为他俩没进入内围,毕竟以二人尤其是布莱恩的实力,只要不倒霉催的直接在前期遇到阿诺德或者特里萨,那出现什么状况应该都是罩得住的。 “布莱恩怎么这么慢?他和阿诺德他们是拔旗重头戏,绝不可能被投放得太近的。” “估计是刷积分刷得忘了时间,之前输给阿诺德他们,这次保险起见,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后能第一个拔旗当然好,但要是被阿诺德他们抢了先机,多刷点积分也有好处。” “那咱们也不急,再等等他们。” 正说着话,远远就看到布莱恩熟悉的身形。 “你们看那是不是布莱恩?” 到了内围随时会发生战斗,因此机甲的能量就不是顾惜的时候了,随时都是装备上的。 扫描功能一下子就将画面拉进,然后确定了对方身份。 “那就是,还有霍奇森,也在里面。” “他怎么回事?姿势怎么那么奇怪?” 几人只看到霍奇森巨大的块头下面是一双相对纤细的腿,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正好,但放布莱恩身上,就感觉他上半身下面插了两根筷子一样。 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接着几人才看清:“原来是被人背着走。” “等等,那是――那人是波塞冬的罗斯。他为什么会背着布莱恩走路?” 另外几人就笑了:“哈哈哈,还能为什么?八成是不走运撞上布莱恩被俘虏了,那家伙的恶趣味你又不是不知道,想羞辱人让波塞冬的人背不是做不出来。” 有个理智点的阿瑞斯选手皱眉道:“他也太大意了。” “进入内围居然不武装好机甲,玩这些花样,要是遇到强敌,他的反应就慢了半拍。已经在傲慢上吃过亏了,为什么还不长记性?” “也不能这么说。”有人道:“你数数,那边站着的就有四个波塞冬的人,即便是布莱恩和霍奇森联手,啃得也不会轻松,接下来还得应付阿诺德或者特里萨,节省能源也是正确的选择。” 但不管怎么说,和自己的强大同伴汇合总是高兴的事,于是几人冲着远处的布莱恩挥手。 布莱恩这会儿没法用机甲,远远就看见几个傻逼上蹿下跳。 当时还笑嘻嘻道:“嘿嘿!又是哪个学校的傻逼要倒霉了,还真别说,被人背着坐特等席看人倒霉还挺好玩的。” 霍奇森也嘿嘿道:“反正咱俩是退下来了,接下来看傻逼撞铁板就行,就跟他们一样。” “哈哈哈哈――”两人笑到一半,笑声戛然而止。 “我们学校的傻逼。” 组委会也是缺德,这会儿到处发生的战斗无数,他们偏偏把镜头聚集到这里。 直播观众一看就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傻逼竟是我自己。】 【论一个夺冠种子选手如何成为搞笑担当。】 【以前我很讨厌布莱恩的,觉得他粗鲁傲慢小肚鸡肠,现在这家伙竟然该死的可爱怎么办?我alpha.】 【前面的你有点危险啊。】 此时屏幕里布莱恩和霍奇森已经不顾自己出局的事实,连忙冲着远处挥手叫喊―― “滚!别过来。” “傻逼,你乐个锤子,让你滚――他妈的咋还加快脚步了呢?” “完了,跟他妈听到喊干饭的傻狗一样。” 一路上因为背布莱恩他们一肚子气的罗斯等几人笑得都快劈叉了。 遥遥的冲几人喊道:“快点快点,拖拖拉拉的干什么?你们老大召唤呢。” 布莱恩一个头槌撞罗斯脑袋上,被组委会发出了警告。 他现在是被淘汰的人,原则上来说应该不存在于赛场内,当然不得给队友进行示警,甚至攻击选手。 但裴凉却并没有阻止两人,布莱恩回头,看到裴凉一脸和善的笑看奔赴而来的几个人。 对眼前的画面简直没眼睛看了。 他甚至能预料,阿瑞斯军校选手傻颠颠自投罗网的画面,会冲进今年的搞笑剪辑前十以内。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这会儿几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机甲面罩打开,看着布莱恩和霍奇森道:“你刚刚在喊什么?” 布莱恩和霍奇森眼神已经放空了:“没什么,下一场咱们接着努力。” 几人没弄懂意思,就看到罗斯几人将布莱恩从背上扔了下来。 机甲瞬间装备上,嘿嘿笑着围了过来。 裴凉乐了:“我怎么一开始碰到的不是波塞冬的前辈?前辈们的懂事默契可比那两个划水的蠢货好太多了。” 阿瑞斯的人就是傻子也明白事情不对了。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布莱恩:“你的机甲呢?” 布莱恩二人垂头叹气。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你们才是被俘虏的?布莱恩你?被罗斯俘虏?就凭罗斯?” 罗斯不高兴了:“怎么我就不能俘虏他?” 也是,这会儿他们看清楚了,波塞冬有五个人呢,按理说在全盛状态下,布莱恩和霍奇森即便没法将五人击败,但逃走应该是可以的。 怕是在遇到几人之前,二人就消耗过多了。 阿瑞斯的人做出应战姿态,又看变态一样看着波塞冬的人―― “那你们干嘛把他们背在背上?是想引诱我们过来?果然是狡猾的海王星人。” 罗斯一脸狰狞:“别他妈说得我想似的,你们老大身上一股屎味儿” 原本这只是口嗨随便说的讽刺之语,哪里料到布莱恩一听这话,脸色突然黑了。 “你他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罗斯:“……”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隐藏信息? 布莱恩大吼一声:“你知道得太多了。” 说着便示意阿瑞斯的人出手,双方顿时陷入了激战。 阿瑞斯这边的3s选手稍占优势,在波塞冬只有四人存在参赛资格的情况下,他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可偏偏其中混了个裴凉。 原本以为自己啃得困难,但至少能把波塞冬的人啃下来的阿瑞斯选手都被打懵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对着波塞冬的人集火的时候,好像被人爆.菊了。 可现在只有四个波塞冬3s级而已,其他的都是s级还有以下的垃―― 然后几人看到了混在人群中一台特别闪耀高调的机甲。 即便听到无数关于这台机甲的传说,可真正对上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明明相同级别却被碾压的可怕之势。 对方甚至都没有动用热武器,当然他们的极限也是激光刀,因为没有办法拉开距离。 阿瑞斯的人这会儿基本集结得差不多,这场战斗自然动静不小。 很快附近的选手都察觉到了,但一般军校的选手单看这阵势局面,就知道是豪强军校的几波人撞到了在打架,也不敢往前凑。 但豪门军校的人便不会置之不理了,因为在那里战斗的很可能有自己的同伴。 数队人马火力全开赶到这里,就看见波塞冬的几人带着几个s级的炮灰,身形有些作战后的狼狈站在那里。 而他们脚下则是阿瑞斯军校几乎全部正选,甚至包括那个布莱恩。 来的人马中主要是墨杜萨军校和帝国军校的人,帝国军校这边人不多,只有一个阿诺德和那个什么都知道一点的万事通学长。 这下算上在场淘汰的,四大豪强的人都有了。 但论人数当然是墨杜萨最多。 墨杜萨的队长是个眼睛长得像蛇的女alpha,见状便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叫了对面帝国军校的阿诺德一声:“阿瑞斯已经完了,波塞冬的大半战力都在这里,也是强弩之末。” “要不要联手,先把他们清出去,我们两家军校稳坐一二。” 阿诺德就笑了:“清走他们,然后你们整个墨杜萨的人联合干掉我?” 蛇女勾唇一笑:“帝国军校的人什么时候害怕过围攻?” 阿诺德神色令人有些匪夷所思:“我对围攻无所谓,你们不在意就好。” 蛇女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但阿诺德已经不理会她了,冲裴凉道:“你的战果不小啊。” “一路上杀了多少虫族?” 裴凉:“遇到点事,没怎么杀。” 阿诺德并不觉得赢了一筹,看到现场的状况,便有些不甘心道:“无所谓,这么多3s足够你炫耀了。” “阿瑞斯和波塞冬几乎都快全灭了?刚刚我跟特里萨连接上了,他那边遇到了两三个波塞冬的人,两家军校的人我居然一个都没沾上手。” 这也是脸黑――不过阿诺德确实脸黑,各种意义上。 裴凉笑了笑:“无所谓,干掉墨杜萨,接下来排名就由我们分配,不是更爽?” 阿诺德眼睛一瞪,接着露出痛快的哈哈大笑声。 墨杜萨的人被二人嚣张的对话气得半死,其中一个还是区区s级的辣鸡。 “狂妄――” 话没说完,就听那个s级的辣鸡朗声道:“墨杜萨的各位,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给你们两个选择,听我指挥,十强的旗帜给你们一支。或者被打一顿再听我指挥,什么都没有。” 她眼神落在为首的蛇女身上:“三秒之内做出选择。” 蛇女及身后的墨杜萨军校选手只觉得荒谬,阿诺德这么喊都是不要脸的嚣张,这个s级怎么敢? 可与普通选手不同,能够成为豪门军校的首席,蛇女对对手的强弱感知不是一般成员能比的。 蛇女的眼睛形状锐利,性格眼神都太具攻击性,与人相视的时候,都是她的眼神让人浑身发麻。 可对面那个s级并无太强的攻击之色,眼神看过来甚至算得上平和,对他们没有丝毫的真实敌意。 但蛇女却感受到了从同级别身上而来的,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感觉甚至是夺冠热门的几个选手或者以前的前辈都没有带给她过的。 蛇女眼神一压,当机立断的对剩余波塞冬成员中,看着保存力量最多的兰斯洛特道―― “重新提议,我们墨杜萨与你们波塞冬联手,先把这两个帝国军校的人清出场如何?” “我以帝国军人的荣耀保证,如果合作成立,墨杜萨会让出一枚旗帜给波塞冬。” 波塞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选手精疲力尽,机甲的能源也不会剩太多。 现在帝国军校和墨杜萨互相牵制,他们还能从中捞到点胜果,这是最好的选择。 蛇女对自己的提议很有信心,唇角微勾道:“留给你的考虑时间不多了。” “剩下帝国军校的人,应该已经往这边赶了,一旦两边的人数呈平衡对峙状态,为了防止意外,你们波塞冬会是第一个被清出去的。” “如何,你的选择呢?小弟弟。” 兰斯洛特看了眼蛇女,又看了眼自己姐姐。 突然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s:///book/10/10513/816563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9 章(兰斯洛特看着自己姐姐:“...) 兰斯洛特看着自己姐姐:“她说要给我一面旗帜来着, 你有什么好处让我不背叛?” 裴凉便道:“那你问问她给你第几名的旗帜。” 兰斯洛特转头看向蛇女:“你打算给我第几名来着?” 见状蛇女心里预感更不好,兰斯洛特绕过在场一众3s跟那个s级交涉,就意味着在这之前, 那个s级就是主导话语权的。 其他几个波塞冬的人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示诧异, 那么就意味着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 若是平时,蛇女可以狡猾的先满口承诺。 但此时在场的是不好啃的阿诺德和那个实力成谜的s级, 即便是赢了, 帝国军校剩下的人也不是能轻松战胜的对手。 如果在这里啃下了阿诺德他们, 墨杜萨确实有可能在拔旗赛中夺得第一, 但要想稳捞前三, 未免太看不起帝国军校了。 她当然不可能做出太靠前的承诺,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于是蛇女沉吟了一会儿, 严肃的对兰斯洛特道:“尽我所能, 一定让你得到前五名的一面旗帜。” 虽然靠前的名次作为利益交换送出去一面,但只要墨杜萨占据前十大半的旗帜, 那么这场照样是大获全胜。 更何况――这几个波塞冬的人不一定能撑到拔旗的时候呢。 “要是我们被提前清出局,你就算不给我们旗帜,也不算违背契约。”蛇女的心声几乎是被同步道了出来。 兰斯洛特笑了笑:“是吗?” 蛇女却道:“前五的排名, 值得你冒这样的风险。” “兰斯洛特,你们波塞冬已经无力竞争了。不要以为拒绝我的提议, 波塞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还是那句话, 无法拉拢的,无论是墨杜萨还是帝国军校,都会第一时间彻底排除风险。” “而你要是跟帝国军校合作, 以他们的傲慢,得到的价码只会更低。” “她这么说来着。”兰斯洛特看着裴凉。 裴凉倒是认为, 可爱的便宜弟弟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一路,怎么也不能亏待。 这种新式的撒娇她也挺喜欢的,便大大咧咧道:“我第一,二三名你和阿诺德剪刀石头布。” 她这话一出来,在场包括看直播的观众都傻逼了。 【她刚刚在说的是关系联赛个人排名的旗帜,不是兜里的糖果是?】 【辱糖果了,这玩意儿之前吃东西的时候还不愿意让着人呢。】 【合着旗帜在她眼里就是跟猜拳谁挑大的那块披萨一样?】 【是啊!她自己刚刚不说了吗?排名由她控制。】 说最后一句的是一路追着裴凉的直播间过来,已经中了她毒的观众。 蛇女闻言脸色有些难看,阿诺德也不乐意了:“我为什要跟他猜拳,这小子又不是我的对手。” “再说第三名让给了他,特里萨怎么办?” 兰斯洛特看着黑皮也不爽,讽刺道:“前辈,没打过的事还是不要这么快下结论的好。” “否则布莱恩前辈一路上一直推荐心理医生怕是前辈会需要的,而且即便是猜拳,也不一定是前辈赢。” 阿诺德看着这年纪明显比他们还两三岁的家伙,咧嘴露出一个充满野性和压迫力的笑―― “你和布莱恩听上去挺聊得来的?那正好,病房里可以相互作伴了。” 布莱恩:“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输出炮台?” 蛇女见对方开始内讧,心里忍不住高兴。 她倒是忘了,以阿诺德个性,怎么会这么简单同意那个s级的决定。 正要鼓动几句直接撺掇双方打起来,却听那个s级开口道:“行了。” “那一会儿和特里萨汇合了,你们三个猜拳决定二三,输的那个去第四,这总行了?” 阿诺德只觉得牙酸:“这是特里萨的事吗?咱们俩联手又不是干不掉在场的人,为什么要白给波塞冬的人好处?” 裴凉看着阿诺德,首次明确的表现了自己的态度。 她轻声笑了笑,但所有人都能从那笑声里感觉到一股充满蔑视的漫不经心。 “我自己就能全部揽下的胜果,要分给谁当然是看我的心情。” “阿诺德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要参加机甲联赛,只是要‘我赢’而已。因为我是帝国军校的学生,因此军校赢只是顺带的。” 众人一惊,一瞬间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下一秒,就没有人这么想了,因为她直接放弃用言语说服自己的同伴。 机甲瞬间装备全身,冲着墨杜萨的人就攻了过来。 她手里仅仅只执一柄机甲长刀,对着墨杜萨的人就是一刀劈过。 蛇女为首的众人本能的躲避,却发现身体前所未有的迟钝。 而越来越近的刀刃如同直冲而来的海啸一般,几人甚至有种错觉,这原本只是比例普通的长刀仿佛无限放大,如同达摩克里斯剑悬于头顶,将他们衬得无限渺小。 躲不了―― 在场的人心里出现了这个认知,原来他们的身体,早比他们的理智先一步的感知到了鸿沟般的差距。 如同弱小者遇到绝无可能战胜的强者一般,本能传递出的信息已经让身体做出了投降认输的姿态。 蛇女被重压劈跪在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 她猛地抬头,看向裴凉。 没有信息素,完全没有。 他们都是3s,对方但凡有一丝信息素泄露,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这家伙不是靠信息素等级压制,干扰了他们的本能反应。 是单单凭借那一刀的气势,然而这有可能吗? 这仅仅只是冷兵器啊,在机甲战中并不怎么受重视的冷兵器。 短距离格斗惯常都是用所向披靡的光刃刀,能割开绝大部分虫族的坚硬的外壳,格斗技巧固然重要,但冷兵器的使用技巧低效而耗费学习精力,光刃足以弥补大部分短板。 所以从来没有人见识过,在机甲时代有人将冷兵器用出这样的气势的。 “为什么不破坏我们的机甲?”蛇女不甘的问。 他们毫不怀疑对方能够将他们机甲劈穿,但对方却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他们机甲的完整性。 裴凉道:“差不多得了,帝国的机甲制作军费,还不是从税收里面来的。” “……” “……” 【听上去好有道理。】 【刚刚在大喊大叫打起来的我好傻逼。】 【傻逼加一,那玩意儿都是咱们纳税人的钱啊。】 【就,还是省着点弄,毕竟不便宜。】 墨杜萨军校几乎全员出局,裴凉便看向阿诺德:“这下排名我说了算?” 阿诺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炸毛道:“你别把人全都干掉啊。” “无所事事的罪恶感太强了,老子这会儿都没脸要排名了。” 他们这支包括墨杜萨在内的队伍更加庞大,但某些人却对此状况极为不满。 里希特突然接到军方和各大军校的人联系。 一接通对方便以质问的口气道:“里希特,你们帝国军校是怎么培养战士的价值观的。” “裴凉同学诚然很强,甚至远超她这个年龄的任何alpha,可她的思想太过孤傲霸道。” “毫无集体荣誉感,不屑于配合作战,只顾自己感受而视军令为无物,这样的战士在投入战场的时候,或许会因为性格上的缺陷,给军队带来难以想象的恶劣影响甚至损失。” 里希特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裴凉在区区一场联赛中展现出来的价值太高了,即便是帝国军校的威名,也压制不住他们的贪婪。 里希特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孤傲霸道并不是坏事,这是强者的特权。在座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是如此,只不过差别是范围不同而已。” 有人一时间还没有懂他的意思,皱眉问道:“什么范围不同?” 里希特的眉心往上挑了两分,那表情便多了丝嘲讽:“所谓压倒性的实力,存在于哪个范围的‘范围’。” “一般环境,军校,军部――还是全帝国。” 众人听了气得差点跳脚,这家伙不就明摆着说他们当时只敢在校内横,在军校联盟中做不到压倒性的强大,所以才跟裴凉不一样,知道‘谦虚谨慎’吗? 不过这些人也知道里希特简单粗暴的价值观。 在他看来,只要那个进化3s级的实力足够承载自己的傲慢,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有人试图反驳:“军校时期年轻意气当然可以一笑置之,以我们的年龄不至于会对一个孩子的话感到冒犯。” “可她早晚是得进入军部的,你确定你的纵容不是在给军部添麻烦?” 里希特却懒得跟对方在这点上纠缠。 转移到另一点上:“至于没有集体荣誉感和不屑于配合作战,这根本是不同的两件事。” “裴凉同学或许并不以帝国军校的胜利为先,可她的反应速度,战术计划,以及配合能力却是毫无疑问的。 见人要开口,他直接讽刺到:“如果质疑我这话的人,建议先去看看她的频道回放,否则我会怀疑他是否配得上自己现在的位置。” 众人被噎得不清。 在场的人近日也无比关注裴凉选手,对她的每一个行为都做过精密的分析。 虽然她还没有从赛场出来,但对于这个珍贵的进化3s级的研究早已经开始了。 用来给里希特施加压力的话多少是有些偷换概念的,那孩子的表现几乎可以说是精彩绝伦。 无论是一路碾压之势的强大,还是在面对水蛭虫族围攻时,那近乎于无解的局面。 居然让她以极低的损失全员存活的挺了过来,甚至还尽数解决了那些陌生的,就连对战虫族经验丰富的老兵都不一定能发现端倪的陌生虫族的秘密。 一路上虽说是使唤阿瑞斯军校的人,可数次与虫族敌人的战斗表现中,足以看出她是天生的指挥人才。 里希特接着道:“以她的实力和军事才能,恐怕一开始就会以高于同级的军衔进入军部,那么她为什么要听日后会成为自己下属的人的意见?” 最后里希特道:“况且,就算她真的狂妄到无视步调,就凭她的研究价值,还有她独一无二的古武学天赋。” “帝国对这样的人能如何?” 还是只有忍,众人心里给出了答案。 不提进化研究价值,那家伙在作战时的武学造诣和那股能够凝聚成打击力的本事,就是所有军校甚至军部愿意花费巨大代价让她传授的。 而且看她好像也并不排斥将这些技巧分享出来,就比如帝国军校的训练老师和现在参赛的正选,他们就知道那些人已经得到了对方的指导。 波塞冬军校的那个孩子对方也不吝赐教,虽然这俩据说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不过还是得顾虑一下裴家的态度,毕竟是裴家的传承,有跟裴家关系好的,早已开始联络感情了。 裴家家主近日当然是又兴奋又头痛。 裴凉还未从赛场出来,展现的价值就足以让裴家得到无数来自军方的示好。但一想到孩子出来之后,知道她父亲干的蠢事的反应,裴大伯就恨不得把弟弟叫过来打。 这几天的功夫该处理的人和事已经处理好了,想必即便那孩子不悦会大闹一场,最后结果应该也在掌握中。 就是她在赛场内与她母亲私生子的气氛,让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不过这些暂时都无可奈何。 怀着这样的心情,期待着第一场拔旗赛结束的人数不胜数。 而裴凉这边,因为清出了墨杜萨军校,接下来的竞争对手不足为虑,帝国军校的人自然放心大胆的联络大部队了。 蛇女几人已经出局,原本他们想留在原地等组委会的飞船的。 但裴凉却没有同意,捡俘虏上瘾一样逼着众人跟她一起走。 蛇女跟在后面不满道:“我们不用靠听你的吩咐换取暂时不出局的资格,你凭什么使唤我们?” 裴凉笑了笑:“因为你漂亮啊。” 蛇女是典型的身材高挑丰.臀.肥.乳的性感美人,肤色要比阿诺德浅两个号,长得很高,足有一米九,跟阿诺德差不多了。 褪去机甲之后,在女式贴身作战服的包裹下,整个人火辣得冒烟。 蛇女奇怪的看了眼裴凉:“你这么说一个alpha战士干什么?让人起鸡皮疙瘩。” 兰斯洛特嗤笑:“得意什么?也不是你一个人被夸奖而已。” 想这些天里,他被夸了多少次漂亮可爱了,他骄傲了吗? 蛇女头皮一麻:“你在这种事上表现多余的竞争心干什么?” “alpha里只有基佬才会没事在意同性的外表。” 裴凉哈哈一笑:“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abo通吃而已,怎么就基佬了。” 队伍里所有人的脚步一僵,接着齐刷刷的回头看向裴凉。 见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不见正形,应该是在开玩笑,这才齐刷刷松了口气。 “别吓唬人啊真是的。” “就是,大白天的讲什么鬼故事。” “你要是基佬,别说小o了,就是咱们alpha都不安全哈哈哈哈哈。” “别这样,我还当着你的面洗过澡呢。”最后这么说的是布莱恩。 之前在雨林里,因为他被打出屎来,被裴凉见天的嫌弃身上有味儿,天天得勒令去洗两次澡,都是alpha,见到水塘就直接脱了往下跳了。 不过裴凉也不是故意找茬,布莱恩的体味在热带雨林的闷热空气中,确实让人难受。 如今星际时代,即便部分人遗传性的一些体味还有不好的特征,一支针剂就能改变。但布莱恩的家族却以此味为荣,倒也独树一帜。 裴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倒也不是欣赏不来肌肉猛男,可你的肌肉美感不行,长得更是一言难尽。” “你是怎么自信我好alpha就会看上你的?” “哈哈哈哈哈……”一群年轻的alpha起哄大笑。 唯有阿诺德,表情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裴凉,再看了眼这些一无所知的人。 嘀咕了一句‘傻逼’,没有说话。 直播前的观众也以为裴凉在开玩笑的,甚至进入这个话题的时候,不少beta和ega在直播里表示为裴凉着迷。 最具影响力的是一位当红的星际巨星直接在社交账号里发了对裴凉的示爱。 一夜间那个开赛前所有人都觉得太过狂妄坐等打脸的s级,如今凭借强悍无匹的实力和让人安心的领导(装逼)能力,一跃成为联赛中的人气选手。 仔细一看她长得确实挺好看的,虽然不如蛇女健壮,在女alpha中也算是中下的个子了。 但矮小的身体里无敌的实力这该死的反差让人着迷。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某一天,所有人发现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时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那时候全帝国因着劲爆消息带来的震动还太远。 此时裴凉他们已经和特里萨汇合了。 果然帝国军校的其他选手大部分已经被他整合了,远远的看到裴凉他们,帝国军校的人都很高兴。 有几个加快脚步跑过来:“你们真的把阿瑞斯和墨杜萨都清出去了?” 看了眼剩下不足为虑的波塞冬选手,几人高兴道:“其他军校有几个选手值得注意,但现在我们多的是人手,只要清掉他们,帝国军校就可以完成旗帜全占的历史记录了。” 拔旗赛是比较典型的赛事,几乎每年都有,即便不是拔旗,就模式上也是差不多类型的规则。 成果全占这种事帝国军校还没有达成过,最高记录是皇帝陛下当年的十取八。 阿诺德‘啧’了一声道:“别指望了,不过破记录倒是没问题。” 几人疑惑,他也懒得解释,反正一会儿裴凉自己会解释。 他看了眼特里萨,对好友打招呼道:“哟,一路怎么样?” 特里萨神色有些严肃,并没有与同伴汇合时的激动,相反还透着阴沉。 阿诺德立马察觉到了不对,特里萨性子阳光开朗,又不是班长那种成天没表情的死人脸,再怎么也不会没事做出这种表情。 特里萨开口回答阿诺德道:“还算顺利,没有遇到强敌。” “不过我妹妹送给我的项链不小心弄丢了,真不走运。” 阿诺德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反而露出笑容:“都让你别带进赛场了,等出去后你怕是有得哄。” 特里萨无奈道:“是啊,拍卖会上特地找的宝石,又用了最先进的嵌入技术,等了六个月的工期,手工打造的珍品,就这么没了。” 阿诺德一边走近,嘴里正要说什么话。 却听裴凉的声音插了进来:“倒也不是大事,赛场带点特产回去跟艾丽莎赔罪,想必她会原谅你的。” 特里萨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道:“可惜我忙着赶路,没有来得及淘点好东西,你那里有吗?” 裴凉摇摇头:“没,不过现场就有,大伙儿凑一凑应该够了。” “什,什么东西?”有帝国军校的选手边靠近裴凉,边茫然的问。 裴凉笑了,抬手一抓,液态金属布满手掌,一把抓住了从后面突袭而来的东西。 是一条蠕动的触.手,机甲并不能妨碍它的进程,那玩意儿跟史莱姆一样,瞬间改变密度,试图从裴凉的机甲手指缝穿过去―― 可下一秒,快要抵达裴凉皮肤上的史莱姆液没了活性,变成一滩绿色的烂泥一样掉落在地。 对方低头一看,只见裴凉只是指尖搭住他的脉搏,然后他的行为便无法自控了,甚至无法凝聚攻击了。 裴凉对偷袭的人露出狞笑:“你们不就是最好的特产吗?虽然对小女孩儿的礼物来说有点拿不出手,但哥哥的心意应该会高兴的。” 与此同时,阿诺德和特里萨也发动了攻击。 特里萨大声道:“别直接触碰他们。” “懂!” 阿诺德和特里萨几乎是无话不谈,这家伙早几个月开始就炫耀家族里的弟弟妹妹们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了。 其他的基本已经到位,唯独艾丽莎那件还有几天,算日子正好是联赛结束后不久,他生日的前夕。 那么问题来了,还没有收到的礼物,又从何弄丢? 几个帝国军校的选手被打得措手不及,趔趄后退了几步。 可一瞬间,他们身上的伤口就恢复如初,然后几人露出诡异的表情,启动机甲。 同时对裴凉道:“察觉了啊?” “察觉也没用,他们就是关在机甲里的人质,你如果――” 话没说完,就见那个人瞬间移动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双腿站在快要合拢的机甲前方。 只有双臂匆匆被机甲覆盖,但就是这半武装状态,她伸手扒住最后的机甲缝隙,往外一撕―― 难听的金属扭曲声传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血懵了。 这他妈手撕机甲啊!!! s:///book/10/10513/817568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0 章(这个世界的网络中老早就存...) 这个世界的网络中老早就存在一个段子。 诸如【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手撕机甲】之类。 机甲是人类面临虫族危机, 差点覆灭之时发明出来的单兵大杀器,普通人就算驾驶一辆汽车都能碾压一般的生物,何况是机甲? 可此时他们看到了什么? 真特么的有人手撕机甲啊。 这个画面给人的冲击性太大, 以至于无时无刻都很热闹的直播留言环境这会儿一空。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说话一般。 赛场的那个智能镜头角度也是诡异, 很懂如何捕捉最佳的视点。 直接是以面对裴凉的视角,这让观众们看了很能代入那个藏进机甲内的偷袭选手。 进而深切体验到一种直接把人从原本坚不可摧的堡垒里撕出来的悚然感。 惊悚, 但是该死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兴奋。 留言弹幕几乎是安静了好几息, 然后才爆发了剧烈的讨论―― 【卧槽卧槽卧槽……】 【只怪自己没文化, 一句卧槽走天下。】 【看联赛之前为了弥补自己贫瘠的词库, 我特意背了无数惊叹赞扬的词语, 现在我脑子里只剩下‘卧槽’。】 【机甲里那哥们儿都在发抖了你们看见没?】 【实不相瞒我也在抖。】 【我也――】 【你们只是抖而已,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一麻胯.下一热, 浑身跟通电了似的。】 【前面的哥们儿你要不要起来看看自己的裤子?吓尿其实不丢人, 别问我为什么懂。】 这还是精彩的战斗让人目不暇接,绝大部分人是没有那个空隙留言的情况下的讨论。 可想而知事后网上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然而事实上,这时候网络中已经有了相关的帖子了。 有人早精准的对裴凉的相关镜头进行了录制,想必马上就会有民间的技术大佬对她的动作进行慢放解析。 但普通民众再怎么惊讶, 也只是舆论的狂欢,和帝国拥有这么强大的战士的与有荣焉。 军部和军校这边的人就傻眼了。 聚在一起观看直播的好几个大佬, 嘴里叼的雪茄直接掉了下来, 把军装裤烫了个大洞, 好不失态。 整个房间内沉默了半天,然后军部的一位年纪最长,资历最深的大佬问道:“你们年轻的时候, 谁做得到?” 众人一听悚然一惊,有人甚至失态的脱口而出:“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她就做到了。” 眼前这是明晃晃的事实。 虽然单纯以肉身是无法破开机甲的, 因为机甲――尤其是3s机甲选用的材料是星际最为神秘坚韧并且兼具活性的金属材料。 加上最先进的科学锻造赋予了它灵魂,使得它能够跟肉身极为强悍,甚至能在宇宙中生存的虫族作战。 裴凉同学确实也不是纯以肉身破开机甲的,她的双臂已经武装好。 “可是――”年长的大佬道:“就算手臂装甲,能够一定程度的降低难度,但发力的起.点始终是她的肩背力量。” “即便是之前里希特走之前提供的进化后体检资料,裴凉同学的肉身体强度在3s级的alpha里面也不算出类拔萃。” 这话说得有些谦虚了,何止是不算出类拔萃,真论起来,甚至是短板。 所以之前她能轻易的展现出与肉身强度不匹配的力量,直接压倒性的按住了布莱恩这等力量极为特殊的3s,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谁都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个地步。 有人忍不住唏嘘道:“3s的机甲,什么时候成纸糊的了?” “不,承认这个事实,她身上的价值和秘密远比我们认为的还要多。” “我猜这想必就是她所悟武学的加持,看来不仅仅是格斗技巧而已。”大佬道:“也是,能做到将打击凭空外放,强悍肉身自然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着他看向众人:“裴家真的没有先祖展现过类似的本事吗?” “没有――?”众人迟疑道:“要是有,他们家族也不会只是单纯的政客了。” 政坛诡谲多变,更迭频繁,有军部的势力作为依托,才是强强联合。 因此裴家时代联姻军部的贵族,但倒是没怎么听说裴姓的人在军部有什么太深的造诣。 他们家的基因一贯遗传的是指挥管理型人才。 大佬沉吟的问道:“星际时代之前呢?” “那倒是不清楚了,我可以问问。”一个和裴家有姻亲关系的大佬道。 这里裴大伯接了电话,心里茫然嘴上却得做出一副神秘姿态的样子就不赘述了。 反倒是已经在法律上得到了裴凉的监护权的瓦伦,这会儿正被自家的长辈不停的夸奖―― “干的好,这件事你干得非常好,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独具慧眼的孩子,这次你依旧没有看走眼。” 瓦伦有些无语,他就想搞个孩子,跟情人从此过上幸福充实的一家三口生活而已,还真没想这么多。 长辈接着道:“裴家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想反悔,也要看看对手是谁,瓦伦家族岂会任他毁约?” “这孩子能带来的利益,远远超出你名下的财产人脉和影响力,不,不能让外界认为我们瓦伦家太过寒酸,你等着在,我再划几个富饶的星球到你名下,继承权你全给那孩子。” “再者她的母亲,最好说动她跟裴家离婚,她虽然风评不好,但生下的子嗣却都很强的。” “那孩子就不说了,据说波塞冬的那个,也是难得的跳级天才。你的基因并不比他们的父亲差,甚至远超裴家那个男人,如果你能和她有自己的孩子,想必日后也是帝国的顶级强者。” 瓦伦先生听得不耐烦,讽刺道:“要不您给我列一张计划表?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一件一件完成目标。” “好,我这就让助手列出来。” 瓦伦先生:“……” 相比各方的利益争端,希尔这边的反应就纯粹多了。 他因为vip票在会场提供的酒店住了好几天,最近因为机甲联赛的全民狂欢,贫民区的格斗赛车当然也停了赛。 不停也没人去看。 褚星宇到第三天的时候联系希尔,才知道他并没在家,而是在离帝国军校并不远的酒店内。 所幸希尔的票是可以招待一个客人的,褚星宇便直接过来找了他。 比起手撕机甲这一幕,之前裴凉‘开玩笑’一般abo通吃的说法,更让希尔有些反应。 从小一起长大,褚星宇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到亲眼见识到那家伙已经自我阉割,褚星宇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但希尔却道:“其实她这样的实力,压谁好像都说得过去。” 褚星宇表情都麻了:“你觉不觉得自己已经不对劲了?” 之前这家伙虽然也有为了往上爬舍弃原则不择手段的迹象,可褚星宇好歹能从里面品出利益驱动那味儿。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这家伙不知道是自我说服,还是被裴凉彻底影响了,竟然对这事本身有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姿态了。 褚星宇咬牙,都是那家伙,她如果不提这个头,希尔不会一想到她就是那档子事。 不过也不能怪希尔,那家伙在赛场中的表现,尤其是面对陌生的,专门针对机甲的虫族时表现出的力挽狂澜之势。 他看了都可耻的腿软。 他抛弃ega的身份,便是认定自己不会为任何alpha所动的。只不过他现在好像有些理解裴凉当初自我阉割时那自信满满的话了。 信息素只会妨碍她本身的魅力。 至少他以一个指挥型人员观战,本该客观的着眼于整个战场,但视线却由始至终难逃她的旋涡。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在她身上注视了好久了。 此时屏幕里的那个机甲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裴凉直接伸手一拖,将人拽了出来。 那人虽然是被寄生了的怪物,可对于强者的畏惧却是通用的。 对方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跟被拽出壳的蜗牛一样,狼狈又傻逼。 接着眼前出现一张大脸,裴凉在她咫尺间处,笑容狰狞道:“你说人质关在什么里面来着?” “我没听清楚啊。” 那是,机甲牢笼都被你撕坏了,说这俩字还有什么意义? 那寄生怪物估计是没料到目标是这么个玩意儿,惨叫一声就想逃跑。 无奈被吓得腿软不说,裴凉的速度也不容他逃窜。直接伸手罩住他的天灵盖,往外一扯。 一大坨篮球大小的史莱姆一样的物体就被拉了出来,被裴凉手中释放的真气所摧毁。 其他几个被寄生的心有余悸,不过还好,对方只能阻止一个人。 剩下的到现在机甲已经装备结束了,她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机甲破开。 于是几个寄生体有了点底气。 开口用冰冷的声音道:“住手,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即便解决掉一个,剩下这些人质也彻底在我们掌控之中,你敢轻举妄动――” “掌控之中?”裴凉咧嘴一笑:“你确定你们可以伤害人命?” 她这话让周围的人听着觉得不对,虫族和人类作战一向悍不畏死,绝对服从女王的它们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生命的惋惜。 如果一个虫族能够换取一个3s战士的同归于尽,想必虫族是非常乐意的,因此裴凉说这样的话,怕是会让被寄生的帝国军校选手陷于危险之中。 至少为了扭转被动气氛,虫族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杀一个人质,以儆效尤。 但裴凉的话却让几个寄生体沉默了一瞬。 就在这个空隙中,裴凉的身影又消失在他们眼前。 下一瞬出现在其中一个装备了机甲的寄生体面前,她的声音因为高速移动或者说是兴奋显得有些扭曲。 “做不到的?隔着副本伤害无辜民众的生命,还是剧情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不是你们这样的杂碎能一力担下的责任。” 她的手罩在对方的机甲头部上,真气迸发,里面发出一阵尖锐惧怕的惨叫。 “啊――――” 这声音让周围人听了都头皮发麻,片刻之后,声音停歇,机甲打开,另一个史莱姆状的东西已经大半被逼出了选手身体外。 裴凉拽住一拉,用真气彻底杀死扔地上,一脚踩得稀巴烂。 她又回头看向剩余的寄生体:“人质?” “你们对这个身份有什么误解?把自己关在无法躲避的牢笼里等着我来杀,这是人质吗?” “这分明是送人头。” 啊对,周围的人原本还想帮忙,可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甚至还想帮裴凉举报对方送人头。 那几个寄生体见状当然也知道现在彻底占不了便宜了,连忙打了个呼哨,就想分散逃窜。 可周围的人又不是吃素的,不提在训练中对裴凉的路数已经有所了解的阿诺德和特里萨,就是兰斯洛特也在近日来跟裴凉培养了无数默契。 还有蛇女,她虽然已经出局了,但有学生面临虫族的威胁就不是比赛的事了。 几人联手,瞬间将几个寄生体的机甲拦了下来,接着就是裴凉一个个惨无人道的清理。 这画面对寄生体来说就是种酷刑,就像是死囚被塞进铁.处.女内,刑具再被烧成烙铁一般。 无法逃窜,只能绝望的等待被杀死。 一开始众人还有些小心翼翼,但看到这些陌生的虫族确实连死都不敢拉被寄生的选手垫背,就真的信服裴凉的判断了。 最后一个寄生物被拽出来的时候,裴凉特意留了对方一命,将奄奄一息的它扔进了冷藏箱里。 众人便不解的问:“你怎么确定它们不会杀害被寄生的学生的?” 这个原因就不能跟副本里的‘npc’说了,便以这种虫族的形态做出判断糊弄了过去。 倒也不担心被拆穿,毕竟帝国军人在虫族面前没有妥协一说。 即便几个学生真的有生命危险,也绝无可能跟虫族交涉,即便牺牲他们的性命。 不过这个结论却是裴凉从之前黑线虫的反应,以及对游戏规则的总结里的出来了。 那黑线虫看似挟持选手的脑部威胁裴凉,可在裴凉卖了一个破绽之后,还是没能攻击。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那黑线虫的智商不足以支撑它瞬间利用这个破绽。 但裴凉更倾向于自己猜测的可能,毕竟虽然炮灰奋斗游戏没有多少严苛的规则条框。 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资深大佬玩家可以毫无束缚的肆意操控中低级副本,那么这些副本世界只会沦为大佬们的源料摄取地。 有突破空间的本事的大佬,不会没有人想过这么做的。 即便一般世界看不上眼,像星际世界里浩瀚无垠的宇宙资源,以及灵气世界中的珍宝,总是有用的。 因此裴凉断定,针对这类等级的玩家,是有单独的一套规则束缚的。 现在显然她的推测是对的。 解决了寄生虫族,帝国军校的几个选手片刻后便转醒过来,众人见他们没事,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有个人茫然的问。 被阿诺德抽了下:“还怎么了,回去看直播里自己的傻样。” 又问特里萨:“你怎么会被这几个家伙胁迫?” 特里萨晦气道:“谁能想到这些家伙都被寄生了?我在内围边缘碰到他们几个,一路走到这附近,差点被偷袭。” 据特里萨的叙述,一开始这些生物当然是想寄宿他的。 好在他反应快,在那史莱姆一样的玩意儿抱脸扑来的时候,瞬间出手将它砍死。 没了多余的寄生物,这些人只能暂时控制住特里萨,特里萨就算再强,与几乎所有的帝国军校正选为敌,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紧接着接到裴凉他们的联络,便被挟持着赶了过来。 好在他与阿诺德之间的默契,只需短短几句不符事实的话,就将他现在异常的信号传递给了阿诺德。 阿诺德嘲笑他道:“还好我聪明,看你那脸便秘样就知道事情不对。” 特里萨笑着捣了他一拳,又问裴凉:“你怎么听出来的?” 说完脸上有些胀红:“难不成你偷听我和阿诺德说话?” 裴凉:“这还用听?你不是已经把‘我被胁迫了’写在脸上了吗?谁会拿看敌人的眼神看自己学校的同伴?” 特里萨怔了一下,他一贯外热内冷,看似人缘很好,但真正的好朋友只有阿诺德一人。 不是没有人抱怨过实际的他难以了解,此时被裴凉说得仿佛心中所想都在脸上,倒是有点新奇。 裴凉看了眼特里萨手里的刀,问道:“你刚刚就是拿这刀砍死的那鼻涕精?” 特里萨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机甲刃,点了点头:“是。” 但也奇怪,一开始对方附身的时候,他一砍就死,刚刚战斗的时候,倒是攻击不管用了。 裴凉就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将人拉到了一边:“来,咱们去后面的小树林聊聊。”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特里萨被拉进了小树林。 阿诺德舌头拼命的抵了抵牙槽,才没有将某些阻止的话喊出来。 兰斯洛特见他这样,鄙夷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姐姐把人带走肯定是有正事要问的。” “你做出一副那家伙要被拉进小树林侮辱的架势做什么?” 阿诺德:“……” 这不是,特么的,不能完全排除那个可能性,他才这么一言难尽的吗? 话说裴凉现在这么猛,如果真―― 特里萨吃得消吗?说起来怎么看都是他体格更健壮,也更耐造,裴凉那家伙就算兽.性大发,也别逮着特里萨欺负啊。 不过好在让阿诺德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没过多久二人就从小树林里出来了。 特里萨脸上还有几丝茫然,不过裴凉倒是笑眯眯的浑身轻松。 她对众人道:“走,咱们去拔旗。” 帝国军校的成员已经全部汇集,其他三大豪强还只剩波塞冬的几个战力枯竭和没落网的一两个,再不必担心任何敌人。 于是众人直接操控机甲,飞到了旗台,下面其他军校的选手见到这恢弘的3s阵容,也不敢在下方出手炮击。 众人落到旗台上,附近自然还没有什么人,因为一旦有选手进入某个范围,整个会场都会发出提示。 所以不存在谁偷偷摸摸赶路暗搓搓的拔旗的事,冠军是一定得通过战斗得来的。 裴凉一行进入旗台范围之后,其他军校的选手也放弃了徒步飞到了这边。 很快外围便汇集了不少人,不过看到旗台内几乎所有豪强军校的选手都站在那儿,居然没有打得个热火朝天,便有些诧异了。 只见那个在开幕式上嚣张放话的s级竟然率先上前,拔下了第一面旗帜。 会场的广播立马对成果进行了播放―― 【帝国军校裴凉选手,取得第xxx届机甲联赛第一赛场第一名。】 【重复一遍……】 通知连播三遍才结束,还不明所以的选手,只觉得这帝国军校怕是要疯。 这么强行捧一个s级,也不怕――不是这玩意儿到底什么背景啊? 但接下来更奇葩的事发生了。 只见帝国军校的阿诺德,特里萨,还有波塞冬的兰斯洛站了出来。 “石头剪刀布――” 这咋还猜起了拳? 第一个赢的是兰斯洛特,他伸着出了布的手掌,对其余二人道:“两位学长,承让了。” 说着就转向了旗台―― 旗―― “喂!等等你干什么?” 有人忍不住喊出了声,就见兰斯洛特若无其事的拔掉一枚旗帜。 【波塞冬军校兰斯洛特选手,取得第xxx届机甲联赛第一赛场第二名。】 “他们――” “沃日他们在用猜拳决定排名啊。” 会场的其他选手都傻逼了,自机甲联赛举办以来,就没有看到过这种事。 众人的反应已经让屏幕前的观众笑翻了。 【哈哈哈哈,虽然没有往年在旗台打得你死我活的热血,但莫名的精彩怎么回事?】 【那是,从来见过这种玩儿法呐。】 【想看热血燃爆的对决也有啊,请订阅裴凉选手的直播频道,为您倾情演绎手撕机甲。】 观众明白,可选手不明白啊。 有人便站出来,指责他们:“你们几大军校想联合起来操控比赛排名?不通过战斗垄断胜果?” “你们还有军人的尊严和原则吗?” 但其他人,尤其是颗粒无收的墨杜萨和阿瑞斯的人看了他一眼。 心累道:“谁说我们垄断胜果?跟俘虏你哔哔个啥呢?” 接着众人就看到,兰斯洛特拔旗之后,剩下的八面旗帜,全部被帝国军校的人收入囊中。 众军校选手:“……” 天杀的帝国军校终于开始搞黑幕了吗? 而就在拔旗结束后,裴凉的耳朵边传来里希特那独特性感的嗓音―― “裴凉同学,首选恭喜你夺得第一名。” “接下来,你要我怎么配合?” 裴凉就知道一定有人时刻注意着她的频道,尤其是帝国军校的人。 因此刚刚将特里萨拉进小树林的时候,便直接在自己的频道内发起了暗示。 特里萨第一次一招砍死史莱姆虫族不是偶然,物理打击确实对那虫族没什么效用,但特里萨就是把那玩意儿宰了,裴凉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于是将人拉进树林,让他给她看他机甲刃是怎么回事。 接着裴凉就在机甲刃上看到了一些绿色的汁液,据特里萨的说法,是进入内围之后,装备机甲行动时经过一些较深的草丛,随意劈开的。 裴凉从中闻到了那种驱蚊草的味道。 那事情就相对简单多了,那种驱蚊草不仅仅对一种入侵体有效而已,应该是对全部有效。 裴凉立马暗示帝国军校那边的人先不急救援,而是搜集那些草药。 此时联系她,那就应该是搜集完毕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里希特竟然亲自来了 裴凉闻言,笑了笑低声回答道:“等我将人汇集,然后理事长看我示意就行了。” s:///book/10/10513/817668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1 章(旗台上的十枚旗帜被拔光之...) 旗台上的十枚旗帜被拔光之后, 第一场赛事就算是彻底出了结果。 对于帝国军校及其支持者来说,这是战果丰厚到爆炸的一年,可对于其他学校而言就不同了。 除了波塞冬莫名其妙的混到了一枚, 勉强算是有所收获以外, 别的军校选手说不失落肯定是骗人的。 只不过历来拔旗赛前面的名次都是被四大豪门包揽,少数零星的选手能杀进重围摘到点末流名次, 因此一般军校也并没有对旗帜抱有多势在必得的决心。 一路上就以消灭虫族和清除对手, 尽可能的累积积分为先。 组委会为了降低四大豪门包揽前面全部名次的可能, 早在很多年前就进行了权重调整。 因此在这场赛事中没有得到旗帜的, 最后整个机甲联赛结束后的总排名, 不见得没有可能排进前列,这也是对四大以外的军校的扶持和鼓励。 此时组委会的通知传来―― 【选手通道因遭遇技术问题, 暂时不予开放, 请各位选手半小时以内在旗台汇合,由组委会安排的飞船统一离场。】 【重复一遍……, 如若超时未抵达目的地,将会扣除XX积分。】 原本在得知旗台被清空,顿时没了要赶往那边念头, 或者抱着一些其他目的的人,闻言大骂了一句, 只得全速往那边赶。 好在现在比赛已经结束, 选手之间自然不必相互攻击, 机甲可以直接飞行而来,便是有些人脚程比较慢,现在所处位置较远, 也不会赶不到。 实际上在通知发出十分钟之后,淘汰的未淘汰的选手几乎就已经尽数抵达了。 至于剩下零星几个确实因为种种原因来不了的, 也不影响。 之前还打得天崩地裂,这会儿众人无所事事的聚在一块儿多少有些尴尬。 尤其是旗台上那扎心的一幕。 便有人不耐烦道:“啧!组委会的飞船什么时候来?不想看帝国军校的人那副嘴脸了。” 有帝国军校的选手嗤笑一声:“看不惯我们站在首位上,也看了这么多年了。” 下面选手气个半死,嘀咕道:“自己还不是坐享其成。” 帝国军校选手:“……” 说起来唯独今年确实无所事事的罪恶感好严重。 裴凉看了眼下面的选手,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她开口道:“反正没有事,大伙儿不如排演一下一会儿面对媒体的采访话术?” 每场比赛出结果后,必然会有蜂拥而至的媒体采访选手的心声感触,尤其在比赛中给人带来强烈印象的选手。 虽然在场很多人没有拿到旗帜,但他们的整场表现却不一定是不亮眼的。 尤其在帝国军校几乎全员划水,全靠一个‘自称’S级的家伙的前提下,或许他们的表现还要亮眼一些。 年轻的战士们大多还是乐意炫耀自己的强大和魅力的。 Alpha生性大多张扬,对于接下来的媒体采访还是感兴趣的。 于是一听众人就来了兴趣,并假假的道:“你是第一名,到时候媒体肯定是迫不及待的采访你。” “你先说说你的头名感言?” 裴凉做出一副荣幸的表情:“我吗?” “实际上我从一路就想好了,既然大家让我第一个说,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走到旗台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众选手,明明还什么都没做,那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多了几分欠揍的意味。 然后裴凉一开口便道:“首先,承各位同学的谦让,让我拔得头筹,虽然这其中并没有各位的功劳,但仅仅是各位的存在便是奠定我战果的重要原因。” 这话就跟谁傻了听不出来一样,不就是说有他们这些炮灰垫脚,她才能拿第一名吗?要是只有她一个人,那说自己第一名也不合适,于是屈尊纡贵的感谢大家的存在。 真的一开口能让人气得跳脚。 现场的选手看着她顿时牙槽痒痒了。 可还没完,裴凉又接着道:“第一次参加机甲联赛,在首场就取得如此战果,我感到非常的荣幸,有太多的人需要感谢,也有太多的人想要跟他们分享这份喜悦。” “首先我要感谢我们帝国军校的栽培,感谢理事长里希特先生,是他力排众议,让我占据了一个宝贵的参赛名额,才有此时打破记录的一幕。” 说着冲屏幕举了举手里的旗帜,跟拿的奥斯卡奖杯一样:“理事长,你现在可以骄傲的跟当初质疑你选择的人说,你的选择是明智且富有远见的。” 接着又道:“其次我要感谢阿瑞斯军校的布莱恩前辈。” 布莱恩悚然一惊,看向裴凉,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道:“我初次参加联赛,进场后茫然四顾,千头百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好。” “正彷徨无助之际,是布莱恩前辈的到来,驱散了我心中的迷雾,带给我自信和指引,也是他在接下来数天中以经验者的身份在旁引导,否则我裴凉不会如此势如破竹。” “我还要感谢霍奇森前辈,他发现布莱恩前辈脱离了自己军校的规划,无私帮助他校选手之时,不但没有出言斥责,反而受布莱恩前辈的热心所感化,加入了提携后辈的行径之中。” “两位前辈的热心和担当,令我感动无比,整个帝国以拥有二位前辈这样的高洁战士为荣。” 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布莱恩和霍奇森,表情一言难尽。 表情齐刷刷的露出一股恍然大悟之感――明白了,布莱恩那蠢货是进场前被挑衅,然后一进场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那个裴凉的茬了。 接着就是毫无悬念的被打成屎,被当成炮灰使唤,碰到个霍奇森,两人联手不但没有挣脱困境,反倒又赔了一个进去。 真是听者伤心闻着流泪。 布莱恩和霍奇森这会儿简直是被光溜溜的公开处刑,连带阿瑞斯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然后别的军校见状,居然没有那么难受了,毕竟惨还是阿瑞斯惨。 接着裴凉又道:“但我最要感谢的人――” 她绕过人群,视线落在一个人身上:“兰斯,我的弟弟。” 兰斯洛特一惊,神色有些猝不及防。 便听他姐姐接着道:“是你让我在冰冷陌生的星球,仍旧能感受到家人的陪伴和温暖,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我即便拔得头筹,喜悦的成果也将黯然失色。” “真的,谢谢有你在。” 兰斯一下子脸就红了,从没料到这家伙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肉麻的告白 。 精致美丽的少年脸蛋耳朵红成了虾子的颜色,瞪了她一眼色厉内荏的慌乱道:“你,你在说什么啊?还在直播呢。” 可在场的人和无数观众就傻眼了。 一路上二人也不是没有姐姐弟弟的称呼过,主要在裴凉,但那家伙老是以一种调侃的语气。 兰斯洛特偶有的一两次,也是情况危急的时候,让人听不分明。 刚刚裴凉开口称他为弟弟的时候,所有人还以为就是年龄上的意思,可听到后面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家人?这俩难不成还是亲姐弟? 网络上就炸开了锅―― 【姐弟?是我想的那个姐弟吗?】 【可一个出身帝都星,一个出身海王星,血统也不一样?不是说纯种东方血统的贵族轻易是不会跟其他血统联姻的吗?】 【咳咳!之前因为利益相关,我不好明说,可憋死我了,既然现在她自己爆出来,那我终于可以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裴凉选手的母亲是帝都星上流圈子出了名的交际花,身为Omega却没有Omega应有的忠贞与专一。】 【兰斯洛特是裴夫人与海王星的贵族所生的私生子,所以血缘上来说,两人确实是亲姐弟。】 【感谢爆料,虽然还是那么欠揍就是了。】 【兰斯洛特明显有一半东方血统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网络上为这一届最显眼的选手爆出来的豪门八卦产生了狂欢,但高层的人看的就不是这些了。 波塞冬军校的大佬们看着兰斯洛特若有所思。 他们倒是对兰斯洛特的出身履历很清楚,也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只不过此时看来,是可以重新评估一下两人的血缘带来的影响力了。 至少裴凉愿意为兰斯洛特放弃十旗全斩,可见她对这个弟弟的喜爱。 那么作为她弟弟母校的波塞冬,里面无形的竞争力就高了很多。 但网络上的狂欢才刚开始发酵,裴凉就让众人见识到了,这家伙是真能轻易的左右所有人的情绪。 她接着下一句道:“最后,我也感谢各位观众的支持。” “感谢大家赛前的不看好,感谢大家迫切的负期待,让我的赔率达到了历史罕见的最高,同时也给买我赢的人带来了巨大的利益空间。” 众人还以为她这话是为了打脸观众一血前耻,虽然没有买她确实不少人悔得肠子青,不过单说高利率不说高风险也是耍流氓的。 谁知对方接着便是:“因此我买的好几亿现在怕是能让我的财富总值翻好几番了。” 她极其诚恳的面对着镜头:“真的,我特别感恩。” 观众:“……” 【操】 【靠!拉群仇啊这是。】 【妈的,我妈问我为什么一脸被灌了十吨原榨柠檬汁的表情。】 【庄家呢?滚出来,这玩意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刚刚翻去看榜了,真的有一条赛前的秘密购买记录了。好几亿的。】 一时间全网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虚脱之中。 下面有选手终于受不了了―― “啊――,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不是说好半小时吗?这家伙哔哔得差不多了?” 有人附议道:“组委会的飞船呢?我再也不想看这家伙的嘴脸了。” 下面选手一片怒气冲冲的对着帝国军校的阵营。 接着就见裴凉那家伙脸色一变,由先前类似小人得志的笑容不见了。 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她的存在感太强,场内场外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鼻子走。 她这样的变化,让人陡然一惊,甚至情绪上有种在看惊悚片一样的落差感。 裴凉脸上的笑容甚至带了几分狰狞,让人头皮发麻。 她声音轻飘飘道:“哦,什么时候出赛场啊?” “不该出赛场的东西都死了,大伙儿就可以出去了。” 大部分人对这话不明所以,但其中不少人却立马警铃大作。 然而为时已晚,一瞬间组委会的飞船利用空间跳跃技术,突然出现在了旗台的上空。 还没让人来得及高兴,巨大的飞船便喷撒下来一阵声势浩大的人造雨。 寻常飞船当然是没有这个功能的,不过组委会的救援飞船有相当一部分的液态金属材质,还有最顶级的机甲工程师在上面,修改一个最原始的飞机灌溉功能,也就不到一分钟的事。 那些雨又急又促,乍然之间来不及躲闪,速度之快,淋到身上都有些被雨滴砸得发疼。 但正是这出其不意的攻击,让藏在里面的不少生物猝不及防的暴露了。 “啊―――”数量不少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身体也变得奇怪,要么变形成可怖的怪物,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们身体里钻出来。 而紧接着,飞船上立马将这些出现异常的‘人’给锁定好。 顷刻间弹射出数十架机甲,全是有丰富对战虫族经验的真正帝国战士。 他们从气势上就与军校生有着巨大的差别,动作利落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会为任何外力所动。 瞬间就分配好了任务,配合默契,一下来就开始对那些试图隐藏在人类躯体里,凭借着比赛结束混入人类社会的虫族进行绞杀。 在场的学生见顷刻间形势大变,均是脸上震惊得不轻。 如果不是刚刚那阵暴雨的摧残,谁也不会想到,跟自己站在一毫无破绽,上一秒还共同吐槽鄙视台上那家伙的人,竟然早已经被寄生了。 所有人骇然,特里萨也终于明白了之前裴凉私下拉他进小树林的用意。 回头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场让所有人难以预料的阴谋,在她手里竟然也是不值一提吗? 别说他们,就连军部的大佬以及场外的观众都看傻了。 【那些人,什么时候被寄生的?】 【不知道啊,我也很崩溃,有个选手是我的偶像,我全程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被寄生的?】 【这太可怕了,这些被寄生的人如果没有在赛场星被揪出来,回到人类社会之中,而所有人还不知不觉,简直不堪设想。】 【不止,这些虫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寄生选手,即便之后军部意识到它的天敌就是赛场星随处可见的驱蚊草,但看裴凉选手之前的开颅过程,不难想象那些虫族为了躲避 排查,很可能转移寄宿体。】 在场的选手是分散于多少星球来的?与他们可能有密切接触的工作人员,记者,粉丝,出门消费时遇到的人群。 这些人比赛结束可能散布在全宇宙,傻子都知道,一旦转移,帝国要把这些虫族彻底揪出来,需要花费多么巨大的代价。 而这途中又需要付出多少牺牲。 【难道裴凉刚刚不是嘴欠炫耀,她是在拖延时间?】 【明显的,一看她就在参与行动指挥。】 【服了,我真的服了,虽然我不是帝国军校的粉丝,虽然我并不欣赏她这样的风格,虽然这家伙害得我下注损失惨重,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粉上她。】 【帝国有这样的军人,实在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裴凉姐姐正面上我。】 【那个,她介意Alpha吗?其实我现在觉得,搞基也没有多少障碍的样子。】 那些寄生虫族形态各异,即便有实力强悍的,但经过‘雨水’的冲刷,也相当于迎面被撒了一把石灰粉。 再强的战斗力一时间也砍了大半,机甲战士的收割很快让事情进入了尾声。 而有两个格外狡猾的虫族,他们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瞬间装备好机甲,所受波及不大。 并且一直站在外围,见势不对里面就钻进丛林想要逃跑。 可一架银灰色的机甲从天而降,它并没有使用什么炫目的武器,气势强悍的落于两台机甲面前。 此时两台机甲离得有些距离,在被拦后瞬间做出分头跑的决定。 可那台机甲速度之快,反应只之果断,一把掐住其中一台的脖子,如同一个成年人掐住一个婴儿一样,实力上的差距不在一个层次,任凭怎么挣扎都没用。 它掐着其中一台机甲的脖子又瞬间移动到另一台面前,以手上那台机甲为锤,直接将两台机甲的脑袋相撞。 强悍的机甲外壳竟被巨大的力量装得凹陷,接着她上臂弹出一把挂臂的刀,上面有绿色的液体附着。 一人一刀下去,轻易穿破机甲,将绿色汁液送入里面操控机甲的人体内。 寄生虫族发出不甘的尖啸,试图透过机甲缝隙偷袭。 可对方的手掌揽括一捉,便将两只鬼祟之物连根拔起,再一击毙命。 裴凉见状吹了声口哨。 不愧是未来星际世界,果真是强者云集。 她这会儿穿越来不久,与原主的身体还没融合到最佳状态,且原主本身的资质到底有所限制。 身体到底会逐渐适应灵魂的强度,但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实裴凉这具身体的短板还不少,因此还真不敢说自己就天下无敌了。 且武学造诣虽精妙,可这个世界无数战士与虫族斗争而衍生出的技巧经验也不是盖的。 至少里希特这个等级的帝国军人,在机甲形态下战斗的话,裴凉自问这会儿应付起来就还是有点麻烦的。 她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里希特回头,见战场已经进入尾声,便收好机甲。 结果这一眼,裴凉眼睛都亮了,鼻尖都有些开始发热。 平时见他们这位理事长,都是西装革履的鬼.畜.社.畜风格,这会儿船上作战服,那体格,那身材,那力量与美学的碰撞。 还有成熟男人那荷尔蒙爆炸却偏偏被一身严密紧实的作战服所束缚的禁.欲。 就一个字――带劲。 里希特见了裴凉,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精英架势。 低沉性感的声音对裴凉道:“这次你干得很好。” 裴凉笑了笑:“干――得很好?” 她摇了摇头:“你还没见识我干得好的时候。” 里希特嗤笑一声:“我并不讨厌狂妄的人,只要实力足以匹配,那么就拭目以待。” “裴凉同学。” 里希特此时对于裴凉有着全方位的认可,尤其她的年龄只在这里,并且饶是他也看不出对方的上限在哪儿。 目睹这样一个强大的怪物一步步成型,是一件很令人期待的事。 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里希特全程都目不转睛的关注着会场,甚至有着裴凉还没有的纵观全局的优势。 但即便应对虫族经验老辣如他,也没有这么快意识到问题并瞬间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并且对于裴凉之前攻击帝国军校被寄宿的学生时,她说的话,有点让人在意。 因此里希特仿佛是并未注意到裴凉话语中的深意,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并不以为意。 不过裴凉就有着自己的理解了。 她视线没有离开对方,这有些近乎于冒犯了,但里希特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仿佛是习惯了注视。 看着挺唬人的,但裴凉却突然发现,这家伙意外的貌似挺简单的。 不过此时里希特已经来到了赛场中央,寄生虫族被尽数剿灭,周围的不少学生惊魂未定。 看到他的出现,所有学生不管是不是他麾下的,都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里希特浑厚的声音在赛场中央响起:“各位选手,感谢你们的精彩表现,接下来的赛事中,也请大家务必全力以赴。” “现在所有人有序登上飞船,正式撤离。” 在场的人见到刚才的惊魂一幕,立马想起了被淘汰的学生―― “里希特理事长,有些被淘汰无力赶路的学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先前淘汰对方,放对方在原地等待救援没觉得什么,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对方在原地会不会被陌生虫族寄生? 里希特道:“未汇集的选手已经由专人救援,早一步登上了飞船。”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帝国军校的学生欢呼道:“走,回会场接受采访~” 想到刚刚裴凉那通欠揍德采访发言的选手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2 章(与以往的每一次离场都不一...) 与以往的每一次离场都不一样, 这一次赛后撤离居然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意思。 不过上了飞船之后,所有人没多久便被飞船内遍布的直播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这会儿比赛已经结束,完全可以查看回播了, 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占据一台一起, 然后将自己感兴趣的选手的表现调动出来。 这里面回放频率最高的当然是裴凉。 空间站的跳转通道已经修好,自然不用飞行近两天的时间回到会场。 因此这有限的时间内, 能看到的画面自然有限, 可他们还来不及快进, 就看到裴凉是如何把布莱恩打倒地上叫爹的场景。 虽然选手们已经不同程度的见识到了这个s级的可怕之处, 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没有真正见识到她的武力的。 此时看到强悍如斯, 有重大得冠可能的布莱恩毫无还手之力,也是觉得恐怖如斯。 因此飞船上便时不时有着从各方投过来形形色色的眼神。 而裴凉倒是和兰斯洛特他们在巨大的太空玻璃前, 观赏宇宙的浩瀚。 虽然原主的脑海中有星际旅游的记忆, 不过裴凉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从穿来开始又被事情绊着, 倒是一直心痒痒。 等空了一定花时间来一场为期不短的星际旅行,看遍真正的星辰大海。 就一杯咖啡的时间,飞船已经抵达了会场的上空。 会场的观众早早的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飞船出现后,下面数十万人齐声欢呼。 空中放出白天也能体会唯美浪漫之感的眼花, 这迎接的架势不属于任何一个星际巨型的到场。 飞船内的选手们见状都不由得心绪澎湃起来―― 这些全都是来看他们的人, 而这恢弘的场面才只是帝国支持支持者中毫不起眼的一小部分而已。 飞船停靠, 数米宽的台阶伸展出来,选手们依次下了船。 现场观众更兴奋了,手里拼命的挥舞着应援物, 尖叫着呼喊喜爱的选手的名字。 而这其中声势最明显的,自然就是裴凉的应援了。 在进场之前, 她的存在感不显,甚至很多人都不认识她,而次此时却成了现场呼声最高的人。 这点时间内,属于她的应援物已经做好了。 裴凉一眼看去,乌泱泱的不少人手持她q版形象的应援棒,脸上也写着她的名字,身穿富有她的外表特色的应援衣物和投影牌。 本来人就不少,又如此声势浩大,绝对当之无愧本届的强势黑马了。 和她站得很近的万事通前辈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哪儿来的消息。 低声跟裴凉道:“据说你的应援物这会儿的售价破了历史记录。” 裴凉讶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不过瞬间倒也明白了关键。 她的表现太让人意外,瞬间拿下了无数支持者。而就连组委会,在开赛之前其实对她的实力都是不看好的。 不被看好的丑角,跟强势新人可不同,比如兰斯洛特这种,明显天赋优越实力强悍外表又漂亮,定然会在赛场中表现亮眼的,肯定一开始就早为他打造好了一些列的商业价值。 但裴凉这种一开始当然不会耗费精力设计应援物。 临时设计,加上协调生产,再加上原料的临时调度,还有市场的供不应求。 即便星际时代生产力强悍,此时这些东西依旧稀缺,当然能炒出历史最高价了。 其实还不止这些,裴凉看了眼vvvip室的观景包厢。 因为机甲选手大多出身贵族,每年必定是有一批他们的家人来应援的,贵族肯定不可能跟平民坐在一起。 但为了选手能第一时间看到支持自己的家人,观景包厢内会在比赛结束选手出来之后,撤销防窥模式。 以裴凉的眼神,一眼就能看见里面裴家的一众亲属,还有她便宜妈和瓦伦先生相关的人。 两边泾渭分明,看起来气氛不是那么友好的样子。 但裴凉是敢确定的,裴家的人在开赛的时候肯定没有来得这么多,甚至还劳动了她的便宜大伯。 也就是裴家家主。 但这些都不重要,裴凉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近处的观众看着她,因为她的一个眼神激动的尖叫―― 她进入比赛前,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狂妄的矮子。 矮小,狂妄,不知所谓的丑角。可现在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身高,在alpha中不算是外表勇武威风的类型。 可她气场强大,姿态从容,这矮子现在看来就是怎么看怎么该死的迷人。 采访的记者蜂拥而上,第一梯队的人不约而同的将话筒对准了裴凉―― “裴凉选手,恭喜夺得第一场赛事的冠军,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这算是例行的采访词了,虽然之前裴凉选手在赛场做了那么一通狂妄的发言,甚至不少媒体都差点直接用那个当新闻稿了。 谁料事情发展猝不及防,竟然还有如此缜密的计划。 便有记者笑着道:“所有观众都知道,裴凉选手刚才在赛场中的发言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危机解除,你可以说说自己真正的感触吗?第一次参赛便夺冠的心情如何?” 裴凉想都不想道:“不愧是我。” 众媒体:“……” 裴凉见眼前沉默了一瞬,迟疑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在旗台上的发言是假的?” “哈哈哈……,怎么会?我只是要拖延时间而已,又不是必须说谎。” 嘶!好,她真的没有开玩笑。 这玩意儿还是跟赛场表现出的一个配方。 众媒体立马调整了心态,接着又有人抢先问道:“裴凉选手,你识破了虫族的伪装,阻止了虫族入侵人类社会,毫无疑问是帝国的英雄。” “现在帝国的民众对对你表示感激,你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裴凉看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寻常人在此气氛中看不出如何,可对表情敏感的少数人,却无端觉得这笑容有些邪门。 只不过裴凉的表现一贯就不是那种典型的帝国军人风格,众人一惊习惯了她的诡异和奇葩,对她的包容程度奇高,也没有多想。 裴凉似笑非笑道:“那我要跟大家说的是,你们感激得太早了。” 周围的人闻言一派轻松,还以为她是以一个帝国军人的身份,表示自己以后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确实,以她的强大,毕业后进入军方,应该很快就会为保护帝国做出亮眼的贡献? 可只有裴凉知道,等她搞起事来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人对她的感官可就不一定了。 说不准到时候多的是人想她死也不一定。 期间又问了不少问题,气氛都还算和睦,但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就突然插.进来了―― “裴凉选手,您在场亲口确认和兰斯洛特选手系亲姐弟关系是吗?” “那么你本可以拿到十旗破下历史记录,却让了亚军给兰斯洛特选手,是否存在对竞技精神的不尊重,或者说,对集体荣誉的无视和践踏呢?” 裴凉看了一眼那个媒体,印象中好像一直以角度刁钻刻薄出名的。 她看了眼不远处波塞冬阵营中的兰斯洛特。 笑了笑,对媒体回答道:“兰斯值得。” “他实力强悍,细心缜密,论战斗表现,他的名次拿得名副其实,又有发现入侵虫族天敌之功,如果不是他,或许我现在也是寄生体,为了本就不是我单独拿到的‘集体荣誉’,而剥夺他应得的,这才是违背军人荣耀的无耻。” 这倒也是,本次表现论作战情况,兰斯洛特怎么也能排进第一梯队。 他的实力跟布莱恩是不相上下的,甚至他还比布莱恩小好几岁。 处于第一梯队实力的选手,取得名次那就有些运气成分了,兰斯洛特如果方才寻常赛场中,拿到第二也并不是不可能,因此不算作弊,也不算裴凉偏袒。 尤其他的细心确实在整场危机中居功至伟,因此不再有人质疑他的名次。 兰斯洛特那边也在接受海王星相关媒体的采访,他是这次三大军校中唯一一个摘到旗帜的,自然显然。 听到这边姐姐应对采访的回答,脸红了红,偷偷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幕被不少媒体捕捉到,事后更是放在了与裴凉对应的排版中,一时间姐弟俩的关系倒是人尽皆知了。 采访时间有限,媒体们被依依不舍的请了下去。 接着又是第一场的结果宣布,一些陈词滥调的勉励,倒是没什么意思。 裴凉听得想打瞌睡,视线便漫不经心的往观众席上瞟。 结果瞟到了小野狗希尔同学,对方坐在第一排视角良好的位置,手上倒是没有拿应援物,却一直看着自己。 以至于裴凉看过来的时候,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起。 裴凉笑了笑,冲对方眨了下眼睛,对方迅速低下头去。 裴凉更乐了,等发言结束,第一场算是彻底结束,接下来便有好几天的休息时间。 她看到贵族包厢内的人冲她示意,明显是要派人来找她。 裴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又要说什么,她在赛场中的表现足以让裴家引起重视,以她为中心进行未来的规划。 但裴凉对这种事颇有些烦不胜烦,便暂时不准备理会他们。 紧接着她的终端就传来了讯息,是希尔发来的。 语气有些忐忑【可以见一面吗?我在xx酒店xxx房。】 倒是不远,酒店就挨着会场,步行过去十来分钟的事。 裴凉散场之后,跟被自家军校留下来的兰斯洛特打了个招呼,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便出了会场。 此时虽然第一场赛事结束,但这么多的观众肯定还没有散开,街上是□□派对,很是热闹繁华。 希尔因为买注裴凉,此时已经大赚了一笔,即便观赛票承包的住宿时间已经到期,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续费了。 他买的裴凉全线胜利,虽然这才只是第一场结束,但第一笔钱已经到账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他看着自己如今的资产也挺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的。 一个月前,他还是贫民区一穷二白的亡命之徒,除了自己并不值钱的身体和性命,什么也没有。 企图拿生命为赌注,换来往上爬的机会。 那时候谁要是告诉他,他一个月后就会得到自由进入中心区的资格,并且一夜暴富成为千万富翁,希尔绝对嗤之以鼻。 可现在这些都实现了。 希尔有些紧张,在得到裴凉的回复后,立马冲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裹着浴袍草草的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换上了与平时风格迥异的素色衣服后,又觉得室内有些不如意。 于是又连忙修改了一下布局,将室内的全息氛围布景调整成了一个略显暧昧的模式。 然后希尔拿起床头的一瓶香水,闭着眼睛往自己的身上以及房间内喷了喷。 这瓶香水是他这几天下楼在酒店自带的商场内看到的。 仿ega信息素的香水,并没有特别浓烈的香调,但对于alpha来说却是具有相当的吸引力的。 但价格不菲,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消费的,希尔仍旧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希尔忐忑的在房间内等待。 倒也没有让他等多久,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希尔打开房门,将金主放了进来。 他脸色有些红,气息略微不稳道:“恭喜夺冠。” 裴凉笑了笑:“只是第一场而已,不过也没有什么悬念就是了。” 紧接着她发现小野狗今天有些不对劲,整个人跟磕了chun药一样,有些恍惚动情的样子。 然后鼻尖内传来一阵芳香。 裴凉是不会对ega的信息素产生反应了,但不代表她无法识别。 就有些纳闷了:“你这几天住酒店还找到了ega来助兴?” 说着笑道:“不愧是你,一般ega可不是能轻易约到的。” 希尔见她误会,顿时就急了:“我没有!” “是,是香水的味道,你闻错了。” “你可都脸红了,不是信息素又是什么?”裴凉摆了摆手:“不用在意,我并不关心这些。” “反倒是你叫我来做什么?” 希尔却对那个问题很纠缠:“说不是就不是,我买错香水了不行吗?” 裴凉见他一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样子,又看了眼放在床头的香水瓶,有些惊奇了:“这玩意儿还有香水?” “作死呢这是。” 诚然这种香水能起到助兴作用,而且比起真正的信息素,倒也不是真的不能忍耐,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的样子。 但看希尔的反应,就知道如果在alpha集中的地方来点这个,保准大伙儿没那心思干正事了。 裴凉拿过那瓶香水,皱眉道:“这玩意儿算得上是武器了?” “如果用于恐怖.袭击该得多可怕?居然就这么放在市面上兜售?” 就裴凉代入自己想搞事的话,利用这玩意儿绝对能做到以最少的人力撬动最大的结果。那损失不是她自吹,即便是帝国皇帝看了也会肉疼的。 希尔对她的反应有些懵:“难,难道ega的信息素不是正常的东西吗?” 裴凉叹了口气:“这才是最异常的地方啊。” 把肉眼可见的风险当常态。 不过这会儿说这些也没有意思,裴凉睨了希尔一眼:“那你没事在房间里撒ega信息素的香水座什么?” 希尔刚才还大声解释,这会儿突然就跟锯了嘴一样。 声音低得跟蚊子一样:“alpha不都喜欢这个味道吗?” 裴凉道:“我不喜欢,我不是说过我喜欢alpha吗?为什么还要对ega的信息素着迷?” 希尔一愣,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 可星际之大无奇不有,搞基的alpha当然有,可他们性向再是如何,却不妨碍他们的身体被ega信息素吸引。 这是来自本能的反应,并不以自己的喜好左右。 因此ega信息素香水也是贵族基佬中常用的情.趣物。 希尔没料到裴凉居然弯得这么彻底,连ega的信息素都不为所动,看她的表情,是真的没有半分触动的样子,不敬有些肃然起敬。 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话题一直落不到正处,希尔也早已紧张羞耻的要死,但还是得把金主的注意力引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干脆道:“我听说你喜欢alpha,所以弄巧成拙了。” 裴凉闻言眉毛挑了挑,看向小野狗。 她一进来就被对方的异常给带偏了,这会儿才来得及正式观察整个房间的状态。 哦豁~ 酒店高级套房内的装潢和卫生自然无可挑剔,但气氛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暧昧,显得很有情调。 然后是希尔,刚刚光顾着他的脸色和气息了,此时才发现他冰蓝色的头发成半湿状态,其中一边捋到脑后,身上比起平时的暗色系套皮夹克的打扮,此时穿了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衣。 颇有种脏兮兮的小野狗洗干净了那一刻,透着的可怜和可爱的感觉。 整个人又纯又欲,冰蓝的发色和略微动情的脸蛋像是冰与火的矛盾交织,确实非常的诱人。 尤其裴凉才从鼎沸的会场里出来,看着对方就像猛灌了一口清凉的蓝色鸡尾酒一样。 希尔在平民区长大,成长的环境就充满了性与暴力,对于裴凉的眼神转变自然有着敏感的触觉。 他感受到裴凉变得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脸色越发红了―― “如果想要alpha的话,你觉得我如何?” 裴凉确定了,小野狗这是真的主动摇着尾巴上来咬她裤子了。 她顿时来了兴致,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冲希尔道:“这个嘛,你的竞争力在哪里?” 希尔走近她,站到她面前,仿佛自觉展示自己价值的货物一般。 “我长得,还算可以?” 裴凉点了点头,不仅仅是可以的范畴而已,这家伙虽然出身平民区,没有上流的矜贵和精致。 但单论外表,却是完全可以靠脸吃饭的,并且他一身难得气质也让人瞩目。 虽然刻意穿着浅色柔和的衣服,做出顺从的姿态,可隔着漂亮的皮囊,也无法掩盖他被践踏到泥里也要拼命挣扎往上爬,一往无前的野心。 希尔接着又道:“我也足够听话,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而且我出身低贱,经得起折腾。我只有自己的身体而已,这就是我的竞争力。” 裴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段时间内,希尔只举得时间尤为缓慢,被凝滞了一样。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对自己寒酸的条件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这人此时已经是帝国最受瞩目的军校生,即便想找alpha,也多的是崇拜她的实力的alpha愿意委身。 而他只是区区一条贫民区的野狗而已,烂命一条,贵族大人恐怕都嫌下不了嘴。 希尔有些失落,但这份失落又有些诡异,竟然不光是自己的资本没有换回渴望的利益的惋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希尔听到对方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原本我们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一开始我没有打算让这关系变得复杂的。” 希尔脸上难掩失落,虽然早已料到,但对方还是给了他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可现在看来,对方对他并不是有额外的兴趣而已,或许只是习惯大方。 可下一句,裴凉却接着道:“不过我并不讨厌不择手段的野狗,而且比其他人有眼光这点,就值得额外赞许了。” 这个世界她估摸要待的时间会很长,前所未有的长。 毕竟星际时代,人类寿命也延长了不少,她要做的事,要实现的野心不是一件小工程,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这漫长的时间内,当然不会放弃享受。 一个小时前虽然才在赛场馋了里希特?可不代表小野狗就不香了,反正时间长得很,慢慢来。 于是裴凉笑了笑道:“行,以后你就跟我。” 希尔脸上露出猝不及防的惊喜,还没说话,就见金主在终端上操作一番。 下一秒他的账户发来提示,点进去一看,希尔被里面的余额震得头皮发麻。 金主道:“正好刚刚小赚了一笔,你不是喜欢赛车?” “一会儿我会让人联系你,贵族的权利加上你手里的钱,应该足够买下一个车队了。” “既然想往上爬,那就做给我看看。” 希尔是从没听说过这么大方,还没吃到肉就把东西一步安排到位的金主。 可既然金主这么豪阔,那么他自然得表现得更卖力。 于是希尔走到裴凉面前,在她身前撑住她的身下椅子的扶手跪了下来。 s:///book/10/10513/819051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3 章(未来世界全息技术发达,已...) 未来世界全息技术发达, 已经运用到了日常的方方面面。 酒店行业当然是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类目之一,很多廉价酒店为了节省成本,一个房间内的装潢基本都是全息投影。 关掉之后除了一张床和卫生间的基本设备之外, 其他基本都是假的。 但帝都酒店却不同, 这个酒店房间内的全息投影仪除了用于客人自选氛围背景,房内的装潢设施全是造价不菲的实物。 从身体和视觉感官上的体验都是一等一的。 至少向裴凉这样, 在每个世界都享受过极致奢华的人, 也觉得体验不凡。 刚穿来那两天忙着了解状况, 忙着摆弄机甲, 这些生活类的小事倒是没有注意。 而回到学校之后, 军校生的宿舍就没有这么奢侈了,一切以极简为主, 因此说起来, 裴凉确实还没有真正放松下来享受过星际时代与前面世界不在一个层次的平均生活水平。 当然这其中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希尔的功劳,如果没有他, 裴凉估计这会儿也不会有空注意这些。 事后裴凉起身,穿上帝国军校的校服。 希尔埋在洁白柔软如云朵的被子里,脸色又红又潮, 有些艰难地翻身起来。 自己之前穿那丝质衣服虽触感滑腻,但在alpha手里就跟纸片一样脆弱, 早被撕成狼狈的一团, 扔到不知哪个角落了。 他只能干脆用洁白的被单裹住自己, 从后面抱住站在窗前望着大会场那边的裴凉。 “这就走了吗?”希尔问,声音有些食髓知味的沙哑。 裴凉手伸到后面,撸了撸小野狗的脖子:“这些天你就是在这里看着我的?” 希尔点了点头:“一睁眼就能看见。” 这回答显然取悦了金主, 对方转过身,又深吻了他一回。 虽然金主从一开始到结束, 全程都没有是放过信息素,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成为金主信息素奴隶的准备,但意外的金主也并没有‘标记’他。 可不妨碍希尔这初次的体会之爽快,犹如上了云端。 没有人可以往上爬不用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他一无所有,对方还愿意开这么高的价码,希尔自然早就做好觉悟。 不管是被怎么对待,经历多难以启齿的折磨,他都早有心理准备。 可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金主很温柔,至少他全程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虽然技术娴熟气场强大,但并不粗鲁。 而且两个alpha应该是怎么做的?希尔以前以为总不会是什么好的体验。 可现在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头一次知道原来摒弃信息素的干扰,居然也能有这么――的体验。 如此完美的经历――甚至即便没有好处那也算不得吃亏。再加上金主给他的‘报酬’,希尔甚至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占金主的便宜。 还占得不小。 因此他不知是对此都不好意思了,还是本身就意犹未尽。 问金主道:“今天有事情要忙吗?如果没有的话――” 他声音有些放低:“我续了两晚的房费,我们可以待到后天的。” 裴凉就高兴了,这个世界的好处可不就在这儿了,alpha本就是遵循自己欲望和感受的生物。 见小野狗这么诚实,裴凉还真有点想这几天的休息日就在这里花天酒地的度过了。 可没办法,还有事情得去处理。 便拍了拍小野狗的脸蛋:“不了,最近有点事要忙,等联赛结束后,再找你狠狠地玩几天。” 裴凉的说法是狠狠地放松一阵,可刚刚经历过的希尔听来,那意味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脸立马变得更红,裴凉心里直呼要命,这些男人在某些方面都是无师自通吗? 便安慰了对方一番,又接着交代道:“一会儿我会打电话让给你安排一个助理。” “凭你现在的资金,收购一支车队,跻身格斗赛车的极大庄家之一不难。” “不过这些终究都是外物,钱和外力倚仗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些随时可能消失。唯有上升途中的学习机会,抓住机遇汲取的眼界能力,手腕技巧,才是最终自己真正拥有的东西。” “安排给你的人很能干,你不懂的可以问他,多学学,不是坏事。” 裴凉安排的是裴母那边的人,虽然便宜父母都不怎么管原主,不过对于他们二人的资源调动,很明显还是裴母大方得多。 几乎任何事都不会特意过问,也不会没事打电话来把人骂一通,明显是这边使着更方便。 希尔闻言眼神一凛,慎重的点了点头。 他一腔野心想往上爬,可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希尔想要的是无可挑剔的强大,并不是永远作为一个宠物存在。 突然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其实他这会儿是有些惶然迷茫的,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可金主依然给他指明了道路,让他茅塞顿开,迷茫的处境立马出现了一条笔直清晰地道路。 希尔看着裴凉,神色有些茫然。 金主她,真的是在毫不含糊的帮他完成愿望啊。 并不以他的出身下贱践踏玩弄自己的自尊和理想,是真的把他在上层人看来可笑的野心当做一件值得赞赏的正事在看待。 ―― 等金主走了很久,希尔才被通讯铃声打断了思绪。 他点开终端,看到好几个来自星宇的未接来电,便连忙接通了电话。 “希尔,你现在在哪儿?” 希尔没有多想,下意识便道:“还在酒店,怎么了?” 褚星宇沉默了一瞬:“所以刚刚裴凉进帝国酒店,就是去找你的?” 希尔没料到星宇会注意到这一点,虽然有些尴尬,但这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同伴。 他之后势必得借着裴凉的势往上爬,这不会是秘密的。 便干脆的承认道:“嗯!来找我的。” 褚星宇那边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希尔已经有了那心思,可这种事在他理解中,又不是一朝一夕的。 再则即便希尔这边愿意,裴凉那边态度还未知呢,从她在学校的表现就看得出来,那家伙见人就喜欢撩。 之前对希尔的撩拨也不一定是释放信号,或许只是习惯使然而已。 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的功夫,两个人居然就―― 褚星宇声音有些发沉:“你嗓子有点哑,不舒服吗?” 希尔一听,整张脸都红了,羞耻得没法接这话。 可在褚星宇听来,就是他被折腾惨了,嗓子都叫哑了的结果。 在贫民区对这些事就算没有体验过也绝不会陌生,毕竟那些上层人,把一切垃圾都往贫民区倾销。 这其中当然包含涩.情产物,就连同样的商品,在贫民区的广告都是涩.情.低.