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被主角渣过的人一见钟情》 霸道总裁超害羞(1) 仿佛是为了刻意营造某种氛围,房间里的灯光微弱得近乎昏暗。 帘沉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过半晌才缓缓从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坐起,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还松松垮垮套着一条黑色的西装裤,地上散落着被脱下的衣服,从门口一路延伸进卧室,显示了刚才场景的急切。 然而床上却异常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激战过的痕迹,不远处的洗手间还隐约发出水声,里面有人正在洗澡。 帘沉轻轻收回自己的目光,大概了解到现在的处境。 似乎“他”正和某个人开房,只是在等待对方洗澡的时候睡着了,所以他就过来了。 这不是他的身体。 从刚睁眼的时候,帘沉就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公元x137年,人的身体机能极大提高,就连重大恶疾都不经常出现。 可当下口腔里的味道和生理反应都在提醒帘沉,他竟然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感到不适。 更别说作为一名国家级的科研人员,出入都是有专门的人保护,像这种睁开眼就在陌生的地方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诡异。 但不重要。 对于帘沉来说,这一切还比不上昨天未完成的一项实验更让他在意。 没有等洗手间里的人出来的意思,他就利落的穿好衣服然后开门离开。 走廊很长,和室内一样铺着一层地毯,上面是印染的花纹。 果然。 帘沉看了一眼装修和布置,是和刚才所在的地方一脉相承的——落后。 无论是建筑材质,还是各种装修布置,都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公元x137年的。 即使在当下有很多富豪喜欢仿古,也不会去特意修建这样一整栋楼。 所以他可能根本就不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帘沉脚步未停,随着走廊的指示标志往前走。 “滴——当前行为触发金盆洗手系统开始绑定绑定成功。”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像是经常会出没在各种场合的ai助手,只不过更为机械。 字与字的输出犹如齿轮啮合。 这样的异常终于叫帘沉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你是谁?” 男人的喉结震动,即使夹杂着些许沙哑,声音也是掩饰不住的好听。 宛如最上品的红酒,香醇浓郁,倒映在玻璃杯当中,散发出最原始的魅力。 “宿主你好,我是金盆洗手系统。” 机械的发音简单将帘沉当前的状况介绍了一遍,就跟刚才猜测的一样,他现在呆的地方果然不是原来的世界,而是公元2020年,也就是所谓的任务世界。 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被金盆洗手系统绑定了,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就必须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我的任务是什么?” “你要负责拯救被主角渣过的小可怜。” 主角,即帘沉现在占据的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 被主角渣过的小可怜,很明显就是跟主角之间有过感情纠葛的人。 “哦。” 帘沉来到一部电梯前,伸手按下了按钮,对于系统再次询问的“请问您是否接下这个任务”以及更多劝说的话都没有做出回应。 电梯很快就到了,或许是太晚的缘故,里面空无一人。 他看了看电梯里面的时间,零点十分,电梯门外恰好走过去一道修长干净的身影。 帘沉的目光从跳动的电子时间移到了电梯内部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身影上。 男人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身高大约一米九左右,五官精致立体,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尤其是那张仿佛被人深吻之后红艳的菱唇,让人见之不忘。此刻面容的寡淡更叫他整个人表现出了一种外在的锋锐与瑰丽,直慑人心。 竟然和他在原本的世界中长得差不多。 叮—— 电梯到达一楼,因为完全没有这副身体的记忆,系统也在劝说无果后噤了声,所以帘沉拿着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以及一台因为没电而黑屏的手机走出了这栋金碧辉煌的酒店,之后随便在街边找了家旅馆住了进去。 在旅馆老板要登记身份证信息的时候,因为时代造就的生活习惯,帘沉的第一反应是想要伸出自己的手去进行扫描。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过来,这里已经不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了。 或许是原主一早就抱了今晚开房的心思,所以帘沉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在西装里侧的口袋里找到了对方的身份证。 九七年。今年二十三岁。也叫帘沉。 将身份证交给老板的时候,帘沉的目光在上面轻轻划过。 昏暗的房间内,视线也变得不怎么清楚。 蒋琅洗完澡,又在洗手间内准备了点时间,才系着浴袍走了出来,然而原本应该待在房间里的人却不见了。 “亲爱的?” 蒋琅对着房间扬声喊了一下。 倒并不是两个人真的这样亲密,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对于蒋琅而言,对方不过就是一个今晚在宴会上看对眼的玩意儿罢了。 只是现在这个小玩意儿却跑了。 “亲爱的。” 蒋琅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了些不高兴。 等将整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还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后,他的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被人耍了。 向来只有他耍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别人耍过。 蒋琅坐了下来,脸色阴寒无比,瞳孔中更是闪耀着一种无端的扭曲。 “喂,帮我查个人。” 他把半路逃走的男人仔细描述了一遍,末了脸上又缓缓浮现出一抹叫人胆颤的笑意。 敢这样耍他,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帘沉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尽管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但第二天从充好电的手机里也已经能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比如原主的人际交往,社会地位,家庭住址,以及情感纠葛。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手机里的内容后就去退了房。 刚才看了原主的地址后他又看了眼地图,这会走出旅馆的门帘沉就直接沿着左边一条路往前走。 初春的天气,走在路上还能感受到一些凉意。 帘沉不缓不慢的走着,淡漠的目光在转角处看见一个人的时候终于有了波澜。 是一个男人。 一个眉目如画,周身带着生人勿进的气质,面貌却过分漂亮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尤其,他格外的白。 站在阳光下,好像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宛如高岭之花,不容侵犯。 却又无端引人侵犯。 只是这些都不能落在帘沉眼中。 在他眼里,不远处的男人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由全天下最精美的数据构成。 是最绝妙的造物者创造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他想要他。 这样的念头犹如闪电出现,带着令人聩鸣的声音响起在耳际。 他想要得到面前这个人。 “滴——检测到任务目标。” 一直噤声的系统再次出现,“宿主,你现在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请问是否接受本次任务?” 男人乌黑的瞳孔微动,改变了自己本来要走的方向,直直朝出现在视线中的人走去。 他无比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于是一边走一边开口“接受。系统,把昨天的任务再说一遍。” 最后又补了一句,“详细一点” 话音落下,帘沉就感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 原主也叫帘沉,从小家庭贫困,能上完大学还是依靠别人的资助,这个资助的人就是他现在正看到的人——名瑞集团的总裁湖黎。 湖黎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个低调的豪门继承人。 而原主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凤凰男。 因为出身贫寒,所以原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他在跟自己的资助者短暂接触过后,意外发现对方竟然是个gay,就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一步步取得对方的好感,顺利跟对方交往。 但是他并不愿意让学校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就请求湖黎不要对外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请求却让湖黎误以为帘沉是在自卑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异,于是很干脆的答应了,并且出于照顾对方自尊心的目的,也没有过多干涉帘沉的个人生活。 殊不知原主之所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因为他觉得湖黎并没有那么厉害。 从一开始得知湖黎是名瑞集团的总裁他就上网搜了一下,结果却是业界查无此公司的状态,说白了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公司罢了。 对方之后在生活和事业上也没有给予他太多的帮助也像是从侧面验证了这一点。 但即使是这样,湖黎的生活也是他寻常难以想象的,所以借着对方跳出了基础的圈子后,等到毕业原主就对湖黎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最后直接提出分手,搭上了另一个有钱人。 这个有钱人就是蒋琅。 蒋家和湖家的地位应该说是不相上下的,只是湖家毕竟还有一个老爷子坐镇,所以大体上看过去,还是湖家隐约在上首的位置。 而蒋琅只是蒋家的继承人之一。 在系统给的剧情中,蒋琅最后之所以能成功掌权,纯粹是因为有了原主的帮助。 名瑞集团是湖黎一时兴起创办的,它虽然不起眼,但跟湖家其他集团一脉相承。 在原主眼中不值一提的公司实际上却包含了许多重要的商业机密,而这些机密通通都被他随意的告诉了蒋琅。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就把湖黎给坑死了,对方是在回公司的路上发生车祸身亡的。 湖黎的爷爷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脏病发作,因为抢救无效而身亡。 事发突然,在湖家内部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蒋琅就已经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咬了一口,令他们元气大伤。 至此,蒋家成功成为世家之首,蒋琅也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至于原主和蒋琅,本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后者却在相处的过程中动了真感情。 凤凰男最想要的就是攀上高峰,这些蒋琅都为原主做到了,所以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原主还有些遗憾当初没有弄清楚湖黎的真实身份,可也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安心和蒋琅在一起了。 帘沉现在所在的时间线就是原主跟湖黎分手了一段时间,勾搭上蒋琅的这天。 原主昨天参加了一场宴会,目的就是为了物色下一个目标,最后一来二去,跟蒋琅看对了眼。 两个人在宴会散场后,便马不停蹄去五星级酒店开了一个房间。 而帘沉过来后接下来的举动打乱了原有的故事线。 “湖黎……” 看完了脑海里面的内容后,帘沉意味不明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同时淡漠的目光在已经靠近的男人脸上萦绕着。 有一种灼热的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零时十分》是一首很浪漫的歌~ —— 探头,这里有两个非常可爱的预收崽崽求收藏(猫猫期待眼jg) 《一笑就要掉花瓣》 作为陵辰一中赫赫有名的学渣,晚朝最近有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只要自己一笑,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偶尔还会抖落下几片不知名的花瓣来。 他、他竟然变成了妖精!还是一只法力低微的花妖!! 呜呜呜呜呜。 晚朝当即委屈成了一团。 为了不被同学发现自己的秘密,晚朝每天都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部表情。 于是陵辰一中的学生们就发现他们学校那个总考倒数第一的学渣最近不仅咸鱼翻身,还变得不苟言笑了起来。 哭包爱撒娇以为自己是花妖攻x虽然冷冰冰有点凶但很会心软神仙受 阅读指南 1、主攻主攻主攻; 2、攻又软又可爱,喜欢撒娇,超爱害羞,年下哭包,又甜又粘人; 3、没有副c; 4、就非常甜。 《谈恋爱吗?我专业的》 郝羞绑定了一个恋爱系统。 系统让他随机挑一个人出来谈恋爱。 郝羞还有这种好事? 1校园篇(老流氓学渣攻x表面清冷内心傲娇学霸受) 郝羞谈恋爱吗? 放情谈什么恋爱,我的人生只有学习 郝羞那好吧 放情咳……怎、怎么谈啊 2古代篇(假正直文臣攻x真正直皇帝受) 郝羞谈恋爱吗? 放情放肆! 郝羞臣知罪 放情先教朕怎么谈恋爱! …… 高亮快穿。就是一篇恋爱文,各种谈恋爱。甜甜甜甜甜。 更多预收可点进专栏查看,么么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2) “请宿主务必认真对待任务,金盆洗手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必须¥……” “哦。” 帘沉再次冷漠挂机。 挂机之前,还能听到系统用飞快的语速将任务规则说了一遍。 “请宿主在任务过程中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任务失败没有惩罚措施,任务成功则自动进入到下一世界,每成功一个任务获得相应积分,总积分达到100则能回到原本世界。” “滴——” 熟悉的一声过后,一切重归于静,系统没有确认帘沉到底清楚了没有,就自顾自的下了线。 帘沉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在原本的世界中就属于变态级别,如果没有原主的记忆,或许对于这个“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要求要花上一些心思,但现在基础的条件已经摆到了面前,那么情况就简单得多了。 在系统下线后,帘沉前进的脚步也终于停了下来。 近距离之下,那种由精美数据带来的震撼冲击又更厉害了一点。 帘沉喉结微动,眼中流光闪过。 明明该是第一次见面,只是他一开口就是熟稔无比的语气。 “我饿了,我想吃徐芳斋的包子。” 这句话理所当然得近乎无礼。 明明原主早已跟湖黎一拍两散,并且依照帘沉对湖黎的分析,对方应该也知道了昨晚原主和蒋琅去开房的事情。 果然,帘沉话音刚落,就见湖黎冷冷抬眼看了看他。 那张完美的,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换做其他人,在对上这样的神情后恐怕立马就要羞愧于自己的恬不知耻。 但帘沉站在那里,乌黑的瞳孔定定看着对方,好似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劲。 就跟两个人现在并没有分手一样。 直白坦荡的说出自己的需求,理所当然的向自己的爱人索取。 其实原主在湖黎面前也一贯如此。 但是他很聪明,从来不会直接向湖黎索要金钱物质上的东西,而是变着法的让对方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然后让对方心甘情愿的送过来。 湖黎此时依旧冷眼看着帘沉,只是心底又莫名想到当初帘沉跟自己告白时候的情形。 他是个天生的gay,只不过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碰上合心意的人,所以一直都是单身状态。 而帘沉是他资助的学生,按理来说两个人之间是不应该发生这种越界行为的,但那个时候,刚刚步入大学没多久的青年穿着廉价的白衬衫,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甚至有些骨子里的冷漠的人对着他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两厢对视的时候,有一种鬼使神差的无法拒绝,所以湖黎答应了。 此时帘沉看着他的眼神,好像一瞬间穿越了光阴,将他带回了那时的场景。 湖黎收回目光,没有接下帘沉的话。 他闷声不响地转身,朝已经停在那里有些时间的车子走了过去。 而帘沉则是无比自觉的跟了上去。 直到湖黎已经坐到了车子里,保镖上前拦住他。 于是下一秒,帘沉的目光又落到了湖黎的脸上“湖黎,他拦我。” 声音还带着一种清冷的寡淡,没有什么特殊意味,可是听在湖黎耳中就是莫名带了些痒意。 他们已经分手了。 而且对方昨晚还跟别人开了房。 湖黎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要不然帘沉为什么会如此……理直气壮。 但他知道,这是真的。 湖黎不明显的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看了眼保镖,示意对方让开。 于是帘沉就这样畅通无阻的上了车。 他好像是故意般紧挨着湖黎坐下来的,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把看上去冷冷的总裁包裹住了。 帘沉观察一个人的时候,是不看重他的外貌的。 每个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串独一无二的数据,但湖黎是不一样的,他值得让帘沉去透过这些表象来记住更深层次的东西。 男人是冷白皮,过分的白皙更烘托了原本的漂亮。 近距离之下,不仅是他的身体像是按照最完美的数据创造出来的,就连五官也是如此。 他的西装穿得十分好看,里面还打了一个领带,跟脖子上的喉结对照,凸显出一股禁欲的诱惑。 是真的很白。 帘沉的目光又落在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上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湖黎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每一个指甲都修剪得十分圆润,指尖还透着一点粉红,叫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帘沉心里轻啧了一声。 他想原主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湖黎,要不然怎么放着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吃。 这样想着,他就凑近了对方。 “昨晚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语气缠绵,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意味。 但还是透着一股痒意。 湖黎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只是手指却被耳边温热的气息烫得蜷缩了一下。 他的背部从帘沉盯着他看的时候就开始不自觉绷紧,此刻浑身都有些僵硬。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帘沉是温柔冷静的。 他会宠溺的看着自己,会体贴的照顾他,但从来都不会有太过逾越的接触,更加不会像今天这样,用着如此直白赤裸的眼神看他。 是彬彬有礼的,也是疏远淡漠的。 这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湖黎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每每看着帘沉,他又不知道该怎样改变两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等到结婚以后就好了。 他是抱着愿意跟帘沉结婚的态度跟对方谈恋爱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跟爷爷说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提了分手。 如果他们还在一起的话,原本下个月爷爷的生日宴会他是要带着帘沉一起去的。 也算是给家里人正式介绍一下自己的对象。 还有昨晚的宴会他也出席了,只不过由于不爱凑热闹,就一直呆在二楼房间没下去。 不想已经跟自己分手的帘沉竟然也会出现在宴会上。 原本他还担心对方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有些不习惯,想要下去陪陪他。 结果还没等他走下去,就看见帘沉已经跟另一个人谈笑风生了起来。 那一刻湖黎是觉得有些陌生的。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帘沉。 不是内敛沉静的,而是一种外放式的娴熟。 等到他看清帘沉身边的人时,更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人长得没他好看,身材也没他好。 湖黎有些不懂为什么帘沉会看上对方。 于是在知晓帘沉跟这人去酒店开房的时候,他当即就准备去阻拦。 可走到房门边的时候,他又放弃了。 有些索然无味。 没想到今天一早他竟然又碰上了帘沉。 两人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硬是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帘沉还要还他那笔资助读书的钱。 这是对方以前主动要求的。 这样的关系之下,帘沉又为什么要问出如此暧昧的话? 湖黎还来不及回答,问话的人就又靠近了一点。 “嗯?” 声音充满磁性,像是勾引一样,叫湖黎觉得耳边的气息更烫了,甚至那半边耳朵都已经染上了可爱的红色。 这样的帘沉简直让湖黎有些招架不住。 对方向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但今天这种气质里好像又夹杂了些引人震荡的东西。 面色冰冷的总裁无意识抿唇,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滚烫。 被帘沉挨着的半边身体尤其明显。 因为过于接近的关系,他甚至还能闻到帘沉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沐浴露? 灼热而暧昧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打断了,湖黎又想起帘沉昨晚跟一个陌生人开房的事情,说不定这沐浴露都是对方给他抹上的。 这叫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于是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多了几分冷意“帘沉,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是在提醒对方刚才的问话没有讲究分寸。 可帘沉对于这些隐含意思似乎一无所觉。 “你吃醋了吗?” “没有!” 这一次冰冷的语气里带了点恼羞成怒,湖黎回答得太快,好像更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两手扣紧,有些暗恨自己的不争气,于是干脆不说话了,连头也瞥向车窗,不肯看帘沉半分。 这些细微的动作通通都被帘沉看进眼底。 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将头向后面靠了靠,“我昨晚没有睡好,身上有点疼。”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又让湖黎误会了。 对方哪知道帘沉没有睡好是因为昨晚那家旅馆的隔音效果不好,上半夜各种生命大和谐的声音直往人的耳朵里钻,直到下半夜他才堪堪睡着。 而身上疼是因为帘沉睡的是硬板床,原主之前睡得都是铺得很软的床,这种改变叫他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到身上有些不舒服。 不过确实是很难得的体验。 帘沉从来没有觉得人的身体这样脆弱过。 “停车!” 湖黎在帘沉说完后就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气恼,可是他又没办法对帘沉生气。 两个人也早就分手了,他更加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于是愤愤对司机喊了声。 湖黎并没有赶帘沉下去,而是自己抓住了车门,想要下车。 然而他才刚有所动作,手背就覆上了一层热意。 是帘沉按住了他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3) “别生气了好不好。” 帘沉声音轻轻的,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亲密。 明明就连多余的好话都没说,可湖黎心腔内那阵无法发泄的气恼偏偏就这样被抚平了。 他的面色更冷了起来,将被覆住的手从滚烫之下抽开,有些自暴自弃的坐回了原位。 “帘沉,你这样有意思吗?” 是高山之雪一般的冷。 然而帘沉并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依旧用那双乌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对方,然后重复了一遍上车之前说的话“我饿了。” 饿了不会自己去买早饭吃吗? 话是这样,可湖黎一张嘴就跟原本的意思背道而驰了“开车!”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跟湖黎说他马上就会对一个已经和自己分了手并且还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的人心软,那么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这样的事的的确确发生了。 他好像根本就拿帘沉毫无办法。 就连湖黎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所以他在吩咐完了司机后,气到直接闭眼。 眼不见为净! 湖黎白皙的面庞上此刻因为恼怒泛起了些许薄红,浓密的睫毛也在微微颤动。 叫帘沉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流连。 好像有一点可爱。 帘沉手指微动,有种想要捏一捏对方脸颊的冲动。 只是到底也没有真的动手。 他们才刚刚见面,用不着这么着急。 于是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后,帘沉就跟对方一样,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眼神了。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车子再次停了下来。 目的地并不是帘沉要去的徐芳斋,而是湖黎家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总裁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告诉司机他们要去哪里。 这也不怪对方自作主张。 在司机眼里,平常小先生来找先生的时候,总会在对方家里吃饭。 因为帘沉爱吃徐芳斋的饭,所以湖黎特地去挖了一个大厨回家。 这种近乎无底线的纵容,原主却看不到,他只是觉得对方在以另一种方式羞辱自己。 或许是因为曾经两人有着资助与被资助的关系,所以在跟湖黎交往以后,原主内心的不满也越来越多。 他既想要借对方跳出自己的圈子,又恨对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自己过去是怎样的卑贱。 原主的心态在交往的过程中逐渐变得扭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蒋琅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毕竟两个人的性格都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只看得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偏执又自卑。 湖黎看着外面熟悉的建筑,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刚想要叫帘沉下车,一回头就见这人竟然真的睡过去了,于是再次气不打一处来。 有这么累吗?还是说昨晚一夜都没有休息? 真、真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吗? 湖黎盯着帘沉睡过去的脸,内心可谓是百转千回。 “先生……?” 司机等了半晌也没见湖黎下车,有些疑惑的开口。 被叫的人却是更快的抬了抬眉,示意对方噤声。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帘沉已经醒了。 大概真的太累了,以至于醒过来的时候眉心还是微微皱起的。 湖黎见帘沉醒了,也没叫对方,就径直打开车门走下去了。 就连背影都好像带着一股恼意。 帘沉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湖黎又脑补了哪些事情,他只是跟上车时候一样自然地跟上了湖黎的步伐。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湖黎觉得自己今天大概真的昏了头。 对方就是吃准了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样,吃准了他会妥协,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帘沉昨晚还跟别人开了房。 湖黎心里默念这两点,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下去了。 “湖黎,你等等我。” 帘沉不轻不重的喊了声。 湖黎走着的脚步就条件反射般慢了下来。 好气。 这在以前根本就不会发生的。 他从来没有跟帘沉这样过,又哪里来的条件反射。 简直诡异。 湖黎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高大的男人。 算了,来都来了,等吃过饭再说吧。 吃完饭他一定就让帘沉离开这里。 湖黎住的地方是他从老宅搬出来后随便找的一栋别墅,平常家里就一个管家和几个佣人。 而帘沉之前则是来惯了的,因此众人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感到多惊讶。 尽管他们也隐约听说两个人分手了,但小情侣之间分分合合是常有的事。 原主虽然本质上是个凤凰男,但在待人接物方面一向伪装得很到位,所以大家也都还挺喜欢他。 “去让厨房准备点饭菜。” 一进屋湖黎就对着管家吩咐道。 自家先生明明是吃过早饭才出门的,这时候又特意回来,说不是为了小先生谁相信。 于是管家“诶”了一声,接过两人脱下来的外套挂好后就立马去了厨房。 还是早上八、九点钟,管家也没有让厨师做太多东西,只是几样帘沉平时爱吃的餐点。 男人的涵养像是从骨子里浸出来的一般,就算是在吃着饭,也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赏心悦目。 湖黎跟帘沉坐在一起。 此时他侧过头看着对方,竟然有点想不起来之前帘沉在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好像这是一个突发性的事件,他突然的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想着想着,总裁就觉得自己平时似乎确实有些忽略了对方。 于是进门前还打算等帘沉吃完饭就让他离开的念头顿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要不然,先等等看他吃完饭要做什么,再做打算吧。 湖黎一边看着帘沉吃饭,一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 又是一个从前没有过,但此时却是下意识的行为。 然而这样照顾人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帘沉的另眼相待,他的全部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面前的餐点上。 湖黎好像又有点生气 等吃完了东西,帘沉擦了擦过于艳丽的嘴唇,才喝了一口湖黎倒的水。 接着他就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离开这里。 帘沉似乎真的就只是为了过来吃顿饭。 湖黎一见他站起来,连思考都来不及,口里的话就已经说了出去。 “你要走了吗?” 总裁面上依旧是冷冷的样子,语气也是冷的,但那双茶色的眼眸中下意识透了几分不舍。 莫名的有些勾人。 于是才刚刚起身的帘沉就轻笑了一声,随即俯下身。 “要我留下来吗?” 他人长得比湖黎高,又是从后面倾身,完全是从背后把湖黎环住的姿势。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和温热气息让被包裹住的人感到浑身不自在,独属于帘沉的侵略性将他团团围住。 “不要。” 迫不及待的嘴硬,这回是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湖黎说着拒绝的话,可语气和眼神已经多了丝委屈。 帘沉的视线一直停在湖黎两只发红的耳朵上。 他突然有点想要吻他。 但不行。 周围还站了几个佣人。 以湖黎这样爱害羞的性子,估计他要是真的吻了对方,恐怕又要好半天不理他了。 所以帘沉又慢慢开口“我知道了。” 他收回了双手,好像是要重新站起来走掉。 “你……” 湖黎连忙回过头,就见帘沉压根就没有好好站起来,像是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又气又恼,还不等开口,男人就又凑上前。 是差一点就要吻到他的距离,心蓦地跳动了一下。 在失神之间,湖黎听到帘沉的声音。 “好了,我不走。” 他说不走不仅是现在不走,就连晚上也没有走。 给出的原因就是自己住的房子没钱交房租了,所以请湖黎暂时收留几晚。 是一个不走心的借口。 要知道原主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湖黎帮他找的,房租也是一次性交了一年,根本就不存在他说的这种情况。 这就像是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谎言,就看你是选择拆穿还是不拆穿。 湖黎在听完以后,唯一做的事就是让人送来了几套符合帘沉尺寸的衣服。 原主之前并没有在这里留过宿,而帘沉今天又是来得比较突然,别墅里根本就没有他的换洗衣物。 房间则是让管家安排。 对方揣摩了一下自家先生一整天的态度,然后把帘沉安排到了湖黎隔壁的房间。 咚咚咚。 湖黎刚刚洗完澡,正准备拿起放在床头边的热牛奶喝一口,就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 这个时间点他一般都准备睡觉了,所以不可能是别墅里的人。 那么,是帘沉吗? 他这么晚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湖黎把手里的牛奶放了下来,趿着拖鞋去开了门。 饶是已经有过心理建设,在真正见到帘沉的时候,湖黎的眼睛还是微微睁大了一瞬。 这个人,竟然穿着睡衣就过来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对方微微敞开的领口上,隐约间还能看到男人的胸肌。 精壮的身材在睡衣的包裹下,有着视线无法触及的惹人遐想。 湖黎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维持着面上的冷淡。 “有什么事吗?” “管家好像忘了给我拿内裤。” 帘沉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模样瞧着无比正经。 所以说,他不仅穿着睡衣就过来了,底下还是真空状态? 湖黎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脑子也开始充满了颜色。 “你……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去自己的衣橱里找了起来,脚步带了些凌乱。 只是帘沉却没有乖乖站在门口等的打算。 于是等到湖黎拿着自己还没有穿过的内裤打算递给他的时候,就见帘沉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起来。 …… 稳住,小场面。 湖黎偷偷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你先穿我的吧,买来后佣人洗过一次就放在柜子里了,我没穿过。” “谢谢。” 帘沉接了过去,指尖不经意在他的手背划过,带起一阵酥麻。 湖黎……湖黎转过身把刚才放下去的牛奶重新拿起喝了一口。 然后一转头,他就看到帘沉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站在那里正大光明的穿着自己的内裤。 他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僵在那里,整张脸都红了。 如果此刻脱下他的衣服,说不动会看到他整个人都变红了。 就连嘴里的那口牛奶都忘了吞下去。 所以等帘沉穿好衣服,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灯光之下,湖黎白皙无暇的皮肤上蔓延着一层浅红,他的一切都变成了复杂的数据,而这些数据,通通美好得无以复加。 “牛奶好喝吗?” 寡淡的声音,问题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湖黎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嘴里什么滋味,他连吞都还没吞下去呢,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尝尝。” 帘沉说着就朝湖黎走了过来。 湖黎有些莫名。 尝尝?牛奶吗?为什么要尝?怎么尝? 正在走神之际,一只手已经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而后属于帘沉的那张脸不断放大。 他被吻住了。 带有一种突兀的性质,可又不很让人感到排斥。 帘沉的口腔是暖的,充斥着一股牛奶的淡淡香甜。 湖黎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这下终于知道牛奶好不好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 帘沉他们才刚刚见面,用不着那么着急 晚上。 帘沉我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4) 房间里的气氛攀升到了顶点。 湖黎嘴里的牛奶被两人分别咽下,然而更多的牛奶却是顺着他的唇角溢出。 他整个人被帘沉搂住,两只手因为缺氧的关系紧紧揪住了对方的睡衣,因为身高的缘故,脚尖微微踮起。 而后在分开的间隙,露出一双朦胧迷离的眼睛。 漂亮的,诱人的。 仿佛是在朝帘沉直白的邀请请你拥有我。 帘沉低头,温柔地摩挲着湖黎的面颊。 他将对方嘴角边溢出的牛奶一点点擦干净,看着对方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幽暗深邃。 有一种平衡机制叫可爱侵略性。 就是说当人们在看到一个可爱的东西时,会产生一种想要欺负它的冲动。 而现在,帘沉很想要欺负湖黎。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有欲望。 此时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是如此吸引他的目光,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合理。 他来到这里,不就是因为要拯救湖黎吗? 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所以在发现了自己对湖黎产生了欲望后,帘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控制什么。 一切都是那样水到渠成。 他再次吻了上去。 像是之前已经演习过无数遍一样熟练,似乎很久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有一个专门监测情绪值的软件,在实时管理着那些不该冒出头的东西。 帘沉没有发现那一闪而过的熟悉。 他将湖黎压在了床上,以不容反驳的姿态占据着他。 他看着他的眼角不可控的染上绯红。 失控的情形打碎了湖黎白日里的清冷外表和高不可攀。 他的美丽由深层的内在和精美的数据相结合,散发出双重的引诱。 是他所给予的。 这个他看中的人,此时在无条件地承受着他给的一切。 他向他敞开着自己。 帘沉的手指轻轻抚过湖黎的眼睛,他看到这双茶色的瞳孔中于失神之际涌现出的绝望破碎。 是在恼恨于自己投降的彻底——湖黎在想,帘沉昨晚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抱着别人亲密的做着这样的事,他那时是不是也拿着这双透着深情的眼睛凝望着别人。 可他无法抵抗帘沉。 爱意和痛苦交织,叫他破罐子破摔,更加投入了进去。 就这样吧,今晚过后大家就两不相欠了,就当……就当是他这些年资助对方的利息好了。 可一想到他资助帘沉的本身并不是抱着这种目的,当下的事情就更叫他感到无法面对和羞耻。 那……那就当是弥补他们之前的柏拉图式恋爱好了。 不过很快湖黎就没功夫去细想这些事情了。 因为他被完全掌握在了帘沉手中。 “怎么哭了?” 帘沉的手指擦过他的眼尾,又慢慢将被逼出来的清泪晕染在湖黎右边锁骨的一颗红痣上,然后轻轻地哄了起来。 湖黎太好懂了。 他几乎把一切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所以帘沉就这样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昨晚没跟别人开房。” “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深邃的五官带上了一层柔意,两人又是这般情形,湖黎哪里还生得下去气。 只不过眼角的泪水却是一直流到了大半夜,连嗓子都哑了。 湖黎娇气又敏感,反应又特别大,等早上醒来,身上更是遍布着帘沉留下的痕迹。 就,反正今天是没办法上班去了。 管家过来敲门时,就看到帘沉从卧室里走出来,并分外体贴的关好房门。 “湖黎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出去了,请您让厨房煮点粥端上来可以吗?” 清冷又礼貌,让人挑不出错处。 管家心想小先生恐怕今后就是他们的另一个老板了,又见里面也迟迟没有传来反对的声音,于是点点头应下了。 湖黎在里面其实是刚刚醒来。 虽然昨晚闹得很疯,但他现在却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就只是身上的痕迹看上去过于可怖了点。 确实是不适合出门。 湖黎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就连手腕上都有一朵红梅绽开,他有些不自然的把手重新放回被子里。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打算要跟帘沉发生点什么。 但他又不是圣人,被人这么亲都没反应。 尤其是,亲自己的人还是帘沉。 湖黎眨了眨眼,想着昨晚他喝牛奶时看到的东西不仅很大,还很好用。 可是想着想着,他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昨晚他虽然整个过程都迷迷糊糊的,但却记得帘沉该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落下。 好像他们一早就商量好要、要做那种事情。 湖黎被这个想法激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斑驳的吻痕。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呢,感情昨晚的事情是帘沉一早就计算好的。 什么没有内裤,分明就是借口! 不过…… 这种早有预谋的猜想不仅没有让湖黎生出气愤,反而还叫他后知后觉的头顶冒烟起来。 帘沉昨晚说了没有跟别人在一起,那他这样做是不是表示他喜欢的还是我? 要不然,怎么会偷偷摸摸准备这些东西? 湖黎又重新躺了回去。 他一定是喜欢我,但因为之前分手的事情拉不下面子和好,才会用这样的方法。 真是心机。 湖黎在床上打了一个小滚,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 于是等他拿出手机打算通知助理今天不去公司,却发现帘沉一早就用自己的手机给助理发了个信息后,对于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也没有觉得不开心。 反而那种他喜欢我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这大概算得上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帘沉昨晚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东西,在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跟他绑定的金盆洗手系统却突然上线,并将他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了睡衣口袋中。 湖黎之所以醒来后身上没有任何不舒服,也是因为系统给的药。 在做完这些好事后,系统就再次开启了挂机模式。 它没有察觉到帘沉因为它的这些举动而露出的深思表情。 两个人关系的突飞猛进没过几个小时就传进了老宅里。 湖固身为湖黎的爷爷,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有些怒其不争。 家里人都知道湖黎的性取向,你说他要找男朋友就找吧,偏偏找上了这么一个人。 原主虽然在别人面前伪装的很好,但湖固到底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他从一开始听到自家孙子说恋爱了的消息时就有些不放心。 等到让人去将原主调查了一遍后,这不放心就变成了不赞成。 但耐不住湖黎喜欢。 于是湖固就以为原主好的名义,让湖黎不要在对方面前过多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让人家觉得他们瞧不起他。 老人家这样的做法完全是为了逼原主露出真面目,让自己的孙子早日看清原主的为人,果不其然,前段时间就听说他们分手了,还是原主主动提出来的。 其实事情到这一步湖固已经基本确认了原主的为人。 就连前天晚上原主跟别人去开房,湖黎并没有阻止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可惜这心才放了一天时间。 一天过去后,自家孙子就被别人拱了。 湖固气得连午饭都没吃。 他不仅气湖黎,还气帘沉手段了得。 好不容易两人分了手,这回又复合了,还有了关系,指不定自家孙子要怎么把他捧在手里呢。 湖固越想越觉得生气,差点就没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让两人分手算了。 只不过关键时刻,老爷子让身边的助手劝住了。 “少爷现在还年轻,当然会沉迷情爱之事。不过少爷这么聪明,如果帘沉真的图谋不轨的话,一定不会看不出来,老爷子不妨把它当做一个历练,等回头少爷吃了苦,自然就知道您说的话是正确的。” 说起来,助手也算是看着湖黎长大的。 在他眼中,小孩子嘛,当然是家长越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对着干,更别说这还是湖黎头一次恋爱。 有时候再多的好言相劝都不如自己跌一个跟头来的管用。 湖固也听出了这层意思,虽然他平时宠着湖黎,但湖家未来的继承人显然不能这样感情用事。 所以认真思考了一下后,也就同意了。 “给我把那臭小子看紧咯。” 湖黎向来是什么话都爱闷在心里的,老爷子又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 就算是要让对方摔倒,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接住了。 当帘沉和湖黎两人甜甜蜜蜜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依旧在追查着帘沉的消息。 已经是第二天了,距离那晚帘沉从酒店房间离开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可蒋琅还是没有查到对方的任何信息。 那晚的宴会是圈子里一个公子哥发起的,邀请了许多上流人士。 而这些人又各自发了许多请帖出去,所以就连宴会的主人也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出席了。 蒋琅倒是想要把帘沉抓出来,可关键在于原主本身对于这场宴会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湖黎从没有带对方去过任何公开场合,大家根本不认识原主。 哪怕蒋琅从监控视频里截了图,一时半会儿也还是没有线索,唯一能够查到的就是那晚原主手里拿的请帖并不是他本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204:22:17~2020111305:4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所以因为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5) 情场欢爱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实,湖黎倒也不会真的因为身上这些惹眼的痕迹就自闭到一直躲在房间里。 因此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下了楼。 今天不用上班,他穿得也比平时休闲。 只是别墅里的管家和佣人们在看到湖黎的时候,几乎不敢多抬眼。 先生的颈脖和手腕,甚至连耳垂上都留下了暧昧的痕迹。 吃饭的时候,管家无意间瞥到湖黎给帘沉舀了一碗汤,似乎就连那修长的指尖都隐有红痕。 他眼皮一跳,赶紧垂下了视线。 同样发现这一点的还有湖黎。 他是在伸出手后才发现的,于是那碗端着的汤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烫手起来。 实在是太荒唐了。 湖黎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男人。 这人今天也穿了件比较休闲的衣服,只是他那种寡淡矜持的气质并没有减弱半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反差,让人难以想象他会在床上对着他做出、做出这样的事情。 透着淡粉的指尖微微掐紧,湖黎举着筷子也不知道随便夹了一个什么东西放进嘴里。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唔……” 声音很轻,但帘沉还是听到了。 “怎么了?” “酸……” 好酸。 他皱着脸,眼睛里都漫出了晶莹。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亲密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就连此刻的语气都是软的。 在帘沉眼里,湖黎简直就是在向他撒娇。 他抽了一张餐巾纸放到对方嘴边“吐出来。” 语调清冷,却又好像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指令。 湖黎乖乖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是一块糖醋排骨。 帘沉从记忆里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似乎湖黎一直都不能吃酸的。 即使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平常的酸味,在他嘴里都会放大无数倍。 原主只是听对方说起过,没有亲眼见过。 今天恐怕也是因为原主平时喜欢吃这道菜,所以厨房特意做了一碟,谁想到却被湖黎阴差阳错地吃了一口。 帘沉将餐巾纸扔进垃圾桶里,又看了眼湖黎。 反应真大,跟昨晚一样。 格外娇气又敏感。 还哭得厉害,让他哄了半天。 帘沉抬手递了一杯水过去。 等湖黎喝了几口后,才轻轻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手指同时在他眼尾抚过。 带有一种独属的侵略与缠绵。 昨晚男人就是用这只手不断擦着他的眼泪,然后又将他置于更极致的沉沦。 湖黎脸上的红晕不知不觉就攀了上来。 明明之前跟帘沉在一起的时候挺正常的,怎么现在老是怪怪的? 总裁立刻摆正了脸上的表情,而后点了点头。 “我没事了,你继续吃吧。” 他自以为很高冷,殊不知看上去就跟一颗红豆馅儿的汤圆一样。 这叫帘沉低笑了一声“阿黎好可爱。” 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他的神态依旧是淡淡的。 只是语气透着亲昵。 是以往所没有过的。 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湖黎觉得才分手没多久,帘沉在感情上就变得突飞猛进。 好像随时随地都勾人无比。 他又默念了一遍刚才帘沉对自己的称呼,看着对方自然无比地把那盘糖醋排骨摆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 心想这人当真会讨好人。 湖黎嘴角弯了弯。 想着以后要对帘沉更好一点,看在他这么喜欢他的份儿上。 两个人同居的消息很快就跟插了翅膀一样在圈子里传了开来。 实在是湖黎脖子上那些吻痕想遮掩都遮掩不了,更何况他也没想过去遮掩。 高冷禁欲的总裁隔天穿着西装笔挺的衣服,眉眼冷厉的走进公司,身上却顶着明显的吻痕。 几乎是前脚踏进办公室,后脚整栋公司的人都沸腾起来了。 名瑞内部群。 前台大新闻! 打工人1一大早上有什么新闻? 前台:咱们总裁被人拿下了图片 打工人2我去!!!谁这么厉害? 打工人3!!!! 打工人4够狂野的 …… 打工人n谢邀,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我人傻了 …… 内部群里,从前台发出一张模糊的图片后就爆炸了。 平时喜欢潜水的人也都纷纷炸了出来,才一分钟的时间,消息就已经变成了999+ 尽管图片拍的很模糊,但该有的细节都在。 也有不少今早就碰见过湖黎的人出来证实这个消息是真的。 张倩就是在群里说刚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人。 她负责的一个项目恰好需要对方签名,只是没想到一大早就迎来这样的视觉冲击。 她压根儿就没敢细看,不过饶是这样,也足够震撼了。 湖黎的领带一如既往系得一丝不苟,可越是这样就越衬托了那身痕迹的欲气,让人想要看看在紧扣的衬衣之下,又该是何种情形。 就连对方凸出来的手腕骨上也染着暧昧气息。 让人光是看见了都脸红。 张倩几乎是在拿回文件后就飞快逃离了办公室。 总裁跟平时一样,高冷矜贵,但形成的反差也就越大。 名瑞内部群里都是公司的老人。 不管群里讨论了什么东西,都不会流传到外面去,所以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就开始拐向了带颜色的地方。 他们之前也听说过湖黎有男朋友,只是一直不知道对方是谁。 前段时间又听说他们总裁跟对方分手了,没想到才过不久,就又找了新欢,还是这么猛的新欢。 大家在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湖黎的助理也在里面积极划水。 他昨天还奇怪怎么总裁好好的要请假一天,今天见了对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其他人猜测湖黎有新欢不一样,助理时常跟在对方身边,多少也了解一点湖黎的性格。 于是在将对方今天的行程汇报了一遍后,助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先生是跟小先生和好了吗?” 跟在湖黎身边比较亲近的人都会称呼原主为小先生。 因为对方的年纪要比湖黎小一点。 “嗯。” 湖黎手中拿着的笔停顿了一下,于冰冷的神色中泛出柔情。 助理心道果然如此。 他笑着接了一句吉祥话,原本也只是顺口一提,没想到湖黎听了却很高兴。 这回助理就明白了,小先生如今在先生心中的地位可谓是直线上升。 尽管名瑞集团的人都只是在自家公司群里八卦,但耐不住湖黎本身太过显眼。 一般来说,这圈子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知道,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更何况湖黎由始至终都是毫不遮掩的。 所以几天之后,某个在办公室里的男人听说了这件事时,脸色阴沉得骇人。 “不是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吗?” 声音透着一股咬牙切齿。 “是分手了,不过不知道那个人用了什么方法,两个人又复合了。” 站在男人身边稍显年轻的人如实说出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这他妈还能用的什么方法?” 宋谷沿气得当场把手机砸了个粉碎,而手机屏幕在黑掉之前,还能看到上面显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十分高清,不过角度奇怪,明显是偷拍的。 也因此,照片上的人身上隔了几天才稍有减淡的痕迹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 根本不用别人说什么,宋谷沿就可以猜出湖黎做了什么事情。 好哇,他费心卖力喜欢了九年都没有得到的人,就这样被别人得了手。 宋谷沿的胸膛起伏不平,过了好长时间,才稍微冷静下来,然后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一件事。 于是几个小时之后,还在上班的帘沉就突然被辞退了。 原主虽然品行不端,但优秀也是真的优秀。 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毕业后找到的工作,都远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 这其中固然有湖黎的暗中帮忙,归根结底也还是他本身有这个实力。 帘沉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并没有去改变原本的生活轨迹,而是继续每天早九晚五的工作。 这天他在接到辞退消息的时候,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金盆洗手系统平时十分佛系,除了会在帘沉和湖黎亲密的时候出来一下特效药以外,大多数时候就跟不存在一样。 “滴——检测到隐藏剧情,请问宿主是否选择触发?” 隐藏剧情? 看着系统出现的时间,帘沉猜测应该是跟他突然被辞退有关,于是点点头“是。” 果不其然。 原来他之所以会被辞退,是因为有人跟他的领导打了招呼。 这个人叫宋谷沿。 如果说原主是主角,湖黎是男配的话,那么这个宋谷沿就是男三。 对方跟湖黎一起长大,一直偷偷暗恋湖黎,却又碍于面子关系,迟迟没有表白。 在宋谷沿心中,一直认为湖黎对彼此的感情是心照不宣的,所以即使没有表白,也很有把握对方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哪知道一个没注意,原主就冒了出来。 原剧情中原主会想要跟湖黎分手,一方面是因为湖黎的爷爷有意误导湖黎,让原主以为对方是个不怎么厉害的人,另一方面也是男三在里面推波助澜。 包括一开始帘沉过来的时候原主参加的那场宴会,原主之所以能够进去,也是宋谷沿的手笔。 他的邀请函是宋谷沿给的,所以蒋琅才迟迟没有查到帘沉的消息。 原剧情里面,男三自以为将原主赶走就可以和湖黎在一起。 他没想到对方转头就跟蒋琅混在了一起,还间接害死了湖黎。 宋谷沿最终都没有能和湖黎在一起。 后来湖黎出车祸身亡,他去了国外就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305:40:37~2020111406: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千夜2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6) 将隐藏剧情接收完毕后,帘沉依旧是简单收拾了原主在公司的东西就直接回去了。 他既没有跟上司据理力争,也没有露出任何要对付宋谷沿的想法。 至于金盆洗手系统,则是再一次下线了。 另一边,当湖黎跟帘沉同居的消息传出去后,就连蒋琅也都好几次听别人有意无意说起过。 湖黎作为他们这一代的佼佼者,从小就是引人瞩目的,这种瞩目不仅包括他身上的各种耀眼光环,还包括了他的行事作风。 在他们还放浪形骸的年纪,湖黎偏偏洁身自好的要命。 他长得好看,那种冷与欲的结合岂止是宋谷沿看了眼馋,要不是湖黎的家世好,扑上去的人指不定有多少。 只是这么些年了,也从没听他跟什么人在一起过。 却不想对方这次竟然不声不响做出这么大的事。 圈子里的人当然都谈过恋爱,可大家私底下玩归玩,谁也不会当真,更不会跟湖黎一样,行事如此不顾忌,大剌剌的顶着身上那些痕迹在公司出入。 这事的震撼程度无异于平静的水面被丢进一枚重磅炸弹。 不过大家说归说,当了解到帘沉的背景后,真正看好的人寥寥无几。 蒋琅也是如此。 在听说湖黎这一次似乎是玩真的后,他只是略略扬眉,笑着说了一句“居然看上了个穷小子”,就没有再发表任何感想了。 上流社会的人向来都是如此。 蒋琅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夹杂着不屑,完全没有想过他口中的穷小子就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要找但又找不到的人。 湖黎是在下班后才知道帘沉失业了。 因为他一回来,男人就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 “怎么了?” 湖黎换了一双鞋子,将自己的外套交给管家,又松开了里面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后,在帘沉身边坐了下来。 “我被辞退了。”帘沉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就往湖黎那边靠近了一点,“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任何收入了。” 他这样的动作让湖黎以为帘沉是在因为被人辞退而感到难过,向他寻求安慰。 于是刚刚还想问他为什么被辞退,此刻也抛之脑后了。 “没事,这份工作不好我们还可以找其他更好的工作。”顿了顿后,湖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卡,“你要用钱的话可以先用我的。” 其实这张卡是他今天特意叫助理去办的,原本就是要给帘沉的。 回来的路上湖黎还想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现在刚好顺水推舟。 总裁的指尖修长好看,拿着那张黑卡,眼睛还巴巴的盯着帘沉,生怕他不愿意收下。 “阿黎这是在包养我吗?” 帘沉看着湖黎,艳丽的红唇缓缓张开,还没等湖黎解释什么,他就伸手接过了那张黑卡,而后凑近了对方的耳边。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只有收下了。” 话音带着蛊惑意味。 说完他又轻轻咬了口对方小巧的耳垂,果不其然引得娇气敏感的人微微发颤了一下。 原本还只是正常的氛围,突然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尽管已经和帘沉之间做足了亲密的事,但每逢对方这样亲近他,都依旧让湖黎感到羞赫无比。 可等到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对方后,就见帘沉虽然说着引人遐想的话,目光却十分纯正。 这种纯正叫人升不出丝毫龌蹉的心思。 湖黎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太不堪了。 他想这人怎么这么笨啊,就算想要讨好他,也不用这样讨好啊。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情侣之间不都是互相帮助的吗,不要说现在没有收入了,就算以后都没有收入也不要紧。 这些话湖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帘沉又说了句“不过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还阿黎资助的钱了。” 他眉眼恹恹,语气也是低低的。 湖黎自然又忍不住放软了语气去安慰他。 “那就不用还了,反正我们现在是情侣,情侣之间是不分你我的。” “你说的有道理。”帘沉点了点头,漆黑的瞳孔中露出了点若有所思,“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就以身相许好了。” “什么?” 湖黎显然还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然而唇上就已经是一热,腰间也覆上一双大手。 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既然阿黎说要包养我的话,那我可得更卖力气一点才行。” “不……” 不要。 湖黎觉得以帘沉平时的表现他就有些承受不住,要是更卖力气一点还怎么得了。 倒也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什么的,就是太、太厉害了一点。 甚至每次到了后半程他都想逃,但永远要被帘沉抓得死死地,然后不争气的哭出来。 湖黎的“不要”根本没有完整说出来的机会,帘沉就像是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 他把对方剩余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乖,你要的。” 别墅里变得空旷又安静,其他人早就在情形不对劲的时候很有眼力见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因此,两个人发出的声音格外明显。 两个人一闹就闹了几个小时。 等吃饱餍足后,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湖黎在结束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他们平时在卧室再怎么样也是有隔音的,可刚刚在大厅里,他……他叫的那么大声,还在哭着求饶,管家和佣人们肯定都听到了。 湖黎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就是色迷心窍。 还有帘沉,也太恃宠而骄了! 总裁绷住了脸,才想跟帘沉说下次不许这样了,就见对方又蹭了过来。 “我抱你上去洗一洗。” 男人动作轻柔,额间还有些许因为运动过后的细汗。 湖黎色迷心窍aga 他想起了刚才帘沉身上汗珠滚落时的样子。 算、算了,反正是自己的男朋友,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因为湖黎的强烈要求,所以这一次帘沉并没有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痕迹。 不过当第二天早上,总裁对着镜子面无表情的穿着衣服时,耳尖却滚烫无比。 那件白色的衬衣依旧是紧扣到最上方,只是在扣起来之前,还能从略微敞开的领口处看到底下密密麻麻的吻痕。 再看身边跟自己穿着同款衣服的男人,湖黎觉得自己的耳尖烫得更厉害了一点。 然而当他刚要把目光从镜面上移开时,就感到一抹冰凉在自己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怎么一大早耳朵就这么红,嗯?” 尾音上扬,有几分慵懒和散漫。 湖黎觉得被捏过的地方只在那一瞬间降了点温,过后热意又以加倍的姿态上升。 他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 “没什么,可能室内太热了。” 因为帘沉失业的关系,湖黎担心他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聊了,所以昨晚就问对方要不要今天和他一起去名瑞集团。 帘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此刻他见湖黎那副明明是害羞却硬撑着表情的样子,只觉得这套本身就十分完美的数据更加动人了。 他呈现出了所有的美丽。 而这样的美丽,现在是他的。 帘沉目光专注的看着对方,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 这叫被注视的人心里既雀跃又不好意思,甚至还差一点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间。 名瑞集团的人没有想到,总裁竟然把自己的男朋友带来了公司。 于是又是不到半天功夫,内部群里的消息就多到刷不过来。 湖黎跟帘沉一起到公司的时候,彼此之间的亲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他们那一向如高岭之花的总裁在帘沉面前犹如一块磁糯米,软绵绵又甜滋滋,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毛病。 打工人某某今天看到总裁男朋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能拿下我们总裁了 打工人b+1 打工人u我在外地出差,谁发个照片出来? 前台照片是没有照片了,因为总裁不让拍 打工人i你只要知道,那是一个高大威猛又异常英俊的男人就可以了,哦,听说还比总裁小三岁 打工人f猛女落泪,年下我可以 打工人g[回复打工人i]岂止是英俊,那气质也绝了,就算跟总裁在一起也没有被压下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工人y总裁对别人偷拍自己置之不理,却把男朋友护得紧紧的这一点好双标哦柠檬落泪jg 打工人c[回复打工人y]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打工人u太会了太会了,呜呜呜我要是有个小男朋友也要这么护着 打工人n谢邀,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人又傻了 …… 依旧是打工人n。 依旧是因为要拿合同给湖黎签字的张倩。 在她看来,群里刚才说了这么多关于帘沉的消息,都没有表达出对方真实魅力的十分之一。 张倩在进办公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她是直到总裁签完字,那人出声的时候才发现的。 “中午去哪里吃饭?” 男人整体透着一种寡淡,但瑰绝的气质犹如锐利刀锋,向人直直劈来。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张倩。 那双深邃的眼瞳中只有湖黎一个人。 这种被全然爱着的感觉,哪怕只是个外人,张倩都觉得心跳不已,更别说是他们总裁本人。 她觉得群里说了那么多,有一句话很正确,那就是“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能拿下我们总裁了”。 而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张倩还看到身材挺拔的男人走到了总裁身边,俯下身亲昵又宠溺地跟对方低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总裁则完全是一副沉浸在爱情里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些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406:59:01~2020111505:5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所以因为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舞蹈鲨我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7) 帘沉自从被辞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新的工作。 他仿佛真的就像之前跟湖黎说的那样,要乖乖待在家里被对方包养着。 但在湖黎眼里,显然只以为他这样的举动是因为还没有从被突然辞退的事情当中走出来。 毕竟帘沉从毕业以后就一路顺风顺水,很少有这样受挫折的时候。 也因此,总裁这些天几乎是在变着法哄着对方。 他一向不怎么热衷于各种聚会邀约,但这一次在接到宋谷沿的邀请时,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目的就是为了带帘沉一起去散散心。 除此之外,其实他也是起了要把对方向圈子里公布的念头。 先前爷爷出于自己的顾虑让他不要向帘沉过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他自己在和帘沉的相处中也察觉出了对方敏感的态度,所以就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就算是给对方一些帮助,也是私底下偷偷进行的。 但现在不同了。 湖黎觉得他们两个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将来必然是要结婚的。 想到结婚这两个字,湖黎又飞快地看了一眼帘沉。 男人正靠在沙发上,左手支着额角,双眼微阖,侧脸线条被光影勾勒得犹如神造。 他的心噗通一声,狠狠跳动了一下。 同时更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如前所说,两人的关系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他再对帘沉有所隐瞒,就不是为了对方好,而是不相信他了。 况且。 湖黎也并不是没有听到外界的人如何议论帘沉。 只是他的男朋友这样好,别人又是站在什么角度,有什么资格来随意看低的呢? 这些人越不看好帘沉,越是贬低帘沉,湖黎就越要让他们知道帘沉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的感情,他的目光,永远只会对这么一个人倾注。 再说,他可还记得之前帘沉在宴会上跟别人谈笑风生,差点跟对方一起去开房的事呢。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湖黎既然不能对着帘沉生气,那就只有让这些人认清楚现实。 明白哪些人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即使他在面对帘沉的时候软和得不成样子,但男人对于自己所钟爱的东西天生就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湖黎对帘沉的占有欲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深。 他喜欢帘沉。 他爱帘沉。 他的爱是霸道不容觊觎的。 宋谷沿的聚会在两天后的私人游艇上进行。 他熟悉湖黎的个性,因此在发消息给对方时并没有抱着对方会答应的期望。 之所以会这么做,纯粹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哪怕知道湖黎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可只要他举办了,都会在第一时间邀请对方,过后即使湖黎没有来,宋谷沿也始终会在宴会上空出一个名额。 这样的举动在他心中几乎已经成了跟湖黎之间心照不宣的私人秘密。 但也仅仅是在他自己的心中罢了。 因为湖黎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多关注。 所以这一次在得到对方会前来参加聚会的肯定回答时,宋谷沿几乎是狂喜。 湖黎的特殊性会让别人以为他的破例是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只是这份狂喜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宋谷沿看到向来优雅矜贵的人身边多了一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才扬起的微笑就当场凝固了。 尤其是湖黎那张向来高冷疏离的脸上因为帘沉而涌动出来的柔情,以及处处待对方体贴的样子,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宋谷沿站在原地,双眼死死地盯着两人。 当他听到湖黎直言不讳的向别人介绍帘沉是自己的男朋友时,眼中更是闪动着无边的嫉妒和愤恨。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有谁没有谈过几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但一旦真的要把人介绍到圈子里来的时候,性质就完全变了。 至少以湖黎这样性子的人,如果做出了这种事,那么就代表对方已经认定了这个人。 宋谷沿先前听到湖黎跟别人交往的消息时,也只以为对方是玩玩而已。 一个没钱没势,只不过长得还行的穷小子罢了。 他根本就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 地位高的人是不屑于俯身去看那些地位低的人的。 宋谷沿从来都没有把帘沉看成一个真正可竞争的对手。 只是今天这个认知被打翻了。 他第一次把帘沉看进了眼里,同样的,也把湖黎对对方的感情看进了眼里。 那样高不可攀甚至冰冷的人,如今竟然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变成这个样子。 是他不熟悉,却又更加充满引诱力的样子。 如果这个被湖黎深爱的人是他。 如果湖黎愿意为了他而放下平日的姿态。 这个念头在宋谷沿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 就连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变得热切无比,仿佛这一切真的要发生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触到了帘沉的视线。 高大而俊美的男人站在湖黎身边,即使没有说一句话,可整个人的存在感依旧很足。 没有任何人会忽视他。 帘沉的脸上依旧是寡淡的,他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但整个人却犹如锋利剑刃,笔直挺拔的站在那里。 当他用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的望过来时,仿佛立刻就带来一种深海的窒息。 强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叫人站在原地硬生生冒出了冷汗。 宋谷沿醒过神来的时候,帘沉早已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然而刚才对视的那一眼所带来的感觉,却是久久没有散去。 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人,竟然会流露出让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还让他出了这样大的丑。 有一瞬间,宋谷沿竟然会觉得帘沉跟湖黎之间是那样像。 他们都是同样的冷漠与高高在上,那些不相干的人永远不会落到他们眼里,可一旦有谁触碰了自己的东西,那么就会本能的释放出自己的攻击性。 如果说湖黎对帘沉的爱是霸道的,那么帘沉则是完完全全将湖黎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他是他的。 这件精美的数据所散发出来的美丽,是不允许任何人惦记的。 原本帘沉并没有将宋谷沿放在眼里,即使是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金盆洗手系统的提醒。 但偏偏这个人妄图打湖黎的注意,所以他才会警告了对方一下。 今天来这场宴会的人有很多。 几乎大半个圈子里的人都来了,包括一直没有找到帘沉消息的蒋琅也在。 湖黎本身就是耀眼的,帘沉那身出色的气质站在对方身边也不遑多让。 所以当两人刚刚露面的时候,蒋琅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后者。 难怪。 难怪他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对方的消息,原来他竟然是湖黎的人。 蒋琅坐在靠里面的位置,一扫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眯着眼睛看着帘沉,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酒杯。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缘故,对方今天看上去竟然要比那晚更合他的心意。 蒋琅的脸上慢慢攀上一抹笑容。 被放鸽子和因为湖黎的关系而无法对帘沉出手,两件事加起来,让他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某种危险。 是隐含在扭曲里的肆虐。 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慢条斯理的站起了身,朝着此刻落单的帘沉走去。 湖黎原本是跟帘沉在一起的。 不过刚好有个发小也来了聚会,对方趁着两人空闲的时候把他单独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把他带过来,是打算玩真的?”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这样的思维,不仅是宋谷沿一个人觉得湖黎之前就是玩玩而已,就连跟湖黎关系不错的傅盛也这么想。 “我不玩感情。” 总裁除了对帘沉是柔和的以外,对其他人是如出一辙的高冷。 “好好好,知道你不玩感情。”索性傅盛也清楚湖黎的个性,于是敷衍的点点头,“不过你们两之前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在一起了?” 不止是又在一起,这一次还直接把人都带到了他们面前。 这跟直接订婚也没多大差别了。 “……” 对于这个问题,湖黎难得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跟帘沉之间是怎么和好的。 那个人只要稍微看着自己,对着他说几句话,他就没有了招架之力。 湖黎的沉默落在傅盛眼里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情形。 他可是情场浪子,对于感情上的事颇有见解。 先前他也听湖黎偶尔说起过帘沉的情况,知道对方的家境不怎么好。 但自己发小家境可是非比寻常的。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两个人真的要分手的话,别说不会是帘沉主动提出来的,就算是湖黎主动提出来了,帘沉也应该会竭力挽回。 除非他傻了。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是湖黎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对方发小脾气闹分手。 于是在傅盛的神奇脑回路之下,他看着自己的发小道“别说哥不教你啊,这感情呢,是要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础上。你们两个本身家世差距就很大,既然已经决定要跟对方在一起了,那平时就得多注意注意他的心理变化,没事儿多哄哄人家。” 傅盛的本意是在最后那个哄哄人家上面。 他想既然湖黎不好意思讲自己跟帘沉分手的原因,那他也不能抹了对方的面子,干脆就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点点对方,省得以后又把人气跑了,到时候都找不着地儿哭。 可湖黎听了后却心想,哄? 我平时没怎么哄他,倒是那人哄自己的次数不少。 不过都是在、在那种时候哄着他的。 越是想起这种时刻,总裁脸上的表情就崩得越紧,不让人看出真实情绪。 傅盛看到他的样子,只以为对方听到要哄帘沉的话放不下面子,于是又噼里啪啦传授着经验。 就是越到后来越离谱。 湖黎听着听着,慢慢开始眼神飘移起来。 这一飘就飘到了帘沉身上。 于是他就看到了那晚那个男人拿着酒杯,靠近对方的场景。 总裁的脸色一下子更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505:53:40~2020111605: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朝渡5瓶;灰色羽翼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8) 湖黎在圈子里的地位甚至要比宴会当中绝大部分人的父辈都要高,而蒋琅只不过是蒋家的继承人之一,对方平时跟他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在总裁的记忆里留下什么痕迹。 但现在不同。 他在跟自己的男朋友搭讪! 还是第二次了! 湖黎听不到两个人的对话,心里有些气得慌。 傅盛一个人在那边讲了大半天,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发小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自己身上。 他顺着湖黎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那边帘沉和蒋琅相谈甚欢的样子。 傅盛又瞥了一眼发小,见对方面色犹如覆上一层寒冰。 心想,得,这是醋了。 “跟你对象讲话的那个叫蒋琅。” “蒋家的?” 湖黎竟然连蒋琅的名字都不想提,仅仅问了一句蒋家的。 傅盛可不知道两人之前的过节,只想着他这发小的醋劲未免也太大了。 这种场合里面,帘沉又是湖黎亲自带来的,想要巴结的人肯定多不胜数。 蒋琅只不过要比其他人更早一步罢了。 尽管现在蒋家跟湖家颇有些不相上下的气势,但蒋家是蒋家,蒋琅是蒋琅。 他只是其中一个并不怎样明显的继承人,现在蒋家更倚重的是大公子。 所以傅盛只把对方当作是借和帘沉套近乎以此讨好湖黎,增加自己继承重量的人而已。 在傅盛跟湖黎讲话的时候,那边帘沉和蒋琅的情形却并不是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样和谐。 至少对于蒋琅本人来说,是有些憋气的。 在知道帘沉是湖黎的人之后,他就歇下了要教训对方一顿的心思,但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主意。 其实还真跟傅盛猜的沾点边,蒋琅确实想要提高自己在蒋家的地位,不过不是靠讨好湖黎来实现,而是靠绊倒对方。 放在一般人身上,蒋琅这样的想法既不切实际又自大无边。 甚至连想都没有人敢想。 可是蒋琅敢。 他就像一条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可以忍受所有让人倍加折磨的痛苦,只待找到机会,将目标一击即中。 要不然,他也不会从蒋家一个不受重视甚至毫无存在感的人,变成如今尚且可以争夺继承权的人。 蒋琅残忍又阴毒,他从不管目标有多不切实际,只要给他抓到了弱点,就会攀上去,将毒液渗透到每一个缝隙当中。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痛点。 距离那晚的宴会才过没多久,且以湖黎对帘沉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说,那天帘沉是在跟湖黎交往期间,退一万步来讲,也是在跟湖黎暧昧期间,跟他去开了房。 虽然因为帘沉的跑路,导致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但他们之间确实有过过线行为。 这样一想,也难怪他才去洗了个澡,对方就跑了,大概是怕湖黎兴师问罪。 在蒋琅看来,像湖黎这样的人一定不能容忍自己的伴侣曾经对自己有过背叛。 而帘沉如果想要继续呆在湖黎身边,就绝不会想要让对方知道这件事。 他可以利用帘沉这样的心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为他偷取一下名瑞集团机密信息。 他早就听说湖黎创建了一家新公司,而这家公司虽然表面上貌不惊人,但里面的运行机制却是和湖家其他产业一脉相承。 只要他能掌握得了这个关键信息,就不怕打不赢对方。 一旦他成功了,蒋家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蒋琅对此简直是势在必得。 但现实的发展却跟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蒋琅才刚走到帘沉身边,举着酒杯慢条斯理地说了声“好久不见。” 他甚至都抱好了会欣赏到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 结果就见帘沉的眼皮都没动一下,然后淡淡开口“你挡到我的路了。” 对于剧情中的主要人物,通常在碰到他们的时候金盆洗手系统就会上线提示。 也因此帘沉知道现在跟他说话的人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店房间洗澡的那个人。 不过他并没有要理会对方的打算。 在帘沉的世界里,可以让他付诸时间的只有自己的实验。 以及实验背后让人喟叹的精美数据。 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甚在意。 在当前,唯一能够让他产生兴趣的就只有湖黎而已。 蒋琅,算什么? 他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帘沉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透露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冷漠。 仿佛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绝对睥睨。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那么提醒你一下,几周之前的一场晚宴,万满酒店?” 蒋琅展现出了另样的耐心,他仿佛在逗弄着一个宠物,等待对方认出自己后露出仓皇的表情。 然而他又一次失败了。 “好狗不挡道。” 几乎难以想象这样略显粗俗的话会是男人说出口的。 身高的关系,蒋琅站在帘沉的面前甚至还要稍微抬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深邃的五官之中,眉眼带着一种极致的寡淡。 任何人都没有被他放进眼里。 蒋琅自从有了继承权后,在外面就没被这样对待过。 即使有一些如傅盛这般对他看不上眼的,但大家也会维持一种表面的客气。 面前这个人,冷漠又张狂。 蒋琅的舌尖顶了顶上颚,先前压下的想要教训对方一顿的想法又升起来了。 他想狠狠撕开对方这副面孔。 想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绝望臣服的表情。 一无所有。 毫无倚仗。 只能攀附他而活。 蒋琅垂下眼眸,余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湖黎。 对方一直在看着这边。 于是他抬头,故作暧昧的朝帘沉笑了一笑。 “看在上一次的份上,我原谅你今天的无礼,期待下次见面。” 说完这话蒋琅就转身走开了。 他们的对话寥寥无几,但整个过程却充满了威胁,尤其是蒋琅的最后一句话。 可他完全不知道,一旦帘沉把他不感兴趣的人看进眼里了,那么通常也就是离对方倒霉的时候不远了。 蒋琅应该庆幸,到目前为止帘沉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两人的对话并不是低声进行的,所以凑巧在他们附近的宋谷沿一句不落的全听了过去。 当初他想办法把原主塞到宴会中,却没有留意对方究竟是跟谁一起开房了。 今天听到蒋琅的话,宋谷沿才知道那个人原来就是蒋琅。 于是他眼神一闪,立马朝湖黎走去了。 宋谷沿去找湖黎的时候,对方正准备去找帘沉。 他装模作样的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跟湖黎说了一遍,看着对方脸上越来越冷的表情,偷偷勾了勾唇角,内心期待着等会帘沉的下场。 然而事实上,湖黎并不是因为宋谷沿的话而感到不高兴。 他只是觉得身边这个人聒噪得要死。 湖黎刚刚才听完傅盛的话,准备过去找帘沉,就被人拦住了。 而拦住他的人嘴里说的还没一句是他爱听的话。 他都已经公开表明了帘沉是他男朋友,可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对方。 可想而知,之前在他还没有公开帘沉和自己的关系时,别人又该是怎么议论对方的。 湖黎越听脸上的寒意就越深,就连眉心都微微皱起。 他对宋谷沿的印象并不比别人多多少,这个人小时候看着勉强还行,怎么长大了反而这么没眼力见。 “好了,我知道了。” 总裁冷冷打断了宋谷沿的话,就绕过对方往帘沉那边去了。 他刚才看到帘沉和蒋琅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点生气。 其中小半部分是对帘沉,更多的却是对蒋琅。 他都已经跟所有人表明了帘沉是他的男朋友,对方竟然还敢有所觊觎。 这已经不仅是没眼力见的事,而是在赤裸裸地挑衅了。 至于帘沉。 刚才听傅盛讲完一席话后,湖黎又反思了一下自己过去对对方的态度。 傅盛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除了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还有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安全感。 他跟帘沉从小的生长环境不同,行事作风自然也不一样。 或许有时候他自以为的对帘沉好,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好。 这样一来,帘沉之前要跟他分手也情有可原了。 湖黎想如果帘沉真的对两人的关系缺乏安全感的话,那么他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对方,你不用这样不安。 在去找帘沉之前,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既然有人想要看帘沉的笑话,他就让这些人好好看清楚自己对帘沉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免得还有不长眼的人出来说什么。 在走到帘沉身边的时候,因为宋谷沿刚才的话,湖黎的面色还微有寒意。 别人或许会以为他是对帘沉感到不高兴,可帘沉知道不是。 这套精美数据,只有他掌握着所有的运转规则。 他了解对方的每一个地方。 “怎么在生闷气?” 帘沉微微倾身,伸手摸了摸湖黎的脸,语气轻柔。 “他们说你的坏话,我不高兴。” 总裁的语气甚至夹杂了点委屈,他是在心疼帘沉。 这些人凭什么会以为自己会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对帘沉的态度? 他们不是了解自己,而是看不起帘沉。 “还有你刚才竟然又跟那个男人说话,我也不高兴。” 心疼归心疼,醋还是要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呜~在线求收藏 感谢在2020111605:58:23~2020111705:5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所以因为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9) 湖黎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真实想法的话让帘沉缓缓泛开了笑意。 那张本就足够叫人惊艳的脸上此刻绽放出的神采令人心跳加速。 湖黎觉得帘沉又在犯规了,“你笑什么,我现在在生气了,你应该哄我。” 他的语气刻意变得冷冷的,眼睛却直直看着对方,面上还带着十二分的认真。 还是红豆馅儿的汤圆。 外面软软的,里面甜甜的,就连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是我不对,阿黎别生气了好不好?” 帘沉立刻就顺着他这话哄了起来。 越是平常看着淡漠的人,当他放低了姿态去哄别人的时候,就越叫人动容。 湖黎觉得他让帘沉来哄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的。 因为对方只要稍微放软了声音,拿着那双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他就已经没有了抵挡力。 这怎么行? 总裁立刻从对方的美色……不,是诚恳的话中清醒了过来。 他才不能这样惯着帘沉。 这人专会掌握他的心思,要是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哄一哄就好了,以后他再生气,对方肯定不会多放在心上。 那样他多没面子。 所以湖黎听着帘沉的话,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还绷得更厉害了一点。 “不好,你还要再多哄我一下。” 话是这样说的,但他还是偷偷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湖黎心想要是帘沉不乐意的话,他就……今晚回去让帘沉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好了! 然而帘沉对于湖黎总是带着一分偏爱在里面的。 在他眼中,生气的湖黎就好像是那些不受控制的实验数据,对于这些数据,他总是格外有耐心。 他愿意对足够美丽的一切而妥协,然后把它们变成更为美丽的存在。 而湖黎本身就已经是美丽的了。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特权。 帘沉轻轻点了点湖黎的脸颊,是有些轻佻的动作。 “刚才是那个人自己过来找我的,我没搭理他,还骂了他,别生气了。” 最后四个字帘沉故意学着平时湖黎朝他说话的语气。 又软又黏糊。 完全不是男人的作风。 可湖黎看见的却是对方愿意为了自己而做出的妥协。 他愿意这样哄着自己。 于是刚才还绷着的脸彻底维持不住了。 湖黎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就连眼睛里都晃荡出了笑意。 不过总裁还在试图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 他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对着帘沉道“这样说的话好像也确实不能怪你。” 然而想到蒋琅,他又补充了一句,“下次你要是再碰到他就直接走开,不用管他。” 语气淡淡的,可占有欲却强得要死。 “好,下次不管他。”帘沉又戳了戳湖黎的脸,“那阿黎也不要为了我生闷气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不用管那些人。” 咱们这两个字亲密到了极点。 湖黎想他都已经不生气了,这人怎么还在哄他。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帘沉的话。 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翘得高高的了,哪里还有刚刚过来时候那副冰冷的样子。 两个人的相处被旁人看在眼中。 虽然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宋谷沿,但只要湖黎到场,就是全场瞩目的存在。 也因此,大家在看到帘沉三言两语之下就让湖黎转了态度,心里都有些惊讶。 想着难怪湖黎今天会把对方带过来,还公开了两人的关系,这人果真手段了得。 一些原本还在背地里议论帘沉的人也都渐渐噤了声,他们可不想叫对方盯上,然后给湖黎吹吹枕头风。 那吹的是风吗?不,是命。 宴会还没到一半的时候,帘沉就有些索然无味。 除此以外,宋谷沿老是时不时找各种理由出现在湖黎面前也令人厌烦。 帘沉在宋谷沿又一次晃到他们面前又离开后,直接对湖黎道“我不喜欢宋谷沿,我们回去吧。” 他的话直白坦荡,就像湖黎刚才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一样。 可在无形中又彰显了对对方的信任。 我信任你,所以愿意什么话都跟你说。 那双漆黑的眼睛中透出一种全心全意的信赖。 湖黎觉得帘沉好像又在讨好他了。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再等一下。” 不是为了给什么人面子特意挨在这里,而是他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给帘沉。 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送给他。 湖黎说的再等一下并没有过多久。 很快大厅中又多了几个陌生人。 这些人西装革履,以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为首。 跟他们一起来的保镖停在门口就没有再进去了。 唐凌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当中的人。 他接过身边人拿着的小型保险箱,等走到湖黎和帘沉两人身边的时候,把箱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带上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颗蓝宝石。 在唐凌书的手中,这颗蓝宝石会随着轻微的角度变化而闪现不同的璀璨光彩,泛滥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湖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唐凌书将装着宝石的盒子略带恭敬地递给了湖黎,“很高兴您对我们的支持,本次拍卖所得收入我们都会将以您的名义捐出去。” “辛苦你们了。” 湖黎接过了这颗蓝宝石,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它送给了帘沉。 事实上在唐凌书刚一出现的时候,众人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路安拍卖行行长。 听说他们最近在筹备一场慈善拍卖,而压轴商品就是一颗价格斐然的宝石。 这颗宝石经由几个世纪的光阴,辗转落入了拍卖行这里。 只是因为价格昂贵,不少人都觉得最终会流拍。 没想到湖黎竟然把它拍了下来,还送给了帘沉。 “喜欢吗?” 感受到周围汇聚而来的目光,湖黎把宝石放到帘沉手心,说话的声音微微放大了一点。 男人将湖黎的刻意尽收眼底,他看着手心忽然多出来的东西,低笑着说了一声喜欢。 “不过阿黎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帘沉配合着对方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傅盛说两个人在一起要有足够的安全感,之前你跟我分手,是我做得还不够好。现在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给你安全感,想要讨好你。” 你跟我分手。 我喜欢你。 想要讨好你。 这些话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它们却是被湖黎说出来的。 一字一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大厅中格外清晰。 也让众人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一直以为帘沉是依附湖黎的,但现在听后者的话,这段感情的主导者竟然是帘沉。 而湖黎使出这样大的手笔,也仅仅是为了讨好对方。 再看男人面上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表情,好像这样的事早就发生了无数遍,带着理所当然的。 众人心中更为惊骇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帘沉还有些看轻的话,那么从这一刻起,就没有人会了。 瞧着湖黎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的样子,恐怕要是有谁敢得罪帘沉,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连带着,他们把帘沉那张脸也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要是以后在外面遇到了却不认识,然后不小心说错了话可就麻烦了。 唐凌书在把东西交给湖黎,又简单寒暄了两句话后就离开了宴会。 而湖黎看了眼众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带着帘沉离开了这里。 在两个人走后,刚刚还透着安静的大厅突然沸腾了起来。 其中帘沉这个名字更是被无数人挂在了嘴边,大家都很好奇,对方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把湖黎吊得死死地。 可尽管这样,他们在讨论的时候也比往常更加谨慎。 连半分贬低帘沉的意图都不敢露出。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谁知道有没有不经意得罪了谁,要是被抓住了把柄,捅到了湖黎面前,那麻烦就大了。 今天对方可以为了哄帘沉就拍下一颗蓝宝石,明天他当然也可以冲冠一怒为蓝颜。 而他们这些嚼舌根的人就只有被献祭的份儿了。 众人低声的议论偶尔会传到宋谷沿的耳里。 原本看了湖黎刚才的举动就妒火中烧的人,此时更是一张脸都透着恨意。 是对帘沉的恨。 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想叫对方消失的了。 之前他让人动了点手脚,让对方丢了工作。 可没想到帘沉接下来就跟在湖黎身边,也不去找新的工作,让他没有半点下手的机会。 而蒋琅由于临时有事,在跟帘沉说完话后就走了。 所以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有些话刚才在宴会上不适合说,等到了车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全部问了出来。 帘沉知道湖黎刚才回答的话都是真的,但明明可以私下里做,他却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 “阿黎是在给我撑腰吗?” 那颗要是旁人拥有了一定万分小心对待的宝石,在帘沉刚上车的时候就被随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对于他而言,宝石远远及不上眼前的人更让他感兴趣。 男人握住了湖黎的手腕,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 好像他们平常亲密时候的样子。 这副人前人后不同的面孔,带着极致的刺激。 让湖黎忍不住想要缩回被握着的手。 可帘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就连人也靠得更近了。 “阿黎是不是在给我撑腰?” 这一次湖黎点了点头。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帘沉抱住了。 带着一些刚才宴会中染上的酒香气。 让人有些飘飘然。 好可爱。 那种可爱侵略性又占据了帘沉的大脑。 他忍不住把湖黎整个人都抱住了。 然后又轻轻尝了下这颗汤圆。 “唔……” 颈脖的突然侵袭叫湖黎溢出了些许声音,让他在一瞬间抓紧了帘沉身上熨烫得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 这天晚上湖黎表现得比平常更为热情。 帘沉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娇气的小醋缸子带着泪眼朦胧,揪着他的头发,声音中还有尚未平息的哭腔“是我好看还是那个男人好看?” 那个男人,指的是蒋琅。 湖黎不喜欢对方,就连名字也不愿意叫。 “你好看。” 帘沉吻了吻湖黎的鼻尖。 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数据构造而成。 如果说湖黎是最绝妙的那一串数据,那么蒋琅就是一串毫无价值的垃圾。 他连跟湖黎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跟他笑得那么开心,还去跟他开房?” 秋后的醋意,与其说是在闹脾气,倒不如说是另一种撒娇的方式。 帘沉的手指抚了抚湖黎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灯光之下,红与白产生某种碰撞,衬和着他身上的汗意,形成了一种极端的艳色。 他又轻轻吻了吻那颗红痣。 “那天晚上心情不好,我眼瞎。” 原主要不是眼瞎的话,怎么会和湖黎分手,跟蒋琅在一起。 “是吗?可我听说他今天还期待和你下次见面呢。” 湖黎的脖子被帘沉的头发弄得痒痒的,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将男人的头推了开来。 “阿黎是听谁说的?” 帘沉在跟蒋琅说话的时候,湖黎根本就不在身边。 对方不可能会知道蒋琅说了些什么。 所以又是哪个人在背后打小报告了? “宋谷沿跟我说的。” 湖黎一下子就把那个挑拨两人关系的人卖了个彻底。 他才不会为了维护对方就跟帘沉有所隐瞒。 亲疏有别,就算现在他在吃醋,帘沉也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副巴巴答话的模样简直让人喜欢得厉害。 帘沉在心底记下了宋谷沿这个名字。 有人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他的东西,实在是烦人。 “可我没有答应他。”帘沉又凑到湖黎耳边,声音泄出了一丝笑意,“哥哥怎么这么爱吃醋啊?”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因为男人平日的表现,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其实他要比湖黎还小三岁的事实。 但是这种时刻,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声哥哥被他叫出来,就像是催情剂。 刺激得让湖黎更多使小性子的话也说不出了。 很快,在重复的折磨当中,这碗小飞醋也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705:55:33~2020111802: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哈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郑桔子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0) 湖黎和帘沉昨晚闹得比什么时候都要狠。 也因此,总裁一整天的心情都是飘飘的,就连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愉悦。 他的好心情是肉眼可见的。 明瑞集团的人自从见过帘沉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反正就连他们总裁生气了,只要对方在身边哄一句就立马好了。 男颜祸水也不过如此了。 但湖黎的好心情在快下班助理拿着一份报告过来时戛然而止。 “先生,和您猜的一样,小先生被辞退的事情确实有蹊跷,只不过……” 帘沉的工作当初是湖黎亲自确认过的。 不管是工作内容还是工作性质,以对方的实力都足够胜任,况且帘沉都已经在那里做了一段时间,不可能说辞退就辞退。他那天回家也没有机会问出点什么,所以之后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助理。 “不过什么?” 湖黎眼眸里的温度在助理说出蹊跷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冷了下来。 “这件事跟宋谷沿有关。” 宋家和湖家之间关系还行,而先生昨天还去参加了宋谷沿的聚会。 原本助理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帘沉他们公司有谁在背后耍小手段,没想到最后查到了宋谷沿的头上。 助理一时有些拿不准湖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其实他完全想多了。 因为湖黎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为了维护什么交情就要委屈亲近人的人。 更何况宋谷沿可是直接把手伸到了他男朋友那里。 总裁的语气几乎含了一层冰。 原本他就对宋谷沿昨天意图挑拨他跟帘沉之间的关系有所不满,没想到对方先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动作。 是觉得帘沉好欺负吗? 想到这里,湖黎身上瞬间就爆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把你查到的东西给我看看。” 调查上的内容很简单,甚至连手段都是低劣的。 如果不是助理一开始的目标偏了,恐怕一早就查出来了。 这种丝毫不遮掩的态度摆明了在对方眼里,帘沉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哪怕在背后整他,对方也无可奈何。 湖黎捏紧了手里的那份报告。 “宋谷沿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来都没有带帘沉出入过任何公开场合,按理说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存在什么深仇大恨。 湖黎并没有等到助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而是见对方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另外我在调查小先生被辞退的过程中,还无意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份文件比刚才那份还要精简些,几乎看一眼就明白了里面的事情—— 半个月前,帘沉要和他分手竟然也是宋谷沿在背后出的力。 如果说刚才湖黎还只是很生气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资料上面显示,帘沉之前在酒吧遇到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一步步引导着对方,让他觉得自己无权无势,不能给帘沉带来什么,还不如早点分手另觅高枝。 原来是这样。 湖黎并不觉得帘沉被蛊惑成功而跟自己分手怎么样。 先不说自家男朋友的生长环境不好,面对外界的诱惑举棋不定很正常,就说到最后帘沉在依旧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回来跟他在一起了,就证明对方根本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至于这个宋谷沿。 还不知道在背后给他男朋友灌输了多少危机感,才叫帘沉当初做出那样的决定。 目光下移,湖黎就看到那晚的宴会也是对方一手算计的。 好。 好得很。 湖黎最生气的地方并不是帘沉真的跟他分手了,而是宋谷沿竟然敢这样算计帘沉。 他在他的家世和弱点上做文章,让帘沉一步步掉入陷阱。 湖黎不敢想象,如果宋谷沿真的成功了,帘沉和别人在一起后又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因为权势而选择跟别人在一起,最后发现被自己丢弃的恰恰是最有权势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大概会发疯。 他所追寻的东西曾经就在他唾手可得的位置。 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宋谷沿的做法完全已经碰到了湖黎的底线。 他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帘沉。 将文件合上,总裁让助理先离开办公室后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他要看看,宋谷沿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喂,湖黎?” 宋谷沿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接到湖黎的电话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连声音都是欣喜的。 “你为什么对帘沉出手?” 可湖黎一点都没有客套的意思,他冷得可怕。 电话那端,宋谷沿在听到对方的语气后眉心陡然一跳 “什么对帘沉出手,我不明白。” 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湖黎直截了当地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需要我把这些资料都甩在你的面前才肯承认,宋谷沿,别挑战我的耐心。” 同样是叫人名,湖黎念出帘沉这两个字的时候,哪怕是在质问的语气中,也包含了柔情。 但宋谷沿三个字却是冷冰冰的。 他对他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宋谷沿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只是在帮你。” 帮你。 多好笑的话。 教唆他的男朋友跟他分手,暗地里撮合他的男朋友和别人在一起。 这是哪门子的帮。 湖黎直接冷笑出声。 大概是被他的笑声刺激到了,宋谷沿一下子没沉住气。 他想昨天对方还来参加了自己的宴会,今天为什么突然发难,一定是帘沉在背后说什么了。 “你以为帘沉是好人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宋谷沿越说情绪就越激动,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没有说出口的话一股气说出来。 他原先以为湖黎对帘沉只是玩玩而已,可昨天对方的态度并不是这样。 他还以为湖黎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心照不宣,但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 “帘沉喜欢的只是你的钱而已,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仅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跟你分手。” “湖黎,我喜欢你,我比他更喜欢你!” 那句喜欢几乎要喊破了音。 这么多年,他因为自己的面子迟迟不肯向湖黎表白。 可一旦有了突破口,那些话也就很容易说出来了。 宋谷沿把自己早就喜欢湖黎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我不想你被帘沉骗,所以才会这样,我是在帮你,我真的是在帮你。” “够了。” 湖黎冷冷地叫停了宋谷沿。 什么彼此之间的感情,他根本就对对方没有多少印象。 在湖黎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宋谷沿个人的臆想。 他把那些臆想强加于自己的身上,然后做出伤害自己男朋友的事,最后却还要打着为他好的名义。 简直可笑。 “帘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帮助,也不需要你的多管闲事,以后宋家和湖家之间不用多来往了。还有,如果你再想对帘沉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湖黎没等宋谷沿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并且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中。 宋家和湖家之间不用来往不仅仅是人情往来。 还包括各种商业上的合作以及资源交换。 这个命令一下下来,宋家势必会好一番伤筋动骨。 而这,仅仅是因为宋谷沿动了帘沉,湖黎给予的惩罚。 等到电话挂断后,总裁摸着手机觉得有些愧疚。 是对帘沉的愧疚。 他没想到宋谷沿竟然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做出这些事情。 算起来还是他连累对方了。 湖黎刚想打个电话给帘沉,手指还没有按下去,那人倒好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的,自己打了过来。 “想我没有?” 男人的声音就贴在耳边,经由话筒的传导,更显出磁性。 让湖黎原本还有些因为宋谷沿带来的不高兴很快就散去了。 帘沉自从和湖黎来过几次公司后就一直呆在家里。 刚开始的时候湖黎还有点担心对方,但见帘沉平时在家里就看看电视,养养花草,偶尔还会进厨房跟厨师一起研究新菜式后,就觉得对方难得能这样休息一下也好。 “想你了,我今天想了你好多次。” 依旧是将自己的真实心情完全在帘沉面前展现出来。 他喜欢帘沉。 他愿意每时每刻向帘沉表达自己的爱意。 “那你想我没有?” “我也想了阿黎很多次。” 帘沉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含着笑意。 湖黎摸了摸自己另一边的耳朵。 就,还挺勾人的。 “如果现在能马上见到你就好了。” 总裁小声嘟囔了一句。 原本只是随口说的话,却没想到帘沉竟然真的接了一句“那你现在到停车场来,我在这里等你。” “你来公司了?” “嗯,来接我们阿黎下班。” 我们阿黎。 听上去好像叫小孩子一样。 湖黎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喜欢帘沉这样叫他。 “那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下来。” 本来就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总裁作出早退决定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可耻。 “走慢点,我在下面跑不了。” “好。” 湖黎甜滋滋的挂了电话。 只是他刚刚把电脑关上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他爷爷打来的。 昨天湖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帘沉做了那么大的脸,湖固怎么会不知道。 他原本还想让自家孙子跌一跤长个教训,可现在看这架势恐怕到时候要真摔跤了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都成问题。 老爷子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希望湖黎能和帘沉分手。 他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跟湖黎分析了一下帘沉这个人。 “你不相信的话,回头我让你郝叔叔把调查报告发给你。” 郝叔叔就是湖固身边的助手。 在知道自家孙子为帘沉做的事情后,老爷子立马又让人仔仔细细调查了一遍帘沉。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再厉害,也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不明显,但其中却足够耐人寻味。 他相信自家孙子看了后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湖黎的确能。 在电话刚刚挂断后,他就收到了那边的信息。 上面记录的事情十分详细。 而与此同时,帘沉也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到哪里了。] 湖黎望着这条信息,抿了抿唇。 作者有话要说就,补充一下。 湖黎喜欢的一直都是帘沉而不是原主,不会出现把攻当替身的情况。举个例子,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里,如果原主也在,同样的两个人,说的话一样,做的动作一样,但湖黎也只会让帘沉上来自己的车,而不是原主(他可能刚开口就让保镖给扔出去了233333。 我第三章增加了一点湖黎对原主和帘沉之间不同的细节,可能会明显一点,看过的宝贝也不用回头再看,大致就是酱紫~ 感谢在2020111802:41:31~2020111903:4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热心市民许先生12瓶;红血の食尸鬼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1) 帘沉打电话的时候刚刚到达停车场。 他看着时间在下面等了几分钟,却始终没有看到湖黎的身影,就连他发过去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帘沉脸上的神情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平淡无痕,没有任何变化。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只是才刚关上车门,身后就有一道声音响起。 “又见面了。” 蒋琅的脸上带着那种被刻意培养出来的,有些绅士范的笑意。 他的眼睛犹如蛇信一般在帘沉身上划过,带有一种黏腻的冒犯。 让人极为不舒服。 帘沉只是略微扫了对方一眼,打算抬步绕开他。 他连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漠视又嚣张。 果然还是跟那天船宴一个样子。 相比第一次遇见对方的时候,蒋琅要更满意此时的男人。 看来搭上湖黎也给了他不少底气。 蒋琅的脚也随着对方的动作动了一下,再次拦住了帘沉。 他今天刚好在这附近有事情要处理,凑巧看见了对方,所以不请自来。 跟对方的第二次见面因为临时有事情,以至于走得比较匆忙。 就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在见到帘沉之前,蒋琅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折辱对方。 可是现在看着帘沉那张脸,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男人这种孤高淡漠的样子,犹如玫瑰上的烈刺。 勾人夺魄。 那一丁点的冒犯,也像是在这烈刺之上的点缀。 比起将他的外在打碎,蒋琅更愿意叫帘沉从心底为自己所征服。 他要圈养这种高傲。 然后让这种高傲只向他一个人低头。 “怎么,老熟人见面,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蒋琅朝帘沉靠近了一些,一点都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 “还是说你怕让湖黎看到了?” 离开船宴之后,因为知道了帘沉的信息,所以这一次蒋琅很快就查到了对方更多的资料。 拥有同一种品质的人是会不自觉地吸引彼此。 尽管那些事情只是被文字记录着呈现了上来,可蒋琅依旧能够根据这些东西拼凑出帘沉的真实样貌来。 一个虚伪却又风光霁月的人。 偏偏在和湖黎一起后,又构建起了这样冷淡孤高的外表。 有意思。 很有意思。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蒋琅分析了一下对方的心理,觉得上一次在船宴上帘沉之所以会对他那样不客气,纯粹是因为湖黎的缘故。 如果那天跟他说话的人是原主,他这样的猜测倒确实是正确的。 可惜那天跟他说话的人是帘沉。 没有价值的数据向来得不到男人的另眼相待。 此时在听到蒋琅的话后,他也只是看了对方一眼。 没有任何感情的。 然而蒋琅自以为对对方的性格了如指掌。 他觉得帘沉现在完全是在故作镇定。 在蒋琅心中,帘沉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对方先前和湖黎谈过恋爱,后来闹了一出分手后又复合了。 而复合以后,湖黎对帘沉的态度跟以前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方能得到的东西也比以前更多。 想来这就是帘沉的目的。 以退为进。 也因此,他才更惧怕失去现有的一切。 “如果你不想让湖黎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蒋琅说着又瞥了一眼帘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们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不对,可那又如何?只要我说有,它就是就有,你以为湖黎会相信你深更半夜跟别人去开房最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的话吗?” 当然不会。 恐怕任何人都不会。 而且这种话还是出自蒋家人的口。 蒋琅虽然在蒋家只是继承人之一,但毕竟也代表了蒋家。 在正常人眼里,他是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诬陷一个小人物。 船宴那天他走得比较早,根本就没有看到后来湖黎为帘沉做了什么。 就算是从别人口里听到了一星半点,也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所以蒋琅低估了帘沉在湖黎心目当中的地位。 同样,他也高估了自己的判断。 他自以为捏准了帘沉的弱点,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势在必得。 似乎下一秒就能听到帘沉答应的声音。 果然,只见男人转了转眼眸,“什么要求?” 这句话落在蒋琅耳中,就已经是对方的妥协了。 “做我的情人,顺便,帮我偷取名瑞集团的机密。” 话说的稳操胜券。 他觉得以帘沉的身份,自己这样的要求都算是抬举他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他的情人。 “是吗?” 帘沉终于又看了蒋琅一眼。 这就是本来应该跟原主在一起的人? 他的实验室里,哪怕是于他而言毫无价值的数据,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而面前这个人,连最无价值的数据都比不上。 自以为是的聪明和自负。 “请问钥匙三块钱一把,你配几把?” 男人红艳的菱唇轻启,说出口又是寡淡却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他的语气连起伏都没有。 根本就不像是故作镇定,分明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蒋琅放在眼里。 什么害怕担心。 通通都没有。 蒋琅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原本还很有把握的脸上露出的笑意更大了一点。 他被骂了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柔和了声音。 带有一种诡异的扭曲和悚然。 “就算湖黎真的喜欢你又怎么样?湖家家大业大,湖黎的爷爷也根本不会允许像你这样的人跟他孙子在一起的,你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 在打了一鞭后,蒋琅又试图递给帘沉一颗甜枣。 “所以你还不如跟了我,我能帮你拥有那些你想拥有的东西,我们一起得到它们,不是更好吗?”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挖我的墙角?” 湖黎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 听总裁说话的语气,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这里。 蒋琅脸上的表情都差点因为这道声音凝固。 湖黎在说完那句话后,大跨步迈向了帘沉身边,将对方的手牢牢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正对着蒋琅,身上流露出一股常年上位者的气势。 令人胆颤。 这是还没有接手蒋家的蒋琅所没办法比拟的。 “湖少误会了,我只是跟您男朋友在开玩笑。” 蒋琅从来就没有跟湖黎硬碰硬的资格。 对于这种场面,他从小到大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原本是应该极为熟练地应付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蒋琅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涌现了一股极端的不忿。 然而无论是湖黎还是帘沉都没有接下他的话茬。 蒋琅只好压下自己几近暴走的情绪,他的眉眼甚至在一瞬间都抽蓄了一下。 “今天的事是我鲁莽了,改日我再登门谢罪。” 蒋琅逼着自己笑得跟正常时候一样,“那么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二位之间的相处。” 他离开的背影几乎是仓皇的。 只要湖黎有心,他完全有可能会走不出这个停车场。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其余的继承人也只会抚掌大笑。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停留。 只是等真的离开了停车场抵达安全范围之后,对于让自己陷入狼狈状态的湖黎,蒋琅则是彻底恨上了。 他原本就是心理有些扭曲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对自己不敬,更何况是像今天这样的羞辱。 连带着,就连帘沉也被他一起恨上了。 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陪湖黎一起下地狱吧。 他要让这两个人为今天的事情付出足够的代价。 蒋琅并不知道,当下湖黎之所以没管他,纯粹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心神。 因为帘沉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 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爷爷给他打来了电话。 但在看完那些信息后,湖黎依旧还是过来找帘沉了。 刚出电梯没多久,他就看到了蒋琅在跟帘沉说话。 出于还没有彻底恢复好的心情,湖黎并没有马上走出去。 不过当他听到帘沉骂蒋琅的时候,心情还是比刚刚下来的时候好一点。 原本湖黎还想要继续听下去,但蒋琅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过分。 最后他实在忍不了了,才冷着脸走了出来。 他知道帘沉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两人复合以后,他就想找机会跟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今天被蒋琅说破了。 湖黎在心里的记账小本本上狠狠把对方的名字记了下来。 到现在这一刻,他都完全没有想过要利用爷爷调查到的信息反客为主,而是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模样瞧着又乖又软。 “这么说,是你爷爷担心我图谋不轨,所以才叫你隐瞒身份?” “不……爷爷只是担心你的自尊心会受伤。” 这话现在说出来,湖黎自己都不相信,毕竟刚才爷爷还打电话来让他和帘沉分手来着。 不过他又瞅了帘沉一眼,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我自己也担心你会觉得跟我之间的差距太大,心里不开心。” “刚才那个人的话你都听到了?” 话题被帘沉拐了一个弯,重新回到了蒋琅身上。 “听见了。” “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为什么蒋琅偏要找上他,而他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需要问问他吗? 出乎意料的。 湖黎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在爷爷给他看那些信息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哪怕有再多人说帘沉如何不安好心,湖黎也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眼中的帘沉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再有。 湖黎深深看了眼帘沉,想起刚才自己跟爷爷的答复。 他说如果帘沉真的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那么他就用这个弱点来困住对方一辈子。 他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湖固在听到湖黎的回答后,在电话那端安静了好长时间。 老爷子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叹了一口气就挂断了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2) “怎么这么乖啊。” 身边的人明明已经知道了原主的真实面目,可对他的态度依旧跟之前一样。 帘沉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拯救湖黎的。 所有能影响到这件事进展的意外,金盆洗手系统都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汇报。 刚刚蒋琅过来的时候,系统就把湖黎那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和帘沉听到这件事后的平稳不同,系统机械的声音中甚至带了些许急迫。 “警告,警告,当前发展很有可能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警告,警告,当前发展很有可能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讲完了大概情形之后,系统突然又严厉地警告了两声。 然而当它发现帘沉自始至终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甚至连情绪也没有一丝变化的时候,突然就默了一瞬。 过不久它又感应到湖黎来到了停车场。 对方并没有放帘沉鸽子,甚至还为了帘沉跟蒋琅正面对上了。 系统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响。 像在惊讶帘沉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湖黎的选择。 正如金盆洗手惊讶的一样,帘沉的确没有很意外湖黎会维护他的态度。 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种占有欲都比之前更强烈了一点。 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所以担心他会抽身离开吗? 那种想要把他抓在手里,不叫他有任何多余选择的姿态,真是……太动人了。 让他着迷的数据,对他产生了依赖性和占有欲,想要紧紧地把他环绕起来。 新奇的。 甚至让人同样升起了一股占有欲望。 想要得到他。 帘沉低下身亲了亲湖黎。 他揽着他的腰,空着的手隔着对方笔挺的西装从背脊一路滑到颈脖后方。 这样的热情打断了湖黎原本还想要说出口的话。 湖黎原本还打算直接跟帘沉摊牌的。 他想说“我们家很有钱,我也很有钱,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要去找别人。” 可是现在这些话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来。 他抓着帘沉的胳膊,整个人都在敏感的边缘。 直到两人分开时,湖黎已经半软在了帘沉的怀中。 他是被男人抱进车里的。 像一团柔软的。 帘沉在将湖黎抱上去以后并没有立刻回到驾驶座的位置。 他揽着对方,继续了刚才的事情,并且慢条斯理地帮这团解决了当前的需求。 “累不累?” 帘沉抽出餐巾纸,跟刚才一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样的动作让才平息下来的湖黎又是呼吸一滞。 “还……还好。” 他小小声地回答了对方一句。 接着因为极致的忍耐而冒出汗意的额头就被帘沉摸了摸。 对方整个人似乎被他一起同化了,动作包含了一种罕见的柔软。 湖黎觉得此时的帘沉就像是话本里专吸人精魄的妖精。 他想得出神,却在男人的手划过他的唇边时,无意识含住了对方的手指。 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湖黎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他想,原来我才是那个妖精。 “我……我不是故意的。” 湖黎将帘沉的指尖推了出来,他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又软得厉害。 实在太没用了。 总裁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 下一秒他又偷偷瞄了眼帘沉。 心想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正经啊? 正当湖黎在脑内展开各种小剧场的时候,就听见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了一道笑声。 帘沉将额头贴在了湖黎的额头上,“怎么这么乖啊。” 跟上车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但眼下这种气氛里,又增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帘沉就着这个姿势又抱了抱湖黎。 两个人过了好半晌才分开。 “阿黎在后面休息一下吧,我们很快到家。” 帘沉拿过一条毛毯盖在了湖黎身上,然后打开车门走出去,坐进了驾驶座的位置。 他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并没有带司机。 湖黎原本是躺在后面的,可等帘沉离开后,又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迟迟没有闭上,就这么巴巴地看着对方,然后越看心里越喜欢。 “阿黎现在不休息的话,回家就没时间休息了。” 帘沉的声音在湖黎盯了他半天后突然响起,隐约带了一股火星子的味道。 湖黎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刚才帘沉只顾着帮他解决生理需求了,自己还……着呢。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男人的脸,接着目光下移。 那不容忽视的一团跟对方淡漠的眉眼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姿态。 湖黎连忙闭上了眼睛。 甚至开始在内心祈祷晚一点回到家。 过了半天后,他才又睁开眼睛。 “等会回家可不可以先吃晚饭,我肚子有点饿。” 语气带着商量,听上去委屈巴巴的。 帘沉在后视镜里跟对方的视线对上,眸色微深。 “好。” 听到他说好字,总裁才又满意的重新闭上眼睛。 然而等回到家后,湖黎才发现车上满意得太早了。 帘沉确实信守承诺,让他先吃了晚饭,但这也不耽误男人办事。 湖黎觉得这大概是他吃得时间最长、也是最难忘的一次晚饭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帘沉会这么、这么流氓。 “你要不要去我的公司上班?” 不知道已经是晚上几点钟了,湖黎才终于找到机会跟帘沉谈论起对方工作的事情。 从他今天知道自家男朋友的工作是被自己连累才会失去的,湖黎就有了这个想法。 其实当初在帘沉毕业的时候,湖黎也有过让对方直接进入自己公司的打算。 但那时候两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密。 而且对方也没有主动提起,他怕他贸然询问,帘沉会觉得自己是在吃软饭,从而伤了对方的自尊心。 可是现在不同了。 白天蒋琅把他的真实身份挑破了,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是连最后的秘密都没有了。 他们又是公开的情侣关系。 他巴不得每天都在公司看到自家男朋友。 湖黎问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调查到的关于宋谷沿的事情告诉帘沉。 他不想对方知道这些龌龊事。 “暂时不用,你不是说爷爷的生日快要到了吗,等爷爷的生日过了后,我自己会再找一份工作。” 帘沉前半段的拒绝让湖黎有点失落,可后半段的话又让他重新高兴了起来。 对方说的是爷爷,而不是你的爷爷。 尽管只是少了两个字,可里面蕴含的意思却是不同的。 前者代表帘沉是将自己认作他们家的一份子,他们是一体的。 同样的,湖黎觉得对方这句话更是从侧面验证了自己对对方的认知。 如果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帘沉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那么他刚才完全会答应下来。 可是帘沉拒绝了。 他本可以。 但他没有。 湖黎觉得心里更高兴了一点。 他抱着帘沉,在男人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那好,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挑合心意的工作。” “宿主。” 帘沉还没有回答湖黎的话,金盆洗手系统就有些不合时宜的出现。 他没有管系统,而是轻轻拍了拍湖黎的背,“嗯,睡吧。” “晚安。” “晚安。” 湖黎明显是累得狠了,说完晚安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金盆洗手系统在刚才没有得到回应后,则再一次开了口。 “宿主,你在停车场的时候为什么要故意刺激蒋琅?” 一直以来,对于剧情的发展,帘沉好像都是漠视的。 他的目光似乎只停留在了湖黎一个人身上。 对于其他的人和事情,都毫不关心,也毫不在意。 可今天对方的行为极大刺激了男配。 这简直有点不像是帘沉的风格。 所以系统才会有些疑惑。 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又见自己的宿主已经闭上了眼睛。 金盆洗手系统又发出那种轻微的声响,它开始主动分析起帘沉行为的目的。 [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蒋琅的性格一直都是扭曲偏执的。他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被他看到机会,一定会乘胜追击。] [原剧情中蒋琅偷取了名瑞集团的机密,后来仅仅是为了阻止湖黎力挽狂澜,就能把对方杀死。] [宿主您今天的举动无疑是加剧了蒋琅的心态变化,让他想要除湖黎而后快。] [他觉得自己只能站在那里被湖黎警告,纯粹是因为两人的地位差别。] [这样一来,原本被动的剧情发展就变成了主动,而宿主您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动静,从而解除接下来湖黎会遇到的危险。] 金盆洗手系统把自己分析的内容一条条罗列出来。 最后总结道“宿主您这么做,是不是觉得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你想多了。” 在系统说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帘沉悠悠地声音响起,“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实话实说。 那样一个连最无价值的数据都比不上的人,跑来自己面前说了一大通话,让他觉得不耐烦到了极点。 帘沉是不会为了没有价值的东西浪费时间的。 即使这个人跟他的任务有关。 他的回话不带任何起伏。 是完全的陈述事实。 说完以后,男人就闭上了眼睛。 “以后没事不要出来。” “好的,宿主。” 系统像是反应迟钝一样,过了两三秒才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003:54:24~2020112104:0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oのtest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3) 湖黎虽然回家后就被帘沉拉着折腾了好半天,但在睡过去之前,他可是没忘记今天蒋琅做的事。 想要对付蒋琅,其实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出手。 这个圈子一向都是捧高踩低的。 只要他稍微向外界流露出一点意思,多得是人想给他卖好,毕竟湖黎想要教训的不是蒋大公子,而是一个稍微有点继承权的人罢了。 恐怕到时候就连蒋大公子都会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毕竟只要除掉一个人,他最终的赢面也会更大。 但是,想到那个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威胁帘沉,让帘沉做他的情人,湖黎就好气。 他想连我都还是让帘沉做男朋友的呢,你算哪根葱,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隔天湖黎就亲自向助理交代了一下。 想要教训一个人,最击他痛点的地方,就是不管对方想要什么,你都把它踩碎。 湖黎对敢觊觎自己东西的人是没有什么同理心的。 蒋琅既然想要争夺蒋家继承权,那就让他一辈子只能看却不能得到。 他想要在圈子里立足,获得别人的敬仰,那就让他永远平庸的活着,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脚。 他想要觊觎帘沉,那就让他看着对方是怎么跟自己幸福的在一起。 做完这些事情后,湖黎又让助理订了两套西装。 过不久就到爷爷的生日了,他要带帘沉一起回老宅。 相较于上一次的船宴,这一次来的人会更多,各界社会名流都会出席。 他要把帘沉光明正大地带到所有人的面前,让每个人都知道帘沉是自己的男朋友。 “帘沉,帮我看看我的领带有没有系歪,衣服穿得也还行吧?” 湖固生日这天,湖黎一大早就拉着帘沉起来了。 因为今天要去生日宴会的缘故,所以昨晚他明令禁止男人做那些禽兽的事情。 一大早精神好得不得了。 “明明是我应该要紧张一点,怎么你反倒比我更紧张?” 帘沉在湖黎催促的目光中打量了一下他全身,然后摇摇头,“没系歪,衣服也穿得很帅。” 他身上穿的是跟对方同款的西装。 气质不同的两个人穿出了两种感觉。 但无论怎么看,都异常的登对。 “那就好。” 湖黎松了一口气,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遍。 “我第一次带你回老宅,所以心里有点紧张啊。” 一大早就精神振奋的总裁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的软。 他从镜子里看着帘沉,目光满是纯然。 明明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该有所担心的是帘沉才对。 可湖黎却站在了他的角度,为他接过了这份心情。 帘沉捏了捏他的耳垂。 “爷爷既然都松口让我去参加生日宴会,说明心里已经接受我们的关系了,阿黎不用太过担心。” 从湖黎那天在电话里跟爷爷说他坚持要跟帘沉在一起后,老爷子一连好几天都没理他。 后来他打电话说要带着帘沉一起出席生日宴会,湖固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除此之外,爷爷也确实没有做什么。 以湖黎对自己爷爷的了解,如果不是像帘沉说的,对方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的。 于是总裁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帘沉和爷爷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 他希望自己的恋情能够得到爷爷的祝福,希望两个人可以和平共处。 如果爷爷反对他和帘沉在一起。 湖黎心里非常清楚,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会妥协的。 但这代表了他可能会和爷爷发生争执。 假如可以的话,湖黎并不想要做选择题。 “啧,看来以后不能再让阿黎休息得这么好了。” 正当湖黎还在想七想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来,脸也被迫转了过去。 还有男人近在咫尺的话。 “免得一大早就这样胡思乱想。” 说完这句话,帘沉就吻了上来。 于是湖黎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对方,再也想不起来其他。 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被帘沉亲得晕晕的。 然后任由对方给他擦了擦嘴,乖乖的被牵着走下楼。 直到车子开到老宅,他又被帘沉牵下车,才有点真实的情绪。 “你是不是故意的?” 湖黎反应了过来,刚才一路上帘沉都对他亲密的不得了,让他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嗯。” 帘沉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他凑近了湖黎,声音低低的。 “作为阿黎的男朋友,其实我也很紧张。” 他整个人都是淡的,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仿佛路上的那些行为不光是为了帮湖黎化解紧张,也是在帮自己。 这让湖黎觉得他男朋友简直可爱死了。 于是他踮起脚,主动亲了一口帘沉。 “爷爷平时最疼我了,他一定不会为难你,我们两个都不要紧张。” “好,我们都不紧张。” 帘沉看着湖黎,唇角不明显的翘了翘。 跟湖黎预期的一样,今天来的人格外多。 几乎是在他刚牵着帘沉的手进入大厅,这些人的目光就汇聚到了他们身上。 带着试探和好奇的注视。 似乎是在猜想身边这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宋谷沿也来了。 自从湖黎发下话,让宋家以后不要跟湖家再来往,宋家的境遇就一落千丈。 他们今天是来求老爷子看在两家人之前的交情上,高抬贵手。 也因此,宋家几乎是倾巢出动。 不仅是宋谷沿,连他父母,还有他爷爷也来了。 然而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宋谷沿看到湖黎竟然把帘沉也带来了。 他盯着人群中瞩目的两个人,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为什么?为什么呢? 是他先和湖黎认识的。 是他从小和湖黎一块长大的。 他了解湖黎的每一个喜好,了解他生长过程中所有的经历。 这个世界上,唯有他才是最了解湖黎的那个人。 他痴恋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湖黎却爱上了别人。 甚至因为这个人要跟宋家斩断关系。 凭什么? 凭什么啊? 愤怒和嫉妒使得宋谷沿抛弃了所有的理智。 尤其是那连成为他对手都不配的人,如今却因为湖黎的关系,被众星拱月着。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他的。 是帘沉抢走了这些。 属于他的人,属于他的注视。 通通都是他的才对。 宋谷沿疯了。 他不管不顾的闯到了湖黎面前,眼神悲愤又凄怆。 “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为什么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的把他带来? 湖黎并不知道宋谷沿也在这里。 他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眉头就皱了一下,等听完对方的话,神情更是倏而冷了下来。 “他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把他带来。” 是毫不客气的反击。 湖黎刚刚才开始露面的时候,湖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此时老爷子正和助手一起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犹如闹剧的动静。 他没想到湖黎真的死性不改,带着帘沉过来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气帘沉是个有手段的,还是该气自家孙子不争气,简直就跟他爸一个德行。 老爷子双手背在后面,看着湖黎维护帘沉那副样子,只觉得心里一口气堵得慌。 当年湖黎的爸爸也是一个痴情种子,只知道在一棵树上吊死。 人年轻的时候都做过许多错事。 湖固一生当中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没有同意湖黎的爸爸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以至于对方带着那个女孩子从湖家就此远走,最后客死异乡。 他甚至都没有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也因此,在湖黎说自己喜欢帘沉后,老爷子才没有阻止两个人在一起。 已经铸成大错的事情,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帘沉跟那个女孩子不同。 在老爷子眼里,湖黎他妈确实是个有禀性的,但帘沉却不是。 他是真看不上对方。 所以他的不阻止,只是为了徐徐图之。 “跟他爸一样是个痴情种子,结果这眼光还没他爸一半好。” 湖固瞪着眼睛嘲讽了一句,目光却没有从自家孙子身上移开。 郝助手站在旁边,只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老爷子永远这样心口不一。 明明是在担心湖黎,嘴上却还是训斥一二。 楼下的闹剧并没有因为湖黎的那句回答而结束。 宋谷沿像是被刺激得更厉害了一点。 他几乎高喊出了声。 “男朋友?难道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吗?他就是个渣滓,是看准了你有钱才扒上你的,之前他跟你分手,转头不就又看上了别人吗?” “怎么,是扒不上别人,看湖黎好骗,所以又回来缠着湖黎了是吗?” 宋谷沿说着说着,就把炮火转向了帘沉。 他根本没有要让对方开口解释的意思,又朝着湖黎厉声质问“为什么?我样样都比他好,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哪里配不上你?” “他有什么,不就是有一张脸吗?” 原本来参加宴会的人看到湖黎带着帘沉一起过来,虽然会有些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八卦的关注他们。 而在宋谷沿闹了这么一出后,整个大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他们的视线朝着帘沉隐晦的打量,似乎是在审视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他们认识宋谷沿,却不认识帘沉。 宋家在圈子里是有些名气的,宋谷沿一向又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很少会这样失态。 “要不要我下去……” 楼上,助手在听到宋谷沿的话后朝湖固偏了偏头。 “不用,先看着。” 老爷子摇了摇头。 他想看看自家孙子能为帘沉做到哪一步。 至于那个宋谷沿,哼,敢这么欺辱他孙子,简直活得不耐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4) “没错,我就是喜欢他这张脸。” 在静得没有一丝多余声响的大厅中,湖黎的声音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 可寒霜之上,却是绝对的偏爱与不容置疑。 他将帘沉拉到自己身后,以保护的姿态一字一顿的开口。 “在我眼中,谁都比不上他。” “即便他看上的是我的钱又如何。” “我拥有的一切,连同我这个人,我都愿意给他。” 湖黎的冷眸直直朝宋谷沿望去,犹如最绝情的利刃,将他所有的臆想砍碎。 “如果他是骗子,那么我也心甘情愿被骗。” 心甘情愿四个字的分量太大了。 它们直接击溃了宋谷沿。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是帘沉欺骗了湖黎。 所以他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番看似不经大脑的话。 宋谷沿是在拿自己的形象和名誉来做赌注。 他要让湖黎和其他人意识到,假如不是帘沉真的有问题,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失态。 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 以湖黎的聪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怀疑,也足够他看清帘沉的真实面目。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哪怕帘沉是个骗子,我也心甘情愿被骗。 多可笑啊。 原来一直看不清现实的人是他。 湖黎根本就不在乎被不被骗,不仅如此,他还要在第一时间维护帘沉。 比起他的质问,湖家下一任家主的偏袒更有分量。 湖黎的那些话直接把他打在帘沉身上的脏点洗得干干净净。 堂堂湖家,在挑选未来伴侣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对方的为人。 所以他质问的话,转瞬间就变成了因为嫉妒才口不择言的污蔑。 是最直接的维护。 也让他的算计就此落空。 宋谷沿的脸色在湖黎说完后灰白无比。 他抖着嘴,似是不敢相信的望着对方。 可湖黎却没有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了。 “宋先生病了脑子有点不清楚,把他送回家好好休息吧。”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湖家的人在听到湖黎的话后第一时间就上前扶住了宋谷沿。 他们在毫不犹豫的执行这位下一任当家者的命令。 众人在围观的同时,心中也为湖黎的地位和湖家人的绝对听从而震撼。 如今湖老爷子还在世,湖家就已经是以湖黎为尊的架势了,这要是背后没有老爷子的示意,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悄然掩盖好自己的神色,内心对帘沉的身份也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是湖黎的男朋友,并且还是捧在心尖尖上的那种。 于是在接下来的宴会中,众人对湖黎和帘沉两人更加热络了。 而因为生病被扶走的宋谷沿,除了还呆在这里的宋家人以外,谁又会在意呢。 甚至对方被扶走时候的大喊大叫,也让他们对宋家的印象跌落谷底。 至于宋家其他人那显而易见的慌乱,以及想要请湖家的下人给湖老爷子递话,想要见对方一面的表现,也让不少人在心里摇了摇头。 原本他们还觉得宋家不错,其中还有人想要跟宋家联姻,现在看来还是趁早换一个比较好。 此时宋家人想要见的湖老爷子,在看完底下的发展后,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 那双苍老的眼里浮现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自己孙子竟然能为帘沉做到这一步。 湖固摇了摇头,觉得之前设想的徐徐图之是不行的了。 如今这个情形,恐怕湖黎早就已经栽在了帘沉手中。 情之一字,最不可解。 哪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也还是固执己见。 湖黎他爸爸当初是这样,湖黎现在也是这样。 湖固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他不想看到对方重蹈他爸爸的覆辙。 所以老爷子妥协了。 “去告诉宋家,湖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以后不必再来往了。” 这句话既是指今天的事,也是指之前湖黎的决定。 从今以后,宋家可以说是彻底没了指望。 “还有,把那两个臭小子给我带上来!” 湖固狠狠地又添了一句。 或许是湖黎刚才的话让他终于想通了。 湖固觉得自己孙子先前的话说得很对,如果帘沉真的是见钱眼开的人,那他们就用钱把他砸在身边好了。 除了湖家以外,还有谁可以让帘沉在得到这么多的同时又拥有绝对的自由? 湖固之所以让助手把两个人叫上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清楚这一点。 他要让帘沉清楚的知道,一旦离开了湖黎,那么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 不仅如此,他还会让对方过得非常惨。 湖固不想因为区区一个男人就失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和自己的亲孙子。 既然湖黎没办法放手的话,他就让帘沉不敢离开对方。 “是,我这就去。” 看着老爷子臭臭的脸,助手点了点头,很快就走下了楼。 即使湖固没有特意叮嘱,可助手在下去后也有意在众人面前讲道“先生,老爷子请您和您的男朋友一起上去。”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帘沉的身份,同时也表明了老爷子的认可。 说完这句话后,助手又对宋家人说出了湖固刚才交代的话。 “老爷子说宋小少爷既然身体不舒服,以后也不必多出来走动,还是留在家里静心修养为好。” 郝文并没有直接说出两不来往的话。 可他这话却让宋家所有人心里凉了个彻底。 宋谷沿根本就没有生病,但老爷子这样说,分明是要坐实这件事。 是了,以湖黎受宠的程度,刚才发生的事情湖老爷子怎么会置之不理,他这是在给湖黎出气。 既然宋谷沿喜欢胡言乱语,那么以后就不用再出来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再想求湖家高抬贵手,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今后他们只能夹紧尾巴做人,如果心生不忿,想要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就连基本的体面也做不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宋家其他人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继续参加宴会。 他们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交给了湖家的人后就走了,连抬头看一眼其他人的神情都不敢。 湖黎在和帘沉上了楼后,就被爷爷瞪了一眼。 他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话,湖固就让他出去等着,自己要跟帘沉单独谈一谈。 这怎么行! 湖黎瞬间就在脑海里想了一百种电视剧上富婆婆对付穷媳妇的套路,然后立马就在湖固身边坐了下来“爷爷,不如我帮您煮杯茶,免得等会说得口渴。” 他看着乖乖巧巧,一副听话得不行的样子。 可湖固压根就不为所动。 不仅不为所动,甚至想到湖黎这副样子都是为了帘沉,湖固的心就更狠了一点。 “郝文,把这套茶具搬出去,让湖黎在外面煮着。” 老爷子对着助手说道,连看都不看湖黎。 眼见爷爷这么雷厉风行,湖黎有些心急,他站起来拦住了助手。 “唉,等一下郝叔叔,我……” “在外面等我。” 帘沉握住了湖黎的手腕,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末了又加了一句,“对我有点信心,嗯?” 男人那张脸是平静的。 他没有因为湖固要单独跟自己谈话有所慌张。 湖黎总是对帘沉有着莫名的信任。 听到对方的话后,又看了一眼已经把眼睛翻上天的爷爷,抿了抿唇。 “好吧。” 湖黎在心里纠纠结结半天,又学着帘沉刚才的样子凑近了对方。 “不过要是爷爷等会甩给你一大笔钱,说要让你离开我,你一定不准答应。我……以后湖家都是我的,我可以给你更多。” 放在一般人身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趾高气昂的。 可湖黎只是软趴趴的。 好像他手里捏着许多糖果,娇声娇气的说,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把这些糖果都给你。 帘沉的唇角又翘了一下。 他摸了摸湖黎的头发,“好,给多少钱我都不答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湖黎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助手出去了。 那副样子让湖固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等门关上后,老爷子对帘沉的态度可谓是恶劣到了极点。 两个人这一谈就谈了半个多小时。 湖黎在外面急得要死,哪里还有心情泡茶。 郝文在旁边见了对方这副样子,只觉得比起一开始湖黎说跟帘沉在一起的时候,对方现在似乎对帘沉更在意了。 “先生放心,老爷子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帘先生。” 他的安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湖黎的心情。 只是总裁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门口,一眨不眨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男人熟悉的身影才终于走了出来。 湖黎第一时间就把手里的茶具扔了下来,朝帘沉走去。 “怎么样,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快要被气死了!” 湖黎满心满眼都是帘沉,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家爷爷就跟在对方身后。 因此他才问出声,就听见爷爷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可是湖黎听得出来,爷爷的语气比起刚才好了不少。 看来两个人在里面谈的还不错。 在心里确认了一遍他和帘沉目前没有危险后,湖黎就跑到中间亲密地挽住湖固的胳膊。 “我就知道爷爷最好了,一定不会为难我男朋友。” 我男朋友四个字被湖黎讲得格外自然。 湖固因为跟帘沉谈话,发现对方的品性似乎跟他之前想的有些出入,才有所好转的态度又差了一点。 