俗的元素,饱含上面对下面的蔑视和傲慢。 褚星宇对于希尔的遭遇有些难过,又对他们必须得被践踏到泥里才能换取微末往上爬的机会感到心酸。 他为了出人头地割掉腺体,抛弃了自己的性别,而希尔接下来又将付出什么更惨烈的代价呢? 褚星宇强压下声音中的涩然,对希尔道:“你就在酒店等我,我一会儿过来。” 希尔连忙想让他别过来,可还没开口那边就挂断了。 再扫一眼此时房间内的暧昧气氛,这哪里是能给小伙伴看的场景,又连忙收拾起来。 褚星宇原本离这边就不远,因此来得也快。 希尔堪堪收拾好房间,就听到门铃响了。 打开门,就看到褚星宇那张难掩难过表情的脸。 他抬头看了眼希尔,这家伙脸色有些红,表情看着尴尬羞耻,但气色到时还好,嘴唇红润,站姿也精神。 褚星宇松了口气,看来裴凉还是个人,没有怎么折腾希尔。 不过alpha和alpha,希尔怎么也不会好过的。 于是便递了一包刚刚采购的东西过去:“喏,先去擦擦。” 希尔将东西倒在床上,也不知道星宇这家伙这么快的时间哪儿搞的。 囫囵买的一大堆伤药补药,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 活像来探望一个刚刚饱受重创的小m。 希尔更羞耻了,他甚至不敢看星宇的眼睛,只能蚊子一样低声道:“她,她其实人挺好的。” 褚星宇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希尔。 这家伙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自我洗脑,替人开脱的过程的? 褚星宇叹了口气,拿起一支药膏,撸起袖子道:“算了,我帮你擦。” “趴床上,把衣服撩起来。” 希尔连忙往后一躲:“真没事,诶你别扯我浴袍。” 褚星宇认定这家伙是不愿让伙伴看到自己的狼狈,可都这份上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便不依不饶的拉扯,结果割掉腺体逐渐走上巅峰的ega竟然‘嘶拉’一声,将希尔身上的浴袍给扯坏了。 对方大半个身子露出来,希尔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作为alpha,他肯定不是会因为露点皮肤尴尬的那个。 既然星宇都不管不顾,他也干脆不要脸道:“行行行,你看,给你看。” “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擦那精贵的药。” 希尔因为玩儿格斗赛车自然负过不少伤,因此他的身体并不是毫无瑕疵。 中心区内的再生医疗舱整个贫民区都没有几台,自然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用得起的。 所以后背手臂,前胸侧腹这些地方,都有些零散的伤疤,大部分已经愈合了,只剩一条淡淡的痕迹,最新的那个也早已变成了粉色的。 希尔的身上虽然满是暧昧痕迹,却并不凄惨狼狈。 然后褚星宇想到从自己进来开始,这家伙说话中气十足,躲避自己的时候动作敏捷。 这会儿再细看他的表情,并没有受折磨后的萎靡屈辱,强颜欢笑。 于是褚星宇意识到了,是他从一开始就自说自话,居然连对方这么显眼的表现都看不到。 作为ega天生对别人的情绪比较敏感,这会儿看希尔这家伙,提起这事哪里有避之不及的心态。 简直一副食髓知味的样子。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对方,希尔尴尬的捋了把自己的头发。 咳了一声:“她,她真挺好的,跟着她不亏。还是我占便宜来着。” 可褚星宇是谁?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裴凉割掉腺体的人。 裴凉是没有办法以信息素支配一个人的,那就说明希尔现在的表现,不是作为信息素奴隶对于自己‘主人’的盲目服从和崇拜。 而是―― 褚星宇就忍不住问了:“真这么厉害?” 一瞬间,希尔脸又红了,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你还是不是ega?谁跟你似的逮着这种事不依不饶?” 褚星宇鄙视的看着他一眼:“我们住的房子窗户外面对着的广告一天到晚播的就是这些,你拿一般ega的标准要求我有点强人所难了。” 倒也是,希尔不说话了。 不过褚星宇却想到当日阉割的时候,裴凉所说的话。 她说信息素只会干扰她的魅力,即便没有那玩意儿,她也可以征服任何人。 很显然,现在希尔的表现已经认证那家伙的话了。 褚星宇又想起赛场上她正面对着镜头,将机甲徒手撕碎的场面。 两个画面重叠,突然心脏失序了一瞬,接着又恢复规律。 * 而另一边,裴凉才刚刚来到酒店大厅,就被人拦住了。 两个西装革履,经常在大伯身边看到的助理恭敬的对裴凉道:“凉小姐,老爷有请。” 这个老爷当时不是她的便宜爹,裴父还使唤不动这两人的,说的自然是裴大伯。 裴凉原本还想躲躲清静的,但想也不太现实。 扶不上墙的女儿突然表现出了如此难以预料的价值,裴家人不可能坐得住。 裴凉便点了点头:“走,去一趟。” 两人将她请了出来,外面等候她的座驾,竟然也是裴大伯的专属座驾。 倒是让裴凉“受宠若惊”。 一路无言,车子一直开往裴家主宅,这里是裴家每一任家主住的地方,占地广阔,甚至有私人的人工湖和高尔夫球场。 在帝都中心区内拥有这般占地巨大的宅邸,可见即便是中心区,贵族与平民之间所掌握的资源也差距巨大的。 车子停在宅邸的门口,早有管家带领佣人等候多时。 以前的裴凉可没有这种待遇,因为资质原因和生母的风评,裴凉虽然是主家的成员,却也算是底层人物。 而现在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大伯在接待什么不得了的政要呢。 裴凉走进大厅,入眼的就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裴家大厅面积广阔,但这会儿竟然架不住人多。 裴凉看了一眼,这差不多是本家和体面的分家全都到了? 裴凉心里有些累,早知道一出来就得对上这么些老脸,还不如跟小野狗留在酒店里玩呢。 裴大伯见她进来,顿时就露出长辈看小辈的慈祥和善,与原主记忆中的挑剔严肃着实不符。 开口便带笑道:“阿凉回来了?快过来,让家里人好好看看。” 裴父连忙上前,亲热的将她拉了过来:“不认人了吗?怎么进来就傻站着?” 有个裴家长辈摆手道:“老二你别拽孩子,她刚刚才出赛场,精神还没有平稳是真的。” 气氛一片其乐融融,比过节还圆融七分。 毕竟这么大个家族,内部争斗不会少的,聚会的时候各种话语打机锋,绵里藏针的事不会少。 倒是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一致在裴凉身上。、 裴凉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单是在赛场内表现出的价值,如果全权交给裴家置换,就足以带给裴家更进两层的价值。 稍作经营,甚至有望成为帝国首屈一指的贵族。 巨大的机遇和利益在眼前的时候,内部的矛盾自然先放到了一边。 就比如裴父旁边一位满脸带笑的女士,她是原主亲姑姑,也是裴父的亲妹妹。 不过二人多年前就因为利益纠葛交恶,每次家族聚会必是两看相厌。 这会儿她那便宜姑姑倒是亲热的挽着裴父的胳膊,兄妹俩像是和好如初,情深意厚的样子。 看得裴凉叹为观止,恍惚自己穿入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不过对于这种场合,裴凉倒也多见,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谄媚讨好,为了在她这里得到好处,将一切包装成热闹和气的景象。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被引导着做到裴大伯的下位处,对一众看着自己的人笑了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大家难得有空都聚到了一起。” 然后看了眼其中几家:“我记得姑姑和六叔家住在别的星系?什么时候赶过来的?一路上还好?” 那几家人笑了笑:“你得到现在的荣耀,作为家人,再远当然也要赶过来。” 他们居住星系较远,期间需要跳跃数十个虫洞,一般情况下,短期内太过频繁的跳跃对人体是不好的。 超负荷跳跃会引起头晕目眩恶心的症状,贵族怎么会为了赶时间牺牲身体舒适度? 可这次愣是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跳跃了这么多虫洞,几家人这会儿也是刚刚下飞船不久,其实脑子还有些晕呢。 众人将这些事穿插在谈话中,不着痕迹的道出来,但却并没有看到裴凉感动喜悦的神情。 她就这么坐在位置上,用在场人再熟悉不过的社交笑容听着众人说话,时不时的点点头。 裴家人上一次见她也就数月前,当时的裴凉跟现在可完全不一样。 从言行举止和气质气场都是站不住脚的年轻人,在兄弟姐妹里也绝不算出挑。 但才不到半年,就有了这般变化,众人心中惊疑,看向裴父。 裴父笑容也有些僵硬,因为他对女儿亲近,却没有收获往年孺慕和渴求认同的眼神。 说起来她的不对劲从上次见面安排她订婚就有所表现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并没放在心上。 她这个年纪,心思叛逆又敏感,干什么都不奇怪,裴父并不关心。 感受家族里众人的询问视线,裴父心里尴尬,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女儿变化的原因? 说得就跟他从小跟女儿相处的时间有多长似的。 今年到现在为止这才是第三面而已。 裴大伯心里骂老二不中用,只能自己缓和气氛。 便开口问裴凉道:“这些年家里的人不少去了别的星系发展,也不一定每年都能碰上。” “好多长辈是你十岁之后就没见过的了?” 说着他指向一位老者,笑眯眯的问道:“还记得三爷爷不?” “我记得你们这帮小孩子,小时候就喜欢在三爷爷面前玩儿。” 裴凉点了点头:“记得。” 裴大伯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就听裴凉道:“小时候三爷爷说我是裴家之耻,压岁钱都不发给我呢。” 整个大厅一静,呈现出一股窒息的尴尬。 众人一言难尽的看向三爷爷,见那老者老脸都红了,讪讪道:“开玩笑,开玩笑的,小孩子听不出真假。” 裴凉茫然:“可压岁钱确实只我没有啊,我那份直接给了大堂哥,难不成是交代大堂哥给我,被他昧下来了?” 大堂哥头皮一麻,哈哈干笑道:“有这回事吗?” “有啊。” “那可能是我忘了,从小收到的压岁钱也多,我都放着没怎么动,放着放着也就忘了,你不会介意哥哥忘性大?” 原主以前在家族这一辈中处于底层,谁要是跟她说‘不会介意xxx?’,即便吃了亏那也得忍下来。 因为长辈不会为了兄弟姐妹之间无伤大雅的打闹争夺真的插手的,因此这话一出,便意是原主该妥协了的信号。 可裴凉却道:“介意啊,大哥自己的账户给我保管十年还忘了试试看?” 大堂哥脸色不悦,其实周围的同龄人都不高兴,一贯俯视的某人一夜间到了需要仰视的地步,谁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周围的长辈这会儿还没注意到小辈们的心思,只觉得三爷爷这事干的。 倒也不是抠这俩钱,但对一个小孩儿这么刻薄,这叫办的什么事来着。 浑然不觉自己早看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长辈对于小辈们的圈子总是不甚了解的,甚至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自家小辈感情良好。 裴大伯连忙岔开话题化解三爷爷的尴尬。 指着一众年轻人道:“今天你兄弟姐妹都来看你了,就连你四堂哥――” 话没说完,裴凉立马一改懒散,浑身都来了劲:“什么?四堂哥也来了?” 说着在人群里扫了一眼,锁定了其中一个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年轻人。 然后亲自走上前去将对方拉出来,一脸激动道:“四哥你真的回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方受宠若惊,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裴凉关系这么好。 裴大伯笑道:“果然你们同为军人,话题是要多一些。” 四堂哥也是帝国军校毕业,如今去了邻星系的军区,算是裴家里面,除了裴凉之外,为数不少从军的子弟。 他资质不错,在帝国军校期间表现也不俗,作为正选参加过机甲联赛,只不过只参加了一次,并没有多大建树。 如今在军区,以他的年龄来算,军衔不算低了,也算是年少有为,在裴凉之前是裴家寄予厚望的,往军部发展的人。 原本裴凉的横空出世,让四堂哥嫉妒心酸,一旦她进入军部,裴家的资源自然会无限往裴凉身上倾斜,那么他还能分到多少助力? 可这时候裴凉的亲近,倒是让四堂哥心里一喜,如果有这家伙表现的亲近,到时候在军部联合协作,好处倒也不少。 正兴奋,就听有人问裴凉:“看来老四是疼妹妹的,否则也不会让阿凉记这么久。” 而裴凉却摇头:“不是啊,因为四堂哥说过,我要能有出息,他就当着我的面表演吃屎。” “四堂哥跨越星系回来兑现承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凉一副副四堂哥真男人的感动表情。 s:///book/10/10513/819919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4 章(大厅内的空气再一次陷入了...) 大厅内的空气再一次陷入了凝滞。 众人看着裴凉, 仔细审视了一番她的表情。 这孩子以前在家族里存在不明显,长辈们也没有多重视过她,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可身为裴家人, 众人理所应当的觉得她对家族是得抱有归属感的。 一个家族成员有出息, 这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好事,长辈总是以自以为是的眼光看待小辈。 并且漫不经心的对待小辈看来很重要的事和立场。 因此一大家子此时还不敢相信裴凉如今态度的真正意义。 只觉得这孩子怕是被压抑久了, 一朝扬眉, 因此迫不及待的清算以前的旧账, 区区小事也不依不饶。 就跟穷人一朝暴富忘了自己姓什么一样, 惹人鄙夷。 裴家不少人见她这会儿谁都刺两句的架势也是不悦, 不过想到瓦伦家虎视眈眈,这会儿还是得把孩子先好好哄着。 于是裴大伯便笑着打圆场道:“阿凉真会开玩笑。” 说着又冲四堂哥骂道:“你也是哥哥, 比阿凉还大好几岁呢, 跟妹妹开玩笑没个轻重,这种话是跟家里人说的吗?” “马上跟妹妹道歉。” 四堂哥神色有些屈辱, 可迫于长辈压力还是只能低头。 正准备道歉,那个好妹妹却开口了:“开玩笑?” “四堂哥说这话的时候大伯当时也在场?” 裴大伯哪里还记得这种事?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孩子对家里部分人有着极大的不满。 因此并不直接糊弄,而是道:“是大伯当时不在, 否则也不会让你四哥说这种混账话。” 裴凉点了点头:“那不就得了,既然大伯当初不在场, 也不知道四堂哥当时说这话的前因后果, 语气表情, 又凭什么断定四堂哥是在开玩笑?” 裴大伯作为家主,还从来没被小辈这么不依不饶的质问过,心里不悦, 却只得哄着:“大伯虽然那时候没在你们面前,可大伯知道, 咱们家里都是好孩子,你们兄弟姐妹――” 话还没说话,裴凉就遛猴儿一样似笑非笑的看了大伯一眼:“没啊,当时大伯就在我们面前。” “四堂哥说完这话我准备撸袖子跟他干一架来着,结果被大伯一句【哥哥只是开玩笑,这就急眼准备殴打亲人成何体统】阻止了下来。” 裴大伯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可他实在是回忆不起来这个画面。 以他的身份,又何须在意一个小辈,尤其扶不上墙的小辈的心情,随口呵斥拉偏架的话甚至不过记忆里。 裴凉的咄咄逼人让现场更尴尬了,不少人眼观鼻鼻观心,也有不少人看着裴父,示意他快点搞定自己的女儿。 裴父自己心里也明白,估摸这会儿开口会被女儿一蹶子撅回来。 但还是不能不硬着头皮丢那人,毕竟单是孩子闹别扭还好,之后与瓦伦家扯皮,孩子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这时候一定得哄好了。 便开口以一种亲昵的呵斥姿态道:“你拿个比赛冠军倒是尾巴都翘上天了,大伯你都敢逗着玩。” 裴大伯不愧是政客,拿得起放得下,为了利益,该低头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于是在裴父开口之后,便立马以一个尊重平等的姿态对裴凉道:“阿凉,是大伯不好,没有正视你的心情,拿你的委屈当兄妹之间的普通打闹,处理的办法也是和稀泥。” “还有你们。”他看了眼周围的小辈:“我这些年来工作忙,包括你们的父母都是如此,对你们物质上虽然尽力满足,却忽略了你们的精神需求。” “长辈的陪伴,倾听,还有公正平等的态度,恐怕是我们一直忽略的东西。今天正好阿凉提了个醒,以后我跟你们父母一定反思改正。” 一番话说得又干净又漂亮,裴凉心里就乐了。 说明这些家长其实心里是门儿清的,只不过看配不配被这样对待而已。 换做原主,估计也就借着这个台阶下了,不过裴凉却不同。 这事情明显有些不对劲,以裴家父辈的理所当然,她体现出了价值,家族的人只会顺理成章的觉得她的价值该是裴家的。 现在她的几度挑衅,对方仍旧小心翼翼的,她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仿佛没了底线。 这不符合他们的思考逻辑,毕竟原主确实跟家里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也从来没有对家族表现出脱离之心,不应该让家长们存在这种焦虑。 于是裴凉准备再试一试。 她冲裴大伯露出感动一笑:“大伯,我误会你了,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顽固的大家长,没想到您竟然会这么反思自己,并为忽略了小辈的需求而自责,我真以裴家有您的带领感到骄傲。” 裴大伯见裴凉态度软和下来,正有些高兴。 可下一秒这畜生就接着道:“就是大伯记性是确实不好,刚刚其实大伯拉偏架的话是我编的,您怎么想都不想一下就信了呢?” 裴大伯:“……” 他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跳了几下,换做另一个人,哪怕是帝国掌权的官员,敢这么三翻四次的戏耍他,他也早掀桌了。 可这会儿行吗?裴大伯只能让自己冷静,好好想想接下来那巨大的利润,那家族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这会儿别说让小辈耍着玩,就是让他叫她爹,裴大伯也能毫不犹豫的干出来。 接着裴凉又道:“不过大伯也别生气,我不为别的,就是不乐意您对承诺这么轻视的态度而已。” “我不是特意刁难四堂哥,可我当初已经考进了帝国军校,堂哥也是军校的人,他说这话,是建立在对我未来的预判上的。” “是军人与军人之间,关系荣耀与尊严的约定。我们虽然是兄妹,可这种事一码归一码,但没想到跟我同一个家族出身,也已经是军人的四堂哥竟然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承诺家族的任何事,都可以随时随地凭心情毁约?”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裴家众长辈眼皮一跳,其中一个连忙开口道:“你四堂哥那不是――” 长辈想和稀泥,可小辈到底不一样,还不是利益能压倒气性的年龄。 四堂哥不堪屈辱,直接打断对方开口道:“你少他妈说得冠冕堂皇。” “不就是仗着现在出了风头翻以前的旧账?” 众人正以为裴凉会找什么理由狡辩,却见她脸上的笑容一收。 身子往前倾了倾,明明是坐着,却有股居高临下的姿态。 对着她四堂哥道:“知道还问?” 她真直接说出来了。 “你当初都是个成年人了,一个成年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做不到的事就别许诺,把人当小孩儿耍,小孩儿找你兑现的时候就耍赖砸锅了,你在军队里是这么面对上级和同事的?” “你是我的上级吗?我需要对你言出必行?” “早晚的事,为什么要抱有侥幸呢?” 裴凉指了指洗手间的路:“四堂哥,请。” 见四堂哥站着不动,裴凉道:“你现在不兑现承诺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记着。” “这会儿你欺负我年级小,资历浅,还拿家族辈份施压,我确实做不到按着你的头兑现承诺,可你得知道,我终究会有能力做到让你兑现的。” “这时候当着家人的面还好,如果是以后在军队里,那可就不好看了。” 四堂哥羞愤欲死,他比裴凉长不到几岁,算是同龄人。 因此小时候家族的孩子聚在一起,也是他欺负羞辱对方得最多。 但作为霸凌者,长大毕业之后,擅自进入了新的人生篇章,回忆往昔的时候或许会对自己那时候的年少轻狂和刻薄尖锐无奈一笑。 却忘了被施加的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走出来。 诚然原主不是个好东西,裴凉也没有那份心思替原主找回公平。 不过裴家这一大家子,从上到下,却也没有半点让她另眼相看之处的。 只能说原主生于这里,长于这里,上梁不正下梁歪而已。 裴凉就这么坐在那里,压迫感十足的看着众人,逼所有人拿出表态。 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势直面而来。 跟隔着屏幕看到的完全不同,即便此时她没有装备机甲,没有穿着作战服,但强者的气势毫无疑问。 众人意识到今天不拿个表态,安抚一下这孩子以前受的委屈,恐怕是没法进入下一阶段了。 于是裴大伯站起来,当机立断道:“找星际快送定一份金粒来。” 金粒,是药王星上面的一种类犬型动物的粪便。 其实宇宙中可供人类食用的动物粪便是不少的,吃着也不丢人。 不过看裴凉的架势,让老四太过好受明显是行不通的。 因此只能折中,选个味道奇差,但好歹有点药用价值,面子上勉强能全过去的。 果然四堂哥一听,脸都绿了。 他不想伺候裴凉那小人得志的玩意儿了,可家族的长辈的压力下,他却反抗不得。 最后一家子移步到餐桌上,所有人面前都是美味的大餐,唯独四堂哥面前是一坨金粒。 裴家人看着头皮发麻,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也难以下咽了,连水都不想喝。 于是视线只能落在四堂哥身上,四堂哥就这么被一大家子目睹着,受尽屈辱的吃了一坨金色的那啥。 结果听到‘咔嚓’一声。 四堂哥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凉:“你做了什么?”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当然要拍下来啊。难得家里的长辈都在,好多年没有拍过这么齐活的全家福了。” 又招旁边的裴父和裴大伯道:“您看,我这拍得是不是挺好?” “大家族温馨用餐,所有人视线对准一个方向,循着望去,赫然中间的那人在吃翔,居然还有点‘最后的晚餐’那味儿。” “我真是个天才。” 裴家人:“……” 裴凉正欣赏着照片,就看到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裴母,因着在跟裴大伯他们展示照片,因此界面上的来电人他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脸色一变,那边裴凉已经接通电话了。 裴母风情婉约的声音传进裴凉的耳朵:“在干什么?” “在大伯家吃饭来着,您怎么没有过来?” 平常的家族聚会,裴母还是会出场的,毕竟这也算婚姻中为数不多她得遵守的义务。 但今天绝不是她拒绝了出席,而是裴家人压根没有邀请她,因为裴父和裴大伯几经试探,确定了她的态度。 她对于裴父把女儿卖出去的行径很不悦,因此甚至偏向瓦伦家。 所以裴家并不想她过来,贸然的搅局。 于是裴大伯和裴父神经的绷紧了。 那边裴母却只回答道:“不想去,裴家的长辈肯定全都回来了,那帮老不死的,我看了头疼。” “那您现在――” “跟兰斯约会,还有瓦伦。” 裴凉对便宜妈还有瓦伦先生都肃然起敬,便问道:“兰斯的父亲好像没了。” “瓦伦先生该不会――” 裴母那边点了点头:“是有这想法,刚刚还在哄兰斯叫他爸爸呢,把兰斯惹生气了,现在都还别扭。” 裴凉:“……” 她能想象小黑猫一样的弟弟那会儿是什么样子了,绝对是浑身毛都炸起来的瞪着瓦伦先生。 不过裴家这一家子,倒是真的跟裴母那边相处轻松多了。 裴母虽然也是不负责任的母亲,不过她看待孩子也不会从利益角度出发。 只要足够没心没肺,不要太过真情实感,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其实非常的轻松,一点没有负担。 恰巧裴凉就是这样的人。 可惜裴凉年纪不对,如果是同龄人,俩人渣应该挺能玩到一处。 裴母接着道:“之前在赛场里面,你和兰斯碰到我还有些担心来着。” “想不到你们相处得这么好,妈妈太感动了。” “最近机会难得,什么时候我们母子三人吃顿饭。” 希望子女相处得好,血亲之间互相有个精神上的依托,大概算是裴母为数不多的,出发于母爱的希望了。 不过孩子之间不配合,她也不会做多余的努力,也就那样了。 裴凉点了点头:“成,什么时间你约。” 那边约了个时间便挂断电话,接着裴凉抬头,就看到裴家人都紧张的盯着自己。 裴凉就笑了:“是四堂哥吃屎不好看吗?你们盯着我干嘛?” 裴家人:“……” 这可真是个会说话的孩子。 不过这会儿四堂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裴家人自以为裴凉该适可而止了。 便有长辈笑着道:“刚你母亲打的电话?” 裴凉点了点头:“约我出去和弟弟一起聚聚。” 众人听她单方面的说话,大致也能猜出约定了什么。 于是有些急了,单是她母亲已经足够他们严防死守,再加上那个私生子,还有瓦伦或许也会不请自来。 这孩子可别被哄了去。 于是裴姑姑便一脸担忧的开口道:“你母亲也是――没分寸。” “她自己私德不堪,不顾你的立场和心情在外面居然把私生子都弄出来了不提,还强迫你跟私生子好好相处?” 裴凉摇了摇头:“没有强迫啊,我挺喜欢兰斯的,多可爱。” 众人想到那私生子在赛场内对她的极尽讨好,怕是早被那女人交代过任务的,因此直接磨化了裴凉的心。 该死的瓦伦,这还敢说自己提前不知情。 于是裴父急到:“你别被他骗了,你忘了几年前,你母亲擅自带他来见你的时候,你什么反应了?现在才重逢没多久,你就对他这么大的改观,不觉得那孩子小小年纪的,心机深沉吗?” “不会啊,再深沉怎么沉得过我?我可是连几年前的一句口角都记到现在呢。”她看过去:“对?四堂哥。” “呕~~” 妈的跟屎过不去了是? 裴凉接着道:“说起当年,确实是我不好,兰斯刚刚没了父亲,母亲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给不了他多少慰藉。” “来之前肯定是把我当唯一能亲近的亲人了,没想到却被我冷言相待。就这现在还肯原谅我,多心软的一孩子啊。” 裴家人听得想吐血,这傻子简直一副被洗脑的样子。 有长辈连忙道:“那你想想,无凭无故的他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热情?” “虽然你母亲签了婚前协议,可那个私生子的存在就是损害你的利益。” “你知道你母亲手里掌握了多少财产吗?你外祖父家没有alpha继承家业,也就是说偌大家族的产业和人脉全是由你母亲继承。那个私生子虽然在海王星也是大家族出身,可毕竟处境尴尬,生父也战死了。” “他们家族子弟众多,分到他身上的资源当然不能跟你母亲这边相比。但协议上,这些本该是你的东西。你别只图他能放下身段讨好你,这些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凉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之前父母都找过我来着,我早说了,遗产什么的,外面的兄弟姐妹可以多给点,反正摊上我爹妈那也是造孽。” “不过就算这么说,我也得替兰斯正一下名。他可是罕见的军校跳级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即便比同届小两岁,在机甲联赛中,他的实力照样能排进前五,也就意味着他在同届之中是毫无疑问的首席,这不是以波塞冬为范围,而是整个帝国。” “这样的天才,别说兰斯的家族,即便是放在皇室,那也是绝对享受优先资源的人,因此倒也不必说得我们兰斯是阴险为了抢夺区区财产虚与委蛇的人。” “反倒是父亲那边,我记得那位弟弟好几次都在我面前暗示了些什么。” 裴父这边的私生子也就读帝国军校,比裴凉低一届,一年级生。 对方得资质倒是比原主要好,在年级中表现也属于上游,据说升入二年级之后,便有望成为联赛替补,按照这个顺序的话,应该到了三年级,就可以成为正选了。 这其实已经算是优秀了,因为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像阿诺德和特里萨还有兰斯这种一年级就作为正选参加的,才是异数。 因着对方资质优秀,且裴凉的生母同样也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所以原主在裴父这边的私生子面前,是找不到什么处境上的制高点的。 在学校又抬头不见低头见,因此摩擦不算小。 裴家人一听,就知道是裴父的纵容,导致那私生子的态度得意忘形,甚至连他说的什么,在场的大人估摸着也能猜出七分。 于是所有人瞪着裴父,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 裴父连忙道:“你放心,他已经转学去阿瑞斯了,那家伙不尊敬姐姐,对自己的位置也认识不清,是该让他清醒一下了。” 裴凉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他去了阿瑞斯还怎么接替父亲你的事业?还是留在帝都星,你教导培养也方便。” 裴父和裴大伯倒吸一口凉气,见鬼一样看着裴凉。 就见她笑着道:“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个弟弟都快直接把话明说出来了,再说父亲名下几处敏感的产业和职位也给了那位弟弟的母亲的兄弟。” “因此父亲的安排不是很明显吗?” 在裴家人心惊胆战的气氛中,裴凉反倒是最放松自在的那一个。 她翘着腿,懒洋洋道:“我对父亲母亲说那种话,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在意这些。” “相反,母亲的财产和外祖父家的政治资源有兰斯继承,父亲这边道的我更看不――不是,更不在乎,但再怎么也是父亲努力一辈子经营出来的成果。” “有那位弟弟继承不是正好?这样我两边都不用担义务,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事了。” “所以父亲信我,我说这些话,完全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但她越是这么说,裴家的人就越紧张。 尤其是刚刚才为几年前的口角喂了自己堂哥一坨屎,谁会相信她这么大方? 裴凉又接着道:“不过父亲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安排,我这边非但配合,还会帮忙说服母亲。” “但父亲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就颇有些转移共同财产的意思了,不怎么厚道啊。” “毕竟你俩出轨归出轨,原则上的事我母亲可是一直遵循良好的。” “而且父亲既然偷偷打算让那位弟弟继承衣钵,不知道原本是打算怎么安排我的。” “我这么大个人,作为婚生子没个着落,继承权被剥夺,怎么看也不合理?以裴家的体统,不会留下这种让人指点的把柄。” 虽然裴父裴母二人已经够让人指点了。 不,只有裴母,裴父是一个贵族alpha,出轨简直理所当然。 因此在他们看来,裴家现在少有的污点,全都是裴母带来的。 而裴母所掌握的资本又太过难以割舍,裴家只能忍,但裴家这种以自己血统和传承为傲的家族,却不会自己干出授人以柄的事。 裴凉看着裴父,似笑非笑道:“父亲既然已经开始安排那位弟弟,包括他母族的亲人,不可能我这么大个人,还没想好怎么安排?” “还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没有告诉我而已。” 裴父冷汗都下来了,同样神色难看的还有裴大伯,他复杂的看着这孩子。 突然意识到,他方才的作秀本身就是错的,这孩子逼迫她四堂哥,根本不是小孩子之间的得志欺人而已。 她在试探,在确认,然后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 果然,她说道:“父亲不告诉我,我差不多也能猜到。完美的解决方案无非那几个。” “最有可能的――比如,把我过继给别的家族?” s:///book/10/10513/820564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5 章(裴凉说出这句话后,便盯着...) 裴凉说出这句话后, 便盯着裴家的人没有再说话。 可进门开始就表现得无比热络的裴家人,此时却谁也开不了第一个口。 整个饭厅变得非常安静,要知道在场可坐了近百人。 沉默尴尬的气氛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接着才像是被什么打破一样。 裴父硬着头皮道:“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 “就算爸爸以前处于种种考虑分配不公,但也不会干出这种抛弃自己血脉的事。” 周围的人也连忙替裴父打圆场:“是是是, 他虽然平时对你严厉, 但肯定是期待越高才越如此, 今天如果不是敞开了说, 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父女矛盾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正好现在有空, 你们――” 有人正要出主意,给裴父提供走温情路线的气氛。 可裴凉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父:“确定没有?” “亲爹说的话我当然不能不信, 您要是说没有, 那我现在可就深信不疑了。” 对方刚刚那表现,几乎已经给了答案, 裴凉只觉得好笑,这帮人竟然还想着隐瞒。 这事是能隐瞒下去的吗?他们不合理的忐忑退却,本身就说明了, 预定收养她的人,不可能是裴家施加压力, 或者给点好处就放弃原本打算, 整件事被彻底压下来, 绝对到不了她耳朵里的情形。 必定是需要她本人作出一定配合或者表态,因此才小心翼翼的诱导将就。 因此她作为裴家人得到了巨大荣耀,这些傲慢的家长才没有理所当然的立马划分利益, 因为心虚啊。 不但心虚,还没有办法直接分配利益了。 这个逻辑裴凉懂, 裴大伯当然也懂,到时候还得孩子配合,瞒不住的。 他瞪了老二一眼,若非对方是裴凉的生父,在人孩子面前这么羞辱不合适,他早大骂这蠢货了。 裴大伯起来,以一种悔不当初又家长失察的语气道:“你爸不是东西,脑子又蠢,受人撺掇利用,伤了你的心。” “也怪大伯忙于政务,对你们的现状了解不深,等这畜生把事情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是这样的,你在军校查出进化成3S之后,里希特对于你的状况隐而不发,当然程序上是没有问题,并且这样也对帝国军校有利,他的身份作出这种决定,没人能说什么。” “可我们都忘了,他和瓦伦家族那家伙私交甚笃,就是在你成为正选当天,瓦伦向你父亲提出了领养请求。” “他一早就知道你进化了,因此做局哄你父亲上当,把你的监护权给让了出去。” “我知道他因为你母亲的关系,对你一定百般讨好,事事顺应,可你不能被他所骗啊。” 裴凉挑了挑眉,听裴大伯这么一说前因后果就全部了解了。 此时她只觉得瓦伦是做老王做出最高境界的牛人,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她先开口调侃的。 没想到这货居然能当真,并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付诸行动。 瓦伦在向裴家提出交易的时候,肯定是不知道她3S级别的,她信里希特的骄傲,不是这等私下蝇营狗苟的人。 也信瓦伦要孩子的抚养权,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想真正和她便宜妈修成正果。 瓦伦不可能比裴家先一步知道她进化的事,因此他的动机简单得不能更简单。 甚至裴父为什么会同意瓦伦的交易她都能将他的心理推出个七七八八。 除了早就安排好的一切外,她以S级的身份选入正选之中,‘德不配位’的她备受关注是肯定的。 她顶着帝国军校正选的名头,又这么弱,几乎是明晃晃的写着让人来欺负,好一雪前耻。 裴父不信自己这个女儿在联赛不会有丢脸以外的结果,因此干脆很快就顺水推舟,把着耻辱甩给瓦伦家,一举多得。 不过当时裴父甩得有多痛快,这会儿就有多痛苦。 裴父接着裴大伯的话,一副受骗老父亲的表情,试图激起女儿的心软。 “我当时真的是被那花言巧语的家伙骗了――” 话没说完,就听裴凉打断道:“所以他拿了什么好处跟你换,让你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复杂的手续交接。” 如果不是程序进入到无可更改的地步,裴家不会失去从容的。 裴父突然跟锯了嘴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裴凉耻笑:“您是伪君子,伪君子不会为了区区好处就放弃名声的。” “踹掉残次基因,上限过低的婚生子,改立私生子为继承人,这在上流是违背约定成俗的规则的丑闻?” 而且这种丑闻会直接影响到裴家的联姻价值,毕竟没有办法保障婚生子权益的,那么就是无形中增加了联姻风险,谁愿意和这么没有契约精神的家族联姻? “要你坦然接受往后无数人的指点鄙视,并且承担无形中的利益损失,没有个好价钱,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快就作出决定的。” 裴父冷汗往外冒,裴大伯也沉着脸盯着他。 裴凉最后笃定道:“裴家一直眼馋军部的影响力,因此近年来多与军部贵族联姻,又送家族子弟进军校,以图发展。” “瓦伦家就是军部的大贵族,当然他一个人做瓦伦家族的主有点不现实,单是瓦伦先生一个人的军部势力和人脉价值,就是裴家可望不可求的。” “所以――”裴凉笑眯眯的看着裴父:“条件是瓦伦先生让我继承他的所有遗产?” 瓦伦家族毕竟也不傻,不会直接将利益交给政客家族,那么中间就需要一个纽带了。 全对,裴家这会儿没有人敢贸然插嘴。 很多对于裴凉不算陌生的人见鬼一样看着她,心里砰砰狂跳。 眼前这人是当初那个脑子简单,易骗易怒,没有主见,极好左右的人吗? 裴凉靠回椅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裴父道:“不过我很奇怪,瓦伦先生的遗产需要我来变现,回哺到裴家。” “但裴家既然已经把我过继出去了,凭什么认定我还会吃里扒外呢?” 这当然是基于裴父对于自己女儿的了解。 虽然相处不多,可越是在家族不受重视,就越想要得到家族的认可,为此家族作出的一切安排,都不会拒绝的。 甚至会以此为荣,因为她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认同感。 可现在她不需要这些了。 见裴父不说话,裴凉也不理会他,只感叹了一句:“爸爸真大方。” “什么?”裴父不明所以。 可裴凉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好意思道:“哦哦,说错了,不是说的父亲您,我说的是现在我法律上的父亲,瓦伦先生。” “他真大方,毕竟他如果真的心愿成真,以他和母亲的年纪,以后有自己的孩子可能也不小,但他居然敢直接认定我这个非他血脉的人作为继承人,不得不说一句大方。” 后面的话裴家人已经听不到了,他们耳朵里只有一句话在循环播放―― “爸爸真大方,我法律上的父亲,瓦伦先生。” “我的父亲,瓦伦先生。” “我爸爸瓦伦真大方。” 裴父顿时气得脑子充血,蹭的站了起来:“你叫他什么?我还没死呢,你个数典忘祖的畜生。” “转让了监护权又怎么样?你现在是小孩子吗?你还需要别人的监护和教导吗?让你出去白吞瓦伦家的人脉财产,你自己也是军人,这些路全是帮你铺的,我们小心翼翼考虑你的心情,你反倒打量整个家欠你一样。” “这不是好事吗?就因为没提前跟你商量,你就二话不说认贼作父,你别忘了谁生你养你的,要叫别人爹,也得看看这些年你吃谁家的长大的。” 裴凉就乐了:“我看了啊,毫无疑问是我母亲生育的我,至于养――” “我翻了一下从小到大的开销账单,发现绝大多数都是走母亲那边的帐,裴家这边加起来,也就这个数?” 裴凉比划了一下,裴家人见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裴父。 裴凉道:“正好联赛我下了自己的注,也赚了一笔,要是父亲介意的话,要不要现在就还给你?” 裴父脸胀得通红,是气的,他大声吼道:“怎么可能?” “我就是再如何,会刻薄亲女儿的待遇?” 这倒是,裴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并且还有家族基金,别说裴父这种和家主是亲兄弟的主家,就是分出去过得一般的分家,如果过得不好,孩子的教育和生活都是有补贴的。 裴凉倒也相信不是裴父刻意刻薄,只不过―― 她耸了耸肩:“倒也不是误会父亲抠门,舍不得给亲女儿花销。” “实在是您的财物有些难搞,从多年前开始拨款就拖拖拉拉,要点好东西就重重审核,实在太麻烦,就走母亲这边的帐了。” 原主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哪边要钱容易,长久以来就习惯了找哪边? 裴母那边只要不过分,一般都是没有二话,财务助理立马就给安排上,轻松简单。而裴父这边磨磨唧唧甚至还会有种乞讨的羞耻感,换了谁找那边? 裴父还在不可思议,裴凉便笑了笑一下子点破其中关键:“前段时间我看了帮父亲打理财产的会计和助理的名单,发现有点眼熟啊。” “和您这边那位弟弟的母族差不多,那就难怪了。” “也不知道父亲做变更继承人的决定是何时开始,如果是很早以前,那么种种行为也就很好理解了,毕竟我多花的每一分,可都是以后弟弟的钱?” 裴父都傻了,任人唯亲其实也没什么稀奇。 情人给生了基因优秀的私生子,作为奖励,安排她的血亲在重要的职位,互相拉扯上进,这也人之常情。 可裴父没料到的是,对方这种小动作都敢搞。 众人见裴凉的样子,恐怕是多年前就对此早有怨气了,那此次的事不过是□□。 于是瞬间找到了发泄地一样,裴大伯甚至一脚踹裴父身上――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又对裴凉连连道歉:“阿凉,你父亲识人不清,并不是有意苛待你的。” “你这孩子也是太懂事,要早告诉大伯――” 裴凉摆了摆手,并不想听这虚伪的政客的话术。 直接回答他道:“也不是没跟大伯说过啊,就比如进军校前,我希望家族替我找机甲大师,定制一台属于我的好机甲。” “结果大伯家里的几个堂哥堂姐说我区区S级,不配定制机甲,成本高,性价比低,家族最近也不容易,资金短缺,让我作为家族成员,还是不要盲目的追求虚荣。” 裴大伯跟被拔了舌头一样,看着周围的几个子女,神色颇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周围全都是这样的蠢货。 裴凉接着笑了笑道:“所以您看,其实我欠裴家的并没有多少。” “反倒是母亲那边,生恩养恩深似海,因此这次的事,我会以母亲的意见为主。” “母亲说谁是我父亲,那谁就是我父亲了。” 不过以裴凉对便宜妈的了解,她对这些事是毫不在乎的。 她就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蝴蝶,倒是能省了不少这些破事。 可裴家自然不干,在他们看来,裴母已经偏向了瓦伦那边。 此时差不多算是撕破脸,自然不用委婉。 其中一个长辈站起来,指着裴凉道:“你母亲?她一个Omega,只是帮Alpha延续基因的工具而已。” “你现在的风光,你身上发生的进化价值,全是裴家的基因带来的,你听她的?” “如果不是她没用,也不会把你生成S级的废物,让你平白受十几年的委屈,她根本就是罪魁祸首。” 裴凉嗤笑:“劣等基因还好意思说,那为什么同一个母亲,兰斯是天才,而我就是‘废物’呢?” “按各位的逻辑,那是爹太废了啊。” “我之所以不可替代,是因为面对这一切的是我,而不是你们裴家所谓烂大街的基因。懂吗?” 这狂妄和羞辱彻底激怒了裴家的一众人。 有个白胡子老头跳脚道:“3S级的基因多的是,凭什么你独占鳌头?” “无非是你那些从古籍里面领悟的武学技巧,这些都是裴家先祖留下来,给我们全体裴家血脉的馈赠。” “你带着血脉里的馈赠,去投奔别的家族,你有什么资格?” 裴凉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还真信呢?” 倒不如说,裴家人也只愿意信这个说法,丝毫不考虑,也不会相信这话是假的可能。 因为―― 裴大伯沉声道:“这是你亲口说出的话,现在不但为所有的军政两部高层所知,就连皇帝陛下,恐怕也有所耳闻了。” “那些招式和能量太过玄妙,肯定是神秘的东方先祖留下的力量,这点毋庸置疑。” “我知道你现在对家族心有怨气,到时候也不愿配合,但须知我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亲 人。” “到时候法庭上,我相信法官考虑到你本身存在太多裴家赋予的遗产价值,还有传承秘学,会严肃参考这些因素的。” 贵族之中,家族的传承和非物质财富神圣不可侵犯,考虑到这点,或许这个监护权官司,还真的有得打。 裴凉见状,扫了一眼裴家的人,突然笑了笑:“你们愿意信就信。” “其实不信,你们之后才会更好受一点。” 裴大伯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裴凉道:“因为我打算把领悟到的武学公布出去。” “什么?”裴家人惊得全员站了起来:“你疯了?” “你不能这么做。” “你以为你跟其他3S比起来优势在哪儿?” “你这是亲手丢掉成为一等贵族的机会。” 裴凉好笑道:“我要成为一等贵族干什么?我的人生还没有咸鱼到这个地步。” 裴家人一开始还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以为只是她狂妄没边嘴秃噜了。 直到多年以后,有人惶然想起今天的这句话,才知道一切早有预兆。 不过这会儿所有人还在苦口婆心的规劝裴凉别犯傻。 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就是滚刀肉一样。 甚至两手一摊:“我也不乐意的啊,可一大家子在这儿逼我一个人,我总得为自己争取点主动权回来?” “只要我身上的武学公布出去,想必不论是皇帝还是军方都乐见其成的。而且武学不受基因所限,可提高全民武力值,这在人类与虫族的战争中,胜利的天平也逐渐会滑向人类的一方。” “功在千秋的事啊,为什么你们不能牺牲小我呢?” 裴大伯想打死她,他咬牙低声道:“这种事谁不知道?但为什么贵族们不把传承拿出来分享?因为有虫族,才有现在的阶级体系啊。” “虫族只能被打败,不能灭,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好事吗?” 裴凉眼睛里有股亮光一闪,随即勾起一抹笑容。 这是她第一次从贵族的嘴里直白的听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虽然这些事,本质一目了然。 尤其她长期作为上位者,自然对上位者维护自己的阶级统治的思路一目了然。 因此才觉得不爽啊,这个世界。 还有那么多人,为了荣誉和理想,为了人类的和平在前线付出了生命。 也有很多人,或许年轻的时候一腔热血,舍生取义,可最后要么死去,要么忘却初心,加入了当初自己分明在抵抗的腐朽阵营。 无数的被斩断了向上通道的贫民,无数作为繁衍工具存在的Omega, 还有千百年来无数战死在前线的士兵。 这些都是因为,现有的统治阶级,需要维持外部竞争的现状。 裴凉一贯觉得里希特办事很漂亮,尤其是把皇帝的机甲给她。 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怀疑,那家伙该不会是跟她心有灵犀?所以把她想要的东西送到自己面前。 虽然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象征。 不过裴凉以后会让所有人看到那台机甲后,第一反应不‘那个’皇帝陛下曾经的座驾的。 她此时对着裴家一帮子人道:“既然如此,那想必我的课程宣扬出去也没有多少人想听的,你们大可安心。” 说着便起身,跟裴家这出也算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估计就是走法律程序。 不过一切可以推给瓦伦先生和她便宜妈,她就腾出空了,完美。 裴大伯见状:“拦下她,不能让她出去。” 裴凉回头,看着裴大伯笑得匪夷所思道:“您确定?这一屋子人能拦下我?” 裴家从政,对于裴凉的实力其实是没有太过清晰认识的。 只觉得她现在即便再厉害,却也是个学生,能远远甩开同龄人,但和经历过战场的真正战士还是有着经验和境界上的差别。 裴家的保镖众多,都是战场退下来的战士,还有以四堂哥为首的一些从军家族成员。 四堂哥出手最快,裴凉接下来油盐不进的德行,让他觉得自己今天那坨屎算是白吃了。 恨不得要生啃她的肉。 装备好机甲也不顾餐厅的高度,对着裴凉就是一拳轰过来。 裴凉机甲装备到手臂,稳稳的接住他的攻击,机甲才装备不到一半,就以强大的技巧将他掀翻。 踩了个狗吃屎的架势。 裴凉在机甲中道:“不是堂哥,你的水平还不如在校生呢,你去军部发展合着是去坐办公室了?” 四堂哥羞愤得吐血,外面的保镖此时已经冲上来了。 裴凉直接抄起对方,以四堂哥为武器,对着保镖们就是一顿机甲组合锤。 四堂哥在里面又晃又撞直接吐了,俗话说吃啥吐啥。 他刚刚吃的金粒,等宅邸的保镖倒了一地,裴凉提了提四堂哥的机甲,将他放出来的时候。 差点被他这样给恶心吐了。 裴凉脸色难看道:“堂哥你这也太不讲究了。” 说着将人扔给裴家一众人,自己躲什么一样躲了出去。 留房间一众人看着四堂哥,呕声一片。 裴家暂时对裴凉无可奈何,但裴凉一出去倒是又被事情找上了。 不过这次是正事,里希特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入侵虫族的解剖结果出来了。” 裴凉立马回到军校的实验室,甚至为了赶时间,她直接坐机甲飞回去的。 好在联赛期间,军校生在外有机甲启动权。 一进实验室,就见到穿着白大褂的里希特与一众老师站在一起。 裴凉鼻子又有些发热――里希特,真是可能性无限的男人。 不过对方一见他,神色却突然变得不悦。 里希特皱着眉道:“裴凉同学,你作为3S的优良基因,最好还是不要自甘堕落的与劣等基因的人混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6 章(裴凉一开始还以为理事长说...) 裴凉一开始还以为理事长说的是裴家的人。 便无奈道:“倒也不是我乐意, 实在是躲不过,与其接下来麻烦不断,倒不如一开始就把立场声明。” 反正她的立场在这儿了, 已经表现出了不惜动用武力的态度。 裴家跟原主之间到底不是生死之仇, 对她来说更是毫无相干,倒不必一上来就事情做绝。 不过接下来裴家如何反应, 是以裴大伯为首的政客思维, 趋利避害, 还是贪心不足不择手段, 那就看对方得态度了。 裴凉倒是不带怕的, 她从自己生前开始,就处于被贪婪窥探的一方。 这是本身就具有巨大价值的人的宿命, 没有岁月静好一说, 裴凉也适应了被小人的贪婪包围,并对此乐在其中。 没有一世是例外的――任何一世。 但她明显理解错了里希特的意思, 因为里希特闻言,眉头更压低了一分。 看着裴凉,眼神颇有些难以理解她的迟钝一般。 道:“我不是说裴家, 当然,他们确实也算不上够资格与你为伍的人。” “这样的政客家族, 最终会拖累你的脚步, 让你一身足以书写进历史的才能限于无意义的利益纷争之中, 裴凉同学对自己的家族有清晰地认知,倒也让我欣慰。” 裴凉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理事长, 这话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还是在理事长眼里,我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里希特讥诮的笑了笑:“关系浅薄, 反倒不用斟酌考虑,实话实说罢了。” 裴凉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点我会好好听取理事长的建议的。” 她的态度虽不正经,但很显然,对于裴家的看法,倒是与自己有着惊人的重叠。 也因此里希特心里更有些郁闷了,因为他认为这家伙在转移话题。 便接着道:“原本这些事情是你的私事,不应该由我的多言。” “只不过我看到过太过原本前途无限的alpha,一朝成名便得意忘形,尤其在享受到以往寂寂无名时不曾享受到的来自各方的青睐,比如――” “那些ega。” 裴凉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茫然,里希特见她还在装傻,便不准备多事了。 索性帝国军校管理严格,如果裴凉敢因为花天酒地懈怠正事的话,他有的是办法修理她。 于是便点了点她的左侧肩,那里的味道最为浓烈,廉价的ega信息素味道挡都挡不住。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检点的低劣ega迫不及待的引诱帝国军校的优秀学生。 裴凉看了眼里希特点过的地方,当然就想起跟小野狗那啥的时候,他脑袋埋在这边好久。 他身上喷了不少仿ega信息素香水,裴凉才从人身上爬起来,自然沾了不少。 跟裴家磨叽太久,竟然忘了这一茬。 想里希特这么洁癖自律的人,一丁点ega的信息素痕迹他都能察觉到。 裴凉便乐了,顺口解释道:“理事长以为我出了赛场就迫不及待的去找ega花天酒地了?”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再说要找这么随便的ega也不容易,这只是仿ega信息素香水而已,被人弄巧成拙的沾到我身上。” 里希特神色微怔,一把拉过裴凉,凑在她脖子上仔细闻了闻。 确实与真正的ega信息素有所差别,除了让alpha产生悸动的刺激较低以外,还有一些混合香料的味道。 之前他还以为是对方基因劣等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是批量产出的香水? ――不过这念头也只有他们这种大贵族敢有,ega信息素香水在哪里都不是什么可以成为批量制造的东西。 其价格和稀有程度,甚至能与最顶尖的奢侈品牌成衣相比。 也就是住在帝都酒店的豪华套房的客人,有特别的购物通道,要是外面,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里希特见状,不管是出于理事长对学生的期待,还是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 心里是确实轻松了几分的,随之而来表情也罕见的宽容了少许。 甚至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这样吗?那就好。” “你还年轻,我希望你将精力都放在自我提升上面,你很可能会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强的战士,不要让不配与你为伍的人阻碍了你前行。” 才说完,就听裴凉开口接着道:“放心放心,我不可能成为迷恋信息素的废物的。” “为此我都不会和ega玩,那多麻烦。” 里希特对她的回答越发满意了,却听这家伙突然来了一句:“所以我只跟alpha玩。” “……”里希特将要说的话卡在嘴里,他下意识的想法是这家伙还没有到对ega产生兴趣的时期,比起对ega的好奇,更喜欢与强大的alpha伙伴竞争。 就比如她一开始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好胜心。 这是好事,可直觉上里希特就是觉得不对。 好像她说的跟自己想要理解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里希特看着裴凉,眼神有些迟疑。 但对方却坦然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笑。 分明是没有侵略性的姿态,可里希特有那么瞬间, 身体里就是产生了一股兴奋的战栗,他瞳孔骤缩。 里希特是在战场前线跟无数虫族厮杀过得真正军人,对于自己的直觉确信无比。 刚刚这家伙,一定释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只是他逻辑上没有发现而已。 但他的身体经验和危险直觉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里希特突然有股莫名的狼狈之感,精神层面上的。 因此他难得的先收回了视线,示意裴凉看向前方的几个透明容器。 “这些都是从赛场带出来的变异寄生虫族,现在不知道赛场星还存在多少这样的虫族,原本赛后打算全面开发的星球,现在也只能封锁。” 这一封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原计划了,虽然发现了本土的一种普遍的驱虫草可以克制这些虫族,但人类仍旧不敢冒风险。 毕竟那里现在的意义就好比一颗病毒星,一旦有疏漏被带到人类社会,损失难以估量。 当然现在的损失也不小就是了,参与开发这个星球的投资商肯定是血亏。 裴凉凑近玻璃皿,里面大部分的寄生体还保持着一定限度的活性。 不过在裴凉凑近的时候,有个史莱姆状的虫族突然往玻璃上一撞,显然是对裴凉抱有额外的攻击性。 里希特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一股绿色的气体注入,那坨史莱姆外表被慢慢腐蚀,因为疼痛疯狂的蠕动,片刻的功夫,整个体积小了一圈。 里希特包含深意的声音传来:“它们对你好像格外关注。” “包括在赛场的时候,我的人分析了它们的行动轨迹和战术逻辑,发现除了隐藏在赛末准备混出赛场的那些外,有过表现的虫族最终目的都在抹杀你。” “当然,之所以排除试图混出赛场外的那一批,是以为它们暴露目的之前,就被抓了,所以其实也不能排除它们的目的与之前的不同。” 裴凉当然知道,这些玩意儿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些虫族压根就不能轻易伤害她这个玩家以外的人的性命,混出赛场多半是为了在人类社会的复杂环境下,更有效率,更防不胜防的干点她。 裴凉看着投影出来的赛场星,这整个星球原本该进入的发展轨迹,因为这次的事耽搁了下来。 就算没有杀人,不知道这份业力算不算在某个人身上。 不过现在需要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里希特虽然并不知道里面的因果,但已经凭借结果推测出些许真相了。 里希特此时注视着裴凉,一刻不曾转移注意力。 却见对方若无其事道:“并不稀奇,我值得这样对待。” “如果虫族女王但凡如同军方的资料描述的那么厉害的话,她确实该在未来对她威胁重大的人彻底成长起来之前,铲除她。” 里希特眸光一深,但对于裴凉的这个说法,却也无从反驳。 对方确实有这个价值,只不过―― 她的价值能发挥几分,或者说能被允许发挥几分,就未可知了。 想到这里,里希特心里一股烦躁和厌恶陡然升起。 他强行按下去,接着对裴凉道:“这些陌生虫族唯一例外都畏惧赛场星的一种普通植物。” “但经过解剖,我们并没有发现它们身体里有对该植物产生反应的共同构造。” “并且你看。”里希特带着裴凉来到一个小的玻璃皿面前。 里面有一条死掉的史莱姆装虫族,他滴了一滴草液下去,史莱姆却毫无反应。 “这只虫族是你用内力杀死的,刚才你看到了,草液对它的身体有着极强的腐蚀性作用。既然如此,那么它就算是尸体,也该发生原本的化学反应才是。” “可并没有,就像是――” 裴凉把他后面的话接了下来:“就像是毫无逻辑的给这些虫子粗暴统一的找了个天敌一样。” “与它们的智商和数量比例违背了宇宙生物原则一样,这也是违背生物原理的。” 里希特点了点头。 裴凉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因为这些玩意儿,必须得有个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天敌啊。 它们死了,作为尸体的它们便不再是被人塞到这个世界的,需要被规则排斥的如请物种,当然也就不用遵守强行天敌,增加合理性的原则。 并且这么粗暴简单得手法,裴凉猜测,这些虫子或许本身也无法在这个世界存活多久。 因为违背这个世界的法则,还那么敷衍的伪装,迟早会被揪出来消灭。 对方还真是看不起她。 里希特听了裴凉的回答,看着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有点猜测,不过我也不敢下定论。” 她说着对里希特笑了笑:“不过理事长不必对人类的未来太过忧虑。” “毕竟有我站在人类的一方。” 里希特这辈子都没见过说话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不过跟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争辩简直是浪费时间。 于是裴凉直接被从实验室里赶了出来,里希特提醒她道:“即便你喜欢跟alpha一起玩,我也希望你仔细筛选一下自己的交际圈。” “恕我直言,裴凉同学你以前的人际圈子――”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倒也尽在不言中了。 里希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弱者的鄙视,因为在他看来弱甚至是一件可耻的事。 不过索性裴凉也没有那兴趣继续经营原主以往的圈子。 好像从记忆里,她除了当冤大头以外,也没别的特别了。 不过在赛场出来之后,倒是确实有不少邮件和电话打过来。 恭喜祝福有之,殷切约见有之,裴凉看都没怎么看就统一让ai扔了垃圾箱。 第一场离第二场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裴凉就打算轻松过去。 第二天因为早便与兰斯洛特约好,一大早起来便直接去赴了母子三人约会。 到了地方,果不其然瓦伦先生也在那里。 裴凉笑着跟对方打招呼:“哟,老王――不是,瓦伦先生。” 瓦伦先生笑了笑道:“该叫爸爸了,毕竟文件上监护人已经变更。” 裴凉就笑了:“叫爹多生分,还是叫老王。” 瓦伦先生想了想,居然也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用裴先生曾经的称呼确实还是太生分了。” “毕竟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还是就叫老王。” 瓦伦因为裴母的关系,当然不可能不了解东方语言和社会关系诞生出来的笑话。 这家伙不以为耻的觉得老王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最大认可。 兰斯见了他这厚脸皮,都傻眼了。 接着还听说姐姐已经是她法律上的女儿,更是惊得炸毛:“你们在说什么?” “开玩笑的?” 裴凉摊了摊手:“倒是没有,你姐姐太过牛逼,引得各路哄抢,烦不胜烦。” “还是拿老王和母亲的名头顶上比较清静。” 裴母笑了笑,神色有些讥诮:“昨天裴家回来了多少人?” “主家差不多全部,分家数得着的那几家话事人也都到了。” 裴母脸上的鄙色更浓:“他们也不嫌嘴太多,熏得屋子难受。” 接着又点了点头道:“你把问题推我身上是可以的。” “我母族没有alpha作为继承人,你现在所有决策权挂我这里,就意味着谁都占不到便宜,倒是能让外面的人相互制衡。” “只不过瓦伦的收养协议最好作废,我虽然能信任他――” 裴母看了瓦伦一眼:“却并不信任他的家族。” 瓦伦连忙笑道:“我无所谓的,只要孩子认我做爹,合约协议之类的,那都是身外之物。” 说着又将视线落到兰斯洛特身上,那意思很明显。 你看你姐姐都认爹了,你也―― 兰斯可跟裴凉不一样,人家对自己的生父那是相当崇拜的。 见状就冷笑道:“说的是,老王。” “诶!”一副失散多年的儿子终于肯开口认爹的架势。 兰斯:“……” 裴凉哈哈大笑,裴母也被这一幕弄得忍俊不禁。 虽然兰斯炸毛跳脚,但在外人看来,这还真毫无疑问的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至少比在裴家的利益算计让人舒服多了。 也不怪但凡长点脑子都喜欢裴母。 她虽然渣,可不负责任的同时也绝不贪图孩子的利益。 孩子有事,只要不涉及需要耐心和长久相处得需求,她都说一不二的。 甚至不惜自己挡在前面。 接下来四人一边用餐,一边商量了裴凉现在的监护权文件到底该怎么处理。 怎么在瓦伦放弃的前提下,不被裴家夺回去。 好在裴凉已经成年,只不过因为是军校生,未来的职业特殊,需要名义上的监护人而已。 于是裴母便决定先跟裴父离婚,从瓦伦这边得到监护权,可比跟裴家抢夺要容易多了。 正好也可以先让瓦伦家族的人先放松警惕,让他们在对抗裴家的时候出主力。 裴凉听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饶是她也不得不感慨一声,果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裴凉开口问瓦伦道:“老王你这么坑家里,到时候会被打断腿?” 瓦伦哈哈一笑:“没事,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家里没有人能打断爸爸的腿了。” 裴凉:“……” 这玩意儿合着坑家族还不是一次两次呢? 不过裴裴凉倒也不是理解不了瓦伦的逻辑,他这种人性子的人,能跟里希特那种性格的人私交甚笃。 那么两人绝对在某些事看法上面是一致的,到了他们这个阶层,不是一路人根本不会走到一起。 看来这个老王―― 裴凉正想着身边,被兰斯洛特撞了撞胳膊:“在想什么呢?” 裴凉笑了笑:“没,在想明天带你去哪儿玩。” “或者直接去我家?我做饭你吃?” 兰斯一听,眼睛都亮了,接着又得故作从容道:“不好吃我可不会昧着良心夸你的。” 这话一出就被隔壁老王点破了:“我记得赛场里面,你姐姐给你摘的你不喜欢的果子都夸好吃来着。” “就你话多。”兰斯道:“听我妈要离婚就得意忘形了是?” “我妈单身一辈子也不可能给你名分。” 老王一下子就被扎心了,沉默的戳着餐盘,一副吾儿叛逆吾伤心的样子。 把兰斯洛特膈应得不轻。 不过一天下来,一家人也算玩得开心,之后兰斯洛特直接跟裴凉回了她家。 裴凉原本以为三天的时间可以散漫而过,没想到最后还安排得挺紧密的。 第二天一早,希尔又来了电话,说在城中的一些事处理完了,也和安排的助理见了面。 今天就要回贫民区,接下来怕是有段时间没法见面了,希望临走的时候再见见她。 小野狗对讨好金主算是无师自通,话里话外的暧昧暗示很明显。 裴凉好不容易重新开了荤,当然得多吃两口。 于是便没人性的把弟弟放家里准备去见见小野狗。 兰斯洛特有些不满:“不你让我来你家的吗?” 裴凉边换衣服边撸他下巴:“半天的事,回来就一直陪你。” “要不你干脆转帝国军校来?波塞冬的校风不是很适合你。” 兰斯是很有原则的人,他们家族一贯信奉骑士精神,但波塞冬的校风却多少与之相悖。 并且不考虑这些,兰斯洛特离她近些,也好当面授予武术。 “你不是想学我的本事吗?” 兰斯有些犹豫,海王星是他老家,波塞冬算是海王星居民的第一选择。 他对于帝国军校确实没什么感情,只将其当做竞争院校。 但这里有他姐姐,还有他学习的绝佳环境。 裴凉倒也没有让他第一时间给出答案,便拍了拍他肩膀:“跟母亲商量一下。” 裴母是没心没肺,但却是个极明白的人。 兰斯眼睁睁看着姐姐出了门,没几分钟就跟了出去。 别以为他没有看到,他姐那几句对话明显有问题,而且神色也挺温柔包容,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 据他所知,他姐姐并没有什么交心的好朋友,那是谁值得她扔下他出去一趟? 这家伙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呸,别的弟弟了? 兰斯洛特也不敢跟得太近,以他姐的本事,怕是分分钟把他拎出来。 不过他根本不用靠近,姐弟俩的终端上有定位,这还是她怕两人出去玩得时候在偌大帝都走散了配的。 她接到电话之前,兰斯洛特正在调试,中途被打断注意力,她估计忘了这出,就没有关。 兰斯洛特直接远远的跟着,发现她去了城中心的广场。 帝都星的中心广场自然规模巨大,在整个宇宙都是赫赫有名的。 这里有全宇宙最繁华最先进的商业购物中心,休闲娱乐餐饮游戏数不胜数,甚至可以同时体验无数星球的风俗特色。 兰斯洛特咬牙,倒是会玩。他还没被带出来呢。 他顺手买了顶帽子,盖在脸上,远远的看见自己姐姐出现在视线里。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兰斯连忙转身躲过去。 却不料撞到了人。 “喂小心点啊。”对方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 兰斯抬头,世界就这么巧了,居然是阿诺德和特里萨。 阿诺德见他:“你?鬼鬼祟祟的这是在――” 话没说完,便循着方向远远看到了裴凉,于是对兰斯洛特露出一个奚落的笑容:“哦,原来小孩子一个人害怕,跑出来找姐姐了。” 兰斯洛特冷笑一声:“是啊,第四名。” 阿诺德脸色黑了:“我那是猜拳手气不好而已。” “知道,第四名;我很理解的,第四名。” “你小子――” 话没说完,听到特里萨疑惑的声音传来:“裴凉旁边的那个人是谁?不是军校的学生?” 二人停下争吵,往那边看去,就看到一个蓝毛站在裴凉面前。 两人的关系明显挺好的,并且不是那种朋友之间的亲昵,毕竟alpha之间看着没有这股扭捏感。 当然这个不是指裴凉,裴凉倒是一副豪爽大方得主导地位,一把揽住对方得肩膀。 让人奇怪的是那个蓝毛,同样是alpha而已,勾肩搭背啥的算什么?你脸红个屁啊。 这个时候,阿诺德和特里萨还没反应过来一些事。 但下一秒他们就回忆起来裴凉一再强调过的话了。 因为他们看到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深吻。 两个alpha,在当街深吻。 刚刚才在争吵的三人,这会儿是都傻了。 s:///book/10/10513/821908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7 章(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三个人...)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三个人几乎是跟傻逼一样,在原地站了半天。 偶尔被人撞了一下,见三人直挺挺的立着不懂, 路人嘀咕一句‘傻逼’晦气的离开。 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 甚至都忘了自己在这儿傻站了多久。 首先回过神的是特里萨,他浑身一个激灵:“我们刚刚, 没有看错人对?” “哈哈!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她亲口跟我们说过两三回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阿诺德干笑道。 是, 特里萨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明明不是现在才知道的事。 甚至更惊讶的事――那家伙在他们面前自我阉割,切掉腺体这种惊天脑残事都亲眼见过。 为什么要因为她亲一个Alpha, 坐实了她先前早已声明的性向感到惊讶? 一定是兰斯洛特的原因, 他们忍心小孩儿猝不及防间,得知崇拜的姐姐喜欢的竟然是Alpha, 不忍心刺激他,才保持沉默的。 而兰斯洛特听了阿诺德的话,果然头皮都麻了:“什么?她早跟你说过?” “你们什么关系, 她凭什么跟你说这些?” 阿诺德强作一脸大人的从容表情道:“她不是也跟你说过吗?” “什么时候?哪里?” “就赛场的时候啊,她不是当着你们波塞冬还有阿瑞斯墨杜萨都说了吗?就她夸蛇女漂亮被骂了的时候。” 兰斯洛特眼前一黑, 身体都晃了两晃。 把当时在场的人一个个全拉出来, 谁特么会相信她说的是认真的? 那不是在开玩笑嘛?Alpha不都是喜欢炫耀能力的生物吗?不管是武力能力还是那能力。 两个Alpha互相挑衅放狠话的时候, 把另一方当Omega一般羞辱不是罕见的事。 他也以为他姐姐只是在言语压制几大军校的Alpha,谁会想到这是真的?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这样, 不该这样的。” 他连忙跟了上去,但没走两步就被拽住了胳膊。 兰斯洛特回头, 见阿诺德和特里萨神色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 “还是算了,接下来的事,也不是你这个年纪方便看的。再说你得看,考虑一下,你姐姐被撞见得有多尴尬?” 带入一下自己,要是被弟弟妹妹撞见丑事,估计得羞耻好几年。 阿诺德和特里萨自认为替裴凉那家伙尽到了同伴之宜了。 但兰斯洛特却不领情,他一把挥开二人的手,生气道:“我姐姐完美无缺,不该沾上这样的污点。” “肯定是那个蓝毛引诱她的,我知道有些用心险恶的家伙,利用美色却侵蚀战士的意志。” “而且对方简直侮辱人你看见了吗?再如何也该找个Omega过来,仗着我姐姐这些年来自爱自律,没怎么见过世面,居然找Alpha过来勾引她,用心之险恶,让人发指。” “诶不是,那不是投你姐姐所好吗?”阿诺德茫然道。 “这个‘所好’就有问题,我姐姐到底是怎么对Alpha产生了兴趣的?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经历过不为人知的痛苦?是不是有什么事让她对Omega产生了阴影,或者被什么刺激出了对Alpha的兴趣。” “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落入阴谋圈套的。” 兰斯洛特这会儿第一怀疑对象就是裴家那一大家子,以为她姐姐在裴家过得多扭曲因此才会这样。 一时间心疼不已。 他这太过坚决的态度,和毫不质疑的认定,居然莫名的有些说服阿诺德他们。 之前他们只被那家伙割腺体的操作给搞懵了,每每回忆起来都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反而确实没有深思过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选修过的心理学课程均表明,因信息素的原因,Alpha对同类天然具有排斥和竞争心理。 而会对Alpha产生兴趣的Alpha,通常来说要么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先天性格缺陷,要么经历过什么刺激的。 以前并没有听说那家伙对Alpha感兴趣,甚至她还试图非礼过特里萨的妹妹呢。 就突然一下子喜欢搞基了,性向变得之快,一开始谁都没信。 听兰斯洛特这么一说,两人确实也好奇了。 于是便没有再拦着对方,见兰斯洛特走后,特里萨和阿诺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阿诺德:“不是我八卦,我只是怕闹起来影响军校的声誉而已。” 特里萨点了点头:“嗯,作为首席,即使休假的时候,也得肩负一定责任的。” 于是两人很愉快的完成了自我说服,立马就跟了上去。 这次裴凉和希尔约的地方不是帝国酒店,而是商业区另一家装潢比较雅致的地方。 因为得提防着裴凉,所以三人隔了好久才进去的,然后一进大厅就直接问了前台他们的房间号。 要是一般人,出于保护顾客隐私,也不会随意透露客人房间号。 可偏巧他们如今都是联赛中大放异彩的选手。 甚至酒店的大厅这会儿还在回播他们的战斗画面,这三人是裴凉的挚友和弟弟的事,但凡对联赛有点关注的人都知道。 再者裴凉之前跟一个Alpha才上去,酒店前台下意识的并没有怀疑对方性向,见几人找来,还以为是一群Alpha开派对之类。 便干脆的说了。 三人挤在电梯里,上了裴凉所在的楼层,离对方越近,他们就越是紧张。 甚至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兰斯洛特听到阿诺德有些嘀嘀咕咕的,不耐烦道:“你在念叨什么?” 阿诺德下意识的回答:“咱们进去该说什么?” 兰斯洛特烦躁:“当然是抓奸。” 特里萨:“以什么立场?” 三人一僵,是啊!他们以什么立场? 兰斯洛特憋了一句出来:“那,那算了,不这么过分,就说看见她跟陌生人进酒店,跟过来看看。” “……” 其实还是很牵强,不过他们干的事本身就很尴尬了,倒也不必面面俱到。 于是三人来到裴凉所在的房间,兰斯洛特还想深吸口气敲门。 结果阿诺德那个二逼,一脚就把房门踹飞了。 3S的Alpha,一般的民用设施基本上是拦不住的。 兰斯洛特和特里萨看着这傻逼的行为,当时都傻眼了。 阿诺德却不知道什么附体一般,冲两人呸了一声道:“等你们在这里琢磨,里面那家伙已经够察觉异动逃跑了。像你们这样捉奸捉一百遍都不会成功。” 兰斯洛特,特里萨:“……” 你妈的,为什么你这么会? 但门已经破开,只能硬着头皮上。 兰斯洛特率先冲了进来,然后三人就把在床上的两人抓了个正着。 裴凉正把小野狗摁被窝里呢,就听到门边一声巨响,接着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她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 接着反应过来,她心虚个毛啊,她这会儿又不是在偷人夫,她跟小狼狗是“纯.洁.正.经”的交往关系。 不必虚任何人。 紧接着看到进来的人是谁,顿时裴凉头皮都麻了:“兰斯?你怎么在这里?” 兰斯指着她愤怒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就是为了出来跟一个Alpha做这种事?” 特里萨,阿诺德:“……” 这话听着味道怎么有点不对劲? 裴凉这会儿尴尬得头皮发麻,这种事被亲弟弟撞见,总归即便是她也没那么没脸没皮的在小孩儿面前破廉耻。 便狡辩道:“瞎想什么?我出来办正事。” 阿诺德凉凉道:“办什么正事办到床上?” 这里面又有你什么事?裴凉看了眼这黑皮,可想到自己还馋过对方,也就没法毫无障碍的说出这种话。 便道:“其实他是我的机甲修理师,我们在床上讨论机甲的修理改造来了。” “对,纯学习交流,没有别的。” 阿诺德凉凉的讽刺道:“那看来你俩技术不错啊,讨论机甲修理都不需要机甲的,直接人型参照就可以了。” “那你刚刚手放人家身上,也是通过人体温度来模拟机甲的神经元接驳程度了?” 见阿诺德把裴凉问得哑口无言,兰斯洛特和特里萨莫名的快意之余,看向阿诺德的眼神也不对了。 这尼玛,这家伙哪儿来的一副正宫气场? 兰斯洛特觉得自己被抢话了,连忙强调道:“对,你解释一下你们刚刚的动作是在进行机甲操作的哪一步啊?” 裴凉刚要说话,他就接着道:“你闭嘴,机甲师说。” 希尔心道我是个毛的机甲师,他这辈子只有上次把金主伺候舒服了,缠着对方把机甲放出来自己摸过。 不过希尔也本能的感受到了危机,金主明显很在意眼前这些家伙的看法。 为首的兰斯洛特他知道是金主有血缘的亲弟弟,另外两个帝国军校的选手也好认。 可他们为什么会对金主跟人开房有这样的反应? 虽然两个Alpha开房是很离奇,可他们从进来开始,第一时间可不是在质问他的性别,而是在指责她跟人开房这件事本身。 跟别人的从容不一样,金主是希尔无比迫切的要抓住的东西,自然对一切都敏感。 感受到了危机,希尔连忙往金主的背后一缩:“他们是谁?好可怕。” 三人:“……” 日你妈哈,你特么长得也是人高马大一Alpha,这会儿装什么小菜花儿? 真当自己是Omega呢?三人差点看吐了。 可偏偏裴凉那狗女人还真就吃那套。 仿佛是被希尔提醒了一般,她神色压了下来,冲三人挥手道―― “去去去,兰斯也就罢了,阿诺德和特里萨你们两个闲出屁了,来看我笑话呢?滚滚滚!” “我――”二人闻言心里莫名不甘心又火大。 这家伙不是在学校的时候还跟他们说过暧昧不明的话吗?切磋比斗的时候也喜欢动手动脚的。 现在拿这种话打发他们? 两人心里不爽,却又找不到反驳的方向,或者说是耻于在这个问题上争辩。 可兰斯洛特就没有这顾忌了。 他指着希尔道:“姐姐,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和Alpha搅在一起。” “还有他一个Alpha为什么要跟你做这些事?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军校的人吗?” 兰斯一把机关枪似的突突,问出无数个问题。 裴凉简装,今天是没法善了了,外面的房门被踹坏,酒店的人已经上来了,还有一些客人经过的时候,也免不了张望一眼。 她便只能探口气站了起来:“走,先回家再说。” 一行人面无表情的挤在裴凉的车子里,原本裴凉只想带兰斯回家的。 只不过小野狗那等被主人踹开的架势也可怜,她觉得也有必要安抚一下。 甚至她也不是很喜欢在外面,私密性不好,早晚得带小野狗来认认地方。 那希尔都带了,特里萨和阿诺德当然自觉的就跟了过来。 裴凉正好也要跟着俩家伙聊聊,便也没有拒绝他们同行。 等到了裴凉的家,五人下车进了屋,又大眼瞪小眼的相顾无言了。 裴凉也是脑壳痛,她只想轻松愉快的浪过这三天的。 不过作为成年人,她还是下意识的接过了主导权。 本来这个点也该吃饭了,裴凉便干脆让几人坐餐桌上:“等着,我去弄点吃的。” “你还会弄吃的?”阿诺德稀奇道。 不光是他,特里萨甚至希尔都很讶异。 这个年代的料理机太过便利,口味繁多,越高端的料理界便能制作越复杂,样式越多的料理。 一般除了专业的厨师,普通人会做饭的都少,更不用说贵族Alpha了。 就连Omega学习厨艺都是一件令人称道的事。 因此在场几个人虽然出身各异,但还真除了裴凉外,没一个会做饭的。 原主那样的上流阶层,当然是不会吃料理机烹饪的食物的,家里有专门的厨师,饮食工艺还是维持着传统手工模式,因此开放式厨房里的各色食材都有。 这在这个年代才是贵族和富豪才能享受的。 几人甚至觉得稀奇,不自觉的围了过来。 看裴凉淘米,四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 看裴凉加水,压根不用量杯也看都不多看一眼就放进蒸锅里。 四人懵了:“不是,你就这么加水呢?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万一煮稀了怎么办?” “我最讨厌吃煮太烂的大米了。” 其实未来的电锅是有全自动型的,连接米箱和水管,只要打开煮饭模式,选定人数饭量,再对米饭的口感进行选择,连淘米都不用。 只不过裴凉没用那个,她更喜欢完全由自己把控火候蒸出来的口感。 接着切肉切菜,她娴熟的到令人咋舌的刀工让四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全程惊叹连连。 然后兰斯洛特觉得不对了:“剁肉馅的动作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对对,刀把溢出去的铲回来这个动作更眼熟了。” 然后他闭了嘴,这分明就是他姐姐在雨林的时候干那群水蛭和黑线虫的操作啊。 兰斯洛特抽了一口凉气:“难不成你的武学造诣其实根本不是从古籍里面领悟的,就是做菜的时候――” 原本以为这话太荒诞了,兰斯自己说的都是半开玩笑。 可裴凉却点头道道:“是啊!” 四人悚然一惊,看着她表情都傻了。 裴凉挑眉:“至少学我的本事的话,会做菜绝对不是坏事。” 她现在的路子本来就是自己走出来的,而奠定的基础就是她的厨艺和武学相结合。 虽然早就被她修改演变的由繁化简,可顺着她走过的路摸索,对于一般人来说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于是四个人若有所思了,而进入星际时代的多年后,突然爆发了一阵全民学厨热潮,这也是裴凉没有想到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未来的厨具烹饪效率要高得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裴凉已经作出了一大桌的菜,够食欲旺盛的年轻Alpha们造作了。 几人坐上餐桌,哪怕是亲眼看见她做出来的成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在场除了希尔之外,都是贵族出身,家里自然有从宇宙各处挖来的顶级厨师。 他们见识过宇宙中富有各个星球特色的顶级美食,对于东方的菜系也并不陌生。 甚至当代社会中,虽然纯种东方血统的人少,可东方菜系却是最常见的菜系之一。 但他们敢说,即便是星际最顶级的东方菜系厨师,作出来的菜品成色也没有如此的诱人。 这并不是外表的华丽和食材的考究,相反这些菜看着这是最为寻常的菜色。 可还没有上桌,就能感受到那一缕缕勾动馋虫的香气,将原本只是有些饥饿的感官无限放大。 甚至他们迫不及待的拉开椅子坐上,自觉地分配了碗筷,急切得不符合平日的礼仪。 然后在裴凉示意后,迫不及待的夹起自己早盯准的彩色。 一口下去,真的毫不夸张,是此生仅见的决定美味。 家里那些傲慢的顶级厨师,尝了她的菜之后,恐怕会怀疑自己这些年的所学。 在稍作尝试之后,几个Alpha便开始就着米饭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起来。 果然,那锅压根没有用量杯精准控制过水分的米饭,口感是软硬适中,饱满圆润,米香丰盈,让人极有满足感。 “卧槽你是怎么办到的?”阿诺德边跟兰斯洛特抢着一块肉边问道:“你的眼睛和触感已经精准到这个地步了吗?” 典型的战士思维。 裴凉想了想,倒也没有否认:“确实是厨艺给我带来的精密操作度。” “包括开颅那次。”裴凉见兰斯洛特想问什么,直接说出了他所疑惑的答案。 “虽然人头远比鱼头复杂,但我在鱼头兔头猪头之类身上干过的事,不比开颅手术需要的精密度低。” “并且开颅手术还可以借助先进的仪器辅助,做菜这么搞就是贻笑大方了,所以全凭手感。” “开久了,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有一部分延伸出来了,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你可以感受得到,利用它触碰,试探,甚至灌注力量,得到造成实体打击的效果。” “这就是在雨林里那一战的原理。” 所以她确实是早在习武之前,靠着厨艺到达的境界,已经颇有些殊途同归了,因此能开辟出自己的路。 几人听了若有所思,到了这个地步,阿诺德和特里萨也已经在家看过整场比赛的复盘。 尤其裴凉,在遇到他们之前都遇到了什么,他们可是几乎熬了一夜看的。 裴凉见几人被武学和美食吸引了注意力,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可特么算不纠缠了,接下来的事等用完餐再一个个安抚。 但裴凉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这些年轻人不讲武德。 还没放碗,希尔突然哭了起来。 他动静倒也不大,只是深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水光,想月色下快要满溢而出的晶莹。 裴凉连忙道:“怎么了?是吃不了辣?” 她记得没放太辣啊。 希尔却不好意思一般低头眨了眨眼睛,抬头的时候鼻尖有些红红的,像是卸下防备的野狗,终于被主人的投喂融化一样。 看着倔强又可怜,他深吸了口气,摇头道:“没,就是从没吃过这么温暖的食物而已。” “嗨!我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了,不用理会我。” 裴凉顿时心软了,确实跟他们三个不一样,希尔出身贫民区,还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 那里的食物大多都是复合营养粉用料理机做出来的仿真菜色而已。 虽然口感和外表达到最大程度的还原,可味道到底千篇一律,连那边的餐馆多的都是料理机制作。 对于三个贵族Alpha来说实在不算稀奇的一餐,对于希尔来说却可能是这辈子都没怎么享受过的。 裴凉自然格外心疼,便连忙给他夹了好几筷子菜:“多吃,你下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自己养的小野狗当然自己心疼。 其他三人心里直呼MMP,这尼玛哪儿来的玩意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的行为和话语怎么处处让人不爽?拳头感觉都硬了几分。 特里萨和阿诺德正心里膈应,就听兰斯洛特叹了口气―― 抬头,见那小子一副可怜巴巴的忧郁表情,跟被水打湿的猫儿。 “父亲去世过后,也没有家人给我做过饭了。” 裴凉连忙撸了撸他的脑袋:“乖啊,别难过,这几天你想吃什么都跟姐 姐说。” 特里萨:“……” 你们这么都这么会?然后他又直觉有点不对劲,连忙转头一看。 狗日的,阿诺德你什么表情?不是,你准备开口说什么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8 章(果然下一秒就响起了阿诺德...) 果然下一秒就响起了阿诺德的声音。 那家伙在音色上的优势是无与伦比的, 若是假以时日,经过时光的打磨沉淀,绝对是那种光听声音就能让人腿软的类型。 这家伙以前压根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优点, 但特里萨却见这家伙现在使用起来的时候, 简直无师自通。 略微嘶哑的音色带着一股从喉咙深处传出来的叹息般的感慨:“其实我也――” “我家里人都很忙,不怎么聚在一起, 常年也是料理机作伴。如果能经常享受这样的口服, 想必我训练的时候也会更有劲?” 裴凉这种家伙联想力本来就丰富, 一听他说到训练, 就想起在军校训练场的时候, 跟黑皮alpha之间近身格斗,晶莹的汗水溢出来, 挂满他略黑的皮肤。 看着就像沾了甘露的巧克力, 活脱脱的一个荷尔蒙炸弹。 于是连忙给阿诺德夹了一个大鸡腿进晚了:“训练没劲那怎么行?多吃多吃。” “随时来蹭饭都可以。” 阿诺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把特里萨都看傻了。 这是他一贯粗神经, 说话直白到到处得罪人的发小? 可比起这种事,特里萨现在更莫名的是冒出一股火气,突如其来的竞争心理就抑制不住了。 他嘴巴先理智一步开口道:“阿诺德确实有自己的难处, 也正是因为家人常年不在身边的原因,所以他不怎么擅长跟人相处。” “除了我以外, 你还是第一根跟他聊得来的, 不过我怕他和其他人相处不好, 所以我还是跟着他。” 说着对裴凉道:“你不介意?” 裴凉哪里会介意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特里萨通常确实是充当一个桥梁的角色。 没有他的话,阿诺德这狗脾气保准得罪更多人――不过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阿诺德闻言, 不可思议的看向特里萨。 兄弟归兄弟,但他怎么有股刚刚被兄弟利用的感觉了? 偏偏特里萨那货还一脸阳光灿烂的冲他笑了笑:“怎么了?是鸡腿不和胃口吗?” “谁说的?”阿诺德连忙护着自己的碗, 一桌子这会儿已经快见底了,硬菜不可能让出去。 接着餐桌上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四个人互相看了眼,均对自己以外的人露出轻蔑的表情。 但莫名的又有些紧绷,一股蠢蠢欲动的较量气氛萦绕在餐桌之上。 希尔坐在裴凉的对面,他起身准备给裴凉夹菜。 笑着冲她道:“这边的菜你还没怎么动?把碗递过来。” 裴凉下意识的就抵了过去,结果那家伙不知道有意无意,夹菜的时候,有一滴酱汁不小心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希尔连忙放下筷子,并取下裴凉手里的碗,脸色有些惊慌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帮你擦擦。” 然后环顾四周,看了眼自己旁边的热毛巾,不好意思道:“毛巾被我用过了。” 裴凉见他这么紧张,觉得实属不必,她又不是那等刻薄暴躁,喜欢磋磨人的金主,这种小事小野狗紧张兮兮的,可见他多没有安全感了。 正心疼,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温热湿漉的触感。 低头一看,是小野狗直接含.住了她手腕一侧,舌.头.一伸将那滴酱汁卷了回去。 然后抬头,冲着裴凉笑了笑:“清理干净了。” 裴凉心里一热,有些后悔今天的不小心。 原本现在她该跟希尔做开心的事啊,但凡小心一点,也不至于这会儿只能干看着。 可其他三个人就傻眼了,手里的筷子膈得手生疼。 麻痹的蓝毛,到底是干什么出身的?脸都不要了? 这么想着,他们也问了出来。 阿诺德和特里萨不方便问,兰斯洛特却没那么讲究的。 