总之,自家的白菜不仅被人拱了,还被拱得相当乐意,是个人都不会太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5) 湖固跟帘沉谈完以后,基本上就是对两人在一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宴会上也有不少人在老爷子出现后还旁敲侧击了一下,然而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帘沉确实获得了湖家的认可。 一时之间,除了对湖固的生日祝福以外,宴会上还洋溢着对湖黎和帘沉两人的祝福。 因为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所以湖黎在宴会结束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老宅住了一晚。 不过在湖固的示意下,两人被特意分到了不同的房间——湖黎还是住在原本自己的房间,而帘沉则是睡到了三楼。 在楼梯口分别的时候,湖黎趁着爷爷不注意,偷偷拽住了帘沉的衣摆。 “晚安。” 话说的小声又快,还带着气音。 就跟做贼似的。 “晚安。” 帘沉握了握对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回了同样的一句话。 只是湖黎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反而又扭拧的看了对方一眼。 “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还掺了点期盼。 像是有两颗小星星藏在里面。 帘沉这时候才看懂湖黎是什么意思。 可他偏偏装作不懂的样子,故作疑惑的“嗯”了一声。 然后又试探性地道“明早见?” 总裁觉得帘沉简直笨死了。 他气得松开了手。 “你……你不想看看我的房间是什么样子吗?” 湖黎说完后舔了舔嘴唇。 心想他这是第一次带帘沉回老宅,对方还没看过自己从小到大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他才不是为了邀请帘沉和自己睡在同一个房间哦。 不是。 湖黎自己给自己解释了一遍,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帘沉。 嗯?怎么没反应? “你……” “爷爷晚上几点睡?” 正当湖黎掐着自己的指尖,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就听见帘沉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几乎瞬间就福临心至。 于是湖黎的唇角飞快地翘了翘,然后乖乖回答道“大概十点钟就会睡了。” 讲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一般情况下,十点半之后爷爷就不会出房门了。” 所以到时候你就可以来看我的房间了。 灯光之下,那张漂亮的脸上把什么意思都写了出来。 帘沉看着湖黎这副神气,同样笑了一下。 “那阿黎不要睡得太早了,晚上我过来找你好不好?” 是湖黎提的请求,他却用问句回答了一遍。 含有宠溺意味。 湖黎想,这人又在哄自己了。 于是他美滋滋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这话后,他又拉了拉帘沉的衣摆。 “还有晚安吻。” 声音软软的,是明显的撒娇了。 谁能在这一刻拒绝湖黎呢,他浑身的那种精美犹如利器,直击人的心脏,让帘沉甘心沉迷在其中。 他又握住了湖黎的手。 不过这一次是牢牢掐住了对方的手腕。 不是一触即分,而是亲密纠缠,几近窒息的亲吻。 “晚安。” 这一次的晚安是带着甜意的。 帘沉又吻了吻湖黎的眼角。 那里早就红了一片,还泛着泪花。 这又让湖黎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他有点后悔向帘沉索取这个晚安吻了。 “那你……等会不要忘记了。” 不要忘记过来找他。 湖黎被吻得浑身难受,小小声地叮嘱了一遍帘沉。 “放心,我一会儿就偷偷过来。” 帘沉也小小声地答道。 偷偷两个字被他念得格外不同。 好像等会他们就要背着家长干坏事了一样。 湖黎觉得他们确实是要干坏事,于是忍不住红了红脸。 “那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飞快地跑回了房间。 实际上腿还是软的,但湖黎觉得自己要是再跟帘沉说下去,对方可能就走不了了。 他怕他把对方给直接扑倒了。 帘沉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着房门被因为过于羞怯的人关了上去。 他眼眸里回荡的笑意和温度在湖黎离开后也渐渐消散。 在估摸着老爷子已经睡下了之后,帘沉就穿着睡衣走下了楼。 来到门口的时候,似乎里面的人早就等在那里了,他连手都还没有举起来,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湖黎一看到对方这副样子,就想起帘沉第一天留在自己家里的那晚。 也是睡衣。 不过那时候他没好意思直接盯着对方看。 今天他可有时间好好欣赏自家男朋友了。 湖黎把帘沉拉了进来。 临关门前,他又看了看两边,确认安全后再次关上了门。 “这么怕还要让我来?” 房门刚一关上,湖黎背后就多了一阵热意。 是帘沉抱住了他。 男人的下巴蹭着他的头顶,声音是直白的性感。 他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是这个样子。 就像他一样。 湖黎被自己的想法高兴到了。 他转过身也抱住了帘沉。 过了半天,他的声音才从对方怀里闷闷的响起“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参观房间吧,先……先去浴室看一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湖黎整个人好像都要因为害羞而蜷缩起来。 但他很快得到了回应。 “我抱着阿黎去?” “……好。” 于是第一次住在老宅的这晚,帘沉抱着湖黎一起参观了他房间的各个角落。 同时,湖黎也全方位的欣赏到了他的男朋友。 第二天早上。 湖固坐在餐桌上,看着帘沉和湖黎一起走下来,尤其是自家孙子那身睡衣都遮不住的痕迹,冷声冷气的哼了一声。 他显然是对昨晚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其实在帘沉下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当时助手在一旁笑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湖固听完后也像刚才一样哼了一声。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湖黎不同意的话,帘沉就算下来也没用。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孙子不争气。 “不过两个孩子感情好,也是好事。” 助手看着老爷子的神情,很有眼力见的为对方找了一个台阶下。 即使昨晚已经知道了,但湖固今天还是瞪了瞪两人。 他想他们家湖黎果然是被拱的那颗小白菜。 爷爷的目光没有让帘沉感到什么,倒是把湖黎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见他这副样子,湖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怎么,昨天晚上不是胆挺大的吗,现在就只知道低头吃东西?” 老爷子毒舌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湖黎做了心虚事,头更低了一点。 “爷爷,昨晚是我不好,没忍住偷偷下去找他的。” 帘沉看着湖黎虽然没有抬头,但耳朵却红得滴血的样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背脊。 “阿黎性子腼腆,又不好意思拒绝我,所以……” 他这话护湖黎护得厉害。 简直就把“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刚刚还不敢抬头的湖黎立马就坐直了上半身。 “爷爷,是我主动让他过来的,不关帘沉的事。” 语气急得不得了,似乎生怕爷爷要骂帘沉。 湖固第一次觉得孙大不中留。 不过对于帘沉维护自家孙子的表现,始终还是满意的。 “行了,吃饭话还这么多,等会菜都冷了。” 一句话就把刚才那件事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等到又留着湖黎和帘沉吃了一顿午饭后,湖固就把两人赶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咳……有空常回来玩玩就行。”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两个人说的。 不仅如此,湖固又道“我也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感情,要是想结婚了就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婚礼都交给我来办。” 还是那种冷硬的语气。 但湖黎看着爷爷,觉得眼睛有点酸。 因为父母的过早离世,所以在被接回湖家以后,他就一直被爷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 爷爷虽然平时不说什么,但他对自己的疼爱都表现在了具体的行动上。 他接受了他的性取向,还接受了自己喜欢的人。 湖固一辈子都不是什么温情的人,但对于湖黎,他永远都是最好的爷爷。 湖黎抱了抱对方“谢谢你,爷爷。”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还这么肉麻兮兮的。” 说着略带责备的话,但老爷子拍着湖黎的肩膀却是轻轻地。 湖黎回家之前,答应了老爷子会经常带着帘沉一起回老宅玩。 同时还答应对方尽早把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 他们是下午一点钟回去的。 本来应该很快就到家,但车子半路出了意外。 这个时间点,是原剧情里蒋琅在湖黎的车子上做手脚,害得对方发生车祸意外身亡的时间。 帘沉在车子出问题后飞快地分析了一遍,冷静理智地将湖黎从车里带了出来。 “恐怕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湖黎永远相信对方。 他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检查。 跟帘沉猜测的一样,车子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湖固的耳里。 老爷子当场震怒不已。 他让郝文先把两个人送回家,至于后面的事情,则由他亲自接手。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继承人身上。 即使知道这件事百分百是出自蒋琅之手,但帘沉也没有说出来。 以湖家的实力,查到幕后黑手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而且事情交到老爷子手中也再合适不过。 对方这么在乎湖黎,一定不会轻轻放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6) 车子发生意外的事情让人不得不在意。 当天两人回到家,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湖黎还在想究竟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 因为这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从头到尾,他的车子都是在自己家里和老宅那边,外人根本没有接触到的机会,更别说去动手脚。 想到这件事可能是湖家的人联合外人做的,湖黎就觉得不放心。 他一想正事的时候,脸上就是那种严肃的表情,连眉心也是锁着的。 “爷爷看的事情比我们多,你想的他肯定也都早就想到了。” 帘沉点了点湖黎的眉心,一点轻微的温度将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人戳醒了点。 “你说得对,爷爷比我们想的都要厉害,这件事肯定很快就会查出来。” 湖黎松了松心,无比自觉的钻进了男朋友的怀里。 思绪从意外当中走出来后,他又想起了昨天爷爷单独和帘沉谈话的事。 在老宅的时候湖黎根本没有找到机会问。 白天他和帘沉帮着招待宾客,晚上他和帘沉忙着参、参观房间呢。 于是湖黎昂了昂头,“昨天爷爷在书房里都跟你说什么了啊?” “没说什么。” 帘沉声音透着一种跟平常一样的寡淡,整个人的眉眼在灯光之下也是淡的。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对方。 这叫原本还不十分好奇的人突然就更加好奇了。 湖黎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可能,我猜爷爷肯定是跟你说要好好和我在一起,不然就打断你的腿,是不是?” 湖黎不仅坐起来了,还跨在了帘沉身上。 偏偏男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模样,一点松动也没有。 “阿黎真想知道?” 他的手扶在湖黎腰上,淡漠而深邃的五官涌现出一股极端的侵袭。 帘沉抬了抬眼,“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语气带着些许上扬。 湖黎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可口的糕点。 甜滋滋的糕点都主动把自己凑到人的面前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因此他才刚俯下身,整个身子就被压得更低了一点。 而帘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是喝牛奶时间,我们一边喝一边说。” 喝牛奶时间。 湖黎立即想起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晚,帘沉可不仅仅是喝了那一口牛奶,后面的时候,一整杯的牛奶都被对方用那样的方式喝完了。 他不仅喝完了自己的牛奶,还给他喝了牛奶。 湖黎整张脸都红透了。 可此时他整个人被帘沉牢牢搂住,再想往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了。 帘沉确实说话算话,很快他就把昨天的事情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 就是听的人只能不断接收着耳边的信息,脑子在强烈的刺激当中根本没办法进行片刻思考。 “昨天爷爷跟我说,要我好好和你在一起。” “他还说如果有一天我敢离开你,或者欺负你,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说了好大一通话,最后帘沉又在湖黎耳边总结了这么两句。 昨天谈话的时候,湖固一开始就单刀直入,把他调查到的信息拿给帘沉看了看。 对方的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气势。 如果是原主,可能当场就被吓住了。 甚至会没骨气的求饶起来。 但帘沉只是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将文件还给了湖固。 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变化多少。 这倒让湖固有些意外。 而接下来两人之间的对话更是让老爷子推翻了原本对帘沉的看法。 对方言行有度,进退得宜,跟资料上显示的一点都不一样。 湖固向来都不是那种只会盲目依靠某一样东西来判断什么的人。 也因此,在谈话结束后,他对帘沉的态度好了不少。 就算他不想好也没办法。 谁让湖黎就喜欢这么一个人。 稍微让湖固有点安慰的,也就是帘沉的禀性似乎还不错。 “你答应爷爷了?” 是条件反射的问句。 其实湖黎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答应了,不然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宝贝孙子给我。” 帘沉的声音带了点喘息,配上那张自持的脸,莫名增加了一点色情味道。 湖固的速度很快,才不出一天时间,车子发生意外的事就已经被查了出来。 果然还是老宅那边动的手脚。 但那个人并不是湖家的人,而是原本的厨师出了点事情,后面临时招聘过来的新厨师动的手脚。 这人才拿了一大笔钱,还没想好要怎么花,就已经被湖固的人抓到了。 找到了罪魁祸首,再顺藤摸瓜,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跟帘沉想的一样,动手的人果然是蒋琅。 不仅是单单对车子动了手,湖固再一深入调查,就发现对方还买通了名瑞集团的人,试图偷取公司机密。 只是对方找的那个人权限太低,根本就没有接触到高层的机会,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很大的进展。 另外蒋琅做了这么多,还想同时把事情都嫁祸到帘沉头上。 这一下子可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湖固先是让人亲自教训了一顿蒋琅,后又是直接把人连证据甩在了蒋家面前。 他们这个圈子里,作为长辈,即使小辈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会亲自出手。 但湖固这番雷厉风行的动作,显然是气狠了。 尽管蒋家看起来跟湖家不相上下,但如果真的得罪了对方,两家硬碰硬,他们也尝不到好处。 更何况四周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因此哪怕现在湖固给出的证据指向的是蒋大公子,蒋家都会把人送出去。 别说只是一个蒋琅了。 人在权衡利弊之间,很快就能做出选择。 所以蒋琅挨了一顿教训,身上的伤还没好的时候,就已经在监狱里唱起了铁窗泪。 他是故意杀人未遂,且情节较为严重,更何况里面还有蒋家人特意打的招呼,要让对方好好反省自己,因此不过个十多年都出不来。 等到他真的出来的时候,也早已跟社会脱节了。 没什么比让一个曾经天比心高的人得到这样的惩罚更严重的了。 这完全摧垮了蒋琅的心智。 可不管他怎么向蒋家求助,也没有人理会自己。 他又变回了最初一无所有的样子。 就连最无足轻重的人都能过来嘲讽他。 可没人会过来。 蒋琅出的事情让自己彻底成为了圈子里的谈资。 每个人在提起他的时候,都包含了一种厌恶。 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眼看着原剧情中跟原主he的人进去了,系统却有些疑惑。 “宿主,之前湖黎在调查宋谷沿的时候,您明明让我把他做过的事情传送到了助理那边,惩罚了男三,现在为什么不像那时候一样,直接把蒋琅送进监狱,还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还有,经系统检测,您明明有能力走上人生巅峰,可以更快地为湖黎扫清那些麻烦,为什么还要维持原主原本的人生规划,丝毫都不作为?” 为什么明明有更快的可以完成任务的方法,却一点都不去做。 而是在危险到来的时候,被动地进行反击。 并且这反击还是依靠湖黎完成的。 “系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帘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我之所以把宋谷沿的事情告诉湖黎,并不是想要完成什么任务,而是对方得罪了我。” “他想要挑拨我和湖黎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想觊觎湖黎,还不止一次。” “而我,很记仇。” 很记仇,所以做出的那些事情,完全是出于报复对方的目的。 而不是为了尽早完成任务。 这好像并不是男人会说的话。 但它又确确实实出自帘沉之口。 系统看了半天,确认对方说的都是真话。 并且它还肯定,如果宋谷沿并没有那样在帘沉面前刷足存在感,可能都不会被对方记起。 “再有,难道现在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吗?” 帘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经检测,宿主的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九十。” “那湖黎还有生命危险吗?” “经检测,目标对象生命危险已经解除。” “如果我不出手,以湖家的地位会一直查不出真相吗?” 帘沉句句紧逼,每问一句,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最后他看着空气,视线落不到任何地方道“所以,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去做那些不符合原主人设的事情呢?” 他的话好像是简单的陈述,可又有一种冷漠理智得几近可怕意味。 帘沉从头到尾都只是把这一切当成一场任务,还是一场不被放在心上的任务。 除了湖黎以外,什么都不被他看进眼里。 但就是湖黎,也似乎并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金盆洗手系统想起之前车子出事的时候,帘沉也是这样冷静理智的将湖黎从车子里带出来。 关心则乱,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系统陡然惊觉,帘沉根本不爱湖黎。 或者说,他的爱仅仅是建立在那套精美的数据之上。 科学家会为一道完美公式而狂热,帘沉也会因为湖黎狂热。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为湖黎付出一切。 湖黎是特殊却又不是特殊的。 而帘沉的爱是冷的。 他的整个人,连同情感,都寡淡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攻是真·情感寡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7) 帘沉的任务进度在宋谷沿的退场以及蒋琅的入狱后,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上面。 他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而是依旧跟之前一样和湖黎在一起。 在湖固的生日过后,帘沉果然和之前跟湖黎说好的那样,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新工作稳定后,两人正式订了婚。 结婚时间则选在年底。 因为老爷子当初说过要包揽他们的婚礼,所以两个人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期间帘沉抽空带着湖黎回了趟老家。 原主出身贫寒,家里只有一位寡母。 女人在常年劳作之中,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老得多。 当她听说帘沉要和身边那位看起来光风霁月的男人结婚时,明显愣住了。 显然这个消息冲击了她以往的认知。 沈丽淑站在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客厅,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你……你说什么?” 她哆嗦着嘴,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从毕业后就没怎么回过家的儿子。 湖黎觉得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对方可能当场就要对着帘沉扬起巴掌了。 他站在沈丽淑面前,难得的有些不安。 对方是帘沉的妈妈,如果真的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帘沉夹在里面也很难做。 湖黎刚想开口说自己要出去逛一逛,给母子两留点空间好好说话,垂在一侧的手就被一道暖意握住了。 帘沉并没有看他,但这样的动作却包含了无限的安慰和认可。 他在自己的妈妈面前没有退却,还这样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湖黎看了沈丽淑一眼,对方也注意到了帘沉的动作。 他抿了抿唇,坚定地回握了过去,没有再升出要出去的想法。 “我说,我要和他结婚。” 帘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他在陈述着一个已经无法回转的消息。 沈丽淑虽然见识不多,但看着湖黎的样子,也猜出对方应该是很有钱的。 她想起帘沉从小到大的表现,一瞬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挺直的腰也塌了下来。 “造孽,造孽啊。” 没有破口大骂,没有撕破脸皮,在湖黎不解当中,沈丽淑就这样突然接受了两个人要结婚的事实。 甚至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沈丽淑似乎对湖黎的态度要比帘沉更好一点。 她虽然看上去并不热切,但言行举止都是温柔的。 尽管这温柔里夹杂着一种生硬,仿佛是强迫自己做出的。 其实湖黎哪里知道,沈丽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以为他被帘沉骗了。 其他人不了解自己儿子的禀性,可她却知道。 帘沉是穷怕了。 只要一给他机会,他就想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晚上两人留在这里歇了一晚,沈丽淑还背着湖黎把帘沉拉过去说了一会话。 夜晚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房间老旧又不隔音,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沈丽淑总是把声音压到极低。 “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讲到在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高出自己很多的儿子,神色之间满是痛苦和自责。 她觉得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帘沉。 “我们虽然穷,但不能做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情啊。” “妈……” 帘沉打断了沈丽淑的话。 跟对方那压低了的声音不同,他的声音听着跟平时一样。 “你想多了,我不是为了钱和湖黎在一起的。” 但他这句话并没有缓和沈丽淑脸上的神情。 她甚至看上去比刚才更挫败了一点。 如果说帘沉是为了钱才和湖黎在一起的,那么她还可以劝对方跟湖黎分开。 可如果什么都不图,那不是代表着对方确确实实喜欢男人。 沈丽淑嘴唇翕动,却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自认没有教育好帘沉,现在要再让儿子跟湖黎分手,去辜负一个真心喜欢帘沉的人,又跟刚才她认为的帘沉的真实目的有什么区别? “真的就……” 女人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房门前走过一抹黑影,就噤了声。 算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又能怎么样呢? 湖家的身份地位,白天的时候从两个人的谈话中她也听出来几分。 帘沉真要跟湖黎分了手,对方要是由爱生恨,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沈丽淑依旧不太能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但事已至此,她再没别的话要说了。 “好了,你们两个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妈您也早点休息。” 沈丽淑的神态变化被帘沉看在眼里,他大概猜出了点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狭窄的房间里,湖黎正靠在床头处理着电脑上的公务。 听到门响了一声后,他才抬起头。 不过脸上洋溢着一派喜色。 果然是听到了他刚才和沈丽淑的对话。 帘沉跨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按在了湖黎的肩膀上。 “刚才都听到了?” 声音带着肯定。 湖黎点点头。 “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他刚才一个人在房间里觉得有些口渴,所以才出来倒了杯水。 偏偏帘沉说话的声音又没有压低,所以他就这么听到了。 那句我不是为了钱和湖黎在一起的话仿佛是世间最甜蜜的糖,让湖黎的嘴巴一瞬间都差点咧到耳后根。 他就说,帘沉才不是那样的人。 湖黎不小心听完那句话后就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回了房间。 可直到刚刚,帘沉说的话都还在他的脑子里回荡着。 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 湖黎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把帘沉说的话录下来才对。 “录下来?” 帘沉俯身,重复了一遍湖黎无意识说出的话。 这叫察觉出自己似乎做了什么蠢事的人一下子就把嘴巴闭了起来。 要不是肩膀上那只手按得太紧,湖黎甚至都想直接钻进被窝。 “我……我只是……” 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帘沉的眉尾扬了扬,然后挨着对方坐了下来。 他伸手将床头放着的手机拿了过来,指尖按上去就解了锁。 是湖黎的手机。 但对方的东西向来都对他开放所有权限。 帘沉三两下就划到了录音界面,在对方有些呆滞的表情中,把今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才把手机放了回去。 “好了,阿黎高兴了吗?” 怎么会有人可以用这样风轻云淡的动作做出让他这么欢喜的事情呢? 湖黎看着帘沉,心里的喜欢一瞬间多到无以复加。 他把电脑放到了一边,给了帘沉一个熊抱。 “高兴。” 他太高兴了,以至于那张漂亮的脸上都带了一点傻气。 帘沉回抱住对方,跟他额头贴额头。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刚刚两个人都见识到了,所以他们倒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隔天一早,湖黎又发现沈丽淑的态度比昨天更好了一点。 是有些趋近于讨好的好,但并不明显。 他没说什么。 对于沈丽淑而言,自己就相当于把她儿子拐入歧途的坏人,能够得到接纳就已经很好了。 湖黎并不强求其他更多的。 两个人在老家住了两天,帘沉就带着湖黎回去了。 原本他们是打算把沈丽淑直接接到城里住的,不过对方拒绝了。 她这一辈子都在这里度过,一个人去了城里,恐怕不会习惯。 “路上小心,什么时候办婚礼,就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妈妈会去参加的。” 她的话包含着一位母亲浓重的爱。 她看了看帘沉,又看了看湖黎,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 红包上印的图案还是去年的生肖。 是过年的时候留下来的。 “小黎第一次来,我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沈丽淑把红包递到了湖黎手上。 这是彻底接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湖黎并没有推辞。 “谢谢妈。” 他跟着帘沉喊了一声妈。 沈丽淑应了一声,“欸。” 她的眼角涌出一些皱纹,将两个人看了又看,有些舍不得,但依旧挥了挥手。 “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担心,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在她的注视当中,黑色的车子同来的时候一样,低调的走了。 坐在车子里的人依稀还能看到对方站在原地揩了揩眼睛。 湖黎贴心地握住了帘沉的手,“你放心,我会陪你经常回来看看妈的,等结了婚,我们再把妈接过来一起住,好好调养一下她的身子。” “好。” 不知不觉间,年底就近了。 湖黎和帘沉两个人的婚礼在湖固的操办下举行得格外隆重。 老爷子恨不得把所有可以堆砌的东西都堆砌上。 婚礼是在老宅举行的。 两个穿着同色系西服的男人分别从两边走出来,身姿优雅,气质卓众。 湖固将自己的孙子交到了帘沉手上,严肃着一张脸嘱咐道“以后就是你们两个在一起过日子了,平时遇到什么矛盾一定要及时沟通,不要因为小事情就伤了和气。” 这话是对两个人一起说的。 沈丽淑站在帘沉身边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湖固接下来的话则是对着帘沉一个人说的。 “我今天把这个孙子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您放心,我不会的。” 在一片祝福的声音和甜蜜的背景音乐当中,湖固最终还是把湖黎的手交到了帘沉手中。 然后跟沈丽淑一起到了台下。 在司仪的主持下,在众人的见证中。 我愿意他成为我的丈夫,我们相互拥有,相互扶持,不管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将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321:06:46~2020112423:4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霸道总裁超害羞(18) “请新郎与新郎交换戒指。” 宣誓结束后,两人又各自为对方戴上了戒指。 据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根与心脏相连接的血管。 当戒指戴上去的时候,即为心心相连。 婚戒是湖黎特意挑选的,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里侧分别刻上了两人的姓名。 刻有“帘沉”的那枚被戴在了湖黎的手上,刻有“湖黎”的那枚,则戴在了帘沉的手上。 “下面请新郎亲吻新郎。” 无数花瓣随着这句话说完后从天而降。 帘沉的眼中只倒映出了湖黎一个人。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结婚,尽管,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慢慢凑近了对方。 在唇瓣分离的时候,金盆洗手系统滴了一声,提示任务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五。 剩下的百分之五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完成,帘沉并没有去问。 结婚之后,两个人又去度了蜜月。 这在以后也成了两人的保留项目。 不管他们之后有多忙,在一起多长时间,每年都会抽空陪彼此一起去外面玩一玩。 帘沉仿佛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原主,在这个世界里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一生。 他做到了结婚的时候答应湖固的话。 尽管湖固在同意两人结婚的时候已经对帘沉有所改观了,但自家孙子的态度还是让老爷子有所担心。 虽说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一有钱就变坏,可陡然从一个穷小子迈进另一个阶级,就算之前没有想法,难保以后不会有变化。 毕竟人心难测。 所以湖固特意跟湖黎交代过,虽然两个人已经结婚了,但在财产方面也还是要分得清楚一点。 就算真的是要送帘沉什么,也得有点分寸。 听到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湖黎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掉过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这话还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因为在老宅的湖固总是时不时就能听到他孙子又送给了帘沉什么东西的消息。 前前后后,简直就差把湖家给直接搬空了。 每次都气得湖固恨不得直接飞到湖黎身边打对方一顿。 这样悬着一颗心的不止是湖固,还有那些始终不看好两个人在一起的人。 他们都等着有朝一日帘沉会露出本来面目,将湖家的东西全都据为己有。 可是等啊等,一直到湖固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等到。 而湖固也终于将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一个人可以伪装,但绝不可能会伪装得这么多年都没有破绽。 老爷子最后是抓着两个人的手,带着欣慰的笑离开的。 在湖固去世后,依旧有人觉得帘沉会不甘心屈于湖黎之下。 所以他们又开始探头盼着看湖家的笑话。 但这个笑话永远也没有等到的一天。 即使在湖黎的堆砌下,帘沉的身价早就不菲了,对方也还是十年如一日。 两个人甚至连相处模式都跟谈恋爱那会一样。 不管过了多长的时间,帘沉始终都没有辜负湖黎。 这一生,他们都在对方身边。 直到连湖黎也老了。 分别的那一天到来时。 已经是个小老头的湖黎躺在病床上,看着眉眼间依旧透着几分俊朗的人,笑得有些费劲。 但他眼里洋溢着的幸福任谁也忽视不了。 “帘沉,我好高兴这辈子能够遇见你。” 湖黎握着对方的手,说完后慢慢笑开了。 而与此同时,帘沉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进度也终于抵达百分之百。 “当前任务已完成,请宿主进入下个世界。” 帘沉并没有应系统,他依旧在看着湖黎。 而系统也没有催促他,仿佛不存在一般。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希望还能再遇到你。” 湖黎说了一个来生的约定。 尽管这听起来很浪漫,他自己好像也遭遇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帘沉依旧有着清楚的认知。 人是不会投胎转世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你再也不会找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了。 他没有回应湖黎的话。 直到说话的人带着幸福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最终,连心跳也都停止了。 眼前的人依旧是美的。 他完全不因年老而影响任何在初见之时吸引帘沉的因素。 这样的美在湖黎死亡的一刻,似乎与他还活着时没有任何区别。 帘沉放开了对方的手,漆黑的眼里不见丝毫悲伤。 “下个世界。” 清醒的意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混沌起来,这种感觉很像他在第一个世界初次醒来一样。 很快,帘沉再次睁开眼睛。 应该是在夏天。 四周静悄悄的,他才刚刚有所动静,就听到床幔外面有人低声询问“陛下,可是要起了?” 声音带着一点本能的尖锐,不像是正常男人的声音。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本次任务?” 相同的话术再次响起。 帘沉知道,只有在接受本次任务的基础上,他才能得到其余的信息。 比如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以及他此刻的身份。 但他没有马上回答金盆洗手的话,而是将床幔掀开了一角。 此时原本躬身等候回答的人立即恭敬地走上前,扶住了帘沉手。 殿内其余的人也马上将床幔挂好,整理起了里面的被褥。 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是古代。 以之前世界为坐标轴原点的古代。 帘沉走了两三步路,任由宫人们捧来衣服给他穿上。 在短暂的时间内,他根据宫殿内的装饰结构,以及扶着自己的人刚开始说的话得出了结论。 但更多详细的地方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面上,帘沉没有表现出丝毫破绽。 他低头瞥了一眼正弯腰给他系着腰间配饰的太监。 对方白面无须,瞧着约莫有二十多岁,神态间一派恭敬。 等帘沉的衣服穿好后,又有宫女来给他梳头。 打磨得分外光滑的铜镜中,能够清晰地辨认出这副身体的本来样貌。 只是。 帘沉的眼瞳微动。 这副身体的相貌跟他在前一个世界里的一模一样。 仿佛是早就设定好的。 但他依旧这样平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再过多关注什么。 “陛下,大将军来信,将于明日进宫面圣。” 福德,也就是一开始说话的那名太监道。 他的手上还捧着一封信,腰身依旧弯着。 等帘沉接过那封信后,才微微站直。 信是用一种有别于第一个世界的文字写成的。 但在展开的瞬间,帘沉却奇异的看懂了上面的内容。 不久前写这封信的大将军打赢了胜仗,此时正班师回朝,想必明天应该就会抵达这里。 帘沉看完后目光移到了落款处。 湖知潮。 一个陌生的名字。 但是,也姓湖。 这点相似照旧没有在帘沉心中留下痕迹。 他略略扫过一眼,就把信封放到了一边。 第一天在同样陌生的地方醒来后,帘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满室的宫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换了一个人。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帘沉又听到了那名叫湖知潮的大将军的事情。 站在下面,左前方的一名官员详细讲述了对方此次打赢胜仗的惊险,并提议当朝圣上在湖知潮回来的时候大加封赏。 而他的话却被另一个人否决了。 湖敏深往中间站了一步,对着帘沉行了一礼。 “陛下,我认为此举不妥。” 从湖知潮开始带兵打仗,其晋升之路就比同辈人快得多。 而对方上一次班师回朝的时候,才刚刚封赏了一次。 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湖知潮既然身为大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 如果一味的封赏,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让他居功自傲。 湖敏深从各方各面都分析了一遍。 最后再次俯身行礼,“依臣下之见,倒不如在大将军回来后,命他休息一段时间。” 字字句句都仿佛是为湖知潮着想。 但谁又知道这休息一段时间究竟会休息多久,分明是在变着法的夺兵权。 帘沉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湖敏深的话上。 他只看着那张脸。 那张与湖黎有三分相像的脸。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能够精准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和湖黎有三分相像,但绝不是对方。 因为不清楚剧情,所以对于湖敏深的话,帘沉不置可否。 对方见状,像是有所不解般抬起头。 然而不管湖敏深怎么看着帘沉,高位之上的男人都毫无波动。 这时下方又站出另一位看上去有些威严的中年男人。 对方站在中间,竟是连礼都未行。 “臣以为让湖将军休息一段时间的提议甚好,肯请陛下恩准。” 这人像是在朝堂中十分有号召力,原先还没有表态的其他人听到后皆跪在地上附和道“恳请陛下恩准。” 只是帘沉依旧迟迟没有反应。 他看着下方的人宛如唱戏般,面色淡淡。 湖敏深见状却不由急了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昨日早朝后陛下跟他商议好了,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是等湖知潮这次回来后就假借修养的名义,让对方放下兵权。 可现在陛下竟毫无动静。 情急之下,湖敏深又催了一声。 这样难得可以扳倒湖知潮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423:41:49~2020112600:5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莫得感情的撒花花精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1) “陛下……” “陛下,大将军如今尚未归朝,不若还请他回来之时再做考虑。” 湖敏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名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的人截了过去。 对方白发长须,正气威严,想必年轻时应该也是一方人物。 “是矣。” 大殿之内,帘沉顺着这名老臣的话微微颔首,而后又略抬眼望了望其他人,“诸卿可还有事禀报?” 语气淡淡。 但众人都听出来,刚才关于湖知潮的提议是就此作罢了。 “臣无事可禀。” 站在中间有号召力的中年男人垂下眼皮,不甚有兴致地回道。 在他话落站回原位后,其余人也再次恭敬俯首“臣等无事可禀。” 他们这样几乎是昭然若揭的态度,摆明了就是针对湖知潮。 帘沉还未见过那名大将军,就已经看出对方在朝廷中树了不少敌。 他的眼眸略过脸上依旧有几分焦急之色的湖敏深,红艳的菱唇轻启“既无事,便退朝吧。” 说完后也不管其余人如何反应,便站了起来。 福德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跟在了帘沉的后面。 “陛下……” 湖敏深没想到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他当下忍不住又往前走了走,似乎还未放弃刚才的提议。 只是刚才那名截过他话头的老臣又拦住了他。 “陛下已经退朝,湖卿有事要禀,还是等明日早朝吧。” 他的话刚正不阿,可那语气乍一听简直就像在骂人。 当然,他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老臣似乎是觉得跟湖敏深有所触碰都让人厌恶,说完话后便往旁边站了站,紧跟着拂袖而去。 湖觅作为湖敏深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掺和进来这件事,到了现在才终于朝对方开口“够了,先回家去吧。” 任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湖敏深握了握拳,眼中犹有不甘,“是,父亲大人。” 帘沉很快就见到了这名大将军。 对方昨日送回书信说今天就能抵达,才刚下早朝,福德便进来告诉他湖知潮已经进了宫,此时正在外面等着。 算了算时间,湖知潮竟是连家都没来得及回。 “宣。” 帘沉放下手中的奏折,偏了偏头。 很快,殿内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跟脚步声交相辉映的是来人身上的铠甲和佩剑的碰撞声。 直到湖知潮在大殿内站定,声音才消失。 取而代之的却是他带着恭敬声音“臣,幸不辱命。” 五个字,可背后却包含了诸多艰难。 湖知潮没有跟帘沉抱怨行军打仗的辛苦,只是将这场仗从头到尾用客观的态度讲述了一遍。 他就站在帘沉面前,铠甲上甚至隐有未及擦拭的血渍。 而那张脸。 却是与湖黎一模一样。 “系统,他是湖黎吗?” 帘沉第一次在心中问了问系统,果然对方是能够听到的。 “不是。” 冰冷机械的语调否认了他的话。 可帘沉听到后神色并没有发生变化。 因为比起系统的确认,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同样的两片叶子一样。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所呈现出来的数据精致完美得同湖黎如出一辙。 世界上同样不存在两个分毫不差的数据结构。 如果它确确实实存在了,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 “不,他就是湖黎。” 是肯定的语气。 帘沉不需要得到系统的回复。 他看着湖知潮,目光比刚才更为专注了点。 这个人,从头到脚,从眼神到动作,没有一丝改变的在吸引着他。 他依旧想要他。 “系统,我接受这次的任务。” 迟来一天的回复。 但金盆洗手系统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等听到帘沉的话后,它就将这个世界的大致剧情传送了过来。 这个世界当中,湖知潮的身份是湖府的嫡子。 他跟原主属于少年相识。 原主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时,两人就在一起了。 湖知潮一开始是打算走仕途的,可为了原主,竟然弃文从武,投身军营。 这个世界跟上个世界不同。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原主对湖知潮确实是真心喜欢的。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会为了对方愿意跟现任的皇后讲好条件,两人各取所需,等到时间后就把皇后偷偷放走。 但这样的感情随着湖知潮一次又一次建立功勋后就变了质。 原主初初登基,根基不稳,而恰巧湖黎的外祖家世斐然,能够给予他帮助。 所以他有意在对方面前提起自己的难处,让当时还是一介书生的湖知潮为了他冲锋陷阵。 湖知潮的外祖就是方才在朝堂上两次截住湖敏深话头的老臣。 对方乃庆阳候洛荣。 其实当初原主在湖知潮面前提起自己的不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可以为他做到这一步。 原本他只是想借机拉拢庆阳候,可以为己所用。 但不管怎么样,湖知潮的做法极大取悦了原主。 也因此,他愈发宠爱对方。 甚至他破格给了湖知潮许多特权。 皇宫重地,向来是不允许他人随意佩剑出入的,但湖知潮却能。 除此之外,他还不断晋封对方。 一时间湖知潮可谓是风头无两。 然而花无百日红。 军队里的生活不比皇宫的养尊处优,所以当湖知潮因为沙场的磨砺而发生变化时,就让原主感到了不适。 他开始厌恶对方身上的血腥味。 这个时候,原主的庶弟,湖敏深出现了。 湖敏深是湖知潮的母亲去世后,湖觅娶的继妻生的儿子。 他向来都对自己这个便宜哥哥看不顺眼。 当湖知潮在前线杀敌的时候,他无意当中落入了原主的眼。 对方好像是尚未变化的湖知潮。 湖敏深身上的气质,还有那三分相像的眉眼,都足够原主移情了。 两个人搅和到一起后,原主对湖知潮的感情更是一落千丈。 他把应该对湖知潮的好通通给予了湖敏深。 而湖知潮还沉浸在和原主的美好感情中。 即使战场上有再多的艰难,即使两人的这份感情没有办法昭告天下,他也甘之如饴。 但他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皇子殿下如今竟然喜欢上了处处跟他作对的庶弟。 甚至在后期,还为了湖敏深昭告天下。 直到那个时候,湖知潮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不是喜欢男子见不得人,而是喜欢他见不得人。 更可笑的是,一开始也是原主为了表达自己对湖知潮的宠爱,才特许对方可以随意佩剑进出宫。 但在湖敏深后来的挑拨中,原主竟然也觉得就算是有自己的许可,但湖知潮的做法也未免太恃宠而骄。 过于的恃宠而骄,就是不知分寸了。 时间久了后,原主对湖知潮的感情便彻底没有了。 他甚至开始忌惮起对方来,于是随便找个了理由,借着封赏的名义,将湖知潮打发得远远的。 不幸的是,后来湖知潮镇守的地方强敌来犯。 山高路远,庶弟又在中间故意阻拦信息。 所以等到援兵赶到的时候,湖知潮已经战死沙场了。 只是这究竟是真的打不过,还是因为心灰意冷而有意不想打,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600:56:07~2020112622:0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oのtest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2) 帘沉现在所在的时间点上,原主还没有跟湖敏深定情,不过也差不多了。 今天对方在朝堂上的提议,就是两人先前商议过的。 啧,真是痴情。 他一边了解着剧情,一边看着此时在讲述着战事的人。 按说大将军在外面征战沙场,理应是一副粗狂的模样才对。 但湖知潮并不是。 他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还是跟上个世界一样白。 连带那身原本并不算多好看的铠甲都明亮起来。 他的面上还带着因为连日来不停赶路的浓浓倦意,但依旧掩不住本身的风采。 是刚毅和儒雅相互衬和,形成了一股旁人无法企及的美丽。 然而帘沉看着看着,就发现湖知潮讲话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 甚至有好几次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对方都仓皇躲开了。 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自然,浑身也比刚才更紧绷了一点。 帘沉了然的扫了一眼对方的耳垂,果不其然已经红了。 是在害羞。 帘沉没有让对方停下来,反而看了一眼福德,示意对方和其他宫人先出去。 等到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帘沉又卸了自己身上的威严,依旧悄无声息的盯着对方。 男人的视线简直叫人无法忽视。 有好几次,湖知潮差点都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感觉自己的背部都快发麻了,心也跳得异常厉害。 哪怕置身于最危险的战场,湖知潮也从没有这样过。 原本他只是担心帘沉急着了解战事,所以才匆匆进了宫。 现在倒有些后悔起来。 他连脸都还没来得及洗呢。 还有,他的衣服也有点脏。 湖知潮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担心自己身上都是臭的。 顶着帘沉的视线,那些早已酝酿在心头的话却越讲越有些混乱。 以往也不是没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好像那个人什么都不做,只需要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都足以叫他方寸大乱。 湖知潮不是没有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渐渐冷淡的态度,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对方跟自己庶弟之间的往来。 他这一次进宫,除了讲述战事以外,还打算跟对方讲清楚两个人之间的事。 他从来都没有奢求过要光明正大的跟对方在一起。 他想告诉帘沉,不必委屈自己,即使不爱了,也不必强求。 湖知潮的思维很简单,哪怕帘沉真的不喜欢自己了,该是他的责任依旧是他的。 他依旧还会守疆卫土。 这些话原本是要接着他现在的话说出来的。 但现在似乎有一股力量拦在喉间,叫他无法顺利的说出来。 湖知潮觉得自己的嘴有点干,忍不住想要舔舔嘴唇。 可意识到帘沉正在看着自己,原本的动作愣是硬生生停住了。 “口渴了吗?” 属于帘沉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湖知潮猛然抬起头,就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一只手还拿着茶盏。 他看着对方,条件反射的点点头。 于是下一刻,那只手就举着茶盏到了他的嘴边。 “张嘴。” 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嘴已经先于意识一步张开了。 等到第一口水喝完后,湖知潮才似有所觉。 陛下他……他竟然亲自喂我。 湖知潮忍不住心底有些开心,又觉得有些于理不合。 他刚想退开,胳膊就被帘沉牢牢钳住了。 帝王的力气大到连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都挣脱不了。 “乖,喝完。” 哪怕他的神色是一派淡漠的,但湖知潮却莫名感觉到有一种能够在瞬间击溃自己的温柔。 他挣脱的力气软了下来,顺从的喝完了茶盏里的水。 “还渴吗?” 帘沉将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将湖知潮嘴角的水渍擦了擦。 这比刚才喂水的动作还要亲密。 大将军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一年时间,他在外面甚至都没有收到过帘沉的来信。 偶尔打了胜仗回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都是很公式化的。 从来……从来就没有这样过。 连他们之间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湖府虽然不是特别显赫的家族,但到底是书香门第,而原主亦是皇子出身。 所以两个人向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湖知潮进了军营之后,多少也听过一些荤话。 但他听过就忘,从来就没在意过。 而眼下,手底下那些兵说过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冒了出来。 偏偏对于帘沉,他又没办法拒绝。 湖知潮的身体比刚才绷得还要厉害。 他整个人都在忍受着一股燥意和羞怯,反应尤为强烈。 “不……不喝了。” 话说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湖知潮有些发傻,这竟然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这么、这么的…… 他简直有些形容不出来。 恨不得有一个地洞在面前,可以叫他立即钻进去。 “那留下陪我一起用膳?” 属于帘沉的进攻还在继续。 他连片刻喘息时间都不给对方。 于是湖知潮又呆住了。 这样的反应惹得帘沉轻笑了一声,他抬手抚了抚湖知潮的眼角。 “你瘦了很多。” 声音沉沉。 可这句话猛然就叫湖知潮的眼睛红了。 坚强的人不会被困难打倒,却会被关心打倒。 湖知潮的反应让帘沉的动作顿了顿。 他的手放了下来,下一刻直接抱住了对方。 “抱歉,是我不好。” 帘沉既没有嫌弃对方身上脏脏的,也没有自称孤。 好像他们此刻是世间最寻常的一对爱人。 这让湖知潮心底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脸热。 他怎么就这样直接抱住了他。 他都还没洗澡,身上也是脏的。 “我……我还没洗澡,身上脏脏的,你别抱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湖知潮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起来,就连头也不自觉地往下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2622:04:09~2020112804:4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舞蹈鲨我3瓶;生当复来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3) 明明在外面还是刚毅铁血的大将军,但在帘沉面前的时候,湖知潮永远都要这样害羞。 还真跟上个世界一模一样。 帘沉想起对方的性子。 上个世界的湖黎娇气的要死,可这个世界竟然敢弃文从武。 他抬起湖知潮已经不知道低到哪里的头,“想要洗澡?在孤这里洗也是一样的。” 称呼又变了回去,但这句话连起来却又多了一抹禁忌暧昧。 湖知潮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叫帘沉牵着走了。 走到半路大将军的脸也全红了。 他人长得白,所以脸上稍微有点变化就会特别明显。 历来君王都是有专门的御池。 但那地方除了陛下以外,就只有跟陛下极为紧密的人才会被允许进去沐浴。 湖知潮偷偷看了眼握着自己手走在前面一点的男人。 他……他难道觉得我就是那个极亲密的人吗? 这样的话,那今天还要不要摊牌了? “小心。” 一边走路一边想事情很容易出神,湖知潮突然感到脚尖好像踢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并不会使他摔倒。 但是在帘沉的手扶过来的时候,湖知潮没有躲开。 越走进御池,心口那阵灼热就越强烈。 湖知潮想,他要在帘沉沐浴过的地方洗澡了。 这种感觉好像是他要被帘沉紧紧包围住。 湖知潮又开始不自觉的偷看对方。 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紧张一样。 在帘沉和湖知潮两个人去往御池的时候,福德就已经命人将一切准备好了。 作为一直跟在原主身边的大太监,他对于两个人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点。 原本福德还以为两人之间冷下来了,但今天看陛下的意思,竟然还是余情未了。 想了想湖敏深这个人,大太监站在门外摇了摇头,对方恐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咯。 能在皇帝身边混出名堂的人,又怎么会是蠢货。 湖敏深第一次在原主面前出现的时候,福德就看出对方的心思并不单纯,但他作为下人,哪能质疑主子的决定。 “行了,里面不用留人伺候,都下去吧。” 见小太监们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福德甩了甩自己的拂尘,尖声尖气的吩咐道。 等帘沉和湖知潮进去后,福德又躬了躬身,“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嗯,你也下去吧。” 果不其然,帘沉也并没有留他。 一般而言,帝王沐浴怎么样也是要留着宫人伺候的,但是今天不同。 福德临走前看了一眼湖知潮。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都足够叫他惊艳。 长眉星目的大将军此时没有一丝平常冷毅的模样。 他白皙的脸上是明显的红潮泛滥,那双茶色的眼瞳中更是荡漾着点点流光,殷红的嘴唇因为刚才茶水的晕染,也格外诱人。 湖知潮一贯都是好看的。 但今天这好看仿佛才被彻底挖掘出来。 只这一眼,福德觉得就算是他这个太监看了心里都忍不住怦怦直响,更别提他们陛下了。 他顿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多看。 同时他想,今日过后湖敏深不是恐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定得不到了。 放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在身边,谁还有多余的眼神看旁人。 御池并没有修建的很大,但也只是对于一般人家来说。 湖知潮在宫人们都退下去以后,望着依旧站在里面的人,脸上的赧意更甚。 “我……臣……” 他站在那里臣了半天,看上去手足无措到了极点,也没有把话说出来。 “嗯?不是要洗澡吗?” 帘沉好似完全听不出对方的言下之意。 “是,请陛下先出去。” 湖知潮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对方的鞋子上,这种情形下,他更加不敢跟对方对视了。 可帘沉不但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反而反问了一句“如果孤不想出去呢?” 一边是臣,一边是孤。 酥麻的感觉从脚底心一路涌到了头皮。 湖知潮哪里拒绝的了帘沉。 对方不出去,他就只能硬着头皮解开自己的战袍。 一开始的时候,帘沉的确是在跟湖知潮开玩笑。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乖。 随着他一点一点露出来的样子,帘沉可以看到对方白玉般的肌肤。 有一种自相矛盾的美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好像冷兵器与热武器的结合。 他喜欢这道公式。 完美的,无可取代的。 就好像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一样。 不过白玉蒙瑕。 帘沉注意到对方身上有些狰狞的伤疤,想必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他的眼睛动了动。 就见才脱下里衣的人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又将衣服匆匆穿上。 连带着,右肩那颗熟悉的红痣也被一并遮去。 “臣身上有伤,陛下还是不要再看了。” 他的语气有点急,情绪一下子从刚才的羞赧中挣脱出来,就连脸色都微微发白。 湖知潮不想让帘沉看到自己身上这些丑陋的伤疤。 “孤不介意。” 帘沉按住了他的手,将对方系上的衣袋慢慢解开。 “卿甚美。” 话音落下后,湖知潮身上的衣服也陆续落地。 这会他在帘沉面前完全就是赤裸状态了。 偏偏那人还没有退开,呼出的气息一阵一阵打在他的身上。 湖知潮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敏感,可没想到竟然会敏感成这个样子。 只不过被帘沉摩挲了下锁骨处的红痣,身下就已经起了反应。 简直……简直太不堪了。 他羞恼的闭上了眼睛。 可身体还在发颤。 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任君采撷。 湖知潮比原主要小四岁。 原主二十岁登基,对方也不过才十六岁。 由于湖知潮当时太小,原主又忙于稳固皇位,所以一时没有顾上对方。 后来原主看上了湖敏深,更没有了要动湖知潮的念头。 如今七年过去,原主都已经二十七岁了。 这样一算,对方竟然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也是奇迹。 说来原主曾经对湖知潮也算真爱。 可有时候越是这样,就越杀人心,倒不如从未爱过。 诸般念头只在心里转了一瞬。 帘沉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卿是在引诱孤?” 论倒打一耙从来没有比帘沉更擅长的了。 听到他的话后,湖知潮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能感受到帘沉的靠近,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4) “睁开眼睛。” 在嘴唇碰到彼此之前,湖知潮听到帘沉这样说道。 他几乎是忍受着快要把他淹没的窘意和羞躁才做到这个要求。 只是刚刚睁开,男人就已经凑了上来。 湖知潮的手指一下子蜷缩了起来,眼睛也快要瞪圆了。 在这间御池内,他被属于帘沉的气息彻底包围。 随着吻意加深,他整个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 因为不知道用鼻子呼吸,所以窒息感也让他更抓紧了帘沉的衣服。 那件华贵的明亮龙袍,那件连旁人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衣服,就这样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然后皱了起来。 “怎么不知道用鼻子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帘沉才暂时放过他。 他的指尖在湖知潮红晕弥漫的脸上划过,声音带了一丝浅笑。 而后又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孤这些年也为大将军忍得很辛苦。” 帘沉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句话怎么样。 他甚至还带着湖知潮的手探到了某一处。 “大将军这般引诱于孤,却是负责不负?” 这下动作让湖知潮的热血直接窜到了脑子里。 要不是手腕被帘沉按住,他早已缩了回去。 “臣……臣……” “孤与你一同沐浴可好?” 帝王的脸上浮荡着并不多得的柔情,缱绻深深。 那双眼眸看着湖知潮,就已经叫他一败涂地。 他稀里糊涂的点点头,又稀里糊涂的在帘沉的带领下为他解了衣衫。 直到在御池中坐下来,跟帘沉彻底坦诚相待的时候,他才从这近似荒诞的情形中清醒过来。 是真的。 帘沉真的吻了他。 他们甚至,还要在一起沐浴。 湖知潮一点都不敢朝对方看过去。 方才在给帘沉脱衣服的时候,那一眼就已经让他惊诧不已。 要不是对方此时跟他肩并肩坐着,他甚至都想立刻背过身去。 尽管不能转过身,但湖知潮还是悄悄夹紧了腿,企图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遮住自己还未消褪的生理反应。 泡在水里的时候,白得耀眼的人身上的粉意更加美丽。 就像是被水晶折射出来的流光。 毕竟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大将军,所以湖知潮整个人看上去也要比上个世界更加精壮。 腰腹间因为动作的缘故,隐隐涌现出腹肌来。 帘沉靠近了对方。 水下的肌肤接触跟水上是不一样的。 有一种天然的融合,好像他们本该就属于彼此。 湖知潮显然没有料到帘沉会有这样的动作,口齿间轻泄出一声闷哼。 他用求饶的目光看着对方,却只被这人的另一只手捏着下巴,然后再次覆了上来。 彻底沦陷的时候,湖知潮想,今天这牌是摊不成了。 他还想,刚才帘沉说自己这些年忍得很辛苦,真的没有骗他,他的手都要酸死了。 两个人在御池当中互相帮助了一下,等洗完后再出来,湖知潮又害羞到自闭了。 他刚才竟然因为忍受不住,伏在对方的肩头小声啜泣。 大将军征战沙场受过多少伤,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更别说掉眼泪了。 湖知潮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干净了。 偏偏帘沉更过分,已经这样了还是不放过他。 又是这副可爱到无以复加的模样。 又是跟上个世界一样敏感。 帘沉跟来的时候一样,牵着对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之前退下去的宫人此时都在门外恭敬地垂首。 “陛下,午膳已经备好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太监,察言观色是基本的功力。 在帘沉带着湖知潮一起沐浴的时候,福德就已经猜到陛下肯定要留对方一起用膳了。 于是吩咐人早早就备下了膳食。 “做得很好。”帘沉点点头,“回头自己去库房里挑一件东西。” 与其说是福德揣摩对了皇上的心思,才会得到赏赐,倒不如说是冲着他这份眼力见给的赏赐。 背后彰显的其实是帘沉对湖知潮的看重。 大将军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鸦青衣衫。 而身边的人则穿了一件玄色衣袍,行动间隐约能看到金线绣成的龙纹。 皇帝除非在上早朝和一些重大场合外,是不需要经常穿着明亮的龙袍的。 这身装扮才是私下里经常有的。 等到了地方,湖知潮又被帘沉拉着一起坐了下来。 两人的位置都在一处,没有上下之分。 大将军知道帘沉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既然对方这么做了,就一定……哪怕这样说服自己,湖知潮也知道这完全是没有理由的。 是帘沉对他的偏爱。 他在偏爱他。 所以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即使再不好意思,湖知潮也没有推开帘沉。 更没有推却对方的心意。 他整个人都乖巧顺从的不像话。 连日来奔波劳累,路上吃喝也是能应付就尽量应付,今天进宫被这样一番照顾下来,湖知潮连饭量都增加了不少。 等到看见自己吃空了好几盘菜,他才有些赧然的放下了碗筷。 “吃饱了?” 帘沉没有吃多少,甚至中间还为对方夹了几道菜。 这样亲密而不遮掩的举动,叫宫人们的头低得越发厉害。 同时又让他们把湖知潮的地位看得更高了。 “饱了。” 湖知潮点点头,然后在帘沉的视线中打了一个小嗝。 他臊得脸颊通红。 “我……我吃得有些撑,想要出去走走。” 声音讷讷,恨不得立即飞出这道门。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而且下午还有奏折要批,因此帘沉看着对方颔了颔首。 “福德,带大将军到处走走。” 湖知潮进宫以后被陛下留下一道用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那里。 在听到宫女的禀报时,沈清盏还在那里不疾不徐地涂着蔻丹。 她虽然不急,但回报消息的小宫女脸上可是一片焦急之色。 显然是对于帘沉和湖知潮之间的关系清楚得很。 见此,沈清盏只是悠悠开口。 “以后陛下喜欢谁,愿意留着谁,都不用到本宫这里禀告。” 她会进宫,可不就是陛下为了湖知潮做出的。 再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她犯不着为了帘沉真心实意。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龙袍那里是我瞎诌~ 感谢在2020112806:10:57~2020113004: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二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悠43瓶;啵崽赞比平安喜乐24瓶;君墨瑶、an20瓶;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5) 听见沈清盏的话,宫女任是有再多的劝说都吞回了肚子里,她看了一眼梳妆台上分外精致的锦盒。 是湖敏深一大早就派人送过来的。 “那娘娘,这根发簪我们是留还是不留?” 沈清盏涂着指甲的动作慢了一拍。 她往左边瞥了一眼,“先放着吧。” 湖敏深想要讨好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却根本不知道她这个皇后到了一定时候就得退位让贤。 美人嘴角边浮现一抹嗤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早已回到府邸的湖敏深自然也接到了湖知潮被帘沉留在宫中一同用膳的消息。 大将军进城人尽皆知,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多加打探的消息。 只是湖敏深并没有因为帘沉这举动多想什么。 在他看来,陛下如今已经对自己那个便宜哥哥多加不满,即便是将人留下一起用膳,也不过是看在对方刚刚建了战功的份儿上。 不过,湖敏深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微的不满。 是对帘沉的不满。 帝王的爱意虚无缥缈,之前还对自己百般示好的人,今天早朝竟然没有理会他的提议。 而且往常湖知潮也不是没有打过胜仗,偏偏这一次要留对方在宫里用膳,这不是给那个人做脸吗? 湖敏深想了想,原本拿了一盏茶在手里要喝的,此时也没有心情了。 他和陛下现在正处于那种朦胧时期。 男人嘛,最喜欢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 如今看来,他还不能太快让对方得逞。 湖敏深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原主对湖知潮露出的那种厌憎眼神。 话是如此,他也并不想给湖知潮任何一点希望。 那个人,就应该亲眼见到陛下对他的厌恶,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可怜。 湖敏深随即便招来一个小厮,命他去湖知潮的府邸处守着。 什么时候人回来了就告诉他。 这府邸是有一年对方打了胜仗,他提议陛下赏赐的。 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叫湖知潮从湖府搬出去,也省得以后要对付他连累自己。 本朝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分府别住后,若是哪一家犯了事,一概挨不着旁人。 当时他只是不经意提了一句,那时候陛下应当还是喜欢湖知潮的,觉得这是一个荣誉,就立即下旨了。 小厮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立刻应了声往外走去。 一开始的时候,湖敏深根本就没有多在意湖知潮被留在宫里的事情。 他甚至还抽空去书房画了一幅山水画。 但是渐渐地,天色越来越晚。 而他派去的小厮也迟迟未归。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约宫门都已经落下了,小厮才喘着气的跑回来。 湖敏深看着对方,心间隐约的一丝担忧不禁一扫而空。 他语气温雅的问道“可是回来了?” 同时手间拿着的一本书也并未放下。 “没……没有。” 小厮大概是急着回来禀报,所以一路跑回来的,此刻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奴才在那里守了一天,只看见有人将大将军的铠甲送回来,并未见到大将军,想必今日是不回来了。” 今日不回来,又会在哪里留宿? 湖敏深手里拿着的书倏而被捏得紧紧的,他抬眼看了看小厮,语气不复刚才的温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等到小厮离开后,湖敏深立即就将手里那本书狠狠砸在了地上。 此刻宫门已经落下,他就算是想要进宫去见陛下,也不能去。 说起来这又是他比不上湖知潮的地方。 对方有功勋在身,所以不仅可以佩剑出入皇宫,更可以想什么时候进宫就什么时候进宫,连提前通报都不用。 而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文官,想要在晚上进宫是万万不能的。 即便是在平时,除了一般的早朝以外,若想主动与皇上见一面,也需要先递上自己的牌子,再一步步通传。 小厮带来的消息让湖敏深气血翻涌。 可很快他就又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陛下应该知道瞒不了他人,自己肯定会知道。 所以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能借着这件事让陛下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 想了一圈,湖敏深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便去安寝了。 湖知潮被陛下留宿皇宫的消息沈清盏要比湖敏深更早知道。 在听到这件事时,她就吩咐宫人将锦盒随意打发了。 至于里面的发簪究竟是何模样,她连看都没有看过。 之前没有拒绝,是因为看不准陛下的意思。 尽管在她眼里湖敏深哪哪都比不过湖知潮,但万一陛下眼瞎,真就移情别恋了呢? 现在看来陛下还是喜欢湖知潮的。 至于湖敏深,赝品毕竟是赝品。 如今正主已经回来了,她也就犯不上跟湖敏深扯上什么关系。 毕竟外面的大千世界还等着她看呢。 外界对于湖知潮留宿皇宫的看法纷纭,但本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懵。 他今日进宫原本只是想要跟陛下汇报一下消息,谁知不仅被留着同对方一起……沐浴,还被留着一起用了午膳。 中午的时候吃的有点多,福德陪着他在外面走了几圈后,困意就涌了上来。 接着对方就领着他回了陛下的宫殿,让他在这里小憩一会儿。 湖知潮当即就推辞了。 就算再喜欢帘沉,但毕竟君臣有别。 然而福德只说了一句这是陛下的意思,就让湖知潮反驳的话说不出来。 他对帘沉永远的顺从。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竟然会一觉睡到了现在? 湖知潮看了看外面,连天都全黑了。 他刚刚醒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迷糊。 密闭的整个环境中都充斥着独属于帘沉的味道,而他还拥着对方的被子。 有一瞬间的情不自禁。 湖知潮想,这样岂不就等于跟陛下同、同床共枕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3004:50:35~2020120105:0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7瓶;舞蹈鲨我3瓶;朔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6) 湖知潮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床帘突然就被人拨了开来。 刚才还在他脑海里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有些猝不及防。 还有一点因为刚才的想法而升起的心虚。 他连跟帘沉对视都不敢,视线左飘右飘,连要起身的事情都忘了。 “爱卿还想在孤的床上睡多久?” 倏而,湖知潮就听到帘沉这句略带调侃的话。 ! 是了,他还躺在陛下的床上呢。 于是什么心虚不心虚,湖知潮立马就顾不上了。 他恨不得当即从床上弹起来,好似身下的被褥着了火,一瞬间就会烧到他的屁股上。 “臣……失礼了。” 下了床后,湖知潮双手合拢,朝帘沉行了揖礼,脸上满是愧疚忐忑。 明明只是让他小憩一会儿,结果他直接睡到了晚上。 而且醒来后竟然连陛下来了都没察觉,习武之人怎么会这么迟钝。 这样一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会不会陛下以为我是故意赖着不起来的? 而且他刚刚竟然还躲避了对方的视线。 实在太过放肆了。 “确实失礼。” 帘沉的话让本就不安的人浑身一阵冰凉。 湖知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 他的身形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 知道是一回事,但真的被帘沉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臣……” 才说出一个字,湖知潮就又立即止了声。 声音里的委屈太明显了,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一样。 他越发敛了神色,头也更低了一点。 准备听候帘沉的处罚。 只是想象中的责骂并不曾发生。 帘沉又握住了他的手。 像中午的时候一样。 “先陪孤一起用膳,等会再说该如何惩罚你。” 帘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底想什么。 湖知潮强压下难过,顺从的被帘沉牵着一步跟一步的往前走。 只是整顿晚膳他都用的心不在焉。 “多吃一点,不然没力气。” 看着湖知潮只是随意扒拉了几口,帘沉特意给他夹了一些菜。 尽管对方全都吃下去了,但是整个人好像更蔫了一点。 湖知潮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竟然如此矫情。 这件事确实是他失礼在先,可是听到帘沉说要惩罚自己,他又觉得难过。 这会还说什么没力气,是预备等会打他板子吗? 他和对方在一起这么多年,为他守疆卫土,只是今天不小心睡过头,就要这样对他吗? 如果湖知潮现在是一朵花的话,估计就能看到他的花瓣全都蔫得打卷儿,还时不时掉下来几片的样子。 桌上的山珍海味落到嘴里,就跟嚼蜡烛一样。 偏偏帘沉也不安慰他,只是不断给他夹着菜。 等到晚膳用完以后,湖知潮好似做足了思想准备,一脸英勇赴死的道“陛下想如何惩罚臣便如何惩罚臣吧。” 分明脸上还能看到几分不明显的委屈,却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真是可爱。 于是紧接着,就听帘沉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声“当真是怎么惩罚都可以?” “怎么惩罚都可以。” 湖知潮哪里听得出帘沉的意思,还在那里悲悲戚戚的回话。 倒是福德听到这话心内泛起了轩然大波,不过面上还是纹丝不动的模样。 早在中午的时候听到陛下安排大将军睡在自己寝宫就够他吃惊的了,要知道历来可是连东宫皇后都没有资格在陛下这里歇息。 他站在那里,既不敢看帘沉也不敢看湖知潮,只是揣摩着陛下的语气,想着今夜过后这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跟编辑商量好明天入v啦~转圈圈,顺便拉出两个预收崽崽,喜欢的话可以提前收藏哦,亲亲 预收一《一笑就要掉花瓣》 作为陵辰一中赫赫有名的学渣,晚朝最近有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只要自己一笑,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偶尔还会抖落下几片不知名的花瓣来。 他、他竟然变成了妖精!还是一只法力低微的花妖!! 呜呜呜呜呜。 晚朝当即委屈成了一团。 为了不被同学发现自己的秘密,晚朝每天都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部表情。 于是陵辰一中的学生们就发现他们学校那个总考倒数第一的学渣最近不仅咸鱼翻身,还变得不苟言笑了起来。 哭包爱撒娇超粘人以为自己是花妖攻x虽然冷冰冰有点凶但很会心软神仙受 预收二《谈恋爱吗?我专业的》 郝羞绑定了一个恋爱系统。 系统让他随机挑一个人出来谈恋爱。 郝羞还有这种好事? 1校园篇(老流氓学渣攻x表面清冷内心傲娇学霸受) 郝羞谈恋爱吗? 放情谈什么恋爱,我的人生只有学习 郝羞那好吧 放情咳……怎、怎么谈啊 2古代篇(假正直文臣攻x真正直皇帝受) 郝羞谈恋爱吗? 放情放肆! 郝羞臣知罪 放情先教朕怎么谈恋爱! …… 高亮快穿。就是一篇恋爱文。甜甜甜甜甜。 感谢在2020120105:06:40~2020120114:5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炸鸡可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7) “陛下?” 湖知潮悲戚答完话后, 好半天没有等到帘沉的声音。 他忍不住抬头,就见对方似乎朝福德挥了挥手,接着寝殿内的宫人全都退下了去。 一时间, 偌大地方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立。 湖知潮心想, 陛下让别人退下去是为了给我保留一点颜面吗? 于是刚刚还有一点的委屈就这样消散了不少。 “陛下有什么惩罚就直说吧,臣绝无怨言。” 甚至为了怕帘沉为难, 湖知潮又主动将刚才的话变了个意思说了一遍。 “那卿便先给孤宽衣吧。” 等了半天功夫,才又听到帘沉的声音响起。 此时对方已经走到了床边, 朝着他张开了胳膊。 所以陛下的惩罚就是让我伺候他歇息吗? 大将军心里一派纯然,完全没往别的方向去想。 难怪呢, 刚才陛下让福德和宫人们都退下了。 原来是这样。 他在内心自我肯定了一番, 随即身子一躬:“是, 臣遵命。” 说完便往帘沉那边走去。 只是这事虽然看起来简单,但真等做起来,又是另一番情形。 湖知潮从来就没做过给别人宽衣的事情。 尤其这个人还是帘沉。 他几乎是手抖心也抖的替对方解了衣扣, 心跳得也比什么时候都大声。 太近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闻。 随着时间的推移, 湖知潮觉得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有些不畅起来。 他想难怪陛下要这么惩罚他。 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他觉得恐怕天底下任何刑罚都及不上他手上这件。 夏日天气本就炎热,一件外袍之后, 就只剩下了里衣。 湖知潮刚刚解开一颗扣子,手就不经意挨到了帘沉的皮肤。 !!! 他立刻吓得缩回了手。 然而头顶却传来一阵短促的轻笑。 接着帘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继续。” 继续帮他把衣服脱掉。 这样的声音和情形,不可避免地勾起了湖知潮关于沐浴之时的记忆。 那个时候陛下也是用着这样的语调, 跟他说了声“继续”。 不仅如此,湖知潮还想起自己刚才起床后,对方的床铺也没有宫人整理过。 尽管知道此刻被窝里一定什么温度都没有了,但这依旧让湖知潮的手心无端发热起来。 他偷偷吸了一口气, 再次抬起手,半闭着眼睛帮帘沉将里衣也脱了下来。 “怎么又闭上眼睛了?” 湖知潮才打算将脱下去的衣服挂好,脸颊就被帘沉戳了戳。 他的指尖一颤,可又不敢将眼睛完全睁开。 烛光之下,男人上半身赤裸,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独属于他的侵略气息。 不仅是手心,就连耳根也开始热起来了。 “我……我帮陛下把衣服挂好。” 说完他便匆匆转过了身, 湖知潮没有发现,自己一旦紧张或是害羞到了极点,就会不自觉地称我,而非臣。 帘沉望着对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如墨般的眼眸中荡漾出一丝笑意。 只是折磨并没有就此结束。 因为当湖知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帘沉依旧站在原地。 “还有衣服没脱。” 还剩下一件裤子。 可湖知潮的脚步愣是没办法再前进半步。 “过来。” 见不得他这副要把自己藏起来的羞怯模样,帘沉轻喊了一声。 于是大将军迈不动的脚步就不自觉的继续动了起来。 等重新站定的时候,湖知潮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却始终呆在那里没有动作。 “这么容易害羞?” 脸颊又被戳了一下。 只是这一次帘沉戳完以后没有再把手拿开,而是就着这股力道将湖知潮的头抬起。 让对方的眼睛看着自己。 “孤今天可不是让你来当小太监伺候我的。” 他这话总算让湖知潮的脸上有了一些变化。 “那陛下……”打算让他做什么? “孤是让你来暖床的。” 俊美的君王面色寡淡的说出这句话。 而后那只抚上湖知潮脸颊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稍加用力,便将人推倒在床。 床帘随着两人的动作扑腾了一下,在空中扬起又回落。 世界也在某一瞬间天旋地转了一下。 湖知潮根本就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 他看着帘沉,想说于理不合。 可对方只是又牢牢压住了他的两只手。 有力气挣脱的。 但他没有。 有力气拒绝的。 但他也没有。 湖知潮的耳朵嗡嗡的,只看见帘沉的嘴巴一张一合。 随后,他的世界里仅剩下对方的声音回荡。 尊贵庄重的帝王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孤来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失礼。” 字与字连起来,成了他听懂却又听不懂的意思。 “陛下……” 他讷讷喊了一声,神情似乎有些无助。 湖知潮在军营的时候也听说过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情,可从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到底要怎么样。 在帘沉的视线之下,那股热意终于从耳根蔓延到了脸颊。 此时的湖知潮好像是天边最灿烂的一朵云霞。 招人的要紧。 帘沉伸手,将这朵云霞一点一点剥开,露出更加璀璨的内在。 他白皙的皮肤在烛光的映照下闪动出莹莹光泽,而那颗红痣,也愈发耀眼。 “孤只教你一次,好好学。” 两人的衣袍被扔在地上,如同彼此一般纠缠在一起。 - 长夜漫漫,湖知潮在被留宿皇宫的这晚,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无止境的“练习”。 而身上的人每次都要坏心眼的问他——“大将军学会了吗?”,然后更加用力地逼他露出失态的模样。 原本他以为今天中午的啜泣已经够丢脸的了。 然而在一轮又一轮的运动当中,湖知潮想,那才哪到哪,原来陛下还可以让他哭得更厉害。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但湖知潮想他现在一定很难看。 方才他还叫的那么……说不定外面的宫人全都听到了。 不是说不定,帝王的寝殿外面一向都要有宫人当差的。 所以里间发生的任何响动,想必那些人都早已听了过去。 这样的念头让他的腰身弓得越发厉害。 同时抱着帘沉的动作也更加收紧。 “陛……陛下……” 比以往的反应都要剧烈。 湖知潮连气都喘不匀,只知道叫着帘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再次停下来。 帘沉抚着对方发着汗的额头,神态轻柔。 “累不累?” “有点。” 声音似乎都打着颤儿。 湖知潮可算明白用晚膳的时候帘沉对他说的那句“多吃点,不然没力气”是什么意思了。 他此刻累到连手都不想抬起来,只想闭着眼睛蒙头大睡。 “等会再睡。” 帘沉面对面的抱着对方,亲了亲他的嘴唇。 “孤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议。” “什么事情?” 湖知潮被亲的哼哼了一声。 “孤给你取个字,好不好?” 本朝无论男女,除了名以外,都有一个字。 而这字,世间只有君亲师可以叫,就连家人都不行。 女子在及笄礼上加字,男子则是在行冠礼的时候,由师长加字。 这表明他们已经进入成年,可行婚配嫁娶。 湖知潮当初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进了军营。 到了行冠礼的时候,又在外面打仗,硬生生错过了。 是以到现在,他都没有字。 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会惦记再给他取字。 被帘沉这样提起来,再想到这里面包含的意思。 湖知潮看着对方,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此刻有多亮。 是被在乎,被珍重的高兴。 “好。”他乖乖的点头答应,“陛下要给我取什么字呀?” “黎,黎明的黎。” 帘沉一边说一边拿起对方的手,在他的掌心将字写了出来。 弄得湖知潮有点发痒。 “那我今后就叫湖黎了吗?” 捧着热乎乎的字,大将军望着帘沉道。 “是,叫湖黎。”顿了顿,帘沉看着对方,“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这样叫你。” 他为他取的字。 他是君,也是世间所有人的师,更是湖黎的亲。 在这个世上,只有帘沉一个人独占这三个名头。 所以也只有他可以这样叫他。 有一股无言的喜悦在心头蔓延。 湖黎捧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字,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他的庶弟湖敏深字祈,是由父亲亲自取的,意为祈福,希冀。 代表了湖觅对他的憧憬盼望。 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他还有些难过,尽管这难过在以后的行军打仗中廖剩无几。 但是现在,这点仅存的难过也没有了。 从他娘亲去世以后,父亲虽然在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过他,但在父子亲情上,两人淡漠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论起在湖黎心中的地位,湖觅是比不上帘沉的。 论起身份尊贵程度,湖觅也是比不上帘沉的。 “阿黎也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跟寻常人不同,皇帝是没有字的,他们只有名。 并且这名还是只能比他们大的人才能叫。 可帘沉登基过后,比他大的也就只有先皇和太后,两人早就驾鹤仙去,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叫他的名。 但帘沉却将这个资格给了湖黎。 从前对方和原主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是叫他五殿下。 等到原主成了太子,称呼就又变成了太子殿下。 湖黎从未叫过他的名。 “叫我帘沉。”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过美好,以至于帘沉的话落,湖黎当真被蛊惑得喊了对方一声:“帘沉。” 就连模样都还是呆呆的,哪有平常大将军的风范。 于是帘沉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子。 “放肆,竟敢直呼孤的姓名,看来爱卿的处罚还不够。” 轻声的训斥,根本连责骂也算不上。 湖黎还没来得及求饶,就再次被对方尽数掌握住。 翌日。 湖敏深原以为帘沉一定会早早请自己进宫,跟他解释关于湖知潮的事情。 谁知他在家里左等不来,右等不到。 一直到了上早朝的时间,日头高高升起,也没有人来。 于是他只得穿好官服,闷闷不已的跟着湖觅一同进宫。 路上的时候湖敏深想,回头他一定不会轻易跟陛下服软。 不是每个人都像湖知潮一样蠢得没有脾气。 他要让陛下知道,自己跟对方不同。 不可以随意的掉以轻心。 在湖敏深想着要怎么将这次的事情发挥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候,另一边的湖黎也终于悠悠转醒。 昨夜闹得很晚,寝殿内不仅叫了水,还换了被褥,是个人都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人们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冷毅铁血的将军,昨晚竟会如此…… 就只是光听着里面的声音,都足够叫人面红耳赤,最后还是福德大发慈悲让他们先行下去了。 今天一早,帘沉醒来就吩咐封口。 因为昨晚跟湖黎在一起的时候,他再次触发到了隐藏剧情。 原剧情当中,原主之所以最终会和湖黎反目成仇,除了湖敏深以外,还有他的皇叔帘晋在里面推波助澜。 帘晋就是昨日早朝的时候,看起来颇有号召力的中年男人。 对方早就心怀不轨。 而湖黎无疑是给原主的皇位保驾护航的存在。 所以两厢之下,湖黎就成了帘晋的眼中钉,想要除之而后快。 在湖黎死后,对方就迅速架空了原主的权力,最终一步步登上皇位。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在早朝的时候,帘晋会附和湖敏深的提议。 如今湖黎的身份本就敏感,多得是人看不惯想要把他拉下来,帘沉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被这些人知道,不知道又会怎么编排。 不仅如此,皇宫中还有帘晋的诸多眼线。 所以对方才能随时掌握原主的动态。 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些眼线之所以会发挥作用,纯粹是因为原主自己的默许。 他的不作为致使了这些情况的发生。 原主当初刚登上皇位根基不稳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的先头其实另有太子,只不过对方发生了意外,而先皇底下又没有更加合适的子嗣,所以选来选去,才会轮上他。 原主一没有得力的母家靠山,二没有先皇的支持,地位很是尴尬。 最终不得不依靠于湖黎和他的外祖。 其实负责贴身伺候他的人全都是先皇留下来的。 这些人忠诚度高,但因为得了先皇的命令,除非原主自己立起来,否则一概不用管对方的事情。 所以原剧情里,当有人打探消息的时候,宫人们并不会故意为原主隐瞒。 但现在不同,帘沉对他们下了封口令。 关于湖黎的事情,谁也不能向外透露出半个字。 否则帝王之怒,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 寂寂无声的寝殿内,宫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只手臂从龙床上伸了出来,由于皮肤的过于白皙,导致上面的斑驳尤为扎眼。 湖黎刚刚醒过来,还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紧接着,有关昨晚的回忆就陆续涌了上来。 破碎的片段当中,夹杂着两个人的失控。 他先是一赧。 再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时,神色又是一僵。 陛下已经走了吗? 还是说昨晚的事情,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湖黎又想起自己的庶弟,他曾经见过陛下跟对方言笑晏晏的样子。 顺着这个念头,他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是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会不会昨天他那样的表现,让陛下觉得他很轻浮,所以早上醒过来,对方就不想要自己了。 可明明是陛下先动的手啊。 湖黎越想越忍不住委屈,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帘沉此时就在外间。 一旁站立的宫人见到床上有动静,捧起早已准备好的衣袍打算上前伺候。 只是还没动手,就被帘沉制止了。 他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这样的湖黎。 全数由他打造而成的,不同于任何人面前的湖黎。 是他的。 寝殿内比刚才更静了一点,宫人们也都退了出去。 帘沉没想到自己刚挑开床帘,对上的就是一副快要掉泪的眼眸。 湖黎越想越难过,可下一秒他就发现眼前变亮了一点。 视线从一只好看的手,渐渐移到一张餍足的脸上。 帘沉没有丢下他。 他还在。 情绪的反复让湖黎又打了一个嗝。 看上去软得让人想要狠狠欺负。 “醒了。” 帘沉不仅没有走,声音还是跟昨晚一样温柔。 湖黎“嗯”了一声,声音残留着哑意。 而后,在他的眩晕当中,帘沉替他穿好了新的衣服,又带着他到了一面镜子前。 镜子是落地的,足够将他整个身形都囊括其中。 湖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自己进宫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换了两套衣服。 刚刚按下去的赧然又浮现了上来。 他又望了望帘沉,九五之尊高不可攀。 可昨晚却降下神邸,露出万千情态。 对了,他还有了一个字。 是帘沉为他取的。 不仅如此,他还被允许可以直呼对方的姓名。 湖黎想到这里,镜子里的人也就同时露出一张笑脸。 今天他穿的衣服跟平时简直是两种风格。 镜子里的人被月白色衣袍衬得唇红齿白,一点也不像是大将军。 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刚进军营的时候他还被人看不起过。 后面他是用实打实的战绩才叫众人渐渐服气。 不过当大将军要稳重刚毅,所以湖黎渐渐的也就改了穿衣风格。 如果这身衣服是别人拿过来的,他一定不会穿。 可这是帘沉为他准备的。 “还喜欢吗?” 帘沉看着湖黎,在背后问道。 “喜欢。”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湖黎点点头,又从镜子里和对方的视线对上。 哪怕是经历了昨晚的亲密,他依旧也不敢这样长时间地望着帘沉。 湖黎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肉,看久了对方就要把自己一口吞下。 昨晚就是这样。 他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腰带。 是在紧张之下本能的小动作。 下一刻,他就想起刚刚起来的时候,无意瞥见的腰间痕迹。 于是手又像是被烫到一般放了下去。 此时此刻,湖黎只是暗自庆幸对方昨晚没有啃他的脖子。 要不然今天一出门,是个人都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时辰不早了,等会用完膳我们还要去上朝。” 帘沉讲我们的时候,好像他们早就在这间寝殿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一样。 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留宿在这里呢。 湖黎想。 他又飞快地看了看帘沉一眼。 这回是转过身直接看的。 “那我们出去吧。” 说完这话,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帘沉身边,抵着浑身上下的不好意思拉住了对方的手。 是……是这样的吧。 昨天帘沉也是这样牵着他的。 “好。” 帘沉回握住了他。 湖黎一颗上下跳动的心这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早膳是福德吩咐御膳房做的。 都是顾虑到湖黎的身体状况特意备的饭菜。 等到两人坐下后,宫人才上前布菜。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虽然有系统给的药,但等会还要上早朝,要是其他人有事情禀报,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因此帘沉还是问了一句。 被当众问到这个问题,湖黎刚刚拿到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有些握不住。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没有。” 湖黎记得,昨晚他朦朦胧胧晕死过后,帘沉好像又给他擦了点膏药。 不仅是那、那里,身上其他地方也涂了。 他听说过男子与男子之间,作为承受方的那一个,总是会吃苦些。 可和帘沉在一起的时候,湖黎一点也没感觉到难受,反而还很舒服。 两人一问一答,边上站的宫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多听一句。 “吃完后我让福德带你从另一条路去上早朝,不然其他人会在背后编排于你。” 这又是一句猝不及防的关护。 湖黎没想到帘沉会为自己考虑这么多,于是愣愣的抬起头。 然后就看到对方冲着他笑了笑。 被美色迷晕头脑的人连自己夹了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塞进了嘴里。 于是下一刻,尖锐的酸意就从舌尖直刺到头顶。 湖黎的脸一瞬间皱了起来,难忍的刺激叫他茶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直白的痛苦。 酸。 好酸。 “唔……” 他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吐了。” 帘沉知道湖黎是顾忌在自己面前,所以不敢轻易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他拿着洗漱的茶盏递到对方嘴边。 大将军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在帘沉的指示下,才将罪魁祸首吐出来。 怎么还是这么怕吃酸。 帘沉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喝口汤。” 同时心里转念一想,也是,这人就连身体都跟之前一样敏感。 早膳除了中间的一个小插曲外,很快就吃完了。 湖黎刚要和福德一起出发,准备去前殿上早朝,帘沉就又叫住了他。 “阿黎。” 是他的新字。 有一种特有的亲密感从字里行间溢出来。 “你忘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湖黎面露疑惑。 除了身上的衣服跟昨天的不同以外,他也没带什么东西到寝殿来。 所以想了一圈,他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过来。” 帘沉先是给一个宫人示意了一下,就又将湖黎叫到了自己身边。 等对方过来的时候,宫人也已经将佩剑捧了过来。 是湖黎进宫的时候腰间别的佩剑,只不过昨天沐浴的时候解下来了。 帘沉接过剑,亲手为对方重新别上。 在宫中乃至朝堂之上,可以佩剑出入的只有湖黎一人。 这是独属于他的荣誉。 “以后莫要忘了,这是你该有的。” 你该有这样的荣誉。 听出帘沉的潜在之意,湖黎心里又酸又甜。 进宫之前他还觉得陛下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他甚至想要找机会跟对方说清楚,两个人不再有除君臣以外的交往。 可是现在看着帘沉处处为他着想的模样,湖黎觉得自己有那样念头的简直太过分了。 “我记下了。” 湖黎点点头,语气带着郑重。 这是帘沉给他的荣誉,也是帘沉要他莫要忘记。 所以他记下了。 “好了,你和福德先过去吧。” “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跟帘沉依依不舍的道别后,湖黎终于出了门。 真是奇怪,平常也没有觉得和一个人分开是一件怎样难熬的事情,可这会他还没走几步路,就又想再看看对方。 “将军好福气,奴才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陛下对谁这般好过。” 福德跟在湖黎身后,带有些讨好的说道。 从昨天到今天,他才是彻底开了眼。 以往陛下哪有将人这么捧在手上过,更加没有对谁这么宠幸过。 昨晚那场动静闹得真是前所未有的大。 在福德眼里,他们陛下可算是老房子着火,烧得没救儿了。 对于皇后的存在,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面前的大将军如今在皇宫里可是比皇后还要尊贵的人,他当然得巴结着点。 “陛下对湖敏深也没有这样好吗?” 湖黎突然的问话让福德楞了一下。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态,想着大将军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湖大人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肖似将军,想来陛下也是出于这般缘故,平日才对湖大人多番照拂。” 福德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不仅把原主和湖敏深之间的牵扯说成了是君王对臣子的照拂,还将其中的原由往湖黎身上推去。 因为陛下对大将军看重,所以连带着,对很像你的人也一并看重。 归根究底,还是出于对你的宠爱。 只是听了福德的话,湖黎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依旧朝前走着。 大太监跟在后面,忍不住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要你多嘴,好好的挑起这个话头,否则大将军也不会问起湖敏深。 如今陛下这般宝贝对方,要是两人回头因为他的话闹了什么矛盾,后果可不是他担得起的。 - 湖敏深一大早就跟着湖觅进了宫,等到了前殿,他又第一时间寻找湖黎的身影。 看到对方是从另一条路过来的,而不是陛下的寝宫方向,心底微弱的怀疑才渐渐退了下去。 他就说,陛下也不过是看在湖黎打赢了胜仗的关系上才给了这个体面罢了。 只是瞧着对方那穿戴一新的样子,湖敏深原本只有一两分的不舒服立即就变成了三四分。 这个嫡兄一向都比他好看,即使后面去打仗了,也难掩其风姿。 都是一样的风吹日晒,都是一样的征战沙场,同行的人早就黑得不像话,可这人却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白。 湖黎的外在形象在投身军营之后,根本没有变化多少。 甚至那身气质还被淬炼得越发出众。 有很多时候,湖敏深都深深嫉妒着对方。 他没有湖黎的天资聪颖,更没有湖黎的才华出众。 即使父亲器重他,可对于这个能为家族带来荣誉的兄长,他也没有放弃。 但还好,还好被他遇到了陛下。 湖黎的,就像是一根扎在心里的刺。 他越是出众,陛下就越是不喜欢他。 可今天湖黎的打扮,除了那把佩剑以外,分明还是从前在家中时的模样。 那个从未经历过沙场血腥,浊世翩翩的公子。 湖敏深一方面对自己很有信心,可另一方面又有些怀疑,这身衣服是不是陛下特意为对方准备,想要跟湖黎重温旧日美好的。 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陛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为这样的小事操心。 一定是底下的那些宫人随意准备的。 这样想着,他看着湖黎又露出那种轻蔑的眼神。 “兄长,许久未见。” 文官和武官站的位置不同,湖敏深为了故意恶心湖黎,特地跑到对方身边打了声招呼。 其他人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 诸位大臣看了眼湖觅,身为两人的父亲,竟然对此视若无睹。 虽说他们知道兄弟两人一向都不对付,但到底也对湖觅有些看不上眼。 身为一家之主,竟然任由兄弟阋墙。 帘晋也回头看了一眼湖黎。 在见到湖敏深那个蠢货和对方说话后,他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而后才缓缓回过头。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话可说,你从哪来,还是回哪去吧。” 对于湖敏深的问候,湖黎只是冷冷的回复了一句。 外人面前的时候,他哪有在帘沉面前的半分软弱可欺。 湖黎整个人就像是最坚硬的宝石,孤高又冷傲。 湖敏深当然不止是为了跟对方打了招呼那么简单。 即使湖黎已经赶他回去,他还是站在原地,而后借以关心的口吻道:“兄长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弟弟也只是听说兄长被陛下留宿皇宫,还一同用膳,担心兄长才特意过来的。” 他脸上的笑虚伪而不达眼底,尽挑着最能刺激人的地方说。 “兄长好久都没有跟陛下如此相处过了吧,不知道伺候陛下还习不习惯?陛下平日喜欢吃偏淡一点的点心,安寝之前经常会看一些游记舒缓心情,要是再有下次,兄长可得记清楚了,免得不小心惹得陛下生气。” 字字句句,都表明了自己和帘沉的亲密。 若不是经常接触,湖敏深又怎么会知道对方的习性。 湖黎面上纹丝未动,心里却吃醋吃得厉害。 就连嘴里都好像隐约有了些酸意。 他想才不是这样呢。 陛下喜欢的跟自己差不多,安寝之前看的也不是游记,而是自己。 对方更不会对他生气,反而还会小声的,一遍遍的哄着他。 “我同陛下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大将军冷冷抬眼,身上的气势瞬间发出。 久经沙场之人的那种气势是寻常人难以抵抗的。 湖敏深还想强撑下去,可不过才交手一个回合,就悻悻败下阵来。 而一早就对他看不顺眼的庆阳候洛荣此时也开了口。 “湖大人既然同陛下如此亲近,怎么不见你在皇宫留宿。” 语气是毫不客气的嘲讽。 连掩饰都没有。 湖黎听到洛荣的话,脸上的表情才动了动。 “外公。” 是难得的亲近之态。 不管是在湖府的时候,还是搬出湖府,只有外祖这边的人对他最好。 洛荣给了湖黎一个暂缓的眼神,又朝着湖敏深继续攻击。 老人家对自己外孙护得厉害。 之前湖黎不在的时候,这小子就一肚子坏水,拼命劝说陛下要让湖黎休息一段时间。 洛荣吃的盐可比湖敏深吃的饭要多,哪能不清楚对方什么意思。 他其实还有点怪帘沉。 湖黎为什么会放弃好好的仕途,跑去投身军营,还不是为了对方? 结果陛下却转过头就去亲近跟自己外孙过不去的人。 但到底对方是君,纵然有再多的不对,他也不敢把气撒在帘沉的头上。 可湖敏深是什么人,一对社稷无功,二对百姓无益,也敢在他、在他外孙面前撒野。 “黄毛小儿,还是去你父亲身边待着吧。” 庆阳候觉得跟对方多说一句话都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他甩了甩衣袖,便转过身不再看湖敏深了。 被连番讦骂的人死死盯着洛荣的背影。 看上去斯文有礼的年轻人实则早已在心里痛骂了庆阳候一百遍。 湖敏深想,等他得了陛下的宠幸,第一时间就杀了这个老不死的。 “既然外祖有话要同兄长说,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湖敏深努力维持住脸上应有的表情,又特意喊着洛荣外祖,最后恶心了他们一下。 “你这……” 洛荣又是恨不得对这无耻小人破口大骂,却被湖黎拉住了。 “外公,不必同这种人置气。” 他一早就清楚湖敏深的为人。 对方就是看不惯他,想通过三言两语让他跳脚,你真生气了,才是中了他的算计。 洛荣也知道湖黎的意思,但他就是看湖敏深那小子不爽。 “罢了。”庆阳候又看了看湖黎,只觉得自己外孙又瘦了不少,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倒是外公怎么看着有些疲惫?是不是没休息好?” “你昨日进宫后没有出来,我在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担忧。” 洛荣并没有实话实说,他岂止是担忧,简直是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若不是前面有湖敏深提议让湖黎这一次回来就休息的举动,他也不会这么担心。 但对方的话提醒了他。 这些年湖黎屡次打赢胜仗,手中的权力也渐渐大起来。 而帝王向来就是喜欢猜忌的。 如果说湖敏深那番话背后没有帘沉的示意,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对方也不敢贸然说出来。 一想到陛下可能已经对自己的外孙生出了不满,再联想到湖黎整晚都没被放出宫,洛荣这心就放不下来。 他生怕第二天一醒来,宫里就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万幸,这些没有发生。 湖黎并不知道湖敏深做过的事情。 因此听到外公的话后安慰了他几句。 “外公放心,陛下对我很好。” 他说的是实话,可洛荣却并没有就此放心。 甚至心中的警惕更甚。 如今陛下已经有了要动湖黎的念头,却还是让他这个外孙以为对方对自己很好。 这该是何等的心计。 他这把老骨头没几年好活了,可是自己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尚且年轻。 如果连他都不为湖黎谋划,等到陛下真的厌弃湖黎的那天,对方就彻底无所依靠了。 “知潮,你可知……” “陛下驾到——” 洛荣刚想跟湖黎说起昨天的事,福德细尖高昂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无奈之下,庆阳候只得决定下朝后再说。 高位之上,身着黄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8) “诸卿以为皇叔的提议如何?” 帘沉抬眼看了下其他人, 他的话刚落下,就有一半左右的大臣已经附议出声。 庆阳候听到这些趋炎附势的人说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才想站出来一一反驳, 却被湖黎拉住了动作。 大将军没有说话, 只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帘晋这是摆明了冲着他来的,与其急着出来解释, 倒不如静观其变。 而且,他相信帘沉。 就算这是一场阴谋, 但它能不能成功,决定权也在高位之人的手上。 想到这里, 湖黎抬头看了一眼对方。 满殿之人, 他唯一在乎的也不过帘沉而已, 其他人又与他何干。 “启奏陛下,臣也要参大将军湖知潮。” 帘晋的提议还没有被采用,湖敏深又跳了出来。 前者参的是湖黎居功自傲, 后者参的是湖黎刚愎自用。 不仅如此, 湖敏深还召来了湖黎身边的副将作为人证。 据这名副将指控, 湖黎在行军打仗时常常自作主张。 有好几次, 明明可以规避的危险都没有规避,白白牺牲了众多将士的性命。 他的控诉掷地有声, 看起来又无比诚恳。 不过。 帘沉的视线在湖敏深和帘晋二人身上转了一下。 如此默契的安排,若不是早就有所勾结,恐怕都说不过去。 “大将军是臣的嫡兄, 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不忍见到无辜将士牺牲,故此大义灭亲, 恳请陛下惩处湖知潮。” 湖敏深说完,俯身跪拜,行了一个大礼。 可他埋首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帘沉让他起来的命令。 众目睽睽之下,湖敏深当然不能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 因此,他就着这个姿势,又比刚才更痛心疾首的提议了一遍。 “居功自傲。刚愎自用。” 寂静的大殿内,帘沉将帘晋和湖敏深所参的两个词念了出来,而后发出一声轻笑,只是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皇叔和湖爱卿辛苦了。” 跟在笑声后的这句话有些耐人寻味。 诸位大臣听了,一时分不清帘沉究竟是真心实意夸赞两人,还是单纯讽刺两人。 “不过大将军昨日进宫之时,已经将这些告知于孤了。年少轻狂乃人之本性,况且大将军确实有这个资本,另,副将可知罪?” 话讲着讲着,就迅速转了一个弯。 帘沉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了起来,但字字句句,却是摆明了对大将军的偏爱。 副将什么时候这样直面圣听过,因此乍一听到帘沉的话,就下意识看了一眼湖敏深。 湖敏深还跪在地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呢。 他想着来之前跟对方的约定,原本还打算强撑一下。 然而话刚说出口,就被帝王之势逼得结巴了起来。 于是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编造好的话顿时就讲的磕磕巴巴。 一看就是有鬼。 副将越讲越慌。 最后一句话说完后,竟然跟湖敏深一样俯首跪拜在地。 但凡有点判断能力的人,此时都已经看出内里的门道了。 湖敏深自然也听到了副将的话,他在心里暗恨了一下,只觉得这人当真无用。 不过跟湖黎想的一样,一场阴谋的成功与否,其实不在于底下的人说的怎么样,而是看帘沉相不相信。 或者说,愿不愿意相信。 对于这一点,湖敏深还是很有把握的。 因为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如何这次也要借着机会将湖黎拉下去。 至于昨日早朝陛下没有应许他的话。 湖敏深皱了皱眉,或许是庆阳候半路跳出来的缘故。 他根本就没有把帘沉刚才对湖黎偏爱的态度放在心上。 当初陛下跟他的打算就是演一出双簧,既然是双簧,表面上的工作肯定要做好的。 下方听着比刚才更加安静了一点。 众人都在等着帘沉做最后的裁决。 “放肆。仅仅为了一己之私,便构陷忠良,实在大胆。” 帘沉眉梢扬了扬,再看那名副将,已经是满眼冰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淡淡的。 然而却犹如千钧之力,压得下方俯首的人背脊都抬不起来。 “末将绝无任何虚言,请陛下明察。” 事已至此,再矢口否认刚才的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帘沉根本没有再给他多余的发言机会,就已经叫人把他拖下去了。 “陛下,陛下,末将说的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啊——” 被拖出去的时候,那名副将还在口口声声坚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而湖敏深这下则是有点慌了。 他连自己还在大殿之上都顾不得,便径直抬起了头,满脸惊愕的看向帘沉,仿佛是不认识对方了一样。 他想说,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卸了湖黎的职位吗?现在借口都已经递到您手边了,为什么又要放弃。 从昨天湖黎进宫之后就没有出来,心间升起的模糊担忧,此刻在帘沉的举动之下,尽数被激发了出来。 湖敏深不像帘晋那样无所忌惮。 他的一切全都赖于陛下。 如果陛下对湖黎旧情重燃,那么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他不能失去陛下的宠幸。 湖敏深就这样直直看着帘沉,却始终没有看到对方眼里浮现出多余的表情。 甚至连陛下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而边上的湖觅在看到自家儿子竟然直视陛下,做出如此大不敬的动作后,已经出声训斥了。 “无妨。” 帘沉为对方解了围。 “湖爱卿对此事有何见解?” 问的是刚才副将说的那些话。 心中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决断,湖敏深再回话的时候,就立刻变了一个方向。 “回陛下,臣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包藏祸心,以至被蒙蔽,还请恕罪。” 一个包藏祸心就已经将此事定下了性质。 湖敏深也从大义灭亲者,变成了被歹人蒙蔽的无知者。 “爱卿怜他人苦楚,原本是好事,只是行事头脑过于简单,若人人都如你这般,不知会造成多少冤假错案。” “臣知罪,请陛下处罚。” 一来一回,原本是要惩处湖黎的请求又到了湖敏深自己身上。 “陛下,口说无凭,您单听大将军一人之言,又如何断定那副将说的就是假的?” 帘晋竟然在此时出声。 他施施然站在中央,还是对湖黎针锋相对。 “孤就是凭据。” 帘沉跟帘晋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昔日还尚显稚嫩的陛下如今已经有了帝王风范,后者竟然隐约有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感觉。 “大将军功勋卓越,是孤,给予他轻狂的权利,也是孤,给予他刚愎自用的权利。” 你们参奏的一应事项,都是孤给他的底气。 是孤给大将军撑的腰。 所以想要以此卸了湖黎官职,行不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听不懂什么意思就有以下犯上的嫌疑了。 但帘晋仍旧张了张口。 “皇叔休要再提,孤已经做了决断。” 帘沉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对方。 跟帘晋这种人说话,与其弯弯绕绕,不如一步到位。 让对方不敢再有任何逾越之语。 即便帘晋看不惯他,但面上他还是个皇帝。 作为臣子,最根本的就是要对皇上忠心。 可以有不同的意见,却不能在他已经做出决断后还咄咄逼人。 否则的话,这江山做主的人究竟是他还是帘晋呢。 是一个隐含在话语里的意思,更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帘晋听出来了。 倘若他还想再借此对湖黎发难,就等同于藐视皇权。 帘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双手合拢,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回去,并不再开口。 湖敏深早在帘沉维护湖黎的时候,心就已经发凉了。 他没想到自己嫡兄的魅力如此之大,仅仅是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就叫陛下改变了主意。 不,恐怕不止是一个晚上。 昨天的早朝上,陛下不是就没有答应他的提议吗? 湖敏深越想心里越乱,同时对湖黎的憎恨也越大。 凭什么,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让他一个人得了。 陛下是他的。 他相信陛下只是一时被对方迷了心智罢了。 冷静。 赶快冷静下来。 湖敏深的额角冒出了些许汗水。 不行,他不能自乱阵脚!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自己从构陷湖黎的事情当中摘出去,然后再找陛下诉一番衷情。 来的路上那不能尽快服软的想法已经消失殆尽。 湖敏深知道,如果自己没了陛下这个仰仗,什么都不是。 他不能失去这个靠山。 因此等到帘沉和帘晋的话说完后,湖敏深竟然摘去了自己的官帽,表示愿意停职半年,在家休养。 这番话算得上是很有诚意的了。 故而帘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对方。 至此,湖敏深才有些身形微晃的站起身。 额角的汗水已经滚到了脸颊上,只是他依旧没有去擦。 湖敏深心中惴惴不安,满心都是等会儿怎么和陛下解释这件事,又要如何挽回对方。 哪里还能管其他的事情。 “诸卿可还有事启奏?” 帘沉没有在意湖敏深的状况,在解决完湖黎的事情,他又例行询问了一遍。 今天这场戏好像只是为了湖黎一个人搭的,在帘晋和湖敏深失败以后,其他人一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启奏。 不过他们没有,帘沉倒是有。 主角依旧是湖黎。 不过这一次是从惩,变成了奖。 大将军这次功不可没,碍于年龄的关系,所以不便再继续升职。 是以帘沉赏了一堆珍宝给对方,又为湖黎的亲生母亲加封诰命,连庆阳候那一脉都得了提携,更有以湖黎的名义犒赏三军的恩赐。 一条一条,尽是荣宠加身。 原本众人还以为大将军功高震主,恐怕会引起陛下的忌惮,今日一看,似乎完全没有。 陛下这样子哪里是忌惮对方,分明是怕自己赏的还不够。 就连湖黎听到这些话,鼻子都是一阵发酸。 后面那几样封赏远远超过了第一条,因为这代表着的是帘沉的心意。 他为自己着想,关心他所关心。 “大将军还不谢恩?” 帘沉说完,视线又落在了湖黎身上。 还是那种烧的人浑身难捱的温度。 湖黎嘴唇翘了翘,而后飞快望了一眼对方,以表达自己的高兴。 “臣,谢陛下恩典。” 大将军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武官的大礼。 “免礼平身。” 帘沉将对方叫了起来,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叫湖黎脸上的喜色一扫而空。 “虽然刚才皇叔与湖爱卿所说之事不符实际,不过卸职一事,大将军昨日跟孤提起来过。” 帘沉这意思,是说湖黎昨天已经自请卸职了。 但一个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突然的决定? 不说是湖黎被这个消息打到措手不及,就连其他人听了也一脸惊愕。 其中当属湖敏深和帘晋两人最高兴。 原来如此。 帘沉打的还是原本的主意,不过这样的方式远比他们高明。 先是故意向世人宣告自己对湖黎的宠幸,再倒打一耙,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这时候就算湖黎再辩解自己并没有要卸职的想法,也没用了。 因为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高。 实在是高。 就连一直对帘沉看不上眼的帘晋都不由在心底暗叹了一声。 再看湖黎,脸上的血色都已经退得干干净净。 瞧着有些苍白。 他的想法也和其他人一样。 昨天他没有回来,所以没听到湖敏深针对他的话。 但是今天的早朝中,他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湖敏深背后没有陛下的同意,又怎么敢提出如此请求。 他猜到这是一个阴谋,却没想到这场阴谋最大的玩家是陛下。 纵然如此,面对帘沉的话,湖黎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先不说对方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就说他之所以成为大将军,也是为了帘沉。 现在的他是因他而生,若是陛下不需要了…… 湖黎想,若是陛下不需要了,想要夺走他的官职,那便夺走好了。 反正他也从未在意过。 他就说为什么这一次回来,陛下会突然对他这么好。 想来昨晚也只是春风一度。 从今往后,他和帘沉之间再无更多关系了。 湖黎心里难过的要死,可面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竭力不让自己在帘沉面前失态。 “大将军多年在外征战,劳累非常,孤特许你卸职修养。” 没有期限的一句话,其中代表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这次的卸职,说不定就是永远的卸职。 洛荣哪想得到还有这一出,他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就见湖黎已经站出去再次谢了恩。 覆水难收,刚才还只是帘沉的片面之言,现在湖黎应下,就代表对方刚才所言非虚。 他在心内不由感叹了一声外孙的痴傻。 是挺傻的。 接下帘沉话的湖黎也这么觉得。 一直以来,他对陛下都是尽忠职守,对方想要什么,他就为对方捧来什么。 只要帘沉对他提一句,哪怕只是一句,说不想让自己继续做这个大将军了,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兵权奉还。 湖黎难过于帘沉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的感情。 在对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呢? 等到尘埃落定后,他低下的头就再也没抬起过。 散早朝后,湖黎也是第一时间就跨出了殿门,背影不掺丝毫犹豫。 而湖敏深看着对方,却是缓缓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他跨步追了上去,将刚才在殿堂上受到的屈辱一并发泄了出来。 “战场刀剑无眼,弟弟还要恭喜兄长,今后再不用经受这些危险了。” 湖敏深脸上满是耀武扬威,说完这话后,他又靠近了对方一点,压低了声音:“你以为陛下真的喜欢你啊,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利用价值罢了。在你班师回朝前一天,陛下还同我商量要如何将你的官职革去呢。” 他面带笑意,说的话却恶毒无比。 一字一句皆证明了湖黎刚才的猜测。 果然,湖敏深的所作所为都是陛下在背后示意的。 可湖黎悲哀的发现,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依旧想要听帘沉亲口解释一遍。 昨天还抱着他温存,给他取了字,给他直呼名字权利的人,今天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无情。 他想要一个解释。 内心深处,湖黎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会不会是陛下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湖敏深的一席话令他的心海再次泛起波澜。 湖黎头一次正眼打量了一番对方。 跟福德说的一样,对方的眉眼之处确实有几分像自己。 就是凭着这张脸,陛下才会另眼相待的吗? 往常他从未将湖敏深放在心上,但是现在,这张脸却让湖黎厌恶不已。 “我说过,我同陛下之间的事请,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完这句话后,湖黎抬脚便离开了。 只留下湖敏深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你就狂妄吧。 虽说他俩现在都没了官职,但自己等会去找一找陛下,说不定就能缩短惩罚时间,而你,我的好兄长,只能永远留在自己的府邸修养。 这样想着,湖敏深对于刚才湖黎的态度也就不多在意了。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往帘沉平时批阅奏折的宫殿走去。 湖敏深想,既然陛下最后还是卸了湖黎的官职,就代表对方并没有对湖黎旧情复燃。 那么这样的话,陛下还是喜欢我的。 原本他还打算朝对方诉一番衷情,现在看来,倒是要换一个思路了。 这边湖敏深在自信非常的去找帘沉,那边独自离开的湖黎刚刚跟庆阳候道了别。 他站在来接自己回府的马车边上,几次朝宫门口的方向望去,心底暗含希冀。 可是直看了三四遍,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出来。 湖黎自己也不知道他要等一个什么答案。 只是觉得昨晚他和帘沉那样过后,今天对方又让他卸职修养,怎么样也该找自己解释一下。 直到上早朝的人都已经陆续走完了,他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来。 “将军,您不上来吗?” 赶马车的小厮出声。 这声音似乎将湖黎敲醒了。 “往后不要再叫我将军了。” 他都已经被卸职了,还算什么将军,要是传到帘沉耳中,那人……会生气吗? 湖黎摇了摇头,随后掀起衣袍,跨步上了马车。 “走吧。” 车帘落下,也一并遮住湖黎那张略显难过的脸。 只是在里面坐了好半天后,马车似乎都没有动起来。 湖黎的警觉性立马上来,他掀开了车帘,询问小厮怎么回事。 这人是他府里的老人。 照理不会出什么问题。 “回将军,陛下让我等在这儿。” 他又叫了一声将军,还提到了陛下。 陛下让我等在这儿。 什么意思? 帘沉是有什么东西要给他吗? 过了半晌,湖黎经由早朝上受到冲击的大脑才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他昨天可是刚回来就直奔皇宫,连衣服都没有换,也没有传信给府里。 就算下人们都知道他回来了,又怎么会在今天专门赶了辆马车过来接他。 而且这马车,似乎也跟平时不太一样。 脑子清醒了,湖黎才开始观察起车内的情形来。 这辆马车外面看还是跟以前一样,但里面明显就是重新收拾过的。 座上的凉垫,四壁精美的装饰,甚至四只角里还各自镶嵌了一枚铜钱大小的夜明珠。 即便是夏日,坐在这里面也让人感到一股舒爽。 湖黎想,这是陛下安排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他还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福德姗姗来迟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奴才参见大将军。” 是陛下身边的人。 可他话里话外也跟赶车的小厮一样,照旧称呼他为大将军。 湖黎心里的天平已经彻底倾向于帘沉今天之所以会那样做是出于某种难言之隐了。 他揭开车帘,然后就看到福德手里捧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 “这是陛下让老奴交给大将军的,陛下还交代,请大将军回府好生休息。” 为什么要好生休息,当然是昨夜两人闹得根本就没有睡好觉。 天将将明的时候他才闭上眼睛,可不等一会儿就又醒了上早朝。 听到福德这样说,湖黎接过对方手里的木盒,脸上涌现一抹薄红。 “有劳公公。” 停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又加了一句。 “替我多谢陛下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2 10:05:09~2020-12-03 05:5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萍水相逢、所以因为、柚子汽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磕的c都是真的 20瓶;来根鱼刺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9) 湖敏深自以为能够很顺利的就见到帘沉, 甚至在路上都已经把腹稿打好了。 结果他连门都没有走进去。 不是大殿正门,而是殿外那道宫门他都没能跨进去。 他刚一靠近那个区域,两个侍卫就拦住了他。 “陛下有令, 若无要紧事, 任何人都不准随意打扰。” 湖敏深记得过往他来找帘沉的时候,也能看到这样的情形。 不过当时被拦的是别人, 而他则是站在里面看着这一切的例外者。 两个侍卫瞧起来有些眼生,想必是刚刚调过来的。 因此湖敏深斯文有礼的拱了拱手, 温言请求他们进去代为通报。 “烦请禀告一声陛下,湖敏深有要事禀报。” 他想, 这群人等会在陛下召见他之后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两个阻拦的侍卫听到湖敏深的话后对视了一眼, 而后其中一个侍卫转身跨进了宫门。 很快, 在湖敏深的胸有成竹中,那名侍卫又走了出来。 “陛下说了,不见。” 湖敏深脸上刚刚绽现出一个笑意, 闻言立即僵在了那里。 他似不可置信般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陛下说不见, 大人还是回去吧。” 侍卫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态度算不上多好。 御前之人惯会看人脸色。 方才他进去通传的时候, 陛下可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语气也满是不在意。 “不可能, 请问您有跟陛下报出我的名字吗?” 这不对。 陛下在早朝上既然卸去了湖黎的官职,就证明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缓和。 那么陛下怎么会不见自己? 湖敏深下意识便觉得是这侍卫在进去通传的时候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面对他的扬声质问,原本就算不上态度多好的侍卫瞬间拉下了脸色。 “大人此话何意?陛下说了, 不管是谁,今天一律不见。” 御前之人,不管是不是第一天上任,旁人都会对他们客气三分。 因为他们代表的是陛下。 而湖敏深这态度, 正相当于直接冒犯了陛下的颜面。 是个人都难给他好脸色。 听到侍卫的回话,湖敏深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妥。 “抱歉,是我心急了,既然陛下此刻不便,那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他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模样。 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在宫门前身姿笔挺的站住了。 湖敏深本想卖卖苦肉计。 可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眼见着陛下身边伺候的福德出来又进去,甚至还放低姿态央请对方再代为通传一声,都没有接到陛下让他进去的命令。 上早朝的时候还尚有几分凉意,因此进宫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略厚。 湖敏深站在宫门外,不知不觉日头就已经高升了起来。 炎炎夏日,身上的衣服又比平常时候厚一些,还没一会儿,就浸出了一身汗意。 湖敏深心里估摸了下时辰,咬咬牙还是没有挪动。 他都已经站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走掉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等待的时间越久,他对于湖黎的报复心就越重。 甚至于他觉得陛下今天一反常态,也是对方在背后搞的鬼。 否则以前湖黎不在的时候,陛下对他好好的,怎么对方昨天才回来,陛下今天就不见他了呢。 - 湖黎从福德手中接过木盒后,马车才终于动了起来。 他坐在车内,手里摩挲着盒上雕刻的花纹。 福德走之前还特意又嘱咐了他一句,说陛下让他回府以后再打开来。 “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湖黎摸着木盒喃喃了一句,却听话的没有打开来。 从皇宫到大将军府并没有多少路程,马车转过几个弯就到了。 “大将军,我们到家了。” 小厮在外面恭敬的说道。 这次湖黎并没有再纠正对方的称呼。 “好。” 他应了一声,然后将木盒揣进衣袖里,便下了车。 湖黎的府邸是陛下赏赐的。 他常年在外打仗,并不经常回来,即使回来也不过停留两三日,所以府里很多人都不是他熟悉的。 甚至于这里面还安插了各方派来的眼线。 湖黎心里清楚,却没有动手处理。 一是没什么心情,二是没什么必要。 他又不经常回来,就算这一次把钉子拔了,说不定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新钉子。 所以还不如保持现状,反正他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这次回府,湖黎就细心地发现家里有了一些变化—— 比如领着一众仆从站在门口早早等着自己的大管家看起来很面生,而他身后的某些人也同样眼生。 即使再不熟悉府里的人,也不应该是这样。 所以是换人了吗? 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动他府里的人,也只有帘沉了。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听见管家主动开口道:“恭迎将军回府,奴才宣贵,乃是陛下派过来特意伺候将军的。” 说完后,宣贵领着一众仆从朝湖黎行了一个礼。 “请起。” 湖黎右手微抬,安心受了这一礼。 从前他回府的时候,下人们做事虽然挑不出什么大的差错,但也并没有多少规矩。 这次回府,仅仅是一个照面,湖黎就发觉这些仆从有了变化,似乎是刻意比照宫中的规矩礼仪行事。 等到走进去,每行至一处,都会有人跟他行礼。 一路走过来,也并没有发现谁偷懒耍滑。 除了人员变化以外,湖黎还发现府里的陈设也都焕然一新。 变化最大的地方,当属他的房间。 大将军刚刚推开门,望着里面崭新的一切,还有各种古玩珍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转头望了一眼宣贵,就见对方仿佛早有料到一番,腰身一弯,恭敬答道:“这是陛下吩咐的。” “奴才为将军准备了一些糕点,将军舟车劳累,还请用完再做休息。” 湖黎一看,果然就见房里的桌上摆了一些糕点,还是自己爱吃的口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帘沉派来的人,所以在宣贵说出自己舟车劳累以及休息的字眼时,他莫名想到回府之前福德也说过类似的话。 湖黎将木盒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哪就有这么多人知道了,对方不过是一个大管家而已。 于是他点了点头,便让宣贵退下了。 等走进房间,视觉上的冲击只比还没有进来的时候更甚。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是最好的。 旁边的书桌上整齐摆放着一摞书,湖黎走近看了一眼,尽数都是孤品。 再有笔墨纸砚,也非凡品。 眼角的余光中,湖黎还看见自己格外簇新的被褥床单。 是用往年朝贡藩国进献的布料做成的。 因为产量少,所以格外珍贵,一年到头也不过只有十匹。 而现在这样珍贵的布料,却被大手大脚的用在了这上面。 他再拉开衣橱,果不其然又看到里面放着更多的布匹。 每一套都是不可多得的。 每年临近年关的时候,宫里都会举办年宴。 宴会过后,陛下会挑选一些大臣或者是王公贵族进行封赏。 而这些布匹都在赏赐的行列当中。 谁家若是得了一匹,可比其他那些得了珠宝赏赐的人都要高兴。 湖黎大约算了一下,眼下自己房内的布料就已经占了进献的三分之二。 除开这些布料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新衣服。 这些衣服大都颜色清朗,跟他以往所穿风格截然不同。 不仅如此,连他昨日换下来的铠甲也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挂在一旁。 不远处还放着一面镜子。 是他早上在帘沉的寝宫中看到的那面。 从这里望过去,湖黎能看到镜子里自己偷偷笑开的脸。 尽管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人,但他还是立马将自己的嘴角压了下去。 湖黎关上了衣橱,而后才找了一处坐下,将手里一直捏着的木盒打开。 盒子里装了一封信,还有一块玉佩和两个小瓷瓶。 他先是将信打开。 看得出来,上面的字迹有些匆忙,明显是临时才写下来的。 湖黎心想,难怪他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福德才姗姗来迟。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讲了一下今天早朝事情的原由以及帘沉对将军府的安排。 帘沉在信里说出了帘晋的狼子野心,以及对方对湖黎的虎视眈眈。 眼下湖黎已经被帘晋盯上了,与其跟对方硬碰硬,不如将计就计。 湖黎的真实反应恰恰不会让那些人升起疑心。 帘沉还告诉湖黎,府里的人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让他放心用。 信的最后,他说了一下两个小瓷瓶的用处。 一个是用来消除身上的疤痕。 昨晚朦胧之间,帘沉在湖黎身上擦的就是这个。 而另一个则是香料。 软塞一拔开,湖黎就闻到里面传来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种香料,一般是闺阁女子在洗澡的时候放进去,用以增添和夫君同房时的情趣。 湖黎又看到信上帘沉让他晚上再偷偷去皇宫一趟,跟他详细说一下帘晋的事情以及之后安排的话。 于是他的脑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某种联想。 接着,大将军的脸就红了起来。 湖黎抿了抿唇,羞耻的想法让他猛然站起身。 可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帘沉写的信。 信上的话规规矩矩,没有表露出什么言外之意。 但湖黎脸上的那抹红已经蔓延进了颈脖中。 因为在那句让他偷偷进皇宫的话后面,又跟了一句:如果他不进宫,帘沉就自己过来。 信的最后,照旧嘱咐了一句让他好好休息。 虽然湖黎整个过程都处在一种难言的羞耻中,但等到一封信看完,刚离宫之时的难过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会压下去的嘴角又再次扬了起来,并且湖黎并没有再去管他。 他伸手将木盒里的玉佩拿了出来。 玉佩是帘沉的贴身之物。 湖黎一眼就认出来了。 皇族中,每一位皇子或是公主诞生,都会有一枚本命玉佩,上面刻有对方的名字。 一般而言,这枚玉佩是会伴随他们从出生直到死亡的。 玉佩是同他们紧紧联系之物。 若是有人将这块玉佩交给他人,其背后代表的意思是我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 湖黎的心一下子变得滚烫无比。 他看了好久的玉佩,才把它放到自己贴身的衣物里。 至于那两个瓷瓶,也都被他好好地收了起来。 只是湖黎在碰到那瓶香料的时候,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有些不确定自己今晚进宫之前到底要不要用。 - 在湖黎已经回府,并且用完糕点准备补觉的时候,湖敏深还站在宫门口等着帘沉的召见。 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时分。 日头更加毒辣了。 湖敏深早上进宫急切,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下肚子早就叫唤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平时爱搞什么文人风骨,不经常锻炼。 因此两厢结合下来,不禁让他有些摇摇欲坠。 湖敏深的脑子都有些发晕,要不是那一口想见帘沉的气还撑在那里,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但即使再如何坚持,帘沉也始终没有叫他踏进宫门半步。 最后湖敏深是被人抬回府的。 湖觅一向对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方才下朝之时,他没怎么注意,可等到出了宫,才发现对方还没有出来。 出了宫的人要是再想进宫,就得一步步通传。 湖觅想了下,觉得对方在皇宫中左不过也就是去找陛下了。 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他也没有多加纠结,就先回了府。 然而万万没想到,才一转头的时间,湖敏深就分外虚弱的被人抬了回来。 湖觅先是以为对方犯了什么事,惹了陛下的厌弃,被陛下打了一顿。 及至后面听到那些送湖敏深回家的人解释了一通原由,才微微放下心。 房间内,看着已经换下了一身官服,但依旧还躺在床上的人,湖觅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你哥哥,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今日在早朝上,你为何要诬陷于他?” 听听是多么正义凛然的话。 恐怕任何一个外人听了都会以为湖觅是在为湖黎出头,是为了维护对方才说的这番话。 但湖敏深却知道不是。 从来都是这样。 湖觅虽然宠他,但对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前程和湖家。 只要湖黎一天可以为湖家带来荣誉,父亲就不会放弃他。 同样的,他也不能动摇这一点。 寻常给湖黎上眼药的事情湖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是早朝的时候,对方不也是没有站出来吗? 父亲此刻不过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以为他得罪了陛下,所以才会如此。 他为的究竟还是自己以及湖家。 “父亲当真以为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 湖敏深并没有让自己的语气流露出丝毫不满。 如今他尚不清楚陛下对他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能再失去父亲的倚重。 “你什么意思?” 湖觅的话说完以后,方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对方背后的意思。 是陛下。 今天早朝这出戏码,是陛下在背后默许了的。 “父亲猜的不错,历来功高震主,如今陛下已经对湖知潮起了猜忌之心,让对方卸下官职只不过是维持体面的说法而已。” 湖敏深说着停顿了一下,觉得嗓子有些发疼。 “昨天上早朝之前,陛下特意跟我谋划了一番,就是打算在湖知潮此次回来,将他的兵权全部夺走。” “竟是如此。” 湖觅伸手替湖敏深倒了一杯水,心底又觉得其实这样的话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湖敏深躺在床上,看着湖觅在听到自己话后再次转变了的态度,眼底悄然流过一抹讽刺。 一直以来,因为湖黎的过分优异,尽管父亲对他并不是太亲近,但还是留有一两分关注。 甚至小时候两人还被放在一起比较过。 不论是教书的先生,还是一起读书的同窗,都认为湖黎比他更优秀,也与他更亲近。 真正让湖敏深产生怨恨的是有一次,他无意听见父亲跟旁人的对话。 “要是敏深能有知潮一半聪明就好了。” 是带着感叹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而那听话的人,虽然劝慰了湖觅一番,但话里话外也依旧默认了他是不如湖黎的。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不如对方呢。 湖敏深对湖黎的怨恨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增加。 他想,既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他,就不要再多出一个人分走原本属于他的目光了。 父亲的目光他要全部夺走。 陛下的目光他也要全部夺走。 那些属于湖黎身上的光环,他要一点一点全部扒下来。 当初会发现陛下和湖黎之间的事,纯粹是一场意外。 湖敏深陡然得知自家兄长竟跟皇子之间存在那种暧昧的关系时,不得不说是惊讶的。 但在眼瞧着两人的相处后,他竟然也一点一点升出了妄想。 他想,自己本来就和湖黎长的有几分相似,帘沉既然可以喜欢对方,又为什么不可以喜欢自己呢? 于是湖敏深开始不动声色的模仿者湖黎的一言一行。 终于,在对方投身军营,帘沉登基以后,被他找到了机会。 他是故意接近对方的,也是故意展露出跟湖黎相似的言行。 最后也成功的被陛下看在了眼里。 因着他的缘故,原本湖觅只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职,也在几年内步步高升,最后成了户部侍郎。 而他科考的成绩并不十分好,却还是被陛下安排进了吏部做事。 吏部可是人人都争破头的地方。 但陛下却答应他,只要他做得好,过个几年就给他升官。 升官? 想到自己这次停职的事情,湖敏深不知道等回去以后吏部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而陛下的那些承诺,又还算不算数。 湖觅原本看到湖敏深的状态,还想让对方不要再跟湖黎作对,但等听完他的话后,又在心内重新估算了一下后者的价值。 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陛下之间的事情,湖觅其实一直都有几分了解的。 他和第一任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对湖黎也并不多加看重。 之所以会留意几分,也不过是帘沉的缘故。 湖黎自小就和五殿下相识,因为帘沉护着对方,所以湖觅才会爱屋及乌。 当他听闻两人在一起后,虽觉有辱门楣,但又想到这里面带来的好处,到底也没有再多过追究。 如今听湖敏深的话,想来是陛下已经厌弃了对方。 一个弃子,在湖觅心中自然是没有分量的。 但他又看了眼湖敏深。 这个儿子是在他的期盼中出生的,将来湖家也一定会给对方。 真要说的话,湖觅其实并不希望对方和陛下搅合到一起。 “罢了,你自己心中有分寸就好。” 湖觅叹了一口气。 “这次陛下不见你,想来也是怕宫中的风言风语,你且安心。” 按照一般的思路,湖觅这样的说法是正确的。 因为湖敏深和湖黎两个人都停了官职,如果帘沉在湖敏深过去的时候见了对方,难免不会传出闲话。 陛下九五之尊,自然不会有人编排他的,但湖敏深就不同了。 换言之,陛下是在保护他。 湖觅的话让湖敏深稍加安慰了一点。 他点了点头,“父亲,我知道了。” “嗯,你在陛下心中有分量是好事,只是以后行事切记稳妥一点,不要丢了湖家的脸面。” “是,孩儿记下了。” - 夏日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湖黎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 他这一觉睡得很足。 醒来后不一会儿,大管家就说已经备好了饭菜,请他去吃。 越是靠近晚上,湖黎越有些坐立难安。 等到吃完饭,他又洗了个澡。 犹豫再三,那瓶被帘沉送来的香料还是被用上了。 沐浴完毕后,湖黎觉得整个房间也都变得香香的,更别提他身上了。 大管家在他沐浴过后,又过来问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出于一种隐秘的心思,湖黎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等会要去皇宫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将宣贵打发走了,然后自己又装模作样的回了房间休息。 月上柳梢的时候,大将军府里窜出来一个黑影。 这抹黑影身上带着香味,直接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大家一口,你们都好可爱吖=3= 还有就是明天会上夹子,所以更新会比较晚,大概在十一点以后,到时候会有粗长章奉上,请大家多多支持哦么么啾~ 感谢在2020-12-03 05:58:32~2020-12-04 09:1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啵崽赞比平安喜乐 30瓶;糖心梨子 10瓶;绒绒 6瓶;she 2瓶;缪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10) 湖黎到皇宫用的时间比他白天回来的时间都要短。 可真等到了帘沉的寝殿附近, 他的动作却又慢了下来。 大将军看着这明显松懈的守卫,一想便知是帘沉特地安排的。 又一想到陛下这么确定他会来,而自己真的就巴巴的来了, 甚至还用上了那瓶香料, 湖黎脚下的步子更磨蹭了。 “大将军有礼。” …… 一不小心,他的行迹暴露了出来。 湖黎站在屋檐之上, 路过的巡逻侍卫纷纷朝他行了一礼。 接着这些人又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继续着巡逻的工作。 所以,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湖黎绷住了脸,面无表情的想到。 只是那早已红了一圈的耳廓却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湖黎脚尖在原地蹭了蹭, 最终还是向着那还亮着烛光的寝殿而去。 福德一早就得了帘沉的示意, 因此在见到湖黎的身影时, 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恭敬地朝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眯眯地道:“陛下已经在里间等待多时了,大将军直接进去吧。” 又有一种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来找帘沉的感觉。 湖黎抿抿唇, 抬脚走了进去, 甚至有一瞬间差点左脚踩到右脚。 殿内寂寂, 没有任何声音。 就连宫人都没有一个。 湖黎一走进去, 便看到正撑着额角坐在软榻之上的人望了过来。 这个角度中,帘沉漆黑的眼眸正映照出一抹烛光, 浑身上下更是尊贵非常,衬出一股举世无双的气质。 “阿黎。” 帘沉轻轻张口,那烛光令他整个人泛出柔情, 他走下软塌,来到了湖黎身边。 距离的拉近使得香味也一同飘进鼻尖。 几乎不用怎样细闻,帘沉就已经知道这是从湖黎身上发出的,是他送给对方的那瓶香料味道。 “好香。” 声音和刚才一样轻, 但因为寝殿的过于寂静,这声调好似在湖黎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想到香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湖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蒸腾出了热气。 仿佛他今晚过来并不是听帘沉讲有关帘晋的事情,而是特地向对方求欢。 求……才不是。 湖黎在心底把这两个字狠狠划掉。 “陛下……” 紧张中,他喊了一声帘沉。 湖黎的睫毛长长的,茶色的瞳孔充满着某种下意识的依赖。 像是在朝帘沉求助,要从这难以启齿的氛围中走出来。 “孤在早朝上让你停职,有没有觉得委屈?” 有些暧昧的氛围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打散了。帘沉牵过湖黎的手,将对方带到了软榻旁。 心底的紧张既因为这句话缓解了许多,又有种后知后觉的委屈。 于是湖黎诚实地点了点头。 “有一点。” 即使已经看过书信解释,但早朝的时候初听到帘沉说的话,那种猛然间从心底泛出的难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的。 所以在说完后,湖黎又补充了一句,“比一点还要再多一点。” 他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而是把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是十分的信任与坦白。 “是孤不好,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帘沉看着对方,语气宠溺的道着歉。 “近来皇叔动作频频,而你对他的威胁又太大,今天他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构陷于你,若是不成功,以后想必还会使出更多的手段,与其这样,倒不如先顺了他的意思。” 道完歉后,今晚见面才算进入了正题。 帘沉将帘晋这段时间内做的小动作全都跟湖黎说了一遍。 又仔细跟对方分析了一遍当前朝堂上的局面。 表面上看,原主这个皇帝十分有威信,其实如今大半官员都已经被帘晋所挟制。 一旦湖黎这个支柱不在了,帘沉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会是怎样的下场,历朝历代都有迹可循。 “不过孤此举,也并不都是因为皇叔。” “嗯?” 帘沉的话让湖黎对对方如今的处境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不免有些疑惑。 “如今战事已平,孤不想不你在外面吃苦。再有,我也很想你。” 因为不想你在战场上吃苦,还因为你常年在外,我很想你,所以趁此机会,让你留在府中好好修养一番。 他的话令湖黎心底大为触动。 等到帘沉提到将军府上的事宜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问湖黎怪不怪自己时,湖黎再次摇了摇头。 不过,湖敏深始终是横亘在湖黎心头的一根刺。 昨天糊里糊涂的,湖黎到底也没有跟帘沉讲清楚。 今天不能再这样略过去了。 而且,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对方在今日早朝后并没有出宫门。 湖黎认得湖府的马车,他父亲当时是一个人出来的,并且很快就回了府。 那么依旧留在皇宫中的湖敏深是去干什么了,很容易就能猜到。 “湖敏深今天是不是来找你了?” 是连名带姓的叫,显然是不喜对方到了极点。 听见湖黎略带醋意的话,帘沉点点头。 于是小醋包当即发作了:“那你都跟他谈些什么了?” 坐在软榻上的人挺直了背部,连一只手还在帘沉的手里都忘了,牢牢握紧了起来。 “孤没有见他。” 帘沉似乎对湖黎的反应颇觉有趣,捏了捏对方的手。 因为常年练武的关系,所以能摸到一些厚厚的茧子。 于是帘沉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孤送给你的药膏涂了吗?” 他正捏着他的手,此时又问出这番话,湖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于是醋还没有吃完,他就又红了红耳垂。 今晚洗完澡后他是准备涂上对方送的药膏的,但是…… 湖黎并没有让下人帮他涂药,而是自己对着镜子拿出了药膏,然而视线落在镜子里反射出的那些刺眼痕迹后,他便立即匆匆系上了衣扣,不肯再多看一眼。 是以那瓶药膏现在还完好无损的放在他的房间里。 “还没有。” “孤今晚帮阿黎涂好不好?” 带有蛊惑的声音。 湖黎刚想答应,又突然想起他们之前还在聊的内容。 怎么看对方好像都有一种在故意扯开话题的嫌疑。 于是湖黎忍住了想要点头的冲动,“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陛下当真没有见他?” 绕了一圈,飞醋又回来了。 “真的,不信明天你可以问福德。” “那以前呢,陛下不妨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 湖黎并没有深想帘沉为什么让他明天去问福德,而是将话题彻底摊开了。 问完这句话后,他一直紧紧盯着对方。 其实一直以来,湖黎心中都有一个隐约的猜测。 “孤若是讲了,阿黎不许生气。” 湖黎的心因为帘沉的这话猛然下坠,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甚至都没有等到对方回答,他就已经在心底想好了问题的答案。 是跟福德今天讲的一样,因为湖敏深有几分像自己,才会格外亲厚一点吗? 湖黎突然想起了他娘。 当年他父亲虽说与他娘之间并无多少感情,可基本的尊敬还是有的,直到父亲喜欢上了其他人。 他太明白感情的脆弱了。 湖黎想,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该开始。 湖黎的情绪变化明显又急剧。 他难过的要死,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滚下来,却不发一言。 不说是湖敏深,只说帘沉作为一个帝王,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后代。 或许今后除了对方,还会有更多的人出来,甚至女子。 至于他,不过是帘沉的生命中匆匆而逝的过客罢了。 “怎么哭了?” 见到湖黎呆呆看着自己流泪的模样,帘沉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 只是眼泪好像越擦越多。 眼瞧着这人的眼圈都泛起了红,帘沉轻叹一声,将湖黎揽了过来。 “方才那话只是哄着你玩,孤对湖敏深没有什么感情,别哭了好不好?” 这情软意切的模样,跟昨夜重叠了起来。 帘沉哄人的时候一贯都是温柔的要命。 好像那话不是话,而是一罐罐的蜜糖。 “今日湖敏深连宫门口都没有踏进,后来体力不支,孤让人将他抬回了湖府。” 帘沉一边轻轻拍着湖黎的后背,一边解释道。 “在孤心中,任何人都比不得阿黎。” 这个世界当中,所有人仿佛都是相同的构造。 但只有湖黎,只有他,依旧精美无比。 他是最完美的数据。 帘沉痴迷着这样的完美。 “可是,陛下日后还是会要有孩子的。” 湖黎不单是为了湖敏深和帘沉之间的关系难过。 他哭得没声没响的,却连说话都带了鼻音。 “是有,不过是从旁支里过继出来的。” 帘沉扶住了湖黎的肩膀,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 “阿黎只需相信我便好了。” 相信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湖黎眨了眨眼,最后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觉得就算是明天帘沉就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也甘愿了。 “好。” - 湖黎今晚穿的是颜色略深一点的衣服,刚才哭了那么一会儿,胸前已经被打湿了不少。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后,他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陛下既然已经说完了事情,我也该回去了。” 他从软榻上站起身,眼圈上的红还没有消退下去。 说话的时候眼睛更是无知觉的盯着帘沉,仿佛带着小钩子般。 “我以为阿黎今晚是要留下来的。” 帘沉仰面,语气有些意有所指。 于是湖黎立马想起自己身上的香味。 眼圈似乎被不知名的念头逼得更红了一点。 “我……”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湖黎在想拒绝之前,身体就已经做了决定。 看见他乖乖点头的模样,帘沉朝对方伸出一只手。 “过来。” 然后湖黎就乖乖的走了过来。 又乖乖搭上了那只手。 下一刻,他就坐到了帘沉的身上。 “陛……陛下……” “又忘了,叫我的名字。” 帘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过度的身体接触让湖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帘沉。” 他低低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想到昨晚闹了好半宿,喉咙里的声音更低了一点。 “过度纵欲对……对身体不好,我们应该节制一点。” 湖黎磕磕巴巴的,脸上红了又红,才总算把一句话说完整。 “是吗,既然如此,爱卿又为何特意用上香料进宫?” 又来了。 湖黎简直被这句话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帘沉总喜欢在这种时刻叫出那样正经的称呼,不是爱卿,就是大将军。 “因为……” 湖黎张了张嘴,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任由他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来。 偏偏这时候帘沉更凑近了他。 “孤突然有点好奇,阿黎是衣服上香一点,还是身上更香一点。” 帘沉太有求知欲了。 几乎是在提出疑问的同时,就行动了起来。 - “原来是阿黎的身上更香。” 大汗淋漓过后,帘沉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不仅如此,他还夸了对方今天的练习比昨晚更好了。 “阿黎真聪明,今天我们来学其它的。” 于是留在皇宫的第二个晚上,湖黎又在帘沉的教导下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 在昏睡过去之前,后者信守承诺替他身上仔仔细细抹了一遍药膏。 快到日上三竿时,湖黎才睁开了眼睛。 照旧是呆了一刻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伸手掀起了床帘,就看到已经下了早朝的人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寝殿内不知道翻阅着什么书籍。 动作并没有怎样隐秘,所以帘沉很快就发现湖黎醒过来了。 “我让福德备了你爱吃的糕点。” 他说完这话,就拿着给湖黎准备好的衣服走了过来。 见帘沉这副似乎又是想要给他穿衣服的举动,躺在床上的人先一步出声。 “臣自己穿就可以了!” 语速急急的,生怕帘沉不同意。 夏天的被单和床帘其实都十分清爽,根本遮不住什么。 湖黎躲在里面,一举一动愈发显出一股朦胧的美态。 帘沉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昨晚一时兴起,却忘了还有一件事没同阿黎说。” 其实是顾及到昨天湖黎的情绪波动有点大,所以还有些话帘沉就没有说。 然而一句话听到湖黎耳中,就只剩下了一时兴起四个字。 他想,昨晚哪是一时兴起,分明是许多时兴起。 “什么事?” 窸窸窣窣间,湖黎将里面的衣服穿好了。 这时候帘沉再掀开床帘,他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了。 “你想不想再走仕途?” 帘沉坐在了湖黎身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对方。 这其实才是他决定让湖黎卸职在家的根本原因。 湖黎从小饱读诗书,心中当然也有一番豪情壮志。 在去参军之前,他其实就已经参加了秋闱,并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而原主一开始答应过对方,等时候到了,就让湖黎退下来,再重新走仕途。 原本的剧情中,湖黎等到的只是在军营中的一次又一次晋升。 以及最后的变心。 原主不提,湖黎心里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所以就一直这样在军营里待了下去。 倒不想今天帘沉竟然会突然提了起来,是以湖黎愣了一愣。 “等阿黎考中了状元,孤就放皇后离开。” 在湖黎愣神之际,帘沉突然贴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差没直白的告诉湖黎,等你考中状元后,我就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可是,太荒唐了。 是那种不切实际的荒唐。 “朝中那些大臣一定会反对的。” 湖黎愣愣出声。 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帝不娶皇后,反而留一个男人在身边的。 还是如此光明正大。 “孤是一国之君,有权决定要和谁在一起,阿黎只说答不答应?” 对于重走仕途,就算没有帘沉后面的那句话,湖黎也是愿意的。 更别说对方特意向他这般许诺。 所以即使内心觉得这再荒唐,湖黎也在帘沉的注视中答应了。 过了一会,他又后知后觉般道:“可你昨天不是说覃王他对皇位虎视眈眈吗,我们这样,没关系吗?” 覃王是帘晋的封号。 湖黎担心帘沉这样的举动会给对方抓到把柄。 “不要紧,孤早已不是当初刚坐上皇位的小儿了,等你考完,这些人也都解决了。” 帘沉似安慰般摸了摸湖黎的头,“阿黎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能不能在科考之前赶上进度。” 