便直接道:“姐,这位――” “他叫希尔。”裴凉解释道。 “这位希尔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据阿诺德他们说,希尔先生看着有些眼生,应该不是帝国军校的人?” “请问希尔先生是在哪里就读?又是哪个星球出身?据我所知帝都星好像没有姓希尔的家族。” 希尔笑了笑,脸色的神色:“两位先生眼生是必然的,我并不是能与几位平等相交的身份。” “我确实不是帝国军校的人,我甚至不是学生,希尔也不是我的家族姓氏,只是我的名而已。” “我出身于帝都星贫民区,是那里一个普通的修车工和赛车选手。” 希尔这话出来,桌上的另外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你居然跟贫民区的人――” 裴凉挑了挑眉:“性别我都不在乎,你们以为我会在乎出身?” “希尔挺好的,努力上进,有梦想有才能,我就喜欢这样的男孩子。” 希尔闻言,脸颊一红,眼里闪过一丝水光。 看的另外三个人火大,倒不是耻于跟贫民区的人坐在一起。 实际上他们在上流中价值观也算是不符合主流了,包括最小的兰斯洛特在内,都自有一套与人交际的标准。 阿诺德看中的是武力和相处感觉,特里萨看中人品和相性,而兰斯洛特则更在意个人才能,都不是把出身和身份作为最高参考指标的家伙。 可他们再怎么年轻,也知道贫民区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家伙表现出来的这般柔软弱小,时刻散发着一股让人怜悯的刻意气氛的家伙。 这尼玛绝对是个男碧池。 搞得他们在仗势欺人一样。 兰斯洛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就是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而已。” 真正的原因就不好说出来了,怪丢人的。 裴凉便道:“一时兴起跑贫民区玩而已,结果碰到不长眼的,是希尔帮我甩掉了麻烦。” “是吗?”兰斯洛特道:“那姐姐你的运气可真不行,心血来潮去一趟贫民区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以姐姐的武力,区区贫民区如果只是被混混心血来潮盯上的话,居然至于需要逃跑?” 不怪兰斯洛特阴谋论了,单从裴凉提供的信息,结合她的个人实力和应对能力,确实听着离奇。 可他哪里知道,那会儿裴凉刚刚传来还没怎么适应身体,机甲也没带,还驾驶一辆写着‘速来抢’的豪车。 甚至敌人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能容得下的存在,自然会怀疑他姐姐经历的一切,是否根本就是一个局。 就连特里萨和阿诺德神情也严肃了。 裴凉摆了摆手:“你们不知道状况,别多想。” 她倒也没有强求这帮贵族少年一定得跟希尔其乐融融的相处,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没有必要。 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太过森严,即便希尔爬到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也不可能和三人出身的家族相提并论。 说白了上流的通道早就关闭了,尤其贫民区出身的人,在上流看来甚至血液都是肮脏的。 唯一留下的零星几个通道,要么是作为赛车手,星际明星,或者强运逆天到在战场立下不世功劳,但依旧不能和真正的贵族相比。 裴凉并不喜欢跟人讲道理,她更喜欢改变环境,而不是改变人。 三人见状,也不打算在这种事上面纠缠,毕竟裴凉可不是一个会被别人看法左右的人。 阿诺德看了眼希尔,又看了眼裴凉,直觉已经下了那碧池的套了。 虽然这里面的门道他也没有捋顺,但光看结果就足够了。 结果就是现在一大桌人,裴凉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并且颇有些为了维护他跟他们对立的意思。 阿诺德突然站起身,高个大黑皮豁然起身把众人吓一跳。 “你干嘛?” “没,我去喝点水。”说着阿诺德直接走到餐桌不远处的冰箱,取出一瓶冰水。 拧开瓶盖就开始吨吨吨的灌。 这家伙代谢好,阳气旺,很容易出汗,刚刚喝了碗热汤就溢了一些汗珠出来。 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因为仰着脖子的原因,上衣下摆被牵扯。 露出一截蜜色的结实腹肌,也显得臀部更翘了。 裴凉原本漫不经心的一眼看过去,接着就挪不开眼神了。 只觉得这黑皮好在是武力值强大,并且这个世界因为信息素的缘故,同性之间绝大部分天然抵触。 否则就他这样对自己毫无自觉到处勾引的,保准多的是人想一棍子打晕了拉小黑屋―― 不对,倒不用打晕,这黑皮动态的情况下更诱人。 裴凉津津有味的看着黑皮下饭,特里萨和兰斯洛特就忍不住磨牙了。 都是alpha谁不了解谁?alpha一旦散发出风骚的求偶信息,作为同类是最容易感受到的。 他们甚至不用看过去,都知道那家伙在发骚。 特里萨有些想摇晃他让他清醒,说来汗颜,在他们目睹裴凉自我阉割的那天晚上,甚至还彻夜长谈,得出的结论是那家伙一定会后悔的。 可阿诺德现在在做什么?人家和那个蓝毛明显是暧昧关系,兰斯洛特作为裴凉的弟弟因为各种原因不满也就罢了。 你莫名其妙的竞争心哪里来的? 心里是这么想,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家的游泳池,设计和造型我挺喜欢的,吃完饭可以下去玩吗?” 裴凉心里简直美得冒泡,今天是什么福利派送的日子? “不过你有带泳衣吗?要不要点了快送?” 特里萨点了点头:“行,我的尺码是xx,然后腿长选xxx……” 一通要求提下来,他的身体数据也通过语言在人脑海里勾勒出来。 裴凉看着特里萨,虽然还没有看到他那啥的样子,可莫名的就是有股躁动感。 阿诺德将喝空的水瓶放在厨台上,看向特里萨。 两个挚友看着对方的时候,同时眯起了双眼。 【你干什么?】 【你又在干甚?】 【你管我干什么?】 【那你又管我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 【你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了?】 【我干我的关你屁事?】 【你要不问我管你个屁。】 眼神越发火光四溅,随后归于平淡,并默契的对此时自己和对方得异常以及羞耻闭口不提。 兰斯洛特人都看傻了,哪里来的一堆男碧池? 希尔也就罢了,那家伙明摆着在出卖色相,可这俩傻逼在干嘛? 兰斯洛特顿时意识到问题严重,连忙问他姐姐:“你告诉我,你是只喜欢alpha吗?以后都会只和alpha在一起吗?” 裴凉想了想,郑重道:“我之前说过abo我都喜欢,不过考虑到某些因素,我确实大概率只可能跟alpha和beta在一起。” 但看得出来,如果不套入具体的人,笼统来论的话,她更喜欢alpha。 兰斯洛特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姐姐这么喜欢这种调调,那么大概率今后吸引到的这种碧池也不会少。 难道他作为弟弟,要一辈子看着这些男碧池在他姐姐面前搔首弄姿,炫耀身体和外表,或者是茶言茶语的排挤同性,要么作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惹她心疼?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干过这其中的好几项了。 兰斯洛特不死心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始这样的。” “是不是裴家对你不好?还是造了什么罪?” 裴凉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天生的,没办法。” “信息素吸引也没有用?”兰斯洛特问。 那边阿诺德听得不耐烦,下意识开口道:“你姐都不会制造信息素了,信息素对她还有个毛的吸引了。” “那家伙就喜欢明晃晃的肉.体。” “你懂,就你什么都懂。”兰斯洛特怼完他,才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说了什么。 整个瞳孔都收缩了:“他,他说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已经把腺体割了。” 裴凉才说完,兰斯洛特身体晃了两晃,一把扑上来抓住他姐。 泪水哗的就流了下来:“谁,到底是谁害了你?” 希尔也是震惊,难怪他们就连在――的时候,裴凉也没有信息素痕迹,原来已经―― 阿诺德和特里萨的话彻底印证了这事的真实性。 “谁害她啊,她自己割的,那爪子一把就插.进去给拽了出来,比挤蛇胆都痛快,拦都拦不住啊。” 裴凉引以为傲道:“那是,我的手一向很快的。” 兰斯洛特都快哭成傻逼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玩意儿留着有什么好的?除了欺负ega,或者被ega的信息素影响得不做人,还有什么好处你说?” “当然有。”兰斯洛特下意识道:“腺体是alpha强大的象征,光靠信息素就可以震慑对手,没有信息素怎么吸引ega。” 裴凉懒洋洋的摆了摆手:“那你姐姐不喜欢ega,没事了。” 特里萨和阿诺德已经对这事渐渐接受了,并且现在也觉得,裴凉没了腺体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兰斯洛特一时间哪里接受得了:“那你不怕被不如你的人嘲笑吗?” 裴凉咧嘴一笑:“一般不让我听见就好。” “但敢当着我的面,我替他去了作案工具,他自然能感同身受了。” 兰斯洛特只觉得后脖子一凉,他姐姐果然是个不得了的alpha。 不过这种事爆出来,区区与alpha搞在一起倒不算什么了。 反正裴凉的姿态很明确,她就是通吃。 一餐结束后,希尔来到裴凉面前,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接着裴凉就起身将他带上了楼。 三人顿时炸了:“我们还在呢?你们干什么?” 裴凉笑了笑:“关口快关闭了,他得提前过去,我给他拿点东西,你们等我一会儿。” 最后三人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二人上了楼,拳头都有些紧。 裴凉带希尔进了自己房间,拉开抽屉拿出一枚戒指,戴在他手上―― “这是一台通用型机甲,我中学的时候用的,没用明确的等级限制,你可以拿去防身。” 有了机甲,在贫民区可以规避绝大多数危险了。 希尔看着手上的戒指,吸进了一口凉气,心脏怦怦直跳。 贫民区拢共也见不到几台机甲,这种高杀伤力单兵武器,是绝不会流下底层,带来暴动风险的。 因此他们对于机甲的了解仅限于屏幕以内,连摸都没摸过。 此时金主却直接送他一辆。 希尔有些慌乱:“这,我,这太贵重了。” 他跟金主在一起之后,老是有种金主买亏了的错觉,即便他就是那个货物,在自身立场肯定是利益最大化也不嫌高。 因为她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没有腺体又如何,金主这大方得手笔,就比所有的alpha都alpha. 于是希尔将金主按着坐下,跪在她面前,低声道:“我算了算时间,耽误一会儿赶过去还是来得及的。” 裴凉再没养过这么省心的小野狗了,不过鉴于楼下那三个,他们最好还是不一起下去。 之后的休息时间裴凉就没有往外乱跑了,据说瓦伦家和裴家的官司已经开始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其中争夺的主角又是近日存在感最高裴凉,自然又是一阵媒体的狂欢。 等第二场赛事开始的时候,整件事的加持就将裴凉的关注度推到了最高峰。 第二场赛事就比较特殊了,即便是纵观历届赛事,也没有过这样的规则。 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所以跟以往的中场热度稍不如开头和收尾不同,收视率甚至一度打破历史。 进场前,各大媒体围绕着裴凉―― “裴凉选手,第二场赛事的规则似乎会极大的削弱你的优势,对此你有何看法?” 裴凉笑了笑:“不,正好相反,我爱这场的规则,可比第一场有趣多了。” 确实有趣,或许一般人对其中的用意身在其中不甚清楚,可拥有统治者思维的裴凉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很期待,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赛场,并与那位设定规则的皇帝陛下隔空对话。 但她的回答,在大多数人看来却是强打精神而已。 毕竟人人都知道,裴凉选手虽则强大,但却算是大器晚成的类型,进化和自己另辟蹊径走出来的路,便是她的倚仗。 因此第二场规则公布之后,裴凉再赌盘上的支持率骤减。 在这之前,她的赔率可是很低很低的,几乎没有押注的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裴凉的赔率也不可能跟上一场那么高,她展现出了实力,就没有被捡漏的可能了。 又有记着问:“裴凉选手,听说裴家与瓦伦家族近日正在就你的监护权对簿公堂,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题就有些尴尬了,别说是帝国军校的人,就是其他军校的学生都皱眉。 毕竟他们是未来的军人,不是靠私事炒作娱乐大众的明星,虽然成名期间难以避免,可问到进赛场之前就有些险恶了。 里希特在总控室内看了一眼那个记着所代表的媒体,对旁边的人道:“之后帝都星举办的赛事,一律拒绝这家媒体入场。” 可作为被参访人,裴凉却是一副无所谓,淡定得跟隔壁老王和对门老张在争孩子一样。 甚至连回答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其实对于孩子来说,多一份父爱也没什么不好。” 众记者:“……” 有个记者没忍住道:“可据说瓦伦先生与您的母亲关系――” 还没说完阿诺德就不爽的开口了:“喂!问的什么屁话?” ega的生物特性就是臣服于alpha的信息素,习以为常的事当然就变成了一条铁律。 当着谁的暗示人家ega母亲背叛伴侣,都是奇耻大辱。 帝国军校的人甚至认为某些记者是其他军校为了影响裴凉状态而故意安排的――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 但谁都没想到,裴凉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说得出那种让人炸裂的话。 她说:“是,我母亲的外貌身材都很完美,再生育会破坏体型的,否则瓦伦先生也不必捡现成,我们都很尊重她的决定。” 所以对于生母出轨你还拍手认可了是? ega虽然美貌是点缀,可最大的义务还是为强大的alpha延续基因,还没听谁说过因为怕身材走样就不生的。 一时间众人难以理解,倒是ega群体对裴凉的感官越发良好了。 眼看采访要变成一场闹剧,组委会提前把记者们请了出去。 众选手进入第二赛场,那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只见里面放满了全息生物仓。 选手们顺应指挥坐了上去,戴上头盔,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s:///book/10/10513/823419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9 章(全息模拟舱在星际已经拥有...) 全息模拟舱在星际已经拥有很成熟的技术了。 不过这项技术被军方严格管控, 民间由此技术衍生出的全息游戏,不管是剧情设计还是游戏上线时间,甚至登入资格都有严格要求。 这当然是为了维护帝国公民的身心健康, 以及整个人生时间的分配比重。 毕竟全息游戏上瘾率严重, 如果没有严格的管控,怕是不少人会堕落为虚拟世界的奴隶。 因此一些深度体验的全息游戏, 甚至会连接整体公民的信息库。 对他们在近段时间内工作学习之类的投入时间和成果进行评估, 要是为了过度的娱乐耽误真正的生活, 可是随时会被拒绝登录的。 再严重的甚至有被该游戏永久封禁的可能。 裴凉在得知这些制度的时候, 不得不感慨一句, 这个世界烂归烂,但很多方面还是有一种向上姿态的。 而在她得知现有的无数制度很多与数十年前大相径庭的时候, 她便看出前面人做出的努力了。 没有任何眩晕和不适,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裴凉以及众多参赛选手, 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纯白空间内。 这与众人想象的不同,周围什么也没有,于是只能面面相觑的看着周围的人。 规则倒是没有说不能移动, 所以各个选手都以学校为单位聚集过来。 “怎么回事?出故障了?” “再看看,总不可能不告诉我们具体规则。” “之前不是已经说了?会屏蔽选手的记忆。” 谈到这里, 就有不少人向裴凉看了过来。 第一场拔旗赛结束后, 当面见识过这家伙强大的人暂且不提, 就算没有直面过她实力的,这几天也通过回放和学校的总结分析,以及外界如今的舆论环境, 知道这个进化的3s级是本赛季中最大的黑马。 任何人从画面上看到她的实力,都会产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单是拼武力的话, 恐怕这一届都没有谁能单打独斗的打败她。 但组委会或许是为了增加悬念,又或者帝都星的人总算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军校的选手实力太过犯规,因此做出一定限制。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裴凉选手几乎无懈可击。 她并不是单纯的武力强大而已,不论是指挥能力还是危机应对能力都远超同龄人。 事后研究的时候,她所面对的寄生虫族群数量最庞大,战术最狡猾,也是看起来最无解的战场。 可硬生生的被她以极小的代价换了出来,对比其他选手连什么时候被寄生了都不知道,就让人抬不起头来了。 但强悍如对方也不是没有一丝弱点,那就是对方身为进化3s级,并且还是近期进化,身体和精神的适应力要远低于其他天生就是2s.3s的选手。 也就是说她整个人还远没有达到适配协调的地步,身体的进化远比精神要缓慢得多。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记忆做基准,她甚至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是3s级,就更无从发挥3s的能力了。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周围的竞争对手欢欣鼓舞。 这也是为什么进场之前,各大媒体争相询问裴凉面对此次游戏规则看法的原因。 因为很多人理所应当的以为,她会对现有的规则表示抗议。 毕竟帝国的军人还从来没有过强者需要迁就弱者的规矩。 众选手正茫然,里希特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道:“在第二场赛事开始之前,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具体规则。” “第二场的规则就是――不用遵守任何规则。”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人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里希特却没有深入解释,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接下来大家被掩盖的记忆范围是自己的一生,当然也包括现在我说的话,因此制定任何规则也没有意义。” “并且组委会会根据各位选手的身份,植入不同的临时记忆,而最后比赛结果,以选手身份所在立场的成就为评价标准。” “并不局限于战斗,因此不善作战的选手,我希望更要好好把握这一场的机会,这一场的积分占比与以往的中场不同,是整场联赛占比最高的。” 周围不少人都兴奋了,尤其是一般军校的选手。 单论武力值,普通选手不论是基因等级还是机甲性能都不能跟豪门学校相比,这次的规则倒是颇有些让选手们强行进入一个公平的赛道,并剥夺绝大部分外力优势的意味。 这样一来如果第二场中表现良好,其他军校在这一届联赛的收获怕是远超往年了。 里希特见状勾了勾唇,接着道:“第二场赛事分为数个不同的赛场,每七位选手一组,自由组合,但七人必须至少由四个军校的学生组成。” 这条规则出来,众人就更兴奋了,尤其是直接败在过裴凉手下的3s级选手。 他们不敢太相信规则对于裴凉的削减程度,能不跟她一组竞争那自然最好。 尤其受害最深的布莱恩和霍奇森之流,嘴都快笑歪了。 裴凉这边很快组好了大半的人,光是她,阿诺德,特里萨还有兰斯洛特,就有两个军校了。 然后蛇女主动找了过来,看着裴凉道:“上一场我输得有些不甘心。” “单论武力我不如你,不过综合指数,我绝对还是有一争之力的,加我一个。” 裴凉当然乐意,高大英气又妖娆危险的美女谁不喜欢? 连忙拉过她的手:“欢迎欢迎,这样一来就还差两个人了。” 帝国军校的万事通学长走了过来,问裴凉道:“我可以加入吗?” 裴凉:“行,还差一个,不过还得找个别的军校的。” 然后就看到一脸傲然的站在阿瑞斯军校一众人中间的布莱恩。 在出第一赛场的飞船上,裴凉倒也够意思,当着他的面把他丢脸的视频给删了。 彻底没了黑历史威胁的布莱恩自然也放心大胆的抖起来了。 他的组合当然是以阿瑞斯军校为主,裴凉过去的时候,还听他大咧咧道:“不要霍奇森那个白痴,他根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说什么?我可没有丢脸到安安分分做人家几天的俘虏,至少我敢于反抗了,而你,布莱恩,你的懦弱和毫无气节,根本不配做阿瑞斯的首席。”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阿瑞斯其他人不耐烦的嫌弃道。 经历了上一场,两人在校队内的威信大减,现在所有人看着他们,都莫名有股嫌弃的情绪在。 尤其赛后回放分析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不但不事无巨细的汇报情况,还对某些屏蔽画面遮遮掩掩。 那些肯定不是洗澡或者如厕抑或走光的画面,却让二人羞耻窘迫不已,怕是丢了不小的人了。 因此其他选手也不惯着他们。 “规则上一个小队的构成不能少于四个学校,虽然屏蔽了记忆,但还是得避免竞争对手使绊子,因此把主力集中在一队,牺牲三个选手带一带那些小军校才是正经事,你们想想进来之前校长的交代。” 布莱恩和霍奇森不情不愿的别过头,布莱恩强势的加了一句道:“无所谓,反正我是老大。” 霍奇森:“呵呵!” 布莱恩忍不住这家伙从赛场出来后就对他毫无敬意,明明训练的时候还是打不过他。 正要开口修理,就听旁边传来一个让他菊花一紧的声音―― “布莱恩同学?你还好?是不是被周围的人排挤了?” 布莱恩僵硬的回头,就看到以裴凉为首的那几个帝国军校的还有波塞冬那个家伙站在身后看着他。 裴凉的表情关心中带着怜悯,还有股为他不平的愤慨。 可布莱恩此时的感受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整个头皮都麻了。 “没有,我们阿瑞斯校风友善,同学们都如同家人,阿瑞斯的人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阿瑞斯的选手们浑身一麻,即便知道这不合时宜,但谁都挡不住本能反应。 裴凉却一把揽过布莱恩的脖子,脸上笑眯眯的声音在布莱恩听来却有股恐吓意味道:“我懂,你虽然长得可怕,但本身却是个温柔敦厚的人。” “藏在你凶狠的外表下,是一颗为团队殚精竭虑,对对手尚且不能放任不管,天生富有责任感,犹如男妈妈一样温柔的心。” 别夸了成吗?布莱恩都快哭了。 果然裴凉接着道:“阿瑞斯的各位同学看不到你的好,那是他们没有眼光,跟我们走,布莱恩同学,用你的实力和战果证明给他们看。” 布莱恩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不了,我们已经组好队了。” 裴凉看了眼周围:“霍奇森同学明显嫌弃你的意思啊?” “他嫌弃就滚,有他放屁的份。” 接着又拼命挣扎道:“里希特理事长可是说了得遵循自愿原则――” 话没说完,裴凉就叫了里希特一声:“理事长,布莱恩同学在组队结束后与同校选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可以临时打散重组吗?” 里希特看了过来,见布莱恩正要作出否定的回答,却突然脸色一白,冷汗直冒,一副被绑架了的眼神看过来。 里希特严肃的对裴凉道:“帝国军校的学生,从来不参与他校的纠纷,裴凉同学不该将人情带入比赛之中。” 布莱恩正高兴,却听对方画风一转:“不过鉴于布莱恩同学在上一场给首次参赛的裴凉同学提供巨大帮助,两人也在赛事同行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下不为例。” “……”布莱恩。 特么的帝国军校的人你们都瞎啊,没事是俘虏,有事他就成挚友了? 因此阿瑞斯的人是眼睁睁的看着布莱恩被一群劫匪给抢走的。 组好队之后,每一组的人便按照要求站到了不同的大方格里。 一瞬间,仿佛有下坠之感,他们便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简陋的室内,空间狭小,和方才的巨大亮白大厅有着强烈的对比。 众人眼前有一张长桌,上面放了几张水晶牌。 接着里希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跟大厅时一贯的西装革履形象不同。 此时里希特一副典狱长的装扮,这当然只是他的全息投影,他本人根本没有进入全息舱,因此才能在外同时操纵这么多赛场。 可裴凉还是一下子脑子都热了,这家伙那副鬼.畜.精英的气势,不知道有多适合典狱长的造型。 以至于裴凉直接吹了一声口哨:“理事长这身不错。” 里希特冲裴凉点了点头,平淡道:“谢谢。” 在联赛前,里希特也经常来训练场看裴凉的训练,她一贯喜欢口花花,也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以往只当她满不在乎理事长的权威,谁都敢开玩笑。 可自从知道这家伙在外面已经有了狗,阿诺德他们对这家伙的一言一行感官便不同了。 此时甚至兰斯洛特都知道,这家伙八成是馋理事长的。 她对自己从来不加掩饰,为什么他们之前就是以为那只是嘴上开玩笑而已? 因此三人看里希特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以alpha的立场来看,这个成熟的强大alpha是值得尊重,憧憬,超越的对象。 但此时以审美的眼光来看―― 艹!这人该不是在勾引人?喝了几斤激素能凭着全息影像都在发.骚? 别欺负他们没见过真正的星际监狱典狱长,正经的典狱长穿上制服之后是这样的吗? 设计款式别无二致,可就是差别老大了。 三个年轻的alpha牙齿有些酸,这就是年龄的差距吗? 里希特不知道这几个帝国军校的学生什么毛病,也不耽误时间。 便对七人道:“恭喜你们,抽中了监狱赛场,接下来的时间诸位要在监狱中度过了。” “这七张牌代表不同的身份,选择哪个身份,就会被植入相应的记忆。” “牌面不加密,你们可以商量,还是自愿原则。” 说完,那几张牌就变成了透明,七张牌分别写着【典狱长】、【狱警】、【狱医】、【狱霸】、【普通囚犯】、【同性恋囚犯】、【底层囚犯】。 这牌面简直是搞事情,七个角色单看牌面就有好几条对立线。 选手们选择队友的时候,出于自愿原则,肯定是选关系好,能够互相信任的。 哪怕屏蔽了记忆,处得来的人大概率也会相互吸引,因此共同协助通过比赛的可能也高。 现在直接将同伴安排到对立面,而且身份上明显的强弱势划分明显,甚至少数一两个对其他人有着支配权。 在监狱这种罪恶残酷的环境下,即使曾经身为同伴,有谁会去跟对立的人相互了解。 本质利益的对立直接最大可能阻断了队友合作的可能。 兰斯洛特皱眉:“是只有我们运气这么好,还是所有选手都如此?” 里希特笑了笑:“其他选手的比赛状况,几位同学可以选择赛后自行了解。” “现在,请开始选牌。” “我选典狱长。”布莱恩连忙道。 才开口就被众人鄙视的看了一眼:“傻逼,理事长说的是的遵循自愿原则,但我们七个人,意愿肯定不可能完全协调。” “那么要维持这个原则,唯一的解决办法要么是想办法全员达成一致,要么少数服从多数,你真当先喊出来就是你的?” 布莱恩还真打的这个注意,这会儿被戳穿了,脸色涨红。 更丢人的是,果然帝国军校的理事长也没有示意他的选择成功。 便大叫道:“这不公平,七个人里四个都是帝国军校的,现在角色分配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特里萨:“是啊,就像你们阿瑞斯军校的主场一样。” 每个学校都有侧重的主场,里面大部分人都是自家学校的成员,并且因为最少得由四家组成的原则,另外三个选手也很难第一时间达成一致。 因此本来这一环节,就是被默许的,甚至有规则保驾护航。 恐怕这也是为了便于选手个人表现外的军校整体计分。 兰斯洛特问他姐道:“姐你先选,选典狱长,在你手下我放心。” 特里萨和阿诺德也点了点头,这家伙并不是刻薄恶毒的人,相反为人还很大方。 如果这其中真的得有一个来做统治者的话,确实她最合适。 裴凉却道:“不,你们做,我想做同性恋囚犯。” “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角色呢,想想还挺兴奋的。” 里希特:“……” 兰斯洛特,特里萨,阿诺德:“……” 布莱恩:“……” 蛇女:“……” 屏幕前的联赛观众:“……” 【哈哈哈,裴凉选手不但实力强大,也是特别敢于尝试的人呢。】 【还很温柔,她知道其他人不如自己强劲,就把具有优势的角色给了别人。】 【同性恋囚犯,是仅次于底层囚犯的弱势角色了?不得不说裴凉选手真的太大度了。】 【并且对正常的alpha来说,同性恋是对其最大的质疑和羞辱,任何一个alpha选择这个身份,之后他的赛后视频被无数人观看收藏,但凡有人代入,对alpha来说都是件困扰的事,裴凉选手体贴别人,将最难的难题揽到自己身上,她不但是帝国这一代首屈一指的预备战士,人品高洁也值得称道。】 【对啊,换哪个alpha,宁可成为底层囚犯也不会想成为同性恋囚犯的,万一真的因为记忆作出失态的行为,就会是一辈子的污点。】 【裴凉选手真的太伟大了。】 网上一片好评如潮,便是再讨厌她的人,这会儿也得赞一句是条真alpha。 可要是兰斯洛特他们这会儿能看到赛场外的评论,保准直接喷血。 此时三人只觉得这家伙没救了,这家伙为了名正言顺的搞基也是拼,可也不能当着全宇宙拆她的台。 只能艰难的咬牙道:“不了,你上一场的冠军呢,选这个太委屈你了,换一个也好啊。” 裴凉大手一挥:“不了,就这个,我喜欢这个。” 布莱恩一脸感动:“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也有这么仗义的一面。” “就冲你这次的举动,以前咱俩的事,我都不怪你。” 裴凉下一句便道:“布莱恩做底层囚犯。” 布莱恩:“裴凉我x你爹。” 好在蛇女开口道:“不行,典狱长的身份是你们的,兰斯洛特作为你的亲弟弟,就算学校不同,但立场一致。” “只有我和布莱恩同学算是‘外人’,我们两个的身份不能是最底层。” 蛇女倒也不是同情布莱恩,只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已。 不过她的要求也很合理,虽然身份上注定选手们会处于对立,可裴凉却觉得这场比赛的全貌远不止如此。 便点了点头:“你和布莱恩一个狱警,一个普通囚犯。或者一个狱医,一个狱霸。两种组合,你们自己选。” 蛇女和布莱恩对视了一眼,如果一般人或许会出于保守,选第二个狱医狱霸组合。 但根据星际监狱的狱医通常都是外聘,并且流动频繁,因此在监狱中不论是权利还是自由度都很低。 蛇女和布莱恩作为强者,都不是会为了妥协选择平庸的人,相反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惯性思维,至于其中的风险,那自然也是自己承担。 于是二人选择了狱警,普通囚犯组合,再猜拳决定谁是狱警。 蛇女技高一筹,拿到了狱警的身份,至少在牌面上看,是仅次于典狱长的最优势角色了,她对此还算满意。 选择好身份的一瞬间,他们浑身的装束就变了样。 裴凉浑身已经被黑白条纹的囚服包裹,布莱恩一身扎结的肌肉快撑破囚服一般,一脸晦气啧了一声。 而蛇女瞬间被一身狱警服包裹,她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既有一种极致的严苛气势,又暗藏危险。 肩宽腿长丰臀肥乳的她很适合线条硬朗的制服,因为胸大,整个胸口是敞开的,手里还多了一根黑色的警棍。 看着又a又美又危险,网络上无数抖m当场就跪了。 裴凉也抹了把鼻子,她觉得设计这个场景的人可真了解她。 这哪里是比赛?明明就是福利环节。 兰斯洛特等人看着她这德行,对她之前所说的,只喜欢男性abo的说法,瞬间抱上了怀疑的态度的。 最后剩下的角色,底层囚犯由阿诺德自告奋勇了,对实力自负的人倒是不怎么在乎处境。 而狱霸则分给了特里萨,狱医由万事通学长所得,他是偏理论派人才,狱医的角色倒是适合他。 而典狱长则是兰斯洛特。 s:///book/10/10513/824439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0 章(裴凉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一...) 裴凉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眼前是狭窄逼仄的方寸之地, 倒还算干净整洁,但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仔细一闻的话,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颇为暧昧的事后气息, 但却没有第二个人。 这里明显不是正常的社会环境之一, 而随之涌现的记忆,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次的任务相比以往倒是都比较特殊。 以前所继承的角色, 即便上个世界暴戾阴鸷的凉王, 也不能单纯算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但这次的角色却可以称得上是个纯粹的坏人。 这个世界的背景也与以往不同, 科技水平处于未来世界的背景之中。 而裴凉现在所处的地方, 是人类联邦最高监狱。 够资格关在这里的, 无一例外都是犯下过累累重罪的重型饭,要么太过反人类, 要么造成的恶劣大过巨大, 要么是得罪的人或者利益足够深。 总之当拎一个出去,放在普通监狱都是不得了的存在。 而原主在被捕入狱之前, 则是一个无恶不作,犯下过数桩发指罪行的变态。 顺便一提,她还是个同性恋―― 裴凉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至少在这个时代来算是这样的。 不过她自己倒是不那么认为, 毕竟这里的性别分为六类, 她只是对其中三类感兴趣而已, 怎么就算得上是个同性恋了? 回归正题,原主被抓之后,数项重罪并罚, 被判□□999年。 原本是关押在某个偏僻的荒星服刑,结果因为挑起暴.动, 并在那期间杀了人,因此被转入了联邦最高监狱。 原主在外早已经没有了亲人,倒是入狱前还有个打得火热的恋人。 不过裴凉不觉得这段关系还在维持,因此她现在的身份,算得上真正的毫无牵挂了。 接收完一切原主的记忆之后,裴凉就有些觉得难办了。 因为在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身上,裴凉不觉得这个角色还有任何奋斗的资格啊。 她看了眼未来监狱中严密精尖的关押环境,以她脑子里的存活,越狱暂时还具有技术上的局限性。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可以通过学习弥补这些短板,最终必然还是会成功。 可这样一个随意剥夺过无数人生命,又给无数家庭带来痛苦,却没给社会带来一丝正面意义的家伙,好好活着甚至还奋斗成功,在裴凉看来对受害者及其家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裴凉便有些不满意,直接问系统道:“这个世界的筛选机制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种已经犯下过反人类重罪的家伙,按照游戏的理论,是不够资格成为任务角色的?” 毕竟他们是正规游戏,整体上还是得讲究一个积极正确的价值观,一旦有重大政.治.不正确的倾向,被举报之后可是会面临整改甚至下架的风险的。 但随即裴凉又想起来,她这次穿越的是炮灰奋斗游戏从19.禁游戏中接手过来的任务世界。 最高监狱,一群毫无道德底线的犯罪分子,无处发泄的精力,同性恋。 这特喵的确实一看就是不得了的设定,难怪这破游戏会被下架了。 这根本不是好孩子该玩的东西。 裴凉相信炮灰奋斗游戏对此进行过修改,不过为什么独独宿主的身份有这么大的漏洞? 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想法,可系统却没有发出声音回答她。 “系统?” “……” 等了好几秒,又确认了下自己的屏蔽开关,确实不是她忘了关闭免打扰,是系统真的没有回复她。 裴凉从床上坐起来,这就有意思了。 系统失踪,她的角色大有问题,躺平什么都不做违背她的任务初衷,但如果太过努力的话,从根源就是歪的一个副本,不晓得会将结果带向何方。 裴凉想到某个存在,难不成对方想靠这种办法,直接消耗她的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地方拖着她? 亦或是从任务的根源设置陷阱? 倒是比之前末世副本设的局要高明多了。 裴凉不再尝试联系系统,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既然系统都找不到,那么剧本也就别想了,跟之前摸着石头过河不同,这次甚至是瞎子摸着石头过河。 裴凉甚至第一次有了第一步该怎么迈的迟疑感。 不过倒也不急,毕竟她的刑期可有999年呢。 先看看事态再说,而且这个副本能带给她的,也不仅仅是任务层面上的好处而已。 如果最坏的情况下,真的无法做任务的话,未来世界的知识理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此时整座监狱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按照原主的记忆,是早餐铃。 裴凉下了床,走出牢房,最高监狱对囚犯有着严苛的管理规则。 囚犯们每二人一个房间,除了裴凉之外,周围出来的都是两个人,按照惯例一左一右站在牢房门前,接着统一转身,排成整齐的队伍去餐厅。 这座监狱很大,囚犯众多,在牢房里面看不分明,可到了餐厅感官就直接多了。 总人数差不多有数千之巨,看来星际联邦的人渣还是不少的。 餐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最高监狱还算人性化,早餐有好几个风格分区。 囚犯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食物,但要说多美味丰盛就不至于了。 裴凉果断的来到了东方菜系的餐区,早餐是简单的几道粥面馒头酱菜之类。 看起来还不错,分量很扎实,她应该昨晚上才有过剧烈的体力消耗,现在有些饿了。 拿了一大碗粥和几个馒头便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监狱里的人单从外表看血统复杂,发色丰富,未来人类甚至会为了美容在基因中注射对应的改良药剂。 比如发色和虹膜眼神的改变,或是五官的轻微调整,甚至不用像裴凉所知那样动刀子了。 这里的重型犯不少也是出生底层,母亲大多是出卖色相的妓.女.瘾.君子,对自己的基因和副作用毫不在乎。 生下来的孩子当然也外表各异。 数千人的大型监狱,在未来科技的辅助下管理难度倒是不高。 只不过这么多人,应运而生的肯定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监狱势力。 其中在监狱中混得较好的几个狱霸,在餐厅内存在感就很明显。 各自的势力聚集在一起,外人难以融入,也不敢招惹。 裴凉占了一张小桌子,倒也没有人坐到她的对面。 原主在整座监狱中算是个独行侠,但也算不能招惹的那一类危险人物之一。 一是原主的战果在一众囚犯看来,确实算得上光鲜亮丽。 二是原主虽然性格残忍疯狂,实力也不错,但对于经营势力毫无兴趣,只爱逼人捡肥皂。 危险但没有什么威胁的家伙,便是监狱的那些大小势力的头头,轻易也不会招惹。 因为得不偿失。 但紧接着,裴凉感受到了一股视线。 她抬头,就看到二楼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方得外表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单是身形修长结实,体态严谨傲慢。 根据原主记忆,这是联邦最高监狱的典狱长兰斯洛特。 对方刚刚上任不久,一开始因为年龄和太过精致美丽的外表被囚犯所轻视过。 可他强大的实力和冷酷的手腕轻松将这些声音镇压下来。 对方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的囚犯,眼神如同看一众垃圾,轻蔑和冷漠不加掩饰。 只不过今天他的实现在裴凉身上停留的时间略长。 这群人渣在兰斯洛特眼里毫无人.权,甚至他不将这些家伙当人类看待。 披着人类外皮需要管理的野兽而已。 但今天那个罕见的纯东方血统的囚犯却让他格外在意。 也没有由来,只是视线落她身上之后,就很难离开而已,即便强行抽离,下意识的还是会回到她身上,就跟磁铁一样。 或许是他的过度关注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高大的蛇眼女助手开口道:“犯人编号3456,因在波洛克监狱煽动群体暴.动,又在那期间谋杀七人,因此被转入我们联邦最高监狱。” “从转入那边到目前为止,还算安分。” “安分?”典狱长嗤笑一声。 安分的家伙不可能这么从容的坐在那里,进入这所监狱,每个犯人第一件事就是主动或者被动的确立地位。 一旦被划分入底层,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受。 蛇女狱警没有否认典狱长的话,富有韵味的冷酷烟嗓发出声音道:“如果按她以往的标准的话――却是还算安分。” “对了,她还是个同性恋。” “嗯?”典狱长眉头紧皱,闻言忍不住深深的看了眼那家伙。 这个监狱中只有alpha,为了满足欲望跟同性搞不是稀奇的事。 只不过跟为了满足身体需求不同,被特意确认为同性恋,那就说明这家伙是有着精神方面的权威鉴定。 说明她不是条件限制才搞alpha的,而是本身就喜欢alpha。 当然这样的家伙,其实在监狱中也并不算太罕见,毕竟同性恋alpha根据调查,有不少一部分是有着天生的人格缺陷或者后天的精神刺激的。 这样的人也偏偏是容易犯罪的人群,因此在外罕见的东西,在监狱内其实不算什么。 但兰斯洛特典狱长在那人和同性恋一词结合的时候,心里就是莫名的火大。 伴随着一股愤怒,惋惜,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这让兰斯洛特心情更不好了。 于是只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在对方抬头,视线相撞之后,他突然转身,离开了二楼。 裴凉啃着大馒头,有些可惜。 多漂亮的美少年啊,这般的外表却有着在监狱看来绝对权威的身份和冷酷的手腕,矛盾的人设最为致命。 就是看着下饭都吃得更开心。 这会儿人走了,旁边的大.胸.美女也跟着走了,一下子失去了两份快乐,裴凉嘴里的馒头顿时就没那么香了。 周围的囚犯有那注意到她的,撞了撞旁边的同伴的胳膊―― “看那个同性恋,哈喇子都流到典狱长和女蟒蛇身上了,怕是有好戏看。” “不至于那么蠢?我记得典狱长第一次巡逻的时候,有不长眼的隔着栏杆抓住他,想就这么把典狱长搞了,结果怎么着?那家伙生生被典狱长从狭窄的牢房门里拽了出来。” “那么窄的门,那么大块的一个大汉,足足折磨了他将近半个小时,等全身都拽出来的时候,早死得不成人型了。那位置就在3456牢房不远处?谁还敢打典狱长的主意?” “好色的人的脑子你是不会懂的。” 裴凉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对这句话倒是深以为然。 先不提做不做这回事,但如果单论是否敢付诸行动的话―― 她还真敢。 而与此同时,有个异常壮硕的大块头在西式食物区艰难的做着选择。 布莱恩从小是有严重的选择恐惧的,所以一般他选择全都要。 也因此犯下了数起抢劫重罪,被关进了监狱。 原本以他的罪行是不够到联邦最高监狱的,只不过他最后犯下的一起案子中,抢走了一件不该碰的东西,并导致了一个大人物旧病复发而死亡,因此经过多方操作,被扔进了这个地狱。 他的履历在这里压根没法看,算是鄙视链的底层,只不过他长得高大,外表还算富有震慑力,因此没有沦为底层,但也普普通通,小心苟活。 此时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磨蹭了三分多钟了,还是没选好要点什么。 接着后背就挨了一脚。 布莱恩心头火气,猛地回头,就看到是一个小团伙的头头。 对方同样也是肌肉扎结,满头的纹身,冲他道:“你是在挑一块馅饼还是在挑自己的坟墓?” 布莱恩下意识的一怂:“不好意思,这就好,这就好。” 在监狱里千万不要挑衅比自己强的人,冲某些人低头也不丢人,布莱恩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但对方见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顿时更嚣张了。 “让我看看,咱们的大块头布莱恩在纠结什么?” “哦~,这里的早餐品种高达五样之多,太奢侈太让人眼花缭乱了,以至于我们可怜的布莱恩不知如何选择。” 布莱恩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 对方已经不耐烦,将他从队伍里推了出去:“让我告诉你一个不用选择的办法。” “现在就去厕所里等着,等我们拉完屎,你就可以尝到所有的口味了。” “哈哈哈……”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布莱恩在心里拼命的说服自己,可心里隐隐又有个声音在骂他。 你他妈不该是这样的怂比,要跪也不该在这种人面前跪。 尤其理智上压制怒火,本能却已经开始分析对方的强弱。 得出来的结论让布莱恩以为自己疯了,因为他分明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解决对方。 然后听到“屎”字刺激,也不知道这个词有什么特殊,明明记忆中被人更脏的言语羞辱都不计其数。 可听到这个字的瞬间,布莱恩理智的绳索突然就断了。 他一拳捣过去,对方或许是惯于在监狱打架,反应倒也不慢。 连忙伸手格挡,可哪及布莱恩又快又狠的伸手。 便是力量也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会给人绣花枕头的印象。 布莱恩心中匪夷所思,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拳拳到肉,只区区数拳,就把那人打得直接吐了血,甚至飞了出去。 周围他的人一惊,早开始一拥而上试图围殴布莱恩。 布莱恩却一点都不虚,蒲扇一样的大掌直接抓住其中一个的胳膊,轻轻一折,便发出骨骼噼啪的响声和人的惨叫声。 他动作灵活的躲过对方抄起椅子或餐桶的攻击,好像比起受伤,他更厌恶身体被弄脏。 “太弱了,太慢了,低级的格斗技巧,纸片一样脆弱的体格。” “啊!!!”布莱恩狂吼出声,响彻整个空间:“老子为什么之前要对这些垃圾唯唯诺诺?” “老子――老子不是很强吗?”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周围除了他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甚至这场打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狱警都没有从尽头赶过来,布莱恩就已经以一己之力团灭了一个小型势力团伙。 他最后的怒吼在此刻安静得显得空旷的餐厅中,振聋发聩,仿佛代表了一股不屈的反抗精神。 世界上最是幕强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联邦军队,另一个就是监狱了。 周围的人见状,顿时发出认可的呼声。 “布莱恩!布莱恩!布莱恩!……” 餐具整齐划一的敲在不可移动的金属餐桌上,众人齐声赞扬的呼喊布莱恩的名字。 布莱恩张开双臂:“就是这个感觉。” “这才是老子该有的样子。” 周围的大大小小势力的人也不得不对他侧目,毕竟他可是以一己之力完成这项壮举的。 “安静!”广播里传来女蟒蛇严肃的声音。 女蟒蛇在监狱的名声可是让人闻风丧胆,她在这里资历很久,没人敢在她发话之后还敢挑衅。 于是餐厅瞬间又恢复了秩序。 战败者灰溜溜的离开,而布莱恩跳上餐桌:“从现在起,如果想摆脱以前窝囊日子的,就跟老子。”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有不少原本没有隶属势力的散囚加入。 各个势力的头头眉头一皱,现在是散囚而已,接下来就面临冲突与吞噬了。 这个布莱恩看那德行就不是安于经营小势力的人。 不过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他展现出了实力,监狱里只要是强者,就会有人往其身边聚拢。 才不到一顿早餐的功夫,布莱恩团伙已经有了小几十人的加入。 但这样一来,这个片区中唯一不为所动吃着早餐的裴凉就显得扎眼了。 布莱恩看向那家伙,莫名的心里就火大,还有一丝畏惧。 不过他没有把畏惧当回事,毕竟他之前连刚刚那些家伙都畏惧,在他看来这种情绪是他还没有突破内心桎梏的软弱而已。 跟客观条件无关。 旁边有新出炉的小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低声道:“她是裴凉,一个残忍狡猾的同性恋。” “倒是没什么野心,唯一的爱好就是搞alpha。” 布莱恩咧嘴一笑,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裴凉对面―― “同性恋?我布莱恩一辈子朋友无数,倒是还真没有教过同性恋朋友。” 说着他盯着裴凉:“你要和老子做朋友吗?” “做老子的朋友,你会有数不清的bitch玩。不做我的朋友,你就会被数不清的人当bitch玩。” “怎么样?选。” 裴凉看了眼面前的大块头,按理说她压根不认识对方,对重型犯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可莫名的,她看着这家伙就是想笑,并且还有一股怜爱的感觉。 裴凉心里一动,把这丝异常记了下来。 脸上却笑眯眯的回答对方道:“要不我再添一个选择怎么样?” “我把你屎打出来,然后把你撅着.屁.股绑在澡堂或者厕所,你来做公共bitch如何?” 布莱恩觉得自己对‘屎’这个字是真的有ptsd,以至于他听到裴凉这句话,下意识的就心脏一缩。 然后恼羞成怒,双手一掀,竟然生生的把焊接固定在地上的笨重金属桌直接掀了起来。 并对着裴凉显得瘦小的身形就砸了过去,本能上面对对方得慎重程度远远高于刚才的那帮乌合之众。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布莱恩直到感觉到自己裤.裆里传来臭气的时候,整张脸还维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是被裴凉直接抓住下巴在地上甩来甩去的砸核桃一样拍,这种刺激下,肚里爆点什么东西出来也不稀奇是? 周围没人嫌弃他,真的。 但布莱恩就跟天塌下来一样,他眼睛里出现晶莹的泪花。 朦胧中裴凉那张魔鬼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对方开口道:“好了,接下来你是想被撅着.屁.股绑厕所里,还是做老子一条甩尾巴的狗?” “选!” “呜~~~”布莱恩哭了。 才哭一半,却听对方声音一冷:“选。” “汪!” 识时务得一批。 而另一边,躺在医务室的阿诺德要杀人一样盯着狱医:“你,你刚刚说什么?” 狱医推了推眼镜:“我说,你和你的室友就算感情再好,也收敛一点。” “恕我直言,你的xx肌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松弛了。” 阿诺德眼前一黑,室友的脸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 “裴――凉――” s:///book/10/10513/824726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1 章(阿诺德是大半个小时之前醒...) 阿诺德是大半个小时之前醒来的, 一醒来就发觉自己身体不对劲。 浑身散架一样,虚弱又无力,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还伴随着疼。但不适的同时又有种陌生的过度发泄感。 他下意识的开始警惕, 但紧接着苏醒的记忆就直接把他干懵圈了。 他叫阿诺德, 曾经是个家教良好的富家少爷,终日过着不学无术奢侈享受的生活。 结果一朝家庭变故, 父母双亡, 在夺取遗产过程中遭人陷害, 犯下重罪又□□作关进了星际最高监狱。 与其他本身大奸大恶的囚犯不同, 阿诺德本身只是个纨绔少爷, 即便看起来身材健硕,体格高大, 还因为兴趣学过一些格斗技术, 但说到底也是没有任何真正斗争经验的菜鸟。 又因为无法适应监狱这套丛林法则,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最底层的囚犯。 被霸凌欺负使唤做事那是常事, 直到前不久一个重罪变态被转入最高监狱,并成为了他的室友。 阿诺德作为一个Alpha,而且还是外表身材绝对与纤细柔弱无关的Alpha, 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人盯上屁股。 当天晚上他就被那个混蛋给日了,从此以后就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但要说那混蛋有没有给他的监狱日常带来什么改变, 那肯定是有的。 那家伙就是个纯粹的变态, 歹毒阴狠, 犯罪履历外加煽动监狱.暴.动的经验,即使拿到最高监狱也算亮眼。 并且对于敢招惹她的人,这家伙报复手段之残忍, 让人轻易不敢招惹。 有了她的庇护,自己在监狱倒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角色了, 因为他是她的表子,监狱里那些人嘴上这么讽刺着,他的处境倒也确实好了很多。 他现在唯一需要讨好的就是裴凉那个变态,在经历过不少磋磨之后,阿诺德为了今后的长远处境,也默认了用身体换靠山的。 只是昨晚因为一些事,那家伙干得格外激烈,以至于一大早他就因为昏迷被抬到医务室来了。 阿诺德回想起自己的记忆,整个人都傻逼了。 这特么被别人压在身下哭哭唧唧,一身腱子肉却被个矮子折腾得翻来覆去,跟他长一张脸的傻逼黑皮是谁? 他不该是这样的,阿诺德心里隐隐有个声音道。 但他分明只是监狱的底层,也不是没有试图反抗过,可最终结果还是被打倒在地,只能寻求庇护。 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命运,可这会儿却满脑子火大,前所未有的破坏欲让他想把整个监狱都炸了。 甚至疯了一样觉得自己能够办到。 正回忆着,就听到旁边的狱医开口道:“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会儿我会给你开点药,回去记得按时擦。然后就是多休息,尽可能的保持身心愉悦,充足的睡眠,以你的年纪和体质,应该三两天就会好了。” “哈?身心愉悦?充足的睡眠?”阿诺德看傻逼一样看着狱医。 狱医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窘迫的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阿诺德转回头,本以为这家伙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在监狱里还想保持身心愉悦,以为这里是度假村呢? 可紧接着便听狱医更正道:“对于阿诺德先生来说,身心愉悦和睡眠充足确实是存在冲突的。” 阿诺德猛地抬头,杀人一样盯着狱医,确认这家伙脸上没有故意开他黄腔的讥讽之意。 反倒是一本正经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主。” “至少最近还是尽量少做,恕我直言,您的XX肌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松弛了。” 啪的一声,阿诺德脑子里一根理智的线断裂了。 根据记忆中再怎么合理固有的逻辑得出的委曲求全的反应,无论理智如何劝说,一瞬间所有的努力都坍塌。 阿诺德这会儿整张脸像是被烧红的煤炭,即便以他的深肤色都清晰可见。 他迅速从病床上翻了下来,杀气腾腾的往外面走。 一边走一边嘴里咬牙切齿的咀嚼一个名字:“裴――凉――” 星际监狱虽然囚犯众多,但实际配备的狱警并没有多少,因为这里有全星际最先进的管控设备。 这也大大节省了人力资源,就比如囚犯来去医务室这种事,就不会有狱警跟着。 因为毫无隐私可言,且整座监狱有着数不尽的人工智能操作武器,所以犯人们某些程度上来说,活动空间倒是相对其他监狱广泛一些。 今天是休息日,整座监狱的犯人们都不用干活儿,吃完早餐后便可以去放风。 但说是放风,其实不过是可以模拟任意风景的全息活动室。 阿诺德这会儿就要去宰了那个变态,因此沉着脸出了医务室便往那个方向去。 后面的狱医扒着门冲他的背影喊道:“你忘了拿药。” 阿诺德背影一僵,走得更快了。 可他这动作反倒引起了狱医的不满:“你步子放慢点,现在的你不适合快走。” 阿诺德几乎是恼羞成怒的猛地转头,心里真的想先宰了这个龟毛的狱医预热一下。 可看到对方那张蠢而不自知的脸,又觉得没有意思。 便憋了一肚子的火,逃一般的从这里离开。 而另一边的布莱恩,因为早餐时间短短十分钟内,从普通囚犯爬到了监狱小头头的位置,再成为别人的狗。 这大起大落的速度有点快,刚刚建立的信心就被打垮,因此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并不是错觉。 布莱恩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搞头的。 裴凉那个变态好像从转入这边开始,就没有展露过全部的实力。 以前提到那个家伙,大伙儿的评价统一就是残忍阴狠,睚眦必报。 最开始招惹试探的人并不算什么人物,但因为下场凄惨,所以震慑住了大部分人。 也就是说,大家伙儿之前忌惮的是她的疯,不是她的强,更何况她还是个罕见的从心理上都是同性恋的变态,更让人头皮发麻了。 因此对于裴凉,整个监狱先前其实都是没有个清楚的认知的,因为她不曾展现全部的实力。 那么万一她的实力还远在表现的残忍之上呢?万一她甚至能跟监狱最强的狱霸特里萨比肩,甚至超过对方呢? 这样一来,他布莱恩即便输给裴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也不会妨碍他很强的事实。 只不过不是最强而已,虽然无奈,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布莱恩因为被打出翔被裴凉嫌弃的赶去洗裤子之余,一直在琢磨,该如何重新确立一遍自己的食物链等级。 监狱里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当然就是跟人打一场。 这不但事关他重新确立信心,还事关他的尊严――才组建团伙不到五分钟就被打败,刚刚他分明看到不少小弟脸上流露出了后悔之色了。 这么琢磨着,布莱恩从浴室里走出来,就迎面撞上了经过这里的阿诺德。 布莱恩双眼一眯,接着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狞笑。 这个卖屁股的黑桃虽然只是监狱的底层货色,不足以用来测试实力,但却是裴凉的表子。 修理他一顿既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也可以试探一下裴凉的底线,甚至能通过这家伙稍微找回点刚刚的场子。 好歹让小弟们见识到他的反抗精神,倒也一举多得。 于是布莱恩便拦住对方,不怀好意道:“这不是裴凉的表子吗?怎么会单独一个人出现在澡堂?” 阿诺德一心去干裴凉,浑身腾腾杀气,却被一个一脸蠢相的傻大个拦住。 他记不怎么住对方的名字,但对方异常高大的块头在整座监狱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还是有些印象。 “你叫布――布,布兰妮?”阿诺德不确定道。 “是布莱恩。”布莱恩自己反倒被挑的得火起:“你他妈是不是被日傻了还是天生脑子有问题?” “布兰妮会是身材高大的男Alpha的名字吗?记住了,老子叫布―莱―恩!” 说到名字期间,这家伙还特意鼓弄肌肉,做出一个外表与名字一样具有震慑力的姿势。 阿诺德看傻逼一样看了他一眼:“行,记住了,布兰妮。” “你他妈故意的对?”布莱恩一把将阿诺德领子抓起来。 饶是阿诺德也是体格高大,但对比此时抓住他的布莱恩,还是小了两号,因此视觉上看布莱恩是具有绝对压迫力的。 可阿诺德与发色同款的,与剑锋一样闪烁寒光的眉毛一皱,下意识的就抓住对方的手腕,往下一扯,将布莱恩的重心拽向前倾斜。 同时脑门对准对方一撞,黑榔头一样的头槌把布莱恩直接撞得眼冒金星。 布莱恩因为惯性和一瞬间的脱力被掼在地上,好在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很快,迅速的支起一条腿。 于是呈半跪的状态跪在阿诺德面前,此时换阿诺德居高临下举重若轻的提拎着他的手腕―― 声音有些飘忽,带着恐怖的攻击意味道:“老子对你没兴趣,浑身屎味大块头。” “但要是你执意跟我玩玩,我也不介意把你的头拧下来,扔进马桶里涮一涮。” 裴凉也就算了,毕竟是整个监狱都有些名气的变态,可他妈变态手下的一个表子算哪根葱? 布莱恩记得这长得比他还丑的黑皮表子在舔上裴凉之前,可是监狱里的底层货色。 布莱恩冷笑:“别以为裴凉口味重你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个卖屁股的表子。” 说着想到刚刚裴凉说的话,布莱恩恶意道:“老子要把你撅.着.屁.股绑在澡堂里。” 阿诺德也咧嘴露出狞笑:“确实是个好主意,布兰妮。” 随即二人之间迅速拉开了距离,接着又快到出现残影一般发出攻击。 两人神色严肃,眼神尖锐,格斗方式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明显是同一个路数出身。 但打得正酣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两人都是力量型的选手,实力的差距不算太大。 因此打起来是拳拳到肉,火光四起,是将身体的强悍和力量运用到极致的格斗天才。 监控早已发现这边的异动,发出了警报,但二人并没有停手。 甚至在天花板上弹出麻醉武器的时候,还一边打斗一边轻松的躲避开那数道麻醉弹的攻击。 广播里发出警告,有狱警从这边赶来。 但当狱警抵达现成的时候,二人正巧刚刚分出了胜负。 阿诺德一脚踩在倒地上还是跟山一样庞大的布莱恩身上,低头沉声道:“不好意思,把你刚刚被打出的屎又打出来了。” “重新洗一遍裤子。” 布莱恩:“……” 布莱恩此时心态已经崩了啊。 他躺在地上,直到狱警过来都没有起来的意思,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潸然流下。 “原来,原来我觉得我很强,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否则怎么可能连一只靠卖.屁.股寻求庇护的表子都打不过?” “呜~~~,我真的好弱,我就是个废物,生而为人真是抱歉,我就应该做一只屎壳郎。” 端着武器过来的狱警:“……” 就你他妈的这样还弱?老实说在监控里看到两人的打斗场景,他们都傻了。 这二人只是最高监狱中的底层和最底层人物,现在这些软脚虾打架都这么猛的吗? 而与布莱恩哭天抢地不同的是,此时场外这个赛场的直播间中,无数观众已经快笑傻了。 【哈哈哈……,老实说布莱恩现在已经是我的快乐源泉了。】 【对,他在监狱奋起反抗的时候还有电影男主角那味儿,直到他转身碰到了坐在角落里默默吃饭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同性恋。】 【哈哈哈,我真的希望这场赛事能够开通赞助模式,我对布莱恩这傻逼真的有股怜爱了,如果有赞助模式,我一定氪金给他拼命发弹幕提示。】 【什么提示?前面的说清楚。】 【还用问?不就是‘快跑’‘危’‘布莱恩今生是个体面人’,你们当这个赛场直播间里的能是什么正经人?】 【妈的我该出门上班的,结果开局就这么劲爆刺激的场面,顾着看直播坐过站了。】 【哈哈哈只有我在怜惜阿诺德吗?医务室他和学长的狱医角色对话,我快笑得肠子打结了。】 【阿诺德真汉子,我万万没想到他选的底层囚犯会是这么个底层的意思。】 【不不不,惨还是布莱恩最惨,哈哈哈哈,他刚刚崩溃瞬间我已经录屏了,‘原来老子很强这种事真的只是错觉吗?’哈哈哈哈哈。】 【布布站起来啊,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恰好挑错了人而已,监狱数千人,你但凡避开那么三四个,都是绝对无敌的。可怜的布布,能稳克自己的就那么三个,就接连挑中了俩,我怀疑他真的被谁诅咒过。】 【在这之前我真的是无神论者,现在不确定了。】 【不不,还是阿诺德惨,我很好奇他脱离游戏后,这些记忆会不会清除――应该不会,毕竟是比赛,但虚拟记忆虽然最终会被真实记忆淹没,可这么刺激的体验,他怕是一辈子忘不了?】 【妈耶,想想我都替裴凉跟阿诺德尴尬了,他们出来以后互相看到对方会不会尴尬死?】 场外的热议没有妨碍到场内的进度。 裴凉这会儿正坐在放风活动室里,活动室里面的全息景象这会儿正停留在海岛之上。 众人脚下都是触感真实的沙滩,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微微有些腥咸的海风,囚犯们要么在打排球,要么聚在一起打牌,要么坐沙滩上发呆。 能容纳数千人的活动室自然是巨大的,面积甚至堪比一个小型海岛,处于监狱的最顶层,一整层都是用于放风活动。 这座联邦最高监狱,不是处于任何一颗行星之内,而是与一堆陨石漂浮在一起的太空监狱。 因为里面关押了太多重要的犯人,就比如之前被布莱恩干倒的几个囚犯,别看在布莱恩手里弱得一批,但在外面却都是拥有不少势力的HEI帮老大或者高层。 所以监狱的坐标鲜为人知,就连监狱中的狱警大多都不知道。 裴凉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她摸了一把屁股下面的沙子,攥紧又松开,与现实别无二致的触感。 她在沙子里面淘出来了两粒漂亮的小贝壳,拿在手中把玩,并漫不经心的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整座监狱的人很多,但让裴凉特别在意的却很少。 突然某个放向传来了一阵骚动,裴凉回头,就看到完美的海景之中,突然凭空出现一道门,那门已经打开,有几个人先后进了来。 接着门关上,周围的环境又恢复成毫无瑕疵的自然风光。 可好好的,毫无出戏感的全息放风,因为这中途突然打开关上的门,总有种提醒这一切都是假的的扫兴感。 但周围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不满之意。 反倒是几人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下意思的回避,甚至好几个不小的势力团伙,也有眼色的往后退了退。 为首的那个人穿着一样的黑白条纹囚服,但肩膀上却披着一件外套。 对方长相极为俊美,而且是那种绝对主流的审美长相,一头无一丝杂色的金发,深邃的轮扣,俊朗的五官,与囚犯的身份颇有些格格不入。 反倒像是星级巨星才该有的长相。 而原本在这种地方会显得危险的长相,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因为外表小看他。 他的头发一侧拢向脑后,露出清晰的五官和一侧锋利的眉眼,看着俊美霸道。 浑身的气质给人感觉并不凶恶,更像是掌控无数权利的上位者。 裴凉看得眼睛挪不开―― 猫一样傲慢又神秘的典狱长,冷酷美艳的狱警姐姐,还有俊美无俦的狱霸。 裴凉突然觉得,牢底坐穿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对方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特里萨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对方的视线而感到冒犯――实际上在监狱中,一直不停的盯着人看是一种挑衅行为。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自己看过去还未收回视线的,绝对不能轻轻放下。 可今天他好像并不以此为意,好像对别人的视线习以为常,心里也没有被冒犯挑衅的感觉。 特里萨认为这是自己今天心情出奇的好的原因,但仔细想想又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事。 而相比这点异常,那女Alpha某种程度上还非常的另他在意。 甚至整片海岛上的人,特里萨内心都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根本就无所谓,唯独需要在意的―― 他是这里的最强者,藐视众人并不奇怪,但为什么唯独那个女人会是特殊的? 甚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下意识的想走过去,不是以强者的姿态过去挑事,只是单纯朝着某个中心聚拢一样而已。 但这才是最诡异的。 或许是他的过度在意太过明显,旁边的小弟告诉他:“她是刚被转过来的一个同性恋。” “在下面的人眼里挺不好惹的,没有加入任何势力,但也不怎么好惹。要是老大看她碍眼,我去做掉她。” 不,是她做掉你。特里萨下意识得出的判断让自己都吓一跳。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同性恋?你怎么知道?” “她来的第一晚就睡了自己室友,夜夜笙歌可带劲了。” 特里萨一噎,那家伙在他眼里就突然多了一股复杂难辨的色彩。 他眉头皱得更深,甚至突然多了股莫名的恨其不争之类的情绪。 接着他的小弟突然开口:“喏,那不就是她的表子。” 特里萨下意识的循着视线看去,就看到刚刚他们打开的门再度被打开。 可周围的人对这次冒犯的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尤其对方还是个靠卖.屁.股寻求庇护的黑皮兔子。 当下就有人拦在他面前了:“你他妈是不是每天晚上开后门开习惯了?见门就――” 话都没说话,被那黑皮一拳捣在脸上,一拳致命,当时就软软的往下倒,被对方拎破布一样拎手里。 冲着几个想上来帮忙的人那边一甩,看着他动作轻描淡写,可这一撞,直接把好几个人砸飞了出去,跟保龄球一样。 这黑皮兔子表现出了和以往天差地别的煞气和攻击性。 他甚至看都没看挑衅的人一眼,视线在找什么,然后落在某个放向,满脸杀气的直接走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2 章(这边的动静裴凉也注意到了...) 这边的动静裴凉也注意到了, 她循着骚乱望去,一下子就被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老实说每次到达新世界,除了少数情况以外, 原主的记忆裴凉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 只不过比起原主的亲身经历, 裴凉对于这些记忆老有种旁观视角的冷淡。 旁观带来客观,但客观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每每在第一时间, 她对于原主的情况比原主本人更清晰, 坏处当然是只要她刻意回避的记忆, 那就真的跟梦境一样, 不想回忆基本不会出现在脑海里。 比如裴凉对于这次的穿越身份是不怎么满意的, 入狱前的犯罪行为就不提了,入狱后干的事也叫一个不是东西。 因此她一上午分析状态观察环境的同时, 对某个人的记忆是多少有些刻意回避的。 那个人自然就是被原主强行占有当做发泄工具的倒霉室友了。 据说对方在进最高监狱之初, 一直嚷嚷自己是冤枉的,本身是个争夺家产受奸人陷害锒铛入狱的富家少爷。 原主是信的, 恶棍能闻出同类的味道,当然对猎物的味道更为敏感。 倒霉室友浑身都是一股不谙世事的傻味,这当然也是他被原主盯上的原因之一, 身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那些还没有还没有被彻底染黑的家伙。 但裴凉看着走过来的人――这位大兄弟是真的黑啊。 有了本人的直接刺激,裴凉刻意屏蔽的相关记忆也涌现出来, 漂浮在记忆的表层, 怎么都忽略不了。 然后裴凉就被那些香.艳.劲.爆的记忆刺激得差点流鼻血。 室友黑归黑, 可外貌身材那啥时候的风情却是一等一的。 对方还是罕见的黑皮银发,五官轮廓深邃野性,戴着一股沙漠绿洲的湿野气息。 往前的不提, 光是昨天晚上记忆中的嘶哑声音,皮肤温度, 还有巧克力一样肤色上渗透出来的滚烫汗珠,都让人眼睛直。 裴凉心说破游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连续两个副本了,原主都比她还自在的样子,这让她一来就颇有些输了一筹的感觉啊。 心思回转间,对方已经来到了裴凉面前。 脸上的表情可不算好看,阿诺德一把拽住裴凉的衣领,将她拉近。 眼神透着戾气:“裴凉是?你今天就给我死――” 话没说完,就听对方麻溜的来了一句:“我会负责的。” 阿诺德脸色扭曲了一瞬:“哈?” 接着就见那混蛋脸上一副真挚的担忧:“你没事?狱医有说什么?” “早上我该跟你一起去医务室的,但那时候突然肚子疼,就没能跟过来,抱歉。” 屁!原主当然是拔diao无情,把人那啥晕了过去也不管,还是对方自己按得急救铃。 可见今早的时候,对方是真的有股差点要死去的感觉的。 但裴凉能这么说?能让一个刚刚从医务室出来的人感受自己根本没人在乎?那还是人吗? 于是各种殷勤补救:“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仔细想了想,虽然昨晚动作大,但并没有怎么过火,应该只有局部出血的问题,你刚刚走过来这么快,没问题了吗?” 阿诺德整张脸又变成烧红的黑炭了,他一头白毛很明显的刺炸开来―― “不准想。” 说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合力将裴凉几乎快提拎起来了。 阿诺德脸色气氛得扭曲:“你他妈还敢问我有没有问题?” 裴凉刚刚说完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一旦动了色.心,情商和应对能力就会有间歇性跳水的毛病。 因此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实,人都这样了,还问人家有没有问题,不是明知故问,甚至在人伤口上撒盐吗? 原主不是东西,她可不忍心欺负黑皮甜心――不是,黑皮受害人。 于是连忙拿出姿态道:“不好意思,是我没眼色,这种事不用问的。” “来,你先坐下。” 裴凉看了眼周围,她刚刚随便坐在沙滩上,可对于一个伤号来说就不合适了。 于是对着就近的一个作者沙滩椅的囚犯就是一脚,将人直接以躺着的姿势踹飞了出去,然后轻手轻脚的将阿诺德扶到躺椅上。 还细心的给他盖上毯子,又转向旁边:“那个谁,倒杯冰饮来,不含酒精啊。” “你,去拿一张温毛巾过来,他要擦擦手。” 放风室既然全方位模拟沙滩,自然也有相应的海滨服务,大到一些橡皮艇,水上摩托,小到沙滩的小吃摊冰饮店,倒是一应俱全。 选择不多,食物也基本都是食堂都能吃到的那几样,不过图个气氛而已,毕竟是坐牢。 可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周围的囚犯都尼玛傻逼了。 被使唤的两个傻逼也是迫于裴凉这个变态的淫威,浑浑噩噩的将东西取过来。 就见她拿着温毛巾给阿诺德擦了擦手,又将冰饮塞进他手里:“喝,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的活儿我会替你干的。” 阿诺德的表情都是傻的,有股自己不知在何处,自己又该干嘛的茫然感。 关键裴凉又顺手摸了摸他的腹部,一边是用内力感知他的身体情况,一边是真感叹这黑皮的肌肉之漂亮。 见对方怀疑的视线看过来,连忙道:“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只是肌肉酸痛和一些撕裂伤。” 周围的囚犯打牌的也不打牌了,聊天的也不聊天了。 都傻逼一样看着这里,这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混蛋在监狱里跨越性别阻碍折腾出了一个娃。 就连阿诺德这会儿怒火也平息的大半,甚至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自我安慰―― 其实她也挺好的。说话好听,温柔小意,也会照顾人,关键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被欺压久了,还是对方一直以来都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 阿诺德对于她这会儿的小心讨好是打从心里倍感受用。 但这念头才冒出来,阿诺德便悚然一惊,然后自我唾骂。 这特么是不是贱?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裴凉说出一句:“哦对了,肚子里的东西狱医应该给你清理过了?” 肚子里的东西,肚子里――的――东西。 阿诺德想起自己半昏半醒之间的记忆,好像确实被清理过了,身体里流出不少东西。 他原本差点都被安抚下来的毛瞬间都炸开了。 阿诺德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凉,将那杯凉饮料一饮而尽。 然后杯子啪的砸地上,咧嘴冷笑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在你看来,老子是这么好哄的?” ???才说出来阿诺德自己就觉得有点不对,重点错了,他要宰了这傻逼,怎么会说这种暗示加大力度补偿的话? 但对方已经回答他了,表情异常的诚恳,跟这些天来日日夜夜欺凌他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一样,但莫名的又让他不陌生。 裴凉道:“没这么想。” “这样,在这所监狱里,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满足你的要求,如何?” 阿诺德闻言脸上的狞笑更深:“好啊,那我要干你。” 裴凉一听,落在阿诺德身上的眼神就暗了暗―― “你确定?” 阿诺德突然浑身一麻,但这被他误以为了是长期受压迫产生的应激反应。 可阿诺德今天打定主意,绝不做以往那个怂逼,便很快压下了这份‘忌惮’。 但他还没开口,周围的囚犯便哄然大笑―― “听清楚了吗?卖.屁.股的小白――小黑脸想翻身呢。” “裴凉你是不是不行啊,这么多天了,连个软脚虾的富家少爷都调.教不好。” “是不是你床上表现让人不满意,让你的表子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要是真这么不擅长调.教,我可以帮你一把。” “找我啊,以前没看出这黑皮兔子的好处,最近天天在牢房里叫,那声音倒是够劲儿。” 在监狱就是这样,底层是没有人权的。 但要是一个人连底层的囚犯都敢挑衅你,尤其是还是你自己养的狗,不做点什么今后可就别想抬起头了。 周围的鹅囚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那个黑皮表子今天却格外不同。 阿诺德闻言,冲裴凉冷笑了一下:“等老子三秒钟。” 说着就来到了起哄最响的几个人面前,对方站起身,身形强壮可非刚刚拦路他的几个人能比。 居高临下的看着阿诺德:“怎么了?黑皮小表子,要试试你爹和那个变态矮子谁更厉害吗?” 阿诺德嗤笑:“不用试也知道你更厉害。” “哈哈哈……”大汉及周围的人得意的哄笑,看向裴凉这边满是得色。 毕竟裴凉的狗亲自盖的章,够让人愉快了。 但对方下一句却道:“毕竟是能塞进整只手臂的人。” 大汉一伙儿闻言,还没反应过来,阿诺德就动了。 他一记直拳捣在大汉的鼻子上,瞬间对方眼冒金星,意识涣散。 可没来得及昏迷,下一秒后.庭传来的剧痛。 “啊――――” 原本看热闹的人悚然后腿,看向阿诺德眼神带上了一股忌惮。 刚刚他进来那时候的几个拦路蠢货,还能说他们都没用。 但眼前的大汉一伙儿,在整座监狱实力也算中上游的,大汉本人更是数得着的肉.坦.克。 可仅仅是一招,这人就撅着屁.股,屁.股里还插.着之前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小弟的手。 那小弟整个人都是傻逼的,手上热乎黏腻的感觉传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立马传来凄厉的嘶吼:“傻逼,别动。” 几人惊恐的看着阿诺德,对方露出尖锐的犬牙狞笑道:“确实让人佩服。” “你们也想跟老子玩玩调.教游戏吗?” 几人连忙摇头,瞬间四散,大汉跟一只手身不由己的小弟老汉.推车一样狼狈的逃出沙滩。 原本看今天没有打架闹事,准备泡杯咖啡享受悠闲时光的狱医看到这两个人,手上的咖啡突然就感觉不干净了。 一言难尽的看着二人,语重心长道:“知道你们一天天的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也喜欢作死的尝试一些奇怪的事。” “可那里真的不是适合过渡开发的地方,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到试探这个领域的地步了,那我还是得恭喜你们二位。” “最高监狱又将见证一对情侣的诞生的,就是你们的立场倒是让人意外。” 说着看了眼屁.股裂开的老大:“你居然是承受的一方,果然是老大的气量吗?” 大汉差点被这话痨傻逼给气死,疼得声音都扭曲了:“你他妈快给我把手拔.出来。” “不管是剁了这家伙的手还是怎么样,要让老子丁点疼,我让你――呃!” 老大整张脸突然一青,这里不是指情绪上的转变,而是感官上的刺激。 因为他一阵剧痛过后,后面一空,然后明显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往下哗哗的流。 他,不会死? 接着就看到那傻逼狱医推了推眼镜,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此时竟然看起来无比鬼畜。 他不好意思道:“啊,原来比起速度,你更在意体验啊,不好意思下次我会先听了你的诉求再做决定的。” 老大颤抖着指着对方,然后失血晕倒了。 晕倒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还特么能有下次? 不过这些都是发生在医务室的事,裴凉他们自然不得而知。 沙滩这边,阿诺德干完了那几个傻逼,又回到了裴凉面前。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跟这个混蛋说一句话,就算不想承认,可自己的思维老是容易被这家伙带偏是个事实。 他并非没有主见的人,但在这里却无法解释。 于是便干脆直接动手。 他身形矫捷如黑豹,攻击之间动作流畅精简,力度强大,打击精准,反应迅速。 招招透着力与美的结合,炫目又燃爆,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 原来刚刚那被插.进一只手臂的傻逼还没有轮到阿诺德发挥一成的实力。 原来这黑皮兔子这么强的吗?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要卖.屁.股? 然后他们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这些在某个人面前毫无卵用。 裴凉将人反绞着手压在一张桌子上面,好声好气道:“你别生气啊。” “我也没说不愿意,这事有得谈嘛。” 阿诺德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变态一样看着裴凉。 虽然早知道她是变态,可也没有料到能变态到这个地步。 原本那只是羞辱之语,知道对方不会答应,甚至一定会被激怒才那么说而已。 但此时这样的回答,阿诺德震惊之余,更让他难以启齿的是心里居然有股跃跃欲试的感觉。 就好像隐约的早有期盼一样。 只是裴凉说话之余,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 她对这黑皮甜心眼馋是一回事,但此时的状况可有些不对了。 阿诺德这会儿实际上是身体很不适的,否则在她手里还能坚持更久。 客观的判断,他的实力还要强于早上被打出屎的布莱恩。 监狱里等级表现直白,一个两个可能是意外,或者别的因素影响,但好几拨的证明,就绝对没有意外可能了。 布莱恩和阿诺德明明是普通甚至底层的囚犯,却都远远强于那些不可一世的团伙首领。 那些人甚至一起上也在他们手里走不了一个回合,那就说明至少布莱恩和阿诺德两个人是不对劲的。 而且他们的反抗也太过突然,与记忆中的两人反差太大。 布莱恩暂且不提,单说阿诺德,他这反应―― 裴凉想了想,该不会也是穿越者,一来就接收不可言说的耻辱记忆,还浑身一股事后的狼狈。 对方如果是穿越的,这般势力肯定也是个骄傲的人,一气之下可不就来找她晦气了吗? 两人心思各异,可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兴奋了。 布莱恩和阿诺德连续两个弱鸡表现出的翻身之想让众人很不爽。 裴凉好歹是实力受到认可的变态,两人都被裴凉压制下来,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之余,有股莫名的气愤也亟待发泄。 此时见那个黑皮表子被按在桌子上。 周围的人顿时起哄―― “干他!干他!干他!……” 试图让裴凉当众羞辱这个黑皮以彻底打压他的气焰。 无能之人自己做不到的事就是喜欢将恶意凝聚起来,撺掇别人。 裴凉皱了皱眉,还没反应,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明显带着不悦的声音―― “闭嘴!” 这声音不算响亮,发声的主人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扩大分贝。 但只是平常的音调,那熟悉的,刻在本能里打上危险烙印的声音就让周围所有人瞬间安静。 特里萨从人群里走出来,来到裴凉他们面前。 看到阿诺德被从后面压住的姿势,心里一股莫名的不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你们碍着我的眼了。”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小弟自然表露出了态度。 作为狱霸,特里萨并不是那等靠着人数优势统治监狱的报团废物,因此有幸跟在他身边的,在监狱中也是实力顶尖的佼佼者。 单论气势和压迫力,跟那些所谓的团伙老大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大开口,他们便站了出来,围住裴凉二人。 “听到了吗?你们两个,碍着我们老大的眼了。” 这明显是要准备打架的样子。 裴凉和阿诺德也站了起来,但二人那股无端默契的联合对外的气氛,就让特里萨更不悦了。 他眉头紧锁,先是看向阿诺德,开口道:“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明明实力不弱。”说着漫不经心的瞟了眼四周的人:“至少不属于这些垃圾之流。” 周围的垃圾:“……” 反驳是不敢反驳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特里萨看两人这样子怎么都不顺眼,但很奇怪的,两个人拆看单看,他却一个都不讨厌。 尤其这个黑皮的家伙,甚至一看见他心里就产生亲近之意,感觉他们会很聊得来的样子。 因此这样质问对方。 阿诺德也是如此,他对自己的状况羞耻而气愤,一腔怒火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发泄出来。 要是换了个人这么跟他说,这会儿已经医务室床位预定了。 可面对狱霸特里萨,他比起愤怒却只觉得窘迫和羞耻,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但却不想跟他动手。 两人颇有些心有灵犀,但周围的小弟不知道啊。 还以为老大在嘲讽对方,脸上还维持着全员恶人的讥诮冷笑。 接着他们老大视线又转向裴凉:“你为什么会特意看上他?” “他又黑又壮性格也莽撞冲动,明明并不符合同性恋中被狩猎一方的标准。” 这话算是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同性恋如果是想裴凉这种强势的一方,喜欢的应该是白皙貌美,犹如ega一样的家伙? 监狱里也不是没有这类漂亮的角色,就比如特里萨。 当然没人敢表现出来,但确实他这样的长相才应该被变态盯上,而不是又黑又壮的阿诺德。 “如果你享受的压制‘强者’的快.感,那么不管怎么看,也应该挑我下手才对。”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哪个傻逼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并在第一时间为这傻逼默哀。 但两三秒过后,沉默的众人反应过来,这特么就是特里萨的声音啊。 离他最近的几个小弟脸上露出被雷劈的华丽表情,脸上因为要挑事带着的讥诮讽刺还在,异常滑稽。 但也正应了他们的心情――傻逼竟是我自己。 “老大――?”有个人大着嗓门道。 特里萨皱了皱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几个小弟看他们老大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刚刚说的话就是他心中所想,并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那或许只是对强者的邀战?一定是这样。 都怪这两个该死的基佬,气氛太过暧昧,让他们理解错了意思。 们老大自律又有精神洁癖,怎么可能想跟基佬搞在一起,当然只是在这语境下单纯的战意让人误会而已。 是他们不对,不该拿自己龌龊的思维套用老大的话。 几人自我安慰一番,接着又听到他们老大道:“总之就是这样。” “你们两个,以后不准背着我单独说话,你们一起做的一切事都要在我在的场合当着我的面才可以。” 不准背着偷吃――特里萨险险的没有说出最后这句。 可刚刚才松口气的小弟们却已经崩了:“老大――你在说什么啊老大?” s:///book/10/10513/826750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3 章(周围的几个小弟都傻逼了,...) 周围的几个小弟都傻逼了, 合着他们做出一副过来霸凌挑事的架势。 恶人脸谱摆得足足的,结果他们老大是想加入对方。 不是这俩变态也配,他们不就是黏黏糊糊搞基的俩死同性恋吗?就算看起来实力不错, 可以他们老大的地位, 在监狱想那啥了,下面多的是屁.股排队。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有个反应最快的, 顿时有些了然道:“老大是不是, 这么久以来太过压抑自律, 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这说法得到了一致认同:“肯定是, 不然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地步。” “一个粗糙黑皮一个变态矮子,谁像拿得出手的啊。” 他们这么想, 殊不知还有更庞大的群体, 也有着不亚于他们的惊讶。 在联赛直播观看监狱赛场频道的网友们,此时也是沉默了良久。 然后才有一个人率先开始打破了诡异的网络气氛―― 【哈, 哈哈,帝国军校的学生默契真好,即使立场不同, 阶层差距,记忆虚假, 还是能很快找到默契, 凝聚在一起。这就是年轻的预备军人们的友谊啊。】 【是是, 没错!