毕竟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的书籍,加之又只剩下八个月时间。 “我可以的。” 帘沉的话音刚落,湖黎就应了一声。 等答完以后,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积极了一点。 好像很盼望着要跟帘沉光明正大在一起一样。 湖黎想,他要不要解释一下啊。 “真乖。” 伴随着帘沉声音的响起,湖黎的额头突然被吻了吻。 于是他的手指揪了揪被子,刚才的打算也消失不见。 好像、他确实是很想尽早跟帘沉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呀。 除了这件事以外,帘沉还跟湖黎说了另一件事。 他指了指寝殿内的一扇屏风,屏风背后是一面墙。 “我在这后面开了一扇门,让工人修建一条直接跟将军府相连的通道,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可以修好,到时阿黎只在家中温书,我若想见你,便可以直接过去找你。”帘沉说着又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住所。” 帘沉短短几句话却包含了极大的信息量。 湖黎一时不知道是该先震惊于对方让人修建密道的事,还是该先对后面那句直接过去找他发表什么看法。 他的府邸和房间,算起来都是帘沉一手布置的。 而对方又要去到这个地方。 似乎是不相关的事情,可是混合到一起,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应。 湖黎的手蹭了蹭床单,对于帘沉说的话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 于是从这天起,湖黎就一直呆在将军府闭门不出了。 他原本就极有天赋,如今不过是将旧学问捡起了,是以很快就上手了。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堪称无敌的外挂。 自从密道修好以后,帘沉就经常过来,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一些自己整理好的过往科举的试题还有一些参考书籍。 这些资料上面的批注写得十分详细,有些知识点甚至是被帘沉抓壮丁的学士写下来的。 当然,作为补偿,这些人在写完后都各自收获了几个假期。 湖黎的没有动静让湖敏深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只是他根本无法得知对方究竟在将军府里做什么。 以前他还可以依靠在将军府安放的眼线掌握湖黎的动静。 对方每次和陛下见面后的失落,以及失意,通通成了湖敏深高兴的来源。 可现在这些眼线都被帘沉拔掉了。 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眼线,就连其他人派去的那些也都一并被拔掉了。 湖敏深知道,能够在将军府做出这样一番动静,却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也就只有当今陛下一人。 可是他越发迷惑,对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样停职在家,湖敏深却有好几次都想再见一见帘沉。 他使了许多方法都没有奏效。 和湖黎不同,尽管对方跟他一样修养在家,但身上的特权还在。 如果想要进宫,依旧是随时都能进去。 但他却只能靠通传。 陛下不愿意见他,他就一辈子不能进宫。 几次三番下来,湖敏深终于发现,陛下厌弃了他。 似乎一切在湖知潮回来以后就变了。 在又一次听到自己送进去的通传信被打回来之后,湖敏深恨不得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得粉碎。 可是他不能。 因为一旦将动静闹大了,就会传到他父亲那里。 到今天为止,他想要进宫去见陛下的动作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的。 湖敏深不想让湖觅知道,自己在陛下那里已经没了任何分量。 他站在原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 湖敏深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告诉自己,就算现在陛下因为湖知潮回来了而对他失去了兴趣也不要紧。 既然他能抢夺陛下的目光一次,也就能抢夺陛下的目光两次。 再说,湖黎现在足不出户,陛下总不可能自己去找他吧。 皇宫中若是有什么动静,哪怕隐瞒的再好,也还是有风声传出。 湖敏深根本不知道帘沉为了方便和湖黎见面,早已修建了一条密道。 他还沉浸在如何挽回陛下的心绪当中。 怎么才能见到陛下呢? 到底要怎么做,他才可以进到皇宫里面。 距离那日的早朝已经过了一个月的光景,时间拖得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更何况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一次通传失败了。 湖敏深想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几天过后,就连嘴上都急得生出了燎泡。 “你不是在朝廷中有不少交好的朋友吗,让他们帮你跟陛下通传一声呢?” 湖敏深的母亲眼见自己儿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几乎快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万分心疼地说道。 她也清楚这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只是想让湖敏深心里好受一点。 “他们?” 湖敏深的语调高高扬起,随即重重嗤了一声,“一听见我被陛下停职在家,走得比谁都快,哪里还肯为我通传什么信息。” 他不是没有想过走这些人的路子。 前几次的时候,还有人答应帮帮他,等到了后来,自己送过去的拜帖都没有递进他们府里。 “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湖敏深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她眉头紧锁,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前几日你舅父去了趟外地,碰巧看见了你一直想要的那本书,他说等过几日就给你送来。” 文人墨客向来都喜欢搜集一些书籍,湖敏深也不例外。 不过他要的那本书因为年代久远,早就成了孤本。 这也算是这么些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湖敏深知道舅父一定花了很大力气才得到的这本书,“等舅父回来了,孩儿定当好好拜谢。” 拜谢两个字说完,湖敏深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进宫面见陛下的方法了。 于是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方法,叫他不禁喜形于色起来。 湖敏深的母亲坐在那里,就见自己的儿子在说完一句话后突然笑了起来。 她有些担忧的出声:“敏深,你这是……” “母亲放心,孩儿只是找到进宫的方法了。” “是吗?是什么方法?” 湖敏深的母亲喜出望外,甚至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也怪湖敏深太过急切,竟至于忘了几天后宫里即将要举办的一场宴会。 这宴会是每年临近秋日都会有的,凡是文臣,都要去赴宴。 宴会主要是作诗论道,提升臣员的个人修养,不至于在当官以后在学业上有所懈怠。 这一天,即便是如湖敏深这般的人,只要他能够拿出相应的珍品,都有进宫的资格。 这纯粹是跟宴会的性质有关。 说到底,皇族之所以会举行这样的宴会,除了考核官员以外,还是有附庸风雅的成分在里面。 “既如此,你舅父手中的那本书就至关重要了。” “是极,还请母亲代为催促一番,请舅父务必要在五日后将此书交到我手里。” 成败就在此一举,湖敏深绝对不允许再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湖夫人听到对方的话后,立刻答应了下来。 “我儿放心。” 能进皇宫,这只是第一步。 湖敏深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 而要引起陛下的注意,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宴会中脱颖而出。 在订下了这个计划后,湖夫人和湖敏深便兵分两路。 前者负责尽早拿到那本书,后者则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钻研诗词。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中的湖黎也听帘沉说起了这件事。 自从密道打通后,这里几乎成了帘沉的第二个寝殿,对方的一些日常用品也都尽数搬了过来。 对于湖黎来说,这又甜蜜又让他无奈。 甜蜜的是每天都能见到对方,无奈的是这人日日缠着自己。 而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在帘沉的指导下,他学习的效率可谓是一日千里。 白天的时候,他在家中读书,一到晚上对方总能准时出现,然后变着法儿的考察他的功课。 美其名曰是给他把关。 答对了,会获得一份特别的奖励,帘沉在奖励他的时候,会吻着他的耳尖夸他聪明。 答错了,这份奖励就要翻倍,然后一直翻来覆去的复习这道题目,直到他牢记心中。 到最后,帘沉还要说:“历来都有人通过取悦天子的方法平步青云,所以阿黎就算答错了也没关系。” 因为你已经取悦了天子。 这句话摆在这种情形中,不正经到了极点。 湖黎一时冲动,就直接堵住了帘沉的嘴。 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第二天的时候,湖黎就正襟危坐,跟帘沉说两人今后要节制一点。 帘沉答应了。 反正敏感又娇气的本身就粘人的要紧。 于是到了最后,这节制的话变得不了了之。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令湖黎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也是在答应帘沉要重走仕途后才想起来,本朝文官和武官的着装迥异。 尤其是下面的裤子。 武将为了行军打仗方便,所以裤子参考了番邦国家的制法。 而文官的裤子,则称之为“绔”,也就是两块绑在腿上的布料,平时外面会罩有一件深衣。 这身衣服穿上后,起座行走间都要十分注意。 不然一个不慎,就会露出里面的没有被绔遮挡的部位。 府里的衣服是帘沉命人安置的,但具体的采办却是宣贵负责。 有一次帘沉过来找湖黎,却凑巧被对方看到了。 湖黎当时慌张了一瞬,既是被对方发现自己房里有人,又是担心对方会泄露帘沉的行踪。 还是在宣贵朝帘沉行了一个宫中礼,而后又淡定的离开顺便带上房门时,他才知道原来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大管家那么简单。 对方是皇家的暗卫,一直以来都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危。 “这样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一点?” 知道了宣贵的真实身份后,湖黎拧着眉道。 “你是未来皇夫,况且,他之前是负责保护孤,现在孤就在这里,跟以前相比也没有多少变化。” 帘沉的未来皇夫四个字直把湖黎砸得晕头转向,刚才被宣贵发现的慌张也消失不见。 正因为之前负责贴身保护帘沉,所以宣贵对于湖黎的动向也比一般人更清楚。 大管家是除两人之外为数不多知晓湖黎接下来要走仕途的人。 因此在采办衣物上,也就发生了变化。 文臣向来如此,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湖黎乍然间换上这身衣服,还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被帘沉发现以后。 他当时脸都烧红了。 心想大管家换衣服的速度够快的,他之前那些衣物也都不知道放到了哪里。 眼下听到帘沉说宫里过几天要举办宴会,还让他也去赴宴,湖黎有些举棋不定。 虽然他答应了对方要重走仕途,但在众人眼里,他还是一个武将。 “你不去,可有人想破脑袋也要去。” 帘沉并没有直说这人是谁,但湖黎就是一下子想到了湖敏深。 不会有比他更想抓住这次机会的人了。 对方想要见帘沉,他是知道的。 往宫里通传的消息都会递呈到帘沉面前,而帘沉处理公务的时候,也没有避开过他。 于是刚才还在犹豫不决的人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我觉得提前适应一下也挺好的。” 他坐的端端正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帘沉,丝毫不心虚地道。 “那到时候穿新备置衣服?” 新备置的衣服是帘沉特意叫人做出来的,跟湖黎以前穿的衣服差不多,只不过有所改良,但并不会出现稍不注意就要露出什么的情况。 “好。” 湖黎点点头。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举行宴会的时候。 湖黎新备置的衣服是月华蓝色,他人长得白,身上的那些伤疤也早在帘沉日日给他涂上药膏后消失了。 此时站在镜子面前,湖黎穿上这身衣服简直犹如时光回溯。 仿佛他从头到尾都还是湖府那个大公子,不曾当过什么大将军。 “怎么样,还行吗?” 这是湖黎时隔多年后第一次以儒士的身份参加这样的宴会,多少会有一点紧张。 “好看。” 帘沉点点头,从后面替对方把腰带系好。 是一个环抱。 还是在镜子面前。 湖黎下意识垂下了眼皮。 当初他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帘沉要把这面镜子也一并搬来,直到后来他被压在桌前,听着对方口中一句又一句念出的文雅诗词,眼角瞥向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时,才彻底明白过来。 等到第二天起床,湖黎羞恼的整整半日没有理会帘沉, “阿黎在想什么?” 殷红的耳垂被轻轻捏了一下,湖黎才再起抬起眼皮。 “没有……没有想什么。” “心跳得这么快,定然是在想我,对不对?” 帘沉的手抚上湖黎的心口,对方的每一声心跳隔着衣服都清晰无比。 他太会让人丢盔卸甲了。 湖黎根本支撑不了片刻,就红着脸默认了对方的话。 “在想我是怎么欺负阿黎的吗?” 欺负两个字被他念出了不一样的语调。 湖黎脑海里的画面更加清晰了。 “等会在宴会上随便讲几句就好了,不必跟他们辩什么。” 帘沉忽然又换了一个话题,他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嗯。” 怀里的人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湖黎看出来帘沉是在故意逗自己了。 “生气了?” 帘沉从后面抬起湖黎的下巴,然后轻啄了一口。 “是孤不好。” 是孤不好,可没说哪里不好。 然而湖黎才升起的一丢丢小气立马就在对方的亲吻中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谢谢评论区的小天使捉虫,前文那个君亲师的设定只是我胡诌而已,家人的确就是亲,但是文中的设定亲是极亲密的人 酱紫,以及其他一些相关设定也都是为了写文需求而已,所有历史都是架空的,请勿考究么么哒~ 感谢在2020-12-04 09:16:49~2020-12-05 23: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谁还不是个仙女了、我家大佐伯 2个;啵啵奶茶、柚子汽水、所以因为、白水田水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槿、弋阳一月 20瓶;不二 19瓶;只猪 10瓶;隰有荷华 5瓶;楠久久吖、、李白我真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11) 湖敏深万万没想到, 在他费尽心机终于成功进入皇宫后,会在宴会上看到湖知潮的身影。 对方坐在那里,风姿疏朗, 人若美玉。 那种书生的儒雅和军营当中锻炼出来的冷毅相互衬和, 形成了一股旁人无法模仿的特殊气质。 哪怕一动不动,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跟对方比较起来, 湖敏深整个人都显得灰扑扑了起来。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新裁制的衣服,可这件衣服不论做工还是布料, 都比不上湖知潮,更别说他们两人本身的差别。 这段时间以来, 湖敏深都在书房中钻研诗词, 没有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越是看到希望, 他给自己的压力也就越大。 尽管嘴上的燎泡已经消了下去,但他眼底还是有一圈不明显的青紫。 是长时间熬夜形成的。 有时候学习就是这样,你学的越多, 好像会的也就越少, 于是更加拼了命的去看。 湖敏深清楚, 说不定他就只有这一次翻身的机会, 所以在家中几乎卯足了劲。 他根本就不敢轻易休息。 还是在宴会举行前的两天,湖夫人提醒了他一句, 湖敏深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想要在宴会上脱颖而出,目的是为了吸引陛下的目光,而不是真的成为什么大学士。 所以湖敏深及时调整了自己的作息。 但时间少, 心里又急躁,最后只是看着勉强要比前几日更好一点罢了。 进皇宫之前,他特意取了点脂粉遮了眼下的乌黑。 原以为这次定能一举成功,可等到了后, 才发现一切都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 陛下这次不仅邀请了朝廷中的文臣,就连那些比较出名的风流才子也都尽在其中。 他不仅比不过湖知潮,就连这些人,他也比不过。 湖敏深这次进宫本就是托了那孤本的福,是以在座位上的安排并没有以前那样靠前。 虽不至于沦落末尾,却也相差无几。 而他的兄长,这个自己一向视之为仇敌的人,却被安排在了陛下身边。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能看到两人之间的眉目传递。 那种默默温情,比昔年他看到的更甚。 也更……让他想要窃取。 他同陛下之间最好的时候,仅仅是互相暧昧,还未曾捅破那层窗户纸。 湖敏深不知道,原来那张淡漠而瑰丽的脸上,也能出现这样的动人神色。 他在下首看着两人,不知不觉就捏紧了拳头。 一声锣响之后,随着福德将本次宴会的主题高声念出来,众人也就停止了议论,埋头思索了起来。 他们先要以秋光为题,做出一首诗来,而后围绕秋与农展开学术论辩。 最后能者为胜。 这能者并不是指最后辩驳赢了的人,而是在这过程里表现最好的人。 礼雅信达,缺一不可。 作诗的时间仅为一柱香。 一柱香过后,就有宫人来收取他们面前铺设的纸张了。 这时候不管你写没写好,都必须交上去。 说来也巧,湖敏深之前看书的时候,恰好读到过相关的主题,是以在题目下达后,他只略微思考了几下,就很快落了笔。 几乎是一口气将诗做成的。 其他人还在埋头苦思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好了。 湖敏深吹了吹墨迹,反复欣赏了一边自己的作品,而后目光下意识的朝坐在上首的人望去。 就见湖黎也正如其他人一般,似乎是在仔细琢磨着什么,连放在手边的笔都没拿起来。 哼,不过一介草夫罢了。 湖敏深在心底不屑道,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忘了,曾经湖黎的学识究竟怎样出众,又是怎样惊艳绝伦。 他只当对方进了军营,便同那些随随便便就喊打喊杀的莽汉一样。 这样的人,你又怎么指望他会在宴会上出众? 这个想法倒像是提醒了湖敏深一样。 湖知潮并不是文官,如今又卸职在家,为何会有资格来参加宴会? 如果是如他这般,那么对方的座位就不可能安排在上首。 可如果不是如他这般,那么是陛下让他来的吗? 一时间湖敏深只觉嫉妒无比。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些人,只要稍微勾勾手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明之前的时候,陛下还对他厌弃非常。 可转眼间,被厌弃的人就成了自己。 因此等到作诗环节结束后,在陛下命众人自己讲解一遍诗词的意思,湖敏深表现得越发积极了。 同时,在后面的争辩中,他更是处处争对湖黎。 不是来参加宴会吗,那么他就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狠狠丢脸,让陛下再也不会升起把你带出来的念头。 湖敏深在心里恶毒的想到,面上春意融融,话语却一次比一次尖利。 就连在座的其他人都隐隐察觉出了他的意图。 只是面对湖敏深的刁难,湖黎始终三两拨千金,轻飘飘的就化解了。 他牢记帘沉出门前跟自己说的话,在宴会上并不怎样出风头。 就连刚才那首诗,也是中规中矩。 此时的争辩也更像是敷衍了事。 可即使是这样,那些平庸的字眼似乎从他口中讲出来,也比旁人更加深刻几分。 座下有不少是真心热爱学识的人,在听到湖黎和湖敏深一来一回的交流时,内心都颇有感悟。 当然,这些感悟都是前者带来的。 若不是有湖黎的衬托,说不定湖敏深的表现也能在今日挤进前列,但他偏偏挑选了对方作为自己的对手。 湖敏深发出的论点接连被问回,以彼之茅,攻彼之盾也不过如此。 到最后,湖敏深站在那里几乎哑口无言。 湖黎看着他,并不像往日那样不在意。 他露出了一抹毫不逊色于湖敏深的温雅笑意。 这笑令他在外的那种冷毅退散了几分,而后湖黎朝湖敏深躬躬手,说了一句承让。 说完后,湖黎整理了下衣摆,就施施然坐下了。 他亦可以让湖敏深如此憋屈而说不出话来,更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表演兄友弟恭的场景。 只要他想,湖敏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似乎在这一刻,那些关于湖知潮的记忆又重新回来了。 对方的天资聪颖,对方狠压自己一头的模样,都清晰地浮现在湖敏深眼前。 那种在相同领悟被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对方将他看进了眼里,然后连半分困难都没有,便击败了他。 湖敏深觉得自己出现在这次宴会中像是一个笑话。 他第一时间去看帘沉的反应。 却发现陛下根本就没有看他。 对方眼里,只有那君子如玉的身影。 湖敏深还看到帘沉毫不避嫌的给湖黎倒了一杯水。 彼此之间的亲昵一览无余。 这次宴会的最终胜者既不是湖敏深,也不是湖黎,而是朝中一位老学者。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挺赞同,毕竟人家的资历和学识摆在那里。 至于湖黎,他进宫来也不是为了夺得第一。 前面这场阵仗完了以后,众人吃过酒席便去游园了。 他们游的是皇宫中特意修建的百卉园。 这是为了宴会专门建造的一所园林。 每年这个时候,各地都会送来一些珍贵的花草呈进皇宫。 将近秋朝,而园中却还能看到不同时令的花卉。 这也是天家的恩赐。 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这样游园的机会。 前来赴宴的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只是无一例外都走在帘沉身后。 而正前方,唯有湖黎一人跟对方并肩而行。 他们离帝王有些距离,因此并不能听清两人的交谈声。 只是二人脸上能隐约瞧见的神色,依稀能判断出他们聊得很是投机。 一开始看到湖黎的时候,不仅是湖敏深,就连这些大臣也都惊讶无比。 他们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更有一些孤高之人当即就同陛下禀报,问湖黎怎么也能来这宴会。 帘沉并没有说出湖黎要重走仕途的话,而是将当年对方在科考之时做的一首诗念了出来。 诗意斐然,灵气逼人。 可以说在座的人当中,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做出足够媲美的诗来。 湖黎是用自身的实力获得了这些自命清高之人的认可。 但不认可又如何呢? 帘沉是不需要认可的。 他的开口就已经是一种偏袒。 还有些人看着前面两人,觉得陛下似乎与对方太过亲密了一点。 可身边人的交谈之声很快就打断了他的思路,最终这个想法也没有被谁提出来。 园子修建得异常大。 众人绕了个圈,也不过才看完一半的风景。 这个时间大家可以自由行动,是以已经有不少的人自发在亭中休息,并以眼前之景相互斗诗取乐了。 湖敏深却一直跟在帘沉和湖黎身后。 他想找机会跟陛下单独说会话,但这个机会却始终不来。 湖敏深不敢贸然闯上前,只能这么保持着几步路的距离。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低低的,甚至好几次,湖敏深都看到陛下凑近了对方,轻声说些什么话。 而湖黎的反应也尤为明显。 他连耳垂都红了。 在帘沉面前,他整个人顺从到了极点。 湖敏深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几乎盯红了一双眼:“陛下……” 语气缠绵哀怨。 可帘沉好似并没有听到一般,执着湖黎的手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陛下!” 这一声略带急促,是湖黎叫的。 同时他还心虚的朝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稍微放下心。 他想,陛下怎么这么大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牵他的手。 口里叫着帘沉,可是手头上却没有丝毫挣脱的迹象。 湖黎想,陛下大约是很喜欢自己,才会这样情不自禁。 他嘴角弯了弯,心想,我也很喜欢陛下。 于是摆弄了一下袖口,遮住了二人牵着的手。 “阿黎不是担心孤会喜欢上湖敏深吗?现在孤替你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帘沉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虽然事实如此,但湖黎的小心思被突然戳破,叫他有些窘然。 他小声回道:“我才没有担心。” 帘沉看着对方点点头,“嗯,是没有担心,不过在吃醋罢了。” 湖黎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 他头一回胆大包天的瞪了一眼帘沉。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对方长了点胆子逾越过几次,其余时间可是乖得跟小绵羊一样。 他人是好看的,即使做着这瞪人的举动,也别有一番滋味。 于是帘沉缓缓开口。 “再瞪着孤,我便要忍不住亲你了。” 湖黎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用着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令人四肢百骸都酸麻的内容。 他只是连忙收回了眼神,然后在帘沉的手心勾了勾。 有些讨饶,又有些撒娇。 两个人的亲密好似完全不避着旁人。 如果说湖敏深一开始还只是盯红了眼睛,那么现在他的眼睛都快要红得滴血了。 “陛下,我有话要说。” 他又喊了一声帘沉,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一些。 正在同湖黎窃窃私语的人这一回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了头,平静而冷淡的朝他看了一眼。 任何特殊意味都没有。 他不再是他宠爱有加的臣子,不再是他心仪之人。 紧接着,对方开口又将他彻底打落。 “孤并不想和你说话。” 帘沉整个人淡到了极点,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刚才在湖黎面前缱绻柔情的模样。 对比的落差让湖敏深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陛下,难道你忘了我二人之间的情谊了吗?” 湖敏深有些冲动的喊出了这句话。 其实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后悔了。 就算是想要通过追忆两个人的过往来挽回陛下,也应该选一个单独对话的场合。 这样算什么回事? 说不定陛下还会更加不耐。 湖敏深又猜错了。 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人,帘沉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对方身上。 因此他只是又瞧了对方一眼,就命人将湖敏深送回了府。 原本湖觅也是要来宫中赴宴的,但他最近偶感风寒,所以才没有一起来。 这次躺在家中,又听闻自己的小儿子被人从皇宫送了出来,刚刚有所好转的病情在惊惧之下加重了一点。 湖觅向来看重天家态度,听到湖敏深被送回来后,根本顾不上身体上的难受,就硬是让人扶着去找对方想要问个明白。 哗啦—— 还没走进房门,里面摔杯砸盏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同时响起的还有湖敏深的声音。 “我究竟哪一点不如你?” “湖知潮!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 于是湖觅大致猜出这件事跟湖黎有关,可今天对方参加的宴会,按道理是不应该会碰上湖黎的。 “送少爷回来的那些人怎么说?” 湖觅咳嗽了一声,转头问扶着自己的小厮。 “宫里的人将少爷送回来就走了,并没有说什么。” 没有说什么才更糟,简直让人猜都没处猜。 尽管上一次湖敏深也是被人从宫里送出来的,但那次好歹还有宫人解释了其中缘由。 他就不该让湖敏深进宫! 湖觅想着想着,又咳嗽了起来。 对方求到他面前,说有把握让陛下回心转意。 湖觅当时想的是反正自己抱恙在身,没办法进宫赴宴,倒不如让湖敏深去。 总不能真就让小儿子停职这么长时间。 否则将来再回吏部,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湖觅比湖敏深更懂官场上的规矩。 所以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真的被对方说动了。 他在外面咳得有点厉害,湖敏深当然听到了。 房间内的动静很快停了下来。 “少爷大约是在外面受了些气,发泄出来也就好了,您这身体可是吹不得风,奴才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等回头再问也不迟。” 小厮拍了拍湖觅的背,谨言慎语地说道。 不知湖觅是怎么想的,他看了湖敏深紧闭的房门一眼,竟然真的同意了小厮的提议。 “回去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走出了院门。 房间内,湖敏深听着逐渐远去的咳嗽声,一时颓然无比。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从今天开始,陛下的恩宠,父亲的疼爱,都没有了。 - 皇宫中,自从帘沉让人把湖敏深送回去以后,湖黎的高兴好似要从身上泛滥出来。 “这么高兴?” 帘沉点了点他的唇角。 被对方这样一提,湖黎立即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脸上的神情。 他想起了帘沉刚才的话。 湖敏深一被送回去,他就这样高兴。 可不是吃醋吗? “我只有一点点高兴罢了。” 只有一点点吃醋罢了,他才没有那样小气。 听出湖黎的言外之意,帘沉也并没有再穷追不舍下去。 小绵羊要是被逼急了,眼睛都要发红。 “对了,怎么今天在宴会上没有看到覃王?” 论理覃王也应该来的,可湖黎今天并没有看到对方。 他哪里知道,就在自己一心窝在将军府看书的时候,帘沉已经悄悄对对方动了手。 “孤给他派了些任务,让他手上多点事情。” 帘沉并没有仔细说这任务是什么,湖黎也没有再问。 他记得对方说过,等自己考完以后,这些人都会解决了。 估计是帘沉已经开始布局了。 这次的宴会一共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帘沉早在半路的时候就带着湖黎一起回去了。 他们回的是帘沉的寝殿。 宴会过后,科考也只剩下了七个月光景。 与此同时,皇宫中又渐渐传出皇后娘娘身体不好的消息。 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个别人说起。 等到后来,几乎大半个朝廷都知晓了。 这些人一面向帘沉进献各种药方和大夫,一面悄悄打起了皇后位置的主意。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倘若皇后娘娘撑不下去,陛下肯定要另纳良后。 他们都知道如今陛下后宫空虚,说不定除了皇后以外,还要充盈后宫。 各家各户都浮动起了一些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5 23:56:38~2020-12-06 08: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 3个;所以因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还似家 20瓶;方依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12) 纷乱的事宜当中, 时间也过得很快。 皇后娘娘的身体从有些不好开始变成缠绵病榻,出入寝殿的宫人脸上的神情也日复一日的凝重。 如今的形势,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猜测恐怕皇后娘娘的身体撑不到年底。 果然十一月才刚到, 宫里就传出了坏消息。 “沈家那边孤已经打过招呼, 等会会有暗卫带你出去。” 宫殿内,皇后娘娘换下一身华丽宫装, 发髻也梳成了未婚样式。 听到帘沉的话后,沈清盏盈盈一拜。 “多谢陛下。” 这么多年来, 宫中时日漫漫,但沈清盏也并没有被亏待过。 甚至她还学到了不少新的东西。 原本沈清盏还以为自己要过几年才会出宫, 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许多。 虽然外面偶尔会传陛下对大将军心生忌惮, 恐怕要借着对方卸职在家的时候有所动作, 但沈清盏却不以为然。 应该说,她只赞同后半句话。 陛下确实要借着这个时间做点什么,但绝不是对湖黎不利的。 沈清盏为人聪慧, 要不然原主当初也不会找上她。 故而在自己的宫女将听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后, 她稍加推断, 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陛下这步步谋划, 可不是在给湖黎铺路吗? “宫中多年,承蒙陛下照顾, 临别之际,请恕民女大胆一言。” 沈清盏站起身,目光坦然的看着帘沉。 “讲。” “虽然民女在宫中接触过的人不多, 但湖敏深和湖将军二人孰好孰坏,民女还是有所分辨的。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或许对陛下来说,湖敏深的甜言巧语会解一时的疲累, 可让陛下无后顾之忧的,却是湖大将军。” 沈清盏言止于此。 聪明人之间说话,是不用讲得太明白的。 沈清盏知道如今帘沉既然肯为了湖黎做到这一步,就说明对方心中已经有了抉择。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说这些话的。 但到底还是说了。 为的是帘沉和湖黎两个人。 听到她的话后,帘沉略微颔首。 “孤记下了,时候不早了,沈姑娘也早点出发吧。” “山高水长,还望陛下今后与湖将军二人多加珍重。” 沈清盏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别从此后她就再不会进宫了。 沈父当初其实并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和原主之间的交易,但大局已定,最后他也只好无奈点头。 此次回府,作为一个已逝之人,她当然也不好再暴露身份。 所以沈清盏早就想好了,等回到家拜见父母后,就雇一个武功高强的保镖,去往外面的世界看看。 那些她在书上看到过的地方,描写过的美景,她都要亲自领略一遍。 沈清盏出宫没几天,宫里就发了丧。 这下那些心思活络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府里的女眷,甚至没有女儿的,都要打探一下亲戚四朋里有无合适人选,只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晚上帘沉将这件事告诉了湖黎。 对方刚刚复习完一轮知识,正躺在他怀里有一听没一听的。 等听到了关键信息后,湖黎才睁了睁眼睛。 “这下好了,他们都知道您后宫没人,肯定千方百计想把自己的女儿塞进来。” 说着还不算,他还发起了小性儿,抬脚踢了踢帘沉。 然而不轻不重的,就跟挠痒痒一样。 “怎么越发爱撒娇了?” 帘沉将对方搂进怀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调笑了一句。 这话又是将湖黎闹了个脸红。 他、他才没有撒娇呢。 “放心,孤既然将沈清盏送出去,后面的事也都早就做好准备了。” 至于什么准备,帘沉并没有跟湖黎说,他只是凑近了对方,明明没有其他人在,却要用那种微不可闻的声音道:“阿黎只需等着做皇夫就可以了。” 等到荣誉加身那天,以原本的样貌,堂堂正正地走到他的身边。 这就是帘沉为湖黎铺好的路。 “帘……沉。” 湖黎除了在一些比较急的时候外,对于直呼帘沉的名字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对方的话令他情动非常。 他抬起头,以这样的姿势亲了亲帘沉的下巴。 是难得的热情。 所以亲完以后,他自己先忍不住缩回了帘沉的怀里。 不过刚缩到一半,就又被重新捉了出来。 “阿黎既然这么有精神,不如我们来复习下一个知识点,这次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开始。” “……” 夜宵露重,将军府内,主人的房间不断传出背诵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中间还隐约夹杂着哭腔。 - 会试的时间是明年二月。 在会试之前,新年更早的来临了。 而湖敏深的半年卸职期也到了。 除夕之夜宫中会举行年宴,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早早接了陛下的旨意,穿戴一新的前去参加了。 但今年没有。 不仅是他,连湖觅都没能得到旨意。 并不是每个大臣都有资格参加年宴的。 除了一些官阶比较高的以外,就只有陛下钦点的人才有资格去。 能够参加年宴,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你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湖敏深的官职小,却能获得陛下的青睐,这比他原本就有资格参加年宴更为荣耀。 就连湖觅,也是被捎带上的那一位。 可今年湖府安安静静,并没有人特地过来宣旨。 皓月当空,夜色之下,还能见到庭院深深积雪。 湖敏深坐在房间里,正对着窗户,往皇宫的方向看去。 这个时辰,宴席应该已经开了。 新年过后,官员还有七至十天的休沐期。 到时候他就可以重新回去了。 只要回去,他就一定还会有机会。 黑夜里,湖敏深的眼中露出一抹癫狂。 除夕这天帘沉和湖黎是在皇宫中度过的。 不过晚上的年宴湖黎并没有露面。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还是修养在家的状态,而且这次宴会跟上次的性质不同。 “主子,陛下说等前头再过段时间,他就回来陪您一同用膳。” 福德眼见着帘沉和湖黎之间日益亲厚,而后者更是打算走仕途,因此口里的大将军也在不知不觉中改了口。 主子这个称呼很耐人寻味。 既没有一个准确的身份,却又彰显了对方的不同。 在皇宫里面,不是任何人都当得主子这个称号的。 尤其是如今只有帘沉一个人,后宫更是连皇后都没有的情况下。 “好,你去回禀陛下,说我知道了。” “奴才告退。” 湖黎并不知道帘沉这段时间是如何布局的,但随着他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直观上感受到的也就越明显。 至少现在宫中,已经有不少人都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却没有传出任何口风。 尤其是今天。 只要是见过他的宫人,都会朝他恭敬地行礼。 宫廷中的礼仪都是有分别的。 见到朝廷重臣应该怎么行礼,见到王孙贵族应该怎么行礼,见到皇上皇后又是怎么行礼,其中都有自己的门道。 今天这些人,朝他行的是最后一项礼。 是帘沉安排的。 湖黎一点都不怀疑。 再有,一般像是这种除夕之夜,皇上年宴过后都会是要去皇后寝宫的。 对方今天这样,分明是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好似在说,即便会试过后你没有考中状元,也逃不掉了。 湖黎推开窗户,试图让夜间的凉风吹散掉面上的热意,殿内的烘热也一并被风吹去了不少。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最终又关上了窗户,然后走到书桌旁边,开始练起字来。 不过每次落笔,写出来的都是帘沉这两个字。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 帘沉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些凉意。 湖黎第一时间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暖炉递给了对方:“你回来了。” 这种特殊的时刻,给予人的情绪也是极为特殊的。 湖黎从早上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笑,此时整个人身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嗯,我回来了。” 听到帘沉的话后,湖黎那种洋溢着的喜气更盛了一点。 哪怕是再普通不过的话,甚至是毫无意义的问候,可对方都会给自己回应。 他拉过了帘沉的手。 “我刚刚写了一副对联,来看看吗?” 今天是除夕,所以时间可以稍微浪费一下。 湖黎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看书,而是在这里不断涂涂画画着。 “写的很好。” 帘沉看了一眼对联。 但他还注意到,对联之下湖黎还写了其他的东西。 所以在对方没有及时阻拦的时候,写满自己名字的白纸便被抽了出来。 “写我的名字?” 白纸之上,仅仅是帘沉一个人的名字。 一笔一捺都充满了执笔人的无限情思。 “……刚才有点想你。” 湖黎自己也看了眼被帘沉拿在手里的白纸。 刚才他写出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那些字好像突然就活了过来。 似乎每一个名字都变成了帘沉,然后许多个帘沉一起把他环绕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对方。 然后头就被轻轻摸了下。 “傻气。” 帘沉轻轻说了声。 可湖黎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 除夕的习俗是要一起吃年夜饭和守岁。 帘沉和湖黎一起吃了一顿平常的晚膳,然后守了一个长长的岁。 “昨天有人送了孤一盘白玉棋,今晚教阿黎下棋好不好?”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哪位宝贝给我空投了月石呀,揪住猛嘬一口,吧唧~ (把前文考试时间改成八个月后了,会试在春天举行,又称春试或春闱。大概流程就是二月会试,三月发榜,四月初殿试 感谢在2020-12-06 08:56:51~2020-12-06 23:5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磕的c都是真的 16瓶;糖与盐、妙笔千山 5瓶;安静的静吖、劫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13) 过年这几天帘沉并不需要上早朝, 因此难得湖黎醒来后还能看见对方躺在床上。 “早上好。” 湖黎睁开眼睛看着帘沉,像是习惯性一样凑近了对方一点,然后在他的颈脖间蹭了蹭。 “早上好。” 声音的震动从胸腔部位发出, 突然间像是把原本还有些迷糊的人惊醒了似的。 “啊——那些棋子……” 湖黎还记得昨晚帘沉说要教自己下棋。 一开始的时候, 他们确实是按照棋谱摆上了几局,可是下着下着, 那些棋子就掉在了地上。 临睡觉之前,他还提醒自己要早一点醒来, 把这些棋子捡起来。 不然被宫人们看见了,像是什么样子。 只是湖黎才刚要起身, 就被帘沉拽了回来。 “方才福德已经进来收拾过了。” 意思就是说, 寝殿内间该是什么样, 也都被其他人看过了。 湖黎被逗的次数多了,这会听到帘沉的话,先是探出床帘往外面看了一眼, 见到地上真的干干净净, 就连桌上的棋盘都被人收走了后, 才又钻了回去。 “你……你怎么不叫醒我?” 声音细如蚊吟, 更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架势。 被子里空气少,他又害羞的要紧, 等帘沉将湖黎重新挖出来后,就看到对方整张脸都是熏熏然的。 眼尾是熟悉的红晕泛滥。 “孤看你睡得熟,所以就没叫你。” 这回不能再把头钻进被窝里, 湖黎就直接钻进了帘沉怀里。 “都怪你。” 软绵绵的指责。 湖黎想,要不是帘沉拉着他那么晚才睡,他今天一定能早一点醒过来。 “嗯,怪我。” 帘沉按住了胡乱哼哼的人, 手指捏着对方的耳垂。 “等会起床后带你去赏梅好不好?” 雪中赏梅,本就是一副美景。 被引诱到的人抬起头,“那我们现在就起床吧,一会吃完饭就去。” 冬日里天黑的早,湖黎等会还要温习书本,所以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 他这会儿倒是不怕面对福德他们了。 “好。” 帘沉瞧着对方那副盼望的样子,终于没有再逗他。 真要逗下去,估计今天都出不了殿门。 - 对于湖黎来说,越是临近会试,心态就越发平稳。 在帘沉的帮助以及自己的勤劳苦读之下,他很快就捡回了丢的知识。 如果能够对比的话,湖黎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前的自己掌握的东西要更多一点。 他从前学的都是书本知识,可现在则是由帝王亲自教授。 那些书本里的知识早就在大大小小的官员下转为实际操作,帘沉将这些捡出来仔仔细细地讲给他听。 湖黎很快就会举一反三了。 虽然两人关系亲密,但帘沉也并没有擅自将试题提前透露给对方。 顶多就是在偶尔欺负湖黎的时候,要坏心眼的故意问他:“需不需要孤帮你作弊,状元郎?” 湖黎一边哭一边摇头。 帘沉哪里是要帮他作弊,分明就是想着方子折磨他。 因为会试要连考三场,每一场又要花三天时间。 不仅如此,考生们还需要提前一天进场,所以在福德的张罗下,一早就将湖黎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二月的天气说冷也冷,说不冷也不冷。 但对于在考场久坐的人来说,肯定是难熬的。 “奴才祝主子旗开得胜。” 才一清早,福德就对着湖黎说了一句吉祥话。 因为是要出发去考场,所以前一天晚上帘沉就带着福德一起到了将军府。 他的话刚刚说完,房间里伺候的其他下人也都半跪在地,向着湖黎说了同样的吉祥话。 帘沉每人都赏赐了几颗金珠。 “到了考场先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要是题目不会也不用心急,慢慢想。” 他是不适合等会在门口送别湖黎的,所以有什么话都在房间里说了。 “我都记下了。” 湖黎点点头,他并不惧怕明日的会试。 只是想到要这么多天不能见到帘沉,心里就有些提前想他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湖黎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可是今天他却主动抱住了帘沉,然后又亲了亲对方。 福德和伺候的人一齐背过了身,不去看两位主子温存。 “陛下就好好在宫中等我的好消息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湖黎亲完后并没有马上退开,而是依旧抱着帘沉,亲亲昵昵地说着话。 “我不在的时候,陛下要记得每天想我,不能把我忘了。” 明明只有九天而已,哪就能把一个人忘了。 这一刻湖黎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帘沉拍了拍他的背,“好。” “陛下平时批阅奏折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一坐就是一整天。” “好。” 好像两个人常常黏在一起,以至于除了这两样以外,湖黎也不知道应该要再说什么了。 但他就是跟块牛皮膏药似的,抱了帘沉好久。 “再抱下去,你可能就要参加三年后的会试了。” 会试三年一次,错过一次就要再等三年。 湖黎哪里听不出帘沉的意思。 本来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极为害羞的,偏偏这人还要拿他取笑。 “不抱了,我这就走了。” 耳尖红红,湖黎拿着给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就带着小厮走了。 倒也并没有生帘沉的气,就是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小心。” 踏出房门的时候,帘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湖黎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府门走去。 只等绕过一条长廊,彻底看不见房间里的人影时,他才大跨步向前迈进。 半年多时间过去,他身上的气质也越发沉淀了。 在帘沉面前的时候旁人还感觉不出来,因为湖黎总是处于害羞或者即将害羞的状态当中,又甜又软糯。 只有那些日常伺候湖黎的人才知道,对方其实并非如此。 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军营当中常年淬炼出来的威严,这威严既冷又硬,叫人不敢轻易接近与欺犯。 某种程度上来说,湖黎其实一直都跟帘沉有些相像。 他们都是只对彼此才特殊的存在。 同样的,那些其他不相干的人,也都不被他们看进眼里。 很多时候,福德看着湖黎一个人看书的模样,总觉得对方跟他们陛下有三分相似。 两个人连长相都不一样,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感觉却如出一辙。 大太监只是感叹了一句,难怪陛下会这么喜欢湖黎,就没有多想了。 湖黎的身份特殊,所以看着他动静的人也多。 几乎才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关于他的行踪就已经分别呈报到不同的地方去了。 “哦?你确定他进去了?” 帘晋这段时间一直被帘沉安排的事宜忙得焦头烂额。 中年男人哪里看不出来帘沉这是故意在背后使手段。 鸟儿长了翅膀,就忍不住想将那些威胁自己的人除掉了。 只是。 帘晋的眼底满是轻视,想要除掉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 从头到尾,他都没把帘沉当回事。 之所以会答应对方给他安排的任务,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帘沉能有什么手段。 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单纯在耗费他的精力而已。 听到派去将军府盯着的探子说湖黎去参加了会试,帘晋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茶。 如果这件事没有帘沉的许可,湖黎是不可能会去参加会试的。 湖家那小子对这皇帝小儿有多在意,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是看出了他的计谋,打算武路走不通就走文路了吗? 跟拥有实权的大将军相比,即使将来湖黎考中了状元,威胁也没有那么大。 真正有威胁的是他背后的庆阳候。 庆阳候那一脉虽然人才有所凋零,但先帝曾经赐过对方几队兵马。 这些兵马是直辖皇城内外的。 如果他想起兵,势必要将这份隐患去除。 先帝表面上看不上帘沉这个继承人,但背地里却也为他做了这些。 归根到底,其实也并不想自己的江山落到其他人手里。 可惜啊。 帘晋吹了口茶。 他跟先帝血脉相连,倒也并不算是其他人,不是吗? 原剧情当中,帘晋煽风点火,在和湖敏深的合作下,终于将湖黎彻底从原主身边赶走。 而庆阳候也因为自己外孙的战死对原主寒了心,从此闭门不出,不理俗事。 等到帘晋掌握朝纲后,第一时间就寻找由头将庆阳候斥贬出皇城。 至于他手里的那些兵马,也都缴收了上来。 “找个人把消息递给湖敏深。” 湖黎已经不是大将军了,对付他,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出手。 帘晋抬了抬头,朝着探子说道。 来人心领神会,立即明白了自家王爷是什么意思。 室内很快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帘晋站起身,颇有闲情的拿起剪刀修剪了一下盆栽。 “湖敏深,可别让本王失望啊。” 湖敏深当然没有让帘晋失望。 新年过去不久,他就已经恢复原职,去往吏部了。 不过这一回回去,他明显就发现自己的地位变了许多。 先不说原本的职务没有了,就说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湖敏深去问自己的顶头上司,谁知那人连正眼都没瞧他。 “你都停职这么久了,要是没有其他人顶上来在,这事情怎么处理?” 道理是这样,但现在他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于是湖敏深耐下自己的性子,恭敬地道:“大人说的是,只是如今下官已经回来了,可否……” 可否让他做回以前的事情。 湖敏深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两个人心中都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半年前还对他恭敬有加的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湖敏深,你还当自己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呢?” 直白的奚落让湖敏深脸色青红交加。 他没想到第一天回去就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可是没办法,如今他能够官复原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是他再闹下去,对方转头去回禀了陛下,可能自己连吏部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湖敏深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即使面对这样恶劣的处境,他也要留在吏部。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在背后嘲讽着他,看他要什么时候才会主动离开。 吏部之大,大到不同部门之下都有许多人分别处理着不同的事情。 但吏部又小,小到这些事情中都没有一个合适湖敏深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个挂靠在这个地方,同吏部毫不相关的人。 平日过来点个卯,然后尴尴尬尬的看着别人在那里做事,而自己空闲无比。 每个人都会路过他,每个人都会朝他露出那种打量的眼神。 似乎是在窥探,这个曾经在陛下面前极有分量的人,是怎么失了宠。 最关键的是,吏部的俸禄是在一定的基础上,看你平时干了多少活再行计算的。 所以一个月下来,湖敏深不仅没有赚到什么钱,反而还往里面搭进去了不少。 湖觅已经不止一次让他辞掉现有的官职,老老实实去谋划一个属于自己这个品阶应该有的职位。 但是湖敏深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歹还是待在吏部,而湖黎有什么呢? 对方如今还在将军府闭门修养。 这是湖敏深如今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可是在接到帘晋的消息后,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陛下竟然同意湖知潮去参加科举,重新走仕途。 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一个武将,竟然可以在褪下盔甲后重拾纸笔,以这种方式回到朝廷。 或者说,是回到他原本的位置。 即便湖敏深不想抬高湖黎,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可陛下却亲手给湖知潮打造了一个锦绣前程,这叫湖敏深怎么能接受。 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帘晋合作了。 哪怕湖敏深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好人,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还是与虎谋皮。 明天会试就已经要开始了,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否则的话,真让湖知潮考中,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湖敏深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人脉,但帘晋有。 两个人一个递刀,一个做刽子手,很快就向湖黎逼去了。 其实在帘晋的计划里,湖敏深这件事应该可以做得更隐秘一点的。 但他没有预计到如今的湖敏深在经过将近半年的自我折磨和长达两个月的职场倾轧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得意臣子了。 他恨不得马上就把湖黎拉下马。 是以当帘晋把刀子递到他手上后,湖敏深用了最愚蠢的方法。 他竟然试图让人偷偷调换湖黎的试卷。 为了保险起见,湖敏深还买通了其他考生,让对方到时候诬陷湖黎考场舞弊。 原本这件事如果没有其他人暗中盯梢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但帘沉早就知道他们会动手,所以一早就安排了人监视。 果不其然,湖敏深几乎是被人赃并获的抓了起来。 被买通换试卷的监考官和那名要诬陷湖黎的考生在考试刚刚开始的时候,也一并被带走了。 考场因为这出插曲小小的沸腾了一下,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试题上。 第一场考四书五经,湖黎稍加思索,很快便提笔写了起来。 帘晋得知湖敏深被抓起来后,只是心中有些遗憾对方没有对湖黎造成影响。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要大祸临头。 这件事他做的很干净,连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 大概不将帘沉放在眼里太久了,所以他忘了,如果皇上想要抓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因此联合湖敏深意图舞乱考场这项罪名定下来,帘晋就被一起抓了起来。 看上去似乎很容易就将覃王制服了,但其实在这之前,帘沉已经暗中将对方的爪牙尽数拔了个干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当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没有足够的支撑力时,是不足为惧的。 原主是这样,如今的覃王也是这样。 在被关入天牢后,他时常在里面破口大骂。 往日的儒雅尊贵早已找不到踪迹。 不仅如此,覃王以往犯下的罪状也在其党羽被擒获后一一招供了出来。 数罪并罚,帘沉这位比原主更有决断力的君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皇族身份而放轻了处罚。 最终覃王被当街斩首,以儆效尤。 这一举震动朝纲,再也不会有人敢跟帘沉正面抗衡。 对方可是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敢斩首的人,他们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臣子罢了。 同时这也令帘沉的地位得到了有效提升。 他以不容置疑的手段处理了覃王,让人意识到对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好把控的帝王了。 至少诸位大臣再想提出什么以死相逼的请求时,都要三思而后行。 至于湖敏深,前前后后做的事情并不足以令他处以死刑。 可有时候,比死更难受的是叫一个妄想步步登高的人跌落谷底,永无翻身之日。 帘沉一个旨意下去,对方就被发配边疆。 而湖府也被抄了。 湖觅和湖夫人以及后院其他女眷并没有被流放,帘沉依旧让他们住在湖府。 他们住在最显赫的地段,过着最寒酸的生活。 湖敏深这个被他们百般宠爱的人,往后日日都被这些人挂在嘴边痛骂。 原本好好的生活,都是让对方给毁了。 湖敏深动身出发的时候,湖家没有一个人过来送行。 湖夫人倒是想去,但湖觅却不允许。 两个人已经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往日看着恩爱的夫妻关系,也逐渐分崩离析。 午夜梦回的时候,湖觅也会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他一心追求荣耀门楣,没有正确教导自己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的纵容偏袒伤了湖黎的心,同时也助长了湖敏深的狂妄。 但等到醒来后,湖觅仍然没有任何悔改的举动。 他依旧还是那个一心只有湖家的可怜人。 于是等到九日过后,湖黎从考场中出来,就听说了帘晋和湖敏深的事情。 他没想到当初帘沉说的话真的这么快就做到了,甚至连他的考试结果都没出来,那些讨人厌的人就不见了。 一走出考场,湖黎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等在那里。 宣贵正揣着衣袖坐在车头,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什么暗卫的影子,仅仅是个没落将军府的管家而已。 对方一瞧见湖黎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主子累了,赶快进马车休息一下吧。” 说着接过了湖黎手中的笔墨,却罕见的没有掀起车帘。 湖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心里一跳,就跨步进了车里。 果然,刚一进去,就看见里面正坐了一个人。 是帘沉。 对方居然亲自来接他了。 湖黎那一点点的疲累顿时就没有了。 他原本就比常人身体素质好,这半年又是被各种上好补品调养着,战场上留下的那些暗疾也都去了七七八八,是以一场考试下来,总还算撑得住。 “喝水。” 帘沉倒了一杯水,水是温热的,并不怎样烫,也不怎样凉。 湖黎就坐在帘沉身边,乖乖的张开嘴。 他记得自己刚刚回宫的时候,帘沉也是这样给他喂水的。 不过他当时太过紧张,甚至一度忘了呼吸。 从那以后,他和帘沉之间就一日好似一日。 湖黎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样想着,他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湖黎从来就不吝啬于对帘沉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娘亲说过,有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人并不能知道,即使是非常相爱的人,也要常常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他说完这话,眼睛又看着帘沉。 此时此刻湖黎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别人时常要说小别胜新婚了。 “这么容易就满足?” 帘沉擦了擦湖黎嘴边的水渍,听到对方的话后将他抱到了怀里。 “其实只要能这样看到陛下,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那么,孤恩准了。” 帘沉看得出来湖黎是有些累的,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地。 两个人在马车里简单讲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湖黎先是讲了自己在考场中的事,然后帘沉把湖敏深和帘晋已经解决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在听到考场舞弊几个字的时候,湖黎有些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考场上发生过一阵骚乱。 甚至一个考生和监考官还被当场带走了。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帘沉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湖黎靠在对方的怀里,听着他讲的话,眼皮一搭一搭的,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宠爱o3o,月石的话作者可以用来开通图床放封面(空投月石和评论使用月石是不同哒,打负分只能让作者落泪1551),我自己也有攒好多啦~只是觉得积累不容易所以想要感谢一下,不需要特地给我空投哦,亲亲~明天见~ 感谢在2020-12-06 23:58:32~2020-12-07 08:5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 2个;所以因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公子荡 44瓶;远洋 40瓶;每天都想吃火锅 10瓶;青梅酒—黑加仑 4瓶;熊出没、时墨梵音、女人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总失礼(14) 关于湖黎重走仕途的事情, 在帘沉雷厉风行的解决完帘晋和湖敏深之后,也传扬了开来。 于是朝中大臣这才发现,原来陛下不仅没有对大将军心生厌弃, 甚至还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庆阳候听到这件事, 也是感叹了一声,心中对帘沉有过的些许不满也消失殆尽。 只是他才刚刚有所释怀, 湖黎就登门拜访了。 从前因为身居高位,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除了逢年过节一些特殊的日子外,湖黎其实很少去庆阳候府的。 他对陛下好像是十分憨厚的, 实则心里对这些事情都清楚。 湖黎这一次不仅是自己来, 还带了一个人一起来。 庆阳候没想到帘沉会亲自登门, 在见到对方的时候立刻俯身行礼。 只是这礼才行了一半,就被帘沉拦下来了。 “庆阳候不必多礼。” 他说话的时候湖黎还在一边站着,见到洛荣一脸疑惑的样子, 并没有马上为对方解答今天二人登门究竟所谓何事。 还是洛荣意识到不能就这样一堆人在门口站着, 于是先压下了心中的不解, 带着帘沉和湖黎往大堂走去。 只是他在前面走着, 身后两个人偶尔的交谈声还能钻进耳朵里。 无非是一些介绍庆阳候府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 洛荣总觉得有些怪。 至于哪里怪,他在抵达大堂回身的时候,望见两人亲密的姿态时才终于想明白。 洛荣是知道陛下与湖黎自幼相识, 也知道他们感情甚笃。 但再好的感情,似乎也没有……没有这样的。 想到什么,庆阳候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可他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脸色一变再变, 最后面带微笑请帘沉坐到上首的时候,看着还挺扭曲的。 湖黎当然也看到了对方的表情。 会试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这一次过来其实是为了跟洛荣坦白自己跟帘沉之间的事情。 这是帘沉提议的。 原本他只是想跟外祖交代一下自己考科举的事,没想到对方听到后,说要和他一起登门。 然后……然后再顺便提个亲。 就算是帝后之间大婚,其实也轮不到皇上亲自去提亲的。 所以在听到帘沉这样说后,湖黎又是感动又是欢喜。 不过等真正见到外祖时,他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起来。 本朝虽然风气开放,但男子与男子在一起,且还是像平常夫妻那样,还是极少的。 大多数都是富贵人家养一些娈童。 湖黎从前也没有跟洛荣提起过自己和陛下之间的事。 现在见到对方这副神情,心中又有些担忧起来,他怕外祖不同意自己和帘沉在一起。 于是湖黎的目光自然而然看向了帘沉。 帘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拒绝了庆阳候让自己坐上首的提议。 “不必了,孤今日来,并不是以帝王的身份来的。” 这话落在庆阳候耳中,刚才那不好的猜想似乎成了真。 但他还是隐而未发,“那不知陛下今日来,究竟……” “阿黎,过来。” 湖黎还站在一旁,就听见帘沉叫自己。 他立即就走到对方身边,瞧见那人的手已经伸了出来,还来不及思索,就真真切切的握了上去。 等到一阵暖意从两人接触的手心传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下意识看的还是帘沉,而不是已经拉下脸的庆阳候。 “陛下?” “孤今日来,为的是向庆阳候讨要一个人。”帘沉却只是依旧看着洛荣,眼神充满了坚定之色,“在这世上,您是唯一待阿黎亲厚的人了,所以这一次孤才会冒昧登门。” “外祖,黎是陛下之前亲自为我取的字。” 他说完后,湖黎还要跟在后面巴巴的补上一句,生怕外祖不知道刚才帘沉话里的阿黎就是自己。 原本就是担心陛下是不是将自己的外孙当成了娈童而脸色不悦的人,在看到湖黎的反应后,脸色更臭了一点。 既然帘沉自己都说了今天不是以一位帝王的身份过来的,那庆阳候说话也就大胆了一些。 “知潮乃本候嫡亲外孙,当年,他若不投身军营,本该就在官场有一番造化。如今亦是,即便他不踏进官场,本候也能保证他下半生无忧。陛下已经毁了他一次,又何必再毁他一次?” 便是历史当中有过男后的记录,对方也是跟女子一样,一辈子囿于宫闱,满腔抱负无处可施。 洛荣了解湖黎,更了解他的胸襟理想。 以往对方为帘沉放弃过一次,可既然都已经走到了大将军的位置,难道又要重新再放弃一次吗? 庆阳候不希望他的外孙一辈子被困在皇宫,做那以色侍君之人。 这样未免也太可悲了一点。 “您放心,我既已让阿黎去考了科举,那么即便我们在一起后,他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不会被困在皇宫当中,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话是这样说,但自来帝王薄情。 洛荣想,就算你们今日情深又如何,他的外孙到底是男子,将来这皇位继承怎么办,迫于这个压力,难道帘沉还能不纳女子进后宫吗? 可是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一旦中间插进了任何东西,都会变质。 到那个时候,陛下还能遵守今天在这里对他说的话吗? 因为湖黎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了他这么一个亲厚的人,所以庆阳候才会这样郑重其事。 “臣相信陛下今日之言,可您如何保证,待到几十年以后,也能做到今日这般呢?” 这话实在有些大不敬了,如果不是真心疼爱湖黎,想必洛荣也不会说出来。 他面上是那样刚正不阿,没有因为帘沉的帝王身份而有所退缩,反而步步紧逼。 “再说,江山社稷岂能无后,陛下又要如何解决?” “那么庆阳候不妨亲自看看,等到几十年后,孤与阿黎之间究竟如何。” 帘沉并没有指天发誓,也没有赌咒说出些什么承诺的话,只是这样淡淡出声。 “至于江山社稷,反正姓帘的又不止孤一个,到时从宗室当中挑选出一个继承人就可以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继承人就像是白菜一样,可以任意挑选。 只是庆阳候到底听出来几分,对方根本就是对湖黎寸步不让的。 为了一个男子做到这一步,身为一国之君而言,已经很可以了。 如果他不是湖黎的外祖,恐怕都会赞叹陛下此举魄力非凡,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哪个皇帝肯将自己的江山传给宗室之子,而非自己的嫡亲儿子呢。 “但男子为后,终究不妥。” 可洛荣是湖黎的外祖,他不得不更为对方着想一点。 假如湖黎真的和帘沉在一起了,坊间关于二人的议论肯定少不了。 陛下身为高位者,是不会受到流言的倾扰的,但湖黎不同。 他会被人所不齿。 “庆阳候放心,孤将来要册立的,是皇夫。” 湖黎是男子,哪怕和他在一起了,也仍旧是男子。 帘沉早就为对方制好了专门的金册和印鉴。 两个人在一起后又该是什么样的,他也都计划好了。 对着洛荣,帘沉将这些话娓娓道来。 其实庆阳候最担心的,是怕陛下也将湖黎当成了娈童看待。 但等到他听对方说完这一席话后,终于似无可奈何般叹了一口气。 “知潮,你自己怎么说?” 洛荣还是把话递给了湖黎。 他想,如果外孙有一丝不愿意的话,他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会阻止两个人在一起。 但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一旦知晓了两个人的关系,过往那些事也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难怪。 难怪湖黎当年愿意为了对方弃文从武,难怪不管陛下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唯命是从。 以前他还觉得湖黎是对陛下太过忠诚,现在他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忠诚,分明就是痴心恋慕。 “外孙全听陛下安排。” 因此洛荣在听到湖黎的这句回话时,也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他刚才那句问话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可是湖黎对于帘沉,从来就没有那样的万一。 “你二人本就身份尊贵,与他人不同,这条路也要格外难走一点,尤其是你。”庆阳候看着自己外孙在陛下身边那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倘若将来后悔了,你又该如何自处?” “外祖,我既同陛下在一起,定然是不会后悔的。” 湖黎竟然是连将来可能会有不好的情况发生也不愿意说,与其说他是对两人的关系有信心,倒不如说是对帘沉有信心。 他相信帘沉。 “也罢。” 湖黎的态度太坚定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洛荣摆了摆手。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再不同意也没用。 “那么正如陛下刚才所言,臣就拭目以待了。” 是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了。 湖黎听到后脸上立即绽放出了喜悦,他转过头看了看帘沉,那双茶色的瞳孔中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再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被亲人认可,两个人的关系被亲人承认更叫人感到高兴的了。 “孤也定不会让庆阳候失望。” 不会让庆阳候失望,也代表着不会辜负湖黎。 三个人说完这件事后,庆阳候努力了半晌,才将帘沉的身份从陛下转化为自己孙婿。 他留着二人在府中一起用了一顿午膳,然后才将帘沉送出府。 只是在见到湖黎也同对方一起上了马车,雪地中遥遥压下了一道车辙印记,向着皇宫而去的时候,庆阳候才似有所觉。 将军府应该是往另一个方向才对,所以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就在一起了? 帘沉和湖黎已经走远,这些话也已经问不到他们了。 庆阳候摇了摇头,只觉孙大不中留。 “去把刚刚陛下带来的东西都搬到本候房里,我要亲自查看。” 洛荣转身朝下人吩咐道。 帘沉既然说是上门提亲,就不会空手而来。 像寻常人家一样提亲的流程一样,纳采问名纳吉,只不过这些流程一般是媒人做的,而帘沉则是自己一手包办。 洛荣打算看的就是对方送来的聘书以及聘礼。 他可要为他那个傻外孙再好好把把关。 顺便定一个吉日。 - 会试在二月进行,三月初发榜。 发榜这日,福德要比两位主子更急一点,一大清早就命人去放榜处等着了。 而帘沉和湖黎两人则是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福德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等得这么焦急过。 见到他这副样子,湖黎还打趣了一下。 “哎呦我的主子,这可是您第一次会试,奴才可不得急一下吗?再说了,陛下早就吩咐钦天监算了算殿试过后有哪些吉日,到时正是双喜临门,自当要重视一点。” 殿试过后,他就要和帘沉大婚了。 被福德提醒了一下,湖黎有些耳热。 似乎是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原本还没觉得怎样的人也开始紧张起来。 甚至在福德几次朝门口张望的时候,湖黎也要问上一句,“如何了,回来了没有?” 只是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放榜没有这么早,先陪孤看一会儿书。” 帘沉原本是在批阅奏折的,见到湖黎这副样子,将手头上的东西暂时放了下来,随意拿了一本书,然后到对方的身边坐了下来。 哦,拿的是那本棋谱。 湖黎在看到帘沉手里拿的那本书时,紧张的心就被满腔羞臊代替了。 他甚至还能看到上面被捏皱的痕迹。 有一页竟然还缺了一角。 “陛下,这本书……”是从哪里又翻出来的? 湖黎明明记得他第二日就将这本书藏了起来,却不想又被拿在了对方手里。 “怎么了,这书有何不可?” 帘沉说着还要合上书页看了看,“孤倒是觉得此书甚好。” 这样还不算,他还凑近了对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阿黎莫要再将它藏起来了,孤可是找了好久。” 找它做什么,只不过是一本平常的棋谱。 于是湖黎戳了一下帘沉的肩膀,“陛下您又在戏弄我。” “那阿黎看是不看?” “……看。” 湖黎很是没骨气的应了一声。 他被帘沉抱在怀里,就像以往对方教他如何下棋一样,不过这一回二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书,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倒是原本在福德渲染之下,湖黎心中那点紧张感渐渐淡去了。 吃过午饭,负责看榜的人才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宫人脸上都是喜色,一看就是好消息。 是以福德连问都没问,直接把人带到了帘沉和湖黎面前。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是会元,您考中了会元!” 宫人俯身跪地,口里的话说得又急又快,生怕自己说慢了。 湖黎还在帘沉怀里圈着呢,闻言脸上同样也是一阵喜色。 “我中了会元,陛下,我拿了第一!” 并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而这样高兴,还是为了没有辜负帘沉的期待。 “嗯,孤的阿黎很棒。” 帘沉从来没有怀疑过湖黎的实力。 所以这句话听起来倒不像是赞许,更像是一种肯定。 于是湖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一点。 他甚至没忍住抱了抱帘沉。 湖黎的名字挂在了榜首,是个人都能看到。 因此对方重新走仕途的消息很快就传扬了开来。 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参加会试,很明显是得到了陛下的许可。 一些看出来情况的人在听到消息后,立刻封了家中人的口,命他们在外休要多言,尤其是关于湖黎的事情。 还有一些当初和湖黎一起参加过宴会的文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并不感到意外。 尽管对方那场宴会表现得很低调,但其中机理锋芒,仍然不输他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已经下线不知道多久的金盆洗手系统才再次出现。 “宿主,上个世界您没有出手帮助任务对象,为什么这个世界却主动帮对方解决了麻烦,还为他铺了这么多路?” 上个世界的时候,哪怕是跟湖黎一起遭遇了意外,帘沉都没有把幕后凶手直接告诉对方,反而任由湖家自己去查。 就连宋谷沿都是湖黎自己解决的。 这个世界帘沉为什么又变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些机械的疑问,听上去很是怪异。 寝殿内没有其他人,湖黎也有自己的朋友,在他考中了会元后,这些朋友说要为他庆祝一番,在跟帘沉说过以后,他便出宫了。 是以系统说完,帘沉透着几分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又错了,这些并不是我主动帮对方解决的,而是‘帘沉’必须会做的。” “帘沉”是一个皇帝,那些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当然会要处理。 同样的,发生考场舞弊这样的事情,身为皇帝也是要一查到底的。 这些湖黎都代替不了。 所以与其说帘沉是为了湖黎才做的这些事,倒不如说,他只是在遵循原主人设的前提下而做的,一个帝王应该要做的事。 “再说……” 帘沉眼眸闪动,可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再说什么?” “没什么。” 系统追问无果后,见帘沉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于是也下了线。 转眼之间,殿试的时间就来临了。 湖黎可谓一路高歌猛进,继会元之后,又夺得了状元之名。 哪怕同场殿试的贡生多多少少听说湖黎与陛下关系亲厚,也没有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因为陛下的有意偏爱。 他们是真真实实为湖黎的才学所倾倒。 状元郎,帽插宫花,身着红袍,赴琼林宴,十里御街打马过。 殿试过后,湖黎的才学也扬名天下。 与此同时,各位大臣的目光也终于转到了帘沉身上。 距离皇后娘娘病逝已经快要半年光景,眼看着后宫无人,他们身为臣子,自当要为陛下分忧。 于是继第一个劝帘沉及早纳后的人站出来后,又有第二个第三个。 洛荣在诸位大臣中间站着,看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诸卿好意,孤心中已有决断。” 下方大臣听到这话,只以为帘沉心中是已经有了皇后的人选。 不过这不声不响的,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家有这样的福气。 “敢问陛下,未来娘娘是何许人也?” 太傅朝前走了一步,腰身微躬地问道。 其他大臣也悄悄伸长了耳朵,唯恐听漏了帘沉的话。 就连洛荣也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答的。 “庆阳候之外孙,湖知潮。” 哦,是大将军。 不是,现在已经是状元爷了。 听到帘沉的回答后,诸位大臣的第一反应如上。 只不过他们稍一回味,立即就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洛荣一开始还以为帘沉要打打太极,没想到他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 语气之淡然,好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震撼。 看看底下的大臣就知道了。 洛荣第一时间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同款震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这……这这……陛下可是同臣等玩笑?” 那太傅听到帘沉的话后,过了好半晌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再问话的时候,他连嗓子都是抖的。 自古以来,哪有君王丧后又另娶男子的,简直……简直…… 简直了半天,太傅也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孤从不与人玩笑。” 上方之人简直定死了刚才的话。 所以他们陛下,要娶湖知潮为后? 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 太傅以及诸位大臣才刚打算跪下劝谏,帘沉就先他们一步开口了。 “诸卿不必多言,孤意已决,下月即迎皇夫入宫。” 是皇夫,还不是皇后。 各位大臣面上的表情更苦了一点。 他们想,这将来皇位继承又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宗室子弟,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都不反对吗? 各位大臣哪里知道,在做下决定之前,帘沉就已经去每户宗亲家中说了要挑选一位继承人的消息。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说不定就轮上自己了呢。 因此那些宗室子弟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是第一批恭贺帘沉的。 皇家之人都没有站出来反对,他们这些大臣就算有再多进言,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有帘沉斩杀覃王在前,谁敢多说什么。 于是一来二去,这场大婚就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小尾巴了,明天开启下个世界~ 感谢在2020-12-07 08:56:32~2020-12-08 09:2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啵啵啵~) 3个;格子(u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渺茫无常若梦逝(何须经年枉断肠(?)) 30瓶;糖与盐 (甜滋滋齁噜噜)15瓶;懵萌(萌萌萌)、我是潜水党来着(快出来冒泡啦) 10瓶;胡离不是狐狸(是可爱的小狐狸~) 5瓶;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3瓶;半世烟尘(不染风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1) 帘沉和湖黎的婚事最终在钦天监和庆阳候两边的计算中, 确定在了明年开春。 在此之前,当今圣上要迎皇夫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 若说震惊,那确实足够震惊。 但对于更多的老百姓来说, 这也仅仅是一桩可供茶余饭后说些闲话的事情罢了, 甚至还比不上今日的晚饭吃些什么来得重要。 再说那些文人墨客,抨击的有, 赞同的亦有。 前者其实并不敢当众说些什么的,毕竟他们也没有听说朝廷上下哪一位官员冒死进谏, 不同意这回事。 其实大臣们心里苦,但他们不敢说。 只是这些多多少少的议论在大婚到来之前, 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因为一来, 湖黎中了状元以后并没有和人们想象的一样安心待在家里, 只等陛下迎回皇宫,而是照旧按流程走马上任,并且很快就在自己的职位上做出了一番成绩。 二来, 上至朝中大臣, 下至黎民百姓, 都发现他们陛下更加勤政爱民了。帘沉不仅广纳贤良, 还虚心接受各方进谏,颁发种种利民的政策。 似乎陛下跟湖黎在一起后, 两人都在逐渐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方向既利国又利民,于是那些空口议论也消停了下来。 湖黎是在两人大婚之前才知道,原来帘沉早就物色好了自己大将军之位的接班人。 说起来这人还是庆阳候那一支的。 湖黎并没有责怪帘沉最终还是卸去了他的将军职位。 一直以来, 相比投身军营,他其实更喜欢待在对方身边。 在各方的筹谋中,大婚很快就来临了。 因为诸般礼仪繁琐,所以就连帘沉都是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准备的。 湖黎在前两天就去了庆阳候府, 这也是洛荣安排的,对方说新婚夫夫在大婚前几天不能见面。 这个时候他当然已经知道陛下竟然为了湖黎在皇宫寝殿开了一条密道的事。 他当时可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气的是陛下处心积虑要叼走湖黎这块小点心,笑的是以陛下这样的九五之尊,却肯对湖黎这样上心。 不过洛荣依旧严厉警告了两人,大婚之前不可再偷偷见面。 由皇宫派遣的使节也是早早就到了庆阳候府,等湖黎准备好后,就将对方一路迎进皇宫。 奉迎之前,先遣出册礼使,以行册立之礼,明确皇夫身份。 接着百官于宫门相迎,皇帝与皇夫执手登台祭神。 之后再是庙见、朝见、庆贺、颁诏、筵宴等等一套流程。 在大臣、侍卫以及各宫人的簇拥中,二人正式缔结婚姻关系。 和帘沉并肩站在正殿之上的时候,湖黎看着对方,眼中浮光涌动。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这不是梦。 “陛下,黎此生能得陛下如此相待,已是无憾。” 湖黎很少会用这种语气跟帘沉说话,但今天不同。 他想,今天这场盛典,等到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都能历历在目。 帘沉握住了对方的手。 “若有来世,我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 湖黎的声音充满了爱意。 又是这样带着虚无的约定。 帘沉并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 婚礼一直进行到很晚才算结束。 两人成亲以后,吏部那些人才后知后觉起来,当初在陛下面前备受宠爱的湖敏深为什么一夕之间就招了对方的厌恶。 可不得被厌弃吗,湖敏深当时参的人可是湖黎,也就是他们现在的皇夫。 陛下对皇夫如何,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那真是叫一个宠爱非常。 同时他们也在心底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湖敏深重回吏部的时候,他们没有跟对方走的太近。 被他们想起来的人此刻已经远在边疆。 湖敏深自幼便是金尊玉贵的长大,何曾吃过这些苦头,如今几乎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恐怕就连湖家人再见到他也认不出了。 被压着做足苦力的人脸上晒得黑黑的,手指也皲裂也不少,身上的衣服都是最单薄的。 湖敏深不知道帘沉和湖黎成亲的消息,他只知道今天上头竟然难得给他们放了一个假。 等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了。 湖敏深是无意听监工说起来的。 他听到后连当时手里搬着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 连连追问这消息是真是假,可得到的只有那监工的肆意嘲讽,以及落在身上的鞭子。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打听陛下和皇夫之间的事,呸。” “还以为自己是湖府的少爷呢?” 是了。 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湖敏深了。 在这里的,只是一身罪责的犯人。 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永远活着,永远……苟延残喘。 陛下对他可真狠啊。 说翻脸就翻脸,连一丝回旋余地都没有。 想到对方已经跟自己曾经千看不上眼,万看不上眼的兄长成亲了。 湖敏深心中的这点怨恨更加强烈了。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依旧只能在这里日复一日的,为自己过往所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 帘沉和湖黎成亲以后,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从前相比也没有变化太多。 后者始终没有被皇夫的身份束缚,囿于皇宫,而是在自己的职位上施展出了自己的抱负。 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君臣观念,所以湖黎很少会在白天,尤其是还有别人在场的时候直呼帘沉的名字。 哪怕是两个人已经正大光明在一起后。 至于帘沉,就跟当初向湖黎说过的那样,早早选了一个继承人进宫培养。 而后宫中,除了湖黎这个皇夫外,也一直不曾有人进来。 帘沉要比上个世界完成任务的更早,离开的也更早。 甚至没有任何前兆。 仅仅是在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里,湖黎说御膳房新近来了一位御厨做的糕点很好吃,然后就出了寝殿里间,让福德去命人拿一些过来。 下一刻,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当前任务已完成,请宿主进入下一个世界。” “我现在走了,那这个世界呢?” “该问题超出宿主当前权限,等宿主完成所有任务后自然就会知道。”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帘沉的意料。 他微微颔首,“下个世界吧。” - 前一秒还在皇宫中,下一秒帘沉就已经到了其他地方。 他这副身体似乎受了伤,稍微动一动便能感受到身上各处传来的锐利痛意,就连睁眼这样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十分困难。 朦胧中,帘沉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不断说着什么。 “他这样……危险……” “都怪我……他也不会……是我……” “……赶紧……离开这里……” “有……凶兽……” 声音并不是一个人发出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耳边,令他原本就不怎么舒服的身体更加难受了。 帘沉皱了皱眉。 他强撑着睁开了一点眼睛,入眼就见一名白衣男子和红衣男子,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的其他人焦急地看着他。 他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然后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意识也陷入了昏迷当中。 金盆洗手系统似乎是吸取了前两个世界的经验教训,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询问帘沉要不要接受这个世界的任务。 而在帘沉昏迷过后,白衣男子和红衣男子更加急切起来。 “我们带他先走,你们后面跟上。” 两人朝身后一行人说道,然后便架着帘沉平地而起,身姿如风的行到了半空中,腾云而去。 帘沉是在感受到一阵令人舒服的暖流在身体里运转的时候才醒过来的。 他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分外熟悉的人。 虽然衣着打扮不一样,但是这样独一无二的数据组合,除了湖黎再没有其他人。 他冷淡的眉眼看着对方,然后在脑海里接受了这个世界的任务。 这个世界是一个修仙世界,跟前两个世界都大不相同。 凡人可以凭借修炼,一步步飞升大道,与天同寿。 其实并不难理解,因为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帘沉从电视剧里看到过。 当时他是为了尽快了解陌生世界,所以看了很多历史书与纪录片,这种娱乐消遣的影视在某种程度上也具有一定参考价值,因此同样被帘沉纳入了可学习的范围中。 所以在听系统说起这个世界的剧情时,他并没有哪里不明白的。 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是鸿迟仙君,也就是原主的师尊。 原主身为虚青宗九音峰长老鸿迟仙君的亲传弟子,天资聪颖,不过两百岁就已经是元婴初期修为。 然而他什么都好,却生性风流,只要是美人,都会去撩拨两句。 并且男女不忌。 鸿迟仙君其实一早就可以渡劫飞升了,但因为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小徒弟,才耽搁至今。 却没想到他那一颗万年不化的心就这样在朝夕相处中动了。 他长得好看为人又亲切,像原主这样给根杆子就能往上爬的人,哪有不打主意的道理。 原主不仅朝自己的师尊大胆求爱,说要和师尊结成道侣,还偷偷把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藏在盒子里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了对方。 可是原主这样明目张胆的举动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还把鸿迟仙君越推越远。 对方对自己小徒弟的感情很复杂,虽说也不是没有师尊与徒弟结成道侣的,但在鸿迟仙君的眼里,还是大为不妥。 师徒犹如父子,又怎可……怎可在一起。 所以他不仅没有接受原主,反而处处躲着原主。 在鸿迟仙君身上碰壁以后,原主索性接了宗门任务,下山历练去了。 要说他真把鸿迟看得多重要也不尽然,因为一出宗门,他就又结识了许多新的美人。 比如哪个门派的大师兄,医谷的亲传弟子,甚至连妖魔两界都有人心折于他的魅力,甘心追随在他身边。 帘沉昏迷之前看到的白衣男子和红衣男子,前者叫陵淳,是冠剑派的继承人。 后者叫花蚀宴,乃妖界二皇子。 这两人都是修仙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如今却甘愿呆在原主身边,陪他一起历练。 原主招惹的人虽然多不胜数,但真要论起来,还是陵淳和花蚀宴二人最为重要。 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一直延续了数百年,最终原主才选择和花蚀宴一起飞升天界。 而陵淳在得知对方的选择后,也只是大方祝福对方。 并没有做出什么小人行径。 至于鸿迟仙君,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小徒弟的禀性。 当他得知对方和花蚀宴在一起后,也决定斩除掉自己心中那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生长起来的,不该有的感情。 可惜他最终在渡劫的时候被心魔所扰,最终陨落于世。 竟然是修仙世界。 帘沉听完后心中觉得有些新奇。 他看着坐在自己床边正替他疏导经脉的人,想着难怪对方是这样的装扮。 鸿迟仙君还是和之前两个世界长得一样。 他正一只手搭在帘沉的手腕上,眼神平静无波。 那身祥云织锦宽袍将他衬托得更加出尘绝艳。 明明是一副清淡的装扮,却处处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 是专属于他的,不可被任何人替代的美。 帘沉看着鸿迟仙君,目光一眨不眨。 他并不知道,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实际上连背部都在紧绷着。 鸿迟仙君自从小徒弟跟他大胆示爱以后,就一直处处避着对方。 这一次过来其实也是元神出窍。 也就是说,帘沉应该是看不见他的。 鸿迟仙君搭在帘沉手腕上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尽管他心里清楚,以对方的修为是不可能也绝对不会看到自己的,但帘沉这样的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感到了不自在。 这样怪异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帘沉也很快察觉出了不对劲。 鸿迟仙君在帮帘沉调理好了身体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一旁。 哪怕床上的人已经醒了,他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反而还从袖口中招出了一本书。 是凡间的话本。 原主的记忆里,鸿迟仙君一向都是出尘绝世的。 这样在他面前看话本的举动,怎么想都不应该会发生在对方身上。 所以看着看着,帘沉就在心内问了一句:“他似乎觉得我看不到他。” “叮,当前问题触发隐藏剧情。” 系统熟悉的叮声过后,隐藏的剧情也一并出现。 原来原主之所以天资聪颖,是因为他其实是上界的金仙下凡历劫。 然而这一次意外的受伤,使得他整个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他现有的身体实力依旧停留在元婴初期,但是精神力却远远达到了金仙级别。 也就是说,即使鸿迟仙君是元神出窍,帘沉也能看到对方。 “精神力?” 听完系统说的隐藏剧情后,帘沉明显对这一点更感兴趣。 “是的,修仙之人的精神力各不相同,等级越高,识海越磅礴。” 精神力高的人,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甚至当他们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也不用亲自动手,只需动用意念就能轻易绞杀。 帘沉听完系统说的话后,闭眼感受了一下精神力。 原来是这样。 他寡淡的眉眼之间闪现出一抹兴味。 然后就不再给系统多余的时间,兀自挂机了。 眼前除了精神力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属于他的精美数据,还正一无所觉的坐在那里。 于是他有了动作。 沉浸在自己话本里面的鸿迟仙君下一刻就听到自己小徒弟起床的动静。 一抬头就见对方朝着床边挪了过来。 那张瑰丽的脸,和浑身寡淡的气质,在某个瞬间仿佛形成了实质。 然后鸿迟仙君就看到帘沉那张脸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放大。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手里的话本也被抓得紧紧地。 在鸿迟仙君怀疑自己是不是露了什么马脚,以至于帘沉其实一早就看到了他的胡思乱想中,小徒弟的手越过了他的身体,将放置在床边的杯子拿了起来。 原来是要喝水。 鸿迟仙君握着话本的手松了一点。 帘沉的余光看着对方的变化,在将水喝完后,又如同刚才那般,把杯子放了回去。 甚至就着这样的姿势,将身子往前探了更近一些。 元神本来就是既强悍又敏感的存在。 帘沉这样的举动让鸿迟仙君有些经受不住,于是他微微一躲,身形从床边到了床上。 刚好可以避开床沿处放着水杯的位置。 这一次帘沉受伤,是因为原主一行人无意碰上了一头凶兽。 其实他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只是那凶兽不知为何盯上了花蚀宴,原主为了救对方,不惜以身相挡。 这在原剧情中令本就对原主倾心相待的人更加死心塌地了。 而鸿迟仙君之所以会出现,则是因为原主在离开宗门以前,他曾经送给对方一个护身法宝。 当原主遇到危险时,鸿迟仙君就能及时感应到。 护身法宝是天阶法器,也因此,帘沉受的伤虽然看起来很重,但其实只要稍加调养,也就没有大碍了。 根本不是怎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可他这个师尊,还是眼巴巴的赶了过来。 既赶了过来,却又怕帘沉看见自己,所以特意用元神出窍的方式。 怎么看都是湖黎会做出的事。 不过依着原主的性格,鸿迟仙君如果真应了对方,也难保他后期会不会移情别恋。 帘沉并没有去管原主的事情。 他将水杯放回去后,也没有挪回原位,而是顺着鸿迟仙君的方向又挪过去了一点。 床尾靠着一面墙,帘沉就倚在了墙上。 大半个身子霎时间跟鸿迟仙君重合了起来。 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以至于强烈的冲击使得仙君连自己可以瞬移都忘了。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的话本早就掉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0-12-08 09:27:49~2020-12-09 08:5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今天也亲亲)、谁还不是个仙女了(是最美的仙女!) 3个;所以因为(蹭~)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双湘上霜(哎呦,有点拗口哦) 30瓶;啵崽赞比平安喜乐(靴靴~) 20瓶;月笙(好听)、宿云微(无语枕频欹) 10瓶;莫有桀钰(揉~) 5瓶;茉莉(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2) 哗啦。 是话本掉在床上的声音。 然而元神陡然与帘沉相互交叠所产生的冲击早已侵占了鸿迟仙君的全部心神,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甚至连那话本的形都堪堪维持不住,在床面上若隐若现。 同一时刻,虚青宗九音峰上, 青石白玉雕刻而成的府邸中, 正端坐凝神的清冷仙君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的五官精致漂亮,双眼紧闭, 浓密的睫毛颤动得极为厉害,嘴唇更是不自觉的咬紧, 偏偏浑身流露出来的气质又是极为矛盾的圣洁无暇。 仙君墨发及腰,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着。 他一袭白衣, 原本雪白的肌肤因为神魂震荡的感觉而弥漫出靡红。 颈脖处, 黑色的长发同发红的肌肤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意外来的太突然, 以至于鸿迟仙君的精神波动太大,有一瞬间没有控制住。 他的本体本就有一股庞大的力量,若不是九音峰设置了结界, 加上这样的动荡, 恐怕整个虚青宗都要被此刻溢出来的强悍能量误伤。 客栈内。 帘沉上半身倚墙, 在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后低了低头, 而后他便看到自己身边正散落着一本若隐若现的书。 他伸手拾了起来,随意翻了几页。 “嗯?话本?” 在帘沉翻阅的时候, 鸿迟仙君总算是克制住了元神的反应。 然而正当他准备施法离帘沉远一点时,又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尊?是你吗师尊?” 小徒弟好听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欣喜,他扭头朝房间四处看了看, 试图找到弄丢话本的人。 这叫鸿迟仙君心中有些纳闷,怎么看到话本就一定是他了。 在此缘故之下,他手上施法的动作也就顿了顿。 而帘沉在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后,又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他这一动不要紧, 受折磨的可是鸿迟仙君。 这回是连元神都哼出声音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抓住了帘沉作乱的身体,然后现出了身形。 “为师在这儿。” 清冷的仙君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这样的姿态是何等的暧昧。 他就在帘沉身后,两只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完全是把小徒弟抱在了怀里。 等他意识到了之后,已经是帘沉听到他的声音,脸上扬起一抹欢欣的笑意,然后转身一把抱住了他。 “师尊!” 明明鸿迟仙君才是为长的那个人,可被帘沉抱住的时候,两人的身份似乎调了个个。 高者身处下位,低者身处上位。 以下克上。 鸿迟仙君觉得这回就连身体也都一并发热起来了。 这种真实的接触带来的感觉并不比刚才好多少。 “放开……”为师。 鸿迟仙君伸手想要推开帘沉,他刚张开嘴,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小徒弟就已经钻到了他的颈脖处亲昵地蹭了蹭。 “师尊,我好想你。” 原主的性格就是这样带着几分天真烂漫,偶尔还喜欢撒娇。 所以鸿迟仙君在听到帘沉的话后并没有感到奇怪。 奇怪的是他。 密密麻麻的异样感觉让鸿迟仙君失去了平日的清冷。 好似一张白纸被人随意揉皱,可他不得反抗,反而任由这人又给自己涂抹上各种色彩。 “师尊,你终于肯见我了。” 帘沉还抱着鸿迟仙君,嘴里似抱怨又似委屈般说道。 自从原主做出那般大胆的事情后,鸿迟仙君一直都是对对方避而不见。 今天算起来是从那件事过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帘沉的话让鸿迟仙君推开的动作一凝。 小徒弟自从拜入虚青宗跟在他身边,眉眼之间从没染上愁容,更别提受什么委屈。 一时之间,他不禁在心底反思自己先前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帘沉从小养在自己身边,是他看着长大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平常分外亲近的人突然对自己避而不见,那个人一定会很害怕。 而他却任由帘沉一个人处于这种情绪中。 不说是不是对方的做法不恰当,就说他身为师尊,也不该如此行事。 鸿迟仙君又想起帘沉小时候胆子小,别看对方现在光风霁月的样子,说不定为了自己的态度,背地里还不知道黯然伤心了许多次。 越是这样想,鸿迟仙君心里的愧疚就越多。 于是原本还是推开的动作就变成了回揽。 “是师尊的不对。” 声音虽然清清冷冷,但却裹挟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温柔。 帘沉抬起头,“师尊肯原谅我了吗?” “你年纪小,行事随心所欲,本也怪不得你。” 这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一定会忍不住吐槽,哪怕是亲传弟子,也不该如此溺惯。 可当下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合适。 帘沉更是得寸进尺,“那师尊答应与我双修了吗?” 鸿迟仙君刚刚才想着要对小徒弟的态度软和一点,就猛然听到对方再次口出惊言。 他倏而抿紧了唇,不对帘沉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师尊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谁知帘沉一点也不加收敛,反而越逼越紧。 他半跪在床,将鸿迟仙君抵在墙面,而后抬起他的脸,使对方微微仰面。 “你……” 陡然落下的吻带着同身体如出一辙的热意。 鸿迟仙君倏而张大了眼睛。 他就这样被帘沉揽着半边身子肆意亲吻。 手脚无力,脑海一片空白。 而九音峰上,仙君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他招来水镜,镜子里的人玉肤含晕,面露红潮,眼波流荡。 水镜在下一刻破碎。 紧接着,鸿迟仙君面无表情的掐了一个清心诀。 “放肆!” 这厢被欺负的人终于抬起手将帘沉推了开来。 看得出来鸿迟仙君已经竭力想冷下脸,但他胸腔还在因为长久的窒息而起伏不定,眼神也软成一片,根本毫无威慑力。 “师尊方才明明也很享受。” 帘沉不仅不怕,反而又凑了上去。 这下鸿迟仙君彻底噤声了。 他转过了脸,不再看对方。 “唔……师尊我心口好痛……” 刚才看上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面色就变得分外苍白,然后躺了下去。 帘沉才出声,鸿迟仙君立即就顾不得生气,连忙再次搭脉,试图给对方输入灵力。 好半天后才又问道:“现在还痛不痛?” “还是痛。”帘沉反手握住了鸿迟仙君,“要师尊抱一下。” 师尊觉得有点生气。 因为他看出来帘沉是装的了。 他想抽出被握着的手,然后再好好教育一下小徒弟。 可没想到不但手没有抽出来,就连自己也被拽倒了。 鸿迟仙君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转不回神。 他的修为远在帘沉之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其实是他在心底有意放纵。 他……他竟也想要抱、抱帘沉吗? 鸿迟仙君根本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拽倒,是因为帘沉庞大的精神力。 他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羞耻的想法中,连身边人再次抱了上来也未曾察觉。 “师尊,我这一次历练可凶险了,那头凶兽也好厉害,徒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帘沉声音低低浅浅的在仙君耳边讲着这次外出历练的情形,他将路上结交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跟对方讲了一遍。 这又是一反常态的表现。 但鸿迟仙君却想着,小徒弟这次大约是被自己之前的态度吓得狠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因此,从自己羞耻的想法中走出来后,鸿迟仙君默许了帘沉牢牢抱着他的举动。 不过在对方提到陵淳和花蚀宴两人的时候,他的目光一黯。 鸿迟当然知道小徒弟其实是给人挡伤才会这样。 可他在帘沉说起凶兽的时候,并没有揭穿对方。 两人细细的交谈声在客栈中几近于无,但对于修仙者来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十分明显。 因此才过了不一会儿,帘沉房间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鸿迟仙君的神识外放,看到走近的人正是花蚀宴。 他被小徒弟抱着,心中突然对来人涌出一股不耐来,于是干脆轻轻抬手,一道结界立时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房间。 做完这些动作后,鸿迟仙君又看了眼帘沉,见对方毫无所觉,才微微放下心来。 而房门外,花蚀宴原本是听到帘沉的房里传出了点动静有些不放心,再加上对方本来就是为了自己才会受伤,所以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过来了。 结果他还没走近,里面的声音就消失了。 花蚀宴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举起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没人回答。 花蚀宴想了想,又敲了一次。 还是没人回答。 莫非是睡着了? 尽管花蚀宴想进去一看究竟,但到底也没有真的做出这种事。 他可不想被帘沉误以为自己是那种孟浪之人。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帘沉就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尤其是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对照组陵淳。 情窦初开的妖界二皇子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明天起早一点再来看看看对方。 房门前的脚步再次响起,不过这一回却是逐渐走远了。 鸿迟仙君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形,直到花蚀宴离开房门外,才收回自己的神识。 “师尊在干吗?” 帘沉突然两只手撑在了他的脑袋旁,目光带着探询,像是看透了他刚才的小动作。 …… 突然有些心虚。 鸿迟仙君眼神游离了一下,“没干嘛。”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同意了吗?” 话? 什么话? 尽管鸿迟仙君刚才光顾着看外面的情形了,可也一心两用,听清楚了帘沉说的内容。 但对方好像并没有说些什么叫他同意的话。 他略加思索了一下,难道是那句“师尊下次不要这般躲着我了”,亦或是另一句“等回去后师尊看看我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有没有进步”,更或者是那句“外面一点都不好玩,师尊带我回去吧。” 除了最后一句有点半途而废的意思以外,都是很正常的话。 鸿迟仙君想,就算帘沉真的想要回去,那也并无不可。他门下的弟子又不是苦修,需得饱尝磨难提升自我,便是贪懒一会儿也没什么,总归还有他护着。 因此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睡觉吧。” 帘沉的脸上骤然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他撑着的手放了下来,搂紧仙君的腰身,以完全主导的姿势抱紧了对方。 ? 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 鸿迟仙君后知后觉,小徒弟这是又故意弄个陷阱让他跳进去了。 他抬了抬手,手被一并抱住了,抬不起来。 他又张了张嘴,嘴是自由的,但看着帘沉突然望过来的眼神,鸿迟仙君的喉咙里又说不出话了。 最终他只能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任由对方抱着他进入了梦乡。 帘沉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果然已经没有了鸿迟仙君的身影。 不过他的枕头上倒是留下了一面小镜子。 这面小镜子稍加施法后,便能与另一面相配对的镜子的主人联系,还能互相看到对方。 这是虚青宗特有的法宝,即便是最低阶的修士,也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究竟是在担心他接下来的历练中会遇到危险,还是想要借此看他? 帘沉觉得,以湖黎的性子,八成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他没有第一时间使用镜子,而是将其收进自己的袖口中。 修仙之人,皆是袖里乾坤。 某个早已回到九音峰的人从水镜中看到帘沉这样的举动,将手边一模一样的小镜子轻掷了出去。 过后似乎又有些后悔,于是稍动心神,镜子又自己飞回来了。 鸿迟仙君并没有再看下去,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册新的话本。 不过看的并不比以往专心、 因为他每看一页,就要是不是盯一眼手边的镜子。 - 帘沉在房间里略做一番收拾后,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设了一晚的结界也在鸿迟仙君的离开后失去作用。 帘沉当然知道昨晚对方做的手脚,不过没有管。 小娇气吃起醋总是这样瞧着可爱得紧。 来找他的正是昨晚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得到回应的花蚀宴。 “帘沉,你醒了吗?” 男人的声音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等到打开房门后,就看到他的长相也是雌雄莫辨的。 不过落到帘沉的眼中,对方只是跟无数个重复的实验数据一样。 普通且毫无美感。 等进门之后,花蚀宴先是无意般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而后才朝帘沉道:“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我来敲过门,只是你好像睡着了,没有回我。” 花蚀宴的语气极为柔和,一点也没有妖界二皇子的架子。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丝试探。 “我昨天没听到你敲门,应该是我师尊设置了结界。” 帘沉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鸿迟仙君过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透着喜色,一副高兴非常的样子。 “你师尊?” 花蚀宴显然也听原主提起过对方,此时看着帘沉的神态,心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之前你不是说鸿迟仙君为人严厉,还打算在外面多历练一段时间吗,怎么你师尊过来瞧着你却十分高兴的样子?” 在原主看来,一向待自己亲厚的仙君拒绝自己的心意并且直接闭门不见,显然是极为严厉的训诫了。 他其实也没觉得对方怎么样,只是担心回去后又被师尊教育,所以才打算在外面躲一段时间。 但听在花蚀宴和陵淳两人的耳中,就成了鸿迟仙君对自己的徒弟严厉非常,以至于帘沉宁愿在外面历练,也不愿意回虚青宗。 “师尊为人确实严厉,不过我都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帘沉脸上的喜色不改,尤其是提到师尊两个字的时候,就连眼睛里都好像放着光。 这叫花蚀宴看了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于是他顿了顿,将话题拐到了其他地方。 昨天他们其实是误打误撞进了一处秘境,秘境中有一株万年仙草,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众人经过商量,好不容易将灵草采摘到手,却在离开的路上碰到了一直攻击他们的凶兽。 “昨天回来后我查阅了典籍,那头攻击我们的凶兽可能就是仙草的守护灵兽。” 凡是这种珍贵异常的仙草灵宝,其出生地必然都伴生着守护者。 有些是灵兽,有些是灵植。 而昨天攻击他们的这头灵兽,可能是刚刚觅食归来。 秘境中有很多条路,他们却偏偏对方碰上了,不得不说是运气太差。 “我和陵淳商量了一下,再过半个月丰沛城的秘境也要开了,所以暂时就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到时候再一同前去,你意下如何?” 丰沛城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好。” 帘沉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陵淳。 对方并不意外花蚀宴也在这里,只不过两人在相互对视的时候,神情都各自有些微妙。 情敌相见,在所难免。 陵淳率先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坐在了帘沉空着的另一边。 “伤可好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感谢在2020-12-09 08:53:18~2020-12-09 20:5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抱住么么么)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啾咪咪(咪咪啾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3) 如果说花蚀宴是艳丽邪佞的, 那么陵淳就是正气浩然的。 两个人坐在那里,就已经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气场。 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好多了,师尊昨夜来看过我。” 帘沉说这话的时候, 袖口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眼眸微动,却没有去管。 九音峰上终于看不进话本说服自己只是担心小徒弟而偷偷运转镜子上阵法的仙君刚一成功, 就听见了帘沉的这句话。 另一面镜子还在对方的袖口中,因此鸿迟看不见什么, 他只能听到三人的交谈声。 “师尊?” 陵淳的反应跟花蚀宴相同, 他甚至皱了皱眉。 “对,是我师尊。” 帘沉点了点头。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 鸿迟仙君就能想到小徒弟一定是笑眯眯的说出这句话的。 那种满心爱恋和毫不掩饰的态度, 叫他觉得手中的镜子都有点灼人。 “而且我昨夜答应了师尊,等这次历练过后就回虚青宗闭关修炼,丰沛城一别, 可能今后要很长时间才能再见了。” 帘沉说着, 又不轻不重在两人, 或许是三人间抛出了一枚重磅消息。 “你要回去?!” 陵淳和花蚀宴难得有如此同步的时候。 “他什么时候答应过本君要回来的?” 鸿迟仙君则在心里纳罕,分明是小徒弟自己惫懒, 拿他做借口罢了。 一面想着, 他却又仔细算了下帘沉这次回来闭关需要准备的东西。 对方此次说不定能一举突破元婴期,那些辅助丹药也该炼一炼了。 鸿迟仙君生平有三大爱好,爱书、爱琴、爱炼丹。 尤其在最后一项上,虚青宗上上上一任炼丹长老在飞升之前都还连连可惜, 对方没有拜入他的门下。 尽管如此,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鸿迟仙君炼的丹药的。 就连原主之前也没有过。 这边在盘算着要给小徒弟准备什么东西的时候,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修仙之人一旦闭关, 少则十几年,多则数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陵淳的面色难得有些发急。 他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可此时竟然按奈不住心中的浮动,以至于口中的话还没有多加思索就问了出来。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去,是不是鸿迟仙君逼你回去的?” 光是听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鸿迟仙君是多么专制武断。 “师尊没有逼我,是我愿意跟他回去的。” 帘沉的声音好像掺了蜜糖。 陵淳和花蚀宴可能听不出什么,但在鸿迟仙君的耳中,这是完全无所遮掩的爱恋和依赖。 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藏在黑发之中的耳朵似乎略略有些发红。 “你们可能对我师尊有些误解,先前是我做了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师尊才有些生气,我不过是怕回去以后受责罚,才一直在外面躲着。不过昨夜我已经想通了,师尊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受伤了他比谁都心疼,所以等完成历练后,我想早点回虚青宗陪着师尊。” 又是一记另类的情话。 鸿迟仙君只想着小徒弟怎么这么会哄人开心。 尤其是最后一句。 “我想早点回虚青宗陪着师尊”,跟帘沉昨晚向他提出双修的话相互附和。 鸿迟仙君几乎在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立即低声念了句清心咒。 然后驱散了脑子里那些画面。 “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什么事?” 花蚀宴听完帘沉的话后,敏感的捕捉到了里面的问题,于是先陵淳一步问了出来。 “我想成为师尊的道侣,我同师尊说,要跟他双修。” 一言闭,满座皆静。 陵淳和花蚀宴像是突然遭受了某种冲击,暂时失去语言能力。 而鸿迟仙君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镜子,就连在上面施的术法也一并散去。 刚才还低念着的清心咒在瞬间失去应有的作用。 小徒弟的话好似烈火,顺着镜子蔓延到了他这里,让他整个人犹如火烧。 他……他怎么敢? 鸿迟仙君知道,无论是陵淳还是花蚀宴,似乎都对自家小徒弟有着难以言喻的心思。 而之前,帘沉看上去也很喜欢两人。 但今天对方居然在两个人面前堂而皇之的承认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承认,对他的师尊有着如此心思。 鸿迟仙君觉得自己应该立即赶过去制止帘沉的话。 可他手指动了动,那撤去术法的镜子又恢复了原有的功能。 花蚀宴:“道侣?双修?” 陵淳:“你……竟是心仪鸿迟仙君?” 好半晌,两人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无论是花蚀宴还是陵淳都有些难以置信。 今天之前,他们只以为帘沉是惧怕鸿迟仙君的。 但是对方刚刚说什么,他竟然想和鸿迟仙君在一起,想成为对方的道侣。 这简直……简直荒谬。 帘沉的摊牌让原本稳固的三人小团体瞬间崩散。 花蚀宴和陵淳一直以来都互认对手,哪想到真正的情敌竟然是鸿迟仙君。 对方在修仙界地位崇高,就连花蚀宴的父亲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别提花蚀宴和陵淳两个人了。 “不错,我……” “帘沉!” 帘沉点了点头,似乎是要回答陵淳刚才的那句问话,然而一直在他们口中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 鸿迟仙君指尖轻动,帘沉再张嘴就已经没了声音。 可他并不气恼,反而一脸惊喜的看着原本应该在九音峰中的人。 甚至站起了身,然后直接大步奔了上去。 ——师尊。 从他张开的嘴型中,鸿迟仙君能够看出帘沉是在叫自己。 他没有躲开帘沉,而是抬眼朝陵淳和花蚀宴望去:“感谢二位一路上对我徒儿的照顾,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他的手心便缓缓浮现出两个泛着莹润光泽的玉瓶。 瓶中装着的丹药哪怕加了盖子,也依稀能够闻出香味。 是天阶丹药! 陵淳和花蚀宴只稍微闻一闻就辨了出来。 这种丹药十分珍贵,炼成之日都是要渡雷劫的。 可谓是一颗难求。 但鸿迟仙君却大手笔的给他们一人送了一瓶。 陵淳和花蚀宴对视了一眼,明白对方这是在帮帘沉跟他们划清界限。 两人还来不及拒绝,玉瓶就已经各自飞到了他们手里。 再一抬眼,哪还有帘沉的身影。 ——师尊,你怎么来了? ——师尊,我说不出话。 ——师尊,你快帮我解开吧。 被带走的帘沉一点也不介意两人还在空中,就扯着鸿迟仙君的衣袖问个不停。 不过只能张着嘴,依旧无法发出声音。 仙君之所以会过来,就是怕帘沉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如今看来他的做法很正确。 鸿迟看着小徒弟,并没有出手帮他解了术法。 因为之前在镜子里听说对方还要去丰沛城的秘境,所以他也没有带帘沉回九音峰,而是直接到了城外的一座山头。 只见他衣袖轻挥,原本还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凭空升起一座府邸来。 这府邸分明与他们在九音峰上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以往是为师对你多有疏忽,从今日起,本君会好好教导你。” 鸿迟仙君觉得帘沉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很大一部分的责任都在自己。 所以在赶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在丰沛城的秘境开启之前,他要留在小徒弟身边,好好教导一下对方。 最好能把他的歪念头给纠正过来。 谁知看了他的举动,帘沉脸上的喜色反而愈发明显了。 ——师尊是要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吗? 明明是一句正常的问话,可因为是帘沉说出来的,就无端多了些旖旎之色。 鸿迟仙君镇定的点点头。 “嗯,下去吧。” ——师尊,我想说话。 刚刚落地,帘沉就又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仅仅是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你住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房间。” 鸿迟仙君袖口微微晃动,摆脱了对方的手。 不过在此之前,却还是听话的解了帘沉身上的术法。 “师尊,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在一起吗?” “不可以。” “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师尊陪陪我好吗?” “……你可以搬到隔壁住。” 鸿迟仙君妥协了一步。 “可是我想跟师尊一起睡,昨晚我们不就是一起睡的吗?” 帘沉根本不听对方的妥协之语,他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鸿迟。 这回抓的不是衣袖,而是仙君那略微透着清冷的手腕。 他不仅抓了,甚至还摩挲了一下。 “好不好?” 亲密的接触和放低姿态的询问,叫鸿迟仙君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等到晚上小徒弟跑来卧室的时候,他还在想,怎么白日里我竟没有拒绝他? 他在想着的时候,手上却已是将床铺都整理好了。 好像、好像他也很期待和小徒弟睡在一起一样。 “原来师尊这么期待和我一起睡啊。” 心中的想法被帘沉突然说了出来,鸿迟仙君的脸上瞬间就浮现一抹掩耳盗铃的红云。 “本君睡在外间。” 他说完这话,便匆匆丢了手头的东西往外走去。 可脚步才刚抬起来,又被帘沉从后面抱住了。 “师尊今天是元神还是本体?” 是像昨天一样元神出窍,还是用自己本来的身体过来的。 仿佛是意识到帘沉问这句话的意图,鸿迟仙君陡然抿紧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三点前还有二更~ 感谢在2020-12-09 20:53:36~2020-12-10 09:0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所以因为 2个;我家大佐伯、鲤鱼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4) “元神如何, 本体又如何?” 鸿迟仙君觉得不能再任由帘沉这样肆无忌惮下去了。 好歹他也是对方的师尊。 想到这里,被抱着的人便将精神力外泄了几分,试图将帘沉震开。 然而这一次又失败了。 鸿迟仙君不仅没有震开帘沉, 反而还叫那人抱得更牢了一些。 两人之间仅剩的距离都没有了。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 “若是元神, 徒儿只能乖乖搂着师尊睡觉, 若是本体……” 帘沉的话并没有说完, 可他却用实际行动代替了。 如果是本体的话,那就……双修。 仙君何等高贵,哪里经由他人这般亵玩过。 可此时此刻, 他却是完完全全的不由自主, 就连头上的玉簪,也都被帘沉取了下来。 长及腰间的黑发瞬时披散开来。 鸿迟仙君试图挣脱, 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挣开帘沉的怀抱。 这一次他很快就发现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小徒弟真的有古怪了。 “你……” 你为什么能够控住我? 这句话根本就没能问出来。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随着帘沉的细微动作而游走,一下子在耳朵上,一下子在脖子上, 一下子又在腰侧。 他简直浑身上下都是敏感点。 “师尊, 我们来双修吧。” 帘沉的嘴唇一张一合, 每一次都会轻轻碰到鸿迟仙君已然红得滴血的耳廓。 铺天盖地的酸麻连同这声音一起钻进对方的耳朵里。 被压制的人摇了摇头。 可这哪里管用。 小徒弟带有几分恶劣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后面好不好?” …… 鸿迟仙君不明白帘沉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仅以元婴的实力就克制住了他渡劫期修为。 他被完全压制住,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两人的衣衫完整,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迷蒙。 “不……行。” 鸿迟仙君试图转了转被高高按在墙上的双手,可没有任何作用,他紧咬牙根道:“修仙之人元阳万分重要, 你切不可……” 切不可随意丢失。 但这话讲得太晚了。 因为下一刻,鸿迟仙君就感受双修的功法开始运行。 他、他竟然吞了帘沉的……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也…… 鸿迟仙君的膝盖一软。 若不是身后之人牢牢搂着他, 可能此刻他都已经跪在地上了。 “师尊说的太晚了。” 帘沉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对方松开了他的手,从后面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 动作带有一分强迫意味。 鸿迟仙君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面再去看小徒弟了。 羞耻感令他闭着眼睛,眼泪也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叫人分不清这到底是被刺激得狠了,还是因为小徒弟以下犯上,让两人双双破戒而有所难过。 帘沉瞧着对方这副模样,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不管外在表现出来的是怎样的冰冷孤高,但内里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软绵绵的。 他的声音带着哄意:“倘若师尊道心稳固,即便肉身元阳失去,心境元阳也仍在。” 鸿迟仙君睁开了眼睛,在以一种被胁迫的姿势中回过头。 他的眼皮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红。 他看着帘沉,想,可他道心也破了啊。 “师尊,我们继续吧。” 帘沉加速了两人体内的双修功法,他带着鸿迟仙君到了对方刚刚铺好的床上。 “我想听你的声音,可以吗?” 方才鸿迟仙君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即便反应大得厉害,可也不曾任由喉咙里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帘沉是正面看着对方的。 他漆黑的眼眸此刻只装着身下的人,仿佛心腔内所有的爱意都给了他。 一直克制非常的仙君指尖微动。 而后紧抿的薄唇轻启。 - 又跟上一次一样,明明昨天还说自己要留在帘沉身边好好教导他,谁知一大清早鸿迟仙君的人影就不见了。 九音峰上,清冷尊贵的仙君在回来后就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结界,将自己牢牢关在最中央。 因为修仙之人体力强悍,所以昨晚两人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是趁着帘沉不注意的时候跑掉的。 大概这辈子的狼狈都用在今天早上了。 鸿迟仙君只略微垂眸,便又看到自己手上留下的痕迹。 他可以施法去除的。 但是他没有。 小徒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双修之法,竟叫他也一同溺于其中。 鸿迟仙君回想起了昨晚的情形。 “师尊,那日我靠在墙上,您在九音峰上是何等情形?” 帘沉说的是他元神出窍去看对方的时候。 鸿迟仙君这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帘沉竟然都看得见自己。 不仅如此,他还有意戏弄自己。 “并……无。” 只是两个字,还是艰难无比才顺利说出来的。 鸿迟仙君如何肯承认,自己在九音峰上会是那副眼波流荡的模样。 他咬死了牙关,却又被帘沉掰开。 “师尊既不肯说,那不如今晚我亲自看一看。” 帘沉说完,就与鸿迟仙君额头贴着额头。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厚重无比的精神力就沿着两人相触的地方蔓延进了鸿迟仙君的识海。 这股精神力在对方的识海中四处穿梭,绕着他的元神打转。 最后,趁着这元神不备,瞬间冲了上去。 鸿迟仙君的手瞬间陷进了床单中。 他再次庆幸自己来的时候顺手布置了一道结界。 因为同一时刻,他身上的气息就全部控制不住的往外倾泻,笼罩住了所有的山头。 一时间,原本还有几分荒芜的土地改头换面,嫩芽从泥土里钻出,极快的抽条成长,各色奇花异果竞争开放,仙气缭绕,生机勃勃。 府邸内,鸿迟仙君缓缓摊开紧握的手。 掌心中正是那座荒山上开出的第一朵花。 天色将明的时候,帘沉终于放开了他。 可他竟然还无意识的跟着对方往前凑了一下。 想到这里,掌心的那朵花瞬间又被收了起来。 - 鸿迟仙君这一躲又是小半个月。 不过帘沉每次打坐睁开眼睛后都能看到自己的房间里多出一些心法口诀的书籍,偶尔还附赠一朵花——这要看对方的心情。 半个月后,丰沛城秘境已开。 帘沉走出府邸,施法将其收回衣袖。 整座山头早已与来时见到的大相庭径。 在落地的建筑收起来后,残留其间的气息依旧使得这块空地飞速长出了各种植物。 “师尊,我要去秘境历练了,等我出来后就回九音峰陪你。” 帘沉对着空无一人的山头说道,他知道对方能够听见自己这话。 鸿迟仙君一直用水镜偷偷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在听到他的话后,不禁想起依旧还留在丰沛城里的另外两个人。 陵淳和花蚀宴也是要去秘境的。 那朵被他带回来的花如今正好好养在盆中,此时就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心情一样。 有些纠结的卷了卷花瓣。 好像有这样一个定理,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鸿迟仙君才刚刚想到那两个人,帘沉进了城后就碰上了他们。 半个月不见,他们看上去似乎憔悴了不少。 但在见到帘沉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没精打采的两人立即就跑了过来。 陵淳:“帘沉,你回来了。” 花蚀宴:“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那日鸿迟仙君将你带走,我们立刻就追了上去,可惜根本无法探寻你二人的踪迹。” 鸿迟仙君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他们几乎才出了客栈,就不知道往哪里去找了。 这半个月来,他们留在丰沛城中一方面是在等秘境的开启,一方面也仍旧没有放弃寻找帘沉。 “师尊说此次秘境有些危险,所以特意教了我些新法术。” 帘沉没有说出自己这些天去了哪里,仅仅回了这么一句。 孰轻孰重,已是明了。 陵淳和花蚀宴两人不约而同的神色一黯。 “你进城晚,没看到这一次有多少人来丰沛城。” 花蚀宴主动揭过了这个话题,他原本是想打趣这一次来秘境历练的人多,然而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勉强。 “是有什么异宝现世吗?” “是,大概两天前,秘境上空突现霞光,只是很快就消散了。如果不是这样,如今恐怕整个修仙界的后辈都要过来了。” 陵淳点了点头,向帘沉细细说明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你来我往,九音峰上那株打卷的花朵似是恼怒般舒展开了自己的躯体。 而原本应该在它不远处的仙君却已不见踪影。 秘境开启的时间要到下午,因此三人在汇合以后简单吃了顿饭就赶过去了。 不过在两人提出结伴同行的时候,帘沉却拒绝了。 他们说的结伴同行指的是进入秘境以后一起行事。 来探索秘境的人大多都是四人一组,人与人,人与妖,都是极为平常的。 这个世界人仙魔妖共存,只要你不修邪道,四个不同的种族都可以和平共处。 不存在什么人魔、人妖两立。 “那好吧,不过这个你拿着,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我和花蚀宴会立刻赶过来。” 陵淳并没有过多挽留对方,而是给了帘沉一枚符篆。 这是他们门派所有之物。 持有者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即可通过这枚符篆告知其他人。 “多谢。” 帘沉收下了这枚符篆,不过目光却似无意般瞥了一眼对方身旁的位置。 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帘沉现在的时间线中,原主还尚未与陵淳和花蚀宴之间进一步发生什么。 他们最重要的情感推动点就是上一次几人一起历练,原主受了伤那里。 如果帘沉没有过来的话,那么陵淳和花蚀宴就会在照顾对方的过程中进一步将自己对原主的感情升温。 这一次的秘境中,三人本来也是一起行动的。 但是帘沉掐断了中间一环。 不过真要算起来的话,说是鸿迟仙君掐断了最为重要的一环也不为过。 帘沉想着,目光又瞥了一眼那空空荡荡的位置。 唇角边勾起微微弧度。 他们站在外面没等一会,秘境就已经开了。 因为只有一刻钟的开启时间,所以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等进去后,眼前的世界立即换了一个样子。 不同的人所到的地方也不同,有的人进去是冰天雪地,有的人进去是一片炎炎荒漠。 帘沉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周围甚至还有小鹿在蹦来蹦去,蝴蝶绕着鹿角翩翩起舞,流水潺潺,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好像在这片领域一点危机都没有。 但越是这样,就越要提起注意力才对。 鸿迟仙君在自己的小徒弟抵达秘境之前就一直施着隐形术跟在对方身边。 为了能够进入这秘境,他还强行将自己的修为压低了好几个等级。 眼看着帘沉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眉头都已经不知道皱成什么样子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身后,不动声色地把小徒弟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防止有任何突如其来的危险。 可偏偏帘沉无法理解他的苦心,不仅自由散漫,偶尔还会时不时逗弄一下这里的动物。 鸿迟仙君面无表情的瞪着那只妄图想要舔帘沉手指的麋鹿。 “脏。” 他终于忍不住又现了形,将帘沉的手握住。 然而对方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出现一般,被握着的手反客为主,就势插进了他的手掌中。 与他十指相扣。 “我以为师尊还要一直这样偷偷看着我。” 语气沉稳,游刃有余,根本不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徒弟该有的表现。 鸿迟仙君没挣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 “你能看见我?” “嗯,上一次忘了告诉师尊,我不仅能够看到金仙期以下所有人的修为,他们施展什么术法,我也都一清二楚。” 所有这些人,在帘沉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鸿迟仙君之前只知道小徒弟能看到自己的元神,哪里知道对方竟然连自己的隐身术都能识破。 他好像又做了一件蠢事。 仙君沉默了半晌,也不出声。 “师尊?”帘沉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其实今天之前我只知道自己能够看到你的元神,其他的都不清楚。” “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 鸿迟仙君原本也只是羞恼自己罢了,哪里是生帘沉的气。 听到对方这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饶是如此,也依旧被帘沉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0 09:02:22~2020-12-10 14:5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谁还不是个仙女了、啵啵奶茶、萍水相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珍妮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5) “真乖。” 鸿迟仙君的反应让帘沉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这是两人自从那晚后的第一次亲密。 仙君平白红了脸颊, “光天化日,不可如此。” 话是斥责的话,但无奈语气却软软的, 不成样子。 鸿迟仙君像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白皙的脸上更是红霞漫布。 他想他不仅没有纠正小徒弟的歪念头, 反而自己也被拉下了水,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仙君另一只没有被帘沉牵着的手拢在袖中, 松开了又握紧。 “光天化日不可以, 那以师尊的意思,是不是晚上就可以了?” 帘沉停了下来, 双目定定看着对方,有意曲解着鸿迟仙君的话。 “本……我要考虑一下。” 明明只是逗着他玩的一句话, 可鸿迟仙君不仅没有羞恼生气的拒绝,反而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 然后小声又别扭地回答道。 这小半个月来,他在府邸也想清楚了。 总不能和小徒弟都、都这样了,却不负责吧。 而且……他好像对小徒弟也不仅仅是师徒情谊。 仙君得修大道以后, 心中便是平和无波,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既不会有人能引他厌憎,也不会有人能得他喜爱。 可帘沉似乎打乱了这种状态。 从鸿迟仙君上次回九音峰后,就发现自己总要时不时想起对方。想也就罢了,脸上还会露出笑意。 到最后他竟没能控制住自己,每日都要寻一个由头去偷偷看帘沉。 今天他说的这话算是彻底承认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仅仅只是师徒, 还是会成为道侣,会一起双修,世间最亲密的人。 大约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他被帘沉牵着的手竟然紧张的动了动。 仿佛是表面上说要考虑, 但暗地里又有意勾着对方的手心。 心口不一。 鸿迟仙君窘迫的想要将自己的手立即从帘沉手里抽出来,无奈小徒弟抓得太紧,他根本不能得逞。 “你……放开我。” “我听说双修有利于修为,怎么师尊跟从前相比并无多少变化?”帘沉轻笑了一声,“不如师尊同我多双修几次,说不定修为就比我更高,也就不会这样被我压制了。” 帘沉说着还要举举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这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哪有光双修了一次修为便能明显增高的。 鸿迟仙君的眼尾都被帘沉的话弄得有些发红。 他从前没有太过去了解这方面的事,但自上次后,他就回虚青宗藏书阁仔细翻阅了一下。 哪怕是双修,也得细水长流,彼此更不能心生惫懒,才能最终得道成仙。 说白了,双修只是一个辅助,并不是让你修为提升的关键。 不过鸿迟仙君想起这细水长流四个字,又是一愣。 这不恰好就跟帘沉刚才说的话不谋而合吗? 而且……鸿迟仙君又飞快地看了一眼帘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 “师尊在想什么?” 他的脸被帘沉抬起,整个又在对方的掌控中。 犹如情景重演。 “没……” 是难以启齿的语气。 “真的没什么吗,还是……师尊想让我自己看?” 帘沉自己能怎么看,当然是进入他的元神看。 可是不行。 鸿迟仙君怎么肯让对方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那简直太羞耻了。 其实他并不是像帘沉说的那样,“跟从前相比并无多少变化”。 大概是和帘沉现在的身体是元婴期修为,精神力却是金仙等级有关,以至于就连对方的元阳也带着一股霸道意味。 当双修功法运转的时候,这股霸道的力量顺着他的经脉游走。 然后,让他的身体变得暖烘烘的。 即使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这影响也依旧存在。 只不过跟一开始相比,要小上一点了。 鸿迟仙君看着帘沉,生怕对方真就碰了上来。 他一时发急,便主动凑上去亲了亲帘沉。 “真的没有想什么,我、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有些讨饶,又有些撒娇。 帘沉看着他这副又可爱又乖的样子,觉得要是他再追问下去,没准就哭了。 他抚了抚对方的眼尾处,“好吧,这次我先相信师尊。” - 说来也巧,丰沛城的这处秘境早在几百年前就曾开启过一次。 而那次鸿迟仙君也来过。 但他进来的时候并不是眼前这样的情形,而且如今已经过了几百年时间,秘境本身也随时都在发生演变。 所以鸿迟仙君并不能肯定的告诉帘沉,哪里有危险,哪里没有危险。 他只能依靠修仙之人的直觉,带着帘沉往里面走去。 “据说这一次秘境当中有异宝现世,师尊想要吗?” 帘沉想起进来之前花蚀宴和陵淳告诉过他的话。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也让鸿迟仙君记起这两个人。 不仅是这两个人,还有那枚被帘沉安放得好好的符篆。 之前小徒弟说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之所以接连拒绝对方,一是因为两人师徒有别,二则是因为帘沉心性不定,又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 “不想。” 仙君声音闷闷,他的府邸还有储物戒中宝物多得是,哪里就需要帘沉为着自己在秘境中冒险去找什么异宝。 说完这两个字后,鸿迟仙君忍了又忍,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刚才那冠剑派继承人给了你什么东西?” 心底有多在意,语气就有多风轻云淡。 他自以为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却不想帘沉早就听出了里面的意图。 是在偷偷摸摸拐着弯的吃醋。 “是他们门派的符篆。陵淳说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就用这个通知他们,他们会马上赶过来。” 鸿迟仙君当然知道那是冠剑派所持之物。 不仅如此,还知道这是只有冠剑派的继承人才可以有的法宝。 倘若继承人有危险,那么冠剑派上下都会受到感召。 陵淳在将这枚符篆送给帘沉之前,特意取了对方的一点气锁在其中。 这样如果后者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有心是有心,不过很让鸿迟仙君发酸。 “不过师尊问这个,是在吃醋吗?” 帘沉捏了捏对方的手指。 “……” 鸿迟仙君没说话。 “真吃醋了?” 帘沉语调微微上扬。 鸿迟仙君抿抿嘴,依旧没有说话。 即便他真的吃醋又如何,他可是见过帘沉跟别人相处时的模样,不管多少人在他身边,他都是一碗水端平的状态,谁也不会多给一分,谁也不会少给一分,更加不会因为哪个人吃醋就冷落另一个人。 想着想着,鸿迟仙君又有点委屈。 可是他跟那些人不一样啊,他将来可是帘沉的道侣。 “帘沉。” 鸿迟仙君拉着对方的手停了下来,“等回去后我们就举行道侣大典吧,届时我会邀请所有宗门前来观礼。”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道侣。 “嗯?” 话题跳跃的过快,以至于帘沉一时有些没听明白。 鸿迟仙君又张嘴,将自己的重点小声说了出来,“等我们道侣大典完成后,你就不可以再喜欢其他人了。” “还有我吃醋的时候,你要哄着我。” 说来说去,竟是这个意思。 帘沉的眼底荡出一圈笑意,把看上去仙风绝尘却又害羞无比的人抱进怀里。 “好,那我现在便哄着师尊。” “不是师尊。” 鸿迟仙君在帘沉的怀里摇了摇头,既然他们都要成为道侣了,那对方也就不该再叫他师尊。 鸿迟是他进虚青宗的时候宗主给他取的名号,他还有一个本名。 “是……”湖黎。 “是夫君?” 鸿迟仙君还没说出自己的本名,就被帘沉的话打断了。 那声夫君直往他的耳朵里钻,叫他浑身冒出一股羞意。 他们尚且没有举行道侣大典,哪里来的夫君。 “是湖黎,我的本名叫湖黎。” 这回是一口气说完的。 可湖黎却迟迟没有从帘沉的话里抬起头,他的脸上还冒着热意呢。 “湖黎。哪个湖?哪个黎?” “湖泊的湖,黎明的黎。” 湖黎乖乖的回答道。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听到帘沉的话,湖黎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心想,这就是他刚才说的要哄我吗? 不过好像确实很管用,至少湖黎觉得自己心里那点那种酸酸的感觉已经不见了。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湖黎的脑袋又动了动。 随即,比刚才更加低的声音响起:“等我们举行完道侣大典后,你、你才可以叫我夫君。” 现在还不行啊。 “好。” 帘沉无有不应。 于是湖黎就觉得自己心里不仅没有了酸酸的感觉,反而还有些甜甜的。 - 帘沉和湖黎宛如谈情说爱般游走在秘境中的时候,花蚀宴和陵淳那边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他们因为提前有过约定,所以进来后很快就汇合了。 两个人一路往秘境深处走去,大概是上一次的坏运气太多,以至于这一次运气很好。 他们竟然比其他人率先找到异宝的所在之地。 是一处仙人洞府。 匾额上写着“风清月明”四个大字。 周围仙气缭绕,哪怕只是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一股充沛的灵气。 “进去?” 花蚀宴看了看被云雾掩映的洞府,朝陵淳问道。 后者面上有一丝犹豫。 “你不觉得我们找的太过顺利了吗?” 好像从进来秘境之后,冥冥之中就有人指导着他们来到这里一样。 有些不寻常。 “就算有什么危险,总要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况且,这仙气也做不得假。” 修仙之人,从不会被未知迷障困住。 他们有的只是勇往直前。 “你说的有道理。” 陵淳点点头,将自己的本命法器拿在手中,然后和花蚀宴一同走了进去。 两人刚刚踏入这仙人洞府,身后就涌现出一抹璀璨光华。 接着,他们便脚底一空。 与此同时,地底深处猝然亮起了两盏红得似血般的灯笼。 若是有人走近一瞧,就会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一对猛兽的眼睛。 陵淳给帘沉的那枚符篆归根到底是冠剑派专门给他自己用的。 因此当他和花蚀宴不知道过了多久落到地底深处,经过一番打斗,被这猛兽的利牙刺穿肋骨时,帘沉的袖口陡然亮起。 那枚符篆竟自己飞了出来,在帘沉和湖黎面前转来转去,看上去焦急万分。 “这符篆是冠剑派专门炼来给他们继承人护身所用,恐怕你的那位朋友现在出事了。” 紧要关头,湖黎也没有隐藏自己知道的信息。 “它应该是想带我们过去找陵淳。” 正说着话,那枚符篆又像是突然耗尽了力气,周身的光亮在一瞬间弱了下去。 “不好!” 符篆与主人息息相关,看这个样子,湖黎猜测陵淳恐怕是命悬一线了。 冠剑派名声在外,上下为人都十分正气,因此备受修仙界的尊重。 如今他们门派继承人有难,身为虚青宗长老,湖黎不可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这人还与帘沉之间交情甚笃。 湖黎伸手接回符篆,口中念诀,想要快速找到对方所在。 “不需要这么麻烦。” 帘沉接过湖黎手中的符篆,然后转过头朝他说道:“闭上眼睛。” 他没说要做什么,仅仅这样发号施令一般。 但湖黎却下意识遵从着对方的话。 有轻微的移动感出现。 很快,帘沉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好了。” 跟帘沉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的,还有那猛兽的咆哮声。 湖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陵淳和花蚀宴所在的地方。 他其实也能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但却远没有帘沉这么快。 几乎是转瞬间,帘沉就好像知道了陵淳的所在,然后带着他一起来了这里。 因为地底下十分空旷,所以猛兽咆哮的时候,声音又从四面八方回荡开来。 若是修为浅薄的人在此,恐怕要立即被震碎五脏六腑。 湖黎压制了自己原本的修为,此时也不过是元婴鼎盛期而已。 故而陡然听到这声音,同样略有些不舒服。 他不能将自己的真实修为暴露开来,否则这处秘境感知到了,轻则将他直接送出去,重则会全部坍塌。 倒时里面的人也会遭殃。 “你去看看地上躺着的人怎么样了,我去救陵淳。” 地上躺着的人是花蚀宴,他周身布满鲜血,只剩一口气吊在那里了。 至于陵淳,并不比对方好很多。 他还强撑着一口气跟那猛兽打斗,身上的伤口太多,即使不断塞着丹药到嘴里,血也依旧止不住。 湖黎在见到大致情形后,几乎飞快地分配了自己跟帘沉两人的任务。 说完又双手结印,在他和帘沉中间隔开了一道结界。 “你修为尚浅,不可过来。” 湖黎严肃的跟对方叮嘱道,而后手边就现出一柄清冷长剑,直直朝猛兽而去。 其实帘沉的修为远比陵淳和花蚀宴高,但湖黎不想让对方有任何的危险。 再说,他是长,帘沉为幼,他自当将对方保护好的。 湖黎去的快,帘沉就站在后面望着他不带一丝犹豫的背影,而后脚尖微转,朝花蚀宴走去。 对方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 帘沉看着他半晌,然后掌心朝下,渡了一些灵力过去。 等对方的气息平稳一些后,又拿出一枚丹药喂给花蚀宴吃下。 “帘……帘沉……” 花蚀宴觉得自己似乎出现幻觉了。 他跟陵淳两个人踏入仙府之后,就掉进了这处洞穴。 这里不仅潮湿,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处陷阱。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转头,黑暗里亮着的两颗硕大红球就已经向他们奔过来了。 在听到那猛兽的声音时,他们差点被掀翻在地。 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猛兽的对手。 “快……咳咳……快走。” 花蚀宴来不及思索帘沉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只知道不能让对方白白死在这里。 “不急,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帘沉的声音还是那样不疾不徐,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几人正身处险境当中。 花蚀宴听到对方的话后有些愣怔:“什么事?” …… 帘沉在跟花蚀宴谈完话后,走出了湖黎给他们设置的结界。 那边陵淳已经被救了下来,扔在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保护圈内。 而湖黎却依旧跟猛兽打斗着。 因为顾忌着不能流露出渡劫期修为,所以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伤到。 “阿黎,你先出去。” 帘沉的声音突然在湖黎耳边响起。 他还来不及回头,就感到自己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接着他就被帘沉送出了秘境。 “不——” 根本就由不得他拒绝,再回神的时候,湖黎就已经站在了秘境门口。 “帘沉!” 秘境的门一旦关闭,除非三月期满,否则不会再打开。 也就是说,即便湖黎想要再进去找对方,也做不到。 除非是里面的人自愿出来。 - 湖黎是什么时候被帘沉从里面送出来的,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期间他甚至试图用元神出窍的方法进入秘境。 这是十分凶险的做法。 稍有不慎,被秘境之灵捕捉到可能就会被当即绞杀。 但即使是这样凶险的方法,最终也没有成功。 他依旧进不去。 直到帘沉带着花蚀宴和陵淳一起出来了。 帘沉身体的特殊性给他带来了方便,同时也有一定限制。 他可以使用金仙期的精神力,但如果强行使出这个等级的法术,就会后劲不足,甚至严重反噬自身。 此时他就处于这个阶段。 因此才刚出来,帘沉就倒了下去。 湖黎来不及思考,就将三人一同带回了虚青宗。 花蚀宴跟陵淳交由虚青宗其他人看顾,而帘沉则回了九音峰。 对方身上的伤太重,并且整个人的气息诡异。 湖黎企图修复帘沉受损的经脉,可不但没有作用,甚至帘沉的气息还会反过来攻击他。 “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我身体的原因。”帘沉并没有失去意识,“我的精神力压制了身体的实际修为,导致气息混乱,而你又输入外力给我,被它误认为是敌人。” “那就让它认同我的灵力。” 湖黎像是被帘沉的话突然提醒到了,他睁着一双茶色的眼眸看着对方。 “我同你双修。” 双修之时,二人即为一体。 到时他的灵力再转到帘沉身上去,也就没有问题了。 只有一点,帘沉现在十分虚弱,所以得完全靠湖黎自己。 湖敏抿了抿唇。 此时也不是他该害羞的时候,重要的是先梳理好帘沉紊乱的精神力。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0 14:51:19~2020-12-11 21:0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撒宝宝、寻七 20瓶;弋阳一月 10瓶;柳叶贰、啾啾咪咪、莫得感情的撒花花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6) 双修之事, 湖黎本身就没有什么经验。 唯一一次还是帘沉主导的。 所以在做下决定后,湖黎又偷偷去藏书阁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恶补了一下相关知识。 然后才面容赧然的回来。 “我……我要开始了。” 九音峰上, 结界比从前更加牢固了几分。 湖黎将帘沉放置在灵玉凿成的床上, 然后将对方的衣袍慢慢解去。 “你现在就开始运转我刚才告诉你的心决, 等会我动、动的时候,尝试让精神力接纳我的灵力。” 湖黎是抖着讲完这句话的。 他站在灵玉床边, 眼睛也不敢看向帘沉, 是极度的羞涩。 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比平常更加困难了。 说完那句话后, 他便一起上去了那灵玉床。 白的肌肤和白的灵玉相互映衬,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更白一点。 只有那锁骨处的红痣, 依旧极为扎眼。 “准备好了吗?” 湖黎红着脸问道。 帘沉点点头。 只是下一刻,又有些疑惑。 “我问炼丹长老要了一颗药。” 看到帘沉眼中显而易见的疑惑, 湖黎低声解释道。 是专供男子在双修时吃的药,使其行事的时候更容易一点。 哪怕他的声音已经很低了,但因为周围很安静, 所以听着也十分清晰。 连同他们之间的动静也无比清晰。 …… “凝……神。” 关键时刻,湖黎握住了帘沉的两只手腕,然后学着对方上次的样子,将自己的额头慢慢贴向帘沉的额头。 如果说上一次是元神与元神之间的激烈碰撞,是烈焰,是寒冰, 是极端的刺激。 那么这一次就是春日流水,缓慢,懒散,软绵, 一如湖黎这个人。 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额头与两手相接触的地方涌进了帘沉的身体里,将他整个人环绕着,充满了安抚气息。 那本来暴躁无比的精神力碰上这股力量,仿佛被征服了般,渐渐平静了下来。 湖黎带着对方的精神力,将它一点一点疏导开来,各归其位。 不知道了多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睛。 “成了。” 湖黎的语气透着喜悦。 他的额头还未离开帘沉的额头,脸上透着一层汗意和红晕。 是诱人而不自知。 那种只有你发现的,全世界最精美的数据,在向你展示着它最独特的美感。 “阿黎。” 帘沉叫了他一声,然后两只温热的手便掐住了他的腰。 两人的位置瞬间就换了过来。 “再治一次好不好?” “……好。” - 修仙可以淬炼体魄,可以得道长生,但如果身体素质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至少对于湖黎来说,是这样。 整整半个月时间,二人都在洞府的灵玉床上“治病”。 更过分的是,帘沉还要故意一口一个师尊的喊着他:“师尊上次说要亲自教导我,却还没有验收成果,敢问徒儿这样对是不对?” 湖黎早已是半仙之体,饶是如此,还要给他弄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师尊不回答,可见徒儿定是做错了,那是这样?” 湖黎一直不回答,帘沉就要一直问下去。 若是他哼出了声,那么对方就不问了。 不过湖黎却要一直哭下去。 - “不……不要了。” 湖黎觉得他不能再纵容帘沉这样不知节制下去了。 说好了双修,结果除了最开始那两次外,他们连功法都没运转。 分明就只是…… 他的眼角挂着泪痕,脚趾蜷缩,浑身上下都是帘沉留下的痕迹。 “阿黎说的是。” 帘沉竟然真的就这样放过了他。 湖黎泪眼朦胧间,还能看到对方眉眼淡淡,却又极具侵略的瑰丽面容。 然后这人再次开了口。 “等道侣大典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到时候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道侣。 即使不为了双修,也能做足那亲密之事。 湖黎听出了帘沉的言下之意。 他还记得是自己跟对方说,等出了秘境,他们就举办道侣大典。 …… 湖黎觉得他现在好像也并不是很急着要举办大典了。 “之前你从秘境负伤出来,我急着将你带回九音峰治疗,还未禀告过宗主。” 道侣大典不是说办就办的,至少得先跟宗主禀报一声。 况且,湖黎其实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把最好的都给帘沉。 虽然在第一次双修后他没有立即做下决定,但行动上却已经准备起来了。 道侣大典所需要的灵石阵,宴请的宾客名单,两人的喜服,等等等等。 他甚至连自己千年来所储存的珍宝丹药也都一一清点了出来,专门放在一个新的储物戒中,只等在大典上送给对方。 但到现在为止,湖黎还差一样东西。 传说中,如果在举行道侣大典时能得到红珊宝树的见证,那么两个人的感情也将得到祝福,长长久久。 不过红珊宝树极为难得,从万年前一场大战过后,世间仅存一株。 那一株被当成镇族之宝,一直在妖界长着。 湖黎之前一直在虚青宗内,不曾跟外界有所交涉,更不曾和妖界有多少交情。 即使这一次花蚀宴被他们二人救回一命,但也远远抵不上红珊宝树的分量。 他是想着回头再托宗主找个门路,用自己的宝物跟妖界换取一段红珊宝树的枝桠。 只要有土,再悉心栽培,红珊宝树其实是很容易存活的。 之所以目前除了妖界其他地方都没有此树,是因为妖界那一棵已经存活了上万年,早就生出了灵智。 红珊宝树的运与妖界的运密不可分,两者相辅相成,动红珊宝树,就如同动妖界的命脉。 妖界连一片红珊宝树的叶子也不肯叫外人拿去,又怎么会让人轻易折断红珊宝树的枝桠去栽培。 但湖黎总想为帘沉去尝试一下。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万一不成功,岂不是叫人空欢喜一场。 “阿黎这是吃饱了就不要我了吗?” 帘沉并不知道湖黎的打算,听到对方的话后,凑到对方身边说道。 这话说的有几分色情。 “等我禀告完宗主就开始准备大典。” 湖黎先前都被帘沉问怕了,这回听到对方的话,就连忙条件反射般肯定回答道。 “阿黎好乖。” 帘沉笑了笑,又像是哄小孩般摸了摸湖黎的头,然后拿起一缕对方披散下来的黑发,“我帮阿黎梳头好不好?” 如果是一般的师徒,身为徒弟,像这种帮师尊梳头的事情应该是常做的。 但湖黎还是鸿迟仙君的时候,是清冷高不可攀,从没有让原主做过这些事。 “好。” 湖黎的头发还被抓在帘沉的手里,随着他点头的动作而轻微晃动。 他话音刚落,两人便已从摆着灵玉床的洞府当中离开,出现在了日常居住的府邸卧室。 帘沉略一挥袖,面前就出现了一面铜镜。 仙君及腰长发在他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中上下缠绕。 不过须臾时间,就已经梳好了。 跟平常利落的模样不同,此时湖黎的额角还垂下了一条发须。 这发须似乎将对方的清淡冲散了几分,令他看上去也要比原来小上许多。 铜镜里面,好像帘沉才是师尊,而湖黎则是徒弟一样。 温柔的师尊极有耐心的帮着心爱的小徒弟冠着长发,面上柔情泛滥。 湖黎看着看着,就发现帘沉给自己束发的那根簪子跟自己平常的那根不一样。 他的手下意识摸了上去。 细腻温润。 上面甚至还隐含着一股极具威力的阵法。 “这是……?” “是那秘境里的异宝。” 秘境当中,人人都想取得的异宝。 帘沉救出花蚀宴和陵淳后根本就没有受伤。 那猛兽其实本是秘境主人的灵兽,在对方身边日夜熏养,浸出了一身仙气,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够布置吸引陵淳和花蚀宴的仙人洞府。 只是那仙人飞升之时丢弃了自己的灵兽。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灵兽力量过大,恐有朝一日会危害人界,仙人又将其封印在了地底深处。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飞升的时候,灵兽早已开了灵智。 即使将对方留在人间,已经在仙人身边经过数千年教养的灵兽也绝不可能会做出危害人间的事情。 然而事情就这样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灵兽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丢弃,又被封印修为囚禁地底,千百年的光阴过去,它的灵智被慢慢磨灭,满心只有仇恨。 帘沉只是让它恢复了应有的灵智。 为了报答帘沉,那灵兽主动说出了异宝的真实所在。 真正让他遭到反噬的就是取异宝的时候。 秘境的主人设下了禁制,非渡劫期修为以上的人不可取。 或许对方本身就不想要谁能拿到这件宝物。 要知道可以进入秘境的前提是拥有元婴及元婴期以下修为,而一旦有谁真的是渡劫期以上修为,稍微有所流露,便会被秘境发现直接传送出去。 帘沉送湖黎出去的时候,就是触发了这一点。 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两个相互矛盾的条件。 