第一场赛事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根本无需过多解释,就能轻易达成共识, 比起其他三大军校等级明显,强行统一步调来说, 可是太轻松了。】 【帝国军校历来严肃高冷,没想到学生之间的情谊却是如此深厚,即便记忆被覆盖,同伴的信息素依旧会将彼此吸引到一起,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虽然这种情况下显得有点Gay里Gay气的,不过那也是狗组委会搞事情,好好的军校生安排那样的角色,以至于观众对所有的画面,都被一层紫色滤镜罩着,让人误会。】 这样解释的人,也不知道是真这么想还是粉饰太平。 可既然同时观看直播的人这么多,无数观众的声音肯定不是能被一家之言压下来的。 有人就发出了不同的看法―― 【前面认真地?这根本不太对劲好吗?】 【对,这是正经Alpha该有的反应吗?裴凉也就罢了,她拿的角色是同性恋,现在脑子里也有属于同性恋的记忆,还开过荤了――老实说我觉得组委会这么搞要出事情,万一裴凉选手出来之后,对那段记忆很感兴趣,或者乐于尝试怎么办?组委会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有可能毁掉一个原本毫无瑕疵的珍贵Alpha吗?】 【前面尼玛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我来说,裴凉也就罢了,阿诺德和特里萨的反应明显不对?】 【我也觉得,不过还是得说一句,阿诺德实惨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诺德跟裴凉那是寻仇吗?分明是来打情骂俏了。】 【特里萨的话一出来我他妈直接好家伙,要不是看了前面的角色选择,我还以为特里萨是个热衷挖墙脚的同性恋呢,狱霸这种单薄的人设对他来说真的是屈才了,他应该挑战更有层次感的形象的。】 【唉我就是特里萨的粉丝,我怎么觉得这突然白莲兮兮的样子,这么带劲呢?】 【前面的你不对劲。】 眼看话题越来越刺激,有些绝对抵制AO两个性别同性恋的人便生气了―― 【不要太过分,组委会不做人那是他们的事,选手们参加比赛抽到哪个赛场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甚至被捏造虚假记忆的他们已经可以说是很惨了,不过是基于角色滤镜下的行为,你们还真当做选手的真实品性了?】 【就是同伴之间的亲切感和信任而已,某些人非要刻意解读,也不知道什么居心。阿诺德和特里萨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裴凉选手据说与二人关系也很好,赛前还有媒体拍摄到他们单独相处,这一场虽然记忆被篡改,但总所周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还有行为惯性是不会被虚假的记忆左右的,特里萨或许只是看小伙伴儿们一起打闹没有带他,心里产生了被排斥感,所以说出这样的话而已。】 这个分析倒也有理有据,得到了不少站纯洁友谊线的网友的支持。 可莫名磕上毒狗粮的人原本只是暗搓搓的调侃,被人这么杠也来了火气。 于是便有人将录下来的场景逐帧分析,在网上一条条的反驳―― 【妈的我这曝脾气,就是忍不了别人按头让我承认什么。来来来,爹今天跟你好好复盘掰扯。】 【首先是阿诺德的态度问题,他从医务室醒来,身心俱伤,饱受屈辱,当然这是角色的记忆,以阿诺德的强者自信,接收记忆的那一瞬间就得炸,这是毫无争议的。】 【然后他要干什么?要去杀人,目标就是裴凉。中途碰到布兰妮――不是,布――算了不重要,在布兰妮的挑衅下,不顾身体不适展开战斗,拳拳到肉,怒火喷发,这个长眼睛都知道阿诺德那时候大部分的情绪是迁怒,不服去看录播。】 【打死布兰妮之后,阿诺德愤怒并没有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相反确认了自己实力能承载自己的愤怒后,阿诺德之于懦弱记忆带来的影响是彻底没了,相当于整场比赛中,其实阿诺德是最先脱离角色逻辑的一个人。】 【紧接着阿诺德一刻不停的来到放风海滩,与裴凉产生了一系列关于同性恋囚犯与她的专属玩物之间的对话。】 【但这里就有问题,阿诺德选手不是这一届才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他上一届表现太过亮眼,对于他的以应付分析网上随便一搜就有,阿诺德选手是个特别果断决绝的战士,绝对不会那种会跟敌人在嘴皮子上磨来磨去――这词这么突然就这么黄?总之阿诺德的风格,能动手绝不哔哔,要哔哔也是大爆之后的事。】 【结果呢,他不但轻易被裴凉选手安抚说服,享受对方伺候的时候,明显五官舒展,怒火散开,老实说如果不是裴凉选手那让人一言难尽的话术,恐怕阿诺德选手此时已经被安抚下来了。】 【即便最终两人还是战斗,可我逐帧分析过了,即使如此,阿诺德还是避开了裴凉选手的要害,这与他有没有能力伤到不一样,他下意识的就在避免伤害裴凉选手,同伴的情谊却是会影响选手表现,但眼前的人可是给过自己无数屈辱,让自己生不如死,后.庭还在剧痛流血的家伙,记忆和认知不是你们说得那么轻巧的东西,尤其阿诺德选手还是这么骄傲的铁血直A。】 【说完阿诺德,再来分析特里萨,鉴于他的行为表现不多,我特意用上了微表情分析法――当然这也适用于阿诺德,不信根据我的说法回头看。】 【看这里,阿诺德和裴凉一汇合,特里萨就表现出了异常的关注,这个很正常,他最重要的伙伴和朋友们,并且3S级的实力相互吸引,他注意力在最强的伙伴身上很自然。】 【不过在他得知裴凉和阿诺德之前的关系后,看――看他的表情,唇角僵硬眉心微皱,但又刻意掩饰,典型的嫉妒外露,不适合表现出来,所以极力掩饰,即便他身 为狱霸其实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阿诺德选手把那个小头头打得屁.股裂开的时候,特里萨的神色是欣慰并与有荣焉的,说明他打从心里认同并尊重阿诺德这个伙伴,即便阿诺德这会儿的身份是个最底层的囚徒,他也真心为他的强势而高兴,特里萨和阿诺德之间的友谊没得说。】 【但一旦牵扯上裴凉,阿诺德跟裴凉打起来的时候,特里萨脸上的表情就复杂了,不悦,担忧,无措,想上去阻止又碍于立场,焦急已经写到脸上了。所以在看到裴凉压制下阿诺德,两人并没有产生伤害的时候,他明显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裴凉选手将阿诺德压下,姿势看起来有些暧昧,这个时候特里萨的表情再次发生了重大变化,就跟裴凉服侍阿诺德那会儿一样,面部充斥嫉妒和被排挤的孤独感。】 【我知道有人要拿同伴情谊来洗,可这种耐不住寂寞且带着竞争性的同伴情谊,怕是有点复杂?】 【最后石锤的就是特里萨的话,他的话什么意思?他的角色并没有一丝同性恋成分,他看着裴凉和阿诺德纠缠不悦,以自己狱霸的身份却不是命令他们分开,或者以后不得一起在他面前碍眼,甚至丝毫没有否定两人刺激的关系。】 【划重点,他是让两人不能背着他XXX,而不是不能XXX,这还需要什么证明吗?这明摆着就是在说“我不想拆散你们,但必须三个人一起”。】 【就这样你们特么还跟我杠纯洁的同伴情谊?】 所谓细节分析最为致命,不管准不准确,反正是让人看了颇有些不明觉厉的感觉,并且一路下来逻辑通顺,不少缺乏主见的人,居然觉得无法辩驳。 然后原本看着就Gay里Gay气的三人,在许多观众眼里就更基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无聊网友的对线分析,除了少数被毒糖日到了的重口味观众,大部分还是以调侃为主。 毕竟谁会真的信帝国军校最强的三个Alpha会跑去搞基? 但鉴于对方的战斗力太强,有些人只得转移话题和稀泥―― 【话说起来,这个赛场到底是谁设计出来的?其他赛场也没这么变态的。】 【组委会肯定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现编剧本,那是很庞大的工程,所以他们直接用的是电影背景。大多是数十年前的,在今天看来有些冷门了,通过电影塑造的世界观,将选手们安插在世界观边缘的场景内,这个样子。】 【那帝国军校主场的这个是哪部电影?】 【这就牛逼了,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竟然是皇帝陛下当年进入军部前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影片,虽然比较冷门,但口碑在当年很不错。】 【皇帝陛下还拍过电影?】 【皇帝陛下从帝国军校毕业后,并没有直接进入军部,相反去当了电影导演。想当年皇帝陛下也是个追求梦想的文艺人呐,这部电影还是相当有深度的,不过后来虫潮爆发,皇帝陛下不得不弃文从武。】 【不愧是皇帝陛下。】 【G不对啊,那部电影我看过,我怎么不记得有现在的场景。】 【都说了是选手们不是进入的主剧情,只是依托一个世界观而已,是压根对主剧情不会产生多大影响的场景。比如这里的星际最高监狱,就是那部电影开场一个画面背景而已,跟主剧情全程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那……】 果然直播频道内对于赛场的讨论转了个方向。 选手之间的摩擦被各种解读也只是网络上的狂欢而已,没多少人真正当真。 甚至军部还有帝国军校,乃至这些选手的家里人,都只觉得好笑而已。 但有些人却没有把这当做玩笑,而是意识到了不对。 里希特在经过第一场的意外之后,对第二场自然格外关注。 他同时关注着赛场内的状况和场外的舆论,一开始他并没有多想,可那整个赛场的重点不可避免的聚焦在裴凉身上。 她同性恋的设定带来的一些列选手的反应波动,观众看得津津有味,但里希特却总是眉头紧皱。 尤其对于裴凉,他这会儿产生了一股若有似无的不满。 他对这个学生的期待很高,因此格外关注她的动向,对于她可能与低层次的人厮混在一起,会感到不悦。 会觉得她多少有些自甘堕落,放任某些人拖后腿。 但看到她和阿诺德特里萨之间莫名其妙的互动,经过网上的分析更添一层暧昧滤镜之后,里希特就更不悦了。 可同时他又知道这这份情绪有些莫名其妙,毕竟阿诺德和特里萨跟低层次的人不同,他们不会拖后腿,相反帝国军校的佼佼者们,在军校期间就建立起的信任和羁绊,这是很良性的发展。 里希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生气。 左思右想,只能将此归咎于对Alpha同性恋行为的厌恶,他们都是帝国军校前途光明的军人,总有一天会在军部有一席之地。 不该因为这些原因成为大众的谈资。 里希特这么想着。 但另外的人,看得就明白多了。 此时贫民区内,一堆赛博朋克风格的建筑中,有一栋高大显眼的红色东方元素大楼格外显眼。 在最高的楼层中,巨大宽敞的豪华客厅内,两个年轻人证坐在舒适柔软的太空舱沙发内观看着比赛。 客厅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简易但精致的派对现场,不远处的长形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精致食物甜点和酒水饮料。 全是货真价实的原生食物,而不是营养粉在料理机里面做的仿食,单是这这一桌的料理,在贫民区都是一般贫民见都难以见到的。 有几个侍应穿着笔挺的制服为这里的主人服务,几个穿着机车服的活力年轻人兴奋的享受这里的一切―― “希尔,这些都是我们可以享用的吗?” 希尔起身,抽出一瓶酒打开,给小伙伴儿们倒上:“都是。” “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一个车队,再也不用搏命给别人赚钱了。” 格斗塞车在贫民区很受欢迎,希尔作为小有名气的赛车手,收入却不高,因为不论怎么努力,都是被压榨剥削的一方。 即便成为年度冠军,得以进入中心区的赛场,赚的大头也也就是车队和经济公司拿走。 现在他们不用为别人卖命了,短短两天的时间,手续已经过渡完毕。 裴凉那边的路子过硬,又有大笔金钱开道,安排的助理也是处理相关事务的佼佼者,很快他在贫民区的身份就一跃而上,让认识他的人都大跌眼镜。 在得知这家伙是因为裴家那位近期风头正盛的贵族Alp ha无聊来贫民区闲晃时,恰巧走了狗屎运帮了对方一把,因此入了尊贵的贵族的眼,从此扶摇直上,不少人酸得直接肠子发绿。 可不管如何,都无法改变希尔这小子一夜之间发迹的事实。 他成了格斗塞车几大车队之一的老板,他和他那帮穷酸的,只剩一条烂命的小鬼们住进了贫民区最豪华的房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性能最好的塞车,原本经营的修车店也扩大了规模。 甚至据小道消息说,那家伙还有一台机甲。 妈的那可是机甲,贫民区再豪华的塞车在那面前也是一堆破铜烂铁的机甲。 抢都不敢下手。 希尔也没有坐享这凭空掉下来的资源,在接手车队之后,跟裴凉安排的助理谈了不少自己的想法。 其远见和创意让对方都侧目,最终在得到专业人士认为可行的判断后,希尔便忙碌的投身经营中。 每天也就晚上有点空观看直播。 好在格斗塞车得给机甲联赛的热度让道,还不算特别忙,今天好不容易腾出点空,也得跟小伙伴们好好庆祝一下重获新生一般的发迹。 结果打开直播就看到了那一幕,希尔当时手里的酒杯都被捏碎了。 他脸色有些扭曲:“这两个混蛋。” 褚星宇手里端了盘水果,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真觉得他们有什么?” 见希尔没有说话,褚星宇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他坐正身体,严肃的对希尔道:“我觉得你对这段关系太过患得患失了。” “希尔,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路,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但你别忘了自己的目的,你与她只是交易关系,现在我却觉得你已经产生不必要的真情实感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建议你尽早抽身,否则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不会的。”希尔想都不想果断道:“她是个心软的人。” “就算――” 褚星宇只觉得自己的发小疯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对裴凉已经戴上了眼中的滤镜,这不是我第一次在你嘴里听到替她找借口的话了。” “诚然我也举得她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贵族。” 甚至褚星宇已经明白了,裴凉心里一定有着还没有跟任何人分享的巨大理想。 她为了自己的信念和价值观毫不犹豫的割掉腺体,腺体这种东西,或许对于Omega来说弊大于利,但对于Alpha却是绝对的剥削资本。 她却轻而易举的抛弃了这些,褚星宇越是反思当时的事,越是绝对惊心。 他收敛心绪,接着客观的提醒希尔道:“但她也绝对不是可以托付内心的人。” 希尔脸色一红:“我也没有把心交给她,我就是觉得她大方得吓人,甚至有些吃亏了,心里不好意思罢了。” 啊,这倒是,褚星宇在得知希尔短短几天从裴凉身上得到的东西后,都怀疑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劝希尔好好想想。 毕竟对方给得也太多了。 褚星宇只能提醒道:“他们三个是帝国军校这一届,甚至近十年来最强的Alpha,注定是一生的战友,同伴,你不不该对他们产生莫名其妙的误会。” 希尔冷笑:“误会?确实,之前我也这么认为。认为他们或许只是对我这种人天然的敌意,认为是朋友之间不合时宜的占有欲。” “但现在我确定了,这两个Alpha就是不要脸的绿茶。” “绿,绿什么?”褚星宇看着希尔,只觉得人都是傻的。 说什么也没法把这个词跟阿诺德和特里萨联系起来。 两人倒是真的无话不谈,希尔就仔细跟褚星宇说了当天发生的事。 说完后不但没有得到小伙伴的声援,对方反倒是沉默了半晌,接着才一言难尽的看向他。 站起来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恨铁不成钢道:“希尔,你,你如今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希尔不满的瞪了眼发小。 褚星宇却道:“难道你觉得你说的话干的事,还有资格讽刺人家两人吗?” 希尔:“……” 他不甘心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对那两个混蛋抱有强者滤镜,我告诉你,他们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褚星宇明显不信,希尔便露出一个冷笑,指着屏幕道:“要不咱俩打个赌,这俩混账不撕起来,我头给你踢。” 褚星宇嗤笑:“怎么可――” 话都没说完,就听屏幕里阿诺德扬声对特里萨道:“我们两个人怎么样,有你个傻逼屁事。” “轮得到你加入?给我滚。” 褚星宇:“……” 阿诺德,说好的挚友之情呢?你护你和裴凉‘两个人’的私人空间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4 章(阿诺德丝毫不领情,对着特...) 阿诺德丝毫不领情, 对着特里萨就是一顿猛输出。 老实说作为帝国军校的第一校.霸,其实阿诺德比开朗风度的特里萨更适合狱霸这个角色。 恐吓人的时候,是真的气场十足, 即便这会儿被压得死死的。 阿诺德一脸嫌弃的看变态一样看着特里萨:“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认识你吗你就往前凑?想跟我做朋友吗?” 他看了裴凉一眼:“这玩意儿是不是想跟咱做朋友?” 裴凉看了眼特里萨, 她自问身上没那让人见之倾心的光环,因此对特里萨的反应也很奇怪。 不过她的思维方式到底是成年人, 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便试探的提出猜测:“那也不一定, 万一是想玩三个人的刺激呢。” 毕竟对方是狱霸, 这家伙万一是莫名其妙的癖好被戳中, 比如喜欢强行NTR, 并且同时双方通吃的类型呢? 这种人裴凉又不是没有见过,否则怎么会在这种微妙的时机说出这么微妙的话? “滚!”阿诺德一听更生气了, 看特里萨的表情就纯粹嫌弃加急于甩脱的样子。 看得特里萨心中不忿, 有股凭什么这个时候你甩开我的委屈和愤怒。 特里萨狱霸人设不变,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阿诺德:“轮不到你拒绝, 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征求你们同意的。” “现在你们两个就给我分开,做到那边的椅子上去。” 裴凉看了眼他说的椅子, 下意识的开口道:“那边椅子可有好几把。” 特里萨:“你们相隔一把,中间的位置是我的。” 石锤了, 这家伙真的是那种癖好。 其实裴凉真的无所谓, 堪比巨星的闪耀狱霸和性感风情的黑皮都长在她审美上。 两个人啥的, 裴凉想起武侠世界一体双魂的韩未流和司徒k,那也不是没搞过。 不管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真到最后, 指不定是谁享受齐人之福呢。 所以她是真的半点不虚的。 不过这个副本本来就是以前隶属19.禁游戏的,当时被举报下架的原因就是这样乱来, 现在整改后首次开放,裴凉当然不会顶风作案。 但不得不说一句,不愧是19.禁游戏的副本哈,她这才进来多久?不到仨小时的功夫,就触发N那个P支线。 这个副本也太危险了,处处散发着对玩家精神和毅力的考验。 还好上个世界她多少被迫佛系,比之前更能坐怀不乱了,否则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毅力顶不顶得住这送上门来的邀请。 于是便心里惋惜,嘴上假假的道:“这不太好?三个人坐一起还是有些尴尬的。” 阿诺德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他恶劣一笑:“要不这样如何?我跟她坐椅子上,把你扎中间的沙子里,只露一颗头掏空了给我们做冰桶。这样也不是不能让你夹在中间。” 特里萨还没有生气,他的小弟先怒了。 其中一个人伸手就是一把,将阿诺德拽了起来―― “或者这样,把你的胳膊和腿掰成椅子的形状,给我们老大坐。” 特里萨:“……不要。” 说着他还颇为嫌弃的皱眉:“我不要坐他身上,如果一定要坐的话――” 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到裴凉身上,这家伙看起来明显要细腻精致得多。 众小弟:“……” 不是,老大,这只是放狠话的比喻而已,你不用直接奔着那个画面脑补,然后这么实诚的否认。 否认也就罢了,关键你不是嫌弃这件事本身,你只是想换个人而已,这让他们做小弟的真的抬不起头啊。 阿诺德闻言就怒了,他原本被裴凉压制着就心中憋屈,可被这蠢金毛打断之后,怒火再度转移,居然也无视了姿势的别扭。 结果被他的傻逼小弟拽起了,背后的温度消失,压在自己身上意外有些好闻的气息不见。 阿诺德这会儿不知道是怅然若失还是被挑衅了的生气。 他一把抓住自己衣领上的手腕,咔嚓就是一折。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被折手腕的大兄弟直到剧痛传来,自己的手软软垂下,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阿诺德,然后眼神瞬间转戾。 两人距离极近,他脑袋对着阿诺德就是一头槌下去。同时膝盖猛的一顶,同时二度攻击。 这位大兄弟的实力也算不错了,反应快力量强,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人逃避的机会。 但可惜遇到的是3S级的帝国预备战士,阿诺德头往旁边一侧,以拳为锥,猛的刺在对方膝盖上,接着避开对方的脑袋又反守为攻,猛地撞了回去。 大兄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此时眼冒金星,昏沉欲坠,四肢有一半失去了战斗力。 然而这整个过程还不到两秒,其他几个人想帮忙都还没来得及插得进手。 剩下四人看着阿诺德,是动了真怒了。 “好家伙,这黑皮兔子跟别人打的时候就龙威虎猛,跟那变态打的时候就阿巴阿巴,明摆着是扮猪吃老虎打情骂俏来了。” 阿诺德一听脸色胀红,更是恼羞成怒。 接着双方在特里萨和裴凉都没来得及约束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开战了。 狱霸一方和人打起来,那自然是万众瞩目的。 周围的囚犯们都兴奋了,偌大的一个放风室,甚至面积堪比一个真正的小型海岛,居然数秒之间这些人就齐齐聚拢过来,围成了一个大圈。 对着里面打斗的数人摇旗呐喊―― 特里萨手下的几个人单兵实力固然不如阿诺德,但阿诺德今天本来就虚弱不适,又接连打爆数人,其中包括实力跟他接近的布莱恩,最后还被裴凉压制,此时战力自然大大削减。 双方一边凭借出生入死的狠劲,一边凭借坚强不屈的军人意志,竟然一时间难分难解。 苦的就只有裴凉跟特里萨了。 裴凉想拦一下阿诺德,可还没碰到他,对方似乎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猛地回头炸毛豹子一样龇牙瞪着她:“你敢拦?被小看的又不是你。” 这倒也是,阿诺德状况裴凉心里有了几个猜测,包括特里萨。 三人之间莫名的吸引力,还有与逻辑不符的下意识表现,都暗示着他们可能在别的地方有着不小的联系。 阿诺德在牢里的地位明显与实力不匹配,被当做底层玩物,这对于有强烈自尊心的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阿诺德需要在监狱所有人面前扭转自己的食物链阶层,毕竟不知道这地方还得待多久呢。 特里萨见状,自然也就更不好插手。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小弟跟那个黑皮打起来的时候,他生气的不是自己的权威被冒犯,而是有人胆敢对那黑皮出手。 即便这些人是他的人,出手的理由也是别人对他不敬。 双方打起来之后,他第一反应是喝止自己这边的人,但听到阿诺德的话,他跟裴凉一样,也瞬间理解了他的处境和必须做的事。 与此同时,他竟然觉得献祭自己的小弟和自己的权威,让对方挽回自尊并不是什么需要多做纠结的选择。 特里萨都被自己的思路给吓着了,他看了看阿诺德―― 还是一脸的黑皮凶相啊?没有突然觉得对方眉清目秀的样子。还好,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迁就亲近不是因为看上对方了。 心里才大松了口气,傻站着的特里萨就被无差别攻击的阿诺德怼上了。 阿诺德咧嘴一笑:“你手里那些垃圾,宰多少个也不足以洗清老子的耻辱。” “倒是你的位置老子挺中意的,不过你放心,我下手会轻,尽量不剐蹭到你那张狗脸。” 特里萨就怒了:“我居然没料到你看着一脸猪样,心里却是这么狡猾。” 他一边接住阿诺德攻击,一边咬牙切齿道:“你特么凭什么瞄准我的脸?是不是想降低我的竞争性?” “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受欢迎?承不承认是害怕我俩站在一起,我绝对是优先被喜欢那个?” 阿诺德:“屁!周围的花痴叭叭吹嘘几句你还当真了?你受欢迎?你不就是维持虚伪的风度和社交才受欢迎的?让傻逼们觉得你好接近,给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虚假的幻想。” “明明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还一脸亲切的样子,我看了就想吐。” 特里萨:“你清高,你个性,一只虫子见了你都躲着跑,你多威风啊。” “你这么牛逼你靠身体诱惑干什么?搔首弄姿无师自通,嘴上不屑一顾,干起来的时候一套接着一套,打量谁不知道你小心思一样?你想干什么呀?不心虚你偷跑什么呀?这么牛逼大家公平竞争啊,你敢吗?” 阿诺德:“公平竞争!你也配?你谁啊插.进来就要别人跟你竞争,凭什么?凭你脸大?再说你是不是不会独立行走啊?离了我你就不知道干什么是?” “要人带就回去找你妈?找我有屁用。” 特里萨:“呵!你这焦虑感是不是略重?是害怕我吗?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排挤走。你特么说得就跟自己来路多正一样,你也不过是想挖――” “挖――” 特里萨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又觉得不对,他为什么一瞬间会有阿诺德想挖墙脚的想法?并且还比脑子更快一步差点说出来。 阿诺德不明明是被迫跟裴凉在一起的吗?――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被迫的意味。 但肯定不存在什么挖墙脚的行为,毕竟裴凉才转入这里这么短的时间,期间也只有阿诺德一个人。 特里萨正想着是不是因为裴凉在外面有恋人,还是上一个监狱有类似阿诺德这样的人的缘故,总归阿诺德不会是第一个。 但也说不通啊,他一开始是被迫的,不管裴凉本身什么情况,这说法都不适用。 特里萨自问不是那么词不达意的人,但最诡异的却是,他质疑自己措辞的时候,却看到了阿诺德脸上闪过了心虚之色。 妈的,他说中了。 特里萨一把拽住阿诺德衣领:“你特么――” 阿诺德也莫名其妙,只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心虚简直有病,于是色厉内荏的吼道:“我特么怎么了?” 刺激啊! 周围的囚犯只觉得不明觉厉,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总觉得这个故事好长的样子。 而直播频道外面的观众就真的傻眼了―― 阿诺德,你在说什么啊阿诺德! 特里萨,你在说什么啊特里萨! 你们现在的反应,把刚刚认定你们只是纯洁同伴情谊的观众脸扇得啪啪响啊。 【这,可能是两个挚友之间同时喜欢上了一个Omega?】 【我觉得也是,听刚刚那些话,明显不过脑子,不遵循人设,那必定就是心里憋了很久的真心话,并且还是最近一直惦念着的。】 【说来说去还是组委会的错,年轻的Alpha争夺迷人的Omega原本多浪漫的事啊,生生在这里以这么Gay里Gay气的形势暴露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仨搞基呢,还好裴凉没有掺和进去,否则这画面真的没法看了。】 观众们会自我说服,里希特则看着两名优秀的Alpha口无遮拦,眉头能夹死苍蝇了。 另一边贫民区的希尔更是冷笑连连,对着已然被打脸的褚星宇道:“看到没?这俩混蛋从始至终都没安好心。” “你真以为他们是无意的?屁!这种事外人看不出来,我当事人闻着味儿就知道谁在发.骚。” 褚星宇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希尔。 然后迟疑道:“她,她真就这么厉害?” 那家伙当初说腺体只会妨碍她的魅力,当时阿诺德和特里萨都在场呢,没有人把这话当回事,都在替她惋惜。 结果呢,希尔还可以说是一开始抱着交易目的,然后因为慕强心理以及那家伙的尊重尽心被感动。 但那两个家伙就毫无道理,那纯粹是个人魅力的结果了。 褚星宇想到上个赛场内,她徒手撕掉寄生虫族机甲的那一幕,心里又狂跳了起来。 一抬头,结果就看到希尔审视的眼神。 褚星宇吓一跳:“你看什么?”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希尔道:“朋友之间,是能互相分享伴侣厉不厉害这种事的?” 褚星宇:“……” 好么,他好歹也是个Omega,希尔更是货真价实的Alpha。 以前有句话叫Alpha和Omega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谊,现在这句话被他们证明是错误的了。 他们这会儿可真太纯洁了,都纯洁到因为X伴侣互相提防了。 赛场内阿诺德和特里萨在爆出更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多严重的猛料之前,狱警终于姗姗来迟。 把打架闹事的人扔进了禁闭室。 包括裴凉! 裴凉就懵逼了,对身材火辣的蛇女姐姐道:“我没打架啊,为 毛关我紧闭?” 神女压了压自己的狱警帽,冷声道:“从今天早上到现在,监狱里发生的一切纠纷,追根究底起源都在你。” “现在医务室已经忙不过来了,为了避免监狱里出现更多不必要的流血事件,典狱长认为有必要把你也控制起来。” 裴凉突然就有些心虚:“典狱长都知道了?” 即便对方是残酷.血.腥的管理者,但裴凉就是打从心里把对方当做小孩儿,大人闹这么多事在小孩面前,脸上总是罩不住的。 裴凉现在已经确定了这里的问题,并且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蛇女形状性感的烈焰红唇勾了勾:“对,你的表现典狱长在监控里看得很清楚。” 其实蛇女有些信息没有透露给区区囚犯,实际上典狱长是和另外的人,对于他们的表现看得很清楚。 此时兰斯洛特的办公室内,坐了两个身着黑西装的人。 他们神色傲慢,举止优雅,叫裴凉看到并评价的话,就是典型一副精英社畜的气质。 他们已经来了有一阵了,兰斯洛特早上从餐厅离开,便随即见了他们。 三人并蛇女一起在这里,典狱长办公桌前最高权限的监控投影中,目睹了这段时间内,整座监狱发生的一切。 不管是布莱恩单挑团伙后被裴凉大爆,还是洗完裤子路遇阿诺德受挫,还是放风室内发生的一切。 原本以最高监狱的效率,在阿诺德进去揍了拦路的第一个人之后,就该有狱警过来警告的。 可并没有,事情就这么自由的发展下去,直到该表现的人都有所表现,兰斯洛特这才下令让人将斗殴的囚犯们分开关起来。 亏得是此次的斗殴核心几人都下意识的有分寸,不然换了平时,这个管理效率恐怕早出人命了。 兰斯洛特双手交叠,看着对面的二人:“如何?” 对面的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冲兰斯洛特笑了笑:“很好。” 其中一人站起身,走近被暂停的监控立体监控投影前,指着阿诺德道:“他的体格,力量,还有爆发力。” 又指了指特里萨:“他的俊美,敏捷,存在感。” “甚至是他――”这人伸手一挥,画面来到还躺在医务室自闭的布莱恩身上:“也是百万挑一的强者,只是可惜运气不好,挑错了对手,他实际上并不比前两个人差多少,甚至在同一个境界内,只是悟性略低一线而已。” “但强者终归是强者。” 最后那人的视线才来到了裴凉身上,眼里的精光甚至能看出明显的贪婪。 兰斯洛特见状,眼睛眯了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高兴,甚至称得上愤怒。 对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而是兴奋的指着裴凉惊叹道:“我从未想过,能在这里找到这样的人。” “她不该待在这里的,老实说以她的资本,即便犯下任何不可饶恕的重罪,也不应该留在监狱里发烂,她应该有更高的作用――” “比如呢?”兰斯洛特打断对方道。 对方二人看向兰斯洛特,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也是,以她的出身,无论如何也成就有限。” “倒不如――” 后面半句被对方咽了回去,接着又笑道:“老实说这样优秀的基因,不管是她,还是他,还是他,都不该出现在底层的囚犯身上。” “但天意弄人,不过没有关系,以后会有人代替他们发挥,他们的基因本该发挥的实力的,甚至他们应该感到荣幸。” 兰斯洛特冰冷的笑了笑:“哦?能分享一下你们的计划吗?” 这两个人是大贵族的事务官,帝国最高监狱关押的重刑犯无数,其中很多身份敏感的犯人,为了安全,监狱的坐标自然绝对保密。 但秘密这种事本来就是相对的,至少今天早上兰斯洛特就接到一通电话,紧接着这两人已经不请自来。 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考察监狱内犯人的状况。 当然,名义上为了防止典狱长专横独断,每个监狱都会有巡查官定期考察,理论上来说最高监狱也一样。 因此二人的手续合法正规,按照规定兰斯洛特也只能满足他们合理的要求,查看监控合理合规。 但万万没想到,一早上这些家伙就闹出这么多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家伙的表现,某种意义上来说足够‘惊艳’,因此眼前二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暴露了目的。 只见二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推到兰斯洛特面前。 盒子里面是一张外形有些像古董数据卡一样的东西,兰斯洛特心里一动,抬眼看向他们:“这是什么?” 其实他心中已有猜测,果然,二人笑道:“典狱长虽然工作的地方与世隔绝,但对于外界的消息,想必并不落后?” “这是我们公司今年开发成功的产品,思维数据盘,它的作用是绝对复制使用者的记忆,情感,思维方式。某种意义上,算是实现了人类的永生。” 兰斯洛特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也算是贵族出身,否则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小小年纪爬到这个位置。 该公司一直打着生物科技的幌子做违法的人.体.实验,但并不为外界所知,每次有相关的丑闻爆出,总能迅速的公关成功。 因为在它的背后,就是无数想要得到永生的有钱人和贵族。兰斯洛特以前只觉得这些人都是疯子,但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成功了。 如此一来,两人来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兰斯洛特看了眼那数据盘,嗤笑一声:“看来你们不仅仅只到开发成功这个阶段?” 必定是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临床试验,确定了这项技术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最顶层的那些人才会开始选择合适的肉.体。 两人笑而不语,并不否认兰斯洛特的猜测。 兰斯洛特却问道:“可以问一句,是谁看中了他们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5 章(二人听到兰斯洛特的问话,...) 二人听到兰斯洛特的问话, 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兰斯洛特先生这么问,是同意我们的交易了吗?” 兰斯洛特心里就冷笑了, 脸上露出一丝讥诮:“交易的前提是双方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心知肚明。” “但贵方好像并没有这么大的诚意。” 别说诚意了, 单是对方派遣助手而不是亲自到来,就多少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对方身后利益关系庞大, 牵扯的上级阶层无数, 当然对于一个监狱管理人是不必平起平坐的。 不过这毕竟触犯法律, 最高监狱作为关押星际最穷凶极恶罪犯的地方, 虽说里面都是人渣, 但却也是非常不错的肉.体供应库。 囚犯跟其他职业不同,别的有大规模汇集这么多优秀强悍肉.体存在的地方, 并不是那么好打主意的, 那些人也不是悄无声息消失都没人会在意的人。 更甚至于,如果以后发展到产业链成熟, 可以直接捏造罪名投入监狱,在监狱内想□□可太容易了。 每年星际联邦所有监狱因为斗殴谋杀还有暴.动死亡的人数有多少? 这样一来,自然需要一个靠谱的长期合作人。 很明显, 他们选中了兰斯洛特,但对方买通人的姿态却让兰斯洛特看着厌恶。 或许是察觉到了兰斯洛特的不悦, 但两人也并没有感到歉意。 毕竟典狱长这个职位, 换谁来做都行。 于是他们身体前倾, 笑着对兰斯洛特道:“如果没有诚意,我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兰斯洛特先生分享这份伟大的计划。” “而是直接上面一纸调令来到您的办公桌上。” “当然, 以兰斯洛特先生的才能,即使离开监狱也会有更好的前途, 但这个世界的本质和真相,还有更好的未来,您将永远与此无缘。” 对方显得胜券在握,脸上的神情是不加掩饰的狂热与得意:“兰斯洛特先生在上面看来,也是有资格进入永生世界,构建牢固统治阶层的人。” “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在兰斯洛特先生的一念之间。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在意所谓的态度的。” 兰斯洛特笑了笑,眼神有些冰凉,但嘴上却道:“说的也是。” “做交易,如果一方提供的价值远超于另一方,就无需再讲究形式上的友善。毕竟利益会将我们牢牢的绑在一起。” 二人听到兰斯洛特的话,相视露出满意的一笑。 甚至兰斯洛特还开了一瓶酒,倒出三杯,按下遥控器,他办公室的整整一面墙变得透明。 这面墙便能以最好的视角,俯瞰整座监狱。 此时二人拿着酒杯,一眼看下去这座监狱庞大的规模和恢弘的格局,心中计划顺利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那一个个的格子监狱,但此刻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个永生容器的货柜。 兰斯洛特举杯,二人欣然相碰,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刚那几个家伙,不要说是监狱内,即使是放在军部,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才。如果换个出身,换个境遇,顺利的话以他们的资质,完全可以爬到高位,甚至成为比我们还要尊贵的人。” “这样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是无可救药的垃圾,但单论肉.体价值却是独一无二的。技术才落实而已,能优先选择他们的,应该不是小人物?” 二人见兰斯洛特典狱长并不死心,也不再隐瞒。 毕竟这在整个利益集团中,不是太隐晦的秘密,拥有优先选择权的无非是最上面那些人。 更何况要想对方出力,以后尽心尽力的经营整条渠道,也该给对方一点‘安全感’。 接触到核心的机密就是最好的安全感。 于是二人在谈话中,几个名字和身份头衔不经意的从口中泄露。 饶是兰斯洛特心里有准备,听到其中一个名字的时候,也是瞳孔一缩。 办公室的谈话持续了一段时间,等二人被领到安排的房间休息的时候,离裴凉几人被关禁闭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蛇女敲门走了进来,对兰斯洛特道:“典狱长,该用晚餐了。” 但兰斯洛特心里却不平静,他起身,对蛇女道:“把编号3456带到审讯室。” “不先用餐吗?” “不用。” 3456就是裴凉的编号了。 禁闭室黑暗幽闭,只有不到三平米的大小,对于任何人来说,关久了都不是好受的事。 尤其是普遍人格有缺陷,存在一定精神问题,攻击性强烈的囚犯,关一会儿就会暴躁不安。 但裴凉倒是平静,她盘腿坐在禁闭室内,吐息打坐,然后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她这具身体,按照基因划分是最高等级的3s,强度上当然是远超以往的,甚至超过末世副本被辐射过进化的身体素质。 这样的身体按理说当然能够完美发挥她的内力优势――然而她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内力了。 即便这具身体本身的优秀和她的经验加起来,仍旧是首屈一指的强,但她花大价钱购买的内力锁定包却没有了。 裴凉可以相信自己这个副本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系统失踪或者处于屏蔽状态。 但经验包是游戏商城购买的东西,作为售货方,游戏会绝对保证自己商品的完好性和安全性的。 否则游戏会面临天价的赔偿――商场绝大多数商品都是假一赔十的,裴凉这个经验包可不算便宜。 既然要赚玩家的积分,要让玩家放心消费,这自然是最优先保障的地方。 系统的失踪,内力的消失,她对于某几个人与记忆不符的关注和莫名的亲切感。 还有阿诺德与特里萨斗殴的时候嘴里莫名其妙的对话,乃至于布莱恩于实力不符的地位。 这处处的违和感,都在指向一个可能。 只不过最终需要一点证据来论证,倒是暂且不急。 不过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就不用为了迁就这个人渣身份,试图牢底坐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禁闭室的门打开,性感火辣的蛇女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凉―― “跟我走。” 裴凉跟了上去,看着蛇女赏心悦目的身材,没注意就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面积不大,但是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 里面陈设简单,光线昏暗,四周墙上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仪器。裴凉倒是没见过,但从原主记忆也可以知道,这些是未来新型的刑.具。 房间中间有一张简单的桌子,别看这桌子平平无奇,但裴凉知道它可以瞬间变成一座邢.台,或者一张审讯电椅,甚至一张功能复杂的病床。 裴凉进来心里就有点虚,这该不会要逼她提前越狱? 牢底坐穿没什么大不了,动刑就过分了啊。 这么想着就被蛇女剪住了双臂按到椅子上坐下,手上多了一副铁手镯。 接着昏暗灯光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人―― 笔挺的制服,黑猫一样高冷骄傲的气质,无可挑剔的精致容颜,完全能用漂亮甚至美丽来形容的一个年轻男人。 兰斯洛特典狱长。 裴凉突然就不困了,身体端坐,力求给人典狱长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哪里有刚刚刺头的样子? 看得蛇女都是一懵。 兰斯洛特对蛇女道:“你先出去。” 蛇女有些迟疑:“典狱长,恕我直言,这个犯人具有难以想象的危险性,还是――” “所以呢?如果真的如你设想,加上一个你有区别吗?” 蛇女不甘不愿的离开。 兰斯洛特这才近距离审视对面的编号3456。 但越看心里就越觉得不对劲。 这家伙的罪状他一清二楚,加上在之前的监狱煽动.暴.动,分明是他最厌恶的垃圾类型。 但这样面对面,即便脑子里不断回放关于她的标签,也始终无法产生厌恶感。 甚至在刚才与二人谈话的时候,他感到愤怒。 他将这理解为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自己的尊严遭受践踏,但不可否认,最让他愤怒的是,居然有人胆敢打这些人身体的主意。 当然这也让他理解为了是因为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 兰斯洛特绝不承认自己是为几个犯罪的垃圾在愤怒,此时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讥诮。 声音里也是不加掩饰的刻薄:“编号3456,从今天早晨开始,发生了六起恶性斗殴事件,造成57人受伤,其中还有19人重伤,6人骨折,1人括.约.肌撕裂,狱医刚刚才缝线完毕――” 话没说完,裴凉就惊讶道:“什么?刚刚才缝完?不早去医务室了吗?看阿诺德处理咱们的狱医应该水平很好啊,怎么会这么久?” 兰斯洛特下意识解释道:“因为伤员众多,狱医总得按照伤情考虑优先顺序。” “那也是他伤得最惨重啊。”裴凉说着笑了起来:“你没有看到,整只手都塞进去了,哈哈哈哈真的是菊.花超市,在这之前我也不相信男人的容量是这么强的,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可塑性。” 兰斯洛特见她这么乐,脸上不自觉有了笑意:“他嘴贱,既然有空嘴贱那想必是一时死不了的。” 裴凉立马就懂了,人狱医也不是吃素的,顿时更乐不可支。 但兰斯洛特就反应过来了,他顺着这垃圾说话干什么? 连忙表情一肃,危险的盯着裴凉。 裴凉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意,示意对方请继续说。 兰斯洛特这才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也就是说,按照今天的规模,六起斗殴,数十人牵连,这其中每一起的核心都是你,编号3456,你――” 还没说完话又被裴凉打断:“g不对啊,只有五起,哪儿来的六起?” “你算算,总不可能把布莱恩一开始挑事那起算我头上?” 兰斯洛特恼怒:“没算那起,以为我这点逻辑都没有吗?还是觉得我会无故诬赖你?” “那多出来的一起怎么回事?”裴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问。 兰斯洛特光火:“阿诺德从医务室出来之后,碰到布莱恩,两人因为你的关系打了一场,布莱恩这个时候也还在医务室里。” 说来有些好笑,布莱恩连续败给裴凉和阿诺德后,便开始怀疑自己的水平了,意识到自己的牛逼只是错觉之后,在医务室里缩角落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但其他人又见识过这傻大个的实力的,一群残血败将自然不敢招惹。 于是医务室形成了一股滑稽的互相忌惮的气氛。 裴凉闻言点头,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又是噗嗤一笑:“布莱恩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知打不过――” 说了一半裴凉一顿,她为什么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布莱恩打不过? 现在她脑子里对双方的实力有着明确的判断,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可是没有涵盖沙滩中的记忆的,而是单纯的以事情发生之前的两个人为参考。 下意识的就认定布莱恩打不过。 裴凉这次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了,不光是别人,她的那些对特定的人莫名其妙的感官也远比自己想的复杂。 但兰斯洛特却跟她说话就觉得火大,这家伙轻易就能将他带偏。 他猛地站起来,来到裴凉身后,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凑近她道:“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擅自打算,知道吗?” 裴凉头皮一疼,但竟不觉得生气,反倒是有种被猫挠了一下的感觉。 便耸耸肩道:“你是老大。” 说完就做闭嘴状。 兰斯洛特嗤笑一声:“对于你这种问题垃圾,你知道我一般是怎么处理的吗?” “你们在监狱之外,已经给社会带来了足够的麻烦。如果垃圾还要浪费管理成本的话,那么就不是合格的垃圾了。” “你一般会怎么对待碍眼的垃圾?” 裴凉:“……” “说话。”兰斯洛特面无表情道。 裴凉:“我错了,我不该浪费纳税人的钱。” 兰斯洛特皱眉,他原本以为这家伙是在嘴硬讽刺,但看她的表情,一脸的心疼税收,人民不易,不敢浪费这么多资源在人渣身上的态度如此真情实感。 不知道的还当是花的她的钱。 兰斯洛特一噎,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搞。 按照往常一样残酷的修理这家伙一顿?不不,这家伙认错态度良好,不至于。 但就这么放过她?自己心里多少又觉得不甘心。 于是便道:“没有下次了,再挑事的话,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最高监狱真正的残酷。” “还有,我会将你和你的室友分开,没了挑事的根源――” 兰斯洛特说到这里,心里就格外轻松了。 对,面对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变态,就应该攻其弱点。她或许压根不怕被折磨.刑.讯,但要她碰不到男人,肯定才是最痛苦的。 兰斯洛特这么想着,顿时心中愉悦。 果然,裴凉一听,脸上就露出懵然的表情:“g?” “为什么呀?我跟我室友相处得可好了。” 兰斯洛特一听就火大了:“你还不愿意?”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 裴凉振振有词:“当然不愿意,打架的事可以反省,但为什么随便调整座位啊?” “再说阿诺德因我受伤,我觉得我有义务照顾他。监狱改造的本质不就是教犯人重新做人吗?你看我现在这迫切的责任心,为什么要毁掉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兰斯洛特差点被这话气懵:“你有脸说你是为了责任心?你分明就是馋他身子,你下贱。” 说完他顿时觉得自己失态,起身正了正自己的领带,严肃道:“总之这件事没有你拒绝的余地。” “那我新室友是谁?”裴凉不高兴的问:“我要求自己选。” 兰斯洛特原本想说你做梦呢,这是监狱安排,真以为是贵族学校换座位,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但又觉得好像这么说太不近人情了,监狱好几千囚犯,其实只要不是阿诺德,他想想编号3456与任何人住一间,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 至少他心里觉得没问题。 裴凉便道:“那我选特里萨。” 兰斯洛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就拔高声音道:“屁的特里萨,就给你安排布莱恩。” “布莱恩绝对不行。”裴凉一脸嫌弃:“他身上有屎味,牢房空间这么小,我受不了。” “好像也是。”兰斯洛的低喃,然后慌张的否定自己的话:“区区垃圾没有挑剔的余地,你以为你是最高监狱体验一日游吗?我是不是得按照星级标准给你安排房间?” 裴凉道:“那我也不要跟布莱恩住。” “说了你没有资格反对。”兰斯洛特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现在在干嘛?在跟一个囚犯干嘛? 最可恶的是僵持之下,他竟然颇有些妥协意味的问道:“除了阿诺德和特里萨,最后再给你机会选一次。” 这都能迁就?老实说裴凉自己也惊讶。 她一见年轻的典狱长心里就有股喜爱之情,跟他说话并无压力,对话中也有种双方可以任性的感觉,但也没有想到对方也如此。 于是她看着对方,试探道:“监狱任何人都行?” 兰斯洛特态度高高在上的点了点头。 “那我选典狱长可以吗?” 这混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典狱长和重刑犯住一间,是抬高你还是贬低我? 但诡异的是他竟然心里觉得雀跃。 兰斯洛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惊悚,有什么事真的不可控一般,他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裴凉。 就见那家伙接着道:“大不了我负责打扫房间。” 就这一句话,兰斯洛特就开始考虑可行性了。 当然典狱长和囚犯做室友是不可能的,是典狱长去住牢房,还是重刑犯住典狱长的房间都不合适。 不过作为整座监狱的管理人,他确实有任意差遣囚犯的权利。 能进最高监狱的囚犯,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人才济济的。 就比如上个典狱长,他爱好工艺品,有个囚犯正好擅长手工,就经常被叫到办公室帮他制作手工艺品。 还有一位典狱长,因喜爱的名画与自己失之交臂,在得知监狱内有一位以假乱真的造假大师后,也经常邀他为自己作画。 兰斯洛特便问裴凉:“你擅长什么?” 裴凉立马会意:“投资,敛财,制作电影,控制舆论,古代科技研究,还有烹饪。” 在这个时代,裴凉熟悉的那些科学技术已经是古代科技了。 兰斯洛特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这家伙居然还挺多才多艺。 他心里一动,或许是大半天没有进食饿了,印象里居然多了股勾魂蚀骨的香味,不知道是在哪里的餐厅吃到过,细想之下又想不起来。 便声音生硬的对裴凉道:“正好,监狱厨师的手艺都不和我的胃口。” “要是不好吃可饶不了你。” 说着又语气稍作缓和道:“当然,如果味道能入口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在我房间休息一会儿,自由活动的权利。” 达成共识后,兰斯洛特便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作为典狱长,他单独享有的是一套独立的四百平大平层。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从他房间的全景落地窗可以看到监狱外面的星辰和漂浮的小型陨石。 裴凉来到窗边,对外面的场景感到惊叹。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外太空,自然心绪激荡。 接着她回头,看到兰斯洛特典狱长将狱帽取下,露出蓬松柔软的黑发,看得她想揉一把。 美色当前,裴凉下意思的就不要老脸的开玩笑道:“我看到有个开放浴缸,典狱长每次就是在视角敞亮的地方沐浴的吗?” 实际想也知道,这玻璃肯定是单面可视,外面别说除了陨石毛都没有,就算有飞船经过,也看不进来。 但兰斯洛特听她这么说,还是脸上一红。 此时直播频道的观众纷纷笑着唾弃裴凉―― 【这家伙没救了,对亲弟弟也撩,我很期待她出游戏恢复记忆的表情。】 【原来她就不怎么做人,安了同性恋属性更不得了了。】 【不是,她别真在里面,把其他几个人给日了?】 【……】 外面的讨论裴凉不得而知,但她视线突然被一沓资料吸引。 那是摆在桌子上的几份资料,纸质的倒是难得。 最上面的是一个男人的照片,那个男人一头银色长发,长得极为俊美,一身气质尊贵华丽,一看就是顶层的上位者。 就是看起来有些病弱。 裴凉指着照片问兰斯洛特:“他是谁?” s:///book/10/10513/829150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6 章(对方的存在感太过耀眼,这...) 对方的存在感太过耀眼, 这不仅仅来源于外貌的优越。 论外表的话,监狱三花阿诺德,特里萨, 兰斯洛特, 在裴凉看来并不比对方逊色。 并且与囚犯的身份处境不同,阿诺德和特里萨的行为举止也给裴凉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感觉, 就更不要说明显出身优渥的兰斯洛特了。 但即便如此, 照片上的男子身上那股绝对的上位气质仍旧让人有股望而却步之感。 即便不看下面的身份资料, 任何人看到这张照片, 都能轻易的达成同一个共识――这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 兰斯洛特听到裴凉的问话, 回过头就看到她手里的东西,顿时一惊, 伸手就将那沓资料夺了过来。 他沉声呵斥道:“你好像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 太过随意了。” 但他知道自己此时与其说是恼怒,更多的是惊慌和心虚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这些资料对编号3456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过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兰斯洛特脸上不好看。 他从那二人口中得知是哪些大人物在率先选择肉身,裴凉这些人的肉.体最终又会供应给谁。 没想到办事的人竟然直接把东西大喇喇的放在他的客厅桌子上。 兰斯洛特有些恼怒,又觉得这事莫名透着股异样的巧合, 便连通了蛇女。 问道:“是你把资料送我房间的吗?” 蛇女有些讶异:“是,您单独审讯3456的时候, 我出来搜集资料, 鉴于您一贯有纸质阅读的习惯, 我打印了出来,放到了您的客厅。” “有什么问题吗?” 兰斯洛特思索了一番,自己确实经常阅读纸质资料, 尤其不方便在办公室查阅的私密信息,他偶尔会要求蛇女这样做。 如此一来倒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他真的喜欢纸质阅读吗?也没有特别执着的地方, 可就是经常这么做了。兰斯洛特将之解读为来到这里之后的解压行为,并没有过多在意。 可裴凉在一旁看到他特意的询问,心里就多了一丝念头了。 而另一边蛇女看着挂断的信号,有些莫名其妙。 典狱长让她查的几个人都是联邦赫赫有名的大贵族或者顶级财阀,这样的人,他们身处偏远也仅仅只能查到一些基本的资料而已。 但意外的,她今天才知道监狱这边的主脑权限并不低,至少能查的东西比她想象的多。 虽然不知道典狱长跟造访的那两人谈了些什么,但这些资料明显不是适合打印出来以纸质的形式交给典狱长的。 但她还是按照印象里典狱长的习惯这么弄了,看来她今天真的被这帮囚犯闹事搞得脑子有些迟钝。 以至于行事的时候按照惯性偷懒了,让典狱长特地打电话表示不满。 蛇女有些不高兴,因此夜晚巡逻的时候,不少挑事嘴欠的就倒了大霉了。 但蛇女这边不提,裴凉却在兰斯洛特呵斥之余,漫不经心的道:“抱歉,是我的好奇心过剩了。” “典狱长喜欢吃什么?” 兰斯洛特见她这样,心里倒是越发不安,像是怕她生气一样,声音突然就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起来:“随,随便。”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复又提高分贝强硬的补了一句:“让你来就是考验你的本事的。” 裴凉点头:“行。” 兰斯洛特还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为难人了,他又没有在囚犯面前进食过,3456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口味偏好。 但她步入开放式厨房,神态自若的打开冰箱,毫不犹豫的就选了数样食材出来。 老实说兰斯洛特自己都不知道冰箱里有哪些东西,只不过他不喜欢跟外人一起用餐,经常会让厨师直接来自己的厨房操作,所以冰箱里一应食材应该都有。 但见裴凉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他日常喜欢吃的。 兰斯洛特心里第一反应是有些高兴,紧接着他意识到这心情不合时宜,这根本是细思极恐的事好吗? 于是又警惕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哪些菜?” 裴凉耸了耸肩:“厨具餐具的使用痕迹和摆放顺序就可以看出哪些是惯用的。” 以典狱长的讲究,不同的菜品用不同的餐具盛放是当然的,单看这些就能判断他平时大多习惯吃西式料理。 “调味料的品种和剩余量可以从组合判断口味,再加上冰箱里的食材种类,足够做出一个基本判断了。” 别说兰斯洛特,就是直播频道的观众也懵―― 【这么心细如发的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上一场唯独他们小队没有实际损失的出了虫窝,以及寄生虫族一只没能来到人类社会,这些都是她的功劳,不存在侥幸的。】 【只能说牛逼的人到哪儿都牛逼,一个同性恋罪犯的角色真的委屈裴凉选手了。】 接着众人就看到裴凉同时操作,开始料理食材。 那部电影里的时代背景跟现实差不多,也是人们生活高度依赖机器的样子。 会做饭的人除非以此为职业,或者专门进行新娘修行的ega,除此之外现实中寥寥无几。 组委会即便给选手捏造虚假记忆,先不说会不会有病到安插这么无聊的技能,就算真的这么无聊,厨艺也是需要经验和手感的东西,不是一段虚假的记忆就能瞬间掌控。 但看裴凉选手的动作,明显是熟练得让人瞠目结舌。 对于蔬菜肉类的处理也就罢了,以她3s的精密和速度,以及她在之前赛场表现出的用刀习惯,观众们虽然觉得刀技炫目,看得惊奇,但还算能够接受。 但到真正厨艺操作的时候就真的让人傻眼了。 典狱长的冰箱里今天新运来一盒大闸蟹,这不是西式料理常会用到的食材,但必须趁早食用,否则就只能被处理。 只见裴凉拿着一把刀身不算精巧细致的刀,在各处随意的敲了几下。然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过数刀,一转,一掏。 整只螃蟹放下,壳肉分离,那壳和肉还都分别保持着原有的形态。 看得观众们都傻逼了―― 【不是,刚刚发生了什么?魔法?】 【技,技巧?裴凉选手不是能徒手开颅吗?区区整拆螃蟹,应该难度还是比那个要简单的。】 【简单个锤子,本三星帝国高级厨师告诉你,我他妈做不到。我从业五十年了,三岁开始拿刀,我他妈做不到。你们知道螃蟹的构造多复杂吗?它的外壳多坚硬肉质多嫩吗?劳资能拆分得这么干净漂亮,但劳资不能这么变魔法一样快的拆啊。】 【上面的观众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晕倒。】 【唉!我老师也在盯着自己荣誉墙上的奖杯奖牌,面露羞愧。】 【那也比我们好,上次她徒手开颅后,我们医学生就难过了。】 就在讨论间,裴凉已经开始烹饪蟹肉,又单起了另一个锅开始煎牛排。 从她的煎制手法,熟练封边,完美上色都显得驾轻就熟,整个直播频道都仿佛蔓延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但这明明是极度考验火候把控,需要全神贯注的一心二用,仿佛在她这里还有颇多余裕。 她又架了一口锅,开始用来熬煮浓汤,然后看了眼桌上的调味料,取过一瓶酱料,挤了一点点在小拇指上尝了一下,不甚满意的摇了摇头。 又起了一口小平底锅开始自己制作酱汁。 与此同时她还有空去准备餐具,摆盘,拌沙拉―― 等蟹肉烹制好之后,她又开始做甜点? 【同样是人,为什么她有八只手?】 【别说了,还好她是帝国这一代最强的战士之一,如果真的是赛场里的那个角色,我都想摇晃她做什么不好?要去杀人放火?】 很快一桌卖相奢华的精致料理完成了,蟹肉沙拉,奶油蘑菇浓汤,还有煎制出完美色泽,切开肉汁四溢的主菜牛排。 餐后的甜品也已经送进了烤箱,想必典狱长用完餐的时候取出来刚刚好。 裴凉将一切摆盘好,拉开椅子,冲兰斯洛特示意道:“典狱长,请!” 兰斯洛特懵了很有一会儿,此时喉结不经意的滚动了一下,强作淡定的坐下。 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这么擅长厨艺?” 裴凉摇了摇头:“西式料理我并不擅长,因为平常做得不多,我专精的还是东方料理。” 【并不擅长,做得不多。】 【……本厨师现在就去死,行了?】 【是我孤陋寡闻吗?裴家的产业中有经营餐厅的?】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自己就告诉你,因为我他妈刚刚已经搜过裴氏旗下的餐饮了,没有。】 【我也,第一时间就去搜了,没找到,兄弟们回来,吃不到类似的。】 【那裴凉选手出来之后会经营餐饮行业吗?要求不多,主厨能有她一半我就发誓我做她旗下餐饮的铁粉。】 【兰斯洛特别吃得这么快啊,边角料给我留点行不行?】 【贪心,还要边角料。我就不同了,缺洗盘子的吗?舔的那种。】 大晚上的,无数观众为此启动了料理机,或者点了外卖。 吃着千篇一律的味道,含泪幻想自己吃的是同步大餐。 兰斯洛特作为享受的人,此刻当然才是最满足的。 但他坐着用餐,看到裴凉站在一旁收拾厨房,顿时又觉得不合适的样子,想叫她坐下来一起吃。 这念头才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疯了。 他对这些垃圾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根本不需要交付尊重,因此强压下了莫名其妙的想法。 眼前的美味和印象中重叠,兰斯洛特问:“你是不是经营过餐厅?” 裴凉道:“很显然。” 只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而已――不,其实也不一定,毕竟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可不一定是现实。 兰斯洛特点了点头:“那难怪,或许我去过你的餐厅。” 否则怎么会觉得这就是本能渴望的美味? 但兰斯洛特用餐还是明显加快了速度,等用完甜品,裴凉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扬起下巴点了点厨房里剩下的甜品和一瓶酒,做出傲慢姿态道:“带回去,奖励给你的。” 裴凉有点想伸手挠他下巴,像挠猫一样。 但还是暂时忍住了冲动,带上了甜品和酒回了牢房。 这里牢房虽然管理严格,但神通广大的犯人偶尔还是能走私点好东西进来。 比如几支烟,比如一小管酒,这些在监狱都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于是裴凉光明正大的带着甜点和酒回到牢房的时候,早已经回来的阿诺德见了都有些不可思议―― “你哪儿搞的?” 裴凉将东西放到他面前:“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阿诺德嗤笑:“也是,听那个蟒蛇女说,你下午被那个小鬼带走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审讯室,没想到不但活着,待遇还不错。” 说着阿诺德眉头就皱上了:“他凭什么给你这些好处?你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东西。” 随即想到裴凉的身份:“嘶――难道那家伙也” 裴凉挠了把他的头发:“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的,先吃东西。” 阿诺德顿时就火了:“老子也不是同性恋,是你这特么――呜~” 话没说完就被裴凉塞了一嘴,阿诺德只能顾着嘴里的东西。 咬了一口,尝了尝居然很不错。 他今天本来就虚弱,又干了这么多场架,还被关了几个小时的紧闭,自觉这会儿再纠缠没意思。 便叼着东西白了裴凉一眼,把账记心里,遂开始享受甜品。 裴凉见这黑皮乖乖吃东西,可算消停了,准备打开酒尝尝。 结果对面就传来一个声音:“给我一个。” 裴凉循声看过去,居然发现对面牢房里原本熟悉的两张面孔,其中一张变成了特里萨。 裴凉没料到离开几个小时,自己还能享受美色环绕,高兴的来到铁栏前:“特里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特里萨笑了笑:“出禁闭室后,我跟狱警说,要么按我的要求换牢房,要么监狱每天早上多一具尸体。” “他们想了想,同意了。” 狱霸的提议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如果仅仅是换牢房位置,倒不算大事。 毕竟跟普通监狱不同,这里有着高度的自治权。 像是怕裴凉误会一般,特里萨收敛表情道:“别误会,我只是说到做到,提防你们违背我的命令而已。” 阿诺德晦气得要死:“你他妈――你什么滚过来的?刚刚我在监狱这么久,你怎么装死不出声?” 特里萨心里还在跟阿诺德生气:“你没资格让我特地向你报备。” 阿诺德冷笑,正欲怒骂,就见裴凉拿起一个甜点,准备扔过去。 他怒道:“不准给他。” “凭什么?”特里萨不悦:“这是她的东西,你能要为什么我不能?” “恕我直言你缺乏分享的精神,像你这种人,再好的朋友最终也只会跟你渐行渐远的。” 阿诺德心里一慌,但紧接着更愤怒了:“要是奔着挖我墙角的朋友,老子也不稀罕。” “谁管你,我只要甜点。” “不准给!” “你说了不算。” 阿诺德心里一狠,对着裴凉便道:“还想爬老子的床就不准给。” 裴凉一想还有这种好事,便有些为难的看着特里萨。 但万万没想到,竞价行为突然就开始了―― “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身材好的。” 阿诺德:“……你他妈什么意思?” “你觉得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周围的囚犯被这三个要么是基佬,要么已经有基佬倾向的家伙吵得睡不着。 又不敢开口招惹,几十号人还在病房里没回来呢。 只能看着一个原本避之不及的同性恋一夜之间变成香饽饽的辣眼事件就这么发生。 等第二天兰斯洛特醒来的时候,去浴室里洗了澡,穿上上浴袍,心情是很不错的。 那家伙作为被限制自由的囚犯那家伙身在牢狱,八成对酒精渴望以久,昨晚能够一解馋虫,定然对他感恩戴德。 怀着这种得意,兰斯洛特连通蛇女,问道:“昨晚没有什么状况?” 蛇女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冷漠,只是看着有点心累,她道:“大的问题没有,只是a47牢房和对面的a61牢房吵了大半晚上。” 兰斯洛特心道只是吵架倒不算什么,顶多囚犯没有休息好,进而影响第二天工作效率。 但突然想到,a47不是裴凉他们的牢房吗?昨天他被那家伙哄得太顺,甚至忘了交代把她跟那个黑皮分开。 于是便皱眉问道:“a47怎么会和对面吵起来?” “编号3214和编号2687为了争夺甜食和酒而已。” 这俩玩意儿不是那个黑皮和监狱一霸特里萨吗?特里萨为什么会在裴凉对面? 他连忙打开该区域的监控,就看到自己‘奖励’给3456的东西,结果大半被那两个垃圾分了,那两个垃圾吃饱了还更有力气骂一样。 兰斯洛的气得不轻:“把编号3456给我叫来。” 蛇女耸耸肩,只能照做。 等裴凉人都来到他的房间,兰斯洛特才想起自己衣服还没换。 倒是裴凉,一大早的进来就看到美人出浴图,忍不住感慨不论现在她的真实处境是什么。 这分明都是给她福利。 还没开口,就听对方一股质问的口气:“你不是说擅长做东方料理?做。” 说完又加了一句:“我想了想,让囚犯把食物和酒带回监狱,确实有失考虑,以后我赏赐你东西,你只能在这里用完。” 裴凉估计昨晚牢房里那档子事他是知道了,不过这反应也太可爱了。 她眼神看得兰斯洛特炸毛:“看什么?干活去!” 但就在裴凉做早餐的时候,兰斯洛特才换好衣服,房门被敲响了。 兰斯洛特看了眼桌上弹出来的门外场景,居然是那两个人。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打开房门,将人放了进来。 二人一进房间,视线第一眼并不是落在兰斯洛特身上,相反直对着在厨房忙碌的裴凉。 裴凉又不是死人,对于对方特别的关注自然第一时间便察觉了。 她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两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对方的眼神似乎对她在这里并不惊讶,甚至对她并非一无所知的样子。 那不是看一个毫不关心的陌生人的眼神。 而与此同时,兰斯洛特整个人显而易见变得紧绷而充满防备。 可他却没怎么表现出来,而是似笑非笑的对二人道:“二位怎么会一大早来我的房间?” 两人起来没有在监控里看到裴凉的身影,得知那个特殊的囚犯此时正在兰斯洛特房间的时候,顿时就不满了。 但二人到底没蠢到在裴凉面前表现出来,便笑了笑,坐到了兰斯洛特面前―― “典狱长的早晨,居然是这种让人意料不到的展开。” 兰斯洛特知道他们在暗示什么,但却并不在意他们的感官,只是淡淡道:“二位清晨拜访的习惯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不好意思,厨房的食材不够,就不留两位用餐了,有什么事可以先说。” 二人见他的态度更为恼怒,其中一个道:“兰斯洛特先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又知道这是谁的东西?” 这个说法顿时就把他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战士特有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兰斯洛特沉声道:“在这里,一切都是我的所有物,包括――” 他看了裴凉一眼,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神,脸一下子就红了,顿时觉得自己本该说得理所当然的话如此羞耻。 但那两人慑于兰斯洛特的气势,反应过来之后更加恼羞成怒了。 他们冷笑:“兰斯洛特先生,我以为我们昨天谈得挺愉快,但看来你并没有跟我们达成共识。” “你有你的职责,在此范围内,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那些多余的,会让人误会,尤其会让那位先生不满的事,还是奉劝你不要试探。” “否则的话――” 二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傲慢,仿佛根本不把眼前的区区典狱长放在眼里。 “否则的话,由典狱长沦落为囚犯,想必以前受你照顾的人这些熟人,会很乐意照顾你的。” 其中一个猛的凑近,神色颇为狰狞:“以你的身份和实力,如果犯下重罪的话,必然也是在这里服刑无疑。” “兰斯洛特先生,住这么宽敞豪华的公寓,总比狭窄的牢房好得多,您说对?” 说着他伸出手,准备拍一拍这个越界的年轻人的脸。 但手还没落对方脸上,头顶就一阵滚烫的湿意倾泄而下,紧接着是一阵挠人心肺的剧痛。 “啊――――” 二人回头,看到那个备受关注的容器冲他们露出友善的微笑。 s:///book/10/10513/829667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7 章(裴凉这会儿手里端着两个大...) 裴凉这会儿手里端着两个大碗, 容量是绝对十足的。 两碗沸水,兜头淋下来,但凡不是条死猪, 滋味肯定刺激。 更何况两个人原本就是常年坐办公室养尊处优的, 当时跟活虾入沸水一样,脸和脖子变得通红, 浑身狼狈, 头顶还冒着烟。 那是水温过高的反应, 总之看起来整个场景是不忍直视的。 “啊――你!”两人疼的五官扭曲, 手指抠紧, 指着裴凉。 裴凉却将手里倾斜的碗一收,两个大碗就稳稳当当的落到了餐桌上, 那碗里竟然还有面条。 但兜头对他们淋下来的时候, 面条却没有随着水的惯性泄露一根出来,可见对方下手稳重了。 不, 可见这家伙百分百是故意的了。 裴凉笑眯眯的冲兰斯洛特道:“本来我想做汤面,但看典狱长您自己已经泡了咖啡,就干脆换成拌面。” 说着看向二人:“一时情急, 沥水的时候没找准位置,希望两位见谅。” 二人疼得说不出话来, 从对方的话里也听不出半点诚意。 但谁知道对方下一句道:“看到两堆垃圾的地方, 就以为是厨余垃圾处理池了。” “我坐牢早, 不知道外面变化日新月异,这年头连人形垃圾桶都出了,下次一定对准管道。” 说着瞟了眼二人的嘴巴。 两人只觉得口腔喉咙一股火辣辣的幻觉, 这是出现应激反应了。 裴凉却不在理会二人,从厨房端出一口小锅, 把里面炒得香味勾魂的酱料浇在两碗面上。 冲兰斯洛特道:“典狱长,请用早餐。” 兰斯洛特其实也挺懵,他没有料到对方仅仅是出言不逊,3456就这般反应。 说实话没必要,他能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不是连这种话都听不得的人,刚来的时候监狱里那些囚犯,随便拉一个出来,嘴里都比这两个人脏百倍。 甚至连周围的同事,也不免质疑,背地里没什么好话。 这些都是无能者的狂怒,他并不在意。 可被眼前这家伙如此维护的时候,兰斯洛特心里却是开心的。 他看着面前的面条,自认为自己没有内心软弱到随便哪个垃圾的善意都让他欣喜若狂。 但这家伙是不同的,从昨天早上开始,他就对对方倾注了不合常理的关注和感情。 兰斯洛特拿起筷子,用并不娴熟的姿势慢慢的吃了口面。 这才看向二人,语气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二位大清早造访,没有准备你们的那份。” 那两人没吃早餐就来了,这会儿被烫得火烧火燎的疼,可耻的是肚子还因为这面条的香味叫了起来。 他们这种‘上等人’怕是一辈子没有这么狼狈屈辱过。 见兰斯洛特这样的表态,便强忍疼痛站直身体,维持傲慢的姿态道:“兰斯洛特先生的态度我们明白了。” “今天的事我们会如实向上面汇报的。” 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 可才转身,就被人一左一右的搭住了肩膀。 二人回头,果然是那个囚犯,她脸上的笑容更欠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好像因为我的关系,典狱长与二位闹得不愉快的样子,甚至事态发展到惊动二位效力的大人物。” “说实话,这让我有些惶恐难安。你们可不可以不要为了我这样啊?” 二人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为了你?区区一个下等人这么没脸没皮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但如果兰斯洛特还有沟通价值的话,这个囚犯是根本连话都不配跟他们说。 即便她的肉身是他们上面的人都垂涎的物品。 二人挣开裴凉的手,最后一次转身警告兰斯洛特道:“典狱长,我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打算。” “但即便你一意孤行的要做多余的事,最好还是好好保存好那位先生指定的东西。否则的话,可就不是刚才预设的下场可比。” 兰斯洛特端起桌上的咖啡,冲二人举了举杯子。 二人冷笑连连,至此便算是不欢而散了。 可再度准备离开,身体还是没法动,一看肩膀上那只手,跟铁箍一样牢牢的焊着。 他们连往前挪一步都办不到。 “干什么?” “松手,下等人。想试一遍所有刑具的滋味吗?” 裴凉一笑:“你们说的指定要的东西,该不会是我?” 话音刚落,二人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猛地回头看向兰斯洛特,他们再怎么觉得兰斯洛特胆大包天,也不会料到这家伙竟然敢把这种事跟一个罪犯,还是被选中当灵魂容器的罪犯分享。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走出这里。 可二人回头,看到的却是兰斯洛特端着碗,也一脸震惊甚至难掩惊慌的表情。 不是他说的? 接着二人脑子相撞,头嗡嗡的,意识开始模糊。 隐约中听到一个声音道:“他们身上不会有什么监控或者报警器?” 一个复杂的声音提示她道:“有,耳后是他们的终端,这些人干的都是隐秘的脏活儿,为了保证不泄密,他们会植入微型通讯器。” “他们动一个念头总部那边就会出现预警,周围的情况也会同步到后台,后面的人会根据情况选择营救或者直接引爆芯片内的纳米炸弹。” 是兰斯洛特的声音,二人晕晕乎乎之际,惊骇于对方竟然会给囚犯解释这些? 但紧接着他们的耳后就传来一阵刺痛,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他们意识还未来得及回笼,没有来得及启动预警之前,耳后的芯片就被取了出来。 裴凉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大小跟他们那个时代的手机电话卡差不多,但人家的功能可牛逼多了。 她将两块芯片捏碎,又将二人扔到一起―― 然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好了,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审讯时间。” 二人摇了摇头,好歹晕眩的感觉消退不少,看着兰斯洛特不可置信道:“你居然真的跟囚犯勾结了?” “你脑子坏了吗?区区一个囚犯能给你什么?” 即便拒绝跟他们合作,以对方的身份和立场也犯不着跟囚犯勾结。他们此刻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兰斯洛特已经被调换了。 兰斯洛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如果他真的还存在理智的话,即便对二人以及背后的势力代表的利益不屑一顾。 也不应该放任一个囚犯给他找麻烦才是。 可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先回去上工,我会处理掉这两个家伙。” “刚刚你的反应不错,他们没能来得及完成预警,后台就不会知道他们死前的真实状况。一会儿我会叫个替死鬼进来。” “这两个家伙的罪名就是――不顾我的警告,擅自近距离观察危险重刑犯,结果遭受囚犯袭击,不治身亡。” 二人一听兰斯洛特的打算,目眦欲裂的盯着他:“你这混蛋!” 这样一来,这家伙拒绝合作,甚至可能试图在容器上动手脚的事也成了秘密了。 见兰斯洛特走近,二人脸色煞白,越发惊慌。 可裴凉却拦住了他:“不急,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这两位先生,典狱长既然选择了纵容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兰斯洛特恼羞成怒了,但心里更多的是怕她得知真相的惊慌,便色厉内荏道:“没有跟你商量。” “你现在马上滚,带着你的面条。” 这感情好,还惦记着她没吃饭。 裴凉笑了笑,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兰斯洛特都懵了,便听对方道:“行了,我看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本来以咱们的和谐气氛,有些话我不想明说的,但既然都这份上了――” 裴凉脸上的笑容一收,面目表情的盯着兰斯洛特道:“兰斯洛特典狱长,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了。” “接下来我要刑讯另外的俘虏,请你保持俘虏的自觉,不要再打断我了。” 兰斯洛特差点没气死:“俘虏?什么时候?就凭你?” 几乎是不约而同,两个人动了起来,兰斯洛特嘴上不屑,可身体已经诚实反应出了他对对方实力的忌惮。 兰斯洛特的格斗技巧很华丽,又如同游鱼一样滑不留手,跟布莱恩,阿诺德,乃至特里萨都不同。 他们几个都是具有强烈个人风格的战士,兰斯洛特自以为自己能够应付裴凉。 但明显还是低估了对方,裴凉昨天所表现出的,不过是应付自大疏忽的布莱恩,以及残血的阿诺德。 兰斯洛特发现她的实力远不止如此,他再是如何矫捷敏锐,但对方就仿佛一池水,始终将他困在某个范围内。 最终,兰斯洛特还是以一个奇特的姿势被制住,他脸上满是愤恨羞耻,也不知道是为此时的姿势还是败给囚犯这回事。 裴凉扯下他制服腰间的皮带,将他手腕捆起来。 又扒开他的耳后,按了按,应该是在找他身上有没有类似刚才两个人那种报警芯片。 可相比那两个人当头都就剖,面对兰斯洛特明显就温柔多了。 翻找的动作轻柔,手指的触感捋过穴位让人放松,另一只手还安抚一般的插进他头发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 兰斯洛特居然可耻得觉得舒服,这要是按摩的话,他指定毫不犹豫的就闭眼享受了。 因此就更生自己气了,恼怒道:“我没有那玩意儿,一个战士,还需要报警芯片的保护,这种废物也不用活了。” 另一边被捆着的俩废物:“……” 裴凉只得从他身上下来,叹息道:“行,那你可听话,要是实在忍不住插嘴,我从冰箱里翻俩甜点塞你嘴里你慢慢吃也行,我也不想打你啊。” 兰斯洛特脸色胀红:“我闭嘴行了?手下败将的规矩我懂。” 二人:“……” 其中一个了然的点了点头,盯着两人冷笑道:“我当为什么你维护一个低贱的囚犯,原来是跟这变态囚犯搞在一起了。” “是心疼自己的人成为别人的容器吗?难怪行为无法理解,是我们大意了,呵!” “你呵你个六饼!”裴凉一巴掌扇对方脑袋上:“时间有限,咱们就单刀直入。” “本来还想问你们盯上我什么的,鉴于上一句你自己已经说了,我就不问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裴凉道:“背后的人,除了昨天桌上那些,还有谁?” 二人一惊,莫名其妙的看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脸色更不好看,他沉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裴凉笑了笑,对于俘虏始终区别对待,跟他便温柔道:“虽然才瞟了一眼就被你抽回去了,不过那些人都有同样的特点。” “全部的位高权重,富可敌国,又全部都命不久矣。” 除了最上面那个明显有些病态的银发男子,其他人全都垂垂老矣,是那种绝对活动不便的老人。 兰斯洛特心里涩然,也是,这家伙3s级,那点时间足够让她看清楚资料上的东西了,即便只瞟一眼,如果刻意记忆的话,应该也不在话下。 “原本还联想不到这里的,但这两位先生的表现实在是高调。” “从进来开始,就对我掂量审视,就好像我这个区区囚犯,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典狱长你,还一副对我并不陌生的样子。” “这二位在最高监狱是生面孔,又穿着体面的衣服,看态度礼仪,也不是新入职的监狱员工。” “我只能假设对方是来监狱别有目的,并且我已经算在了这目的之中。正打算问呢,他们自己就说出来了。” 说了什么?他们就说了句容器而已,正常情况即便察觉到不对,也不可能直接串起来。 二人心惊胆战,但又不肯承认自己的态度和言语泄露的信息,只悻悻的看着兰斯洛特,觉得是他做了多余的事的原因。 他们冲着兰斯洛特恨声道:“这下好了,就为了搞一个同性恋变态,你把一切都毁了。” 裴凉脚尖踹了踹二人:“喂!虽然我看起来脾气不错,但你们要再这样浪费时间,我也是会生气的。” 二人噤声了,倒是不敢指望跟兰斯洛特一个待遇。 那是,对他就各种怕磕着碰着,对他们就是一盆开水兜头淋下。 裴凉掀开二人的外套,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张‘储存卡’。 她问二人道:“我对现代科技不是很懂,这玩意儿应该跟你们脑子里那个不是同一种东西?” 两人默不吭声,却万万没想到兰斯洛特那个混蛋,竟然直接就承认了―― “对,这就是他们研发成功的永生技术,只要将新鲜完好的尸体进行一定的手术改造,将这芯片插入脑中,就可以延续生命。” “这么牛逼?”裴凉看着这玩意儿,是真的震惊了。 永生是什么概念呢?如果仅仅是将自己的记忆加载进别人的脑子里,肯定不能称之为成功的。 因为裴凉自己做惯了上位者,她自然明白上位者追求的高度在哪儿―― 等等,记忆加载进别人的脑子里。 裴凉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他们最近所经历的异常,包括她在内,好几个人实力与思维的前后不协调,以及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和感情。 会不会―― 裴凉眼神闪了闪,但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将那张储存卡收好,其实整件事情倒也简单,只不过需要对抗的势力太过庞大了。 裴凉又问那两个人:“你们身后都有哪些赞助者?” “从技术开发,到**实验,再到背后的资金支持和羽翼保护。凭你们两个直接对接典狱长的权限,这些应该是知道的?” 裴凉蹲下身,眼神幽深的盯着二人:“说,为了你们的家人着想。” “总得有人让我泄愤的,不是他们,就是你们的家人了。” 两人只觉得被毒蛇盯上一般,头皮都麻了。 不是昨天那样,端着红酒在绝对安全的办公室内,对着一众囚犯居高临下的指指点点,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真正直面对方的时候,才会发现,在穷凶极恶的罪犯面前,他们的生命跟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一样,只需同样的步骤便可以收割,并不会更麻烦。 “你,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那些大人物,他们一个电话,动动手指,就会让你在整个星际联邦没有容身之处,你――” 裴凉点了点头,疑惑的问二人:“所以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会体谅你们死得忠诚,派出大量的,足以抵挡我这种3s的武力保护你们的家人吗?” “自己都要死了,需要考虑的是什么?工作,前途,利益?都不是?最后几分钟的时间,你们确定要把给家人留后路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话上面?” 二人如丧考妣,在陷入黑暗前,最终还是说出了几个关键的名词。 裴凉冷漠的看着晕死过去的两个人,将就着用兰斯洛特房间里的光脑,查了查那几个名词。 分别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一个上流阶层的慈善组织,还有一个贵族私人俱乐部的地址。 裴凉看完点了点头:“看来有得忙了。” 兰斯洛特皱眉:“你连监狱都逃不出去。”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坐标你都不知道,即便抢劫了监狱的飞船也只能在宇宙里迷路等死。” “只有我才有解锁坐标和导航的权限,否则任何人都来不了,也出不去。” 裴凉指了指那两个人:“可他们不就来了?看你的样子,也不怎么欢迎他们?” 兰斯洛特啧了一声:“这是例外。” 裴凉笑了笑:“那你和我们一起走不就得了呗。” 兰斯洛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疯了?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你是我的俘虏啊,俘虏跟着主人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裴凉就笑了,她走近对方:“难道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对于我这个囚犯,你未免倾注了太多的关注和感情了?兰斯洛特典狱长。” “什么?你在说什么不要脸的话?”兰斯洛特脸上才散下去的红晕又爬上来了。 裴凉捋了捋他的头发:“其实我也是一样的,从昨天早上开始,我看到你,心里就止不住的喜爱和亲近。” “即便周围全是人,我的注意力也始终无法从你身上离开,那些家伙说你残酷冷血,但在我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就连你羞辱责骂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生气。” “但明明昨天之前,我还不是这样的。” 兰斯洛特傻乎乎的看着裴凉,之前脸色已经狗红了,这会儿直接砰的一声跟快要炸开一样。 接着他听裴凉道:“我怀疑我们的身份头存在着问题,我们的意识与身体根本就不一致。” “我甚至怀疑――”她顿了顿,不要脸的开撩:“真正的我们或许是关系很亲密的人。” “比如情侣,比如恋人,再比如男女朋友。” 这不都一个意思吗?兰斯洛特热得脑子都发麻,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花瓣一样的唇紧抿,不是严肃的忍耐,而是怕他不这样做,嘴角就会止不住的上扬。 直播频道里的观众昨天已经看得够精彩了,没料到今天还能见识到这么刺激的画面―― 【妈耶,尴尬得抠脚趾,这玩意儿是怎么对自己亲弟弟说出这种话的?】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姐弟俩感情本来就好,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误判了好感类型还是正常的。】 【醒醒,几个世界前就研究表明了,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如果从小分开,长大后遇上相爱的概率很大。】 【我现在只盼着这场赛事结束,这些选手出来后的表情。】 【哈哈哈,画面太尬没法想象。】 【裴凉老贼真的谁都能撩啊。】 【你们看同性八卦还是看比赛?这一组的进度也太快了?监狱场的合格操作是越狱成功,但看起来这玩意儿分分钟的事啊。】 【组委会良苦用心怕是打水漂了,还特地设置选手对立,互相阻碍,结果呢?】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而帝都星首都中心,巍峨恢弘的金色皇宫内。 帝国最高领导人,皇帝陛下的寝殿之外,一行侍从安静的守在外面。 他的秘书官找来,见状有些疑惑:“陛下在午睡?” 侍从点了点头,对方只得暂时离开。 但此时若有人进入寝殿内,就可以看见,这里分明放着一台生物舱,外形虽然差别巨大,但分明就是联赛选手们此时使用的仪器。 而生物舱内,一缕银发从边缘泄露出来,显示着仪器正在使用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8 章(既然已经决定越狱,探寻这...) 既然已经决定越狱, 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裴凉自然得琢磨找一批帮手。 正好她在这个监狱里人缘不错(?),想必这种事一定手到擒来。 她看了眼这会儿正晕乎乎的兰斯洛特, 可爱死了。 不过也更侧面证明了, 这孩子确实没有经过事。 否则作为星际最高监狱,关押整个宇宙最穷凶极恶罪犯的地方的管理人, 即便不满20岁, 那么但凡这是真实经历, 也不可能处事反应稚嫩成这样。 这孩子真实的情况, 一定是个被保护得相对好的单纯孩子, 与残酷的手腕和冷漠的身份格格不入。 裴凉直接用兰斯洛特的内部账号,给整个监狱的所有部门发了命令, 让所有工作人员分批聚集过来。 她囚犯里面她观察了一遍, 除了少数几个人以外,没有对她特别有吸引力的。 不排除工作人员里面还有漏网之鱼。 这个鬼地方异常的不止她一个人, 这本身就是种异常,她在想这些人里是否有什么重要的联系。 便是没有,凭他们之间莫名的好感, 裴凉也得将类似的人一起带出监狱。 整座监狱的管理部门收到了信息,自然安排起来。 趁这个时间, 裴凉和兰斯洛特出了房间。 首先找到了在扫厕所的布莱恩。 布莱恩昨天早上发过一次威, 后来被裴凉和阿诺德接连打击后, 就彻底认定自己是废物了。 一时的错觉让他非常害怕受到报复,因此在病房自闭一天后,便承担起了单独的脏活累活儿。 裴凉和兰斯洛特看到他的时候, 这家伙正拿着快抹布擦马桶擦得起劲。 “啧啧啧!”布莱恩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回过头, 就看到裴凉那个变态带着典狱长,站在厕所门口。 他一惊:“你们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便颤颤巍巍的冲裴凉谄媚一笑:“老大好,典狱长好。” “要用厕所吗?这一格还没擦干净,前面的已经擦完了,保证光洁如新,你们用那些。” 直播前的网友―― 【布兰妮,狗腿名副其实了。】 【动作熟悉的让人心疼。】 【我刚刚翻了布莱恩去年的比赛视频,竟认不出这是同一个人。】 【恐怕他这次从战神星启程来参加联赛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短短半月内变成这样?】 裴凉没有回话,就这么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布莱恩身体连忙站直:“哦哦,我在为老大打造良好的如厕环境。” “老大放心,扫完厕所之后,我还申请了后厨帮忙,洗衣洗被等等工作,力求为老大打造一个干净舒适的狱中环境。” 裴凉叹了口气,有点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于是她颇有些自责的走过去,拍了拍布莱恩的背。 可怜孩子,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了,裴凉手拍上来的时候,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裴凉真诚道:“昨天早上的事呢,是我过分了点,我也没有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回去之后我也好好反省过自己了,再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刚刚寻回自信的alha,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屎都被打出来。” “老大无心之失,啊!你能原谅老大吗?” 布莱特咬紧下唇,缓缓抬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和委屈。 最后化作一声感动的:“老大――” 两米多的大汉埋在一个一米七的矮子alha身上哭得像个孩子,别说在场的兰斯洛特,所有看直播的网友也都看傻了。 阿瑞斯军校的校长只觉得眼前漆黑,昏昏欲坠,回头一看,果然是一众捂嘴窃笑的校长和军方高层。 他们阿瑞斯军校的脸,在这一届联赛中算是丢完了。 不过对方也是个狠人,见颜面上已经无法挽回。 便深吸了口气,大声夸张的赞叹道:“布莱恩生性傲慢急躁,我一直担心他在战场上跟队友难以磨合。” “之前一直在忧虑如果进入军部还是如此目下无尘,在战场上吃亏可怎么办。没想到快毕业前就遇到了裴凉选手。” “他们虽然不是同一所军校出身,却在赛场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已然成为了交心之友,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同伴。这让我感到欣慰。” 说着他看向里希特:“布莱恩身上还有很多不足,看来可以多和裴凉选手交流了,我想裴凉选手也是愿意地 。” 妈的这老不要脸的。 周围的校长们一惊,谁都没料到这玩意儿直接不要脸皮开始倒舔。 不过众人不屑之余,确实也纷纷多了几分紧迫感。布莱恩那蠢货误打误撞的,还真跟裴凉选手建立了莫名其妙的交情。 到时候不要脸硬蹭,没准还是能蹭些好处的。 多的不提,她那一身的武学,要是受几番点播,对于一个3s级来说都是不小的好处。 波塞冬军校有个对方的亲弟弟,自然早就预定了好处,现在阿瑞斯也硬搭上线,其他军校自然压力就大了。 可别明年机甲联赛的时候,差距被彻底拉开。 一窝子人已经为接下来的勾心斗角预热了,此时布莱恩也哭完了。 兰斯洛特有些不耐烦,他关上门,对裴凉道:“你要做就快点。” 说着还补了一句:“你确定这种家伙你都看得上?” 布莱恩一听,刚刚发泄后好点的心情顿时又紧张无比了。 联想到裴凉的属性,他捂着胸口警惕的看着裴凉:“老大你――” “难怪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原来是看上我的身子。” 裴凉张了张嘴,刚想说你不用紧张,你老大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你个两米多的毛熊下手。 谁知话还没说出来,布莱恩便一副凛然不屈的样子看着她。 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我警告你,想搞我可以,但你必须得温柔点。” “我可不是阿诺德那种糙黑皮,我实际上很娇嫩的,不能下狠了折腾,不信你看,我胳膊其实稍微使力,就会被抓红。” 【呕~~】 网上一片呕吐声―― 【他好骚啊。】 【布莱恩,艹白皙皮嫩oga人设的时候麻烦照照镜子好吗?】 【不是,为什么他就答应了啊?裴凉老贼真的是人间扳手吗?这都弯了几个了?】 【问机甲联赛变大型搞基现场为那般?】 裴凉一把按在布莱恩的脸上:“谢邀,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说?”布莱恩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他,他看着兰斯洛特:“难不成是典狱长你――” “发现自己有不为人知的爱好,让老大帮忙拉皮条?” 说完控诉般看着裴凉:“为什么推我出去?” 兰斯洛特面无表情的拔出配枪,对着布莱恩的脑袋就准备嘣下去―― 被裴凉连忙拦住:“行了行了,这傻子干点苦力还是有用的。” 便对布莱恩道:“走,带你越狱。” 接着裴凉和兰斯洛特又去找到了阿诺德和特里萨。 今天的活儿也不知道谁安排的,两人被安排到了一组,作为狱霸和新晋狠角色,肯定是不用干活儿的。 两人便一人占据了一个墙角,阴恻恻的瞪着对方。 裴凉一见二人,居然有些意外:“你俩不吵了?” 阿诺德开口,声音都哑得变形了:“我不跟嘴下败将计较。” 特里萨冷笑,声音比阿诺德好不到哪儿去:“单方面宣布自己赢,论厚脸皮我确实手下败将。” “你昨晚吃了几个蛋糕?我吃不完的一点边角料打发你,还有什么脸跟我争输赢?” 特里萨:“我今晚就申请加入你们的牢房,不是仗着隔了两层门,你连边角料都捞不到。” 兰斯洛特越听越气,这特么两个抢别人奖励的不要脸东西,还敢大言不惭。 裴凉连忙道:“行了行了,声音都成这样了,还吵吵什么?” 说着将二人都拉了出来。 两人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事,结果劈头盖脸的就听到一句―― “别在这儿磨叽了,咱们去越狱。” 就你妈说的跟要组队去上厕所一样轻松。 不过阿诺德和特里萨也是狠人,一听完全不带犹豫的。 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正是同伴之间商量事情的默契反应,结果看到对方的脸就一阵心烦。 但不耽误他们表态:“行。” 阿诺德指了指裴凉一旁的兰斯洛特:“首先宰了他?” 兰斯洛特冷笑:“你倒是有这能耐。” 裴凉连忙道:“不是,他跟我们一起走。” “你策反了典狱长?”两人再是信任她的实力,也不由得对裴凉肃然起敬。 裴凉摆了摆手,不好意思道:“倒是没做到那一步,就俘虏了他而已。” 那更牛逼了,这家伙好好站在这里,没被绑没受困,都不知道呼救求助哪怕是发个警报的。 哪里有当俘虏的自觉?――不对,应该说是太有当俘虏的自觉了。 如果让世界上的坏人评选一个最配合受害人榜单,这家伙绝壁位列榜首。 但二人还是没有多问,直接跟着裴凉离开了。 二人进兰斯洛特的房间,就发现布莱恩已经在那儿了,只穿着一条内裤不知道干什么。 几人顿时觉得辣眼睛:“傻逼漏屎包你怎么在这儿?” 布莱恩缩了缩脖子,冲裴凉可怜巴巴道:“我是实在找不到衣服穿啊。” “典狱长的体型跟我差了好几号。” 兰斯洛特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已经有漂亮的肌理分布,但体格还是相对纤细了,甚至比阿诺德和特里萨要小个号,就更不用说两米多的布莱恩。 兰斯洛特啧了一声:“麻烦,监狱里其他人也不是傻瓜,现在让他们送体型远跟我不符的制服过来,也会引起怀疑。更何况狱警里也没有你这种体格的人。” “好歹是越狱,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实在穿不下就别穿了,桌上有只全息手环,有换装模式,光着出去。” 布莱恩三人看着兰斯洛特为不留破绽减小风险操碎了心,一时间有些内疚。 明明他们才是越狱的人的,却需要看监狱的人替他们考虑这么多。 最后好歹阿诺德和特里萨是找到了合适的衣服穿,就地下那俩人的,直接扒下来用未来的洗衣机处理一番,几分钟的事。 但布莱恩就得一个人抗下所有了,光着身子戴着手环出了房间。 接着裴凉借着兰斯洛特见了一番监狱里的狱警职工,倒是没有发现让她特别在意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有触发,可时间有限,也只能这样了。 最后通过兰斯洛特的权限顺了一些武器后,便‘胁迫’兰斯洛特开着飞船离开。 临走前兰斯洛特交代蛇女近期监狱由她全权负责,至于裴凉他们几人失踪的事,兰斯洛特告诉蛇女是上面的人有交代。 他这边也得跑一趟,跟那两人一起。 蛇女是知道监狱来了两个代表势力惊人的人物的,也知道他们对裴凉在内的几个囚犯格外关注。 但是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人带走,不过上面大人物之间的事,她不好说什么。 有前面的铺垫也没有起疑,便收下了典狱长的指派,兢兢业业的管理监狱。 有墨杜萨的支持者便遗憾―― 【这是墨杜萨唯一的翻盘机会,她与帝**校的大半选手都是对立方,还处于狱警这样相对优势的角色,只要向上面告密,这场竞争大概率就是她赢了。】 【可惜了,不过也没办法,谁知道裴凉这么骚,亲弟弟都撩,直接花言巧语的鼓动对方叛变,有典狱长打掩护,越狱根本不是事。】 原本未来星际监狱根本是不是人力能逃离的牢笼,至少也需要里应外合,谁知道这几个家伙硬是把生死囚笼演成了死基佬之间的争风吃醋。 不过这一场的上限明显远高于其他赛场,因为这些家伙好像从没把越狱作为一个终极目标。 有人就在嘀咕:“他们该不会改变剧情?” 只见几人在飞船上,这艘飞船是自动驾驶的,专属于典狱长的私人飞船。 兰斯洛特正要输入指令,就听裴凉道:“你打算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去找那家生物公司还有后面的人?他们都在首都星。” 裴凉看了眼飞船上的飞行记录,跑的地方倒也多,她首先排除了首都星和记录次数最多,貌似是兰斯洛特的家的星球。 点开星际地图,输入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陌生旅游星的坐标。 几人皱眉:“你跑那么远去干嘛?我们时间不多了。” “那两个家伙一旦太久没有与公司联系,他们肯定会起疑,在确定他们被控制之后,我们也就暴露了。” “最好的做法是立马去首都星,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行动。” 裴凉冲几人笑了笑:“做个实验了。” 几人不明所以,便看见飞船收到指令之后,虽然确认了飞行任务,但却一动不动。 足足持续了十分钟的时间,兰斯洛特甚至以为飞船发生了故障。 接着裴凉又随机输入了好几个星球,得到的结果均是如此。 她便问兰斯洛特:“首都星有什么威胁吗?或者敌对的势力。” 兰斯洛特道:“最近冒出来一个革命星,目的是推翻上层垄断,不过呼声平平。” 未来世界,经历过无数历史教训的掌权者们也学会包装了。 虽然阶级早已固化,但表面上还维持着民主自由,底层人也有足够的生存资源供养,社会矛盾没有激化。 当然不会有人没事造反。 革命军的构成大部分是经历过种种黑暗不平,从不幸中了解这个世界本质的人。 裴凉想了想,让兰斯洛特输入革命星的坐标。 果然这次,飞船动了,但没飞多久,裴凉便道:“可以了,改回去首都星的航线。” 四人貌似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但心里始终不敢相信。 唯独裴凉,因为本身就是每个副本世界的过客,倒是对于世界认知绝不设限,在她这里是没有什么不敢相信,更没有什么不敢假设的。 她笑了笑,对几人道:“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确认,但如果飞船真的没有出问题话,咱们现在的场景像什么?” 特里萨先开了口:“像是构建了完整世界观,但场景只搭了所需几幕的电影。” 如果是‘电影’,那么即便世界观再宏大,没有剧情发生的地方,自然就不需要搭建场景了。 布莱恩有些不可置信:“你意思我们都是虚拟人物?” “身份是,人不是。”裴凉道。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布莱恩,此时已经知道布莱恩自闭的原因,对他道:“以你的实力,监狱里能稳压你的,就在这艘飞船里了。” “如果你真的是你自己,那么绝不可能混成这幅德行。” 布莱恩被夸得有些脸红,顿时有股受宠若惊之感。显然裴凉的话极有说服力。 不止是布莱恩,几人看向阿诺德。 就见他神色别扭道:“那我今早起来,也确实觉得格外生气,觉得自己不该受这种委屈,也绝不会是底层的垃圾。” “难不成,你根本就没――” 裴凉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不离十。” “哦!”阿诺德低下头。 兰斯洛特讽刺的冷笑:“我怎么看你还挺失望的?” 阿诺德脸顿时红了,嘴硬道:“放屁,老子那是松了口气。” 说完就听旁边的特里萨帮自己出头:“对,阿诺德在庆幸自己根本没有这段孽缘,你不要诬赖他。” 阿诺德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特里萨。 特里萨也看着他,表情阳光灿烂,这会儿脱去了囚服,他换上笔挺的西装,就真的跟金灿灿的王子殿下一样。 温柔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可阿诺德却想打烂他的脸,他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呵我发现老子竟然意外的了解你,如果咱们真的存在一个真实的社交关系,那肯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只有敌人才这么了解敌人。 特里萨也收了笑容:“**不离十了。” 屏幕前的观众们有的快笑傻了,有的痛心疾首。 他们重新编辑了跳跃次数,无视身体的不适――不过话说回来,在场的人适应力倒是强。 一般从最高监狱到帝都需要跳转加飞行一天,他们直接加了三次跳转,两个小时不到就着陆了。 一到帝都星,裴凉没有理会那个公司,直接捣了资助这个公司的俱乐部的黄龙。 也是巧,就在这天晚上,这个俱乐部要举办一场聚会,问他们为什么知道? 那必然是俱乐部所在的大楼开始全副武装,周围的豪车飞船穿梭,应该是为了庆祝永生实验的成功。 明面上倒是无需太过低调,毕竟这还是个在业内挺出名的慈善组织。 不过派对安保严密,楼下顶楼都是全副武装,进出审核严密,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到了随时扫描骨骼和基因的地步。 冒充顶替在没有内应的前提下基本不可能,况且裴凉他们这会儿也来不及做准备。 “只能来硬的了。”裴凉道。 看了眼离这栋大楼最近的一栋楼,也足有百米之距,那栋大楼由特殊材质建造,隔绝了一切扫描武器。 是无法通过这边狙击里面的人物的,但即便这样,依旧保持着警惕。 裴凉几人混入了俱乐部对面的大楼,从商场出来一直进了最顶层的写字楼。 写字楼比对面俱乐部大楼低,不过在这边最顶楼,倒也堪堪与派对举办的楼层持平了。 裴凉从兰斯洛特手里接过一把绳索枪,又扔了一把让他们抽出绳子,把自己捆好。 四人面面相觑:“你到底要干什么?” 裴凉冲几人笑了笑,让布莱恩端着枪,对着对面扣动扳机。 布莱恩吓了一跳:“我才不干,你一枪毛都干不掉,反倒暴露了位置,不到一分钟咱们就会被包围――不是,对面楼顶的狙击手就会把我们打成筛子。” “不会的,信我。”说着端着绳索被抽出来,捆好四人的那把枪冲了出去。 一边冲一边道:“我跳出去了就开枪啊。” “什么跳出去?” 几人话音刚落,然后头皮都麻了。 因为裴凉直接撞破玻璃,整个人冲着对面大楼打算越过去。 可关键这特么一百多米,比宇宙平跳记录还高三四倍,真以为人类会飞了。 布莱恩见状,吓得下意识扣动扳机。 就见那家伙真的“飞”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又接着射出来的绳索的一点力,直接撞碎对面的玻璃,进入了派对现场。 落地后几人还在嵌入式对讲机里听到一句:“果然,没有内力续航不行啊,得借助外力。” 而此时,四人已经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他们捆好了。 因为下一秒,对面裴凉手里那把枪按下绳索收缩按钮,四人腾空起飞,就往那边拽去―― “裴凉你大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第 179 章 这会儿直播频道里的观众们都傻了。 当然这个说法在本届机甲联赛中尤其是裴凉的相关频道内是虽然是常态, 可这次还是尤为不同。 立马就有人叫嚷起来—— 【作弊,帝都星组委会作弊。】 【这尼玛绝对是加了外挂了,没加外挂我倒立拉屎。】 【搞黑幕也要讲究基本法, 当帝国观众全是傻子吗?】 【在飞啊,这尼玛是在飞啊,帝**校尼玛还敢更无耻一点?】 【来来来, 这一场我特意录着呢, 咱们可以一帧一帧的分析。裴凉第一步跳出去多远?】 【远超过了世界记录, 还有她借力的那一点,得多快的速度,多刁钻的角度, 还有多强大的时机掌控力,才可以办到?】 网上下意识的是一片质疑, 可也有不少人选择相信眼前的事实, 即便不可置信—— 【我觉得不至于,帝**校是绝对的军校龙头, 即便没有裴凉选手, 凭特里萨和阿诺德他们这些正选,在本次联赛中夺冠也毫无悬念,他们根本就没必要践踏百年声誉来做这种事, 图什么?】 【或许只是第一场联赛, 我们还未见识到裴凉选手真正的实力而已, 毕竟那一场都用的机甲, 对肉.体本身的依赖不高, 她最炫目的三场炫技,一是一强烈的体格差轻巧的打败布莱恩,二是凭空抓住靠着金属套索在林间飞跃的兰斯洛特, 三是以半装备机甲状态,撕碎另一台3s机甲。其实都有迹可循,只不过那一场没有这种机会将她真正实力上限表现出来而已。】 【哪里没有?她揍布莱恩以及手撕机甲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她的力量远超于力量型代表选手。抓兰斯洛特做俘虏的时候,虽然雨林中树木可以借力,但空中停驻的时间和跨越长度也显得非人类。那会儿选手们可是在现实世界里肉身上阵。精神世界可以加外挂作弊,拔旗赛可不行。凭借上一场的参数,我完全相信裴凉选手能凭自己做到。】 【我刚刚特地把她抓兰斯洛特的片段翻出来放慢分析了,确实借力的时间间隔远远长于我一开始认为的,是雨林树木太多,造成了误判,因为世界纪录就在那儿,我下意识的把很多经过的树木脑补成了她的借力点,现在买了多个角度全方位版分析,我真的怀疑裴凉那玩意儿会飞。因为你如果看到全方位近身摄像头的所有画面,就会发现她现在借力的行为非但不是外挂,反而疑似实力被砍。】 【是不是真的啊?】 【论坛见,已经有大佬出9d视频结果了。】 网上的说法各执一词,没多久之后,组委会那边也发出声明辟谣,再次强调了赛事的公平性和公正性。 众人这才不得不瞠目结舌的接受,那玩意儿真的是自己‘飞’过去的。 而与此同时,原本一群衣冠楚楚人物的派对,突然就被‘砰’的一声,玻璃炸裂迸溅的巨响给惊扰。 一个敏捷的黑影竟从离地数百米的高度,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的反应比直播观众还要懵,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这边。 就见一个人站了起来,那人身形并不魁梧,但仍旧是个alpha。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线条修长干净又富有一股力量,那家伙手里还拿了一把绳索枪,只不过呈打开的状态。 她将收拢按钮一按,几个惊恐的骂声由远及近。 数秒内,又是一声比先前更大的玻璃碎裂声,四个强壮的alpha破窗而入。 短短一息的时间,他们这号称安保绝对严密,各个关卡耗费巨资设置的最先进识别仪器和安保人员,竟然全是白给。 甚至楼顶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开枪,侵入者已经闯入派对之中了。 警报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响起,周围的客人仿佛是才回过神。 不少人发出惊恐的尖叫,现场和外面的安保里面冲几人围了过来。 但四个家伙被裴凉这惊险的操作给刺激的不轻,可身为战士的作战本能却是出类拔萃。 根本就不用提醒,便割掉身上的绳子,四散而开,瞬间分配好了方位并留下合作空档。 他们干着□□的事,优势还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他们丝毫不用考虑现场的宾客。 必要时反倒可以利用对方牵制安保,像布莱恩就直接抓了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对方体积宽,是块完美的盾牌。 安保束手束脚,布莱恩却以男人为盾大杀四方,没多久的功夫就清空了一片区域。 “嘿!老子这边快结束了,你们动作都利索点。” 话音刚落,整个楼层的安全门被谁启动了,纷纷落下,派对现场变成了一座外面无法闯入,里面也无法出去的密室。 阿诺德的声音响起:“就差你那片没解决完了。” 说着黑色子弹一般出现在布莱恩附近,将剩下的两个安保解决。 嘲讽的嗤笑道:“还带个累赘,你怕那些垃圾的子弹蹭破你油皮啊?” “真不愧是娇嫩白皙的布兰妮。” “你——”布莱恩面红耳赤,正想跟对方掰扯。 此时裴凉却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上面的巨大水晶灯应声坠落,摔在大厅的地板上,轰然巨响。 现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裴凉走到中央,发话道:“所有人都出来。” 富豪权贵们的派对格局肯定是非同凡响,实际上供于派对活动的现场足足有好几层,裴凉他们自然是没法将所有宾客一网打尽的。 不过他们运气还算不错,估计派对上正要进行关于永生技术的宣讲,所以大多数人此时都聚在这层楼。 整层楼除了巨大的宴会厅和空中花园以及悬浮泳池之外,还有不少私密的包厢。 而裴凉正是让包厢里的这些人出来。 不过显然大多数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裴凉话音落下,周围的包厢毫无反应。 兰斯洛特等人不耐烦,直接踹开一个包厢的门,将里面的权贵,一个看着□□十岁的老者及其同行宾客抓了出来。 裴凉一见对方就笑了:“我记得你。” 她手里突然多了一沓纸,抽出其中一张,远远的对比了一下—— “不错,就是你,首都星的能源大亨,你好像很馋布莱恩的身子。” 说着冲正站在他旁边的布莱恩笑了笑:“打个招呼。” 布莱恩悚然一惊,看着面前这要入土的老不死,因为皮肤下坠,脖子和下巴都快连在一起了,脸上也满是老人斑和皱皮。 顿时就破口大骂:“艹你马个老不死的,打你爹的主意,你爹正值青春肤白貌——不是,强壮威武,你配吗?你配吗?” 阿诺德和特里萨一听差点没法维持凶恶危险的□□人设。 而兰斯洛特根本就没眼睛看了,鄙夷的对布莱恩解释到:“他是想将意识导入你的身体,利用你的身体延续生命,合着我们之前在飞船上套路的事你都忘了是?” “什么给了你个傻逼错觉,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觉得你有美貌可图?自封的小甜甜称号吗?” 布莱恩讪讪的闭嘴,把尴尬和火气撒在那老富翁身上—— “就你特么想在棺材里仰卧起坐啊?”他捏了捏富豪的胳膊:“这玩意儿,年轻的时候也没有我手腕粗?老不死的胃口挺大,也不怕我的完美身躯把你给撑死。” 说着就疑惑道:“欸这些玩意儿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琢磨别人的身体?克隆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啊。” “拿自己的细胞克隆出的身体不是更顺手吗?还没有兼容问题。” “再成熟也不可能代替自然人。”兰斯洛特道:“先不说克隆人的进化上限和基因风险存在巨大的问题,就是这些人原本的身体,也不见得让他们完全满意。” “他们有钱有权利,完全可以掠夺最优质的基因在寿命延续的环节进行二次优化。” “像是被选中的你们,身体强度和基因级别都是人类最优水平,身处阶层却远远与此不符,简直是最合适不过的目标,并且你们曾经的生存环境恶劣,练就了绝佳的生存能力和反应水平,所以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别人的身体了?” 因为就相当于,一个不愿意花费数十年努力的懒汉,凭空就能继承一个格斗高手的技能点一样。 虽然身体到时候换了灵魂和记忆,不是自己累积的技能始终差一线,可肌肉记忆和身体经验的存在,只需花时间融合,便可掠夺对方的才能。 像他们这种危险但也是最优质的极品货源,肯定没有办法完成大量的需求分配。 那么等最上层的大佬选完过后,其他的权贵会冲哪些人下手? 那些中产及以下崭露头角的某方面天才?那些外表完美的平民?那些体格健壮反应敏捷的底层人员? 总之看对方的喜好和侧重,他们需要什么,便会在全社会掠夺什么。 布莱恩冲着老富豪狞笑一声,砂锅那么大的拳头一拳就怼捣过去打断了他的鼻梁—— “哦豁!这下不赶紧抢救,别说占老子身体,怕是自己命都保不住?” 见阿诺德几人看着自己,布莱恩耸了耸肩道:“我可不是故意杀人啊。” “就是作为受害者,给他一拳而已,他要是挺不过去,那是他自己一把年纪的原因,不是我的错。” 特里萨嗤笑一声道:“你杀了也没关系,只不过这家伙既然已经快老死,想必意识已经转移出来了。” 阿诺德:“或许还不止一个。” 布莱恩冷笑:“那就全找出来,一个个踩碎了扔马桶里冲下去。” 周围的宾客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为什么而来。 在场的人为此感到震惊,属于他们阶层的永生秘密,竟然现在就已经泄露。 并且听内容,仿佛是因为最上面的人迫不及待的选择肉身,被这些容器发现的缘故。 在场响起了一番骚动,所有人低声私语或咒骂埋怨,怪那些家伙做事不谨慎。 裴凉又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在场的宾客道:“让你们出声了吗垃圾们,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就先别琢磨保密和事后公关的事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惊悚,躲在包厢里的人更不敢出来了,因为这里面大半就是有优先选择权的人。 此时外面的效率也快,一直在试图跟他们联系。 裴凉抓起一个被打晕过去的安保的手,对着嵌入在他手上的对讲机道:“联系所有首都星和革.命星的媒体,少一家我扔一具尸体出来。” 她扫了眼在场的人:“放心,现场的人质还挺多的,经耗。” 外面连忙对她进行安抚,但裴凉没空跟这些人屁话,直接站了起来。 此时兰斯洛特几人已经将包厢全部打开,示意里面的人都出来。 裴凉扫了一眼,接着其中一个包厢里面的人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包厢内的光线有些暗,那人影缓缓的移动到门口。 渐变的光影打在他的银色长发上,摆动间像是散落了点点星光。 等到了门口,对方的面容彻底暴露出来,与她在监狱里见到的照片如出一辙。 但照片却远没有摄出他的神韵。 他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要精神些,但依旧看起来病弱,甚至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 裴凉突然有些想不起他的名字,明明资料上醒目的写着。 她低头确认了一下,那银发男人的名字叫莱因哈特。 他算是唯一一个主动出包厢的人,甚至一出来,便看着裴凉道:“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裴凉挑了挑眉,冲对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你看中的是谁的身体?” 她不信在对容器的筛选中,这些人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相关资料。 比如刚刚那老头,他馋布莱恩的身子是那两个来监狱的人亲口跟兰斯洛特说的。 既然兰斯洛特已经知道了部分名单,闲谈之中,以为兰斯洛特加入合作的二人,肯定会表示一些顶级权贵对于肉身的倾向。 老头想要延续成强壮健硕,体格极具威慑力的alpha,那么布莱恩自然是不二选择。 二人已经确定的人选,想必昨晚应该已经传到了几个权贵的手上,供他们验货。 莱因哈特仿佛丝毫没有陷入危机的意识,也不考虑会不会激怒劫匪可能。 裴凉一问,他想都没想就干脆道:“你!” “我看中你的身体。” 兰斯洛特等人气得嘴角抽搐,可那银发的病痨鬼却眼神发亮。 看着裴凉丝毫不掩饰想要占有的**:“虽然你的体格有些矮小,在他们看来是这批选择中的最末选项。” “但我不这么认为,你比起他们有着压倒性的优越,当然你也向我证实了这一点。” 他看了眼窗前的碎玻璃,当然此时落地窗也被尽数落下的防爆门挡住了。 兰斯洛特冷笑道:“那还真得谢谢你的另眼相看。” 莱因哈特看了兰斯洛特一眼,有些奇怪:“我记得你是最高监狱的典狱长?”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联邦的公职人员不是吗?” 兰斯洛特一噎,过了一小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正是联邦的公职人员,才不能坐视你们这样的寄生虫存在。” 莱因哈特笑了笑:“我更愿称自己为掌控者。” “你在肆意掠夺别人的生命,只有有需要,就会毫不犹豫的占为己有,践踏活生生的人命。” 莱因哈特疑惑道:“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这尼玛—— 不止这病痨鬼,在场的人对他的话无一不存在绝对的认同感,对自己的无耻和贪婪视为平常。 反倒是他们几个闯入者,才像是怪胎。 这一幕同样也让场外的观众感到头皮发麻。 【这部电影我没有看过,皇帝陛下演的居然是这样的角色吗?】 【对,陛下饰演的是电影中的反派,很建议去看看原片,陛下真的把那个年轻贵族单纯邪恶的掠夺者形象演得深入人心。】 【而且陛下一直对阶级固化的事深入反思,近年来不断提高底层人民的待遇,创造上升机会。】 当然这是对于一般民众而言,身处平民区的人就对这翻话嗤之以鼻了。 不过他们的意见也没人在乎,因为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在直播中留言。 兰斯洛特几人想直接给这病痨鬼一拳,不过却被裴凉拦住了。 她看着对方,笑了笑道:“确实,我也想跟你谈谈,稍后。” 阿诺德有些不满:“凭什么这家伙不让抽?我给你留他一口气就够了。” 裴凉道:“我看脸双标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同样是挑衅,布莱恩比你的待遇可差远了,你看我舍得碰你脸一下吗?” 阿诺德噎得半死看着她,不知道该羞耻还是该生气。 裴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不是不让死,但不可以毁容。” 简直了! 这狗女人绝对看上那病痨鬼了,三人心中纷纷警惕。 而此时各大媒体已经就位了,其中革命星的媒体也不惜暴露一个最近的虫洞,直接以最短的时间内赶来。 想来是从此事中嗅到了决定性的大事即将发生。 裴凉要求外面的人放一批记者进来,都不用特地找素材。 今天现在原本就是发布会,证据妥妥的。 裴凉看了眼进来的记者,随手抄起果盘里的樱桃一弹,正命中其中两个记者的额头。 二人身体一僵,接着轰然倒地,周围的其他记者吓一跳。 但仔细一看,他们的手里正暗藏了枪。原来是警方混入的人。 裴凉接着才开口:“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到场。” “我知道大家都想问什么。我们从何而来,是什么身份,劫持这么多上层名流有和意图,又是以什么方式突破安保,达到控制这么多人的目的的。” “诚然,这次的绑架事件,论人质数量,技术层面,以及影响范围,或许都是世纪级别的新闻。” “但相信我,比起接下来的事,我们的区区挟制只配出现在新闻的边角。” 众记者心说您还是客气了,但接着就见对方打开了现场的显示屏。 一个西装革履,原本站在主持台上的人被踹了上去。 裴凉道:“原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周围的宾客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躲避摄像头。 裴凉拍了拍掌,冲大伙儿笑道:“开心一点,这对你们来说是人生中重要的一天。” “因为在这里面的每个人,都获得了永生的资格,应该高兴才对。” “也不要误会,我无意破坏你们的庆祝派对,我是来加入分享你们的喜悦的。” “就是忘了请媒体这一点有所疏漏,我帮忙请了,不谢。” 裴凉早已让记者开了实时直播,就算首都星的记者耍花招,革命星的记者可是会完全配合的。 只要消息确实的散步出去,以现在的通讯速度,想隐瞒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饶是现场记者早有准备,摩拳擦掌的等着大料,仍被今天的爆料跟砸懵了。 那让人震惊的重生科技,那些顶着生物制药的壳子为研究践踏的法律,做下的残酷试验。 那成果的试验过程,那以庆祝的字眼描绘的操作流程,甚至还有一批被选定的‘容器’目标。 如果现在下订单,立马公司就可以执行捕猎‘容器’。 整个联邦的人民震惊了,愤怒了,甚至有些人在那些‘容器’名单照片里看到自己,自己以为安全无忧的生活在和平世界,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成了掠夺者的行走资源。 所有看到新闻的人走上街头,进行□□抗议,政府部门的电话被打爆了,民众的愤怒冲击着整个世界。 在场很多权贵都是世界鼎鼎有名的富豪,他们旗下的产业,商场,被愤怒的人民冲击,整个世界乱做一团。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这些人物的能量,但凡多点时间准备,也能在事态没扩散前压下来。 可太匆忙了,猝不及防间他们就被控制了自由,到信息扩散前后不足一个小时。 就最简单的粗暴的做法,却偏偏才是最防不胜防。 革命星的人对于此次的变故震惊之余兴奋不已,他们一直无法团结更多的人对抗腐朽的上层阶级。 可今天之事过后,想必绝大部分民众会发现自己信赖的世界真相到底如何。 但接下来就不关裴凉的事了,实际上她已经确定了这是一个虚拟世界。 其实什么都不做也没有影响,顺手为之只是图开心而已。 待‘采访’完毕,她便径直走向了莱因哈特。 拽住他的头发就往包厢里走。 阿诺德等人一惊:“你干什么?” 裴凉笑了笑:“打劫完毕了,选个最漂亮的回房间,你说干什么?” 她在这块也是皮惯了。 可这次她话一出,对面三个人脸色就不对了。 兰斯洛特道:“最漂亮的?” 阿诺德:“他?” 特里萨:“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第 180 章 【不是, 这玩意儿要干什么?】 【她知道她说的是是什么话?要拉进小黑屋的是谁?】 【她知道个屁,她现在就是个被屏蔽记忆还自以为是同性恋的变态。】 【她真的可能把皇帝陛下给干了啊。】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那只是皇帝陛下曾经饰演过的一个角色,虽然组委会将电影设计为赛场,给里面的人物设计了符合人设的相应反应,但那不是皇帝陛下。】 【不是个锤子,顶着皇帝陛下的脸, 是皇帝陛下亲自赋予灵魂的角色, 你告诉我不要把他当成皇帝陛下?你做得到?】 【裴凉这玩意儿, 要是真干成了, 是会上军事法庭的?】 【应该不会, 比赛肯定是有免责条款的,而且归根究底组委会干的事导致的结果,凭什么选手背锅?】 【但她怎么会想到劫色皇帝陛下?哎哟这画面太一言难尽了, 我不敢看。】 【期待打脸,这家伙确实也太嚣张了。】 【放弃, 皇帝陛下扮演的这个角色, 在电影中就是从小病弱无力,寿命将尽,没有一丝战斗力的贵族,他反抗不了的。】 【我可怜的陛下————】 【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组委会把选手们强行抽离,要么咱们眼睁睁的看着皇帝陛下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住手啊!!!!】 留言上倒是一片哀嚎, 但这个直播频道的观看人数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 或许是网友之间的奔相告走,也无需多言,只一句【皇帝陛下正在被劫色】, 便足以让所有人抽离原本正在做的事。 别说正常看直播的人,其他选手的频道一瞬间观看人数寥寥无几,就是在正常生活工作的人,这会儿也不由自主的打开了频道。 虽然明面上的言论以大事不妙的态度为主流,但不少人竟然暗搓搓的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了。 可裴凉这里却暂时遇到了麻烦,她看了眼围住自己的三人。 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得意忘形,脸色讪讪道:“你们,你们最漂亮。” 但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几人满意,甚至连莱因哈特也不满意。 他不适的挣扎了一下,这玩意儿也是骚,直接借着裴凉的力靠在她身上。 声音还是透着一股懒洋洋的虚弱感:“他们最漂亮?那你怎么不拉他们?” 这还挑衅上了? 另外三人看向这痨病鬼,顿时就气笑了。 兰斯洛特嗤笑道:“你有我容颜精致,完美五官?” 莱因哈特:“我新鲜啊。” 特里萨不屑:“你有我俊朗璀璨,盛世美颜?” 莱因哈特:“我新鲜啊。” 阿诺德鄙视:“你有我肤色性感,绝顶身材?” 莱因哈特:“我新鲜啊。” 莱因哈特看着四人,似笑非笑道:“你们很熟了?” 三人想说他们其实也跟那家伙不熟,可这话居然说不出来。 正是那股熟悉感和默契让他们聚在一起,甚至干出越狱这种事的。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的陌生神秘。 甚至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眼看身败名裂,对方也丝毫不慌的样子,对裴凉的恐吓更是笑纳接受。 虽然裴凉有过猜测,这里可能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相应的,眼前这些人也可能不是真正的人。 但作为一个可能是npc的玩意儿,这家伙也太骚了。 【啊这——】 【该不会真的搞起来?】 【看过电影的弱弱说一句,皇帝陛下在里面扮演的角色,真的是单纯邪恶又毫无节操的。】 【对,如果对方的反应来自于电影中的人设行为逻辑的话,怕不是真的会搞起来。】 不少人直接给皇室打了电话,让他们管管这事。 也有人奇怪为什么都这样了,组委会还没有将选手们强行退出。 皇帝陛下的名誉不要了吗? 但皇宫那边却毫无反应,组委会竟然也胆大包天就这么任其发展。 可组委会也是心里有苦,投诉电话都接爆了,但一想到赛前来自皇宫的秘令。 当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皇帝陛下会亲自下令,要求他们交出第二场的强制退出按钮。 现在明白了,可对于皇帝陛下的动机,却越发难以琢磨。 里希特看着画面中还在对峙的几人,眉头紧皱。 他紧盯着裴凉,对方明显一副被看透的心虚样子。 仿佛印证了莱因哈特的那句话,这家伙就是见一个馋一个图新鲜的。 里希特强迫自己把心神从学生的无聊性.癖和风流浪荡中抽离出来,集中注意力在莱因哈特身上。 高清几乎完美还原现实的屏幕能够捕捉到对方任意的表情神态细节。 “停!”里希特道。 其中一个屏幕的直播画面暂停下来,里希特拉进放大。 紧接着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瞳孔骤缩。 而另一边还在如常直播的屏幕,裴凉在这骑虎难下的状态中,终于想到办法脱身。 她看着其他三个人,一副教育的口气道:“你们是谁?捣破资本阶层剥削黑料的英雄?” “他是谁?邪恶贪婪阴谋破产的贵族。你们怎么能自甘堕落跟他比较呢?” “其实刚刚我是开玩笑的,这家伙具有优先选择权,身上的秘密肯定还有不少惊天秘密,现在现场正在直播,我只是担心在这里动手画面太过血腥吓到了观众。” “没事,只是单纯的拷问而已,我先来,你们要是有兴趣,等我出来再轮到你们。” 三人:“……” 布莱恩语气疑惑的打破沉默:“不是,老大,怎么你越描越黑呢?” 众人难得的在布莱恩脸上看到正直,然后才意识到,这家伙虽然嘴臭傲慢小肚鸡肠,但也是伟岸的帝**人啊。 “你琢磨下刚刚你说的话,什么叫单纯的拷问关系,什么叫轮着来?老大你自己爱好特殊,盯上咱们也就算了,可咱们不能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啊,还是这么惨无人道的一起——” 【我从未料到,有一天布兰妮会成为团队的良心。】 【果真是身教体软布兰妮。】 【心地善良布兰妮。】 【人性闪光布兰妮。】 【前面几个但凡把人家的名字喊对,我也就信了。】 裴凉四人包括莱因哈特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布莱恩。 布莱恩莫名其妙:“怎么?看我干嘛?我说错话了?” 裴凉摇了摇头,拍了拍布莱恩的肩膀,对他道:“没,挺好的。” 然而还是反手一把就将人拽进了小黑屋,顺手就啪的关上房门。 三人都反应不及。 裴凉将莱因哈特往宽大的沙发上一按,顺势就扯开了对方的衣领—— 此时无数观众呼吸都变轻了,紧张的看着直播画面,可下一秒,这个频道便陷入了黑屏。 顿时网络上一片骂声,但黑屏也没有持续多久,两三秒便恢复了,只是画面已经回到了布莱恩等人身上。 观众们的不满越发升级,所有人都能从画面中清晰看到那扇包厢门,可就不切换里面的画面。 【按照联赛直播原则,只有选手有如厕洗漱或者走光不雅的时候,才会切镜头。该不会——】 【我的陛下,你好惨呐——】 【滚,不会有事的,裴凉选手只是被植入了同性恋记忆而已,她实际上又不是同性恋,就算行为一时贴合,等真正那啥的时候她会发现alpha对自己来说毫无吸引力。】 【对对对,裴凉选手又不是真的同性恋——?】 【前面搞事情?为什么要用疑问句?你见过几个前途光明的3s闹出过性向丑闻的?3s啊,对于ega的信息素感应敏感度远超一般alpha,放心,绝对是直的。】 但远在贫民区的希尔这会儿就直接捏爆了手里的酒杯,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眼前那扇门。 褚星宇连忙道:“希尔,你,你还好吗?” 希尔难看的笑了笑:“好,好得很。” 褚星宇沉默,可你这会儿好像自己的主人撸了别的狗一样。 不是,他怎么能对皇帝陛下产生这么冒犯的想法? 但回忆刚刚的画面,确实也没有办法把那个邪恶的少年跟闪耀的皇帝陛下联系起来。 * 裴凉扯下对方的衣领,她力道不小,莱因哈特本就病弱苍白的身体,瞬间就被勒出了几处红痕。 他声音已经从容道:“别这么性急嘛,我又不是不配合,还是你只是单纯喜欢粗暴的?” 但对方眼里却没有色.欲,反倒是像在检查物品一样探寻一番他的身体,接着失望的将衣衫不整的他往沙发上一扔—— “原来没有特殊的记号按钮或者奖励啊。”裴凉道。 她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果真是人间佳酿。 接着坐到一副被欺.辱过的凄凉狼狈的莱因哈特旁边,忍不住笑了笑:“喂!再演就过头了啊。” “本来就是你引我来这里的,既然你身体上没有什么异常,那就说明你的目的多半只是对话?” “说。” 莱因哈特做了起来,拉回自己的衣服,漫不经心道:“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没留下什么痕迹的。” 裴凉道:“虚拟的世界,有上面的手操控是尝试?” “而且你看起来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没有痕迹是基于我们对真相毫无了解。但只要琢磨最终指向,不论我一路的行为在我看来完全是出自我自己的思考和本意,也得警惕是不是别人根据我的行为逻辑设计的剧本。” “而且最重要的。”裴凉递了一杯酒给他:“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她自己现在就已经活了数百年,对于这种肉.体和灵魂的年龄落差很敏感。 莱因哈特笑了,坐直身体,属于帝王的气度和威仪展露无遗。 他看着裴凉:“可惜了,你这个时候才来。” “如果早个三十——不,哪怕是二十年呢。” 说着他就伸手在裴凉的额头上一按。 瞬间真实的记忆被撤销屏蔽,被捏造不堪一击的虚伪记忆退居角落。 裴凉再次看着眼前这家伙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裴凉发出一声干笑:“您政务这么繁忙,还有空亲临赛场巡视选手们的表现呢?” 莱因哈特似笑非笑:“然后就惨遭选手劫持,当着无数观众的面被劫了色。” “不能?顶多是留给观众一点遐想空间。”裴凉颇有些心虚道。 赛事开始之前,她也料到了帝国皇帝会在这场内做些什么,毕竟特地选择他自己主演的电影,对于她来说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她也对自己的表现力信心满满。 现在好么,她确实完成的不错,但也低估了自己的色胆包天和嘴欠。 虽然对处于舆论中心没什么介意的,可背了疑似那啥皇帝陛下(角色)的瓜,多少有点麻烦的。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裴凉好歹还是得拿出一个帝**人的姿态,她站了起来,单膝跪地,对莱因哈特行了一个面见皇帝时的礼。 “陛下万安。” 莱因哈特轻笑了一声,示意对方起身,接着道:“赛事开始前,你在知道规则的情况下还是信心满满。” “看起来是对我的目的有所察觉,说说看,你觉得我找你做什么?” 裴凉站在他面前,直视对方的眼睛:“陛下找我,要么在这里抹掉我的精神,除掉我或者是将我的某部分意识抹消,保留肉.体作为帝国的人形兵器。” “要么——让我继承陛下的一生之志。” 莱因哈特笑了:“说说看,我的志向是什么?” 裴凉看了眼这四周:“就在这里。” “这部电影里。” 这部电影的主旨是抨击固化的阶层中,上层对下层的剥削和掠夺。 或许当初莱因哈特作为皇储,拍摄这种价值观的影片好像是对他所处阶级的‘背叛’。 但并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创作环境,实际上无比自由。 每年优秀的反应社会现实的影片层出不穷,皇室,政府,贵族,资本群体,几乎是电影里的常驻反派。 但讽刺的是,电影拍归拍,对现实有何意义算他们输,讽刺的是连这些电影都是里面的反派群体投资制作的。 民众的舆论和深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否则怎会没有一个中心区的群体为开放贫民区之间的通道而努力? 他们也在本能的维护现有的制度。 这种环境下,皇储拍摄此类影片释放的观念,同阶层的人只会觉得他是在拉拢人民的拥护。 上层的惯用虚伪伎俩了。 但裴凉自从得到莱因哈特曾今的机甲后,对这位传奇帝王做过了解。 他在位期间颁布的法令,改变的制度,前后几十年间大体意识形态的改变,以及一些重大事件背后的联系。 还有——格斗塞车。 因为希尔的缘故,裴凉粗略了解了一番,那次带希尔回家后,送对方的机甲适配性也正好证明了她的猜测。 通用型机甲的研究是莱因哈特上任以来才开始大力发展的。 虽然与顶尖的战士差距无法弥补,但一般机甲战士,已经完全可以靠经验和技巧弥补基因带来的差距了。 然后格斗塞车那些选手,每个人对于机械的操控力,只要换上机甲,就是无数的武装战士。 格斗塞车的兴起时间也就这二三十年,成为了除机甲以外另一个全民追捧的竞技赛。 贫民区与中心区都有赛场,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将一项竞技拉通到两边,甚至创办之初毫无阻碍。 并且这‘低贱’的贫□□动一开始进驻也未遭到抵制的,背后的人权利想来不是一般的大。 裴凉看着莱因哈特:“这部电影就是你的召集令,你甚至在电影里以解谜的形式留下了你的私人联系方式。” 不过对方明显深入贫民区做过功课,因为裴凉就没有看懂。 还是希尔不经意瞥到的时候发出的疑问,最后被裴凉抓着看完了整部电影,将里面一些贫民区的人才看得懂的密码破译出来。 裴凉试图打那个电话过去,但结果是号码错误。 但希尔的贫民区id拨打过去却是通的,只不过机械声的客服问了希尔一连串的问题,便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继续联系。 裴凉思索了一番那些问题,看似莫名其妙,但其中一定有莱因哈特本人才知道的深意。 这是他的筛选关卡,而这仅仅是第一关。 凭他的手腕,裴凉相信,多年前他已经从贫民区筛选出了一批有志改变命运的公民。 这些年暗地里发展,早已经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 “莱因哈特皇帝陛下,我仰慕您的志向,尊敬您的理想。” 老实说在这种世界碰到一个这样的统治者,裴凉还挺高兴的。 然后就听到对方来了一句—— “所以不馋我身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1 章(裴凉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 师飞羽很早便知道裴凉要进京, 不过他如今要务在身,不可能立时相聚。 直至今天才有了几日休沐的机会,回到家稍作休整便过来了, 正好赶上午饭时间。 邱三响和应四季几人也跟着, 这些家伙一听裴小厨学成归来,重开酒楼, 喜得这些日子挠心挠肺的等放假。 当初行军途中她的厨艺便那般了得, 如今打磨精进, 又在自己的酒楼放开发挥, 还不知道好吃成什么样。 于是家都没回便拢在他们世子周围要一起去蹭吃。 果然到了酒楼这边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看外面的赠礼花篮,来捧场的人不少。 只是一进去便发现, 这酒楼里的热闹跟他们想象的好像不一样? 大多食客一边享用美味, 一边看猴戏似的对一个方向指指点点。 而靠大堂中央的一桌,则桌翻碗碎, 鸡飞狗跳,一个锦衣老爷按着一傻大个喝骂毒打。 也是魏映舒他们一心想找事,所以一开始便选了中央的位置, 本意是方便让裴凉难堪的时候,不让各个方向的客人耽误看戏。 结果好么, 最后还是由他们自个儿享受这全方位的戏台。 见师飞羽一行到来, 原本打算离开的魏映舒已然忘了目的, 眼神颇为痴怨委屈的看着对方―― “师,师公子。” 师飞羽对她倒也颇有印象,因种种原因, 这魏姑娘最近一两年造访师府的次数不少。 师飞羽虽不怎么在家,可一旦回去, 却是次次撞上的,师侯爷与师二都对她的手艺推崇备至,师飞羽也尝过她做的菜,倒确实精致美味,比之当年裴凉的手艺更好。 对方打招呼,师飞羽便点了点头,视线并没在她那楚楚可怜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的身上停留。 而是冲着她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魏映舒满以为她问的是自己,心中甜蜜,连这天大委屈都消减大半。 正要说话,却听到裴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什么,先卖我劣质食材,又贼喊捉贼想败坏我酒楼声誉而已。” 说着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魏映舒整个人都是僵的,她不可置信的缓缓回头,见裴凉姿态从容的与师公子侃侃而谈。 一时间又气又恨,只觉得这女人好生无耻,见到贵人便恬不知耻往上贴,人家师公子是在跟你说话吗? 而心中是决计不愿意承认,这两人是可能认识的。 师公子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与她从小到大遇到的凡俗男子都不同,怎么会?怎么可能?甚至还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女人。 然而她的自我欺瞒很快被打破,师飞羽听完,便挥了下手,他身后的近卫上去将苟家父子拉开。 将苟公子直接推给顺天府的那几个捕快,开口道:“既事已澄明,还不将这坑骗钱财,构陷他人的奸商给带回去,严加审问?” 几个捕快本就是来拉偏架的,谁知己方蠢笨如猪,都这份上了居然被当众揭穿。原本想含混离开,可人家师世子都发话了。 莫说他们以及交代他们干活儿的府尹公子,便是顺天府尹本人来了,都得俯首听令,不得怠慢。 几人便硬着头皮羁押了苟公子,那苟老爷便是想打死这祸害,却也不敢就这么看着他进大牢,何况被贵人亲自交代招呼的,指不定拔出萝卜带泥,让人做手脚从这蠢货口中挖出家门生意见不得光之处。 便连忙道:“世子爷勿恼,一切都是误会,这傻子天生口味异于常人,就好这稀奇古怪的变质食材。” “确如裴掌柜所想,送来这批食材仅供自己每次花费而已,不敢耽误其他客人。” “至于方才失心疯反口诬陷,全是受这贱人蛊惑。”他指向魏映舒:“这贱人与裴掌柜有世仇,又成日里水性杨花,勾得那无数男子俯首帖耳,定是得知我家那傻子喜好,所以撺掇他行那不齿之事。” 魏映舒岂能容别人在心上人面前诋毁她放荡?连忙道:“苟老爷莫要血口喷人,您大可问问苟公子,我可有说过这话?” 苟老爷冷笑:“小娘皮,糊弄一帮傻子就真当自己什么人物了?玩这套花楼里的鸡个个都是你祖宗。这女人想从男人身上勾点什么东西,还用得着明说?真当自己冰清玉洁呢?” 魏映舒平日里被抬着捧着,哪里受过这等粗俗言语的侮辱。 眼眶都红了,连忙冲师飞羽道:“师公子,我不是――” 那苟公子还想给心上人正名,却被苟老爷眼疾手快一个嘴巴子,力道十成十,顿时嘴都被扇烂了,眼冒金星脑子翁鸣,便也说不出话来。 苟老爷的圆滑岂是自家蠢货可比?他心知光是狡辩无用,重要的还得让裴掌柜这苦主高抬贵手。 于是便满脸赔笑道:“裴掌柜重开天下第一楼,按理说我今日该备上厚礼相贺,想当初裴厨还在时,与我苟家也是多有合作,多年来皆大欢喜。” “今日一个疏漏,竟让这畜生干出如此损情分的事,实在令人汗颜。不过裴掌柜放心,明日我自会按着这逆子登门谢罪,另为了庆祝天下第一楼回归,往后三年我苟家供货概不收费,且绝对精挑细选,供应最上等货色。也算是全了当初裴老爷子与我之间的生意情分。”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苟家分行专营的珍惜食材,货源稳定品质良好,三年的免费供应,那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足够赎一个傻儿子。 这还是最浅显的好处,苟家那些天南海北的珍惜食材与货物,长期以来供应源都比别处稳定,这便说明至少在这块他们的人脉路子很广,虽然可能只是底层脉络,但善用的话好处也是说不完的。 值得裴凉抬这个手。 而且虽然裴凉觉得这种傻子倒是早早没了,可能于家业有益。不过古人注重恩义情分。 苟老爷口口声声提到已逝的裴大厨,在场老客中也有不少是做裴家供货生意的,方才虽则看苟家笑话,但此番代入,怕也是希望若自家有不肖子孙败坏商誉,经年合作的人还是能看在往日情分不要赶尽杀绝,累及家人的。 于是裴凉便笑道:“苟老爷哪里话,既误会澄清,那便是虚惊一场。祖父也说过,当初天香楼能得诸多赞誉,各位老板的仗义也是重要的,且莫为那小事伤了日后的合作情分。” 苟老爷得裴凉这话,便知道对方与自己还有合作期许,自是松了口气。 正待提拎着人告退,师飞羽却道:“既然是自身爱好,那便坐下来吃完吧。” 不止那道红烧犴鼻,其他问题食材的菜也陆续上来了。 苟公子这会儿已是鼻青脸肿,牙碎血流,却还得被按着吃完一桌恶心的菜品。 苟老爷是只求贵人不事后追究,对儿子吃顿教训那却是满心赞同的,闻言便冷笑:“也成,你先吃完饭,我让人在这儿守着你,剩一口你都得给我舔干净。” 苟老爷一走,师飞羽又看向这桌其他人:“你们既是一行,想必口味相近的,坐下一起吃完。” 那些公子脸色大变,他们也大多出身权贵,可都是游手好闲之辈,否则也不会这个时间特意结伴上门找茬了。 与师飞羽这等家世一等本身又有实权的那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此时师飞羽的近卫已经将他们按回了各自的椅子上:“请吧,诸位大爷。” 魏映舒若这时候还看不出来师飞羽在给裴凉撑场,那就是瞎子了。 她眼中似有雾气涌动:“师公子?” 师飞羽正转身上楼,听到她的声音方才想起来般:“哦,她也一样。” 然后魏映舒也被摁回桌上了。 魏映舒只觉得自己被按下去的不是身子,而是日渐腾升的期望。 师飞羽对她冷淡,她浑不在意,因为对比之下,他对其他女人更加视若无物。自己好歹能与对方偶尔说上几句话,且师侯爷和夫人也都对她满意。 魏映舒满以为他只是性子淡漠,但自己的存在多少是有点特别的,然而此时却看到师公子为了她最讨厌的女人,讲台犹如畜生一般按在这里食咽那恶心之物。 魏映舒眼泪吧嗒吧嗒的就下来了,周边几个公子虽然受辱,但见心上人如此,连忙加快动作自告奋勇,倒是没让魏映舒的舌头沾那难堪之物。 他们还只当女孩儿受委屈心酸,哪里知道魏映舒此时根本是替别的男人难过。 只是这会儿丢人,几个公子的家族好歹在京中也是有名有姓,今日之耻,怕回去无法善了。 最后一行人是脚步虚浮着出去的,待他们走后,剩下的食客倒是更专注饮食。 因着口味绝佳,所有客人都是撑得溜圆互相搀扶着走出来的,又出去口口相传,慕名而来的人便更多了。 即便过了饭点,整个酒楼人还是不见少,甚至桌子不够只能在外边排队。 后厨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耗尽了库存食材,才在众人抱怨声中关店。 到这时候裴凉才有空歇一歇。 毕竟才刚回来,后厨与她现在的节奏还没有完全磨合,等顺了就好多了。 裴凉喝了口水,来到二楼师飞羽他们那间包厢。 他们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对,应该是已经吃了两三轮了,毕竟这会儿都快晚饭时间。 这里的饭菜太香,但凡肚子里消化出一点空隙,他们就能接着吃。 见裴凉进来,应四季他们赶忙起来笑道:“来来来,知道你忙了一天,给你留着呢。” 说着把几份单独叫的菜端上来。 裴凉笑道:“我就在厨房,还能饿着不成?” 应四季嘿嘿一笑:“那不同,世子爷说了,待在厨房的时候鼻间全是油荤,反倒没有胃口,这些都是清淡养胃的,滋味鲜极了。” 说完才想起这本就是她自己做的,便挠头傻笑。 邱三响看了眼自家主子的颜色,把这傻子拽了出去,走前收拾干净残桌,包厢内这才只余师飞羽和裴凉两人。 师飞羽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填填肚子吧。” 裴凉也不客气,端过一碗蛋羹慢慢的用了起来,待胃中充满暖意,她才抽空打量师飞羽。 岂料师飞羽坐在一旁,已经看了她多时了,撞到她的视线时脸上闪过一丝郝色,身体下意识的坐直了些,以便自己没那么姿态尽失。 几年不见,虽然常有书信往来,但印象中的面貌身影出现在眼前,被重新勾勒的时候,还是颇有些新奇,以及一丝雀跃的别扭。 因为师飞羽还记得当初分别时两人说的话。 这会儿他的心情跟每一个刚确认关系后就从军几年,与自己女人分别的男人没有不同。 几年来反复咀嚼分别是对方低头羞涩的回应,内心充满期待,等再见时,当初还略有青涩的女子已经出落得风华绝代。 师飞羽原本从军营里出来便想直接赶到这边的,却半途想到什么折回了家,把自己又重新洗刷打理了一番,一连换了好几身衣服都不甚满意。这辈子都没怎么分心在这些事上的人,突然就跟个想在花会上争奇斗艳的小娘一般。 刚进门那会儿他面上不显,实际上不论从站姿气派言行,哪样不是在暗搓搓的展示。 显然这套裴凉是吃的,因为她这会儿打量自己的样子,眼神里便充满期待以上的欣喜。 她性子与一般女子不同,除了当初临别之际交换真心时的羞郝,平日里倒是坦然大方,从不厌欣赏之意。 想必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裴凉自然高兴,几年下来师飞羽外貌更加完美撩人,数度战役的历练和权利的攀升,使得他在自己外表最优秀的年纪兼具了这个年龄极其罕见的上位者特质。 若不是还没给钱不合适,裴凉这怕是已经忍不住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师飞羽问道:“怎么选这个时候回京?” 裴凉直接道:“因为快入冬了。” 听她这么说,师飞羽神色一绷,沉默了数息之后,才重新开口:“既然猜到如此,那你就不该回来。” 他早该想到,以她的聪明才智,眼界手腕,怎会察觉不到这么明显的征兆,她跟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从来不一样。 裴凉却道:“如此大好机遇,我为何不回来。” 师飞羽一惊:“你――” 裴凉勾唇,看着他笑了笑,眼里不再掩饰野心。 “各地连年天灾人祸,今年尤甚,只有两江沿岸尚能满足征收。只是皇帝享受要钱,各地赈灾要钱,镇压叛军也要钱,便是寥寥数个未被波及的省份,一般百姓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我们不好过,北边的朝廷也一样,今年春季便开始爆发鼠疫,牛羊死了大片,这些事皇帝忙着醉生梦死可能压根未注意到奏折,但做生意的商人一清二楚。” 当然也可能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灾乱造反得大事面前,这种事且排不上号。 “今年北边战事压力大减,无非是他们自顾不暇。可即便伤筋动骨,那也要过冬的,如今他们偷偷南下购粮无门――” “你怎么知道?”师飞羽皱眉,这可是重要的机密。 裴凉道:“因为都被我买了。” 师飞羽只觉得吸了一口凉气,又听对方道:“不过放心,便是没有我,他们也买不到粮。” “近年粮食减收,粮价年年攀升,那些大粮商都想囤积居奇,北边朝廷才遭大害,出不起价,根本没有粮商搭理他们。” “那你是怎么买到的?”师飞羽顺便问了句。 裴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怎么利用当时手里有限的资本作为杠杆一步步进行利益置换,最后撬动那些富可敌国的大粮商手里的存货的。 这期间涉及的经济原理和谈判技巧,甚至适当的阴谋诡计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便是师飞羽本就是个多智近妖的天才,也无法凭空理解自己毫无基础的知识架构,但也听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现在裴凉有钱,非常的有钱,并且她手里还有粮。 裴凉接着道:“北边冬天不充裕,今年更是没有一颗存粮,又知道南边的富户已经数年战事不断,如今已是马尽兵竭,不堪一击,这样一来他们入冬前会干什么不言而喻。” 师飞羽一个字没反驳,因为这和他的判断是一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拒绝了月前镇压西南乱军的圣意,选择留在京师,驻扎北地,就是料到必有这一战。 如今朝中政敌却拿他危言耸听,好大喜功来攻击他,便是皇帝最近也多有敲打。 这并不只是言语态度上的,上个月的军饷已经拖了好多天了,将士们入冬的大衣鞋袜也迟迟未拨银购置,粮草更是一拖再拖。 师飞羽道:“所以你回京城,是为了让我赢下这场战事?” 裴凉摇摇头:“只对了一半。” 师飞羽看了她半晌,终于才确定她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他所想般大逆不道的事。 其实早有征兆,她当初既能看出他一片野心,谈起皇帝毫无敬畏,在他面前不加掩饰。这让他终于确定了,他所料没错。 于是便听她道:“设想一下,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但如果按照原有的条件,真打起来,最可能的结果是什么?” 师飞羽冷笑一声[[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干脆不再掩饰如今驻北军的窘迫。 “我能赢,但必是代价巨大的惨赢。” 裴凉就笑了:“怕还不止。” 师飞羽看过来,听她道:“北边蛮族如今确实也没有能力发动一场真正的侵略持久战。” 毕竟同样也是元气大伤,物资匮乏,赖以为战的马匹也在疫情中折损大半。便是大梁如今再千疮百孔,他们也没有能力干脆南下一举占领半壁江山。 “但此时劫掠之战是他们入冬前最后的希望,所以势必来势汹汹。恕我直言,第一波冲击,你无法硬抗,只能选择战略性撤退。” “本朝太.祖开国以来就誓言天子守城门,你一退,后面就是京城,怕是得朝中大乱,以你对皇帝的了解,他会干什么?” 师飞羽毫不迟疑道:“南逃。” 确实也如此,虽然原著是以魏映舒的视角,对天下格局变化描述不深,甚至对于男主角师飞羽的各项战役成就也仅仅是以一个结果带过。 但其实这其中的因果,只要稍加梳理便明明白白。 原著确实是皇帝在北蛮来袭将要破城之前,带着一众大臣仓皇逃到南边,又建立了南朝廷。 魏映舒因为结识京中不少权贵,出逃之前,那尚书公子高乐章抛下妻子跑去带她一起逃亡,所以她也去了江南。 因此才有后来隋二师叔替裴家报仇,联合众酒楼对魏映舒施压的剧情。 而师飞羽好不容易击退北蛮,南下迎圣驾回朝,却遭到皇帝猜忌与大臣攻讦。 此皇帝能力平平,却夸功自大,满以为自己知人善任,帝王权术炉火纯青。 却因无视师飞羽的忠告,导致狼狈奔逃,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简直奇耻大辱。于是对于立下奇功的师飞羽,他不但没有嘉奖感激,甚至觉得他的存在就是自己无能的证明。 又有其他不想被事后追责,或者坐看师飞羽一家坐大的小人谗言,竟要将他下旨定罪。 于是原著全文中最牛逼的主角光环出现了,魏映舒仅凭一席饭菜,以及各种在看客看来莫名其妙毫无说服力的话术劝说下,皇帝居然饶了师飞羽一马。 这也是师飞羽从那之后对女主另眼相待的原因。 若说小说里都是扁平人物,但如今已裴凉对师飞羽的了解来看。 如果他不是被智障光环笼罩,那就是看上了女主那降人智商的本事了。 这么一说,原著中好多地方还真颇有可细品之处。 不过此时这些都不重要。 在师飞羽回答出皇帝很可能南逃后,裴凉便确定了,这家伙怕是连南下迎圣驾都是一场作秀,那险死还生的差点被降罪可能也是。 为的就是在背叛皇帝的时候能够师出有名。 裴凉笑了,她看着师飞羽:“我就喜欢对未来有清晰规划的。” “所以我更愿意投资很清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不是空喊梦想的年轻人。” 这话在师飞羽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接着裴凉又道:“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明显了。” “北蛮兵力无法打持久战,京师却很可能悬空无主。原本各方已经扎根良久,分割清晰的利益空了出来。” “这大好时机,我岂能错过?” 说着站起来,来到师飞羽身后,两只手依次搭在他肩膀上,她的手并不像其他女子般柔软细腻,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 但同时在他肩膀上游走,却极尽暧昧。 最后裴凉低下头,气息沾在他耳朵上,轻声蛊惑道:“你瞧,只要善用机会,万物唾手可得,哪怕是这天下。” “我知你有凌空之志,但单打独斗势必艰难。人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你若能心无旁骛决断乾坤,所求之事必定如探囊取物。” “你擅长平复四海,执掌天下,而我擅长的,恰好就是你现在需要的。所以不用感到屈辱和难堪。一个人想要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牺牲,为梦想敢于放弃一些坚持的事,也是很了不起的决心。” “就像这次一样,无需耗费多余的精力在匮乏的军需,无人理解的危机上,终日琢磨的就是如何折腾手里的有限资源,被蠢货的鼠目寸光绊得处境狼狈。” “但如果是我,你在任何阶段的需求,我都能及时预判并提前满足,直至你梦想成真那天。” 最后她嘴唇仿佛要贴在师飞羽耳廓上:“所以,做我的人如何?” 这番富婆包小白脸的类似话术,裴凉没少说,年轻人自尊心高,所以说话也是得有技巧的。 她的目的是美妙的肉.体,又不跟那满脸横肉的暴发户似的奔着磋磨人去的,没必要靠侮辱贬低迫使人就范,那没格调。 也因此她和每一任包养的帅哥渡过的时光都很惬意,就是每次分手的时候都有点不好看。 明明是单纯的金钱关系,一个个最后都以男朋友自居,没了分寸。甚至在她找新欢后大吵大闹, 啧,明明分开的时候一个个已经是功成名就体面人了,还这么失态。 所以裴凉身边负责给他处理前任电话和约见以及突然造访的助理,工资开得很高,很高很高。 师飞羽这会儿全身的感官仿佛就集中在耳朵尖,整个人心跳加速浑身发软,仿佛置身云端。 其实裴凉手放上来的时候他注意力便跟着她那双手游走了,从肩膀到上臂再似乎经过的胸膛。 对于裴凉的话,他是听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她理解自己的野心,处境的艰难,所受的委屈。 然后恍惚听到她想要帮助他,只是让他别觉得屈辱。 笑话,他师飞羽岂是那等一边受人恩惠又一边自觉辱没的无耻男人? 却也感动于她的一片苦心,明明面面俱到,眼巴巴的跑来帮忙,还要考虑他的自尊。 她必是爱惨了我,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否则以她的果敢爽快,岂会说这么多本就不必多言的事? 直到最后一句‘做我的人吧?’,在他脑中清晰炸开,几个大字占据了他的脑海。 师飞羽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拉过裴凉,在她唇上落下珍而重之的一吻。 回答道:“嗯!我必不负你。” 裴凉心道,这倒不至于,只要被她包养期间别打野食就行了,她有洁癖。 只不过他答应得似乎有点快?裴凉还以为师飞羽这种本就位高权重,尊卑观念深重的人会很难。 都做好他拂袖而去,再徐徐图之的准备了。 这边鸡同鸭讲新鲜出炉了一对璧人,那边魏映舒回到天香楼后,打发走一众公子也一直没离开。 师公子从午食时间进去就再没出来过,便是吃饭,哪有吃这么久的? 后来甚至常在师公子身边行走的几个小将都出来了,他还在里面。 魏映舒越等心里便越沉,师公子到底和裴凉什么关系?以至于他会花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在她身上? 然后突然就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师公子,那时候她赢了天香楼,却输了声誉,在天香楼内独自坐了一夜。 第二日推开窗门,就看到师公子骑着骏马朝晨光中逐去。 现在想想,裴凉当初离开京城,也就是这天,厉深的人还回来说她找到一队士兵做靠山,害得他们不敢靠近,不敢妄动,以至于眼睁睁看她逃出京城。 原来如此,原来那时候裴凉就搭上了师公子。 魏映舒咬牙暗恨,随即看到两人从对面楼大门出来。 师公子脸上带笑,那是她从未从他脸上看到过的表情,魏映舒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对方离开,然后裴凉转身回了酒楼。 她越想越心焦,满以为自己的进度虽然不甚满意,但也是唯一出挑的,却突然发现,有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早已接近目标。 魏映舒坐不住了,第二日一早便出门去了师府。 师府门房与她熟络,又有师夫人交代,不用通报便放她进去了。 此时师家还未用早膳,一见魏映舒过来,师夫人立马就笑了:“我说如何今日一早便心情大好,原来是有口福了。” 魏映舒便是心里焦急如焚,自然也不会在侯爷候夫人面前失礼,笑着进了厨房,不多时便整治了一桌香飘四溢,精致奢侈的早餐。 此时师二过来请安,见到魏映舒,脸上不掩兴奋:“映舒你来了,用早饭没?没有一次吃。” 师夫人却笑骂道:“你以为魏姑娘是你?终日懒懒散散,快日上三竿才起床,早食都要人三催四请。” 魏映舒其实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过来了,但听师夫人这么一说,便也不好意思承认。 于是便笑道:“我已经用过了,侯爷夫人还有二公子不必在意我。” 说着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杯茶坐到一旁静候师家人用早餐。 忍了忍,最终没忍住问道:“大公子呢?” 师二撇了撇嘴,正欲回答,却被师夫人打断:“食不言!” 上等人规矩重,魏映舒顿时脸色赤红,尴尬不已,不再发声。 钟鸣鼎食之家,便是一顿早饭,也不会少于半个时辰,师侯爷要上朝先走一步,师夫人他们用餐结束,擦嘴净手后,却都是一个时辰后了。 这才看了眼等待多时的魏映舒,脸上挂着亲切热络的笑意:“魏姑娘久等了。” 魏映舒便是等得焦急,却也没有多大不耐,她心知越是尊贵的人家一言一行都是规矩。所以连忙笑着摇头。 师夫人便道:“咱们去花园坐坐吧。” 师家富贵数代,宅邸自然精美绝伦,极尽豪奢。 魏映舒置身其中,似乎也平和不少,这才听师夫人问道:“魏姑娘今日来,可是找飞羽的?” “却是不巧,他一早便出门了。” 魏映舒却道:“不是,我今日是来找夫人的。” “哦?找我?”师夫人挑眉。 魏映舒憋了一早上的话,终于有了开闸之机,连忙道:“我天香楼对门昨日新开一酒家,酒楼东家便是天香楼以前的少东家裴姑娘。” “本来这一介商户民女,自不当在夫人眼里,只是昨日大公子到场,在那儿足足坐了半天,更与裴姑娘相谈甚欢,走时神色轻松,脸上带笑。” “夫人作为大公子敬重的长辈,可对此女有印象?” “裴?”师夫人一笑:“可是与你家有旧那个裴家?这事我听说了,还说昨日仿佛魏姑娘也去捧场,只是中途闹了些不愉快?” 魏映舒脸色一白,颇有些无地自容,便含糊道:“同行的人闹了点误会。” 好在师夫人也没有揪着不放,确实安抚道:“我并无印象,不过飞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清楚。” “他是个不开窍的,便是与人和颜悦色,多半也是别的原因。魏姑娘不必惊慌。” 见她始终没有放下心,又握住她的手,叹口气道:“他生母早逝,我这个继母再如何想亲近,总隔了一层。” “这孩子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师家已然烈火烹油,也不图他们兄弟俩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贵女惹人猜忌。” “你是他唯一肯多说两句话的,侯爷也对你很满意,又有一身精湛厨艺,让他另眼相看。” “放心,再是如何,我师家也只认你。” 魏映舒羞涩一笑,这才放了大半的心。 是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那边到底如何,还未可知,总归不用这么自己吓自己。 又与师夫人坐了一会儿,魏映舒才告辞离开。 却不知她一走师二都凑了过来,问师夫人道:“娘,我也挺喜欢映舒的,为什么你老想把她跟大哥凑一起?” 师夫人听了就来气,用手绢擦了擦手,冷笑一声:“一个女人而已,娘什么时候缺了你的?只不过这女人,你想要也得看看有没有命享受。” “娘你怎么突然渗人得慌?”师二有些不信。 师夫人便掰碎了揉开给他讲:“这女人有邪门,长得也不是顶顶绝色的大美人,若说心眼智计那更是笑话,论讨好男人的功夫也平平。” “但偏就是那么多愣头青围着她打转,着魔了似的,其中也不乏高官子弟。远的不说,便是尚书府的高公子,便要死要活的非卿不娶,家里定的亲愣是结成仇。” “这还不是一个两个,京中对家里子弟稍稍上心的太太夫人,谁不耳提面命让离那妖物远点?也就你们男人不当回事。” “你大哥如今如日中天,深得圣眷,要靠你自个儿奋起直追把他拉下来是不可能了。等你爹一去,这师家还有我们娘儿俩落脚的地方吗?” “现在他羽翼已丰,外头咱们使不上力,便只得另辟蹊径。” “那姓魏的既然喜欢你大哥,简直天助我也,既如此成全她便是。她一介平民,你大哥便没了妻族助益,到时候娘给你说个家世显赫的贵女,不愁没有一拼之力。” “再者这姓魏的一旦嫁给你大哥,你大哥终日有绿云罩顶之危不说,还会遭到那些痛失所爱的男人的报复。那女人决计是不安于室的,且蠢钝好控制,只要他内里出现纰漏,那咱们要出手,就容易多了。” 师二听得半懂不懂:“不能够吧?映舒哪有说的这么邪门?再说若真如您所说,您如何说动爹和大哥娶映舒为正妻?” 师夫人一噎,不耐道:“我自有打算!行了行了,总之你不许裹乱,若事成之后,你还对这女子有心思,到时候抬进后院便罢了。” 说着讥笑道:“别说,你若到时候真能聘兄妻为妾,倒也让我出了口恶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2 章(里希特驱散心中的异样,面...) 里希特驱散心中的异样, 面对这个掀起滔天巨浪,本人反倒漫不经心的家伙也是没了脾气。 他知道跟这家伙谈论类似的事情无意义,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 已经足够他明白, 这家伙是个极度孤傲有主见的人。 她认定的东西,哪怕是与全世界相悖, 也不会对自己产生质疑。 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单刀直入的问她:“皇帝陛下跟你说了什么?” 裴凉意外的看了里希特一眼, 疑惑道:“理事长一开始就知道皇帝陛下会进赛场的事?” 里希特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 我会全力阻止的。” 裴凉来了兴趣:“怎么阻止?” “告诉陛下的秘书官, 让他誓死劝谏之类,将消息递给媒体, 让所有人寻找他的动机之类。” 狠还是你狠, 裴凉心里冲里希特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皇帝陛下的侄子。” 里希特闻言眉头紧皱,神情顿时变得冷漠。 不过裴凉多少也知道他对皇帝陛下的复杂心思。 里希特的祖父是上一任帝国皇帝, 原本他的父亲作为长子,自然是王储的不二人选。 可最终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却是小了十几岁的幼弟。 莱因哈特从小展现出的惊艳才能,不论是作为一个顶级战士, 还是谋略家,还是一个帝王应具备的手腕远见。 甚至一路的人生履历和战场功勋, 都不是其他继承人能够比拟的。 他太过优秀, 优秀到其他皇室成员在他的光芒下暗淡无名, 也优秀到足够促使先帝忽略年龄与利益团体的弱势。 要知道在那之前,前面几位皇子公主为了提高竞争力,可是拼命与大贵族联姻, 增加自己的影响力和夺权筹码。 但最终皇位还是落入莱因哈特手中。 据说皇帝陛下的长兄从此之后一蹶不振,他面前就是活生生的强大足以决定一切的例子, 对待子女自然严苛偏执。 里希特形成的实力至上价值观,源头也显而易见。 不过因为莱因哈特终身未婚,很早以前就传言他的继承人必定会在几个侄子中挑选,而其中最为优秀的自然是里希特理事长。 甚至他的人生轨迹都跟皇帝陛下有着很大部分的重合。 皇室成员之间关系冷漠,但皇帝陛下倒是对里希特另眼相待。 因此如果刻意去了解的话,就会发现上流之间传闻,里希特或许就是皇帝陛下中意的继承人。 原本情况不明就里的时候,裴凉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 于是裴凉冲里希特笑了笑:“是我失礼了。” “对明明不愿意,还必须复刻皇帝陛下履历,以此满足父母遗憾的理事长说这样的话,是不合适。” 里希特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裴凉笑了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做出只要够强就可以随意摆弄你的姿态的理事长很迷人。” 里希特心中顿时一阵狼狈和羞耻。 他所处的地位和身在的阶层,在整个人类群体中也是最顶层,可事实却是,他至今也没能摆脱操控。 实际上早在成年之前,他便强过了自己的父亲,之后顺理成章夺取了家族的话语权。 但之后走的路分明还是父亲一开始替他规划好的,很明显父亲的不甘和执拗早已经渗透进了他的内心。 他的叔叔也就是当今皇帝陛下老说他沉闷无趣,他也觉得一边反抗父亲一边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何其可憎。 因此在看到有个家伙莽撞的出现,粗暴无礼的破坏他周围的世界。 她肆意改变着人们的认知,又注定改写未来。她跟皇帝陛下一样,都是于平凡众生中最显眼的人,天生的领导者。 让人嫉妒又无力。 里希特曾经一度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想要什么,对于强者的偏执让他总是对这家伙目不转睛。 他这种丛林法则的奴隶,自然对望而兴叹的人的凝视感到高兴甚至荣幸。 因此在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喜欢alpha的时候,以前相处间的她的种种行为和言语,动机便有了明确解释。 里希特可耻的有些高兴的,但没有想到他会被这家伙瞬间剖析得如此深刻。 阴暗和自卑的那一面被突然拽到阳光之下,让他灼烧难堪。 里希特甚至有些不敢与自己的学生对视了,他极力维持镇定从容道:“少开这样的玩笑。” “你以为你现在惹了多大的麻烦?” 裴凉笑了笑:“我很少开玩笑的。” “刚刚在媒体面前说的没一句假的,理事长不是也求证过了吗?” “虽然我这么说一般人都不信,但其实我真的很少开玩笑。” 大部分时候,她说的话都是严肃且认真的,只不过她态度吊儿郎当,并且内容离奇变态,以至于经常被认为开玩笑和吹牛逼。 裴凉看了眼里希特后面的桌子,那是属于理事长的办公桌,造假昂贵,材料稀有。 据说是一种全宇宙累计数量也不过百颗的珍稀巨木的木材,触感温润,可瞬间适配人体的体温。 裴凉道:“我确实在见理事长第一面,就想把理事长压在这张桌子上。” 里希特觉得此时空气有些稀薄,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道:“裴凉同学,记住你的身份。” “我不但是你的师长,还是你的上级。你现在对上级表现出的无礼甚至侵.犯意图,足够你被送上军事法庭。” 裴凉可惜的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一直在忍耐,等到成为理事长上级的那一天。” 她走近对方,里希特下意识的要后退,但生生忍住了。 两人此时距离极近,甚至能感受对方的体温。 裴凉笑了笑:“到那时候就可以对理事长为所欲为了?” 她的眼神充满侵略性,自己完全是被当成了猎物的样子。 而以她展现出来的才能,多久能够做到?里希特甚至下意识的心中充满紧迫感的,利用自己强大的预测能力来计算。 但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迫不及待? 他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的学生超越自己,还是想―― 里希特脸上闪过一丝羞耻,心里发软。 他有些狼狈道:“总,总之作为帝国军校的学生,你现在的言行已经给学校带来了困扰。”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说到正事的时候,里希特的状态好歹恢复过来。 他严肃道:“外界的舆论我会负责,你最近要做的就是闭上你的嘴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话。” “至于军部那边,或许会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审查,所以在结束之前,你安分守己――” 话没说完,就看到裴凉举手:“那这关我肯定过不了。” “因为腺体确实已经摘除了,这一趟检查就可以确定的事,我撒不撒慌没有意义啊。” 里希特道:“这件事我会总结成一个意外,你进化之前,已经因为意外导致腺体受到不可逆的伤,为了保全尊严,所以你在媒体面前宣扬是自己所为。” “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学生在难堪之余说出的不理智的话。” 裴凉又道:“可我现在有固定来往的alpha,这样一来,我当时说的话就毫无破绽了,不好推翻呐。” 里希特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心里顿时充满被耍弄的愤怒占据―― “你说什么?你跟哪个alpha固定来往了?阿诺德?特里萨?别告诉你甚至不顾伦理跟你弟弟――” 裴凉连忙摆手:“那不能够,我还是有分寸的。” “你甚至觉得自己有分寸?”里希特道。 裴凉:“同性婚姻早几百年就已经合法了,即便我是军人,我的性向也构不成人格瑕疵。” 只不过是因为信息素,所以a和o这两个群体很难同性吸引,因此一旦有同性恋,绝大部分必定是先天缺陷和后天刺激,因此这两个群体之中相应的伦理观还没有跟上。 其实作为世界上占比最大的群体beta,同性之间的爱情婚姻早稀松平常,根本不会让人大惊小怪。 因此裴凉这么说,法律上确实无可指摘,毕竟她还没有因为性向伤害任何人。 接着她又道:“至于摘除腺体,好像帝国军人自残的条例里没有包含这一项。” 里希特一噎。 是,因为alpha天生视腺体重愈生命,谁会没事阉割? “你以为一切行为只要最低限度的符合法律就没问题?”里希特问她:“你原本性格就放肆不羁。” “但因为你的实力,你的年纪,军部对于还未在编的强者总是格外包容。” “可现在你的行为已经失控,你的潜力太过巨大,更不用说身上还具备进化价值和武学造诣,军部是不会容许不可控的强力武器存在。” 里希特看着她的眼睛道:“裴凉,如果你真的想往上爬,想一生有所建树,那就凡事多想想自己的前途?” 裴凉笑了:“为什么我的前途要靠妥协一群不如我的人来争取?” 这话就像是个幼稚得发指的中二病说的,可裴凉却低声说了一句:“不过你确实提醒了我。” “现在时间有些紧迫了。” 说完就对里希特道:“理事长,我现在有急事,先请个假,等回来再跟你玩――不是,聊。” 里希特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这家伙转身就出了门。 她最后的话里希特不明所以,但心里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可第二天这预感就成了真,据说这家伙开着自己的车跑进了贫民区,接着就失去踪迹了。 不管是车里还是身上植入的定位,全都消失无踪。 里希特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是她的请假? 而整个帝国也因为裴凉的失踪陷入了一股舆论的狂欢之中。 尤其在失踪之前,她还宣布了自己是同性恋以及摘除腺体的事实。 有人列举机甲联赛组织以来历任奇葩选手,发现在裴凉面前都是弟弟。 估计她的行为足以列入史书,让人永远记住这家伙。 不少人以为是她不满自己的性向遭到反对,愤而出走。 也因此社会上对alpha和ega两个群体的同性话题引发了探讨和反思。 很多人依然无法理解一个前途光明的alpha为什么会放着大好未来不要,作这么些死。 但也有很多人认为她的才能足以让人包容她这些‘无伤大雅’的异处。 说到底她是帝国军人,她的价值应该在战场上,而不应该被无聊的人津津乐道。 但军方和裴家可就气疯了。 裴凉一走,她第一场比赛后虽然也配合采集了一些血样和身体组织,但这点样本远不足以破译她进化的秘密。 实际上,通过基因检测根本没有发现特殊之处,甚至她现在的身体远低于一般3s的水准。 只是她的精神级别太高,因此检测仪给出的综合水准仍旧是3s,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才是拖后腿的,但也在拼命的与精神强度靠齐。 想到她的武力,那被她称之为内力的东西。研究人员猜测那才是她进化的钥匙。 因此研究必须得她的存在配合才行。 但那玩意儿现在不管不顾就跑了。 军部追悔莫及,反思对这样不可一世的天才,确实不能在没控制住她前咄咄逼人。 而裴家正和瓦伦家族打监护权官司了,转身人已经跑了,算是打了个寂寞。 除了军部还有裴家,各方也有对裴凉的价值垂涎欲滴的,现在她的失踪,正好是浑水摸鱼的时候。 于是一夜之间,涌入贫民区的明里暗里的高手无数。 他们早已经把裴凉的生平履历全扒出来了,甚至是她在贫民区养的小白脸。 