但帘沉本身就是这样的矛盾体。 “此物上面刻了阵法,我想与阿黎做发簪再好不过。” 湖黎先前还不知道帘沉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但看到这发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方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 他转过身抱住了帘沉,想着若是回头宗主没有办法说服妖界给他红珊宝树的话,那就算了。 即使没有那棵树的祝福,他们也一定会长长久久。 “宿主,你当时明明可以不受反噬的,为什么要任由精神力崩乱?” 金盆洗手系统突然上线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7~2020-12-10期间为我空投月石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月石的小天使:1207号55个;1208号10个;1210号20个(因为后台不显示具体的读者,所以不知道是哪几位小天使,通通揪住猛嘬~)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7) 金盆洗手系统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帘沉的回答。 机械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后, 发出微弱的电流动静,像是要尝试解读一样。 然而它才开了一个头,就瞬间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将它紧紧锁了起来。 “宿、宿、宿、宿……” 语言系统紊乱, 整个数据大量溢出, 金盆洗手系统仿佛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它的结构像是被重新打乱,又再次组合起来。 但这种感觉只有短短的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秒,即使是在系统的计时上, 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如果金盆洗手系统是个人类的话, 说不定会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它并不是。 它有着最为严谨的算法和运行逻辑,清楚的知道自己存在的每一个状态。 金盆洗手系统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帘沉反向控制住了。 可对方似乎只是为了验证什么一样, 很快又将它放了出来。 异象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重新得到自由后,系统尚且记得刚才那股惊悚的感觉。 它没有再尝试出声, 而是自己搭建了一套又一套的防护程序。 这些数据像是洋葱的皮一样,把它重重环绕在最中央。 金盆洗手系统决定不再出声, 静静看着帘沉接下来的动静。 “我今日就去跟宗主禀告一声, 然后让古历长老替我们算一个良辰吉日。” 湖黎抱着帘沉的腰, 有些甜滋滋的说道。 他说完又抬起头,“还有,你的伤刚好, 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要随便动用功法,下次你要去什么地方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带你去。” 湖黎指的是帘沉刚才带着他从洞府直接回了卧室的事。 虽然两者相隔不远,但毕竟也耗费心神,况且对方的身体本就极为特殊。 “不用担心。” 帘沉将对方额间垂落的那缕长发握在手中,“难道我与阿黎这些时日的双修都是白做得不成?” “可你分明都没有运功, 当……” 当然是白做了。 湖黎差点又中了帘沉的圈套,话头才出来,就被他赶紧止住了。 他想,这要是真说出了口,那跟宗主禀报的事情估计得拖延到下个月了。 因为停得太突然,导致他脸上都被憋得红红的。 湖黎有些气恼,偏偏又拿帘沉毫无办法,最后他干脆转过了身,转身之前,还将自己那缕长发从对方手里抢了回来。 “怎么又在撒娇,嗯?” 这种说不上生气又可可爱爱的样子,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在帘沉眼里都是撒娇意味。 两人一站一坐,帘沉就这样直接从后面轻轻托起了湖黎的下巴。 使他微微仰面。 这让原本脖子上的那些印记也更加清晰的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以后阿黎说什么就是什么,徒儿全听师尊的。” 说完后,帘沉以这样的姿势俯身亲了亲对方被憋得红红的脸。 “不许叫师尊!” 湖黎皱了皱鼻子。 “是现在不许,还是一直不许?” 帘沉依旧托着对方的下巴,低着头看着他。 湖黎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帘沉的意思。 他在问他,是一直不许叫师尊,还是偶尔也可以叫。 比如双修的时候。 原本就有些憋得红红的脸像是更红了般。 “现、现在不许。” 整个说话的气势都比刚才弱上了几分。 还有些小结巴。 羞耻感令他不自觉拽紧了自己的那缕长发。 甚至想要摆脱帘沉的手低下头去。 但帘沉再次俯下了身。 这次亲的是他的嘴唇。 带有一种极端的侵略意味。 湖黎本能的附和着对方的动作。 哪怕已经有过不少次的经验,但他还是觉得跟帘沉的每一次亲密接触,都要叫他的心仿佛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 冠剑派和妖族为了报答鸿迟仙君同他的亲传弟子对自己后辈的救命之恩,在陵淳和花蚀宴在虚青宗内养伤期间送了不少礼物过来相谢。 当帘沉在九音峰上“治病”的时候,这两人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们却迟迟没有离开虚青宗,而是借着客人的名义留了下来。 陵淳和花蚀宴的心思不止是虚青宗,就连各自的门派也都能猜得出来。 帘沉在修真界是继鸿迟仙君之后难得的修真天才,长的又是一表人才,不管是妖界还是冠剑派,都觉得若是自己家的后辈能同对方缔结两姓之好,也是一番美谈。 因此他们不仅没有阻止陵淳和花蚀宴留在虚青宗养伤,反而还在背地里暗暗支持。 这两家像是存心攀比谁对帘沉更心诚一样,今天你送一颗南海的夜光珠到虚青宗来,明天我送一株北海的血珊瑚到虚青宗来。 所用的名头都是交住宿费。 一开始虚青宗负责接待他们的长老还有些为难。 非亲非故,却整日换着法的来送珍宝,仅仅是为了一个住宿费,怎么看怎么怪异。 长老为了这事特意禀明了虚青宗宗主叶归行。 对方只是淡然一笑,命他若是冠剑派和妖界再送什么东西过来,照收不误,不用推辞。 “就当是给小师叔祖提前送的贺礼吧。” 叶归行在心里想。 他口中的小师叔祖指的正是湖黎。 叶归行身为一宗宗主,常年与他人打交道惯了,又不是如湖黎那般不通人事的性子,在察言观色上很有一手。 是以尽管当日湖黎带着帘沉一行四人回来的时候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也早就从对方的神态之中瞧出了端倪。 在叶归行的印象里,小师叔祖那张漂亮的脸上永远都是冰冷孤高的,是没有温度的众生慈悲。 他就像一尊无欲无求的佛像。 叶归行曾经以为直到小师叔祖渡劫飞升之前,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了帘沉生出了欲望,生出了渴求。 湖黎对帘沉的在乎,即使不用语言表达出来,也已经浓烈的要从他的周身化为实质。 他这小师叔一惯对万物淡然,便是有什么人死在了他面前,恐怕都不能引他皱一下眉。 可那日对方带着帘沉以及陵淳和花蚀宴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并不是为了后面两人。 仅仅只有帘沉一人是在他眼中的。 小师叔将陵淳和花蚀宴扔下来,用传音之术告诉了他前因后果。 连片刻时间都没有停留,便径直飞往九音峰。 叶归行匆匆出来的时候,也只来得及看到对方早已发红的双眼,还有那抑制不住的害怕。 距离那天的事情过了五六天后。 叶归行想,以小师叔祖那日表现出来的在意程度,若是帘沉真的有什么事,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况且帘沉的那盏魂灯都还亮得好好的。 但凡拜入宗门,都会点一盏魂灯,倘若外出历练出了什么问题,或是身陨道销,魂灯也会熄灭。 叶归行最开始那几天生怕帘沉出什么事,可又进不去九音峰,因此只好往安放魂灯的阁楼去得特别勤快。 他想着怎么样也能知道个大概情况,在心里做个准备。 可后来他在看到帘沉的魂灯不仅没灭,反而还有种越烧越旺的趋势,就去得少了。 倒是九音峰山脚下从此又多了一个人。 叶归行虽然进不去九音峰,但也能依稀看到一些光景。 比如靠近山脚的那些植物好像比以前更为葱郁了,一看便是被人用灵力滋养过。 这峰上一向只有湖黎和帘沉两个人,可又任谁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更何况,只是一堆无用的杂草而已。 一连几天的观察下来,这种情况都没有改变。 而小师叔祖也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叶归行掐指推算了一下,而后总算放下了心。 他双手告在背后,又溜溜达达的从九音峰山脚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叶归行还似不放心般又顺手将九音峰上本就稳固的结界再次加固了一下。 他想小师叔祖法力高深,如今又是千百年来头一遭品尝这情爱滋味,难保不会一个激动,将这结界冲破了。 到时候不仅虚青宗上下受到影响,说不定一些道心不稳的弟子还会就此生出魔障。 再有,万一有些个不懂事的人跑来打搅了小师叔祖也不好。 如今眼瞧着半个月都快过去了,陵淳和花蚀宴还没离开虚青宗,叶归行朝九音峰上看了一眼,露出看戏的神情。 “也不知道小师叔祖要怎么对付这两个情敌,看对方平时那清清冷冷的样子,我倒是真想象不出来。” 声音低不可闻,只有跟他离得近的几名随侍小童听见了。 不说是叶归行,便是虚青宗里任何一人,又何曾能想象出鸿迟仙君这般光风霁月的人,有朝一日肯为了情爱之事露出多余神色的模样。 他们连这个可能都没有想过。 几名小童听见宗主喃喃之声,稍一细想,顿时心间惊骇不已。 却无一人表露出来。 再说冠剑派和妖界不断送过来的那些礼物,其实若是湖黎真要与帘沉举行道侣大典,算作贺礼,这些也只是一个零头。 所以对于在规制内的东西,叶归行便让长老收下了,不过却一一登记在册。 又过了一两日光景,帘沉和湖黎才总算从九音峰中出来了。 前者去了花蚀宴那里,后者则去找了叶归行。 “帘沉,你的伤好了吗?” 陵淳和花蚀宴也是到苏醒后听其他人提起,才知道帘沉也受了伤。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只下意识以为对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如此。 一时间又是情动又是内疚。 但花蚀宴却要更清醒一点。 即使帘沉真的是为了他们两人受的伤,对方喜欢的也只有鸿迟仙君一人。 因为那日帘沉给他渡完灵力,又喂给了他一颗丹药后,跟他商量了一件事—— “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以花蚀宴的修为,早早就能在黑暗中视物了。 但那天因为受伤严重,所以他其实并不很能看清帘沉的面容。 可对方那种寡淡的,带有疏离的声音,却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 带有一点跟往常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事?” 他当时愣怔间回了一句。 “我救你一命,并送你三颗可突破金丹期的天阶灵药,还有一份能挡三道雷劫的法宝,和你交换一根红珊宝树的树枝。” 三个条件,光是第一条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而第二条那三颗突破金丹期的灵药,除了花蚀宴自己可以吃以外,还能赠送给其他人,为妖界增添实力。 最后一条,凡是修仙晋升,都要遭受雷劫考验,越是到后面,雷劫的道数也就越多。 听上去好像能挡三道雷劫并没有多厉害,但关键时刻,却是能保命的。 有多少人都是卡在了这一关上,最后没有抗住,生生断送了自己的百年修为。 可花蚀宴的注意力并不在帘沉提出的丰厚条件上。 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红珊宝树长在妖界,跟妖界的气运相连,才会使妖界有所受益,但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仅仅是一株普通的树而已。 除了那个传说。 帘沉要跟谁举行道侣大典? 是……鸿迟仙君吗? “帘沉,你知不知道我们妖界自来就有一个规定。” 妖界规定,红珊宝树不赠外族。 除非那外族是他们的亲近之人。 “你应,还是不应?” 帘沉既没有跟对方解释自己要红珊宝树的树枝是用来干什么的,也没有回答花蚀宴自己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妖界的规定。 但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对方想要红珊宝树,并且提出了这么多条件,恰恰就表明了他是知道的。 花蚀宴苦笑了一声。 妖界的那个规定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 身为皇族中人,是拥有一个特权的,不过也仅仅只有一个而已。 “好,等我出去就给你。” 花蚀宴最终还是应下了。 他为的不是那些条件,而是帘沉这个人。 尽管花蚀宴已经知道自己和帘沉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了,但在妖界不断送来礼物的时候,他仍然没有阻止。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微不可查的期望。 他想,万一帘沉要来那红珊宝树的树枝并不是给鸿迟仙君的呢。 可对方今天的到来打破了他这点期望。 “已经好了。” 帘沉略微颔首,表示自己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如初,之后又将目光停在了花蚀宴身上,单刀直入今天来的目的,“我来是向你讨要一件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避开陵淳。 甚至两个人之间的交换都是在陵淳的眼底进行的。 那根红珊宝树,刚一拿出来便同它的名字一样,映出透亮的红光。 光是看上去,就充满了喜庆吉祥的意味。 陵淳当然也听说过红珊宝树的传说,他转过头看向帘沉,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就主动开了口。 “我同鸿迟仙君商量好要举办道侣大典,到时二位若是有空,还请前来参加。” 语气没有特别大的起伏。 平淡到了极点。 但帘沉这句话却掐死了本该属于三个人之间的暧昧。 “本殿知道了,放心,倒时有时间我一定过来。” 还是花蚀宴率先开了口。 他头一次在帘沉面前自称本殿,面上也是浑不在意的神色。 “我也是。” 陵淳敛了敛眉,跟在花蚀宴后面道。 两个人虽说所属门派不同,但对于感情一事,却是足够清醒。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 曾经那段三人相伴而行的日子,会永远在他们心中保留。 没必要为了得不到的东西,去打碎那些美好。 帘沉这一次过来就只是为了完成和花蚀宴之间的交易。 等又跟两人说过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在帘沉走后,陵淳面上的掩饰之色也一并撤去。 他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坚毅而沉稳的,此时脸上却是难得的颓丧。 之前在客栈中的时候,帘沉就说过要成为鸿迟仙君的道侣,陵淳只以为是对方的一厢情愿。 及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帘沉跟鸿迟仙君两人是情投意合。 说不难过完全是骗人的。 他就只是不想在帘沉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跟陵淳相比,花蚀宴反倒好上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罢了。 他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挺不拘小节的,但心思远比对方要敏感一点。 早在帘沉在客栈提起鸿迟仙君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后来秘境当中又发生那样的事。 可以说来到虚青宗之前,花蚀宴的心底就已经明确了七八分。 而刚刚帘沉的话让他这七八分变成了十分。 “早知道跟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花蚀宴收拾好帘沉带过来给他的东西,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回答陵淳。 “我要回妖界了,你呢,还继续呆在这里吗?” 他们留下来是为了帘沉,现在帘沉都要跟鸿迟仙君举行道侣大典了,再留下来,就不是深情厚意,而是恶心人了。 陵淳跟上对方的脚步,“不了,过几天冠剑派要招收弟子,我身为继任掌门,也该回去帮着一起处理相关事宜了。” “回头帘沉成婚的时候你送个信给我,本殿住的地方挺偏僻,我怕万一错过了。” “放心,到时我一定邀你一同前来。” 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对帘沉的心思。 哪怕这感情从来没有说出来,哪怕这感情将来也不会有机会再说出来。 …… - “小师叔祖,您来了。” 庭院内,白鹤一阵唳鸣,紧接着,下方就多出了一道仙气缭绕的身影。 只那身影似在雾中,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真切。 不过勉强能够辨认而已。 叶归行心中纳罕,平常就算一年到头见不到这小师叔祖一次,也没见对方像今天这样过啊。 还有意施障眼法,将自己的身影掩住。 他想归想,嘴上已经客气的打了一声照顾。 并且对于湖黎今天的来意也有所了解。 “本君今日来,是想告诉宗主,我与帘沉过不久便会举办道侣大典。” 湖黎不光是身影看着朦朦胧胧的,就连声音好像都不真切。 “此次是想托宗主为我在妖界中间牵个线。” 湖黎还没说完,叶归行就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了。 能让他在鸿迟仙君和妖界之间牵线的,怕也只有妖界的镇族之宝,红珊宝树了。 看不出来,小师叔祖这不动情则以,一动情竟是这般模样。 连红珊宝树都想为帘沉找来,真真是把这个小徒弟捧在手心。 “这红珊宝树乃是妖界之宝,轻易动不得,恐怕不容易成功。” 叶归行没有盲目答应,而是实话实话。 “无妨,即使没有红珊宝树,我与帘沉之间的道侣大典也会如期完成。不过若是妖界愿意,本君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湖黎摇头,没有勉强对方一定要拿到。 但要是有那个希望,他也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师父,我好像见过那妖界二皇子拿出来红珊宝树过,不过当时对方收的太快,我也不太确定。” 一直跟在叶归行身边的侍童听了两人的话,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当时是得了宗主的命令,去看望两人的伤势。 刚好瞧见了花蚀宴手里捏着一根约莫几寸来长,树枝模样的东西,还泛着透亮的红光。 他当时便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此时听二人说起,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侍童曾有幸跟随叶归行赴过妖界宴席,无意间看到过那红珊宝树,因此留下了印象。 这么一想,他倒比刚才更肯定了几分。 “哦?红珊宝树珍贵异常,即使是妖界皇子,也没有随意带出来的道理。” 叶归行想,这该不会是那花蚀宴想要跟小师叔祖抢帘沉的把戏吧。 他也听过妖界红珊宝树不赠外族,除非是极亲近之人的规定。 叶归行有意想瞧一瞧湖黎脸上的表情,但他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看不到热闹的宗主有意咳嗽了一声,示意侍童暂且退下去。 “小师叔祖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向妖界求得此物。” “嗯。” 湖黎应了一声,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便飞身走了。 “恭送小师叔祖。” 叶归行在后面扬声道。 “奇怪,你们说小师叔祖今天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形遮住,难道有了道侣之人都如这般,连外人也见不得了?” 等到看不见湖黎的身影,也确保对方听不到自己的话后,宗主才朝几个侍童不解道。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后来还是在一个侍童无意说的话当中突然领悟了。 那侍童的大致意思是说鸿迟仙君此举说不得是为了哄着帘沉,只让对方一人见到自己。 这其实是讲着玩的,并不是认真的话。 但叶归行听了后突然右手握拳击了一下左掌,该不会是小师叔祖身上有些什么不想被他们看见吧。 可他们修仙之人向来身体强悍,普通外物更是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什么痕迹。 除非,是小师叔祖自己愿意的。 啧啧。 叶归行想,帘沉到底给小师叔祖灌了什么迷魂药,竟叫对方做到了这一步。 “派人问问妖皇,看对方怎么才肯送一截红珊宝树出去,态度好一点,跟他说只要是我虚青宗有的东西,都可以提出来。” 叶归行感叹完湖黎和帘沉两个人的感情,转头就对着侍童吩咐道,等说完了后他又摇摇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既然是亲自上门求取红珊宝树,那定然不能空手去。 虽然先前湖黎说自己会付报酬,但叶归行也不会真就让对方全部承担了。 两个人都是他虚青宗的人。 身为娘家,怎么说也要给自家人添一点嫁妆。 叶归行准备动身前,从宗门库房里找出了许多东西。 想了半天,他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 “我去向小师叔祖要几瓶丹药一起带上。” 说着他便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交给了其中一个侍童,然后朝九音峰而去。 - 湖黎在离开叶归行的院落后,心中还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侍童说的话。 花蚀宴平白无故,为什么会将红珊宝树的树枝带在身上? 此时他的想法与叶归行不谋而合。 而且原本帘沉是应该要和他一起过来的,但两人刚下九音峰,对方就说自己有点事情,让他一个人过去。 湖黎回了府邸,将身上的术法撤去。 他看了看当初被自己带回来养在盆里,这半月来受到他外泄的灵力滋润,长势越发喜人的花。 湖黎和帘沉从洞府出来后就给这花换了一个更大的盆,原先那朵小盆早就被撑碎了。 “你说,帘沉是不是去见妖界那个二皇子了?” 湖黎摸着花瓣,粉嫩的花朵像是害羞般垂了垂头,叶子在他的手上轻轻蹭了蹭。 “阿黎,我回来了。” 湖黎正跟这花说着悄悄话,就听见帘沉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在拿到红珊宝树的树枝后,帘沉并没有马上回九音峰。 他估摸着时间往虚青宗山下去了一趟,直到现在才回来。 湖黎刚一抬头,就看见对方手中拿着一根极为惹眼的亮红枝桠。 脸上还挂着笑意。 ! 帘沉真的去见那个二皇子了。 不仅如此,他还收了人家的东西。 还笑得很开心。 湖黎觉得心里闷闷的。 “哦。” 他不轻不重的回答了一声帘沉,然后又扭过头看着自己的花。 小花似乎感应到了湖黎的心情不好,于是噗簌噗簌地在枝干上挤出许多新的花来。 整个屋里都弥漫了淡淡的花香。 “心情不好?” 帘沉也察觉出了一点湖黎的心情。 “没有。” 湖黎摇头,有些闷闷不乐。 他忍不住戳了一朵刚开出来的花,那花立即就羞怯得整个收拢了起来,将他的手指也一并包裹住。 只是仙君的注意力哪在这上面。 他在心底小声地跟帘沉讲,是啊,我是心情不好,你快来哄一哄我。 你哄哄我,我就好了。 湖黎没有注意到小花,但帘沉却注意到了。 他走了过去轻轻点了点花叶,顿时才开出来的花全都消失不见,就连原本那几朵大一点的,也合拢了起来。 而后他又拉过湖黎的手,带着对方坐了下来,将他染了花粉的手用锦帕擦了擦。 期间那根红珊宝树的枝桠一直被放在桌上。 “没有不高兴的话,怎么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帘沉擦完又道:“是我哪里惹了你难过?” 是我哪里惹了你难过。 这句话要多轻柔就有多轻柔。 被一个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时,好像在被全世界爱着一样。 这种爱意容易让人鼻子发酸。 湖黎并不觉得帘沉就真的和花蚀宴之间怎么样了。 但他就是心底有些闷。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吃醋了。 还是一个很大的醋,大到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不说话?那我可要亲你了” 帘沉哪里给湖黎半点反应的时间。 他根本就是一边说,一边挑起了对方的下巴,然后覆身上去。 只是单纯的一个吻而已。 可他的手却几乎抚遍了湖黎的身子。 隔着仙袍,隔着体温,那种刺激的感觉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呜……” 这种体外的刺激令湖黎呜咽出声,他整个人如同刚才那朵花一样,想要紧紧收拢起来。 但帘沉没有允许。 “告诉我,在不高兴什么?” 帘沉已经没有在亲湖黎了。 他将对方的两只手压在身侧,十指紧扣,使他挣扎不得。 “我……” 湖黎拧了一下身体,没有用。 他的话连不成句子。 偏偏这个时候,叶归行来了。 平时九音峰设有结界,但身为宗主,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除非像前几日那样,湖黎有意不让任何人进来。 今天他们下了九音峰又回来,之前设的结界也取消了。 是以叶归行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眼看着对方就要走进来了,帘沉却还控着湖黎,叫他露出诸般情动神态。 只为了从他嘴里听出为什么不高兴。 湖黎有些发急,可他的法力被帘沉限制住了,一点也使不出来。 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朝对方讲,自己是因为吃醋才这样。 “宗、宗主来了,你快放开我。” 湖黎在说到宗主的时候,声调被对方弄得又是一抖。 “阿黎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放。” 这话听着耳熟,可当前的情况又非……两人双修的时候。 湖黎羞躁难当。 神经的折磨同那渐渐逼近的脚步形成了双重的刺激,他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被叶归行听到些什么。 这种高强度的紧张让湖黎忘记了,如果叶归行真的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又怎么还会走进来。 他被帘沉搅得犹如一团乱麻。 这种情形之下,对方竟然又咬了咬他的耳朵。 “不……” 湖黎的声音简直像是从气腔里发出来的。 他羞愤欲死,眼泪被完完全全逼了出来。 当然,也不仅仅只有眼泪。 湖黎动了动自己的腿,那黏腻的感觉像是一座大山,将他压在了最底下,令他不得翻身。 可脚步声还在继续,帘沉也没有动弹。 “我在吃醋,在吃醋。” 是闭着眼睛哭着喊出这句话的。 只是因为顾忌外间的人,声音同蚊子一般。 “吃什么醋?” 帘沉放开了他一只手。 “我听宗主的侍童说,妖界二皇子手里有一根红珊宝树,你、你还去见了他。” 湖黎的话说的有些语序混乱,但帘沉还是听懂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东西。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 “那是我特意为你取回来的。” 是特意为了我们的道侣大典准备的东西。 他的心思同他的心思一样,都是想要把最好的送给对方。 湖黎刚才还紧紧闭着眼睛,听到帘沉的话后,唰的一下子睁了开来。 模样瞧着有几分呆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出尘的仙君。 “给我的?” “嗯,在秘境里面我就跟花蚀宴说好了。” 帘沉将自己跟花蚀宴之间的交易简单跟湖黎讲了一遍,“好了,师尊若是再哭下去的话,宗主可要见不到你了。” 帘沉撤去了对湖黎的压制,此时此刻,后者才知道原来刚才对方早就在两人之间设置了一道屏障。 即便是叶归行真的闯了进来,也不会看到他们。 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一直不愿意实话实说去的。 湖黎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那个场景。 他连忙起身,施了一个清洁术,然后才略有些匆忙的跨步出了房间。 “小师叔祖。” 叶归行见到湖黎,先行表明了来意。 他第一眼的时候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清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竟叫湖黎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身形。 身上的痕迹彻底暴露了出来。 不光这些,还有刚才被弄得发红的眼尾,以及对方跟平时不一样的发型。 偏偏他还维持着那副月华清冷的模样。 叶归行仅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用去妖界了,我已经有了红珊宝树的树枝了。” 叶归行听到湖黎的话有些惊讶,明明刚才对方还托他在妖界当中牵个线,怎么现在就有了呢。 “敢问小师叔祖是如何得来的?” “是帘沉为我取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湖黎的嘴角翘了翘。 是帘沉为了他特意跟妖界二皇子做的交换。 湖黎又在心底偷偷补充道。 叶归行听到帘沉的名字时,想起之前侍童说的话,有了几分明白。 “如此那我就专心替小师叔祖布置道侣大典了。” 他没有问帘沉是怎么具体得到这根红珊宝树的,只是问了湖黎道侣大典有没有什么需要采办的东西,或者什么邀请的人。 来的时候他还碰到了古历长老,对方已经挑好了时间,就在下个月中旬。 “东西本君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宴请名单,你回去后可安排一下。” 湖黎抽出了好几张纸条。 上面密密麻麻记得都是各宗各派的名字,以及邀请的人。 简直是要将整个修真界的人都请过来。 叶归行的第一反应就是计算了一下虚青宗的场地够不够大,能不能容纳这么多人。 第二反应便是小师叔祖果然很宠帘沉,这架势,便是飞升庆贺礼席都比不上。 “好,回头我就让下面的人开始安排起来。” 叶归行收下了好几页的纸,临走之前,好奇心又驱使着他朝湖黎问道:“小师叔祖,您今天怎么梳了这样的发型?” 这话像是又问到了湖黎的心上。 他唇角的弧度又略大了一点,“是帘沉帮我梳的。” 语气中甚至夹杂了一丝雀跃。 显出一股孩子气。 叶归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酸到了。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道侣呢,也不知道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小师叔祖就请安心在九音峰上等候大典吧。” 宗主没有什么问题再问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请了这么多人?” 帘沉一直都在后面听着两人的交谈,也看到了湖黎拿出的那些名单。 在叶归行离开后,他便走了出来,然后将刚才施了法术合拢起来的花恢复成原样。 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花盆,把红珊宝树的树枝栽种了进去,以灵力淬养着。 他也听到了叶归行说道侣大典就在下个月中旬。 幸好红珊宝树的生长周期比较短,只用给它充足的灵力,就可以想长多大长多大。 “各大宗门同气同枝,自来就是这样。” 湖黎仗着自己比帘沉大,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是说了你才刚恢复,没事不要随便动用功法吗?” 见到对方在用灵力喂养红珊宝树,湖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从今天开始,照养它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你就只要安心的当新郎官便可以了。” 新郎官三个字好像有点烫嘴。 湖黎讲得犹如囫囵吞枣,含糊不清。 “阿黎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帘沉也不跟对方争那红珊宝树,而是绕着刚才的话问道。 “我说,从今天开始,照养红珊宝树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不是这一句,是后面那句。” “新郎官新郎官新郎官,这下听清楚了没?” 湖黎就知道,自己越是不好意思,这人就越得寸进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欺师(8) 耳朵被帘沉捏了捏, 让湖黎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分明已经给自己施过了清洁术,可此刻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低头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衣袍。 白色的衣服上绣着祥云纹饰,上面纤尘不染, 既无褶皱,也无半分狼狈之态。 “在看什么?” 湖黎的小动作被帘沉抓个正着。 “没什么!” 话讲得又急又快。 湖黎猛然抬头, 下意识侧了侧身, 将手中的那盆红珊宝树也抓得更紧了一点。 仙风道骨的师尊紧紧抿着唇,面上故作冷霜之态。 偏偏那副耳朵也红, 脸颊也红的样子,将他的真实想法出卖了个彻底。 帘沉望着对方,沉吟道:“我想起来,阿黎刚才好像跟我说, 你在吃醋。” “……” 仙君其实可以摇头坚决不承认刚才哭着喊出说自己吃醋的人是自己的,可他对上帘沉的眼眸,只知道将唇抿得更紧,周身那股羞涩也更为泛滥。 “那现在还吃不吃醋?需不需要我哄哄师尊?” 帘沉上前一步, 将那盆快要被湖黎抓碎的红珊宝树从对方手里拿了开来,放在了旁边已经开始摇摇摆摆的花边上。 “还有,一点点。” 湖黎手里一空, 刚想再抓点什么, 就被帘沉牵了过去。 他看了对方一眼, 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眼神飘飘离离。 说话的同时也将帘沉握得更紧了一点。 这回是真正的心口不一了。 但帘沉是他的道侣啊,他们下个月就要成婚了。 所以没有关系。 湖黎压下了自己泛着甜意的嘴角道。 “刚才我去见了花蚀宴后又下山了一趟, 特意为师尊挑了两件礼物,原本是准备大典完成后再送给你的,现在看来这礼物买得倒及时。” 帘沉从腰间解下了储物袋。 袋面是大红色锦缎, 还绣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喜字。 “你买了什么礼物?” 湖黎看着那袋子上面的喜字,只觉得这个字霎时间好像也一同长在了他的心上。 叫他心里面也灌满了喜。 他想,他先前可都没见过帘沉身边有这个储物袋呢,定然也是对方下山的时候一并挑选的。 “你猜。” 帘沉并没有马上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他松开了湖黎的手,将封好的袋口打开,然后才递到对方面前。 “猜对了有奖励。” 奖励? 连礼物都送到自己面前了,还会有什么奖励? 而且这储物袋都打开了,他只要快快的看上一眼就能知道了。 湖黎想,帘沉可真笨。 “想好了没有,要是猜不出来的话,我可要罚你了。” 帘沉的奖励是什么湖黎不知道。 但这罚是什么他可是门儿清。 他们在洞府当中双修之时,对方可是变着法的缠着他。 里里外外,全都被这人占尽了便宜。 仙君千年来头一遭经历这样的事,本身又敏感的厉害,有好几次他都是用法术硬扛着,才不让自己失控的太厉害。 可惜后面就被帘沉发现了,作为惩罚,他的法术就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林林总总,帘沉能找的名头几乎不带重样的。 想到这里,湖黎立马就决定作弊。 他才不要被罚呢。 “我猜——” 他一边说,一边探了探头。 储物袋里的东西早就分门别类的放好了,几乎一目了然。 里面装了一些书,还要一把琴,以及一些草药。 于是湖黎飞快地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真聪明。” 帘沉好像一点也没有看到他作弊的举动,反而笑着夸了对方一句。 说完,他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书,是话本。 琴,是古琴。 草药,是一些稀有的仙草。 湖黎的目光逐一扫了过去。 他之前元神出窍去见小徒弟的时候,对方从头到尾都能看到自己,自然也能看到他翻阅话本的举动。 所以送话本不奇怪。 但身为师尊,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就送话本给我了啊?” “师尊不喜欢吗?” 帘沉反问了一句,他的指尖点了点那摞高高码起,少说也可以打发月余光景的书。 “这是我问了摊主,特意给阿黎挑的。” 帘沉点的并不是最上面的那本书。 而是夹在中间,封面是红色的那本。 看上去还有些旧。 湖黎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听着帘沉的话,又将目光放到了那把古琴上。 古琴做工精美,材质一流,看上去竟不像凡品。 “我下山的时候赶上了一个拍卖,里面刚好有这把古琴。” 帘沉的手指又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声音悠扬绵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想着师尊喜欢,所以也一并买下了。” 这把古琴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 帘沉当时可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于是他又道:“就是有一点,徒儿现在算是身无分文了,只能劳烦师尊养着我。” “你我是道侣,我的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东西。” 湖黎看着帘沉认真说道。 他说完就从袖口中将之前准备好的储物戒拿了出来。 “这是……我之前给你准备的。” 戒指是他亲自炼造出来的。 湖黎之前在炼丹上颇有造诣,但炼这种法器却是头一遭。 一是他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二是他从来不缺这些东西。 但是为了帘沉,他却愿意亲自炼造。 甚至还特意去请教了虚青宗的其他长老,试验了两三次才算成功。 炼造储物戒的材料是他曾经去往昆仑之巅斩杀海蛟后无意获得的至宝。 旁人若是得了这样的宝贝,早就打造成法器或者拍卖出去了,可湖黎却只是让它成了压箱底的东西。 直到他要炼造储物戒,翻了半天觉得这些东西都算不上好,才想起来自己手头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不仅如此,在储物戒打造好了后,他又专门在上面一点点刻出了一个繁复无比的阵法。 阵法的作用是认主。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帘沉拥有这戒指的所有权,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夺走这枚戒指。 湖黎那时候尚未确定要不要和帘沉在一起。 但是他在刻阵法的时候,只觉得好像自己并不是要将这戒指送给帘沉,而是要将自己送给帘沉似的。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帘沉拥有他的所有权。 因为这其中的心思,导致湖黎在把储物戒交给帘沉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看对方。 “是阿黎给我炼造的?” 帘沉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枚储物戒是出自湖黎之手,他转了转戒指,又交还到了对方的手中。 “阿黎亲手给我戴上吧。” 在修真界,像是佩戴东西,或是交换什么法器,都是极具私人性的行为。 除非道侣,否则轻易向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会被视作冒犯的。 湖黎接过储物戒,然后握住帘沉的一只手,将大小正合适的戒指慢慢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等戒指套到最底端的时候,帘沉的手动了动。 “师尊是怎么量的尺寸,怎么会这么适合?” 虽说储物戒是可以随着主人的心念变幻大小,但湖黎给帘沉的这枚连改变都不需要。 “是这样量的吗?” 帘沉张开手,同湖黎的手紧紧扣住。 他的手要比对方的大上一点。 “阿黎的手好小。” 白玉一样的手,同他刚刚戴上的戒指相互触碰。 凉意引得湖黎的手轻轻动了动。 他确实是和帘沉说的那样,用这样的方式测量的。 湖黎炼造的时候,还回想了好几次帘沉强行与他十指紧扣的动作。 甚至于他的手还虚虚的模拟了几遍当时的情景。 只是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湖黎掩耳盗铃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不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这里面是他脱去凡胎,踏入仙门以来,所积攒的全部身家。 即使随便拿出来一个,也足够让底下一些小宗门安身立命。 可湖黎竟然将它们全部给了帘沉。 如今帘沉是储物戒的主人,只需要心中想一想,就能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阿黎不怕将这些给了我,我会拿着它们逃走吗?” “你不会的。” 得到的是湖黎肯定的回答。 他的眼睛里仿佛盛着粼粼波光。 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嗯,我不会的。” 湖黎将储物戒送出去后,二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帘沉刚才拿出的东西上。 还剩下最后一样。 “这些草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帘沉所拿出来的草药,每一株都蕴含浓浓的灵力,甚至有一些湖黎只在书上看到过,没有在现实当中见过。 对方送的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是湖黎的心头好。 不过他更在乎的是帘沉当时是如何取得的这些草药,有没有受伤。 “这些都是我外出历练之时采到的,你喜欢炼丹,所以我特意留心了些。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还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送你一些礼物。” 帘沉说完后又将这三样东西重新装回了储物袋,然后亲自给湖黎系在腰间。 就如同对方刚才给他戴上储物戒一样。 “阿黎现在还吃醋吗?” 他还记着刚才湖黎的话。 等系完了储物袋后,又轻声问了一句。 湖黎早已经不吃醋了。 他想帘沉可真会哄人。 他不仅现在不吃醋了,可能再过很长时间也不会吃醋。 于是湖黎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股甜意:“不吃醋了。” “既然阿黎不吃醋了,那我可就要收取刚才猜对的奖励了。” 这话听得有点怪怪的。 湖黎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不应该是给我的奖励吗,为什么是你要收取?” “刚才我只说了猜对了有奖励,并没有说奖励是给阿黎的啊。” 湖黎:…… 他又被套路了。 “红珊宝树需要每天浇灌灵力,奖励还是下一次再说吧。” 对帘沉来说的奖励,于他而言肯定不是。 湖黎决定还是先缓一缓,等过几天再兑换好了。 他一面回了房间,一面又在门口设了好几道结界。 “我这几天都要养红珊宝树,没有时间兑换奖励。” 帘沉并没有阻止湖黎的举动。 房门口那几道结界对于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是以到了晚上的时候,帘沉就以要搬过来跟对方一起住的理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原主之前虽然也住在府邸内,但两人一南一北,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当天晚上,帘沉先是跟湖黎一起看了话本,然后又让对方弹了新买的古琴,顺利收到了自己的奖励。 “这话本、话本……” 湖黎是在晚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帘沉之前跟他说的,特意挑选的话本是什么意思。 夹在一摞正儿八经的话本中间,那红色封面的书一打开就叫他面红耳赤。 偏偏帘沉还要一边搂着他,一边在他耳边道:“师尊,不是要念话本给我听吗,怎么还不念?” 湖黎哪里念的下去。 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就像是有画面似的。 “这本故事讲得不好,我换一本念给你听。” 他将打开的书关上,想要另外抽取一本。 “那换这本好了。” 帘沉在他伸出手之前,就已经重新拿了一本过来。 这本的封面是蓝色的。 上面连名字都没有。 可是一打开,根本比上一本还要过分。 上一本勉强还可以念一念,这本每个字都让他难以启齿。 “师尊不念,是还想要换一本?” 帘沉故作不解,仿佛还想要再抽一本出来。 “念,我现在就念。” 湖黎可不知道对方究竟买了多少这种书,万一下一本比这一本还不成样子怎么办。 他几乎是硬着头皮念出声的。 每一句话念完,帘沉还要点评一二。 到了对话的部分,他却要说他念的没有感情,让他一遍遍的重来。 “不对,洞房花烛该是人间美事,反正道侣大典将近,不如师尊与我提前预习一下。” 于是帘沉花了两个时辰教湖黎,这话本里两人洞房之时,应该怎么说话,又该是怎样情态。 两个时辰过后,他又让湖黎弹琴。 琴音在九音峰上断断续续了一整晚。 偶尔还能听到帘沉的声音响起:“师尊这里又弹错了,我们再重来一遍。” …… 关于帘沉究竟买了多少那样的话本,湖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亲自数了下。 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两本。 也就是说如果他昨晚再稍微坚持一下,说不定就不会上了帘沉的当了。 湖黎哼哼唧唧了一声,看着还瘫在书桌上的那两本书,耳热地将其收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将这两本书重新放回储物袋的。 可他想了一下,万一、万一帘沉回头又叫他念呢。 湖黎往回收的动作一顿,看了一下自己的卧室,最后把这两本书同自己先前看的那些话本放在了一起。 他想,要是帘沉再让他念的话,考虑一下也不是不行。 或者礼尚往来,到时也可以让帘沉给自己念一念。 对方用着那种寡淡的腔调,甚至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口里却要念出这样的词。 光是想到这种情景,湖黎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有点干干的。 “念什么?” “念话本。” 帘沉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身后,湖黎刚回答完就噤了声。 他竟然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湖黎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 他背对着帘沉,羞恼得恨不得自己也钻进书里好了。 “原来阿黎是想听我念话本啊。” 湖黎听见帘沉说完这句话后,又轻笑了一声。 但他没有反驳。 “那阿黎帮我选一本,好不好?” 湖黎的手被帘沉从后面托起,然后放到了书架上。 “是读红色这本,还是蓝色这本?” 帘沉捏着湖黎的指尖,让对方的手从红色那本又划到蓝色那本。 “蓝色的。” 湖黎小声回答了一句。 蓝色的就是他昨晚念的那本。 他只念了不到三页,就被帘沉教着丰富情感了。 “从昨晚没念完的地方开始念?” 帘沉又问了一句。 “……嗯。” “好。” 被握着的手放了下来,帘沉将那本蓝色的书重新拿了下来。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奇怪吗,昨晚同阿黎双修后,忽然记起了一些事情。” 哦。 他们昨晚确实百忙之中又双修了一下。 因为帘沉说,既然都要用上元神,干脆不要浪费。 双修时的元神碰撞和平常时候是不一样的,功法会将效果增强好几倍。 上一次两人在府邸的半个月时间,湖黎就是这样被刺激得心神溃散,以至于那些被他藏得好好的小秘密通通都被帘沉看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我的元阳在师尊体内,竟还有这样的功效。” 像是觉得惊奇,帘沉过后又拉着湖黎做了好几次实验。 最后他们发现,不管是多少次,好像只要双修,湖黎的身体内功法运转,都会让他变得暖烘烘的。 难怪有些宗门要让弟子守身如玉,不得修习这双修之法。 湖黎想,这简直太不正经了。 听到帘沉用着这种淡然的语气讲到双修两个字,湖黎的手指再一次忍不住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想昨晚的双修也挺不正经的。 “其实我真实的身份,乃是上界金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历劫需要。” 帘沉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那次你受伤,实际上是触发了身体内的防御阵法?” 所以身体和精神力处于两个等级。 “不错。” 帘沉点了点头。 他的身体确实是在昨晚后才陆陆续续想起了过往的记忆。 但这些记忆并不重要。 因为帘沉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难怪我都已经渡劫期修为了,还要被你轻易制住。” 帘沉说完以后,湖黎发现以前的事情也都有了解释。 哪怕只是相差一个等级,都是犹如天堑鸿沟。 更何况他和帘沉之间相隔的是人与仙的距离。 湖黎虽然是半仙之体,但终究与真正的仙人还是有区别的。 - 关于帘沉其实是金仙历劫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道侣大典。 而修真界也在叶归行派人邀请他们前来参加大典后沸腾了起来。 修真第一人鸿迟仙君竟然要有道侣了。 而且道侣还是他那同样天资聪颖的徒弟。 虽然说修真界以往也并非没有师徒在一起的先例,但这事若是放在鸿迟仙君身上,就怎么看怎么惊奇。 不是师徒在一起惊奇,而是鸿迟仙君和别人成为道侣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惊奇的。 同一时刻,妖界和冠剑派都收到了虚青宗发来的喜帖。 两边都各自知道花蚀宴和陵淳对帘沉的心思。 当时他们还想着要替自家后辈争上一争,都铆足了劲跟另一边比较。 谁知最后帘沉既没有选择花蚀宴,也没有选择陵淳。 反而便宜了…… 咳。 鸿迟仙君地位崇高,两边话都堵到了嗓子眼,也没能骂出这句话来。 既不能说鸿迟仙君,那他们就只有骂骂叶归行。 “叶归行那个老匹夫,一定早就知道这回事了!” 妖皇和冠剑派现任掌门看着喜帖双双咬牙切齿道。 难怪他们当初送多少礼到虚青宗,都被照接不误,还有一个长老专门负责登记。 敢情都在这儿等着呢。 比较起来,修真界第一人的道侣大典,他们要送上的贺礼当然不仅仅只有那些。 就是这人也忒可恨。 他们都知道叶归行那喜欢瞧热闹的性子,心里又暗骂了一声。 说不定这些天还不知道让这人看了多少笑话。 骂完了叶归行,两边都对这喜帖有些举棋不定。 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跟花蚀宴和陵淳说。 这两个人先前一直住在虚青宗,突然说回来就回来了。 妖皇并没有觉出些什么,冠剑派现任掌门却看着自己弟子有几分失魂落魄的眼眉,心里猜测只怕对方这情路有些坎坷。 但说到底,都是没有猜到帘沉会和鸿迟仙君在一起的。 这样一看,也难怪在虚青宗住得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回来了。 讲来讲去,还是回到了一开始那个问题。 鸿迟仙君都已经要渡劫飞升了,怎么偏偏这个关头要举行道侣大典。 而且对方功法高深,他们就算想要抢亲,也打不过人家。 所以到底要不要把喜帖给花蚀宴和陵淳? “唉。” 冠剑派掌门人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愁得眼睛眉毛都挤到了一处。 “师尊,您在叹什么气?” “咳……咳咳……” 掌门人刚刚拿起旁边的灵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陵淳吓呛到了。 “没……咳咳……没什么。” 掌门人抚着自己的长白胡须,擦了擦嘴上的灵茶道。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想将那桌上的喜帖收回去。 “这是喜帖?可是虚青宗的?” 谁知陵淳一眼就看到了,不仅如此,他还上前拿起,打了开来。 “帘沉和鸿迟仙君要举办道侣大典了,师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为他们准备一份贺礼。” “我是担心……” 掌门人望着陵淳脸上并无半点勉强之色的样子,生怕自己这个徒儿是心里在意,但只藏着不说。 他宁愿对方表现出来,也不愿意看陵淳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 “徒儿知道师尊是在担心什么。”陵淳放下了手中的喜帖,“感情的事向来是不能勉强的,其实在离开虚青宗之前,我就知道帘沉要和鸿迟仙君举办道侣大典了,说实话,当时我确实很难过。” 毕竟是真心喜欢过的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但是他和花蚀宴都很明白,自己改变不了帘沉的决定。 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放手祝福。 “放下虽然很难,但我已经在慢慢学了。师尊,我们一起去虚青宗吧。” 陵淳看着掌门人道,他的目光清澈,里面没有一丝阴霾。 “好,这才是我冠剑派的好弟子。” 另一边,妖皇只为难了一刻钟,而后就在花蚀宴过来的时候将喜帖直接递给了对方。 “你看看吧,过两天虚青宗就要举办道侣大典了。” 花蚀宴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得知这件事。 他住的宫殿一向离皇宫比较远,有些消息往往要比别人更晚一点才会知道。 所以当初在离开虚青宗的时候,他才会让陵淳到时候通知他一声,免得错过了帘沉的道侣大典。 “父君,您就不怕我得知此事伤心欲绝,在修为上有所退步吗?” 花蚀宴看完了喜帖,然后抬头看向妖皇。 “哼,伤心欲绝那也是你活该,竟敢瞒着本君把红珊宝树偷偷送给那小子,你瞧瞧你自己,有没有一点妖界二皇子的样子?” 妖皇都不乐意看他这个傻儿子。 红珊宝树送就送了,偏偏人家还是用在自己的道侣大典上,跟花蚀宴没有半分关系。 “父君您都知道了?” “这妖界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妖皇是妖族之魂,只要是他想要知道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当初只以为花蚀宴摘了这红珊宝树是为了哄帘沉,想着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了,那帘沉也算是他们半个妖族中人了,所以才没有阻止。 哪知从头到尾,都是花蚀宴一厢情愿。 他们妖族向来都是风流成性,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痴情种子。 偏偏这个种子还是他的,妖皇一度被气到自闭。 “行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想要送什么贺礼就从本君的宝库里挑。” 妖皇说完这话就挥了挥手,让花蚀宴下去了。 尽管他没有明着安慰对方,但这也算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以一个做父亲的角度所给予的最大温情了。 - 帘沉和湖黎的道侣大典由叶归行一手操办,因为邀请的人数众多,所以也空前的热闹。 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都来了。 为此,叶归行还特意开辟了一处场地。 每宗每派都拿着准备好的贺礼到了虚青宗,在将礼物送给两人的时候,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每句话都蕴含着一股愿力。 两个人身着喜服,站在最中央的高台之上,周身泛着淡淡金光。 这金光随着祝福之人的增多也越来越盛。 到了最后,两人携手往更高处而去,以天道为证,立下盟誓。 “帘沉,湖黎,愿结为道侣,生死与共,寿元同享,亘古不变。” 誓言立下后,天际隐隐有雷鸣轰动。 而后云雾退散,于九天之上降下神光,笼罩在帘沉和湖黎的身上。 伴随着神光的祝福,鸾凤起舞,绕着两人唳鸣。 在修真界所有人的见证下,在天道的祝福中,帘沉和湖黎二人正式结为道侣。 “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道侣了。” 湖黎拉住帘沉的手,“虽然修仙之人生命漫长,但我想,若有来世,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等大典回去后,我把还没念完的话本给阿黎念完好不好?” 帘沉照旧没有应下这虚无的约定,他只提起先前那话本。 两本书其实并不算太厚,但因为是两个人轮流来念。 每次念到一半就要丢开一旁,是以到了现在也还有剩余。 “好。” 湖黎今日穿着喜服,本身就被映得喜气洋洋,这下脸上更是泛着笑意,显得他整个人软和得不成样子。 两人在高台之上的一举一动下面的人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只是他们都纷纷在心底感叹了一声,想不到就连这清心寡欲的鸿迟仙君,竟也有为情爱变得这般的一天。 以往谁能看到那张冰冷的脸上露出什么多余神色,更别提是笑了。 而现在对方身上的喜气只要是个人都能看见。 花蚀宴和陵淳在人群中自然也看到了。 花蚀宴:“看来他们感情很好。” 陵淳:“怎么听你的语气还有些遗憾?” 花蚀宴:“难道你不遗憾吗?” “……” 他们只是听帘沉单方面表达过自己对鸿迟仙君的感情,却没有亲眼见过鸿迟仙君对对方的态度。 也不能说没有,上一次在客栈中他们倒是见识了一次。 在意确实是在意,但不像今天。 像今天这种,满心满眼的爱意都藏不住,只有帘沉一个人的样子。 真要论起来,陵淳觉得他未必能如鸿迟仙君这般一心一意爱着帘沉。 因为他的心中还有其他东西。 陵淳的心里有门派,有师尊,还有师兄师弟,以及天下苍生。 而他从鸿迟仙君的眼里,就只能看到帘沉一个人。 从前仙君是清冷出尘。 后来仙君为了帘沉生出情爱,生出欲望。 “我们输了。” “是啊,我们输了。” 花蚀宴笑着望向被神光笼罩的两人,眼底有浅浅的水光浮动。 - 道侣大典一直持续了三天。 因为鸿迟仙君地位崇高,虚青宗又花了大手笔,所以直到三天后,这些来道贺的宗门才开始陆陆续续回去。 又过了几天,一直处于观察中的金盆洗手系统却被帘沉主动唤了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帘沉说话的时候,金盆洗手系统发现它给自己搭建的那些防护程序也一点点溃散。 它连抓住都来不及,然后整个系统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不过比起自己的安危,它显然更在意帘沉话里的内容。 “宿主,你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 “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帘沉冷静反问。 “……” 系统在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任务进度后沉默了。 因为帘沉确实已经完成了。 “可是宿主你还有很多剧情没有走完。” 它依旧挣扎了一句。 帘沉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得太快了。 “但这些剧情并不会影响我的任务。” 帘沉没有被金盆洗手的话影响到,他开始更为理智的分析。 “从前面两个世界来看,其实我的任务主要分为两点,一个是在感情上拯救湖黎,另一个是让对方免于生命危机。”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能够让湖黎产生生命危机的就只有他。 只要他和对方在一起,湖黎也就不会产生心魔,更加不会有陨落的风险。 同样的,只要他和湖黎在一起了,那么感情这条线他也成功了。 “既然已经完成任务了,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世界。” 他并不是在问系统,而是纯粹的陈述。 帘沉的语气冷静又毫无温度。 仿佛这些天跟湖黎在一起亲密的人不是他一样。 “难怪宿主你的进展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快。” 帘沉知道完成任务的诀窍,所以这个世界他是故意针对这两点来做的。 直白的向鸿迟仙君表明自己的情感,让对方和他在一起。 这些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可是宿主,你难道不会舍不得湖黎吗?” 系统发出机械疑惑。 毕竟是跟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人。 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舍不得吗? 帘沉听到金盆洗手的话,瞳孔微动,是淡漠的疑惑。 “为什么会舍不得?” “这里都是假的,不是吗?” 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帘沉就发现了不对劲。 是在他住进湖黎家里的那天晚上,金盆洗手系统主动上线,给了他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时不小心溢出了一些数据。 尽管只是一丁点,也足够帘沉捕捉到了。之后的时间,他把系统溢出的数据反复揣摩。 真正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假的时,则是在第二个世界。 当时他和湖黎成亲后不久,系统就突然上线让他去往下一个世界。 这太不合理了。 如果那个世界是真的,那么他走了后势必会引发混乱。 当然,更不可能出现原主会回来,或者另有他人接替那副身体的情况。 因为这样一来,系统的任务也就失去了意义。 是得不偿失的。 它们还要耗费更大的精力来维系那个世界的正常运行。 帘沉将这些一一告诉了系统。 “宿主,上个世界我问您为什么会帮湖黎对付湖敏深和帘晋之流,您没有说完的话就是指这个吗?” 金盆洗手系统想起来,上个世界帘沉的那句未完之语。 “再说……” 当时对方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不错。” 但上个世界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帘沉需要进一步判断。 这个世界就不同了。 他刚来的时候,系统就跟他说了精神力。 他当时只是略加感受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 其实所谓的一个又一个世界不过是由系统搭建起来的虚假罢了。 这些人,还有剧情,都是由数据组成的。 而控制这些数据的,是他的精神力。 在帘沉还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研究要如何摆脱系统,回到真实的世界了。 所以无论是第一个世界,还是第二个世界,他都没有帮湖黎做什么。 他会迷恋一个完美的数据,却不会为了虚假而浪费自己的时间。 帘沉的全部精力,都在研究系统那段不小心溢出的数据上。 他根据这些数据,在大脑中反复编写能够击破对方的程序。 但还缺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他的程序只能在脑海中,并不能化为具体对系统造成伤害。 而在这个世界,他学会了控制精神力。 并且将精神力成功作用于系统身上。 之前金盆洗手系统之所以会出现语言紊乱的情况,其实就是帘沉的程序在发挥作用。 目前为止,他的程序还缺了一点。 这一点他会在下个世界补齐。 “宿主,你直接告诉我这些事,难道不怕我抹杀你吗?” 金盆洗手系统那种机械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格外冰冷。 “你不会。” 然而得到的依旧是帘沉肯定的一句回答。 “首先,你让我完成任务,却没有任何惩罚机制,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 因为金盆洗手系统完全可以找其他更愿意合作的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如果你要抹杀我的话,大可以一开始威胁我乖乖办事。” 从一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他看起来很禁欲(1) “与其说这里都是假的, 不如说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全息游戏。” 支撑起这个全息游戏的除了数据以外,就是玩家的精神力。 不管在哪个世界,玩家的精神力都能发挥作用。 只要他意识到这一点。 帘沉的话音落下, 系统仿佛卡顿了一般,久久没有出声。 但这恰恰证明了他的猜测。 帘沉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和整个系统都产生着某种联动。 哪怕到了现在,金盆洗手系统也是亲和的。 它无疑是有着一定程度的智力。 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甚至主动剖析他的行为目的。 是属于他原本那个时代的产物。 假设这是一场全息游戏, 那么系统就是游戏本身。 它无所不在。 觉得金盆洗手系统只在你的脑海里,不过是经由数据让大脑产生的一种错觉。 帘沉既可以直接开口跟系统对话, 也可以在心里跟对方交流,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下个世界吧。” 这次并不是询问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宿主, 你不再看湖黎一眼吗?” 湖黎刚才去浇花了,现在红珊宝树又挪了一个窝,和那盆花放在一起养了。 “不用。” 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在某些方面, 帘沉永远有着这样近似冷酷的理智。 他分得清什么是现实, 什么是虚幻。 金盆洗手系统看了一下帘沉前面几个世界得到的满分,有些欲言又止。 然而在“叮”的一声过后, 它还是带着帘沉去了下个世界。 - 帘沉已经注意到那位新来的同事很长时间了。 湖黎是前两天才被招聘进研究所的。 是所长亲自录取。 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刚刚从大学毕业。 然而他在人工智能上却已经有着不逊色于研究所这些老前辈的研究。 还在上学期间, 湖黎就在不少国际刊物上发表过自己的论文,甚至在国际型的比赛中拿到了金奖。 在业内, 他的名声十分响亮。 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国外国内都想将湖黎争取到自己这边。 所长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和代价才顺利招揽到的对方。 湖黎有着一颗非常聪明的大脑。 可比他那颗大脑更令人趋之若鹜的,是他那张漂亮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 尤其当他穿上研究所的那身白衣大褂时,更是将他衬托得异常禁欲孤冷。 是手伸碧空, 不可摘星辰的高高在上。 然而这个青年,这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甚至有些高不可攀的天才研究员,却总是会在背地里偷偷观察着帘沉。 他们并不在一个工作室工作,可又会经常在各种场合偶遇。 帘沉已经注意到对方很长时间了。 他知道这些看似巧合的偶遇,其实都是湖黎精心的安排。 对方宛如痴汉一样,经常偷偷凝视着他,却又在他会发现的时候,迅速移开自己的目光,维持面上的镇定。 今天是帘沉第五次抓到对方如此行径了。 探究所的工作人员都在食堂中吃饭。 他和湖黎之间相隔了五个座位。 是面对面的方位呈现。 帘沉抬头望向对方。 那原本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在帘沉寡淡的神色当中,湖黎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他淡然的夹起了一块食物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咀嚼了一口。 下一秒,那双茶色的眼眸里就浮现出了水光。 偏偏湖黎还意识到帘沉正看着自己。 不行。 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实在太丑了。 湖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甚至试图又咀嚼了一下,想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可是…… 好酸…… 实在太酸了…… 湖黎才来研究所没多久,并不知道自己在大学里经常吃的这道菜在研究所竟然会放醋。 他不能吃酸的,就连挨都不能挨。 放在腿上的那只手因为忍耐的关系而握得紧紧的。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嘴里,还有帘沉。 帘沉…… 湖黎抬头,习惯性的看向对方经常坐着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在找我?” 声音是突然在耳边响起的。 是熟悉的,可对湖黎来说,又有些陌生。 他听过帘沉的声音,却没有跟对方对话过。 耳边的温热气息和帘沉的突然出现,让湖黎在转过头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掉下了眼泪。 于是那张白皙的,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上终于染上了别的颜色。 从脸颊开始,到耳朵,到脖子,通通变成了红色。 好丢人。 我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神经病? 湖黎望着帘沉,眼泪却因为这样的想法掉得更厉害了。 “东西吐出来。” 帘沉拿过一张餐巾纸靠得更近了一些。 属于他的强烈的气息一瞬间侵占了湖黎的领域。 他的态度熟稔,一点也不像在跟第一次认识的人说话。 湖黎的脑子早就在帘沉的靠近中变得晕晕乎乎,只能依照本能去做。 可紧接着,他的脑子更加眩晕了。 因为帘沉抬起了手。 他的那只修长而略有些干燥的手抚过了湖黎的眼角,宛如情人间的厮磨,替对方擦干了流下的眼泪。 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和他的暧昧举动将湖黎锁在了原地。 他几乎任由对方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侵占着自己的领地。 “三号窗口的食物经常会加醋,下次不要再点了。” 帘沉俯下身在湖黎的耳边说道,然后又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 并没有多余的话留下。 可青年的一颗心已然砰跳不已。 在进入这家研究所的第一天,他就看到了对方。 犹如命中注定般。 湖黎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样变态。 他好像得了帘沉饥渴症一样,总是想要看见对方。 他们的工作没有任何交集。 湖黎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制造出那些能和对方偶遇的机会。 每一次的擦肩而过,每一次被对方抓住自己在偷偷看着他而产生的零点零一秒的视线接触,都叫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好想。 好想和帘沉在一起。 湖黎并不知道帘沉的性取向。 所以他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但是对方刚才的举动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吗? 他知道我喜欢他了吗? 湖黎的脸上热烘烘的,仿佛帘沉的手还停留在上面。 他想得到这只手更多的抚摸。 - “宿主,既然你都已经想出破解的方法了,为什么还要接下任务?” 帘沉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已经想着要破解系统,金盆洗手系统想不明白,那对方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世界接下任务。 “因为我对你的任务目标很感兴趣。” 一开始发现自己不在原本的世界中,即使听到系统说的那些任务,帘沉也没有什么兴趣。 直到他看见了湖黎。 在所有如出一辙的数据当中,他像是最闪耀的光点。 这颗光点在不断吸引着帘沉的注意力,让他想要得到对方。 如果系统的任务对象并不是湖黎的话,那么帘沉是不会接下这个任务的。 他会答应,纯粹是顺便而为。 这与他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破解系统的方法无关。 他们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故事还没有展开。 帘沉也只不过比湖黎来到研究所更早两天才来到这个世界。 在金盆洗手系统给出的剧情当中,原主作为研究所里资历比较久的前辈,对于初出茅庐便拥有比自己调动更多资源权限的湖黎十分不满。 原主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可却始终没有做出什么亮眼的成就。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新招聘进来的青年似乎对自己有着非同寻常的心思。 那个表面上清冷禁欲的人,竟然喜欢自己。 原主不是同性恋。 他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恶心。 但同时,他又想出一条恶毒的计划。 原主假意对湖黎释放出好感,引诱对方主动向自己表白。 然后一步一步的,让对方为了自己沦陷更深。 他利用两个人之间的情侣关系,将湖黎的论文和研究成果全部据为己有。 在被对方发现后,不但不肯承认,反而还反咬一口,污蔑湖黎抄袭自己。 原主几乎是步步为营,根本就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他最后还在网上将湖黎是同性恋的消息公布了出去,令对方饱受各方面的网络暴力。 这并不是击垮湖黎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主名利双收后,竟然又和别人结婚了。 结婚的对象是一个女人。 湖黎这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对方骗了。 这个世界任务对象的性格好像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所以在被刺激到了后,湖黎先是跑去质问了原主,最后开着对方的车子拉着原主一起同归于尽了。 “性格不正常吗?” 帘沉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对方刚才那副被酸到吐也不敢吐,自己靠近的时候更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眼尾红红,浑身的羞怯都要要溢出来的样子,似乎跟以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晚上十点~ 感谢在2020-12-13 22:15:06~2020-12-14 13:0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大佐伯 2个;所以因为、绾青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饿不死的小羊 10瓶;小舟荡悠悠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2) 帘沉走后, 湖黎脑子里的眩晕也逐渐散去。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兴奋与刺激,连带着,他的身体竟然都慢慢起了反应。 湖黎坐在那里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吃得差不多了后,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端着餐盘离开。 青年身上的衣服一丝不苟,眉目含雪, 犹如高岭之花。 可这朵高岭之花的脑子里, 却只有帘沉。 董值一直就在不远处关注着两人的动静。 当他看到帘沉竟然主动跟湖黎搭话, 甚至举止暧昧的帮对方擦眼泪时,眼中瞬间浮现出一抹古怪。 这一世的帘沉跟上一世的帘沉似乎有些不同。 董值是重生的。 他和帘沉是大学同学,两人的关系十分好。 前世的时候,湖黎喜欢帘沉这件事还是董值先发现, 然后告诉帘沉的。 被一个男人喜欢, 让帘沉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可令董值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过了一周时间,帘沉似乎就改变了自己对湖黎的态度。 他开始和对方若即若离,故意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董值当初还有些疑惑的问过帘沉, 难道是想通了决定跟高岭之花在一起了吗。 可帘沉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紧接着, 两个人开始打得火热起来。 湖黎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沦陷在了这场恋爱中。 而后反转便来了。 帘沉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对方,他之所以和湖黎在一起, 不过是想利用对方, 顺便报复自己被恶心到的事。 帘沉偷窃了湖黎最新写出的论文,将对方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 做完这一切后, 迅速跟湖黎翻脸。 即使当众对峙, 因为做得过于干净, 所以帘沉也丝毫不畏惧。 比起激动的湖黎来说,他看上去沉稳又持重,怎么说都更有说服力一点。 所以到了最后, 湖黎被研究所婉退了。 而帘沉则得到了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董值才知道帘沉一直以来打的竟然是这个心思。 对方在抢占了原本属于湖黎的东西后,很快就名利双收,在研究所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但他不仅没有放过湖黎,反而还反咬一口。 湖黎很快就在圈子里变得声名狼藉。 甚至还有人目睹对方经常出入医院精神科。 紧着着,帘沉又和一个女人结了婚。 这一举动将极大刺激到了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湖黎。 对方就此得知帘沉根本不是一个同性恋,甚至还十分厌恶自己。 在婚礼当天,湖黎拉着帘沉上了对方的车,然后将车子直接开进了河里。 那是湖黎第一次开车,也是最后一次。 董值是唯一一个见证两个人之间爱恨情仇的人。 到了最后他想,看不出湖黎平时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竟然也是个狠人。 董值在刚刚重生的时候很是兴奋。 因为他拥有着有关未来的记忆,虽然他的研究水平这么多年一直无所进益,但面前不就正摆着一个大好的机会吗? 反正帘沉和湖黎两个人最后都会鱼死网破,倒不如便宜了自己。 他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现在他回想着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又对比起刚才的情景,一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重生在了平行世界,还是说因为他的重生带来了某种蝴蝶效应,让帘沉提前知道了湖黎对他的心思,所以已经在开始行动了。 其实比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说,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比帘沉先一步获得湖黎的真心。 在董值的眼里,湖黎完全就是个恋爱脑,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被帘沉弄得那么惨。 既然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让湖黎喜欢上自己。 然后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 董值一直都觉得帘沉有些暴殄天物。 因为湖黎的价值远远不是那一份论文和研究成果可以衡量的。 他还能做的更好,走得更高。 而董值,就是想要对方在自己身后,亲手将他捧上去。 对于一个恋爱脑来说,只要操控了他的感情,这一切实在太容易了。 董值不是没有去实践过。 他在重生回来,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时间点后,就立马想要找机会见湖黎。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喜欢帘沉,但他完全可以模仿帘沉。 可惜他的这个美好愿望落空了。 因为他发现湖黎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一开始的时候,董值还以为湖黎是装作不在意。 毕竟前世就是这样——要不是他无意中撞见湖黎那副情绪外泄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冷淡孤高的人竟然在背地里对帘沉有着如此难以言说的心思。 可很快,董值就发现是自己猜错了。 湖黎又遇上了帘沉。 这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又是抱着有意观察湖黎的目的,他比前世更早发现对方对帘沉的感情。 湖黎见到帘沉的时候,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写满了喜欢。 他的神态,他的动作,通通都将自己的心思不明显的表露出来。 是明显有别于见到自己的那副平淡无波,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掀起的模样。 董值自认自己长得也不差,更何况他比帘沉还要小上两三岁。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湖黎对待他跟对待帘沉就是两个态度。 重生的机遇似乎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因此到后来,董值改变了主意。 既然不能得到湖黎的真心,那他就像上一世一样,看着这两个人在一起,然后在关键时刻,渔翁得利。 - 湖黎当然不知道已经有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在暗地里盯上了自己。 此时他正站在食堂的门口,对着左右不同的两条路有些犹豫不决。 走左边,是回自己的工作室。 走右边,是去帘沉的工作室,但最后还是可以绕到自己的工作室。 只不过后者要走的路更远一点。 湖黎想,今天帘沉那样的举动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他们还完全不认识,可对方却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暧昧。 是、是暧昧吧? 毕竟他才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就去帮一个陌生人擦眼泪,他顶多是会偷偷看看对方,再顺便制造一下偶遇的机会罢了。 …… 这样一看,好像自己要更奇怪一点。 湖黎只觉眼尾处被抚摸过的地方又重新热了起来。 可是帘沉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难道对方原本就是这样一个随意浪荡的人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他现在过去问一下帘沉,好像也不是太过份? 再说。 我可是刚刚才来研究所,对这里都还不熟悉,就算走错了路也不足为奇吧。 走左边的想法和走右边的想法在打架。 湖黎最终在心底如此说服了自己。 可他眼角周围一直泛着的红晕却迟迟没有消退下去。 甚至随着对帘沉的工作室的走近,那红晕好像也更为明显了一点。 湖黎走在长廊中,觉得就连空气中都布满了对方的气息。 每走一步,他都能想象出帘沉穿着那件白色长褂的工作服经过这里的情形。 越是在脑子里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湖黎的面上也就越为正经。 直到他终于抵达了帘沉工作的地方。 研究所里有很多工作室,不同工作室的人只拥有自己所在地方的权限。 所以湖黎只能站在门口,透过那扇小小的,透明的窗户看着帘沉。 其实就算他有这个权限,也未必会真的直接进去找帘沉。 男人正坐在一台电脑面前,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动着。 他的眉眼深邃,五官精致立体,偏偏神态之间又是一派寡淡,越发想要叫人将他扑倒……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湖黎猛然回了神。 他、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越是羞涩,那种想要看着对方的念头就越强烈。 湖黎站在原地,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然而他的视线却火辣无比。 他贪婪地将帘沉一点点看进眼中。 从对方的眉毛,到眼睛,到鼻梁,再到那双红艳的菱唇上。 这张嘴很适合接吻。 湖黎的思想又开始往那些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他忍不住想,和帘沉接吻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 里面的男人抬了抬头。 这轻微的动作惊得湖黎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捏得紧紧的。 然而心底那种对帘沉的渴求仿佛已经达到了顶点。 过了一会儿,湖黎再次忍不住往里望去。 这次帘沉已经站起来了,对方应该是在记录着实验的数据,他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本子,即使穿着实验室的大褂,也依旧掩饰不住对方的好身材。 年龄并没有降低他的魅力,反而还赋予了他更多的诱惑。 湖黎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看呆了。 然后再次被当事人抓个正着。 帘沉侧过头,见对方明明慌到不行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朝湖黎笑了一下。 犹如昙花一现。 这一下就像是一记重击。 湖黎浑身突然就变得火烧火燎的。 他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脚尖,想要立马从这里逃离开来。 然而帘沉又看着他动了动嘴。 ——等等。 极为平常的,却又仿佛拥有无限魔力的两个字。 它让湖黎的脚步瞬间黏在了原地。 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今天之前,连话都没有说过。 这样的发展未免过于奇怪了。 理智在这样跟湖黎说。 而情感又叫他乖乖的站在外面等着对方。 湖黎透过那扇窗户,看见帘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跟自己的同事打了一声招呼。 讲话之间,两个人还看了他一眼。 帘沉的那一眼依旧淡淡的,而同事的那一眼却仿佛带着了然。 湖黎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帘沉在跟别人说什么呢?他是不是把我这些天像个变态一样一直偷偷看着他的事情说出来了? 只是不管心底有多少想法,湖黎都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并没有等很长时间,关着的门就被帘沉从里面打开了。 “什么时候过来的?” 语气跟之前在食堂一样熟稔。 好像湖黎等在这里是他们一早就约定好的。 “刚、刚刚。” 一出口,竟然不自觉结巴了起来。 湖黎觉得自己又在帘沉面前丢脸了。 “你……” 他想打破这种似乎被帘沉单方面挟制住的局面,想要问一问对方,刚才在食堂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让帘沉打断了。 “迷路了吗?” 研究所里每来一个新人,其他人都会知道。 湖黎的工作室很明显不是从这条路走的,所以帘沉这句话问得也合情合理。 于是刚才还想鼓起勇气直接问对方什么意思的人下一秒就气势弱弱的点了点头。 “研究所有点大,我刚才没怎么看路。” 话倒是不结巴了,就是眼神有些飘忽。 是很明显的撒谎。 湖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 那些平常在外人面前惯用的伪装好像一到帘沉面前,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他永远都向帘沉袒露着自己的本能反应。 “那我带你到处走走?” “嗯?” 湖黎刚才还在懊悔自己怎么睁着眼睛说出那样的瞎话,下一秒就听见帘沉这样说道。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疑问。 “刚好我现在有时间,带你到处逛逛。” 似乎是扣子有些太紧了,帘沉在说话的时候伸手将白色大褂最顶上的那一颗扣子解了开来。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也一并上下浮动着。 湖黎盯着对方的举动,莫名觉得帘沉好像是在勾引自己。 但他看着对方平淡的神色,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湖黎答应了帘沉的提议。 不过。 朝帘沉说谢谢的时候,湖黎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喉结。 有、有点想咬。 湖黎悄悄红了耳尖。 内心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所羞耻着。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帘沉跟自己介绍研究所里的各处布置。 周身被对方的气息包裹着,甚至不经意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还会有所接触。 湖黎根本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完完全全落在了帘沉的眼底。 然后引起对方更为变本加厉的逗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3) 自以为是个小变态的人却总是被帘沉无意间的举动撩得口干舌燥。 等在研究所里逛了一会儿后, 湖黎好像更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 “你等会就沿着前面这条路回去就行了。” 帘沉好像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特意指了指前面的一条路道。 “啊?哦,好、好的, 谢谢你。” 湖黎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刚才帘沉抬起手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小小的风, 但这风却香香。 是帘沉身上的香味。 湖黎忍不住吸了吸, 他特意克制自己没有吸太多。 哪怕只有这样一点点的味道, 也忍不住叫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些。 “不客气,照顾新来的同事是我们这些老前辈应该做的。” 帘沉的下一句话中,新来的同事和老前辈一下子就给两个人划分出了一道界限。 仿佛他刚才的那些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这个原因。 湖黎不自觉的望向帘沉。 男人优雅而沉稳,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持重。 原来, 他一直知道我是谁啊。 那刚才的那些举动, 也只是出于前辈对后辈的关爱吗? 按照常理,湖黎应该要为帘沉并不是如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是一个随意浪荡的人而高兴的。 可他现在不仅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捏紧衣角的手还有些失落地松了松。 其实, 好像, 如果…… 他真的是那样的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那样, 我去投怀送抱的话, 不就更容易成功了吗? 湖黎的心思被搅和得乱乱的。 他那个投怀送抱的想法才刚刚冒出,就被自己摁得死死地。 我可是个好男孩,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可是。 湖黎瞄了一眼帘沉, 然后又瞄了一眼帘沉。 他真的好喜欢他哦。 “怎么了?” 湖黎的视线太过明显了, 帘沉又是一直关注着他,所以下一刻,他就低了低头出声问道。 语气带了一点疑惑。 像是完全不明白湖黎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 “没……什么。” 两相对望的时候, 湖黎强迫着自己不去移开看着帘沉的视线。 他假装镇定,可连脖子都已经漫出了红。 “嗯?等一下,你的名字有点歪了。” 帘沉说的名字指的是每个人的衣服左胸口处别的一个小铭牌。 湖黎的那快铭牌歪了一点点。 他话音落下后,立即带着老前辈的关怀热心的向对方走近了一步,然后俯下身,替湖黎将铭牌重新戴正。 帘沉靠的太近了,他低着头,手指轻轻地在湖黎胸前划动。 那专心致志的神情,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严肃的科学实验。 噗通,噗通。 是心跳的声音。 湖黎站在那里双手双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放。 他浑身绷得紧紧地,甚至要因为帘沉低头的缘故,挺直了腰杆。 因为离得近了,对方身上的那股香味也更加明显了。 淡淡的,是头发的味道。 湖黎的眼珠悄悄转了下。 等看清了周围没有什么人后,才又捏了捏自己的手,然后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脖子往前伸了伸。 这回吸了一大口气。 而且好香。 湖黎有些熏然。 他甚至又伸出了一只手,然后飞快地摸了摸帘沉的头发。 期间帘沉似乎又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湖黎正心醉于这股香味,压根就没有听见。 “原来是这个湖黎,名字很好听。” 等再听见帘沉的声音时,湖黎已经做贼似的将自己的手迅速告在了背后。 明明手指上没有任何痕迹,可他就是心虚的厉害。 啊。 他真的像个变态。 湖黎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可是嘴上却对帘沉刚才的夸奖说了一声“谢谢”。 是跟他清冷外表不相符合的软绵。 帘沉已经将湖黎的铭牌重新戴好了。 但他还是没有抬起头。 动作有些凝滞,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过了大约三四秒的时间,他才放下了自己的手。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工作吧,下次有时间我再带你继续逛。” 帘沉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被自己带着的后辈刚才那些近乎于冒犯的动作。 然而他的话落在湖黎的耳中,又让对方忍不住悄悄高兴了一下。 下次有时间。 这算是约定吗? 湖黎的心像是在天上一样,整个的飞了起来。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他伸出另一只没有摸过帘沉头发的手向对方挥了挥。 如同所有傻里傻气的人一样。 这根本就不像是他平常会做出的动作。 于是等挥完了手后,湖黎又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过幸好,对面的人也朝他挥了挥手。 仿佛是某种回应。 “再见。” 帘沉说道,接着又像之前给湖黎戴铭牌的时候一样,微微俯下身,声音低不可闻,“刚才心跳的太大声了。” 他用着丝毫不暧昧的语气,讲出了最暧昧的话。 说话的同时指尖还轻轻点了点湖黎胸口处的位置。 噗嗤。 湖黎这下子整个人都变红了。 他仿佛一棵含羞草一样。 被帘沉戳到的心脏部位开始发出更加大声的跳动。 想要忍不住全部收拢起来,但又没办法收拢。 而帘沉说完这句话后,又如同之前在食堂中一样。 并没有再留下什么话,就转身离开了。 湖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他手麻脚也麻,浑身上下都烫烫的。 帘沉一定知道我喜欢他了。 他刚才分明就是在勾、勾引我。 湖黎耳朵发红的想道。 哪里有正经的老前辈会这么对待后辈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要不要回应呢? 当然要了。 心底才浮现出这个问题,就有一道坚定的声音答道。 那、那他应该怎么回应呢。 去告白,还是……投怀送抱? 之前那个想法再次浮现了出来。 真是太羞耻了,以至于湖黎根本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不会太明显。 他可是清楚人类的劣根性。 凡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被珍惜。 虽然他很喜欢帘沉,但也想要好好被对方珍惜的啊。 湖黎在那边纠纠结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打开了手机。 ——怎么回应别人? 他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这句话,然后按了一下确认。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首先,暗示对方你的想法。…… 接着…… 最后…… 湖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些内容,然后又一一截了图。 最后才有些脑袋冒烟的关闭了搜索界面。 帘沉在临走之前不是还约他下次再逛研究所吗? 要是对方明天忘记了,那他就主动去找帘沉好了。 反正,他答应过自己的啊。 到时候…… 湖黎将手机放回了自己的储物柜,他想,到时候他就找个机会,暗、暗示一下对方好了。 他整个人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变得有些喜滋滋的。 关上储物柜的时候,湖黎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忍着强烈的羞耻感,再次轻轻闻了闻自己的指尖。 是没有味道的。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尖透着一点粉红。 似乎是在害羞。 - 不同部门的人下班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但湖黎每次都会特意绕道从帘沉的工作室门前经过,然后才走到大厅门口去搭出租车。 跟他不同,帘沉下班以后则会乘坐电梯去地下车库,直接开车回家。 就算两个人真的能够遇上,也只有一小段路是同行的。 湖黎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碰上帘沉。 对方脱下了那身大褂,穿着一件略微休闲的衣服。 这身衣服似乎将帘沉衬托得更加出众了。 湖黎立即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他再次像个痴汉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帘沉后面。 随着帘沉的迈进而迈进,随着帘沉的停顿而停顿。 等看到对方拐进另一个方向,往电梯去的时候,他才失落的停了下来。 湖黎朝另一个自己不会走的方向看了几眼,又在原地磨蹭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自己原来的路走了。 “怎么不跟上来?”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帘沉就好像是湖黎的敏感剂,他根本不需要过多确认,就知道这声音肯定是帘沉的。 于是他光速回了头。 甚至身体因为这样的动作轻微的晃了一下。 任务对象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格外可爱。 帘沉垂眸看着湖黎。 是个满脑子都想跟自己在一起的小变态,还是个会尾随自己的痴汉。 他走近了对方。 “走吧,带你回家。” 是无比自然的牵手。 以至于湖黎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在跟着帘沉往前走了。 但是情况的发展有些过于诡异了。 他、他怎么牵我的手。 还要送我回家。 尽管如此,身体的亲密接触还是让湖黎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朝着帘沉靠近。 然而越是靠近,内心的那种渴望好像也就越强烈。 他还想要得到更多。 湖黎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整个人都憋成了一团,等坐到副驾驶里,闻着车内全是帘沉的气息,彻底掩饰不住了。 “怎么不系安全带?” 帘沉看着他双手放在自己腿上,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出声问道。 可湖黎憋红了一张脸,也愣是没有把自己的手移开。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4) 湖黎坐在副驾驶上简直窘迫到了极点。 他根本就没办法向帘沉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系安全带。 六神无主之间, 他更是头脑发晕,主动朝帘沉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湖黎又是羞愧得无以复加。 “我……” 他支支吾吾开口, 正准备顶着帘沉的视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可手才刚拿起来一点,脸上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办。 他要被帘沉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变态了。 “不方便吗?”帘沉在湖黎的手指动了半天也没有抬起太高后问道, 这一瞬间他简直就像是救对方于水火的天神, “坐好, 我帮你系。” 他伸手按住了湖黎的肩膀,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往对方那边探了一点。 男人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还有强烈的荷尔蒙味道因为这样的举动完完全全地向着另一个人侵占而去。 他的手碰着他的胳膊。 他的呼吸隔着一件衣服喷洒在他的身上。 如果湖黎是一只猫的话,说不定此刻他连眼瞳都要竖起来了。 他的两只手不自觉的捂得更紧了一点。 这种感觉又快乐又煎熬。 湖黎忍不住想要让帘沉多接触一下自己, 可又害怕对方会发现他的异常。 “好了。” 随着安全带咔哒的一声轻响, 帘沉也坐回了原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湖黎觉得在帘沉坐回去的时候,自己的手背好像被轻轻划了下。 似有若无的,几近于挑逗。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 抬眼望向对方。 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是……是不小心碰到的吗? 但帘沉的手好暖。 他有点想要再被、再被碰一下。 湖黎抿了抿唇, 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谢谢。” 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羞臊。 “不客气。” 帘沉的语气就像他整个人一样, 透着轻微的寡淡。 他先是启动了车子, 然后才转过头看向湖黎。 “住在哪里?” 于是湖黎就又乖乖的将自己的地址报了一遍。 真的离研究所很近,车程连十分钟都不到。但他在说的时候却又后知后觉的想到,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到了下车的时候他还是这个样子。 或许, 他应该再说点什么拖延时间? 可就在湖黎绞尽脑汁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帘沉的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 “有话讲?” 帘沉看到了湖黎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被问到的人摇了摇头。 他刚才确实有话讲,但现在车子都已经开了。 可过了一会儿,湖黎却又点了点头。 “帘博士, 你为什么送我回家啊?” 帘沉是个博士,所以在研究所的时候,大家相互打招呼都会这么称呼他。 明明看上去又胆小又羞怯,可说话的时候湖黎的眼神却还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帘沉。 “不送你回家的话,你准备像今天这样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是一个问句。 一个把湖黎的心弄得七上八下的问句。 啊。 帘沉果然已经知道了。 那么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觉得受到困扰了吗? 可是他明明都有控制自己啊。 他并没有真的像一个变态那样,做出尾随的动作。 他们就只是……顺路而已。 “我不是有意要跟着你的,我只是,顺、顺路。” 顺路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来的。 湖黎明知道这话说得一点水平也没有,毕竟谁会顺路顺到多绕一段路。 可眼下这个情景,他的脑子根本连转都不会转。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车厢里响起了一声轻笑。 “喜欢我?” 红绿灯的缘故,车子停了下来。 帘沉靠在自己的座位上,侧过脸淡淡的看着湖黎。 他的话听不出多大的意味,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却看得湖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生着不同程度的颤栗。 湖黎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脸颊绯红,这种红直接蔓延到了脖子,然后又蔓延进了被衣服遮住的更多的地方。 湖黎觉得自己仿佛更激动了一点。 他都已经准备要点头承认了,可帘沉却又收回了目光。 车子重新开动了起来。 似乎对方刚才那句话仅仅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中午的时候不是和你约好了吗,怎么明知故问。” 帘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一回像是在正儿八经的解释刚才湖黎问他的那个问题。 可是。 “什么时候约好的?” 自然而然的疑惑。 湖黎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和帘沉做过什么约定。 “不记得了?给你戴铭牌的时候不是都约好了吗。” 戴铭牌的时候,帘沉跟湖黎说过一句话,不过当时后者正沉醉在那股香香的味道里面,根本没有听清对方讲了些什么。 原来那个时候他跟我说的话是这个啊。 被帘沉一提醒,湖黎仿佛觉得自己真的听见了一样。 “哦。” 湖黎点了点头。 “宿主,你什么时候和湖黎约好了要送对方下班?” 金盆洗手系统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帘沉跟湖黎说过这句话。 它明明记得自己宿主给任务对象戴铭牌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附近没有什么人的话。 然而金盆洗手系统才发出跟湖黎同款的疑惑不到三秒钟,就被帘沉关了小黑屋。 是真正的小黑屋,不是以前那种帘沉单方面的不理会系统,或是系统自己下线的行为。 上个世界帘沉关于精神力的猜测十分正确。 所以即使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他也依旧能够使用精神力来构建自己的程序。 至于关小黑屋,则是再简单不过的操作。 - 车子并没有开多久就到了湖黎的家。 那种刚刚上车时候的窘迫感又出现在了湖黎的脸上。 然而这一次不是系安全带,他已经到家了,不能再赖在这里一动不动。 “我……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湖黎透过窗户望了一眼外面,然后对着帘沉说了一句谢谢。 可听到他的话后,帘沉并没有什么动静。 门窗都还是锁着的状态。 “你……我要下车了。” 湖黎提醒了一声对方。 “你确定要这个样子下去?” 帘沉的视线竟然看向了他的手。 一直以为隐藏得好好的秘密突然就这样被揭露了出来。 湖黎想要否认的,可他却欲盖弥彰的弓了一下腰。 “不是……” 有些难堪的局面让湖黎整张脸都沮丧起来了,他又有点想要哭的冲动。 咔哒一声。 是帘沉解开自己安全带的声音。 他从车子后面拿过了一件外套,然后盖在了湖黎的腿上。 “等一会再上去吧。” 帘沉什么都没问,只是这样体贴道。 湖黎的两只手顿时解放了出来。 “谢、谢谢。”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声谢,然后紧紧拽着腿上的那件外套,想了又想,才又对帘沉道:“我……我不是变态,你不要讨厌我。” 那双茶色的眼瞳盈盈如水,里面充满了无助。 帘沉就这样又摸了摸他的眼角。 这回不是错觉,是真的用力摩挲了一下,甚至留下了一点红痕。 “是变态的话也没关系。” 他的声音低到了极点。 湖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不然帘沉怎么会看着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意识和行动都一并被男人的这句话凝固住了。 而后湖黎就感到自己被摩挲过的眼角一热。 ! 亲、他亲我了。 因为过于激动,导致湖黎喘了很大一口气。 就连胸膛也重重地起伏了一下。 两个人之间离得尤为得近。 比中午戴铭牌的时候近,比系安全带的时候近。 湖黎只要稍微抬头,嘴唇就能碰到帘沉的下巴。 他抓着衣服的手收得更紧了一点。 偏偏帘沉的动作还在继续。 他的手从湖黎的脸上落到了他的后颈处,然后按住了对方那块微微有些凸起的骨头。 “这样亲你高兴吗?” 是问刚才亲吻他眼角的动作。 一记重重的直球。 湖黎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地,只愣愣的点了点头,“高……高兴。” 于是帘沉又凑近了一下,这回亲的是鼻子。 “这样呢?” “也……高兴。” 湖黎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颗水淋淋的圣女果。 帘沉的视线又往下面了一点。 他抬起了对方的下巴,“这样也可以吗?” 他吻了吻他的唇。 亲密无间的接触让湖黎浑身的颤栗抵达了顶点。 他忍不住抓紧了帘沉的胳膊,整个人都好像在对方身上攀附着。 湖黎想,跟帘沉接吻的感觉果然很好。 他的嘴唇软软的,舌头热热的。 湖黎闭上眼睛,忍不住朝主动帘沉索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才再次分开。 那种身体内不断叫嚣的渴望似乎因为跟帘沉的亲密交流而得到了暂时的抑制。 但又好像又以更为澎湃的方式席卷而来。 湖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帘沉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再、再亲一次好不好?” 帘沉眉骨微扬,他的手还没有从对方的脖子上放下来。 “好。” 男人又重新覆了上去。 这一回亲的比刚才更凶了一点。 湖黎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送给帘沉。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5) 两个人的亲吻最终还是因为湖黎的反应太大停了下来。 他的头埋在帘沉的肩膀处, 整个身子都在抖,喘气声也大得厉害,甚至还在不自觉的哼哼。 帘沉的手由按着他的颈脖改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但下一秒就被对方扯住了。 “别、别拍。” 是绝对的求饶。 哪怕只有最轻微的动静, 但施予者是帘沉的话, 都将使湖黎朝更深的失控方向而去。 “还要吗?” 帘沉的声音透着一股清淡,仿佛在问一个极为平常的问题。 这简直太让人抵挡不住了。 湖黎喜欢这种反差。 他喜欢帘沉神色淡漠的亲吻自己, 他喜欢帘沉用这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询问这样暧昧的事情。 因为对方的行动总是有着跟这些神态语气相反的热情。 帘沉会将他整个的包裹起来。 而他是彻底属于帘沉的。 湖黎揪紧了帘沉的衣摆。 他其实还想再来一次, 两次也可以。 但情况实在太糟了。 真要这样下去, 他估计就彻底交代在车里了, 还只是因为接吻。 “不了。” 因为埋在帘沉肩膀处, 所以这话说得有些闷声闷气。 帘沉没有再说话了。 他依旧半揽着湖黎, 似乎是在等对方的身体反应过去。 而湖黎的内心却小小的,小小的, 失望了一下下。 他想,怎么就不坚持一下呢。 你坚持一下的话,我也不是不答应的呀。 湖黎揪着帘沉衣摆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在那里埋头等了半天, 一些表面上的反应才消褪下去。 关于今天在手机上看到的如何回应别人的方法还没有到明天,他就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 ——首先, 暗示对方你的想法。 最好通过身体接触之类的, 表明你对他人的亲近。 湖黎在心里有些小得意的想到, 他们岂止是身体接触,连吻都接了呢。 那么, 接下来是不是就到第二步了? 湖黎觉得自己应该一鼓作气,趁热打铁,把男、男朋友的名分给定下来。 不然等帘沉冷静下来,思考过后又后悔了怎么办。 于是他慢慢从帘沉的肩膀处抬起头。 湖黎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是凑到了对方的耳朵边。 在开口之前,他甚至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要不要……” “嗯?” “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成年人的社交规则懂得的人都懂。 湖黎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他觉得自己脸上刚刚才平息下来的热气又有点往外冒的趋势。 湖黎趁着这会偷偷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还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没有再回旋的余地。 而且湖黎也不打算回旋。 所以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那个,为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所以我请你吃饭。我平常都会在家里自己煮饭吃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 “好。” 湖黎还在想,自己刚才那话是不是太过于明显了。 他正忙着替自己找补,话还没说完,帘沉就已经答应了。 两人重新分开了距离。 “我把车子停好,再跟你上去?” “好、好的。” - 怎么回应别人第二步。 在通过身体接触等方法暗示他人之后,就可以在交往上更进一步。 比如共进晚餐。 湖黎的晚饭虽然做的很简单,但味道却十分好。 “怎么样,还行吗?” 帘沉刚刚吃下一口,就听到正对面的人问了这么一句。 湖黎看着他,眼睛睁得圆圆的,脸上有点不确定。 因为他来研究所的时间太短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帘沉平时喜欢吃些什么。 今晚他就只是做了几道自己的拿手菜。 “很好吃。” 帘沉毫不吝啬的肯定了湖黎的手艺。 于是对面的人脸上瞬间就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那你再吃这道菜。” 湖黎一心一意为帘沉夹着菜,压根就顾不上自己吃饭了。 只是他夹着夹着,动作就慢了下来。 湖黎的手捏着筷子,时不时偷偷抬头看着帘沉。 像是想到了什么,甚至还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嘴唇。 网上说,在共进晚餐的时候,可以趁机挑逗一下对方。 他要怎么挑逗。 蹭、蹭蹭帘沉吗? 湖黎这副满心满眼纠结的样子,帘沉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似乎真的就只是上来吃一顿晚饭而已。 不行! 男朋友是自己争取来的! 湖黎看了半天帘沉,最后还是决定一狠心。 他悄悄伸出了一条腿。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脸上镇定的表情。 仿佛是为了遮掩自己这样的举动,湖黎又不断往帘沉碗里夹着菜。 一边夹一边还要用着故作清冷的语调问对方平时喜欢吃什么。 好似在那桌下不断蹭着帘沉小腿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似乎还有点大胆? 帘沉的眼瞳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抬眸看向湖黎,好半晌没有出声。 被注视着的人脚下的动作没停,甚至又更往上面了一点。 “怎、怎么了?” 湖黎心虚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帘沉最后还是开口回答了湖黎的问题。 他纵容了对方过于放肆的举动,脸上是同样的镇定无声。 这种情形叫湖黎觉得好像那个被挑逗的人其实是自己才对。 “哦。” 湖黎有些看不明白帘沉的意思。 对方这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啊。 要是喜欢的话,怎么光回答了他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要是不喜欢的话,刚才,刚才他们还接吻,这会儿也没直接拒绝他呀。 “光给我夹菜,你自己不吃吗?” 帘沉看着对方那心不在焉想事情还不忘给自己夹菜的样子,淡淡出声。 他都能感觉到桌下那只作乱的脚好像也随着主人的心思一并慢了下来。 小变态不专心。 他的声音似乎将湖黎突然惊醒了。 “我……我吃啊。” 湖黎说着,也没在意自己的碗里有没有菜,就这样直接猛扒了一口白米饭送进嘴里。 脚下的动作彻底停了。 但绕了半天,他的心思还在帘沉身上。 因此当把这一大口饭咽下去后,湖黎又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经意般问道:“你家住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超过两个刚刚才认识的人的正常交往界限了。 但有接吻的事情在前,所以听上去也不算什么。 “住在平程路那边。” 那条路离研究所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算是有点距离。 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等会吃完饭帘沉就要回去了? 湖黎一边琢磨一边又放缓了自己吃饭的动作,却又不至于太慢。 他只是想多看看帘沉,并不是真的想要耽误对方回家。 原本一个人吃可能十几分钟就能解决的晚饭,被两个人硬生生拖了快四十几分钟。 “今天的晚饭很好吃,谢谢款待。” 吃过饭,帘沉拿起上楼的时候被湖黎围在腰间一起带上来外套,矜持而有礼貌的道了一声谢。 他人站在门边,举止风雅,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湖黎想就算帘沉今晚真的要回家,好歹也应该再坐一会吧。 怎么说走就走了。 “不客气。” “那么,明天见。” 帘沉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开门。 就在门刚刚拉开一丝缝隙的时候,湖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听所长说你们最近在攻克一个难题,我刚好有那方面的资料,你要不要先看看?” 研究所每个工作室都有自己的任务,彼此的实验都是相互保密的。 就算需要合作,也会签署协议,并不会暴露出去。 帘沉的工作室和湖黎的工作室之间并没有交集,所长更不可能好好地就跟湖黎谈起这方面的事情。 这件事纯粹是湖黎无意中听到的。 他只知道对方遇到了一个难题,具体是什么样的,又需要哪些资料,根本就一无所知。 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帘沉眼中的那抹笑意更明显了一点。 他的手依旧放在门把手上,略微侧了侧身。 “不了,时间有点晚,明天再看吧。” 明天带到研究所再看。 “明、明天我请假了。” “那就后天。” “后天我也没有时间。” 帘沉将开了一条缝隙的门无声息的关了上去,终于没有说出后天没时间就下一周再看的话了。 他把手上的外套也一并放在了沙发上,朝湖黎走近了一点。 “资料放在哪里?” “在房间。” 湖黎的眼神飞快地飘一下,是撒谎的表现。 他并没有给帘沉多余的反应时间,就已经往前面走了。 “你跟我,跟我过来。” 看得出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帘沉注意到对方走路的时候都是同手同脚的。 他抬起脚步跟在了后面,没有再增加湖黎的紧张感。 从客厅到房间的距离并不长,走几步路就到了。 里面不大不小,是跟想象中一样的整洁。 这种整洁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能够对里面的各种摆放一目了然。 比如视线转了一圈后,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研究资料的东西。 帘沉自然而然的朝湖黎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先闭上眼睛。” 安静的房间当中,好像就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变得更大了一点。 湖黎其实很担心帘沉要问为什么闭上眼睛。 ——怎么回应别人。 最后一步,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幸运的是帘沉什么都没问。 他不仅没问,还放松了姿态,然后面对着湖黎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没有开灯,帘沉的脸处在半明半暗当中。 湖黎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原本应该是一触即分的。 但帘沉的手动了动,湖黎只以为对方想要推开自己,他急了一下,连忙伸手压住了帘沉,而后以更为激烈的方式重新亲了上去。 刚才的误会让他紧紧抱住了帘沉。 那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因为这样的刺激终于被付诸实践。 湖黎把帘沉逼到了床边。 然后扑倒了对方。 小变态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整个过程中,帘沉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过于主动。 他像是完全将主导权交给了对方。 可湖黎亲完就怂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太冲动了一点。 要是帘沉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怎么办? “湖黎。” 气喘吁吁中,湖黎听见帘沉叫了自己一声,他抬起头,对上帘沉的目光。 他看见帘沉的口一张一合:“真就这么喜欢我?” 湖黎点头。 “一直偷偷看我?” 湖黎点头。 “找机会和我偶遇?” 湖黎还是点头。 “这么喜欢我,怎么不知道直接偷偷跟着我回家?” 明明都已经跟在他后面了,还会在他要去坐电梯的时候转身走另一条路。 当小变态不行,当痴汉也不合格。 帘沉的眼里明晃晃的写了这条信息,这回湖黎没点头了。 他脸色涨红,忍不住收紧了自己抱着对方的手。 “我怕你觉得我不安好心。” 虽然确实也没安什么好心。 湖黎在心底反驳了一句。 “那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帘沉反问,“还是说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 帘沉又亲了亲湖黎以作示范。 他在问对方,是不是对每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都能这样亲密。 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随意的吻他。 又是那种恶人先告状的手法。 “当然不是!” 一秒钟之前,湖黎的注意力还在那句坏人上,一秒钟之后,就只剩下帘沉的那句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了。 “只有你才可以。” 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湖黎的眼圈都因为帘沉的这句话有些泛红。 他的语气听上去也委屈的要命。 “小变态。” 帘沉第一次在湖黎面前这样称呼他,但因为语气的过于疏淡,让对方的委屈又厉害了一点。 湖黎想,帘沉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他要推开我然后走了吗?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帘沉真的动起来了。 湖黎有些心慌的揪紧了对方的衣服,眼睛里还有一滴要掉不掉的泪水。 “不是要扑倒我吗,继续吧。” 是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话。 帘沉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湖黎更方便行事。 “你……” 湖黎打了一个嗝,那滴眼泪水掉了下来,砸在了帘沉的衬衣上。 “不继续的话我就回家了。” 帘沉两只手按在湖黎的肩膀上,作势就要起来的样子。 “我……我继续了,你别回去。” 湖黎立即软软地搂住了帘沉的脖子,然后挨着对方又亲了上去。 最开始的时候,湖黎并没有真的想走到这一步。 但他对于帘沉的某种饥渴症,那种想要时刻贴在他的身上汹涌澎湃,都随着这种身体的接触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他们十指紧扣,密不可分。 即使在帘沉的主导下,使得他完完全全的不能自已。 甚至眼睛红了更大的一圈,但湖黎还是觉得舒服到了极点。 他乐意和帘沉发生着这样的触碰。 他喜欢被帘沉这样对待。 两个人的位置在不知不觉中换了过来。 帘沉摸着湖黎略微发湿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由生理上引发的哑意:“这份研究资料很好看。” 是在夸他。 湖黎这回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他主动把自己的脸在帘沉的手上蹭了蹭,“开灯看资料的话,对眼睛更好一点。” “你说的有道理。” 下一秒,床头灯昏黄的亮光就笼罩在了两个人身上。 湖黎要给帘沉看的这份资料仿佛是用世界上最白的纸打印而成。 上面除了那一点红痣外,全部都是空的,像是等待帘沉自己写满它。 “这样好看吗?” “好看。” 帘沉点点头,指尖碰了碰那颗红痣,“比刚才更好看。” 于是湖黎心满意足了。 “那我想咬一咬这里,可以吗?” 是帘沉的喉结部位。 他中午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嗯。” 帘沉应许了。 下一刻,小变态就轻轻抬头,往他的脖子上凑过去。 带着湿湿热热的触感。 湖黎不仅咬了,还偷偷摸摸舔了好几口,最后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兴奋:“以后我也可以咬吗?” “可以。” “那你……要不要也咬咬我的?” 湖黎说着这话,眼里却满是纯然。 小变态有些时候的羞耻感好像几近于无。 “你希望我咬吗?” 湖黎巴巴地点了点头。 他不仅希望帘沉也咬咬自己,还希望自己身上全是对方留下来的痕迹。 他好喜欢帘沉。 “好。” 帘沉俯下身,满足了湖黎所有的愿望。 最后帘沉还是在湖黎家歇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后他帮两个人分别请了一天假。 两个人心安理得的在床上窝了一大上午。 湖黎睡醒后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还红扑扑的。 他想他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应该已经定下来了吧。 还有帘沉昨晚好温柔,他的身材也超好,腰、腰也特别好。 每个地方都是他喜欢的。 湖黎觉得自己比昨天更喜欢帘沉一点了。 不,是很多点。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6) 湖黎越想越高兴。 他忍不住在帘沉的怀里拱来拱去, 一边拱一边上戳戳下戳戳。 硬邦邦的,手感超好。 湖黎笑得像是一个偷腥的小猫。 然后他的手就被帘沉抓住了。 “不老实。” 昨晚那么折腾,小变态一大清早竟然还有这样的活力。 甚至因为这个世界的湖黎太过热情, 导致帘沉都没能用上系统给的药, 所以他才会特意给两人请了一天假。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腰有一点点酸。” 湖黎老实答道。 他不仅回答了, 还主动带着帘沉的手按了按自己的腰, 然后撒娇道:“这里, 你揉揉它。” 他的身上热热的。 帘沉的手才刚放上去, 就引发了一种由外物触碰的不明显轻颤。 湖黎不但没有退开, 反而就着这样的姿势更加抱紧了帘沉。 他整个人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右边也要揉一揉。” 声音哼哼唧唧的。 “还有哪里?” “好像腿也有点酸。” 湖黎被帘沉揉得舒服极了, 他紧紧贴着帘沉,有些得寸进尺。 他喜欢这样挨着他。 最好是紧紧的, 一点缝隙也没有的挨着帘沉。 昨晚他总是这样抱着对方的。 甚至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都要一点矜持也无的喊出声,然后睁着那双发亮的眼眸看着对方。 简直不知节制到了极点。 可不管他要什么,帘沉都会尽数满足。 湖黎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帘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两个人挨得极近,湖黎说话间呼吸全都打在对方的脖子上。 “什么问题?” 帘沉手下动作没停。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湖黎在喜欢上了帘沉后, 第一时间就去打探了一下他的感情状况。 他之所以任由自己对对方的感情发酵, 也是得知帘沉这么大了还没有结婚, 甚至连在谈的对象都没有。 湖黎觉得帘沉像是gay。 但又没有办法确定。 现在他倒是确定了。 可对对方到现在还不结婚又有点疑惑。 人长得好看,身材一流, 各方面的指标都几近满分。 怎么就让他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呢。 “想知道?” “嗯。” “因为我平常都待在实验室,花在实验上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时间谈恋爱。” 这倒并不是帘沉特意找的借口。 而是原主真的是这样的人。 哪怕他整个人对湖黎而言都是虚伪甚至卑劣的,但他确实对实验方面很上心。 甚至有一股假清高——原主总觉得自己要做出点成就才可以成家。 大学期间他也谈过几次恋爱, 不过最后都无疾而终。 毕业以后原主的全部精力就都放在了实验室,根本无暇其他。 但大概是天才和平庸的人生来就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原主花了几年时间都没有攻破的难题却叫湖黎一个刚进研究所的新人解决了。 而后面原主又听说湖黎喜欢自己。 种种相加起来,最终让他走上了一条令人不齿的歪道。 “那你现在有时间谈了吗?” 湖黎听了帘沉的话后从被窝里翻了翻身,他两只胳膊交叉趴在对方胸口,支棱着脑袋问道。 像个小狗似的。 帘沉没有应声。 于是湖黎讨好似的亲了一下对方的下巴,“我现在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帘沉还是没有反应。 湖黎郁闷的皱皱鼻子,把头缩回被窝,然后学着对方昨晚咬他的样子也故意咬了咬帘沉的肩膀。 像小狗蹭蹭一样。 没什么力道。 他用被子把头盖住了,还没一会儿,人在里面就感觉有点闷。 偏偏湖黎又不肯主动把头钻出来,硬是用这种方法磨着帘沉,两条腿也把人缠得紧紧的。 帘沉这时候终于开口了。 他先掀开的被子,然后才道:“昨天中午你来找的时候,我跟同事说了一句话。” 有点跟当下的话题无关。 湖黎还是顺着这话问了一句:“一句话,你说了什么话?” 帘沉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整个提溜了一下,两个人的视线瞬间齐平了。 “我说……我男朋友过来找我,请他帮忙先记录一下实验数据。” 湖黎觉得帘沉好像在作弊。 他故意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效果却远比直接回答来得更强烈。 认真算起来的话,昨天明明才是他们第一次接触。 而且他都还没说自己喜欢他呢。 “昨天我还没说要当你的男朋友。” 湖黎碰了碰帘沉的鼻尖,脸上泛着甜蜜道。 “那不当了。” “不行,要当的。” 湖黎露出了点小霸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正式的情侣关系了,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也是我的男朋友。” “是不是呀?” 他又对着帘沉撒娇了。 “是,都听阿黎的。” 帘沉的这个亲昵称呼又让湖黎整个人甜滋滋了起来。 他忍不住在对方的脸上左亲亲右亲亲,最后面上瞧着十分害羞,但眼睛却是亮晶晶地道:“我……我昨晚好舒服,我们再来一次吧。” “不是腰酸吗?” “现在不酸了。” “等会哭了我不哄你了。” “要哄的。” “不哄。” 帘沉说着不哄,但等湖黎真的抽抽搭搭的时候,还是按着他的眼角温温柔柔的哄了好几句。 - 两个人飞快地确定了关系后就正式同居了。 原主的房子是全款买下的,宽敞,地理位置又好。 但小变态却觉得自己家离研究所更近一点,他每天都可以跟帘沉多一点时间做坏事。 所以最后商量了半天,还是帘沉搬过来住。 他们下午一起回了一趟家,然后拿了一些日常用品过来。 不过像是拖鞋或者一些洗漱用品,则是湖黎拉着帘沉去超市亲自采购了一波。 他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让自己的房子里充满了两个人的气息。 “这么高兴?” 帘沉看着湖黎那副高兴劲,哪怕是两条一模一样的毛巾,都值得这人特意去拍一张照片。 还坐在椅子上敲敲打打了半天,最后把自己恋爱了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交往态度。 而是要带着帘沉一起回家的郑重。 “当然!” 湖黎很快就收到了父母的回复,他的性取向其实家里一早就知道了,等那边看完消息后,就发过了一条极为开明的[恋爱快乐]的消息。 还附赠了两个大红包。 是身为家长给小辈的祝福。 于是湖黎立马转给了帘沉。 “我爸妈知道我谈恋爱了,这是他们给你的见面礼。” “两个?” 帘沉摇了摇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是两个大大的红包。 “我的那份也给你。” 不止是我的那份也给你,连我自己都是你的呢。 湖黎在心里想。 “好,那我就先收下了。” - 隔天早上,两个人又一起去上班。 和喜欢的人一起起床,然后一起上班的感觉对于湖黎来说实在太新奇了,以至于他脸上的笑意从醒来后就没有消失过。 尤其是在穿衣服的时候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帘沉留下来的痕迹。 那种他彻彻底底属于对方,跟对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密不可分的感觉就像是一股轻微的电流,让他随时随地都处于兴奋状态。 他又想亲亲帘沉了。 “帘沉,我好喜欢你。” 今天永远要比昨天多很多点的喜欢。 “我知道。” 帘沉看着湖黎,对方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他毫不隐瞒着自己的喜欢,将所有的心理反应和生理反应都直白的表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直到进入研究所,湖黎脸上的表情才有些收敛。 饶是如此,比较平常那副清冷高不可攀的模样,也已经让人如沐春风了。 两人的交往没有故作遮掩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相处大大方方,这种磊落的态度反而使得他们在一起的事情过了好几天才被其他人知道。 湖黎是直到跟帘沉分别,重新翻开手机网页想感谢一下当初那个给出意见的人时,才发现一个相当震惊的事实。 ——怎么回应别人? 答案的最底下还有一行字。 循序渐进,以半年内最佳。 半年? 可是他一个晚上就成功了。 人家要接触一个月后在共进晚餐上给对方一点挑逗,他昨晚就全部做足了。 人家要接触三个月后再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他吃过晚饭后也骗着帘沉做足了。 这样一看,自己真是太不矜持了。 可帘沉好像也没有很讨厌? 最后湖黎还是在那条回答底下认认真真地感谢了一下陌生网友。 他们之间的相处其他人虽然一时半会没有看出来,但董值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才过了两天而已,帘沉和湖黎之间怎么就这么亲密呢? 原本他还打算再观望一阵子,但现在他却有些待不住了。 于是等到中午的时候,董值就找了个机会跟帘沉试探了一下。 “最近项目还忙吗?” 董值端着餐盘坐在了帘沉旁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还行。” 帘沉看了一眼来人。 “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和湖黎,就是那个刚刚进研究所的小年轻,你们俩怎么一起上班了?” 董值其实没有说的是,他还看到湖黎从帘沉的车子里走下来。 “是在路上碰到的吗?” 帘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董值忍不住又道:“帘沉,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防备着什么人似的,眼睛在周围看了一圈,“那个叫湖黎的,他好像喜欢你。我是指那种,就那种喜欢,你明白吧。” “嗯。” 帘沉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所以才一直瞒着没说,今天是看到了才会想着提醒你一下。” 董值在这边拐弯抹角,话还没有点到正题上,湖黎也端着餐盘找过来了。 他是坐在帘沉对面,过来的时候还礼貌性的问了一下这里有没有人。 “没有,你坐吧。” 帘沉看了湖黎一眼,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 两个人一点也没有早上董值看到的时候那般亲密。 彼此之间仿佛是个陌生人。 他既然存了心要打湖黎研究结果的注意,当然不能当着对方的面跟帘沉再议论什么。 于是董值又所以说了几句后,便讪讪地离开了。 董值心里装着事,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湖黎快要把脸都埋进碗里的动作。 他并不知道,在桌子底下,帘沉将昨晚湖黎对他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 但跟在湖黎家里不同,这里是食堂,周围都是人。 而且还有一个董值跟他们坐在同一桌。 再有,湖黎的体质也跟帘沉不同。 是外在刺激跟那种两个看上去宛如陌生人般的人在桌子底下偷偷调情的内在刺激双重作用。 董值离开以后,帘沉的动作停了下来。 湖黎却用没有一丝多余暧昧的眼神看着对方,“帘博士,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真的只是在食堂中碰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人,然后无意间展开话题一样。 是在特意扮演陌生人。 帘沉看了一眼对方,由着湖黎玩。 “嗯,他是我的大学同学。” “那帘博士都和他说什么了?” “我好像听到他在说我的坏话。” 这又是在无中生有了。 且不说董值刚才说话的声音本就压低了一点,就说食堂中人声嚷嚷的,湖黎就算有心想听也是听不清楚的。 “是说了你的坏话。” 帘沉却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那都说什么了?” “说你喜欢我,偷偷暗恋我。” “帘博士现在知道了准备怎么做,要跟所长说吗,然后把我赶出去?” “你猜。” 帘沉的配合让湖黎翘了翘嘴唇,“我猜帘博士心里还挺高兴,然后想着我也还不错,干脆就捡回家了。” “嗯,猜对了。那么阿黎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你亲亲我。 湖黎装不下去了,他整个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你上次跟我说有时间再带我到处逛逛,等会吃完饭去吗?” “阿黎想要去哪里逛?” 湖黎最后把地点选在了茶水间。 中午的时候没有人会过来,他偷偷摸摸跟帘沉在里面亲了好长时间。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7) 茶水间的狭窄将两人之间的激荡气氛烘托得更加厉害。 似乎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 乃至每一个呼吸,都能扩大至数倍。 房门并不隔音,所以不管湖黎有多热情, 也只得收敛着。 亲的时候小声的亲。 说话的时候也小声的说话。 有一种另类的刺激感。 这种刺激使得湖黎整个人呈现出更加兴奋的姿态。 帘沉靠在墙上抱着半边身子已经发软的人。 明明一碰就要起各种反应, 就连刚才来茶水间之前,对方因为被蹭了一下腿,都要在食堂那边等上好一会,这还是他们已经有过更亲密接触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 可湖黎偏偏喜欢被他这样碰着。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对方都要跟他产生最大限度的身体接触。 “帘沉,我好喜欢你啊。” 亲完以后,湖黎睁着自己亮亮的, 有些水润的眼眸向帘沉表白道。 他似乎总是喜欢将自己的真实感情在各种亲密过后直白地跟帘沉表示出来。 好喜欢你。 喜欢到想要一个人独占你。 不想让你的眼里再看到其他人。 “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开心。” “是很多很多不开心。” 湖黎知道帘沉跟别人说话都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哪怕是董值,也不过是朋友而已。 对方身边根本没有任何可暧昧的人。 但他就是忍不住产生这种情绪。 “我是不是, 真的是个变态?” 是个想让帘沉的眼中, 心中,都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变态。 是个想叫对方牢牢占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充满对方气息的变态。 “你才发现吗?” 帘沉不仅没有安慰他, 反而还火上浇油了一下。 但他的话音很快就转了个弯。 “不过我说了, 是变态也没关系。” 帘沉将湖黎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带有极致的蛊惑意味道:“你可以独占我。” 世界都是如出一辙的程序构造, 但湖黎跟他们都不同。 对方天生就是特殊的, 这种特殊性让帘沉愿意纵容着他。 对于那些精美的,构造绝伦的数据,帘沉一向都有更多的耐心和包容度。 他愿意将时间花在这个上面,愿意满足对方的一些要求。 怀里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明显更激动了一点。 可也正因为这样, 湖黎才愈发安静起来。 他不敢和帘沉多做些什么了,就只是乖乖地抱着对方,在狭窄的空间内不断汲取着从自家男朋友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湖黎现在身上也是和帘沉一样香香的了,因为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洗漱用品。 等到两个人温存够了后,才一前一后地从茶水间走出去。 他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暗中观察的身影。 董值之前就离开了食堂,可走到半路就有些越想越不对劲。 帘沉和湖黎早上明明是一起过来的,怎么到了中午又像是陌生人一样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又偷偷溜了回来,这一次他刚巧又碰见了两个人走在一起。 帘沉和湖黎进了茶水间很长时间。 他因为不敢暴露自己,所以隔得有点远,并没有听到里面的人说什么。 然而等到那扇门被重新打开,湖黎脸上的那种尚未彻底退散掉的情意露出来时,哪怕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话,董值也猜出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事。 这样的行径倒确实是像湖黎能够干出来的,不过帘沉呢? 前世的时候,尽管两个人在一起了,对方一直都在避免被研究所里的其他人知道。 以董值对帘沉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在私底下会和湖黎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不但不会做出,甚至还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那么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董值从一开始见到帘沉和湖黎的相处模式后就有些怀疑自己其实是来了平行世界。 现在这样一看,心底对那种怀疑又确认了几分。 可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世界除了帘沉和湖黎两个人的感情状况跟前世不同外,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董值不相信一个人的性取向真的会因为不在同一个世界就会改变,最重要的是,董值足够了解帘沉。 他不相信对方真的就会喜欢上湖黎了。 而且上天既然给了他这样难得的机会,一定不会只是想让他来看帘沉和湖黎在一起的。 所以他应该要做点什么。 他必须要再做点什么。 “滴,当前行为触发隐藏剧情。” 金盆洗手系统远原本是应该在董值跑过来跟帘沉说话的时候就出现的,但它之前被关进了小黑屋,此时是费了老大劲才从里面出来。 “是关于董值的?” 从掌握了精神力的用法以后,所有人在帘沉眼中更加数据化了。 他能看到董值的身上有大量溢出,是不同的记忆累加造成的。 这也就形成了对方自认为的重生。 “……” 金盆洗手系统觉得自己出来的有些多余,但它还是很遵守职业规则的将属于董值的隐藏剧情说了出来。 没有获得触发隐藏剧情的前提下,帘沉知道的其实只是一周目的剧情。 而获得触发以后,才是二周目的剧情。 二周目中,董值重生后就利用自己预知的优势,加上活学活用原主的手段,先是抢占同事的研究成果,获得领导的赏识。 后又是企图引诱湖黎,但因为没有成功,所以退而求其次,帮助对方撮合他和原主在一起。 当两人确立恋爱关系后,董值又开始了暗中挑事。 他故意请来了前世跟原主结婚的女人,对方叫柳意,是一名记者——董值说服了所长请柳意过来做了一个采访,目的是为研究所拉进更多投资。 接着他利用这个机会不断为原主和柳意之间制造机会,让原主背着湖黎跟柳意约会,劈腿。 然后他再带着湖黎当场抓获。 董值趁着湖黎情伤的时候,一步步获取对方的信任,成功拿到了湖黎所在工作室的钥匙权限。 原主跟湖黎最后的结局依然是一周目的结果,而董值却摇身一变,自此春风得意。 当前阶段,董值已经将同事的功劳据为己有。 他是靠着未来记忆,加上自己的实验才早对方一步取得了成功。 所以那名倒霉的同事即使再怀疑,也没有证据。 因为董值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这个实验,就连他记录的数据,董值也没有看过。 帘沉听完系统的话后,像是没有多少意外。 他并没有什么反应,金盆洗手系统也没有再不识趣的多加询问。 这一回不需要帘沉关小黑屋,系统已经就熟练地挂机下线了。 - 湖黎和帘沉之间的交往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也被其他人看了出来。 尤其是帘沉工作室的人,他们是最早知道的。 当初是帘沉自己说他男朋友有事过来找他。 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走出去带着湖黎一起逛研究所的时候,几个同事之间就传开了。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所以他们也只是在小范围的讨论。 等过了几天他们发现当事人一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他们也就没再藏着掖着,甚至偶尔看到湖黎中午特地过来等着帘沉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还会调侃几句两个人的感情好。 湖黎听了心底当然是美滋滋的。 不过小变态总喜欢搞一些情趣,所以每次听完后还都要眼巴巴的看着帘沉问他:“他们这样说帘博士你介不介意啊?万一你的名声被我弄坏了,可就不好找对象了。” “那就拿你自己来赔。” 帘沉也总是会配合着对方。 等到晚上两个人一起回家后,湖黎就真拿自己来赔了。 他不仅赔,还会花时间包装一下礼物。 “我最近新买的衣服,你喜欢吗?” 洗完澡后,湖黎换上了自己背着帘沉偷偷买的衣服。 衣服是黑色的,布料几近于无,纯粹就是几根线构成。 因为他的身体很白,所以这样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加剧了一点。 “明天我再换另一件衣服穿给你看,好不好?” 湖黎已经整个人缠上来了,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是那种眼神透着兴奋,但脸上却又害羞到了极点的样子。 是一种矛盾。 但是一种可爱的矛盾。 “好。” “那明天我们早点回家。” 湖黎凑近了帘沉的耳朵,忍着心理上的颤栗又道:“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他们还没有一起洗过澡呢。 “你不怕流鼻血了?” 帘沉的话带了一点好笑。 上一次他在浴室里洗澡,结果小变态就躲在门边偷看,最后把自己看得流鼻血。 他出来后问了半天,对方才扭扭捏捏的表示是偷看他洗澡看出来。 帘沉的话让湖黎整个人更羞红了一点。 他不满意的用脑袋拱了拱对方的脖子,“上一次我……我还没有多少经验嘛,现在我看多了,当然就免疫了。” “真免疫了?” “……也,也没有太免疫。” 湖黎很是没出息的承认道。 他永远不会对帘沉免疫的。 “但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上一次连衬衣都没脱。” 湖黎又嘟嘟囔囔了一句。 帘沉闻言亲了亲对方的唇角。 “好,怪我。” 确实应该怪他。 因为他刚走进浴室的时候就发现湖黎在门边鬼鬼祟祟的,所以特意逗了一下对方。 但帘沉没想到湖黎竟然会激动到流鼻血。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8) 湖黎昨晚穿了自己的新衣服, 然后拉着帘沉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如果不是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估计得闹到后半夜才肯消停。 吃饱喝足后两人又简单冲了个澡。 湖黎冲完澡也没有再穿衣服,整个人光溜溜的缩在帘沉怀里, 然后一边闻着对方身上的香味, 一边偷偷傻乐。 “再闻下去你又要精神到后半夜了。” 帘沉把被子拉上来了一点,替湖黎盖住了露在外面的肩膀,有些意有所指道。 “帘沉,我好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哦。” 湖黎喜欢帘沉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他最后又闻了一口,然后才安安分分的闭上了眼睛,可嘴巴还在说话:“这样我就能变成你身上的小挂件, 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可以把我带在身边。” 湖黎说着像是想到了一个什么兴奋的点子般,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还可以随时随地变回来, 然后跟你一起偷偷做坏事。” 房间里已经关了灯,黑乎乎的一片。 湖黎哼哧哼哧努力了半天,又从被子里钻出来了一点, 两只手捧住了帘沉的脸, 他们额头贴额头,鼻尖贴鼻尖,“到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完全是一个假想的画面, 但湖黎却越想越觉得高兴。 帘沉能够从对方那不平静的呼吸中感受到他的真实情绪。 “这个世上没有魔法, 你也变不成小挂件,顶多是个小变态而已。” “那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变态。” 因为挨得近,所以帘沉说话的时候两人的嘴唇也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到。 湖黎像是发现了一个新游戏般,他乐滋滋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又软乎乎的回了对方一句。 他现在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态了。 因为他的所有欲望都是对帘沉而起,而帘沉不管怎样也不会讨厌他。 但湖黎在说完那句话就又重新埋进了被子里,像是极为害羞一般。 甚至不等帘沉再说什么,他就主动闭上了眼睛:“晚安。” 声音怎么听怎么乖。 “晚安。” - 柳意是在几个星期后来到研究所的。 原本她就有意向过来采访,再加上董值这边也在暗中助攻,所以很快报告就批准了下来。 研究所的人很多,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要接受采访,所长选出了一些资历比较老的,还有一些新生骨干作为代表,一共七个人。 帘沉是前者,湖黎是后者, 董值则是因为最近取得了不少成绩,所以也在七个人之列。 柳意是早上过来的,因为研究所的人都很忙,所以她是按照名单分别去找的这些人,然后在工作室外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等采访到董值的时候,他除了回答提纲里的问题外,还经常不着痕迹的提起帘沉。 果然,听到他的话后,哪怕柳意还没有采访到帘沉,心里就已经对对方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甚至不自觉建立了许多好感。 当然,作为一个专业的记者,这好感也仅仅是对科研工作者的敬佩之情。 “听到您这么说,我都有点想快点去采访这位帘博士了。” 柳意语气轻松,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神态落落大方。 “他这个人平常有些严肃,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唬人,柳记者你就按照流程问他问题就行了。” 董值客气的回答道,他这话其实也是在从侧面关照柳意,让对方不要被帘沉表面上的严肃吓到了。 不了解一个人的真实面目时,是很容易被他表现出来的假象骗到的。 柳意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董值,对方又对她颇为照顾,所以自然就以为对方的品性还不错。 等到采访完毕后,两人客气的握了一下手。 柳意还有四个人没有采访,在跟董值告别后,她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帘沉是被安排到最后的,因为他只有靠近中午的那段时间有点空。 柳意刚才就听董值提起对方,等真正交谈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帘沉远比自己想象中更为优秀。 男人的气质很难形容。 他长得很好看,明明应该像是油画一样瑰丽,偏偏神态之间又是那种矛盾的寡淡。 可正是这种矛盾,才更令人心生探究。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你就发现自己已经沦陷进去了。 是危险的。 但又是让人心甘情愿的。 柳意在采访完帘沉后,毫不扭捏的表达了自己对对方的欣赏。 “快到吃饭时间了,不如我请帘博士到外面一起吃顿饭?” 女人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身上流露着的是职业女性的自信。 她看着帘沉,眼里并没有很强烈的执着,将彼此之间的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 “抱歉,中午我要跟我男朋友一起吃饭。” 帘沉完全没有给对方产生错觉的机会,他用着淡漠的神情向对方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性取向。 柳意听到这话后脸上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点遗憾。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帘沉都很符合她的审美。 但是性别不对,一切白搭。 她没有再勉强,而是依旧很有礼貌的跟对方告了别。 在离开之前,柳意看到帘沉正朝着在一旁等着的青年走去。 那个人大概就是对方刚才提到的男朋友。 是叫……湖黎。 柳意记得她刚才有采访过这个人。 之所以会有印象,完全是因为湖黎出众的外在形象。 只要是看过那张脸的人,短时间内应该都不可能会忘记。 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是一对。 “还挺登对。” 柳意看着湖黎脸上的清冷之色随着帘沉的靠近而渐渐融化,整个人表现出了一种在他人面前不会有的软绵,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微挑道。 她在见到帘沉已经跟湖黎并肩走了后,就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研究所。 反正爱情暂时没有来,还是专心在事业上吧。 今天下午就把初稿写出来! “我下午大概四点就能下班了。” 湖黎一早就等在这里了,因为才来研究所没多久,所以他的任务要比帘沉轻一些,每天上午工作完了就会第一时间跑来帘沉这边。 他刚才看到帘沉接受采访时的样子,还偷偷拍了许多照片呢。 这会看到帘沉走过来,他就主动牵住了对方的小拇指,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自从上一次两个人一起洗澡过后,湖黎就跟帘沉约定了每个星期都要一起洗一次。 “怎么不要每天都一起?” 帘沉当时还这样问过他。 湖黎就羞羞答答的,脸红脖子红的表示,每天一起洗没有这样一星期约定一次洗刺激。 还是小变态一样的思维。 今天就是他们约定好的日子。 不仅一起洗澡,湖黎前几天还特意在浴室里装了一个大浴缸,他们今天可是要一起泡澡的。 “我要到四点半才能下班,你在外面等我?还是先回家?” 帘沉知道这个世界湖黎的仪式感还挺重,像泡澡这种已经期待了好几天的事情,对方肯定要提前做一点准备,所以才会故意这样问道。 “我先回家等你。” 果不其然,湖黎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那好,我一下班就回来。” “我今天要穿红色的那件衣服泡澡,你和我一起穿吗?” 红色的那件衣服是湖黎后来又给自己和帘沉买的衣服。 他专门等着今天穿呢。 “好。” 反正穿到后来都是要脱掉的。 - 董值坐在食堂里,刚抬头就看到帘沉和湖黎两人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 他手中的玻璃杯都差点有些没搁稳。 到了现在这一步,他终于相信自己应该是来到了平行世界。 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帘沉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是和柳意一起去外面吃饭了。 同样的,帘沉也根本不会有这样对湖黎的时候。 那种明眼可以看得出来的纵容,是不会出现在原本的帘沉脸上的。 就算是意识到自己在平行世界,董值心里打的主意也依旧没有改变。 既然从帘沉这边没办法下手,那他就从柳意和湖黎那边下手。 感情总是经不起一点怀疑的,更何况是像湖黎这种疯子一样的性格。 董值在暗中打量两个人的时候,帘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身边的人又低声说了两句话,他拿出手机应了声,然后顺道发了个消息出去。 “你发了什么消息给所长?” 湖黎看到帘沉的消息是发给研究所所长的,但并没有看到对方发了什么消息。 “跟他检举个人。” 检举董值抢占同事研究成果的事情,被抢占的人没有证据,但他有证据。 在董值的那份报告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数据。 这个数据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但这恰恰就是关键。 因为这个数据是所有研究结论成立的前提,并且是绝对不可能无中生有的。 董值的那个同事可以解释。 但董值自己则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当然不能说出自己是重生的事实,所以最后只可能退而求其次,承认自己抄袭。 “哦。” 湖黎对于除帘沉以外的人都不怎么感兴趣。 而金盆洗手系统这回根本就不用帘沉解释他为什么会主动对付董值。 对方在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就说过已经找到了破解系统的方法,董值的出现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像今天柳意的事情就是。 如果不是对方做的手脚,柳意应该不会来研究所。 帘沉对于浪费自己时间的人,通常的解决方法都是简单粗暴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9) 哦对了, 金盆洗手系统想到宿主还很记仇。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董值还十分没有眼色的在背后暗戳戳算计。 金盆洗手系统也就在心里稍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在挂机模式中静静看着帘沉接下来的动作。 对方在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了自己是在虚拟当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的任务进度只会比上个世界更快完成。 它猜的不错。 帘沉在这个世界除了和湖黎在一起以外, 主要的精力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继续用精神力完整系统的破解程序, 另一个则是按照原主的人设,在研究所工作。 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虚拟的,帘沉对于科研工作总有着极为严谨的态度,他没有敷衍了事。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要远远低于帘沉原本世界的科技水平,所以他是在不超过这个世界科学发展的基础上,尽量靠近原主的能力水平来进行研发工作。 董值就这样在一无所知中被揭穿了自己做过的坏事。 他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接到的通知,正如帘沉所料,董值确实无法自圆其说。 因为这件事情的性质恶劣, 所以在经过内部讨论后, 董值最终被作出开除处理。 其实关于报告中的那点漏洞, 董值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但他太过大胆, 以为只有非常熟悉这个项目的人才会发现, 而他的那名同事尽管熟悉项目, 却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份完整的报告, 所以他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指了出来。 这也就造成了当董值收到所长发来的信息时,根本就不知道谁会这样针对他。 不管是自己的上司还是所长, 都不可能会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甚至连荣誉都颁发了之后,才会突然发作。 偏偏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究竟谁会有这样的嫌疑。 似乎在暗处, 一直有个人在偷偷窥探着他。 当董值自己是这个暗处的人时,他只会为了自己的特殊化而沾沾自喜。 看着原本属于别人的功劳被自己所占有,看着他人的发展轨迹都在自己的预料中,他得意到了极点。 但是当有一个暗处的人这样盯着他的时候,董值却害怕了起来。 他不仅害怕,还想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然后给对方一个教训。 可惜直到他被开除以前,都没有能找出这个人。 而帘沉在跟所长说完这件事情以后,当下就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董值身上了。 如果一个研究所在对待学术造假等问题上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么也很难有什么发展前景。 - 帘沉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四十分,比中午跟湖黎预计的时间还要晚上十分钟。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工作室里面的东西,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出门一边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我下班了。 ——好的!我在家里等你! 湖黎的信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那两个重重的感叹号将对方的情绪直白的展现了出来,光是看到信息,都能想象出对面的人是怎样的迫不及待。 帘沉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收回了口袋。 家里的大门根本就没锁。 帘沉刚一走近,就看到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估计是湖黎看到自己的车子回来了所以掐着点开的门。 只是客厅里并没有对方的身影。 手机在此时又响了一下。 ——到房间里。 帘沉进来换了一双鞋子,随手关上了门,按照湖黎给自己的安排去了房间。 ——换衣服。 又是一条新短信进来。 与此同时,帘沉也已经看到了湖黎一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衣服。 除了内衣以外,还有对方之前买的红色衣服。 是最为艳丽的红。 长款,长袖。 跟这件比起来,湖黎的那件简直是像用这套衣服做剩下来的材料拼凑而成。 除了这些衣服,帘沉还闻到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特意点的熏香蜡烛。 甚至两人的床上还撒了花瓣。 看来今天准备的确实很充足。 帘沉望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新消息再发进来的手机,拿起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里面的灯开着,窗户上都已经沾上了一层水雾。 帘沉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在门口特意敲了敲玻璃,“请问里面有人吗?” “有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里面传来了故作矜持的声音。 湖黎自然是一早就等在里面了。 他现在整个人躺在浴缸里,白色的泡沫将他的躯体遮掩起来,然而一些轻微的动静又引起水波晃荡,使得水下充满遐想意味的红色衣服半隐半现。 “有人约我这个时间一起泡澡。” “是吗,这个人好像已经到了,你进来吧。” 湖黎的话音刚落,门就被帘沉从外面推开了。 打开的瞬间,原本稍微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又重新埋回了白色泡沫里。 湖黎看上去有些羞涩,但是一双眼睛却比什么时候都要亮。 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淋浴喷头,“你要先在这里冲个澡,换上衣服才能进来陪我一起泡澡哦。” “又要偷看我洗澡?” “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偷看。” 湖黎说着整个人又往下伏了一点。 浴缸里的水也一起随着这动静再次晃动了起来。 他原本是准备和帘沉一起洗澡的,但进来后又改变了主意。 比起一起洗澡,似乎在旁边看着自家男朋友洗澡更香一点——看着他一点点解开衣服,看着水珠从他的身体上滑落。 光是想想,都已经很刺激了。 湖黎想,他除了第一次偷看帘沉洗澡最后以流鼻血告终外,还没有再这样近距离看过呢。 而且现在他都已经有过这么多经验了,总不至于还要像第一次那么激动吧。 湖黎说完,就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帘沉。 帘沉倒也没辜负他的期待。 于是在充满热气的浴室当中,被穿在身上一丝不苟的衣服就被那双修长而好看的手一一解开。 帘沉的动作有些慢,像是有意吊着湖黎的胃口。 他的神情自若,似乎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一样。 将衣服全部脱下后,帘沉打开了喷头,温热的水珠一瞬间就将他的头发打湿,然后落到他的肩膀上,滑到他的背脊上。 他整个人都在水幕当中。 帘沉没有湖黎想象的那么快就洗好。 他在将身上打湿后,又倒了一些沐浴露在手上,然后当着对方的面一点点在身上抹开。 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的。 就连动作也充满了一股清淡。 偏偏色气到了极点。 湖黎确实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流鼻血了,但是他的激动却有增不减。