但这些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跟突然人间蒸发一样。 无数人遍寻无果,最后也只能悻悻的扯出来大半人马,只有少数执着的对这个任务不限期限。 裴凉那天从里希特的办公室离开之后,交代兰斯洛特照顾好妈妈,又跟阿诺德和特里萨道:“以后我们终会在战场上相聚。” 便离开了中心区,她走得猝不及防,谁都预料不到。 而且有前面的事铺垫,别人只会怀疑她不堪舆论压力出走。 她一来贫民区就找到了希尔,对他道:“恐怕不能庇护你往上爬了,如无意外,我要在贫民区待很长一段时间。” 她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有她的存在,甚至牵连进她的关系中,希尔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会被上面的人瞬间夺走。 那不相当于白嫖吗?她还从来没干过这么不道义的事。 没想到希尔也是聪明,他问:“你不是会在乎别人如何看你的人。” “是皇帝陛下的那部电影,你发现了什么吗?” 裴凉意外的看着他,希尔有些不好意思道:“拥有车队之后,看到的东西也比之前要多。” “有人接触过我,要是换以前我或许不明所以,但对方有意无意的一些问题,恰好与你的猜测契合。” “所以我想――” 裴凉笑了笑:“聪明。” 希尔这下是真的震惊了:“真的?皇帝陛下他――,这些都是他经营的?” 裴凉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希尔就清楚了,她自己找出来的皇帝陛下的真实理想,又在赛场里与皇帝陛下的角色共处一室长达两个小时。 出来就叛逃来到贫民区,那么是来做什么一目了然。 希尔眼神变了,他看着裴凉道:“我换理想了,你依然帮我实现吗?” 裴凉还未回答,里面就又走出一个人,正是褚星宇。 他看着二人道:“加我一个,可以吗?” 任何贫民区的人,在有这线机会之前,都不会视而不见。 曾经他们以为拼命的爬上去,就是对自己的问心无愧,但当发现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做的时候。 二人才发现比起独善其身,他们还是更想看到贫民区的居民进出中心不需要签证的那一天。 裴凉带走了希尔和褚星宇,还有几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按照莱因哈特的指示来到了革.命军总部,她一来,总部的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默契其实不需要多做解释。 然后数年之间,裴凉奔走于各个星球,经营原本有限的资源,疯狂的为组织摄取资金,将自己的武艺倾囊相授。 内力的巩固和无限制机甲的开发成熟大大提高了革.命军的整体战力。 而拼命区之大,人口基数之多,其实里面能筛选出来的高级战士并不比军部少。 莱因哈特经营数十年,本来就只欠东风。 而裴凉的出现,恰好弥补了他无法直接领导革.命军的不足。 直到数年后,当初那个明明只差一脚,就可以夺得联赛冠军,却中途弃赛失踪。 那个个人风格强烈,能力让人咋舌的天纵之才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为了军部和政府双重通缉的叛军首领。 每一个认识裴凉的人都为之震惊。 彼时里希特已经卸任帝国军校的理事长之位,阿诺德和特里萨以及兰斯洛特也已经进入军部,成为了真正的军人。 叛军日渐势大,得到了无数星球的贫民区民众支持,被压迫数百年的他们终于开始争夺自己应有的权利。 在有些人看来裴凉是英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造就一个相对公平的世界。 但在有些人看来裴凉是罪人,她在人类面临虫族威胁的时候,掀起了内部的斗争。 可不论怎么看她,唯独不能否认的就是她的强大棘手。 在战场上,即便是军部的精锐倾巢出动,最终也无法在她面前占据上风,她是全方位的天才。 这般年龄,战术却老辣狡猾,经验根本不似二十多岁的人能有的。 而受益于她调.教的战士,即便基因等级不高,可组织力和战斗力,总体水平却并不比帝国军人差。 还有他们的装备和技术,该死的这要没有庞大的资金在后面支持,那就见鬼了。 统治阶层意识到了危机,连忙进行清算梳理。 可无数家族却接连暴雷,行为上背叛法律,窃取国家利益,甚至叛国罪名被牵出来的数不胜数。 民众对贵族的感官一夜间降到了最低。 混乱中市面上又出现人类性别分化源头的论文。 这个世界一开始人类也是只有两个性别的,但经过末世浩劫和星际迁徙之后,便逐渐分化成了六种。 其中alpha和ega在一定程度上甚至算是一种倒退。 千百年一来,研究对此的解释都是为了进化出于虫族对抗的身体强度,人类的进化自然牺牲了一部分的理性。 而为了战士的延续,有一部分人进化中牺牲了对身体的掌控权,被信息素左右。 归根究底,这些都是人类基因为了自保,进行的极端进化。 矛头自然直指虫族,但虫族真的是以当今科技武力都还无法消灭的东西吗? 一夜之间军方历年的战争数据被罗列出来,里面一针见血的分析,无数战场最后都有着刻意的错误指挥。 造成战局的无限僵持,留给虫族可再生空间,造成无数战士的无意义牺牲。 新闻一出,举世哗然,军部和政府立马站出来辟谣。 可就在此时,数十年一轮的虫潮来袭。 革命军自主加入战场,一路毫不保留,规模空前的大战在革命军频道中直白的展示出来。 因为先祖的拙劣基因无法为人类自保和延续做出贡献,而沦为底层的人组成的军队,战场表现竟然丝毫不必帝国军弱。 甚至比起帝国军的保守和状况频出,革命军这边的战场优势简直是压倒性。 然后所有人发现,在人类如今的武器装备和战术之下,虫族根本是被压着打的份。 革命军势如破竹一般清理完眼前的敌人,甚至支援帝国军的场景,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人民愤怒了,每年无数的军方开支,为了抵抗虫族大部分人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就因为现有的阶级和制度能整个人类社会相对安稳的存活。 可现在事实证明革命军的反抗是对的,全人类的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被秩序的掌控者饲养起来,维持统治并转移内部矛盾的工具。 凭什么大部分人生来就该牺牲自己的人生,甘心接受上升通道为自己关闭,沦为社会养分的命运,来供养上层的人? 虫族在消亡大半后,最终虫族女王带着残存后裔远遁而去。 没了外力威胁,革命之火越演越烈,整个世界开始重新洗牌。 裴凉在这期间与自己曾经的同伴刀刃相向过,又在战场并肩作战过,最终和解。 在多年的努力下,贫民区的围墙拆除,所有公民得到了相等的权利,为了补偿基层人民多年的牺牲。 原贫民区的基建设施开始迅速发展,这带来的无数就业机会,配套提升的教育和医疗配到,以及技术的自由对流,让一切都开始欣欣向荣。 虫族消失后,alpha和ega的信息素开始减弱,腺体也在缓慢的萎缩。 逐渐的不少alpha和ega失去信息素桎梏后,也有的开始对同性感兴趣了。 就比如裴凉曾经的同学老师之类的。 希尔功成名就出师之后,裴凉也重新开展过几段扶持梦想的慈善事业。 比如二十多的时候,某位前军方高层,因为对她的抓捕失败,引咎辞职后,找到她阐述了自己的‘落魄’。 比如三十出头的时候某个黑皮战士说他不想借家族力量,想由里到外靠自己。 再比如几年过后,某个金发原首席说自己学习内力进度缓慢,想让她帮忙开小灶。 那裴凉这么热心的富婆,能眼睁睁的看着有志青年困扰吗? 最后的最后,世界虽然仍有不公,但总体已经变成了裴凉和莱因哈特理想的模样。 接着某一年,莱因哈特将裴凉确定为自己的皇位继承人。 在遭到皇室成员反对和裴凉拒绝后,干脆废除了帝制,操作也是潇洒利索。 因为这个世界基因等级高,人类的寿命普遍长,3s级的人平均寿命通常在两百岁左右。 甚至衰老也是一百五十岁过后才显著加快。 因此在革命成功过后,裴凉并没有选择花费大量的精力管理这个世界。 反倒是沉淀下来修行功力,汲取技术。 等这个世界结束之后,裴凉听到系统对着她得到的积分兴奋惊叹。 接着道:“姐姐,以你的积分,下个世界你该去修真场了。” “这回可一定得好好做准备。” 裴凉笑了笑:“当然,期待已久了。” 还有那个数次招待她的人。 s:///book/10/10513/837744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3 章(不过首先就得先捋一下裴凉...) 第265章 饶是裴凉经验丰富, 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得不佩服人家花魁的花样。 以前尽是她不要脸来的,搞刺激把人弄得左右为难, 这种情况倒是少有。 只见方玖神情带着一种又欲又暧.昧的引诱, 身体力行的在讨好取悦着自己。 女尊世界的男子这么做,相对于一般意义的世界, 性质又格外不同。 尤其这还是古代, 方玖原本也是世家公子出身, 从小被灌输的价值观以及所受教育都与此刻相悖, 就更加难得了。 裴凉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这方面的自制力, 她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 可越是经历这些世界,她现在越觉得以前是低估自己了。 尤其是来到这里之后, 居然到了这份上, 她还有余力心中纠结。 裴凉这一刻简直觉得她就是个圣人。 她往后坐了坐,摁住了方玖的脑袋, 有些为难道:“本殿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这样不好吧?” 方玖被摁住脑袋的时候,并没有挣扎, 反倒是用脸蹭了蹭裴凉的手,柔软无声的化解她此刻不怎么坚定的拒绝。 果真对方的手就顺着他的下巴挠了起来, 痒痒的有点像在撸猫, 但方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甚至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冲裴凉笑了笑:“放心吧殿下, 很快的。” 这话裴凉听了就不乐意了:“不可能,本王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还是算了。” 方玖一听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 说什么快呢? 但另一方面,又说明他在凉王面前几乎是毫无戒备了, 以至于这么粗浅的语言错误都会犯。 他声音略有些撒娇的韵律:“殿下~,奴不信,奴要试试。” 这谁顶得住? 裴凉见他又要往前拱,忙道:“说着话呢,怎么就动手动脚呢?” “诶诶!松手,我衣服快松了。咱们现在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这次我得好好说说你,这等手腕不是给内部的人用的。” 方玖只以为这人最近喜欢的套路不同了,今日出来的时候就打定了注意,不沾上手誓不罢休。 否则这死人怕是得把他忘在脑后,自然是任何阻碍都没用的。 闻言甚至调侃道:“是,属下谨遵殿下教诲,只是新习得一二绝活,势必让殿下掌掌眼。” 裴凉:“……下回吧,王夫还在隔壁呢。” 方玖抬头,往对着隔壁那面墙看了一眼。 竹苑正好就在之前裴凉和苏h所在的包厢左边,也不知道方玖是怎么定到的,按理说今日天香楼重新开业,来捧场的达官贵人不会少,这等宝地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涟漪楼的人。 不过这时候探究方玖的手段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深深看了那面墙之后,回过头望向裴凉。 说了一句让她头皮发麻的话―― “听小十说,王夫就坐在靠着这面墙的位置?” “殿下要不要,将奴按在那面墙上,离王夫一墙之隔的要了奴。” 裴凉连忙捂住他的脸,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感觉营养有点不够的样子。 可下一秒,手腕就传来了湿漉漉被舔.舐的触感。 裴凉心想,今天这妖精不成事怕是不会放过她了,人哪儿能跟妖精斗的? 这不怪她意志不坚,只能说敌人太过凶猛。 察觉到着狗女人总算被调动起来兴致,放下了迟疑,方玖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而另一边,裴凉久去不回,自然也引起了苏h的疑心。 二人出来吃饭,带的人也不多,苏h这边贴身侍从小盛儿,裴凉也就带了亲随红袖和青衣罢了。 红袖和青衣本来就是绝顶高手,保护苏h绰绰有余,裴凉自己能顾着自己,因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倒是少有盛大的仪仗。 只不过红袖青衣论起办事利索,但要说脑子多精明,多能应付弯弯绕绕的人就不见得了。 平时因为凉王身份尊贵,除了皇帝没人能强逼她们说什么倒还好。 可苏h就不同了,他是王府的男主人,是他们主子授予实权,并且参与整个凉王体系决策的‘男主人’。 很多事自然无可避免。 比如苏h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方才那孩子,青衣可认识?” 青衣一下子身体就紧绷了,在王夫那攻击性不强,但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中,冷汗都要下来了。 “本君见方才青衣的神色,好似介意。”他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变温了,可见那家伙离开的时间不短:“只是那孩子仿佛更在意殿下。” 青衣正待找借口糊弄,便又听王夫道:“好好想清楚,切莫一会儿殿下回来后,说辞与你不同。” 这危机是她顶得住的吗?青衣看了眼红袖,那混蛋这会儿装死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明明这是狗腿子的共同危机,却偏偏要她一个人扛。若是婚前,她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日的,那时候苏h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个不识抬举假作清高的丞相公子。 还不是一样被她们主子给弄上手了? 可这会儿就不同了,人家是被她们主子信赖并尊重的男主子,她们自然得服从。 最后青衣在王夫那视线下,只能扛不住压力道:“那,那是属下的弟弟。” “哦?既是亲眷,为何方才不打番招呼?近日.你二人同殿下忙里忙外,不得着家确实辛苦了,亲弟借此机会前来探望长姐,打个招呼,殿下也不是那等苛刻之人。” 青衣这会儿只想钻地缝里,只能硬着头皮道:“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叨扰殿下和王夫了。” “待属下回去再收拾他。” 苏h却似笑非笑道:“本君不是说过,殿下都不是小气之人,本君又怎会介意?” “殿下怕正是知晓你当值途中放不开,因此亲力亲为的替下属安抚亲眷呢。” 爹耶!要死,王夫这怕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果然,苏h站了起来,对二人道:“走吧,也带本君去竹苑看看。” 青衣红袖哪儿敢动?恨不得自己的嘴脱离身体飞过去,通知主子大事不好了。 小盛儿也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他方才就觉得那长得漂亮的小孩儿不对劲,对他们殿下莫名其妙的。 原来果真是外边的妖精勾.引人。 他顿时就怒了,边撸袖子边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撕了他。” 小盛儿跑得最快,出了包厢便直接往竹苑去了,也没几步路。 要说小盛儿也是新婚当夜敢拿匕首对抗亲王,维护主子清白的人,自然是性子火.辣。 盛怒之下,一脚就踹开竹苑的门。 结果后面的苏h透过大开的门,一眼就看到里面那对狗男女不可言说的姿势。 凉王坐在靠近窗边的榻上,一个容貌绝色,风情万种的男子跪在她的双.腿中间。 不是方才那个长得漂亮的少年,但二人长得很相似,可以看出是兄弟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二人虽然看起来还未成事,甚至身上的衣服也仅仅是稍加凌乱,但一看裴凉那狗女人,就知道她那表情是打算顺势而为的。 苏h方才还沉浸在一股难言的甜蜜之中,觉得今日机会难得。 此时见到这副场面,简直犹如一道惊雷劈中自己头顶。 从小到大都少有失态的他,这会儿甚至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他看着二人,怒不可遏道:“你们,无耻!” 裴凉一看被抓包了,下意识的就开始心虚。 这也不能怪她,上个世界楚夜白和宫冉两个人这戏码搞多了,以至于她形成了条件反射。 连忙站起来:“不是,你听我狡辩――呸!解释。” 苏h原本想掉头就走,他俩原本就是合作关系,他这番反应在外人看来或许理所当然,但唯独自己才知道多名不正言不顺。 见对方如此反应,苏h难受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希望。 再者他也不是惯于逃避之人,便顺水推舟的径直接进了竹苑。 坐在裴凉另一侧的榻上,沉着脸开口道:“你说吧,我听着。” 裴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她跟苏h压根就没什么啊。 苏h跟她甚至不是包养关系,那当然就不必承担任何义务了。 但见苏h现在的样子,裴凉又觉得是不是不该这么片面的理解? 他俩虽然没什么感情上的契约精神要遵守,可苏h这出身和登高望远的野心,还是很在乎名声颜面的。 她最近这般给人做脸,好不容易让人忘却了他清白受损嫁入王府的事实。 结果这会儿大庭广众下不顾他的存在偷吃,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好在青衣红袖比较有眼色,进来就把竹苑的门关上了,杜绝了外面的人看热闹。 此时方玖也站了起来,裴凉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了。 咋说呢,方玖这会儿整个人站在她身侧,真要说也挑不出问题。 他本就是高贵出身,姿态礼仪自然无可挑剔,甚至此时面对苏h冷凛的视线,也不卑不亢。 可就是有种外室被大房拿了,这会儿正无措的指望老爷庇护的感觉。 这种又是示弱,又是一种无声的示威的姿态,让苏h整个人都冒着寒气。 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男子,自己竟不是毫无了解。 怪道说方才那小孩儿他便觉得有两分面熟,眼前着妖娆男子,不正是当年的方家九公子? 只不过方玖长他们一些,且圈子不同,交集也并不多。 但是当年风采,苏h还记得的。若不是方家陷落,方玖在京中定还是风光无限的名门公子。 苏h想到这出,懒怠为难他,便盯着裴凉道:“想好怎么狡辩了吗?” 裴凉开口便道:“想到了,我衣服上掉了饼渣,他帮我弄来着。” 苏h:“……” 这狗女人是把人当傻子不成? 谁想方玖闻言也轻笑了一声:“正是,方才王爷见了那盏中的甜头便急不可耐,吃得急促失了态,王夫切莫怪罪。” 裴凉:“……” 不带这样的,对她起歹意她都从了,现在怎么还拆她台呢。 但是不等裴凉圆场,事态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苏h听了方玖的话,这其中的挑衅之意已经毫不掩饰,那么他也就不必心慈手软。 他看向方玖,接着一笑:“方公子,数年不见,还是风采依旧。” 方玖冲他行了一礼,也是笑道:“蒙王夫抬爱,还记得我这卑贱之人。” 苏h:“方公子与我们殿下仿佛私交不浅?” 方玖:“区区贱籍,哪能与亲王谈私交?不过承殿下怜惜,时常来我涟漪楼坐坐,光顾生意罢了。” 苏h一个良家夫男当然不可能知道涟漪楼是什么地方。 便看向青衣红袖,二人恨不得抽自己,方才关好门守外边多好?干嘛腿贱进来呢? 主要还是怕她们主子的脸被挠花。 便硬着头皮道:“回王夫,涟漪楼乃是京中贵人吟诗喝酒听戏之地。” 就吹,以苏h的聪明,当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顿时脸都变了,回头瞪视裴凉,但同时又想起来,凉王风.流,那是京中早已盛传的事。 大婚之前,他长姐仿佛就探查过,说是凉王最近流连青.楼。 这本该是毫不意外的事,可此事苏h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何时,这狗女人在他眼里竟变成了这般正直的存在? 只是输人不输阵,苏h扯出一个笑脸:“数年前见方公子,还是性子孤高,冷若冰霜之人。不曾想如今竟然这般热情助人,真叫本君叹为观止。” 方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也不客气到:“盛传王夫无奈出嫁,待嫁之期郁郁,此时看来,果真传闻不可信。”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仿佛迸出了火花。 裴凉这人渣见修罗场又有开始的苗头,连忙道:“出来这般久,怕是饭菜都要凉了。” “咱们也不打扰方公子用餐了,回去吧。” 苏h冷笑:“殿下倒是还记挂着桌上的菜肴呢?我还以为殿下在这边已经吃饱了。” 方玖也到:“吃就吃,总归奴招呼殿下的时日也有数年,只是殿下这上下赶趟,还真是忙。” 裴凉被两边怼了回来,只能埋头装死。 苏h深深的看了眼方玖,对此人是半点不报幻想了。 他开口道:“让方公子见笑了,殿下近日忙得昏头,办事是少了几分妥当。” 方玖闻言便接过话:“王夫不必多言,殿下近日之功,奴家自然比谁都更清楚。” 苏h眉头紧皱,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方玖便道:“毕竟先落山之事,奴家`颜也算是被殿下倚重了。” 苏h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凉。 见对方的神情,一派的坦荡光明和理所当然,心中便接受不了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若方玖仅仅只是凉王婚前便开始寻花问柳的相好,他都没有这般接受不了。 可此时看来,方玖不但时间情感上要深厚得多,甚至在凉王的利益体系中,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是了,当初也是才名满京的大家公子,一身所学怎么可能只会区区取悦女人? 苏h满心里不好受,回去的途中,和凉王坐在一辆马车内。 偶尔看向她的脸,心中只剩一片倦意。 罢了,本就不是有缘人,近日的悸动或许也仅仅是在王府的格外轻松和一展所长带来的归属感。 若说周驸马还能说是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不可不顾,那么方玖的存在,便打破了苏h的幻想。 此等风.流之人,若真将心放在她身上,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苏h掼会权衡利益,思索间,心里已经冷静了很多。 反倒是小盛儿愤愤不平,一路上瞪着凉王。 凉王也不生气,相反还颇有些讪讪之色。 苏h心中哂笑,他和小盛儿都傻。 可这也难怪,她是这等温柔,连小盛儿一个侍从,从一开始畏惧警惕,如今也是没大没小。 但又丝毫不缺乏杀伐果断。 这样的女子,岂会轻易为男子驻足? 苏h心中正说服自己放下,却突然感觉到马车一停。 好似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惯性让他差点摔倒,下一秒又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 苏h抬头,凉王一手还拎着也差点栽下去的小盛儿,但她此时脸色有些严肃。 苏h顿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果然外面传来了兵器撞击和打斗的声音。 “护驾!护驾!”红袖的声音响起。 听外面的脚步声,明显行刺之人数量众多。此次他们只带了青衣红袖出来,加上马夫也才三个人。 便是再武功高强,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有人冲破防护,往马车袭来。 一把带着寒光的刀直接挑帘插.入,却见凉王不慌不忙的抬指夹住,然后瞬息间那刀断裂成两截。 那袭击之人也被震了出去。 只是裴凉的脸色却并没有太轻松,甚至低声道:“倒是下了血本。” 说话间,她抬手一抓,一支从车窗外射进来的箭矢便被抓在手里。 苏h心中一沉,这段路往常并没有这么安静,在乍然停车前,青衣红袖也未察觉不对,那就可想而知,这一段路所有人都是对方的人马。 这般布置,明里暗里的设下的陷阱定是让人插翅难逃。 苏h看了裴凉一样,据传凉王武功盖世,否则先落山出身的仙师和门主也不会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她一个人的话,定是千军万马也能逃出生天,现在累赘是他们。 苏h正要说话,便听对方率先开口,冲外面的青衣红袖道:“你二人回来,护送王夫回府。” 红袖和青衣有些迟疑,她们在外面是最能直观感受到此次的凶险。 她们是凉王的人,一身荣辱生死皆系于主子,王夫说到底也只是―― 但迟疑之际,却听到一声振聋发聩,仿佛在脑子里炸开的声音―― “快!” 二人顾不得思考,只得下意识的执行主子的命令,不再进行保护,反而是进攻逼退了马车周边的人,见她们殿下出了马车,立马就一鞭子抽上去,马吃疼狂奔。 这变化只在一瞬间,苏h都没反应过来。 他见裴凉要下车之前,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只来得及扯下她一片袖角。 马车疾驰,撞开了好几个行刺的人,凉王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苏h看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方才还自以为洒脱的内心又开始绞痛起来。 而裴凉下车那一瞬,便确定了这次的目标果真是她一个人而已。 对于苏h的离去,这些人并没有兴趣,便是想留下他牵制裴凉,也在红袖青衣的当机立断之下,反应不及。 裴凉看了眼周围,手里的箭矢冲着某个方向一掷,那边的房顶上顿时栽倒下一个人来。 就此可见凉王的功力有多深厚了。 果然见她脸上露出狞笑:“说吧,你们怎么死?” 周围的人心惊胆战,可这些人都是死士,来之前便做好了准备。 畏惧之下反而越发慎重,这些人是一批神秘成熟的刺客,至少在原主的情报范围之外。 各个配合默契,进退有度,不畏生死。 也就裴凉这般功力,让一行人意识到,她拳打秋仙师,脚踢伏门主还不是她的真正实力。 即便来之前做了完全准备,但还是低估了凉王。 领头的那人见死伤惨重,便以刁钻的角度攻了过来。 裴凉险险躲开,眉头一皱,越打她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这些人与其说要杀了她,仿佛伤到她的优先度更强。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行刺风格比较保守,她只有一个人,先伤到她之后自然可以耗死。 不过这个可能也值得一试。 裴凉一掌打开一个人,从对方的伤口上攥了一把鲜血下来,然后故意卖了个破绽,被为首之人刀刃擦过。 那刀刃上顿时被血染红,紧接着那人就退了出去,不再攻击,反倒是迅速逃离了现场。 她一走,周围的攻势也弱了下来,与其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有序的撤退。 最后裴凉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忍不住低声笑了笑道:“蠢货有时候还是挺方便的。” 裴凉没有耽搁,直接进了皇宫,在皇宫随便拉了个人,让去一趟凉王府报平安。 而她自己,则径直往先落山一行下榻的宫殿去了。 守卫的先落山门人见她到来想阻拦,被裴凉直接粗暴的打晕。 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伏心养伤的房间,一脚就踹开门进了去。 此时离地震过去已有大半月,伏心身上的伤也好了一些,但下床还有些勉强。 因此这时候还是躺在床上,她弟弟伏觉正在喂她喝药。 见到裴凉进来,伏心整个人一慌,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你怎么会――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凉却笑了笑:“今日我听见一件稀奇事,想问门主确认一番。” 伏心内心狂跳,这个时间,裴凉应该陷入她们安排的人手之间才对。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就这么对上凉王,还没有胜算。 伏心有些心慌,艰难吞咽了下:“你,你说。” 裴凉问道:“据说先落山为了维持天神血脉纯净,都是近亲通婚的。” “就比如,这一代先落山只余你姐弟二人,那么你俩既为姐弟,自然又为未婚夫妻,是也不是?” 伏心见她问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我天神血脉自然不得有半点玷污,凉王殿下能问出这等话,也算是孤陋寡闻了。” 却见那凉王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是就好了。” 接着一把将伏觉拉了起来,欲将他拉出房间。 伏心大骇,连忙道:“你要作甚?” 那斯脸上的笑容越发险恶:“哦,门主既然对我知之甚详,那便该知道――” “凉王性喜人夫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4 章(修真副本果然不同凡响。据...) 修真副本果然不同凡响。 据系统的说法, 是因为越高级的世界,屏障越厚,所以进入的过程中时间不同于以往。 略长。 这个时间甚至可以让玩家先接收剧情, 以便提前做好准备。 修真界到处充斥着危险, 一般来说游戏不会在玩家毫无准备的时候将其空投到危险动荡之地。 不过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拥有强悍的自主意识,所以还是充满随机性。 裴凉脑子里瞬间接收到了整本的原著剧本, 然后就对这次的安排大感意外了。 “女主角?”裴凉问系统:“你确定没有传错剧本?” 高等世界为了杜绝系统与绑定宿主一同作弊, 任务剧本都是密封的, 系统也不会可能提前知道具体内容。 一见这情况还特地确认了一番, 最后才恍惚道:“没, 没错啊。” “就是这个,密钥也没有被破坏。” 裴凉道:“按游戏的标准, 这个角色不可能落入选项中?” 她接收到的可不是什么虐恋情深的剧本, 而是一本彻头彻尾的万人迷剧本。 女主自小出身优渥,在家中千娇百宠, 少年时偶遇仙缘,因卓绝灵根被名门正派长老收入门下。 又因姿容绝美,引无数强者竞折腰, 这其中有名门仙君,魔教少主, 方外圣僧, 妖族大佬…… 一生虽偶有波折, 但论际遇和气运,说一句天道亲女儿也不为过了。 裴凉虽然对这样的人生没什么兴趣,但客观上也得承认这就是另一种类型的人生赢家。 况且原著的字里行间内, 没看出女主有什么遗憾不满的,她对于自己的人生很满意。 这风向就有点不对了。 裴凉在末世的副本中也穿成过类似女主的角色, 只不过那个原主的人生不算求仁得仁,即便在外人看来成为掌控世界的强者的女人再幸运,对于她来说也是折磨。 况且她只是剧本中的‘原著’的套路设定,算不得真正的女主角。 这次却不同,这可是货真价实,无可挑剔的女主角身份。 系统仔细看完剧本后就高兴了:“姐姐,你果然是气运加身的人。” “我感觉之前你买的那个道具作用可能就在这里了,不亏我们孤注一掷。” “这局的起.点很好,气运又站在咱们这边,就是按部就班也能成为赢家,稍微努力――” 系统还没哔哔完,传送成功,裴凉用原主的身体睁开了眼睛。 然后上一秒还在眉飞色舞展望未来的系统声音戛然而止,气氛陷入尴尬的死寂之中。 无他,原主这会儿的处境可算不上好。 她身处一个布景华丽妖娆的空间,以裴凉当皇帝那辈子丰富的逛花楼经验,一眼就认得出来。 但此时的场景又像是一场拍卖会,周围的宾客落座于环绕中央排布的位置,用打量物品一样的眼神从裴凉的身上扫过。 然后绝大多数人像是看到什么不可言状的丑陋之物一样,厌恶的瞥眉转移视线或是低声私语。 倒是少数几个人眼神欣喜狂热,恨不得立马跳上台来。 而裴凉此时被锁在一个一人高的方正笼子里,笼子掉在半空中,方便楼上楼下各方客人打量。 与她一同被装进笼子里吊起来的,还有十数人。 裴凉粗略看了一眼,均是天赋异禀之辈。 要么容貌绝色,比如她对面笼子里那个酒味隔这么远都闻得到的醉鬼。 要么形状异常,比如脸上和身上部分覆盖着蛇鳞片的人妖混血。 就是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但第一个选项应该可以直接排除了。 即便原著直接盖章过原主容颜举世无双。 不光是因为一般客人看到她后明显有碍观瞻的表现,更因为这会儿她脸疼。 字面意义上的脸疼,皮开肉绽的火辣感从进入这具躯体后就迎面袭来。 任何一个细微动作的牵动,甚至是呼吸,都会让痛苦加剧。 裴凉伸出双手,看骨龄也就十三四岁,此时的原主应该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官家贵女。 伸手一摸,果不其然脸上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脸上纵横交错,足足十七道伤口。 均是血肉翻飞,惨不忍赌。 即便裴凉现在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这张脸是如何吓人。 恰如一群美人中间混入了一个凶.杀现场,状况之惨烈只能在场的人亲自体会。 下一秒,裴凉读取完原主的记忆。 就在昨夜,举家迁往避暑山庄的原主一家惨遭血洗,整个山庄除了原主以外,不留一个活口。 原主也被毁去容貌,卖入青楼,此时与牲口一样供人挑拣。 系统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姐,姐姐,要不要我向上面反映下情况?这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裴凉嗤笑:“有用?” 系统闭嘴了。 想也知道,这种世界,游戏连管理权都不曾彻底拿到,当然不可能因为区区投放环节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拿修真界当公厕一样。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此时已经轮到了对裴凉的竞价。 老鸨尖细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此女,别看容颜尽毁,不堪入目。” “但却是世间罕见的天香琉璃体,此体质女子待成年之后,便会散发异香,不仅香气夺魄勾魂,此身滋味更是妙不可言。” “且此女童.贞犹在,据闻第一个摘得天香琉璃体处子之身的男人,若身负重病,必药到病除,便是行将朽木,也能老树逢春,延年益寿。” 这话以出,方才对这丑玩意儿大感不满的也跃跃欲试起来。 无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犹如滑腻的蛇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但裴凉却不以为意,在老鸨的话音落下之际,迅速看了眼先前对她目露贪婪的少数几个人。 果真此时几人多少露出些恼怒的神色。 看来没跑了,这什么天香琉璃体的玩意儿,几个人是一开始就看出来的。 其实凡俗的人没什么见识,起的花里胡哨的称谓而已。 在修真界,对此有个更专业的称号―― 顶级炉鼎! s://.c/read/30477/23163345.html .c。m.c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5 章(裴凉:“……怎么了?别装...) 裴凉说完让裴爸撤资便挂了电话, 却轮到李坚和朱温急了。 李坚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那样子青筋暴突,脸色狰狞,整个人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 像要打人一样。 裴毫无反应, 另外三个女孩子倒是吓了一跳。 朱温连忙拦住李坚:“李总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好不容易安抚住别闹出大事, 毕竟裴凉虽然好糊弄, 但到底不像一般练习生那样, 出身普通, 一个人孤身在外闯荡, 可以任意打骂的。 安抚住李坚,朱温这才回头。 对裴凉换了个口吻, 不那么咄咄逼人, 而是语重心长道:“裴凉,你要是对这次的事, 甚至对公司长久以来给你的资源分配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 “都是成年人了,咱们就事论事, 一码归一码。” “没有大小姐脾气一发,就撂挑子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的。” “撤资?你嘴上说得轻松, 可你有没有想过, 就你这轻飘飘的两个字, 有多少人的辛苦努力白费?” “又有多少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工作被迫停摆?就不说别的,为了筹拍那部电影,咱们公司多少人忙上忙下, 还有本来定好的角色,你们那班出头艰难的师弟师妹, 本以为有个露脸的机会了,你一下子把希望给掐断。” “你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却也得想想下面艰难工作的人怎么办。” 说着声音越发温柔:“听朱姐的,其他事好商量,你先给裴总打电话,好好解释下,说你刚才开玩笑的。” “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你知道对于女艺人来说是多难得的机会吗?” 裴凉笑了笑,一副不是兄弟小气的表情。 “就是突然明白人间疾苦,赚钱不易,才觉得这笔投资没有必要啊。” “朱姐,我什么人你清楚的,绝对不是那种小气抠门的,你自己算算,咱们出道至今,多少演出服活动服是我衣柜里出的?我身材尺寸跟她们有差异,那么昂贵的高定,说改就拿去改了。” “成吧这也就罢了,团队造型门面这块全靠我一力支撑,这也就当支持团队发展了。” “但这次真不成,五千万不是讲两句人情就能闭眼睛往水里扔的。” “这电影的导演编辑黄金搭档二人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啊。”裴凉道:“从业至今亲如兄弟,谁也离不了谁,加在一起威力巨大,近年来电影业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二人之力,屡次刷新了电影的低分记录,让所有人意识到,原来电影行业门槛如此之地,导演编剧从业标准是有脚就行,大大提高了国民参与度,让无数原本因为梦想高远望而却步的人勇敢踏出第一步。” “让无数行业外老板或者逐梦个体户闲置手里无处安放的资金有了集中焚烧的地方,解决了无数非专业人员的就业压力,实在是功在千秋的两位大行家。” “按理说两位为业内做出如此贡献,还独自背负骂名,逆行无悔的人。我作为圈内人,提供点帮助义不容辞。” “可实在家底不丰,老爸赚钱不易,五千万给我撒水里玩,那还是没阔绰到这地步的。” 朱温听她一顿阴阳怪气贬损,脸色不好看。 她下意识以为有谁多嘴,在裴凉面前把事情掰开揉碎给她说明了,不然以她的愚蠢,还有裴总隔行如隔山对娱乐产业没有一知半解,是绝对不可能一针见血发现问题的。 像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和在这个圈子里毫无人脉的大老板,简直就是最喜闻乐见的肥羊。 朱温笑了笑:“我不知道谁给你灌输的这些,但别说制作班底不能只看导演编剧,就是电影本身也不能光看评分。” “刘导和冯编这位搭档,他俩名字放在一起,就是天然的话题度。这年头叫好又叫座的好片子一年才能出几部?一只手数不过来,行业顶尖的影帝影后还分不过来,凭什么轮到你们?” “人不能想着好事全占,这次的剧本你们也看了,都是时下流行的大火元素。只要票房表现不错,又有一番主演的履历抬咖,对你们都是稳上一阶的好事。” 裴凉笑道:“可二位导演成绩最高的票房记录才600万。” “朱姐,我出道至今一应由你安排,从未质疑过,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怀疑你的专业性了。” “这二位导演的片子,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吧?之所以他俩名气出圈,难道不是各大平台吐槽区UP主的功劳吗?甚至因为题材为了博人眼球,无一例外都要求演员卖.肉,或者贩卖涩.情谋求出位。” “他们的电影过审能上院线的有几部?据我所知只有一部吧?” “李总,朱姐,就这两个人,加上同一帮制作班底,咱们公司发展至今攒点家底也不容易,您俩还真是敢豪赌。” 他们怎么不清楚?可这部电影是奔着赚钱去的吗?分明就是奔着圈钱去的。 那帮制作班底烂是烂,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省钱,能省得人眉开眼笑。 到时候只要账务上做好了,利用一部电影圈那些人傻钱多的煤老板的投资,再利用裴凉几个当红女团的知名度给电影抬咖,骗骗那些无知小蜜的金主拿钱塞人进来。 等电影拍完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盈,票房算什么?炒作一波总能把女团的人气变现。 而且电影主咖是裴凉,她在团体内本来就没有发展前景了,其他三人还得把控好度图长远,裴凉却是趁现在剩余价值能榨就榨。 到时候电影出来,责任甩到她头上,她即是一番主演,片子又是她家投资,其他三人立个被迫做配的立场。 摘得干干净净不说,还能虐一波粉。 这些事李坚和朱温心知肚明,裴凉当然也心知肚明。 她以前旗下就有娱乐公司,是后来因为包养的小白脸大多梦想在此,跟人资源置换或者老是欠人情不好,干脆自己开了一个。 虽然只是个子公司,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裴凉自然也是门儿清。 见裴凉态度坚决,李坚眼神充满戾气。 阴恻恻道:“裴凉,话不要说得太满,咱们这行,指不定哪天就咸鱼翻身了。” “莫欺少年穷啊~”他意味深长道。 不知道说的是导演编剧还是他自己。 裴凉却笑道:“都四十几的人了,熟烂了,可以欺了。” 没有指名道姓的,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紧绷到让人窒息,另外三个成员见两边互不相让,也有些坐立不安。 恰好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女孩儿抱着好几杯咖啡进来。 分别放到会议室众人面前:“不好意思,排了会儿队,你们要的咖啡到了。” 初恋拿起面前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顿时就生气了:“我要的是浓缩美式,怎么这么甜?” 圆脸女孩儿连忙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店员装错了,要不我重新买一杯?” “我都喝一口进去了,差点没把我腻死,女明星是能喝甜的吗?我本来就是易胖体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裴凉抬了抬手,打断方圆的道歉。 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恋道:“手机拿出来。” 裴凉才刚刚跟李总朱姐争执不下,这会儿气氛正下不来台,初恋有些怵她,闻言下意思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接着裴凉又道:“有方圆的微信吧?” “有!”初恋不明所以。 “转十万块钱给她。” 会议室所有人都一懵,初恋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这是十万不是十块,你当谁跟你大小姐一样,随手给助理发红包。” 裴凉笑了笑:“方圆是我私聘的助理,跟公司无关,一应工资福利全是我爸那边出。” “也就是说她的就职单位是我裴氏食品,跟咱们公司没有雇佣关系,跟你初恋更没有。” “除开我这重关系的话,你俩就是陌生人。也就是说你对着一个陌生人指使做事整整两年,还吆五喝六让人看你脸色。” 裴凉放下咖啡,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妹妹,你卖的人设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而已,别傻到装得连自己都信了。” “钱不到位,大伙儿都是身份平等的公民,凭什么给你卖力?” 初恋脸色憋屈,倔强道:“你的助理我有什么资格使唤的?不过是偶尔帮你做事的时候顺带而已,照你这么说,卓雅和喻文晴你怎么不问她们要?无非是这会儿生我的气借题发挥。” “哪有你这样的?” 裴凉笑道:“你以为我在跟你玩嘴上功夫那套?方圆跑腿的一应开销,包括这几杯咖啡,都是定期往裴氏的财务部报账的。” “每一笔开销去路,收据□□全都一清二楚,毕竟日积月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方圆承担。但这也足够证明方圆这两年间有服务于你的事实。” “看在一个团体的份上,我甚至没算上这些物品开销,我裴凉条件好点,照顾队友一把无可厚非,但方圆人家靠劳动赚钱养家的小姑娘,却是吃不起这么大亏的。” 初恋脸色胀红:“没见过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人,还把每一瓶水都记账上清算,那你怎么不说你用我东西的时候呢?” “你要是有异议,我可以让我爸派专业的会计过来,清算一下咱俩除了明确赠予的东西外,你对我物品和财物的使用,损坏,咱们各走各的账,清算清楚?” 初恋当然不敢,裴凉条件最好,单是那些名牌衣服鞋包,被她们穿出去有折损的,这笔账算下来她都负担不起。 她们现在的收入在普通人看来肯定是多,但如果真要清算起来,裴凉柜子里几件高定就能抵她们一年了。 她怎么可能赔得起? 初恋怨愤道:“都是一个队里的,你当初大方打的却是关键时候好拿捏咱们的主意?” 裴凉无奈:“你先提起这茬,怎么还怪我了?” “都说了我无所谓,但你不能亏方圆吧?我还给你算的人情价,她这种随身助理,全年无休,半夜三更你一个电话也得起床帮你跑腿的,一年五万的薪水你怕是占便宜了。” 说着最后压迫道:“两年工资,转吧。” “你也不想走法律流程,闹开了让你那些粉丝看到你占人便宜不嫌够,连助理薪水都不想发的嘴脸吧?” 她哪里敢,裴凉名声臭到地心,她可是不食烟火的初恋女神,怎么能扯上这么难看的经济纠纷? 初恋红着眼睛,手指颤抖的把钱转过来的。 裴凉起身,笑道:“别这样,也就你少买一两个包而已,你弄坏我的都不止两个,我也没哭啊。” 这话更是让人难堪。 但裴凉却不理会她了,而是对李坚和朱温道:“这次的话题我同意配合,你们看着操作吧,需要我真人配合的时候再商量。” 说着便带着方圆出了会议室。 留下会议室一众人心思各异,李坚和朱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冷。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 出了会议室,方圆收了那十万的转账,脸上难掩喜色。 感动道:“凉姐,谢谢你啊,其实那都是顺手而已。” 裴凉笑道:“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工作没有‘顺手而已’的说法,职场里每一个抱着你这种想法的人,最后都在干不属于自己的活儿。” 方圆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我想拒绝的,但怕凉姐你难做。” 这也是裴凉特地帮方圆追薪的原因,原主步步妥协的态度,确实也是方圆被这么理所当然使唤的部分理由。 出了公司裴凉就直接回了宿舍。 因为她们女团是整个公司如今咖位最大的明星,住宿环境倒也还好。 宿舍是租的装潢不错的四房大平层,高档小区,离公司不远,安保严密,在房价高昂的本市,算是不错了。 裴凉回到宿舍就进房间换了她那一身乱七八糟的着装,卸掉浓厚的烟熏妆。 原主本身的品位也不差,衣橱里鞋包首饰都款式都不错,只不过自出道以来,因为风格定位,她自己穿的机会反倒少。 反而是团队里另外三个人,不管活动还是私服,大多能用到的不少。 裴凉洗了个澡,换上香家的一条连衣裙出来,黑白色调,线条利落。 没有完全吹干的半湿头发捋到脑后,化了个妆,涂上红唇,披上一件纯白质地如奶油一般高级面料裁制的长西装外套。 相隔数十年,总算回到了生前熟悉的样貌。 并且这具身体还年轻,跟白捡回十几年青春一样,倒是让裴凉心情大好。 而帮她收拾的方圆,看着镜子里的裴凉,脸突然就红了。 她跟了裴凉两年,裴凉这个雇主性子温柔待人也和气,体贴下面的人,平时福利也大方,跟她做事其实很不错。 但作为一个明星,方圆却是觉得,她缺乏一股攻击性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哪怕人长得娇软可怜,对外人设人淡如菊,但在这名利场沉浮,不管外表如何,本质都是争抢掠夺的过程。 裴凉太软和,只有一腔梦想,却没有那股为了爬上去不惜拽下别人来的狠劲,所以她在团队里越混存在感越低。 但今天她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明明论打扮还没有之前的妆容风格有攻击性。 可光是人往那儿一站,就是迎面而来的上位者气息。 尤其她照镜子的时候,那一抬眼的动作,眼神深邃霸道,看得人腿软。 这亏得她坚定喜好男,不然这会儿已经弯成蚊香圈。 这会儿正好另外三个人也回来了。 其实现在她们经常各有各的活动,一个月回宿舍住的时间不多。 不过今天事情闹得不小,不管公司那边态度如何。为了团队和谐,队长卓雅觉得有必要聚一起谈谈。 结果三人开门便看到换了身衣服妆容的裴凉。 她们一惊,倒不是说没见过裴凉穿私服,只不过是从没意识到,裴凉给人的冲击性这么强。 裴凉其实是属于那种攻击性的漂亮,轮廓深邃五官艳丽,标准的浓颜。 但她气质却和五官不搭,整个人柔和温吞,没有千金大小姐的跋扈招摇,反倒是很多时候替别人设身处地过了头。 这气质不能说不好,但却冲淡了自己原本的外貌优势。 此时裴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划动平板在看什么资料,长腿交叠,神情投入,散发一股精英人士的冷傲和距离感。 裴凉甚至没有直接正面对着她们,但突然就是让人有股小心翼翼的感觉。 卓雅她们三人努力把心里这股荒谬的念头甩开,这才主动打招呼道:“裴凉,咱们谈谈吧?” 裴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们先坐下等着。 三人竟然真的乖乖的坐下了。 初恋才破了财,又被狠狠羞辱一顿,这会儿对裴凉满肚子气。 坐下来才回过味来,因为卓雅一路上劝了不少,忍着火气道:“你可真忙,队友跟你说话还得预约呢。” 见裴凉压根没听她说话,提高声音道:“你在看什么?” “股票。”裴凉放下平板:“刚到手五千万,暂时又花不着,总不能扔银行里发霉。” 三人吸了一口凉气:“这五千万,不会就是――” “嗯,撤下了电影投资。”裴凉道:“我让我爸与其扔水里,不如直接给我,他就给了。” 这话,真让人一下子被灌了一斤鲜榨柠檬汁。 初恋几乎声音急促道:“你刚才在办公室里不说得头头是道的,电影怎么怎么亏钱,难不成你拿去炒股就不亏了?你懂这些吗?同样扔水里好歹电影让我们能有机会跻身影视圈呢,现在有什么区别?” 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区别就是我自己乐不乐意。” “就跟你花十万买个包高高兴兴,开员工工资却心疼得哭一样,动机不同这能一样吗?” “你――” “初恋妹妹,我的钱,你在教我花?” 初恋被噎得吐血,卓雅拉她坐回来,确实这么说不合适。 卓雅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咱们谈谈,为了今后团队的和谐关系。你们也不希望咱们四个人,跟某些女团一样,台上亲姐妹,台下撕破脸吧?” 喻文晴也道:“是啊,你俩平时关系最好,是怎么闹到现在这步的?” 接着以卓雅和喻文晴中间调和,试图修复团里的关系。 裴凉懒洋洋的听着,视线却落在喻文晴身上。 比起富有责任感,处处为团体考虑的卓雅,还有在这次里存在感最高的初恋不同。 看着不声不显的喻文晴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原主因为这次绯闻的事,不堪忍受网暴自杀,但谁都没有想到喻文晴会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人。 是的,不是初恋也不是崔应。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死了,全世界都开始爱你。 原主这次的绯闻,便是按照崔应方和公司刻意扭曲的事实来看,本质上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 但最后却被网暴自杀了,新闻出来,放任粉丝攻击他人致死的崔应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庞大的路人群体对此简直不可理喻,那原本仗着人数组织和无人管束的优势如蝗虫过境的崔应粉丝,顿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崔应本人在全程事件中毫无正面回应,放任一个女孩儿被自己粉丝网暴的后果,自然回馈到了他身上。 加上竞争对手的推波助澜,一时间崔应处境艰难。 但这时候喻文晴站了出来,捅出当初与崔应一起被拍之人根本就不是裴凉,而是她们团队的老幺。 人设清纯,不谙世事的初恋。 也就是裴凉根本就是他俩为了掩盖恋情害死的,这下子便是觉得哥哥无辜,哥哥是在替她们行为受过的粉丝都受不了了。 一时间脱粉回踩的女友粉无数,而初恋人设崩塌,自然也得品尝当初原主的痛苦。 而喻文晴呢,却是成了与原主姊妹情深,拍戏途中乍然接到原主死讯,不能接受噩耗,从而不懈追查真相,终于让她找到证据,为队友复仇的神仙姐妹。 喻文晴在崔应和初恋恶有恶报之时,当众说的那句:“你们还能去别的地方从新开始,但是裴凉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著里这算是一个剧情小高潮,突出了喻文晴虽然随遇而安,但坚韧执着,有情有义的一面。 只是身在局中,很多事就能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 喻文晴是绯闻闹出后在进的组,哪里存在什么在深山里拍戏不知外界舆论的事? 更不要提,即便裴凉不穿过来,今天上午那场会议仍然如期召开,对于公司反应还有崔应约会对象是初恋这件事,早就一清二楚。 原主死后,初恋被迫退圈,卓雅没多久也莫名宣布退圈了。 原主的死亡这件举国震惊,甚至以此为契机让国家出手整顿饭圈的大事,还有整个女团的后续资源。 所有红利竟全被喻文晴一个人吃了。 但是这一点来看,喻文晴就比上个世界的魏映舒,高了好几个段位。 差不多聊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卓雅和喻文晴在说话,提起最开始出道的艰难,还有当初大家相互扶持的情谊。 裴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把这话当回事,倒也没有出口拆她们的台。 到了最后,至少四人明上的气氛是恢复如初了。 初恋和卓雅明天有个通告,喻文晴今晚就得收拾进剧组,事情谈完了就各自离开。 裴凉压根不想住这里,她哪怕在古代,除了一开始跟着剿匪军那段时间艰难点,后来最差也是住的三进大宅院。 这么小的房子颇有些伸不开手脚的别扭感。 于是便让方圆收拾了私人物品直接回了家。 裴家住的是闹中取静的私人大别墅,家里保姆保镖厨师加起来十几号人,见裴凉回来都挺意外。 不过这时候裴爸不在家,据说要临时去外地开个会,裴凉跟保姆说了晚上想吃什么,自顾自回了房间。 坐下后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发现公司已经用她的账号发了条动态了。 那条动态很简单,四个字【只是朋友】,下面配图一碗狗粮照片。 这不叫回应,这直接叫拱火。 无数崔应的粉丝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又婊又目中无人的味儿。 评论区瞬间沦陷,短短半个小时已经有了几万留言,并且不断增长着。 考虑到粉丝行为跟偶像挂钩,评论区虽然惨不忍赌,却没有直接的辱骂脏字,即便有,也被崔应大粉让人控评刷下去了,一般没有耐心的路人是翻不到的。 但裴凉的私信就爆炸了,她的账号没回应前已经那样,此时可想而知。 那回应简直就像赤.果果跟一众女友粉宣战,这些粉丝的战斗力惊人,没多久就直接把裴凉送上了热搜。 裴凉甚至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要不是崔应本来就是顶流,这件事已经是各大平台热点最高的话题,她都不介意花点钱给他们炒热度。 现在是省下来了。 晚餐的时候朱温就打了电话过来:“给你谈了个综艺,这周的特约嘉宾,崔应是那里的常驻嘉宾,你们同框正好――” “不去。” “你不是说了听公司安排?现在想出尔反尔?” “这种综艺太累,还要提前排练背剧本,我懒得接。”裴凉道:“反正是作秀,浪费那么多精力干嘛?” “最近不是一年一度的购物节吗?各大电商肯定会邀请明星直播大促,崔应好像很早就确定了某东的直播时段。” “你给我找某宝的当红直播之一,安排我们同时段出现,隔空互动吧。” “这也是为了崔应好,他那个综艺每周都有现场观众,多是冲着崔应来的,这是不可控因素,反倒是购物直播,出境时间短,没有外行干扰,节奏都控制在我们手里。” 朱温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主要是裴凉突然变得强势,今天才撤走了五千万,她不确定自己能强逼她做第一个选择。 于是便联系崔应工作室,那边考虑了下,也觉得隔空比较好,毕竟现场的话,崔应的态度不好把控。 太过推拒会被有心人炒作没有风度,展示风度的话,粉丝又可能不满。 隔空的话裴凉的什么反应都沾不着崔应,到事后怎么解释都行。 于是还是崔应的工作室联系的某宝最大主播,把裴凉的硬生生的插了进去,调整到与崔应同时段。 直播之前,公司那边发来了稿子,因为这种直播有主播控场,裴凉本质就是去吸引火力的,对商品的交代倒是不多。 活动当天,朱温亲自来接她去做造型。 但裴凉拒绝了,朱温看着此时裴凉的一身着装。D家的黑色秋季新款西装。 以往的一头凌乱卷发已经弄直,颜色也恢复了原本的乌黑,往后梳了个大背头,妆容干净,没有涂大红唇,但气场却丝毫不减。 她嘴里叼着根细长香烟,见到朱温的时候,跟对小助理的态度没有两样―― “来了?走吧!” 朱温一路上原本有一肚子话要交代,这会儿全卡了壳。 到了直播的地方,只交代道:“稿子都记住了吧?别说多余的话。” 崔应作为顶流,直播的时间肯定不错,正是开场不久。 他这边上了没多久,某宝这边裴凉也入了镜头。 她出来之前就有不少弹幕刷屏―― 【只是朋友裴婊婊!】 【敬你狗粮裴绿茶!】 【吵了这么久我都没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这个简单,看胸识人。】 【对对对,看胸识人,大家都懂。】 【都走开,我是裴凉的球迷。】 【恶心蒸煮跟她的恶心粉丝滚出直播间好吗?】 【请她来卖什么?卖肉吗?】 【我特意开了两部手机,一部看哥哥直播,一部骂你。】 要不是这种节日都严格约束了弹幕文明,这会儿估计更不堪入目。 但她一出来,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不是主播报错人名了,因为那与印象中的裴凉截然不同。 【这是谁?是不是报错名了?】 【直播事故吗?别让我们误伤小姐姐啊。】 【就是裴凉吧?换个妆容而已,五官还是看得出来,不过感觉变化好大。】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胸。】 【今天穿了衣服,一下子没认出来。】 【粉随正主,恶心到家了。】 主播看到这满屏的腥风血雨,看了眼裴凉,见她一片淡定,自己倒是白替人尴尬了。 相互打完招呼,主播便拿出这个时段的商品,一边和明星嘉宾互动,一边线上销售。 话题毫不生硬的就转到了崔应身上。 主播妙语连珠的开玩笑:“其实我们也想请崔应,如果公司再努力一把的话,这个时候我左边坐的就是裴凉,右边就是崔应了。本周两大热搜明星全在我直播间,告诉我,业内还有谁?” 助理捧哏:“那为什么最后没请来?” 主播:“因为对方要加钱。” 助理:“那加啊,崔应值,肯定值。” 主播:“我也这么想,可是老总拉住我,语重心长的说:‘小X,预算就这么点,加钱是真没有,你实在坚持,要不就先拿你提成先垫一下?’。” “那我就想我还这么年轻,不要太过在意金钱得失,为一个好的决定冒点风险也是值的。” “怎么能因为区区崔应放弃提成呢?” 助理连忙捂住主播的嘴:“七千万粉丝呢,咱俩还想不想活着走出直播间了?” 这种搞笑耍宝的调侃无伤大雅,崔应的粉丝看了也不会生气,只会彰显他们粉丝群体大度的哈哈哈。 接着主播就问裴凉:“说起来裴凉跟崔应私下里是不是关系不错?” 裴凉笑得意味不明:“算是挺了解的吧?” 这话出来,崔应的女友粉就炸了,不少人因为没忍住发了辱骂弹幕被封。 主播接着道:“那大家都知道,这两年不少粉丝都关心崔应的感情问题。” 崔应一边要吃偶像红利,不敢公布恋爱,但同时他年纪毕竟不算小了,工作室也经常暗搓搓的发下一些通稿。 比如崔应抱怨没有女生看得上他,比如崔应因过年没能带女友回家,被父母拒之门外。 类似虐粉,加给女友粉提供心理幻想空间的事可没少干。 主播就笑着问道:“还有两个多月就快过年了,崔应还找不到女朋友,怕是又得被赶出家门。” “他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 来了! 公司给的剧本就是到了这里,裴凉的形容要尽量靠近自己,暗示自己就是崔应的择偶标准。 而与此同时,崔应那边的直播也正互动到了这个话题。 有那同时用两部手机看直播的,便看到崔应听到这个问题后,羞涩憧憬的笑了笑。 脸上似乎还出现了些红晕,让直播间里的粉丝激动得几欲昏厥。 崔应想了想,回到道:“具体没想太远,但喜欢的女孩子类型的话――” “爱笑,热情,最好喜欢小动物,因为我家有养狗。” 专业的人自然知道这回答什么意思,完全是对标大部分女友粉,任何一样特征都如此平凡,让女友粉有充足的代入空间。 然后裴凉这边几乎是踩着他话音落下回答的。 “崔应的择偶标准?有钱,漂亮,有其中一个就够了。” 主播脸色的表情有一瞬间劈叉,这和剧本不一样。 但他到底是全国最红的主播,而且今天的直播全国瞩目,这才开始没多久,哪怕是直播翻车了也得靠自己圆,没有别的可能。 于是便补救道:“试问谁不喜欢有钱又漂亮的小姐姐,我问的是细节拉。” “比如爱笑啊――” “爱笑不是重点,笑起来好看才是。”裴凉道:“崔应说过他晕大饼对他笑。” “那比如热情――” “这点他倒是喜欢,毕竟应援,打钱,免费做数据,没有热情一般人哪儿做得下来?” “呵呵,崔应好像说过要找喜欢小动物的女生――” “必须的啊,他狗都养死三条了,死了还得找条长一样的,晒照片都要小心被发现细节不同,找个喜欢动物的,让他放过可怜的狗子吧。” 主播更尴尬了,只得大笑:“你们私底下开玩笑都这么有趣的吗?” 裴凉一脸无辜:“玩不玩笑的不清楚,我也是听他女朋友说的。” 整个网络仿佛安静了一秒,让后炸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6 章(裴凉下手稳准狠,抽离手指...) 裴凉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眼前是狭窄逼仄的方寸之地, 倒还算干净整洁,但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仔细一闻的话,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颇为暧昧的事后气息, 但却没有第二个人。 这里明显不是正常的社会环境之一, 而随之涌现的记忆,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次的任务相比以往倒是都比较特殊。 以前所继承的角色, 即便上个世界暴戾阴鸷的凉王, 也不能单纯算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但这次的角色却可以称得上是个纯粹的坏人。 这个世界的背景也与以往不同, 科技水平处于未来世界的背景之中。 而裴凉现在所处的地方, 是人类联邦最高监狱。 够资格关在这里的, 无一例外都是犯下过累累重罪的重型饭,要么太过反人类, 要么造成的恶劣大过巨大, 要么是得罪的人或者利益足够深。 总之当拎一个出去,放在普通监狱都是不得了的存在。 而原主在被捕入狱之前, 则是一个无恶不作,犯下过数桩发指罪行的变态。 顺便一提,她还是个同性恋―― 裴凉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至少在这个时代来算是这样的。 不过她自己倒是不那么认为, 毕竟这里的性别分为六类, 她只是对其中三类感兴趣而已, 怎么就算得上是个同性恋了? 回归正题,原主被抓之后,数项重罪并罚, 被判□□999年。 原本是关押在某个偏僻的荒星服刑,结果因为挑起暴.动, 并在那期间杀了人,因此被转入了联邦最高监狱。 原主在外早已经没有了亲人,倒是入狱前还有个打得火热的恋人。 不过裴凉不觉得这段关系还在维持,因此她现在的身份,算得上真正的毫无牵挂了。 接收完一切原主的记忆之后,裴凉就有些觉得难办了。 因为在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身上,裴凉不觉得这个角色还有任何奋斗的资格啊。 她看了眼未来监狱中严密精尖的关押环境,以她脑子里的存活,越狱暂时还具有技术上的局限性。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可以通过学习弥补这些短板,最终必然还是会成功。 可这样一个随意剥夺过无数人生命,又给无数家庭带来痛苦,却没给社会带来一丝正面意义的家伙,好好活着甚至还奋斗成功,在裴凉看来对受害者及其家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裴凉便有些不满意,直接问系统道:“这个世界的筛选机制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种已经犯下过反人类重罪的家伙,按照游戏的理论,是不够资格成为任务角色的吧?” 毕竟他们是正规游戏,整体上还是得讲究一个积极正确的价值观,一旦有重大政.治.不正确的倾向,被举报之后可是会面临整改甚至下架的风险的。 但随即裴凉又想起来,她这次穿越的是炮灰奋斗游戏从19.禁游戏中接手过来的任务世界。 最高监狱,一群毫无道德底线的犯罪分子,无处发泄的精力,同性恋。 这特喵的确实一看就是不得了的设定,难怪这破游戏会被下架了。 这根本不是好孩子该玩的东西。 裴凉相信炮灰奋斗游戏对此进行过修改,不过为什么独独宿主的身份有这么大的漏洞? 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想法,可系统却没有发出声音回答她。 “系统?” “……” 等了好几秒,又确认了下自己的屏蔽开关,确实不是她忘了关闭免打扰,是系统真的没有回复她。 裴凉从床上坐起来,这就有意思了。 系统失踪,她的角色大有问题,躺平什么都不做违背她的任务初衷,但如果太过努力的话,从根源就是歪的一个副本,不晓得会将结果带向何方。 裴凉想到某个存在,难不成对方想靠这种办法,直接消耗她的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地方拖着她? 亦或是从任务的根源设置陷阱? 倒是比之前末世副本设的局要高明多了。 裴凉不再尝试联系系统,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既然系统都找不到,那么剧本也就别想了,跟之前摸着石头过河不同,这次甚至是瞎子摸着石头过河。 裴凉甚至第一次有了第一步该怎么迈的迟疑感。 不过倒也不急,毕竟她的刑期可有999年呢。 先看看事态再说,而且这个副本能带给她的,也不仅仅是任务层面上的好处而已。 如果最坏的情况下,真的无法做任务的话,未来世界的知识理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藏。 此时整座监狱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按照原主的记忆,是早餐铃。 裴凉下了床,走出牢房,最高监狱对囚犯有着严苛的管理规则。 囚犯们每二人一个房间,除了裴凉之外,周围出来的都是两个人,按照惯例一左一右站在牢房门前,接着统一转身,排成整齐的队伍去餐厅。 这座监狱很大,囚犯众多,在牢房里面看不分明,可到了餐厅感官就直接多了。 总人数差不多有数千之巨,看来星际联邦的人渣还是不少的。 餐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最高监狱还算人性化,早餐有好几个风格分区。 囚犯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食物,但要说多美味丰盛就不至于了。 裴凉果断的来到了东方菜系的餐区,早餐是简单的几道粥面馒头酱菜之类。 看起来还不错,分量很扎实,她应该昨晚上才有过剧烈的体力消耗,现在有些饿了。 拿了一大碗粥和几个馒头便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监狱里的人单从外表看血统复杂,发色丰富,未来人类甚至会为了美容在基因中注射对应的改良药剂。 比如发色和虹膜眼神的改变,或是五官的轻微调整,甚至不用像裴凉所知那样动刀子了。 这里的重型犯不少也是出生底层,母亲大多是出卖色相的妓.女.瘾.君子,对自己的基因和副作用毫不在乎。 生下来的孩子当然也外表各异。 数千人的大型监狱,在未来科技的辅助下管理难度倒是不高。 只不过这么多人,应运而生的肯定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监狱势力。 其中在监狱中混得较好的几个狱霸,在餐厅内存在感就很明显。 各自的势力聚集在一起,外人难以融入,也不敢招惹。 裴凉占了一张小桌子,倒也没有人坐到她的对面。 原主在整座监狱中算是个独行侠,但也算不能招惹的那一类危险人物之一。 一是原主的战果在一众囚犯看来,确实算得上光鲜亮丽。 二是原主虽然性格残忍疯狂,实力也不错,但对于经营势力毫无兴趣,只爱逼人捡肥皂。 危险但没有什么威胁的家伙,便是监狱的那些大小势力的头头,轻易也不会招惹。 因为得不偿失。 但紧接着,裴凉感受到了一股视线。 她抬头,就看到二楼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方得外表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单是身形修长结实,体态严谨傲慢。 根据原主记忆,这是联邦最高监狱的典狱长兰斯洛特。 对方刚刚上任不久,一开始因为年龄和太过精致美丽的外表被囚犯所轻视过。 可他强大的实力和冷酷的手腕轻松将这些声音镇压下来。 对方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的囚犯,眼神如同看一众垃圾,轻蔑和冷漠不加掩饰。 只不过今天他的实现在裴凉身上停留的时间略长。 这群人渣在兰斯洛特眼里毫无人.权,甚至他不将这些家伙当人类看待。 披着人类外皮需要管理的野兽而已。 但今天那个罕见的纯东方血统的囚犯却让他格外在意。 也没有由来,只是视线落她身上之后,就很难离开而已,即便强行抽离,下意识的还是会回到她身上,就跟磁铁一样。 或许是他的过度关注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高大的蛇眼女助手开口道:“犯人编号3456,因在波洛克监狱煽动群体暴.动,又在那期间谋杀七人,因此被转入我们联邦最高监狱。” “从转入那边到目前为止,还算安分。” “安分?”典狱长嗤笑一声。 安分的家伙不可能这么从容的坐在那里,进入这所监狱,每个犯人第一件事就是主动或者被动的确立地位。 一旦被划分入底层,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受。 蛇女狱警没有否认典狱长的话,富有韵味的冷酷烟嗓发出声音道:“如果按她以往的标准的话――却是还算安分。” “对了,她还是个同性恋。” “嗯?”典狱长眉头紧皱,闻言忍不住深深的看了眼那家伙。 这个监狱中只有Alpha,为了满足欲望跟同性搞不是稀奇的事。 只不过跟为了满足身体需求不同,被特意确认为同性恋,那就说明这家伙是有着精神方面的权威鉴定。 说明她不是条件限制才搞Alpha的,而是本身就喜欢Alpha。 当然这样的家伙,其实在监狱中也并不算太罕见,毕竟同性恋Alpha根据调查,有不少一部分是有着天生的人格缺陷或者后天的精神刺激的。 这样的人也偏偏是容易犯罪的人群,因此在外罕见的东西,在监狱内其实不算什么。 但兰斯洛特典狱长在那人和同性恋一词结合的时候,心里就是莫名的火大。 伴随着一股愤怒,惋惜,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这让兰斯洛特心情更不好了。 于是只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在对方抬头,视线相撞之后,他突然转身,离开了二楼。 裴凉啃着大馒头,有些可惜。 多漂亮的美少年啊,这般的外表却有着在监狱看来绝对权威的身份和冷酷的手腕,矛盾的人设最为致命。 就是看着下饭都吃得更开心。 这会儿人走了,旁边的大.胸.美女也跟着走了,一下子失去了两份快乐,裴凉嘴里的馒头顿时就没那么香了。 周围的囚犯有那注意到她的,撞了撞旁边的同伴的胳膊―― “看那个同性恋,哈喇子都流到典狱长和女蟒蛇身上了,怕是有好戏看。” “不至于那么蠢吧?我记得典狱长第一次巡逻的时候,有不长眼的隔着栏杆抓住他,想就这么把典狱长搞了,结果怎么着?那家伙生生被典狱长从狭窄的牢房门里拽了出来。” “那么窄的门,那么大块的一个大汉,足足折磨了他将近半个小时,等全身都拽出来的时候,早死得不成人型了。那位置就在3456牢房不远处吧?谁还敢打典狱长的主意?” “好色的人的脑子你是不会懂的。” 裴凉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对这句话倒是深以为然。 先不提做不做这回事,但如果单论是否敢付诸行动的话―― 她还真敢。 而与此同时,有个异常壮硕的大块头在西式食物区艰难的做着选择。 布莱恩从小是有严重的选择恐惧的,所以一般他选择全都要。 也因此犯下了数起抢劫重罪,被关进了监狱。 原本以他的罪行是不够到联邦最高监狱的,只不过他最后犯下的一起案子中,抢走了一件不该碰的东西,并导致了一个大人物旧病复发而死亡,因此经过多方操作,被扔进了这个地狱。 他的履历在这里压根没法看,算是鄙视链的底层,只不过他长得高大,外表还算富有震慑力,因此没有沦为底层,但也普普通通,小心苟活。 此时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磨蹭了三分多钟了,还是没选好要点什么。 接着后背就挨了一脚。 布莱恩心头火气,猛地回头,就看到是一个小团伙的头头。 对方同样也是肌肉扎结,满头的纹身,冲他道:“你是在挑一块馅饼还是在挑自己的坟墓?” 布莱恩下意识的一怂:“不好意思,这就好,这就好。” 在监狱里千万不要挑衅比自己强的人,冲某些人低头也不丢人,布莱恩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但对方见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顿时更嚣张了。 “让我看看,咱们的大块头布莱恩在纠结什么?” “哦~,这里的早餐品种高达五样之多,太奢侈太让人眼花缭乱了,以至于我们可怜的布莱恩不知如何选择。” 布莱恩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 对方已经不耐烦,将他从队伍里推了出去:“让我告诉你一个不用选择的办法。” “现在就去厕所里等着,等我们拉完屎,你就可以尝到所有的口味了。” “哈哈哈……”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布莱恩在心里拼命的说服自己,可心里隐隐又有个声音在骂他。 你他妈不该是这样的怂比,要跪也不该在这种人面前跪。 尤其理智上压制怒火,本能却已经开始分析对方的强弱。 得出来的结论让布莱恩以为自己疯了,因为他分明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解决对方。 然后听到“屎”字刺激,也不知道这个词有什么特殊,明明记忆中被人更脏的言语羞辱都不计其数。 可听到这个字的瞬间,布莱恩理智的绳索突然就断了。 他一拳捣过去,对方或许是惯于在监狱打架,反应倒也不慢。 连忙伸手格挡,可哪及布莱恩又快又狠的伸手。 便是力量也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会给人绣花枕头的印象。 布莱恩心中匪夷所思,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拳拳到肉,只区区数拳,就把那人打得直接吐了血,甚至飞了出去。 周围他的人一惊,早开始一拥而上试图围殴布莱恩。 布莱恩却一点都不虚,蒲扇一样的大掌直接抓住其中一个的胳膊,轻轻一折,便发出骨骼噼啪的响声和人的惨叫声。 他动作灵活的躲过对方抄起椅子或餐桶的攻击,好像比起受伤,他更厌恶身体被弄脏。 “太弱了,太慢了,低级的格斗技巧,纸片一样脆弱的体格。” “啊!!!”布莱恩狂吼出声,响彻整个空间:“老子为什么之前要对这些垃圾唯唯诺诺?” “老子――老子不是很强吗?”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周围除了他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甚至这场打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狱警都没有从尽头赶过来,布莱恩就已经以一己之力团灭了一个小型势力团伙。 他最后的怒吼在此刻安静得显得空旷的餐厅中,振聋发聩,仿佛代表了一股不屈的反抗精神。 世界上最是幕强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联邦军队,另一个就是监狱了。 周围的人见状,顿时发出认可的呼声。 “布莱恩!布莱恩!布莱恩!……” 餐具整齐划一的敲在不可移动的金属餐桌上,众人齐声赞扬的呼喊布莱恩的名字。 布莱恩张开双臂:“就是这个感觉。” “这才是老子该有的样子。” 周围的大大小小势力的人也不得不对他侧目,毕竟他可是以一己之力完成这项壮举的。 “安静!”广播里传来女蟒蛇严肃的声音。 女蟒蛇在监狱的名声可是让人闻风丧胆,她在这里资历很久,没人敢在她发话之后还敢挑衅。 于是餐厅瞬间又恢复了秩序。 战败者灰溜溜的离开,而布莱恩跳上餐桌:“从现在起,如果想摆脱以前窝囊日子的,就跟老子吧。”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有不少原本没有隶属势力的散囚加入。 各个势力的头头眉头一皱,现在是散囚而已,接下来就面临冲突与吞噬了。 这个布莱恩看那德行就不是安于经营小势力的人。 不过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他展现出了实力,监狱里只要是强者,就会有人往其身边聚拢。 才不到一顿早餐的功夫,布莱恩团伙已经有了小几十人的加入。 但这样一来,这个片区中唯一不为所动吃着早餐的裴凉就显得扎眼了。 布莱恩看向那家伙,莫名的心里就火大,还有一丝畏惧。 不过他没有把畏惧当回事,毕竟他之前连刚刚那些家伙都畏惧,在他看来这种情绪是他还没有突破内心桎梏的软弱而已。 跟客观条件无关。 旁边有新出炉的小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低声道:“她是裴凉,一个残忍狡猾的同性恋。” “倒是没什么野心,唯一的爱好就是搞Alpha。” 布莱恩咧嘴一笑,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裴凉对面―― “同性恋?我布莱恩一辈子朋友无数,倒是还真没有教过同性恋朋友。” 说着他盯着裴凉:“你要和老子做朋友吗?” “做老子的朋友,你会有数不清的bitch玩。不做我的朋友,你就会被数不清的人当bitch玩。” “怎么样?选吧。” 裴凉看了眼面前的大块头,按理说她压根不认识对方,对重型犯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可莫名的,她看着这家伙就是想笑,并且还有一股怜爱的感觉。 裴凉心里一动,把这丝异常记了下来。 脸上却笑眯眯的回答对方道:“要不我再添一个选择怎么样?” “我把你屎打出来,然后把你撅着.屁.股绑在澡堂或者厕所,你来做公共bitch如何?” 布莱恩觉得自己对‘屎’这个字是真的有ptsd,以至于他听到裴凉这句话,下意识的就心脏一缩。 然后恼羞成怒,双手一掀,竟然生生的把焊接固定在地上的笨重金属桌直接掀了起来。 并对着裴凉显得瘦小的身形就砸了过去,本能上面对对方得慎重程度远远高于刚才的那帮乌合之众。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布莱恩直到感觉到自己裤.裆里传来臭气的时候,整张脸还维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是被裴凉直接抓住下巴在地上甩来甩去的砸核桃一样拍,这种刺激下,肚里爆点什么东西出来也不稀奇是吧? 周围没人嫌弃他,真的。 但布莱恩就跟天塌下来一样,他眼睛里出现晶莹的泪花。 朦胧中裴凉那张魔鬼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对方开口道:“好了,接下来你是想被撅着.屁.股绑厕所里,还是做老子一条甩尾巴的狗?” “选吧!” “呜~~~”布莱恩哭了。 才哭一半,却听对方声音一冷:“选。” “汪!” 识时务得一批。 而另一边,躺在医务室的阿诺德要杀人一样盯着狱医:“你,你刚刚说什么?” 狱医推了推眼镜:“我说,你和你的室友就算感情再好,也收敛一点。” “恕我直言,你的XX肌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松弛了。” 阿诺德眼前一黑,室友的脸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 “裴――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7 章(此处是远近闻名的风景秀丽...) 此处是远近闻名的风景秀丽之地, 京中不少达官显贵也会在此修建别院,添置良田。 这时候天刚刚擦亮,雅致的别庄露出轮廓。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从后门驶入, 车上的人麻利的翻身下来, 将马车交给迎上来的人。 迎接的人顺势问了一句:“都办妥了?” 马车上下来的人脸色僵硬,嘴唇惨白, 眼神似要乱瞟, 却生生忍住了。 迎接的人见状皱眉:“怎么了?” 那人刚要开口, 一旁的老二率先一步, 也是脸色阴沉道:“算是妥了, 只是中间出了点纰漏。” “兄长正愁如何跟主子交代。” 迎接的人闻言了然,主子一贯刻薄暴戾, 若是事没有圆满办好, 重罚一顿怕是轻的。 于是也不敢沾染霉头,便催促二人道:“主子已等待多时, 你们快进去。” 二人只得硬着头皮往主院去。 待要跨入内院之时,‘老二’的声音响起:“再露破绽,你就该去下面陪另一个人了。” 男人闻言, 脸上的冷汗都掉下来了。 浑身血液汇集双腿欲逃跑,可先前的画面已经将他吓破了胆, 事实上此时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身旁的是人是鬼。 只祈祷对方得偿所愿之后, 饶自己一条性命。 男人深吸口气, 随着里面的传唤带头走了进去。 裴凉默不作声的跟上,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得知这座山庄的主人是谁了。 策划灭裴家满门,掳走并毁去裴家小姐容貌, 将之卖入青楼,还特地确定对方接下来的命运暗无天日。这个人就在里面。 主屋不算小, 但到底有限,片刻之后,裴凉便在光线略显昏暗的室内见到了对方。 那人外表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年轻男子,长相尚且算英俊,眉眼却尖刻狠辣,在凡俗中的身份,乃是位高权重的亲王之子。 但这个人从未在原著中出现过,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丝毫的直接交集。 很明显只是一把刀。 男子见二人进来,眼皮一抬:“可是确认那丫头被人买走?” 被裴凉挟持的男人额上冷汗越密:“是,回禀主子,属下亲眼看见裴家小姐被一位修士买走。” “那修士并不避讳自己身份,因裴家小姐体质一露,竞价者颇多,他似有利用身份震慑周围人之意,与老鸨交付也是用灵晶,差不了。” 灵晶是修真界的流通货币,最劣等的灵晶价值都赛过黄金,但由于修真之人不乏常在凡俗行走之辈,自然也难□□入市面。 亲王世子点了点头:“这便好,想那丫头再是天资卓绝,以后也休想翻起风浪。” “那裴家小姐再是生的国色天香,也不过区区朝臣之女,殿下为何这般特地嘱咐?”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阴鸷的眼神看向下面的人。 若是以往,他的人是绝对不敢多此一问,打听主子的事。 今日却非但打听了,在他面露不悦之时,竟没有惶恐的匍匐求饶。 亲王世子心中大怒,正要说话,却发现不对。 下面为首的人脸色煞白,浑身微颤,仿佛是恐惧异常。亲王世子本以为对方是害怕自己发怒才此作态。 但却见对方下意识的往自己这个方向细微的挪了一步。 仿佛恐惧不是来自于自己的方向,而是后面。 亲王世子猛地看过去,就看到另一个下属站在那里,眼神诡异的看着他。 亲王世子突然意识到,刚刚多嘴的不是前面那人,正是后面明显不对的家伙。 他顿时意识到危险,连忙要呼救,却见对方做一个弹指动作,接着自己便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然后,他看到那人体格逐渐缩水,由成年男人变成了一个少女的轮廓,同时在脸上轻轻一揭。 一张遍布狰狞的疤脸出现在眼前,状若恶鬼,狰狞恐怖。 亲王世子再是蠢也能猜出这人是谁了,便是一路被挟持回来的男人此时也露出惊恐之色。 这不就是裴家小姐? “你不是――”男人忍不住开口,但说了半句又闭上了嘴巴。 他们亲眼看见裴家小姐被修士带走,一个闺阁少女,是断无可能在修士手里脱身的。 难道是对方在路途颠簸中已经因伤死去了?这会儿是鬼魂回来找他们复仇? 两人见鬼一样,却见对方漫不经心的走到主位,一脚踹亲王世子膝盖上。 咔嚓一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传来,亲王世子疼的五官扭曲,冷汗直冒,可还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想要弄出点动静求救,却才刚伸手就被折断了骨头。 裴凉拉住对方的一只手,权贵之子一双手保养得精贵莹润,裴凉轻轻一捏,食指尖端的骨头便跟蚕豆一样被捏碎。 她一张鬼脸,做此等残忍的折磨之事,让这昏暗的房间越发阴风阵阵,如同阴曹地府的刑房。 裴凉把这前一晚才手腕通天灭人满门的家伙踩成一条只会痛苦蠕动的蛆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说,谁指使的你。” 亲王世子哪里说得出话来?即便没被点哑穴,此时也疼得生不如死。 但裴凉却仿佛并不觉得他的口供是必须的,甚至自己就答了出来:“其实你不说也容易猜。” “你近期的交集范围――这个随便抓个亲随就能问出来,亲王之子怕世界没几个人指使得动,朝堂之人不会特地为了针对一介女流灭杀命官满门,此事行事手腕阴毒小气却颇为迂回,可见有所忌惮。” 然而这个时候剧情还未开始之时的‘女主’是没什么好忌惮的,除非下手的人对她的某些特质有着清晰的认知。 那么这个人就绝不可能仅仅是凡俗之中与女主有交集恩怨之人。 裴凉看着亲王世子:“年纪小,所知甚深,还能劳动一个世子大驾――” “最近周围是有什么人幸得仙缘吗?” 亲王世子瞳孔一缩,可见裴凉的猜测是没错的。 裴凉笑了笑:“那可以告诉我,对方现在何处吗?” 虽然打听起来也不费力,但她这会儿可不是能长时间在外落单的处境。 亲王世子不知是疼还是极端的恐惧,呼吸声嗬嗬的,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看着好不狼狈。 裴凉踩在他脊背上,缓缓施力,亲王世子脸色开始紫胀,七窍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出血来 。 脊骨发出不堪受压的声音,死亡恐惧笼罩,哪里还顾得上维护秘密? 亲王拼命挣扎着想说话,这才被裴凉解开哑穴。 才说了两个字:“陶,陶梦――” 突然轰隆一声,房顶掀飞,两个御剑修士站在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 裴凉反应极快,在危机袭来的前一秒便离开了原地,但亲王世子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本就重伤之躯,此时身上更被压了一堆瓦片,也不知生死。 两个修士脸上的神色是视凡夫俗子为蝼蚁的傲慢。 其中一个阔耳修士道:“我玄云宗宗主亲传弟子之友,也容你区区歹人暗害?” 玄云宗? 裴凉差点笑了出来,这可不是原主在原著中所拜入的门派? 原主天姿国色招人喜爱,又是罕见的变异单灵根,拜入玄云宗不久,便得宗主亲眼,收为关门弟子。 而如今这个关门弟子却另有其人,可见属于原主的机缘早已被抢占。 根据亲王世子的交代,那人除了原著中与原女主成对立关系的女配陶梦瑶不做他想。 按照目前已知信息的逻辑是这样的,只不过―― 当她傻子吗? 不过此时倒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修士已经出手了。 许是仗着自己颇有修为,即便在宗门内只是跑腿打杂的角色,但在凡人之中,却也是无可撼动的上仙。 那个开口的阔耳修士当下就以指为剑,向下一扫。 罡风破空袭来,对方这漫不经心的一击,放在武侠世界,已然是绝顶高手之威。 但裴凉自问区区这种程度还是能应付的,她苦修内力累积数百年,如果仅以原著中形容的筑基期实力均值。 那么除非少数天才或者血统天赋抑或功法渊源之辈,通常情况下,筑基中期及以下的对手,只要对方不动用法器,裴凉自认应该是能凭借浑厚的内力和老辣的经验战胜对方的。 只不过她的敌人已经各自就位,所有人都先一步处于开局碾压她的优势,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棘手了。 由不得她不低调。 因此裴凉一边状似狼狈的躲过数下,一边思考对策。 如果只有一个筑基修士,在对方轻蔑大意,不屑提防凡人的前提下,反杀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问题是现在有两个,那就得先将两人分开了。 好在裴凉在漫长任务生涯中所学技能不少,正待用景护法的钻地术应对。 不料突然之间,一袭采光掠过,如瞬间漫开的朝霞。 只是一瞬,整个山庄便陷入了死寂。仿佛是变成了一座坟茔。 而上空的两个修士也坠了下来,皮肤开始寸寸变灰,竟是开始石化一般。 两人神色大骇:“不好,是合欢宗的妖术。” 二人连忙试图运功抵抗邪术入侵,那阔耳修士毫不犹豫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粒看着就品相不凡的丹药,正要喂进嘴里,就听到旁边咔嚓一声。 似骨骼碎裂也似石片崩塌。 他后背一凉,缓缓转过头,不见背后偷袭他们的人。 却是那丑如恶鬼的丫头,手还放在他同门的脑袋上。 而此时那脑袋已经转了一圈,随着她松开手,竟生生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对方狰狞的脸露出一笑:“别吃了?将死之人,就莫要浪费好东西了。” 阔耳修士本没将此人放在眼里,只受命于宗门交代,甚至眼前这疤脸是男是女他们都不知。 却顷刻间一人丧命于对方手里,阔耳修士连忙拼尽全力往后躲去。 不料那人瞬息先一步来到自己身后,一把捏住自己命脉―― “放心,不会杀你的。帮我带一句话。” 阔耳修士听到对方的声音,丝毫不见阴冷戾气,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闲聊传话。 可内容却不是这么回事,她说:“回去说一声,今日之礼,我裴凉笑纳了。” “他日相见,定以百倍报之。” 最后阔耳修士离开的时候,身上差不多是被打劫一空的。 好久没这么穷过了,裴凉不得不干那雁过拔毛的勾当。 她身上攒了三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饶是一时打不开,也算是一笔不菲身家了。 不过前提得是她能活着离开这里。 收好储物袋,裴凉冲着某个方向喊道:“谢高人搭救。” 果然,暗处里醉鬼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裴凉回忆起刚才那两个修士的反应,一语道出那是合欢宗的功法。 那这醉鬼的身份―― 醉鬼却道:“我想到个好玩的点子,跟上来。” “从今往后你归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8 章(千里之外的玄云宗,今日被...) 千里之外的玄云宗, 今日被一条消息打破了些许平静。 两个负责传信的内门弟子遭遇合欢宗妖人,一死一重伤。 负伤之人带回一句不指名道姓的威胁之语,让人闻之勃然大怒。 只不过正邪两道每年如此纠纷实在数不胜数, 虽此时牵扯到宗主新收爱徒的凡俗因缘, 但修道之人,又岂会将凡俗牵绊放在眼里? 因此义愤填膺之余, 不过是对合欢宗的仇恨更添一笔, 除例行派遣弟子探查合欢宗妖人动向之外, 倒也没见多大动静。 一言蔽之, 死的人分量不够。 可唯独有一人却在听闻此事之后,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不愧是女主, 都这样了还有本事兴风作浪, 果真是天道亲女儿。” 说这话的人也不过堪堪十四五岁,桃花一般的粉嫩面颊稚气尚存, 但已能窥见日后之风姿美貌。 但脸上憎恶扭曲的表情却与长相不甚相符。 【宿主不必忧心,您的布置没有问题,此时的故事线已经偏离原著百分之八十。宿主成功掠夺了对方一开始的机缘气运, 即便女主光环效用仍在,接下来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宿主当务之急是安心修炼, 小心经营, 以便进入主剧情线时拥有绝对的竞争力。】 陶梦瑶冷笑:“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你以为现在就可以高枕无忧,那也太小看那家伙了。” “除非确定她魂飞魄散,否则永远不能彻底放松警惕。” 裴凉从未见过她, 但她仿佛对裴凉有着一定的了解。 【宿主既然心知肚明,又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对方?】 陶梦瑶脸上一阵扭曲:“你以为是我不想?” 是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这个时候太早了,女主作为原著世界中心支柱的效用还没有消失,贸然弄死整个世界崩塌,大家都活不了。 得等剧情偏离到一定程度且没有回到原位的可能,那么世界意识便会另择支柱――也就是选定另外的女主。 这个时候才能杀了那贱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而我,就是这个世界新的女主。”陶梦瑶决然道:“没有谁天生就该享受偌大气运。” “她可以,我一样也能。” 说着眼神里泄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不过也罢,对她最终逃出生天的结果,我也不是没有预料。” “不然我如何会做那般安排。” “如今她容颜尽毁,又成了顶级炉鼎体质,得魔道四大宗之一的合欢宗妖人青眼。” “我倒要看看数十年后,剧情正式开始,这位丑陋不堪的不洁妖人,要如何搅动修真界风起云涌,引各方高手为她争风吃醋。” 【根据现在的数据,宿主所说的事概率仅有0.0014%,其中单是能在合欢宗活到剧情开始的概率就仅为3%】 陶梦瑶对于系统的概率计算还是很信任,虽然事情放在女主身上,只要概率不为零,即使再低也要警惕。 但这个结果还是取悦了她。 陶梦瑶脸上露出玩味之色:“我甚至打从心里希望她的女主光环庇佑她活到那个时候。” “然后在被‘曾经’追逐仰慕的人的唾弃中沉沦,让这位天真不谙世事的善良女主,也品尝一下什么叫命运不公,嫉妒蚀骨的滋味。” 说话间,有人敲门进来,温声道:“小师叔,无鹤宗宗主与少宗拜访,宗主传唤您过去一趟。” 陶梦瑶心中一动,无鹤宗少宗主,原著的男主角之一。 天生变异火灵根,资质卓绝,未来乃是修真界这一辈当仁不让的领头人物。 只是因为体质特殊,修炼途中灵根灼烈之性难压,稍有不慎恐有损耗风险。 因此无鹤宗宗主便一早开始为其物色水系或冰系灵根的道侣,可以双休之力抚平变异火灵根之躁动。 原著中女主便一来便入了无鹤宗宗主的眼,与玄云宗宗主一拍即合,欲将两人定下亲事。 但无鹤宗少宗主令别尘却只醉心剑道,对男女之事无意,得知此行目的之后,严词拒绝。 原著中女主因此颜面尽失――算是剧情中的一个虐点,虽然陶梦瑶对此说法嗤之以鼻。 但多年之后,二人意外重逢,彼时令别尘恶战之后又遭合欢宗妖人暗害,体内多年被压制的烈焰暴动。 是女主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将其安抚下来,避免了对方走火入魔。 陶梦瑶对女主不屑,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能做得比女主更好。 闻言脸上便露出了和煦微笑:“贵客登门,自不能失礼,这就带路。” 而另一边,‘原女主’裴凉已经跟随醉鬼进入了魔道势力境内。 耗时并不算长,不过原主明显从前晚开始就没有进食,因此裴凉还是感受到了阵阵饥饿。 中途便冲醉鬼表示想就地弄些吃食,稍稍果腹。 醉鬼倒也好说话,将人放了下来,不知哪里掏出一壶酒,往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一躺,便开始醉生梦死了。 裴凉就地取材弄了点野菜野果,用从水里抓了几条鱼,拿出从亲王世子书房里顺出来的匕首飞速处理一番。 去鱼鳞抽鱼刺,将某种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绿色植物汁液往上一抹,稍加腌制便串树枝上生火烤了起来。 又在火堆了买了几个肖似地蛋之物,不过片刻树底下便传来烤鱼的鲜香夹杂着一股主食清香。 醉鬼鼻尖动了动,从树上翻身下来。 见裴凉自顾自开始吃鱼,一脚踹她屁股上:“没眼色的东西。” 裴凉稍一趔趄便坐稳,面色如常道:“前辈一来就将我掳走,是福是祸也没个准话。” “若接下来等着我的是穷途末路,我可没那心思讨好要害我之人。” 醉鬼哪里理会?直接一把夺过裴凉手里的鱼,尝了一口,果真是世间难得之美味。 这荒郊野外,素材有限,能将鱼烤出这番滋味,又对野地随意采摘的野物味道调和如此精准,可见这丑女娃单是味觉反应的把控和火候控制已经出神入化。 鱼被处理得很干净,一根鱼刺也不剩,滋味鲜美,吃着更痛快。 醉鬼吃着鱼,眼波流转看向裴凉:“说得倒也没错,你接下来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却见裴凉不以为意的重新抽了一条鱼出来,就着已经烤熟的野地蛋吃了起来。 裴凉也算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了,这醉鬼行事任性不羁,浑身不掩强者特有的随性 散漫。 这样的人要害她,倒是不必大费周章,只不过确实这样的家伙突发奇想起来,往往能折腾死人就是了。 因此裴凉这会儿确实也是前途未卜,也不能就笃定已经脱离了危险。 吃完了鱼,醉鬼捞着她继续赶路,这回没走多久便碰到了一队人―― 严格来说,不是碰到,而是那队人远远的看到醉鬼,特意过来的。 比起醉鬼的放浪形骸,来人便气派稳重多了,为首的是一个外表四十许的白胖男人,笑起来友善和煦,跟又尊弥勒佛。 若不是此人明显与醉鬼相熟,身后弟子身着明显的‘毒’字衣,显然魔道四大门之一,与合欢宗齐名的万毒门。但看为首那人,还真会误以为是正道修士。 万蝎笑眯眯的看着醉鬼,开口道:“昨夜各宗应魔尊召集,共商要事,独柳宗主缺席。” “虽如今合欢宗凋零落魄,但好歹仍位列四大门,柳宗主是被何等要事牵绊,以至于事关魔道兴衰之事也不值一提?” 醉鬼――也就是合欢宗宗主柳无命散漫道:“喝酒没给钱,被人扣住了。” 万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柳宗主洒脱。”万蝎还未说话,又瞬间有几路人马落下。 该是议事散场后各自打算离去,看到失踪已久的柳无命回来,被万蝎撞上,见万蝎的样子似乎有意发难,因此纷纷聚了过来。 此时开口的是另外数个魔道宗门之主―― “有时候我等也艳羡柳宗主这等无牵无挂,来去自如。只是宗门兴衰责任重大,又有门中子弟小辈时刻得庇护,牵绊深重,不得自由。” “若是我等能如柳宗主这般就好了。” 柳无命闻言笑了笑,冲几个魔宗的宗主道:“这不简单?现在就抽刀抹了徒子徒孙的脖子,不就了无牵挂了吗?” 几人脸色一扭曲,于他们而言,合欢宗如今已经不配位列为首四门。 但柳无命本人却是不得不忌惮。 万蝎此时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开玩笑一般道:“那可万万使不得。” “门中劣徒虽则顽劣,但宗门传承,魔道兴盛之望还是在他们身上。” “此次议事,魔尊令我等对门中子弟严加教导,六年后魔祖陵寝开启。” “此次机会千年一遇,若小辈们争气,所得必定受益一生,我魔道数十年后也会迎来大兴。” 说着万蝎指着身后一个二十许的青年道:“我这劣徒不才,在凡俗蹉跎十几年,六年前才得以拜入老夫门下。” “如今已经是筑基期大圆满,与柳宗主当年一比自是不堪一提,却也是个指望。” 这话就颇有装逼之嫌了,六年从引气入体到距离凝结金丹只有一步之遥,放在哪里都算天才了。 而最重要的是,比起凋敝的合欢宗,万毒宗此时人才辈出,颇有枝繁叶茂之相。 这意味着宗门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柳无命再强,最终合欢宗也会掉出四大宗门的梯队。 周围的人闻言,仿佛是觉得刺激不够深,也纷纷显摆自己门下的出息子弟,让给柳宗主见礼。 柳无命一一受用,最后干了一件让所有人眼珠子等出来的事。 只见他把身后那个貌若恶鬼,明显炉鼎体质的丑丫头往前一推。 众人以为是柳无命已经落魄只能找到这等貌丑炉鼎练功,正准备稍后借题调侃一番。 此时却听柳无命对那丫头道:“去,身为合欢宗首徒,给各位宗主见礼。” 魔道众人:“……” 裴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9 章(裴凉惊讶归惊讶,不过这么...) 刚才在抬椅上要死不活,看着只剩一口气的老太太,这会儿健步如飞冲过来,犹胜待开饭的壮汉,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先前看王老太口歪鼻斜连口涎都禁不住,还以为王胖子是将巧借着老娘中风现成的理由嫁祸,如今看来,这老太婆唱戏的功夫也是一绝,那叫演得入木三分。 只不过裴凉还未进大堂之前就注意过她,这老太婆虽然明面没露破绽,可在王胖子被抽刀阻拦的时候,藏在毯子里的手还是下意识的抬了抬。 那种情急之下的身体反应,从抬手到生生忍住再到放下,都太多短暂,一个中风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可能还有如此灵敏的反射神经。 这样一来,王老太不管表面症状多以假乱真,那都只能是装的。便略施小计,让应四季帮忙动点手脚逼她当众露馅。 倒也让裴凉猜着,这王老太以前就是跳.大.神的,最擅“请鬼上身”,每每做出抽搐痉挛发疯打滚状,不信鬼神的都被骗得一愣一愣的。 只不过晚年运气好,老来生的女儿长开了娇嫩得像朵花儿。凭借闺女靠上知府这棵大树,一个跳大神的骗子老虞婆逞的威风倒是比正经官家老夫人还气派。 眼见骗局被戳穿,此时没法善了,王胖子又急又怒:“娘你发什么疯?” 他反应倒是快:“老娘早年有癫痫,恐是发作了。把老夫人扶下去。” 王老娘却拼命摇头,方才还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这会儿突然喉咙一股气下去,又能发出声音了。 她连忙道:“不能吃啊,这人在河豚肉里投了毒,她想害你。” 这话一出来裴凉就面露不悦了:“先是装病讹人,不成就造谣诋毁。我忆香楼开门做饮食营生的,会在众目睽睽中下毒害人?笑话。” 说着拿过自己刚才用过的筷子,又尝了一口那河豚肉。 接着看向王胖子:“王员外,我原本只想自证清白,如今看来,是你们诡计不绝,不肯善了了。” 这下王胖子怎么话里装孙子都没用,毕竟你这地步了还一而再再而三,谁信你肯就此作罢? 有那钟爱河豚的便迫不及待开口道:“就是,人裴小厨当着大家的处理的河豚,全程鱼肉没有沾过一滴血,一丁点毒素,便是她不亲尝一口咱也是敢吃的,更何况人家以自己性命做保,证明安全。” “裴小厨,那王胖子就是找茬的,这等美食给他简直暴殄天物,不如——” “对对对,不如让我等一试,正好佐证。” 眼见周围起哄,那些眼睛绿幽幽全程瞪着他的兵士手里的刀蠢蠢欲动。 此时终于一队人匆匆赶来,撵开围观群众,为首的竟然是知府老爷。 见知府‘小舅子’亲自赶来,王胖子总算是松了口气,眼神恨恨的瞪了眼刚才起哄的,最后又在一力挑事的裴凉身上剐了两刀。 连忙满脸堆笑的凑上去:“方大人,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不过是因老母旧病复发,情急之下上门对峙,便是有错也情有可原,岂知这伙人霸道,也不知道哪个营地的,擅离职守不说,还——” 话还没说完,一个嘴巴子呼他脸上,把他那张流油的脸生刮下一层肉的力道。 饶是王胖子皮糙肉厚,也顿时眼冒金星,牙齿松动,一时都给打懵了。 接着便见知府指着他:“把这目无法纪的玩意儿带下去,不过一妾室娘家人,便敢打着知府衙门的旗号欺男霸女,简直混账。” “给我查,看看他做了什么数罪并罚,绝不轻饶。” 王胖子魂飞魄散,脸色惨白,连连求饶:“冤枉啊,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我妹妹伺候得尽心,饶我们一次。” 方知府冷笑:“一个妾还敢自称佛面。” 转头对亲随道:“把那贱人撵出府去。” 晴天霹雳莫过如此,王胖子一家如今的富贵威势全靠他那小妾妹妹,如今赖以为存的东西崩塌。一家子不过只是不入流的无赖。 莫说知府还要治他大罪,便是放任不管,先前得罪的人也会让他们一家不得好死。 王胖子整个烂成一滩泥,那些衙役提死猪一样把他提起来,并揪过他老娘,一起带了下去。 而他们离开忆香楼前,却看到知府整理衣冠,脸色腆笑着求见二楼的那位将军。 王胖子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片刻之前还好好的,那姓隋的被修理得招架不住,眼看糯米鸭秘方到手。 为什么会瞬息之间大厦倾塌,多年钻营一无所有?那个武官不是只领区区五百人的小官吗? 是,官职上师飞羽自然不能跟从四品的知府相比,可师家是本朝豪族之一,世袭罔替一等公爵。 师飞羽是师家嫡长子,虽然早些年势弱被继母压制,但近年师家两个儿子都已成年,品貌才能可谓云泥之别。 当今皇上都对师飞羽盛赞不已,已经是彻底入了皇帝的眼,哪怕是师大人偏心偏到咯吱窝,也不敢冒大不韪或是拿师家家族开玩笑,选个蠢货,便是他答应,族人还不答应呢。 方知府能捞到这富庶之地的肥差,自然是善于钻营,将京中势力盘得一清二楚的。 此次贡品被劫,皇帝派师飞羽出来清剿贡道,各州各府屡屡传来消息,这一路势如破竹,再顽固的山匪也连根拔起,事情办得及其漂亮。 保不齐回京后就受封世子了,方知府岂敢得罪? 在得知小妾上不得台面的胞兄将人得罪,方知府恨不得当场让人把这蠢玩意儿砍死。 所幸师将军没有迁怒,在他求见之后邀他入内。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先前还只当这是队普通武官,几百人震慑王胖子这种仗势欺人的无赖地痞够用,但若真的硬碰起来,怕也麻烦。 结果没料到连知府老爷都得小心翼翼赔笑脸。 麻烦没了裴凉便紧着将士们的午饭,跟隋师叔道:“楼里的招牌好菜全上上来,师将军请客。” 隋厨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师将军解我困境,哪儿能让他破费,这顿算我的,众位将士尽管吃好。” “没事,他不差钱,师叔您让后厨拿出看家本事即可。” 隋厨哪有不应的,见裴凉要来帮忙,忙推了她的打算,让她只管坐下休息。 邱三响又来让她进包{看书就去}厢,众位将士落座,几乎坐满了忆香楼的桌椅,伙计上了茶水小食,后厨热火朝天运转开来。 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 只不过周围看热闹的却是满肚子大料亟待跟人分享。 楼里不方便,出了门边三三两两聚一起道:“乖乖,这是哪路贵人?那方脑壳平日里鼻孔上天,刚恨不得用舌头舔着走路。” 方知府因脸宽头方,出了名的贪财刻薄,故得此外号。 “那老隋平日里不声不显,居然有这人脉靠山。” “哪里是老隋,没见人如花似玉的大侄女吗?那小将军的架势,不就跟咱出去把钱袋子交给浑家自行看着办的架势?” “裴小厨美貌利索,看着也本事不小,倒也算郎才女貌,比那方脑壳一把年纪娶小老婆可登对多了。” “看那裴小厨像是有投奔之意?这下隋厨捡大便宜了,这么个能干帮手,又自带靠山,以后忆香楼谁人敢欺?” 众人嚼着八卦散去,并把这事一天之内散布到各处。 裴凉打算在江南东山再起,一开始的造势也是必要的,扯这面旗子,很多小事便能方便很多,何乐而不为? 此时一道道美食轮番上桌,众将士大快朵颐。 裴凉在二楼的包厢内,与师飞羽坐一起,饭桌上相处自然,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默契,并不是寻常世家公子使唤美妾伺候的样子,显得颇为尊重。 方知府哪有不明白的?也难怪师将军会特意带着人替她撑腰。 这女子便是出身低微不堪为妻,凭这宠爱,日后师将军有了正妻怕也是得避三分锋芒的。 枕头风的好处方知府自然明白,因此亲自倒酒冲裴凉致了声歉,倒是能放得下身段。 对方如此,师飞羽自然也给面子,一时饭桌上气氛融洽,倒是宾主皆欢。 餐后方知府知道师飞羽还要见总督大人,便也不多留。 只临走之前,师飞羽道:“这忆香楼确实口味地道,用料扎实,看来是诚信经营名不虚传的大酒楼。” “方知府说呢?” 方知府哪儿能不知道这是给佳人站台的?师飞羽剿完匪得会京,这是怕心上人在这儿被欺负了。 于是连忙点头:“师将军说的是,这等实诚商户,自该优待几分。” 结果下午知府衙役便大张旗鼓的抬了几大箱银钱礼物送到忆香楼,说是王胖子应判给忆香楼的赔偿。 之后隋厨又跟裴凉亲自去了衙门一趟,一是道谢,二是要回被王胖子强占的别家酒楼的食谱或者签订的霸王生意契约。 虽一时风头强盛,却也狠狠的卖了周围商户同行的人情,一时间人们更是对忆香楼赞不绝口。 不过那都是后话。 师飞羽他们吃过午饭就得离开了,之后回京还得将沿途篦一次,不过这次就没有裴凉负责伙食,便是她一路上已经教了不少,将士们也不得劲。 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跟他们走了,像刚刚吃的断头餐一般丧气。 师飞羽临走前给了裴凉一块白玉印章,道:“师家在江南也小有产业,如遇麻烦,或想联系我,拿此章可做调度。” 裴凉没料到还有这种好事,不过师飞羽即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前期略施援手的帮助,只会让投资见效更快。 于是她叫住师飞羽道:“师将军此次任务完成得漂亮,接下来怕是会被委以重任。” 他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军事天赋,如今三天两头便有起义□□,外又有北蛮南寇的威胁,用兵的地方多的是,便是不看原著也知道他接下来不会清闲。 裴凉便道:“师将军若频繁出战,无论战场更迭,方便的话都请来信告知,好叫我知道若有事找您,该往何处发信。” 师飞羽听完,眼中荡开了一圈波光。 他从小失去生母,在不怀好意的处境中长大,后宅被继母把持,幼时吃过不少阴毒后宅手腕的亏。以至于他对女子敬而远之。便是爱慕者众多,也不曾放任何女人靠近自己内心。 裴凉一开始说仰慕他的时候,眼中全是事急从权的方便,所以他一开始就没信过。 但一路走来,他却被她的种种特性吸引,这一开始只是源于对才能的欣赏,所以他警惕的阀门从没有提醒过。 到后面那有人能与自己的思路并驾齐驱的感觉太过美好,居高临下的孤独好像有了安放的地方。 现在回过神来,他已经不想拒绝她表现出来的心意了。 师飞羽看着裴凉,说了句:“我,对你很满意。” 接下来的话不消明说,这已经他能做出的等同于回应的态度了。 裴凉闻言,却回了他一句:“嗯,我也对你满意。” 师飞羽闻言难抑雀跃,只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她为什么说满意的时候,视线在他胸膛腰腹还有大腿上打转? 可能是女孩子害羞不敢看他的脸,视线无处安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0 章(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万毒...)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万毒宗为首的几个魔宗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去。 数家弟子被一个还未引起入体的炉鼎创伤,这事倒也瞒不住。 莫说在场人多嘴杂,此处离魔宗又不远, 说话期间就有数家宗门远远路过, 只不过没有上前掺和罢了。 但以各宗之长的修为,对于这里发生了什么怕是心知肚明的。 虽说只是弟子之间的小小争端, 但也足够万毒宗今天丢脸的, 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后续的舆论柳无命和裴凉二人就显得不甚关心。 此时裴凉已经跟着她新鲜出炉的师尊回到了合欢宗。 合欢宗作为魔道四大宗之一, 自然是基业深厚, 山门气派。 穿过护山大阵, 数丈之高的一枚石碑悬空而挂,上书【合欢宗】三个大字。 白玉石阶仿佛直通云霄, 周围仙雾缭绕山峦壮阔, 美得不似凡间――更不似魔道老巢。 光看这山门的风格牌面,【合欢宗】这几个大字就显得格外违和了, 反倒更像是凡俗理解中的正道仙门。 裴凉看着眼前的通天阶梯,问柳无命道:“我是不是得心怀诚意的一步步爬上去?” 柳无命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你心诚不诚与我何干?便是你殊死反抗,今日又能离开合欢宗不成?” 说着转身往前走:“我都带你回来了, 为何干那多此一举的蠢事。” 倒是对自己有自觉,裴凉越发喜欢自己便宜师尊了。 只是不知道他听说没有, 在他们游戏里, 师尊普遍是高危职业。 主要风险有二, 要么容易被杀,要么容易被睡。 不孝徒裴凉如是琢磨着。 但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进入山巅殿宇之后,裴凉原本以为自己最多见到的是凋敝冷清的合欢宗。 但恰恰相反, 合欢宗虽在其他宗门口中提及时貌似落魄已久,可或许是护山大阵之功, 又或许是柳无命实力震慑。 宗门内竟半点不显破败,依旧是奢华锦盛,美不胜收的模样,一切都仿佛距离合欢宗的鼎盛时期不远―― 确实不远,连到处的尸体都还新鲜着呢。 裴凉看着一路的尸横遍野,灭门凶杀现场,每具尸体还维持着临死前的栩栩如生。 与现场的惨烈对比起来,景物的完好气派便显得越发诡异。 柳无命淡定的跨过一路的尸体,若有挡路的,只顺势一踢,最后来到宗门大殿之内。 往沾血的阶梯走去,懒散的坐上了象征宗主之位的尊椅。 恐怖又滑稽的是,那尊椅子旁边还有一具尸体,拖着血一路爬到宗主之位面前,看着像是拼命的要坐上去。 又被谁在当时一脚踹了出去,死不瞑目,满脸不甘的盯着尊椅。 裴凉指了指那具尸体道:“这位是――” “我师父。”柳无命淡淡的瞥了一眼。 裴凉:“那便是我的师爷?但我看师爷身上的足印,与您的足迹挺相似的。” 柳无命毫不避讳道:“你看得挺准。” 裴凉点头,师尊果真是高危职业。 接着她又问:“那这一地的尸体――” “你师尊我干的。”柳无命身体微微前倾:“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裴凉道,好一个疯批美人。 反正这些事也不难猜测打听,倒是没必要让便宜师尊开尊口解释,这玩意儿耐心欠缺,以他们二人一开始就始于心血来潮,又根子扭曲的师徒关系。 问多了便宜师尊不耐烦,一把扭断她脖子也不是不可能。 柳无命似乎对她的进退有度很满意,便抬了抬眉毛道:“我带你回来,目的有三。” “你听完后若觉得自己办不到,我便杀了你。若什么时候我觉得你办不到,也杀了你。因此你便是死也满足为师的期待,知道吗?” 见裴凉并不畏缩,柳无命接着道:“第一,如方才在那班蠢货面前所言。” “你得以合欢宗首徒的身份,将那班蠢货收的蠢货踩在脚下。我给你六年时间,六年内为师予你庇护,待到魔祖陵寝开启之期,便是你兑现之日。” “第二,内门之人尽数被为师诛杀,魔尊责令我重组合欢宗,只给了为师十年之期,为师嫌麻烦,此事便交由你来办了。” “此刻开始,你便任意行使合欢宗首徒之权,在合欢宗庇护境内,凡事尽可由你做主。除此之外,宗门打理,产业管控,人员调动,由你全权负责。” “第三,为了保护你个还未引气入体的小废物,为师至少六年无法来去自如。为师耐心不好,这六年内很可能会因为无趣后悔自己的决定。因此你还得保证为师在这期间不无聊。” 好家伙,裴凉听完心里直呼好家伙。 她都不敢这么剥削人的,但听听这玩意儿是怎么惨无人道的盘剥一个童.工的? 裴凉问便宜师尊道:“意思是徒儿既要刻苦修行满足师尊您装逼,还得承接一切本该是师尊您的责任和工作,甚至还得负责逗什么都不干懒得长毛的废物师尊开心?” 柳无命丝毫不以为耻的点了点头:“这么说也不错,但为师听着不高兴,下不为例。” 接着深邃多情的桃花眼看着裴凉:“做不到吗?” 裴凉摇了摇头:“对师尊的厚颜无耻叹为观止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却是另说。” 裴凉抬头,直视柳无命的眼睛,看似多情的眼神地下是深潭一样的幽深冰冷。 裴凉直面那汪冰冷的潭水一般,开口道:“倒不如说,师尊一开始委以重任,让徒儿感激不尽,也省却了日后无尽的麻烦。” 一早给了她倒是省得她慢慢的抢。 柳无命看了裴凉半晌,接着哈哈大笑。 抬手一勾,裴凉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被他招了过去。 柳无命伸手捏住裴凉后脖子上的皮,跟小孩儿拎猫儿一样,兴味盎然又毫不顾忌―― “为师看了你一夜,就断定这丑女娃不但有脑子有眼力,野心和魄力也是世间少有,不做魔道妖女可惜了。” “好,做我柳无命的传人,当是如此。”说着他温热的手掌张开,握住了裴凉脆弱的脖颈。 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诡谲,眼神却充满喜悦怜爱:“若是能活到与为师比肩的时候,来试试看能否杀掉为师如何?” 这怕不是跟了个变态! 不 ,这家伙是变态这回事,不是早明摆着吗? 老实说裴凉这会儿处境微妙,时间紧迫,人又只有这么大丁点,这还是第一次穿成个半大小孩儿呢。 加上上辈子ABO世界的满足,其实裴凉这会儿是没有太多世俗欲望的。 我本心如止水,无奈师尊太过勾人。 这变态疯子的美貌和危险并存,对裴凉来说是一股格外新鲜的吸引力。 她看着师尊,在他的杀意刺激下,眸色显然更深了。 柳无命越发高兴,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这才丁点大一个人,明明本事不值一提,可却万事无惧,一往无前。 她竟在回应自己的杀意。 师徒俩双方对此好像理解有偏差,但并不妨碍两人就这么正式的确立了师徒关系。 合欢宗大阵是由宗主法力维持,不管离得多远,只要宗主尚存,便能保合欢宗不受外敌入侵,便能维持宗内法阵自行运转,灵力自洁不在话下,因此那些尸体还维持着新鲜的模样。 而法阵又将宗内源源不断的灵气反补给宗主,因此一宗之主不但是权势地位的象征,更意味着实力进入新的梯队。 但柳无命乃是弑师篡位之后得到宗门阵法的认可,在他之前,老宗主可是一法阵远远不断的灵力补充与之对战,还是惨死于柳无命手下。 这就可见为什么魔道其他宗主,乃至于势头正劲,底下能人众多的万蝎,也对孤家寡人的柳无命忌惮不已了。 顺便一提,之所以合欢宗还维持着尸横遍地的情况,毫无意外是因为柳无命懒。 懒得收拾。 因此裴凉这个合欢宗大师姐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搬尸体。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比如那些尸体上的储物袋,法器重宝,都便宜了她。 与之相比,之前打劫的三个筑基弟子的东西倒是不值一提了。 柳无命难搞归难搞,但他眼里是没有世俗之物的,整个合欢宗虽则凋敝,且因为柳无命的长期失踪,宗门产业遭受打击巨大,不少甚至被别的宗门暗暗侵吞。 但换句话说,裴凉一个人,就相当于如今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在她身上。 她可以尽览合欢宗一切功法秘籍,哪怕是以前只有经过掌门严苛考核之后才准许翻阅一次的玉简,她都可以随取随用。 整个山门的灵气之眼,位于宗主卧室的玄冰玉床之下,裴凉也可以厚着脸皮去蹭―― 虽然晚上老是被师尊撵出来。 柳无命原话:“你我虽师徒情深,但为师绝不与丑八怪共处一榻的。” 为表示自己对外表的挑剔和决意,甚至强调道:“无论如何,绝无可能。” 裴凉只能起来拍拍屁股去隔壁房间,灵气便是不能与这边相比,倒也不差。 不过柳无命虽然自称会尽心指导裴凉,可他的不靠谱程度,犹在裴凉设想之上。 这家伙实在不擅长授业,因为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对修行的理解得天独厚,大道自然而然,根本没有中间的步骤,算是毫无疑问的直觉流选手。 加上心思散漫不羁,自然不耐烦系统总结,因此他教人,算是误人子弟。恐怕别人找他解惑之后,只会更乱。 但好在裴凉本身也是个天才,且理解能力强悍,便是柳无命不靠谱,她也能从对方天马行空的解释中提取出核心意义。 柳无命越发满意,若是个蠢笨之徒,恐怕他两次过后就不耐烦杀了。 见裴凉悟性高超,进步明显,他对自己的眼光甚是得意。 甚至厚颜无耻的吹嘘自己的授徒水平,可但凡合欢宗内的活物,谁不知道裴凉基本算是在‘图书馆’内半自学成材? 不过有件事倒是让柳无命耿耿于怀。 朝夕相处之下,他便越发不能忍受裴凉的面貌丑陋,常常干的事就是摸着裴凉的疤脸叹息:“为师怕是今生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了。” “只是你这脸,当初遭人刮毁不够,刀上所用毒药也是出自修士之手,何其阴毒,便是找到那活死人生白骨之灵药,这疤也如跗骨之蛆,复刻下来无法恢复。” 裴凉倒是不多在意,其实她还挺想看小白脸不得不屈辱委身的样子的―― 跟着变态她好像也有些变态了。 柳无命却道:“不过要恢复容貌,倒也不是毫无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1 章(裴凉闻言摆了摆手:“此事...) 裴凉闻言摆了摆手:“此事暂且不急, 比起在容貌上下功夫,徒儿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知道师尊替我着想,但此事于我真的没什么。” 柳无命却道:“谁管你了?你知道为师成日里对着你这丑丫头多难受?” “打为师出生起, 便没让你这等丑货近身过, 更遑论朝夕相处。” 说着有捧起她的脸:“还好你骨相美妙至绝,为师尚且能忽略几分皮相的不堪, 否则早把你撵出去了。” 裴凉叹了口气, 只得道:“那依师尊之见, 我这脸还能怎么救?” 柳无命道:“你脸上的毒药阴毒霸道, 若只是伤痕, 为师当场也就替你治愈了。” “只是此毒却会记下伤口轮廓形态,便是把你脸上的肉尽数剜掉, 新长出来的皮肉也会是现在的狰狞形状。” 裴凉明白, 按照未来医学的理解,就是那种毒药已经嵌入基因记忆之中, 人体的再生功能误以为这才是自己应有的形态。 裴凉点了点头,不甚在意,这些日子以来, 脸上的疤痕已经结痂愈合,伤口进入了一个平稳的状态。 虽然横七竖八狰狞无比, 但以裴凉的自负, 是并不觉得有何不堪的。 她并不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何不能直视。 见她无所谓的样子, 柳无命接着道:“好好听着,这是为师特地为你琢磨出来的法子。” “你若辜负为师一片心意,就杀了你。” “是是是, 师尊您说。” “合欢宗千年前出过一师祖,对自己先天容貌不甚满意, 又不屑那伪装变幻之术,因此创造出此功法。” 柳无命递给裴凉一枚玉简:“此功法顺应修为之功,从元婴期重塑肉身开始,便以自己意识引导,改变原始外貌。” “那位师祖如愿,数度蜕变之后,以中人之姿成为了艳绝天下的美人。” “你嘛,脸上的伤口有点多,需得分数次之功,大概进入化神期之前,就能恢复容貌了。” 裴凉接过玉简,又看了眼柳无命,开口问道:“所以这不是师祖心血所创吗?与师尊你何干?” 柳无命疲惫的挥了挥手:“为师帮你把它从偌大藏书阁翻出来,难道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赶紧练,我只忍你十年,十年后你若还是不堪入目的丑样子,就杀了你。” 得,这威胁词已经不新鲜了。 不过裴凉还是收过了玉简,看完内容后,简直对柳无命的不靠谱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这部能重塑肉身的功法好是好,但修行逻辑就是一部彻头彻尾的采补之术。 让一个炉鼎体质的人修行采补之术,也就柳无命这种天才能想出来。 炉鼎体质的悲剧就在于,一旦与人交合,体内修为,精气,生命力,就会自动源源不断的哺与对方。 这一点是无解的,甚至无关炉鼎本身的资质天赋。 实际上炉鼎体质普遍修炼天赋优越,起码也是修士中平均水准以上。 像裴凉就更不得了了,原本原主就是变异水灵根,是天赋卓绝之辈,更遑论裴凉的灵魂级别。 但炉鼎体质的修士就像是一味受益于任何人,但唯独不益于自己的大补灵药,只可惜生错了人形而已。 玉简中的功法若是要修炼成功,需得借助双修之力,可她一旦跟人双修就是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小命不保的下场。 因此便宜师尊给的方案压根就不靠谱。 偏柳无命还自鸣得意,从此终日以兢兢业业教导有方自居。 得空就使唤裴凉给他锤腿捏脚。 裴凉也是惯着他,一身推拿之术伺候得师尊享受无比,因畅快发出的声音犹如仙乐萦绕。 最后气喘吁吁的拎过裴凉的脖子,眼睛里蒙了层水雾的桃花眼看着裴凉:“这本事你都有?” “看来天生该是我合欢宗的人。” 裴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师尊说什么?哪里按得不好吗?我顺着人体经络游走罢了,按理说反馈于身应该是舒畅痛快的。” “难道修士经络走向有所不同?还是让师尊灵力引岔了?” 柳无命盯了她半晌,见她一双眼睛清澈透明,罕见的露出茫然之色,又觉得自己多想。 这丫头虽则一朝变故,变得坚毅冷酷,又天生资质聪颖,早慧早熟。 可到底是教养严厉的权贵之家出身,这个年纪怎么会懂这些? 看来就是对人体经络熟悉无比,又对某些经脉连通之处茫然无知,因此下起手来不知深浅避讳了。 柳无命把脚抽了回来,挥了挥手:“去练功,今后不用你推拿伺候了。” 裴凉脸上顿时出现一丝惶恐:“师尊,可是我按得不好?” “若是力道不满,轻了重了,请师尊明示。师尊予我庇佑,对我的修为容貌操碎了心,徒儿甚至连这点微末小事都做不好,实在无地自容。” 柳无命不耐烦道:“说不用就不用,你是合欢宗的首徒,难道是专门伺候人的侍从不成?” 裴凉:“伺候师尊自然是弟子的本分,可是方才让师尊岔气了?我见师尊呼吸急促,眼眶都红了,又有急促高亢之声泄露,徒儿没闯什么祸?” 柳无命罕见的恼羞成怒了,耳根有些红。 声音拔高道:“就凭你?马上给我滚,再嗦杀了你。” 裴凉一副内疚无比的样子跑了出去。 等跨出寝殿大门,脸上就露出惋惜的神色。 可惜了,她这体质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睡男人那是遥遥无期了。 就指着师尊解馋呢,谁知道这么单纯,白瞎了自个儿的出身和名号。 就在这种上下不靠谱的氛围中,裴凉很快学会了引气入体,并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渡过了炼气期。 等她从练气入门到已经能够巩固筑基之时,才过去堪堪不过三个月。 这速度放在哪里都堪称恐怖,但有一个群体例外――那就是裴凉这种以武入道的人。 武学奇才与修士天赋不同,多的是以武入道的人堪堪卡在低阶,与大道无缘。 但内力与灵气的运转一开始却是殊途同归的,因此以武入道的人一旦成功引气入体,因本身有着浑厚的内力为基础,所以进益飞快。 因为正常修士是从无到有,而他们只是改变自己的内力形态而已。 所以裴凉这速度虽然让人咋舌,但仍旧不算离奇――当然这是在柳无命这个不靠谱的看来。 他自己本身就是天才,修行之途顺风顺水,是无法理解平庸之辈的进度艰难的。 但凡他能理解,便应该知道,即便以武入道之人可转浑厚内力为修行筑基,但裴凉这才多大? 她蕴含的内力根本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更不该转化之后直接够冲击筑基还有余。 一个没常识,一个更没有常识,师徒俩就这么愉快并理所当然的把这个进度当做了常态。 甚至裴凉还为稳妥,并没有急于筑基。 而是趁着这个空档,一边巩固修为,直至灵气在体内浓稠如液。一边替合欢宗的重组物色人选。 合欢宗内门修士被柳无命这疯批屠了个干净,好歹外门弟子和管理俗物产业的人还在。 虽然因为柳无命的常年失踪和其他宗门的打压也是散落凋敝,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柳无命只是不靠谱,又不是死了。 他的实力足以震慑宵小,外面不敢做得太过,因此合欢宗得用的人也不算少。 裴凉以合欢宗首徒的身份召见了众人,她坐在柳无命下首第一个尊位发号施令。 一条条逻辑分明,规划妥当,为合欢宗的产业和人才输入渠道以及修行资源系统做出了很明确的长期安排。 因为有些产业和修行资源在这期间受到过冲击,裴凉便直接请柳无命出山,进行必要的武力震慑。 柳无命挑眉:“你在教你师尊做事?” 裴凉脸上是管理者的说一不二:“没办法,师尊自己把宗门杀得无人可用。” “徒儿无能,武力上暂且派不上用场,只能劳烦师尊做一些原本二流子弟就能做的事了。” 柳无命看着这没眼色的不孝徒,眼睛眯了眯。 在场众人瑟瑟发抖,新任宗主尊位来之不正,也一直没有召见他们。 但凭对方杀尽师门的履历,他们也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 可宗主首徒却这般不客气,甚至是把宗主当初之事拉出来,当一件蠢事在讥讽。 偏偏宗主还就吃她这套,对视片刻后,罕见的反思一般点了点头:“确实该留点人的。” “否则此时也不必受着孽徒的气,因着无人可用还不能教训了。” 裴凉冲柳无命笑了笑:“谢师尊担待宗门之苦,那么师尊明天就去合欢宗境内灵矿山,将以寻找灵兽之由,派遣大批子弟入山驻扎偷采灵矿的血元宗门人赶走如何?” 这是几流喽该干的事?如今他柳无命竟然沦落到做这个了吗? 柳无命觉得不对劲,他似乎被孽徒诳进去了。 说好的抢一徒弟回来,以命要挟,万事扔给她,既对魔尊有个交代,又不用自己动弹。 可这会儿完全不是一回事,柳无命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一次应了之后,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但数月相处下来,已然见识到了孽徒的天赋本质,倒也甚是得他胃口,除了长得丑,有此孽徒作陪倒也比以往多些趣味。 更兼孽徒一出手,那轻描淡写的策划安排,魔尊之令对他来说是烦躁麻烦千头万绪,于她却仿佛是探囊取物般简单。 好不容易捡到个宝贝,若不顺着她换人重来,毕竟可惜,且这样的首徒更难寻。 因此柳无命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而原本听到外面不少风声,对自家合欢宗首徒情况颇有耳闻,一来对她不甚抱有期待,只因宗主面上维持恭敬的众人。 此时是真的对裴凉肃然起敬了,但是能说动宗主这条,就足够胜任首徒一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2 章(合欢宗人口简单,柳无命身...) 合欢宗人口简单, 柳无命身为宗主,夺位前杀光师门,其震慑力不可小觑。 有他的无度纵容――或者说是万事不管, 裴凉在展示过能力和威信之后, 几乎算是掌控了宗内的话语权。 合欢宗大师姐貌若夜叉,还是个无用的炉鼎体质这回事, 早在数月前就传得沸沸扬扬。 其他宗门对此各有看法, 多是不怀好意, 但时日尚浅, 柳无命看得紧, 也无法做些什么。 只能寄希望于柳无命不可能看顾她一辈子。 但即便知道这个女人在修真一途没有未来,她的际遇依旧让不少同辈修士嫉妒。 合欢宗虽然凋敝冷落, 可只要柳无命在, 便不是可以随意打压欺辱的,便是宗内可用之人不多, 偌大基业损失在所难免。 可那丑女一个人,整个宗门的资源却尽可取用,单是这一点, 就能让寻常修士眼红发狂了。 因此裴凉这些年虽然在合欢宗内深居简出,但魔道中对她的讨论始终不少。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裴凉的生活被修行和宗门事务全部占据, 几乎没有空隙。 好在管理经营已经是她的本能,与开创一个国度,或者带领时代进行跨越, 抑或经营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星际帝国相比。 一个有着实力震慑的修真宗门的管理简单得犹如探囊取物,魔尊下发给柳无命, 又被柳无命甩到她身上的俗物责任并没有消耗她太多的精力,妨碍修炼。 六年时间过去,裴凉果真不愧对变异单灵根的资质与合欢宗的资源堆砌,在引起入体半年之后,她确定已经巩固到根基毫无疏漏,于是选择了筑基。 在筑基两年后,凝结金丹,如今三年过去,她已然进入了金丹后期。 基础浑厚扎实,绝无贪图进度之功。但饶是如此,她的结丹时间之短也足以让人咋舌。 当初另万蝎自得的弟子万崇,六年的时间也堪堪进入筑基大圆满而已,即便当初他也为了巩固基础,刻意压制了跨入金丹期的时间。 且万毒宗子弟众多,资源分配到个人自然无法跟裴凉相比。 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也足够让人心惊动魄了。 单是前期的进度,裴凉几乎可以排进近千年修士中的前几。 当然早期的顺利也仅是天赋的一环,多的结丹之前一路顺畅,之后就后劲不足的天才。 修真之途变幻莫测,能真正走到最后的,放眼纵观,那些灵根惊艳的天才占比倒没有想象中高。 裴凉一直很警惕这一点,好在数百年的沉淀让她心性早已摒除了虚浮之意,且她如今的修为,也就在同龄人中多少占些优势。 但对于她所处的被狩猎处境,并没有改变丝毫。 恰巧相反,她这般迅速的修炼进度,反倒是某些人心目中生长迅速的补药。 裴凉的外表并没有因为特殊的功法而修复,那玩意儿还是得靠采补男人到境界跨越的时候实现重塑。 但不练也不行,没法跟柳无命交代。能不能恢复是一回事,但总得把姿态做出来。 只不过这功法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她的皮肤越发白皙剔透,莹润如玉,单看身段和氛围,简直绝了。 裴凉出门办事的时候不是第一次靠背影引得人神魂颠倒,一路随行,直到对方看到了她的正脸。 最牛逼的一次是直接把人吓得抽了过去,差点就死了。 要说多丑,裴凉自己看了觉得还好,脸上伤口虽然多,但这么多年的功法修复下,整张脸至少并不崎岖。 透过纵横密布的伤痕也依稀能看出下面的底子,像是一只碎裂后用不深色凝胶粘回去的白玉花瓶。 中二一点的说法就是,还丑得挺带劲的。 可惜这里貌似没几个人能欣赏这样的风格,裴凉只能为此狭隘的审美感到遗憾了。 但这些都是末流,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炉鼎体质。 时至今日,裴凉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破解自己体质带来的麻烦。 不过脑子里倒是有了些思路――既然做不到节流,那就试着开源。 柳无命听完她的想法后,都直呼不愧是合欢宗的大师姐。 但这个概念要执行起来却是不容易的,首先即便是以吸收人功法闻名的蚀日宗,也做不到吸收速度与炉鼎体质的泄功速度相等。 再者吸收而来的功法,要化为己用,少说得炼化一番,这个炼化时间,得根据个人修为和状态记忆吸纳数量而定。 换句话说,即便不考虑操作难度,如果这种时候裴凉遭遇背叛,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包小白脸还没有翻过这种血车,不能在这里开了先例。 因此接下来还任重道远呢。 不过此时最应该关心的,就是当年柳无命所说的六年之期。 近日魔祖陵寝开启,魔道金丹修为以下的弟子皆可进入试炼。 基本上,这是魔道宗门所有年轻子弟都必参加的盛事,对于绝大多年轻修士来说,甚至是可能改变一生的机遇。 别看都是魔道中人,说起来是拥有同一个目的的志同道合者。 但修真门派,哪儿没有勾心斗角,正道或许还讲个同道情谊,魔道黑吃黑那可就不要太正常了。 这也就意味着,各门各宗年轻一辈的弟子从实力到质量,将会有一个直观的表现。 当初柳无命放的话,此时就是裴凉兑现之时。 陵寝开启的具体时间魔尊早已算出,各门各派也早已集结完毕,在陵寝开启的三日前尽数到达了陵寝开启之地。 也是巧,此地就在魔道四门之首,也就是魔尊执掌的归元宗境内。 合欢宗以柳无命为首,年轻一辈的子弟自然也是跟在裴凉身后倾巢出动。 与六年前无故失踪,几乎快游离在权利范围之外不同。 如今的合欢宗可谓枝繁叶茂,能人众多,虽然年轻一辈的弟子因时日尚浅,还未有建树,但也绝不是青黄不接,无人可用的窘境。 非但是宗主柳无命,合欢宗如今的镇山高手也也是不少的,从上到下的综合实力并不比四大门其中之三弱势。 这一些当然是裴凉之功。 合欢宗不可能全指望柳无命跑腿,裴凉能哄他一次两次,但以这家伙的任性,醒过味来绝对没她好果子吃。 还是得招揽高手回来。 当时门人都不信她能做到,但裴凉却觉得合欢宗的条件极诱人,根本不愁大能的投奔。 别的不提,单是合欢宗被柳无命亲自杀空的高层位置,对于不少人来说都充满了诱惑力。 几年来,裴凉虽出山门时间不多,但可是很关心其他宗门的动向。 一旦有魔道大佬混得不如意,或是卷入宗门内斗,或是所遇不公。 这个时候裴凉就撺掇柳无命打着走访旧友,修复宗门关系的名号,上门拜访,并趁机游说。 当然一般都是裴凉代师父说,他柳无命自打年少成名开始,就是人嫌狗憎,他在魔门有个屁的朋友。 次数一多,各宗各派纷纷拒绝了柳无命的拜访,并大骂这疯子阴险,但已经有不少人被挖墙脚了。 其中甚至有万毒宗的执刑长老,这位在整个魔道可都是数得上名字的高手,当时就把万蝎气得差点吐血。 后来各魔宗甚至在山门书【柳无命与狗不得入内】之后,裴凉只能惋惜的开始打散修的主意。 数年之内招揽能人无数,合欢宗势力名望还有产业规模不降反升。 因此今时今日,合欢宗一行前来,可算是声势浩大,气场十足的。 那么裴凉在其中就格外显眼,所经之处,也能感受得到来自各方的视线和窃窃私语。 合欢宗身为四大宗门之一,待遇定然不同凡响。 归元宗直接给安排了一座山峰给他们,极大程度保证了他们的隐私和行动自由度,便可见魔尊对合欢宗的看重了。 裴凉如今修为便是在修真界不值一提,但在魔道的处境却是今时不同往日。 一来就有貌美的师弟师妹殷勤伺候,最会来事的二师弟甚至道:“这里夜晚潮湿,师姐水灵根体质虽不惧,但入睡之后也难免不适。” “不若我留下来,师弟乃是火灵根,周身衣物被子定是干燥暖和的。” 三师弟直接骂道:“师姐闺誉岂容你损碍?不要脸,我今晚定守在这里,看好你个阴险之辈。” 四师妹冷笑:“你们半斤八两,便是有二位师兄平日行径孟浪,才连累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终日惶惶。” “我就在师姐的被窝里不走了,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脸留下来。” 外面不清楚,但合欢宗内一应话语权由大师姐定夺。大师姐为人,大方阔绰,对师弟师妹们不论是修行指导还是资源分配,都是别的宗门同级别无可比拟的。 大师姐之豪阔魅力,便是那般皮囊也掩盖不住。 他们绝对不是想卖身求荣,只是单纯的对大师姐着迷而已。 有谁能指责他们这种不在乎肤浅外貌的人呢? 裴凉心中含泪的送走了师弟师妹,要不是该死的炉鼎体质,她这会儿过的得是什么神仙日子? 但将要入睡之前,师尊却踹开她的门,让她跟上。 好在裴凉本就没有打算入睡,也不用换衣服,便起身跟了师尊出门。 半路才知道是魔尊临时召见,也不光是他们,几大宗门的宗主与带队首徒都要去。 在魔道若还有谁偶尔能使唤得动柳无命,那只有魔尊了。 据裴凉所知,魔尊早年对柳无命有恩,因此比起柳无命的师父,上任合欢宗主,柳无命心目中或许更把魔尊当师长。 来到主峰,经过一座廊桥的时候。 一个极具压迫力的红色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来到柳无命面前。 裴凉甚至还未看清,就被对方近了身。 脖子一把被掐住,对方看着柳无命,在裴凉身后,声音冷酷带着嘲讽―― “这便是你拒绝收我为徒后,苦心选中的传人?” s://.c/read/30477/23357119.html .c。m.c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3 章(来人气势嚣张,能在魔尊所...) 来人气势嚣张, 能在魔尊所在主殿范围内行事如此猖狂,可见其身份不同寻常。 裴凉即便没有见过对方,但以她对情报的在意却不会不知道对方是谁的。 八九不离十, 乃是魔尊之子, 魔道少主姬非白。 果然,下一秒柳无命便转身, 看到她身后的人, 面上没有生疏之色―― “你啊, 是魔尊特意唤你过来相迎?” 姬非白顿时火气上涌, 冷笑道:“不如杀个徒弟给你醒醒脑子?” 柳无命就不干了, 跟当初的万蝎一般,连忙道:“那可使不得, 我这徒儿虽然不肖貌丑, 但合欢宗上下可是离不得她的。” “所以你要的只是会打杂的?”姬非白更是怒火中烧,只觉得可笑荒诞―― 他从后面一把捏住裴凉的下巴, 迫使对方头颅上仰,稍向后转动,以便仔细打量。 虽说对合欢宗首徒的貌丑早有耳闻, 可看到对方伤疤纵横的脸,还是超出了姬非白的预期。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凉的脸, 二人的距离此时很近, 因此再是迟钝的人也能从他的神态中读看懂他的不屑和讥诮。 姬非白接着看向柳无命, 嘲讽道:“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炉鼎,丑陋不堪甚至没法换回你栽培多年的对等利益。” “就为了区区偷懒,你拒绝收我为徒, 选择了这么个玩意儿。” “你以为我会信?” 但柳无命还真不是骗人的。 虽然裴凉只是在恰好的时机又恰好的运气触动了他,但柳无命决定收她为徒的动机, 从来都不是她的天赋上限。 而是她毫不犹豫笔直向前的精明狠辣和利落手腕。 柳无命摇了摇头道:“为什么我说真话总没人信?” “当初跟师父说若是徇私把该我的宗主之位传给他的没用儿子就杀了他,他也不信,不但不信,还煽动师门诬陷排挤于我。” 妄图以歹毒的邪法禁锢于他,抹去神志,炼化成合欢宗的傀儡兵器。 但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提起以往的事,姬非白眼神闪了闪,接着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当初你师父煽动宗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这边,对此你就没有一点反省之意吗?” 柳无命是合欢宗千年一遇的天才,在屠戮宗门之前,他早已名满修真界,即便他行事不羁,又不听使唤,但身份立场在哪里,为合欢宗乃至魔道立下赫赫功劳是不争的事实。 按照合欢宗的规矩,他该是下任宗主的不二人选。但以他的实力名望,上任宗主煽动门下陷害排挤的时候,居然没有人站出来拥护他。 便可见这疯批的人缘,在哪儿都是人嫌狗憎。 姬非白道:“你修为滔天,却不为人所容,但我不同,你若收我为徒,我定能将你的名望,野心,修行之功传遍修真界,让所有修士膜拜你的天赋理念,让所有人以身为你弟子为荣。” “而不是――” 他看了眼裴凉,眼中露出对柳无命自甘堕落的不满。 但柳无命听完姬非白的话,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然后开口,声音不大,仅在三人能听到的范围内,但明显话不是对在场的人说的。 因为他问:“可以宰了你家小崽子吗?” 传音的另一端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是魔尊本人。 对方的回答显然是让柳无命惋惜的:“打一顿也不行?” 明显是不行,马上就要进入魔祖陵寝了,柳无命的所谓打一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柳无命便只能无奈的对姬非白道:“不收你为徒是因为你没意思,打不得骂不得使唤不得。” “徒弟不能玩,收了有何意义?” “至于那些野心,那是你自己的,可别赖上我。” 说完,柳无命最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更何况,你也不见得就比我徒儿强。” 姬非白神色越发难看,仿佛是受了奇耻大辱。 “她?”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 触感不对了。 姬非白手指一紧,掌中的脖子应声断裂,头颅软软的垂了下来。 但对面的柳无命却丝毫没有异变。 那失去声息的尸体这才缓缓坍塌,化作一滩水,崩散开从廊桥泄入湖心之中。 什么时候的事? 姬非白自问虽然对对方不屑,但到底一眼能看出那丑女已经凝结金丹,他不至于对一个金丹修士如此疏忽。 下一秒,他眉头一动,迅速的离开原地。 无数水针以桥面作为掩护,瞬间刺穿了姬非白刚刚站立的位置。 那些水针威力之大,桥面木材乃一种罕见灵木所制,不腐不朽,坚硬如铁。 但这些水针却犹如刺穿纸板一样轻松。 姬非白眼中闪过兴味,又躲过了数道攻击。 一边开口道:“听闻合欢宗首徒乃是水灵根,但功法招数却坚韧狠辣,有趣。” 但话音刚落,他便食指一抬,接着反手一点,原本受操控的湖心水猛地向上翻涌,又瞬间落下,然后归于平静。 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湖心某处,嘴角裂开,露出残忍的笑容―― “原来在这里。” 说着俯身一冲,猛地扎入水中,下一秒便抓住了某样东西,浮出水面。 正要开口,脸上的表情却陡然变得不可置信。 仿佛是比方才对方莫名其妙从他手里逃走时更难以接受,姬非白缓缓的转向自己手里的东西。 赫然是一只脖子堪比人粗的千年老龟被他掐着拉出水里。 而他要找的人,此时已经站在柳无命身旁,那张伤疤纵横的脸看着自己,露出微笑―― “少主这是,知道我们赶路艰辛,要杀只王八给我们补补?” 姬非白却扔开瑟瑟发抖的老龟,缓缓的从湖中出来,站在湖心水面上,死死的盯着裴凉。 此时对方浑身清爽洁净,姿态从容有余,丝毫不像恶战之后。 反观自己,却浑身湿漉,狼狈不堪,宛若一个小丑。 区区一个炉鼎! 姬非白品味着此刻的奇耻大辱,良久之后才露出一个冷笑―― “合欢宗大师姐,很好,很好!” 要不是不合适,裴凉也想赞赏对方几句。 这玩意儿蠢是蠢,但长得却是没得说,一身红衣被湖水浸湿贴在身上,黑色长发上流下来的蜿蜒水流莫入衣服里。 显得又艳又欲。 这家伙气质有股莫名的色.气,不是柳无命这种举手投足的风情,非要比喻的话,就是那种很好骗上床的感觉。 不过顺带一提,这家伙在原著中可是跟她有故事的,不过比起原著里的人设,这会儿可显得幼稚莽撞多了。 姬非白消失在了湖中心,裴凉便和柳无命继续往魔尊那边去。 路上柳无命难得的夸赞道:“论灵力的浑厚,他比你更甚。” 毕竟姬非白从小开始修行,在修行之中也是天纵奇才,如今之所以卡在金丹期,也是为了魔祖陵寝有意压制。 甚至他压制的时间比裴凉还有久得多。 柳无命接着道:“我并未教你如何争斗,你久居山门,也无从获取经验。” “原本为师还想着如何弥补,看来是不用了。” 裴凉都不好意思不点破他,否则这玩意儿又该感动自己的一片苦心了。 便道:“那师尊原本想的弥补之法是什么?” “将你丢在后山,由为师日夜追杀,若是能在为师手里勉强保命,出门自保倒也是够了。” 裴凉:“那为何师尊迟迟没有行动?” 柳无命:“我想想,我怎么忘了来着?” “哦,那天为师正喝酒,你端来一碟油酥花生米,滋味妙不可言,为师多喝了几杯,便忘了这回事了。” 听了这话,莫说是裴凉,便是魔尊也无语凝噎。 他们此时已经进入内殿,以魔尊的道行,这等毫不避讳的交流定是听得清清楚楚。 魔尊看了眼裴凉,她的修为一目了然。 六年之间,从一介凡人到金丹后期,便是天灵根也罕见了。 魔尊对于各宗之事也不是全然无知,以柳无命的散漫不靠谱,如今合欢宗之势是谁的功劳,他清楚,少数几个宗门的执掌人也清楚。 这女娃还得自行修炼到此地步,除了让人惋惜的炉鼎体质,这般弟子谁不得说一声惊才绝艳? 因此魔尊对裴凉感官是不错的,一见便招了招手:“这便是无命的首徒?过来。” 裴凉上前,魔尊便伸手在她眉心一点。 一瞬间,裴凉仿佛感觉万物通透,世界清明,一些看过但卡在更深层次的理解层面的修为问题也醍醐灌顶。 裴凉连忙道:“谢魔尊。” 魔尊作为当世仅有的几位大乘期修士,对于修行的理解,凡人若是得一星半点点播,必定也受益无穷。 以裴凉此时区区金丹期的修为,单是魔尊一丝灵气点播,便能让她瞬间有所进益。 魔尊笑道:“算是代犬子赔礼了。” 姬非白此时已经浑身清爽洁净的站在魔尊座下,在裴凉和柳无命进来之后便沉着脸抱着双臂。 此时见状,怒道:“凭什么?” “凭你无故挑衅还输了。” “我没输。” “以你的修为,没赢就是输。” 姬非白憋屈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但看向裴凉的眼神,明显就不对劲了。 裴凉不为所动,用膝盖都想得到这家伙进入陵寝之后不会放过她。 不过她对归元宗的某样功法也好奇已久,想跟对方好好的‘交流’一下、 魔尊此次召集人来,无非就是赛前动员,外加交代各宗带队首徒一些事。 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便散了众人回去。 这三日之中,各宗弟子也没那空闲交际,全在为陵寝之日的开启做准备。 三日之后,果真天降异象,一道混沌光柱落下,不断蔓延。 便是魔祖陵寝开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第 194 章 既然是要去掏人家老坟, 又是创立魔道的老祖宗,自然规矩排场不能少。 由魔尊带领一众魔道宗门大佬祭拜完之后,才把这些参加历练的小辈送到了入口的开阔之处。 到入口数十丈范围内, 便不允许金丹期以上的魔修靠近了。 据说千年前有不信邪的魔修冒险尝试过, 结果还没靠近入口, 便神魂俱灭。 魔祖陵寝中的遗物固然诱人, 但小命更要紧。 因此偌大空地, 被魔道各个宗门小辈填满, 此时倒显得有些挤挤挨挨。 看着像一群学生做课间操。 与其他宗门之间相互能混个脸熟不同, 合欢宗的这一代全是裴凉在六年间收回来的。 最小的弟子上个月才入内门,这些年为了不错过魔祖陵寝开启这一境遇, 玩儿了命的在修炼,自然与外界交集不深。 除了入门最早, 年纪最大,偶尔被裴凉委以重任出门办事的二三师弟,看着颇有几分印象之外, 其他合欢宗弟子对于年轻魔修们来说压根就是突然冒出来的新人。 便有宗门对合欢宗指指点点:“那小孩儿, 才炼气五阶吧?” “纵使魔祖陵寝仅限金丹期,不设下限, 合欢宗此举也太过了。” 机遇和危险永远是并存地 , 魔祖陵寝内随便一样法宝或许都能让魔修获益一生,但数万年过去,魔祖的法宝收藏有灵,里面早自称一界,危险重重。 一般宗门定然是不会让筑基期以下的弟子进去送命的,即便有身份特殊者,当也会安排师兄师姐照应保护。 合欢宗除了大师姐裴凉之外, 修为最高的二师兄也仅仅筑基后期而已。 且筑基期的人就那么三四个,自己都不够送菜的,又谈何保护炼气期的师弟师妹? 众人纷纷指责合欢宗吃相难看,为了贪老祖机缘,竟然不顾弟子死活。 又有人嗤笑道:“他们倒是想找几个像样的人出来,可也得有。” “也真是可怜,四宗之一,竟是青黄不接,门下无人。就连首徒也——” “她出来还是不是首徒可不一定了。”有人不怀好意道。 合欢宗大师姐炉鼎体质之事魔道谁人不知?此时看来虽然她修为不错,在一行人中也算前列。 可一入陵寝,在内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里面的人知道了。 合欢宗近些年树敌不少,甚至不少宗门本就虎视眈眈,她再是天资卓绝,也只有一个人,还有一群拖累。 不少人甚至能够想象她的下场——在场绝不会没有跃跃欲试想打她主意的人。 裴凉感受到一股视线,抬头看去,发现是姬非白站在那里,伸手拥趸无数,显眼如横空悬挂的血月。 危险又有压迫感。 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接着移开视线。 裴凉还未收回视线,便听到一旁传来一个娇俏女声—— “裴师姐,一别多年,如今可好?” 裴凉回头,发现是一个长得水灵貌美的女修,身上穿着万毒宗的女修服。 “你是——” 裴凉这边一迟疑,女修顿时脸色难看了:“师姐贵人多忘事,我是万樱。” “哦我想起来了。”裴凉笑道:“当初我初入师门,衣衫褴褛,还得师妹送了一件外袍。” “虽然最后尺寸不和,让万崇师兄给收了回去。” 万樱当日轻而易举输给还未引气入体的裴凉,那事被她视为奇耻大辱。 这六年间,裴凉修为一日千里,在她堪堪进入筑基期之时,对方已然凝结金丹,叫万樱日夜难平。 不过是个炉鼎体质的丑八怪。 万樱笑道:“师姐言重了,合欢宗首徒,又岂会在意这等零碎。” “今日师姐带领宗门弟子进魔祖陵寝试炼,师妹虽仰慕师姐之资质修为,却忧心师姐之责任劳苦。” “合欢宗诸位师弟师妹修行之日尚浅,要如何应对陵寝内危险重重,唉~” 这声叹气简直千回百转,生怕裴凉不能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重重’也包括他们的一般。 裴凉笑了笑:“以师妹的修为尚且还有余力操心别人,我合欢宗门下便是修为浅薄,自保倒也不是难事。” 周围合欢宗子弟低头窃笑,要放狠话,你个筑基期怕是不够格吧? 不过万毒宗与合欢宗积怨也不浅了,万樱碰了一鼻子灰,里面就有宗门的师兄站了出来。 “樱师妹实力不济,自有我等看顾。” “倒是裴师姐,身为女流却得一力扛起保护宗门弟子之责,师姐身后几位,看面貌体态也是个男人,倒是一点用也顶不上。” “到时进入陵寝,裴师姐左支右拙之际,也不知道你们几人能否担当几分。” 这是明着告诉合欢宗,进去之后他们万毒宗就会一拥而上了。 合欢宗众人闻言,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恐表情。 要说柳无命和裴凉,两个人都是死颜控,收的弟子自然个个貌美如花,风格各异。 这一惊慌起来,那是梨花带雨的有之,哀婉瞥眉的有之,惶惶不安如小动物的有之,浓颜眼红富有感染力的有之。 有对合欢宗感官还算一般的,见状都纷纷用眼神指责万毒宗有些过了。 再看说话的几个歪瓜裂枣,更是让人生厌。 万毒宗的人气得半死,但接下来的事才是让人瞠目结舌的。 只见合欢宗一堆人扒在裴凉身上—— “师姐,人家好怕~” “我不想受伤,也不想成为师姐的拖累。” “若是此番机遇是以师姐安危为代价,那便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也不去了,这些阴逼摆明了想借我们牵制师姐,若师姐你一个,何惧这些小人,师姐放心进去吧,得闲帮我摘一颗魔祖陵寝中的灵草出来便罢,也算全了我数年念想。” “师姐,我,我最弱,还是个小孩儿,我不该任性的呜呜呜~~” 周围人都尼玛看傻了,他们合欢宗如今都是这样的吗?跟进了盘丝洞一样。 虽然合欢宗功法便有美色惑人一环,可以前也不是这种画风啊。 此时却见裴凉面露怜惜,心疼的对着师弟师妹们连连安抚。 “不怕不怕,此事千年一遇,又岂能因几句闲言碎语退却?再则你们平日里配合默契,战术灵活,便是修为一时落了下风,单论斗法,又何须畏惧他人?” 众人听了快他妈笑出来,是有越级挑战的天才,根据灵根甚至功法的不同,修为相差不大的话,展现在对战能力上也不同。 比如剑修便是出了名的善战。 可听听合欢宗这玩意儿怎么说的?一群筑基期炼气期,还能凭借战术跟配合抹平差距不成? 一边情况下,若是没有裴凉,两个金丹期的魔修就可以全灭合欢宗其余弟子。 而在场宗门,哪个出不起两个金丹魔修? 众人笑而不语,尤其万毒宗,甚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看见裴凉若无其事的掏出一个铃铛,挂在最小的师弟脖子上。 抹了把师弟嫩脸蛋儿上的泪水道:“你入门最晚,如今也只堪堪练气五层。” “给你太好的东西你也无法催动,好在此物能抵挡金丹以下一切攻击,也无需催动,佩戴本人有一星半点修为便可,内存法力充足,最差的情况若是有三个金丹修士同时袭击,也能支撑半天的功夫。” “因此也不安全,进去之后,需得好好跟在师兄师姐后面,知道吗?” 小师弟捏着脖子上的铃铛,顿时面露灿笑,小孩儿之可爱,便是再心硬如铁的人见了都得软和三分。 可周围其他宗门不少人却是血都快涌上来了。 那铃铛可是二品法宝啊,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它蕴含的浑厚灵力,一般的金丹期修士都没那家当得到一件。 这玩意儿却用来给一个区区炼气五层防身? 接着又看到裴凉批发护身符一样,给周围的师弟师妹分发了形态各异,功能不同的法器。 其中擅长攻击的三师弟,甚至得了一件方天画戟,虽使用损耗巨大,但威力无穷,甚至无惧一般金丹修士。 随着裴凉一件件分发法宝,周围弥漫的酸味儿越来越重—— “也是,合欢宗内门人手凋敝,出手自然阔绰。” “据说柳宗主俗事不管,宗门一应内务都是首徒负责,可见是吃不完撑不尽,才这般随手散财的。” “如此散漫,怕是合欢宗再多家当也早晚败尽。” “别说了,近年不管是灵山收成,还是交易规模,都是合欢宗最大。” 也就是说,合欢宗有钱。 有钱,师尊又不管事,偌大合欢宗资源只用供给区区二十来号弟子—— 酸,就是酸。不少人此时唾液都酸的。 莫说普通弟子,在场除了魔尊少主或者宗门掌权者的受宠子嗣外,各宗的首徒在这等修为之时,怕是也得不到这等宝贝吧? “其实我觉得合欢宗大师姐也没有传闻中那边貌若夜叉。” “我也觉得,仔细一看,她脸上的伤疤也写满了凄怨绝美的故事一般。” “你们这帮肤浅之人,裴师姐举手投足尽是气度,动作之洒脱,姿态之优美,容貌于她重要吗?” 那是,送贵重宝贝的姿势,谁做出来不好看? 合欢宗近年到处挖人的事,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不可能没有耳闻。 在场人虽说不至于一下子就想叛出师门,可若是无冤无仇的,与这样一个大方的宗门交好也不是坏事。 但也有一些人,看着身上无数重宝的裴凉,眼神越发贪婪了。 这倒也是裴凉目的,给师弟师妹的大多是防御法器,抢夺他们需要巨大消耗,消耗完法器也就废了,性价比太低。 反倒是裴凉,她身上至宝无数,够分,也就意味着可以有不少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 此时微光一闪,空地上的所有人瞬间消失,进入到了魔祖陵寝之中。 偌大陵寝落地也是随机,但各宗自有提前打好的标记,以便宗门内部的人汇合。 此时陵寝内某座山峰之上,姬非白坐在一头孵化千年,躺在地上都足有三米多高的妖兽尸体上。 身后传来两个脚步声,是寻过来的宗门弟子。 二人恭敬道:“少主!” 姬非白道:“那丑女在哪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第 195 章 此时距离众魔道弟子进入陵寝已经有数个时辰了。 陵寝空间之巨, 甚至已经算得上一个小世界。 以魔道前辈大能这近万年来的研究摸索,陵寝的面积甚至大于当时凡俗主宰的国家。 因此进入的子弟想要汇合,通常也不是一件易事。 姬非白倒也没有指望进来就能撞见那丑女, 他虽然憋着气,但此次进入陵寝还有更大的目标。 因此便将寻觅那丑女踪迹的任务交给了一同进陵寝的两个善追踪的弟子。 但却没料到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看来对方在离自己不算远的地方。 姬非白杀死一头不肯降服的妖兽,问两个弟子裴凉的方位。 若是她就近在咫尺, 他倒也不介意先从她开始。 但话问出许久,却没有听到二人的回答。 姬非白皱眉:“怎么?别告诉我你们二人竟把她跟丢了?” 这二人若单论追踪之能,可是连寻常元婴期修士也不在话下的。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脸色一言难尽,仿佛是刚刚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又为即将把它呈现给少主而惶恐。 见姬非白都要动怒了,其中一个人才大着胆子道:“并未跟丢。” “合欢宗裴师姐的下落,属下已经确认, 且短时间内, 她恐怕不会移动, 但——” “但是什么?”姬非白不耐。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但此时少主最好不要过去。” 姬非白冷笑:“哦?她是身陷险境,恐有牵连。还是大杀四方, 让你俩认为我会受到波及?” 二人的反应让姬非白动了真气,三日前那一晚的事始终在脑海中萦绕不下。 他承认自己轻敌了, 但对方戏耍一般的回击让他绝对无法就此释怀。 姬非白不认为那丑女比自己强,因此他急迫的想证明这一点——靠无可挑剔的胜果。 此时两个手下竟让他最好不要靠近对方?难不成对方此时正在交战,并且展现出的实力让二人都觉得自己该退避三舍吗? 姬非白心中被激起了好胜之心。 他脸色越发深沉, 但却听到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回答道:“不是的少主,那家伙并没有陷入恶战。” “但她——” “她,她在女干.污男人, 还是好几个。” 姬非白阴沉的脸色一僵,整个人从内到外发出一股类似快裂开的声音。 * 裴凉进陵寝之后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方位。 合欢宗作为四宗之一,历代宗主长老大多也参与过陵寝的试炼,并通过印象对陵寝的状况进行过总结。 不论是地图的绘制还是灵物的生长,法宝的分布,以及灵兽的活动范围,虽然这里已经是独立的活空间,物种的迁徙自然存在,但通过总结绘制,还是能发现不少规律的。 这种东西放在哪里都是宗门秘宝,区区金丹期弟子绝无可能有翻阅资格的,即便姬非白或者万崇这种被寄予厚望的,也大多是宗门长辈口述交代。 但有柳无命这个不靠谱不管事的在,他甚至忘了宗门内还有这玩意儿的事,因此那些记录地图手札的玉简便落入了裴凉手里。 进入的机会只有一次,时间也有限,裴凉自然得想着利益最大化。 裴凉自觉运气不错,她落入的地点周围长了茂密的筑灵草,这玩意儿是炼筑基丹的主要原料。 修真界虽有句话话叫筑基不如狗,但其实拥有灵根并有幸踏入修行之路,能成功筑基的也就十之一二。 多的是卡在炼气期一辈子无法突破的人,只有进入筑基期,才真正算是修士。 因此那些资质不佳的,为了买一颗筑基丹,即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那么筑灵草在市面上自然也作价不低。 但在这里,这种昂贵的灵草只配作为遍地杂草而存在。 这种低阶灵草分布的地方通常该是最稳定的,最具参考价值的。 果然,裴凉根据周围灵草灵木以及妖兽留下的粪便残留确定了自己所处方位,心知肚明,这里离魔祖舍利存放的墓殿不算太远了。 全速赶路的话—— 正琢磨着事,一枚长针冲她急射而来。 角度倒也不算刁钻,裴凉偏头就躲开了。 然而那枚针在经过裴凉耳畔的时候,竟发出了声音。 声音不大,仅她能够听见而已,但清晰分明—— “裴师姐,快跑!” 裴凉冲着对面看去,就看到一个白嫩圆脸,面相挺讨喜的年轻修士手还维持着甩针的姿势。 见她看过来,眼神闪了闪,又飞快的追加了几枚。 这次的飞针虽更威力惊人,且配合有度,但裴凉已然发现,又起能奏效半分? 果然,裴凉身形灵活的移动数下后,那几枚长针还是没入了身后不远处的巨木之中。 直将巨木扎了个对穿。 “没用的东西!”一个声音传来:“偷袭都能不中,还打草惊蛇。” 圆脸年轻修士唯唯诺诺道:“抱,抱歉师兄,是我没用。” 一行的另外几人将他挤开,位于裴凉的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合欢宗的裴师妹,今日师兄们进魔祖陵寝,对此地重重艰险也是心中忐忑。” “见师妹至宝无数,出手阔绰,也想麻烦师妹一二。你我虽非同门,但都属魔道同仁,师妹不会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裴凉看了眼几人,瞬间对几人的身份了然。 虽然只是金丹期,但敢于结伴围攻身怀众宝的裴凉,想来平日里在各自的宗门也不是默默无闻的角色。 裴凉笑了笑,开口道:“区区法器,几位师兄都开口相求了,我自当尽同仁之宜。” “不过相对的,我也想劳烦师兄们帮个忙。” 几个金丹魔修还以为她是在拖延时间,说话间已经不动声色的走近,将裴凉围住。 其中一个万毒宗的魔修道:“师妹尽管说,若师兄能办到的,定竭尽所能。” 裴凉似乎并不在意几人的包围,又问了句:“另外几位师兄呢?” 几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是自然。” “师妹虽貌若夜叉,但身段一绝,若是不看脸,倒也能惹人怜香惜玉一番。师妹放心,若是师妹给了我们想要的,区区劳动,师兄定当全力以赴。” 裴凉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毕竟我也没有真正干过强迫男人的事,师兄们既然答应,那我也不必担忧日后会受良心谴责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明显凝滞了一瞬。 都到这份上,若说双方哪边不懂哪边何等心思,就是笑话了。 几个魔修很显然,不但打着劫掠合欢宗大师姐的家当主意,对方这金丹后期的修为,若是立时采补,必然够直接冲破金丹的。 如今身处魔祖陵寝,冲破金丹修为,不但可以躲避劫云,甚至在接下来的寻宝与抢夺中占尽优势,何乐为不为? 他们目的明显,但对方想来也清楚,所以先前的对话,都是面上的僵持试探罢了。 却不料裴凉说出这种话。 这,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 几人对视了一眼,透露的意思很明显—— 【合欢宗大师姐是炉鼎体质,不是采补之躯吧?】 显然不是的。 其中一个魔修奸笑一声:“师妹美意,师兄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哪有强迫之理?” 裴凉脸上更高兴了:“是吗?我还以为师兄很抵触断袖粉桃之事的,原来不介意的吗” “那便好。” 几人脸色一僵,此时自然多说无益。 数人同时出手,法器早已祭出,几人念在裴凉身上的家当,也不敢托大,一开始就尽的全力。 距离太近,几人威势如排山倒海,但是灵力碰撞的撕裂感就让身处中央的裴凉觉得地动山摇。 金丹修士之威,可轻松屠灭一城,在大道之中或许只处于起点之端,但个体威力却是裴凉所经历这么多世界以来,前所未见的。 包括身穿机甲作战的未来时空—— 这便是最高等的修真界。 但裴凉脸色未变,她手中陡然出现一根金色的禅杖,驻地一点,便像是翻腾汹涌的洪水瞬间归于平静一样。 周围仿佛时间都便慢了,几人的动作在裴凉看来虽然来势汹汹,却也破绽百出。 修为不错,但意识和经验粗糙得简直没法看。 她掀起禅杖,瞬间连刺,几人手中的法器皆出现破碎的裂纹。 几个魔修目眦欲裂:“我的法器。” 为保万无一失,几人用的都是自己威力最大的法器,竟一打照面就被破坏。 她手中的禅杖又是何物?这明显不是凡品,难不成柳无命亲手替她寻来的? 这倒是想多了,游离于各个世界的精力让裴凉比起外力,更信任自身掌握的东西。 她的禅杖只是随手取用的普通法器,但这个普通,也端看是谁用而已。 裴凉灵活挥舞禅杖,将狼狈躲蹿或者试图围击的几人连番击倒。 他们虽说是联合搞事,但根本没有配合默契可言,其中两个作战意识强点,但很明显是修士之间的斗法习惯。 不能说不好,毕竟站在顶层,但太过傲慢和单一,在一路走来的裴凉眼里路数单纯得简直像婴儿。 最后裴凉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马扎,往地上一放,坐下看着面前巨大囚笼里的几个人。 除了一开始故作偷袭,射偏飞针提醒她逃走的圆脸修士,其余几人尽数落网。 裴凉手里拿着一根合欢香,对着法器笼子里的人道:“几位师兄前来,是想采补师妹一身修为?” 几人这会儿哪儿还敢承认?如今身处陵寝,对方杀了自己都没人做主,自然是矢口否认。 裴凉笑道:“我早说过师兄们所求,我一定尽同门之宜。” “虽然师妹我处境多有不便,没法亲自帮忙,但事情未必没有两全法。” 说着她抬指一弹,几束光窜进了几人的脑门,是她总结的采补与受采之法,让柳无命一起加以改良过后,还未试验的新功法。 功法没入,几人立马就能明白。 裴凉这便开口道:“哪两位师兄先来?谁上谁下,谁补谁受,师兄们可自行决定。” 几个魔修都傻了,顿时脸色胀得通红,恼羞成怒道:“裴凉,你别太过分。” “我们好歹也是四宗内门弟子,岂容你羞辱?” 裴凉脸上的笑没了,凑近笼子,眼神恐怖的看着几人:“师妹只是在让师兄互相做想对我做的事情而已,怎么就叫羞辱了?” “师兄们该庆幸如今我素材稀缺,向师兄们这等自发自用送上门来的难能可贵,若单是羞辱泄愤——” 裴凉看了眼不远处摇摇晃晃在溪边喝水的灵兽,这等灵兽亲人,用于座驾居多,并不怕修士。 “我何苦让师兄们自己玩?有灵兽加入不是更刺激?” 几人看了眼那灵兽.胯.下巨大的物件,顿时头皮一麻,只觉得下.身都裂开了。 * 姬非白好半天才消化完听到的话。 “她,她——”最后竟实在没有能形容的话语。 两个弟子劝道:“少主,要不就别去了吧?” 姬非白闻言反骨又上来了,他冷笑一声:“区区几个末流杂鱼。” “那种货色在她手里能讨到好处才有鬼,但你们是不是那我与那些货色相提并论了?” 二人连忙跪下:“属下不敢,只那合欢宗的裴师姐,行事狠辣诡谲,心思变态不堪,竟想出如此折辱之法。” “虽那几个人不怀好意,但哪个女修能干出这等事?我们觉得少主对上此等变态,还是稳妥为上。” 姬非白却道:“不,她绝不只是为了羞辱取乐。” 随即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起身道:“我要去看看。” 见二人脸色还是担忧,他不屑一笑:“呵,即便那丑女变态,难道还能奈何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6 章(几个魔修从一开始的辱骂不...) 几个魔修从一开始的辱骂不休, 再到后来的苦苦哀求,都无法改变那个变态合欢宗女修的决定。 最后裴凉不耐烦了,直接给了二选一, 要么死, 要么按照她的要求做。 魔修们在凑一起打算杀人夺宝之前,是万万没有想到彼此会有发展成这种关系的一天。 因此看了眼对方的脸, 差点吐出来, 但还是不得不哭哭啼啼的做了。 裴凉叹息的哄道:“别这么抵触嘛, 没准今天之后, 你们就会开启新世界大门呢?” 以几人的节操, 也不是会为了这种事要死要活的。 裴凉点燃合欢香,引香气入笼子里, 这玩意儿跟凡俗的x药可不同, 便是身为修士,一定修为之下也难逃其威力。 果真没过多久, 几人的表现叫裴凉叹为观止。 一旁的圆脸修士都傻了,脸色一下子胀得通红。 “师,师姐?” 裴凉看了对方一眼, 伸手一挥,一层暗色笼罩住笼子。 抱歉的对对方道:“不好意思, 忘了你在这儿。” 接着又道:“其实我也只用看他们这时候的灵气运行状况而已。” “不过刚刚那画面, 再怎么得留存一份, 毕竟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裴凉轻描淡写的说着魔鬼的话,让圆脸修士冷汗直流。 他偷偷打量裴凉,对方此时是真的没有愤怒尖刻的情绪存在。 脸上是一种绝对正经严肃的探索, 她细心观察那几个正在做不堪入目的事的家伙此时的脉络反应和灵力走向。 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叹为观止, 要是但看她本人的反应,谁也不会想到她干了什么事。 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毛骨悚然。 圆脸修士心中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而裴凉这边,根据几个魔修的试错,发现了具体的问题所在。 她点了点头,果真实验出真理,现在她就知道注意的地方和改良的方案了。 流程走完接下来倒是不必守着这堆辣眼睛的玩意儿。 老实说这些家伙的长相都没有达到裴凉的审美,他们觉得亏,裴凉还觉得自己牺牲重大呢。 于是便起身,对圆脸修士道:“走吧,把空间留给他们。” 一副贴心懂气氛的样子。 圆脸修士忙不迭的跟了上来。 走出一阵范围之后,裴凉才问:“你是哪个宗的?看你有些面生。” “方才又为何出言提醒?” 圆脸修士腼腆的笑了笑:“我叫叶方舟,是幽虚宗的弟子。” “师姐可能忘了,但数年前我与师姐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当日师姐与柳宗主一同前来我宗拜访,之后就带走了我们宗门的三长老。” 一说这个裴凉就有印象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宗主太过抠搜,因与三长老有龃龉,便拖欠人百年年饷不给。” 叶方舟尴尬一笑:“宗门长辈之事,我等小辈也没有多嘴的道理。” “让师姐见笑了。” 裴凉笑了笑:“既如此,你们幽虚宗上下应该视我如洪水猛兽才对,为何你这般不计前嫌?” 叶方舟脸有些红,越发手足无措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才道:“师,师姐或许忘了。” “师姐与我上次见面并非在幽虚宗内门,当时我还是一个寻常的外门弟子,在灵田干些杂活儿。时长被苛刻的师兄欺负。” “师姐与柳宗主造访之时,路经灵田,那日我正因长久待遇不平找师兄说理,被师兄拳打脚踢,是师姐路见不平,不但教训了师兄,还赠我修行至宝。” 说着叶方舟掏出一个小锦囊,锦囊明显是合欢宗出品制式。 这是统一规格的小型储物袋,里面的空间只有一个书包大小。 放的东西也就那几样,数枚炼气期有益的灵丹,一枚筑基丹,还有一两件级别不算太高的法器。 这些是裴凉日常放在身上,用来哄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的。 叶方舟道:“靠着师姐赠宝,我才得以成功筑基,进入内门。” “师姐之恩,叶方舟没齿难忘。” 这么一说裴凉倒想起来了,好像记忆力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几年前的一件随手小事,她也记不太清了。 确实许多宗门的外门弟子,在资源有限的前提下,没有一定助力是没那么容易筑基的。 但问题来了,他们每天需要干大量的任务来换取资源,这样一来对修行的耽误也就大,因此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裴凉当初那几枚丹药,尤其是那颗筑基丹,对她来说可能是顺手散出去的物件,但对于叶方舟这种外门弟子来说,确实再造之恩了。 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 裴凉看了眼叶方舟的修为:“仅仅数年功夫,你已经成功结丹,想来当初即便没有我的帮助,筑基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师弟倒是不必多礼。” 叶方舟连忙道:“不是的。” 因太过急切,脚还被绊了一下。 “我进内门之后,师姐和柳宗主已经带走了三长老。三长老的离开让我们宗主意识到了宗门内人手缺失。” 主要还是怕合欢宗继续出手,或者内门之中看到三长老走后人心浮动。 “因此宗主才大幅提高了弟子待遇,即便是我这种刚刚从外门进来的,只要修行足够刻苦,一应灵药供应也跟得上。这才有如今顺利结丹的结果。” “算起来,依旧是师姐的恩惠。” 裴凉看了对方一眼,这家伙脸白白嫩嫩的,身材体格倒是挺拔。 虽然面上羞涩腼腆,但站姿却不露破绽,可以看得出是历尽过艰辛之人。 裴凉笑了笑:“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我记得方才那几人里,有与你穿同样衣服的吧?” 叶方舟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周师兄――我没法打消他的主意,也没法阻止他们。” “抱歉,师姐。” 接着又道:“此次若是能活着出去,想来周师兄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 裴凉笑了笑:“你还挺灵活的。” 叶方舟脑袋垂得越低了。 一路沉默,他固执的跟着裴凉,裴凉倒也没有撵他。 宗门内的传话玉一路上响了好几次,裴凉只确认了一番师弟师妹们没有危险后,便让他们先自行汇合,没有打算过去。 她与师弟师妹们离得有些远了,倒是不必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裴凉笔直往墓殿的方向去,一路上遇到的宝贝不少。 但鲜少有她愿意停下来耗费时间采撷的。 叶方舟看着裴凉的背影,又看了眼刚刚路过的一丛蓝色的类葡萄果实。 如果没有看错,那果实是在外举世罕见的一种灵果,莫说炼化成丹药甚至能供化神期突破修为。 便单单只是未炼化的果实,吃一粒都足够他们金丹期修士灵力大增,突破一重小境界也不在话下。 然后她就这么漠不关心的路过了? 叶方舟心中迟疑,却听到前面传来裴凉的声音―― “喜欢吗?喜欢就去摘吧。不过注意藤蔓上的黑点。” “那可不是普通的果虫,只一只钻入修士的皮肤,便能靠着你的血肉飞速繁殖,顷刻间将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叶方舟伸出去的手连忙收了回来,脸色有些心有余悸。 “果真,这里面没有一件至宝是易得的。” 裴凉笑了笑:“倒也不是,只要摘取一枚没有虫子的干净叶子,将汁液挤在手上,便不会遭到那飞虫攻击了。” 她全知道,也就是说得到这些宝贝她压根不用耗费力气。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为所动。 叶方舟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裴凉见状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都是金丹修为,没过多久便到达了墓殿的范围。 此处在外看来并不明显,表面是死水一样的黑潭,附近灵物凋敝,甚至这里面的灵兽妖兽也不在附近活动。 乍一看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墓殿的踪迹。 可离这里越近的时候,便越觉得有股吸引力在召唤她。 她不确定这是自己‘女主’特有的感应,还是‘自在’的原因。 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不是每个修士都能感应到的,至少叶方舟就毫无所觉。 裴凉手里出现一条灵蛇,也不知道一路上哪儿捡的。 将那条蛇往黑水里一放,蛇尾还没有进去,蛇身边整个连皮带骨的化作了烟雾腐蚀不见。 好家伙,这灵蛇可是出了名的生命力顽强,再生能力高,乃是一味肉骨丹药的主要材料之一。 寻常伤势,只要不致命,哪怕被劈成两截,也能很快复原。 然而在这黑水里,却什么也不是。 看来就是这里了。 裴凉起身,看着黑水湖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她嘴里出来。 她身上灵力荡开,同为金丹期,但叶方舟就是感受到她浑厚至极的威压。 随着她的法力催动,那看似无解的黑水湖面竟从中间开始出现一个旋涡一般的黑洞。 那黑洞直径不大,但倒是足够数人同时通行了。 “裴师姐,这――” 裴凉伸手一弹,往他嘴里谈了一颗药丸:“咽下,先先去吧。” 叶方舟闻言老实的咽下丹药,接着与裴凉一起跃下那旋涡。 落地之后,果然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杀人无形的黑水池底,而是一方干燥的空地。 原来那黑水池竟是凭空悬浮在这上面的? 叶方舟心下骇然,忙问:“师姐是如何得知下面别有洞天的?” 裴凉还没回答,便又接着问道:“又如何知道打开秘法的?” 裴凉居然也不隐瞒:“如今四大宗,当初均是魔祖所创立魔道之分堂,宗内秘法追根朔底,自然便是魔祖所创。” 这根本就是废话,说得好像谁能轻易接触根源秘法,又说得像区区金丹弟子就能还原回朔一样。 不过鉴于外界传言柳宗主对首徒的纵容无度,干出把多年研究成果泄露给首徒的事,居然不是不可能。 叶方舟眼神闪了闪,便听裴凉道:“其他倒是次要,你先站过来,注意暂时不要动用修为。” “我的开墓秘法是合欢宗至高心法,与这黑水潭两厢反应,具有极强的催情效用,胜逾方才的合欢香百倍。” “你虽吃了解药,但一耗动灵气,便会产生反应,因此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叶方舟头皮一麻,问道:“那若是没有吃解药并动了修为呢?” 裴凉摊了摊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红色的身影就从天而降。 叶方舟一惊:“你是――” 对方抬手一挥,叶方舟的身体就炮仗一样飞了出去,狠狠撞到石壁上,疼得站不起来。 裴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就见姬非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7 章(裴凉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 裴凉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家伙。 说实话三天前的那场交锋就让裴凉对这家伙有一定的了解, 这是个外表看着唬人,但内心还相当单纯容易被牵引的家伙。 鉴于对方这么好骗,裴凉是打算在陵寝试炼期间找他交流一番的。 可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对方这么急吼吼的主动送菜, 都让裴凉这种人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她不花钱可以看到的东西吗? 但她的欲言又止被姬非白误解成了看到棘手敌人的猝不及防。 于是姬非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三分。 他缓步走过来, 看着裴凉道:“没什么好意外的吧?” “三日前那场交锋,是我毕生之耻, 只要一想起, 便让我彻夜难眠。” 裴凉闻言, 忍不住道:“今后不用担心了。” 姬非白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今后你会发现, 三日前那场区区交锋, 在你人生之耻中尚且排不上号。” 姬非白被气笑了:“那便拭目以待吧,合欢宗大师姐。” 裴凉正要说话, 旁边便冲过来一个身影, 直直的撞向姬非白。 竟是叶方舟,这么会儿的时间, 他已然强撑力气站了起来,并与姬非白缠斗到了一起。 只是方才的伤明显不轻,他此时下盘不稳, 脚步踉跄,于姬非白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叶方舟咬牙, 冲裴凉大喊道:“裴师姐快跑, 此时不能与这人待在一处了。” 裴凉挑眉, 对于叶方舟反应过来这回事倒也不意外。 裴凉以合欢宗秘法催动黑潭,开启了墓殿,相应的宗门心法的特性便被无限放大。 黑潭入口周围便相当于是个极其霸道的合欢阵, 比方才喂那几个打劫不成的魔修的合欢香霸道百倍。 如若吃了解药,或者不动用修为, 暂且还可以支撑片刻。 但谁都没想到姬非白这货跟送菜一样,直直的就跳了下来啊。 叶方舟担心裴凉的清白,怕这玩意儿不消片刻之后化身猛兽,对裴凉行不轨,因此拼命的想要给裴凉争取逃走的时间。 但姬非白又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哑谜。 他只觉得好笑,叶方舟的实力便是全盛时期,都是被他吊起来锤的份,更不要说现在。 只见叶方舟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只画笔,冲着上方将要合拢的黑潭水一挥。 那黑潭水其中一缕便犹如活物一般被剥离出来,游龙一般受叶方舟的牵引,绕着他转了一圈,让后化作数条黑蛇急刺向姬非白。 黑潭水的威力方才他们已经见识过,便是肉身修复能力如灵蛇都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攻击若是落实了,姬非白怕是不死也的半残。 