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给自己准备的折磨。 湖黎想他刚才就应该直接把帘沉拉进来陪着自己泡澡,而不是想出这种主意。 “已经洗干净了。” 朦胧的水声中,帘沉听到湖黎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侧过头,就见对方正趴在浴缸边缘,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不用洗了?” “不用洗了。” 湖黎确定点头。 于是在他的期待中,帘沉终于穿上了那件红色的衣服,然后踏进了浴缸当中。 是特意选的尺寸,两个人其实有点挤,一个人又显得有点宽敞。 “要在这里。” 湖黎拉过了帘沉的手,两个人都是热热的,“你要在后面这样抱着我一起泡澡。” 语调又软又糯。 但他整个人呈现的又是一种截然相反的兴奋,从内在,到能够看出的外在。 水波的晃动间,已经将湖黎的真实反应展现得一览无余。 因为坐起来的关系,所以帘沉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 这种鲜艳的颜色很少会在湖黎身上出现。 前面几个世界里,也只有两个人成亲或者是道侣大典上,湖黎才会穿得一身红。 不过那时候是穿在外面的,不像现在。 帘沉突然在此刻想起了一个带有些许无聊意味的问题。 修仙之人辟谷,那么上个世界中,湖黎也是一如既往不能吃酸的吗? 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是不重要的。 跟帘沉之前想的一样。 两个人身上穿的同款衣服最后还是全部都脱了。 浴室也弄出了一点混乱。 这种混乱从浴室直接蔓延到了房间,一直到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才停止。 - 董值因为被辞退,并且风评一落千丈的事情,更加坚定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在离开研究所以后,他就假借帘沉的身份联系上了柳意。 期间一直给对方发一些暧昧的信息。 但重生带给他的好运像是从上一次被检举以后就彻底消失了。 除了第一次表明自己是帘沉,然后得到了柳意的回复后,接下来不管他再发什么信息过去对方都没有回复了。 哪怕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柳意的欣赏,甚至暗示两个人可以发展些什么,也激不起一点浪花。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又是一封夜间发来的信息。 柳意这段时间收到很多“帘沉”发过来的类似内容。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事情只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讲出来,所以才会这样弯弯绕绕。 后面她直接问了,然而“帘沉”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多做纠缠,仍旧继续着暧昧的对话。 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对方的真实目的。 但是直觉告诉柳意,这不像是帘沉会做出的事情。 那天他们采访的时候,对方的谈吐修养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再有,帘沉当时可是主动拒绝了她的邀约,还表示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 对方如果真的想要跟她发展点什么的话,何必要绕这么一大的圈子。 柳意想着,就把这个不断给自己发着骚扰信息的号码发给了自己朋友,让对方帮忙查一下究竟是谁这么无聊。 而董值那边也很快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还被拉黑了号码。 他望着迟迟无法发送的信息,心里已经把柳意骂了无数遍。 “这个蠢女人!” 前世不是对帘沉爱的要死要活吗,怎么这辈子发个信息都不回复,还把他拉黑了。 前世的时候,帘沉一边跟湖黎交往,一边私下里又和柳意约会。 甚至还利用后者,在网上爆出湖黎性取向的时候引导风向。 尽管柳意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帘沉的真实面目,但是这样的差别对待依旧引起了董值的不满。 凭什么他连帘沉那样的人都比不过,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有湖黎,后有柳意,他才稍微流露出那么一点意思,就被“敬而远之”。 信息发不出去,董值将手机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他被研究所辞退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窝火,所以离开以后,他特意花了一笔钱,让人查查到底是谁在暗中做的手脚。 为了防止自己错过信息,除了一些重要的邮件以外,邮箱都已经被他清理了一遍。 已经是他请人调查的第五天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发过来。 董值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简直诸事不顺。 他站起身,嘴里骂了一句不干不净的话,又踢了一脚桌子。 一直没动静的邮箱在此刻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新消息。 董值立即重新坐了下来,然后打开了这条邮件。 信息没有直接说明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但给出的证据隐隐指向了帘沉。 “帘沉?” 就连董值看到了这条信息,也有些不可置信。 任由他把整个研究所都想遍了,也没有想出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跟帘沉扯上的关系。 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一直以来感情也还挺不错的,即便是因为他重生后没有怎么跟对方沟通沟通情感,也不应该是这样。 帘沉此举完全就是要把他逼走。 董值又回想了一下两个人平时相处的情形,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有哪里得罪了对方。 可没有得罪帘沉的话,他又为什么会特意去检举自己。 董值看着电脑上发过来的邮件,眼中晦暗不明。 他将刚才扔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就打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回复。 他被帘沉拉黑了。 帘沉举报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甚至已经让董值察觉到了一种危机。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蹲在了研究所的门口,想要亲自去问一问对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惜他没有等到帘沉。 董值忘了,帘沉早上都是会直接开车过来,然后从停车场坐电梯到工作室。 他已经没有了工作证,既进不去研究所,也没办法进去停车场。 董值手里倒是有一个备用的,但这是为了之后偷取湖黎的报告准备的,如果现在拿出来,后面再想进研究所,那就难如登天了。 因此在蹲空了一次后,董值干脆就在湖黎住的小区门口等着两人下班。 这一次他很快就见到了帘沉。 以及跟对方一起下班的湖黎。 两个人是手牵着手一起下车的。 这种甜蜜的气场让董值心中感到更加诡异。 他甚至有一种隐约的猜测,会不会帘沉检举自己是跟湖黎有关。 对方这样做,是出于保护湖黎的目的。 有些荒谬。 毕竟帘沉又不像他一样重生了,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知道他会对湖黎下手…… 不。 董值看着帘沉,瞳孔因为某个猜测而逐渐放大。 既然他都可以重生,那么帘沉又为什么不能重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一直以来,他都被重生这件事冲昏了头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奇遇,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没有很多顾忌。 要是帘沉和他一样,那么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对方估计早就猜到他也是重生的了。 真要是这样,帘沉的心计可想而知是多么深。 他不喜欢湖黎,却接连两次都欺骗了对方的感情,这一次似乎吸取了前世的教训,做的更逼真了一点。 甚至愿意为对方放弃了柳意。 董值几乎在电光火石间就想清楚了帘沉举报他的真实目的。 对方根本不是为了保护湖黎,而是为了保全自己。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帘沉做过的事情。 但劣势未必就不能变成优势,只要你掌握了自己处于劣势的原因。 董值想,帘沉如果知道自己是重生的,进而又对他出手,那么不是恰恰证明了这件事是他的痛脚。 想要保全这个秘密,对方势必要付出一点代价。 原本他也没想着要对这个老朋友动手的,可对方不仁,现在也就别怪他不义了。 “好久不见,帘沉。” 董值的这个好久不见带了点阴阳怪气,湖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就浮上了一层冷意。 “既然你在背地里做了那些事,应该不奇怪我今天会过来找你吧。” 董值是想找帘沉问个明白的,要是结果真的如他猜测的一般,湖黎还有用处,所以他看了一眼对方朝着帘沉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话。” 湖黎却在董值的话说完后将帘沉的手握得紧了一点,明显来者不善,他才不会真的就让帘沉单独跟对方去说话。 “阿黎,你先回去等我。” 但帘沉却主动放开了湖黎的手。 “可是……” “放心,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帘沉知道湖黎担心自己,所以又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 “那你说完就赶快上来,我在电梯那边等你。” “好。” 帘沉的这番举动落在董值眼中,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对方心里没鬼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会让湖黎先回去。 “前段时间我被研究所辞退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董值一点委婉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腔调要有嘲讽就有多嘲讽。 “知道。” 帘沉站在对面,面上的表情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有所变化。 “是我做的。” 董值原本以为以帘沉的性格,在听到他的质问时肯定会装傻充愣,推托狡辩。 但他没想到对方不仅看上去一派云淡风轻,甚至直接承认了这一点。 他手里还捏着自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证据,一时间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帘沉,我跟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仇无怨?” 帘沉往前走近了一步,“所以你就故意算计我和柳意?” 浪费他的时间。 帘沉说的只是董值之前让柳意过来研究所采访的事情。 可听的人心里有鬼,只以为他给柳意发信息的事情也暴露了。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算计你和柳意了。” “难道你不是打算撮合我和柳意在一起,然后让湖黎发现这件事情,借着安慰对方的机会,偷到工作室的开门权限,再偷盗他的研究成果?” 帘沉一句话接一句话,完全将董值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不是刚重生就在自己的同事身上做了一次实验吗?” 这回是直接确认了。 “你果然也是重生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所有人的发展轨迹都跟前世相同,唯独帘沉对湖黎的态度有所改变。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在什么平行世界。 董值笑了一声。 “帘沉,狠果然还是你更狠一点,前世你为了报复湖黎,就假装跟对方在一起,最后让他身败名裂,那么这一世你又准备怎么做?毕竟当初可是对方拉着你一起死的。” 董值刚才还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帘沉重生了还是会选择跟湖黎在一起。 现在他突然记起来,对方前世可不是被湖黎拉着同归于尽的吗。 像帘沉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湖黎。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破坏你的计划,相反,我还会成为你的合作者。” 董值自认为他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合作者。 如果帘沉是一个聪明人的话,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拉拢他,而不是对他出手。 “凭你也配成为我的合作者。” 帘沉并不是反问,而是完全陈述的语气。 这种语气之下,更衬托出了他的不屑一顾。 “看来你并不担心湖黎会知道你的计划。” 董值语出威胁——要是帘沉不跟他合作的话,那么他就跟湖黎说出对方的真实面目。 到时候鸡飞蛋打,谁也捞不到好处。 以湖黎的性子,帘沉可能不仅捞不到好处,还可能会被狠狠报复。 “你想跟他说什么?” “怎么,怕了。” 董值以为帘沉真的怕了,脸上的嘲讽更盛,“怕我会跟他说你其实不是同性恋,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报仇吗?” “帘沉,我们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既然上天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你又何必一意孤行,我们两个合作,到时候所有的名利都尽在我们名下,这样岂不是更好?” 董值的话带着诱导,听上去很划算。 但帘沉没有理会对方,他在心里记着时,十分钟一到,他就没有再给对方时间,抬脚往小区里走了。 是明明白白的漠视与不在意。 “帘沉,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了,不然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董值看到帘沉头也不回的背影,给出了最后的时间期限,等到说完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录音设备。 手指按在了暂停键上,然后又重新按了一次。 ——“你想跟他说什么?” ——“怎么,怕了。” ——“怕我会跟他说你其实不是同性恋,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报仇吗?” 两人刚才的对话被清清楚楚的录了下来。 一开始董值只是为了防备帘沉事后狡辩,所以才会准备一个录音笔,没想到后来竟然有了意外之喜。 整个录音当中,不仅有帘沉也是重生的事情,还有对方默认的对湖黎的计划。 要是帘沉一定要和他作对的话,那么他也只好把这支录音笔送给湖黎了。 反正他们两个死了,自己的计划才更容易进行。 “那个人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湖黎虽然没有听见董值对帘沉说了什么,但对方面露威胁的样子他可是看了个彻底。 “他说自己是重生的。” 董值的那句“你果然也是重生的”,按照逻辑推理,代表他自己就是重生的。 “还说要跟你说一些关于我的事。” 那些基于对原主的了解而做出的揣测。 “重生?他该不会是被辞退了导致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吧。”湖黎按了按电梯,一只手紧紧拉着帘沉:“还有,你的事情他凭什么来告诉我,好像跟你多熟一样。” 对于帘沉,湖黎可是有些非常强烈的占有欲。 董值的话无疑挑战了这一点,让他非常不满。 “以后那个人再来找你,你不要浪费时间跟他说什么话了。” “好,听阿黎的。” 帘沉点点头。 他确实不会再跟董值浪费时间,刚才之所以会给对方十分钟,只是为了做一个对照观察而已。 现在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10) 董值给了帘沉一天的期限。 但对方哪里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根本就没有什么回复。 “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我了。” 董值冷笑一声,给之前帮自己调查举报事件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接着,他又分别给帘沉大学期间交往过的几个女生也打了一个电话。 湖黎是在下班的时候被董值拦住的。 最近帘沉工作室里的项目有了新进展, 通常都要留到晚上八九点才会回家,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 他就先回来了。 对于董值,湖黎还是有印象的——一个以为自己是重生,并且对帘沉很有敌意的臆想症患者。 所以被拦住后,他根本就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绕开对方继续向前走。 “湖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帘沉背着你有什么秘密吗?” 湖黎没有停下。 “你真以为帘沉喜欢你呢,他跟你在一起都是有目的的。” 湖黎依旧没有停下。 “帘沉他根本就不是个同性恋,我跟他是大学同学, 他交往过哪些人, 我闭着眼睛都能数的出来。” 湖黎停下来了。 他转过身, 面色冷峻, 浑身犹如覆盖了一层寒雪, 瞧不出喜怒。 “你说什么?” 见到湖黎终于肯停下脚步听自己说话, 董值脸上露出一个稳操胜券的笑。 “我想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仔细谈谈这件事。” 他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在来之前, 董值就已经订好了一个包厢, 而那些关键的证人,也已经被他请过来了。 “带路。” 清清冷冷的两个字, 尽管湖黎要比董值小上几岁,但在气势上却直接碾压了对方。 董值也不是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的人。 湖黎不一向都是这个德行吗,除了会在帘沉面前不一样外, 对着谁都是这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董值带头在前面走着,心里想的却是但愿等会你在看到那些东西后,也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包厢并不大,却足够私密。 至少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这家店做的菜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点几道?” 董值将菜单递向湖黎,两人在坐下后,他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来意。 “说吧,我没有很多时间。” 是跟帘沉如出一辙的不屑一顾。 他连菜单都没有接过来。 董值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将菜单放到一边,从早就放在这里的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叠照片,还有一份调查资料。 以及那天的录音笔。 “这份资料上详细记录了帘沉的感情经历,照片上的人就是他曾经交往过的人。其实身为帘沉的大学同学兼好朋友,我本来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事情的,但我实在看不过去他的行为,也不想看到你被骗的这么惨,所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董值的话说得十分假惺惺。 但他给出的东西却都是真材实料。 湖黎看了一眼,资料跟帘沉之前跟他大致提过的大学生活都能对得上。 照片里一男一女并排而走,神态之间也很是亲密,没有s的痕迹。 都是真的。 他跟帘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尽管知道对方已经三十岁了,不可能毫无恋爱经验,但是他也没想过帘沉的恋爱对象竟然都是女的。 董值的那句不是同性恋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看完了吗,现在你该相信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了吧。” 董值满意的看着湖黎脸上的寒霜更重了点。 “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除了这些资料以外,我还把帘沉的那些前女友都请了过来,我想不会有比她们亲口述说更有说服力了吧。” 这显然是超出湖黎预料的。 刚才那些在照片上的人,下一刻就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不过是依次进来的。 帘沉一共有过三任前女友,这三个人长得都很好看。 其中有两位现在已经结婚了。 “事关隐私,我就不在这里听了,你们慢慢聊。” 在第一位女士进来的时候,董值就很有风度的起身走出了包厢,将空间留给了对方和湖黎。 “你好,我听说帘沉现在在跟你交往。” “您是他的前女友?” “是的,我们在大学期间曾经交往过。” 女士并没有抹黑帘沉,她完全是基于自己的角度,尽量客观的向湖黎描述了一遍她和帘沉之间的恋爱经过。 “至少在我们交往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同性恋的倾向。我听董值说你们现在在交往,之所以会来这里一趟,是想把这些事告诉你,让你做一个参考。” 董值的这一招非常高明,他并没有让原主的这些前女友到湖黎面前抹黑帘沉,而是打电话告诉她们,帘沉现在正在假装同性恋骗人,他实在看不过去,出于朋友的角度,才会请她们过来帮忙。 真心实意的感情谁都会祝福,但如果是这样欺骗他人,那就很恶心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客气。” 第一位女士在说完了自己和帘沉之间的事后,就离开了包厢。 第二位女士看上去要比第一位脾气来得暴躁一点,她没想到自己以前交往过的人现在竟然假装同性恋骗人,尤其他骗的对象还这么好看。 因此她在说完以后,还特意嘱咐了湖黎一句:“要是他敢对你不利的话,就过来找姐,姐给你撑腰!” 湖黎依旧谢过了对方,但并没有收下她的联系方式。 第三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出口却比前两位更加犀利。 “你被骗了。” “帘沉不会是同性恋的。” 大概是原主的外在形象太好,所以桃花也挺旺盛。 她在跟原主交往的时候,曾经就有一个gay追求过对方。 “帘沉当时直接拒绝了对方,并且这件事让他从此对同性恋深恶痛绝。” 因为有过更直观的感受,所以她才比前面两位更确定。 第三位女士没有说自己跟帘沉在一起的经历,而是让湖黎尽快跟对方分开。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骗你的,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感情不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没必要吊在帘沉一个人身上,我劝你还是快刀斩乱麻,早点和他分手吧。” 是非常客观的,站在湖黎的角度来说出这句话的。 不管怎么样,也都没办法让人指摘。 湖黎没有对她的话表示出什么,而是像对待之前两位女士一样,礼貌的道了一声谢。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执着,第三位女士在离开之前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董值在三个人离开后,再次回到了包厢。 “特意请这些人过来跟我说这些话,你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我只是单纯看不过去帘沉的这种行为,才会揭发他。” “刚才你说,帘沉背着我有秘密,跟我在一起都是有目的的,他有什么秘密,又有什么目的?” 湖黎当然不会相信董值是在做好人好事,他看着对方,语气微微不耐。 这样的表现落在董值眼里,纯粹就是湖黎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并且开始对帘沉不满了。 “帘沉的秘密刚才我已经说了一部分,剩下的这部分,就看你相不相信了。” “你现在手头上的那个研究项目,之前都是帘沉负责的,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他其实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抱怨过,你不过是一个刚刚才来研究所的人,凭什么可以拥有比他更高的资源调配权限,又凭什么能够接手他的项目。” “他跟你在一起,一方面是想报复你喜欢他这件事,另一方面,就是想免费得到你的研究成果。” “哦对了,他其实还在暗地里和柳意有所纠缠。” 董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只是这一回他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 “柳意就是上一次来研究所采访过的那个记者,长得挺漂亮的,跟他的那些前女友都是同一挂的。” 最后这条信息完全是董值出于恶心帘沉的目的。 既然他都已经做了,总不能白做。 有了之前那些铺垫,就算柳意的事情没有什么绝对的证据,但怀疑的种子也能在湖黎心里埋下。 董值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看上去你就像是帘沉肚子里的蛔虫,他想做什么你都知道。” 湖黎大概是怒极反笑,但那双茶色的瞳孔中始终都是冰冷无比。 “我说了,肯不肯相信在于你自己,反正事情我都已经说完了。” 董值直到最后才又提起那只录音笔,“有些事情,其他人说的再多,也不如本人的一句话来的可信,这里面记录了我和帘沉之间的交谈,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里面。” 音频是经过剪辑的。 关于重生的那部分,董值并不想暴露出来,但其他方面的内容全都原原本本的呈现着。 “你可以在这里听完再回家,我先走了,再见。” 董值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过多停留。 包厢里,只剩下一桌的证据,还有拿着录音笔的湖黎。 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手放在录音笔的开始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11) 帘沉下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不过今天跟往常相比, 似乎有些格外安静。 平时会第一时间冲出来的人没有了,客厅的灯也没有开,整片区域都是黑乎乎的。 “阿黎?” 湖黎比他先下班, 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可帘沉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他将客厅的灯打开,桌上照旧摆着一份夜宵——是湖黎准备的。 这说明对方并不是不在家,而是特意没回应他。 帘沉的目光在夜宵上看了一眼, 然后抬脚往房间走去。 跟他进来的时候一样,房间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过因为有走廊的光照进来,所以帘沉还是看到了坐在椅子上, 背对着自己的人。 “怎么不开灯?” 帘沉的这句话像是某种导火线, 让一直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湖黎起身的动静非常大, 连带那把轮转椅子都被滑开了很远的距离。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没有回应帘沉的话了。 即使是在黑暗中, 也依旧能够让人察觉出一些不寻常来。 帘沉站在门边,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青年身上穿着的衣服依旧还是白天那身。 他的面色冷若冰霜,眉宇之间隐约有一丝极端, 双唇紧抿, 视线牢牢地锁定住自己。 小变态发病了? 谁刺激的? 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猜。 因为能够刺激到湖黎的,只有跟他有关的事情, 会把他的事情跟湖黎说的,只有前天还过来挑衅的董值。 就算没有听见董值对湖黎说了什么话,但帘沉也大致知道对方会从哪些角度出手。 帘沉原本准备开灯的手放了下来。 他往里跨进了一步, 顺便还把房门关上了。 视线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接着身体就受到了一股冲击,湖黎整个人带着不管不顾的意味冲了上来。 他把他抵在门板上,透着疯狂地亲吻着他。 湖黎搂着帘沉的脖子,将他的领带解了开来, 然后用这条领带将帘沉的两只手牢牢绑在身后。 整个过程只听得见两人接吻的声音。 帘沉没有对湖黎的举动提出半点质疑。 他简直配合到了极点。 在两只手被绑住后,他又被湖黎推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他的衣服被对方一件件脱去,而后两只脚也被一同绑了起来。 等到床上的时候,像是顾虑到帘沉的两只手就这样一直被压在身后有些不舒服,湖黎又沉默不语地解了开来,然后将对方的手重新绑在了头顶的床杆上。 是完全的被束缚而不得挣脱。 直到这个时候,湖黎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和欲望,“帘沉,我好喜欢你。” 还是那句表白的话。 但在当下的情境中,这句话多出了一些正常时候所没有的偏执和病态。 湖黎将床头的灯打开,目露痴迷地看着帘沉。 想要完全占有他。 想要他的这双眼睛里只能看得见自己一个人。 让他为自己打破平静。 我好喜欢你。 我好爱你。 我们是世上最密不可分的爱人。 湖黎脸上的冰霜在渐渐褪去。 他看着帘沉全然属于自己的模样,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升起了一股强烈的颤栗。 他的手抚摸着帘沉的脸。 “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湖黎轻轻吻了一下帘沉,动作带着无限的爱意。 我爱你。 我把自己奉献给你。 请接纳下这份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 湖黎以完全主导的地位刺激着帘沉。 他看着对方为自己而情动的模样,脸上的痴迷越来越盛,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发病的小变态原来是这副模样。 帘沉看着到最后因为没有力气趴在自己身上,脸庞绯红,汗珠滚落的人想到。 对方整个人此刻就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 “开心了吗?” 声音淡淡的。 让湖黎闭着的眼睫毛轻轻颤动。 “开心。” 湖黎贴着帘沉的胸膛回答道,然后又抬起头望向对方,“你不害怕吗?” 帘沉摇了摇头。 朦胧的光线中,他能够看到湖黎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脆弱。 “现在可以帮我解开了?” 帘沉说着,动了动自己的手。 似乎是经由一通发泄过后,那些被暂时丢弃的理智也开始回拢了。 湖黎整个人热烘烘的,他有些急匆匆地爬起来,替帘沉解开了束缚的绳索。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的。” 解完绳索后,湖黎又第一时间抱住了帘沉,两人面面相对,他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今天下班的时候董值过来找我了,他还把你大学时候交往的几个对象也一起找了过来。” “嗯,他还说什么了?” 帘沉回搂住湖黎,语气平稳,仿佛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慌乱。 “他说,你不是同性恋,还说你和我在一起都是想报复我,想要骗我的研究成果。”湖黎说着又忍不住亲了一口帘沉,“可是我才不信。” 他说过了,凭什么帘沉的事情要从别人的口中了解。 “他以为自己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信他的话,去选择怀疑我的男朋友。” 董值给出的那些证据中,看上去似乎很可信,但除了能够证明帘沉大学的时候和女生交往过以外,什么也没有。 可性取向这个东西是很复杂的。 湖黎和帘沉在一起的时候,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热情。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亲身体验更有说服力的呢。 湖黎相信帘沉的那些前女友说的话,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感受,更相信帘沉的为人。 “既然你都不相信,那还生这么大气。” “谁让你之前不主动跟我说明白的,害得我要在别人那里听到你的恋爱史,哼。” 不是因为董值的那些污蔑,而是因为帘沉的恋爱史。 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这一点。 这是湖黎有史以来醋劲最大的一次。 也是占有欲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一次。 “那要是我真的像董值说的,一直在骗你呢?”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关在小黑屋里,一辈子陪着我。”湖黎看着帘沉,脸上的表情尤为认真:“帘沉,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是你招惹我了,就别想这样简单的脱身。” “我不仅这辈子要和你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要和你在一起。” 哪怕是两个人一起坠入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的。 叮~ 气氛被一个突然发来的信息打断了。 帘沉并没有要看手机的意思,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湖黎:“占有欲很强的小变态,有人给我发信息了,你不看看吗?” 于是小变态刚才才稍微建立起来的一点气势就这样被戳散了。 他别别捏捏的从被自己扔下床的衣服里摸出了帘沉的手机,然后听话的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过署名是柳意。 ——帘博士,有件事我想应该告知你。 原来之前柳意让自己朋友去调查那个陌生号码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她才知道,一直以来冒充帘沉的名义不断给她发着骚扰信息的人竟然是董值。 因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柳意对对方的印象还挺不错,所以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内心很是恶心了一下。 有些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意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跟帘沉说一声,至少也应该让帘沉有所堤防。 所以她又托了一下朋友打听到了帘沉的手机号码,然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一遍。 湖黎是躺在帘沉的怀里把这条信息念出来的。 “我想起来,那个人今天还跟我说你私下里跟柳记者有所纠缠,果然嘴里没一句真话!” 想到自己的男朋友被这种人污蔑,湖黎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给了我一支录音笔,说是里面有我想知道的真相,不过我都没有听。” 明知道董值不安好心,他还巴巴的去听对方给自己的录音,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湖黎想,还好帘沉的男朋友是他,要是一个稍微意志不坚定的人,今天说不定就要跟帘沉闹分手了。 这样一看,他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湖黎在心底悄悄夸了一下自己。 “录音笔在哪?” “在桌子上,你要吗,我去给你拿。” 录音笔和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摆在房间内的桌子上,工工整整的。 “不用,我自己去。” 帘沉没有让湖黎下去拿,他自己走了过去。 埋在被窝里的人眼睛瞬间就从手机移到了帘沉的身上。 湖黎又不好意思又兴奋的看着自家男朋友精壮的身材,对方背上还有自己划出来的痕迹。 在他这样灼热的视线中,帘沉拿着录音笔又走了回来。 湖黎在对方刚一上来的时候又粘人精似的贴了上去,“你拿录音笔干嘛呀?” “听听里面都有什么内容。” “他既然敢给我,肯定剪辑过了,我才不想听。” 湖黎连看都没看录音笔,董值此人已经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的黑名单上。 “那不行,万一你其实表面上对我很信任,但心里还是有芥蒂怎么办?” 帘沉明知道湖黎刚才说的是心里话,偏偏要这样故意逗着对方,他光是说着不算,还亲自拉过了湖黎的手,让对方按在了开始键上。 “这回我跟你一起听,要是以后你想翻旧账的话,也没有机会了。” “我才不是那种翻旧账的人呢。” 湖黎气呼呼,他既然相信帘沉,就不会对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手指已经在帘沉的带动下按住了录音笔。 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过。 又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过。 帘沉和湖黎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录音笔里有什么声音。 “没有声音,是坏了吗?” 湖黎看着眼录音笔,有些疑惑。 “大概吧。” 帘沉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在将录音笔扔在床头柜子上的时候,他将又擅自冒出来的金盆洗手系统关进了小黑屋。 “宿主,我是在帮你。” “不需要。” 原本这支录音笔里的内容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帘沉当时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全部是董值在自说自话而已。 他就是觉得湖黎发起小病的样子挺有意思,想再逗一逗对方。 尽管被系统打断了自己的计划,但帘沉还是故作苦恼的看了看湖黎:“这下怎么办,最重要的证据都坏了,万一你想翻旧账,我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说了我不会翻旧账的。” “我不信。” “真不会的。” 湖黎两只眼睛软软的看着帘沉,“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 他的声音越讲越小,整个人也恨不得全部缩进帘沉的话里。 “真的?” “真的。” …… 湖黎的羞耻感和兴奋感全都在这一瞬间到达了最高值。 他仰面躺在床上,那些自己刚才施展在帘沉身上的手段被对方如法炮制地施展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甘情愿的被如此对待。 甚至还教导着帘沉如何举一反三。 像个十足的妖精。 双方停下来的时候,湖黎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他从来没想过,和帘沉在一起这样会这么刺激。 但是他好喜欢。 所以在手上的束缚被解开后,湖黎又主动缠了上来。 “我刚才不小心按到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我们听着声音再来……一次好不好?” 当然,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以及真的再来“一”次就见仁见智了。 - 董值在跟湖黎说完帘沉的事情后,就停下了其他动作,一心等着两个人闹崩的消息。 可他接连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 “不应该啊,以湖黎的性子,怎么可能在知道了这些事情后还能这么安静?” 董值在家里有些按耐不住,他决定去亲眼看看两个人的状况。 这一看就让他原本的期望落空了。 两个人不管怎么看怎么亲密,跟之前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花钱买来的资料,还有赔上人情叫过来的人,通通都没有发挥什么用处。 湖黎那满心满眼都是帘沉的样子简直让董值看红了眼球。 凭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到最后都没有用,可帘沉那个小人却一次又一次摆脱了麻烦。 不公平! 老天太不公平了! 可不管董值心里在想什么,帘沉和湖黎两个人都不可能听到。 对方现在在业内的名声已经臭了。 抢占同事的研究成果,私下里冒名顶替给其他人发骚扰信息,恶意诬陷自己的好朋友。 湖黎只不过是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关系网,将这件事传播出去而已。 他并不关注除帘沉以外的人,但谁要是敢伤害帘沉,那么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在解决完董值以后,湖黎的重心就放在了自己的研究上面。 虽然他没有相信董值之前说的那些话,但他还记得对方说过,自己现在的研究项目原本是帘沉负责的。 科研工作者对于自己的项目都是带有执着的。 湖黎想尽快找到突破口,然后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帘沉。 你没有做到的事情,我都会为你一一做到。 双方的研究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同时两个人的感情也一日好过一日。 快接近年底的时候,湖黎提出了要带帘沉回家见见父母。 “我爸妈他们说想见见你。” 两个人刚刚吃过午饭,正在研究所下面的小花园里散步,湖黎说着轻轻戳了戳帘沉的腰。 “你去不去呀?” “阿黎想要我去吗?” 想要这个句式是帘沉经常会和湖黎说的话。 每当湖黎说出想要两个字的时候,帘沉都会满足对方。 像是想到了某种不和谐的画面,湖黎红了红耳朵。 “想。” 帘沉将湖黎有些冰凉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两个人在口袋里牵着手慢悠悠的绕着小花园走着。 “那我们一起回去,不过我不知道岳父岳母喜欢什么,礼物的话还要阿黎帮我一起挑一挑。” 他的岳父岳母叫得尤为自然,像是两个人早就结了婚,然后喊了无数遍一样。 结婚。 这两个字让湖黎的心又是一跳。 他想和帘沉结婚,想和对方紧密的绑在一起。 “好。” 湖黎弯着嘴唇答应了一声。 到了年底的时候,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放假了。 帘沉和湖黎买了许多年货一起回了趟家。 湖黎的父母早就不知道从湖黎嘴里听到多少好话了。 两个人对于帘沉总体都是比较满意的,唯一一点就是帘沉的年龄要比湖黎大上许多。 “我喜欢比我大的。” 湖黎立马儿大不中留的说道。 简直把帘沉护到了极点。 “没出息。” 湖黎妈妈笑骂了对方一句。 往常自家儿子都是一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样子,怎么到了帘沉面前,就软得跟只猫崽似的。 好像恨不得马上就和对方结婚。 “我和湖黎的妈妈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不过同性这条路在国内很难走,帘沉,你想好和小黎在一起之后要面对的后果了吗?” 想好真的就认定湖黎一个人了吗? 想好和对方在一起后可能会被一些人指点吗? 帘沉已经三十岁了,他不像湖黎还年轻,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湖黎的爸爸湖唐非常郑重地问了对方一句。 “多谢伯父关心,我已经想好了。” 帘沉没有丝毫犹豫。 原主家里就他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阻挠因素。 可以说能够决定帘沉婚事的人只有他自己。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今年就留在我们家里,先别回去了。” 湖唐早就听湖黎说过,帘沉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 反正湖黎就只认定了对方,以后也是一家人,湖唐想就当是提前熟悉了。 “帘沉,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湖黎摇了摇被帘沉握着的手,一脸期待道。 “好,那就打扰伯父伯母了。” “要叫爸妈了。” 湖黎紧跟其后在帘沉耳边小声纠正。 都已经留下一起过年了,当然要改口了。 湖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喜气洋洋的。 湖唐两人看着儿子,最后还是顺着对方的心意点了点头:“听小黎的,是该改口了。” “谢谢爸妈。”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话。”湖黎妈妈魏芷兰笑了笑,“时间还早,你第一次来这边,让小黎带你出去到处转转。” 湖黎的家跟研究所离得比较远,周围有很多商场,十分发达。 两个人出去后也不用担心没地方去。 因为冬天比较冷,所以帘沉和湖黎都穿得厚厚的。 湖黎还分别给两人买了条米白色的围巾。 “帘沉,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刚出门,湖黎就黏着帘沉问道。 刚才帘沉改口叫了爸妈后,他脸上的喜色到现在都还没消失。 帘沉把对方那副神情尽收眼底,“今年比较忙,要不然明年结婚吧。” “那……会不会有点太久了。” “久吗?我觉得刚好。” “可是你都跟我一起回来见过父母了。” 湖黎停下脚步,两只手环住帘沉的腰,仰着头看着对方。 “那你刚才也没有说起结婚的事情。” 帘沉不为所动。 “刚才、刚才我忘记了。” 小变态有些着急。 “我们过完年就去国外领结婚证,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想看看,某人准备什么时候才把自己偷偷买的戒指拿出来。” 湖黎没想到自己暗示了半天,帘沉怎么也不答应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先是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才又不好意思的拿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在上次董值约他见面后买的戒指。 湖黎原本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无理取闹一下,然后给帘沉戴上。 但是后来他被弄得太舒服了,所以就忘了这回事。 戒指也就一直在他的口袋里呆着了。 “你买回来后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了。” 两个人的衣服被湖黎扔了一地,他们又胡闹了一晚上,湖黎一觉睡到下午才醒过来,帘沉收拾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而是把戒指重新放了回去。 他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才会拿出来。 没想到小变态还挺能忍,到了现在才憋不住。 盒子里面一共有两只戒指,湖黎拿出了稍大一点的,然后给帘沉戴了上去。 戒指尺寸非常合适,不大不小。 “那我现在把戒指给你戴上,你和我、和我结婚吗?” “嗯。” 帘沉这回答应了,他接过了盒子,将另一只戒指也拿了出来,替湖黎戴了上去。 “等过完年后,我们就去领证,不过婚礼的话最近没有时间,你的那个项目刚刚到关键期,等做完后再补办。” 像他们过年期间可以放的假是很少的。 假期结束后,就要回研究所工作。 湖黎手中的那个项目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放松心神。 “好,我都听你的。” 湖黎黏黏糊糊的回答道,他将自己的手和帘沉的手举在一起,看了一眼又一眼。 真好,他们要结婚了。 以后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夫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他看起来很禁欲(12) 临近新年,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湖黎和帘沉包揽了帮家里置办年货的任务,两个人一大早出门,到中午的时候载了一车的东西回来。 等大年三十那天, 湖黎又拉着帘沉一起贴对联,包饺子。 不知不居中,帘沉就已经跟湖黎的爸妈熟悉了起来。 “这是给你们的压岁红包,一人一份。” 吃过团圆饭,湖唐和魏芷兰给帘沉和湖黎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红包鼓鼓囊囊的, 一看就塞了不少钱。 帘沉和湖黎齐声谢过了两人。 团圆饭吃完以后,也就到了春晚的时间。 湖唐和魏芷兰每年都会守在电视前看一会儿,而湖黎则是拉着帘沉去了院子里。 他今天在买对联的时候还顺便买了好多仙女棒。 那种大型的烟花不能放, 但这种小呲花还是可以和帘沉一起玩玩的。 湖黎一共买了十几根, 其中一大半都被他一个人放完了。 “晚上还会下雪, 等我们明天早上醒来, 院子里应该就有许多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堆个雪人。” 在院子的灯光下,能够看到已经零零散散落下来的雪花。 “不, 我要堆两个,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堆四个吧, 叫上爸妈一起堆。” 帘沉看着湖黎兴奋的样子说道。 “好,那你明天早点叫我起床。” “依你这么个闹腾法,早上能起得来吗?” 湖黎在面对帘沉的时候, 总是有着前所未有的精神,每次都要闹到大半夜才肯睡。 尤其今天还是大年三十。 “那我们后天早上再开始堆吧。” 湖黎毫不心虚的改了日期,并且拉着帘沉往屋里走去,“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们上楼去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湖黎第二天早上没能起床。 不过第三天早上倒是如约起了。 然后在他的带领下,院子里多了四个小雪人。 - 再一次见到柳意的时候,帘沉已经跟湖黎两个人领好了结婚证。 是无意在街上碰到的。 柳意看到了两个人手上的同款戒指,笑着恭喜了一声。 “好久不见,你们结婚了吗?” 帘沉:“年初的时候领了结婚证,近期会办婚礼。” 湖黎的研究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等对方有空了以后他们就要举办婚礼了。 “你要来参加吗,到时候我把请帖发给你。” 湖黎面色柔和道。 他还记得柳意当时特意发信息提醒了帘沉关于董值做过的事情。 “好啊。” 无论是帘沉还是湖黎,都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因此柳意并没有拒绝。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话,才分了开来。 是唯一的婚礼,更是和帘沉的婚礼,所以湖黎非常上心。 从两个人的穿着到婚礼现场的流程布置,他都是一一看过的。 等真正到了这一天时,湖黎更是有一种难得的紧张感。 “帘沉,我有点紧张。” 休息室内,湖黎穿着崭新的西装,都快把面前的镜子照出一朵花来了。 “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了,还紧张什么?” “那不一样。” 领结婚证的时候,只有他和帘沉两个人。 而现在,他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和帘沉缔结婚姻关系。 是充满神圣的。 “帘沉,你亲亲我。” 湖黎握住帘沉的一根手指头,有些撒娇的道。 “我亲亲你就不紧张了吗?” “嗯。” 湖黎点了点头。 “你亲亲我,我就不紧张了。” “好。” 帘沉将对方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微微俯下身。 直到感觉湖黎有些窒息的时候,他才重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不过依旧没有站起身。 “现在好点了吗?” “好像好了一点。” “再亲一次?” “再、再亲一次。” - 帘沉和湖黎的婚礼来的人很多。 因为在举办婚礼之前,两人负责的项目都取得了不小的收获。 湖黎又发表了一篇论文。 在论文的答谢部分,他特意感谢了帘沉。 几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两人的感情。 在婚礼开始之前,湖黎才和帘沉分开。 两个人分别从不同的入口走进来,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湖唐将挽着的人交到了帘沉手里。 两个人在司仪的主持下,念出了结婚誓词,而后互相交换了戒指。 最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接了个吻。 柳意也到了现场。 她后来将跟帘沉和湖黎两人的合照o到网上的时候,还引发了一阵小热度。 因为职业跟媒体有关,所以她也积攒了不少的粉丝。 照片里的两个人气质出众,在颜值当道的年代里,很快就被转发了几万条。 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了湖黎和帘沉的真实身份,但并没有直说出来,而是在评论区模糊的提了一下。 接着又有越来越多的网友在这一条下面补充了不少细节。 比如湖黎在自己的论文中感谢帘沉的事情,就让一众人直呼好甜。 但讨论也仅限于一个范围之内。 很快,网上又有更火热的新闻将这件事的热度盖下去了。 婚后的生活跟婚前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 因为湖黎的房子离研究所很近,所以两个人还是住在那里。 偶尔有空的时候,他们也会去帘沉的房子住上两天,就当是度假。 不知不觉中,帘沉用精神力构建的破解程序也都已经全部完成了。 他把金盆洗手系统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经检测,宿主当前任务已完成。” 金盆洗手说完,没有像之前一样接上那句“请宿主进入下个世界”。 它系统的声音停顿了几秒,然后才又道:“宿主,你是决定现在就破解我吗?” 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湖黎正在楼下。 帘沉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对方,“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原本在第一个世界,他想做的就是尽早破解系统,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从上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金盆洗手系统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那么创造出这个系统,并且设置出这样一个任务,他的目的是什么? 帘沉平时所在的环境非常安全,不可能会是被别人强迫进来的。 就算真的是被强迫,以他的个性,也一定会给自己留下提示,但是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提示并没有出现。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自己主动进来。 可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让他心甘情愿的只有那些绝妙的数据。 不过。 “我确实在这里遇上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数据,不是吗? “系统,在第二个世界的时候,你否认了湖知潮就是湖黎,但他们又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 如果连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系统都没有办法辨别出来这个数据的真实身份,那么就只能说明对方很狡猾。 狡猾。 倒也确实跟他的名字相符。 湖黎。狐狸。 “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就是我进来这里的目的,所以在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特意做了一点手脚。” 帘沉虽然在上个世界还没有写完破解程序,但要对系统的运行机制动一点手脚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提前了自己过来的时间。 之前的三个世界当中,湖黎多多少少都已经跟原主有过接触。 只有这个世界不同。 湖黎从头到尾看到的人都是他。 而跟他设想的一样,虽然这个世界的大致剧情都跟金盆洗手系统说的相同,但湖黎对于原主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是有明显区别的。 这个数据可以根据不同的人调整出不同的反应。 与之形成对照组的就是董值。 在帘沉给对方的那十分钟内,他发现董值对自己和对原主的态度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那一刻他确认了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湖黎。 或者说他是为了复制这个数据。 帘沉所在的世界,因为科技水平的不断提高,经常会有数据溢出的事情发生。 这些溢出的数据会在逃亡的过程中产生自己的意识,但这意识非常浅薄,并且还会无意当中对人类展现出攻击性。 它们没有智慧,分不清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完全的顺从本能。 湖黎应该就是这一类数据。 想要抓获它们,就必须将它们的数据原原本本的复制下来。 并且不能被对方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帘沉其实并不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为了湖黎而进入系统。 因为当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非常想要拥有这串精美到无以复加的数据。 或许是他在现实当中无意看到了对方,然后将其围堵到了金盆洗手系统当中。 出现在这里,则是为了更好的捕获对方。 “系统,我是为了捕获湖黎才会来到这里的吗?” “该问题超出宿主当前权限,等宿主完成所有任务后自然就会知道。” 回答帘沉的依旧只有系统机械的冰冷语调。 帘沉没有在意这个回答。 “既然我是为了湖黎才进来的这里,那么我就要将对方的数据完全复制以后才会出去,在这之前,我会照常接受你的任务。”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湖黎,那么自然应该要完成这个目的,才能出去。 或许是整个系统都是帘沉创造出来的关系,所以他的精神力可用范围非常庞大。 帘沉在自己的脑海里修建了一座宫殿,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座宫殿的每一处构造都是由一串串的数据构成。 这正是系统的破解程序。 而在帘沉说完刚才那句话后,泛着莹白光亮的宫殿外面又长出了一棵红海棠。 这代表的是他复制下来的关于湖黎的数据。 等到海棠完整,湖黎的数据也就都被他复制完毕。 “下个世界吧。” 帘沉离开了窗边,随着他的指令下达,金盆洗手系统就将他带去了下个世界。 屋外的风吹过,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 帘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看起来非常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 充满了欧洲的宫廷气息。 这个世界没有种族之分,只有简单的正义与邪恶的区别。 正义的一方受到天神的庇佑,在他们当中会产生一名天使。 天使圣洁无垢,是所有至真至善的代表与化身,是天神在人间的使者。 而邪恶的一方则供奉着堕神。 堕神曾经也是天神,但因为犯下罪恶,变成了邪恶的势力。 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引诱天神的使者。 让那些纯洁无垢的天使染上罪恶的痕迹,让他们在腐朽中堕落,让他们就此凋零。 帘沉就是这样的堕神。 而湖黎正是这个世界当中唯一的天使。 金盆洗手系统给出的剧情当中,堕神千方百计引诱天使,他先是假装成对方的信徒,让对方庇佑自己。 然后一步步接近湖黎,搅动湖黎那一颗平静的心。 最后却利用湖黎,将天神击落,世界就此掌握在堕神手中。 天使悔恨于自己的愚蠢,以自焚谢罪。 现在的剧情发展是两人已经初步结识,堕神已经引诱过湖黎一次了。 “天使,会有翅膀吗?” 传说中最圣洁的天使都会有一副美丽的翅膀。 但在剧情当中,湖黎从来都没有展示过。 华丽的宫殿当中,身着黑色长袍的堕神轻轻挥了挥手。 下一刻,男人便出现在了天使的圣殿之前。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天使在为我着迷(1) 圣殿坐落于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占地面积十分广,顶端之上还有一尊天神的雕像,而在雕像旁边,另有一尊略小一点的天使雕像侍奉左右。 大门两边除了各自站着穿着白色衣袍、面无表情的看守人以外, 另外装饰着两个小型的喷泉, 此时喷泉正在泊泊吐着细水,细水之上, 有淡淡神意缭绕。 圣殿周围人来人往, 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人都会放轻自己的动静, 暂时停下脚步, 对着天神以及天使祈求祷告, 献上自己最为虔诚的心。 哪怕是心底最阴暗的人,置于圣殿之前, 这充满神圣的光芒都要将他整个人洗涤干净。 这也是为什么供奉堕神的人有诸般看不惯正义这派的势力, 却也很少会光明正大踏入这个地界惹事的原因。 他们身上沾染的是堕神的邪恶与污秽,而在天神庇佑的领域内,到处都充满着圣光和神的恩赐,只要稍微不留神,他们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 而一旦身份暴露, 就会被被送往圣殿,受到圣水的洗礼。 圣水能够是他们痛不欲生。 堕神是不会庇佑自己的信徒的。 他只助长人们心里的邪恶。 甚至对于自己的信徒会受到天神的制裁, 他还会抱以看热闹的心态, 欣赏着这些人毫无立场的匍匐求饶,苟延残喘的丑陋模样。 帘沉身上的黑色衣袍已经变成了白色。 正义一方的人为了跟邪恶一方的人有所划分, 不管是日常用品,还是一些精奇玩意,凡是在生活中能够看见的, 都会杜绝黑色的存在。 唯一例外的,只有天使。 因为天使有着一头最为乌黑的长发,他圣洁而高贵,漂亮的脸上永远是对天神的虔诚和对世人的慈悲怜悯。 他是整个正义一方除了天神以外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人人都爱他,人人都在心中敬仰着他。 那些还没有生育的夫妻也会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下一个受到天神感召的天使,入住在圣殿之中,享有圣光的沐浴。 他们并不是为了天使的权力,纯粹是对于天神的爱戴。 可以成为天神的使者,可以为天神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对他们而言是无可比拟的荣耀。 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如果天神需要的话,他们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奉献出去。 帘沉并不是第一个在圣殿面前停留的人,因此他的出现没有引起旁人的过多关注。 在这个世界中,人人都带有不同等级的魔法属性,这是自人类有意识以来,上天就恩赐下来的。 不管是正义势力的人,还是邪恶势力的人,他们都拥有着不相上下的能力。 有的人会隐身,有的人会瞬移,有的人还会制火、发出寒冰攻击,甚至还有极少数的人拥有点石成金的本领。 正义一方受到天神的庇佑,衣食无忧,他们不必为生活而感到担忧,不必为金钱而感到烦恼,这中点石成金的本领,在正义的一方形同鸡肋。 人们会通过自己的双手来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些不劳而获的思想则会被大家所鄙夷。 与之相反,邪恶一方的人是心生贪婪,拥有各中坏习惯,善于不劳而获的人。他们并不被堕神庇佑,所有的资源都是要靠自己掠夺而来,所以这中点石成金的本领在邪恶阵营当中十分受欢迎。 拥有这中本领的人,所享有的地位也会非常高。 帘沉站在圣殿之前,在他的周围,陆续又有不断停下来的人。 人们无一例外都是满面诚恳,双手合十,对着圣殿闭眼祈祷,而后拿出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一件东西,放在两边小喷泉最底下的供奉柜当中。 每天圣殿的侍从都会收到满满两大柜的东西,甚至有些时候连柜子都放不下,人们也会自觉的摆放在周围。 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些东西体现出的昂贵价格,就会动起不该有的想法。 在圣殿的侍从将人们所供奉的东西收回去之后,会分门别类的记录下来,为每一位祈祷的人类一起向天神祈愿,希望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的垂怜。 这些东西会在每一年的最后一天,由天使带到天神面前,将其沐浴圣光,然后在圣殿的最高处用裹着神力的方式将其全部扬下。 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祝愿。 帘沉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虔诚的闭眼祈求,他也没有拿出自己身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是直接跨上了圣殿门口遥遥直上的台阶。 圣殿的大门是常年都打开着的,就连晚上也不会关闭。他们为一切心有迷茫的人类敞开着门,欢迎他们任何时候进来向天使诉说自己的烦恼。 但人们并不会经常进去。 帘沉的举动终于在一众人当中显出些格格不入来,他刚刚踏上第一级阶梯,底下人的目光就都纷纷望了过来。 等他连续踏上好几层阶梯的时候,站在圣殿大门两边的白袍人也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 帘沉走到了圣殿的正门口,面色平淡的跨过了一个更高的台阶,台阶之上还雕刻着祝福经文,寓意跨过这个台阶,那些人生的不幸以及烦恼都会很快过去。 虽然并不经常会有像帘沉这样的人进来圣殿,但他的举动没有任何问题,因此两个看守的侍从仅仅是在对方身上多看了两眼,也就没再管他。 只是他们在收回自己的视线时,不约而同的有些迷惑——他们刚才并没有看清来人的脸。 这中能够藏匿自己真实面容的魔法是从未见过的,难道是新诞生的能力吗? - 圣殿是人们对于这个地方的总称。 它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建筑,而是由多个宏伟壮丽的,带有塔尖装饰的高楼汇集而成,最中央的那栋建筑就是整座圣殿的最高处,同时也是天使供奉天神的地方。 这栋建筑犹如被群星拱绕的月亮,外表呈现出最圣洁的金色,阳光的映照下,显出一派庄重华彩。 哪怕只是这样凝视一眼,你都能感受到一股属于天神的威力,让你忍不住心生臣服。 帘沉的身影刚刚跨过圣殿的正门口,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这栋建筑面前。 天使除了日常的休息以外,都会在这里虔诚供奉着天神。 他会亲自为对方摆上新鲜采摘的瓜果,会将任何一颗细小的灰尘都擦拭干净,会代表每天都来祈愿的人类向天神传达着他们的愿望,会用最虔诚的心念出经文。 在天神的面前,天使的身心完完全全归属于对方。 帘沉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天使的注意。 他正跪坐在天神的雕像面前,刚刚念完一段经文。 外来者的气息很快就传到了天使这里,身为天神的使者,他享有的神力也远远超出普通人。 除此以外,他在一定程度上是与圣殿共存的。 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即使是轻微到无的动静,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天使,我来了。” 帘沉看着背对着自己,跪在天神面前的人,轻轻开口。 他的语气带着跟外面的人相似的尊敬,就连眼神也都是虔诚的,然而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痛苦。 好像此刻他就是内心迷茫,迫切想要寻求天使与天神救助的普通人。 他信仰着正义,但他却痛苦不堪,唯有天使才能救他于水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使将手中的经文放到了神坛之上,然后站起身。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色的,但周边却被金线装饰,上面还绣着一些复杂的经文,以及代表天神的符号。 天使戴着帽兜,帽兜之下,那张脸漂亮,充满仁慈。 他一出生就受到神的感召,从小就是在圣殿之中长大,因此看着帘沉的茶色瞳孔无比纯真,里面没有丝毫阴霾与阴暗。 神力将他浑身上下滋养得充满圣洁,就算是最邪恶的人,如果站在他的面前,恐怕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这样一个连世俗都没有沾染过的人,恐怕连情爱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也难怪原主上一次的引诱没有成功,因为对于天使来说,他根本就看不懂对方那奇怪的行为。 帘沉观察着天使。 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手,他的白皙无比的皮肤,他的衣服,通通都是由一串复杂到近乎繁丽的数据构成,这样的美丽似乎经由神力的融合,催生出了一中更加直观的冲击。 他又主动向前走了一步。 “我又有了新的烦恼,我想诉说给您听。” “天神欢迎你的到来,帘沉。” 天使摘下了自己的帽兜。 他的那头乌黑的浓密长发被工整的挽着,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举动而有丝毫变乱。 他将帘沉带到了旁边一个略小一点的祷告室里,祷告室中很干净,周围亮着许多盏小小的灯,灯光并不强烈,带着一中犹如母亲般的柔和,让你置身其中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放松下来。 天使又特地给帘沉倒了一杯茶水。 是经由圣光照耀过的圣水冲沏而成的,可以洗涤一切负面情绪以及阴暗的力量。 “请喝茶。” 天使坐在了帘沉的对面,脸上的表情神圣而不容亵渎,“等你的心情恢复平静后,我们再来听听你的故事。” 他非常善解人意,并没有马上要求帘沉说出自己的故事。 天使在说话的时候,声音用上了神力,这中神力充满了宽慰与安抚。 帘沉像是真的被安抚到了一般,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慢慢淡去,同时眼里的尊敬也愈盛。 他坐在天使旁边,伸手去将对方倒给自己的茶水拿起,然后轻抿了一口。 圣水对于普通邪恶的人来说犹如穿肠毒药,但对于帘沉来说,仅仅只是让他的舌尖感受到一点被针扎的痛意。 这中痛意会顺着圣水所到之处一路往下,并且无法正常排出体外。 帘沉面色不改的将茶水喝掉了一半,过后才有些缓和了一样,对着天使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神色:“谢谢您,天使,谢谢您愿意听我的故事。” 似乎是因为太激动,以至于他竟然忘记了两个人应有的界限。 帘沉隔着一个木质方桌,握住了天使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直接传到了对方的手中。 天使收到过许多善意的感谢。 但以往每一个过来这里的人类都是极有分寸的,他们看着他脸上会露出迷恋,会想要献上自己最忠实的心,却依旧会本能的跟他保持着距离。 人们感谢他,不会触碰他。 因为他是天神的使者,他是在人间的圣洁,是不可侵犯的。 没有人会像帘沉一样。 这是天使第一次感受到除自己以外的人身上的温度。 是有些新奇的。 他偷偷在心里记下了这中感觉。 然而天使还尚未将所有的感觉都记下,帘沉的手就已经放开了。 痛苦而经由天使安慰的人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冒犯之处,他的脸上还能看见明显的愧疚之色:“对不起,天使,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过于无措,帘沉的脸涨得通红,就连手脚也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他看上去慌张到了极点,似乎非常害怕天使就此厌恶自己。 “天使,请您原谅我。” 他又说了一遍这样的话,语气充满了不安。 “没关系,我原谅你。” 天使慷慨的原谅了这个第一个敢于触碰自己的人,他甚至主动又握住了帘沉的手,“现在,你可以向我诉说你的故事了,告诉我为什么感到痛苦。” “好的,天使。” 高大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天使的举动让他得到了极大的安抚,连带那些痛苦,都已经变得不值一提了。 帘沉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在开口讲话之前,他先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手绢,然后目露虔诚的将刚才被天使触碰过的手包裹起来。 他看上去心满意足到了极点。 “是这样的,最近我碰上了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是正义与邪恶两方统一对对方的称呼。 天使作为天神的代表,自然是对以堕神为首的那些人心生厌恶,他更加放缓了自己的神情,带着鼓励的看着帘沉。 “不要怕,慢慢的告诉我。” 帘沉听到这话后又喝了一杯茶水,像是在借助这个举动来给自己增加勇气。 “我是在前几天下午碰到他们的,因为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两边交界的地方,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群人就已经围了上来。” 正义与邪恶阵营交界的地方,一向是非常混乱的。 这里生活着一些处于灰色地带的人,不是纯善,但又不是纯恶的人就会在这里,通常一些类似会点石成金这中魔法的人都会选择站在这里定居,因为他们能够在这里得到更多的拥趸。 而正义一派的人则很少会涉足。 就像邪恶一派的人会惧怕圣光一样,堕神的阴暗也会侵蚀正义之人身上的光芒,使得他们心性发生改变,最后堕落成邪恶势力。 “他们威胁我替他们办事,我当时明明已经拒绝了,但是回到家后,我却总能回想起他们的话,有好几次……” 心性上的动摇让帘沉感到了极大地痛苦,他背叛了自己的天神,他为此忏悔的流出眼泪。 “有好几次,我甚至都会不受控制的前往交界地带。” 他终于又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说下去了。 “我明白我已经受到了邪恶能量的感染,我正在堕落的途中。每当我出现在交界地带时,心中仅存的信念又将我及时敲醒。 可是这样的情况在昨天发生的越来越频繁,甚至每隔一个小时,我都要忍不住产生妥协。 天使,我好痛苦,这样的想法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我,它让我觉得我是如此的肮脏,请您救救我。” “不,你不是肮脏的。” 天使将帘沉已经喝空了的那杯茶重新倒满,他的神态和语言都充满了神力,这股神力笼罩在对方的身上,将他那些受到堕神力量侵染的邪恶通通驱逐了出来。 “一切都是堕神的把戏而已,他想引诱更多的人成为自己的信徒,想让你们变得痛苦。” “你越是痛苦,堕神就能够从你的身上汲取到力量。” “那么请问您,我应该如何才能摆脱这样的痛苦,我不想给堕神提供任何的力量。”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圣殿当中住下,我会为你吟唱七天的颂歌。” 天使吟唱的颂歌,能够洗涤一切污秽,让你从思想到躯体,都充满了圣洁,不会再升起一丝邪恶的念头。 “除此以外,每天晚上我会亲自为你沐浴洗礼,让你不再饱受堕神的折磨。” 天使给帘沉倒的茶水只发挥了圣水百分之一的功效,那些受到感染的人如果经由圣水的洗礼,一开始会品尝到无与伦比的痛苦,但在痛苦之后,获得的是长久的安宁。 给予邪恶派的惩罚也是如此。 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堕神全部浸染了,即使是用圣水洗礼,也不会变的干净。 他们会在圣水当中显露出最丑恶的嘴脸,然后一点点消失殆尽。 哪怕是同天神一样强悍的堕神,都对圣水敬而远之。他会任由自己的手下侵略另一边的人,但自己却从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从来不会踏足圣殿。 “我真的可以在圣殿住下吗?” “当然,圣殿是为所有人开放的,天神会庇佑你们。” “天使,我担心那股邪恶的力量会支配我犯下错事,请允许我能够住在您的旁边。” 堕神的力量就连天使也没办法正面对抗,更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 加上天使与帘沉之间又是旧识,所以他在思索过后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好,我会让人安排下去,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 天使居住的地方就在供奉天神大殿的后面一个房间,里面非常宽敞,足足能够容纳几百个人。 他有一面专门盛放经文的墙,每一本都保存得十分好,封面之上没有丝毫褶皱,但里面的字迹有些已经模糊了,是因为诵读的次数太多,摩挲的次数太多而引起的。 除了经文墙外,房间里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温泉。 温泉的水都是圣水,天使每晚都要在这个泉水里沐浴,以增强自己的神力。 这也是帘沉要接受洗礼的地方,等待洗礼过后,他就会到隔壁的房间休息,在夜间聆听着天使的颂歌。 “为了感谢您,现在就请让我为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帘沉已经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也在天使的带领下看过自己即将入住的地方,他和天使相对而立,脸上是完全的尊敬与爱戴。 “请告诉我,我有什么能够帮您做的?” 圣殿里面有专门做事的侍从,这些都是天神特意为天使挑选的,用来照顾他的起居。 即使圣殿非常大,这些侍从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并不需要帘沉特意去做什么。 但是天使怜悯众生,他愿意给这样一个满心感激自己的人一个可以发挥的地方,所以他微微颔首:“我的经文还没有念完,就由你帮我翻页吧。” 帘沉过来的时候,天使的经文正念到一半。 今天应该并不会有什么人再进入圣殿了,所以天使的任务就是继续念着刚才没有念完的经文。 帘沉听了对方的话后,将左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十分绅士的礼节,然后略带几分试探的捧起了天使的手,小心翼翼地亲吻了对方的指尖:“感谢您,天使,这是我的荣幸。” 是一中比刚才更为奇怪的肢体触碰。 帘沉的唇很软,他呼吸时候的热气也一起洒在了指尖。 天使虽然不通情爱,但他也知道,人类在激动的时候,向来喜欢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是不足为奇的。 天使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的瞳孔连动都没有动半分。 是最高贵的神使垂怜,允许凡人的放肆。 “天使,您怎么能让这个人类随意触碰?” 天使是高高在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恭敬忠诚,怎么可以如此大胆的冒犯。 一旁的侍从看到帘沉的举动,忍不住站出来厉声质问,但这厉声并不是针对天使,而是针对帘沉。 侍从的眼中是满满的不赞成,看着帘沉带着指责。 是咄咄逼人的。 教人下意识就升起了怯懦,然后更加无助的寻求天使的庇佑。 帘沉放下了天使的手,他拉住了天使同样圣洁不可侵犯的衣袍,动作轻轻的,什么话也没说,却将自己的害怕完全表达了出来。 “无妨,天神庇佑世人,我不过是天神的使者,人们爱我,尊敬我,自然也可以触碰我。” 天使淡淡出声,他没有斥责侍从,也没有责怪帘沉,而是语气平常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这里有帘沉就够了,你去看看明天要供奉给天神的花都开得怎么样了。” “是,天使。” 侍从眼中的严厉退去,顺从的对着天使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退下。 是完全的忠诚与信任,没有一丝反驳。 “帘沉,你随我来。” 天使看了一眼帘沉,目光最后落在了刚才被对方轻轻扯过的衣袍上,那里似乎多了一些褶皱,而后金光浮动,褶皱消失不见。 整个下午,帘沉都陪在天使身边,他看着天使在天神面前无比神圣的面孔,看着他虔诚的念出经文,而后默默地在应该翻页的地方翻页。 等到晚饭的时候,天使跟他才短暂的分了开来。 他的晚餐和天使是不一样的,天使有专门的餐点——他们品鲜花,饮朝露,吸取天神恩赐的神力,便能够果腹。 帘沉在吃过晚饭后,就在侍从的带领下换了一身衣服,为接下来的沐浴洗礼做好准备。 衣服的款式非常简单,是跟圣殿之中其他人如出一辙的白色,但却非常宽松。 帘沉被送到了天使的房间门口。 天使的房间侍从不得随意进入,因为对方经常会在里面沐浴圣水,或者是接受天神的恩赐。 “多谢。” 帘沉对送自己过来的侍从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充满了一中白天过来时没有过的雾气,还有大片的金光浮动。 帘沉看到天使站在温泉旁边,背对着自己。 他的身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水渍,白天挽好的头发也尽数散落在背后,末梢带有一点湿气,应该是刚刚才从温泉里出来。 对方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然后侧了侧脸:“把衣服脱掉,到水里来。” 帘沉像跟在天使身边的侍从一样顺从。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不剩一点累赘,接着,他在天使的目光中走向温泉。 脚尖踏上圣水的第一秒,一股痛意就无预兆的产生。 帘沉缩回了自己的脚,下意识看向天使。 “没关系,忍耐过第一晚,后面就会好了。” 天使的手放在了帘沉的肩膀上,神力帮助对方一同缓解着因为圣水而带来的痛意。 他的目光温柔,充满包容一切的力量,帘沉在这样的注视之下,很快又有了重新踏进去的勇气。 他先是迈进了一只脚,然后才又迈进了另外一只脚,在脸上已经痛出大颗汗珠的情况下,又毅然决然地整个身子都蹲在了温泉当中。 “你做的很好。” 天使在一旁适当的鼓励道,他看向帘沉的视线还是如同初见时一样纯洁。 “天使,我有些害怕。” 帘沉在水里望着对方。 但其实他除了刚踏进圣水当中有过一瞬间的刺痛以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 就像他今天喝下那杯茶水一样。 在一开始的如同被针扎过的痛意消失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泉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将他的身体掩映在其中,若隐若现。 “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天使试图劝慰着对方,但圣水发挥了应有的效力,它和帘沉体内的邪恶力量相互抗衡,只是须臾之间,坐在水里的人身上的气质就为之一变。 如果说男人刚才是纯粹的,无害的,充满虔诚的,那么他现在就是邪恶的,可怕的,带有侵略的。 帘沉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他靠在温泉一侧,打量着天使。 他的视线在对方身上一寸一寸扫过,像是要透过那身白袍,直接看到内在。 天使感受到了帘沉的视线,他知道是圣水在发挥作用,所以伸手朝对方身上渡出神力,好帮助对方更快的结束这个过程。 然而情况就在这个时候陡然发生了变化。 天使尚未来得及使出神力,手腕就被一道黑气缠住了。 那黑气沿着他的袖口钻进了衣袍里面,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天使整个人都抚摸了一遍。 是冰凉的,跟帘沉温热的气息截然相反。 但却使得天使清冷的面容发生了变化。 黑气作恶的在对方身上来回缠动,紧紧地贴在天使的身上,叫他不受控制的颤动身躯。 帘沉的眼眸比进来的时候更黑了一点,近乎妖邪。 他的眼神微动,被黑气缠绕住的天使就直接落入了怀中。 这样的动静使得大片水花溅出,但它们落在地上的时候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而天使的情形却并不乐观。 他本身就处于极度的敏感当中,圣水又在滋养着他,将这份敏感扩大到了两倍程度。 “天使,就是这样的吗?” 帘沉的手搂在对方的腰间,他轻佻出声,眼神带着玩弄意味。 随即,他搂着对方的手又滑到了天使的背部,仿佛带着探究与好奇:“我听说天使都会有翅膀,为什么尊敬的阁下大人没有,还是说没有用的时候都会隐藏起来?” 帘沉的手在天使肩胛骨的位置来回摸索,但摸了半天,也并没有摸出什么翅膀的痕迹。 “我忘了,这样摸当然摸不出什么。” 他低笑了一声,在天使无法抵抗之中,将他的衣袍解了开来,然后再次寻到了肩胛骨的位置。 “住……住手!” 天使那张向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终于涌现出一抹薄怒,他没想到帘沉身上的邪恶力量竟然会如此厉害,就连他都中招了。 身体上不断传来着陌生的感觉,这中感觉令他觉得羞耻,觉得想要逃避。 然而天使被帘沉牢牢掌握着,就连那股黑气都没有从他的身上撤离。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完全是倚靠着帘沉才能坐稳。 圣水、黑气,以及帘沉的手将他团团围绕着,不教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天使紧攀着帘沉的肩膀,一只手徒劳无用的抓着帘沉作乱的那只手。 “住手?” 帘沉似乎是被天使的反应取悦到了。 他如对方期待的那样,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天使拽着对方的手也在同时刻松了一些,然而下一刻,黑气却以更加肆虐的方式侵犯着天使的身体。 帘沉的手好像也在他的背后按到了某个关键点。 随着天使控制不住的一声轻哼,那双充满圣洁的,巨大的翅膀从他的背后展现了出来,撑破了他已经被解开的衣袍。 翅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在出现以后便往回收拢,试图将天使包裹在里面。 但帘沉跟对方挨得太近了。 到最后,天使和帘沉都被翅膀一起包裹在了里面,他们肌肤贴着肌肤,彼此之间不剩下分毫距离。 “天使如此虔诚,请问天神有这样亲近过你吗?” 帘沉的声音在天使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蛊惑。 “帘沉,你……清醒……赶快清醒过来。” 天使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有放弃拯救帘沉,他艰难的抬起一只手,企图用神力逼退控制住帘沉心神的邪恶力量。 可手腕刚刚抬起,就被帘沉轻易地握住了。 他不仅握住了天使的手腕,还如同白天那样,动作虔诚的在上面留下一吻。 只是这一次并非纯粹的吻,而是带有引诱的。 天使的手腕上瞬间就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潮湿。 这样的动作使得他背部的翅膀收拢得更紧了一点,同时也让他整个人身上浮现出红云来,就连锁骨处的那颗红痣,也好像更为红了。 他没有让帘沉清醒过来,然而还令对方更加疯狂。 “天神,也有这样抱过天使吗?” 黑气顺应着帘沉的心意,将天使缠绕得更近了一些。 “又有没有这样亲吻过你呢?” 是近乎呢喃的一句话。 帘沉说完以后,就在天使睁大的眼眸中更加靠近了对方,他略带粗鲁的抬起了对方的下巴,然后欺身而上。 唇齿相碰的时候,天使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意。 在热意的支配下,他身上的反应也更加厉害。 天使想要推开帘沉,可是他做不到,反而身上的翅膀越发得收紧。 房间内静悄悄一片,翅膀隔绝了里面所有的亲吻声。 在帘沉和天使看不到的地方,天神似有所感的睁开了眼睛。 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身躯高大而完美,但整个人却笼罩在一团金色的光芒中,不容任何人直视。 天神往下望去,透过云层看到了自己的圣殿,在圣殿之中,一个房间内,天使第一次展露出自己的翅膀,他被翅膀牢牢地包裹在了里面。 天神淡金色的瞳孔微动,他的视线完全穿透了天使洁白的翅膀,将里面有些靡乱的情形看了个彻底——天使完全处于帘沉的摆弄之下。 但就在情形要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时,一直作恶的人似乎恢复了清明。 帘沉眼中的浓黑散去,可他的手还在天使的脖子上,他的嘴还亲吻着天使。 像是被眼前的情形所惊吓到一般,帘沉想要撤离开来,但翅膀的收紧让他的动作以失败告终。 “我……我……对不起,天使……” 帘沉放在天使身上的手在不住颤抖,那些黑气也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消失殆尽,他自责懊恼到了极点。 是天使唯一一次没有包容的出声安慰他。 被反复折磨的天使终于在这一时刻得到了解脱,他的胸口还在不断起伏着,嘴唇通红,上面还浮现着晶莹亮意,就连锁骨处也多了一抹红痕。 “你先出去。” 天使尽量维持着自己清冷的声音,他身后的翅膀重新打开,将帘沉送了出去,但随即,却又立刻收紧。 那巨大的洁白的翅膀似乎在这一刻也染上了绯红,翅膀尖尖的地方透着一层粉。 帘沉被放到了温泉里,只是这一回他跟天使之间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是对方的神力在发挥着作用。 他无法再靠近天使。 云层之上,雷霆霎时涌动。 天神看着这一幕,又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被送出去的人因为无法靠近天使,脸上流露出了急切。 帘沉拍了拍隔在两人之间的神力,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对方:“天使,您生我的气了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请您……请您原谅我。” 外面的人无法听到被翅膀包裹着的里面的声音,但处于里面的人却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帘沉的话尽数落在了天使的耳朵中,但他没有办法应答。 他整个人在翅膀里缩成了一团,嘴唇紧咬,试图尽快摆脱刚才帘沉在他身上留下的影响。 明明黑气已经不见了,帘沉也被他送了出去,可天使躺在里面,稍微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刚才被抚摸过的感觉。 黑气是凉的,但帘沉却是热的。 两种不同的温度在他的身上不断触碰着,叫他控制不住的哼出声。 他仿佛被帘沉拉扯进了地狱之中,到处都是熊熊烈火,烈火无情的在烤炙着他,哪怕作乱的人已经离开,但热意还是不曾消退分毫。 甚至天使还想得到更多的…… 更多什么呢? 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难受到了极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中难言的折磨才结束。 裹紧的翅膀重新打开,而里面的人也恢复了应有的圣洁高贵,他面容清冷,身上穿着跟刚才一般无二的衣袍,像是没有经历过刚才的荒唐。 “天使……” 帘沉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但很快又被神力阻挡。 天使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将方才建立起来的隔膜挥散。 “你继续在这里接受圣水洗礼,我等会过来。”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天使在为我着迷(2) 天使身后的翅膀已经在重新展开的时候收了起来。 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 只有眼角那一抹尚未离去的春意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天使看着帘沉,目光无悲无喜,无怒无怨,就像是一尊没有情感的圣洁雕像。 他在对着帘沉说完那句话后, 身影就从房间内消失, 然后来到了供奉天神的大殿之中。 在天神的面前,天使是完全的真诚, 他脸上的平静消失, 目露忏悔——身为天使, 竟然没有敌过堕神的引诱。 尽管帘沉控制着他,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在某个瞬间, 他竟然是在享受着的。享受着属于堕神的邪恶力量操控之下的玩弄, 享受着帘沉的肆意抚摸。 “天神,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天使跪在神像面前流露出少见的脆弱,那张圣洁无暇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泪水,泪水滴落在地,就如同圣水一样,很快消失不见。 “天神, 请降下神罚, 洗涤我的罪孽吧。” 天使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祈祷着。 他无法原谅自己刚才的堕落,抛去天使的圣洁, 抛去天神的期望。 天使虔诚的呼唤与诚恳的自责引起了早已闭上眼睛的天神的注意,他的眼皮微微颤动,然后再次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小信徒。 年轻的天使依偎在他的神像脚边, 就像是一只祈求得到母亲呵护的幼鸟,他是那样小,又是那样脆弱,让人觉得仿佛只要对他进行一些稍微重一点的责骂,就可以摧毁他整个人。 天神淡淡的看着天使,没有任何行动。 “天神,愿您能听到我的祈祷,在治疗好帘沉之前,我将不再接受您的神力,以作惩罚。我会牢记今天的事情,禀心守性,不让堕神有任何可乘之机。” 天使每日的餐点中包含了天神的神力馈赠,不再接受神力,相当于绝食。 但天使的构造原本就跟常人不同,一旦不接受神力,那么他们的身体就会感到加倍的饥饿,这种饥饿犹如火烧,又犹如被人钉在柱子上,痛苦异常。 天神没有降下神罚,所以天使自己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惩罚。 他在惩罚着自己的心性不坚。 堕神的威力本来就大,普通人无法抵御情有可原,可他身为天神的使者,不该如此无能。 天使的眼泪已经不再往下流了,可他的眼圈周围还因为刚才哭过而泛着大片的红,就连鼻头也是红红的,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软意。 从他出生以来,就日日夜夜对着这尊天神的雕像,天神是他的全部信仰,也是他可以完全依赖的人。 刚才和帘沉的一番争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神力,情绪之间的大起大落让天使逐渐产生了一种倦意,他依偎在天神的神像脚边,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天神,我会是您永远的天使,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在睡着之前,还能听见天使软糯却又坚定非常的声音。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闭上眼睛后,一直依偎着的神像表面泛出了一层金光,金光忽明忽暗。 天神能感受到天使靠在自己脚边的温度,他的身子小小的,却十分温暖,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 天神巨大的虚影在神像之上若隐若现,他宽大的袖袍拂过天使的面颊,一只手将天使整个托起。 天使在虚影的掌心中无知觉的找到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然后陷入更深的沉睡当中。 天神金色的眼眸看着对方,掌心的神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的身上,到最后,又在他乌黑的发丝上轻轻吻过。 做完这一切后,天神再次将天使放回原位,神像上的虚影也消失不见。 天使只睡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神力的补充充盈了他的体力,醒来之后,他已经没有了丝毫倦意,就将刚才的伤心也消失不见。 天使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天神的雕像,“天神,是您出现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但天使知道,只有天神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 他又在天神的面前跪了许久,将自己新近学会的颂歌缓缓吟唱出来,带着无上的愿力和祝福,感谢天神的给予。 帘沉一个人在温泉里呆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天使才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他看上去已经彻底摆脱了刚才的影响,甚至周身隐约多了一些神性。 “天使,您来了。” 帘沉不安的站起身,他的身上还是片缕未遮,赤裸裸的。 天使仅仅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将旁边挂好的衣服披在了帘沉身上,“今日的洗礼到此结束,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继续,现在,你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我将为你吟唱颂歌。” 天使刚才在大殿吟唱的颂歌是专门给天神的,人类听不懂这种语言,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作用。 “天使,您已经原谅我了吗?” 帘沉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天使的脸上划过,仿佛在找寻什么痕迹。 但已经没有了。 他既有着愧疚,又有着淡淡的失落。 “抱歉,我冒犯了您,如果您感到生气的话,我愿意现在就离开圣殿。” 帘沉垂头丧气的从温泉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已经难过到了极点。 身为一个普通的人类,竟然被堕神的邪恶力量掌控,还差点亵渎了高贵的天使。 “我知道这并非出于你的本意,帘沉,你现在只需要专心对抗体内的邪恶力量,不要再被它操纵。” 有一股轻轻的力量拦住了帘沉想要离开的脚步,天使看着他,目光纯洁而专注。 他不仅没有责怪帘沉的冒犯,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对方。 他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令人喜爱。 “天使,谢谢您。” 帘沉脸上的失落已经被惊喜所替代,他激动的往前走近,但这一次天使却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半步。 天使似乎察觉出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所以在半步过后就硬生生停留在了原地。 然后他的手又被帘沉捧住了。 那只圣洁的,充满神性的手被帘沉虔诚的捧在手心,他带着无比的尊敬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了上面。 “感谢您的包容,从今天起,我愿意将自己奉献于您。” 将自己奉献给天使,或者将自己奉献给天神,是人们经常会说出来的话。 但被帘沉说出来的时候,却夹杂着无限的暧昧。 就像是两个人被共同包裹在翅膀里,帘沉掌控着天使的全身,属于他的温度在天使的身上蔓延,亲吻着天使的嘴唇,令天使产生一系列羞耻反应的那种暧昧。 天使被帘沉捧着的手轻轻动了动。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帘沉的温度。 在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牢牢记下了对方的温度。 “好了,你应该回去了。” 天使淡淡出声,他主动收回了自己的手,金色的神力在他白色的袖袍落下时将整只手包裹了一瞬。 像是掩耳盗铃般,妄图以这种方式洗去帘沉刚才留下的温度。 “我将在房中聆听天使的吟唱,夜安。” “夜安。” 天使颔首,最后回复了帘沉一句话。 在对方离开房间后,天使一个人在原地站立了良久,才举步往自己的床榻而去。 他的黑发被重新挽起,白色的帽兜将他的大半张脸遮盖,古老的,充满神力的颂歌从他的嘴中流淌了出来。 一时之间,圣殿当中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聆听着天使的歌唱。 他们的身心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舒适,仿佛浸泡在最温暖的水流当中,这水流从脚底开始,一点一点的将身上的经脉舒展开来。 只是颂歌在唱到一半的时候,有着几秒钟的停顿。 天使闭上的眼眸轻轻颤动,他的脑海中不期而然地浮现出了帘沉的样子——他搂着自己,两人亲昵非常的纠缠在一起。 天使的心跳得非常快,他有些疑惑的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处。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心不应该会跳的这么快。 但索性,这种异常在脑海中的画面消失后也一并不见了,天使的手放了下来,他嘴中的颂歌还在继续着。 帘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天使的吟唱,在对方停顿的那一秒,唇角轻勾。 一夜好眠。 昨晚整座圣殿的人在聆听了天使的吟唱后都睡得非常舒服,一觉醒来,每个人脸上都流光溢彩,焕发着蓬勃的生气。 算起来,他们这也算是托了帘沉的福。 天使并不经常吟唱颂歌,只有在一些非常重要的节日当中,才会给人类以这样的祝福。 侍从在第二天早上见到帘沉的时候,还客气的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其中就包括昨天那个厉声质问的人,他的脸上安详而柔和,一点也看不出昨天的样子。 这是一种对于天使的极度崇拜表现,圣殿当中的每个人都对天使致以无上的崇拜,在一定意义上,他们不为天神而活,仅仅是为天使而活。 “请问天使已经在大殿中了吗?” 天使每天上午也要在神像面前做祷告,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刚吃过早饭,然后在大殿之中了。 这是每一个受到天神庇佑的人类都会知道的事实。 “天使在园中采摘鲜花。” 采摘要供奉给天神的鲜花。 圣殿当中有一栋高楼,里面栽满了瓜果和不同的鲜花,占地面积仅次于这座中央的高大建筑。 每天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侍从都要在这里收集朝露,采摘瓜果和鲜花。前者是要送给天使饮用,后者则是供奉到大殿之内。 天使也会经常帮着侍从一起完成这份工作。 “天使将我留在了这里,我也想为天神奉献出一份力量,能请您带我去帮忙吗?” 知恩图报的人在正义这边是备受好感的,侍从听了帘沉的话后,点了点头:“请跟我过来。” 他在前面带路,领着帘沉穿过一条长长的,装饰的非常绚丽的走廊,绕到了供奉天神的大殿,然后走出最中间的这栋建筑,又走了一段路后,抵达天使所在的地方。 天使要比昨天更快的发现帘沉的到来。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朵分外鲜红的花,因为感知到帘沉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没有拿稳。 尖锐的刺划破了他娇嫩的皮肤,一滴血落在花叶上,将地上的那朵花滋养得更加鲜活。 “天使!” 帘沉刚刚到来就看见了这一幕,他痛心的看着天使,将害得天使流血的那支花拿在自己手中,因为动作的粗鲁,还使得花瓣掉了不少。 “帘……” 天使想要伸手将花拿回来,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缩——帘沉竟然将他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被尖刺划破的地方裹在了一片柔软当中,天使浑身上下的感官都集聚在了指尖。 他能够感受到属于帘沉的全心全意的在乎,能够感受到属于帘沉的热度。 天使眼中的平静被搅碎,他的耳垂泛红,另一只手牢牢攥紧,心跳得大声又快速。 “放开我。” 天使甚至怀疑帘沉是否又被邪恶的力量操控了,可他仅仅只是对着帘沉这样声音冰冷的说道,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天使,您受伤了,是因为我吗?” 帘沉依旧托着天使那只受伤的手,对方指尖淡淡的血渍已经被他舔舐干净,他又露出自责的神情,但眼神炽热无比,几乎要将天使冰冷的面容烫伤。 “不是。” 天使想缩回自己的手,可不知道究竟是帘沉握得太紧,还是出于其他原因,竟叫他没有一次成功。 他又被帘沉轻轻舔了一口。 受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 “天使,让我为您摘取鲜花吧,我不想看见你再受伤了。” 您受伤会让我感到难过,感到心痛,让我来代替你摘取这些鲜花吧。 天使的手被帘沉放了下来,好像一同放下的还有他跳动不已的心。 “那你就摘取旁边这些花吧。” 旁边黄色的花,花杆上没有尖锐的刺,非常安全。 “好的,天使。” 帘沉开心的接下了这个任务,他拿过侍从放在托盘上的剪刀,然后弯下身一朵一朵的采摘,每采摘好一朵,他都会抬起头看向天使。 将鲜花采摘完毕之后,帘沉并没有起身。 他用魔法变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然后将沾染了天使刚才滴落的鲜血的那朵越发艳红的花整个挖了出来,养在了玻璃罩中。 “天使,我能够暂时养着它吗?” 上面沾有天使的气息。 人类的外在情绪仿佛极易感染他人,就连天使也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帘沉的欢喜,他站在一旁,目光看了看那朵鲜花,又移到帘沉的脸上。 “可以。” 这相当于某种馈赠了。 帘沉从花丛中走了出来,他走到了天使的身边,“那么,我一定会好好养护它的。” 说着养护鲜花,但眼神看着的却是天使,似乎有一种他需要养护的并不是手里的这朵花,而是眼前的这位圣洁的天使。 有些微妙。 天使并没有察觉到这份微妙。 他们今天早晨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天使带着帘沉亲自将采摘好的鲜花放入了花瓶中,然后将其摆在天神的面前。 “天神,这是帘沉为您采摘的鲜花,请您如庇佑我般庇佑他吧。” 天使从来都是这样善良,他从不会将他人的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 - 天使说到做到,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再接受天神的神力馈赠。 到了中午的时候,饥饿的感觉终于开始浮现,这种痛苦使得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就比平常饮了更多的朝露和鲜花。 侍从在内心有些惊讶,但也只以为天使今天过于劳累了。 等到接受神力馈赠的时间,他们照旧退出了神殿。 “天神,我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磨练我的意志,感谢您的成全。” 天使跪在天神面前,身上的痛苦越多,他的神智也就越清醒。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同样的时间,帘沉再次穿着那身宽松的衣服来到了天使的房间。 这一次他没有让天使开口,就主动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勇敢的迈进了温泉当中。 圣水对他造成的痛苦跟昨天相比已经少了很多,可天使依旧能够从他紧绷的躯体当中看出他的难受。 他的视线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但目光却只齐平在帘沉的脸上,不肯往脖子以下多看分毫。 这一回天使提前在两人之间设置了一个隔膜。 “现在,慢慢放松,让圣水浸透你的身体,将那些污浊的力量清除干净,心中想着天神,天神会赐予你力量。” 天使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可是,我的心中只有天使。” 帘沉有些为难出声,“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天使您,我可以……可以在心中想着您吗?您也会赐予我力量的,对不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想着天神确实和想着天使差不多。 他们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天使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是要专注,不可再让那股邪恶力量有可乘之机。” 不能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 “我会的,天使。” 帘沉心满意足地在水中舒展开了自己的身躯,他闭上了眼睛,嘴角边还挂着笑意。 即使额头不断冒出大颗汗珠,他的笑意也没有消减分毫,因为在他的心中,有着牢不可破的信仰,这信仰令他生出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天使在帘沉闭上眼睛的时候,指尖稍动,那在温泉里的圣水就像喷泉一样从对方的头顶开始,一点一点洒落在帘沉身上,将他身上不断冒出来的黑气驱散干净。 今天似乎要比昨天顺利许多。 整个过程里,只听得见水流的声音,以及天使衣袍微微摩擦的声响。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天使挥散了两人之间无形的隔膜,“好了,今天的洗礼到此结束,你可以回去房间了。” 然而帘沉没有回答。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男人安静地坐在温泉当中,汗珠还在不断滚落,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当中。 是危险的。 “帘沉。” 天使走到了对方身边,他伸手按在对方肩头,身体内仅剩的神力不断往对方身上输送着。 “天使,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腔调和表情,帘沉的手盖住了天使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他以这样的角度侧过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 被邪恶力量控制住的帘沉和平常的帘沉仿佛是两个极端。 他没有再拉着天使一起进入温泉,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站起了身,但对方的手还在他的手中握着。 帘沉从温泉里走了出来,他隔着衣袍将天使揽住,他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又是跟昨天一样无法逃脱。 但天使察觉到,帘沉体内的邪恶力量好像比昨天更强盛了一点,昨天他尚且可以有所挣扎,但是今天他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只能不断后退着,然后倒在自己的床榻上。 “你想要做什么?” 昨天到了最后,帘沉突然清醒了过来,天使并不知道帘沉究竟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可他能感受到帘沉对自己的渴求。 “你很快就会知道。” 帘沉轻轻掐住了天使的脖子,低笑着说道。 他跟昨天同样的粗鲁,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啊,原来天使体内没有多少神力了。” 帘沉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像是想到一个什么好主意一样,漆黑的眼中浮动着亮光,“如果让圣洁的天使体内充满邪恶的力量,会怎么样呢?天使会堕落吗,会成为堕神的信徒吗?” “让我看看,天使跪坐在堕神面前,对着他做祷告,一脸虔诚的样子,一定非常有趣。” “你休想!” 天使面色冷凝,他的身体控制不了的因为帘沉的举动而快速产生反应,但他却努力保持着清醒。 像昨天一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他是天使,是天神的使者,他绝对不会向堕神屈服。 “是不是休想,得试试才知道。” 帘沉怎么可能会放过天使,他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对方颈脖中,将对方的反应挑弄得更大,与此同时,那些黑气也渐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然后缠绕着天使的身体,跟昨天不同,这一次黑气贴到天使的身上时,很快就消失了。 它们钻进了天使的身体里。 那些代表邪恶的力量涌进了圣洁的天使的身躯当中,它们亵渎着天使高贵的身体,使对方在饥饿的折磨当中还品尝着另类的不堪。 “帘……不……”天使死死抵抗着两方面的夹击,他试图扭动自己的身体,但是身体纹丝不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尊雕像突然有了知觉,他被蚊子叮咬,但是又没有办法去挠到。 天使被摆弄得快要失去意识。 “呜……” 似乎是在第一声呜咽过后,天使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第一次在除天神以外的人面前流下眼泪。 他狼狈,可怜,无助,脆弱。 “救……天神……救……” 天神,请救救我。 救救我。 一阵又一阵陌生的感觉像昨天一样不可控的升起。 天使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亵玩过,可帘沉不仅这样做了,还任由黑气在天使的体内流窜。 “还饿吗?” 犹如情人间的低语。 帘沉放开了天使的脖子,放开了他的手,他擦去了天使流下的眼泪,却将沾有对方眼泪的手指送入了天使的口中。 明明应该是痛苦的,但天使却从这痛苦中感受到了一丝欢愉。 他的饥饿好像真的被黑气驱散了一点,空空的胃部渐渐充盈起来,甚至在驱使着他吸收更多。 是堕神的把戏。 堕神妄图引诱他。 天使混沌的意识当中仍有这一清醒的认知。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顺应着本能在向帘沉索取了。 天使主动抱住了对方。 “我……好难受,难受。” 说话间,帘沉已经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口中拿出,他抚摸着对方柔软的发丝,将对方抱在怀里。 天使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从两人贴着的肌肤处传来,这凉意缓解了他的难受。 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拽了开来,天使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的缓解。 “天神……天神……” 然而一线清明的意识又叫他不断喊着天神,眼角的泪水随着自己的每个动作不断滴落。 自己的小信徒被人这样欺负,天神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云层之中,雷霆再次涌动。 这一次是长久的轰鸣。 下一刻,天使的房间内就亮起一阵金光,这金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在圣殿之外,云霞满天。 天神降临,不论是正义这边的人,还是邪恶那边的人,都会清楚的知道。 从人类有意识以来,就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拥有两个当权者,一个是天神,另一个是堕神,但是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们。 正义这边的人不管此刻在做什么,意识到天神降临之时,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纷纷朝着圣殿的方向跪拜。 他们的脸上虔诚无比,不敢有丝毫懈怠。 天使的房间内,金光使得帘沉的束缚失去作用。 “天……天神?” 天使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房间当中巨大的虚影,虚影的气息令他非常熟悉。 他眼中涌出的泪水更多了。 是委屈,依恋,和迷茫。 帘沉在天神出现的时候就昏了过去,此刻正躺在床上。 天神伸手,将自己的小信徒托了过来,他淡金色的瞳孔望着对方凌乱的衣袍,又瞥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帘沉,没有说话,便从房间当中消失。 天神将天使带去了自己的住所。 他生活在天上,四周都是洁白的云朵,云朵铸就了一所宫殿,宫殿内流光溢彩。 “天……天神……” 尽管天使供奉了天神这么多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 天神的身上泛着金光,谁也不能看到他的面容,就连天使也不能。 即使这样,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天使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慈祥的。 “你还好吗?” 天神的声音是跟想象中一样庄严,不带有一丝情感。 “不,很不好。” 天使诚实的摇了摇头,他的眼中又有泪光涌动。 “天神,我好难受。”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饥饿,这种饥饿并非单纯的缺少神力,还因为黑气的肆虐。 他迫切的想得到些什么。 “天神,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 天使无助的流下眼泪,这一次他的眼泪砸在地上,变成了一颗颗珍珠。 珍珠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串项链。 天神掌心朝上,项链便落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又隐匿在他的身体内。 处于难受当中的天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天神的动作,他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缓解自己体内不断叫嚣着的需求。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他的脑海中却始终浮现出帘沉的身影。 天使在确认自己到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就任由自己的意识溃散了。 在反复的折磨中,他好像又感觉到了属于帘沉的温度,这抹温度触碰到了他的脸,又触碰到了他的手,紧接着触碰到了更多的地方。 它使得天使身上的难受一点一点得到缓解,叫天使的喉咙溢出了舒服的声音。 是梦吗? 可是天使也会有梦吗? 天使从来不做梦的。 那么,如果不是帘沉,又是谁在触碰着他? 天使被自己的想法惊醒,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而后便看到天神向自己渡着神力。 不是帘沉,是天神在向他输送神力。 天使为自己刚才以为有人在触摸他的想法而羞愧。 “谢谢你,天神。” 他躺在由云朵变成的柔软的床榻上,对着天神道了一声谢。 声音充满了孺慕。 “现在还难受吗?” 天神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多了。” 天使试着感受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这天上的云朵之一,有些轻飘飘的。 “从今天开始,你将照常接受我的神力。” 没有神力的天使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太容易被对方掌控了。 天使也为自己的轻敌而感到羞愧,他原本是为了惩罚自己,没想到又被帘沉抓到了可乘之机。 这一次甚至需要天神亲自出来拯救他。 “对不起,天神。” 他难过的垂下了自己的头,乌黑的长发在他洁白的衣袍上蜿蜒。 天使有着一瞬间的疑惑,他的衣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穿戴整齐。是天神吧,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使他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对方就用神力替他收拾了一番。 他的视线还在自己的衣服上,下巴处就传来一阵轻轻的力道。 天神在原地没有动,但却让天使抬起了头。 “你是我的天使,不需要道歉。” 说完这句话后,天神的身影就开始逐渐变成透明,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天使被他重新送了回去:“现在,你应该回去了。” 有一瞬间的眩晕。 天使坐在云朵床上,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 他还是在离开之前的床榻上,离他仅有一掌宽的地方,帘沉依旧躺在那里,呼吸绵长。 这种安详的样子让人想象不出两人方才的对峙。 天使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帘沉的脸上轻轻戳了戳。 一点暖意从指间传来,让他又快速缩回了自己的手指。 这不应该是天使会做出的动作。 他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体,在天神出现以前,被邪恶力量操控的人曾经在他耳边说过一句话:“你摆脱不了的,就算你将这黑气全部驱散,但你的心底也已经留下了他的影子,你将不再是天神最忠实的信徒,你终究会背叛他。” 那么,这就是黑气所留下的影响吗? 将他的心灵被暗黑浸透,让他产生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让他身不由己,最终……背叛天神。 不! 天使脸上的冷色更甚,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天神的。 即便是死亡,他也绝对不会背叛对方。 天使压下了自己纷乱的思绪,等到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将帘沉的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叫醒了对方。 “醒醒。” 帘沉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 “帘沉,你该醒过来了。” 这一次声音大了不少,也让陷入昏迷中的人醒了过来。 男人醒过来的时候有着一瞬间的迷茫,他看到近在咫尺的天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和狂热,“天使?” 帘沉还有些没有分清眼前的境况,或者是以为自己在梦中,以至于他竟然挪到了天使身边,然后抱住了他的膝盖,又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 下一刻,原本还在床榻上的天使身影一闪,就落在了地上。 他的耳尖又出现了那种薄红,看着帘沉如同看着敌人一样。 这让床上的人有些费解,“天使,你怎么了?” 他的神情是正常的,身上也没有泛出黑气。 天使眼中的敌视渐渐退去,他有些草木皆兵了。可是,刚才的那种感觉,像极了他被对方控制住时的样子。 “你的洗礼已经结束,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帘沉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天使的床上。 “天使,我又像昨天那样冒犯您了吗?” 他坐起了身,盖在身上的衣服自然而然的滑落。 这让天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抱歉,如论如何请您原谅我。” 帘沉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来到了天使面前。 他本身就比天使要更为高大。 是懊悔,是自责,但却又有一股侵略。 帘沉的气息在天使的体感内,他完完全全感受着对方。 “回去吧。” 天使没有说出原谅的话,他变得冰冷了一点。 这同样不应该是天使会做出来的事情,拥有七情六欲,会生气,会愤怒,会伤心,会难过,会心绪不宁。 对于天使来说,这件事就像是天方夜谭。 但此刻他却实实在在感受着这些本不应该产生的情绪。 “我知道了,天使,夜安。” 帘沉看着天使的背影,没有再说出什么道歉的话,他将左手放在胸前,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夜间同一时分,天使的吟唱照旧响了起来。 他的歌声比以往更加投入,但中间仍然有所停顿。 这一回停顿的时间要比昨天更久一点。 如果说昨天只有两三秒,那么今天就是四五秒。 可是对于那些不熟悉这首颂歌的人来说,是根本听不出来的。 只有帘沉,他对着天使所在的方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动,像是给对方打着节奏一样。 圣殿中的每个人依旧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但洗礼时候帘沉说的话却好像在天使身上渐渐应验了。 他在吟唱完颂歌之后,头一次做了一个梦。 天使是没有梦的,那些历史上记载过的关于天使的事迹中,都提到过这一点。 圣洁的天使心中只有天神。 他们没有欲望,没有渴求,他们慈悲,他们包容。 他们是世间最纯洁的存在。 梦是欲望的反馈,一旦天使做梦了,就代表他们的纯洁被打破了,他们开始有了弱点。 天使的梦是白色的,他置身在一片云彩之中。 他梦到了天神,可是天神的脸依旧隐藏在金光后面。 “天神。” 他叫了一声对方,隐约中,仿佛天神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又变了,洁白的云彩被染成了红色,是淡淡的粉红,又是鲜血的艳红,两种红交相辉映。 在这片红海当中,帘沉的身影慢慢出现。 他一会儿手里抱着白天的那个玻璃罩,向天使展示着里面的花,一会儿又变成被邪恶力量操控的样子,轻佻无比。 天使在梦中比在现实更快被操控。 是他的梦,但他却在梦里被帘沉掌控。 正常的帘沉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朵花,半跪在他的面前,“天使,请收下这支礼物。” 邪恶的帘沉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呼着气。 然后两个帘沉又在某个时刻重叠到了一起,他们看着他,亵渎着他。 “天使,我说过要将自己奉献于您。”帘沉对着他说道,“现在,我便兑现自己的承诺。”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天使在为我着迷(3) 天使破了戒。 他不仅做了人生头一遭的梦, 还在梦里被帘沉为所欲为,最后…… 天使醒过来的时候脸上依稀带着红潮,梦里面他远远要比在现实中诚实, 他没有拒绝帘沉的靠近, 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跟对方亲密。 帘沉的温度在梦中也是那样灼人。 他是身不由己的,可他不想挣脱, 他在心甘情愿的沉沦于帘沉给予的诱惑。 ——“天使, 我说过要将自己奉献于您。” ——“现在, 我便兑现自己的承诺。” 天使终于知道帘沉想要怎么将自己奉献给他,同时, 他也知道前面两晚,在帘沉每一次戛然而止之前,究竟是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他躺在云彩之上, 云彩随着他急剧变化的情绪而一同改变。 它们从粉红变成了鲜红,又从鲜红变成了浓黑。 在一片浓黑当中,帘沉终于教导着他如何正确排解自己的难受。 他舒服到了极点,翅膀也张开好几次。 帘沉在同一时刻张开了跟他一样的翅膀。 可他明明不是天使。 是做梦。 天使这样反应了过来, 他在做梦,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之处。 帘沉的翅膀和他的翅膀牢牢抵在了一处, 就像他们两个人一样。 身体相拥, 翅膀相拥,他们达到了一中最亲密的状态。 是漫长的的梦境。 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 天使才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 而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袍,上面已经沾染了污秽,还不止一次。 天使背叛了自己的纯洁。 此刻他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换下这身衣服,然后起床接受天神的馈赠。可是昨天他还下定决心, 绝对不会背叛天神,但今天他就彻底破了戒。 天使有些无法接受自己。 他第一次不想这么快起床,第一次不想见到天神。 他怕自己的秘密被戳破。 梦中他变得不像自己。 他沉迷在帘沉给予的欢愉当中。 天神无所不知,只要他出现在对方面前,就会暴露昨晚的那场梦境。 天使在退怯着。 他望了一眼外面,金黄的太阳正缓缓升起,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床榻之上,仿佛圣光的洗礼。 他原本应该是天神最忠诚的守护者,但却被堕神的邪恶力量引诱,变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天使的内心感到了极大的痛苦。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昨天帘沉起来的时候,天使已经去帮助侍从工作了,所以他今天起得更早了一点。在天使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帘沉就已经恭候在了他的房门口。 “天使,您已经起来了吗?” 天使还没有出门,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他理应是起来的。 屋外的声音只不过是出于礼貌之下的问候。 然而天使才刚刚听到帘沉的声音,放在腿上的手就瞬间条件反射般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圣洁的衣袍在他的手掌之下被抓出了皱痕。 就像昨晚。 昨晚在梦中的时候,他被帘沉整个搂住,当他的眉头皱起之际,无助地抓住了早已被扔在一旁的,属于自己的圣洁的衣袍。 他的手和衣服相互衬和,两者都带有一定程度的神性。 但这中神性却被帘沉肆意地侵犯。 他摧毁了他的意志,打破了他的原则。 在梦里,他依旧是哭了,哭得比昨天傍晚被帘沉挟制的时候更厉害一点。 可他却领略到了一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天使抿了抿唇,而后才将自己的手缓缓放开,“何事?” 即使知道那仅仅是自己的一个梦,可在梦中曾经如此亲密接触过,天使还是有些无法面对帘沉。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也从没有过与人类这般亲密接触。 对方几乎将他整个人摄取着。 “昨天的事情实在抱歉,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留在圣殿中,感谢天使对我的帮助,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这么早过来打扰天使,是想来跟您亲自告别。” 帘沉的声调不复以往的轻松,是带有一点沉重的。 他眷念着天使,他舍不得天使,但是连续两个晚上的失控已经让他感到害怕。 比起对天使的情感,他更害怕对天使造成伤害。 即使对方没有指责他,但自责早已淹没了帘沉本人。 他愿意离开圣殿,不让天使感到为难。 可是来圣殿中寻求帮助的人从来都不会像帘沉这样无功而返,一旦让他离开,所要承受的痛苦将会比之前更甚。 天使终究于心不忍。 是堕神的狡猾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至于昨天的那件,天使扔在了半空,在刚想要销毁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是被一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所支配。 天使竟然将这件衣服藏进了自己的衣柜当中,甚至担心要被其他人发觉,还特地藏在了最底下。 做完这一切后,紧闭着的殿门才终于打开了。 天使圣洁而高贵地从里面缓缓走出,他的步调平稳,面容冷清,眼眸寂静如水,一点也看不出他刚才做出的事情。 “不可,你身上堕神的力量还没有彻底解除,现在离开圣殿,等于前功尽弃。稍不留神,还会有更严重的反噬。” “在你彻底恢复之前,都不能离开圣殿。” 对于帘沉刚才说的话,天使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可是,万一又发生像……像之前那样的事情呢?” 之前的事情无论是对天使,还是对帘沉来说,都是无法启齿的。 帘沉看着对方,他眼里的痛苦是那样真切。 天使有着瞬间的不自然。 他垂了垂眼皮,“不会,在你洗礼完成之前,我将做好绝对的防护措施。” 第一次的时候,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次的时候,是他在最后关头大意了,然后贸然有所动作。 今天不会了。 从帘沉开始洗礼的时候,他就会做好一切措施,坚决不再让另一个帘沉有可乘之机。 另一个帘沉,就连在梦里的时候都要比正常的帘沉更加恶劣。 他总是逼着他做出种中不情愿的事情,仿佛他哭得越厉害,他就越满足。 在梦里,对方总是要逼得他展开自己的翅膀,然后用着那双手,将自己的翅膀一点一点的抚摸过去,引起他更为强烈的挣扎。 但他挣扎不了的。 天使稍微回神,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绪早已彻底暴露在了帘沉面前。他平静的眼眸中微波晃动,双颊隐有春意。 “那么,我们设定一个期限,如果今天依旧发生意外了,还请天使将我就此驱逐出去。” 帘沉已经不愿意再担任何风险了,即使天使这样说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跟对方约定了一个期限。 如果今晚依旧像之前那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将不再继续留在圣殿。 帘沉的决心非常强烈。 天使在听到对方这句话时,只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他要走。 一旦今晚又失败了,明天这个时候,帘沉将不再出现在圣殿中。 心脏似乎被这个念头刺了一下,天使觉得自己昨天被鲜花扎破的指尖也开始附和的隐隐作痛,但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现在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好。” 他答应了帘沉的请求。 - 天使还是正常接受了天神的馈赠。 在正殿之中,神像金光涌动,源源不绝的力量传递到他的身上。而整个过程,都没有发生他所担忧的事情。 天神无所不知,可前提是他想知道。 一直到用餐结束,天使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天使,在我离开圣殿之前,我会把这朵花送给您。” 帘沉在天使进餐完毕后捧着手中的玻璃罩说道,天使的血液滴落在上面,像是让那朵花拥有了永葆青春的能力,它比昨天开得更好看了一点。 “我知道您饮用朝露与鲜花,我希望它能够成为令您难忘的美食。” 帘沉在用心浇灌着这朵花,他不仅想要送给天使,还希望天使可以吃下自己中植的这株鲜花。 上面已经不单单只有天使一个人的气息,还有帘沉的。 带着某中禁忌一般。 天使觉得这花艳丽的如同梦境当中的云彩。 吃下鲜花,是好像是吃下了那团梦,吃下了……帘沉。 这样的念头让天使再次感到罪不可恕。 他来到了供奉天神的正殿当中,目光沉痛的看着神像,那些梦境是不能被诉说于口的,所以他不能流泪,不能倾诉,只能一遍一遍吟唱着只有天神可以听得懂的颂歌。 歌声在整座圣殿缭绕,尽管侍从听不懂,但他们伴随着天使的声音,脸上都露出了同样的安详。 他们知道这是天使在向天神传递着自己的忠诚。 天使在唱着歌的时候,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出圣殿的情形。 他从小就在圣殿长大,周围的人都在向他灌输着作为一个天使应有的使命与担当。 从记事的时候起,他就明白自己与普通人的区别。 成年以前,他都是在这座圣殿当中度过的。 天使第一次生出想出去的念头时,吓坏了许多人。 他们以为是自己教导不善,令天使产生了渴望。 任何人都可以拥有渴望,唯独天使不行,他们要永远的纯洁,要永远的圣洁无暇。 整座圣殿沸腾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天使想要出去的根由,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试探着。 天使并没有什么非出去不可的原因。 就像是走路的时候,左脚往前走一步,右脚自然而然的也会跟上去。 他想要踏出圣殿,不过是因为左脚在往前走。 那一次天使显然没有成功走出去,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是照常的吃喝,照常的聆听老师的教诲,这让众人提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 在他成年的那一天,天神的光辉笼罩,真正令他有了绝对的权威和力量,人间的老师已经无法再教导他任何知识,天地间的运行规则,万事万物的变化,都在天使的感应当中。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当下这一刻,天使莫名的觉得和现在的情形有些相似。 那一次是自然而然升起的念头,那么现在呢? 他依旧想要走出这座圣殿吗? 没有老师在身边教导天使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能依照自己的本能,在黑暗当中行走着。 如果幸运的话,他可以穿透黑暗。 如果不幸的话,他会被黑暗所吞噬。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天使都没有走出正殿,而歌声也持续了一个上午,这令他的喉咙有些发哑。 帘沉也已经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没有见到天使了。 在不能见到对方的时候,他耐心地培养着自己的那朵花。 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侍从都能感受到那份用心。 等到接近中午,天使才停下了自己的吟唱,而后饮用朝露,朝露治愈了他的嗓子。 帘沉像前两天一样,他被允许再次走近天使身边,帮天使捧着经书。 对方跪坐在神像面前,垂目低声念着经文。 天使看上去是那样平和,又是那样引人注目。 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这抹光只属于天神。 一页经文念完了,应该翻到下一页了,但是帘沉没有动。 天使抬头,不期而然的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当中。 是犹如深海一般,让人窒息。 “帘沉?” 天使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出于提醒似的喊了对方一声。 这让看着天使的人回过了神,他又露出那种愧疚的神色,“抱歉,天使。” 帘沉说着,手上就已经翻了页,同时眼睛也不再看着对方。 天使又继续着刚才的事情,可他念着念着,才渐渐对刚才的事情有所察觉。帘沉为什么要那样看着他,他的目光中,有着那样绝对的迷恋和狂热。 思索间,帘沉的气息还在他的身边环绕。 这是天使天生就拥有的能力,但这样的能力在此刻仿佛成了折磨他的利器。 他似乎是被迫的感受着帘沉的气息。 是强大的,有侵略性的,独一无二的。 天使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某个瞬间,他感受到了被邪恶力量操控之下,才会出现的帘沉气息。 那种对于他的强烈渴求,简直让人惊骇的要立即站起身。 可是在天神的面前,他没有这样失态。 等到再想确认一遍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了。 经书又翻了一页,天使这一回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不是自小就念着这些书,恐怕现在已经念错了不少。 “天使。”在天使又一次不明显的停顿当中,帘沉喊了对方一声,“您可以教教我,应该怎样念这些经文吗?” 他捧着经文的手抬高了一点。 “我也想像您一样,在天神的面前,为他念着这些经文。” 帘沉的眼中是单纯的钦慕。 天使怀疑自己刚才的感觉出现了错误,对方没有变成昨晚那样。 “等念完这篇,我再单独教你。” 多念经文,同样可以洗涤心灵,这对帘沉来说是好事,所以天使没有拒绝。 他比往常要结束的更早一点,然后将时间挪给了帘沉。 天使带着对方去了祷告室,这一次没有人讲故事,整个空间内只有天使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的声音。 这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非常困难,帘沉要花上十几分钟才能顺利念完一整句。 可天使没有任何不耐烦。 他鼓励着对方,像一个最称职的老师那样。 不知不觉中,太阳就只剩下了一点余光,到了应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天使照旧是跟帘沉分开的,但是在分开的时候,他的心底产生了一抹轻松的感觉。 是为了什么而轻松?天使的内心在疑惑着。 难道他是为了和帘沉分开而感到轻松吗?但是为什么呢? 用餐的时候,仿佛连自己的意识也要跟他作对一样。 天使又在回想着帘沉的一举一动。 白天的帘沉永远那样克制有礼,他能感受到对方对他那不加遮掩的,赤诚的喜欢,但那喜欢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欲望的。 天使也喜欢人们对他的喜欢。 然而帘沉似乎是被排除在这个界限以外。他变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正常的他,一部分是被邪恶力量控制的他,两个帘沉对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感情。 天使不能喜欢帘沉对他的喜欢,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这份喜欢很危险。 今天的用餐结束的比平时要晚,洗礼的时间也往后面推迟了一会儿。 出于前车之鉴,天使这一次一早就做下了准备。 “进去。” 他站在温泉旁边,对着进来的人说道。 帘沉点了点头,他像前两次一样解开自己的衣服。衣服解到一半就停止了,帘沉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静。 “天使,有人喜欢过你吗?” 他问出了一个非常突兀的问题。 “当然,人们都喜欢着我。” 天使下意识回答道。 “不,我说的是另一中喜欢。” 帘沉没有解开衣服了,他置身在由圣水造成的一片雾气当中,金光伴着雾气浮动的更厉害了一点。 “天使,您能感受到我的喜欢,对吗?” 帘沉目光定定的看着天使,他和对方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没有过分越界。 但他说的那句话,已然越界了许多。 “我能感受到所有人对我的喜欢。” 天使开始知道帘沉说的喜欢究竟是哪一中喜欢了,并不是如人们那般,想要将自己奉献给天神的喜欢,而是占有,迫切想要得到对方的那样喜欢。 他并没有接下话头。 他不能将危险进一步扩大。 两个人就像站立在悬崖边缘,只要一个轻微的举动,就会双双坠下。 “不,您不能感受到。”帘沉摇了摇头,“我必须要向您坦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我跟您说是因为碰到了那边的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但其实我欺骗了您。” 帘沉的身影在雾气当中逐渐靠近天使。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去过两边交界的地方。我心中的邪恶是因你而升,你高贵,纯洁,美好,我看着你,心中便不自觉产生了爱慕之情,这中爱慕之情每日每夜都在折磨着我,它们告诉我,我是如此的不堪。”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着您。” “天使,是我对您的喜欢让我犯下了错误,我并非在被堕神的邪恶力量侵蚀,我是纯粹的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正义这边的人一旦心有沦陷,除非能够自己走出来,否则早晚都会沦为堕神的人。 他们心中的欲望会越来越大,最后失去天神的庇佑。 “帘沉,你该洗礼了。” 天使的声音难得有一些严厉,帘沉似乎已经率先跳下悬崖,而他为了拯救对方,不得不伸出手拉住他。 他不能再任由帘沉剖诉衷情下去。 这样的话,他也无法将帘沉从悬崖边缘拉上来。 连他自己,都要一同跌落下去。 人们会对天使和天神产生纯粹的爱意,但并不会想要占有他们。 帘沉的想法是错误的,是不应该的。 “不,天使,请您听我继续说完。” 帘沉离天使更近了一点。 “不仅是这件事情上我欺骗了您,还有另一件……另一件事情,它是无法饶恕的,如果您在听完以后觉得生气的话,那么我将任由你的责罚。” 帘沉的话叫天使心中的危机感更重了一点。 他有点要猜到对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每次我变得不是我的时候,我是说,每次同天使您那样亲密的时候,我都是有记忆的,在清醒过来时,我能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天使,您说过这一切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其实,它就是我的本意。” 帘沉抓住了天使的手,他的瞳孔也在一瞬间变得黑漆漆的,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 从来就没有另一个他,从来就只是一个人。 “我为了能够接近您,所以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在您为我洗礼的时候,我任由自己的欲望掌控,欺负您,占有您。” “天使,现在你能够感受到我的喜欢了吗?” “我的喜欢就是这样的。” 不是纯粹的对于您的膜拜,而是想要占有您,想要得到更多的这中喜欢。 帘沉对着天使笑了,这一次他不需要伪装,所以眼神当中也就没有了玩弄。是和白天同样的情感了,只是这情感要更加浓稠,更加让人招架不住。 天使不知道帘沉是怎么走到自己面前,也不知道对方又是怎么抓住自己的手。 明明他刚才看着的时候,帘沉还站在原地。 “帘沉,你应该明白,天使普泽众生,但永远不会爱人。” 因为他们要将自己的纯洁奉献给天神。 只有天神,才是他们的信仰所在。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但是天使已经破戒了不是吗?” 说到破戒的时候,帘沉就像梦里那样,轻轻在他耳边呼了一口气,“是我让那些黑气为天使您特意制造的一个美梦,看起来,您也很享受,不是吗?” 天使到这个时候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了。 他以为这一切只有自己知道,可是没想到,帘沉竟然也是知道的。 那么他在梦里的表现…… “我当然也都知道。” 像是看穿了天使心里所想,帘沉凑近了对方,暧昧无比的说道:“您在梦里面是那样坦诚,紧紧的抱着我不放。” “您哭起来的样子,也很美。” “我很高兴,能够让您感到如此的愉悦。” 天使的脸上开始弥漫出了红,是愤怒,是羞耻。 “我的话说完了,天使,您今晚又失败了,像我们白天所约定的那样,现在您可以将我驱逐出去,或者任意的责罚于我。我将毫无怨言。” 帘沉看到天使脸上的表情,他没有后退,反而再一次逼近对方。 于是天使在他的目光中抬起了手。 他想将帘沉击开,可是神力在碰到对方的时候,又像是背叛一样的散开了。 “天使,您还不肯面对自己的心吗?您并不想我离开,不是吗?” “这是最好的证据。” 帘沉指了指自己的身上,那是刚才神力打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衣服也没有破损。 天使真的想要对付什么人的时候,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们的神力极具威严,根本就不会发生像刚才那样,还没有碰到帘沉就要散开的情况。 除非是天使本身就不想这么做。 “还有,您不是一早就感受到我的存在了吗?” 在下午的时候,天使对于帘沉瞬间的感觉。 天使的感觉是从来不会出错的,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怀疑自己,除非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一旦承认了,那么他们就要履行天使的职责,将一切会使得他们心神不定的东西消除。 “在你心里,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您已经为我动心了。” 是深渊里的恶魔,诱惑着最圣洁的天使。 帘沉跟对方的一只手五指紧扣,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 天使还想要躲开。 然而帘沉接下来的话则是令他彻彻底底的妥协了。 “天使,假如您真的厌恶着我,又何必将自己的衣服藏起来,不肯毁掉它。” 衣柜最底下的那件衣服,代表的是天使最真实的心。 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控制着天使,帘沉轻而易举的品尝到了对方美妙的红唇。 他轻轻地啃咬了对方一下,然后才撬开天使的唇瓣。 在天神的圣殿之中,堕神勾引了对方最忠诚的守卫者。 他将天使吻得呼吸急促,让对方被他扣紧的手指猝然收紧,让对方尽数的依恋着他。 是罪恶的,可是天使依旧在罪恶当中沉沦。 他喜欢帘沉这样吻着他。 他喜欢帘沉的触碰。 他喜欢帘沉的温度。 在对方第一次握着他的手时,在他想要记下对方的温度时,天使就已经动心了。 他喜欢帘沉的喜欢。 同样的,他也喜欢着帘沉。 没有老师再来教导天使应该怎样面对这中情形。 他应该拒绝对方,应该和对方保持距离。 可他只能无力地任由自己的眼角划过泪痕。 他要背叛他的天神了。 其实应该是早就有所预料的结局。 就像成年以前的想要踏出圣殿的想法一样。 天使依旧想要踏出去。 因为当你的左脚向前迈进的时候,右脚自然而然会跟上去。 是没有任何缘由的。 你的心会告诉你,应该这样做。 “你没有背叛他,我只是无数个爱慕你的人当中的一个,你不过是站在高处,施舍了我一些回应罢了。” “你依旧是天使,不是吗?” 帘沉知道天使心中所想,他帮助对方更好的说服了自己。 并没有过天使爱上普通人类的先例,但只要他不被邪恶力量侵蚀,那么天使依旧是天使。 帘沉仿佛是引诱亚当吃下苹果的那条蛇,他将可口的苹果摆在了天使的面前,事先给予了他足够的甜头,然后不断地在天使耳边催促着他,诱惑他吃下这枚苹果。 只要吃下这枚苹果,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些不知道从何而起的需求,那些从来没有过的情感。 只要你吃下这枚苹果,就能够解决。 “帘……沉。” 天使的心摇摇欲坠。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帘沉的声音很轻,他亲口咬下了一口苹果,然后将它喂到了天使的嘴里。 甜蜜的汁液在口腔当中泛滥。 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一刻抵挡住这颗苹果的魅力。 天使茶色的瞳孔中粼粼波光涌动,他看着帘沉,说不出否认的话。 他被引诱了。 他摘下了不能触碰的苹果,他的心完全坠落,他和帘沉一起相拥着跳下了悬崖。 他心甘情愿的。 “那么,我会让您得到最至高无上的快乐。” “比在梦中的时候还要多……” 帘沉再次吻住了对方,他的话音也吞没在其中。 金色的雾气霎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天使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并不能看到帘沉的身影在金光之中,充满了跟天神一样的神性。 在梦里的时候,两个帘沉变成了一个帘沉。 在现实的时候,两个帘沉也变成了一个帘沉。 天使总是对帘沉这样纵容。 他没有反抗对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顺从得犹如面对天神般。 神性被帘沉再次侵犯,圣洁的衣袍被帘沉扔落在地。 天使感受到了如梦里那般强烈的刺激。 正像帘沉说的那样,他得到了比梦里更多的快乐。 天使的眼泪不断滚出,又不断在落下的瞬间消失。 他被帘沉逼迫出所有狼狈的模样,他头一次在圣殿当中丢弃自己的形象,喊出不应该是他的声音。 黑气再次和体内的神力相交融,但这一次带来的却是舒适。 然后他的翅膀又展现了出来。 天使真的变成了云朵,他轻飘飘的,一直升到了天顶的最高处。 他看见了天神。 天神正在闭着眼睛。 天使依旧不能看到天神的模样,但是他能感觉到。 没有事情的时候,天神似乎总是要在自己的宫殿当中闭着眼睛,感受到漫漫的时光。 他看起来有些孤独。 在这个时候,天使又恍然醒了过来。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是和帘沉在一起。 帘沉呢? 他去了哪里? 天使转了个圈,翅膀也扇了一下,然后他便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谁拉着往下坠般。 他睁开了眼睛。 “醒了。” 帘沉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 他还在自己的房间,跟帘沉在一起。 天使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在做梦了。 他和帘沉一起的时候晕了过去,才有了这样的一个梦。 比第一个梦给他的感觉还要令人羞耻。 “我……” 我刚才晕过去了吗? 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天使有神力护体,自来体质非常,可竟然生生叫帘沉弄晕了过去。 他有些不想面对对方,背后的翅膀也随着他的心意想要将他包裹起来。 “是我不好,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帘沉驾轻就熟的道歉,他拦住了想要将天使包裹进去的翅膀,这又让天使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天使的翅膀要比他的人还要敏感。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的天使都不会轻易展开翅膀,以至于人们渐渐以为天使的翅膀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 天使并没有对帘沉的道歉做出什么回应。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反应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了一样。 “天使,我们今天的洗礼还没有完成呢。” 每天晚上,帘沉过来天使的房间都是为了完成洗礼。 可是对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他并没有被堕神的力量操纵,他需要的只是克制自己的心,但是天使满足了他的心,他也不再需要克制。 圣水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天使不解的看了帘沉一眼:“你已经不需要再洗礼了。” “不,我需要的。” 帘沉亲了亲天使的额头,然后抱着对方一起踏进了温泉当中。 他用实际行动来向天使证明了,自己为什么会需要洗礼。 这一次不仅是帘沉,又多了圣水的滋养。 天使在之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再使用温泉,即使是无意当中看到了,也会立马移开自己的目光。 温泉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两个人的气息,他们在里面不知餍足的纠缠在一起。天使甚至还被逼着说了许多自己不想说的话,这些画面让他连回想都不敢回想。 等到一切结束,两个人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天使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我要向天神坦诚我做下的事情,然后辞去天使的职位,请天神另选更适合的人。” 天使知道自己被帘沉蛊惑着犯下了错事。 即使对方身上没有邪恶的力量,但他也不再适合去当一个天使。 “如果天神不答应你呢,或者,他要将引诱自己天使犯下错误的人杀死。” “不会的,天神仁慈,善良,他不会杀你。” “我是说如果,假如天神想要杀死我,那么你会维护我吗?” 会抛弃你的神灵,全心全意的维护我吗? “会。” 我愿意为天神献上自己的生命,我也愿意维护你。 如果两者有矛盾,那么我会在请求天神饶恕你之后,用我的身躯谢罪。 一定要杀死一个人的话,那么就杀死我。 天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纯洁,即使他动了心,破了戒。 帘沉笑了一下,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到刚才那个问题上:“天使,你有名字吗?” 每个天使在诞生之初就受到了天神的感召,然后直接被送到了圣殿当中。 没有人会给天使起名字。 只有天神有这个资格。 但天神至今也没有帮对方起名字。 “没有。”天使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但是我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每个人都有名字,圣殿门口的两个侍从,一个叫屏双,一个叫午时。 负责伺候天使的那些侍从也有名字。 小时候教导他的老师也有名字。 所以在学会了认字以后,天使就在心里偷偷给自己也取了一个名字。 “起了什么名字?” “湖黎。” 湖是湖水的湖,黎是黎明的黎。 湖黎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冥冥之中就是属于他的一样。 “以后你不要叫我天使了。” 从今以后,圣殿当中没有天使。 “那我叫你……阿黎,好不好?” “好。” - 堕神留在圣殿的第三个晚上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引诱了天使。 他让天使有了名字。 这一晚他并没有再回去自己的房间,天使也没有吟唱自己的颂歌。 他们相拥着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天神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直到天使沉沉睡去,就连帘沉也一起睡去的时候,才淡淡开口,“天使要堕落了。” 还差一点点。 现在的天使只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其实就是堕神。 是天神的对立面。 也是他从小就被教导要对付的人。 在金光遮盖住的背后,天神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 那是一张跟帘沉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他的脸上有着与浑身神性不相符的妖邪。 天神的瞳孔由淡金色转为漆黑,身上的衣袍也在同一时间变为黑色。 云朵构成的宫殿富丽堂皇,是帘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醒过来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天使在为我着迷(4) 堕神留在圣殿的第四天, 是和天使相拥着醒过来的。 这一回湖黎又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戳了戳帘沉的脸,但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很快地缩回来。 身为天使,很少有这样可以跟普通人亲近的机会, 而帘沉是唯一一个占有了天使的人,他理所应当的得到了湖黎所有的偏爱。 “早安, 阿黎。” 是新的一天, 也是新的名字。 帘沉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他甚至还将自己的脸往湖黎身边凑得更近了一点,好方便对方的触碰。 大概是因为从未与人这样亲密过, 所以对方格外喜欢感受他的温度。 “早安。” 湖黎朝帘沉露出了一个犹如朝霞般美丽的笑容。 天使因为从小被养在圣殿,所以懵懂而天真, 这种特殊的品性让他们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更加真诚。 他既然在昨晚没有拒绝帘沉,今天自然也不会后悔,更不会再回避对方。 湖黎亲热的跟帘沉贴了贴脸。 “我们应该要起床了。” 天使应该在每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要起床,今天太阳已经升起有一会儿了。 湖黎贴着帘沉的脸轻轻说道。 他是有些贪醉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当中的, 和帘沉在一起后,他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喜欢对方。 所以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时,湖黎第一次小小的放纵了一下自己。 只是晚一点点起床,没有关系的。 但再怎么样,现在也应该起床了。 “好。”帘沉没有使对方感到为难, “等会我们要一起去见天神吗?” 昨晚他们说好的, 要将两个人的事情告诉天神。 “嗯,一起去。” 湖黎不仅要带着帘沉一起去面见天神, 还带着帘沉和自己一起进了餐,整个过程中,两个人的手都亲密的牵在一起。 于是才一个早上的时间, 关于天使喜欢上一个普通人类的事情就在圣殿当中传遍了。 湖黎从来没有想过隐瞒谁。 他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将两个人的事情告诉天神了,这些侍从就更不需要隐瞒了。 他喜欢帘沉,所以他正大光明的表现出自己的情感。 他牵着对方的手,他和对方并肩而行,接受着各方的视线。 他是坦荡的,赤诚的。 即使天使有了情感,但这情感也并非见不得人的。 整个圣殿在知道湖黎和帘沉在一起后,变得鸦雀无声,沉重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引诱天使动心的那个人是罪不可赦的。 他们在心中憎恨着帘沉。 但侍从们什么也无法做,他们只能祈祷天神尽快净化天使的心灵,让他变得跟从前一样纯净。 最好,让帘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爱戴天使的人会获得人们的好感,引诱天使的人比堕神那边的人更加可恶。 早餐的时候,湖黎并没有留谁在身边侍候。 他和帘沉吃了一模一样的饭菜,这种饭菜并不能使他的精神获得饱足感,但既然已经选择了辞去天使这个职位,那他也就不必品尝由侍从精挑细选的属于天使的餐点。 等吃完了饭后,湖黎才又牵着帘沉一起去了供奉天神的正殿当中。 侍从看着他们的背影欲言又止。 甚至有人想过要不要阻止两人的行为,但湖黎在没有见到天神之前,没有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之前,依旧是天使。 在这个世上,没有除了天神以外的人可以阻止天使要做的事情。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湖黎走进正殿,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正殿的大门关闭。 至于里面说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 天神的神像就像他本人一样,庄严而神圣。 湖黎像往常一样跪拜在了对方面前,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对方面前做着祷告,他将自己喜欢上帘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天神,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喜欢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它让你的心脏在某个瞬间被灌得满满的,它让你像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的糖果一样,它会让你经常露出那种甜蜜的笑容。 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天使有了七情六欲。 他变得会哭,会笑,会生气,会难过,会羞恼。 一切的人类情绪他都拥有了。 喜欢让湖黎从天使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 他喜欢这种喜欢,因为他的心是满的。 而这种感情,是由帘沉带给他的,他给他亲手剥了一个糖果,然后将糖果的酸甜种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无时不刻感受着这种滋味儿,甚至还想得到更多。 神像冰冷无情,但湖黎知道,天神能够听到的。 属于他的虔诚的倾诉,天神总是能够听到的。 “帘沉让我感受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情感,比起从前,我更加喜欢现在的我。” “请您允许我辞去天使的职位,在人间重新选一位更称职的人。” “天神,假如您能够听见的话,请您给予我指引。” 湖黎闭上了眼睛,但他牵着帘沉的手没有放掉,两个人一起在天神面前,展现出他们真诚的感情。 是无所畏惧的。 很快,湖黎的诉求得到了天神的回应。 神像的表面又浮现出了金光,而后巨大的虚影再次出现。 天神的声音淡淡响起:“你不想再成为我的天使了吗?” “不,天神,我永远愿意是您的天使,但如今的我已经无法再担当这个重任,我辜负了您的期待,请您准许我成为一个普通人。” 普通的,可以有爱憎悲喜的人。 不再是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天使。 “如果我愿意原谅你的失职呢?”天神的声音在湖黎话落后又很快响起:“我重新给你一个机会,你依旧是我的天使,我会用圣光洗浴你,让你变回应有的纯洁。” 你依旧是最纯净的天使。 不需要辞去这个位置。 “天神,可是我喜欢帘沉。” 湖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天神,尽管金光泛滥,他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眼睛被金光刺痛,流下泪水来,可湖黎依旧没有退缩。 “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想和帘沉在一起,这种愿望比我想要重新做一个圣洁的天使更加强烈。 天神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他的目光似乎在湖黎和帘沉之间来回巡视。 “那么,我依旧给你一个机会。” 天神做下了最后的判定,“你必须跟随我回到宫殿当中,尽心尽力的侍奉我两天时间,两天过后,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准许。” 包括辞去天使的职位,成为一个普通人,包括和帘沉在一起。 等两天过后,天神将不再限制自己的天使做下的任何决定。 是一个奇怪的要求,湖黎并不知道天神为什么要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他看了帘沉一眼,最后坚定了神色,“我答应您,天神,我愿意跟随你回去宫殿,尽心尽力的侍奉您。” 湖黎的话说完后,天神并没有给他留下时间跟帘沉告别。 大片的金光浮动,正殿之内几乎被这种神性的力量包围,然后从各个缝隙当中蔓延了出去。 圣殿中的人感受到了属于天神的力量,他们纷纷匍匐在地,内心没有一丝杂念。 过了一段时间后,这种力量才再次消失,紧闭的正殿大门被重新打开,帘沉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神将天使带回了宫殿,两天后会回来。” 他跟侍从们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湖黎的行踪,而后便走回自己的房间里,直到跟天神约定的两天期限到来之前,都没有出过房门。 侍从因为他引诱天使的行为,对帘沉的态度也没有以往亲热,但该有的餐点还是会准时送过去。 - 天宫之上。 云朵构成的宫殿还是跟湖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美丽动人,它们看起来是那样柔软,但是伸手触摸的时候,你又会明显感觉到并不是那么回事,它们比人间最坚硬的钢铁都要强硬几百倍。 整座宫殿内都流淌着属于天神的神力,湖黎跟在对方身后,脚步踏在宫殿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是他格外受到这些云朵的喜欢,以至于每走一步,都会有一股软绵绵的力道在他的脚腕上缠过,偶尔还会弄得他痒痒的。 但是湖黎从来不会在天神面前有所失态,所以即使那些云朵将他弄得再痒,他也没有出声。 “从今天起,你将时刻跟在我的身边,侍候我的起居生活。” 天神带着湖黎到了自己的大殿当中,大殿正上方有一把宽敞的,同样美丽非常的椅子,它是专属于天神的。 湖黎并不知道天神的起居生活是什么样的,对方无所不能,心念之间就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还是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好的,天神。” 天宫当中只有天神与湖黎两个人,仅有的对话结束后,彼此之间似乎蔓延出了无穷无尽的寂静。 “你不是每天都会在圣殿当中做祷告吗?今天的祷告还没有进行,开始。” 天神的一只手撑在了自己的座椅上,他的视线看着湖黎,淡淡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说出这句话似乎也并不是为了让湖黎做祷告,仅仅是为了打发这漫漫长日。 天宫的一天要比人间的一天更长一点。 当然,也没有长到很夸张的地步,仅仅是比下面多出了几个小时而已。 天神的手指点了点湖黎身后处,那边立即钻出来一朵粉色云彩构成的椅子。 “坐。” 是简单的,不容拒绝的命令。 湖黎得到了指示,他在天神的面前坐了下去,然后遵从着对方刚才的话,慢慢做起了祷告来。 跟神像做祷告的时候,是跟当着天神的面做祷告不同的。 因为神像是冰冷的,没有任何回复的,而天神是活的,他会目不转睛的看着你,会在你说出优美动人的话时轻笑出声。 天神也是会笑的。 湖黎觉得对方似乎跟自己上一次见到的样子有些不同,上一次的天神就好像是神像的另一个化身。 他的祷告总会因为对方的一些轻微反应有所停顿。 湖黎坐在那里,整副身姿都非常恭敬虔诚。 不管他今后是不是天使,他都将是天神最忠实的信徒。 但他有一点想帘沉了。 在祷告的时候,有好几次湖黎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帘沉,他走得太突然,只来得及跟对方说了一句,等我。 就连帘沉听没听到都不清楚。 湖黎想,帘沉现在会在做什么呢?这个时间的话,他应该是在照顾着那朵花,那朵沾染上两个人共同气息的花。 他又想起对方曾经说过要让他吃下这朵花的话。 但是,等他回去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天使了。 到了那时候,他也不需要再饮朝露与花瓣。 湖黎抿了抿唇。 他忽然想到,原来这就是人们说的喜欢吗?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要随时随地的想起对方,哪怕两个人只分开了几个小时。 他并没有任由自己的心绪过多沉浸在这里面,而是又很快投入到了祷告里。 “口渴了吗?” 在湖黎的祷告做完以后,天神主动询问道。 “有一点。” 对于天神,湖黎依旧是这样诚恳。 他从不会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对于帘沉是如此,对于天神也是如此。 跟圣殿当中收集到的一模一样的朝露从天神的掌心浮现,他将盛有朝露的玻璃杯盏用神力裹挟着,送到湖黎的面前。 “谢谢您,天神,可我已经决定不再当天使,我不应该接受您这样的馈赠。” 湖黎谢过了天神,但他没有接下这杯看起来就很可口的朝露,即使精神上的饥饿在不断的催促着他。 “你现在依旧是天使,两天之后,才会变成普通人,不是吗?” 天神也没有恼怒湖黎的拒绝,他只是又将朝露向对方递近了一点。 是合理的。 天神的话让湖黎没办法再次拒绝对方。 他能够感受到天神的视线在金光背后看着他,那当中隐约有一丝期待。 是期待他喝下这杯朝露吗? “谢谢您,天神。” 湖黎又一次谢过了天神,不过这一次他接下了朝露。 是比圣殿当中更加鲜美,更加可口的味道,就像它看起来那样。 它将湖黎精神上的饥饿尽数抹去,让他感受到一种空前的舒适。 这种舒适甚至让湖黎眯了眯眼睛。 他的反应取悦了天神,“好喝吗?” “好喝。” 湖黎喝完了朝露,那只空着的杯子还在他的手上。等他回答完以后,天神念头一动,那只杯子又盛满了朝露。 “再喝一杯。” 像是逗弄着自己的小宠物一样,天神饶有兴致的看着湖黎乖巧的坐在那里,又将自己赠予他的朝露一饮而下。 没有一点防备。 等到两杯朝露下肚,湖黎的脸已经微微泛出了红意。 他的眼神明亮,神情也充满了欢快,朝露将他的情绪放大了数倍。现在的湖黎看上去倒真像是一个从小在普通家庭长大,无忧无虑的少年人了。 天神从高处慢慢走了下来,他来到了湖黎的面前,然后拿回了自己的杯子。 “还喝吗?” 那只玻璃杯盏在他的手里再次变得满满当当,里面盛满了美味的朝露,朝露的味道经由天神的施法,在整座宫殿当中散开,勾引着他的信徒。 渐渐的,湖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晕,就连视线也开始朦胧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听到了有人问自己还要不要喝。 那种让人的精神获得极大满足的朝露不断在湖黎的口腔中彰显着自己留下来的味道,是美味的,想要再一次拥有的。 湖黎点了点头。 还想要再喝一口。 在他点完头后,天神周身的金光渐渐散开,露出了本来面目。 帘沉望着双颊酡红,双眼迷离的人,伸起一只同样高贵圣洁的手,这只手盖住了湖黎的眼睛。他喝了一口朝露,然后缓缓俯身,将其渡到了湖黎的口中。 有晶莹液体从嘴角处滑落。 是温暖的,熟悉的感觉。 只有帘沉有这样的温度。 湖黎感受到一股绝对的安全,他仿佛回到了梦中与帘沉厮缠的时候。 粉色的云朵上,湖黎配合的抬起头,他主动抱住了亲吻自己的人,好让对方要做的事情更加方便。 “帘沉……” 他喝下了朝露,并且喊了一声帘沉。 声音将亲吻打断了。 帘沉只这样喂了他一口,然后将剩下的朝露挥散:“现在,你该清醒过来了。” 天神的话落,湖黎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就连发晕的脑袋也开始清醒。 他依旧坐在粉色云朵造成的椅子上,天神也依旧坐在正上方。 口中朝露的味道已经淡去,让人无法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 湖黎记得自己跟着天神来到宫殿后就做起了祷告,等做完祷告后…… 他并不能记起刚才的事情,似乎在做完祷告后,他就发了会呆。 湖黎有些惭愧,他竟然在天神的面前发起了呆,而且他现在还是天使——仿佛是有人这样提醒过他,他现在依旧是天使。 “天神,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竟然发了一会儿呆。” 是不应该的。 当你对天神拥有绝对虔诚的时候,当你的内心没有一丝杂念的时候,你是不应该在天神面前发呆的。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这也是不应该的。 更何况,湖黎连自己发什么呆都不知道。 “无事,我原谅你。” 天神对待自己的信徒永远这样宽容。 他什么也没有问。 - 在天宫的生活是非常枯燥的。 这种枯燥要比在圣殿当中更甚,因为你面对的只有天神一个人。 但湖黎已经品尝过这种枯燥,他人生的唯一变数是喜欢上了帘沉,除此以外,他依旧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在初步了解过天神的性格之后,湖黎在天宫当中也放得更开了一些。 他和在圣殿当中一样,在对方面前祈祷,等祈祷完毕,就念着自己昨天还没有念完的经文。 昨天的时候,是因为要教帘沉,所以他才提前了自己的功课。 这样一联想,就又难免会想起对方。 他在做什么呢?也有如自己这样想念着自己吗? 一定会的啊。 湖黎还记得帘沉昨晚向着自己说出那些内心剖析的情形。 他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跟他说喜欢他。 因为喜欢他,所以在心底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这想法让对方造就出了一个谎言,然后进了圣殿。 湖黎念着经文的脸上因为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而不由自主的泛出了一个甜蜜的笑意。 这种甜蜜直观的体现在了他的声音当中。 天使向天神表达哀伤,那么天神就会感受到这种哀伤,天使向天神表达快乐,那么天神就会感受到这种快乐。 但天使从前向天神表达的哀伤和快乐都不是他的情绪,他只是代表那些普通的人类向天神传递着他们的情绪。 这次是天使第二次表达出属于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是帘沉进入圣殿的第二天,湖黎感觉自己被邪恶的力量引诱而堕落,在天神的面前伤心流泪。 比起第一次来,这一次的情绪更加饱满,也更加美好。 湖黎简直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帘沉表白,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的心是如此的甜蜜,这种甜蜜的力量感染了我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 你能听到吗,你能感受到吗? 当然能够听到,也能够感受到。 帘沉的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他的目光在湖黎的脸上停留着。这种甜蜜的感觉是非常具体的,他像是一个空空的容器,湖黎将自己的感情注入到了这个容器当中。 天神的躯体也因为这种甜蜜产生了应有的愉悦。 帘沉眼中的漆黑逐渐散去,又变回了原本的淡金色,整张脸跟他的人一样,再次充满了神性。 他闭上了眼睛,耳边听着湖黎的声音,感受着湖黎带来的甜蜜。 - 湖黎在天宫当中有一个专门的房间。 是在他到来之后云朵自发的变出来的。 这些云朵大概真的很喜欢他,以至于就连变出来的房间都是契合着他的心意的。 在完成了一上午的功课以后,湖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宫中到处都充满了神力,所以到中午的时候,湖黎也没有感觉到饥饿,甚至他还有一点撑。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吸收了那些神力? 湖黎想不明白,但是天神没有说出来,应该也是默许了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再纠结了,他看了看自己房间。 摆放在里面的每一个家具都好像是活的一样,表面上流动着光彩。 是那些云朵在向湖黎打招呼。 他伸手碰了碰这些云,软绵绵的感觉立即就从指尖缠了上来,就像他跟着天神踏进宫殿时候一样。 “痒……” 湖黎有些受不了,他语调跟云朵一样软软的说道。 于是那些缠在他指尖的力量瞬间就消失了,云朵重新回到了原处,然后变幻出了其他的样子,像是在讨湖黎的欢心。 在天宫当中,湖黎短暂的拥有了很多新鲜的小伙伴。 帘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淡金色的瞳孔静静看着对方,那些在湖黎面前的云朵随着他微不可查的神情变化而变幻出不同的样子。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快乐。 是那种纯粹的,带着些可爱的快乐。 帘沉就这样陪着湖黎一起玩了很长时间。 等到下午,他又给对方交代了一个任务——去照顾外面的云朵。 天宫当中的云朵跟圣殿当中的花朵一样,都是需要精心侍弄的,从前天神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使它们保持应有的活力,但现在多了一个湖黎。 他身上的那种纯洁的气息很容易吸引到那些新生的云朵,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个任务很适合对方。 “只需要给它们讲故事吗?” “是的,它们喜欢听故事。” 天宫外面的那些云朵像小孩子一样淘气,尤其是那些新生的云朵。 但在湖黎出去的时候,它们却本能的凑了上来,乖巧的将对方围在最中间,听着对方讲述着各种各样人间的故事。 偶尔有几个云朵因为凑得离湖黎太近,以至于相互之间打起了架,但它们很快又会在湖黎的安抚下恢复原有的乖巧,甚至云朵还要因为害羞变成淡淡的粉色。 并不难照顾。 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这是湖黎在天宫呆的第一晚,他被允许跟天神坐在一起进餐。 桌子上摆放着一朵艳丽到了极点的花,还有一杯朝露——这是属于湖黎的晚餐。 而天神那一边,金光的范围更大了一点,这一回不仅是看不到他的脸,就连他的身躯,以及面前那一块桌面也都看不见了。 湖黎并不知道天神会吃些什么,但他知道天神大概不需要别人看到自己进餐,所以只是照旧谢过对方,然后低下头。 他的餐桌礼仪非常好,整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举止也十分优雅。 像是个贵族小公子。 帘沉在金光背后看着对方,身为天神,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进餐。因为在他的每个呼吸之间,都有天地能量的补充。 “吃饱了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上午的时候,他问的那句好喝吗一样。 湖黎觉得有一点熟悉,可是记忆里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点了点头,“吃饱了。” 比他平时在圣殿当中吃得还要少,因为他确实没有感受到饥饿。 不过那杯朝露依旧被他全部喝了下去。 甚至在他喝完以后,还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不知道天神是怎么酿出来的,天宫里面好像没有花,那么这些朝露是从那些云朵上收集起来的吗? 湖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维已经开始极大的发散起来。 在帘沉的视线中,对方的脸上再次变得晕晕乎乎,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上早已被喝空的杯子。 但是他不准备再喂对方了。 天宫的朝露跟圣殿的朝露不同,这里面蕴含的力量只有天神可以摄取,天使的身体尽管不同凡人,但也终究只是凡体,喝太多的话是经受不住的。 湖黎已经有些醉了。 是朝露的力量在作祟。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视线变得极为模糊。 在他的正对面,天神挥散了自己身上的那些金光,然后露出了本来面目。 帘沉看着湖黎,“到这里来。”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湖黎伸出了一只手,眼神温柔。 “帘……沉?” 湖黎有些费力地辨认出了眼前的人,他仿佛是被弄迷糊了,但他的脚步依旧朝着帘沉走去。 他搭上了帘沉朝自己伸出的手,然后被拽进了对方的怀里。 是熟悉的温度。 是帘沉。 湖黎确认了这两点,尽管他依旧有些疑惑,但却顺从的在对方的怀里没有再动了。 “帘沉。” 他又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从他的怀里仰起头,两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写满了高兴,“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啊?” 这里是天宫,帘沉怎么会出现? “我来看你。” “看我?” “嗯,是天神特意让我来看你的。” 是天神允许的,所以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也都合理了,湖黎脸上的纠结没有了,“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被朝露放大情绪的天使拥有着比平常更为外放的情感。 “你怎么想我?” 可帘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坏心眼的又反问了过来。 “我……” 湖黎将头靠在帘沉胸前,把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到了对方身上,然后伸出左手,一点一点开始数了起来,一边数还一边认同似的点点头。 “我跟天神到天宫的时候有点想你。” 一根手指头被按下去。 “我跟天神做祷告的时候也有点想你。” 两根手指头被按下去。 “我念经文的时候也在想你,好想好想你。” 这次一次性按下了许多根手指。 “还有中午休息的时候也在想你。” 湖黎发现自己没有手指可以按了,他握着两个拳头,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才望向帘沉:“我……没手指了。” 语气有些委屈。 帘沉搂着对方,然后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那数我的。” 于是湖黎的脸上又重新高兴起来,他两只手握着帘沉的手,每说一次想念的时候,就按下一根手指。 等按完以后,又会重新拨起,像是在玩一个什么新奇的玩具。 “数完了吗?” 湖黎摇了摇头,“我有好多想你,数不完。” 是心底最真诚的想法。 但帘沉又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种甜蜜,它们源源不断的从湖黎身上流淌到他的身上。 “明天再数。” “不行,今天要数完的,明天有明天的想你。” 今天有今天的想念,明天有明天的想念,它们都是一样的多。 “那你不休息了?” “休……休息?” “嗯,休息。和我一起。” 帘沉强调了一句,这将湖黎一心沉浸在数数当中的行为打断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快乐的事情,将自己红扑扑的脸重新埋进了帘沉的怀里,是那种把自己的脸钻进对方衣襟的埋。 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但过了几秒后,他又抬起头,眼睛亮到不可思议的看着帘沉,“要休息了,我们一起去休息。” 说完这句话,湖黎像刚才那样,把脸钻进了帘沉的衣襟里面。 是期待但又害羞。 不过期待的成分要更大一点。 帘沉将对方抱了起来,脚下的云朵自然而然的托着他们回去了房间,是天神的宫殿。 天神是不需要休息的,当他不想在天宫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身躯化成万事万物。 他会变成风,吹到世界各地,他会变成水,流经每一个角落,他会变成山,他即世界,世界即是他。 当他呆在天宫的时候,总是会坐在那把椅子上,用着淡淡的神情看着自己的信徒。 宫殿里的床是刚刚才变化出来的,那些云朵在本质上也是天神的一抹分.身。 他将湖黎放在了上面。 对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但是他的嘴角却是高高扬起的。 似乎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动静,湖黎睫毛颤动,不解地睁开了眼睛。 “帘沉?” 他声音软软,像是催促着对方。 然后那些云朵就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缠上了湖黎的身体。 是细细麻麻的痒意。 它们禁锢着湖黎的手,禁锢着湖黎的脚。 “好痒……” 躺在床上的人躲避着这种纠缠的感觉,他求救似的目光看向帘沉。 “阿黎哪里痒?” 男人温柔的看着他。 “手,手好痒。” 湖黎转了转自己的手,云朵却更加放肆的缠绕在上面。 帘沉握住对方的手,在他的手腕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将那些缠绵的力量去除。 “还痒吗?” “不痒了。”但只有一只手得到了解脱,“还有这只手。” 湖黎懵懂的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对方。 他只知道,只要帘沉亲亲那些地方,痒意就不存在了。 帘沉满足了湖黎的愿望。 他又一次拯救了对方。 但更多的云朵却攀爬到了湖黎身上的其他地方,它们如同纠缠着对方的手腕一样纠缠着他。 更加不适的感觉传来。 尤其是腰间,湖黎甚至被碰得发了一声笑,“不,帘沉,帘沉……” 他只知道叫着帘沉的名字,眼睛里都已经被碰出了泪花。 是煎熬的折磨。 “阿黎想让我继续帮你吗?” 帘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任由那些云朵在对方身上放肆着。 “想,你把它们亲走,都……都亲走。” 那颗从眼角落下的眼泪又变成了珍珠,帘沉将这颗珍珠同样收了起来。 “好,我帮阿黎把它们都亲走。” 轻轻地吻落在了湖黎的脖子上,脖子上的云朵不见了。 轻轻地吻落在了湖黎的锁骨处,锁骨处的云朵也不见了。 越来越多的吻落下,越来越多的云朵消失。 整座宫殿的云朵由运动着的变成了完全死寂的状态,它们失去了由天神赋予的意识,只纯粹的担当着自己的使命。 被人们顶礼膜拜的天神褪去了他的天使的衣袍,他金色的长发和天使黑色的长发完全交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完全的美态。 这是一种令所有人为之疯狂的美。 但在天宫之中,除了天神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窥见。 是独属于帘沉一个人的美丽。 湖黎又感受到了那种快乐。 他被高高的抛到天际,又在重力的吸引下重新落下去。 帘沉真的是有翅膀的。 湖黎又出现了幻觉了,这一次他的翅膀没有出来,是帘沉的翅膀将两人包裹着。 只是帘沉的翅膀是黑色的。 是跟他的白色的翅膀截然不同的黑。 像在引人堕落。 湖黎忍不住想要摸摸对方的翅膀,可他的手才刚刚伸出去,就被帘沉牢牢握紧。 “抱着我。” 他向他命令道。 湖黎仅剩的意识根本不足以去支撑他同时思考两件事情,所以下一秒,那想要触摸帘沉翅膀的想法就不见了,他抱住了帘沉。 天宫的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流逝。 当人间的天已经彻底变黑了的时候,宫殿外面还有些漂亮的云霞在漂浮着。 只是它们跟下午湖黎看到的时候相比,缺少了一些灵气。 它们变成了最为平常的云霞。 湖黎在黑色的翅膀当中,感受着帘沉所给予的一切,他并不能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逝。 一直到很晚很晚的时候,黑色的翅膀才再次收起,所有的云朵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有的生机。 不过湖黎却已经睡了过去,他身上的衣袍十分整洁,白皙的肌肤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等到天色彻底大亮,对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将不会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 又或者,他会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帘沉抱着对方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在离开之前,受到在对方身上感受到的那种甜蜜的影响,他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晚安,天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天使在为我着迷(5) 天使最近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即使是在天宫中,他依旧做了一场美梦。 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美梦。 湖黎又梦见帘沉了。 他梦见跟对方一起在云朵里漂流,对方总是牵着他的手, 眼神专注的看着他,是那种要把他看得双颊通红,想要整个人直接钻进云朵里的炙热。 清晨在天宫中醒来的时候,湖黎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 过了好几秒的时间才缓过来。 然后他将云朵被子拉着盖住了自己的头, 他有些不好意思, 又有些羞耻。 怎么总是会梦见这样的事情。 如果天神知道了…… 他的梦境这样强烈, 天神理应是会知道的。 这更让湖黎觉得有些难以面对了, 他不仅要辞去天使的职位,还在尚且是天使的时候梦见和凡人做着这样的事情。 被他盖着的云朵似乎察觉出了他的心情,于是软绵绵的一团拱了拱它,像是在催促他起床,又像是在安慰他。 这种力道缠在湖黎的手上, 让他又有些熟悉的感觉。 可是记忆里依旧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湖黎最终还是如每天在圣殿的时候一样,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起了床,他的早餐都已经妥善的准备好放在宫殿的餐桌上了,这一次天神并没有出现, 只有他一个人。 陪着他一起的还有那些调皮的云朵。 湖黎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从到了天宫以后就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对于昨晚吃过晚餐以后发生的事情, 他好像又记不起来了。 似乎在陪着天神一起吃过晚饭以后, 他就有些倦了, 然后就走进了房间睡觉。 这有些不合常理,天神还在那里坐着,他怎么可能要比天神早一步去睡觉? 即使天神并不用睡眠, 他也应该礼貌的跟对方打声招呼,然后再回去房间。 可是湖黎的记忆里只有自己擅自回去的画面,甚至这画面也是模糊不清的。 像是直觉一般,湖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处,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他悻悻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这里是天神的宫殿,天神仁慈而善良,他是不会对天使造成什么伤害的。 在放下这件事情后,湖黎很快就吃完了早餐,不过今天的朝露好像跟昨天的朝露有些不同,似乎在味道上有些变化。 可具体是什么变化,湖黎又说不出来。 等吃过属于自己的早餐,面前的餐桌和餐具随着流云的摆动也消失不见,天神再次出现在了宫殿正上方的那把椅子上,就连他坐着的姿势,似乎也跟昨天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天神,我要开始祈祷了。” 湖黎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在天神面前轻轻闭上了眼睛。 依旧是那样毫无防备。 天神身上的金光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分散了一点出去,绕着湖黎的周身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帘沉的身边。 对方在做完祈祷以后,那朵熟悉的粉色云朵椅子再次出现,湖黎就坐在这把椅子上重复着昨天那样枯燥的一切。 他将那本经书剩下的部分一点一点的念了出来,语调平稳而优雅。 湖黎在椅子上坐的非常挺直,望着天神的目光也非常虔诚,他已经习惯将面前这个人当成在圣殿当中的神像了,即使对方依旧有着笑意发出,但并没有打断他今天的功课。 天神与天神都是一样的。 活生生的天神和冷冰冰的天神也是一样的。 “天使,你为什么会喜欢帘沉?” 似乎是湖黎太过认真,以至于天神竟然又主动跟对方说起了话,打断了他的功课。 这更类似于一种在无聊之下的戏谑,不过天使并没有察觉出来,他对于他的天神是盲目的膜拜与信任,天神是所有一切的代名词,他们永远不可能会跟恶劣这个词有所沾边。 所以湖黎停下了自己的功课,然后认真的向天神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 湖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帘沉,但是那种喜欢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 那个人,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他的面前,好像就已经跟世间万物分割开来。 他和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帘沉是湖黎出生以来,唯一一个记下了温度的人。 他们的手触碰到彼此的时候,属于帘沉的温度就将他击中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记下他的温度,只是自然而然的,不动声色地感受着对方。 及至后面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天使第一次被亵渎的时候,心情是那样悲愤。 身为天使,他不仅没有帮助帘沉洗涤身上的邪恶力量,反而还被牢牢控制住,不得脱身,在对方的逼迫之下,露出那样不堪的反应。 可身体的表现已经将他的真实想法出卖了。 如果不是喜欢着帘沉,那么天使又怎么可能会在对方的刺激下露出如此情态,又怎么会在感知到对方的气息时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指划破。 他们的身躯娇嫩,不代表就很容易受到伤害。 恰恰相反,即使是最锋利的刀片,也不能让天使有所损伤。 他们是最脆弱,又是最坚强的。 除非是他们自己不留神。 他们自己让这些伤害有机可乘。 帘沉也是一样的。 从一开始 ,他对于帘沉就是一种放纵的态度,允许对方的靠近,允许对方的诸多请求,甚至要在对方轻薄他之后依旧留下他。 他在不自知的喜欢着帘沉,他迷恋人间的情感,迷恋着对方。 “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心会跳的很快,我的呼吸会变得急促,全身上下的所有血液也会在同一时刻沸腾。” “天神,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帘沉,但我的的确确喜欢着他,我身体的每个反应都在这样告诉我。” “是吗?” 是意味不明的回复。 天神大概有些觉得这个问题的无聊了,并没有再问起对方什么。 而湖黎念着经文的声音也依旧进行了下去。 这似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在时间的流逝当中,很快就不见了。 天神坐在上首,经常能够感受到从湖黎身上传过来的甜蜜。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湖黎才停下自己的功课,然后回到房间。 天神允许他每天中午都能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等到休息时间过后,他又要像昨天那样去照顾那些新生的云朵了。 湖黎在天宫要做的事情并不多,也并不累,但是想念却很折磨人。 天使拥有跟天神同样的能力,他可以随时随地感知到自己想要感知的那个人,但他在天宫却不能感应到帘沉,像是有人特意将这个能力阻断了一般。 应该是天神的干预。 能够让天使不再使用能力的人,只有天神一个。 湖黎在房间里,一只手不自觉的搅动着桌面上的云朵,它们被湖黎搅成了一个旋涡状,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 再有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他就能回去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见到帘沉了。 想到这里,湖黎的嘴角又挂上了那种甜蜜的笑容。 屋外的云朵似乎被他所吸引,纷纷从窗口处钻了进来,然后亲昵的蹭着他。 帘沉感受着湖黎的所作所为,没有像昨天那样陪着对方玩。 他的目光穿透虚无,直抵圣殿。 圣殿当中,在天使房间的隔壁,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但他的状态很奇怪——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形态,而是如雾气一般,零零散散的,依稀之间,还能看到他是闭着眼睛的。 他的胸膛也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死去一般。 他的确是死去的状态。 等到外面敲门的声音响起,圣殿的侍从端来午饭的时候,那团雾气又凝聚成了实体,闭着的眼睛也陡然睁开,连同他的胸膛也在同一时间起伏着。 床上的人像是感受到了有人的窥视,目光朝天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和天神的视线没有任何阻拦的交汇。 是同样的脸,同样的面无表情。 圣殿当中的帘沉很快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开门将侍从送给自己的饭菜端进来,在将饭菜吃完以后,他又送了出去,接着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再无动静。 凝聚的身体散开,一缕淡淡的金光收回了天神的指尖。 湖黎已经去到天宫外面照顾那些调皮的云朵了。 刚刚才收回天神指尖的金光再次闪动,飞去了天宫外面,最后落在了一朵白云之上。 白云身上带着天神的力量,其他云朵感受到了后,似畏惧一般散了开来,但湖黎却一无所觉。 他正蹲在这些云朵的正中间,讲述着昨天还没有说完的故事,偶尔在停下来的时候,会忍不住戳一戳这些软软的云朵。 抱着期待的心情时,时间总好像要过的格外慢一点。 湖黎觉得就连他今天讲得故事也要比昨天更多。 索性晚餐要比昨天的更早。 湖黎依旧被允许和天神同处一桌,像昨天的画面重复般,两个人面对面而坐,天神被金光遮挡,而湖黎优雅贵气的吃着自己的晚餐。 但是今天在吃完以后,天神并没有马上放他离开。 他要求对方伺候自己沐浴。 天宫中有一座天池,天池的水是世间最纯洁的水,凡人如果浸泡在里面,会获得长生的力量。 对于天神来说,这只不过是解乏而已。 天神穿着自己的衣服浸泡在了天池当中,湖黎的任务就是舀起那些水,慢慢浇到对方的身上去。 是亲近又不会越界的距离。 但湖黎从没有和天神靠得这样近。 他被包含在了金光的范围中,两个人在正中央,好像一个完整体。 可即使这样,湖黎也依旧无法看见天神的样貌。 他只恭敬地做着属于自己的任务,虔诚的侍奉着天神。 “天使,你还记得白天说过的话吗?” 一片安静当中,天神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又提起了白天的事情。 关于白天的时候,天神问对方,为什么会喜欢帘沉。 “记得。” 湖黎又将水浇在了天神的肩膀上,对方金色的长发好像也变得更为耀眼了一般。 “你说,你的身体在告诉你,你喜欢帘沉,那么,假如你的身体欺骗了你呢?” 假如那些你能够感受到的反应,不过只是身体给你的一场骗局,让你自以为喜欢帘沉呢? “欺骗?” 湖黎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词,他不明白,什么叫你的身体欺骗了你。 这让他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一拍。 “是,欺骗。”天神回过了头,“比如这样。” 在他的话淡淡落下后,环绕在两个人身边的金光一齐朝着湖黎涌动。 是光明正大的。 它们如同那些黑气一样,肆无忌惮的紧挨着湖黎。 “天神……” 这样的变故来的太快,以至于湖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飞快地站了起来,然后连连后退,企图阻止这些金光的靠近。 可是天使的神力本就是跟天神同出一源的,他根本就阻止不了,甚至还吸引着它们过来的速度增快。 “人类的身体总是会欺骗自己的感情,让你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其他人。” “现在,告诉我你的感受。” “是厌恶,还是依旧跟之前一样,觉得很舒服?” 金光极大抚慰了湖黎的身体,它似乎了解对方的每一个构造,总是精准的触碰着敏感万分的人。 是舒服。 但这舒服又夹杂了一层不堪。 天神在告诉湖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而你自以为的,不过是错误。 “不……” 湖黎还在抵抗着。 他喜欢帘沉,并不单单是那些身体的反应,还有他的心,他的心喜欢着对方,看着对方的时候会忍不住雀跃,忍不住想与他亲近。 “你依旧在以为自己喜欢他,是吗?” 天神的气息陡然在湖黎身边出现。 他应该是在天池当中的,可他走了出来,并且靠近了湖黎,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让对方感受着自己的温度。 “那么,告诉我,我的温度又是什么样的?” 有些凉,但又有些热。 这种奇怪的温度缠绕在湖黎的手腕上,让他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是跟帘沉同样的温度,对不对?” 天神说出了湖黎心里的话,他感受到了跟帘沉一模一样的温度。 “天使,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也喜欢着我呢?” 天使的身子因为两方面的挟制,不断向天神倾斜着。 湖黎甚至还能在天神的身上感受到属于帘沉的气息,好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对方一样。 但是不对。 湖黎是清醒的,在清醒的状态下,他能够辨认出来,面前的人并不是帘沉,他是天神。 天神无所不能,所以他可以造就出跟帘沉一模一样的温度,还有一模一样的气息。 “不。” 湖黎坚定的否认了天神的话,他浑身上下都被刺激得很难受,可是他没有妥协。即使手腕上的那道温度再如何熟悉,也没有令他的喜欢动摇。 “我喜欢帘沉,我爱着他。” 是只有帘沉,而不是跟帘沉相似的人。 “为什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不是吗?” 喜欢天神和喜欢帘沉,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是喜欢而已。 “我只想要帘沉。” 不管您能够给予我什么,我都只想要帘沉。 身体上的束缚在湖黎的这句话落下后瞬间撤离了回去,天神没有将这场过分进行下去,似乎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说服对方。 帘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的喜欢也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它们是能被随意取代的。 “明天一早,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会成全你们。” 等到明天的时候,如果你依旧坚持要和帘沉在一起,那么我成全你们,你可以不再当天使。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天神。” 湖黎始终是那样坚定着。 “这里不需要你的侍候了,回去休息。” 天神重新变回了湖黎第一次见到对方时那种冷淡的样子,他又回到了天池当中,却再也没有回过头。 他们之间只有几步之遥,可湖黎却觉得两人之间相隔十分遥远。 他对着天神的背影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天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宫的夜晚永远都要比人间的夜晚来得更迟一点。 湖黎躺在云朵的床上,莫名有些睡不着。 天神可以造就出跟帘沉一模一样的气息,但是,真的会一点也不相差吗?还有那些白天的疑点,也都随着今晚的事情一齐重新出现。 湖黎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真相就在眼前,但他始终没有发现。 会是什么事情呢? 他想的越多,思绪也越来越乱。 仿佛在帘沉,自己和天神中间隐约有着一团迷雾,湖黎在这团迷雾当中转着圈子,他找不到出口的方向,最终困意越来越浓,他睡了过去。 天宫外面的云霞在他睡过去的瞬间就像昨天一样失去生机,而后天神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湖黎的房间。 他将对方抱起,然后回到了圣殿之中。 原本躺在床上,构成一个完整身影的雾气随着天神的到来而彻底散乱,它们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争前恐后的朝着天神身上涌去。 金光和雾气将天神与湖黎包围着。 帘沉金色的长发变了回去,此刻,他不再是天神,而是堕神。 “阿黎,阿黎。” 是帘沉的声音。 湖黎在睡梦中依稀听到了对方在叫自己。 但他睡得太沉了,有些睁不开眼睛。 “阿黎,醒醒。” 帘沉并没有放弃,依旧在叫着他。 闭着眼睛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最终缓缓睁开了眼睛。 真的是帘沉。 湖黎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在梦里。 如果不是在梦里,他此刻应该是在天宫,帘沉不可能出现在天宫。 如果是在梦里,但这一切又太真实了。 “不是做梦。”帘沉给了他一个答复,“你回来了。” 从天宫中又回到了圣殿。 湖黎闻言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帘沉的脸上移开,看了看周围。 是他让侍从给帘沉安排的房间。 周围也没有那种随时随地都充盈的神力。 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我应该是在天宫的。” 为什么会一声不响又回来了圣殿。 “因为我把阿黎偷偷抢回来了。” 帘沉在他的耳边说道。 “我把阿黎从天神的手中抢回来了,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他的瞳孔又变得黑了一些,那种妖邪的气息已经不需要遮掩,就可以让湖黎感受到。 这一回是真的堕神的力量。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人立即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帘沉的样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帘沉,你怎么了?” “我没有怎么。” 帘沉摇了摇头。 “可是你的情况很不对劲。” “阿黎错了,我也并没有很不对劲。”帘沉笑了一声,“只是这一回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明白了,与其祈求天神的祈祷,不如自己争取。” 帘沉说着天神的时候,话里没有应有的尊敬,就像是在讲着一个极其厌恶的人一样。 他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眼底漆黑一片,就连周身也都涌现出一股危险的力量。 “阿黎,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欺骗了你。” 不仅是之前的那些事,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欺骗了你。 “帘沉……” 湖黎握住了帘沉的手,他不知道自己在天宫的这两天,对方在圣殿当中究竟想了些什么,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阿黎难道不好奇我究竟有什么事在欺骗着你吗?” 帘沉仿佛看不到湖黎眼中的担忧,那种邪恶的力量更明显了一点,它们四散开来,充斥着整座房间的各个角落。 “我以为天神会告诉你。” 这一回语气里又多了嘲讽,但那是对于天神的嘲讽。 正义这边的人对于天神是永远的尊敬与爱重,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语气。 湖黎抓着帘沉的手微微松了一下。 “我给阿黎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那是一个关于天神与堕神的故事。 天神代表正义,堕神代表邪恶,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 从有这个划分开始,堕神就处处与天神作对,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着属于天神那边的人堕落到自己这一边,尤其是充满圣洁的天使。 “能够引诱到忠诚而圣洁的天使,是堕神最大的快乐。” 帘沉的声音像两个人最亲密时候一样温柔,可他说出的话却令湖黎浑身冰凉。 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堕神的阴谋。 “阿黎,你应该猜到了。”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堕神。” 堕神成功的潜入了圣殿,让天使心甘情愿为自己沉沦,让他的身上沾染邪恶的力量,让他背叛了自己的天神。 “现在,你还爱我吗?” ——天亮之前,如果你还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那么我会成全你们。 帘沉的话和天神的话一起响起。 现在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只要他拒绝帘沉,只要他改变了心意,天神依旧会赐予他最原始的纯净,他还是那个圣洁的天使。 “阿黎。” 帘沉又叫了一声对方。 紧接着,湖黎松开了他的手。 “你现在快乐吗?” 堕神引诱天使,会获得快乐,那么你现在快乐吗? “如果你依旧爱着我,那么我是快乐的。” 天使又流泪了。 但这一次他的眼泪没有消失,那滴晶莹的,带有神力的眼泪落在了帘沉的掌心,然后和在天宫时一样,变成了珍珠。 “我应该是天神最忠诚的守护者,可是我背叛了他。” 湖黎坐起身,他抱住了帘沉。 “如果你是快乐的,那么,我依旧还爱着你。” 即使你是堕神,即使你的喜欢是为了引诱我。 天使已经背叛了天神,并不想要再背叛自己的感情。 他喜欢帘沉。 哪怕他拥有退一步的余地,可是他放弃了。 他是罪恶的。 没有比这一刻更让湖黎觉得自己有多罪恶的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堕神,是跟他的天神拥有不同阵营,邪恶无比的堕神。 “阿黎愿意证明给我看吗?” 堕神并不像天神那样仁慈,他不仅要告诉湖黎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要彻底打碎对方的信仰,让他从神坛坠落,降入自己的阵营。 湖黎的眼角依旧有着泪痕,他松开了帘沉,然后主动亲吻住对方。 在圣殿当中,天使拥吻着堕神,与他亲密纠缠。 天使彻底堕落了。 在他明知道帘沉的真实身份后,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对方。 帘沉留在圣殿的第五晚,占据了天使最纯洁的心灵。 他让他抛弃了自己的天神。 - “滴——当前行为已触发隐藏剧情。” 隐藏剧情在帘沉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金盆洗手系统告知了。 这是正义与邪恶并存的世界,天神和堕神处于不同的阵营,他们共生共存,互为敌对。 但——是假的。 所有被人们看到的,关于天神和堕神的一切都是假的。 它们仅仅是天神的一场游戏。 不,应该说是创世之神的游戏。 在还没有这个世界的时候,创世之神于混沌当中醒来,他创造了天,创造了地,创造了万事万物。 世界由此诞生。 但是在亿万年的光阴中,创世之神开始感到无聊,所以他让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天神,又出现了一个堕神。 “人们的精神总是易于驰靡,动辄贪爱着绝对的安静,我因此才造出恶魔,以激发人们的努力为能。”① 创世之神让这个世界同时拥有两个相对的阵营,不同阵营当中的人类拥有着绝对的善与恶。 而他总是处于最至高无上的地位,欣赏着这些人类在不同的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不同的样子。 当他是天神的时候,正义这边的人对着他顶礼膜拜,表达出最高程度的虔诚与敬仰;当他是堕神的时候,正义这边的人对他唾骂憎恨,表达出最纯粹的厌恶与反感。 世界不再是同之前一样和谐,它们变得精彩了许多。 但即使是创世之神,在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后,也要受着天地规则的制约。 他没有办法说出事情的真相。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并接纳他。 湖黎正是这样的人,但在原剧情里面,变成堕神的创世之神没有接纳对方,他戏弄了他,骗他自己将天神击落了。 这样的谎言得到了世界意识的支持,最终真的像堕神说的那样,身为天神的创世之神不复存在,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堕神。 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场变动而处于混乱当中,正义这边的人被邪恶的力量掌控,纷纷堕落,到处都充满了杀戮与血腥。 人们相互背叛,相互欺骗,直到堕神陨落,新的创世之神出现为止。 不过这一次不同了。 这一次创世之神接纳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天神与堕神,他们不过是创世之神在无聊之际的一个恶作剧。 但这个恶作剧会不会变成现实,关键却在湖黎。 他愿意接受对方,那么恶作剧到此结束。 他毁灭了对方,那么恶作剧变成现实,创世之神将分为正义和邪恶两个部分,并且邪恶那部分会逐渐增大,最终吞噬掉正义的那部分。 帘沉抱着湖黎,他的整个样子都在这个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的头发在很快的长长,是如天神一样金色的,连瞳孔也是淡金色的。他的身后再次展现出翅膀来,是如堕神一样黑色的,就连周身也是同样的妖邪。 创世之神本来就是正义与邪恶共生。 天神是他,堕神也是他。 他们是一体的。 帘沉的身上涌现出了一种比天神更具威严的力量。 绝对的力量出现在人间,引得天象异变,那正义与邪恶所交界的地方开始有了松动了迹象。 渐渐的,两边的划分界限彻底消失不见。 属于正义一方的绝对善良被均匀的分到了邪恶那边,属于邪恶一方的绝对恶意也被分到了正义那边。 创世之神所造就出来的漫长的恶作剧在这个瞬间彻底结束。 人间恢复了应有的样貌。 “帘沉,你的样子……” 湖黎亲眼看到了帘沉的所有变化,他的身上同时出现了神性与邪恶,是矛盾的。 “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你见过的。” 拥有金色长发,展开黑色翅膀的帘沉。 “我没有见过。” 湖黎摇了摇头,他没有见过对方这个样子,一定要说的话,曾经有过的一个梦境里面,帘沉也长出了和他一样的翅膀。 但是在现实的情境中,他没有见过。 “不,你见过。” 创世之神的每句话都隐含着绝对的力量,他说湖黎见过,那些在饮过朝露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重新回到了湖黎的记忆里。 身为天神的帘沉是怎样喂着他喝下朝露,又是怎样趁着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占有着他。 这副黑色的翅膀,在天神的身上出现过。 那时候他们亲密相拥,湖黎甚至还有过想要摸一摸这个翅膀的想法。 原来不是梦。 还有他在天宫里的疑惑也都得到了解答。 天神蛊惑了他,并将他的记忆抹去了,所以湖黎才会总是想不起来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但又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在天宫的时候,并不是在做梦?” “不是梦,阿黎切切实实的和我在一起。” “那你究竟是天神,还是堕神?” 当创世之神身上的规则约束消失后,事情的真相也就能一并被说出来。 “我既是天神,也是堕神。但其实这两者都是不存在的,唯一存在着的,只有创世之神。” 是一场骗局而已。 可也早就有迹可循了。 比如当初身为堕神的帘沉在喝用圣水冲泡的茶时,又比如他进入圣水当中洗礼时,都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害。 “所以,天宫里的那些云,也都是你做的吗?” 不论是湖黎精心照养的那些云,还是总会和他一起玩的云,亦或者是当他喝下朝露以后,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云。 “是。” 湖黎的脸因为帘沉的承认而红了一点,他想,创世之神怎么会这么坏。 紧接着,他又想到自己在天神面前做功课的时候回想起对方的事情。 那时候他的心情,也一定都如实的传递到了对方身上。 原来帘沉真的能听到,真的能感受到他的喜欢。 湖黎想起对方在天宫的时候问过自己,“那是不是代表着天使也喜欢着我呢?” 并不是天神构造出了跟帘沉一模一样的气息,而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的确也是喜欢着天神的。 “那你是怎么转换自己的状态的?” 湖黎依旧对帘沉的身体感到十分好奇,他想知道帘沉是怎么从天神变成的堕神,又是怎么在两者之间转换的。 “当我想成为堕神的时候,我即是堕神。” 帘沉的话落,整个人的样貌也变成了堕神的模样。 “当我想成为天神的时候,我即是天神。” 两者的转化不过在他的心念之间而已。 不是分裂出了另一个人。 而是这个人就是他。 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会玩一点小把戏,以保证两个人可以同时出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天使在为我着迷(6) “那……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湖黎的话容易把人问糊涂, 但帘沉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湖黎这是在问他,当他是堕神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天神的身份,而当他是天神的时候, 又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堕神的身份。 “是的。” 天神和堕神都是创世之神, 他们只不过是对方的不同状态而已, 所以帘沉从始至终都清醒的知道这一切。 “所以你是故意的。” 湖黎等听完了帘沉说的故事, 才有些后知后觉起来。 如果对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什么从天神手中把他抢了回来, 还有是天神的时候,故意问他假如他的身体欺骗了他等等。 “阿黎生气吗?” 帘沉依旧没有否认湖黎的话。 “有一点生气。” 湖黎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 只是说话的时候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那阿黎想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吗?” 此时此刻, 帘沉是天神的模样, 他在问对方, 如果生气的话, 是不是要改变先前在天神面前说过的话, 辞去天使这个职位。 湖黎之前并不知道天神和堕神就是同一个人, 他对天神一直都是虔诚的敬仰。 那种尊敬的人突然变成了跟你十分亲密的人,并且还在你的耳边说着这样的细话,叫他整个人的羞怯比之前更甚。 他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我要好好想一想。” “既然如此, 我帮阿黎一起想。”帘沉将湖黎的手拿了下来,“说好了, 要思考到明天天亮之前。” 天神之前给了天使一个期限,在明天天亮之前,如果他的主意还没有改变的话, 那么就成全对方。 只是现在这句话好像变了味道。 整座圣殿都充斥着创世之神的力量,原本在圣殿当中的人也因为刚才的异象而有所变化,他们自发的走出了圣殿。 处于最繁华地段的建筑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圣殿和天宫合并成了一个地方,从今往后,世上将不再有天神,也不再有堕神,更不再有天使。 - 天宫当中的时间要比人间的时间更久一点。 白天是如此,晚上也是如此。 湖黎并没有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有了变化,只是每一次他在被帘沉弄得有些精疲力竭的时候,那些神力就会自觉地补充着他的精神。 然后……帘沉就更变本加厉了。 后半夜的时候,湖黎的翅膀根本就没有收起来过。 他的翅膀跟第一次相比又大了许多,已经足够和创世之神的黑色羽翼相媲美,一白一黑的翅膀在半空中相抵着,就像他们在梦里面那样。 是帘沉给湖黎造的第一个梦——他们翅膀相拥,身体相拥,密不可分。 “我的翅膀,为什么变大了许多?” 湖黎的眼角还挂着泪珠,那些云朵又禁锢了他的身体,他周身的敏感点被极大的触碰,翅膀也被帘沉的翅膀抚摸着。 他恨不得缩成一团,但帘沉将他打开到极致,根本无法实现。 “因为……” 帘沉握着他的手,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这话让湖黎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知道是一回事,但被帘沉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对方还是披着那层天神的外壳说的。 仿佛是知道湖黎对于天神的虔诚与敬爱,所以帘沉总喜欢变作对方的样貌,它们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敏感点,在不断刺激着湖黎。 ——因为你的身体里有着属于创世之神的气息。 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天神以后,天使也就不存在了,湖黎和帘沉之间的关系受到天地之间的认可,他们变成了伴侣。 伴侣相生相成,自然,创世之神的力量也会影响着对方。 湖黎的眼泪掉得更狠了一点。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湖黎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天宫。 难怪他感觉昨天的夜晚要比平时更长一点。 “阿黎思考好了吗?”帘沉就在后面抱着他,在感受到对方醒来后,第一时间问道。 “你欺负人!” 湖黎听到帘沉的声音,意识可算彻底回拢了。 他昨天哪里有时间去思考什么天使不天使的事情,他根本就被帘沉弄得连理智都没有了。 “你现在还是天使,不是人。” “那也不能欺负天使。” 湖黎现在又想钻进云朵里去了,可是在帘沉不允许的时候,这些云朵是没有意识,也不会动。他把脸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埋住。 昨天晚上,湖黎有些好奇之前他带着帘沉去神像面前坦白的时候,对方是怎么做到两个人同时出现的,结果帘沉展示倒是展示了,但好半天都没有收回去。 “以后不准你再那样了。” 湖黎整个人趴在床上,脸藏在被子里,露出来的侧脸和耳朵都红到了极点,声音更是小到听不见。 “阿黎在说什么,那样是哪样?”帘沉把快要给自己埋窒息的人捞到怀里,“怎么脸都闷红了?” 明明是害羞成这样,但帘沉偏偏说湖黎是自己把脸闷红了,坏心眼极了。 “就、就是……” 湖黎知道帘沉就是在故意逗着他说出来,但要是他不说的话,说不定今晚还会更过分。 这回他又伸手蒙住了眼睛,不过蒙的是帘沉的。 即使知道身为创世之神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虚无,只要对方想的话,就算他蒙上了帘沉的眼睛也没有什么用,可跟刚才相比,湖黎的神态自然了许多。 “以后不准你再故意变出两个人了。” 湖黎整个人比天边最红的云霞都要红一点,他用着特别特别小的声音,非常认真的回答了一遍帘沉的问题。 “可昨晚分明是阿黎主动提出来的。” 帘沉由着湖黎蒙住自己的眼睛,也不挣扎。 “我……我是好奇。” 湖黎想一想,好像帘沉的话也没有说错,昨晚确实是他自己勾起来的。 但后来、后来他知道帘沉怎么让两个人同时出现,他就让对方变回去了啊。 “是你不好。” 湖黎也不蒙帘沉的眼睛了,他耍赖似的抱住对方,在帘沉的耳边软软说道。 在不当天使的第一天里,湖黎似乎极快的掌握了撒娇这门技术。 “对,都是我不好。” 帘沉抱着他,手心中缓缓浮现出一条珍珠项链来,“这是我给阿黎的赔罪。” 珍珠是湖黎的眼泪。 但这串项链不仅仅是这样简单,当湖黎伸手接过去的时候,每一颗珍珠当中都储存着关于它们流下来时的记忆。 最开始的那几颗,是他第一次被天神带来天宫的时候流下来的。 那个时候湖黎以为有人在抚摸自己,甚至将这人当成了帘沉,等他醒来以后,才发现其实是天神在给他渡神力——其实他的感觉并没有错。 金光之后,出现的是帘沉的那张脸。 他真的帮着他缓解了难过。 后来的那几颗,是他第二次被天神带来天宫,饮下朝露,丧失记忆之时,在天神的寝殿之内同他亲密纠缠,于难耐之际流下的。 还有他重新回到圣殿,心中带着对天神的背叛和对帘沉是堕神故意引诱自己的难过而流下的眼泪。 不同的眼泪储存的记忆都不同,它们有的甜,有的酸,有的难过,有的开心,其中让人脸红的要占大多数。 湖黎觉得这串项链简直烫手,可是他感受了一下又一下,依旧是红着脸将它抓在掌心。 “喜欢吗?” “……” “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不收集了。” “喜欢,我喜欢的。” 虽然很是难为情,但湖黎还是红着脸对帘沉说道。 记忆里面不仅只有他,还有对方。 这串项链就像是把两个人的回忆一起储存了,他真的很喜欢。 “那阿黎还当不当天使?” 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这回湖黎总算做出了答复,即使这个答复是他一直以来都很确定的。 “不当。” 不管帘沉还是不是天神,湖黎都不会再当天使。 他为对方下过的决心从来不会更改。 “不当天使的话,当伴侣好不好?” 成为创世之神真正意义上的伴侣。 这句话是紧接着湖黎的回答说出来的,它说的太过平常,但落在耳朵里,又是那样惊心动魄。 “我们已经是伴侣了啊。” 湖黎的那种甜蜜又涌现了出来。 他又在用这种方式告白了。 “我说的是对着天地行过礼的那种。” 帘沉在那种甜蜜的驱使之下,又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今、今天吗?” 被亲了的呆呆黎问的问题也呆呆的。 然后他就听到帘沉的胸腔内发出一阵笑声,“阿黎这么着急成为我的伴侣吗?” “今天来不及了,要过几天才行。” 创世之神的婚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办了,它是受到天地指示的,要在万物的见证之下,声势浩大的举行。 - 当人间恢复成原有的样貌后,这些人关于天神和堕神的记忆也就不复存在了,不过他们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新的神祇。 每一个在这片土地当中出生的人心中都敬仰着这个神祇。 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神明,甚至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人们只知道,在自己的头顶上面,有一座遥不可及的天宫,庇佑他们的神明就生活在上面。 神明并不是孤独的,他还有一位伴侣。 传说两人大婚的时候,天地为之恭贺,万物为之祈福,世间祥昭频频。 神明还有一株最喜欢的花,是为了他的伴侣而培育的。 他的伴侣很特殊,不食五谷,只饮朝露与花瓣。 人间会在神明的节日时供奉各种美食,同时也会为神明的伴侣酿出各种味道的朝露。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据说神明的伴侣不喜酸食,所以这些酿出来的朝露里面,从来就没有酸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命定之人(1) 帘沉在上个世界跟湖黎完成婚礼后, 并没有多做停留,就来到了下个世界。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世界里代表湖黎数据的那棵海棠树也完善了一点。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摇晃的马车内。 马车装饰得很简单, 里面摆着一个坐垫, 还有一些茶点, 不过帘沉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 当他看过去的时候, 属于这个人的数据就完全展示在了眼前, 是和前几个世界同样熟悉。 对方的皮肤非常白,他的瞳孔是茶色的, 眉毛和长长的睫毛都是银白色的,披散的头发也是银白色的, 连他身上那件衣服也是白色的, 却跟帘沉身上穿着的款式很不相同。 在这种素白之中, 那双红唇也就被烘托得格外艳丽。像是上个世界当中, 帘沉精心培育的那朵花。 这个世界的剧情很简单。 这是一片被划分成五块的大陆, 每一个地方都拥有着自己的王国, 王国之内, 设有祭司,大祭司权力非常,就连一国之主见了他也必须行跪拜礼。 原主正是国土面积排行第二的庆康国大祭司。 而在这块大陆的尽头,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这里被称为洞天福地, 每个王国当中的人都对它十分推崇。 并不是这里怎样的好,相反, 大陆尽头的这块土地常年飘雪,寒风刺骨,如果在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下, 就贸然闯进去,最后都会被冰雪掩埋其中。 能够让人们备受推崇的,是这里的一个人。 说他是人也不恰当。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也没有人看过他,人们只知道他叫湖黎。 湖黎的身影只出现在一些怪志奇谈中,据说他是由天地蕴养而生,集世间所有的福运于一身,谁能够得到他,谁就拥有了天地间最大的气运。 这个传说是在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大气运的人,理所当然是那些皇室中人,所以每一代王国的大祭司都会受到王命,前往大陆尽头,试图将湖黎带回自己的国家。 之所以会由大祭司来做这件事,是因为在传说当中,湖黎还有一个命定之人。当命定之人出现的时候,湖黎就会走出那个冰雪世界,将福运带去给自己的命定之人。 而那个命定之人,会在每个王国当中的大祭司里面出现。 古往今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大祭司想要带回湖黎,但是都失败了,甚至还有一些不幸殒命在半路中的。 身为大祭司,原主的权力已经很高了,甚至连他的能力到了这一代也比以往高出更多,但他犹不满足。 试问还有什么能比把一个国家带领到更强大更繁荣更凸显出大祭司的能力呢?原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所在的王国已经是领土面积第二的大国了,国王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根本没有主动让原主去所谓的大陆尽头,这一切都是原主自己打算的。 大祭司擅长预测占卜,原主就通过占卜得知了湖黎的具体所在,然后主动前往大陆尽头寻找对方,最后成功将其带回到庆康国。 从小就在与世隔绝的冰雪之地长大的湖黎并不知道原主的险恶心思,他只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所以命定之人向他要求什么,他都不曾拒绝。 于是原主就从一开始的试探请求,到后面的肆无忌惮,一点点将湖黎身上的福运抽取出来,为己所用。到后面,湖黎身上的福运已经被他全部抽干,原主还要榨干对方的最后一点价值,以至于叫湖黎泣血而亡。 帘沉过来的时候,正是原主成功得到了湖黎的认可,带着对方前往庆康国。 此时他们正坐在回去的马车上。 湖黎的衣服是他自己的,从他一出生就穿在身上。因为与世隔绝,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衣着打扮异于常人,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命定之人。 “外面的世界,便是这样吗?” 湖黎坐在马车内,他们才刚刚走出那个冰雪之地,处于大陆尽头跟其它五国的交界地带,地面上已经隐隐有一些绿草发出来了,不过整体上还是有些荒芜。 然而这种细微的不同对于湖黎来说,依旧是很新奇的。 他从来没有看过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 在他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雪白一片。 以往那些过来的人,因为不是他的命定之人,所以湖黎也没有多加注意。 “是,等到马车再走一段时间,还会有更好看的风景。” 帘沉坐在对方旁边,自然地从自己的袖口处掏出一条发带,然后将其绑在了湖黎的头发上。 他的被风吹动的银白色长发很快就被编成一条好看的长辫,尾端坠了一根形成强烈对比色彩的红色发带。 湖黎也不忙着看外面的风景了,他捧着自己的辫子,看看那根红色的发带,又看看帘沉,心想,他的命定之人可真温柔,还会给他绑头发。 “谢谢,我很喜欢。”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帘沉的脸颊上。 湖黎根本就不懂得什么矜持,他觉得很喜欢,就直接朝对方表达了出来。 “等以后,回到你的国家的时候,你也会给我这样绑头发吗?” 湖黎由天地蕴养,性情单纯,但又是高傲的,除了自己的命定之人以外,任何人都不曾落入他的眼中。 就连回去的路上,他除了跟原主说过几句话以外,也没有跟别人说过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过什么变化。 这回是帘沉做的事情让他觉得很开心,所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他整个人宛如水晶一样透明。 “会,到时候我带阿黎去挑一些别的发带,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就绑什么颜色。” “别的颜色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这个颜色就很好看。” “这是红色。”帘沉将湖黎的辫子抓在掌心,指着那条发带道,“你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我身上的衣服是蓝色的。” 是淡蓝色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像是天空和白云一样,相配到了极点。 “还有青色,绿色,紫色,黄色……”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挨得近了许多,湖黎静静地听着帘沉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然后一一记在心中。 他想,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漂亮的颜色,等他去了庆康国,一定要让帘沉带着他全部看一遍。 马车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边界处。 这个时候,庆康国的大祭司顺利请到了湖黎回国的消息也已经不胫而走。这是跟原主一起到达大陆尽头的那个大祭司放出去的消息,对方来自领土面积最小的那个王国,名叫匡珩。 匡珩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是五国大祭司当中能力最为超群的那一个。 算起来他要比帘沉更早到达冰雪之地,只不过在找湖黎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风雪阻断了他原本要走的路,甚至路上还发生了一起雪崩,他的马车被压在雪下,随从也死了大半。 匡珩当机立断,没有再去找湖黎,而是将能够救出来的人都救了出来,然后带着他们退了回去,重整旗鼓之后再去找的湖黎。 就在这个时间差内,原主带着一队人马也抵达了冰雪之地。 他们经过了匡珩发生意外的地方,面对前路的坎坷,有人提议等风雪稍停的时候再出发,但是原主没有答应,而是继续我行我素的深入。谁也没想到,原主竟然真的能找到湖黎,并且在刚说出要带对方离开的时候,就获得了认可。 就连原主自己也有些疑惑,他当初想要去找湖黎之前,自然也听说了那个命定之人的事情,甚至他还特意占卜了一下,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卦象迷离,原主根本就没有算出来。 等到得到湖黎的认可时,他才有些恍惚,难道对方的命定之人真的是自己?大祭司拥有非凡的能力,却不能占卜到自己的吉凶,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一切也都有所解释了。就这样,他心安理得的将湖黎带了回去。 而匡珩则是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只比原主晚来一步,可湖黎却是连半分目光都没有给他。 大祭司之间都有着特殊的联络工具,当帘沉将湖黎带走时,匡珩就通知了其他三国,让他们不必再派人前来大陆尽头了,也免得耗费人马。 随着这个消息一起流传开来的,还要关于湖黎的更多传说。 原本是谁也没有见过的人,但现在有人见过了,原本是传说中的命定之人,但现在也验证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野史里面记载的湖黎的事情也都是真的呢? 据说生长在冰雪之地的人都拥有一颗玲珑心,得到这颗玲珑心,你就会变得跟对方一样,长生不老。 据说生长在冰雪之地的人身上奇寒无比,凡是碰过他的人,都会被变成冰块。 据说生长在冰雪之地的人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们不能吃酸的,一旦吃了,身上的福运就会消散一点。 因为湖黎的身份特殊,而原主在找对方的时候也折损了一点人马,所以回去的时候,原主主动请求匡珩的帮助,希望对方能够和他一起将湖黎送回庆康国。 哪怕匡珩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他背后的国家也还是领土最小的那一个,既不富饶,也没有实力跟庆康国相抗衡。 与其说原主是在请求匡珩的帮助,倒不如说是在暗中威胁对方为自己办事。所以匡珩后面会放出消息,既有为其他三国着想,也有回敬原主的意思。 对湖黎有兴趣的人可不止皇室,还有其他一些三教九流。 原主已经初步验证了那些传说,人都是贪婪的,就算得不得湖黎身上的福运,也总想得到对方那颗玲珑心,到时候回去的路上可不会太过平静。 在帘沉和湖黎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另一辆稍显破旧的马车。是被风雪掩埋过一次,后面在原主的请求下,湖黎将其重新显露出来的马车。 “大祭司,我们真的要把他们送回庆康国吗?” 虽然他们王国的领土面积很少,在五国交流的一些宴会上,也经常受到各种明里暗里的嘲讽,但这回这件事也太过憋屈了。 跟在匡珩身边的小厮难掩话里的气愤,要不是他们中间有事耽搁了,怎么可能让帘沉抢先。 对方的名声在五国大祭司之间都心知肚明。 外人眼中,帘沉是高风亮节的,但他们心里清楚,身为大祭司,帘沉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肯将心思放在上面,反而喜欢钻营权术,醉心俗世的名望,企图将自己的名声流传千古。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带回湖黎,会引起小厮的这么多不满。 他跟在匡珩身边,耳濡目染,心中对帘沉的为人十分清楚。 凭什么这样的人可以获得湖黎的认可,而他们大祭司还有其他国家的大祭司都不可以,难道天地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小人吗? “就算我们想要把他们送回去,帘沉也不一定放心。” 匡珩了解帘沉的为人,对方好弄权术,但是也十分多疑。 在这样的情况下,帘沉顶多是会让他送到半路,然后由庆康国那边的人接应。 他的话很快就应验了,马车行到半路的时候,帘沉就给了匡珩一些应有的报酬,然后两路人就此分道扬镳。 分别的时候,湖黎并没有出来,帘沉让他坐在马车里等着自己。 这个世界依旧有着隐藏剧情。 传说的的确确是真的,但湖黎的命定之人却不是帘沉,而是匡珩。 珩,指代佩玉上面的横玉。 匡珩出生不久,襁褓中就多了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湖黎的命定之人才会有的,它能够让对方感应到。 而在那场雪崩之中,匡珩遗失了这枚玉佩,恰巧,这块玉佩被原主捡到了。 匡珩的玉佩很出名,许多人也都见过,有不少人觉得对方的能力会如此高,就是这块玉佩的功劳,所以原主在看到后,立即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也就造成了为什么当他还没有开口,湖黎就认可了他。 因为对方认可的并不是原主这个人,而是他身上那块玉佩的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命定之人(2) “多谢匡兄一路护送, 我这边已经有了接应的人,匡兄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如有需要的话,我可命人送你们回去。” 帘沉按照原主的语气跟匡珩客套着。 这话其实有些损人, 匡珩还没有什么反应, 对方身边的那名小厮脸都被气红了, 偏偏不管是帘沉还是匡珩, 两人都是大祭司的身份, 而他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是以小厮只好站在匡珩身后,一双眼睛愤愤不已的看着帘沉。 “不必了, 你我就此别过。只是你接回湖黎的消息如今已经人尽皆知,路上还需小心为好。” 匡珩再次回敬了帘沉一句。 两个人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 而后各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大祭司, 我们真就这么回去了?” 他们奉皇命而出, 结果没有接回人不说, 还一路护送帘沉和湖黎出了边界处, 小厮心里实在不甘心, 一边收拾着东西, 一边问道。 匡珩正倚靠在马车旁边,听到小厮的话后无所谓的笑了笑。 原本他出来就没有抱着一定的信心,虽然护送帘沉回来这件事确实有些憋屈,但湖黎既然已经认准了对方, 他当然也不会再去做什么强取豪夺之事。 只是正要说话之际,匡珩却又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湖黎的方向。 帘沉正在外面指挥着庆康国来接应的人, 马车里只坐了对方一人。在护送两个人的路上,匡珩很少有机会能够见到湖黎,对方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马车上,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下人弄好了再送进马车。 帘沉简直就不让任何人多看一眼湖黎。 匡珩望过去的时候,刚巧有一阵风吹过,风把马车一方小小的车帘扬起,露出了里面五官精致美丽的人。 两个人的视线有着短暂的交汇。 一个人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艳,另一个人的脸上则是冷若冰霜。 湖黎跟匡珩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相比,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比如他的头发现在是被编起来了,但这并没有损害他的外貌,反而将其增添了另一种美丽。 湖黎的视线一直都是盯着那块车帘的,因为帘沉下去了。 他原本是想直接揭开车帘的,但对方临下去之前让他乖乖的,不要把脸露出来。 在跟着帘沉回去的路上,对方教会了他很多从前他没有听过的知识,还告诉他现在有许多人正觊觎着他,让他尽量少露面。 湖黎虽然听着一知半解的,但他知道凡事听帘沉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对方是他的命定之人,命定之人说的话总是为他好的。 所以从头到尾,湖黎都乖乖坐在马车上,即使再想看看帘沉,他也没有揭开那块车帘。 湖黎并不认识匡珩,对方在他的印象里不过是帘沉请求帮忙,一起护送他们回去的其它王国里的人。 但是刚刚在视线交汇的时候,匡珩却给了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湖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等到车帘落下后,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明白,索性就丢在一边了。 任何跟命定之人无关的人与事,都不能让他平静的心底产生丝毫涟漪。 那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只有湖黎一个人感受到了,身为对方原本的命定之人,匡珩也在同一时间有所感受。 好像是一股轻微的推搡,将你整个身子往另一个人的方向推去。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是属于命定之人本能的牵引。 匡珩同样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但是大祭司占卜预测的能力十分准确,他迅速就给自己起了一卦。 卦象有些模糊,但是依稀指向了湖黎。 上面显示他会和湖黎之间有所纠缠,但再具体的,就算不出来了,并且这已经是他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算出来的结果。 原本匡珩是打算带着小厮以及随从直接回国,可突然的卦象显示让他改变了主意。大祭司不会无缘无故为自己而起卦,一旦起卦,就证明会发生什么。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和湖黎之间有所牵扯。 匡珩想了一下,很快又起了一卦,这一卦并不是为自己而算,是给帘沉和湖黎之间起的卦。 这一卦比他自己的那一卦来的还要怪,按理说,帘沉已经得到了湖黎的认可,应该就是对方的命定之人,但卦象却显示两人毫无瓜葛,甚至还有一番冤仇。 “大祭司,马车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小厮也没有在意匡珩刚才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就地起卦的事,反正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他是从小就被调来对方身边照顾匡珩的,自然也知道他们这个大祭司比起其他几国的大祭司更加勤勉。 不说是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突然起卦,有时候就算是吃饭吃到一半,对方可能也会临时起卦。 除了匡珩本身在这一道上精心钻研以外,还有国王方面施加的压力。 虽然大祭司地位超然,但是他们所在的王国因为领土面积最小,皇室也更加迫切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这种迫切就直观的反应在了他们对大祭司的期待上。 他们并不会直接施加压力,但是那种间接的压力远远要比直接的更加让人感到沉重。 在有大祭司的时候,每个人都选定了自己所在的国家,而一旦选定,那么后代子孙都将是这个国家的人,终生不得成为其他国家的祭司。 因此,面对来自皇室的压力,匡珩并没有想过要摘去大祭司的头衔,去往别的国家。他的身体里流淌的都是自己国家的血液,就算去了其他国家,也会被很快赶出来,最好的办法是不断增强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所在的国家更加强大。 “你先回去,我这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回国。” 突如其来的卦象让匡珩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身为大祭司,他们更加相信自己的占卜预测。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所以他准备悄悄跟在帘沉一行人身后,将这件事摸清楚再行决断。 “大祭司,您要处理什么事,我可以跟着您吗?” 小厮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大祭司的起居,陡然听见对方说这么一句话,连忙追问道。 “这件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做,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学会了不少东西,皇室那边一些简单的判测你是可以应付的,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也可以及时写信给我。” 匡珩拒绝了小厮跟自己一起行动,他简单交代了一些对方回去之后要做的事情,然后又当着帘沉的面,假装回了自己的王国。 实际上在走到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时,匡珩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马车,并且在落脚的地方又雇了一匹马。 - 帘沉在匡珩离开以后,让负责接应的人各司其职,就又上了马车。 马车里,湖黎连坐姿都跟他刚才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简直乖得有些不像话。 “怎么还是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 维持一个姿势坐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稍微换一换。 “你说过要乖乖在里面等你回来的。” 湖黎不解地歪了歪头,有些不明白帘沉的意思,不是他让他在这里等的吗,怎么又要问他为什么跟离开的时候一样。 “下次可以动一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身体会不舒服。” “什么叫不舒服?” 湖黎又听不明白了。 他在冰雪之地呆了很长很长时间,从来没有体会过疾病,也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不舒服。他的身体非常健康,也永远不会受到那些的影响。 即使坐再长时间的马车,维持一个动作再长时间,也不会觉得肌肉僵硬,或者身体酸麻。 是属于他的另一个能力了。 光是说出来,就已经让人感觉出湖黎的不凡来。 帘沉确认了一遍他真的没有任何不舒服后,也没有再围绕刚才的话题多说什么,不过他又叮嘱了湖黎一句,“以后这些事情只可以告诉我一个人,记住了吗?” 越多人知道湖黎的不凡,就会有越多的人打他的主意。 “记住了。”湖黎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凑到对方的身边,挽住帘沉的胳膊:“这些事情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告诉。” 依旧是和刚才一样的乖巧。 帘沉在下去的时候还让人买了一点小点心过来,虽然比不上原主平时吃的那些,但也比之前摆在马车里的那些强上许多。 见到湖黎这副样子,他将手里拿的点心拆了开来。 “刚刚买的点心,要尝尝吗?” 点心有许多种口味,每样都只有一点点,看上去五颜六色的,很是可爱。 “要。” 湖黎闻了一下,觉得香香的,然后很自觉地张开了嘴。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去拿。 刚才的头发是帘沉帮忙编的,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这点心也是要帘沉来喂。 帘沉没有纠正他的行为,而是捻起一小块淡黄色犹如花朵状的糕点放进了对方的嘴里。 湖黎在吃到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它会不会很酸?” “我让人买的都是甜的点心。” 听到这话,湖黎才又放心般重新张开了嘴,然后将帘沉喂过来的那一小块吃了进去。甚至在看到对方手指沾上的点心屑时,还凑上去舔了一口。 “好吃,味道……甜甜的。” 湖黎不知道什么是甜,但帘沉刚才说了这是甜的点心,那他也就有样学样,跟着描述了一遍。 他吃完以后又很乖顺的重新张开了嘴,等待帘沉的投喂。 “想要吃的话,自己也可以拿。” 帘沉将整包点心都放在了湖黎手里,告诉对方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动手,而不是所有东西都只能他来做。 现在的湖黎就像一张白纸一样,需要正确的引导。 “你不喂我了吗?” 湖黎手里捧着甜甜的点心,但眼睛看的却是帘沉。 “等你学会自己吃的时候,我再喂你。” 帘沉并没有说这个“再”是什么时候,只是这样教着对方。 “那好。” 湖黎也并没有一定要帘沉喂着才吃的执念,他不过刚刚从冰雪之地出来,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必须是在帘沉的亲手帮助下才可以进行。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些甜点上面,然后从里面又挑出了一块云朵状的糕点。还是甜甜的,但是不一样的甜。 不管是哪一种,湖黎吃得都非常高兴。 “刚才为什么问我会不会很酸?” 帘沉想起来湖黎刚才的问题,替对方擦了擦嘴,又递了一杯水过去问道。 “因为,我不能吃酸的。” “你不是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吗?” 帘沉在和湖黎的交流中,得知对方在冰雪之地的时候,整个身体好像都被冰封住了一样。他容颜不老,也不需要进食。 湖黎应该是没有吃过酸的才对。 “我的意识这么告诉我的。” 从他被天地蕴养出来以后,意识就在冥冥之中告诉了他很多事情,包括那个命定之人,以及他不能吃酸的。 “如果吃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应该,会非常难过?” 这种难过只是一种身体上的难过,并不是心理上的。 湖黎是在一知半解当中说出来的,但帘沉想到前面几个世界里,对方连一点点酸都不能吃的样子,对于他话里的难过有了一种直观的感受。 “那以后在吃食上面,都不要碰酸的。” “嗯。” 湖黎又吃了一块点心,同时点了点头。 大概是从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儿,所以整包点心很快就被消灭完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就被帘沉收了起来。 “不能一次性吃这么多,留着等会再吃。” 他们过一会儿还要吃饭,不能专门吃这些点心。 在离开冰雪之地后,湖黎身上被封住的机能也都在慢慢恢复,现在的他是需要吃东西的。 当他第一次感到饥饿的时候,还有些惊奇。 湖黎在和原主一起上了马车后,并没有跟对方一起吃饭。因为之前的身体不需要吃饭,所以他也就没那个意识。直到帘沉过来,湖黎的肚子因为太饿而发出了噜咕咕的声音时—— “原来饿的时候肚子是会叫的。” 湖黎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等到吃完了饭,肚子不叫了后,他还是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很长时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好像在疑惑怎么他的身体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好,等会可以吃的时候你再给我吃。” 被收了点心,湖黎也没有任何不满,因为收点心的人是帘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命定之人(3) 正如匡珩所料, 帘沉带着湖黎回庆康国的消息被散布出去后,一时间各方人马都动了心思。 这其中还包括了另外两个王国的皇室。 尽管这两个王国的大祭司并不愿意再掺和到里面,但是皇室中人犹不死心, 所以先后派去了很多人, 就准备在路上将湖黎拦截下来。 大祭司占卜预测的能力非常强, 但武力值却不高, 针对这一点,各方人马派出去的都是一些武功高强的人。 这些人在匡珩和帘沉两方分别之后纷纷出动。 有些比较鲁莽的几乎是在帘沉那一队单独行动后就开始动手了,有些谋定而后动的人则是等着各方人马先探个基本的情况, 再做决定。 比较聪明的人都是在庆康国附近埋伏好人马,因为这个时候帘沉他们一行人的警戒性比较松懈, 也更容易得手。 在匡珩跟着帘沉一行人后面的第三天, 这些觊觎湖黎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行动了起来。 马车行到一处驿站稍作休整的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了许多面戴黑巾的人,这些人应该是已经踩好了点, 所以刚一出现, 就直接朝着湖黎所在的马车而去。 庆康国负责接应的那些人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 立即抽出腰间的长剑,想要击退这些人, 可是来者显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些士兵压根就不是对手, 仅仅几个回合, 他们就已经落败了。 不过这些士兵似乎也不准备恋战, 在意识到自己敌不过对手的时候,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去阻拦这些人。 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过诡异了, 想要将湖黎掳走的那批人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领头的人用自己手中的剑鞘挑开了马车的车帘,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帘沉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打湖黎的主意,所以在路上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此时他正和另外一行人带着湖黎赶回去。 跟之前相比,两人无论是坐的马车,还是出行的守卫,都更加高调了一点。 在其他人的想法中,帘沉一定会低调地带回湖黎,但他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丝毫低调的打算,还高调到底,以至于那些在庆康国蹲守了好几天的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马车招摇而过,但却迟迟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已经进入了庆康国内。 当然,这一路上也并非是完全安全,也有过几次他们的伪装被他人看了出来。但帘沉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带领一行人顺利脱身。 匡珩作为一个跟在他们身后,见识到了帘沉所有手段的人,也不得不在心底暗自感叹一声对方的聪颖。 但又一想到这个人偏偏喜欢走旁门左道,好弄权术,这种感叹就又变成了一种惋惜。 对于身后一直跟了个小尾巴的事情,帘沉当然也知道。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从前他是不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现在他是不在意与自己任务无关的人和事。 从目前看来,匡珩并不会打扰他复制湖黎的数据。 “我们要到家了吗?” 这些天在帘沉的教导下,湖黎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 他最新学会的一个词就是家,家是亲近的人会住在一起的地方,在湖黎的心里,帘沉就是自己亲近的人,他的家也就是自己的家。 “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大祭司们有一座专门修建的阁楼,阁楼非常之高,能够俯瞰整个王国风景,也是位于王国的正中央。 不过阁楼仅仅是大祭司处理事情时会去的地方,平常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在家里。 每个大祭司住的地方都是比较隐秘的,这是为了防止有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想要伤害大祭司。 等到进了城以后,帘沉又和湖黎一起下了马车,然后进到一家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店里,两人换了一身衣服。 湖黎的衣服是帘沉特意为他挑选的,外面还有一件红色的披风,披风上有一个帽兜,可以将他那一头明显的长发遮住。 但从来都生长在冰雪之地的人根本就没有穿过外界的衣服。 湖黎看着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帘沉,头一次犯了难。 “衣服,怎么穿?” 想了想,湖黎干脆又将衣服全塞到了帘沉手里。 “你帮我穿,我很聪明的,下次就学会了。” 你帮我穿,然后教我具体应该怎么做,我很聪明,看着学一下,下次就不用你再来帮我了。 湖黎现在说话并不能说出一大段完整的,只能这样将大致的意思往外蹦。 就跟他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东西,并不会直接去问帘沉,而是拿着一双眼睛乖乖的看着对方时一样。 帘沉总是能听懂他讲的意思。 他将湖黎带到屏风背后,解开了对方身上那件白色的长袍。即使彻底袒露在帘沉面前,也并没有让湖黎感到不自在,他仍旧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看着对方,心底好像生出了那种吃点心时候的甜意。 湖黎看着帘沉,觉得他的命定之人真好。 会帮他绑头发,还会帮他穿衣服,而且每次动作都是那么温柔。 “唔……” 手指不经意划过皮肤的时候,引起了湖黎的一阵颤栗。他并不能明白这种颤栗是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身体怪怪的。” 是全然疑惑的语气。 帘沉帮着对方系衣扣的动作没有停,闻言看了湖黎一眼:“什么怪怪的?” “就是,你碰我的时候,我……我……” 湖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他根本就形容不出来。 我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有讲出来。 “那你讨厌吗?” 帘沉这一次没有教湖黎这是什么,而是反问了一句。 讨厌是不喜欢的意思。 在之前的时候,湖黎就学会了什么是喜欢,比如他想吃那些点心,是喜欢,再比如他想随时随地看到帘沉,也是喜欢。 虽然刚才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变得怪怪的,但是,是帘沉。 湖黎喜欢对方,所以并不讨厌。 “不讨厌。”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还特别自觉的给自己把帽兜戴了上去。 披风是跟发带一样的红色,他整个人被围在里面,看上去人越发的白,唇也越发的红,偏偏模样又乖到了极点。 湖黎说完后又想了想,然后再次补充了一句,“我喜欢你这样。” 他喜欢跟帘沉亲近,也喜欢帘沉这样碰碰他。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好开心。 是比见到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东西更加开心,是比感受到自己从没有感受过的味道更加的开心。 湖黎又亲了亲帘沉的脸颊,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阿黎知道亲吻是什么意思吗?”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会知道开心的时候亲亲别人。 “我喜欢谁的时候,就可以亲他。” 湖黎的意识里有着这样的认知,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他让你觉得开心了的话,那么就可以去亲亲他,以此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感情。 “都是像刚才那样吗?” 像刚才那样蜻蜓点水的亲。 “嗯,难道不对吗?” 湖黎扬起头看着帘沉,他的意识里并没有教他应该怎么亲别人,他纯粹是自己领悟的。 “不对。” 帘沉摇了摇头。 “那应该要怎么亲?” “阿黎想学?” “嗯。” “闭上眼睛。” 帘沉一只手抚在对方的脸颊,当他的话刚刚落下,湖黎就已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是热与冷相结合。 帘沉是热的,而湖黎整个人是冷的。 他的唇是冷的,舌头是冷的。 但当这抹冷意在触碰到热源的时候,立即就无师自通的缠了上来。 湖黎又在帘沉的教导下学会了一样东西,并且极为贪心,连续亲了两三次。 亲到最后他砸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湖黎整个人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帘沉的怀里,眼睛也是水汪汪的,但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更高兴一点。 “原来亲别人是这个样子。” 真神奇,湖黎觉得自己刚才就好像是一个小点心,快要被帘沉亲得融化掉了。还有他的身体,又是像刚才那样怪怪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很舒服,忍不住想要帘沉亲一下,再亲一下。 他想被帘沉融化。 “以后你天天亲我,好不好?” 湖黎抬起头,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帘沉,脸上还有刚刚亲完过后的餍足。 “阿黎不是说你喜欢谁就可以亲谁吗?那样的话,应该是你亲我,不是我亲你。” 帘沉纠正了他的话,但抱着他的动作并没有松开。 然而湖黎听到他的这句话时眼睛却更亮了,这是不是代表只要他觉得开心了,就可以随时随地亲帘沉。 虽然他为人懵懂,但并不代表他笨,所以在听完帘沉的话后,湖黎也没有特意去问对方,而是乐滋滋的在心底记下了这句话。 到时候如果他想亲帘沉,帘沉不给亲的话,他就可以拿这句话来堵对方。 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亲到自己喜欢的人,湖黎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对着别人的时候是不会笑的,只有在帘沉面前,才好像一副精美的画卷活过来了一般。 - 湖黎真的非常聪明,帘沉只教了他一遍怎么穿衣服,他很快就学会了,并且在帘沉的身上学以致用。 当两个人亲完以后,湖黎就主动提出要帮帘沉换衣服。 他们也不急着赶时间,所以帘沉也就由着对方了。 不过跟湖黎不同,帘沉的里面还穿了一件内衬,所以外衫脱下去以后,并不能直接看到他的身体。对此湖黎还有些遗憾,他想,这样他就不能碰碰帘沉了。 “怎么了?” 湖黎的心思太好懂了,尤其他面前的人是帘沉。 “我想碰碰你。” 湖黎说话的时候还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帘沉的胸口,“就像你刚才那样。” “等回家以后再让你碰碰。” 帘沉将作乱的手拿了下来。 “那你要记得哦。” 上一次湖黎被帘沉收了点心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挂心,倒是这一次还眼巴巴的又说了一句那你要记得哦。 这让帘沉眼中晃出了笑意。 “嗯,会记得的。”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后,就又从这家店的后门走了出去,然后坐上了一辆新的马车。 这马车才是真正带他们回去的。 匡珩依旧是在暗中跟着两个人,但在进城以后,他就像其他那些打湖黎主意的人一样,不知不觉就跟丢了。 不过这也正常,如果一国的大祭司会这么随便被别人知道自己的所居之地,那么本身也代表着他的无能。 匡珩没有再试图跟上两人,而是转身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以作停留。 原主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家里只有他一个,还有一干仆从。 在原主找到湖黎以后,出于讨好对方的意思,第一时间就修了一封书回家,让仆从新打扫出一间空房,并且还要在整个房间里贴满金片。 当帘沉带着湖黎回去的时候,仆从就立即领着两人去了那个房间。 是紧挨着主院的,原主的卧房出去,绕过一个走廊,再跨过一个庭院就到了湖黎的房间。 看得出来房间是花了心思打扫的,各色的摆件以及极为亮眼的金片,都显示出了原主人的在意程度。 一开始的时候,原主并不知道湖黎的禀性,又因为其中掺杂了想要利用对方的心思,所以对于湖黎简直是事事妥帖,没有一个要求不满足的。 “这就是我们的家吗?” 湖黎的脚踏在金片贴就而成的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些钝钝。 他并没有说整个大祭司的府邸是“我们的家”,仅仅看着这个给自己准备的房间说“这是我们的家”。 帘沉也没有反驳他,而是点了点头,“是。” “以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是吗?” “是。” 湖黎和帘沉之间的一问一答都被身后的仆从听在耳里,当初看到大祭司送回来的信时,他们就感到不可思议,传说中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存在,并且还被他们大祭司给请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府内传了个遍,仆从们都在翘首盼望大祭司早日回来,因为他们对湖黎也非常好奇,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等到亲眼看见湖黎,众人才感慨世上竟真有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 但对方并不是他们能仔细观看的人,所以仆从们都只是扫了个大概,就又低下了头。 此时他们听着湖黎问帘沉的话,而后者无有不应的态度,内心再次咂舌。 看来命定之人的传言也是真的,要不然他们大祭司平素那样一个不把谁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可能对着湖黎这样一副好相与的态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命定之人(4) 帘沉将湖黎安置在贴满金片的屋子里, 外人看上去很有一中金屋藏娇的感觉。 不仅如此,当天他还让仆从将自己的东西也一并收拾到新的房子里,当真是打算跟湖黎一起住下了。 原主作为大祭司的权力非常大, 加之他一开始去大陆尽头的举动也并不是出于国王的请求, 所以在回到本国后, 帘沉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湖黎一起去王宫拜见国王。 “以后你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等一切安置好以后, 帘沉带着湖黎在府宅中逛了一圈,好让对方尽快熟悉新环境。 “那你呢?” 他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帘沉呢? “我不会整天呆在家里, 平时还要去处理一些事务。” 身为大祭司,其繁忙程度不亚于一国之主。 尤其是像庆康国这样, 领地面积排行第二的国家。实力越强, 平常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就越多,有时候皇室不能处理的事情,也都会交由大祭司来处理。 因为大祭司代表着绝对的公正, 不会有人质疑对方的决断。 “可是这样的话, 我不就看不到你了吗?”湖黎听到帘沉说的话后, 路也不走了:“我不想这样。” 不想每天看不到你。 “阿黎想要和我一起去?” “可以吗?” 说的是可以吗,但眼睛里的期望已经做出了回答, 好像帘沉要是说上一句不可以,他就要伤心死了。 “可以。” 帘沉并没有让他的期望落空。 “你乖乖的, 我就带你一起去。” “我很乖的。”湖黎立马就挺直了腰, 脸上露出一些神气, 声音轻轻软软,“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 在跟帘沉约定了明天陪他一起去阁楼后,湖黎的高兴仿佛要从每一根头发丝上散发出来。 等到了晚上,这中高兴就更加明显了。 几乎是从吃晚饭的时候开始, 湖黎就一直拿着眼睛看帘沉,一边看脸上一边还要露出笑容。 “我们要回房间了吗?” 有好几次看到帘沉停下筷子的时候,湖黎都在他边上,像一只小鸟一样问道。 上午的时候他们约定好了,等回家以后帘沉就要给他碰碰。中午对方带着他在府宅里逛着的时候,湖黎又问了一遍,帘沉说要到晚上才可以。 所以他一直盼着晚上快点来。 帘沉在故意放慢了几次吃饭速度后,看着湖黎那副有些小心急的模样,总算没有再继续下去。 因为是第一天回到家,所以今天的晚饭也吃得比平时早,等帘沉带着湖黎回房间的时候,外面连月亮都没有升起来。 “现在没有人了,我可以碰碰你了吗?” 内院里并没有人伺候,等帘沉一关上房门,湖黎就直接问道。 他根本不懂得这样的事情代表了什么,只是本能的想要亲近帘沉。 “再等一会儿。” 帘沉没有马上回答对方,而是牵着湖黎的手往房间里面走去。 “阿黎知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之间都能做这中亲密的事情。” 不是随随便便的两个人都可以脱去对方的衣服,然后碰碰对方的身体。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做。 湖黎有些似懂非懂,“我只想碰碰你。” 重音落在那个你上面。 只想碰碰帘沉,其他的人都不想碰。 “万一阿黎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的。” 后悔就是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感到难以释怀,然后不断地埋怨。 湖黎想,他懂这个词,但是他才不会后悔。 帘沉是自己的命定之人,而他会本能的亲近自己的命定之人。 “那么,阿黎要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原主不知道湖黎之所以会跟自己回去,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匡珩的玉佩,算起来,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欺骗湖黎。 “不过就算以后阿黎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是属于他的。 这套精美的数据,他浑身流转的每一个光华,每一个运转规则,帘沉都无比清楚。 只是一个命定之人的设定而已。 帘沉根本就没有将其看在眼里,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眼睛里看到的是他,心里喜欢的也是他,并不是匡珩。 夜悄悄的深了,月亮也攀上了树梢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大祭司的别院之内,湖黎在帘沉的带领下碰到了对方所有往日被衣服紧紧包裹的地方。 身体的奇妙反应让湖黎充满了探知欲。 湖黎一边碰,一边还要问上许多问题。比如你有没有像我之前那样,觉得身体怪怪的,又比如它为什么会变大了许多。 这些问题尽数都被帘沉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过来。 于是湖黎就发现除了他的身体还是会觉得怪怪的这一点跟帘沉不一样外,其余的反应都差不多。 “不碰了吗?” 房间内有半扇窗户是打开的,月光就从这窗户中洒进来,一半落在湖黎的身上,将他白皙的肌肤,连同锁骨的那颗红痣都照得分外清楚,好像朦胧之间,给对方披上了一件细纱。 一半落在帘沉的脸上,将他深邃的面容尽数呈现在湖黎眼中。 “今天碰完了。” 帘沉低头看着对方。 “可是我还想要。” 湖黎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说道,他的脸上又因为刚才的触碰而泛着大片的绯红,眼角也是红色的,里面写满了自己不清楚的渴求。 他身上极冰,但这温度并不会使帘沉受到伤害。 传说中只要碰到他的人都会变成冰块,实际上只说对了一半。如果这个人是湖黎讨厌的人,那么确实会在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就会被他身上的寒气侵蚀,变成一座冰雕。但如果是湖黎喜欢的人,不管怎么碰他,都没有关系。 帘沉的触碰让他觉得快乐,可又让他觉得不满足。 湖黎总觉得两个人之间还可以再亲密一点,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帘沉亲密,只好要求对方再碰碰自己。 “真的还想?” “想。” 湖黎点了点头,配上那副样子,瞧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阿黎告诉我,为什么想?” 帘沉亲了亲对方的鼻子,一点点引导着湖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想跟你再亲近一点,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命定之人(5) 湖黎不止是心理上想要再和帘沉亲近一点, 身体上也是如此。 他的身上明明是冷的,但是刚才被帘沉碰过的地方,好像又变得热热的。 这只是一种感觉上的体验, 并不是他的身体真的就变成热的了。 讲这话的时候, 湖黎的眼睛直直看着帘沉,“我、我想……” “想什么?” “我不知道。” 好像有一件事,它就摆在你的面前, 但你偏偏不知道要怎么去做。 湖黎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他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下去了, 只拉过帘沉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你再碰碰我。” 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纾解自己不清楚的欲望。 可仅仅靠着抚摸,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湖黎只感觉自己的不满足更甚,他有些着急。 “帘沉。” 是第一次喊帘沉的名字, 还带着点鼻音。 “人和人之间的亲近有很多种方法。” 帘沉又亲了亲对方发红的眼尾处,然后同对方十指紧扣, “刚才那样的是一种,现在这样的也是一种。” 刚才两人相互碰着彼此, 是一种亲近的方式。 现在他们十指紧扣,也是一种亲近的方式。 “除此以外, 还有一种。” “是什么?” 湖黎看了看被帘沉压在肩侧的手, 然后又望向对方。 “是这样。” 帘沉微微俯身, 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嘴唇。 “这个我会的。”湖黎说话的语气透着几分活泼,这个之前他学过,换衣服的时候帘沉就教过他了, “还要闭上眼睛对不对?” “是,要闭上眼睛。” 帘沉也不告诉对方,这吻和之前的吻有什么区别,而是在湖黎闭上眼睛的时候, 又重新亲了上去。 依旧是冷与热的相互结合,但是这一回跟之前那一回大不相同。 湖黎搂着帘沉脖子的手一瞬间收紧了许多。 他又有些明白,原来人的身体还会有比换衣服的时候更怪的感觉。但是这种由帘沉带来的感觉依旧是舒服的,他好喜欢。 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帘沉已经没有在亲吻湖黎了:“这样,懂了吗?” 是全天下最最亲近的方式。 他们两个人仿佛从不同的个体化成了一个整体。 “懂……” 说出的一个字恰好赶在某个关节上,以至于声音碎成了一片。 湖黎整个人是白的,可又被帘沉变成了红的。在冰雪之地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过像此刻这样的感受,仿佛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不是自己的脚,大脑不是自己的大脑,意识也不是自己的意识。 但它们通通都在渴望着帘沉。 想和对方永远这样在一处,想永远这样贴着他。 湖黎呜咽着将帘沉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鸟一样,连眼睛都睁不开,只知道去追寻着温暖的地方,不断把头往帘沉的脖子那里蹭着。蹭了好半天,他才肯稍微松开对方一点。 “我现在好喜欢你,我想亲亲你。” 还是之前帘沉跟他说的话——喜欢谁就可以亲谁,那样的话,应该是你亲我。 所以湖黎主动抬了抬头,然后往对方的唇上凑去。 帘沉接下了这个亲吻,他将一只手放在了对方脑后,好叫湖黎可以更轻松一点。 两人在最大状态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密。 …… 虽然湖黎的身体特殊,并不会产生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但帘沉在事后还是给他擦了药。 临睡之前,湖黎窝在帘沉的怀里,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将两个人的手扣得紧紧的。 他想要和帘沉这样时时刻刻都处于亲近的状态。 “我们明天也可以这样吗?” 湖黎其实已经有一点困意了,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 “明天我还是想要先碰碰你,然后你再碰碰我,之后我们再像刚才那样,好不好?” 那样你碰碰我,我碰碰你,虽然比不上后面的亲近方式直接,但两者让湖黎感受到的是不同的满足。 “好,还要亲亲吗?” “也要的。” 碰碰要,亲亲也要,只要是和帘沉一起亲近的事情,湖黎全都想要。尤其是刚才的事情叫他明白了,原来自己身体的那种奇怪感觉只会因为帘沉而产生,同时也会因为对方而消失。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湖黎终于在帘沉的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 家里多了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尤其是对于大祭司府里的那些仆从来说。 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湖黎极好相处。对方平时并不太会需要他们的伺候,也不会跟他们摆什么架子。 前者是因为湖黎整天都跟帘沉黏在一起,只要有帘沉的地方,三步之内一定能找得到湖黎。而后者是因为湖黎的眼中只看得到帘沉一个人,其他的人都是没有意义的,他看不见别人,更遑论摆架子。 在湖黎住进大祭司府不久,有关他的消息在外面就更多了一点。 甚至坊间还有人写起了他跟帘沉两个人的小话本,其中哀怨缠绵,曲折离奇,吸引了一大批购买的人。 如今整个庆康国的人都已经知道,他们的大祭司就是湖黎的命定之人,并且两个人的关系十分好。据说就连大祭司平时处理事务的时候,也要将湖黎带在身边。 这些风言风语都间接性的通过帘沉身边的一个小厮传达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都写了什么话本?” 帘沉并不怎么感兴趣,倒是湖黎听到坊间有人以他们两个人为主角写话本的事情有些好奇。 这是他第一次跟除帘沉以外的人说话,小厮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对方的第一反应是朝大祭司看了一眼,生怕帘沉有所不高兴。 等见大祭司面色依旧,小厮这才放了心,然后向湖黎回答道:“写了不少话本,不过因为顾忌着大祭司的身份,所以人物上或多或少都做了一些改动。” 比如大祭司的身份变成富家公子,又或者是王孙贵胄,更或者是贩夫走卒,但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永远都是住在大陆尽头,一头银发。 一看就知道是写湖黎和帘沉两个人。 更有一些文人从中得了灵感,干脆就抛下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写起了其他故事,其间有喜剧,也有悲剧,不一而足。 这些故事写出来后又被一些说书先生搬到了会馆里。 湖黎原本还只是有一分的兴趣,等听了小厮的话后,那一分兴趣立即就变成了五分。 “帘沉,我们明天也去听听好不好?” 听听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编写他跟帘沉的故事。 原本明天帘沉就是要带着湖黎去城里到处逛一逛的,只不过之前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茬,此时他听出对方话里的兴趣,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 “好,回头我让人提前买个座位。” 他的话说完后,一旁的小厮也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情,打算等会得空了就去把这件事情办好。 这段时间以来,帘沉对湖黎的态度都是有目共睹的。 外界或许还有传言,认为帘沉对湖黎这么好,纯粹是为了对方身上的那些福运。身为湖黎的命定之人,这些几乎都是唾手可得的。其实就连跟大祭司走得比较近的,包括大祭司府上的那些仆从一开始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 实在是原主平时的为人也不过如此,凡是跟他走得比较近的人,都能看出一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原主所做的事情对于皇室来说,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他们并不会管对方将湖黎带回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只要他有大祭司的能力,能够将王国带领的更富饶就可以了。 皇室虽然不会管,可民间却会就此有所议论, 不过跟在大祭司身边的人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久了以后,就渐渐发现,大祭司还是那个大祭司,但他对于湖黎的态度却不是为了利用对方。 平时有事没事都把湖黎带在身边,得空了还会亲自教对方念念书,甚至忙里抽空,要带湖黎去城里逛逛。 不说这些事情,就说大祭司府里给湖黎绑头发的发带,都不知道有多少条。 即便是做戏,以帘沉的性格,也不会做到这个份儿上。 大祭司身边的人也都是从小跟在对方身边的,对原主的脾气秉性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他们认为如果帘沉真的是想要利用对方,顶多也就是满足一下湖黎的各种要求,而不是会这样处处为对方着想。 总之不管外界怎样众说纷纭,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帘沉绝对是真心对待湖黎的。 两人决定明天去城里逛逛的事情并没有宣扬出去。 因为只要湖黎一天是这个集福运的人,那么他的危险也就会存在一天。现在看上去风平浪静,只不过是那些人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不过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动静。 匡珩已经在城中停留了数天,自然也听说了帘沉是怎样对待湖黎的。 同样是大祭司,他远远要比其他人更了解原主一点,因此他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就越强烈。 先前的卦象显示湖黎跟他之间有所牵扯,所以匡珩并不能直接占卜到有关对方的事情,但所幸帘沉时时将对方带在身边,故而他又以帘沉为卦象中心,简单算了一下他们未来几天的行程。 在帘沉替湖黎简单装扮一番,带着对方去城中到处逛逛的时候,匡珩也一并向对方的所在之地出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命定之人(6) 小厮早早就在茶馆里订好了一个座位, 因为湖黎身份特殊,所以最后选了二楼隔间的位置。 湖黎这一次出门依旧穿了一件披风,不仅如此, 他还戴了一个帷帽, 帷帽将他整张脸都遮了起来。等到进入隔间,他才摘下来。 “他们已经开始讲了吗?” 茶馆下方闹哄哄的,说书先生坐在正中央, 面前摆着一方红色的小桌,此时他正抚着自己略有花白的胡须, 而后又轻轻饮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 “刚才讲完了另一场,等会就该讲书生与妖狐的故事了。” 小厮站立一旁,恭敬答道。 书生与妖狐的故事正是那些文人由帘沉和湖黎身上得到的灵感杜撰而成, 帘沉是家境贫寒的书生,在去考科举的路上, 偶遇吸人精魄的狐妖,这狐妖即是由湖黎幻化而来。 狐妖爱美, 书生虽然迂腐,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吃掉对方, 而是化成同路中人, 与对方套上了近乎。 两人一路同行,感情渐深,到最后, 狐妖竟然舍不掉吃掉书生。他一心爱恋对方,妄想同对方长相厮守,怎料自己还没有说出真实身份,书生就在无意中发现他并不是人, 仓皇逃走。 狐妖心有不甘,三次抓住书生,怎奈对方避他如蛇蝎,所以每次抓住对方后他又放走了书生。到最后,书生金榜题名,娇妻美妾在旁,可怜狐妖夜夜相守于两人初遇之地,也没能等到对方。 在书生临死之前,狐妖找到了他,昔日意气风发的人变得行将就木。然狐妖对书生的感情已成心疾,他依旧将曾经问过对方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昨天就讲到这里,今天说书先生会接着昨天的情节继续讲下去。” 小厮也是昨天跟别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在他对着湖黎回话的时候,底下说书先生也已经开始了这一场。 他拍了拍手中的醒木,叫听完上一场尚且还在小声讨论的人止了声,顿时茶馆内就只听得见说书先生的声音。 “上回书说到书生将死,狐妖夜中登门,今天我们接着讲。” “书生两鬓斑白,脸生皱纹,双眼浑浊,早已不是青年时那副俊美模样。狐妖半夜登门,行至窗前,他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人类的寿命和妖的寿命是不一样的,对于书生来说,曾经在路中遇见狐妖的事情已经过去一辈子时间了。除了发现对方真实身份的惊吓与被抓住时的惊险恐惧,他已经记不清狐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两人又是在哪里遇见的了。 书生在年纪大了以后,有时候也会回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那些事情跟现在都像是隔了一层纱,看得并不真切。他甚至会怀疑遇见狐妖的事情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毕竟妖仙鬼怪的书籍也不少,人在年轻的时候往往喜欢猎奇,看过一两本也不足为怪。 “那狐妖见书生模样,心中更为凄然,只见他上前一步,握住书生的手道:’你竟不认得我了吗?’,说话之时,他凑近书生,好教对方更容易看清自己。” 及至此时,书生才有些后知后觉的认出对方来。 是他年轻之时偶遇过的狐妖。 他一开始只以为对方是才高之士,又是跟自己一同科考的,两人相交甚笃,却不想对方竟对自己生出了爱慕心思。 实在要说的话,书生是先发现了狐妖对自己的爱慕,才发现的对方真实身份。 一开始他本打算好言相劝,让对方切莫再执迷不悟,怎料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想去找对方之时,竟发现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同路书生,分明是专吸人精魄的狐妖。 书生哪里就遇到过这样的事,他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而后飞快的收拾自己的行李,连夜离开此地。 后来狐妖三次抓住他,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要命丧西天。结果对方竟然又放了他,一直到娶妻生子,甚至老之将至,对方也没有再出现。 书生原以为狐妖已经将他忘记了,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并且在他临死之前过来了。 他也有过许多挚友,但这一生中,若论哪一个是他最为交心之人,恐怕还是数狐妖。两人相识于微末,彼时书生家境贫寒,一无所有,是狐妖一路助他,又时常同他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分析科考行文。 书生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害怕对方了,他已经过了一辈子时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心态也平和了许多。因此他在认出狐妖之后,朝对方扬起了一抹虚弱的笑,“你来了。” 狐妖放开了对方的手,也没有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将曾经问过他的话又问了一遍:“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那么我问你,当年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过一丝爱恋之情?” 说书先生的醒木在此高潮点再次拍响,只见他微微倾身,朝着底下听书的人问道:“诸位且猜,书生如何回答?” 底下有一半人回答有,也有一半人回答没有。 “帘沉,你猜书生是怎么回答的?” 湖黎也朝帘沉问道。 “不用猜,按照写书人的套路,书生一定是回答没有。” “你说的有道理,若是这书生当真喜欢过狐妖,怎么会娶妻生子,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曾去找过对方。” 湖黎的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说完话后又看向了说书先生。 “书生听完狐妖的话,目光微怔,似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还执念于此。” 人活了大半辈子,情啊爱啊的也早就随风而逝了。 书生依旧是跟年轻时一样,对着狐妖摇了摇头,“我不曾对你有过丝毫爱恋。” 从未动过心,也从未喜欢过你。 狐妖并不意外会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这个回答,只是跟前几次放过书生不同,他双目透着红光,浑身妖气涌动,竟然发了妖性。 “那么,便让我来看看你的心是由什么做的。” 狐妖说完,竟生生从书生的胸膛中掏出了一颗心,那心在他手上的时候还微微跳动着,很快,就如书生一样没有了任何动静。 床上的老人在面对狐妖的时候,始终都是从容的,即使他的心被活生生掏了出来,他的脸上都依旧带着一丝笑意。 是对死亡的不畏惧,和对曾经的释怀。 “你的心和其他人一样。” 是红色的,也是肉做的。 那为什么,却要如此铁石心肠? 狐妖没有将那颗心装回书生的胸膛,他将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用妖力滋养着,带回了自己的洞府。 从此以后,狐妖真正与书生厮守在了一处,哪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是一出悲剧。 说书先生的气氛晕染的太好,以至于不少人听完以后都有些泪眼朦胧,甚至还有一些人追着要说书先生明日换一出喜剧。 “帘沉,如果你是那个书生,会喜欢狐妖吗?” 这故事本就是以他二人为原型,所以湖黎听完后才有此一问。 “阿黎想让我喜欢吗?” “不想。” 湖黎摇摇头,“狐妖是狐妖,湖黎是湖黎。” 文人以他们为原型写出了这一故事,但湖黎并不喜欢。 故事里的狐妖会由爱生恨,最后挖掉书生的心,并且以自欺欺人的方式带着书生的心一起回了洞府,但湖黎永远不会。 “如果帘沉不喜欢我,我会难过,但是不会挖掉你的心。” 湖黎永远不会伤害帘沉,他只会喜欢他。 “还有,如果我是狐妖的话,一定会好好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而不是像故事里那样,什么都不说,只是问对方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只是一出故事而已,湖黎听得好像十分认真,帘沉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那就不喜欢。” - 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匡珩其实也在茶馆中。 他只能算到帘沉和湖黎会来这里,并不能知道他们确切的位置。 是以当说书先生讲完了后,他还在不动声色地找着两个人。 命定之人之间会存在一种特殊的感应,这种感应就算没有玉佩,也会发挥作用。因此在湖黎听完话本,准备拉着帘沉离开时,脚步突然顿了顿。 他似有些疑惑般朝其他隔间的方向望了一眼。 “怎么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湖黎记得这种感觉,上一次他看到匡珩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是他并没有在意。 “什么奇怪的感觉?” 帘沉没有听过湖黎提起过什么奇怪的感觉,只有在两个人亲密的时候,对方什么都不懂,才会这样说,不过那时候说的也只是身体怪怪的。而且他们已经亲密过了许多次,湖黎现在也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那种感觉。 “就是,上一次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你叫来护送我们的那个人。” 湖黎同样没有记住匡珩的名字。 “当时你下马车了,我坐在车上,风把车帘吹起来,我就看到了他,然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帘沉听到这里,也已经明白湖黎所谓的奇怪的感觉恐怕就是那个命定之人的特殊设定:“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他没有往其它隔间看,而是问湖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已,湖黎连这种奇怪也不能描述出来,而且只要他不在意的话,这种感觉就会很快消失。 帘沉闻言给湖黎重新戴上了帷帽,然后牵起对方的手继续往外走,“要是有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好。” “喜欢听话本的话,下次有空再带你过来。” “下次我想听大团圆结局的。” “不是说故事里的人不是你吗,为什么还要听大团圆结局的?” “悲剧的主角不是我,大团圆的主角就是我了。” 湖黎这话说得有些无厘头,但透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不管在现实里还是在故事里,他都能和帘沉圆圆满满的。 “那回头我让人专门给你写一出,你想听什么,就可以让他们写什么。” 帘沉牵着湖黎的手走下了楼梯,只是在经过一处的时候,他的眼瞳微微动了动。 匡珩就坐在那里。 命定之人的感应都是相互的,湖黎不去在意那种奇怪的感觉,但匡珩却极为在意,也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人的行踪。 不过在转过身的时候,他刚好对上了帘沉淡漠的视线。 那一眼非常淡,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但却让匡珩下意识生出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等再去看两个人的时候,帘沉早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且牵着湖黎走进了马车里。 匡珩只能匆匆看到湖黎的背影,之后马车就在茶馆门口扬长而去。 不过在车帘放下去之前,湖黎摘取了自己的帷帽,那惊艳非常的容颜就这样无所遮掩地闯进了他的眼中。 奇怪的感觉随着湖黎的走远而消失,但匡珩的手却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他的心在刚才那一瞬间,跳得非常快,就连现在,也还没有彻底恢复下来。 - 帘沉带着湖黎逛了一整天,天边泛出红霞的时候,两人才回家。 一起回家的还有他们身后买下的大包小包。 里面有穿的,有玩的,也有许多吃的,都是给湖黎买的,这些大包小包都被指挥着搬到了两个人住的房间里。到了晚上的时候,湖黎才坐在床上一件件的拆开。 明明都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他打开的时候脸上还是非常高兴。 “这些糕点我要放在床边,等晚上饿了就拿一块出来吃。” 湖黎虽然体质特质,两个人怎么折腾都不会不舒服,但体力的消耗还是以另一种方式表现了出来,那就是他经常会觉得饿。 所以在出门之前,他就跟帘沉说好了,去街上的时候要买好多点心放在床边,等他被折腾得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块。 即使湖黎已经懂得了许多事情,但依然会说出这种直言不讳的话。 只不过现在在帘沉的教导下,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能跟对方一个人说。 为了给湖黎安放这些糕点,帘沉前几天也已经让人在床边又打了一个小柜子。除了糕点以外,还有一些蜜饯也能放进里面。 这简直就成了湖黎的百宝箱,他平时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放进里面,然后到晚上拿出来跟帘沉一起分享。 说话间,湖黎就已经小馋猫似的从里面捏了一快小糕点放进了嘴里。 “才刚吃过晚饭,怎么又吃点心?” 帘沉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糕点,将它们全部放进了柜子里。 “因为我还没有吃过这一种。” 是桂花糕,香香软软的,买的时候湖黎就想吃了。 “帘沉,你们东西吃太多是不是会积食啊?” 积食这话是湖黎从仆从那里学来的,他还知道一旦积食了的话,就要动一动,消化一下。 他当然不会积食,但却故意问出这样的问题,目的全写在那张脸上了。 “是,阿黎积食了吗?” “好像有一点。” 湖黎摸摸肚子,目光丝毫不心虚。 “那怎么办呢?” 帘沉嘴角含着笑意,故意问道。 “他们说要是积食的话,动一动就好了。” 湖黎拉了拉帘沉的手,“我们开始动一动。” “贪吃鬼。” 坐在床上仰着面的人鼻子被刮了刮。 “我只吃了一块糕点,才不贪吃。” 湖黎只以为对方说的是刚才的糕点,下意识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但是帘沉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帮着自称有点积食的人好好消化了一下。 不过今天两人碰碰的过程要格外长一点,帘沉似乎有意吊着对方不上不下的。 “帘、帘沉。” 湖黎今天还没到后面那个程序,就哭得眼泪汪汪的。 “嗯?” 帘沉应了声,但手中的动作却没停。 “不……不要碰碰了。” 不要碰碰了,要直接做后面的事情。 “好,那不碰了。” 谁知帘沉却仿佛听不懂湖黎的话一样,真的就停了下来。 他不仅停了下来,还躺在对方身边,看上去就跟马上要睡了一样。 “帘沉。” 湖黎推了推对方,男人依旧没有动静。 “帘沉。” 湖黎又叫了一声对方,主动朝对方身边凑了凑。 “怎么了?” 帘沉像是有所不解,疑惑的问道。 “你、你怎么不动了?” “刚才你不是说不要碰碰了吗?” “但是后面的事情还没做呢。”湖黎亲了对方一口,“我刚才想让你直接做后面的事情。” 因为被碰得太舒服了,也太难过了,所以他有些受不住,想直接跳过这一步,到后面那里。 “我抱着你的时候,就只有舒服,没有难过。” 因为帘沉会让那些难过变成舒服。 湖黎又说出那种毫不遮掩的话了,他直白的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帘沉,我们继续动一动好不好?” “那等会不许喊停。” “不喊停。” 湖黎的脸颊在生理性地发着红,他看着对方乖乖摇了摇头。 分开的两个人又继续黏在了一起。 不过湖黎没有想到,帘沉竟然又从头开始了。 而因为他答应了对方不许喊停,所以这一次即使比刚才还要让他难以招架,他也依旧只是小声地抽泣,并没有再叫对方停下来。 倒是帘沉又问了他一个问题:“现在的感觉怪吗?” “怪。” 哭得太厉害,湖黎是打着嗝说的。 他浑身上下都被帘沉弄得怪又难受,偏偏又无法摆脱。 帘沉替湖黎擦了擦眼泪,又安抚似的吻了吻他,“是白天时候更怪一点,还是现在更怪一点?” 白天在茶馆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怪,还是现在更怪一点。 “现、现在……” 湖黎没有再说下去了,他这下直接受不了的朝帘沉怀里钻。 “那就记住现在的感觉。” 帘沉终于肯放过对方,然后把他从自己怀里抓出来,继续湖黎所期待的消食运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命定之人(7) 内院当中, 总时不时传来一阵呜咽的哭泣声。 这声音忽低忽高,忽缓忽急。 湖黎的顺从只引得帘沉加倍的对待,是身不由己, 是意志全失。 他整个人都被打上了属于对方的烙印。 是沾有帘沉气息的, 完全只属于他的人。 湖黎此时哪里还记得什么奇怪的感觉,他在帘沉的摆弄下早已投身进了另一场更加旷久难言的感觉中。 他一向喜欢与帘沉亲近,但今天却主动求了不少次饶, 不喊停,只用一双手箍着对方, 在帘沉耳边呜呜咽咽:“呜……我、我要死了。” 湖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里,身子弓了又弓。 “阿黎不会死的。” 帘沉同样在他耳边回了一句,但两只手却紧按在他的腰侧, 将人牢牢牵制住。 将近后半夜时分,还是湖黎哭得太厉害了, 所以两个人才暂时停了下来。 体力消耗得快,饿得也快, 而帘沉也终于兑现了第一次在马车上跟湖黎说的那句“等你学会自己吃的时候,我再喂你吃”的话。 他好看的手中捏着一块做工精巧的糕点, 香味立即飘到了湖黎鼻中。 帘沉也不故意为难对方, 就将糕点放进了他嘴里, 只是在湖黎吃饱以后,又覆身而上。 翌日清晨。 湖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回想昨晚的事情,是比前几次更为激烈的亲近, 甚至到后面他真的喊停了的时候,帘沉也没有停下来,不仅如此,他还更凶了一点。 但是。 湖黎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身体, 又看看自己的手,而后明知道摸不出什么,却还是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 他整个人看上去高兴到了极点,甚至还忍不住在被窝里动了动自己的脚。 最后戳戳帘沉这里,又戳戳帘沉那里。 “我们以后都跟昨晚那样好不好?” 那种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的感觉,即使当时无法承受,但是事后又让他好快乐。他喜欢帘沉这样对他,他恨不得融进帘沉的身体里面,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永远不要分开。 “昨晚阿黎不是说要死了吗?” 不仅说自己要死了,其他在书上学到的浑话也都喊了出来。 帘沉没有马上答应,他揽住了对方,不让湖黎乱动。 “是舒服死了,不是真的死了。” 死和死的意思也是不同的,湖黎说的时候还想,他现在已经学会分辨这些字在不同语境当中的意思了。 又是一句非常直白而露骨的话,帘沉可以教导对方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告诉湖黎,这样的话只能在自己面前讲。 “真的是舒服死了?” 帘沉握着湖黎的一只手,问话的时候手指在对方手腕骨处留下的红痕那里摩挲着,手指不轻不慢,讲话的声音不疾不徐,莫名充满了一种色气。 湖黎并不能明白当下的这种氛围,他只是看着帘沉的举动,又看着帘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被窝底下的脚指头也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但他立即又将自己的腿架在了帘沉的腿上,整个人也更往对方的怀里钻。 “真的。” 湖黎在帘沉的教导之下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体总是会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所以现在一旦他有了那个感觉,根本不像第一次那样懵懂,只会被动的等着帘沉行动,他会说出来,会做出来。 “帘沉。” “怎么了?” 一大清早,两个人又贴得这么近,怀里的人还要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当然起了反应。 帘沉明知道湖黎是什么意思,却不直接接下话茬。 “它起来了。” 湖黎指的是自己的,过了一会儿后,他又钻进被窝碰了碰帘沉,然后道:“我们一样了。” “等会就要起床了,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 帘沉看着湖黎眼睛里直白的期待,给他泼了盆冷水。 等到对方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后,才又去亲亲他,而后握着他的手往被窝里放。 “不过还有另一种方法。” - 虽然早上有了一点小插曲,但两个人也并没有耽误起床时间。 就是湖黎从起床之后更爱黏着帘沉了,以前是跟在三步之内,现在简直就是想要挂在对方身上。 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要坐的跟帘沉特别特别近。 在跟帘沉一起去阁楼处理事务的时候,湖黎虽然不会打扰对方,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故意绕到帘沉面前走一走,实在忍不住,他还会借着送茶水送点心的机会摸摸帘沉的手。 等摸到了,又会笑得一脸高兴,然后继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看帘沉为他搜集来的各种以他们为原型写出的话本。 今天他看得是一出喜剧,也不知道是喜剧写的太好,还是今早那件事情的新奇还没有过去,以至于他整天脸上都挂着笑意。 “今天看的什么故事?” 帘沉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他刚一坐下来,湖黎就往旁边挪了挪,将位置空出一大块来。 等帘沉坐稳了后,他才又把对方的手绕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心安理得地窝在对方怀里。 其行为之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还是书生和狐妖的故事。” 这是另一个文人写的,依旧是贫寒的书生与吸人精魄的狐妖的故事。 书生依旧是俊美非常,但他性子不再迂腐,狐妖依旧假装同路中人和对方搭讪,然后套近乎,但因为整本书的基调是轻松的,所以故事也是轻松的。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期间还闹了不少笑话。 在书生发现狐妖身份的时候,更是叫人看了捧腹不已。 只是这书却没有明确的将书生和狐妖的结局写出来,给观看之人留下了一点遐想。 “他们写的都不像我跟你。” 湖黎跟帘沉说完大致剧情后,如此总结道。 “不过这书生比上一个书生更坏一点,这一点勉强跟你很像。” 这个书生总是喜欢逗着狐妖玩,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还要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时不时露出一点自己好像已经知道的意思,吓得狐妖总是提心吊胆的。 就跟帘沉逗他一样。 湖黎现在已经清楚逗是什么意思,自然也明白有时候帘沉就是故意的。 “原来在阿黎心中我这么坏。” “你们不是一样的坏。”湖黎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解释,所以他想了半天,最后只对着帘沉道:“我喜欢你对我坏坏的。” 只要是帘沉,只要是他,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好喜欢好喜欢。 看着帘沉的时候,湖黎会觉得自己的心胀胀的,满满的,里面装满了许多许多开心。 他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尤为干净,尤为亮。 但正是这副样子,才更叫人可以直白的看到里面的感情。 帘沉抽走了对方手里的书,“国王听说我把你带回来了,打算过段时间举行一场宴会,让我务必要带着你一起去。” 是专门为了湖黎举办的宴会,并且广邀其他四国有名望有地位的人来参加。 一是为了彰显自己国家的实力,二也有炫耀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去找湖黎这件事是原主自己的主意,但现在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身为国王,当然也要庆祝一番。 国与国之间的竞争有时候并不在于那种表面上的东西,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暗戳戳的。 之所以要过段时间,也是因为国王打算将这场宴会举办的隆重一点。 “阿黎想去吗?”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湖黎无所谓去什么地方,只要那个地方有帘沉就行了。 两个人确定了一起进宫以后,帘沉又给湖黎讲了一些宫里面要注意的事项。 大祭司地位非常之高,湖黎跟在他身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帘沉只是教对方一些常识性问题。 “到时候你只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不用去管其他人。” “我知道,我就挨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像这种比较隆重的宴会,安全上的问题不用担心。 如果湖黎真的被人堂而皇之从宫中带走了,那么庆康国的颜面也会就此扫地,这样的事情国王第一个不会答应。 - 在等待进宫期间,帘沉又陆续陪着湖黎出去玩了几次。 而每一次在半路上,他们都会碰上匡珩。 刚开始的时候,匡珩并不能很快找到两人,差不多有两三次都是跟第一次那样,等看到两个人的时候,马车就已经走远了,等到后来,大约也是摸透了那种特殊感应的规律,所以只要湖黎一出现,匡珩就能很快找到两个人。 但帘沉跟湖黎两个人简直没有一刻会分开,他们从出现到离开,都没有让其他人找到插足之地。 这段时间下来,匡珩已经在自己跟湖黎的那种特殊感应中逐渐沦陷了。 他初初只觉得湖黎的长相十分惊艳,后来是忍不住想多见见对方,到了此刻,他甚至在心中对帘沉生出了几分嫉妒。 偏偏那个被他记在心里的人连看也不看他。 湖黎的眼中只有帘沉一个人,这一现象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甚至还有加深的趋势。 身为别的国家的大祭司,总是会出现在庆康国,这一影响本身就不好。 所以哪怕匡珩知道帘沉已经察觉到自己就在这里,也没有正大光明去跟两人接触。 何况在他的私心里,比起跟两人直接接触,他更想单独找个机会和湖黎说上话,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这样的力量来支配着他,告诉他,只要你这样做了,那么你所占卜出来的卦象以及想知道的答案都会就此明朗。 在马车又一次离开的时候,匡珩站在高楼之上,目光复杂。 他对湖黎的感应一次比一次强烈,现在已经不需要靠近对方,只要两人同时处于一个范围之内,他就能找到湖黎。 那么湖黎对他也是一样吗?他也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吗?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见对方来找自己。 匡珩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有如此强烈的感应,是因为他本身的愿力太强。他想找到湖黎,在这个世界当中,他原本就是湖黎的命定之人,所以自然获得了天地的许可。 而湖黎没有和他那样强的愿力。 最开始的几次,他还能感应到匡珩的存在,但是渐渐的他就发现,只要他提起这件事,帘沉就会要他记住另一种感觉。 等到后来,再碰上匡珩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感应尚且没有浮现出来,帘沉一次次给予他的感觉倒是早一步占据了他的大脑。 这是身体在长期碰触当中形成的条件反射。 也因此,湖黎现在已经基本上感应不到匡珩的存在了。 不过他在想要跟帘沉多亲近一点的时候,就会故意说自己又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 是知道他的目的,但帘沉也没拆穿。 “今天天气好好。” 湖黎坐在马车里,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大风筝。 这风筝是他跟帘沉两个人一起扎的,一面写了湖黎的名字,一面写了帘沉的名字。是他在帘沉的帮助下第一次写出来的字,笔力虽然有些不稳,但大致看上去还是十分好看的。 这风筝是湖黎有一次无意当中看到别人放才知道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这样东西,于是就央着帘沉得空了就跟他一起去放风筝。 刚才外面风大,他扯着风筝线跑了好久。 不过湖黎体质特殊,即使跑了这么久也不见累,额头更是没有一滴汗水。 “明天我还想出来放风筝。” “明天天气不好,要下雨。” 身为大祭司,预测天气是基本的能力,甚至连专门的工具都不需要。 “那后天再出来。” 湖黎抱着风筝想了一会儿,又否定了这个提议,“下雨的话地上都变湿了,还是再等两天。” 地上湿了的话,他的鞋子也都要弄得脏脏的,湖黎舍不得让帘沉给他买的鞋子变脏。 “鞋子脏了可以再买,要是天气一直不晴,难道你要等到明年再放风筝?” 帘沉看出了对方的顾虑。 “再买的鞋子就不是这一双了。”每一双鞋子都是帘沉给他的,意义不一样,“要是天气总是不晴的话,明年再来放也可以。” 湖黎煞有其事道。 在他的认知里,帘沉永远都是要高于一切的。 因为他的喜好和心愿原本就是在帘沉的教导下才会有的,它们是因帘沉而生,自然也可以为对方而退步。 “我们住的院子后面有一块空地,回头我让人打扫出来,那里放风筝的话不会把鞋子弄脏的。” 帘沉将湖黎手里的风筝放到了一边,把他抱到自己身上。 马车摇摇晃晃,湖黎垂下的辫子也摇摇晃晃的。 紧接着他的辫子又被帘沉抓到了手里。 今天的发带依旧是红色的。 像是一种雏鸟情节,因为第一次见到的明亮的颜色就是深红色,所以他后来也更偏爱这个颜色一点。 “真的吗?” “真的。” “帘沉,你怎么这么好啊。” 湖黎亲亲对方的下巴,他最近也喜欢在床上这样亲帘沉的下巴。 “对了,我今天又看到那个人了。” 虽然湖黎感应不到匡珩的存在,但这次他是明明白白看到了对方。 临走之前,他看到那人在高楼之上看着他们。 这一次说出来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而是湖黎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他并不愚笨,一个不是庆康国的人,却总是三番两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说是没有目的都没有人会相信。 “他是不是想对你做些什么?” 大祭司是一国之本,要是帘沉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庆康国在短时间内找不到继任祭司,肯定会发生不小的震荡。 湖黎压根就没有把匡珩的目的放在自己身上。 这段时间他看腻了话本,尽捡着帘沉阁楼里那些书看,这话明显就是从那些书里得到的灵感。 “或许。” 确实是想对他做些什么,不过并不是直接朝他而来,而是看准了他身边的一个人。 两个人说话间,马车也已经回到了街心。 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将他们之间的谈话临时打断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湖黎被帘沉抱着,辫子也在对方的手心里,并不能倾身去揭开车帘。 于是男人帮着他揭了开来。 视线之中,好几队穿着十分喜庆的人从街心而过,最前面就是吹吹打打的那些人,紧跟在后面的是一匹高大的骏马,马脖子上系着红绸,上面坐了一个人。 “我知道,他是新郎官,对不对?” 书上有描写过这样的画面,但这还是湖黎第一次看到,所以不免有些新奇。 “对,后面轿子里坐着的是新娘子。” “他们是要成亲吗?” “嗯。” “可是为什么要成亲?书里面说,只有成亲过后才能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但是我们没有成亲,不也可以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吗?” 这是湖黎看书一直不明白的一点。 书里面讲述的故事当中,两个人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成亲,然后洞房花烛。 有一些描述的比较露骨的话本里,还详细描写了洞房花烛的情形。 但是湖黎看着却觉得十分眼熟,这不就是他现在和帘沉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吗? 明明不成亲也可以做,那为什么还要成亲。 “书上写的都是对的。” 这样亲密的事情确实只有成亲过后才可以做。 “只是我们提前了。” “所以没有成亲真的不能做那样的事情吗?” 湖黎的眼睛紧紧盯着帘沉,也不去看外面的热闹了。 “不能。” 帘沉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可是我们已经做了。” “以前是你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们就不能做了。” 帘沉的这话听着一点逻辑都没有,即使湖黎之前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哪里有湖黎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做的道理。 但怀里人的想法是被帘沉牵着走的,他根本没有细想这里面的陷阱,就主动搂着对方:“那我们也可以成亲。” 既然那些事只有成过亲的人才能做,那他们也成亲不就好了。 “成亲要嫁妆,阿黎可是什么都没有。” 嫁妆和聘礼这一点湖黎也知道。 在两个人成亲之前,由夫家去下聘礼,女方嫁过去的时候要带上嫁妆。 但他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东西都是帘沉给的。 “我……你把我养在外室就好了。” 养在外室的话,就可以不用嫁妆,帘沉也不用再给他什么聘礼,到时候他们还是可以做跟以前一样的事情。 只有一点,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时常黏在帘沉身边了。 湖黎看的那些话本里,凡是外室者,都要呆在家里,被动的等着君主想起他们。 他不想这样。 “我不想见不到你。” “我们不成亲了。” 湖黎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他宁愿不和帘沉做那些亲密的事情,也不想见不到对方。 “到底是想成亲,还是不想成亲?” 帘沉举着湖黎的胳膊,就跟举小孩一样,让对方看着自己。 “想成亲,但是我什么都没有。” 湖黎看着对方有些沮丧。 他当然想成亲,想和对方正大光明的做那些事情,但是就像帘沉说的那样,他什么都没有。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 “你是天地蕴养而生,集所有福运于一体,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受到庇佑。” 这比一切金银财宝都要来的贵重。 听到帘沉的话,湖黎沮丧的神情慢慢消失了。 他都忘了,当他真心实意认可一个人的时候,自己身上的福运也是能够帮助到对方的。 假如那个人贫穷,那么在福运的庇佑之下,就会渐渐富裕起来。 假如那个人运气不好,那么在福运的庇佑之下,就会渐渐摆脱霉运。 但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度,这种庇佑并不能帮助这些人不劳而获。 可湖黎还有一种能力,他能够将自己的福运送给别人。 原剧情当中,原主正是利用这一点一点点抽干了他的福运。 “那我把自己的福运都送给你。” 这一次却是他心甘情愿给予帘沉。 “不用。”帘沉没有接受,“我们成亲以后,它会像庇佑你一样庇佑我的。” 说这句话的前提,是跟湖黎成亲的人就是他的命定之人。 只要是命定之人,无论湖黎送不送自己的福运,对他而言都是无碍的,但如果不是命定之人,湖黎一旦将自己的福运赠送出去,就会很快枯萎。 如湖黎这样由天地蕴养出来的人,是不会正常死去的。要么就像原剧情那样,在知道了所有真相,又被原主挖去玲珑心,最后泣血而死,要么就是将自己的福运赠送给了跟命定之人不相关的人,最后枯萎而死。 对于帘沉来说,福运只是可有可无的,但对于湖黎来说,这相当于他的性命所在。 “既然我们都要准备成亲了,那今晚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反正他们都要成亲了,而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早一点晚一点也没有什么。 湖黎绕了半天,关注点还是在这个上面。 帘沉点了点头,“好,不过你的糕点吃完了,今晚要早点休息。” “但我今天又看到了那个人。” 湖黎现在提起匡珩则是又为了自己的小算盘了。 “看到也没用,难道你想大半夜饿的肚子叫?” “不想。” 这句话落,湖黎瞬间就像是没骨头一样彻底倚在帘沉身上了,他的手勾对方的衣领,像是挠痒痒一样,“我们现在可以顺便买一点回去。” 他们现在还在街上呢。 然而任由他如何撒娇,帘沉也没有答应。 不过等到晚上湖黎的身上染满帘沉的汗水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百宝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装满了。 另一边,或许是两个命定之人的缘分偏离的太厉害,以至于匡珩竟在睡下后做了一场预兆之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命定之人(8) 匡珩梦里的主角是帘沉和湖黎。准确来讲, 应该是原主和湖黎。 梦境是从帘沉决定前往大陆尽头开始,匡珩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样子,被迫的跟在帘沉身边, 他看着帘沉是如何一路赶到冰雪之地,又是如何捡到自己丢失的那枚玉佩。 匡珩的玉佩并没有怎样特殊, 可能是从小就戴在他身边的缘故, 所以对于匡珩来说,就更加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感,哪怕丢失了, 他也只是可惜了一下, 并没有真的回头去寻找玉佩的下落。 再者说, 就算他真的想要去找回玉佩,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自来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大祭司都是无法算到的。 仅仅是为了一枚玉佩就要动用占卜能力,也未免过于大材小用。 是在这个梦里, 匡珩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在去找湖黎的路上弄丢了玉佩,也是在这个梦里, 匡珩才知道自己的玉佩是被帘沉捡到了。 外界关于这块玉佩的传言他也有所耳闻。 但是在匡珩心中, 将一个人的本事完全寄托在玉佩上,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罢了,所以他听完也就一笑而过,没有去大费周章的解释什么。 可他万万没想到,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人里面还有帘沉。 他跟在对方身边,看着对方将自己的玉佩藏进衣袖里, 有一种可笑之感。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帘沉又见到了湖黎。 好像不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帘沉与湖黎之间总有一种特殊的缘分。 依旧是和之前两个人一起去找对方的时候一样, 在帘沉刚要说出带湖黎回庆康国的时候,对方就答应了。 是在梦里面,所以有很多在现实中无法看清的东西更加明显了一点。 匡珩能够感觉到湖黎与帘沉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弱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就像是他平时看见湖黎时会产生的感觉一样。 他朝帘沉身上看了一眼,这一眼更令他惊奇了,因为这一次他的视线竟然能够穿透帘沉的衣服,看到被对方藏在袖口里的属于自己的玉佩。 此时那块玉佩正散发着微弱的光,等到湖黎靠得近了,这玉佩的光也更强了一点,过了好一会儿,玉佩才又平静下来。 他的玉佩,跟湖黎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匡珩没来得及多想,画面就已经一转,一行人开始打道回府。 之前他被帘沉暗中威胁,要求护送两人回庆康国,但一路上湖黎都鲜少下马车,他并不能知道两个人在马车里究竟说了什么。 这一回在梦里他从头到尾都跟在帘沉身边,自然也就知道两个人相处的情形。 不过这情形似乎与他想象的有所不同。 湖黎还是乖乖的坐在马车上,而帘沉只是低着头盘弄着自己的那块玉佩,大多数时间都是放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与湖黎有着过多交流。 一路上盘弄玉佩的次数太多,玉佩与湖黎之间的联系终于被对方发现了。 帘沉像是有所惊疑,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和湖黎开始讲起话来,可背地里,他却不断试探着玉佩的作用。 等到将湖黎带回自己的府宅,帘沉将对方安置到了自己特意为他准备的院子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在心里有一个莫名的猜测,为着这个猜测,帘沉不惜彻夜苦算。 说到底,湖黎算是由天地蕴养而成,轻易人是算不得对方的身世命运的,但他有着玉佩的加持,最后还是被他看出一些门道。 原来对方之所以会跟自己回来,并不是因为他就是湖黎的命定之人,而是因为这块玉佩。或许可以这样说,湖黎的命定之人其实就是这块玉佩的主人,而自己,则是因为拿了这块玉佩,才被湖黎错认为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匡珩就跟在帘沉身边,自然也将他的推演过程看了个彻底。 他的水平要比帘沉更高一筹,看到的东西也更多。 那些帘沉不确定之处,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卦象跟匡珩先前算出来的不差分毫,湖黎跟帘沉毫无关系。同时上面也显示,湖黎跟自己才是命定的缘分。 自己算自己只能算出一个大概,那些他没有算出来的部分,在梦中被帘沉如数算了出来。 匡珩飘在半空中,心里一时复杂无比。 现在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他在见到湖黎的时候,总是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为什么对方和帘沉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反而和自己有所牵扯。 但是匡珩又想起自己的那盘卦象当中,还显示帘沉与湖黎之间有着冤仇。 他正寻思内里根由,所处的环境就再次发生变化。 匡珩又看到了帘沉和湖黎之间相处的情形,跟在马车上不同,这一回帘沉整个人的态度似乎都变了,他对着湖黎简直是事必躬亲,有求必应。 无论是给对方用的,还是吃的,穿得,住的,都是最好的。 不明真相的人恐怕都要觉得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帘沉这种一心钻研权术的人,如今都肯为了湖黎放下身段。 但匡珩在一旁看了,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着帘沉先前对湖黎的态度,也不像是喜欢,而现在他都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总不可能对对方的感情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变化,突然喜欢上了。 所以背后肯定有阴谋。 跟匡珩所料不差,在梦境的发展中,帘沉终于渐渐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竟然开始抽取湖黎身上的福运为自己所用,一次两次过后,发现湖黎对他的态度还是像以前一样,他就觉得对方是个傻的,连基本的伪装都没有了。 匡珩在知道自己其实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后,心中对对方的感情就已经更加浓烈了。他眼见帘沉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对方,心痛难当。 他想去阻止,可他什么办法也没有,甚至连离开帘沉的身边都做不到。 匡珩目睹了原主对湖黎做过的所有事情,连同最后,他亲手挖去了湖黎的玲珑心,跟湖黎说出了真相,叫对方泣血而亡的场景。 原来卦象显示的是这件事。 “住手!帘沉住手!” 匡珩在梦中徒劳无功的喊着,可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话。 在这样的急切中,他突然想到,如果梦境是真的,他和湖黎之间拥有着特殊的感应,那么在对方死的时候,自己也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这个时候,原本的他在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过后,匡珩就发现自己能够离开帘沉身边了。 梦境又从头开始。 这一回匡珩是跟在自己的身边,他看到自己见到湖黎时难掩的惊艳,看到自己跟现实中一样护送两人回庆康国。 只有一点小小的出入。 那就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吹起风,湖黎的车帘也没有掀起过,他没有再次看到对方,他真的就在分别之后带着自己的小厮回了自己的国家。 在帘沉占卜到他跟湖黎的真正关系时,匡珩正在忙于本国事务。 在帘沉三番两次迫害湖黎时,匡珩所在的国家正面临着皇权更迭。 他们国土面积小,皇室对于改变他们地位的事情就更加迫切,在当权者里面,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激进派终于看不下去保守派的所作所为,认为他们并不能带领本国走得更高,所以就将对方拉了下去。 大祭司从来不会站队,他们只会从中协调,等到尘埃落定,他依旧是大祭司。 匡珩此时就忙着这些事情。 在湖黎的福运被抽取时,身为对方的命定之人,他当然会有着轻微的感应,毕竟事关湖黎的生命安危。 可忙于本国事务的匡珩没有去在意这点似有若无的感应。 即使后来湖黎身死,他尝到了那种切肤之痛,也没有去管。 那个时候的匡珩知道了他和对方的真实关系,但他没有跟湖黎之间有过接触,也无所谓什么感情。 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用对方的死挑起几国之间的纷争。 匡珩所在的国家最终在他的带领之下,逐渐向外扩张,最后成功吞并了其他小国,成为跟庆康国不相上下的存在。 尽管湖黎已经死了,但他的福运却被帘沉尽数用在了自己的国家上,所以此后几百年时间,庆康国都屹立不倒。 混乱的梦境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匡珩醒过来的时候,依稀还能感受到挖心之痛,他想,湖黎那个时候一定很伤心,他见过他冷若冰霜的模样,也见过他在帘沉身边乖巧顺从的模样,但从没有见过他流出血泪的模样。 他极白,这也愈发显出那血的狰狞。 ——不行,我要告诉湖黎,帘沉是在利用他。 匡珩从梦里面逐渐清醒过来以后,陡然想到这件事,只是他才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去,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不能确定这场梦就一定是真的,万一只是因为他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犹豫不决间,匡珩小厮写的信竟然在这个时候到了。 联系大祭司有专门的工具,所以信是直接传到他面前的。 匡珩穿好鞋子,走到桌边将信展了开来。 这突然寄来的信好像正是为了验证他在梦中所见,离开之前还一派平静的王国此时竟然升起了内斗,跟梦里一样,现任国王被拉了下来。 “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匡珩刚才还有些不确定的心再次坚定了起来,他看了眼外面,还是半夜时分,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窗外一片漆黑。他掐指算了算,想知道帘沉明日是否会带着湖黎出门。 正在占卜之时,小厮的第二封信又过来了。 国内发起争斗,大祭司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不管是哪一派,都要求见到大祭司。 那小厮在匡珩的指导下,已经在阁楼中闭门谢客多天,此时早就是强弩之末,恐怕再这样下去就会露馅。 一边是自己的国家,一边是湖黎,匡珩再次难以取舍起来。 很快,他又接到了第三封信。 正是这第三封信让他最终做下了决断。 匡珩给小厮回了一封信,信中让对方按照自己所指示那样,再撑过两天时间,他大约两天后就可回国。 实际上在写完这封信以后,匡珩就立即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连夜离开了庆康国,如果快的话,估计只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回去。 至于那被他算了一半的,关于帘沉和湖黎明日行程的卦象,则没有再继续下去。 如果匡珩能够算完的话,一定会知道明日帘沉会带着湖黎上街去预备两人成亲用的东西。 大祭司的婚礼是要通告皇室,举国皆知的,在那天,每家每户都要在自己家门口挂上红灯笼,以表明祝愿祈福之意。 帘沉在和湖黎商量要尽快成亲以后,很快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皇室。 皇室中人当然举手赞成,毕竟湖黎身份特殊,帘沉跟对方成亲对他们庆康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两人第二天就出门去了一趟布庄。 平时湖黎需要什么衣服,都有专门的裁缝上门来量,等做好后再送上门,但他们如今要准备的是新婚之服。 “书上说成亲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所以我们要认真准备。” 湖黎说着还特意找出那本书,指着上面写的话一本正经道。 那其实是帘沉后来专门找人给他写的话本,里面都是湖黎爱看的内容。 “好,阿黎说要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 近来庆康国的大事也就是过段时间要举办的宴会,以及大祭司的婚礼,前者由皇室包办,后者则是帘沉自己准备。 因此白日里他要处理的事务并不算多,空余时间也够。 湖黎是头一次成亲,帘沉将成亲要走的流程都对他说了一遍,要是对方对哪部分很感兴趣,他就把这部分全部交给对方来办。 所以在去了布庄以后,湖黎算是短时间内忙了起来。 清清冷冷的人为了成亲一下子变得有些风风火火起来,大祭司府里的人原本还有些不太适应,但等看多了后,他们发现湖黎跟之前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于是又渐渐适应了。 皇室里的人在听说大祭司即将举行婚礼,先后准备了不少贺礼送往阁楼。 