可姬非白却无比从容,他攻势猛烈霸道,看似根本没有防御的意图,可在裴凉看来,他的动作精炼而简单,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在金丹期内,不管是修为还是作战实力,对同级都是碾压的。 裴凉能有这样的实力不稀奇,毕竟她修行前已经有过数百年的修炼经验,哪怕力量次元不同,但某种意义本就殊途同归。 再加上论作战争斗经验,她在同级修士内几乎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因为数百年的时间,如果不能进一步的金丹修士,也已经死了。 但姬非白却不同,他生理年龄只有二十出头,能有这么高的战斗天赋,甚至一定程度弥补了经验的不足,只能说是天生善战了。 只见这姬非白抬手,游龙闪电一般乱斩数下,那些被叶方舟操控的黑水游蛇便断开了联系,在半空中恢复成一滩普通的水柱,急速坠地。 可下一秒,将要砸在地上迸溅开来的黑水柱又停滞在将将离地数毫的地方,迅速汇集,然后化作根根黑刺冲叶方舟急刺过去。 姬非白轻笑一声:“还给你。” 叶方舟一惊,连忙避开,另外避之不及的地方,便匆忙的挥舞手中的笔,将其牵引过来。 可明显他做得很吃力,强行从姬非白手里夺回控制权,单是一部分已经让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但因为数量太过庞大,叶方舟还是难免被刺中一二。 他发出皮肉被腐蚀的惨叫,可下一秒,却发现疼痛仿佛不是那么明显。 叶方舟低头一看―― 之间那些黑刺缓缓上流,汇集回上方的黑水潭中,包括刺中他身体的一部分,有什么力量在组织接触到他皮肉的黑刺腐蚀里扩散一般。 姬非白和叶方舟猛的回头,发现裴凉一手伸出,手心往上,除食指中指以外,其余三只全屈,正对着这边的方向。 姬非白脸上的笑意多了一丝扭曲的兴奋:“我的修为绝对高于你。” 这点毋庸置疑,不管是柳无命的断言还是裴凉自己的判断,都是如此。 据说这家伙曾今越级挑战过元婴期修士,还堪堪赢了。 虽然赢得惊险,但元婴期与金丹期又是不同的次元,相较之金丹期与筑基期的差距又要长逾数倍乃是十数倍。 天资优越加天材地宝的堆砌再加远超裴凉好几倍的修行时间,以及靠谱师长的经验传授。 单论修为其实姬非白才是魔道元婴以下第一人的存在。 “可便是如此,却被你耍弄于鼓掌间。”姬非白道:“这很好。” 姬非白眼神一厉:“若你是条仅凭运气让我难堪的杂鱼,那该多扫兴。” 说着姬非白就要倾身上来,可中间又蹿出一个碍事的。 叶方舟竟不顾伤势的撞过来死死拦住姬非白。 若方才姬非白对此不屑一顾,此时却是动了真火。 他一脚将叶方舟踩在脚下,眼神可怖道:“再敢妨碍就宰了你。” 回应的却是叶方舟死不松手的执着。 姬非白气笑了,看了眼对方身上的衣服:“你不是合欢宗的弟子。” 说着又抬头看向裴凉:“我听说方才你在某处糟蹋男子。” “这蠢货该不会是――” 裴凉不置可否,姬非白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了。 他终于肯施舍叶方舟一丝眼神,问道:“就这样你就死心塌地了?” “你是魔修还是闺阁大小姐?” 叶方舟却怒了:“不准你侮辱裴师姐。” “裴师姐根本没有对我做不齿之事,方才也是师兄们自作自受。便是不需要种种手段,裴师姐也是很好的女人,她――” 姬非白顿时就笑了,他不再理会明显脑子有问题的叶方舟。 反倒是看着裴凉,嘴欠的嘲讽道:“真是感天动地,你一介丑女竟也有人倾心。若你今日死在我手里,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叶方舟见状趁着空隙再次提醒裴凉道:“裴师姐不要受他挑衅,快走啊。” 裴凉抹了把脸,忍不住道:“叶师弟,你一片苦心师姐很感动。” “但我其实早想说了,为何你敢肯定,危险的一定是师姐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师姐我此时看起来,比师弟安全得对吧?” 叶方舟浑身一僵,想到自己还紧紧抱姬非白阻拦对方,顿时感觉手臂抱了烙铁似的。 而姬非白也品出不对了,与此同时,一股鲜红的鼻血从他鼻端流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的抬手一抹,死死的看着眼前手上的赤红色。 “你――” 裴凉连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但墓殿入口,怎么开启你不会不知道吧?” 姬非白当然知道,四大宗本就是魔祖所创宗门分裂而来,几宗的功法核心其实殊途同归,都是可以开启墓殿的钥匙。 只不过这等核心功法,非首徒或者下任传人不可传授。 而墓殿前的阵法由哪一宗开启,便暂时具有强烈的该宗功法特性,比如如果是万毒宗开启的,那么此时入口和周围必定是层层毒障。 然而裴凉是合欢宗的首徒。 姬非白顿时就明白了,他呼吸开始急促:“这里,就是墓殿入口?” 这特么跟他们找的地方不一样。 可现在自己身上的反应又证实了裴凉的判断是正确的。 姬非白耻辱与危机并存,终于明白方才二人的对话,还有那小子一直妨碍自己靠近裴凉几个意思。 一时间杀了裴凉的心都有了,然后他也就这么做了。 趁着功效还没有彻底发挥之前,强行压制,并将周围的危险清楚,这才是首要的。 裴凉见袭过来的红色身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赢面而来的袭击。 姬非白并没有惯用的武器,他的功法利于操控,因此对法器的要求反倒不高。 但以他此时灵力紊乱的地步,裴凉要应付他并不需要太大的阵仗。 她闪过攻击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在他反应之前一股真气注入他体内,姬非白顿时觉得自己如火焰燎烤的经络好受了些许。 “……!”他忍不住发出一丝哼声,但听着无端有几分媚意。 姬非白眼尾一红,对自己的反应羞耻得头皮发麻。 越发恼羞成怒,竟是将汹涌的修为全部释放,瞬时上面悬空的黑潭水翻涌卷动,看着摇摇欲坠。 这块‘天花板’要是掉下来,下面三个人都得死。 裴凉见这家伙发疯,连忙掷出好几枚石子,打在后方数块石板之上。 果然,石板有些纹丝不动,有些应声翻转。 裴凉还来不及选择,便挨了一击,她顺势抓住对方的手,二人跌落在同一块格子里。 叶方舟一惊,连忙跟了上去,但黑暗狭长的空洞过后,落地时却没有看到二人。 叶方舟脸色瞬间黑得狰狞,与他天生亲和乖巧的长相竟是格格不入。 同一个入口仅仅是差了一瞬进去,连通的竟不是一个地方了。 而此时,裴凉和姬非白落到了一座石棺之上,这石棺表面平整,数万年来竟丝毫没有污损,干净如新。 还透着一股被太阳晒过的温暖舒适的气息,然而这地底下哪里来的太阳? 就只有一个浑身发烫,衣襟不知是因为打斗还是无意识有些蹭开的美人。 裴凉:“……” 这是她不花钱能看的东西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8 章(和一般修真副本里不堪的炮...) 和一般修真副本里不堪的炮灰二代不同, 姬非白虽然出身尊贵,但家教也十分严格。 魔尊对他寄予厚望,他自己也对力量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和异常强烈的自尊心。 因此虽然身为魔尊少主, 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拼命修炼了, 于人际俗物倒是显得幼稚甚至有些无知。 这种幼稚与他实际已经成熟的身体魅力混合,杂糅成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在狭隘封闭的空间中, 荷尔蒙的浓度对阵法的功效完全催发出来。 裴凉看着一身红衣的姬非白侧摔在石棺上面, 平整的表面让人第一眼难以分辨这是床还是棺。 只见姬非白此时又莫名的挣脱了一些衣料, 露出大片的结实胸.膛, 或许是因为功法的原因, 姬非白和魔尊父子俩的肤色都很白。 冷玉一般的质地,像是不管怎么放进怀里捂, 都捂不暖一样的寒冰。 可此时冷玉却自己染上了桃粉一样的暖色, 浸透出丝丝晶莹的薄汗,犹如活过来一般, 在轻轻的颤动。 姬非白显得很无措,他呼吸急促而凌乱,好像是人生头一次感到茫然无知。 身体的某些地方希望得到抚慰, 但伸手之前,又陡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姬非白猛的抬头, 看向裴凉, 就见这丑女一眼不错的注视着自己。 他对别人的目光一向坦然, 畏惧的,崇拜的,惊恐的, 仇恨的,都无法影响他分毫。 可此时姬非白却被裴凉的眼神烫得内心一个瑟缩, 那是某种东西溃败的信号。 虽然姬非白还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但光是这个信号,已经足以让他不可置信。 裴凉是饱了一通眼福,可事情在这里总要处理。 那个黑水潭激发的合欢宗霸道无比,即便是姬非白的修为也没有办法抑制半分,倒不如说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见他肤色染上淡粉,这其实不是好的讯号,每一丝香.艳的标识,都意味着姬非白正在经历生死之忧。 裴凉连忙将手放到他的胸膛之上,凉意化作无数细丝浸透进姬非白的身体,传达到四肢百骸。 身体的躁动和崩溃边缘的理智得到了些许环节,姬非白忍不住贪恋沉迷这种感觉。 水灵根本就是有晶透浸润平缓冷淡的特性,但裴凉的作风太过强硬且热烈,往往容易让人忘了这回事。 她修习合欢宗功法,又是数百年来爱好始终如一的老.色.批,对其了解肯定出神入化。 这经验理论可比她现在自身的修为高多了,但依旧只是能做到稍稍缓解而已。 姬非白有那么瞬间,在她手里乖得就像猫儿一样。 待下一刻回过神来,姬非白脸色一僵,脸上瞬间被可耻的羞红所占据。 他竟在沉迷依恋自己的敌人?他竟在敌人面前做出这等没用的姿态? 姬非白恼羞成怒,一把打开裴凉的手:“走开,别碰我。” 裴凉嗤笑:“你这话说得就跟闺阁千金在誓死保护清白一样。” 姬非白气炸了,一把抓住裴凉的手,往上一掀,裴凉整个人便腾空而起,飞到了半空。 她在失重的状态下反应不可谓不快,脚下一坠,又稳稳的落到了石棺之上。 而姬非白的攻击也接踵而至,因空间狭小,施展不开,姬非白干脆选择操控裴凉的身体。 虽四大宗当初都是魔祖之势分裂,可魔尊一系始终是特殊的。 他们的功法核心就是‘统御’,仿佛天生的主宰者,但因此也就需要更强悍浑厚的修为。 姬非白在同龄甚至同修为中能做到这点,即便是裴凉,其实也不适合跟他从修为上硬碰硬。 但可惜今非昔比,他的灵力此时在断断续续,难以为继,虽然仍旧强势霸道,但这种程度,即便裴凉甚至不需要经验技巧,也能轻松化解,甚至抢夺主权。 这家伙此时就像一只被按进浴缸前,拼命发疯抓挠的猫一样。 方寸之地的打斗难免身体接触,且裴凉为了让这家伙尽快的消停,出手可不怎么留余地。 姬非白此时浑身处处都是敏.感.带,也不知道那丑女有心还是无心,打在他身上的时候,触感冰凉战栗。 让人如沙漠行人得到甘霖一般,但这股甘霖却不全给你。 一次一滴,永远不得满足,疯狂的想要更多。 直到姬非白被裴凉抓着头发按下来,清凉的体温贴在自己背上,一阵冷香注入鼻端,姬非白浑身一僵。 就听到上面的人道:“你想死快点就尽管闹。” 姬非白眼尾都红了,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骂了一句:“淫贼!” 语气中居然颇有些无力和放弃的意思。 谁知那丑女却连忙松开他道:“别这样,我可是正经人。” “这辈子我就没干过趁人之危的事,阵法是你自己蹿进来的?我没有趁机对你干什么?方才出于同道情谊替你缓解一二,你便默认我对你欲行不轨了?”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姬非白都被这家伙无耻的言论给震傻了。 这种话是她一个不久前才糟蹋了数名男子的家伙嘴里说出来的? 简直不要脸! 石室内顿时一片沉默,姬非白虚弱的半躺在石棺上,竭尽全力不想搭理这丑女了。 呸!不是女人。 但这想法一出,他便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这是哪门子的念头?就跟他在期待什么一样。 姬非白的视线忍不住随着思绪瞟了过去,就见那丑女坐在石棺一侧,时不时打量一番周围石壁上的符文线条,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这个角度让她脸上的伤疤大半隐于暗处之中,侧脸和脖颈的肌肤只有些许伤痕尾端的延展,竟能让人看出她原本的轮廓了。 然后姬非白发现,这丑女从这个角度来看,竟然惊人的貌美。 体态,气质,显眼的存在感,忽略掉迎面而来富有冲击性的伤疤,这家伙浑身竟每一处都散发着精致绝美的吸引力。 便是容颜丑陋,她的形态气质也不曾畏缩佝偻半分,姬非白回忆,短短的数次面对面,她仿佛永远都是从容自信的样子。 不是那种强撑场面的坚强,是真的从不以自己的缺陷为意,并打从心里欣赏认同自己,且为自己感到骄傲。 姬非白此刻看着裴凉,觉得她仿佛覆盖了一层莹润的光,如模糊的梦中情人渐渐有了真实的概念一般。 姬 非白一愣,顿时脸色青红交加,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空间里又脆又响,引得裴凉都茫然的低头看了过来。 姬非白对裴凉的视线异常恼羞,骂道:“看什么看?离我远点。” 裴凉道:“我倒是想,可你也得先把我手放开啊。” 姬非白一愣,低头一看,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过那家伙的手,贴在自己身体上汲取游.走。 姬非白突然跟捏了一块烫红的烙铁一样,他猛地甩开裴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 仿佛对于自己身体的背叛感到无可饶恕。 接着姬非白神色一狠,握住那只手眼看着就要折断它。 却被旁边插.进来的一股力量阻止了。 姬非白抬头,发现是裴凉,她此时表情有些无奈,用一种类似包容的眼神看着自己。 姬非白顿时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委屈。 裴凉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骑虎难下了。 一方面她还没给姬非白任何好处呢,不给钱就睡不符合她的行为准则。 但另一方面,那阵法之霸道她也解不了,姬非白今天要么是丢清白,要么是丢命。 虽说魔祖陵寝试炼生死自论,可姬非白的身份到底不同,他就这么死在这儿,死因还跟她有关的话,那也不用等找仇人了,魔尊就不会放过她。 因此―― 裴凉从姬非白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蒙住他的眼睛,将人按在石棺上。 姬非白此时显得异常的乖巧与配合,跟一个迫切的傲娇终于得到台阶下一样。 他咬了咬下唇,从唇角溢出两个字:“淫贼!” 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是被迫,而非自己可耻的期待一样。 裴凉细密的吻落在他身上,不经人事的男人瞬间就被点燃了。 裴凉能够亲眼看见一朵开得正艳的刺玫,尽数卸下了身上的尖刺,露出自己生涩敏感的内里。 如同浇灌了水珠一样娇羞得摇摇欲坠,又热情似火的迎合主动。 裴凉也是坏心眼儿,把玫瑰拨弄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姬非白此时难耐不堪,用被蒙住依旧从眼尾泄露些许红晕的眼睛对着裴凉的方向,无声的催促。 裴凉却道:“不行,我不能糟蹋良家男子,这样是不对的。” 姬非白双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恨声道:“事到如今你说这些?” 裴凉轻笑一声,里面的捉弄之意让姬非白心尖都是一颤。 “除非你求我。” “……” “说――求求你,请糟.蹋我,合欢宗大师姐。” 姬非白羞愤欲死,可比起心里的羞愤,身体的期待让理智越来越崩塌才是最可怕的。 甚至有一瞬,他话差点都到了嘴边,是紧咬牙齿咽回去的。 这番无力抵抗的姿态让裴凉越发刺激,她抓住姬非白的头发,以一种强迫的姿态道―― “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要自己说出来我才好办啊。” “少主~” 这声少主的尊称,语气中却尽是玩弄之意。 姬非白最终全线崩塌:“请,请……” 最后姬非白似乎说了,又似乎没说,但细碎的声音最终被碾压在了火热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9 章(石室里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 石室里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最后终于在热烈中趋于平静。 裴凉松松的套了件衣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杆烟斗。 细长的直杆烟斗,杆身由珍贵的紫武木所造, 是黑色上泛着一股神秘幽紫的颜色, 稀有的暗铜色灵金所铸的烟头和烟嘴。 里面的烟叶是善于侍弄灵草的七师弟亲自种的,裴凉没有多大烟瘾的人, 都会忍不住时不时来支。 几年没开荤了, 一朝解禁, 裴凉自然是干了个爽。 此时再来根高级灵草香烟, 滋味自然不言而喻。 她算是没救了, 好在她修的不是清心寡欲的无情道,不过姬非白的滋味真比她想的还好。 或许是采补和掠夺相冲的缘故, 除了肉.体感官上的刺激, 灵力的调动与纷争,抢夺与纠缠, 沿着经络一直游走与四肢百骸,浸入金丹乃至灵魂深处。 那体验之带劲,直叫裴凉对修真界的隐形福利大感兴奋, 因此也差不多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她几百年的老司机什么段位?姬非白又是什么段位? 虽然魔道少主龙精虎猛,修为浑厚, 按理说造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事。 可此时姬非白此时躺在石棺上, 眼神涣散, 神情迷茫,眼尾脸颊全是暧昧红晕,嘴角有晶莹的口水痕迹, 一副被日傻了的样子。 姬非白此时整个脑子也是空白的,甚至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 他都要格外集中注意力才能得以让思维运转起来。 否则自己就仍沉沦在方才前所未有的快.感中回不了神,甚至整个人都恨不得回到那个时间,不再需要别的出路。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这种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吗?还是这个女人才能做如此? 激烈的时候他眼睛上的红布掉了下来,那丑女的脸近在眼前。 可奇异的他竟没有半分憎恶难堪,反倒是在那一刻,清晰的看到了她瑕疵之下原本的样子。 那是一个极美丽极有风情的女人,危险又富有掠夺感,让人战栗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这些都不是他能够细想的,因为不论他想什么,都如同在洪水面前的小沙丘一样,一照面就溃不成军。 生平第一次,姬非白体会到了被全然掌握摆弄的感觉,屈辱又刺激,恍惚而满足。 这便是男女之欢? 他有些羞耻,默默的将盖在身上的外袍往上拉,蒙住了自己的头。 却感觉到一阵灵力的震动和转变,姬非白脸色一变,猛地起身看向旁边的裴凉。 只见她境界开始破碎,浑厚的修为和灵力再也压无可压,直接冲破了金丹期的桎梏。 啥时间光芒迸溅,金丹碎裂,随即重组,竟缓缓凝结成婴。 姬非白亲眼看着那元婴在她头顶凝聚成型,小小的不具实体的婴儿长着一张雨雪可爱的脸,上面倒是没有纵横的刀疤。 这就是这家伙原本的,幼年时候的长相。 姬非白看着那元婴,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怜爱之意,竟然缓缓的伸出手,虚虚的碰了一下。 元婴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仿佛是看了姬非白这个方向一眼。 姬非白突然像是被这不知道有没有落到实处的视线烫了一下一般,满脸的窘迫之意。 忍不住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贱得慌,方才还讥讽那圆脸修士被糟蹋一番就死心塌地,跟个视清白如命的闺阁千金一般。 那自己现在又在干什么?这女人方才糟蹋他的时候可是万般恶劣,让他欲生欲死。 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他竟然对这女人多了丝情谊不成? 姬非白看不得自己这么贱,于是收敛神色,面上又是那副高傲邪魅的少主模样了。 而裴凉的元婴此时缓缓落入她的体内,片刻后,她睁开了眼。 那脸上的伤痕竟缓缓的消失了两道。 姬非白一惊,定睛看去,确实不是他的错觉,这家伙突破境界之后,脸上的刀疤确实有两道消失了。 而曾经被两道刀疤割裂的皮肤如今光滑平整,看着毫无瑕疵,似乎那伤痕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确实是消失了,刀疤的总量也少了两道。 “你――” 裴凉道:“机会难得,你也抓紧时间突破。” 话音刚落,姬非白也感觉到了自己境界松动,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了。 这是好事,此地乃魔祖陵寝,已经自称一个小世界,区区金丹到元婴的劫云,是无法突破屏障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区区金丹期,不值得劫云跨界执法,若是化神期以上,那就不好说了。 但不是畏惧劫云,以裴凉和姬非白的修为浑厚,根本就无惧这个时期的雷劫。 只不过在魔祖陵寝内成为元婴期,进而得到的好处,与劫云带来的好处二选一,还是在内比较划算罢了。 不光是他们,其实不少魔修近年来苦苦压制修为,等的也是这一刻,既规避风险,又可以提高竞争力。 裴凉看着姬非白重复她刚刚的凝结元婴的过程,笑了笑道:“某些方面,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方才外面那些个傻货,我不光给了心法,还开口指导,他们也老是不得奇门,其中两个因为灵力运行错误,甚至差点走火入魔。” “而你,居然都不需要我开口,便能无师自通。” 姬非白闻言,差点气得当场走火入魔。 他一开始就猜到这家伙干的事,目的怕不是单纯折辱人而已。 果真,她自己炉鼎体质,无法与人行鱼水之欢是小事,还得堤防有人打她的主意。 这家伙深谙堵不如疏,不破不立的道理,与其谨守,倒不如主动掠夺。 看她的熟练,怕是脑子里已经钻研了好久了,那几个蠢货正好撞她手里,给了她最终确保可实施性的机会。 炉鼎体质只能被采补,但这家伙居然修改了合欢宗的双修之法。 方才被――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自己被灵力充斥填补,但又被迅速消耗的感觉。 灵力的流通交换使其变得活跃,进而被刺激得总量变大,因此二人双双突破。 总的来说,此次的欢好,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除了那混蛋逼他求着她糟蹋自己的作为。 二人结婴之后,自然得琢磨出路。 实际上他们敢在这里乱搞,也已经是狗胆包天了。 姬非白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这里是真正的墓殿?我不信合欢宗的手札比我们更精准。” 裴凉道:“不是手札,事实上前面一段手札上的推测是正确的,但后面却给了我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方向。” 看姬非白的说法,应该跟他本来准备去的地方差不多了。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走反方向。” 姬非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就这样?” “就这样你就跑到地图上空白的地方?” 裴凉耸了耸肩:“显而易见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选择了‘自在’,本来就与这个世界不容。 某种意义上来说,到最后她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因此在资料和自己的意见相悖的时候,她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听从直觉。 姬非白听了她这话,脸色又红了,如若不是她判断正确,他此时也不会沦为这这般,这般―― 裴凉接着道:“现在的问题就是,魔尊交于你的任务是否与我的目的相悖了。” 姬非白看向她:“魔尊命我进墓殿取走一样东西。” 裴凉笑了笑:“这么巧?我也是。” 谈到利益问题,姬非白脑子就清醒了,他似笑非笑道:“哦?合欢宗是想取归元宗而代之?” “没有。”裴凉看着他,眼神中有着姬非白此时还未理解的野心:“你会继任魔尊之位的。” “你在任期间,归元宗也仍旧会是魔道之首。” 姬非白本想说一句废话,但突然意识到,这是裴凉的承诺吗? 虽说羞耻无奈,但他在她面前确实暴露了足够的不足和稚嫩,很是好好的上了一课。 这一辈中魔道弟子中,这家伙怕是唯一跟他有一争之力的。 合欢宗大师姐,在魔道无数修士看来,都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的存在。 不知道哪里得了柳无命的亲眼,被他收为首徒不说,甚至因为柳无命混不吝的性子,连合欢宗这般让人人眼馋的超级宗门控制权也落到了她手里。 姬非白虽然性子不好,但又不是没眼睛,加上父亲那边的点播,不会不知道合欢宗恢复如今产力是谁的功劳。 一开始他只觉得合欢宗首徒或许比起修为,更适合管理庶务。 但如今看来,她当真是个文韬武略,不输男人的女子。 这种人一旦开口,那便是绝无戏言的。 姬非白若是在别人那里听到这话,首先反应肯定是觉得受到折辱,定当让对他口出狂言的人付出代价。 他的未来权势需要人想让? 可到底二人才搞完,裴凉这话在他耳朵里听来,仿佛就破有了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暧昧感。 姬非白顿时有些得意了,也是,这家伙如何能抵本少主的魅力? 定是与他欢好之后就认定他了。 一瞬间,姬非白仿佛忘了自己方才唾弃自己犹如失贞闺阁千金之举,找回了场子赢过一头一般。 他唇角止不住得意的往上勾了勾。 但突然,他们身下的石棺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二人皆是感官敏锐之人,闻声立马跳下石棺。 他们进陵寝前,可没有别的人下来,那么里面就是了墓殿原本的东西了。 裴凉手里出现一把禅杖,小心翼翼的撬开石棺盖子:“我以为只是摆设,这里面还真有人?” 姬非白道:“你怎么知道是人?” 说话间,盖子挪开,就看到一个人躺在里面,好似不能动弹。 二人明明看着他,但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弄出动静的。 只见这人一言难尽的瞪着裴凉和姬非白。 虚脱的说了句:“三个时辰。” “你们他妈压了我三个时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0 章(饶是裴凉脸皮厚,也招架不...) 裴凉出了贫民区就径自回了家。 原主的家庭结构挺复杂, 裴家是一个大家族,如今掌权的是原主的大伯,因此原主在家族中年轻一辈中存在感挺强。 原主的父母是属于商业联姻, 生下原主后就各玩各的, 除了家族聚会和必要场合,不怎么见面。 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是abo, 所以原主家里这波糟烂事, 在上流阶层还算是挺难得的丑闻。 原主爸一个身居高位的alpha风流不算稀奇, 原主妈一个ega竟然能够不受标记影响, 频繁换alpha才是令人匪夷所思。 毕竟众所周知, ega是个敏感脆弱,一旦被alpha标记, 本能上就会只渴望并忠于配偶alpha的生物。 如果自己的alpha不忠于自己, 那么难过悲伤会摧毁ega的内心,甚至郁郁而终, 还真很少见到换alpha如同换衣服的。 ega是忠贞的象征,原主母亲这种异类自然就是上流阶层的笑柄,圈子内有名的荡.妇。 原主记忆中最难堪的一次, 是在一个重要的家族聚会中,自己母亲顶着不是父亲的alpha信息素姗姗来迟。 这让裴家的人暴跳如雷, 甚至她的父亲差点杀了母亲。而她母亲却只是悠哉妩媚的喝自己的酒。 因为生母的放荡不堪, 原主在圈子同龄人里自然是常被羞辱调侃的对象。 这当然也是原主喜欢欺压弱小的原因, 毕竟在自己的圈子,她自己就是被欺压的对象。 不过裴凉倒是对原主半点没法共情,毕竟在她看来, 原主母亲才是真正值得肃然起敬的人物。 先前在会所里受艾丽莎的ega信息素影响,她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刺激, 本能被无限放大,感觉一下子就从智慧生物退化成了禽兽。 满脑子里只有交.配的渴望。 然而人本来就不该被本能左右,别看裴凉自诩老.色.批,也经常不做人的样子,但对这一点她却是很傲慢的。 主动享受和被动控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因此裴凉对于外力刺激下的发.情打从心里极度厌恶。 加上她内心强悍,精神坚定,还有内力对身体进行调整,所以能在ega的信息素面前做到面不改色。 裴凉自己这算是情况特殊,但也知道,如果信息素带来的反应这么好挣脱,那么这个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更何况还有因为体质和社会地位衍生出的伦理约束,一个ega能够活得如此纵情声色,自由肆意,可见是多么难得了。 在裴凉看来重点不是原主的母亲如何放荡,而是在这种行为下,她的精神和意志真的与一般被社会规则驯化的ega截然不同。 和褚星宇出身平民窟,混乱和反抗造就的坚毅还不同,原主的母亲可是从小生活在优待和富裕中的ega。 安逸的环境滋生的逆骨更为难得。 要不是年龄不对,裴凉都怀疑对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咦?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世界之前不是19.禁游戏副本吗?自己虽然现在所处的大概率是以褚星宇为核心的剧本,可游戏因为举报下架,这些副本被暂时封禁之前―― 差不多就是原主母亲那个时代?那她还真有可能是主角。 裴凉带着对原主母亲的敬佩回了家,结果也是巧,对方今天居然回来了。 不止裴母,裴父也是回来了的。 两人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坐着,裴父脸色漆黑难看,裴母就有轻松自在多了。 不过这两人也都不客气,就回家的功夫,还都带了自己的情人回来。 裴父带的是一个气质梨花带雨的ega,而裴母的则是一个英俊的alpha。 那个alpha外表虽然看着不算沧桑,但气质却很成熟,而且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这也是裴爸脸色漆黑却没有开口的原因。 裴凉的出现总算是打破了屋里诡异的气氛。 但对于原主,裴父裴母双方都不见得有什么感情,因此反应也冷淡。 裴父皱了皱眉,正准备呵斥她几句游手好闲。 就听裴凉张口就来了一句:“你俩这是准备离婚?” “胡说什么?”裴父怒道:“昨天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不要出门吗?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原主是早知道父母同时聚在一起就没好事,所以一早躲出去了,还准备诱骗人家小美人。 裴凉刚刚穿过来,注意力都在分析处境和剧情上,又遭遇暗杀,还没来得及把这事翻出来。 一回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不怎么在乎,径自坐下,让仆人给倒了一杯水。 无视裴父的呵斥,反问道:“不是离婚,难道搞出私生子来了,回来跟我商量遗产分割的事?” 裴父一听,只想骂她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就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女儿,分割家常还有她说话的份呢? 但话还没说,就见裴凉摆了摆手:“家产什么的我无所谓,外边的弟弟妹妹多给点,摊上你俩也怪可怜的。” 裴父是凉薄寡恩,对情人一旦腻歪了,那是没有半点余情和照顾,他的私生子能活得好到哪儿去? 据原主的记忆,就有这个渣把人大着肚子的情人扔进雨里的事,并因为对方的‘不懂事’,给断了一切经济支持。 而裴母倒是没这么冷血,对自己的子女至少生活条件是不苛待的。 但生母是那样一个著名的荡.妇,就是原主这个裴家正经的宗家婚生子都受尽嘲笑,那更不要说私生子了。 只是她张口就这么大方无所谓,倒是让裴父裴母有些侧目。 毕竟他们虽然没跟这个女儿长期相处过,但对她这个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哪里是这么散漫的一个人。 裴母似笑非笑道:“最近还发生了什么好事吗?突然这么大方。” 裴凉不想跟裴家父母有多余的交集,老实说一家子按照以往的冷漠熟疏离就正正好,这个世界显然会比较忙,她是没有多大耐心花精力在塑料家庭关系的经营上的。 便道:“算是,不过听母亲的说法,今天回来是有什么好事找我?” 是裴父回答的她,他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也到年纪了,我和你母亲达成共识,替你定了一门婚约。” “是卡特家族的长子,对方性格温顺,长相貌美,是一个很优秀的ega,明天你好好准备一下,双方见个面。” 原来是订婚,不过所谓的达成共识,怕是父母双方利益拉锯后得出的折中结果。 以原主的本事,裴父裴母应该是很清楚不能指望她有多大建树的,毕竟裴家的资源堆砌,她在军校也就表现平平而已,说难听的一头猪被这么捧,也是不同凡响了。 既然本人不行,那么原主的婚姻自然得利益最大化――当然不是原主的利益,而是裴父裴母的利益。 但裴凉是真对ega的兴趣不大。 尤其是养在温室里敏感脆弱的ega,一旦被她信息素影响,就会为她患得患失,简直跟欺负人一样。 太过脆弱的人裴凉不会轻易招惹,并且她本来就不觉得ega就该是这个样子。 于是想都没想便拒绝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没有你反对的余地。”裴父沉声道:“卡特家的长子是你的条件能争取到的最好人选。” “我知道以alpha的自尊不能容忍一个被标记过还差点跟人私奔的ega,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闹出这样的丑闻,你觉得卡特家的长子是你能高攀的?” “对方在此之前,可是帝都各大名门首先考虑的联姻人选。” 裴凉顿时就来精神了:“标记私奔?还有这么刺激的事?” 裴父裴母诧异的看向她,见她眼中的讶异不做假。 “你没听说这事?” 不过想想也是,军校全方位封闭,纪律严格,这类桃色八卦在校期间是不会知道的,她昨天放假回家要是没来得及听说的话,也不奇怪。 裴父就奇怪了:“那你为什么拒绝?” 裴凉便道:“我最近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向,不能耽误人家ega。” 她这么说裴父裴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裴母下意识道:“你更喜欢beta?” “但你要知道,个人审美在信息素刺激下不值一提。并且alpha只有与ega结合,才能最大限度的延续优秀的基因。” “有句话妈妈不想明说。”裴母看了眼裴凉:“当初生你的时候,你父亲的状态不稳定,因此――” “所以如果你想与beta结婚的话,你们的孩子很可能精神力连s级都达不到,很自然就会跌落裴家的权利中心。” 裴母倒是对alpha的本能很清楚,除了渴望ega之外,另一个就是繁衍了,当然这两样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 所以裴凉所说的不喜欢ega,他们是一个字不信。 但裴凉却道:“那正好,我也没打算要孩子,其实我觉得beta多少风险还是有些大了。” “最理想的当然还是alpha,既可以满足我的性向,又不用担心搞出人命,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出来的物种。” “我可太喜欢alpha了。” 尤其是一脸狂妄的被按在身.下的样子,裴凉也是在女尊世界待久了,这会儿就稀罕傲慢张狂,自以为是主宰的男人。 裴凉的话当然让裴父裴母甚至双方的情人都虎躯一震。 裴母看向自己女儿,像是第一天认识一样,她情商高,看裴凉那眼中带光,兴味浓烈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为了反抗父母撒拙劣的谎言。 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而裴父自然是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喜欢alpha?还要不要廉耻?是觉得你母亲给家族蒙的羞还不过多吗?” 他这话一出来,就直接把裴母和她情人都激怒了。 但裴母还没发作,裴凉就率先道:“我就喜欢个alpha,怎么就不要廉耻了?” “正经的alpha谁会喜欢alpha?喜欢alpha的那是正经人吗?那是变态。”裴父暴跳如雷。 裴凉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我试过了,确实对ega没辙,对alpha兴奋起来了,您叫我怎么办?” “性向这玩意儿又不以道德和价值转移,没法改的东西你骂我有什么用?” “你还试过了?”裴父气得头晕:“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事?” “就,昨天。” “不行,这只是你的错觉,我不信我的孩子会是个变态。”说着视线瞟到裴母,顿时像找到了症结所在―― “都是你,你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教坏了孩子。” 裴母冷笑:“你要不要脸?” 裴凉连忙道:“行了,都是乱搞男女关系的,谁瞧不起谁啊。” “这能一样吗?哪个尊贵出身的ega跟她一样自甘堕落?”裴父道。 “那确实,要不当初也轮不到你来娶。”裴凉笑嘻嘻道:“懂的都懂,想开点啊。” 这话就跟刚刚裴父说的差不多,卡特家的长子要是没有污点,那也轮不到他们裴家一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裴父脸都是紫的,裴凉还劝慰道:“我知道,作为父母呢,一时半会儿是接受不了的。” “但我可以给你们时间,相信你们最终会理解我的选择的。” “至于外人的眼光,那对于咱家来说是什么事吗?咱们一家三口,爸妈你们过得这么刺激,要是我太平淡无奇,那才是格格不入呢。” “到时候咱们画风相同,我还能分担一点你俩的舆论压力,好事啊。” “你――”裴父差点被气得昏过去,甚至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个层面教训她。 毕竟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叫一个不要脸。 反倒是裴母,听完裴凉的话之后,虽然还是满脸的匪夷所思,却直接站了起来。 “行,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这件事之后再议。” “在学校记得听话,惹了麻烦让辅导员给你爸打电话,我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还吻了裴凉的脸蛋一下:“妈妈爱你。” 裴凉:“……” 这,就算是她也干不出甩了麻烦之后还说爱你这样的话。 裴母一抽身不管,裴父就不淡定了,双方达成的利益共识,她那边说甩手就甩手。 裴父匆匆骂了裴凉几句,便追着裴母跑了出去。 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貌似刺杀她的嫌疑人就多出了一波。 如果卡特家的那位公子,与自己的恋人生死难离,在得知家里欲给他订婚裴家的废物后,倒也不是没可能干出暗杀的事。 或者是他的情人出手,又或者两人密谋,总之这也是个方向。 只不过太容易联想到,除非卡特家的公子恋爱把脑子给搞坏了,不然裴凉还是觉得嫌疑级别不算高。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裴凉最迫切的,是试一试自己的机甲。 原主定的新机甲还没有到,不过以裴家的家境,家里却是不缺的。 只不过帝国法律规定,无持有证禁止将机甲带到公共场合。 原主还只是军校学生,持有证还在考,当然如果顺利毕业成为帝国.军.人,那么证件自动持有。 也是原主自己菜,据她的记忆,精英班的其他同学,可是有不少已经考取了持有证的,就比如特里萨就有。 裴凉来到机甲库,说是库房其实占地并不大,毕竟机甲在非作战时期都是运用空间折叠技术,以饰物的形态存在的。 原主的机甲是戒指或者手环,裴凉带了原主用得最顺手的一台出去。 在外面的空地上打开了机甲。 机甲以裴凉为中心恢复原有的形态,整个过程视觉效果爆炸,原本戴在手上的戒指,先是伸展蔓延,有点像钢铁侠的纳米战衣。 但延展出来的体型和空间可就远远不是纳米战衣仅仅包裹人体能比,等到达一定体积后,酷炫的变形封甲过程更是让人连连惊叹。 即便原主的记忆中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裴凉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还是颇有些心潮澎湃,即便她在末世见过的大场面数不胜数。 但机甲的浪漫还是―― 还在激动,系统就突然开口了:“姐姐,我检测到你心跳加速,多巴胺疯狂分泌,身体变化异常。”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姐姐,这个世界机甲是不会成精的,你别对机械产生太过超出伦理的**。” 裴凉:“……” 这家伙不会觉得她彪到想干机甲? 裴凉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在游戏里风评是什么样了。 她顺手点了系统免打扰,机甲内部的精神接驳器也已经和她产生了连接。 虽然她以前练厨艺或者练武艺,也讲究个人刀合一的境界,并且已然达到。 可与机甲连接上的时候,却真的有股她就是机甲,机甲就是她的直观感受。 整台机甲已经不能说是她肢体的延展,与经验和技巧带来的感官同步不是一个概念。 裴凉试着用机甲做了些动作,除了有些莫名受限的沉重感外,毫无滞涩。 更甚至她用机甲直接在院子里比划了一套斩月剑法,高难度的动作和身体之间精密的协调和配合依旧不在话下。 裴凉脸上满是兴奋,这么一玩就是一天多,周末的功夫在家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摆弄机甲。 机甲要是个男人,这会儿怕是在控诉裴凉过度压榨了。 等周末结束,裴凉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军校。 在军校就没有这么自由了,除了机甲课之外,是不能随便把机甲放出来的。 到了学校之后,裴凉总算见识到了原主那一言难尽的人缘。 跟她面前凑的,基本都是奔着占便宜或者裴家附庸的一些小家族子弟,品性跟原主差不多算是物以类聚。 且无一例外,都是特级班以下的人。 而她自己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态度多半是漠视厌恶的。 裴凉先回了趟寝室,帝**校虽然财大气粗,但并不给学生提供过于奢侈的生活条件。 一个寝室四人,裴凉这个寝室除了她和特里萨之外,还有两个同样特级班的精英,不过她去的时候都不在,应该都在教室了。 裴凉没有多待,把自己带的东西放下便离开寝室。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好巧不巧,裴凉刚要进教室的时候,撞见特里萨从里面出来。 他一见裴凉脸色就黑了,不过这会儿似乎是有人找,所以也顾不上这混蛋。 阴沉的瞪了裴凉一眼之后,撞开她往走廊尽头走去。 裴凉也没当回事,毕竟那事是原主不是个东西,要特里萨晚来一阵,那就是害人一辈子了。 她走进教室,周围的同学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裴凉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 风水还不错,是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标准的主角位。 但才坐下不久,一只胳膊就搭在了裴凉脖子上,将她揽住。 霸道的alpha气息铺面而来,还没回头就能感受到对方健壮的体格和有力的臂膀。 对方富有磁性的声音穿进裴凉耳朵里:“哟!我听说这个周末你过得不错。” 裴凉抬头,看清揽着自己的alpha长相。 对方肤色黝黑性感,但比起内敛坚毅的柳将军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张扬放肆,毫不在意的散发着自己的压迫力和信息素,校服不羁的穿在身上,没有打领带,扣子也扯散了好几颗。 银色短发跟他的肤色很相配,隔着衣服裴凉都能感受对方比常人高的体温,绝对精力旺盛的表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记忆里这家伙跟特里萨是至交好友,这会儿估计是听说了周末的事,来找她麻烦了。 不过裴凉不得不说一句,这个alpha看着可真的太带劲了。 裴凉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他黝黑皮肤流汗的样子。 估计这家伙在学校也是前科累累,见状,特级班的班长,一个戴着眼镜一丝不苟的帅哥扬声道:“阿诺德,你想干什么?” 阿诺德啧了一声,将裴凉带起来,一副亲密的姿态懒洋洋道:“没什么,和我最近的朋友交流一下周末怎么过的。” 班长见裴凉脸上没有难色,也不好说什么。 阿诺德却揽着裴凉出了教室门:“走,跟我去厕所一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1 章(叶方舟那声音叫一个气急败...) 叶方舟那声音叫一个气急败坏, 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力都不是放在他为何能一口咬定裴尔是刚刚出生这上面。 就像一个受到巨大打击声嘶力竭的人,常人见了首先第一反应肯定是下意思想安抚一句+ 【兄弟冷静,多大的事, 算了算了。】 好在裴凉和姬非白都不是这么体贴的人, 不过裴尔倒是一语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指了叶方舟道:“这人怎么跟突然发现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一样?” 裴凉下意识捂住他的嘴巴:“闭嘴,最贱不死你。” 裴尔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含糊的说了句什么, 泄露出的几个字符大意是‘还不是跟……学的’。 但裴凉没有注意这头, 而是看向叶方舟, 问道:“师弟怎么过来的?” 以叶方舟的身份和宗门地位, 莫说墓殿的玄机,点入其中基本就是被困死的局。 虽然裴凉对这家伙早就起过疑心, 倒也没有料到居然比她想象中还管用。 叶方舟听了她的话, 猛然惊醒,收敛了一番情绪, 不过再如何也不复之前。 就连一直没拿正眼看他的姬非白,此时也多少有了些警惕之意。 叶方舟慢慢走了过来,视线大部分时间不由自主的落在裴尔身上。 仿佛是要将裴尔盯出一朵花, 嘴里一边冲裴凉解释道:“我跟随师姐一起进入那地下方格,但落点与师姐不同。” “就在此处旁边, 四周封闭, 没有出口, 周围石壁又刻满法阵,水火不侵。” 说到这里,叶方舟似是深吸了一口气, 才道:“好在我一向对阵法有所研究,胡乱捣鼓, 竟然打开了门。” “只是,只是耗时太久。”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虽然他没继续说,但姬非白似乎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久到你们都搞了个娃出来。 姬非白闻言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小子明显对裴凉一片痴心,虽然不知道他心里什么鬼,居然知道这么多,可急怒之下暴露的已经足够让人心惊。 且这家伙先前在外之时,虽然嘴上一副暗自仰慕,不配师姐的低姿态嘴脸,可此时却泄露出一股独占欲。 不见得是真对裴凉有几分真心,而是将她当自己的所有看待一般。 这个念头让姬非白觉得荒诞可笑,但又确实是他此时直觉感受到的。 于是脸色便沉了下来:“不到四个时辰,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甚至来得还太早,太不凑巧了。” 叶方舟看着姬非白,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少主谬赞。” 接着看了眼魔祖的遗憾,问道:“少主此番得魔尊之令,就是来回收这具遗骸的?” 姬非白沉声道:“此时不是你能打听的。” 裴凉作为合欢宗首徒,商量一二也就罢了,姓叶的又算哪根葱? 裴凉倒是注意到,叶方舟对魔祖仿佛是没有半点尊崇之意的样子。 但凡魔道弟子,看到魔祖遗骸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这样。 便是骄傲如姬非白,第一时间也是全了礼数再说。即便是那等数典忘祖的,也不是这等轻忽无所谓的态度。 果然叶方舟一笑:“少主不必警惕,我对魔祖遗骸并无贪念。” 但话音刚落,整个人便飞身上前,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魔祖遗骸。 那声势之汹涌,与数个时辰之前,被姬非白打得无力还手的软弱哪里还像一个人? 姬非白早有警惕,抬手一挥,元婴期浩瀚的灵力如啸般袭向叶轻舟,以他区区金丹中期的实力,原本绝对是被震飞吐血的结果。 原本实力差距就大,此时姬非白又跨了一个大境界,修为差距已然没有任何能用阴谋弥补的可能。 但就是这个金丹中期修士,直面元婴期的姬非白这一击的时候,非但身形纹丝不动,甚至一瞬间穿破了汹涌的灵力屏障,一剑犹如破空流星,猝不及防的刺向姬非白。 姬非白连忙收回手以指拦剑,可方一碰撞脸色就变了,当下整个人往后对了数米。 只见与剑锋相交的,两根手指,上面竟然布满一层毒霜,正迅速的往四周蔓延,姬非白要么收回灵力阻挡毒霜扩散,要么数息之间毒霜遍布全身。 他缓缓抬头,眼神如刀一样盯着叶轻舟。 便是裴凉也感到不可思议。 姬非白是大意了不假,魔祖陵寝只有金丹期极以下修士能够进入,没有例外――数万年年来历代不是没有人研究过如何骗过陵寝屏障,但均以失败告终。 那么叶方舟即便人有问题,那么也绝对是金丹期以内的修为,此世金丹期修士中,姬非白虽不见得一定是金丹期第一人,但绝对也能排进前三了。 更何况他的身份,他的身份背后所代表的资源。 如今又突破元婴期,叶方舟除非是与姬非白齐名的正道那边的令别尘,否则都没有一战之力。 因此姬非白即便警惕,也警惕不到哪里去,然后就阴沟里翻船了。 甚至这不能怪他狂妄,因为便是裴凉也不敢说自己在同样的情况下,会不会着这样的道。 因为叶方舟那剑,既然能突破姬非白的修为和防御法器,那便说明也绝不是凡品。 这种程度的法器,根本不会轻易出现在金丹期修士手上,便是掌管一宗的裴凉,目前手上能催动到达这种杀伤级别的都不多。 此时裴凉就忍不住问了:“魔尊是不是背着你还有另一个儿子?” 姬非白闻言,瞪了她一眼。 裴凉满脸的真情实感:“还是那等因为不能给名分,可劲补贴的那种。” 一句话简直侮辱了三个人,裴尔看了裴凉一眼,默默的对自己的嘴欠毫无负罪感。 但裴凉也不是干站着哔哔不做事,她冲叶方舟道:“叶师弟是想干什么?” 禅杖已然在手:“是想带走魔祖的遗骸吗?” 叶方舟对裴凉笑了笑:“若我说是呢?” “叶师弟该不会以为,同样的招数能用两次?” “试试看了。”说完,横剑一扫,大有一刀砍了裴凉的架势。 裴凉迎身回击,丝毫不必留情,可越打就越心惊。 她是有数百年的修行经历,所以论战斗经验,是远超一般金丹修士的,可叶方舟居然也不遑多让。 联想他对这里的熟悉以及裴尔来历的笃定,至少一些事情裴凉就可以肯定了。 于是裴凉不讲武德的出现相讥:“师弟仿佛对裴尔的出身很介意?” “但他自称魔祖分魂,便是时机不对,师弟又为何这般气急败坏?好似自己的儿子被老婆和别人偷生出来一样。” 裴凉也是怎么刺激怎么来的瞎嘴,可居然一下子就直刺叶方舟心窝了。 他气得当场灵力一乱,差点被裴凉一禅杖砸碎天灵盖,好歹险险的躲了过去,因此看裴凉的眼神也越恨之入骨。 叶方舟冷笑:“呵?魔祖分魂?你果真是毫无见识的蠢货。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 这下轮到裴凉头皮发麻了:“瞎说,我哪儿来这么大个儿。” 叶方舟讥诮道:“你与那小子无媒苟合,阴阳之力刺激下,自然让这小子出生了。” “原本这该是我――” 最后一句话叶方舟没有说出来,因为已经被裴凉逼到了墙角。 他脸色一沉,看着裴凉头一次充满动摇,这家伙不该是这样的。 她便是换了个处境,也不该有这般―― 可对方强势凶猛,不似水灵根修士之狂暴的攻击让他都逐渐有些招架不住。 不能在拖了。 叶方舟将手中的长剑抛出,这把长剑虽无往不利,可裴凉始终不上当,不近身,法器一耗完就立面换一样。 库存多到让人哭,叶方舟能成功偷袭姬非白,可裴凉现在这样耗都能耗死他。 长剑一抛,幻化出数道剑光,裴凉为求自保,只能对攻击力稍作减缓。 然后这个空隙,叶方舟立马出现在魔祖遗骸旁边,作势准备夺取。 裴凉反手一戳,数道银丝刺向叶方舟,顿时将他扎成了筛子。 可裴凉眉头却一皱,果然那被扎成筛子的叶方舟渐渐跟失去支撑的泥偶一样,化作一滩烂泥落下。 而一个身影已经悄然来到裴尔面前。 叶方舟脸色复杂的看了眼裴尔,拉着他便道:“随我走。” 但此时他已然不是先前的长相,讨喜亲切的圆脸和没有攻击性的清秀五官,变成了刀削斧凿一般轮廓深邃富有攻击性的面目。 裴尔一惊,可毫无修为的他却挣脱不能,只能大喊:“傻逼,没见过上赶着喜当爹的。” 叶方舟脸色一狞,并不理会,可下一秒,却发现自己无法撼动对方。 定睛一看,裴尔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挂坠,毫无疑问是裴凉给他戴上的。 裴凉在几步之遥开口道:“你一进来看都没看遗骸两眼,让我相信你的目的是他,确实有点不容易。” 叶方舟回头,看着裴凉的眼神,仿佛是有什么印象在他眼里彻底被打破然后重组评估一般。、 接着他露出一声冷笑,长剑直接往裴尔身上一劈。 顿时小下了裴尔小半个身子。 裴凉一惊,下意识的攻击已经瞬息而至,可叶方舟已经消失无踪。 她连忙跑到裴尔面前,见这家伙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只是对少了小半个身子的事感到茫然。 裴凉心里一沉,这家伙来历还没确切证明,可如今便要看着他死了吗? 这样的担忧没有过多久就被打消了,因为裴尔的身体开始变小,并填补失去的空缺。 没几秒的功夫,原本十□□的裴尔就变成了十一二岁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裴凉―― “惊喜?爹没那么容易死――” 裴凉一巴掌扇他脑袋上:“谁是爹?” 裴尔抬头看了眼裴凉的脸色,暗骂那个人傻逼,把他老底都抖出来了。 又怕裴凉不认他,只能嗫嚅道:“你是爹。” 裴凉闻言,眼中仿佛要涌出热泪。 怎么就搞出个娃了呢? 她为了不要娃,哪个世界都是小心了又小心,没想到修真界是这么不讲理的。 D孕都没有这么离谱,只要来一发,不用怀不用生,三个时辰后直接取娃。 难怪二人长得像,对方还姓裴,之前对他身份的猜测让裴凉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 不过好在裴尔老大一个了,要出来个奶娃,裴凉也不用做任务了,直接上吊省事。 姬非白此时已经将毒霜排除,嘴唇苍白的走了过来,看着裴尔又看了看裴凉,说不出话。 最后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既然有都有了――” 这语气,跟闺阁千金失贞后发现怀孕又出于母爱舍不得打一个调调。 裴尔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此时已经不是在墓殿内闲聊的时候了。 裴尔道:“快出去,我身体一分为二,撑不住了,陵寝要关。” 裴凉一惊,连忙将魔祖的遗骸装进姬非白带来的法器中,又顺手取走了主殿中的几样东西。 姬非白只要遗骸,其他的也当没看见,果然没过片刻,陵寝就出现了排斥之意。 紧接着所有魔修便被排斥出来,魔祖陵寝关闭。 不管是被吐出来的,还是等外面的人都傻了。 有魔宗长老气急败坏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才不到一天,一天!” “陵寝从来没有开启这么短的时间。” 但骂年轻子弟有什么用?陵寝关闭是他们谁能阻止的不成? 周围稍有收获的子弟倒是松了口气,还一无所获的人却只能骂娘了。 裴凉看了一眼,合欢宗的弟子居然收获不错。 她一早给了那么多法器防身,一天的时间如果不是运气特别差的,甚至没有遭遇过其他人。 多多少少带回来些好东西,运气好的三师弟还找到了一样至宝,其他人感觉到陵寝开始排斥的时候,便是毫无所获,也顺手薅了些周围的东西。 总归不算亏。 期待了千年的陵寝开启就这么草草结束,这让原本野心勃勃的宗门大受打击。 不过魔尊可不是一般人,他扫了眼那一片年轻子弟,便发现了不对。 不是人数对不上,人数肯定对不上,哪次没有风险?而是被排斥出来的,混杂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弟子。 他看着很年轻,扒在合欢宗首徒旁边,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围。 再看了眼自己儿子,他脸色倒是淡淡,虽神情有些奇怪,但并无颓丧,看来应该是完成任务了。 只要拿回了魔祖遗骸,那此次也不算亏。 魔尊倒也松了口 气,于是从远处传音给裴凉和姬非白,让二人立刻带着身边那孩子来见他。 姬非白脸色顿时煞白,问裴凉道:“怎么回事?父亲难道一眼就看出我已经不是――” “我和你在墓中之事?” 他差点秃噜嘴,还好收得快,但裴尔却丝毫不给他脸面。 直接替他把原本的话说出来了,还特别戏精的瑟瑟发抖小可怜样:“怎么办?父亲难道已经察觉我不是清白之身了吗?” 看得姬非白想抽他。 裴凉无语道:“以魔尊的修为,看一眼便能知道他来历不对了。” 又问裴尔道:“对了,既然你不会死,那么被叶方舟砍走那部分呢?” 裴尔理所当然道:“还不是会恢复。” 裴凉眼前一黑,一个就够头痛了,叶方舟那狗日的还给她分成了俩。 如果按身形比例看,被叶方舟抢走那部分应该会化成一个五六岁的。 非要强者带人嫌狗憎的五六岁的娃,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果然,随口一打听,各个魔宗根本就没有叫叶方舟的人。 可他确实出现过,且自己对那个存在好似也有印象,裴凉便问了下打劫不成互相成了好兄弟的几个人―― “你们都认识叶方舟?” 几个人看裴凉过来,简直快抖成筛子,低声下气的回答道:“认,认识。” “不过没怎么来往过。” “怎么认识的?”裴凉又问。 然后几个人就茫然了,怎么回想也回想不起来。 裴凉心里有数了,随即跟姬非白和裴尔一起去了魔尊那里。 此时柳无命也在,但其他几个大宗门的宗主就不见踪影了,看来魔尊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或许不适合一开始就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看了裴凉和自己儿子一眼,先问了魔祖遗骸的事―― “交代你的事可有办妥?” 姬非白将盛放遗骸的法器拿了出来,魔尊看到魔祖的遗骸神色便难免动容了。 他走上前,施了一礼:“师祖勿怪,师祖当初之遗愿,徒孙定会完成。” 接着又问裴凉道:“这个孩子是你们从陵寝带出来的?” 饶是以魔尊见多识广,都不会想到接下来的回复。 因为裴尔自己开的口。 他道:“对,我是你儿子和她的孩子,论辈分你是我爷爷。” “爷爷好!” 魔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2 章(魔尊心中 无数要问的话,此...) 魔尊心中无数要问的话, 此时都化作了沉默。 他看了眼裴尔的长相,再看了看裴凉,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 那么孩子的生母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他对这么荒诞的事, 多少还是抱着质疑。 视线落在姬非白身上,这家伙脸色扭捏, 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没有反驳裴尔的话。 一副自己儿子再不喜欢还能咋地?只能凑合养的表情。 魔尊眼前一黑, 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才一天不到。” “一天不到你搞出个孩子?” 姬非白一副愧对父母家族的神色, 低头道:“父亲, 我让你蒙羞了。” 魔尊:“……” 这傻儿子是有什么问题?男人突然有了崽子有什么蒙羞的? 难道不是孩子本身才是让人惊吓的? 魔尊意识到自己多年来只顾他的修为,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儿子某些想法异于常人了, 顿时感到脑壳痛。 他看了眼斜下方的柳无命, 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魔尊顿时有种自己总算不是在孤军奋战的欣慰。 当着女方及其家长的面,魔尊也不好斥责儿子。 只不过儿子会跟合欢宗首徒这么短时间内搞一起, 是魔尊万万没有想到的。 进去前这三日他还一心要压倒对方,对合欢宗首徒产生了强烈的争斗心。 魔尊觉得纳罕,但年轻人这种事不是好问的, 便将视线再度落在裴尔身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 姬非白生怕裴凉张口就说出诸如‘中合欢阵’‘糟蹋’之类的话, 他在裴尔面前已经没脸了, 不能丢人到陵寝外面来。 便率先开口回答道:“我与――她, 在魔祖墓殿之中双修之后,这家伙就出生了。时间紧急,也没有来得及细问。” “只是他原本的面目不是如今这般, 乃是遭奸人偷袭,生生砍走了大概三成躯体, 因此看着只有十来岁。” 魔尊最都快抽抽了:“也就是说,裴尔刚刚降生之时,看着已经年逾十八?” 你俩搞出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娃,居然还能心平静气的站在这里,也是厉害。 但姬非白还是成功让魔尊转移了注意力,魔尊脸色有些发沉:“魔祖陵寝,居然被外人混了进去。” 通常都是他们魔修混入正道的试炼秘境,如今反了过来,倒是让人稀罕。 裴凉开口道:“倒不见得纯粹是其他宗门管理疏漏的缘故,那家伙与我和少主都交过手。” “其修为实力还是身上所具法器,都非凡品,单打独斗的话,绝不亚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此等修为,此等潜入魔道的胆魄,此等狡猾机敏的判断。”魔尊沉吟:“看来那边除了无鹤宗的令别尘和禅音宗的无悦,这一辈还有不出世的天才。” 能在姬非白和裴凉面前全身而退,还砍走裴尔小半躯体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排除妖界不提,那人的实力在这一代的小辈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了。 这样一个人却甘愿冒着巨大风险潜入陵寝,魔祖陵寝虽然至宝无数,可这样的年龄修为,在正道自是不会差这些机缘。 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能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了一般预期。 几人的视线同时落在裴尔身上,对方离开前无论如何都要带走裴尔,且看裴尔被砍掉部分还活蹦乱跳,对方也知道吗? 裴尔此时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颗果子抱着啃。 姬非白注意到,这是外面罕见的一种灵果,但魔尊陵寝倒是有不少。 因着魔祖生前收藏丰富,加之数万年来开启次数有限,长期的无人干扰让很多至宝有了大面积繁衍的机会。 “这个你哪儿来的?”姬非白问:“我记得这种果子分布在陵寝外面东南方,你从出生过后根本没有出过陵寝就跟我们出来了,什么时候摘的?” 他下意识以为是裴凉路上顺手摘的,方才拿出来哄了裴尔。 可裴尔的回答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头皮一炸。 裴尔漫不经心道:“刚刚摘的,怎么?你也想要?” 见姬非白没有说话,他撇了撇嘴,虽然嫌弃,但好歹算是自己亲娘――不是,亲爹。 于是抬手往前一伸,那只手前臂顿时消失不见,手臂似是在做采摘的动作。 下一秒,裴尔的手伸了出来,手里赫然就多了一颗相同的灵果,放在震惊的姬非白手里。 “原来如此。”饶是魔尊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孩子竟能够直接与陵寝连接,取陵寝中的宝物犹如探囊取物。 难怪那无名之人大费周章甚至冒死也要带走裴尔的一部分,拥有了这孩子,就等于拥有了整座魔祖陵寝。 魔尊甚至有些后怕,如果真一时不慎,让对方把裴尔全部带走,那么他们魔道的魔祖遗产易主了,作为魔尊他甚至还一无所知。 因此不管是魔尊还是吊儿郎当的柳无命,此时脸色都极为严肃―― “必须把本尊的另一半孙子找回来。” 裴尔,姬非白,裴凉:“……” “也得弄清楚,连本尊都不知道的事情,区区一个外道小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裴凉倒是知道,八成是走过一遍的副本,所以知道坑和宝藏都在哪里。 一开始裴凉怀疑叶方舟是否是意外的穿书者,随后看他的表现,以及对她的感官,可不像穿书者一样客观。 他看到裴尔出生后透露的只言片语,明白显示了他知道裴尔的来历,出生条件,身上的价值以及不死之躯这回事。 不过上千年才降临一次的魔祖陵寝,掌控所有竟这般简单。 只需要一男一女两个修士来一发,阴阳之气混合催发生出个娃,就等于得到了一扇随意打开陵寝的门。 这设定这么这么像敢吹敢写的种.马文套路? 不知道是副本太过复杂,还是裴尔扯淡般的出生方式让裴凉放飞了思绪,她心中开始起疑―― 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当然如果类似末世副本那般的套路,她作为‘女主角’的剧情是基本模板,后面的重生穿越才是真正剧情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裴凉直觉还不止如此。 因此她便直接请命道:“弟子愿请命,前去寻回裴尔,并查出真相。” 姬非白闻言看向裴凉:“我和你一起。” 魔尊看了眼二人,想了想道:“非白留下,魔祖遗骸之事也是刻不容缓。” “本尊会派出人手追查,你隐于暗处,方便行事。” 后面这句是对裴凉说的。 这倒也是好事,以裴凉目前的修为,低调点总是好的。 但裴尔就不乐意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裴凉:“你爷爷会照顾你的。” 魔尊脸抽了抽,极力对裴尔做出一个慈祥的表情:“正是。” 裴尔面露不满,但也知道此事没有商量余地。 莫说他爹愿不愿意带他一起走,便是她愿意,以他的价值魔尊也不会允许。 于是只能一股脑掏出一大袋东西,塞给裴凉:“虽然你是不负责任的父母,放着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娃就要离开。” “但我还是不想你死在外面。” 裴凉一看,好家伙,她十几岁外表嗷嗷待哺的娃塞了一兜的陵寝内的至宝,很多上面还带着泥,看来裴尔对整个陵寝是了如指掌了。 她看了眼魔尊,魔尊道:“放心,从今日起,本尊与他寸步不离。” 裴尔的具体来历至今仍然成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裴凉甚至觉得叶方舟可能都更了解。 所以找到那家伙是必要的。 回到合欢宗之后,裴凉清点了一番师弟妹们的收获,勉励了一番,便表示自己在陵寝之内机缘不小,需要闭关一阵。 柳无命从魔尊那里回来之后,就不跟裴凉说话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便宜师尊人设就是在不靠谱疯批和不靠谱小学鸡之前切换。 裴凉一开始还搭理他,后来就不惯着了,他自己会突然想通,然后又来骚扰徒弟。 如今元婴期的修为,裴凉花了一些时间做巩固,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离开了合欢宗。 赶路数日,总算来到正道宗门势力范围内。 魔尊出手很快,她进入正道势力内,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肃杀紧绷的气氛。 消息不难打听,魔道修士正在疯狂追杀一个人的事,如今已经传遍了各门各宗,如此高调不计成本,想来是吃了不小的亏。 正道宗门提防的同时,又颇有些幸灾乐祸。 裴凉这个人存在感比较显眼,因此没有第一时间露头,相反一路低调。 叶方舟来历不明,看似无从查起,但有一个人却可以帮到她的忙。 那就是当初一手逼她入绝境的陶梦瑶姑娘,裴凉数年经历,与她得到的剧本已经毫无关联。 又因修为和经营合欢宗,对远在万里之遥的正道情报不那么清楚。 但陶梦瑶不同,她一心走的是取代原女主的路,对于正道这边剧情的细微变化想必也了然于心。 只要找到她,裴凉多少能从异常中揪住叶方舟的尾巴。 此时陶梦瑶在正道中已是声名鹊起的新一辈,天资卓绝的名门仙子,获众多年轻修士仰慕。 无论出现在哪儿,总是拥趸无数,倒也不是那么好近身的。 只不过有传言,近日玄云宗宗主拜访无鹤宗还未归来,坊间猜来猜去,估摸又是玄云宗的梦瑶仙子和令别尘的婚事。 “要我说,令别沉也太过心高气傲,梦瑶仙子乃是多少男修可望不可及的梦中神女,他倒是推三阻四。” 有女修闻言就不乐意了:“令公子一心向道,根本就无心女色,她陶梦瑶仗着两宗交情屡屡施压,倒是人人都得顺她心意了?” 这出八卦吵来吵去都不是个头,女方拥护不满男方身在福中不知福,男方拥护嘲讽女方上赶着倒贴。 其实二人本身的交集倒是少,不过原著中‘裴凉’也经历过这些,倒是没有意外。 不过裴凉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遇到陶梦瑶之前,她先碰上了令别尘。 原著中令别尘是怎么对原主改观来着?裴凉记得是与人斗法后遭偷袭,身中剧毒险些走火入魔。 是原主利用水灵根的镇定特性,稳住了令别尘的心神,使得他顺利度过这关。 之后令别尘自知受人恩惠,才对原主不同于其他女子来着。 也是这份另眼相看,让他逐渐注意到了原主善良单纯的本性,后来又发生一系列的波折,最终走到了一起。 可裴凉看着眼前脸颊通红,宛如谪仙被.欲.色.浸染的白衣修士。 原著没说他中的是合欢毒啊? 而且她随便找个破庙都能撞上,是不是巧合得太异常了? s://.c/read/30477/23772947.html .c。m.c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3 章(按理来说,裴凉在原主被灭...) 按理来说, 裴凉在原主被灭满门,毁去容貌,流入被贩卖的境地时, 她身上的女主光环就已经消失大半了。 那位陶姑娘取代了她的身份, 自然也取代了她的人生本该遇到的大半机遇。 虽说女主光环或许在裴凉身上还未全部消失,但身携自在, 一开始遭遇世界处处抵触的她, 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实现原著中的玛丽苏剧本。 虽然裴凉一度怀疑那个剧本所占权重的比例。 但现在这样, 简直是迫不及待的将原本属于她的机遇塞到她手里一样, 让裴凉不得不怀疑这是个甜蜜陷阱―― 可她居然就吃这套。 就问此情此景, 她哪里顶得住?她要是顶得住,那还是她吗? 令别尘作为原著中戏份最多的男主之一, 花费了大量的笔墨来描述他的容貌天资和气度。 如果世间有来自天外的谪仙, 大约就是令别尘的模样。 他头发乌木一般,此时因为身中剧毒, 加上灵力混乱,显得有些凌乱。 这人就安静的坐在破庙的佛像下面,丝毫没有寻常中了x药之人的狼狈, 可凌乱潮湿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 令别尘平日里应该是个严肃冷淡的人的,所以此时的欲.色才更让人惊心动魄。 他立马注意到了动静, 睁眼一看, 居然是个年轻女子。 他苦苦压制的神色突然大变。对裴凉道:“快离开。” 裴凉笑了笑, 原著中说令别尘其实对美丑没有概念,看来是真的了。 即便她这般满脸疤痕的面貌,他仍然觉得此事靠近他是危险的事。 见裴凉不退反进, 令别尘眉头越发紧皱。 却听裴凉道:“道友勿慌,我乃一介云游四海的散修, 也有一二自保之力,此事倒是无碍。” “道友此事情状不好,我对药毒之道颇有些研究,不若让我看看。” 令别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没能第一眼看出对方的修为,不是因为此女子是个普通人,而是她的修为深厚,至少与自己不相上下。 所以识别延迟了。 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令别尘更轻松,此时他状况危险,若女子心中有歹意,倒是雪上加霜。 可对方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警惕,伸手触到他的额头。 令别尘下意识想往旁边一偏,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打算静观其变。 对方手指触碰瞬间,一股平缓调和的清静之力缓缓流入体内,让他混沌的的脑子和混乱的灵力为止一静。 裴凉作为合欢宗首徒,虽然因为便宜师尊的不负责,以及自己对修行的长远规划,偏向的修为方式不同寻常,但合欢之毒,对她来说却是如数家珍。 令别尘中的并不是什么极端的合欢毒,更猛的合欢宗内的收藏多的是,只不过流入市面的,这种也算极为难得就是了。 裴凉能解,倒也不用非得用传统方式解决。 裴凉松开手,但或许是她片刻的安抚带来的平静安宁太让人沉迷,令别尘身在他的手离开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往前倾,用脸去追逐手的方向。 只是刹那他就意识到了,僵硬的停下动作。 裴凉道:“还好,此毒虽然霸道,但也并非无解,只是此地荒僻,没法收集药材,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还请道友担待。” 令别尘一听,再见她起身,摘掉头上的斗笠和身披的斗篷,清冷的无鹤仙君此时脸色茫然,紧接着脸颊瞬间通红―― “不,我无碍,道友不必――” 话没说完,裴凉就在他对面盘腿坐了下来,拉过他的手,二人手掌相贴。 裴凉此次浑厚的灵力大面积注入,替令别尘安抚下躁动的同时,缓缓梳理纠缠一团,混乱偏离的灵力运行方向。 此合欢毒霸道,自然是作用于灵力和经络上的,如果仅仅是作用于肉.身,以令别尘的修为根本无惧,顷刻便能自己逼出来。 数息的功夫,令别尘状况已经好了大半,他不在濒临岌岌可危的走火入魔边缘。 这位女修把他的状态给稳定了下来,但此时只算是治了标,源头的问题还未解决。 只要她松开手,过不了多久,他又会陷入方才的困境。 但对方显然也想到了一点,灵力和经络上的问题好梳理,可合欢毒的源头可是在元婴之内。 元婴这玩意儿,轻易是碰不到的,裴凉身上倒是有数样法器可以触碰甚至重伤别人的元婴,可这就不是她区区一介散修该有的东西了。 于是裴凉直接一拍自己天灵盖,将自己的元婴放了出来,又看着令别尘,示意他照做。 令别尘惊呆了,脸色更是通红,但迟疑了半晌,还是按照裴凉的吩咐照做了。 他的元婴一出现,裴凉便驱使自己的元婴飞了过去,对着他元婴就是上下其手外加吮.吸元婴的嘴唇。 裴凉自己不觉得元婴之间的亲密触碰有什么问题,其中事急从权的地步,大概也就相当于在海边互相看到穿泳装的样子。 不,可能还不如呢,毕竟小元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即便令别尘的小元婴被这么一弄,显得无措羞怯又贪恋的样子,反馈在令别尘的脸上,更是不对劲的样子。 元婴的相触带来的感官刺激是肉.身难以比拟的,裴凉作为主动方,都显然能感觉到感官被无限放大。 可想而知备受玩.弄的令别尘了。 裴凉心中了然,又忍不住掐了小元婴一把,与令别尘冷淡疏离的气质不同,小元婴此时的样子楚楚可怜极了。 若不是不合适,裴凉真还想继续不做人,再多欺负两把。 但此时元婴内的灵毒已清,她一收术,小元婴们分开,各自回到了自己体内。 她还好,但元婴落入令别尘身体之后,裴凉才发现他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用了传统解毒方法连续解了三天三夜刚刚完事一样。 令别尘此时根本不敢看裴凉的眼睛,裴凉却起了身,开口道:“既然道友此时已经无碍,那便尽早离开此地。” “想来给道友下毒的歹人,也随时会找来。” 令别尘却一把拉住了她。 裴凉疑惑的回头,以她从原著以及魔道那边情报了解到的消息,令别尘都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而且现在她也不适合跟正道阵营的人产生太大交集,因此暂时别过是最好的。 可令别尘憋了半天,却说出一句话――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已经出口,后面的就顺了,他抬头,看着裴凉道:“你家中可有亲人?或是师门在何方?” “我现在就跟你去提亲。” 饶是啥事都见过的裴凉,此时表情都忍不住偏移了几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对方会产生非得娶她负责的念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那也不至于,一个姬非白,一个令别尘,是不是没意识到自己拿的剧本不对? 但令别尘很快便让她知道了为什么。 他道:“我与你已经有了比肌肤之亲更紧密的元婴之实,必得对你的清白负责。” 裴凉:“……” 不是,知道她花了多大毅力才没占你便宜吗? 结果你告诉她实际上她已经干了。 早特么知道如此,她还不如―― 裴凉有些懵,觉得这事罪魁祸首还是不靠谱的便宜师尊。 都怪他拿自己当牛做马,没能有太多时间了解这个修真界的一些常识价值观。 裴凉刚要拒绝,但突然想到,无鹤门跟玄云宗交情良好,此时玄云宗宗主还在无鹤门做客。 没准那位陶姑娘也离得不远,她通过令别尘去接触到陶姑娘,反倒是免了自己浪费多余的时间策划。 于是便回了令别尘一个微笑:“好啊!” 令别尘松了口气,接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段段时间内,竟有了一个未婚妻子。 想到方才身体和元婴带来的灭顶愉快,令别尘清冷的内心多了一丝波动。 但未婚妻告诉他,她从小家破人亡,流落在外,偶尔得到暴尸秘境的前辈的衣钵传承,她所学驳杂且没有自己的门派,又因小时变故毁容,自知与令别尘走在一起不匹配。 因此出去之后,便用术法隐藏了脸上的疤痕,好歹不受夫家嫌弃。 令别尘一听心里却涌现了怜惜之意,他并不在乎女子外表,且在他看来,未婚妻虽遭遇变故被毁去容颜,可不论气度还是与之相处时的感觉,都让人舒服。 而且比她修为低下的人便罢了,修为高于她的长辈,自然一眼便能看穿伪装。 只是这样一个洒脱之人,为了他变得小心忐忑,这让令别看看到了未婚妻对他的在乎和迁就,自然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未婚妻是孤身一人,那么便无从提亲,得到对方同意后,令别尘便打算直接带她回无鹤宗。 告知父亲他要娶妻,也免得父亲与玄云宗宗主老欲撮合他与陶小姐。 而另一边,陶梦瑶守在原著中令别尘被人暗算的地点附近,等待数日,也不见狼狈逃出差点走火入魔的令别尘。 反倒是听说令别尘出现在了无鹤宗势力境内,已经快回去了。 陶梦瑶脸色大变,心中不甘,问系统道:“怎么回事?” “令别尘明明会在外出游历中遭到暗算,可如今仿佛是什么事都没有。” 系统:【宿主需知,修真界没有任何一个系统的权限足够扫描全局。令别尘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但系统分析应该是主线剧情的到来,原女主残存的光环在与宿主抢夺后的光环发生争斗。】 【因此以令别尘没有受到暗算告终,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陶梦瑶气得脸色扭曲:“那贱人,倒是阴魂不散。” 令别沉那块坚冰,一贯对她不假辞色,想要突破,抓住这个剧情的机遇是必须的。 但现在全毁了,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陶梦瑶心中恨毒的回到了玄云宗,而此时裴凉已经借着令别尘的光,大摇大摆的出现于人前。 她所学功法多且杂,且合欢宗功法相对其他魔道宗门,攻击性本就不太外露,很方便隐藏,因此很难发现她是个魔修。 眼看无鹤门近了,裴凉与令别尘在附近城池停留了一番。 令别尘带裴凉去了最近的修士交易市场,打算给清贫的未婚妻添置点东西。 裴凉越发抬不起头来了,曾几何时她开始沦落到花小白脸的钱? 且修士交易市场,也包含了情报交流。 裴尔的一部分化作孩童,怎么也好几岁,这么大个活人,但凡叶方舟在正道有自己的身份,便不会一点端倪都不透。 裴凉借着买东西与口音各异的修士闲谈,托令别尘的福,一般修士看到她都热情三分,倒是方便了她。 但说这话,周围就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一股罡风席卷而来,令别尘脸色一变,忙要拉裴凉躲在自己身后。 可谁知罡风过后,正面和上方却没有出现任何人。 令别尘立马知道上了当,但为时已晚。 不用回头,就能察觉身后除了裴凉,已经多出了一人。 一个一头浅金长直发的男子掐住裴凉的脖子,对已经转身的令别尘道:“别动。” 令别尘眉头紧锁,沉声道:“又是你,还不长记性吗?” 金发男子却答非所问,看了眼令别尘,又看了眼裴凉:“我说过,你的一切我都会夺走。” “如若无法夺走,我便破坏殆尽。” “你与此女同行数日,高调的同进同出,她是你什么人?” 令别尘:“她是我未婚妻。” 裴凉:“……” 不是,怎么就这么耿直?要不是相处下来多少了解他的脾性,裴凉都以为他故意的。 金发男子闻言,兴奋一笑:“未婚妻?” “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说完便将裴凉掳走。 s:///book/10/10513/874933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4 章(裴凉都故被这变故给整懵了。...) 裴凉都被这变故给整懵了。 掳走她的人是谁当然一目了然, 再过数十年便会登基为妖界新皇的羽无衣。 这家伙外表特征太过明显,在原著中就喜欢跟令别尘对着干。 要知道令别尘和姬非白这两个正魔两道的年轻一辈代表,此时还完全没有交集呢。 裴凉心里日了狗, 眼看无鹤宗就在眼前, 一脚都快踏进去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门离她越来越远。 她还不能反抗, 至少不能在无法保证不暴露在令别尘眼前的时候反抗。 以羽无衣的修为, 不是裴凉靠着伪装的道行路数能干下去了, 一旦认真对抗, 势必让令别尘看出魔教功法的端倪。 于是裴凉只得老实沉默, 弱小无助的被掳走了。 老实说裴凉不知道羽无衣对令别尘的恶意和针对为什么这么大,原著中也没有交代, 就莫名其妙一开始羽无衣总爱找茬。 后来同时喜欢上女主, 好家伙自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羽无衣有备而来,且妖族在隐藏转移一道, 本来就独具天赋。 短短时间内竟真的彻底将令别尘甩了开来。 然后羽无衣将裴凉掳到了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这里应该是个鸟类妖秀的宅邸。 整个就是影藏在树冠中的巨大鸟巢,应该是用了妖族血统术法作为掩饰, 从外看,寻常修士是难以发现的。 入口处甚至看似直直撞向树干, 之后才别有洞天。 那巨大鸟巢的主人是个长脖子光头, 脖子上围了一圈绒毛, 看着倒是暖和。 不过真身也挺好猜,八成是只秃鹫。 对方一脸谄媚的迎了过来:“参见太子,太子殿下光临寒舍, 可是有何吩咐?” 羽无衣道:“有,滚出去。” 秃鹫妖修:“好嘞!” 说完半点不犹豫, 直接直接包袱款款的飞出了自己的老巢,把鸟窝留给了羽无衣。 裴凉不太清楚秃鹫的生活习性如何,但既然修出人形,拥有灵智,确实很大程度上,习性偏向了人类一方。 对方长得磕碜,窝倒是挺整洁,床上地下铺着厚厚的绒羽,看起来温暖又舒服。 羽无衣一把将将裴凉扔到了正中央的圆形大床之上。 然后倾身上来,霸道的一把捏住裴凉的下巴,打量了一番她的脸,嗤笑一声:“我当令别尘何等心如磐石,坐怀不乱。” “原来美色当前,也不过如此。” 裴凉此时也得以真正看到他的长相,这家伙容貌颇有些异域风情,整个人――不,整只鸟金光灿灿。 但看人身,倒不像是个妖修,反倒更像西方的精灵王子。 衣着品味也是高调到让人刺眼,身披如太阳般璀璨华贵的羽衣,直视他都扎眼睛的光芒感。 这样一个帅哥,在巨大的树屋鸟巢内,柔软的大床上这么暧昧的距离。 鸟巢没有天花板,抬眼便能望见璀璨星辰明月,旁边两个直径不小的圆形窗户,又能一眼俯瞰周围的森林美景。 将一片苍翠和远处飞溅瀑布还有玉带一般的溪流坐收眼底。 放在现世,这样的无敌美景树屋,一晚少说得上万起步。 裴凉都有些错觉,她现在不是在通关高难度的修真副本,而是工作之余,坐着直升飞机来到与世隔绝的放松之地。 招了当地富有风情的帅哥渡过浪漫假期的时光。 这是她现在能享受到的事吗? 显然不是,裴凉问:“你打算干什么?” 羽无衣大笑:“我方才已经说了,令别尘的未婚妻,如今归我了。” 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裴凉,羽无衣也不知道哪里脑补出对方弱小无助的一场大戏。 他压了上来:“婚宴已命人开始准备,明晚你便彻底归我。” 说着羽无衣不屑道:“你们人族才这般讲究虚礼,若无婚宴,令别尘那厮或许不承认,便无法让他悲痛欲绝了。” “不过以防万一,今晚孤便要临幸于你,那家伙若是找来,孤很期待看他的表情。” 说着羽无衣解下自己外面金灿灿点缀着几枚凤凰羽的外袍,居高临下的对裴凉道:“过来,与孤交.尾是你的荣幸。” 裴凉没眼看的别开脸,这个世界真的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了。 一个个跟外卖是的送上门,她都不好意思了。 但她此举被羽无衣误解成了屈辱反抗,于是下巴别捏着,整张脸被逼直视自己。 羽无衣道:“记住,以后我才是你的夫君。” 裴凉叹了一口气:“你不该这个时候把我从他身边带走的。” 羽无衣笑了,正想说他本意就是夺取令别尘的一切。好不容易那家伙有了甘愿相伴一生的人,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然而正当他以为裴凉在为与未婚夫分别悲伤之际。 却听她道:“你若是喜欢掠夺刺激,等我与他成婚之后再来,也不妨碍事啊。”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羽无衣一瞬间眼神有些茫然,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 这家伙意思是偷她无所谓,只是偷的时间不对是?令别尘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吗? 羽无衣也是奇怪,说起来仿佛是对令别尘恨之入骨,甚至不惜与他结下夺妻之仇。 可一听裴凉这么说,仿佛是对令别尘毫无真心的时候,他脸上又明显不高兴了。 他一把掐住裴凉的脖子:“那家伙也真是瞎了眼。” “你这等女人,没有资格――” 话未说完,腹间传来剧痛。 下一秒头发被揪住,不待他反应,脑中便响起一阵嗡鸣,让人无法瞬间集中注意力。 被偷袭了? 不,他还没有弱到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元婴初期散修一击便落入劣势的地步。 妖族本就身体强悍,他原型凤凰,元神更是比一般修士强悍,更甚至他身上的衣物都是高品阶的防御法器。 怎么可能? 唯一的解释便是,此女实力远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区区水平。 她根本不是无力抵抗才被自己掳劫过来的。 她只是不便在令别尘面前暴露,她要做什么? 羽无衣瞬间打算化出原型,试图以强悍的肉身抗住裴凉的连番重击。 可没有用,他头上方才出现美丽绝伦的翎羽,就被一个锁圈套住了。 整只鸟强行被维持人形状态,无法恢复真身,然后被裴凉趁你病要你命的一顿爆锤。 羽无衣也不是傻子,感受到那锁圈上的气息,便瞬间意识到了裴凉的身份―― “你是,魔修?” 裴凉咧嘴一笑:“你知道了啊?那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了。” 羽无衣冷笑:“要杀我,你尚且不够格。” 这倒不是他死到临头还嘴硬,裴凉很清楚。 这家伙确实是不死的,裴凉这个道行,是没法直接杀死他的。 裴凉也没有杀他的意思,一把将被打得发丝凌乱,嘴角淤红的羽无衣抓了起来―― “杀你,我为何要杀你?” “原本我计划亨通,你这只傻鸟跑出来搅局,既然坏了我的事,那你少不得赔偿一二了。” 这家伙杀不死,又不能放走,只能暂时困住他。 而令别尘那边,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能找到自己,这段时间宝贵,也不能干等着。 空闲时间利用羽无衣做点计划内的事倒也合适。 于是羽无衣便开始了被一天三顿打的日子。 裴凉当晚就带着他从秃鹫的老巢中离开,给他戴上了项圈。 那项圈乃是从柳无命的私库里搞出来的至宝,功能类似与大圣的紧箍圈,又有遮蔽气息行踪之效。 妖族太子丢了,妖修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凭着妖气和血统感应察觉他的位置。 “去,把这套功法运行一番。”裴凉扔了快玉简到羽无衣额头上。 羽无衣才刚刚被迫洗完碗,数日以来他见识到了这魔女的挑剔。 明明是个修士,却对进食执着无比,元婴期早该辟谷了,她倒是日日三餐不落,偶尔还要加个夜宵。 储物袋里一应炊具调料应有尽有,天天使唤他捞鱼捕猎,摘菜刨土。 堂堂妖族太子哪里做过这些?当下就宁次不从,然后就见识到了这魔女收拾人的手段。 唯一令人意外的是这魔女厨艺出神入化,数日以来挨打归挨打,真香也是归真香,慢慢的也就不那么排斥找菜洗碗了。 其余的仇也便罢了,但羽无衣唯独无法忍耐的一点,便是这魔女利用他妖修的体质强悍和特殊性试验魔功。 还都是淫.邪之功。 羽无衣额头一接触玉简,里面的心法汇入脑中,他脸登时就变红了。 “你,你无耻。” 裴凉懒洋洋的倚在一块石头上:“原本这些都不该由你来承受的。” “谁叫你手贱?强行将我从令别尘身边带走?” “此时你便是在替他受本该他受的一切,你以为我乐意拿你试?” “不庄重的傻鸟一只,哪有令别尘修试起来得劲。” 羽无衣气得半死,把手里刚刚洗完的碗往地上一砸,走近裴凉质问她―― “孤被你日日折磨,吃尽苦头,你凭什么说孤不如令别尘?” 裴凉看了眼底下摔碎的碗,眼睛一眯。 羽无衣还在气头上,但一见裴凉的眼神,当时就心里一咯噔。 果然下一秒对方的手就下来了:“败家玩意儿,金山银山都经不起你败的。” 羽无衣连连躲避,无力又可怜。 然而此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 二人一惊,连忙后退一步,警惕的看向来人。 此时冲金光中走出一个身披白色袈裟的年轻和尚。 这和尚一张脸白净精致,因为是光头,所以完美的颅骨形态一览无余。 他狭长凤眼看向羽无衣,对他身份确认无误后,又看了眼满地明显有过打斗痕迹的狼藉。 便开口道:“妖族太子,你掳我挚友未婚妻,并折辱虐待于她。” “拿命来!” 羽无衣:“……” 这蠢和尚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s:///book/10/10513/876144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