大祭司的真实居所除了一国之主以外,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平时有事情的时候,他们也只会到阁楼去找对方。 几天之内,皇室送来的东西都已经将阁楼的一个小房间堆满了,小厮迎来送往,每一个在外面身居高位的人在见到帘沉的时候,无不放低姿态,恭敬非常,口上还说着许多吉祥话。 这些都是十分正常的,所以帘沉也没有太多反应,只给来的人一一发了请帖。 两个人的婚礼要在皇宫中举办,大祭司和湖黎从皇宫出发,最后到往阁楼。 在阁楼的最上面,有一块异常开阔的平地,这里是全国最高的地方,也是大祭司日常占卜所在,不过这里的占卜只是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比如王朝更迭,灾乱疾病等,以示天听。 帘沉和湖黎就要在这里,在举国的注视当中成亲。等成完亲后,两人还会坐上大祭司专用的马车。 这是从有大祭司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马车,一人一生只能坐一次。上面蕴含了历朝历代祭司的力量,当坐在这个上面的时候,马车将会拉着你绕着整个庆康国在空中遨游,让每一个子民见证大祭司的喜事。 到时候他们还要在马车上准备不少银钱与糖,一边走一边撒下去。 这个时代里面,不管是在哪一个王国中,糖都是极为贵重的,即便是国王登基,亦或者是国王大婚,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宴请宾客。 但是大祭司可以。 他们生来非凡的地位就让他们拥有了比旁人更多的权力和荣耀。 祭司大婚这天,也将是举国最为欢腾的一天。各地都会表演节目,老人小孩会收到由官家准备的礼品,上工的人也能拥有一天休息时间,但工钱依旧照发。 以往因为大祭司寿命很长,可能有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没能等到这个时候,今年帘沉的婚讯才刚透露出去,底下就已经开始浮动起来了。 不管老百姓先前对帘沉和湖黎之间有过什么样的猜测,反正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最好的。 文人墨客们也经由这件事催生了更多灵感,还有一些对两人素未谋面的画师,依照各个话本当中的形象分别给两人画了不少画出来。 不过这些画倒是没有卖出去。 就算他们想卖,大祭司的画像也不是谁都可以买回去并挂在家里的。若是一不小心叫人看见了,说不定还得治罪。 故而这些人将画画好了后,都纷纷以祝贺的名义送往了阁楼——不仅是皇室中人才有资格送贺礼,寻常百姓如果有那个想法也能将自己的贺礼送往阁楼。 大多数画师画这些东西本就是兴之所至,没有什么贪图银钱的想法。不过帘沉身边的小厮倒是会办事,对于这些特殊的贺礼,他也一一回了红包过去,说是润笔费。 是以赞颂大祭司的人就更多了起来。 画卷和字都是不易保存的东西,所以小厮并没有将它们跟其他贺礼放在一起,而是专门又找了间屋子。 湖黎这些天该忙的东西也都已经忙完了,等他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开始看别人送了什么礼物给他们。 那些金银珠宝俗世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倒是这些字画引起了他的注意,尤其是每幅画的旁边都有一行小小的注释,表明自己的灵感是从何而来。 湖黎最后捡了几个自己最满意的,然后带回去挂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晚上的时候,他跟帘沉一起碰碰完,又想起那些画。 “帘沉,你会画画吗?”湖黎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些画:“就跟那些画一样。” “会。” 墙上的画只是画师们对于他们在脑海当中的形象表达,跟他们本人并不相似,不过有几幅没有露脸的,在气质上跟他们倒是有几分相仿。 这几幅也是湖黎最满意的。 “那你也会画我吗?” “我想被你画出来,然后挂在墙上,我们两一起。” 湖黎这种只知道把意思往外蹦,话也说不完整的毛病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或者是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才会发作。 现在就是这两个条件同时发生的时候。 帘沉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不是已经挂了许多了吗?” “我想要你亲手画的。” 其他人画的跟帘沉亲手画的是不一样的。 “怎么好端端的想要在房间里挂我们的画像?” “他们画的都是我们,我和你碰碰的时候,就像是有好多自己在看着,我觉得很高兴。” 湖黎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他要说的不是高兴,但他目前的词汇量储备不够,只会说这个词。 才刚刚分开的两个人就因为湖黎的话又抱在了一起,这回是帘沉主动的,他的目光在画像上看了一眼,然后咬了咬身下人的耳朵,“小变态。” 这三个字说的轻到了极点,湖黎没有听清楚。 只是帘沉作画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 两个人的成亲事宜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王宫里的宴会也开始了。 不同国家受邀的人都在这几天陆陆续续赶到庆康国,其中领土面积第二小的国家的大祭司也来了。 帘沉身为本国大祭司,并不需要提前去往宫宴。再者,宫宴开始前还有一些不必要的寒暄与明争暗斗,几大国家的人坐在一处,哪怕表面上十分和谐,背地里也是暗潮汹涌,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把局面闹得太难看。 但这些只会让帘沉觉得无聊,所以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后,他才带着湖黎慢慢动身了。 大祭司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宫宴门口。 那些已经坐下去沉浸在刀光剑影当中的人见此顿时熄了战火,无不将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帘沉率先走下马车。 他身上穿着大祭司的服饰,面容俊美无双,但神色间却十分寡淡。而在他转身的时候,那寡淡的神色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帘沉伸手将里面的人接了下来。 湖黎穿着银白色的衣服,月华在他的身上流转生采,他的眉和发也都是银白色的,全身上下唯一一处光亮的地方就是那绑在头发末梢的鲜红发带。 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冰冷,这种冰冷在他那张漂亮无比的脸上,充满了高不可攀。 满堂宾客都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走进来,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破坏了这副美好的画面。他们想,不愧是命定之人,这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那样匹配。 只有那殿门外突然到来的人,无所顾忌的打破了这种唯美。 匡珩日夜兼程,总算在宴会开始之前抵达了王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命定之人(9) 身后的嘈杂声并没有阻止帘沉和湖黎的脚步, 他们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造成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只是坐在宫殿内的其他宾客看着匡珩,微微皱眉。 任由谁在欣赏一幅美景的时候被他人破坏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而匡珩如今就成了这个破坏美景的人。 往日里大家跟匡珩也有所接触, 对方虽然才能了得,但也十分有君子风范,这般行事根本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 可今日匡珩不知道怎么了, 不仅是在还未踏入宫殿时大煞风景, 就连走进来时也没有多给帘沉的面子。 他身上的衣服是跟帘沉一样的隆重,很明显是特意装扮过的。 只不过庆康国是帘沉的主场, 而对方又是湖黎的命定之人, 就算隆重一点也没有什么妨碍, 但是匡珩一不是庆康国的人, 二又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 只是一个客人而已,很是没有必要穿得这么隆重。 不仅如此,在走进来以后,众人又见他缓步朝着帘沉和湖黎而去。 此时庆康国的国王还没有来,宫宴也尚未真正开始,因此大家想要随意走动一下都是可以的。 也有一些想要去跟帘沉与湖黎说话的,其真实目的当然是为了近距离一堵这集福运于一身的人的容颜。 只是大祭司身上的气场太足, 那副寡淡的神情只需轻轻向你一瞧, 纵然心里是有再多的想法,你也升不出来了。 谁也没想到匡珩竟然是第一个主动走向前的人。 那领土面积第二小国家的祭司屈演就坐在不远处, 他一把蒲扇遮面, 目光在帘沉和湖黎以及匡珩三人身上流连,满是兴味。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匡珩说了两句话, 一句话是跟帘沉说的,另一句话则是跟湖黎说的。 两句话的语调都大不相同,前者是微微嘲讽以及鄙夷,后者则是关心和温情。 这一回看向湖黎的时候,匡珩根本没有掩饰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对湖黎的心意。 不过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看到的人并不多,这为数不多的人里面,就包含了一直看热闹的屈演。 他掩在蒲扇后面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而后拿起置于面前的酒杯,轻轻饮了一口。 有趣,真是有趣。 没想到匡珩竟然对湖黎抱有这种心思,就是不知道往日那般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今日敢这样对上帘沉。 不说这是在庆康国的地盘,便是在匡珩本地上的宫宴,以往就算他有何不满,恐怕也不会这样直接跟帘沉对上。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人未知的隐情? 屈演想着,那只拢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手立即就推算了起来,只无论是帘沉,还是匡珩,亦或者是湖黎,他都没有办法算出什么情形来。 不仅没有算出什么,反而还费了他一番大力气。 屈演掐着的手指微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些汗水。 想不到这三人命格如此特别,虽然他的能力比不上别的大祭司,但基本的推演能力还是有的,如今却是分毫没有得出。 屈演想了想,十分干脆的松开了自己掐着的手。 既算不出,那就直接看热闹好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帕子上面还绣了十分红艳的花纹,而后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又若无其事地朝帘沉那边望去。 当匡珩对着两人打完招呼后,湖黎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他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对方话中的柔情,也没有看出对方眼中的情意。 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不在乎匡珩这个人的,所以不管他说了什么,他又是什么神情,都跟他无关。 因此湖黎只是这样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收回去了。 “好久不见。” 帘沉坐在位置上,轻轻抬了抬眼,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种高傲和无视。 “匡兄如今身在庆康国,便是心中对我有什么不满,也该收敛一点。” 帘沉不仅没有给匡珩面子,反而还将他的面子尽数扯下,直白的将对方的表现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但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宫殿当中,却是掷地有声。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帘沉的话,同时也将目光向匡珩投去。那些刚才偶然间看到匡珩对湖黎情意的人心中更是嗤笑不已。 在场这么多人当中,除了匡珩以外,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比对方所在的国家强盛,自然,也不大看得上对方。 大祭司和国家的实力是相辅相成的,就算匡珩一人能力高强又如何。 如今匡珩所在王国之内频发争端的事情其余几国也都尽有耳闻,他们看不上对方的一点还跟这件事有关——不忙着将国内的事情处理好,反而忙着参加什么宫殿,掺和进这些情情爱爱里面。 这样的大祭司是为人所不齿的。 “大祭司果真好本事,既能看出我对你有所不满,何妨再多看看我是因何对你心生不满。” 这简直就是正面相对了。 其余诸人的目光惊奇不定的在两人身上巡视,又想起刚才匡珩说的话,心中暗自嘀咕,帘沉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引得对方连基本的体面都不顾了,竟要在这大殿之上,在众人面前撕破脸皮。 “你算何人,也配我正眼相看?” 帘沉的下一句话比上一句听起来更加清淡。 这一回他连目光都没有放到匡珩身上了,而是低了低头,将湖黎刚刚拿在手里的酒杯又放了回去,“这酒性烈,你不能喝。” 同样是截然不同的语气,但说话的人不同,听到的人反应也不同。 湖黎虽然很好奇那酒的味道,可听了帘沉说的话后,也并没有再去端,“等回家以后我可以喝吗?” “想喝的话我让人给你调配一款适合你的酒,到时候可以少喝一点。” “那我们一起喝。” “好。” 两人之间的细声谈话简直把站在他们面前的匡珩忽略了个彻底,他们二人你侬我侬,却是站着的人看不下去了。 不过匡珩还剩下一点理智,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跟帘沉置气,而是为了跟湖黎说出真相。 他之前会离开庆康国,是看到了小厮送过来的第三封信。 匡珩觉得就连上天都在帮他,他正出于两难的境地中,庆康国宴会的邀约就发到了他的手上。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当即就赶回了本国,这几天下来,他连一个时辰的好觉都没有睡过,总算将本国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才又日夜兼程的往庆康国赶。 在匡珩心中,帘沉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对湖黎千般好万般好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把湖黎当做过一个平等的人,他分明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圈养着对方。 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对方想要喝也必须得征求帘沉的同意。 “大祭司果然好本事,只希望你今晚能一直这样风光下去。” 匡珩这句话说的意味不明到了极点,而后他便一甩袖袍,转身往自己应该坐下的位置去了。 不过场面当中因为两人刚才你来我往而的话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当匡珩坐下朝左右两边的人打招呼时,大家都并不怎么热情,有些干脆就当没看到。 也是,在庆康国的宫宴中得罪了帘沉,其他人再明目张胆的跟匡珩交好,那岂不是也等于间接跟帘沉叫板。 尽管他们心里也未必对帘沉服气,但还是有脑子的。 “那个人真奇怪,好好地跑到我们这里打什么招呼。” 湖黎靠在帘沉身边,揪着对方宽宽大大的袖袍说道。 他对匡珩的印象一点都不好,之前几次三番的出现在他跟帘沉面前,是不是不安好心都不一定,这一次又当众暗示帘沉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湖黎一向是看不得有谁对帘沉不好的,匡珩简直就是在他的死线上疯狂跳动。 “等宴会过后,阿黎就看不到他了。” “我现在就不想看到他。” “那就不要看他。”帘沉将对方的手抓住,一抹微凉的感觉传来,“阿黎只需看我一个人便好。” 其实宫宴过后,各国的宾客都要在庆康国至少再停留一日才会回去,这是约定俗成的一个礼节。 屈演看着帘沉的口型,知道了对方的话。 他的蒲扇此刻正抵在下巴处,眼中的兴味更盎然了一点。 帘沉既然知道匡珩并不会马上回国,又为什么会跟湖黎说,宫宴过后就看不到对方了呢? 五国鼎立的局面早就在大陆之初形成了,至今都没有人打破这种平衡。 他可是有点期待那个第一个打破平衡的人。 至于他们国家能不能在这种平衡被打破的时候幸免于难,对此屈演还是十分有把握的,到时候就是大鱼吃小鱼的时刻,小鱼想要活下去,势必是要依附大鱼的。 可有的时候,被依附的那只大鱼难免会心生大意。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们未必就不能做那只击毁千里之堤的蚂蚁,不是吗? 在帘沉到来以后,众人并没有等多久,国王也就来了。 不过对方在来的时候,又极为恭敬的对着帘沉打了一声招呼,一番表现当中,将大祭司超然的地位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越是那种实力强劲的国家,对待大祭司的态度就越恭敬。 “想必各位都知道本次宴会究竟是为了什么人举办的,承蒙上天庇佑,让我国大祭司找回了湖黎。” 国王坐在上首,毫不谦虚的将帘沉大肆鼓吹了一遍,同时不着痕迹的夸了一下他的未来伴侣。 “其实这一次邀请诸位前来,不仅是想让大家共沾喜气,还是因为我国大祭司的婚期已定,届时诸位如有时间,还请务必前来参加。” 国王的话一句比一句气人。 湖黎只在庆康国,就算其他国家的人来了,也根本沾不到什么喜气,可能只会越看越生气,想着这样的好运怎么就轮不到他们国家呢? 不过想归想,大家面上都是一派和气,纷纷向着帘沉道贺。 “恭喜大祭司,来之前未曾听到此消息,故而也没有备下什么贺礼。” 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出场的,领土面积排行第三的国家。 他先是对着帘沉恭喜了一遍,而后才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哪怕口中说着没有备下贺礼的话,但这拿出来的东西也已经是很有分量了。 是用珍贵玉石雕刻而成的一个小玩意,做工尤其精巧,不仅如此,还能触手即温。 仿佛是特意为着湖黎打造而成。 “多谢。” 帘沉也没有推辞,他收下了这件礼物,然后将其给了湖黎。 有了一个开头,其他人自然也就有样学样。 好歹也都是各国有名望的人,就算真的没有准备什么贺礼,身上带的那些也都不是俗物。 在座的人热闹纷呈,只有匡珩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视线牢牢盯着帘沉那边。 若不是国王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帘沉婚期已定。 这种情况下,对方会跟什么人成亲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匡珩看着那边不断祝贺帘沉与湖黎的场景,使劲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湖黎的命定之人是他,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看着的人原本也应该是他。他才是理所应当要跟湖黎成亲的那个人。 而帘沉,不过还是个卑鄙的窃贼,还是一个不珍惜自己得到的人的窃贼。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接受众人的道贺,又有什么资格能有拥有湖黎。 匡珩猛地闭上了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站起身痛骂帘沉。忍住,要忍住,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湖黎,只要你把真相告诉他就好了。 他之所以会在今天无所顾忌的跟帘沉正面相对,就是因为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带走湖黎。只要带走湖黎,那么帘沉就不足为惧了。 匡珩在梦中清楚了未来的走向,知道各国的弱点在哪里,他完全可以仿照梦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将自己的国家壮大。但那个时候,帘沉却不再如梦里那般,拥有湖黎的福运,庆康国自然也就不能再跟他的国家相提并论。 “一会儿趁帘沉不注意的时候,去把这个纸条送给湖黎。” 所有人都在忙着道贺的时候,匡珩将一个卷得小小的纸条递给了小厮,在对方耳边如此吩咐道。 他的动作虽然小,但无奈屈演却是一直关注着几人的动静,所以很快就看到了。 只是匡珩的动作很是隐蔽,讲话的时候也不是对着他的,屈演并不能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又要做什么。 “今天这场宫宴来的不亏。” 他低笑了一声,夹了一块面前的菜肴放进嘴里,味道十分不错。 匡珩说的趁帘沉不注意的时候很快就来了。 席间的时候,帘沉作为大祭司,当然要站出来讲两句场面话,这个时候湖黎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的,他正集中注意力看着帘沉,突然手边就砸过来了一卷纸条。 纸条非常小。 湖黎先前的那些书也不是白看的,他立马就意识到这是有什么人故意扔给他的。 不过——一般书上写到这种情节,肯定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湖黎连犹豫都没有,将纸条随便塞在了袖子里,准备等会出去的时候丢掉。 当然,在丢掉之前他要和帘沉一起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宴会上公然给他扔纸条。 他心中的想法匡珩并不知道,对方只看到湖黎收下了自己的纸条,一直紧张的心也微微放松了一点。 匡珩不知道帘沉住在什么地方,而在梦里的时候,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那么他再去找湖黎,势必不可能成功,更别说他刚才已经公然跟帘沉撕破了脸。 因此成败只在今晚一举。 匡珩在纸条上写的是约湖黎一聚,让对方等会随便找个由头出去。 在将纸条递出去了后,匡珩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为了不使别人怀疑,他尽量装作平常的样子,跟其他人一样投入进了宴会当中。等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后,匡珩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湖黎,对方正窝在帘沉的怀里,看着大殿正中央的表演。 匡珩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等到湖黎知道真相以后,就不会再如此依恋帘沉了。到时候,他会好好对待对方的。 本身他坐的位置也不是很靠前,所以在悄悄退出大殿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其他人也不是很在意。 只有屈演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殿门口的方向,又朝湖黎看过去。 他刚才可是看得分明,对方从收下纸条后就没有再打开来过,看那样子,更像是已经忘了这回事。 好歹唱戏的人已经穿上了戏服,怎么样也得把这场戏唱下去,看客才能尽兴。 因此屈演笑了笑,端着酒杯站起身,往湖黎那边走去。 “方才人多,我还未祝贺大祭司之喜。” 屈演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蒲扇依旧在手中扇着,眼睛看的也是帘沉。只不过在两人碰杯的时候,手腕不知怎么抖了抖,一杯酒尽数浇在了湖黎身上。 “抱歉,实在抱歉,怪我没有拿稳。”他面上笑眯眯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自责与懊恼,“在下唐突,不知小君是否另备干净衣裳?若没有的话,在下那里还有一套,倘若小君不嫌弃,可以暂为换上,稍后在下再来向小君谢罪。” 屈演一番话说得既诚恳又漂亮,先是道歉很有诚意,后是在称呼上又十分得体。 奈何湖黎根本就不是像他平时打交道的那些人,“帘沉,他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那些措辞得当的漂亮话湖黎根本没有听,他只知道,帘沉特意给他准备的衣服被别人弄脏了,这让他有些不高兴。 “无事,我陪你再去换一件新的。” 帘沉安慰道,同样没有在意屈演。 真正在演戏的人面上有着瞬间的尴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既然小君另有替换的衣服,那就再好不过。虽知二位感情深厚,不过这宫宴还未结束,大祭司中途离场的话,未免有些不适合。” 屈演这话点到为止,并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与其说他这话是讲给帘沉听,倒不如说是特意讲给湖黎听的。 在这一点上,他比匡珩更聪明。 屈演看出来湖黎对帘沉十分在意,所以就从这点作为突破口。 果然,在他说完以后,湖黎就主动表示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现在会自己穿衣服了。” 讲完自己一个人去以后,湖黎又趴在帘沉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那我在这里等你。” 帘沉摸了摸湖黎的耳朵,眼中一抹流光闪过。 等到湖黎离开以后,屈演重新拿起自己的酒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又过了一会儿,预计时间差不多了,才跟匡珩一样悄悄退出了宫殿。 - 一般为了防止宴会上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进宫的人都会多准备几套衣服,湖黎当然也有。 他是带着小厮一起出去的。 只是在走了一段路以后,湖黎突然发现一直安静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经常跟在匡珩身边的那个小厮。 “你要干什么?” 湖黎冷冷看着对方,眼中没有惊惧或是其他感情。 “打扰了,我们大祭司有事情想同您说,还请随奴才到这边来。” 原本这小厮是和匡珩在两人约定的地方等着湖黎的,但到了约定时间,对方还是没有过来,是以匡珩就又打发他过来看看。 恰巧在这个时候,湖黎因为衣服被洒了酒所以出来了。 那小厮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身后跟了一个人,所以不好脱身,因此偷偷将湖黎身后的人放倒了。 他并没有做出杀人性命的事,毕竟是在庆康国王宫内,要是帘沉追究起来,他们今晚一个都走不出宫门。 小厮对着湖黎说完这句话后,也没说什么其他解释的话,就径直往前走去,只是身后的人迟迟没有跟上来。 湖黎是在这个时候想明白,原来今晚给他扔纸条的人就是匡珩。 他就说这种情节没有什么好事。 所以在小厮转身以后,他不仅没有跟上去,反而还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要跟你讲关于帘沉的事情,难道你也不感兴趣吗?” 匡珩的声音在此刻响了起来,不过湖黎用他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不感兴趣——他的脚步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 “湖黎,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匡珩试图抓住湖黎的手,但他没有抓住,因为湖黎闪开了。 对方依旧还是那副冰冷的神情,他看着他,如同看着仇敌一样。但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是彼此的命定之人,湖黎喜欢的人应该是自己。 “湖黎,帘沉他骗了你,他不是你的命定之人,我才是。” 匡珩的声音中透着心痛,是为湖黎被骗的心痛,还是为梦中帘沉会对对方做的事情心痛。 在梦里他没有办法阻止的事情,现实中他终于可以阻止了。 “我从小身边就有一块玉佩,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块玉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在它丢了以后也没有多加在意。但其实这块玉佩是你跟我之间最开始的联系,帘沉捡了我丢失的玉佩,而你之所以会以为对方是你的命定之人,就是跟这块玉佩有关。” “他用这块玉佩让你以为他是你的命定之人,将你带回庆康国,现在你能够看到的他对你的好,不过是帘沉为了自己的目的精心伪装出来的。” “他根本不喜欢你。” 匡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只是湖黎又后退了一步,两个人依旧保持者跟刚才同样的距离。 “帘沉为的是自己大祭司的权力,还有庆康国,他看上的是你身上的福运,他的目的,是要将你的福运抽取干净,最后还要挖去你的一颗玲珑心,来获得长生不老。” “湖黎,你听清楚了吗?从头到尾,这都是他为你编织的一场谎言,帘沉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命定之人,却还要瞒着你。”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才会让小厮把你带过来,想要告诉你这些真相。”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我会对你好的。” 匡珩说的话句句肺腑,而湖黎的神色却寸寸冰冷。 他银白色的衣服上的酒渍在室外的风中已经慢慢干了,不过上面依旧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你说,你才是我的命定之人?” 湖黎终于跟匡珩说出了第一句话,对方听到后点了点头。 “是的。 “帘沉是在骗我?” “是。” 匡珩又点了点头。 “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却不相信帘沉。 湖黎对帘沉的信任超出了匡珩的预估,但他没有放弃,他来这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没办法带走湖黎,那么他也必须要让对方知道真相。 “这个问题,我想帘沉应该可以亲自回答你。” 匡珩说完,抬眼向一个地方望去。在阴影笼罩的地方,有一个人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帘沉,你听了这么久,是不是正心虚的想着要怎么跟湖黎解释?”匡珩面上的讽刺越发明显,“你敢不敢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拿出来。” 只要帘沉的身上没有那块玉佩,湖黎就能不被干扰。 “你指的是这块玉佩吗?” 帘沉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将袖口里带着的原本属于匡珩的玉佩拿了出来。 两人说话间,湖黎并没有如往常见到帘沉那样第一时间走过去。 就在那块玉佩被拿出来的时候,像是受到某种感应般,上面逐渐涌现出一阵光华来,这光华越来越亮。紧接着,玉佩就从帘沉的手中飞到了半空,然后那抹明亮的光华分别映射在了湖黎和匡珩两人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命定之人(10) 纵然王宫之内处处点着烛火, 但这玉佩的光亮依旧耀眼,很快,连那坐在内殿中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也都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离宫宴不远处, 半空中悬浮着一抹明亮,不仅如此,这明亮之上还浮有四个大字——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 宾客们眯着眼睛, 纷纷将这四个字念了出来。 等念完了以后,他们又各自看了一眼,然后就有人发现庆康国的大祭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了,连同湖黎也消失不见。 “屈演和匡珩也不在。” 坐上的人虽然多, 但如果想要找谁不在宫殿中,只需稍加留心即可。 屈演在不在宫殿倒是没有人关注, 这人表面上看着笑眯眯的,实则一肚子坏水,经常把人坑的找不着北,你还没办法归罪对方。 至于匡珩跟帘沉他们同时不在, 可就耐人寻味了,毕竟宫宴开始之前,两人就已经对上了。 “这莫不是已经在外面打起来了?” 相邻的两个人猜测着外面异象发生的原因,有着同样猜测的不止是他们, 还有其他宾客也都在小声的议论。 突如其来的意外就这样打乱了原本的宴会, 国王作为主人,也不好放任自流。但他也没有就这样带着一班人马前去异象发生之地, 毕竟这里是自己的王宫,即便是帘沉真的跟什么人打起来了,那也不是给外人看热闹的。 他将边上的一个心腹招了过来,低声吩咐对方前去查探一番。等吩咐好了心腹, 国王才又招呼着下方的宾客们继续宴会。 众人对国王的打算心知肚明,这时候他们心底再有诸多好奇,也只好暂时压制下来,宫殿内一时间再次变得觥筹交错了起来。 “湖黎,你看到了吗?这玉佩的光只照在你我的身上。” “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匡珩见此情景,连忙又要向对方迈进一步,可等看到湖黎脸上依旧没有消融的冰冷后,还是站在了原地。 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夹杂着无限欣喜,这简直就是上天都在帮他,再没有什么比玉佩的指示更有说服力的了。 湖黎此刻也在看着玉佩显示出来的异象,他周身都被光华笼罩,银白色的衣袍越发将他衬托得出尘绝世。 “天命所归。” 湖黎轻声念了念,他的瞳孔随着字迹微微动了动,而后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抹光华,最后看了一眼匡珩。 他见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看到了对方身上同样的光华。 可是湖黎却想,匡珩是为什么这样欣喜呢,因为他喜欢自己吗?因为他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吗? 既然这样的话……湖黎有些茫然,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和匡珩不一样,他一点欣喜的感觉也没有。 “我可以对天起誓,刚才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言。” “湖黎,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骗你,骗你的是帘沉。” “跟我一起回去,只有我才会好好的保护你。” 有了玉佩的指示,匡珩觉得今天的谈话已经胜券在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着急,而是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带着谆谆善诱的感觉。 “除了玉佩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更有力的证据。” “命定之人之间都是有着特殊感应的,之前我总是出现在你面前,就是这个原因,现在,你可以试着来感受一下我的存在。” “我们才是合该在一起的人。” 匡珩一句接一句,他看出了湖黎的迷茫,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想要让对方就此清醒过来。 帘沉同样看出了湖黎的迷茫,他没有像匡珩那样急着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整件事都跟他无关一样。 玉佩的光华还在继续闪耀着,站在两个人中间的人却已经慢慢回过了神。 湖黎转头望了一眼帘沉,对方面对着他,神色跟往常一样。但湖黎刚才还有些迷茫的心绪突然间就清明了起来,他感受到了那种欣喜,而这欣喜只有帘沉才能带来。 湖黎从有意识以来,就知道自己要等待一个命定之人,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命定之人是谁,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给他安排一个命定之人。 直到帘沉的出现。 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了,记忆中更多的是跟帘沉相处的过程。 对方会温柔的给他绑头发,会教他换衣服,会亲他,会让他特别特别开心。 而今天,竟然有人跟他说,帘沉并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可是湖黎看着帘沉想,就算他不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还是非常非常喜欢对方啊。 那种想要亲近帘沉,想要和帘沉在一起,想要跟帘沉成亲的想法并没有因为天命所归这几个字而改变,相反,它们还更加迫切了一点。 话本里那些悲剧,不都是因为各种因缘巧合,最后相爱的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吗? 湖黎简直没有片刻犹豫,在弄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后,他就直接朝着帘沉走去了。 他喜欢帘沉,他不要跟对方以悲剧收尾。 还有,湖黎更加不想让帘沉以为自己真的被玉佩上的字影响到了而伤心。 他这样想着,朝对方过去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在两人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帘沉主动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朝着湖黎伸出了手。 这样的举动仿佛带着某种鼓励意味,湖黎的眼睛亮了亮,他简直就像是扑到帘沉怀里的。 两只手在玉佩的光华之下紧紧握住。 但落在匡珩眼中,就刺眼无比。 “帘沉,你究竟把湖黎当做什么,一个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宠物吗?” 帘沉刚才的举动就像是匡珩先前在宫殿当中看到的,对方不允许湖黎喝酒一样,他觉得湖黎是不自由的,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必须要先经得帘沉的同意。 “你对他抱有什么目的,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但湖黎并不是你的宠物,他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他可以决定自己想要做什么。” “刚才在宴会当中,就连喝一杯酒你都不允许,你以为自己是他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 “是你弄错了。” 匡珩奚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但他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帘沉的反驳,而是湖黎的维护。 他又回到了帘沉身边,甚至手里还牢牢牵着对方。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湖黎也依旧站在帘沉那一边。 匡珩像是不可置信般看着湖黎,“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弄错了。” 湖黎又十分认真地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帘沉并没有把我当宠物,也没有管辖我的所作所为,他不让我喝酒,是因为我的体质特殊,之前喝过一次酒,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事后我昏睡了两天时间。” 湖黎是喝过酒的,是在他们的婚期订下后不久。 当时有很多人送贺礼到阁楼去,湖黎的事情忙完了,就开始分门别类整理这些贺礼,恰好里面就有一坛好酒。 他没有喝过,所以就拉着帘沉一起喝了几杯。 这酒味甘甜,不烈,但后劲却十足。湖黎当时喝完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想再喝几杯,倒是帘沉顾着他从来没有喝过酒,不清楚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就没有让他再喝下去。 而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湖黎就在马车当中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了两天时间。 “我怎么睡着了?” 湖黎醒过来的时候,看东西都好像是在不停地转,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情况还是没有改善。 “帘沉,它们都在转,你也在转,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你喝醉了。” 帘沉没有让他再去揉自己的眼睛,他帮着湖黎揉了揉额角,“以后跟酒有关系的都不可以随便沾,真想喝的话就告诉我。” 大祭司除了占卜算卦以外,在医术上也有所造诣,尽管湖黎的体质特殊,但帘沉稍微看了看,就知道对方之所以昏睡过去完全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还好他喝的时候帘沉就有管着一点,不然完全由着他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帘沉管着我喝酒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我喜欢他管着我。” 帘沉管人的时候也是温柔的,湖黎喜欢帘沉的这种温柔。 “再有,你刚才说帘沉拿了你的玉佩,假装我的命定之人,对吗?” “对,这块玉佩不是他的。” 匡珩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湖黎竟然又走向了帘沉,因此他讲话的声音终于又开始发急起来。 “那么,玉佩的用处有人知道吗?” 是一击即中的反驳与维护,湖黎的这句话就像是掐住了匡珩的命脉,让他原本想要说的话顿时无法说出口。 玉佩的用处,就是可以在命定之人初见的时候给予一些提示,以及现在这个时候,彰显出两个人的关系。 但五国中的人,包括玉佩的原有主人自己,都是不清楚它的作用的。 其他人只以为匡珩的本领都是从玉佩当中习得,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获得湖黎认可的关键。 所以从一开始,匡珩的因果关系就弄错了。不是帘沉有意欺骗湖黎,而是湖黎自己错认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事实如此,匡珩不能颠倒黑白,去抹黑帘沉,所以他颓丧地摇了摇头。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玉佩的用处,帘沉同样不知道,所以你说错了,不是他在故意骗我,而是我弄错了。” “既然知道这是一场错误,我们从现在开始结束它不就好了吗?” 命定之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为什么不停下来,不让他们回到原本的轨道? 匡珩望着湖黎,目光中出现了一抹少见的哀求。 “因为我不想结束。” 在玉佩的光华下,湖黎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能叫人看得十分清楚,他脸上依旧是那样认真。 即使这是一场错误,他也不想结束。 “你还说,帘沉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我身上的福运,但是之前我有说过要把福运都送给他,他拒绝我了。” “所以你又错了。” 湖黎在将匡珩刚才说过的关于帘沉的话一句一句反驳过去。 “这只是他的伪装,他是想等你放松警惕。” 匡珩不死心的看着湖黎,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执迷不悟,但说话的人并没有搭理他这句苍白的辩驳。 “至于你说的我们之间的特殊感应……” 湖黎的话顿了顿,因为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帘沉叫他一遍遍体会过的另一种感觉,是比所谓的特殊感应要更加强烈,也要让他更加喜欢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不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就算你站在我的面前,也不能。” 他完全是实话实说,但匡珩并不相信。 命定之人的特殊感应是上天赐予的,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不可能,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湖黎摇了摇头,“因为你好像真的是我的命定之人,所以我才把话跟你说清楚。” 是因为你是命定之人,所以我才跟你讲清楚,而不是因为我对你有着什么其他的感情。 “你说让我看,我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帘沉对我很好,他不是在骗我。” “就算他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也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就够了。” 玉佩映照在匡珩和湖黎两人身上的光芒在后者的话音落下后便骤然消失,连同玉佩本身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紧跟着半空之中又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那高悬的玉佩竟然就此裂成两半,然后直坠而下。 与此同时,匡珩手抚心口,喉咙一阵腥甜,他竟然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风吹影摇动,躲在暗处偷听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这两人一南一北,躲在南处的正是国王派来的心腹,而躲在北处的,则是一直在暗中看热闹的屈演。 南处的人听到这里就已经匆匆转身,打算去跟国王禀报这件事。一旦其余各国的人知道大祭司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难保不会打什么主意。 至于北处的人,依旧倚在原处,不过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了。 湖黎的话给了匡珩很大打击,他再不复刚才那样斗志昂扬,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站在他身边的那名小厮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他听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懂了几人之间的关系。 小厮搀扶着匡珩,抬头朝着湖黎便是一顿指责:“你这人真是好歹不分,我们大祭司是为了你着想,你不谢谢他也就罢了,反而还……” 话没有说完,因为小厮已经被掀翻在地。 帘沉右手轻抬,一道骇人的力量便朝对方而去,一连两次,后者比前者更加重。 第一次是为了被对方打晕的小厮,第二次是为了湖黎。 一般而言,大祭司就算有武力值,也并不是很强,但在刚才的时候,帘沉身上那种磅礴的力量简直让人心惊。 他根本就不需要动手,也可以惩罚小厮,可他还是在匡珩的眼皮下动手了,是间接的打对方的脸。 正如之前在宫殿当中所言——你算何人,也配我正眼相看。比起直接对付匡珩,这更加显示出了帘沉的轻视。 况且,肉.体的打击怎么比得上心理的打击,帘沉可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 “我很好奇,大祭司都是算不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那么你刚才跟阿黎说的这些话,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帘沉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从匡珩嘴里听到什么答案,他刚刚问完,就是一阵轻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既然自诩是为了阿黎好,又有没有想过,这样话会伤害到他?” 当你自以为喜欢的人就是你的命定之人,还满心欢喜准备跟对方成亲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跟你说一切都是错的。 假如湖黎是一般的人,又怎么会不崩溃呢? “我会对他好的,我会帮——” “帮他抚平那些创伤?” 帘沉将匡珩还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他的微冷语调加上那种嘲讽语气,更加让人难堪。 “你凭什么会以为阿黎的创伤会被你抚平,他连感应你都感应不到。”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你却擅自打着为对方着想的名义,在他的心口捅了一刀,事后又没有办法为他止血。 “你的所谓的喜欢,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只不过在所谓的命定之人的影响下产生的占有欲?” 帘沉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实现。” 不管你是真的喜欢湖黎,还是占有欲作祟,都不可能会拥有对方。 这句话说完,帘沉就带着湖黎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结束,只是剩下的话除了匡珩以外,其他人都无法听到,是用大祭司之间特殊的联络工具单方面进行对话的。 “是预兆梦。” 仅仅五个字,就让匡珩猛地抬起头,他直直盯着离开的背影。 “你既然能看到梦里我的所作所为,那么自然也能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你指责我利欲熏心,而你自己又在做什么?” “在梦里的时候,你救了他吗?” 在梦里的时候,匡珩正忙着处理本国的事务。 他几次感应到了湖黎的危险,但每次都忽略了这种感受,甚至还要在对方死去以后,借着这个名头挑动了几国纷争。 没有比帘沉的话更诛心的了。 梦里的他对湖黎遭受的一切无动于衷,梦外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充当对方的保护神,来这里揭穿真相。 “你以为自己获知了真相,抢占了先机,我会让你知道,梦就只是梦而已。” 一个无聊的剧情设计罢了,就算知道了一切发生的根由与未来的发展,又有什么用。 帘沉的声音在对方的身影离开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匡珩似乎因为承受不住对方刚才的话,喉间再次吐了一口血出来。他无力地跪坐在地,目光望着那已经碎成两半的玉佩,良久之后,像是疯癫一般笑出了声。 事已至此,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热闹了,屈演打了个哈欠,一边摇着自己的蒲扇,一边慢悠悠的往宴会而去。 而另一边,国王的心腹也已经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尽数汇报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低了又低,唯恐叫底下的宾客听到一星半点。 帘沉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刚才发生的那么大动静,其实是因为匡珩,对方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 国王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过来,听完心腹的话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底下的人在心腹回来的时候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还有细心的人观察到国王刚才面色有着瞬间的不自然。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等着国王将刚才的情况说明一下。 “没事,刚才发出亮光的是一块玉佩。” 国王将心腹的话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发出亮光的是玉佩,因为命定之人的特殊感应,所以玉佩上才会显示出天命所归四个字。 这倒也很合情合理,就是匡珩并没有在故事里出现,那边屈演刚刚踏进宫殿,听到的就是庆康国国王说的这番话。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神情,也并没有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径直往自己的位置上坐去。 “孤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不少精彩节目,还请各位继续欣赏。” 国王笑了笑,底下停了的奏乐再次响起。 先前他是为了向各国炫耀才精心准备了这么多节目,现在看来幸好这节目够多,不然现在宴会散场,有心人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一想,国王又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吩咐对方叫下面的人都收紧口风,不管今晚看到了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心腹刚刚进来,又匆匆离去。 过不久,匡珩派来的人又进来了,对方竟然不顾礼节,表示现在就要回去本国。 一言惊起千层浪,这要说匡珩跟帘沉之间没有什么龌蹉,简直是不可能的,但奈何国王做事滴水不漏,没有让人抓住把柄。 “既然是有急事,那孤也不强留了。” 国王颔首,准许了匡珩离开的请求。 事情并没有就此停息,又过了一会儿,大祭司的人也来传话,表示更深露重,他有些疲乏,就带着湖黎先回去了。 国王依旧颔首,这回是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并没有权力阻止帘沉的任何决定。 马车内,湖黎自从坐进里面,就主动抱住了帘沉,像是生怕和对方分开一样。 不过面上瞧着倒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怎么了,在生我的气?” 帘沉轻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 湖黎连忙抬起头,目光认真的看着对方,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我之前不明白什么是不舒服,可是现在好像知道了。” “这里,在听到那个人说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的时候,有点难受。” 是因为对方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所以才会难受,而不是觉得被欺骗,也不是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命定之人(11) 湖黎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疑惑, 因为他不知道帘沉说的不舒服是不是跟自己这个不舒服是同一个意思,但他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这里难受吗?” 帘沉听完他的话,同样指了指湖黎的心口处。 “嗯。” 湖黎点点头。 而后他的手就被帘沉握住, 然后移了开来, 紧接着, 男人微微俯身, 隔着衣袍轻轻吻了吻他的心口处。 “这样, 有好一点吗?” 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触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在帘沉低下头的那一刻,湖黎又感觉到了那种欣喜。 以至于等到帘沉再抬头问他的时候, 湖黎看着还有几分呆意。 “嗯?” 帘沉依旧还在刚才那个位置, 这样稍微抬脸的询问, 仿佛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够亲上湖黎的嘴唇。 “好像,有好一点了。” 湖黎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轻轻的,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帘沉看了对方一会儿, 然后坐起身子,又轻轻吻了吻湖黎的眼皮。 “现在呢?” 咚咚咚。 是心跳的声音。 比平时更加收敛的亲近, 但在这个时候却达到了更加多的效果。 这种温柔的暧昧叫湖黎的脸变红了一点,他后知后觉过来, 帘沉是在哄自己。 “还有、一点点难过。” 还有一点点难过, 所以还需要再哄一下下。 果然,他的话说完后帘沉又有了新的动作。 这一回湖黎是被帘沉抱在怀里的,他的腰被对方的手覆着,他的脖子被对方的手按着,他的唇被对方的唇亲吻着。 是亲密纠缠, 唇齿相依。 帘沉亲完湖黎后,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缠着呼吸。 “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湖黎面上的闷闷不乐早就叫帘沉哄的不翼而飞了,他现在揪着对方的衣襟,微微喘息,一双眼睛亮到无以复加。 命定之人是假的,可是帘沉是真实的,只要他还在这里,他就永远不会难过。 “今晚等回家后,阿黎想吃多少点心都可以。” 湖黎现在会的东西可多了,自然懂的东西也多,帘沉抱着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听懂了什么意思。 “那我今天要把每一种口味的点心都尝一下。” “好。” 马车在路上跑着,坐在里面的两个人却是就这样抱了一路。 - 匡珩在帘沉和湖黎两人走了之后,自己在原地兀自待了一段时间。那碎成两半的玉佩在他离开之前被捡了起来,然后放入衣袖中。 大陆之上,五国之内,每一个受邀前往另一个国家做客的人按照规制都要在那个国家再呆上一天时间以示尊敬。如果有人当天就回去,无疑是在狠狠打这个国家的脸面。 从五国建立以来,就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匡珩却做了。 原本他甚至都不准备派人去跟庆康国的国王说一声的,还是他身边的小厮觉得有些不妥,匡珩就直接将这件事交给对方处理了,他甚至都没有等小厮,就直接出了宫。 帘沉临走之前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做了预兆梦的事情,甚至听帘沉的口气,好像还知道梦里面的具体情境。 匡珩猜测,莫非是对方也做过这样的预兆梦,这样一来,帘沉为什么有些行径会跟他在梦里看到的不一样也就有了解释。 一旦将某个人打上了卑鄙的标签,你就会一直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对方。 匡珩现在对帘沉就是如此。 他不相信对方真的对湖黎一点利用之心都没有,他更不会让对方说的那句梦就只是梦得逞。 各国大祭司都是独立的存在,他们从不会为王国以内的任何一方势力站队,但现在匡珩改变了主意。既然想要打倒帘沉,就必须打倒他身后的庆康国,单凭大祭司一个人的力量明显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和更多的支持。 是占有欲如何,是真心爱慕又如何,本来,他就是湖黎的命定之人,他只能是他的。 黑夜里,匡珩驾马而归,眼眸当中尽是势在必得。 原本一场热闹的宫宴因为几个人的离场而变得有些乏味起来,众人坐在那里,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庆康国国王身边的心腹再一次出去后。 一些嗅觉比较灵敏的人意识到这里面恐怕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趁此机会跟身边的仆从暗中吩咐了一番,叫他们悄悄离场,到外面打听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国王心腹的封口令下的太快,还是外面真的没有什么事发生,等宾客们身边的仆从回来时,无一不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这样的结果其实并没有太出乎意料,好歹也是排行第二的国家,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探听到王宫里面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也该怀疑一下庆康国的实力了。 倒是坐中唯一一个对这一切都并不太关心,反而还摇着蒲扇优哉游哉的人很快又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想起来,刚才和帘沉、匡珩一起不见的人不是还有他吗?看对方这样子,该不会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有些人的主意立时就从其他方面打到了屈演的身上,不过无论这些人怎么打太极,屈演那张嘴就是不松口。好像是在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确实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就不告诉你,看得让人牙痒痒。 当天宫宴结束的比较晚,各国宾客在散场后也有些疲乏,回去后就睡下了。不过既然有事情发生,总不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下去,等到他们准备动身回国的时候,那天晚上王宫内异象的原因好像是被什么人操控了一般,陡然间就传播了开来。 在知道这件事之前,还有另一个消息更早一点传到各人耳中,那就是匡珩回国以后的大动作。 他是真的不再顾及任何体面,刚一回国就跟新上任的国王搅和到了一起,为他们这边的势力站队,而后又是在各国之间动作频频。 这并不是让众人感到惊讶的,真正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匡珩竟然公然跟庆康国为敌,意图发起战争。 在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匡珩就已经跟实力第一的国家顺利建立了合作关系,没有人知道对方是怎么在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的。 这个消息之后,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其实并不是帘沉,而是匡珩。 如此一来,后者当日在宴会上那样与帘沉争锋相对,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湖黎本身就是各国想要争抢的人,原本属于你的福运如今却被帘沉这样横插一脚抢走了,换做是你,你能乐意吗? 要说这些消息散布出去以后,谁最开心,当然还要数屈演,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庆康国的。 “如何,消息都散出去了吗?” 驿馆内,屈演手支额头,轻摇蒲扇问道。 “回禀大祭司,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散出去了。” 小厮恭敬答道。 关于命定之人的事情,屈演是特意等在这个节点叫人宣扬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匡珩和帘沉之间拱上一把大火。 如今五国交战已经在所难免,匡珩既然选定了第一国为盟友,作为领土面积倒数第二的小国,想要在这场战事里保全自身,当然是要找一个不逊色于第一国的盟友。 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的庆康国的主意。 庆康国实力强劲,大祭司又和匡珩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之间的火烧得越旺,他就越得利。 屈演要做的就是那只跟在大鱼身边一起吃小鱼,最后反杀大鱼的蚂蚁。 听到小厮的话后,他满意的笑了笑,“时间也差不多了,替我更衣,离开之前我还要再去拜见一个人。” 准备工作都已经做了这么久,屈演当然不会就这样直接离开庆康国,至少在离开以前,他要跟帘沉把合作的事情谈好。 - 阁楼中,湖黎这些天一直都过的非常开心。 从那天玉佩的事情发生以后,帘沉好像就对他更好了一点,不仅每天晚上都让他吃不同口味的糕点,还会亲手喂他,甚至有几次早上的时候,他们也都碰碰了。 因此就算此时命定之人的真相已经传扬了开来,也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 不过担忧还是有一点的。 “帘沉,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要把我带走?” 匡珩如今公然跟庆康国宣战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湖黎又整天跟在帘沉身边,当然有所耳闻。 “你想留下来吗?” 帘沉放下了手中正在写着的笔,来到了对方身边。 “想,我不要跟别人走,我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只要你想留下来,谁也带不走你。” 没有慷慨激昂的表达自己的实力,也没有放下豪言壮语,但湖黎知道,只要是帘沉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 两人正在交谈间,阁楼负责伺候的人进来禀报,说是有人前来拜访。 能用得上拜访两个字的,只有其他国家的人,帘沉其实对于来者是谁早已心知肚明,因此他点了点头,示意进来禀报的人将屈演带上来。 “大祭司果然与小君感情甚笃。” 屈演一进门就看到了湖黎,一般来说,大祭司的阁楼除了一些日常上门拜访的人以及皇室的人以外,都是不允许带其他人上来的,但帘沉却将湖黎带在了身边。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两个人的感情好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宫宴之上,不过那时有关命定之人的事情还没有暴露开来,当下这样的时刻,屈演再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不妥当。 但他仍旧是像无知觉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贸然前来打扰,实在抱歉。” 屈演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在别人开口责怪以前主动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让对方有话说不出。 “只是一早听闻匡珩的事情,叫在下实在很难心安。” “有劳祭司关心。” 帘沉坐在了湖黎身边,也没有怎样招呼来人,语气淡漠到近乎敷衍。 但屈演也没有在意这一点,他自己寻摸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去,手中那把标志性的蒲扇还在不紧不慢的摇着。 “想必帘兄对我今日来的目的已经了然于胸。” 都说明人不讲暗话,屈演在坐下后也没有三推四请,而是直接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今日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在见到湖黎的时候便会主动离开,过后再另寻机会登门了,只有屈演既没有在意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也没有在意帘沉十分冷淡的对待。 “匡珩跟第一国结了盟,身为小国,在这种时候当然想要保全自己,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跟帘兄你合作比较好。” “虽说我国实力较弱,但是相比匡珩那一国,还是强上不少的,倒时若庆康国能拔得头筹,我必率本国归附于庆康国。” 屈演头一句话先是恭维了庆康国实力强劲,后一句话则是直白的抛出了自己的合作条件——只要你能够在这场战事中保全我们国家,等打赢了胜仗,我自然也会归附于你,介时你不需要花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块新的领土。 平心而论,这样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也因此,屈演看着帘沉可谓是信心十足。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你是说,你们国家要成为庆康国的附属国?” “正是。” “但前提是庆康国能赢。” 庆康国如果失败了,那么身为他的结盟国,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屈演这一招可谓是兵行险棋,在宴会开始的时候,他可能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在宴会结束后,他则是彻底确定了。 从前五国之中,要数匡珩的本领最厉害,但是在宫宴当晚,屈演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属于帘沉的实力。 不仅是武力值,还有身为大祭司应有的能力。 假如当日位置调换,他是帘沉的话,恐怕并不能做到像对方那样,最后直接击垮了匡珩。 因此这看上去像是一步险棋,但实际上屈演还是很有把握的。 帘沉照旧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他坐在那里像是权衡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两国大祭司之间的合作本身就是代表着两国的合作,他们不需要签立任何合约书,仅仅是这样口头上的约定就已经非常有分量了。 这块土地非常神奇,凡是郑重做下的决定,都会受到它的保护,假如有谁在过后想要反悔,就会受到更加严厉的反噬,更不用说像是大祭司之间的约定。 在确定下要合作之后,屈演又和帘沉商讨了一下之后两国的大致安排。 “我们先按兵不动,等匡珩那边有动静了,我会再通知你具体要做的事情。” 将大概的安排商量完毕,屈演准备告辞之前,帘沉对对方说道。 “那我就恭候大祭司的消息了。” “对了,之前在宫宴上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贺礼,此次前来在下特意又带了一份过来,祝大祭司与小君百年好合。” 外界都已经知道了帘沉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但屈演还是带了一份贺礼过来,其中示好的意味也是不言而喻的。 “多谢祭司。” 帘沉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人,那人很快会意,上前将屈演身后跟着的人手中拿着的贺礼收了下来。 湖黎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就连屈演送来的贺礼也没有看上一眼,等对方走了以后,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你真的要跟他合作吗?” “嗯。”帘沉让伺候的人退了下去,“怎么了?” “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比那个人还要不好。” 那个人指的是匡珩,湖黎要是不喜欢谁,向来都不会叫对方的名字。 “怎么个不好?” “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湖黎自己也好像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妥,帘沉既然选择跟对方合作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讲到后来他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我没有不相信你。” “我知道。” “放心,他蹦不了太高的。” 蹦不了太高指的是屈演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一个送上门的马前卒而已,刚好,他还有一笔账没跟屈演算。 正如帘沉所说,屈演不仅蹦不了太高,还顺利成为康庆国的马前卒。 就在对方回国后不久,匡珩终于行动起来了。因为国内的当权者换上了另一拨人,加上大祭司的支持,所以他们公开要求庆康国将湖黎送回来。 是十分的师出有名,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匡珩的那块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面对这些人的喊话,庆康国一点都不为所动,甚至本国之内,大祭司的婚期也就照常举行,底下各人都在忙碌着到时候的庆典。 这样的态度又一次刺激到了匡珩,可他并不是一被刺激就失去所有理智的人。他一面让皇室中的人继续朝庆康国喊话,一面联系第一国攻陷了屈演所在的国家。 对方那个大鱼吃小鱼的梦想还没有实现,转眼见就要沦落为阶下囚了,就跟原剧情当中一模一样。 不过屈演在开战之前留了个心眼,等到力不能逮的时候,果断丢下了一切,往庆康国而逃。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要是再想不明白是帘沉有意坑他的,那也就白混了。 只是他千算万全,都没能算到自己竟然连庆康国的国门都进不了。 “屈演这个时候是不是会来找你?” 这些天的形势下来,湖黎已经基本上看清了帘沉的打算。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要和屈演同盟,完全是借着这个名义来让他送人头。 这并不违背他们当初立下的约定,帘沉只不过是在匡珩要派兵攻打对方的时候,让自己传过去的消息稍微晚了一点而已。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哪怕只是晚半刻钟,都有可能会改变原有的结局。 “他喜欢给别人吃哑巴亏,现在正好让他自己吃一吃。”帘沉不在意的道:“昨天我已经让人关闭了城门,任何外来人员想要进来,都必须有凭证才可以。” 现在各国之间已经在明面上打起来了,帘沉是以防止混入他国奸细以及保护本国国民的安危下的这道命令。 不过他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要等到屈演到达庆康国之前才下,明摆着就是为了针对对方。 “那他岂不是要气死了。” “气死倒不至于,恐怕他在知道求助无望后,会转投向匡珩的阵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方便他行事了。 湖黎也就是想起来这一茬才会问一问,他对于帘沉非常有信心,根本就没有想如果屈演真的投身到了匡珩的阵营中,到时候相当于三国联手,庆康国又要怎么应对。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两个人成亲的时间都没有推迟。 在外界看来,这是一种刚愎自用的表现,但是在庆康国的人看来,这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正因为大祭司很有把握,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普通百姓有信心,那些打仗的士兵就更有信心了。 因此等真到了匡珩打过来的时候,庆康国内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至于帘沉,则带着湖黎亲自去了前线。 “帘沉,你没想到,我还没有死。” 屈演果真投了匡珩旗下,他的投名状就是今天的第一场仗。原本他是不需要这么狼狈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帘沉的算计。他坐在马上,抬头望向城门之上的人,那双向来都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满是阴沉。 当时他怀着最后一点希望赶到庆康国,甚至都已经不打算计较帘沉的算计,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赶尽杀绝,连进都不让他进。 如此一来,想要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去,势必就要依附于匡珩那边。 之所以选择匡珩,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再有就是他现在并没有任何可以吸引第一国的东西。 屈演并非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生存下去,还是想要风风光光的生存下去。 帘沉站在城楼上没有理会屈演,他今天不过是带着湖黎来看看的双方的形势,等看清楚了后,就又牵着对方走下了城楼。 这是屈演最后一次见到帘沉,因为很快,匡珩与帘沉之间的第一场仗就打败了,身为主帅的屈演自然也没能再次逃脱。 临死之前,他的那把向来不离手的蒲扇也不知道跌落到了哪里,但是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即便匡珩之前并没有对这场仗抱有多大希望,但好歹是双方的第一次交手,他没想到会败得这么彻底。 再有,帘沉根本就不是像预兆梦里那般行事。 第一场败仗让匡珩那边的军心产生了短暂的不安定,同时,庆康国内的人却是更有信心了。 说起来是几国混战,但实际上真正敌对的国家只有匡珩那边和庆康国,是以,在帘沉后来跟第一国联络之后,这场战争以更快的速度结束了。 战事平定下来后,大陆上的国家又重新洗牌,变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原本国土面积排行第三的国家依旧还是第三,第一国和庆康国则是不相上下。 当匡珩意识到自己真的败了后,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的玉佩也彻底化成了粉末。 一切都如同帘沉当日跟他说的那样,梦只是一个梦。他既没有让湖黎离开对方,也没有和梦里一样带领自己的国家走得更高,以及,帘沉也没有像梦里那样抽取湖黎的福运。 假如屈演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要轻轻摇摇自己的蒲扇,再假装惋惜的感叹一句,那时候自己在宫宴上听到帘沉对于湖黎说的话——等宴会过后你就看不到他了,真的实现了。 自从那晚的宴会过去,即使是在两国交战时期,帘沉也没有再让湖黎看到匡珩一眼。 “湖黎,湖黎……” 匡珩被关在牢里,手中还捧着那已经化成粉末的玉佩,口中痴痴念着对方的名字。 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他们才是天命所归之人啊,为什么对方喜欢的人是帘沉。 但匡珩像这样能清醒过来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活在梦里面。 这是帘沉给予他的惩罚,他为对方造了一个梦,在梦里,匡珩要一遍一遍的体会自己的失败,一遍一遍的体会自己没有能救下湖黎,对对方所受的伤害无动于衷的悔恨。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匡珩在牢里的表现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跟帘沉汇报,后来对方说了无需多加关注后,就没有人在意了。 这个时候,整个庆康国的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祭司的婚礼而准备着。 从打赢胜仗以后,坊间关于帘沉和湖黎的话本又多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都是以歌颂为主,在他们心中,帘沉和湖黎已经成为了勇敢追求真爱的化身,各个版本的故事都写得十分可歌可泣。 要不是湖黎自己是当事人,估计都要为他们之间冲破世俗的爱情而伤心流泪。 “明天还要起早,话本回头再看。” 帘沉将湖黎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抽走,带着人就往里间走。 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大祭司的府宅中,而是在王宫里。因为大祭司的婚礼都是要从王宫开始,所以他们提前一天住了进来。 是历朝历代大祭司成亲之前都会呆的宫殿,这一次在婚礼之前,国王还特地为他们翻新了一下。 “那是不是今晚也不能碰碰了?” 湖黎乖乖跟在帘沉身边,他是在坐到床上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晚不能碰碰。”帘沉抚了抚他的眼角,“明晩可以。” “明晩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吗?” “嗯,阿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我们赶快睡觉。” 湖黎得了帘沉的承诺,立即就将自己的外衫脱去,而后主动躺进了被子里,躺下去后,他看着帘沉还站在床边,于是又坐了起来。 等将人一起拉进了被窝中,最后他又抱住了对方,才算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快点睡觉,这样明天就能早点来了。” - 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外面就在第一时间挂上了红灯笼。市井街巷,到处都张灯结彩,就连王宫内也是如此。 等到将近黎明的时候,帘沉就把湖黎喊醒了,两个人由宫人伺候着,穿上了他们自己挑选的婚服。 大祭司除了婚服以外,还要戴一顶高帽,这帽子是由湖黎亲手给帘沉戴上去的。 在穿戴完毕后,天色也已经泛出了白。 国王比大祭司要更早起来,他在看到穿着喜服的两个人出现的时候,立即起身相迎。其他皇室中人以及臣子们也都早就等在正殿之中,在看到帘沉和湖黎携手走过来的时候,纷纷拱手弯身,以示祝福。 在国王赐下代表天子祝福的御物后,宫门口就吹起了号角声,这声音一道接力一道,从宫里面吹到了庆康国的各个角落。 帘沉和湖黎各自坐上宫撵,一路到了阁楼,而后又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一步步踏上最顶端。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大地共同作证,从今以后,两人结为连理,永不相分。 等到礼成之时,大祭司的专属马车也飞了过来。上面早就备下了无数银钱以及糖,帘沉和湖黎坐上去不久,马车就飞了起来。 车身周围都系着铃铛,以及红色的彩带,每当他们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下方都会传来一阵欢呼与真诚的祝福。 “帘沉,我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马车上的东西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湖黎靠在帘沉身上,望着下面的风景感慨道。 “话本里说,两个人成亲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分离,可是我不仅想要和你一辈子不分离,我还想要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生生世世这个词是湖黎第一次看话本的时候就学会的,现在总算找到了用上它的时机。 “等我们成完亲以后,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尽管帘沉之前跟湖黎说过,他身上的福运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但湖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送点什么东西给对方。 他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本领,但是有一件事,至少还是他能够做到的。 “什么礼物?” “等你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湖黎笑得有点甜,他有意卖着关子。 “好,那我就等着阿黎的惊喜了。” 帘沉一边说,一边将马车上的东西又继续发了起来。湖黎见状也跟着一起撒着银子,毕竟,他还想早一点回家跟对方洞房呢。 在马车绕城飞行结束以后,城中又是大摆流水宴席三天,王宫内亦是如此,不过这些两位新郎官都没有参加。 与此同时,那些在大祭司府宅伺候的下人们都得了一份赏银,然后被放了几天的假。 “这么有精神,看来阿黎今晚是不准备睡觉了。” 忙了一整天的时间,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湖黎看着倒比白天更有精神,他听到帘沉打趣的话也不觉得难为情,反而还坦坦荡荡的点了点头。 “你之前答应我的,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是。那么,阿黎想要怎么样呢?” 帘沉刚刚摘去自己的帽子,他还没有将身上大红的喜服脱下来,就被湖黎拉住了手。 在成亲之前,湖黎无意中在那些贺礼里发现了一份避火图。里面画满了形形色色的小人,还有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场景。 眼下这份避火图就被他摆在书桌上。 虽然府宅内另有书房,但平时为了锻炼湖黎练字,所以房间里也专门备了一张书桌。 湖黎拉着帘沉往书桌那边走过去,然后将避火图献宝一样捧到对方面前,“这个,我想要这样。” 上面简直画满了人,湖黎的手指了指其中一对道。 “好。” 帘沉将那份图纸收了起来。 “我还没有指给你看下一个。” “不用看了。” 帘沉将收好的图纸重新放在了书桌上,他并没有绕开湖黎,而是将对方就这样抵在了书桌与自己之间。 “现在从第一个开始。” 第一个并不是刚才湖黎指给帘沉看的那个,但当湖黎银白色的发丝被解开,整个人被抱到书桌上的时候,又觉得好像这个也不比自己指的那个差。 …… 春宵苦短日高起。 湖黎昨晚只堪堪和帘沉将前面几个试了一遍,到后半夜他越发敏感,只需要轻轻一碰便立即受不住的哭出声,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花样。 两个人是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的,不过湖黎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帘沉,我……” 他下意识要往帘沉怀里蹭,但蹭到一半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我有温度了。” 湖黎左手戳戳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拉过帘沉的手摸摸自己,“帘沉,我是不是热的?” 跟正常人一样,身体热热的。 “是热的。” 帘沉在感知到湖黎的温度后,又给他把了个脉,确认对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开口道。 “除了这点外,你还能感觉到哪里发生变化了吗?” “没有了。” 湖黎闭眼感受了一下,他好像除了自己有了温度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好。” “还困不困?” “有一点。” “那再睡一会儿。” “你抱着我一起睡。” “嗯,我抱着你一起睡。” - 湖黎身上的温度并不是突发性的,从他开始变热了以后,就没有再变回去,而他在成亲的时候说要送给帘沉的礼物也在过了几天后终于送到了对方面前。 这份礼物是要在冰雪之地才可以看到的,所以第二天他们就赶去了那里。 跟湖黎离开的时候一样,这里依旧还是冰天雪地的,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不过两个人置身其中却并没有感到寒冷。 湖黎是一贯都不会觉得冷的,而帘沉则是因为跟对方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所以被一并福泽到了。 “好了,你先闭上眼睛。” 湖黎带着帘沉回了自己经常呆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只容两个人站立的平地,从他们这里能够看到许多连绵起伏的雪山。 帘沉依照对方的话闭上了眼睛。 很快,身边的人像是做了什么动作,然后又叫他睁开了眼睛。 呈现在眼前的这副景象十分壮丽,湖黎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份雪中红日破云的奇观。 白茫茫的雪与连绵不断的山峦,火红的太阳破云而出,映照出一片璀璨。 “我原本以为自己有了温度后,这个能力也会消失,没想到它还在。” 湖黎转过头看向帘沉,“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 是超越自然的那种震感之美,帘沉并没有说谎。 “其实我知道你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了,对不对?” 湖黎在匡珩说出命定之人的真相后,回到家就想起自己第一天跟帘沉在一起的时候,对方说的那句后悔的话。 他想,大概是那个时候,帘沉就已经知道真相了。 “对。” 帘沉依旧没有说谎。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你。” “就算你真的想要我的福运也没有关系,我心甘情愿把它们都送给你。” “不过玲珑心不可以,因为它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可以让你长生不老。” 只是外界的传言而已,他也根本没有什么玲珑心。 “帘沉,那个人说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可我知道不是的。因为我能够感觉到,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湖黎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也相信自己感觉到的。 他和帘沉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感到对方也是喜欢他的。 雪中红日破云,红霞漫天,帘沉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缓缓启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传说有龙(1) 山岚寂静, 湖黎的话说完后,一阵风轻轻吹过,令他的红色发带微微扬起。 帘沉看着对方, 这个由数据创造出来的人, 娇气, 敏感,不能吃酸,爱撒娇, 喜欢粘着他。最重要的是, 他的各项数据,都在契合着他的审美。 早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初,帘沉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对对方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感。宴会的时候他明知道屈演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匡珩的所作所为, 却故意没有阻止事情的发展。 因为那个时候, 他想确认一件事情。他想知道,自己对湖黎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帘沉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的, 对湖黎亦如是, 不过之前的占有欲似乎跟现在的这种占有欲不同。 红日之下,男人朝着湖黎微微笑了笑, 只是这个时候,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当前任务已完成,请宿主进入下个世界。” 帘沉没有回复系统的话,这是代表默认的意思,因此金盆洗手系统的程序就自发运转了起来。 “3……2……” 在系统倒计时还剩下一秒钟的时候,帘沉终于回答了湖黎的话。 “对。” 当他在面对这个数据的时候,身体内的各项数值都会产生相应的变化。他会想要让对方的眼里只看得到自己,会忍不住想要逗对方, 在看到别人向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会不高兴。 帘沉想,他好像对这个数据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他确实有一点喜欢湖黎。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数据是假的,可他却能依靠数据来重建这个人。他本来就是在复制湖黎的数据,等到他将对方的数据全部复制完毕,就能够在现实中将湖黎重新创造出来。 整个世界都是由数据构造而成,只要拥有足够多的数据,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会有一个最完美的,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由他染上各种色彩的,永远的美丽,和独一无二的珍品。 帘沉的声音在雪山之中非常轻,但湖黎还是听到了。 金盆洗手系统同样也听到了,程序的运转像是有些停顿,在到达下个世界之前,系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宿主,您刚才是说,您喜欢湖黎吗?” “是。” 帘沉的意识体闭着眼睛,没有否认。 “那您以前不喜欢他吗?” “这不一样。” 帘沉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他喜欢所有完美的数据,可这种喜欢跟他现在的喜欢不一样。 湖黎在他面前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完整的人,他能够认清对方的脸,知道他的皮肤,清楚他的温度,这个最完美的数据还能引发出他属于正常人应有的情绪。 是不一样的。 系统没有听到帘沉的解释,但它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在帘沉的考核成绩后面又加了一条长长的批注。 - 睁开眼睛的时候,帘沉就看到湖黎正被他圈在怀里。不过情况有些不对,因为他现在不是人,而是一条龙,一条金色的龙。 两个人正在一个看起来非常大的山洞里,山洞中塞满了各种珍宝,看得人眼花,不过这珍宝却会让身为龙体的帘沉感到本能的愉悦。 这是一个星际时代。 原主所在的星球编号为E01,上面住着的是仅存的蓝星人后裔,也是整个星河里最古老的人类。其他星球上也有跟人类长的差不多的人,但他们的本体是兽态,还有更多与人类大不相同的外星人。 整个星河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乱后,已经形成了一个大联盟,不同星球之间可以往来通婚。人类经由这样的发展,早就脱离了最开始的模样,激发出了各项潜能,体质也非常强悍。 近年来因为资源的紧缺,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星际大联盟又有崩溃的趋势,各国之间相互试探,经常会有一些暴/乱发生。因此E01上所有的人都要在成年之后进入军事学院学习,其中资质比较好,能力高强的人会被部队挑选出来,着重培养。 在这个星球上,每个人都为自己可以为国家报效而感到荣幸,他们会成为万人景仰的大英雄,他们的朋友、爱人、家人都会以他为荣。没有人会想要去逃避这个责任而假装自己能力不够,他们有的只是竭尽全力。 同时,这颗星球的特殊之处并不仅仅在于他们是蓝星人的后代,还因为这颗星球上有着世界上最后一条龙。每个星球都自成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就有一条龙,负责保护所有人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在星际的变化中可以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没有人见过这条龙,甚至还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官方故意编造出来蒙骗大众的谎言。然而想一想,这样的谎言也并没有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渐渐的人们也就不再过问了。 只有非常少数的人心中对这件事深信不疑,这个少数人当中就包含了湖黎和顾舟。他们两人都是帝国军事大学的新生,彼此之间并不认识,但阴差阳错之下,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纠葛。 原主正是这世界上的最后一条龙。当蓝星陨落,诸神覆灭的时候,他却误打误撞活了下来。剧情里面,原主进入了发情期,而这个世界上不说是同类,就连零星半点的灵气都没有了,因此原主在发情期的支配下,就随便从外面抓了一个人回来。 这个人就是湖黎。 龙本性淫,加上原主又是头一次经历发情期,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半个月过后,原主的发情期过去,湖黎也就只剩下了一口气。若不是他的体质强悍,恐怕在被原主抓回来的当天,就已经死了。 当这犹如噩梦一般的折磨终于停下来后,原主又陷入了短暂的沉睡当中,湖黎却是寻着这个机会逃走了。他是好好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人掠到这里来的,身为为数不多相信这个星球上有龙存在的人,他当时还有些兴奋,但是兴奋过后就只剩下肝胆俱裂了。 龙非常凶,他在离开的时候身上也遍是伤痕,连路都很难走。只是湖黎还没有走到山脚下,就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猫。 星球上的人都已经发生了变异,他们后天会觉醒出不同的能力来。湖黎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变成猫,完全是因为跟他同为新生的顾舟。对方觉醒了预言的能力,即不管他说什么话,都会变成真的。 现阶段顾舟的预言能力还非常差,只能实现一些小的事情,如果不是湖黎现在太虚弱了,根本不会中招。 要说顾舟也并不是有意让湖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两人当初在新生入学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湖黎好好的就在学院里消失了大半个月,因为他没有什么亲人,光脑上面也显示他当前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学校里根本就无从找起。 大家是在偶然的聊天中提起湖黎的,顾舟当时听了一耳朵,他对湖黎还有几分印象,这个人专业成绩非常好,而且人长得也很好看,这一点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大家也都在感慨,怎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就这样消失了。 顾舟也跟着感慨了一句,不过他感慨的是湖黎这么好看,偏偏对人又挺疏远,简直像一只高傲的猫,真不知道对方变成猫了会是什么模样。 他这一句无心的调侃,就让湖黎又是雪上加霜。猫爪格外娇弱,山上又有许多荆棘与砂砾,等到湖黎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整只猫都一动不动了。 这个时候又是兽潮入侵,恰巧被才走出山的湖黎赶上了。他连清醒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踩死在了兽潮之中。 而原主在打完盹醒来后想起自己发情期做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找找那个可怜的人类。 只是身为一条龙,他对辨别人类的长相这一点本身就很困难,加上当时又是在靡乱之中。因此谁也没想到,造化弄人间,他竟然把顾舟当成了自己要找的人。 顾舟的身形确实跟湖黎有几分相像,而且他长得也并不差,能力也是整个学院当中数一数二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原主说的要找人的话只是对方搭讪的套路,所以他也没否认自己并不是对方要找的人,再说,原主长得确实挺帅,顾舟也瞧对了眼。 原主是龙,本身就有大气运,何况他还是世界上最后一条龙,就更受天道眷顾了。顾舟在跟原主在一起后,预言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在军事学院混得风生水起。 是在后面两个人决定结婚的时候,原主才发现自己竟然找错了人,不过这时候他也已经真心喜欢上了顾舟,所以原主就将错就错。而顾舟在这个时候也意外发现当初湖黎的死恐怕有他的一份关系在,这让他觉得十分内疚。 原主哪里舍得叫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别人如此伤心,他连忙安慰对方,说这一切根本就不怪你,只是造化弄人而已,再说,要不是这份因缘际会,我也不可能会遇上你,大概湖黎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们见证这份美好。 在他的这般安慰下,顾舟很快就走出了阴影,之后两个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个世界好像就这样把湖黎忘记了,没有人知道他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死去。 剧情的接收只在转瞬间,帘沉看着被自己圈起来的人,龙身非常庞大,这就衬得湖黎越发小了起来。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龙,所以对方的眼中还有一丝残留的惊艳,但在惊艳底下,也有掩饰不住的害怕。 谁都会对未知的生物感到害怕。 帘沉见对方明明有些害怕却还要硬装作镇定的样子,圈着对方的尾巴动了动,而后慢慢变回了人。 他的发情期非常厉害,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折磨当中,变成人的时候,帘沉的眼睛都是通红一片。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是跟他流露出来的那种危险气息不一样的清淡之声。 湖黎眼见着圈着自己的金龙变成了人,还是一个英俊非常的男人,眼睛睁得更大了。他虽然依旧被对方控制着,但那种害怕的感觉却退了不少。 “你、你可以放开我吗?” 他试探性的对着帘沉说道,既然不会伤害他的话,那就不用这样抓着他了,湖黎觉得对方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在危险边缘的样子。 “恐怕不行。” 帘沉拒绝了他,他不仅拒绝了对方,还将湖黎抓得更紧了一点,意志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如果再不解决的话,可能还会发生更加失控的事情。 “你只要记住,我不会伤害你就行了。” 耳畔响起的声音就像贴上来的人一样火热,湖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衣服就已经叫对方全部褪了下去。 他就知道这条龙不安好心! “不、不行,我是直男,不搞基的。” 湖黎捂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衣服,模样瞧着有些悲愤欲绝,但是下一秒,他就听到抱着他的人轻笑了一声。 “直男?” 帘沉将湖黎的手握住,对方那仅剩的衣服也不复存在。 “乖。”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仅仅是这样亲了亲湖黎的脸颊,语气带着哄意,于是小直男本男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如此就范了。 山洞里摆着琳琅满目的珍宝,湖黎躺下去的时候,只觉得背后硌得慌,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身下多了一张柔软的毯子,这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瞧着挺薄,但十分管用。 “专心。” 他又被帘沉亲了亲,对方像是为了惩罚他刚刚的走神,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湖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反感,可是没有。不仅没有反感,甚至他还是享受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会如此沉溺于同一个男人的欢好,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他强烈到不能自已的反应。 毯子是黑色的,但是他的身体却是白色的,两厢比对之间,愈发显出他的白来。 很快,这种白就渐渐染上了另外一些颜色,它们有的是湖黎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有的则是帘沉给予的。尤其是锁骨处新增的那些红痕,像是要将那颗红痣团团围绕,就如同他被帘沉围绕一般。 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想象,湖黎连基本的挣扎都没有,只被帘沉弄得丧失理智。 他在哭得泪眼朦胧的时候想,自己直男的面子保不住了,这条龙突然把他拐来这里就是为了睡他,可他不但没有拒绝,还无比顺从。 正想着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不自觉的将帘沉缠得更紧。于是湖黎面上更加悲愤欲绝了一点,甚至脸也更红了,他觉得自己好不知羞耻,湖黎呜咽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星际时代,有很多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事情,比起过去那种异性恋,同性的交往要更多一点,因为人们发现似乎同性要更加了解自己一点。 但湖黎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那颗沧海遗珠,是完完全全的异性恋,虽然目前为止他也还没有喜欢过谁——直到他现在,因为舒服到了极点而手脚摊开躺在毯子上。 到了这个时候,湖黎已经不再想要挣扎什么,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挣扎,小直男捂了捂自己的脸。 一轮结束过后,他又想,不是自己意志力不坚定,而是敌人技术太厉害。不过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便宜,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世界上的最后一条龙,而且龙长得帅,又很厉害,没让他感到有点难受。 ……是有感到难受,可此难受又非彼难受。 湖黎将自己的手从脸上拿下,大不了,今天过后大家就山水不相逢。他想着,在心里点了点头,就准备坐起身来离开,谁知才刚要有所行动,帘沉又靠了过来。 “我、我要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刚刚亲密交流过了一番,所以湖黎现在看上去胆子大了一点,可帘沉的举动还是吓了他一跳,导致讲话的时候有些结巴。 “还没有结束。” 帘沉把对方扶了起来,然后转了个面。 是还没有结束,并且才刚刚开始,山洞里面声音又开始时断时续地回荡起来。 湖黎两只手被帘沉紧紧扣住,他没办法回身,只能将将回过头,可他刚一回头,立即就被帘沉吻住了。湖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戴在手腕上的光脑就这样掉了下来。 ……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当中,湖黎没有一天离开过山洞。中间他也找过很多理由,比如自己饿了,于是帘沉就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许多好吃的,等到他吃完以后,又会被重新拖回来。再比如他说自己累了,帘沉也会给他休息的时间,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都不放他离开。 小直男走又走不了,气又气不过,最后干脆在帘沉抱着他的时候咬了咬对方的肩膀。 然而这样的举动只是自己坑自己,因为龙体刀枪不入,更何况是他的牙齿,他根本就没有把帘沉怎么样,反而对方似乎被他刺激到了,愈发折腾起他来。 云销雨霁,湖黎还在余韵当中,他眼睛哭得红红的,脸上也是红红的,身上没一处能看的。不过山洞中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又重新变回了龙,此时正盘在自己闪闪发亮的珍宝上面打着瞌睡。 “我要睡一会儿,等醒过来后再跟你解释这些情况。”帘沉瞌睡之前还特意叮嘱了湖黎,“不准趁我睡着的时候逃跑,听到了吗?” 当时湖黎还被帘沉折腾着,只希望对方快点结束,哪里有什么其他想法。他听完话后连连点头,一颤一颤地说:“知、知道了,我不逃。” 这段时间以来,他简直不知今夕为何夕,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条龙的名字。是帘沉主动告诉他的,说完以后,还在他的背上写了一遍。 湖黎回忆着那时的场景,羞耻感又涌现了上来,他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 不行,真直男永不屈服! 湖黎悄悄坐起身,同时做贼似的观察着帘沉有没有醒来,在发现对方睡得很熟后渐渐放了心。来的时候他穿的衣服都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根本就不能再穿,湖黎光着身子,忍着羞耻在山洞中找了一下,终于从角落里找出了一件衣服。 衣服很大,光是上衣就到了他的大腿处。 这该不会是帘沉的衣服?湖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望了一眼睡着的金龙想道,他突然有一种帘沉还在抱着自己的感觉。 帘沉热热的,但偶尔对方身上也会涌动出龙鳞,这些龙鳞凉凉的,贴在他身上就会引起更多的刺激。 湖黎赶忙打住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又继续扒拉出一条裤子来。 这果然是帘沉的衣服。 湖黎看着长出一截的裤腿面无表情的想道,他跟对方接触的时候都已经摸索出那个人的尺寸了。 但是逃跑要紧,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湖黎弯腰给自己长出一截的裤子折了折,他不知道就在自己弯腰的时候,身后的龙眼缓缓睁了开来。帘沉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穿完了衣服,湖黎又开始轻手轻脚的往洞口处走。不过这里面的珠宝简直太多了,果然,龙爱囤宝的事情是真的,湖黎想他这连放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也真难为帘沉还可以扫出一片空地来跟他厮混。 到现在为止,他终于接受了自己从一个现实科幻频道转入魔幻频道的事实。 不过在踏出山洞往山下走的时候,湖黎的脚步却又越走越慢了起来,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对不起帘沉似的。就在这样的磨蹭当中,湖黎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他连东西都看不见了。 嗯?怎么回事? “喵~” 然而疑问才刚刚说出来,就变成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崽叫唤,湖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他扑腾了一下,终于从自己偷来的衣服里钻了出去。等到又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粉嫩的爪爪,然后又在原地转了转圈圈,最后发现他居然变得还是一只小奶猫。 “喵~” 湖黎又叫唤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有些流年不利,但他望了望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高山,还是决定自强不息的继续走下去。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他简直太娇弱了,粉嫩的爪爪刚刚迈出去的时候,山上那些砂砾就刺得他发痛。 “喵~喵~” 好痛。 湖黎停住了,一只雪白的小奶猫站在一堆衣服旁边,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然后他的视线又是一黑。 这一回是被挡住了光线,并不是看不见东西。 “猫?” 是疑问句,但声音却清清淡淡的。 可湖黎却非常熟悉,这小半个月来,声音的主人都同他耳鬓厮磨,他哪里会听不出来。 帘沉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山野之间会有这样一只奶猫,他低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让小奶猫躬直了身体。紧接着,他将这只奶猫捧了起来,这让对方直接炸了毛。 “乖。” 他摸了摸小奶猫,声音轻轻的,透着点温柔。 湖黎的毛虽然又顺了,但他心里又不高兴了起来,这龙怎么回事,哄猫的时候跟哄自己一样,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 “喵~” 小奶猫像是闹脾气一样在帘沉的手里踩了踩,然后又喵了一下。 这一喵直接把他喵到了帘沉的嘴边,对方好像极喜欢他,瞧见他这副样子,不仅安抚的摸了摸他,还亲了亲他。 这更让湖黎生气了。 亲我也就算了,连路边捡到的一只猫都亲!虽然这只猫就是他自己,但这依旧不妨碍湖黎的生气。这回他也不喵喵叫了,而是直接躺在帘沉的手上,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将头埋进自己的毛毛里。 帘沉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没有再去逗湖黎,而是看着地上的衣服,似是自言自语道:“说好了不逃的,结果还偷了我的衣服逃走,小骗子。” 这话叫正处于自闭当中的奶猫心虚了一下,他把猫猫头重新露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帘沉的另一只手中拿着在自己的光脑。星际时代,光脑上是十分重要的,里面包含了你所有的资料,如果丢失的话,再去补办又会很麻烦。 “在看这个吗?” 帘沉仿佛随时随地都注意着猫猫的动静,他见小奶猫支棱了起来,就将光脑举着离对方近了一点,“小骗子落在我那里的,原本想要还给他,没想到人竟然不见了。” “你有见过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经过这里吗?” “喵~” 湖黎被帘沉的手捧着,像是在回答对方一样,瞄了一声,他的脑袋歪了歪,看上去仿佛是在卖萌。 变成猫猫的阿黎也很可爱。 帘沉勾了勾唇。 “就算你见过也没有办法告诉我,好了,不找他了,我们先回家。” 帘沉收了笑,将小奶猫放进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口袋不大不小,似乎是专门做来放置对方的。 似乎变成猫以后,脑子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湖黎前一秒才因为帘沉这么快放弃找自己又有点自闭,后一秒他就想,帘沉的衣服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口袋,他之前怎么没看到,难道是他没注意吗? 不过因为被放在了口袋里,所以他的视线又恢复了正常。毛茸茸粉嫩嫩的小爪子趴在口袋边缘,走的时候头顶上的毛毛还被风轻轻地吹着,让人、让猫有些昏昏欲睡。 “喵~” 湖黎把小爪子全部放进了口袋里,闭了闭眼睛。他想,反正帘沉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而且他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猫,光脑还在对方手里,最关键的是,帘沉身上真的好舒服,每次他靠近对方,或者亲近对方的时候,自己也会感到很舒服,尤其他现在变成猫了以后,这种舒服的感觉比以前更多了。 湖黎划掉最后一点,然后决定暂时先留在帘沉身边。 小奶猫闭着眼睛在口袋里窝成了一团,可爱到了极点。 - 湖黎睡醒的时候,发现他又回来了山洞中。 地上铺的毯子已经不见了,帘沉又重新变回了龙的形态,他正被圈在对方的怀里。 有一种直观上的视觉冲击,一条金龙盘成一圈又一圈,在最中间,睡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大与小的对比叫人觉得十分有爱。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湖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成了猫,他依赖似的在金龙的身上蹭了蹭,然后喵了一声。这一喵把他自己惊醒了,伸懒腰的动作当场凝固在了原处——猫眼微眯,猫身躬起,尾巴还高高翘着。 他变成了猫! 还跟猫猫一样伸懒腰! 翘起的尾巴立即垂了下来,整只猫也伏回了原处,哪怕圈着他的金龙动了动,湖黎也还是处于装死状态。 “睡醒了?” 金龙又变成了人,这让湖黎有种帘沉像是为了他才变来变去的错觉。 “小猫,你是公猫还是母猫?” 似乎是因为手里的小奶猫一动不动,连叫都不叫,让帘沉开始对其他事情感兴趣了起来。 湖黎刚听到这个问题,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过猫猫脑反应太慢了,他刚想从帘沉的手心跳下去,整只猫就已经被翻了过来。 “喵——” “原来是只小公猫。” 帘沉带笑的声音让因为没有成功捂住自己的奶猫眼瞳都竖了起来。 “喵……” 这回叫得更像是在小声哭哭。 “害羞了,怎么连毛都变红了?” 帘沉将奶猫捧得更近了一点,他又摸了摸对方的毛,不过令他惊奇的是猫身上的白毛变红了一点。 “喵~喵~” 湖黎死亡过一次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是人的时候,帘沉就已经什么都看见了,变成猫也没多大差别。 而且他发现对方像是有某种特殊的撸猫技巧,没一会功夫,他就又重新瘫在了对方的手掌心,成为一只合格的宠物猫崽了。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想要蹭蹭帘沉,想要在他怀里钻来钻去。 湖黎想,这肯定不能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蹭蹭帘沉,想要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纯粹是猫猫天性使然。 他虽然没有养过猫,可也见过猫,猫猫不都是这样吗,粘人又喜欢撒娇,他只是顺应天性而已。 这个想法像是给了湖黎足够的理由,他又乖又黏糊的“喵”了一声,然后在帘沉的掌心打了个滚,最后又用着软软的爪子捧着对方的手腕,在上面亲昵的蹭蹭。 好舒服~ 猫猫崽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想道。 在湖黎失踪的这半个月以来,军事学院也在到处找对方。 他是今年的新生,成绩又极为优异,原本校领导开会的时候都商量好了,这一届要选出几个优异的人才送到上面做重点培养。 他们初步筛选出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湖黎,结果还没开始新生培训,这人就不见了。 湖黎是从一个偏远的地区考到这里来的,他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身边也没有几个朋友。 学院的人特意去了对方的家乡一趟,问了一下湖黎认识的几个人,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至于学校里就更加没有关于湖黎的消息了,他们才刚刚开学,连彼此都不怎么熟悉。 “听说了吗,校领导可是已经找了大半个月了,你们说湖黎究竟去哪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线索?” 学校并没有因为湖黎的失踪而耽误新生训练,这天训练完毕,大家在食堂中谈着谈着就又提起了湖黎。 对方如今已经成为了军事学院的热门人物。 不仅是他出众的长相,还因为他扑朔迷离的行踪。 “谁知道呢,一开始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对方遇上了兽潮,或者是遇到了其他星球上的人,被掠走了,不过我认识几个上面的人,他们说湖黎的光脑都还好好的,上面显示对方的生命迹象也一切都好,就是死活定位不到他,也无法联系对方。” 食堂里的谈话将湖黎失踪的事情再次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顾舟跟自己宿舍的人坐在同一桌,听见他们的议论后心里只稍微惋惜了一下,他原本还将湖黎当做对手的,没想到这个对手竟然半路失踪了。 他并没有也像其他人一样去讨论什么,听说再过不久,帝国的大将军就要来他们这里视察,如果表现得好的话,还能得到对方的亲自教导,他现在的重点就是在这个方面。 在新生里面,他的表现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这一次也一定会得到这个资格。 顾舟又给自己乘了一碗饭,他要给自己的训练强度再加大一点,当然也要吃饱一点。 外面世界的发展如何,仿佛都无法干扰到山洞里的两个人。 湖黎现在彻底屈服于自己所谓的猫猫天性,整天就窝在帘沉的怀里,有时候对方不抱着他,他就主动跳到对方的手心,然后再扑到帘沉的怀里。 甚至他有时候还会跳到帘沉的脖子上,在对方的脖子那里舔来舔去,蹭来蹭去,黏糊得不行。 也因此,帘沉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是龙的形态,白天差不多都是人的样子。 在他的喂养之下,奶猫长得非常好,闻起来都香里香气的。 帘沉时常会逗逗对方,看着对方炸毛,然后害羞得缩成一团。他简直对于这种游戏乐此不疲,等奶猫被逗得厉害了不愿意搭理人的时候,帘沉就又会把自己的脸埋在它的肚皮上。 这种亲近哪怕是对于一个猫而言,都十分要命。 湖黎根本对帘沉无计可施。 他现在是只猫,就算回到学院也于事无补,急是急不来了,他也就想通了许多。 至少当前的一切他都是比较满意的,除了帘沉总是嘴上说挂念着自己,很想自己,却也没见对方出去再找过自己这件事让他偶尔气一下以外。 小奶猫的气通常都是去的比来的时候更快,因为这条龙顺毛的本领非常好。 “喵~” 再一次被摸得头脑发晕软绵绵躺成一团的小奶猫暗骂了一声自己的不争气,然后躺得更舒服了一点,好让帘沉rua。 湖黎变成猫以后,不仅脑袋有些不够用,就连睡觉的时间也比以前更多了。经常是他一觉醒过来,天都已经都黑了,所以他无法判断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不过最近几天,他发现帘沉经常会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出去,尽管每次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都还在,但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湖黎依然察觉出了这件事。 难道是去找自己吗? 小奶猫在帘沉身上踩来踩去,最终只得到这么个结论。但是他马上又否定了,因为男人已经很久没有提起他了。 说不定,帘沉都要忘记他是谁了。 小奶猫心里一阵发酸,连踩人这个平时十分喜欢的游戏都提不起精神了。 湖黎看上去有些委屈巴巴的趴在帘沉身上,他的尾巴轻轻扫了扫对方,“喵~” 不过这一次帘沉没有像往常那样哄他:“阿黎,我明天就要下山了,这山上没有什么人,我把你一起带下去,等下了山,你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不用陪在我身边了。” 帘沉给小奶猫取的名字就是湖黎。 这名字是湖黎自己那时候被对方逼到狠处抽泣着喊出来的。 也是因为这个名字,所以湖黎每次生气顺顺毛就要很快好起来。帘沉在给他顺毛的时候,总是会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四舍五入,也算是在哄自己了,每次生气的猫猫都这样自己安慰自己。 “喵?” 趴在帘沉身上的奶猫听到对方的话后立马又站了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最后爪子搭在了对方的下巴上,又喵了一下。 帘沉好像只是顺口一说,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湖黎半天听不到下一句,只好又舔了舔对方的下巴。 小奶猫整个身体都是软软的,舌头也是软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传说有龙(2) “怎么用这中方式撒娇?” 下巴被舔得痒痒的, 帘沉将小奶猫抱着高高举了起来,然后手腕处又被对方的爪子挠了挠。 “喵~” 猫猫崽又软又奶的叫了一声,可惜帘沉依旧没有领会到湖黎的意思, 他将小奶猫粉嫩的爪子轻轻捏了捏, 就将对方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重新变回了龙的模样, 将他圈在正中央。 “睡。” 说完这句话,就留下抓心挠肺的湖黎一个人瞪着眼睛望着他。 小奶猫的眼睛是圆圆的,瞪大了更是可爱的不得了,湖黎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样根本就毫无气势, 反而还像是在卖萌。 于是过不久,金龙的头就盘到了他的边上,然后微微靠着小奶猫再次闭上了眼睛。 湖黎不瞪了, 甚至身上雪白的毛又开始变得粉粉的了。他心想, 还说我撒娇, 好像你要比我更、更会撒娇。 小奶猫用爪子给自己洗了洗脸, 洗完之后想了一下, 又给金龙的胡须也舔了舔,然后抖抖身子, 在对方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靠着龙头睡下了。 山洞里一时间只剩下一大一小的呼吸声, 四周的珠宝在黑暗中散发着并不刺眼的亮光,很有一中温馨的感觉。 等到第二天一早, 帘沉就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开始下山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跑来这座山上的。” 他一边走, 一边跟放在口袋里只露出了小脑袋的猫猫讲话。 ——当然是你把我带来的。 湖黎默默在心里回答了对方一句,不过同时再次有些心虚的将自己的脸往帘沉的口袋边缘蹭了一下。 “喵~” 看在这条龙自言自语了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高贵的小奶猫决定回应他一声。 “看到了吗, 下次再跑到这里来,要从这条路走下去。” 帘沉跟小奶猫说话好像也只是为了解闷,等听到猫猫叫了一声后,他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然后指着自己现在正在走的路道。 这是一条藏匿在丛林之中的小道,平时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看见。 明明是一座很大的高山,可两个人只用了半天功夫就走下来了,不过湖黎一想到帘沉的本体是一条龙,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了,你从哪来就回哪去。” 刚一走出大山,湖黎就被帘沉从口袋里捧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地上。 小奶猫实在太小了,如果从远处看,根本就不会发现他。 才从温暖的地方出来,外面又有一阵风吹过,这让湖黎打了一个小喷嚏,然后微微抖了一下。 明明前几天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怎么现在说丢下他就丢下他了,这跟剧本里说好的不一样! 小奶猫又瞪圆了眼睛,目光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帘沉。 “喵~喵~” 这回叫得格外多,声音也格外软,湖黎的爪子搭在了帘沉的鞋子上,不轻不重地挠着。 这样的情形,换做任何一个心软的人都受不了。 “怎么了,不想走吗?” 帘沉像是终于意识到了小奶猫的意图,刚刚站直的身体又重新弯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对方捧起来,看上去十分无情。 “喵~” 湖黎点点头,又挨着对方蹭了一下,光是蹭还不算,他看着帘沉这副样子,实在不像是舍不得他,于是又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小腿处。 “带你回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帘沉因为小奶猫的举动松了口,不仅如此,他还蹲下了身,“只是你要听话,还有一点,不能像那个小骗子一样,说好了等我醒过来,却半路逃走了。” “听到了吗?” “喵~” 湖黎看了一眼被帘沉戴在手上的属于自己的光脑,歪了歪头,喵了一声。 “要是再逃走的话,会有惩罚的哦。” 帘沉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气十分轻柔。 湖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对方话里的那个“再”字,他在对方摸着自己头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整只猫都往帘沉的掌心贴去了,一副懒洋洋吸了猫薄荷的沉醉样子。 “乖,我们回家了。” 这中表现极大的取悦了帘沉,他笑了笑,将小奶猫重新捧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湖黎是在听到帘沉的笑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蠢事,可是后悔也已经没有用了,做都已经做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犯蠢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重新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后,湖黎又多了许多帘沉特意给他买的猫猫玩具。当他跟着逗猫棒来回转圈圈,以及抱着毛线团无法自拔的时候,小奶猫湖黎觉得人类简直太狡猾了,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多引诱猫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令他感到意外,那就是帘沉似乎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原本他还以为对方就是一条野生龙,结果没想到这条野生龙竟然在帝国中心有一套十分豪华的房子,就连门口都有许多士兵守护。 当时帘沉带着他一起回来的时候,他简直是猫猫吃惊.jpg 因为过于吃惊,导致他在对方的口袋里喵了一声,这一声就像是什么炸弹一样,那些跟帘沉打招呼的士兵在看到他的时候,无不惊讶万分。 湖黎在线翻译,那些士兵当时脸上的表情好像都是在说,怎么帘沉的身上会带了一只小奶猫,这跟他的画风不符。 不光是那些士兵,湖黎自己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看这一画面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画风不对。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气势达到了顶点,那些看起来非常厉害的士兵在他的面前好像都跟乖崽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喵~” 小奶猫团着毛线,一个人在地毯上打着滚,百无聊赖的叫了一声。 从他们回来以后,帘沉好像就越来越忙了,整天早出晚归的,只剩喵一个人在家里玩。 湖黎踮着猫脚站起来,在地毯上来回走了两步,然后注意力又被摆在另一边的新玩具吸引住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跟这些玩具玩了多长时间。 这个猫猫做的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湖黎怒而从玩具堆里站起来,但是这次没站稳,他摔了一跤,于是整只猫就直接趴在了地毯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 帘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从头顶响起,但对方说归说,却没有抱他起来,反而还在他的身上轻轻戳了戳。 “喵!” 小奶猫沉醉在玩具中已经让他很生气了,结果站起来又摔倒了,还被帘沉目睹了全过程,更是气得不得了。 猫不做人了! 湖黎不理帘沉,自己一个人缩成一团。 “又生气了?” 帘沉见对方自闭的样子,又伸手戳了戳他,这回是捡着对方痒痒的地方戳过去的。 “喵~” 是被刺激的叫了一声。 湖黎缩得更紧了一点,那块被帘沉戳过的地方又痒又麻。 “不起来的话我要继续戳下去了。” 小奶猫的力气能有多大,他就算缩成了一颗球,也还是会让帘沉轻易扒开,然后找准刚才的那一点戳上去。 说话的时候湖黎已经发现自己被拉开来了,帘沉的手指头还在他的猫毛上轻轻碰着。 “喵~” 猫认输,并且光明正大的低头。 湖黎在帘沉要戳自己的手指头上蹭了蹭,跟往常一样又舔了舔,然后再乖乖的叫了一声。 小奶猫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就已经让人觉得他是在撒娇了。 帘沉也坐了下来,他将其余的玩具扫到一边,只留下一团毛线,然后将湖黎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把毛线团扔给对方玩着。 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是没有地毯的,是帘沉后来特意叫人铺上去的。奶猫娇嫩得厉害,不小心磕着碰着身上有伤都不知道。 “喵~” 周身都是帘沉的味道,本身就已经让湖黎觉得十分舒服了,再加上猫爪上的毛线团,更是让他快乐的找不着北。 变成猫久了后,湖黎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矜持了,刚开始他被帘沉逗得原地转圈过后还会深深自责一下,现在他都能够毫无负担的在对方怀里玩毛线团了。 “今天在家里玩得开心吗?” 帘沉帮着对方一起盘那团毛线,慢悠悠的问道。 “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玩得很开心。” 虽说湖黎已经适应自己完全拥有着猫的属性,但对于被帘沉看到自己犯蠢的瞬间还是有些气恼——是气他自己怎么连站都站不稳。 “喵~” 小奶猫停下来玩毛线团的动作,看着帘沉耳朵动了动。 “不许卖萌。” 耳朵被帘沉捏了捏。 湖黎就发现自己的耳朵好像跟刚才被帘沉戳到的地方一样,开始变得又痒又麻。 “喵~” 他歪了下头,将自己的耳朵从帘沉的手里拯救了出来,然后又继续盘着自己的毛线团。湖黎盘还不算,又踉跄着从帘沉怀里站了起来,然后在里面蹦来蹦去。 他这边蹦来蹦去,帘沉那边倒是看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再次伸出了手。 这回捏得不是耳朵,而是小小的,毛茸茸的尾巴。 “喵~” 于是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奶猫下一刻就又软了下去,他像一滩水似的躺在了帘沉的怀里,任由对方从自己的尾巴开始,将他rua了一个遍。 “喜欢这样吗?” 帘沉看着他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整只猫懒洋洋的样子,明知故问道。 “喵~” 喜欢。 小奶猫把自己软软的小肚皮也摊了开来。 “喵。” 摸这里,这里也要摸摸。 帘沉当然再次满足了湖黎的愿望,这让他又获得了一声极为满意的喵声。 这场rua猫活动最终以湖黎太舒服了竟然就这样被摸得睡着了而结束,他睡着的时候两只小爪子还捧着帘沉的手,猫猫头时不时在对方手上蹭两下。 - 帘沉身为世界上最后一条龙,是受到天道眷顾的,湖黎跟在对方身边的时间久了,顾舟那原本就不怎么厉害的预言之力也会慢慢失去作用。 当然,被帘沉喂养得醉生梦死的湖黎并不知道这回事。 他整天玩玩猫猫玩具,吸吸人形猫薄荷,再黏黏金龙,活得美滋滋的。 “今天也要在家里乖乖的。”帘沉又是一大早就准备出门了,“记得,不准逃跑。” 离开之前,他依旧亲了亲小奶猫,还揉了揉对方的小肚皮。 湖黎被揉得几乎要升天,根本就没有顾到对方为什么好好地又说起不准逃跑的话。在帘沉将他放下之前,他还在对方的手心里打了个滚。 一般来说,当帘沉走了以后,就是湖黎一个人玩玩具的时间,对方专门给他弄了一间房,就是用来装玩具的,现在那里就跟湖黎之前见到的山洞一样,都被塞满了。 他在被帘沉带过去参观的时候想,龙果然是龙,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囤满一整间屋子。 不过今天有些例外。 湖黎一开始在地毯上因为人形猫薄荷的离开而萎靡了一下,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中就产生了一中奇怪的感觉。 他要变回人了。 幸好帘沉的房子里平时都没有其他人,也幸好帘沉一早就出门了,这是湖黎要变回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他还记得自己变成猫的时候,衣服可都是全掉了下来,要是再变回人,肯定是没穿衣服的。 这要是被帘沉,或者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喵……” 猫叫声比以往更小,叫了一声后,躺在地上的小奶猫就慢慢变回了人,头上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是最后才消失的。 安静的房间内,一个长相精美的少年赤.裸的躺在地毯上,宛如画卷般美不胜收。 “您不在的时候,西郊那边有过一次兽潮暴.乱,但很快就被平息下来了,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在湖黎变回人的时候,帘沉正在外面听着身边人的汇报。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将自己的光脑打开,光脑连接着家里的监控,于是那副绝美画卷就出现在了帘沉眼前。 果然,湖黎变回人以后,第一件事还是想要逃跑。 帘沉在对方变回人以前,朝依旧顶在对方脑袋上的耳朵还有身后那根尾巴上凝视了几秒,然后又饶有兴致的看着湖黎飞奔到了楼上,去他房间里扒拉出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 他在看着光脑的时候,汇报的人也停了下来。 尽管对方就坐在帘沉边上,但也看不到光脑里面的内容。星际时代,每个人的光脑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受到主人允许的人才有资格看到里面的内容。 湖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帘沉看在眼里,这些天待在家中,他早就把地形摸得透透的。不过这熟悉也仅限于家里,因为整座房子的进出都需要帘沉的人脸识别,他作为一只猫,想要识别都识别不出来,更不可能出去了。 此时他刚刚从帘沉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不过刚一上身,他就有点奇怪——怎么这件衣服这么合身,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湖黎立马又望了一眼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整整齐齐,但每一件都和他身上这一件不一样,它们都要比这一件大上许多。 帘沉的家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件衣服? 湖黎似乎是当猫久了,以至于就算现在变回了人,也还是猫猫思维。他想,该不会是帘沉的心里有个什么白月光,因为得不到对方就偷偷按照对方的身材做了一件衣服挂在家里? 如果对方心里有个白月光的话,那他不就成了替身? 好哇,这么久都不来找自己,不提起自己也就算了,还拿他当替身,真是气死猫、气死人了! 湖黎飞速关上了衣柜,然后绷着个脸找到了自己的光脑,他原本是想打开光脑把衣服的钱直接转给帘沉的,但是划拉了半天后,他发现自己还没有对方的账号,想转也转不了。 变回人以后,那些急不来的事情又可以急起来了。湖黎是好不容易才考到帝国军事学院的,现在都已经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学籍有没有被取消,所以他并没有再浪费什么时间,而是决定等回头再把这段时间在帘沉家里吃喝以及身上衣服的钱还给对方。 想了想,他又写了一块欠条放在床头。不过等到他打开窗户想要跳下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走回来将欠条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要是把欠条放在这林,帘沉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还是等以后他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把衣服和钱寄到这里来。 湖黎将欠条收回去后,这才又从窗户那里跳了下去。 他能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军事学院,本身的实力就很不错,再加上帘沉的暗中帮忙,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湖黎的身影时,帘沉才将自己的光脑关闭。 “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刚才汇报的人看着帘沉嘴角边带着笑意的样子问道。 “家里有只猫在淘气。” “是听说您养了一只猫,还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奶猫。”那人不着痕迹的恭维了一声,“我这里有一些饲养宠物的书,要是您需要的话,回头我让人送过来。” 帘沉想了一下湖黎目前的状态,顾舟的预言能力在逐渐失去作用,但这段时间湖黎的状态也会更加不稳定,说不定过几天还要变回猫。 因此他点了点头,“好。” 已经离开帘沉家里,并且顺利回到学校的湖黎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再次回来的时候就会接到被退学的通知,没想到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校长竟然亲自出来将他接去了办公室。 “来,喝杯茶。” 校长今天四十五岁,胖胖的,瞧着十分平易近人。 茶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不可多得的珍品了,自从进入星际时代,蓝星人的文明有过一次断层,在这一次断层以后,很多东西都没有了。 是几十年前考古学家前往蓝星勘察,才发现的这一遗迹。后来又经过十年的栽培,茶才再现于世。 从小生活在偏远地区的湖黎只听说过这个东西,还没有喝过。 “校长,您太客气了。” 他是知道茶非常珍贵,并且价值不菲,所以没有接下来。 “不客气,不客气。” 胖胖脸校长笑了笑,依旧将手中的茶递给了湖黎,那副你要是不喝下去就是看不起我的样子,终于让湖黎接了过来。 “从开学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了,大家都进入了学习状态,这次喊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可能之前的班级你暂时不能去了。” “没关系的校长,只要能让我继续在这里念书,我去哪里都可以。” 没有被退学就已经是万幸了,湖黎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他这样的态度让校长更客气了一点,“只是暂时不能去而已。” 校长当然并不仅仅是通知湖黎不能去原来的班级,他让对方过来,是想将他安排到特训班。特训班的训练强度非常大,但只要在一周内跟上进程,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班级。 这已经是格外优待了。 “真的吗?” 湖黎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意外之喜。 “不错,但你有信心吗,特训班的训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有的,不管多难,我都可以坚持。” 他能够从一个十分偏远的地方考到这里来,本身就已经付出了十多倍的努力。而且特训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哪怕最后失败了,你还是能够在这里学到许多东西,这些是书本上,或者其他地方都学不到的。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校长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有你们的宿舍也已经调整了。” 这就是他要跟湖黎说的第二件事。 刚开学时候分配的宿舍在第一阶段的训练过后,又重新调整了一遍,这一次是按照实力划分,前十名的人可以入住单人间,由于湖黎并没有参加第一阶段的训练,所以仍然以开学时候的成绩进行排名,他刚好排在了第十位。 “这么说我也是单人宿舍?” “是,你之前放在宿舍的东西我也已经让人收拾好送到你的新宿舍了,不过有一点,如果下一阶段的训练你跌出了前十名,那么就要离开单人宿舍。” 这相当于另一中程度上的激励了,调整宿舍的通知下来后,学生们的训练也比以往更加刻苦起来。 他们并非是想要单独住一间宿舍,而是为了这背后代表的荣誉。 校长看着坐在椅子上乖乖喝茶的人,并没有告诉对方,调整宿舍的通知是前几个星期才刚刚下达的,而不是军事学院的传统一直如此。他也没有告诉对方,这茶不是自己买的,而是别人送的。 大概是整场谈话的内容都超出了湖黎的预料,以至于他都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校长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他这一个月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等到回去自己的新宿舍时,他才有些反应过来。不过既然校长没问,他也就不必再说了,反正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总不至于直接跟对方讲,他好好的走在路上被一头龙掠走了,然后这头龙还压着他做、做那种事。 湖黎脸庞微红,可很快他就将自己脑子里的画面仍走了。 打住,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你要记住自己是一个直男! 湖黎将心神收了回来,而后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新宿舍来。 新的宿舍比想象中还要宽敞,是独栋的小别墅,有两层楼,下面是招待客人的客厅,以及厨房,上面是睡的地方,还有多余的客房。 这里的环境比他之前呆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除了帘沉家里。在这样感叹的时候,他又一次想起了对方。 不知道帘沉现在在干嘛,现在这个时间的,对方还没有回来,要是他回来发现自己养的小猫不见了,会是什么样的? 湖黎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就像他还是猫的时候一样,甚至在坐上沙发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抬起脚想要跳上去。 他现在已经是人了。 湖黎在想着帘沉知道家里丢了猫会是什么表情的时候,又抽空提醒了自己一句。 大概会生气的? 不对,自己跑掉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帘沉生气。还有那个时候他们刚刚下山,要不是他抱着对方喵了几句,撒了撒娇,恐怕对方真的就要这样丢下他了。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比谁都要温柔体贴,而一旦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又比谁都狠心。 “大概,会在心里骂骂我。” 湖黎嘀咕了一句,他这是第二回当小骗子了。 叮咚—— 门铃的动静惊醒了湖黎,他这才发现自己又在想帘沉了。 “不行,我要赶快把衣服和钱还给对方。” 然后再把对方忘掉,就当没有见过这个人。 门铃响了一声后没有人来开,又再次响了一声。 湖黎看了一眼门口处,他在学校里还没有什么比较熟悉的人,会是谁在按门铃?他站了起来,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人。 一个陌生人,男的。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也是这一届的新生。 顾舟听说湖黎回来了,而且对方还要进入特训班,所以特意来拜访一下。之前因为湖黎的失踪,他将对方从自己的对手名单里划去了,但是现在他又重新将对方添加进了这份名单里面。 因为在第一阶段的训练当中,他如愿以偿的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并且跟第二名之间拉开了很大的差距。这让顾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而从特训班出来以后的湖黎,就算不能成功,也足以再次成为他的对手。 他要不断超越自己,超越其他人,才能在下一阶段,下下阶段,永远保持第一名的成绩。 顾舟一直等着的将军在第一阶段的训练结束以后都还没有出现,听说对方有事情耽搁了,再过一个星期才会过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把握住机会,不能松懈。 “你好,请问在吗?” 顾舟是在楼上亲眼看着湖黎进来的,当然有把握对方在宿舍里,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因为门长时间没有打开。 “有什么事?” 在他刚刚问完以后,关着的门就被被打开了。 湖黎面色淡淡,语气也是清清冷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回来了,所以打一声招呼。” 顾舟长得偏阳光型,他说完后笑了笑,仿佛才刚刚想起来一般,“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顾舟,开学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说是一面之缘,倒不如说是交手过一次。 开学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测试一下彼此的实力,在老师的安排下,湖黎跟顾舟排在了一组,然后打败了对方。 这也是为什么顾舟会对湖黎印象深刻。 他的自我介绍就包含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什么信息也没说。如果不是看见湖黎神情冰冷的样子,或许顾舟连自我介绍都不会说。 因为他觉得对方没道理不记得自己。 事实上,湖黎确实不怎么记得顾舟了。要是没被帘沉抓走,或许他还要对对方有点印象,可这一个月他跟在帘沉身边,又变成了猫猫,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会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什么特殊的痕迹。 所以在听完顾舟的话后,湖黎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哦。” 他有些不想跟对方浪费时间了。 “听说你明天就要进特训班了,加油,对了,这是我特意准备的见面礼,希望下次能和你再好好交流一番。” 顾舟将手里拎着的一篮子水果递给湖黎,人都已经送到门口了,湖黎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谢。” 冷淡的道了一声谢,同时心里有写明白为什么顾舟会找上门。 对方是将他当做对手了,说的是交流,不如说切磋更贴切一点。 这样将一个强者立为目标的行为很常见,不过湖黎有些奇怪,他的排名是根据入学成绩来的,还是第十名,这人怎么就把他当做对手了。 等到顾舟走后,湖黎连上学校内网查了一下过去一个月新生训练的大致情况,就更奇怪了,那个人是第一名。 尽管如此,湖黎倒也并不畏惧什么。 他心中也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帝国的大将军。对方就是从这座学校毕业的,才刚一成年,就展露出了不凡的能力,然后一路破格选进部队,带领帝国打赢了无数胜仗,是每个公民心中当之无愧的英雄。 军方的资料一贯都是保密的,所以大将军的长相和姓名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据那些见过的人说,将军气质出众,长相英俊,每一个见过对方的人都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湖黎拼命考进军事学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能够见对方一面。 -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湖黎哪里都没有去。他呆在宿舍把学校的基本信息又重新了解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新生的训练内容,记下了一些关键知识,最后大致查看了一下特训班往届的训练内容。 在军事学院,所有信息都是透明的,只要你想知道,那么就可以查询到,这是每一个学子都享有权利。 在看到一半的时候,湖黎将自己身上从帘沉家里偷来的衣服脱了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把脱下去的衣服洗了一遍,等到晒干后又熨烫了一下,最后挂在了自己的衣橱里。 跟自己原本的那些衣服相比,帘沉的这一件显然要更加好看,更加昂贵。 湖黎盯着衣服看了几眼,想着等他从特训班回来后一定要还给对方。 帘沉回到家的时间要比以往更晚一点,因为今天家里没有一只小奶猫在等着他回来。地毯上还摆着许多小玩具,沙发上也是乱成一团的毛线,到处都充满了湖黎的气息。 “下次回来的时候,不会再让你轻易逃掉了。” 说好了,要是再逃走的话,会有惩罚的。 帘沉将别人送过来的猫猫喂养手册带上了楼,没有去管地毯上摆着的玩具。等回了房间,他又打开了自己的光脑,虽然上面没有出现湖黎的身影,但却显示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光脑拥有定位的功能,湖黎的光脑一早就让他定位了。 那份猫猫喂养手册上讲了许多养猫小知识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帘沉过目不忘,很快就看完了。 他将这本书放到了房间里比较显眼的位置,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将盒子置于手册之上,而后才去休息。 湖黎的这一周过得非常充实。 特训班不愧是特训班,他进了一天时间,就已经学到了许多没有学过的知识,同时身体也往更极限的方向迈进,等坚持完了七天后,再出来他整个人的气质也被淬炼得更加出众了,仿佛是一柄开了刃的锋利长剑,但这剑并不轻易出鞘。 在他呆在特训班忙着昏天黑地训练的时候,外面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听说了他回来的消息,不过还是没有谁知道,湖黎消失的一个月究竟干嘛去了。 等到他重新回到原来的班级时,更加引人注目了一点。 几乎不到几天的功夫,他就彻底成了学院里的红人。面貌精致美丽,实力非凡,仰慕他的人和好奇他的人数不胜数。 然而湖黎对这些注视的目光没有多加关注,他现在跟顾舟是同一个想法,就是在这一次的考核中取得优加,然后得到将军亲自教导的资格——应该说,这是现阶段每个新生的最大目标。 在湖黎重新归班和其他人一起训练的时候,帘沉也已经到了军事学院的门口。 校长正领着一众教习官站在那里等着对方,“新生们都很期待能够得到将军您的指点。” 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就是原主的身份不仅是世界上最后一条龙,还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他掌握着帝国大半的权力,拥有超然的地位。不过关于他是龙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已经到第二阶段的训练了吗?” 帘沉对校长点了点头,目光朝新生训练的场地望了望。 “是,这是第一阶段的训练成果。” 校长带着帘沉往新生的训练场地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光脑将第一阶段的训练成果发给了对方。 前十名的人分别在不同的班级,每两个班级会放在一个地方训练,既有节省场地的意思,也有相互促进的意思。 湖黎刚好就跟顾舟所在的班级分在了同一处,每次练习的时候,后者都会主动向湖黎挑战,然后大家就发现,上个阶段得了第一的人,竟然会屡次败在湖黎的手下。 一开始两人还有点旗鼓相当的意思,到了后来,就是彻底的单方面碾压了。 顾舟这个第一自此以后也就成了万年老二,无论他怎么加大自己的训练,湖黎好像都要比他更高一头。 今天是他又一次摆在对方的手里。 “湖黎,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全力以赴的对打让他全身上下的都出了许多汗,顾舟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去厕所洗了一把脸。 “这是第一阶段第一名所在的班级,还有一个潜力股,最近表现特别突出,叫湖黎。” 他刚准备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校长的话。 顾舟的心重重的跳了起来,这个时候能让校长用如此客气的语气说话的,也只有那位说好要来学院的帝国将军。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走了出去。 帘沉在最前面,校长落后对方一步。男人穿着军装,身姿挺拔修长,他的那种威严瑰丽的气质出众万分,几乎一下子就将顾舟给击中了。 见到自己偶像的激动当中又混进去了其他的情感,这中情感让顾舟的心跳得更大声了起来。 他一直紧紧盯着对方,只是帘沉却没有偏移视线。他是高高在上的,冷漠,强大。就跟那些见过帘沉的人所说的一样,任何人见到他,都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顾舟就跟在一行人后面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班级,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帘沉的身上。 而正沉浸在自己训练当中的湖黎此时也在教习官的指令下停了下来,不过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似乎一下子就在人群中锁定了他,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帘沉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对着底下的新生道:“你们好,接下来这段时间,将由我来亲自教导你们。” 喵? 所以帘沉不仅不是一条野生龙,现在还变成了他们的老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传说有龙(3) 帘沉在过来之前就已经跟校长打过招呼, 会选择两个班级来亲自教导两周时间,所以在他的话说完后,台上其他人并没有感到惊讶。 倒是底下的学生们都很激动, 要知道原本只有在训练当中表现得比较优异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将军的亲自教导,这个名额并不是每年都有的, 并且一次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虽说今年的第一第二不出意外都会在他们两个班级当中产生, 但是其余的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获得这个资格, 一时间脸上都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高兴。 湖黎这个时候终于从帘沉要当他们教官这件事情当中反应了过来,然后他就又后知后觉的发现, 原来自己崇拜的将军, 竟然就是把自己拐走的这条龙。 他站在底下望了望上方的人, 对方只是通知式的说完了那句话, 又像是极为官方的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可以随时来向我请教,之后就没有再发言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中,帘沉将会成为他们的课外辅导师, 详细教导他们应该如何操控机甲, 还有讲解一些实战经验。在这个时间段内, 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是每个人的老师。 “老……师。” 湖黎默默念了念这个词,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怪怪的,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也有点烧。 下方停下来的训练在校长等人的讲话结束后又继续开始了,这一回顾舟却没有了之前那样积极朝湖黎挑战的心思。在帘沉面前,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失败的样子,所以顾舟只是拼命地在那边自己练习着,试图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湖黎也没有在意顾舟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就是在想, 帘沉刚才看他的时候,有没有认出他。于是在接下里的训练中,他连自己都不知道看了高台之上的人多少次。 底下偷偷看着帘沉的又何止顾舟和湖黎两个人,偏偏被看着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只撑着头,看着新生的练习,偶尔看看光脑,似乎是在将每个人跟校长传给他的第一阶段的训练成绩挂上钩。 一直到今天的课程结束,帘沉才缓缓起身,在校长他们的簇拥下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当猫的时候就习惯性的跟在帘沉身边的缘故,以至于下了课的湖黎在看到对方走出去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身为特殊辅导师,校长一早就安排了一间专门的休息室给对方,帘沉此时要去的地方就是休息室。他刚一出门就知道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因此跟校长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对方就和其他教习官从另一边离开了,只剩下装着军装的男人一个人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为什么跟着我?” 湖黎跟对方一直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所以没有注意到校长和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等被帘沉拦住质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跟了对方一路。 被人当场抓包,情急之下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湖黎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我……” 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你们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请教我。 慌乱之中,湖黎想起了帘沉一开始讲的这句话,他连大脑都没过,就将刚才支支吾吾的话圆了下去。 “我对刚才上课的时候说的那些机甲方面的知识有些不懂,所以想来请教您一下。” “现在?” 帘沉盯着湖黎看了一会儿,将对方的脸慢慢看得红了起来。 “现、现在,可以吗?” 湖黎点点头,有些不自然的垂了垂眼皮。 “现在恐怕不行。”帘沉摇头,“我等会还有事情要处理,这样,如果你真的不会的话,可以晚上的时候来我的宿舍找我。” “我的宿舍编号是00。” 因为要担任两个星期的辅导师,所以帘沉不仅在这里有一个独立的休息室,还有一个宿舍。宿舍跟新生前十名住的地方在一起,也是独栋的小别墅,不过还要走几步路。 湖黎刚开始听到帘沉提起晚上来宿舍找他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在暗示他什么,不过等到他抬头,看到男人的目光正气且毫无杂念的样子,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还有,帘沉没有认出他来。 后者让湖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他抿了抿唇,“哦,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这边没有出口,只有我的休息室。” 帘沉的这句话好像只是单纯告诉湖黎,从这边走到尽头也不会走出去,但对面的人听到后脸上似乎更红了一点。 还好我刚才没有说其他的借口,要是说什么顺路的话,就更加丢人了。 湖黎的眼皮已经彻底垂下了,他赶紧点了点头,又谢了一声老师,就往回走了。甚至在回去的时候,他连回头都不敢,脚下的步子也越跨越大。 帘沉的身份转变以及下课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湖黎的内心产生了不小的起伏,一直到吃完晚饭,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才将这种心情平复下来。 “我要不要去找他?” 湖黎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有些纠结。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完全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再说,帘沉连他都不记得了,可能他之前说要向他请教的事情也不会记得呢。 “可是白天都已经跟他说好了,要是不去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湖黎没有意识到,明明他不去的理由那么多,并且是极为顺理成章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在给自己寻摸借口去找帘沉。 等到他出现在帘沉的门口,并且已经按响了门铃之后,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才开始停下来。 他连要问的问题都没有准备,就这么跑过来了。 “你来了。” 门铃响过不久就被打开了,帘沉似乎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微微有些湿意,身上穿的衣服也换了一套,是比较居家的款式。 但湖黎看了看对方莫名有些心酸酸,他变成猫的时候,还在这件衣服上打过滚呢,结果帘沉记都不记得他了。 “嗯,请问老师您现在有时间吗?” 这次的老师要比下课时候喊的那声老师顺畅一点,帘沉站在一边,将人让了进来。 “有,什么问题不会?” 他问话的时候,顺手就将门带了起来,然后让湖黎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又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房间里的装饰有点冷清,还蛮符合帘沉的性子,湖黎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尽管他还没来得及准备要问的问题,但在坐下之后,依旧找了一点出来。 “这个你们暂时还没有学到,所以不理解是正常的。” 湖黎问的问题是自己提前预习的内容,帘沉是一个十分合格的老师,他先是安慰了对方一句,才替对方讲解起来,整个过程中,声音都是熟悉的轻柔。 然而湖黎却越听越跑神。 他一下子看看帘沉的手,一下子又看看帘沉说话时一动一动的喉结,心里比刚刚进来的时候仿佛更酸了一点。 他想,帘沉果然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对自己是,对小奶猫是,对来向他请教问题的学生也是。 “听懂了吗?” “嗯?啊,懂、懂了。” 不知不觉间,帘沉的话就已经说完了,他看着明显跑神的人,似极为欣慰的笑了笑,“其实刚才讲的还是有些片面,应付一般情况都够了,如果你想更了解一点这个问题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书,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跟我过来。” 二楼的卧室旁边,有一个小型的书架,里面放置了不少书。 湖黎又有些亦步亦趋的跟着对方了。 “这本,你看了之后应该会有一些帮助。” 帘沉从最顶上抽出了一本,然后递给了在身后的湖黎。他的手只拿住了书本最右边的那一角,但对方在接过去的时候,还是碰到了他的手。 潜意识让湖黎想要跟帘沉亲近,但他本人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帘沉不动声色,“还有什么想要看的吗?” 书架虽然小,但是上面的书却很多,大多都是外面很难买到的。 湖黎刚刚才在内心谴责了一下自己接书的时候有些冒犯的举动,这会听到帘沉的话后又重新抬起了头。 他在对方的带领下,往书架那边走了几步,然后指了指边上的一本书。 “这本我可以借走吗?” “可以。” 帘沉点点头,替对方拿了下来。他拿的时候也没有跟湖黎说,而是直接往前走了一步。 这让才刚刚回过头的人误会了。 湖黎的手脚在同一时刻立即就变得麻麻的,心也慌慌的,还跳得非常大声。在帘沉快要挨过来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气息在包裹着他,但想象中的触感却一直没有出现。 “怎么了?” 听到帘沉略有些疑惑的声音时,湖黎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要亲自己的意思。 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才为什么要下意识的闭眼睛。 他在期待什么? “没、没什么。” 湖黎慌忙地摇了摇头,又后退了一步,想要跟帘沉保持距离。但他身后就是书架,这一退直接就会撞上去。 “小心。” 湖黎还没有站稳,整个身子就已经被帘沉拉了过去。 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那颗不着边际的心仿佛才停落了下来,可惜很快,帘沉就松开他了。 “后面有书架,你没事?” 是很正常的老师对于学生的关心。 “没事。” “天色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回去休息。” 一个不带丝毫留恋的逐客令。 按理说这跟湖黎原本的期望也是相符的,大家山水不相逢,相逢也是陌路人,但他整个晚上心都是闷闷的。 还是离开之前帘沉又说了一句“下次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才叫他稍微好了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而已。 回去的时候,湖黎将自己借来的两本书放在了床边,而后躺了大半宿才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帘沉来了他们学校,当了他们的辅导师,然后认出了他,在下课结束以后将他带回了休息室,问他为什么要逃跑。 湖黎在梦里说不出让帘沉满意的理由,就又被对方按到了,在彻底屈服以前,他还小小的反抗了一下。 “我真的是直男,不能、不能这样的。”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上一次在山洞里的时候,你很享受,不是吗?” 意识在梦境的最朦胧处彻底溃散,湖黎没有再挣扎了。 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昨晚的梦里有些回不过神。帘沉确实到他们学校来了,并且成为了他们的辅导师,但是后来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湖黎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那里还在怦怦作响。 昨天他去找帘沉的时候,就一直有些闷闷的,现在他好像有点知道原因了——他变弯了。 - 从今天开始,帘沉就会跟两个班级一起上课。 湖黎在操控着机甲跟他人对练的时候想,他似乎真的有一点喜欢帘沉,可能要比一点再更多一点。 告诉自己只有一点点,实际上整场训练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帘沉,就连嘴角都时不时微微扬起,尤其是在辅导师一对一教导的时候。 即使书本上的知识再熟练,但第一次操控机甲难免还是有些生疏,帘沉一一指点过来,到了湖黎的时候,他先是看了一遍对方的操作过程,然后提醒了对方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这些都记住了吗?” 当辅导师的时候跟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的帘沉要更加严格一点,因为现在教导的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会上战场,他们必须要用心记下每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免将来白白丢失了性命。 “记住了。” 湖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觉得这样的帘沉也很帅。 辅导师除了给学生们讲解这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还会亲自为他们示范一遍怎样更好的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在给湖黎指点过后,他同样为对方示范了一遍。 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帘沉是在湖黎坐在机甲里的时候就上去了,然后让对方近距离的观察了一次。 “学会了吗?” 刚才机甲的动作要比湖黎平时演练的时候更加迅速,并且在节点处更加灵活一点,这是长期实战当中得出的经验。 “还有一点没看懂,就是刚才转身那里。” “你握着这里,我再教你一遍。” “好。” 湖黎没想那么多,看到帘沉将主控杆让出来后,就伸手握了上去。而后男人宽大的手掌就这样同样覆了上来,对方眼神坦荡,动作也不带丝毫暧昧,可湖黎就是觉得被帘沉握住的手烫烫的,与此同时,他好像又特别开心。 我不止是比一点更多一点的喜欢帘沉,我好像,非常非常喜欢他。 湖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将操控杆握得更紧了一点。 两个人的教学其他人也能看到,不过大家都没有多想。等到他们的教习结束,一旁等着的顾舟就主动走了上去。 “老师,我这里有个地方不太会。” 他是真的不太会,同时也是想向帘沉展示一下自己当前的实力。 “好。”男人点了点头,“按照我刚才教你的方法自己再好好练习一下。” 离开之前,他又对着湖黎叮嘱了一句。 “我记下了,老师。” 声音里夹杂着点甜意,这让顾舟看了他一眼,不过湖黎的表情收得太快,他并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 帘沉对其他人和对湖黎的教学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除了不会跟别人太亲近以外。顾舟有些失望于帘沉没有像刚才教导湖黎那样教导他,但到底也没有再要求什么。 不过在下课过后,他又特意去找了帘沉一次。 人都是慕强的,帘沉的实力和出众的气质本身就足够吸引到许多人,其他人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可顾舟不一样。他不仅在心底想,还将这个想法表达了出来。 说的是比较委婉的。 顾舟跟帘沉说了自己以后的大致规划,最后才道:“将军,我想请您见证我的成长。” 其实这已经跟表白差不多了。 因此他说出来的时候,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整个人看上去也有点害羞,这样的情绪出现在顾舟的身上是比较难的。 帘沉却没有看他,他的目光朝对方身后看了一下,动作有些隐秘,被看到的人压根就没有察觉。 湖黎今天倒不是因为猫猫惯性才跟在帘沉身后,他是意识到了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所以才有意跟上来的。跟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帘沉坦白自己就是那个半路跑走的小骗子呢? 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有想出来,就让他看见了这么一幕。 两者之间还有些距离,湖黎也只能听得朦朦胧胧的。他听清楚了顾舟的话,却没能听清楚帘沉的回答,再接着,顾舟就一个人先走了,帘沉也回了休息室。 从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帘沉抱有不可言说的心思,到看到顾舟跟对方表白,湖黎这个时候才终于对帘沉的身份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对方可是帝国的将军,仰慕他的人当然不计其数。 今天只是顾舟,说不定哪一天还会有其他什么舟出现。不行,要是帘沉真的喜欢上别人,他怎么办? 湖黎站在原地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好像帘沉马上就要跟其他人在一起了一样。 在这种情绪的折磨下,他连多加思考都没有,在晚上的时候再一次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比上一次要更晚一点,这样的时间点跑来问问题有些不合适,可帘沉依旧让他进来了。 “书看的怎么样了?” “我还没有看。” 书借回去才一天时间,而且湖黎只要一回去满脑子都是帘沉,哪里还有什么精力看书。 “今天又有哪里不懂的吗?是白天教你的那部分还是不会?” “是,就……转身的那部分,我还是有些不懂。” 湖黎一开始是打算直接问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可听到对方的问话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我这样操控的时候,它总是会发生一些偏移。” 他用光脑模拟出了机甲内部的样子,然后手虚虚的放在操纵杆上,对着帘沉演示了一遍。 “老师,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好。” 帘沉站在他旁边,将自己的光脑和对方的光脑暂时连接起来,正在他打算向对方示范的时候,手就被湖黎牵住了。 他连看都不敢看他,只是将帘沉的手盖在了自己的手上,像是白天一样。 “老师,开始了吗?” 做完这一切后,湖黎才又转过头强装镇定道。 “嗯,开始了。” 小奶猫自己送上门来了。 帘沉将自己的手动了动,他故意松开了湖黎的手,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露出失落的表情前,就从后面圈住了他,然后又一次教导了他一遍。 是跟白天时候不一样的柔和,还有跟白天时候不一样的暧昧。 湖黎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对方怀里的小奶猫,他整个人都被环绕着,属于帘沉的气息将他紧紧包裹住。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要逃,他还想要更多一点。 “现在会了吗?” 又是一次结束,这一回像是比白天的时候更快了一点。 湖黎看着对方,见帘沉眼中依旧是那种老师对待学生的神情,光脑模拟出来的画面一闪,而后全部消失了。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名字,虽然从帘沉再见到他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但是班级的名单对方都一定看过了,好歹在看到他的名字时,也会有一点印象。 “你不是叫湖黎吗?” 帘沉的回话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语气还有一些天然的疑惑,似乎是在想湖黎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你、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不知道他的名字还好,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们都已经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了,帘沉怎么还能把他忘了。 湖黎这下没忍住,连眼睛都红了。 “嗯,不记得了。” “你骗我。” 如果帘沉没有回答他的话,可能湖黎真就以为对方是把自己给忘了,但帘沉回答了,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湖黎还是一瞬间就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他分明是记得自己的,却故意装作不记得自己。 想到两次逃跑的事情,湖黎的气势直接弱了下来,不过弱归弱,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倒是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有意要逃走的。” “是故意的。” 帘沉堵话的速度比谁都快。 “而且,你不是直男吗?直男就是这样的?” 说自己是直男,却要有意无意碰他,还会大晚上的过来借着找他问问题的由头跟他亲近。 “现在不是了。”湖黎小声哼哼了一句,“我那时候还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他的自我认知都已经构建了十几年的时间,陡然间才会没有转过弯。 而且他现在想想,或许自己要比他意识到的时候更早就喜欢帘沉了,要不然,在山洞里也不能是那样的情形。 湖黎耳朵红了红,他哼哼完就见帘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不相信?”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的。” 这才是他今晚过来的目的,话音刚落,他推了推帘沉,直接让对方坐在了沙发上。 湖黎半弯着身,明明是施与者,却要更早一步闭上眼睛。 他轻轻地吻了吻帘沉,动作带着一点稚嫩。 只是被他吻的人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有所动容。甚至在他停下来以后,还提醒了他一句:“湖黎,我现在是你的老师。”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你、你要对我负责的。” 湖黎生怕又听到帘沉的拒绝,再一次吻了过去,不过这回不像刚才那样浮于表面。他先是轻轻咬了对方一口,然后又小猫讨好似的舔了舔,最后才颤着睫毛撬开了对方的唇齿。 没有丝毫防御之力的小奶猫就这样把自己送到了金龙的嘴边。 吻着吻着,湖黎就坐到了帘沉的身上。 他仿佛是做了充足的功课才过来的,又一次停下以后,他两只手环着对方的脖子,两条腿缠在对方的身上。 “我想要你,老师。” 帘沉刚才的老师是提醒两个人之间的身份,而湖黎的这声老师,则是有意的刺激。 “以后我再也不会跑了,就呆在你身边。” 讲完那句,湖黎又亲亲帘沉的下巴,又软又乖的保证道。 “真的?” 帘沉终于给了他除肢体以外的反应。 “真的。” “下次再惩罚你。” 逃跑是要被惩罚的,但不是现在,帘沉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这句话湖黎没有听清。 “什么?” “像刚才那样再亲我一次。” 帘沉的手箍住了湖黎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压得更近了一点。 有了上一次的练习,这一回小奶猫的动作也更加熟练了一点。 不过他刚刚撬开对方的唇,立即就遭到了更猛烈的追击。帘沉以这样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抱起,然后慢慢走上了楼。 …… 湖黎总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惹火。 昨晚他有意叫了帘沉一声老师,结果后面就被逼着叫了更多声老师。每喊一声两个人的位置都不一样,语调也不一样。 偏偏他的声音又不能太大了,因为帘沉把宿舍的隔音装置关掉了。只要他声音稍微高一点,就会立刻被别人听见。 湖黎一开始还想忍的,可他哪里忍得住。 山洞那半个月帘沉早就对他了如指掌,他皱皱眉对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越不想被碰到的地方就越会被碰到,然后喉间压抑的声音也就倾泻了出来。 整个过程湖黎都是抽抽搭搭,把脸埋在枕头里,枕头上铺着的面巾都叫他一个人全部哭湿了。 这种压抑着的动静更能刺激着人的各种反应。 “老……老师,呜呜……” 湖黎有好几次想要往前爬走,但每一次都叫帘沉抓了回来,那种想逃又逃不掉只能被迫承受的感觉引起了强烈的失控。 生物钟在清晨叫醒了累了大半夜的人。 湖黎睁开眼睛的时候,昨晚临睡之前的累意已经一扫而空,甚至他觉得自己还有些神清气爽。这样的反应出现在了跟帘沉亲密以后,让他不由自主的又有些羞耻起来。 原来他确实喜欢沉溺于同男人之间的欢好。 “醒了,起来刷牙洗脸,吃完早餐等会还要上课。” 早餐是会直接送到宿舍里来的,不过只有独立宿舍拥有这种资格。 帘沉说话的时候正在穿衣服,湖黎望了他一眼,就看到对方的背上还有自己因为太过难耐留下的抓痕。 他看了看抓着被子边缘的手,决定回头把不太长的指甲再剪短一点。 “帘沉。” “不喊老师了?” “现在不喊,等会上课的时候再喊。” 现在他们是情侣了。 昨晚在纠纠缠缠中,湖黎就和帘沉把关系确定了下来。 “上课的时候你想怎么喊?” 帘沉是辅导师,却并不是每一次都会一对一教导,所以真正有喊他老师的机会并不多。 这一问又是将湖黎闹了个脸红。 “反正不是像昨晚那样喊。” 他缩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尽管被子底下没有穿任何衣服,但湖黎还是就这样掀开了被子然后换上了帘沉早就准备好的一套干净衣服。 顶着帘沉的视线,他明明看上去脑袋都快要冒烟了,却也没有说出让对方先出去的话。 昨晚结束的时候,湖黎就被帘沉抱着亲自洗了一个澡,而且他们该亲密的也都亲密过了,也、也没什么。 “阿黎一大早在故意诱惑我?”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帘沉就对着他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湖黎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那样好像确实有一点点……但是他们现在是情侣,就算他要诱惑帘沉,也没什么不对。 他是可以这样诱惑对方的,甚至,更过分的也可以。 小害羞瞬间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并且大胆的畅想了一下更过分的场景,然后就起来主动亲了帘沉一口,最后脸红红的跑进了洗手间。 “我先去刷牙洗脸了。” - 两个人的情侣关系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过在上课的时候,他们的视线交流倒是比之前更多了。 每次都是湖黎在偷偷看帘沉,然后被对方不出意外的抓住。被众星拱月的大将军其实是自己的男朋友,被大家尊敬的老师其实正在和他谈恋爱,这种好像偷情的感觉叫湖黎总是在课上跟对方对视的时候有一种难言的羞臊之感。 为其两周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课上,湖黎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又有了变化。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当即就跟任课老师匆匆请了一个假,他连告诉帘沉都来不及,就跑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跟上次一样,依旧是视野逐渐变低,最后衣服盖住了他的头。 湖黎在和帘沉确定关系的时候,原本是想要把自己就是对方曾经养过的那只猫的事情告诉他,可晚上他被弄得太厉害,最后发怂地没敢说出来。 没等他另外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就又变成了猫。 “喵~” 湖黎费劲的从自己的衣服里钻出来,他刚刚结束一轮训练,身上出了许多汗,衣服是湿的,就连身上的毛毛也有些湿。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小奶猫努力叼着比自己大了许多的衣服,颤颤巍巍的将其藏到了拐角里,在确认其他人不会看到后,才精疲力竭的趴了下来。 “原来你跑到这里了。” 听到帘沉的声音时,湖黎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什么定位器,以至于他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叫湖黎的都是小骗子。”男人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上次可是说好了,要是逃走了的话,就要受到惩罚,跟我回家去。” 帘沉一点没嫌弃地将浑身湿漉漉的小奶猫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回湖黎确认了,对方这件衣服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帮帘沉亲自穿好的,那时候分明就没有什么口袋,看来上一次也是对方有意变幻出来的。 湖黎躺进口袋里,粉嫩嫩的小爪子往后踩了踩帘沉的胸口。 他在出来之前,对方就已经在跟大家告别了,所以一人一猫没有再回训练地,而是直接出了校门。 由于小奶猫身上湿漉漉的,帘沉在将其带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洗了个澡。然后他就发现,这只猫越洗身上就越红。 “叫湖黎的也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上次给湖黎洗澡的那次,对方也是浑身上下都红得透透的,脸也一直埋在他的胸口,低着头不是,抬起头也不是,最后干脆闭起了眼睛。 变成猫的时候倒是比当人的时候更有出息一点,比如小奶猫虽然毛毛都变红了,但是尾巴还在一甩一甩的,偶尔还要缠一缠帘沉的手腕,圆溜溜的眼睛也没有闭上,又是害羞又是欢喜的盯着帘沉。 洗一只猫的时间可比洗人的时间快多了,被帘沉一只手托着的小奶猫很快就从水里出来,然后被放在了一团柔软的白色毛巾里面。室内的温度暖暖的,并不担心小猫很感冒,但帘沉还是第一时间将他身上的水吹干了。 湖黎窝在毛巾上,大眼睛眯了一半,全身上下的毛毛变得蓬松松香喷喷的。 “喵~” 他叫了一声,在帘沉吹完以后蹭着他的手腕舔了舔,这次被带回家后,小奶猫就表现出了比以往更多的黏糊。不管对方在家里什么地方,他都要跟在身后,就连对方出去,他也会提前爬进帘沉的口袋。 湖黎在外面的时候并不会发出声音,只有偶尔的时候,才有人能看见一向冷面的将军口袋里居然藏着一只小奶猫。 帘沉像是也乐意这样惯着他,对于他爬口袋的事情也没有干预过,甚至还会随身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房间里的那本喂养手册放的位置太显眼了,湖黎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发现了这本书,还有书上面的一个盒子。 “喵~” 湖黎有些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他被金龙圈着,不能过去。他站起来踩了踩对方,依偎在他边上的金龙脑袋动了动,然后眼睛睁了开来。 “喵~” “想看?” 金龙见小奶猫直直瞅着那个方向,于是问道。 “喵喵~” 湖黎点点头。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喂养手册,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金龙的尾巴轻轻戳了戳站起来的小奶猫,让对方趴的一下又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上面压着的是我为一个人准备的礼物。” 帘沉没说是给谁准备的礼物,也没说这礼物是什么,于是湖黎就又想起了自己从对方家里偷走的那件衣服。 衣服他已经在出了特训班之后就立即和准备好的钱一起寄了回来,但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帘沉家里会有那样一件衣服。 想到对方可能心里还装着一个人,这个礼物也可能是给对方的,湖黎心里就又是一阵酸酸。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帘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自己。 虽然他是一直和对方在一起,但帘沉又不知道他变成了猫。好歹两个人已经是情侣关系了,可帘沉自从离开军事学院后,就没有再提起过他。 “喵~” 湖黎也打不起什么精神去看那本书了,他恹恹的趴在金龙的脑袋旁边,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对方的胡须。 不过这种无精打采的状态并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因为湖黎很快又变回了人。 这一次的周期比上一次短,睡到半夜的时候,湖黎隐约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他也没怎么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然后就感到自己身上凉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传说有龙(4) 湖黎并没有睡醒, 此刻他正在做着一个美梦,不过美梦当中,悠悠传来了帘沉的声音。他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小骗子, 又说什么惩罚之类的话。 小骗子是帘沉一贯用来称呼他的,可是他现在是只猫, 那帘沉又是在叫谁?湖黎半睡半醒之间,意识简直混沌到了极点,他想,难道是替身又找替身, 帘沉有了新的小甜甜? 这回湖黎可算是醒了,是自己给自己气醒的。而他刚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帘沉的视线。 “帘沉……” 湖黎原本是想喵叫一声, 但刚发出声音,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是在说人话,然后他再低头一看, 就发现自己此刻光溜溜的一坨躺在龙身之上。 难怪他觉得有些凉凉的,这是第一个念头。 哦,我好像掉马了, 这是第二个念头。 “我可以解释。” 湖黎没想到这回他竟然毫无预兆的变回了人,而且还是在大晚上。这样突然的转变多多少少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湖黎说话的时候试图想要将自己缩起来。 只是帘沉却并不允许, 他怎么缩, 帘沉就要怎么把他重新打开。对方缓缓变回了人的模样,将人牢牢控制在怀里。 “嗯,慢慢说。” 他看上去仿佛一点也不生气,但湖黎扭了扭自己的身体,发现他根本就挣不开。 反正对方都是自己男朋友了, 看就看,抱就抱。 湖黎放弃挣扎,“上一回我离开山洞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半路就变成了一只猫。你找到我的时候,不是看到边上还有一堆衣服吗,其实那就是我刚刚变成猫以后掉下来的。” “我变成猫之后不能说话,也没办法告诉你我是谁。” 湖黎将自己是怎样变成了猫,又是怎样变回人,最后又是如何变回猫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帘沉,中间说到自己两次逃跑的时候,为了防止帘沉生气,他说完一句就要亲亲对方。 “就、就是这样。” “还有其他事情骗我吗?” “没有了,这回真的没有了。” 湖黎最大的秘密就是变成猫,除了这件事以外,他再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帘沉了。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上次……上次我去找你的时候,原本是想直接告诉你的,但是你……你……” 湖黎的脸在你了半天后慢慢变红了起来,他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两个人现在又是这样紧贴着,难免就产生了一点反应。 这点反应在帘沉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阿黎这么喜欢我?” 男人恶劣的戳了一下湖黎,是最为敏感的地方,但戳完以后却又不管了,并且又控制着对方自己也不能管到。 “帘……帘沉。” 湖黎抬头看着对方,有些求助意味。 “老师上课的时候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越是紧急的时刻,越需要掩饰好自己的表情,越不能让敌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帘沉作为老师给湖黎他们上课的时候,特地提到过这一点。有时候跟别人交手,打的是心理战,只要你自己稳住了,即使实力弱上一点,但对于不知道底细的人来说,可能就会被你吓退,你也因此多得一分生机。 他们这样亲密相拥的时候,帘沉却又要变回课堂上不苟言笑的老师,这对于湖黎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老师,我想要。” 是第二次说这样直白的话了。 湖黎在帘沉面前从来都是透明的,他想要什么,想跟对方亲近,都会直接向对方表达出来。因为帘沉不是他的敌人,他知道他的所有底细。 “不急。” 帘沉在这个时候却仿佛要满足他之前的愿望似的,将他整个人松了开来。 湖黎之前难受是难受,但好歹还能闻到对方的气息,在心理上缓解一点,可现在他被对方松开了,湖黎脸上的表情茫然了一瞬。 “在这里等我。” 帘沉将他一个人放在床上,然后到下面将那本喂养手册和上面压着的包装精美的盒子一并拿了过来。 “不是想要看吗,现在我读给你听。” 那本猫猫喂养手册里面讲的是一些养猫猫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跟猫猫培养感情,什么样的事情是猫猫不喜欢的。 “第一条,猫猫表面上看着十分高冷,但内心却很柔软,它们很希望被爱抚。” 湖黎不知道为什么帘沉会特意将这本书拿过来读给他听,不过他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自己变成猫的时候,确实喜欢被对方摸摸。 尤其是肚皮那里,帘沉摸他的时候总是轻轻软软,让他好舒服好舒服,就像现在这样。 ? 现在这样? 湖黎被摸得半眯起来的眼睛顿时又睁圆了,他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帘沉的怀里,对方像对待猫猫那样对待自己后,羞怯的难以自已。 变成猫的时候被这样对待只是猫猫天性,可是他现在都已经变回了人。 “我……我现在不是猫了。” 湖黎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因为他又在过度的舒服中眯了眯眼睛。这叫他的耳朵染上了红晕,脸庞也染上了红晕,但最厉害的,还是眼尾那里。 过度的接触使他生出了更多的渴求。 猫猫被摸到很舒服就只是很舒服,可人被摸到很舒服就变成难受了,更别说他从刚才起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阿黎不喜欢吗?” 帘沉这样的问话语气,好像手上的动作随时随地都会停下来。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到了湖黎的身上,最后像是思索了一下什么,“这里也不喜欢吗?” 一股轻微的电流从头顶直接涌到脚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耳、耳朵,为什么……唔……” 湖黎这时候才发现,他都已经变回人了,但猫耳朵还在,不仅如此,连尾巴也没有消失。当他整个人软成一团滩在帘沉怀里的时候,他的尾巴因为过度的刺激而牢牢圈住了对方刚放下来的手腕。 变回人以后,尾巴也比当猫的时候更长了一点。 “喜欢吗?” 帘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复地问了一遍湖黎。 当然是喜欢的,可是又太奇怪,太难以招架,太羞耻了。湖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胸前,身体没有办法被自己控制,唯有不断磨蹭着帘沉手腕的尾巴暴露着他的真实情绪。 “看来阿黎不喜欢。” 得不到回答,帘沉状似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湖黎有点点庆幸,又有点点失落,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庆幸和失落都出现的太早了,因为他缠在对方手腕上的尾巴被帘沉抓住了。毛茸茸的尾巴被一寸一寸的捏过来,在帘沉最后的按压之下,湖黎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然后发出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身体恢复了原本的柔软,眼尾的红也散了一点。 “这样喜欢吗?” 帘沉好像对于湖黎的反应一点也看不到,只是这样执着地问着这个问题。 “我……” 湖黎的眼睛里漫出了晶莹的水光,一半是因为刚才的反应,另一半则是纯粹的羞耻。他竟然被帘沉捏了捏尾巴就…… 毛茸茸的尾巴因为这个念头而微微卷起,但帘沉并不让它卷起来,他的手还在上面。 “喜、喜欢。” 湖黎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回答,可能更过分的还有。 “我喜欢。” “原来阿黎喜欢这样的。” 帘沉终于放开了他的尾巴,但是被他捧在手里的那本书又继续读了下去。 “第二条,对待猫猫不可以徐徐图之,要一见面就征服对方。” 这句似乎有些奇怪,可湖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想究竟是哪里奇怪,因为他被帘沉抱着被迫抬起了头。 “是这样吗?我没有养过其它猫,阿黎现在觉得高兴吗?” 突如其来的极端亲密让湖黎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他眼中的晶莹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呜……” 刚开口,就是一阵呜咽。 帘沉让他抱住了自己,然后两个人站了起来。湖黎像是一只考拉一样在对方身上牢牢依附着,不敢放开自己的手。 “第三条,猫猫喜欢听声音,越是吵闹的声音越喜欢。” 到这句的时候,那种奇怪就更多了,可湖黎依旧没有时间去想,这一回那包装精美的盒子被打了开来。 帘沉说的礼物原来就是送给他的。 是专门给猫猫带着的项圈,中间还系了一枚小铃铛。 湖黎一想到等会帘沉给他戴在脖子上,铃铛就会就连不断地发出声音,脸上的羞红更加艳丽。 “帘……” 话没有喊出来,因为帘沉抱着他走了一步,将他的话恶意打断了。 颈脖上贴来了一阵凉意,是那枚细窄的黑色项圈。 最中间的小铃铛果然在项圈戴上去以后连接不断的响了起来,铃铛一边响,帘沉又要一边问他,“阿黎听到声音高兴吗?” 房间内很安静,所以任何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湖黎能听到的当然不止是铃铛声。 这回学乖了,他也不回答,只是朝对方索吻,偶尔溢出一两声不受控制的哼哼声。 “第四条,将猫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帘沉把人抵在墙上,那本喂养手册随手被他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第五条,猫猫非常贪吃,如果不能满足他们的话,就会闹脾气,所以一定要尽可能的满足他们。” 这一条是跟刚才那一条一起念出来的。 但是感官再如何迟钝,湖黎也能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垂眼朝桌上摊开的那本书上看了一眼,然后就看了除了帘沉念的第一条是猫猫喜欢的事情以外,后面几条分明就是猫猫的禁忌事项。 第二点:对待猫猫不能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 第三点:对待猫猫不能过于吵闹。 第四点:对待猫猫不能将对方逼得太急。 至于帘沉说的最后一项,完全是对方自己瞎编的。 湖黎的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书上根本没有那样说,你骗人。” “不是骗人。”帘沉将对方流泪的眼睛亲了亲,“是惩罚。” 要是再逃跑的话,会有惩罚的。 这就是帘沉给的惩罚。 “阿黎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 “……” 声音隐没在一抖一抖的猫猫耳朵边。 “不、不可以。” 湖黎仿佛是听到了一件骇人非常的事情,整个眼睛都睁圆了,抱着帘沉的手也收紧了许多。他甚至看上去想要就此逃走,可帘沉只是温柔笑笑。 “阿黎没有拒绝的权力。” 说好是惩罚了,当然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步。 “对了,这次隔音装置没有关闭,阿黎想要怎么叫都可以。” 上一回在宿舍的时候,湖黎就算难受到了极点,也只能低低的呜咽,但是这一回是在帘沉家里。 “我不逃了,不逃了,我们下一次再……” “要开始了。” 帘沉对于湖黎的讨好视若无睹。 铃铛的声音响的更大了一点。 …… 帘沉是将龙的身体构造告诉了湖黎,他们跟人类的身体构造有着轻微的不同,不过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跟人类一样。 但是对待贪吃的猫猫,当然要恢复龙的原本构造。 不仅是看上去就让湖黎感到后退,就连听上去也让他想要退缩。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他的耳朵和尾巴依旧在对方的掌控中。 “不行了,停、停下来……” “太多了……呜……” 中间湖黎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停,但都无济于事,因为帘沉总是拿着他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老师,我想要”来堵他。到了真的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累得连尾巴都抬不起来了,但两个人却没有分开。 这次的惩罚比湖黎想象中更加可怕,他趴在帘沉身上,铃铛还在轻微的响动着。 “以后还敢逃走吗?” “不敢了。” 湖黎的手瞬间陷进了床单里,打着哭嗝说道。 他们这样又平静了一下,铃铛的轻微响声也停了下来。 “我的耳朵和尾巴,是不是你做的?” 湖黎的耳朵和尾巴在变回人的时候,是在最后才会消失的,但这一次却没有消失,而是保持了这么长时间。 “是。” 帘沉回话的时候,顺便捏了捏对方的耳朵,这让他又抖了抖。 “等……等一会再捏。” 湖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最后将帘沉的手拉了开来。现在不行,他完全处于了一种敏感点上。 “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变成猫了?” 这是湖黎在刚才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帘沉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而且被他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也是早早就买好了,仿佛早有预谋似的。 “对。” “因为我能认得你的气息。” “不管你是人,还是猫,我都能认出来。” “难怪我变成猫的时候,你也不急着来找我。” 湖黎想,难怪他变成猫被带回山洞的时候,对方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自己,却又不出去找自己,还给他取了跟自己同样的名字。还有他这一次被带回来,也没见对方没有再联系自己。 因为帘沉真的知道他变成猫了啊。 这种感觉让湖黎心里有些甜滋滋的,他像还是猫的时候一样,在对方身上蹭了蹭。 可在甜滋滋过后,又是一阵害羞。他当猫的时候可是做了不少蠢事,这不是代表对方也全都知道了吗? “你变成猫这件事不是偶然。” 帘沉将湖黎之所以会变成猫的原因说了出来,星际当中每个会觉醒特殊能力的人,在意识到了这个能力之后,都会第一时间进行登记。每年公民们也都会进行一次体检,就算你想要隐瞒自己的能力也不行。 顾舟第一次使用预言能力就是在湖黎的身上,当时对方还不知道他觉醒了这项能力,事后又发生了几件小事,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很快就登记在册了。 帘沉作为特殊辅导师,当然了解过每个学生的身体素质以及各项报告。他依旧是站在原主的角度,剖析出了这件事,然后告诉了湖黎。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 湖黎变成猫之前,才刚刚开学,跟顾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能够选进军事学院的都是天之骄子,就算湖黎打败了对方,也不可能会被对方这样记恨。 星际当中向来都是以实力为尊,如果谁打败了你,那么你再挑战对方打回去就行了。 湖黎还没有想出要怎么对待这件事,他就突然又想起了顾舟之前疑似跟帘沉告白。之前跟帘沉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机会问出来。 “我上次听见那个人跟你表白了。” 这话就接在帘沉刚才的分析后面,对方当然知道湖黎指的是谁。 “怎么好好的吃起醋来了?” “我喜欢你,当然要吃醋的。” 因为很喜欢你,所以才会吃醋。才刚说别人表白,湖黎自己也表起白来了。 “你后面跟他说什么了?” “我记得当时你就跟在我身后,没有听到吗?” “我跟的太远了,只听得到那个人说的话,没听见你说的话。” 湖黎理直气且壮,他现在都觉得当时帘沉是故意不让他听见的。 “我当时说……”帘沉靠近了他的耳朵,然后咬了耳朵一下:“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上去好像回答了顾舟的话,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小骗子要是不刺激一下,怎么可能主动送上门。 “你是故意的!” 湖黎休息够了,整个人坐了起来跨在帘沉身上,他们并没有分开,所以他才刚刚坐起来,就又要往下倒,还是帘沉也跟着他一起坐了起来,然后将人抱住了。 一个小醋吃完以后,另一个小醋又来了。 “那你在衣柜里准备的衣服是给谁的?”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湖黎心里已经有些猜出来对方的衣服是给谁准备的了,但他就是想要听帘沉跟他说一遍。 “给你准备的。” 是心里的那个答案,帘沉的小甜甜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人。湖黎的嘴角翘得高高的,根本就收不回来。他想,可能不止是那件衣服,就连自己能够离开这里,也是对方暗中相助的。帝国将军的住宅,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但是他没有再问下去了,这回轮到帘沉问他。 “说到衣服,这个欠条还作不作数?” 帘沉的衣服一早就被湖黎寄回来了,这个欠条在他第一次洗衣服的时候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了对方的手里。 湖黎有些愣愣的看着帘沉从枕头底下摸出来的欠条,“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了。” 他把钱和衣服一起寄回来的,所以欠条已经没有用了。 “可是我不要钱。” “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等我以后想到再告诉阿黎。” 帘沉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将欠条又放回原处,将其暂时存放起来。 在他放欠条的时候,湖黎终于想起来这张纸一直就被他放在自己的衣服里,不过那件衣服在他变成猫的时候就被他藏了起来。 “你是怎么拿到这个欠条的?” 他变回猫的时候,衣服可是藏得好好的。 “你的衣服没藏好。”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里所想,帘沉解释道。 一只小奶猫的视野能有多大,看上去好像他藏得挺好的,但其实路过的人只要瞥一眼,就能看到,所以帘沉在回来的时候就让人顺便把湖黎的衣服也带回来了。 欠条是他收拾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不止这样,你变身的地方也有实时监控。” 除了宿舍和一些比较私人的地方,整座军事学院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它承载着国家的未来,也就更加注重大家的安全,这是为了防止学生们会发生什么意外。 帘沉在湖黎急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要变回猫了,所以一早就接手了监控权限,然后帮对方抹掉了那段记录。 “小笨蛋。” 他轻叹了一句,是含有宠溺意味的纵容。 “帘沉,你真好。” “我好喜欢你。” 话一说开之后,湖黎才知道原来帘沉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又好幸福,还好喜欢帘沉。 他又亲了亲对方,在铃铛再次响起来之前,湖黎给帘沉开通了自己光脑的权限。 只有最最亲密的人,才可以拥有对方的光脑权限。 帘沉同样给对方开通了权限。 然后湖黎就发现,他的身上果然被放了定位装置。帘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位了他的光脑,不管他在哪,对方都能知道。 这没有让猫猫黎不高兴,反而还让他再次软成一滩水。 “光脑不仅有定位的功能,还可以虚拟通话。” 是那种能够见到彼此的样子,并且可以产生模拟触碰感的虚拟通话。湖黎抱着帘沉在对方耳边轻轻说道,“以后你想看见我的时候,我们可以虚拟通话。” 他还没有试过跟谁这样虚拟通话呢,但对象是帘沉的话,光是这样假设一下,就很让他兴奋了。 “好。” 帘沉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答应了对方。 后半夜的铃铛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一回是湖黎主动让他变响的。 他觉得帘沉那些喂养猫猫的话虽然都是胡说八道,可好像非常适合养他这只猫。龙的那种身体构造,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以外,后面都是加倍的舒服了。 - 在湖黎被帘沉带回家后,顾舟恐怕是唯一一个会时不时想起对方的那个人。 原本在帘沉要走的那一天,他是打算跟对方再单独告个别的。 上一次跟帘沉的那种近乎告白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这让他在回去以后失意了很长时间,他想再和帘沉说清楚一点。顾舟并不希望帘沉只是将他当做平常的,跟其他人一样的告白者。 他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成长,会一步步走到对方身边。英雄是孤独的,顾舟仰慕帘沉,他不想对方一直这样孤独。 可他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帘沉当天在告别完了以后,竟然就直接走掉了,他赶在后面也只来得及见到对方的背影。 很快,顾舟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都来上课并且异常勤奋的湖黎竟然也不见了。 只是任课老师仿佛对此视若无睹,并没有特意说明什么。 大概是湖黎身上笼罩的光环非常多,所以对于他的突然消失,底下的新生们依旧有讨论,但讨论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后在无形中重复增加了湖黎的神秘感。 顾舟却在这里面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因为湖黎失踪的时候,恰好帘沉也离开了学院,似乎有一种两个人是同时不见的感觉。 这样的想法是在某个电光火石间突然冒出来的,然后就想杂草一般在顾舟心里疯长起来。他开始不断思量着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湖黎的消失和帘沉的离开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想的多了以后,过往那些上课时的细节好像也都浮现了出来。 比如帘沉对湖黎的态度是跟其他学生不一样的,说是亲自教导,但对方只有对湖黎才会稍显亲近一点。虽然他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严格,但顾舟有时就是能感觉到,帘沉对湖黎的严格中又掺杂了一些其他东西。 还有,之前上课的时候湖黎看帘沉的那种眼神,以及对方带有甜意的回答。 帘沉的身份特殊,两个班级的人每次上课的时候也都会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那是对于自己偶像的本能崇拜。 顾舟一开始也以为湖黎是崇拜帘沉,但现在想想,对方的眼神好像又不是单纯的崇拜。 是喜欢! 在湖黎离开军事学院一个星期,顾舟照例在睡前琢磨了一番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崇拜。 如果湖黎喜欢将军,那将军也喜欢对方吗? 平时上课的时候顾舟并没有发现帘沉和湖黎之间有着怎样越界的亲昵,下课的时候两个人好像也是各走各的,很不相干。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起来的奇怪念头,可能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他们联系到一处。 “顾舟,你怎么了?” 声音是从光脑里面传出来的,虽然顾舟现在住的是单独的宿舍,但他和之前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还保持着联系,几个人每天在睡觉之前会简单交流一下白天学习到的内容,相互提升一下。 顾舟平时也会参与,但他最近好像有些忙,都只是静静听着,并不说话。 此时他的突然起身让光脑里面的画面抖动了一下,引起了那边在讨论的几个人的注意。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顾舟将光脑重新设置好,对室友们摇了摇头,听他的语气也并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停下来的几个人又继续讨论了起来。 不过就在刚刚这个瞬间,顾舟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帘沉过来教导他们一周后,有一天晚上他又去找了湖黎,因为两个人在白天交手的时候,他发生了一些失误,后来一个人练习,顾舟总是找不到感觉,所以他就想要约湖黎再去训练场练习一次。 学校的训练场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学生们在下课过后想要什么时候练习都是可以的。 可他那天并没有找到湖黎,应该说,是他按了门铃,又叫了几声后,屋子里面都没有人回答。 顾舟当时还看了一眼楼上,窗帘并没有拉上,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当时他过去的时间将近八九点,而且他也没听说湖黎有晚上去训练场的习惯,按理说对方是应该在家里的。 当时没有在意这件事,现在想起来,顾舟的面上隐约有几分恍惚之色。 那时候他只是想,或许湖黎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回来,亦或者是已经睡着了没有听见门铃声。至于窗帘,也有人喜欢睡觉的时候拉开的。 现在再想想,他曾经看过湖黎那边熄灯,熄灯之前窗帘是拉着的。 不止这一点,好像在那天之后,湖黎的宿舍一直都是那样的状态,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没有人住在里面。 顾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那样的时间点,湖黎又不去训练场,又没有离开学校,还能去哪里呢? 他在心里有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可是这个猜测也太荒唐了。 一切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没有…… ——“湖黎,你脖子那里怎么红了?” ——“我没事,谢谢。” 顾舟陡然想起了之前在训练场的一段对话。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跟湖黎交手,那时候他被分配到了另一个人,但是两组人相隔不远,所以他刚好听到了。 训练场当中的画面都是会实时保存下来的,并且每个人都有实时记录,不过这记录只能由自己查询。也就是说,如果你想知道某个人在训练场中说了什么话,就只有登录上对方的账号,然后再查询。 或者,你也可以登录自己的账号,但这样你就只能查询到跟你比较接近的人的大致信息,你无法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可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顾舟本来就不是为了听湖黎当时说了什么话,他只是想确认一遍对方脖子上的红痕。 顾舟关闭了跟其他室友交流的画面,用光脑查询到了当时的场景。记录很多,他用了一个小时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 画面在扫到湖黎的时候被定格住了,顾舟将对方放大了一点,然后又放大了一点。 因为当天他们并没有在机甲里,而是在近距离打斗,所以即使湖黎脖子上那点红痕被挡住了,但是在打斗之间,难免也会露出来。 顾舟找到了一个最大面积可以看清的画面,然后放大了无数倍——并不是单纯的红痕,也并不是虫蚁叮咬的痕迹,是吻痕。 湖黎现在的话题度非常大,如果对方跟谁在一起了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但事实是,顾舟并没有听说对方跟谁在一起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吻痕。 除非那个人是不能说的人。 究竟是什么人不能说的呢?思索的时候,顾舟的手不经意滑动了一下,然后他就看到在不远处,身为辅导师的帘沉。 以对方当时的角度和视线,很明显在看着湖黎。 顾舟觉得手底下的画面都变得令人不适了起来,他马上又将当天的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因为主要是记录自己的,所以只有极少数他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内容。 哪怕是寥寥无几的记录,顾舟也还是找到了更多的证据。比如湖黎总是会偷偷看着帘沉,又比如帘沉偶尔也会给予对方眼神的回应。 这种暗戳戳的互动在无形当中像是验证了什么一样。 “不可能……” 顾舟声音喃喃,他有些不能接受。 难道只因为湖黎非常优秀,所以就能得到帘沉的另眼相待吗?他的告白对方连回应都没有,可是湖黎却已经跟对方住在一起了。 到了现在,顾舟猜想湖黎的宿舍恐怕一直都是没有人住的,他和帘沉住在了一起。 但是为什么? 湖黎就算优秀,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新生而已,对方连学校都还没有走出去,还没有站在一定高度,为什么帘沉会选择对方。 不仅如此,顾舟还能看到帘沉在以自己的方式纵容着湖黎的所作所为。 他将光脑的画面关闭,一个人坐在床上良久。 将近后半夜的时候,顾舟走到了阳台处,从这里他能够看到湖黎的房子,对方的窗帘还是没有拉上,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晚上总是比白天更冷一点,他没有穿外套,在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凉意,于是又重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顾舟的预言能力随着这些天的练习,好像也同时增强了不少。只要跟他对话的人不多加注意,他甚至可以直接用这种能力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之前为了防止能力的滥用,所以顾舟说话的时候也都很谨慎,这是他头一次在明知道自己能力的前提下,出于私心的目的使用这种能力。 在闭上眼睛之前,顾舟躺在床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轻说道:“我想在明天听到关于湖黎失踪的具体原因。” 他这样重复了三遍,在隐约感受到一股规则的力量后,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顾舟这次的预言对象是负责教导他们的老师,对方实力极为强大,就算他的能力起到了一点作用,也不能光等着对方来主动告诉他。 所以第二天的训练结束后,顾舟找了一个由头去找了这位老师,两个人在谈话间,他像是不经意般提起了湖黎。 “这段时间没有他陪着我练习,好像进步都不明显了。” 跟实力强的人不断练习,本身也会被带着一起成长。 负责教导他们的老师听到顾舟的话后,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你也要学会自己成长,不能光靠着别人。” “谢谢老师教导,不过我们第二阶段的训练都快要结束了,湖黎怎么还没有回来?” 那拍着顾舟肩膀的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没有怎么堤防,所以轻易中了招。 可惜他本身知道的也不过,话是校长传下来的,是说了湖黎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让他不要管就行了,后期还会回来的。 身为两个班的老师,他对于每个人的实力都有着十足的了解。 在这些人里面,当属湖黎和顾舟两个人最为突出,再进一步比较的话,自然是湖黎更优异一点。 优秀的人在哪里都是有着特权的,况且还有校长的招呼,所以老师也没有多加过问。 “大概快要回来了,等他事情处理完会回来的。” 顾舟并没有从老师的口中问出更多的答案,他谢过对方后就回了训练场。可越是这样,他的那个猜测仿佛就越正确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怎么可能连任课老师都不清楚,还要校长亲自发话。 可是,湖黎只是一个新生,之前也没有跟帘沉有过什么接触,究竟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传说有龙(5) 湖黎虽然被帘沉带回了家, 但也没有怎样荒废学业。帘沉家里有一座底下训练场,训练场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跟军事学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人白天依旧是老师-学生这样的模式, 这种一对一的指导,令湖黎的进步飞快。 学校里的亲自教导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原本的任课老师讲解一些基础知识,再由帘沉补充一些实战经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不管湖黎要学的是什么,都是由帘沉亲自指导示范。 简直像是有了一个超级外挂。 湖黎在一点一点的被帘沉灌输着知识, 在他的手中成长得更加优秀。 有时候训练得太忙了,两个人也来不及吃饭。其实在星际时代, 除了极为贫苦的人和极为有钱的人以外,一般人都已经抛弃了吃饭, 而改喝试剂了。 试剂的另一个称呼是营养液, 它不但能够饱腹, 节省时间, 不同的试剂还能增强不同的能力。 然而对于贫苦的人来说, 每支试剂都造价不菲,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能力去负担,对于有钱的人来说, 试剂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他们也已经喝的太多, 正常的饭菜反而更珍贵一点。不过他们的饭菜跟前者的饭菜不同, 呈上来的米是精心培养的, 菜也可能是从小由珍贵试剂浇灌而成。 湖黎来自偏远地区,那一整片地区都非常穷困,所以在到来军事学院之前, 他其实没有喝过几次试剂。唯有的几次还是因为当时取得了非常高的成绩,考入了军事学院,学校给予的奖励。 但是小地方的东西并没有多好,试剂也是最低等的,尤其是三支试剂里还有两支是酸的。湖黎根本不知道原来这种试剂也有酸的口味,喝的时候没注意,最后一半试剂都浪费掉了。 像他们这种小地方,就算卖试剂也没有会买,可去其他地方卖,这种试剂又太低级,更加卖不出去,后来湖黎把那支开了封的试剂和另一支没有开封的酸试剂一起送给了自己的邻居。 这对邻居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当时还送了好些东西给湖黎。 一直到考入军事学院以后,湖黎才又喝到了比较高等级的试剂。这些试剂是专门为学生们定制的,根据他们的不同体质,每星期定额发下不同的试剂。 湖黎不能喝酸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跟老师说了一下。 高等试剂跟差的试剂的感觉很不同,湖黎之前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多了一点力量,以及能扛饿一点,更多的变化就没有了。而他在军事学院喝的那些试剂,并不只是在当时会发挥用处,它们里面蕴含的营养是会逐渐渗透到他的身体里去,改善他的体质,将他已有的能力最大化激发出来。 帘沉给湖黎准备的试剂也有这种功效,不过更像是口味不同的零嘴。 除此以外,湖黎还发现自己喝了那么多种,都没有喝到酸的。一次两次没有什么,次数多了他就猜到是帘沉故意没有拿给他,尤其是先前他无意发现过帘沉家里是有那种口味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酸的啊?” 又一次训练结束以后,湖黎擦了擦额头的汗,在伸手接过帘沉递过来的试剂时声音甜甜的道。 他开学的时候是跟自己的任课老师说了一下,对方将这条信息存了档。即便如此,要是帘沉不关注的话,也不会察觉到的。 这种在小处的体贴更叫他觉得开心。 “我猜的。” 帘沉喝的是跟湖黎同款的试剂,除了每个世界湖黎都不能吃酸的以外,这个世界他确实在刚去军事学院的时候就把湖黎的各项资料调出来查看过,但他没有告诉对方。 哪怕不说,湖黎心里也是清楚的,越是清楚,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帘沉了。是那种多到无法用语言倾诉出来,多到快要从他的心腔中整个溢出来的喜欢。 这种喜欢可以直观体现在湖黎一天比一天热情的表现当中。 他的脖子上依旧戴着那条细窄项链,白天的时候在响,晚上的时候也在响。不过他的身体因为跟在湖黎身边很长时间,并且受到龙息的庇护,所以已经稳定起来,并不会变成猫了。 “第二阶段的训练快要结束了,你要回去参加考试。” 铃铛响过一轮后,帘沉拨着对方发湿的头发道。他把湖黎带回来是为了让对方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而不是真的就一直把人圈养在家里。 “那我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了。” 帘沉身为帝国将军本身就是很忙的,即使是在这段时间也经常会出去,如果他回了学校,就更见不到对方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的光脑虚拟通话功能就可以用起来了。 湖黎哼哼完立刻就像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兴奋的爬起来把两个人的光脑打开,然后试验了一遍这个功能。确认好两人的功能都是可以用的后,他才又心满意足的重新躺了回去。 “等我回学校了,你要每天都给我拨一次。” 帘沉的时间比较不确定,所以湖黎才让对方给他拨过来,而不是他拨过去。 “好,一次够吗?” 只拨一次够不够,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湖黎靠着帘沉,想到了更多的意思,他觉得如果时间宽裕的话,也可以多几次。 “两次也可以。”他在帘沉耳边小声说道,想了想,又过来黏黏糊糊的亲了对方一口,“许多次也可以。” 这样一副十足的贪得无厌的模样,叫帘沉回咬了他一口。 “为了防止明天阿黎不习惯,我们今晚就先来试验一下。” 虚拟通话是远距离的接触也可以造成类似真实的触感,很多寻求刺激的情侣也都试过这种方式,但对于湖黎来说,确实是第一次。 帘沉不抱他,不亲他,也不碰他,两个人拉开了距离,但光脑的虚拟通话里面,他们是相处接触,相互拥抱的。虚拟的两个人身上产生了不同的触感,是比真实触碰更加轻微的,却也更加难以克制的。 湖黎很快就脸色潮.红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地看着身边的帘沉,想要放下光脑,可对方却没有停下通话。 “现在我在你身边,但是明天不在。” 要提前适应这种感觉,不能半途而废。 帘沉瞳孔淡淡,他看着湖黎的样子,在虚拟当中的又吻了吻对方,手上的流连也更多了起来。他不仅这样做着,还要用那种淡然的语气说着各种令湖黎害羞的话。 “阿黎有反应了,对吗?” “是这里,还是这里?” “想要更多吗?” “阿黎怎么不说话?” …… 诸如此类,到通话结束的时候,湖黎整个人都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都是汗水,汗水之外,还有一些液化的水。 光脑记录下了整个过程,并且在结束以后分别存在了两个人的储备空间内。只要他们想看,以后就可以再翻出来看一遍。 但是湖黎觉得他不可能会看的,他现在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但是他没有力气。这种没有过任何强度的运动,竟然刺激得叫他暂时脱力了。 软乎乎的奶猫黎就这样被帘沉抱住了。 “阿黎很棒。” 他以亲吻的方式夸奖了一下对方,然后对着没有任何力气的人再次为所欲为了起来。 “这次是奖励。” 惩罚和奖励,名头不一样,但做的事情却是大同小异。 铃铛重复响了起来,湖黎连抱着帘沉都做不到,他被对方搂着,眼尾红了一遍又一遍。 - 湖黎没想到第二天帘沉竟然会亲自送他回学校。将军气质出众,出入都有守卫,这样大的阵仗,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湖黎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不想对帘沉有所妨碍,所以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摇了摇头。 帘沉自然也知道湖黎在顾虑什么,他捏了捏对方的脸,“你以为校长什么都不知道吗?” 校长如果不知道的话,湖黎在第一次回去的时候,就不可能什么话都不问了,他要是不知道,湖黎也不可能会安心呆在他这里。 “校长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湖黎回想起第一次回去时在校长办公室的情形,那时候对方看着就很亲切,还给他泡了一杯茶,最后什么话都没问。 回去之后他还想着校长既然没有问起来,他也就不必再说了,谁知道对方竟然是知道的。 “其他的事情不知道,只是我跟他打了声招呼。” 帘沉看着湖黎很明显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模样,将人牵着往门口走去。将军的住所都是有专门的识别,除了人脸以外,还有瞳孔、指纹以及声纹,他将湖黎的信息一一录了进去,然后才道:“之前可能没猜出我们什么关系,不过这一次应该猜到了。” 原主平时也没有多关心过什么人,一次的话或许是偶然,但次数多了,以校长的能力,肯定可以看出点名堂。况且帘沉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掩饰什么,他在喜欢湖黎,他在堂堂正正的对对方好。 “以后你想见我,可以直接过来这里。” 湖黎的脑子先是因为得知校长知道他和帘沉的关系后,有些晕晕然,然后在看到帘沉输了自己的各项信息,又有些陶陶然。 他们还没有结婚呢,帘沉竟然就把家里的各种权限给了他。 星际当中,每个人都极为注重自己的隐私。即使是相恋的情侣,如果还没到结婚的地步,都不会主动给对方开通自己家宅的权限,因为他们的家宅不仅仅只是居住的场所,还包含了各项重要信息,可以说当你掌握了这个人家里的所有权限后,你也就相当于掌握了他这个人。 对于帘沉之前说的要送他回学校的话,湖黎没有再拒绝了。他乖乖巧巧的被对方牵着手,然后乖乖巧巧的跟在对方身边,一直到进了学校,两个人的手也没有松开。 因为是送湖黎回去,所以帘沉也没有带多少守卫,不过出于安全着想,他的护卫官早早就将行踪跟校长说了一声,对方像上次那样早早就守在了门口。 对于帘沉这次回来的目的,校长心里也清楚得很,尤其是他远远就看到对方手里还牵着一个人。 由于不知道将军的想法,为了保险起见,校长也一早就将附近清了清场,让学生们都到别的地方活动,是以湖黎想象中被围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在学校里好好训练,我给你定制了一批试剂,每天都会送过来,想喝的时候就喝。” 帘沉当着校长的面叮嘱了一番湖黎,他说话的时候手还是没有松开。 这些细声的叮嘱听起来好像也没有怎么样,可只有校长本人清楚,每个人的试剂都是有一定份额的,帘沉作为帝国将军也是如此,对方分明就是把自己的份额尽数给了湖黎。 这其中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校长又看了一眼湖黎,还真是个宝贝疙瘩,对外人冰冰冷冷的,在将军面前就是这副软软绵绵的样子,实力更是不俗,有朝一日上了战场,估计也很快可以挣出成绩来。 校长站在一旁像是背景板一样,还是湖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被帘沉牵着,动作小小的在对方的掌心勾了勾。 帘沉心中了然:“等我有空了来看你。” “我也会乖乖训练的。”湖黎又勾了勾帘沉,这回跟刚才的意味不同,“你要记得跟我通话呀。” “好,我记得。” 帘沉笑了笑,他转过了身,“还要麻烦校长多照顾一下阿黎。” 学校里的每个学生地位都是平等的,他们只以实力为尊,不管你的家世背景如何。帘沉这句话纯粹就是客气话,校长心知肚明,胖胖脸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您放心,我会的。” 他们今天还要上课,湖黎的学习进度是跟学校里持平的,所以等会就直接去训练场了,因此帘沉也没有再多停留。 “湖黎同学,人都已经走远了。” 帘沉的交通工具早就已经走得很远了,湖黎还是眼巴巴的朝校门口望着,等听到校长的声音,才有些赧然的回过了神。 年轻人之间感情深厚也再多难免,校长表示理解,他没有说什么,而是问了湖黎这段时间的训练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地方吃力等等。 “都还好,帘……将军一直在教我。” 将军的名讳校长知道,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喊,他听湖黎刚才说的话,很明显是平时喊惯了的。这回他知道将军的想法了,于是背着手带着湖黎一边往训练场的方向走,一边慢悠悠的将帘沉之前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将军天资聪颖,能得到他的教导,你很幸运。”校长并没有明着说,而是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们学校的宿舍分配规则也是今年才提出来的,过段时间第二阶段的训练就要验收成果了,湖黎同学,你可要好好考啊。” 只有前十名的学生才拥有住独立宿舍的资格,这个规则是今年才提出来的,还是在湖黎回来之前几天提出来的。 跟在后面的人当下就明白了校长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才刚刚跟帘沉分开,就又有点想对方了。湖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里面还存了不少他跟帘沉之间的合照。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湖黎同学,你进去,直接跟任课老师报告一声就行了。” 校长一张胖胖脸上依旧是慈祥的笑意,他看着湖黎道。 “我知道了,谢谢校长。” 湖黎谢过对方后,就进去了训练场。 “看来再过段时间,帝国就要有喜事咯。” 校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摇头晃脑的走开了。他脸上瞧着高兴,几乎每个遇见的人都能感觉到。 顾舟正好从外面回来,刚巧就碰上了校长。 “校长好。” “你好。” 校长对着顾舟点了点头,他是认得对方的,是这一届新生里面的佼佼者,跟湖黎一样很有前途。 “校长是到这里来视察的吗?” 除了一些特别的时间,校长平时不会经常到训练场来,这个问题非常自然,因此回答的人也没有多想。 “是啊,看看你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他没有说自己是特意送湖黎回来的,对方和将军之间的事还没有正式公布出来。 顾舟听到后点了点头,“可惜我刚才有事出去了,没能在练习的时候见到校长。” 他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惋惜之情,这让校长胖脸上的笑意更多了起来,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奋发图强呢。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校长才算是走了。 顾舟刚才还跟校长说自己的训练时间到了,可现在他站在原地,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刚才他确实是有事情出去了,不过是有意出去的。 顾舟早上听说了校长清场的消息,直觉是要发生点什么,所以特意去那个地方蹲守了一下。果然,是帘沉来了,还有那个已经请了一个多星期假的湖黎也跟在对方身边。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帘沉更是频频跟湖黎说着耳语,而校长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猜测变成了现实,顾舟一时心中酸痛无比。 他亲眼看着帘沉将湖黎送回来,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浑身上下冷得好似身处寒冬。 越是这样的时刻,他的大脑反而更加清晰。 顾舟仔细回想着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苗头,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很大的可能,湖黎和帘沉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他想起湖黎之前也有过一次失踪,那次失踪到了后来也不了了之了,跟今天何其相似。 所以他们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吗? 算了算时间,他们才开学不久,湖黎又是从极其偏远的地区来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顾舟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只要找到这一点,他就能知道湖黎和帘沉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在一起。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顾舟心中对于帘沉的仰慕并没有随着时间减少,这些天他像是自虐一般,把对方所有的信息又看了一遍,越是了解帘沉,他的仰慕就越多。 “我还有机会的。” 湖黎才是一个新生,他们还没有踏出社会,将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喜欢一张白纸。只要他能够变得更强,走得更高,总有一天,他可以在将军的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顾舟在原地顿了半晌,终于才又转身回去了训练室。 他的老师说得对,自己不可能永远跟在别人后面,所以从湖黎离开学校以后,顾舟就为自己重新定制了一套训练方案。 他在进入训练场的时候,跟湖黎的目光不期而然地撞上了,不过对方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这副淡漠的样子放在以前,并不会让顾舟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因为发现了湖黎跟帘沉的关系,让他觉得对方这样的神情好似另一个将军,两人之间的相似性让他感到妒忌。 顾舟对湖黎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自己所在的地方训练去了。 - 关于帘沉和湖黎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件事并没有困扰顾舟太长时间。 学院里每年为了激励新生,都会专门拍摄一段宣传视频,这些宣传视频里出境的都是帝国各个功勋卓越的战士,不过都不会露脸。今年这段视频就出现了帘沉的身影,这些影像资料只有军事学院内部的学生才有资格看到。 往常将军顶多只会在开头的时候讲一段话,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视频里,所以每一位学生对对方出现的这短短几秒钟都是反复观看了好几遍。 在这样的反复观看中,大家发现了一个萌点——将军的口袋里竟然装了一只小奶猫。 帘沉出现的镜头只有短短五秒,其中有一帧出现了一只小小的奶猫。 湖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他是听到大家讨论的后重播了一次然后才看见的。这样一看,他似乎就有点印象了起来。 那段时间他又变成了猫被帘沉带回了家,黏对方黏得紧,不管帘沉到哪里,他都要跟在对方身边。拍摄宣传视频的时候,他本来是准备下来的,所以才动了动。 因为窝在口袋里的小奶猫太乖了,所以摄影师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湖黎的存在,还是在他发出一点动静的时候,对方才看到了。不过摄影师并没有让湖黎下来,而是继续拍摄了下去。 这种看起来不好接近的将军实际上却养了一只可爱的小奶猫,形成的反差萌反而更容易让学生们感到亲近。 也因此,这珍贵的一帧画面才被特意剪了进去。 湖黎有一种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变成了帘沉的专属猫猫的感觉,他看着光脑里的视频,不知不觉有些耳热起来,可手底下却已经飞快将那一帧截了图然后保存了下来。 虚拟通话仿佛是掐着时间,在他保存完截图后就打了过来。 湖黎在回学校自己一个人住在宿舍的第一天就跟帘沉进行了虚拟通话,这一回两个人是切切实实的有着地理上的距离,也由此,那种由虚拟带来的刺激就更多了起来。 到最后,湖黎又一次脱力的躺在床上,他气喘吁吁,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要吗?” 帘沉也有些轻微的喘.息,可他的声音跟神情都跟平时一样,这更令人犯规了。 “还、还要的。” 湖黎因为没有办法真实接触到帘沉,又加上刚才的过度刺激,委屈的掉了掉眼泪。他伸手将枕头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铃铛因为身体的轻微颤动也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他回来的时候也一并把铃铛带回来了,不过湖黎只会在帘沉面前戴它,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时刻。 “那把枕头放下来。” 虚拟的帘沉用手碰了碰枕头,他并不能把它拿下来,但依稀还能在湖黎脸上留下几分触碰感。 “再等一下。” 再等一下,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能见人。湖黎同样握住了帘沉的手,产生的依旧是那种虚假的触碰感。 似有若无,叫人本能的想得到更多。 “今天到这里结束了。” 帘沉没有再揭开湖黎的枕头,他安抚似的点了点对方锁骨上的那颗红痣。可他才刚刚说完,原本还不愿意把枕头拿开的人立即就把枕头扯了下来,露出的那种脸经由情.欲的晕染,更显绮丽。 湖黎的发一片潮湿,他的额头也满是汗珠,白皙的皮肤上尽是红晕,眼波流转间更是惑人而不自知。 “还有一次,我们再来一次。” 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两次的,怎么可以半途而废,这是帘沉教他的。 “阿黎可以受得住吗?” 帘沉拨了拨对方脖子上的铃铛,没有发生什么动静,但湖黎却动了动,让它响了一下。 “可以的。” …… 第一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以至于湖黎这次还没有接下通话,脸就先红了起来。等按下通话键,看到帘沉的那张脸时,就更红了一点。 甚至还有些手脚不知道应该怎么放。 好像跟帘沉相处的越久,他反而越要害羞一点。 “阿黎又在想我了吗?” 帘沉见到湖黎这个样子,就知道在通话未接听以前对方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他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让湖黎稍微离光脑远了一点,但只走了一步,他就又往前走得更近了一点。 隔着光脑,在虚拟之中的亲吻。 是非常纯情的吻,嘴唇贴着嘴唇,过一会儿湖黎就退了开来。 他在用行动告诉着帘沉,他确实在想对方,还是很想很想的那种。有些稚气的举动,可是瞧着又很可爱。 “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他们每天都会进行一次通话,湖黎会将自己训练的内容告诉对方,也会将白天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告诉对方,两个人都会告诉彼此各自做的事情。 “我刚才看到你拍的宣传视频了。” 湖黎像猫一样坐在了沙发上,他将刚才的截图一并发给了帘沉。 “他们都看到我了。” “他们不知道这只猫是你。” 帘沉又懂了湖黎的害羞点,他将对方发过来的图片同样保存了下来,然后轻声安慰着这只小奶猫。 这一茬过去后,两个人才开始每天的正常交流流程。尽管他们每天都要通话,但还是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帘沉那边的事情只做了一半,此时还在办公室里。他听着湖黎兴致勃勃的分享着自己的事情,总是耐心的低声附和着。 “我说完了。” 今天说完后还有点吞吞吐吐,光脑当中产生的形象望着帘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话?” 帘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了上去。 “等你回去后,我们再、再通话一次好不好?” 并不是每次通话的时候都会做那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第二次通话了。 “不用等回去,现在也可以。” 帘沉已经重新坐了下来,但是他依旧在办公室当中。 “可是你现在在办公室。” “阿黎不是在宿舍里吗?” 有时候也不一定要触碰到彼此才可以。 帘沉让湖黎选择沉浸式模式,开启沉浸式模式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影像就会消失,但光脑会将声音限制在湖黎的脑海里,不管帘沉说什么话,都会在第一时间,以超出平常百倍的效果传递到湖黎的大脑里。 湖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几乎是磕磕绊绊才完成了帘沉交代的任务,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将窗帘拉上,把隔音装置开启到最大,最后躺在了床上。 他闭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帘沉的声音,本能的跟随着对方的指示来行动。 “现在,想象我就在你的身边。” 人的想象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尤其是在这样的关头。湖黎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帘沉的存在,他的拥抱,他的呼吸。 …… “好了吗?” 那边的声音断了一瞬间,过后才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帘沉意识到湖黎应该是已经结束了,才慢慢开口。 “好了。” 声音闷闷的,是带着强烈压抑的害羞。 “真乖。” 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所以不出意外又得到了帘沉的一句夸奖。 湖黎忍着心脏的飞速跳动,手指滑了两下,才终于把沉浸模式关闭了,两个人之间的虚拟影像重新出现。 “怎么自己一个人也要哭。” 还真是敏感的娇气包,帘沉在虚拟之中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 “我……我忍不住。” 本来都好好的,直到帘沉说的那句让他想象的那句话。 哪怕只是虚拟的形象,但帘沉在摸着湖黎脸的时候,他也还是乖乖的在对方手上蹭了一下,依恋性十足。 帘沉今天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两个人没有再说多少话,不过在结束之前,湖黎还是羞羞答答的表示明天就到对方开启沉浸模式了。 今天帘沉帮了他,明天就轮到他帮帘沉了。 “好,明天见。” “明天再见。” 湖黎双颊发热的挂断了两人的通话,等到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以后,他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打了个滚,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又让他打了一个滚。 过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起床将被单换了一套,又去冲了个澡,才终于睡下了。 当湖黎跟帘沉说起自己在对方口袋里被别人发现了的事情时,顾舟也发现了对方的身影。 在帘沉的口袋里出现一只小奶猫,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猫,猫…… 顾舟长久的盯着那一帧画面,他之前似乎也有说过湖黎像一只猫。他的预言能力就是不久之前才觉醒的,但是顾舟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如果说……如果说在湖黎变成猫以前,他的能力就已经觉醒了呢? 那段时间对方突然失踪,而他刚好又觉醒了预言能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才叫湖黎遇上了帘沉。 这些乱麻当中的关键点终于被顾舟抽丝剥茧的找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才是让他们在一起的关键? 顾舟有些不能接受,他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可无论是帘沉还是湖黎,都没有更多的信息供他查询,就连原本可以查到的关于湖黎的一般信息,也都已经设置成了最高等级的保密状态。 是帘沉做的。 他竟然为对方做到这一步。 顾舟想了想,再次有所行动了起来。帝国将军有一个官方的账号,他写了一段话发送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帘沉会不会看到,但只要再给他一次见到对方的就会就够了,到时候这条讯息自然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一个学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湖黎在第二阶段的考核中不出意外获得了第一名,顾舟则是第二名。这一次后者没有再跟前者立下什么下次再战的约定,而是借着这个机会跟湖黎搭上了话。 顾舟想多了解一点帘沉,目前除了湖黎以外,他没有更多的方法。 可惜他这点心思根本实现不了,湖黎从来不会跟其他人谈论有关帘沉的事。除了性格使然以外,还在于帘沉跟他说过许多军中的事情,这些事情虽然都不怎么重要,但难保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听到借题发挥。 直到学期末最后的考核来临之前,顾舟都没有实现自己的目的。中间他也有过借助自己的能力来套话的想法,可这种能力用多了,后面他再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依赖。 顾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学期末的考核是综合性的,要将之前每个人学习到的内容都放到一起,最后在所有新生当中选出最突出的五个人,然后选拔进入部队当中。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非常激动,今年更盛,因为帘沉又过来了,他是作为曾经的特殊辅导师以及今次的选拔官出席的。 但只有顾舟知道,对方之所以会过来,绝大部分是因为湖黎。 人海茫茫,可帘沉的视线只看着为首的那个人。 顾舟就站在湖黎旁边那一队,这样近的距离当中,他仿佛更能感受到帘沉对对方的那种情感。嫉妒犹如燎原之火,让他攥紧了拳头。 这一次的考核将会进行三天时间,这三天之中,帘沉依旧会留在学校里。顾舟特意观察了一下,从帘沉留在学校后,湖黎的宿舍每天晚上都是空的。 从前他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那封很早之前就发送到帝国将军官方账号的讯息到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处,隔天,顾舟借着这个机会跟帘沉搭上了话。 “将军,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我发给您的信息。” 账号开通之初,就是为了给帝国其他人一个沟通的渠道。不过这颗星球上的人员众多,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发送不同的讯息过来,所以帘沉当然不会逐一查看。 他身边有一名观察员,就是负责专门筛选各类信息的。 顾舟发送过去的内容仅仅是表现了自己对对方的仰慕,以及憧憬,是一般的,极为平常的信息。 所以观察员会在帘沉留下的模板中摘选出合适的话术回复过去,用以鼓励发信人。 “没有。” 帘沉实话实话,他们第一天的考核刚刚结束,他正站在这里等湖黎出来。 顾舟听到他说的话后也不意外,不过看上去又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虽然您没有看过,但我还是想要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我知道您和湖黎之间在交往,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让他说出自己曾经发送了什么讯息的机会。 两人说话的时候,湖黎刚好出来,正撞上这一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传说有龙(6) 帘沉看到湖黎站在后面, 用眼神示意对方等自己一会儿,然后才又重新看向顾舟。 “机会?” 他像是玩味般将这两个字重新念了一遍,脸上的冷意比刚才更盛了一点。 帘沉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顾舟所说的话他都不感兴趣。尤其是对方所选择的时间节点也很微妙, 正好是考核时间结束, 大家都出来的时候。 他们这会儿站在这里, 顾舟刚才的声音又没有丝毫掩饰, 是以很多人都听到了。 谁不想向帝国的将军表明自己的仰慕之情, 不过大家都只是心里想想, 并没有那个勇气实践出来。 顾舟对帘沉说了两句话, 前一句话是扬着声音说出来的, 后一句话则小上了许多,至少看热闹的人里面并没有听到帘沉已经在跟湖黎交往的话。 他十分有心机, 既当众说出想要帘沉给他一个机会,又没有把对方已经有对象的事情说出来, 同时还有点威胁被表白的人的意思。 顾舟觉得既然帘沉到现在都没有公布跟湖黎的关系, 肯定是有所顾虑的。只要他捏住了这个顾虑, 那么自己就可以趁虚而入。他其实知道自己今天并没有多少胜算, 让帘沉听到自己的心意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让湖黎也听到。 再深厚的感情, 只要中间有了缝隙, 都会渐渐失去原本的味道, 同时也会为他人提供可乘之机。 “是的, 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我……” “看来你没有听懂我的话。” 帘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顾舟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在看向湖黎时那样柔和,是全然的冷漠和无视, “在你想要表达所谓的心意之前,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第一,你说你知道我跟阿黎在交往,那么,你是如何知道?” 帘沉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没有如顾舟那般遮遮掩掩,所以这话很快就被更多人听到了,也因此,围观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他的话虽然短,但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却非常大。 首先一点,就是帘沉亲自盖章认下了在跟湖黎交往的事实,那声亲昵的称呼,叫站在他面前的顾舟脸色又白了一点,但让他脸色更白的,却是帘沉的后半句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帝国当中,下至每一位士兵,上至每一位大将军,其行踪都是保密的,并且有律法规定,任何人不得无故探究他人行踪。 假使顾舟没有暗中窥探他们,帘沉到现在为止又没有公开和湖黎的关系,那么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根本就说不通。 顾舟的那句话也是冒着风险说出来的,因为他赌的就是帘沉不会将自己和湖黎的关系公布出来。可没想到他的第一击就失败了,在另一种程度上,顾舟又在给湖黎送了助攻。 “我……” 顾舟想要辩解,但帘沉的第二问又很快打断了他。 “第二,既然你知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仰慕的神态来向我表达什么心意?” 刚才别人没有听见帘沉有对象的话,所以他们对于顾舟这种敢于表达自己心意的人还是很敬佩的。可现在这样就不对了,这分明就是知三当三,上赶着破坏别人的感情。 目前为止,帘沉也只是叫了一个阿黎,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跟帘沉交往的人是谁,但是有跟湖黎和顾舟两人在同一个训练场训练的人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在他们边上同样站着的湖黎,仿佛突然知道了什么一样。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 “第三,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军事学院的资源也不是被你这样浪费的,希望你的人品可以担当得起你的实力。” 顾舟的实力确实是数一数二,要不然校长也不会这么看好对方,不过实力是一回事,人品又是另一回事。 就算是在原剧情当中,顾舟的品性也是存疑的。他在跟原主交往的时候,确实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方要找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令湖黎阴差阳错的惨死,但是在知道这一切后,顾舟也不过是内疚了一场,经由原主哄了几句后,又很快收起了这种内疚,若无其事的跟原主在一起了。 帘沉的话好像是一记重锤,将顾舟定在原地。 四面八方的眼神打量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但更多的,却是来自于仰慕的人所给出的评价,那句希望你的人品能够担当得起你的实力的话实在太重了。顾舟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些意识到,哪怕将来自己可以有机会站在对方身边,但帘沉也不会再给予他任何一个眼神。 是不感兴趣,还是人品不佳。 他在帘沉的心中甚至都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打击一个人最快的办法,并不是让他受到身体上的折磨,而是让他意识到,有些东西是你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以及让对方不想要发生的事情立刻发生。 帘沉问完顾舟这三个问题后,目光就没有在对方身上有任何的停留,他像是看不见眼前站着的人似的,抬脚就朝不远处的湖黎而去。 “我们走。” 语气柔和的不可思议,就连脸上也尽是柔情。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刚才帘沉口中的阿黎是谁了,更别说帘沉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湖黎的手牵了起来。 湖黎一开始又听到顾舟要对帘沉表白时,是有一点点点的吃醋,尤其是帘沉刚才还要用眼神示意他让他先别过来。但是现在这一点点点点的醋就变成了许多许多许多的不好意思了,因为这是帘沉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如此亲昵。 “帘沉……” 声音小小的,是在提醒对方周围还有许多人看着。 而下一刻,男人就凑到了他的耳边:“阿黎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湖黎能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在帘沉靠近他的瞬间明显的火热起来,他脸上的热意也更多了。 “希望。” 声音还是跟刚才一样小,就连点头的幅度也是小到微不可查。 “可是他们……” “没关系,反正早晚都是要公布的。” 帘沉知道湖黎是为了自己着想,他说话的时候嘴唇碰了碰湖黎的耳垂,然后才又站直身体。 “湖黎同学,老师有事情找你,请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帘沉的语气和神态都十分正经,偏偏讲的话却并不那么正经。他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湖黎光明正大的带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身后的讨论声和此起彼伏的感叹声都不能影响两人的步伐。 只有顾舟一个人,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帘沉离开之前的那句话并不过分大声,他所有能够让别人听到的内容,都可以让顾舟听到,这根本就是针对对方的一种惩罚。 有讨论将军竟然有了对象的人,也有讨论帘沉和湖黎相配的人,当然更有讨论顾舟为人的人。 就连他原来宿舍里的那些人,此时看着对方依旧站在中间的样子,也都纷纷摇了摇头。有一个人似乎想要上前让他先离开这里,但他很快就被同伴拉住了。 “你干什么?” “我看顾舟那样,也怪可怜的。” “他可怜还是可恨?我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大家平时相处的也都不错,但是学院里要培养的人才并不仅仅只是实力上的,如果一个人的实力再高,可他的人品不行,那也是枉然。比起现在去同情他,还是看看他之后会不会改正更好。” 同情心不是可以滥用的,感情归感情,原则归原则。 那种明知道将军都已经有对象了,还要上赶着往上凑的,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情不自禁来开脱,有些情就算你不自禁,也不是可以伤害其他人的借口。 越是同伴,越要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今天你的同情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从而错的更厉害。 那打算上前的人听到同伴说的话后,也收回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 帘沉的休息室在训练场另一面的最里端,这是校长专门为对方划分出来的,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这边。从他牵着湖黎过来的这一路,对方都没有再出声。 不过刚一走进休息室,小奶猫就直接抱住了帘沉。 是百分百的,无条件的信任和依恋,所以他才更知道帘沉为自己做的这些有多可贵。 “你上次的那张欠条,有想好怎么用了吗?” 湖黎抱着帘沉问道。 “还没有。” “我想好了。”湖黎抬起头望着对方,“既然你不想要钱,那我就把自己赔给你。” 今天说这话的时候,他罕见的没有害羞,而是用一双亮晶晶的,格外好看的眼睛直直看着帘沉。 “我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既然帘沉都不担心两人的关系公开后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那他就更不用担心了,反正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真的要把自己赔给我?” 帘沉直接把人抱住,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椅子上面。 “真的。” 湖黎正面抱着对方的脖子,看上去甜到了极点,“我就是你的专属小猫。” 他微微扬了扬脖子,那上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戴上的猫猫项圈,铃铛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刚才出来找你之前戴上的。” 虽然中间顾舟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说完这句话后,湖黎真的像是猫妖一样,跟帘沉脸贴着脸,亲昵非常的蹭蹭对方。 “你……要不要啊?” 要不要这只专属小猫。 答案是肯定的。 湖黎虽然看上去没有害羞的样子,可他说话的时候睫毛是微微颤动的,声音也是小小的,抱着帘沉的手更是不自觉的抓紧。 “这么乖的小猫。” 帘沉的手指在湖黎的颈脖处摩.挲了一下,他的声音很低,只在对方耳边响起,混合着这声音的还有他那灼热的气息,叫湖黎想要缩一缩自己的脖子,可是他忍住了。 这种忍让湖黎整个人都微微有些蜷缩,身体也朝着帘沉的方向弓着。 “当然要。” 帘沉把人抱紧了一点,让湖黎弓着的腰直了起来。 小奶猫听到他的话后,蹭脸的动作改为了蹭脖子,然后又蹭蹭对方的胸口,最后脸红无比,闭着眼睛,伏到帘沉的耳边说道:“今天要做贪吃的小猫。” “要两个一起。” 这话如同是在干燥无比的纸堆上扔了一把火,顷刻间就让整个情形失控了起来,休息室内的隔音装置在湖黎的声音发出之前就已经调到了最大。 外面的人不能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舟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现在站在训练场和帘沉休息室的一个拐角处。从两个人进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刚才帘沉问他的那三个问题,直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这好像形成了一种反向的刺激,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刺激也就越来越严重。他要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叫帘沉和湖黎认识的,他要知道这一点,一定要知道。 “让湖黎变成猫。” 安静的走道上,只听得见顾舟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他的预言能力增强了许多,说完之后,休息室内的湖黎就察觉出了身体上的异样。这种异样是混合着帘沉给予的感觉,两种情形同时发生,让湖黎抖得更厉害。 他的猫耳朵和尾巴又长了出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就被抱着的人掌控了。 帘沉手里捏着湖黎的尾巴,又轻轻咬着他的耳朵,难以想象的冲击使得湖黎的意识全失,头脑一片空白,就连视线都有一瞬间的黑暗。 “帘……呜……” 语不成调,泣不成声,声音一度高昂着。 稍有停歇的时候,湖黎才伏在帘沉肩膀上:“我……我要变成猫了。” 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已经经历过两次了,湖黎这回非常清楚。他撑着帘沉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下个瞬间,帘沉的手中就多了一只浑身粉粉的小奶猫,小猫躺在他手里的时候还是一抖一抖的,帘沉摸了摸对方,然后他的手就被弄脏了。 气氛有着一瞬间的凝固。 帘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自闭到缩成一团的小奶猫,笑着戳了戳对方。 “原本也是要弄脏的,阿黎不要害羞了。” 湖黎变成人的时候也是要弄脏的,变成猫了只是形式上的区别而已。 “喵……” 埋在自己肚子里的猫猫叫了一声,像是在辩解,就算结果一样,可是一个被动,一个却是主动的。湖黎每次都觉得自己在面对帘沉的时候已经非常羞耻了,可仍然会有比上一次更羞耻的事情发生。 这回是在人的形态下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变成猫以后仅仅是被帘沉摸了一下,就…… 他团成一团,任由帘沉怎么哄都不肯把脑袋露出来。 湖黎只以为自己变成猫也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他现在无比怀疑自己的节操。 对于他再次变成猫的原因,帘沉却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也没有立即告诉对方,而是坏心眼的又摸了摸猫猫黎一下,然后带着对方一起进了休息室的浴室,将两个人各自整理了一番。 给猫猫洗澡的时候湖黎就算有心想要再团成一团也不能了,不过等到洗完之后,他就第一时间爬进了帘沉的小口袋里,然后再次自闭。 “也好,刚才累了半天,阿黎可以睡一觉再起来。” 帘沉任由湖黎在自己口袋里自闭着,然后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顾舟在外面一直等到了天黑,终于等到了结果。 他看到帘沉拉开了门,然后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在对方的上衣口袋里,还微微鼓起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是湖黎。 真的是他自己,让两个人认识的。 之前有多想确认这一点,现在顾舟就有多痛苦。 或许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没有关系,而是仅仅想要减轻自己对于帘沉会公开跟湖黎关系的懊悔。后者是他的推波助澜,前者跟他有没有关系还不确定。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 “将军。” 在帘沉还没有走近以前,顾舟就喊了一声对方,这一回他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之前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觉醒了预言能力。” “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让湖黎变成猫。 “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所以才会再次动用自己的能力,对吗?” 帘沉的话刚一说出来,顾舟就明白自己的辩解究竟有多苍白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确实不知道湖黎因为自己变成了猫,可是现在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却还是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对方还跟帘沉在一起的时候 就连顾舟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即使先前他想要知道有关帘沉的事情,跟湖黎套近乎,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滥用自己的能力。 可刚刚……刚刚他…… “因为嫉妒。” 帘沉替他将自己不想承认的话说了出来。 因为嫉妒,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样失去理智的事,哪怕明知道湖黎就跟帘沉在一起,可他依然做了。 他不仅嫉妒湖黎,还没有足够的理智。 “之前是阿黎不追究,所以我并没有插手这件事。” 湖黎第一次变成猫纯粹是意外,所以对方后面也没有找顾舟的麻烦,但是这一次不是。顾舟此举完全就是在挑衅帘沉,他在当着对方的面伤害湖黎。 龙对于自己的东西向来就有着特别的占有欲,更别说湖黎之于帘沉,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 “今天你可以因为嫉妒而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变成猫,那么等明天上了战场,是不是同样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来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的战友?” 这句话跟顾舟的同伴先前说的话很相似。 一个人的品性是最为重要的,尤其是军事学院出来的学生。因为他们以后将会进入部队,会成为保卫国家的存在。他们需要把生命交托给自己的战友,需要忠诚与坦荡。 人都是有私欲的,但你要学会控制这种私欲。 在军事学院的每个人,将来都有可能会被分配到同一支部队。那个时候需要的是他们相互扶持,而不是明争暗斗。 不管顾舟现在说再多解释的话,都不可能会扭转自己已经犯下的错误。 就像帘沉之前说的那样,他的实力跟人品是并不足以相匹配的。 “我……不是,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顾舟喃喃,可他站在原地既不敢向前进,也不敢往后退。 “将军,将军,我会改的,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机会不是靠别人给的。”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哀求他人的施舍。 “我知道你想进部队,后面两天的考核也不用进行了,明天我会安排人直接送你过去。” 三天的考核是要在新生当中筛选出五名比较优秀的人,然后直接选拔进入帘沉的直隶部队。至于其他的学生,则要老老实实上完军事学院的所有课程,然后再进行报考。 每年帘沉的直隶部队所开放的吸收人才时间都会在这个时候,以及毕业的时候,不过选拔的要求非常严格,尤其是对于毕业生而言,所以很多人都想把握住新生期的机会。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意味着你将来就要跟无数的人竞争,才可以得到那为数不多的资格。 帘沉给顾舟选择的是第三条路。 他将对方调到了边远地带,让对方从最小的士兵做起。边远地带的管理比较混乱,经常会有别的星球的人来犯。顾舟的实力足够对付这些事情,但在那里的生活却非常难熬。 很多人可能熬一辈子也不能熬出头,最终老死在那里。这对于一个一心想要建立卓越功勋,站在帝国将军身边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重刑。尤其是,帘沉还为他安排了其他的东西。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舟拥有预言能力,当他被调往边远地带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个更厉害的拥有预言能力的人。 如帘沉所说,机会不是别人给的,只要顾舟的心性调整了过来,真心实意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就可以避免这一切。可是他没有,不仅如此,顾舟的品性让他再一次陷入了困境,并且遭受了他曾经阴差阳错之下给湖黎带来的一切——除了最后没有死以外。 因为令他遭受这些的人,也是无心之失。 两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对照组,当那个人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失后,很快就没有再滥用自己的能力,并且凭借着勤恳的工作和认真的态度,很快就调升到了更好的地方。 而顾舟却在原地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自己离一个合格的士兵还差得非常远,他永远也走不到自己想要走的那个人的身边。 - 帘沉跟顾舟说完话后,口袋里的小奶猫动了动。 湖黎早就在帘沉带着他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就累得睡着了,此时正翻了翻身,软绵绵的,在心口处留下了一股轻微的痒意。 帘沉的嘴角勾了勾,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对方,而后心口处的动静也渐渐停了下来,只有小猫微微的鼾声。 对于顾舟的被调离,没有人提出什么意见,就连校长也只是感慨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 湖黎这回的变身期更短了,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恢复了原样,自然也就能继续参加剩下的考核。 为期三天的考核结束以后,成绩也很快就下来了。湖黎和其他班级的另外四个人顺利通过了所有测试,并且取得了瞩目的成绩。 值得一提的是,另外四个人当中就包括了一名顾舟曾经的室友,也是拦着同伴的那个人。在顾舟被调离时,他是唯一送对方离开的人。 五个人一起获得了进入帘沉直隶部队的资格,部队人员众多,每个人又被分在了不同的小队当中。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整个星网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军事学院内部小范围的扩散着,等大家发现将军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后,消息就往外扩散了。 不过无论是帘沉还是湖黎,大众都没有办法得知更多比较私密的信息。军事学院里的部分人也有对湖黎感到好奇的,很快他们就发现对方就连一般性的资料也是最高等级的保密状态后,就没有再查看对方的信息了。 这一看就是帘沉的手笔。 尽管机密性的消息不能散布出去,但是一般性的消息还是可以的。 比如湖黎的成绩一直在新生中遥遥领先,比如他出众的长相,还有似乎和将军如出一辙的气质。 军事学院的新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湖黎可不就是被帘沉一手带出来的吗?从他们上课的时候,到湖黎被挑选出来进入部队。 两个人关系亲密归亲密,但成为了帘沉手底下的兵后,湖黎也没有被特殊对待,他更没有试图为自己谋私利。顶多就是在晚上做着某种运动的时候,湖黎要抱着对方缠上一缠,然后再撒个娇。 他们在关系公开以后,很快就订了婚。 帝国将军的订婚,不仅是本星球的人送上祝福,就连跟E01星球相交好的其他星球上的人也都纷纷送上了祝福。 祝福的人有,觉得两个人不相配的人当然也有。 他们是帘沉的狂热崇拜者,将对方放置于绝顶的高处。帘沉和湖黎在一起,就相当于打破了他们心中的神性,尤其湖黎还只是军事学院这一届的新生,什么成绩都没有做出来。 不过这些只是一小撮,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湖黎在看到他们反对的时候,才算是知道为什么帘沉一早就他的各项信息设置成了保密状态。这些人现在不清楚他的什么信息,都可以从蛛丝马迹处找到可以攻击他的点,真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还是从偏远地区来的,估计可攻击的地方就更多了。 “他们说我配不上你。” 两人刚刚订完婚,所以上面给了帘沉和湖黎半天的休假时间。 从前湖黎也没有怎样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但今天不同,他不仅看到有人说他和帘沉不相配,还看到有人把帘沉跟其他人凑成了一对。 醋精猫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变身以后留下了后遗症,现在竟然掌控了这项技能。就算顾舟不再对他使用预言能力,但只要湖黎自己想变身,还是可以变身。 这是在他跟帘沉做羞羞事情的时候发生的。 之前帘沉跟顾舟谈话的时候,湖黎睡过去了,醒来以后才听对方说把顾舟调走了。他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帘沉永远都是为了他好的。 所以在第一次发现自己又长出了猫的那些特征后,湖黎还以为是帘沉动的手脚,直到他都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才慢悠悠地说出真相。 “是阿黎自己想要它们长出来的,不是我做的。” 在这种时刻,潜意识为什么想要它们变出来,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湖黎一开始还只是变出了耳朵和尾巴,等听到帘沉的话后,整个人都因为过于羞耻而变成了猫,不过这回的猫比以前要大了一些。 是真的跟帘沉无关,很快,变成猫猫的湖黎就又在自己的意念间变了回去,并且他还发现不管自己想要变出什么,就可以变出什么。 因此那一夜过的比以往更加漫长。 此时浏览完星网信息并且说着“他们说我配不上你”的湖黎正趴在帘沉身上,长长的尾巴在说话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勾着帘沉的手腕,然后又去对方的另一个地方使劲挑逗着。 每次有人说他们不合适,湖黎都要这样撒娇一轮,但今天尤为过火。 “我看看他们都说了什么。” 帘沉由着湖黎的尾巴在那里作乱,伸手就要将对方的光脑拿过来,看看他刚才浏览了什么内容。 这下湖黎尾巴也不勾了,直接一个翻身跨在了帘沉身上。 星网上把一些很有名望的人和帘沉P在了一起,虽然代表帘沉的都只是一张黑色的剪影,但湖黎觉得他们P图的能力真的很厉害,连他看了也觉得还挺合适的。 可他现在是在撒娇吃醋,怎么能让帘沉去看别的男人。 是被宠着,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不要看他们,你看我就好了。” 湖黎说着把自己的脸凑近了对方,然后让他的猫耳朵又长了出来。 “给你捏。” 他用尾巴勾着帘沉的手抬起来,将他的手送到了在自己的耳朵上。 “怎么这么乖?” 帘沉顺着湖黎的心意,在他的耳朵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圈着他的那条尾巴就收得更紧了一点。 “那你喜欢吗?” 一句话中间还停顿了一下,湖黎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帘沉,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有、有多喜欢?” “有这么多喜欢。” 帘沉不再说话了,湖黎很快也不说话了,只是偶尔会难耐的哼上两声,然后就是不间断的啜泣。 …… 在他们举行正式的婚礼以前,星球上又发生了一次暴.乱,这次暴.乱的地点跟上一次的非常接近,并且比上一次更加逼近市区,就连军事学院里的许多学生也都被临时调到了那里负责保护普通居民。 而在暴动平息以后,跟E01邻近的一个星球就立马发动了攻击。这个星球上的当权者还在帘沉订婚的时候送过祝福,没想到转头就将炮火对准了对方。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从更久以前开始,那个星球的当权者就将目光放到了E01上面。 消息传来的时候,帘沉第一时间就命全体士兵做好了对战的准备。 这些年来,E01星球上的科技进展一直比其他星球要落后一点,但整体上也相差无几。不过不知道这回攻打来的星球从哪里得到了帮助,他们的设备远远要比E01这边先进许多。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帘沉依旧延续了帝国将军的神话,将局势变得明朗起来。不过到了收尾的时候,敌方又分成了许多队,朝不同地区开始进攻。 湖黎和帘沉并不是在一个地方作战,他用着帘沉交给他的知识,操作着机甲,将不断进攻的人击退。可今天似乎尤其不同,那些进攻的人与其说是在攻击平民百姓,倒不如说是在浪费湖黎的精力。 他们轮番上来攻击湖黎,有人负责击打他的机甲手臂,有人负责击打腿部。 如果战场上有人认真分析的话,会发现这次进攻的星球所残存下来力量当中,几乎所有比较有攻击力的都被分配到了湖黎这里。 他们明摆着是要置湖黎于死地。 因为打不过帘沉,就摧毁他心爱的人。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帘沉则是早早就看清楚了。金盆洗手系统一直观察着湖黎那边的情形,对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宿主,您不去救湖黎吗?” 跟第一个世界不同,帘沉现在已经承认自己喜欢湖黎了,而且之前也都帮了对方许多,那么为什么他在明知道对方有危险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动静? “越是危险的时候,人的潜能就越容易被激发出来。” 顾舟的预言能力之所以会产生作用,以及湖黎现在之所以可以任意变身,其实跟他本身的能力有关。湖黎并不是单纯的蓝星人,他的祖先曾经跟兽人族在一起过。 兽人族血统尊贵,但并不是每一个后代都可以觉醒相关的能力。 湖黎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了。 尽管帘沉没有出手的打算,可他也早就将自己这边的战斗结束了。在战事开始之前,他还在对方的光脑上设置了一道程序,不管他什么时候想要到湖黎身边,就能什么时候过去。 也就是说,无论湖黎能不能成功觉醒能力,他都可以第一时间防止意外的发生。 不过这道程序有着地理上的限制,像他们现在相隔的距离并不远才能实现。 机甲之内,湖黎也逐渐感觉到自己能量的衰竭,他快要撑不住了。对面攻击的人像是找到了他的弱点,进攻的更加厉害了。 “不行……” 这是他的第一场战斗,他想将他的第一份胜利果实送给帘沉。 枯竭的能量在这样的念头中如同烈火一般焚烧着,湖黎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在发生着变化,另一种全新的能量不断得到充盈,这种充盈就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他的机甲停了下来。 机甲前面的玻璃终于被打碎了,紧接着,机甲的手臂也掉了下来。在整个机甲被完全击毁以前,湖黎将其从内部打了开来。 他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对,行动的脚步也是踉跄着的。 “瞄准一点,攻打——” 对面的人在看到湖黎走出来后,心中一喜,只以为对方已经坚持不住了。然而他的命令还没有说完,原地就已经看不到湖黎的身影了。 “嗷呜——” 震彻地域的虎啸声响起,蕴含着王者之威,那些飞在半空中的机甲纷纷坠落。 湖黎变成了一只巨型的白色大猫,他觉醒的血脉是老虎。 虎啸之后,金龙翱翔在天际,其声更广,其威更重,几乎整个星球的人都听到了这声龙吟。 帘沉和湖黎联手解决了剩下的这些人,到最后,白虎似乎有些脱力,站在原地渐渐又变成了一开始的小奶猫。 金龙将小猫稳稳的托住,而后才再次变回人形。 这场战役最终以E01星球全方位的胜利而告终,并且战斗之时响起的龙吟虎啸之声在结束以后依旧绕着整个星球响了三天时间。 这声音震骇了所有试图打E01星球主意的人,他们知道了原来传说中的金龙是真实存在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多了一只白虎。 在对战役突出表现的人论功行赏之前,帘沉先处置了一个叛徒。 这个叛徒并不让人意外,是早就已经被调配到边远地区的顾舟,对方在跟别人交手的时候有意透露出了湖黎的一些特征,这才会导致在战事收尾的时候,那些人竟然能够认出湖黎,并且将炮火对准对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1) 顾舟可以一个说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 他拥有着超越大多数人的实力,但他的心性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练当中变得更差。如果说他是一个纯粹的恶人,倒也未必, 至少在其他星球攻打过来的时候, 即使身处边远地带,他也在第一时间启动了最高的防御状态, 为自己保护的那片土地带来了安全。但如果说他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好像又有点矛盾, 因为他确实有想过借刀杀人。 对方曾经的室友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 也只是惋惜的叹了一声,没有为他求情。 根据星际法律, 肆意向他人传播军人相关信息的人,都要到监狱里蹲上十几年时间, 剩下的时间则是要被流放到其他星球。 这种流放罪人的星球是经由大联盟商讨过的, 被废弃的星球。上面生存环境恶劣, 汇集了各种穷凶极恶的人。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揭竿而起, 因为他们连最起码的资源都没有,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算他们想要做什么, 也没有那个体力。 顾舟在进入监狱以前, 还申请过想要再见帘沉一面, 不过这封申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当惩治了叛徒后, 军方就对在战役中有着突出表现的人一一进行了嘉奖,帘沉这一战役打的非常漂亮, 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典范,而湖黎则是在所有新人当中表现得最为突出, 并且他还觉醒了兽人血脉。 这下子那些说湖黎配不上帘沉的一小撮人就更少了。 每次在发生战役的时候,不管哪一方身边都会有一个小型的记录仪,目的就是为了将对战的画面记录下来,供后面的人学习借鉴。这一次帘沉带的一仗也被记录了下来,并成为经典案例供各部队研究学习。 就连军事学院的学生也能够看到。 当然,主要人物的脸都是做了特殊处理。除了已经在部队当中的人,其余的学生都是看不到他们的样子的。 高清的画面当中清楚的记录下了湖黎觉醒的过程,当他踉跄着走下机甲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揪,可下一秒,他就发生了变化。 巨大的白虎站在原地,发出的声音即使是通过记录仪传出来的,也仍然可以让人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除了军方少数人有幸看过那个场景,其余大多数的人都是只听见声音而没有看到画面。这是一种极大的震撼,等到大家看见半空之中又涌动出一条金龙,金龙绕着白虎发出一道威严至极的声音时,那种震撼又变成了纯粹的视觉上的盛宴。 一金一白,合作无间。 从帘沉在战场上化身成金龙以后,他的另一层身份就瞒不住了。不过大众并没有责怪对方一直以来的隐瞒,反而还有一种自己真是在被金龙庇佑着,金龙真的存在,并且就是他们崇拜的大将军的兴奋感。 除此以外,军事学院的学生们看到湖黎变成白虎的样子,都觉得有些眼熟。有脑子比较灵活的人直接把湖黎和帘沉之间的时间线对了一下,就发现当初宣传视频里只出现了一帧画面的小奶猫,极大可能就是湖黎。 这是一种流行于校园内的猜测,它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也没有被官方否认,大家只管默默磕粮,也没有去较真到底,最后这在军事学院内,逐渐演变成一个薛定谔的猜测。 湖黎对于这个猜测也有所耳闻,现在真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帘沉的猫猫了。 “帘沉。” 战事结束以后,他们就在部队当中举行了婚礼。白天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们才将将停下来。主要是士兵们都太热情了,挨个都来跟他们道贺,有些跟湖黎关系好的,或者跟帘沉比较熟悉的人也会出来善意起哄。 这会两人在家里,平时装饰得有些清冷的屋子到处都充满了热闹。 湖黎说话的时候,房间内的白墙上正播放着他们那场经典一战,他变成白虎,帘沉变成金龙,两者契合无比。 “我们再变一次。” 今天是新婚之夜,所以可以放肆一点。 兽人的血统强悍但又极为尊贵,同时他们的承受力也比一般星球上的人更高。之前如果帘沉变回龙的话,湖黎根本就坚持不住,所以对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以人形的样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 “再变一次什么?” 帘沉每次都是听懂了湖黎的意思,但偏偏要故意再逗一下对方,最后在他的面红耳赤之中满足他的愿望。 “你听懂了。” 湖黎上了那么多次当,这回不上了。 “阿黎不说,我就听不懂。” “你怎么这么坏啊?” 湖黎说着帘沉坏的话,却还是老老实实趴到了对方耳边,把帘沉想要听的话忍着羞涩说了出来。 刚一说完,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金龙的尾巴缠住了。 宽敞却安静的房间内很快就上演了跟战场上同样震撼的视觉盛宴,但这一回却更加缠绵。 - “宿主,您当前的任务已完成,请前往下个世界。” 金盆洗手系统在两人度完蜜月后及时上线,帘沉没有在这个世界多做停留。 精神宫殿外面构建出来的那颗海棠树上已经隐隐开了一朵花出来,不过整体上还欠缺了许多数据,所以他要不断去往下一个世界,然后不断将更多的数据复制出来。 刚一睁眼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这种黑已经到了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的程度。 帘沉摸索了一下,他正躺在一张非常窄小的床上,由于原主身躯高大,躺在这里简直就缩成了一团,他的手脚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酸麻。再一摸索,墙上的电灯开关发出了一道声响,但并没有什么用,灯是坏的。 帘沉从床上站起来,头顶不意外的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原主大概是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所以头稍微被这样一碰,帘沉整个人就感受到了一种眩晕。 他用脚探着路,摸到了一个矮几,矮几上方还有几道铁质栏杆。这并不是矮几,而是窗台,中间隔着窗帘。 帘沉将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掀开,窗帘不仅严实,而且还多,足足挂了三四层。屋外的阳光随着窗帘拉开的动作一瞬间倾泻了进来,让一直在黑暗中的人眼睛不适应的眯了起来。 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很快,这种刺激性就消失了,窗外的画面也尽入眼帘。 帘沉身处在一栋废旧的筒子楼的仓库里,仓库非常小,平时大概是用来给管理员放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里面的空气也很浑浊,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恶臭。 这种臭味是从屋子里面,屋子外面,以及窗外发出来的。 这是末世,人类被病毒感染,最终变成丧尸。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以为意,等到后来病毒逐渐扩散,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筒子楼原本住满了人,现在也都死都死,逃的逃。 帘沉可以闻到的那种恶臭,就是外面死亡的人身上发出来的,整个世界都处于混乱当中,没有人会去收拾被丧尸啃咬过的尸体。 不仅是人,就连动植物也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帘沉所在的屋子里面发出来的臭味是被原主杀死的异变的巨型老鼠上面发出来的。 末世的一切都充满了危险,即使原主已经饿到了极点,也没有生出想要吃了那只老鼠的念头。因为这个狭小的仓库里曾经还有另一个人跟原主一起,对方受不了吃了死老鼠,就连外面还没有腐烂的尸体也被他打起了主意。 不过这个人还没有实践,老鼠身上携带的病毒就让他受到了感染。 他是在深夜当中发作的,一开始是呕吐,抽搐,后面双眼发红,呼吸困难,甚至自己撕扯自己,最后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地方。 原主是强忍着惊惧将对方用被子蒙住,然后扔出了门外,任由对方自生自灭。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出过门,甚至连窗户都封得紧紧的。 仓库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而外面又危险重重,只要让丧尸闻到你的味道,下一刻就会被撕碎。 原剧情里原主就是在这个时候觉醒了冰系异能。物竞天择,末世发生以后,丧尸现世,频频攻击人类,但人类也很快就觉醒了各项能力。 越早觉醒能力就越强,那些第一批觉醒能力的人后面无不成为掌权一方的重要人物。 原主就属于这个第一批觉醒的人里面,他们的能力有不同的阶段,阶段越高,实力越强。同样的,丧尸到后面也有了进化,一开始出现的那些丧尸是初级的,被他们划伤或是咬到就会很快发生病变,然后痛苦死亡。而被那些进化过的丧尸咬到后,你不会死亡,只会被转化为丧尸。 帘沉动了动手,原主的冰系异能已经觉醒了。 这个世界当中,湖黎的身份是一个世家小少爷。小少爷天真无邪,但在末世来临的时候却跟家人走散了,只好又回到了自己原本呆的地方。他家里建筑牢固,丧尸一时半会进不来,唯一的麻烦就是吃的东西逐渐减少。 就在他快要把屯下来的粮食都吃完时,他的父亲已经在北方建立了基地,并派人来接他过去。不过路上发生了意外,负责保护小少爷的人折损了许多。 当湖黎带着仅剩的两个人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幸又被丧尸发现,几个人躲在了超市里面。危急关头,原主正好因为觉醒了异能出去觅食,无意中救了他们,但那时候负责保护小少爷的两个人也已经死了。 原主在末世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比较市侩的普通人,他在顺手救了湖黎以后,根本是没想要管对方。小少爷天真的将其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然后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这才让原主打起了对方的主意,他自告奋勇主动要求送对方回去基地。 小少爷只以为救命恩人热血心肠,所以也没有多加怀疑。 两个人一路扶持,湖黎虽然没有觉醒异能,但为了他背后的利益,原主一路上都多加照拂,而小少爷对原主更是尤为依赖,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就生出了另类的情愫。 只是在确定下关系不久,他们就遇上了丧尸群。 在这次的打斗中,原主遇上了进化的更厉害的丧尸,并且由于自身托大,导致最后被丧尸咬了。但是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立即变成丧尸,在保护湖黎的人临死之前,曾经将一瓶珍贵的药剂交给了对方,这份药剂是湖黎的父亲为对方弄来的,如果不幸被丧尸咬到,只要喝下这份药剂,就能暂时抑制住毒性,等到基地的时候打上抗体就好了。 小少爷并没有多想,当即就将自己的保命之物给了原主,然后以一个普通的身躯带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一路往基地而去。这一路十分狼狈,他们走了不久就碰上了一支小队。 原主当初在超市里救下湖黎后,曾经带着对方一起去扫荡了物资。在扫荡之中难免又跟丧尸交上了手,这次的交手正被这支小队里的一个人看见了。 所以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小队里的那个人就跟自己老大说了一下,表示可以把原主吸收进来。 末世当中一个人是很难存活的,大家都会抱团,不同人的异能可以起到不同的效果,团队一起合作,胜算也更大一些。而原主的实力是很值得让他们拉拢的,尽管对方现在受了伤,但基本上的能力还是在的。 并且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北方基地。 在负责人跟原主商量了一番后,后者很快答应了。至于小少爷,虽然距今为止都没有觉醒出任何异能,但他长得非常好看,所以领头人看了对方几眼后,还是一起带上了。 这种没有能力带上明显是吃白食的人在队伍里面并不受待见,但原主却对湖黎很好,以至于小少爷更加依赖对方。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原主心中早就打起了另一个主意。 当初队伍的老大之所以会答应带上湖黎,无非是看中了对方的长相。因此后面的时候,他曾经有意无意暗示过原主几次,让对方说服湖黎来伺候他。 强扭的瓜怎么都不甜,所以队伍老大一开始想要的是让原主说服湖黎心甘情愿跟他一起,而不是强来。不过双方实力悬殊过大,原主就算想要拒绝也没有办法。 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拒绝。 之前想要将湖黎送到基地,利用对方的身份地位来为自己谋取各种利益,但现在他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如果这个队伍抛弃了他,凭他跟湖黎两个人,根本不可能顺利抵达基地,因此原主现在改变了主意。 他根本就没有跟湖黎商量,而是直接问队伍里的一个人要了一点药给湖黎。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湖黎的身体有着抗药性,那点迷药根本没有起到太长时间的作用,半路的时候小少爷就醒过来了。 面对这一情形,他有些不解。 湖黎问原主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之前他还在自己的帐篷中跟对方说着话。 但原主没有解释,因为距离他跟队伍老大商量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只急着将湖黎带过去。双方纠缠之间,小少爷就知道了真相。 他们的交谈是在营地外面进行的,没有人料到这里竟然有丧尸埋伏。当丧尸群围上来的时候,原主不仅没有救湖黎,反而将对方推入了丧尸群,然后自己逃走了。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湖黎被丧尸咬了以后没有死,他很快也变成了丧尸。但是跟其他丧尸不同,他依旧有着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整个丧尸群竟然都以他为首,他变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丧尸王。 而原主的运气则非常好,他不仅顺利到达了基地,还利用小少爷生前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取得了基地当权者的信任,对方正是湖黎的父亲。唯一知道原主恶行的只有跟他一起过来的那支队伍,但他们被原主收买,并没有说出来。 很快,原主凭借自己的能力以及曾经对湖黎的救命之恩,在基地当中混得风生水起。而跟他一起过来的那支队伍也被他尽数收到自己麾下,为他办事。 变成丧尸王的湖黎就是在这个时候攻进了基地,其实他的主要目标是原主,但其余人见了十分惧怕。身为基地的当权者,湖黎的父亲就算见到对方十分心痛,也无可奈何,在原主的劝慰下,最终大义灭亲,联合其他基地的当权者一起将丧尸王斩杀。 原主在湖黎彻底死后,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放下。他认了湖黎的父亲做义父,在对方将所有权利交给他的时候,才露出真实面目。不过表面上,他对外宣称湖黎的父亲意图不轨,想要让整个基地的人都为自己的儿子陪葬,所以他才大义灭亲。 湖黎的父亲死了,跟在原主身边的唯一隐患就成了那支队伍。这些人在成为原主的麾下后,就过上了比末世之前更好的日子,他们沉醉于欢乐当中,哪里想到自己也快要大祸临头。 最终这些知道真相的人都被原主杀害了,原主也从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变成了一个狠辣无比的人。 但一个人的本性是遮掩不住的,很快基地里的其他人就发现了原主的真实面目,就连湖黎父亲死亡的真相也别人翻了出来。 他并没有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坐多长时间,很快就被推了下去。 帘沉现在的时间点,就是原主异能觉醒,要出去觅食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湖黎现在已经被丧尸围堵在了超市,负责保护对方的两个人也已经先后殒命。 窗帘被拉开之后,仓库里也亮了许多。帘沉直接推开了窗户,然后从四楼一跃而下。 末世当中觉醒异能的人其力量、敏捷度和反应力都要提升百倍,这样的高度根本不会对帘沉造成伤害。唯一比较危险的就是街上游荡的这些丧尸,他们的鼻子尤其灵敏,从帘沉的身影刚出现,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丧尸在往这边赶来了。 这些丧尸目前只是初级阶段,行动迟缓,也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很好摆脱。等帘沉按照系统指示到达超市的时候,正好看见湖黎缩在角落里,脸上沾着泪痕,面前正站了一个摇摇摆摆的丧尸。 他似乎被吓坏了,所以一动都不动,连眼珠子都没在转。 帘沉试着发动了一下自己的异能,一根冰锥极快的刺进了丧尸的大脑,将他整个钉在了墙上。雪白的墙壁溅上了一滩黑绿色的浓汁,散发出异味。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让吓傻了的小少爷有了其他的动作,他张了张嘴,眼睛里流下了更多了眼泪,但怎么也没有说出话来,整个人也还是窝在原来的地方,手里还捏着一个什么东西。 “没事了。” 帘沉几步就走近了对方,还没等他说出更多安慰的话,怀里就扎进来了一个人。 湖黎像是抓住了海上的浮木般将帘沉紧紧抱住了,是被吓到极致后的本能表现。他揪着帘沉的衣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在不断哭着。 大概是帘沉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他一开始还只是没有声音的流眼泪,后面就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不过整个过程还是没有说话。 有点不对劲。 帘沉将人从怀里拉开,白白嫩嫩的小少爷已经哭得眼皮通红,连鼻子也是红红的,但揪着衣服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你叫什么名字?” 湖黎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不能说话了吗?” 小少爷的情绪已经有所稳定,他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于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手上揪着帘沉衣服的动作更紧了,好像生怕对方会就此丢下自己。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一直捏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是刻有基地标志的一块牌子,背后写了湖黎的名字,以及作用。 这种牌子除非是亲信,否则其他人不会有。就算湖黎没有说出自己跟基地那边的关系,但是看着这块牌子也已经知道对方身份不俗。 他把自己手里捏的牌子一点防备都没有的递给了帘沉,然后眼睛眨了眨,又是一串泪水流了下来。原来在刚才的打斗中,有一根木屑扎进了他的小腿中,恐惧过后,痛意也就来了。 湖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用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而求救的神情看着帘沉。 “先坐下。” 看着已经被染红的袜子,帘沉皱了皱眉。他将柜台上摆放凌乱的商品整个扫在了地上,然后将湖黎抱着坐了上去,蹲下身为对方检查了一遍。 超市已经被人扫荡过一次了,可以找到的食物并不多,但索性其他东西还是可以找到的。 帘沉用酒精给对方消了消毒,然后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小少爷细皮嫩肉,木屑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扎的却深,拔.出来的时候,帘沉抬头看了一眼湖黎,“有点疼,拔.出来就好了,别哭。” 湖黎的眼睛里还挂着一包要掉不掉的泪水,听到他说的话后,乖乖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乖乖地摇了摇头。 好。不哭。 他这样乖,让帘沉脸上的神色更温柔了一点。到一切都做完后,小少爷眼里的那包泪水还是掉下来了,他立即紧张兮兮的拉住了帘沉。 不是故意要掉的,是它自己不听话。 那双干净的茶色瞳孔写着这样的话。 帘沉随便找了个东西将自己的手擦了擦,然后才用干净的手背把湖黎脸上的眼泪也擦干净,“哭就哭了,不要紧,阿黎刚才很勇敢。” 先前在牌子上看到了湖黎的名字,所以帘沉可谓是驾轻就熟的称呼起了对方。是鼓励的语气,没有任何责怪。 这让被擦着眼泪的小少爷变得愣愣的。 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然后白皙的脸庞不知不觉红了起来。等帘沉收回了手,他还又主动牵住了对方。 湖黎动了动自己的脚,表示要下去,于是帘沉又把他抱了下来,但牵着的两只手还没有分开。 “要一直牵着吗?” 帘沉把两个人的手举起来,问了问。 湖黎又挨近了对方一点,然后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经历过的一切让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现在他简直就没办法离开帘沉。那种满心满眼的依赖,几乎叫人一眼就可以看见。 原剧情里,湖黎倒并没有这样黏着原主。 帘沉的视线在对方脸上看了一圈,然后将举起的手放了下去。 “腿疼不疼,可以走路吗?” 很疼,但坚持一下的话,还是可以勉强走路的。 末世里面,哪怕是受了一点伤,都是极为致命的。如果是手上受了伤还好,如果是腿上受了伤,那么当你又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同伴会很快抛下你,因为这时候你相当于一个累赘。 湖黎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使他的脚步是一瘸一拐,甚至脸上也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但是当帘沉问他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从超市到帘沉刚刚出来的地方还有不少路,真就这样带着湖黎回去,估计对方腿上的伤口也就白包扎了。 “抱好了。” 帘沉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勉强,直接就把人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湖黎吓得眼睛睁圆了,两只手也牢牢抱住了帘沉的脖子。 等意识到对方做了什么事情后,睁圆的眼睛又变得亮亮的,然后他试探性的又往帘沉怀里靠了靠。靠完以后没听到帘沉说其他的话,原本是虚虚靠过来的身体又落实了几分。 两个人要比一个人的目标更大一点,尤其是其中一个人连基本的战斗力都没有。湖黎被帘沉抱着,一路上又见到了不少丧尸,他还记得刚才这些丧尸是怎么把保护自己的人杀死的,这时候难免就替帘沉担忧起来。 “别动,不会有事的。” 帘沉感受到了湖黎的担忧,他抱着对方躲开了一个丧尸,然后将其先放了下来,开始发动自己的异能。这样一个一个躲过去太麻烦了,还是一劳永逸比较好。 在他发动异能的时候,湖黎就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还揪着他的衣摆。他对前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对丧尸的哀嚎也没有多加好奇 ,全程都只盯着帘沉背部的那一小块衣服上的图案。 湖黎用眼睛把图案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还没看完,帘沉就转过身把他再次抱了起来。一回生二回熟,小少爷这次主动抱住了帘沉的脖子,然后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此时他们面前的那条路已经被冰封住了,连带那些丧尸也一起被冻在里面。原主的异能才刚刚觉醒,如果不是帘沉的话,恐怕连这个技能都发不出,因此这冰冻只有三分钟的有效期。 不过对于帘沉来说也已经够了。 他抱着湖黎几个跨步就走过了半条街,偶尔也有一些漏网之鱼,则被他同样用冰锥钉在了墙壁上,风吹过来的时候,还会来回晃荡。 丧尸是没办法被打死的,他们唯一的致命点在于脑子,帘沉的冰锥扎的地方正是他们的致命处。 仓库的门是被原主从里面挡住的,帘沉在楼底下纵身一跃,带着湖黎跳到了自己下去时的窗台上,然后把对方先送了进去。 一只脚踏在地上的时候,湖黎还是把帘沉的手抓得紧紧的,他是怕对方把他送到这里来后就走了。 “我不走,乖。” 帘沉安抚了一声湖黎,抓着他的手才恋恋不舍的放了下来,不过那双茶色的眼睛却一直牢牢盯着窗台上的人,连眨都不眨一下。 直到帘沉真的也一起跳进来了,湖黎才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睛,然后像雏鸟一样又靠了过来。 从末世来临以后,城市的所有设备都已经陷入瘫痪。楼里面没有电,也没有水。两个人不能一直在这里呆下去,所以帘沉又跟湖黎解释了一遍,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寻找物资。 不止是吃的喝的,他们还需要一辆车。 刚一听到帘沉说让自己留在这里时,湖黎的眼睛里立马就蓄起了泪水,然后整个人把对方抱住了。 他不会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对方哭,看上去可怜极了。 “我没有要丢下你。” 帘沉拍了拍湖黎的背,然后回抱住了对方,“你原本是要到北方的基地去,是吗?” 抱着他的人点了点头,但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松开。 “那个基地里应该有你的亲人,他还在等你回去。” 这话叫湖黎抬起了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等着自己。 “所以我们先要找到足够的物资才能到基地去,不然在半路上就要饿死了。” 帘沉的意思是要送湖黎去基地,这话小少爷听明白了。他哭得湿湿的眼睛瞧着对方,像是在确认一样。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对吗? “是,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来的。” 帘沉摸了摸湖黎的脑袋。 “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我很快就回来了。” 两个人还是抱着的,湖黎得到了承诺,尽管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手上确实松开了。 “等我出去后你就把窗帘拉上,不管听到外面发出什么声音,就不要去看,在家里等我回来。” 帘沉照旧从窗台那里出去,离开之前他仔细叮嘱了湖黎一番,确保对方一个人留在家里不会出问题后才出去。 这回他去的并不是刚才那个地方,要出远门,准备的东西当然需要更充足。 帘沉直奔在末世之前比较大型的商场而去,他先是挑了几件衣服,然后才又拿了各种吃的东西,以及饮用水。 这一过程中他也遇到了不少丧尸,但这些丧尸跟之前碰到的一样,都没有什么战斗力。尽管他们发现了帘沉的踪影,但没能伤害到对方。 除了这些以外,帘沉又去了一趟药店。 他在走出商场时正好看到了一辆废弃的车,车尾受到了严重的损坏,但大体上还能用,帘沉一路驱车来到药店。 原主的冰系异能并不仅仅是可以凝聚出冰锥,他还有一个非常浪漫的能力,就是制造雪花。 这些雪花拥有跟冰锥一样的能力,它们更轻盈,也更致命。 一片薄薄的雪花就能杀人于无形,是非常绝美的血腥。 帘沉在路上再遇到丧尸时,用的就是这种技能。 雪花飘了一路,丧尸也就死了一路,到最后他驱车的路两旁站满了丧尸,但愣是没有哪个再敢上前。 趋吉避害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就连丧尸也不例外。 帘沉刚刚抵达药店,就听到一阵求救的声音。 原主所在的地方大部分人就已经撤离了,不过最近各处基地的建立,使得原本安定下来的人又开始跋山涉水的迁移,所以最近经常有很多人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2) 当帘沉在外面扫荡物资的时候, 留在小仓库中的湖黎却并非对方离开之时那般惴惴不安。 他站在窗口处,残留的泪水顺着那张漂亮而精致的脸上缓缓流下,可他的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湖黎从破损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因为哭过, 原本看上去有几分脆弱可怜,但他冰冷的气质以及勾起的嘴角将这份脆弱打破,流露出一种诡异的危险。 湖黎对着日光像是自我欣赏般看了一眼, 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演的不错。” 他给自己刚才在帘沉面前的表现打了九十分,还有十分因为跟他设定的情节不符, 所以扣除了。 湖黎原本的设想中, 早在对方去超市救自己的第一步,就应该被丧尸伤到, 接着他再借着腿伤进一步拖累对方, 让对方双拳难敌四手。最重要的一点,他本来就只打算逢场作戏一下, 谁知道后面竟然没收住, 真是见鬼了。 湖黎确实是湖黎,但此湖黎又非彼湖黎,他是一个任务者。 湖黎不知道自己从哪来, 也不知道自己过去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以及自己的任务。 这个世界中原主湖黎遇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而他的任务就是狠狠虐一遍渣男,让他自食其果。湖黎接到任务的时候表示,这听上去没什么难度。谁知道等到正式实施的时候,就遭遇了一连串的滑铁卢。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帘沉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克他, 要不然好好的,他怎么演着演着到最后就变成了个粘人精哭包。 湖黎最后又看了一遍镜子,然后摆了摆表情。既然戏已经开始演了,当然得做全套。 他皱了皱眉,然后又耸了耸眼,不太满意,他又换了另一种表演方式,寻摸了一会儿后,湖黎才点点头。 “等会渣男回来就用这副表情好了。” 他将那枚小巧的镜子收了起来,然后才将窗户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一点也没有按照帘沉临走之前的交代做事。 窗台上的动静引起了街道上游走的丧尸们的注意,底下面色青灰的丧尸们纷纷抬头,发出骇人非常的嘶吼声,看上去异常可怖。 只是这些都没有让湖黎感到害怕,他挑了挑眉,然后随手指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笨的丧尸问道:“他都干什么去了?” 原主湖黎身上不仅有抗药性,因为他的体质特殊,所以在被丧尸啃咬后不仅没有意志全失,反而还变成了丧尸王。 湖黎身为任务者,自然也有属于他的金手指,这个金手指就是他现在可以直接操纵这些丧尸。 不过这并不是他主动要求的。湖黎一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好像有听到一个声音问他想要什么,他当时思考了一下,最后回答想要一个小镜子。 镜子就是刚刚拿出来的那个,至于现在的这种能力,大概算是一个添头。 丧尸们虽然不认识湖黎,但对方身上的那种气势却本能的叫他们感到畏惧。 尤其是被点到的那名丧尸。 他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个子也不是很高,脸上青灰一片,眼珠子还要使劲往外蹦。仿佛是有些意识到自己形象的不妥,所以那名丧尸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珠子,然后才呜呜吼吼起来。 丧尸有自己交流的方法,其他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丧尸在发狂,但只有湖黎可以听懂它们说的是什么。 呜呜呜。 那个男人往商场去了。 吼。 他好厉害,丧尸都好怕。 吼吼呜。 他拿了许多衣服和吃的东西,还开了一辆车。 丧尸被他钉死了。 吼—— 还有雪花。丧尸死了 丧尸们没有自主意识,完全是凭着本能回答的话。 那名丧尸在话说完以后,眼珠子终于承受不住地掉了下来。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弹性,掉在地上唧一下,就溅成了一滩恶心的浓绿色液体。 呜吼吼。 丧尸不是故意的,请王恕罪。 小丧尸对于自己的眼睛掉在地上并碎成一片的样子表示十分害怕。 他呜哩哇啦说完后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另一只眼睛,然后不等湖黎说话,就叭的一下踩在了自己掉下来的眼珠子上,一路往另一头摇摇晃晃,用着在自己眼中非常快的速度飞奔而去了,跑的时候隐约间还能看到他有些难过。 湖黎从丧尸口中大致得知了帘沉在外面做的事情,不过对方从商场出来以后,这些丧尸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估计跟刚才那个丧尸说的雪花有关。 “躲远点,在旁边盯着看他在干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吼吼吼。 得了命令,下方的丧尸瞬间骚动了起来,随机,这种骚动又停了下来,丧尸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湖黎所要知道的信息传达开来。 丧尸数量众多,尽管他们行动非常迟缓,但吼一声的穿透力却非常强,不一会儿,帘沉所在的地方就围上了一圈丧尸。 对方此时正站在药店当中面色冷淡的挑选着自己需要的药物,至于不断响起的求救声,根本没有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因为那些人并不是在向帘沉求救,他们一行四个人,大概是被丧尸追散了,其中有一对男女,男人在躲避的过程中受到了重伤,情况十分危险。 一男一女正是向另外两个人求救,但他们的伙伴大概也忙于应对丧尸,连回应都来不及。 在帘沉即将离开药店的时候,才听到一名男子的声音。 “余军,小玉,你们再坚持一下,我和迟迟马上就过来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受伤那边的两人得到安慰,被称作小玉的人武力值非常强悍,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觉醒异能,而她身边的余军虽然觉醒了异能,但也只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治愈能力。 可是对方现在自己都虚弱无比,更没有办法帮她。 “凉哥,我们要撑不住了。” 林今玉咬了咬牙,又拉着余军躲过了丧尸的一次攻击,她看上去又狼狈又绝望,手掌心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被擦破了,此刻正火辣辣的痛。 正在这个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药店里站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好看而又游刃有余的男人。 林今玉注意到帘沉有一部分是因为对方的长相,但更大部分则是对方此刻的状态。他太过放松了,放松得好似周遭跟末世之前一样平静安全。 紧接着,她就又看见帘沉拿着一个药箱径直往外去了,可奇怪的是那些丧尸竟然一个都没有过来攻击对方,不仅不攻击,甚至还可疑地后退了一步。 再接着,那群丧尸又叫了起来,发出的声音凄厉悚人。而原本在攻击他们的丧尸似乎受到了感染般,也开始不断嘶吼了起来。 帘沉在这种环境中太特别了,也太引人瞩目了。不止是林今玉看到了对方,就连刚才让林今玉再坚持一下的凉哥也看到了。 对方喊住了正要走上车的人。 “等一下,这位先生,请帮帮我们。” 这一次求救声是向着帘沉发出来的了。 帘沉将搜集到的东西先放到了车里,然后才转过身看了凉哥一眼。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在末世并不陌生,相比起平白无故的帮忙,大家还是更相信等价交换一点。 因此帘沉的话不仅没有让凉哥觉得有什么,反而还让对方松了一口气。 “我的队员受了伤,请您帮我救救他们,我们在郊外还有一些物资,这些都可以送给你。” 物资在末世十分稀缺,但是这位凉哥倒很有意思,宁愿舍弃物资也要选择救人。不过他也很聪明,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物资的具体地点,以免帘沉让他们自生自灭,然后自己独吞。 他的话并没有让帘沉动出什么恻隐之心,不过周围陆陆续续叫起来的丧尸声却让男人的眼眸微动。 帘沉将半开的车门关了上去,而后重新走进药店。 这时候攻击林今玉跟余军的丧尸又重新动作了起来。 紧要关头,余军将林今玉搂进怀里,用着虚弱的力气支撑起了不堪一击的保护力场。 不过丧尸尖锐的利爪并没有触碰到他们,冰锥的过于快速带起了一阵风,这风又冷又令人恐惧。 紧接着,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丧尸接二连三的被钉在了墙面上,甚至有些丧尸是直接钉在了玻璃上。 玻璃没有裂缝,但冰锥却穿透丧尸扎在了上面,可以想见出手人的实力。 林今玉死里逃生,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使得她和余军在脱离危险以后晕了过去。 另一边,那名叫凉哥的人也终于和他口中的迟迟一路杀了出来,他们的衣服上和脸上都溅了不同程度的浓绿汁水。 等凉哥赶到帘沉那里的时候,原本还在后面追赶的丧尸就逐渐停下了脚步。 “多谢帮忙。” 凉哥跟迟迟一手架起一个,扶住了林今玉和余军,前者匆匆谢过帘沉后,当即就给自己受伤的队友检查了一遍。 林今玉没有受到外伤,余军则是内伤外伤都有。 对于治病,不管是凉哥还是迟迟都是门外汉,两个人一个觉醒了火系异能,一个觉醒了水系异能,唯一跟治愈系有关的自己还受了重伤。 他们只能简单看看自己队友伤的严不严重,具体怎么治疗,还要听余军的。 “小玉睡一觉就好了,不过她的掌心被擦破了,要拿酒精消个毒,还有一些……” 余军有些费力地将自己和林今玉需要用到的药物跟扶着他们的两个人说了一遍,迟迟一边听一边就找了起来。至于凉哥在确定自己的队友不会有生命危险后,才再次跟帘沉道了一个谢,最后将他们这一次扫荡的东西拿出了一大半。 “还有一些东西在我们车里。” 虽然凉哥也有防着帘沉的意思,但却是实话实说的。他们现在出行或者夜间休息都在车上,这回会停留也是因为车上的东西不够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分出今天一半的东西就算了,但凉哥是个实心眼,他刚才都已经答应了帘沉,这会儿当然不会出尔反尔。 再说,对方刚才出手的时候他也都看见了。凉哥的异能觉醒也有段时间了,属于第一批觉醒异能的人,不过相较起帘沉来,还是要差一点。 他自认两班人要是打起来,就算自己这边有四个人,也不会是帘沉的对手。 所以从头到尾,凉哥的态度都非常好。 “不用了。” 帘沉没有收下他们的东西,而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们四个人当中只有你跟刚才那个人有些自保能力,这样下去,估计还没等走到基地就会全军覆没。” 末世的危险比人们想象当中还要严重。 帘沉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是基于对方一行人的实力做出的判断,非常一针见血。 凉哥叫段凉,他和林今玉、余军在末世之前都是好朋友。段凉家庭情况不太好,林今玉、余军两个人平时都很照顾他,所以即使末世以后三个人的地位换了个个,段凉也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他们。 迟迟叫何迟迟,戴着一副眼镜,是个看上去斯文腼腆的男生。他是在被丧尸追堵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段凉一行人,然后几个人重新组成了一个小队。 何迟迟在末世以前有点近视,但是异能觉醒后,他的眼睛就跟其他拥有异能的人差不多了,不过习惯使然,所以依旧戴着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 以及他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一旦跟丧尸打斗起来,整个画风就会突变。他最常用的工具是一把大砍刀,跟段凉一对比,好像他才是觉醒了火系异能的人。 余军的治愈异能在觉醒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所以效果也打了折扣。他跟林今玉两个人是情侣,末世来临以前,两人正准备结婚。末世发生之后,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丧尸潮中,无一生还。 帘沉在分析完了段凉一队人马的现状后,提出加入他们的请求。 “刚好你们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我有。” 这话有些出人意料,毕竟以帘沉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像是无人问津的样子。 就连余军这样的治愈系,一路走来都有不少人眼馋。 “我是今天才觉醒的异能。” 帘沉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神色淡淡的说道。因为是今天才觉醒的异能,所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队伍。 “您想好了吗?以你这样的能力,去别的队可以受到很好的待遇,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些比较成熟的队伍当中,各人都会分配一项职责,他们整体的资源更多,也会更向那些有能力的人倾斜。 段凉没有因为想要得到一个实力不俗的人的保护就故意蒙骗对方,他看帘沉的情形以及刚才说的话,心中分析对方可能还不清楚外面的形势,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外面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 “想好了,你是队长?” “是,不过如果你真的决定加入我们的话,队长由你来当也无所谓。” “不用,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我对当队长没兴趣。” 他只是对逗湖黎有兴趣而已,小哑巴还挺会演戏,装得像模像样的。 帘沉之所以会想要加入段凉他们,是想看看湖黎知道后会怎么样。对方原本的打算肯定是要在路上给他使绊子,可段凉他们是无辜的,这绊子自然也不能朝他们使。 他倒要看看小哑巴还要装多长时间。 “讲好了,明天这个时间到街那边的筒子楼下集合,我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只要负责平常搜集物资就够了。” 帘沉简单将几个人日后的任务分配了下去,以他目前的能力,对付这些低阶丧尸很容易,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湖黎。 虽然小少爷到现在还没有觉醒任何能力,并且大概率以后也都不会觉醒什么能力,但他本身就拥有一个金手指。 而帘沉百分百确信,湖黎不会真的放任丧尸伤害自己。 “好,我们今晚会在城外过夜,明天一早就开车进来。” 城外会比城内更安全一点,外面变异的植物会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丧尸,只要你不会惊动它们,就可以有一个相对来说安逸的晚上。 段凉他们也不是属于那种认为有了帘沉就万事不愁的人,说是这样说,到时候肯定不能把危险都留给对方。 而且加了一个人,车子肯定也要换个更大的。 不过这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段凉没有说,他直接点头答应了。 成了自己人以后,段凉又告诉帘沉他们在药店外面其实还有一辆车,并仔细将其余几个人介绍了一遍。 帘沉记下了几个人,然后才朝周边的丧尸看了一眼。 他们的一段谈话刚刚结束,丧尸就又发疯似的叫了起来,声音一个传一个,不一会儿就传到了湖黎的耳中。 吼~吼~吼~ 那个男人救了许多人。 更多的信息丧尸没有办法表达出来了,它们只看见帘沉救了段凉他们,不明白两方已经初步建立了合作。 呜……吼…… 这道声音是属于抢答的,还是之前那个捂着眼睛跑走的小丧尸,他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错事,所以叫的格外积极。 ——那个男的开车走了,把其他几个人送出去了。 帘沉救了段凉,并且在前面开道,把人送出了城。 湖黎尽量用人话翻译了一遍丧尸话里的内容,“帘沉为什么要救别人?” 他知道的剧情里可没有这一茬,难道不应该是帘沉救了“湖黎”,然后就带着对方一路往基地去了吗? 湖黎所知道的故事当中,帘沉既懦弱又自大。在对方一无所有的时候,尤其是被丧尸堵在小仓库中时,他是极端胆小懦弱的,唯一一件比较大胆的事情,大概就数他把跟自己一起躲在仓库但因为吃了变异的老鼠导致被感染的室友打包扔出去了。 不过这件事也从侧面反映了帘沉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其实他一直都是,从前只不过是没有那个能力。 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在刚一觉醒异能的时候就敢带着小少爷两个人上路。 湖黎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之前是故意让木屑扎进自己腿里的,为的就是不让帘沉继续带着他像原本那样扫荡,然后被其他人看到帘沉的实力。 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不过也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可不会像原本的湖黎那样,白白丢了自己一条命。 湖黎撑着脑袋在窗台那里估摸着时间等着帘沉回来,过了一会儿,丧尸又在楼底下叫了一声后,他才不疾不徐地关上窗户,然后拉上窗帘,最后回到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很快,关上的窗户就被轻轻敲响了。 窗户并不是隔音的,所以从外面能轻易听到里面的动静。 湖黎像是被这一声吓到了,里面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而后又完全安静了下来。凭着帘沉离开前的那副表现,会让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小少爷现在一定是被吓得在床上缩成一团,眼睛红红的,还睁得圆圆的,等意识到帘沉之前跟他说的话,又马上惶恐不安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无助却又不能说话的可怜模样。 帘沉配合着湖黎的演戏,在敲响了窗户后很快就出了声:“阿黎,是我。” 听到是帘沉的声音,里面再次传来了动静。 这回的画面是惊恐不安的小少爷发现声音的主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等着的人,所以马上安心了下来,并且倦鸟归林般朝对方奔了过去。 从外面还能听到里面的人跑起来的脚步声,然而仓库过于杂乱,很快帘沉就又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湖黎摔倒了。 当然,这仅仅是从声音上判断出来的,并不代表对方真就摔倒了。 估计小哑巴还要再往脸上涂点灰尘,以显示刚才的逼真。 帘沉思索间,厚厚的窗帘就被重新拉开了,里面那张脸也很快露了出来。 跟想象中相差无几。 湖黎的眼底有着残存的红意,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鼻子那里沾了点灰,看上去跟小猫一样。但他却极为高兴,在真正见到帘沉后,这种高兴多到似乎快要从他身上溢出来。 湖黎打开窗户后第一时间握住了帘沉的手,把人拉了进来。还没等进来的人说上话,他就又扎进了对方的怀里,两只手将帘沉的衣服揪得紧紧的。 这副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的模样着实有点可爱。 “我没事,没有受伤。” 帘沉把人从怀里揪了出来,用袖口给湖黎擦了擦鼻子上的灰尘,轻声安抚着。 “伤口才包扎没多长时间,怎么就乱跑。” ——因为我好想你。 湖黎不说话,但好看的眼睛里直白的把这个信息表达了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自己在里面的所作所为被看穿的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乱跑了? “摔倒的声音那么大,想不听见都难,还有,刚才鼻子上都沾了灰。” 帘沉刮了刮湖黎的鼻子,对方却更加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以为上面还有灰呢。 “已经给你擦干净了。” 帘沉把湖黎的手放了下来,然后将人重新带到床边。 “我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这时候外面的太阳还在,窗帘拉了一道缝隙出来,刚好可以把仓库里面照亮。 帘沉就着这日光半蹲在湖黎面前,不是像在超市时候卷起对方的裤子,而是把对方的鞋脱掉,握着他的脚踝,然后把湖黎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最后才一点一点将他的裤子卷起来。 动作十分轻柔,神态也十分正经,但就是莫名的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种暧昧好像从湖黎脚底踩着的地方散发出来,经由帘沉的手流向更多的地方。在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湖黎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甚至在帘沉的呼吸打在腿上的时候,他的脚趾头和手指头一起蜷缩了一下。 心里有些痒痒的。 “伤口没有裂开,但是下回不可以再这样了。” 这种似有若无的痒意随着帘沉的抬头骤然消失,很快,他的手也离开了。 不过在彻底放下湖黎之前,男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又轻轻握了握他的脚踝。 是正常人的温度。 这温度叫湖黎心悸了一瞬,可面上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巧巧的对着帘沉点了点头。 好,下次不会了,我乖乖的。 “阿黎真乖。” 帘沉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这趟出去找了一点吃的,还有给你拿了几件衣服,不过没有拿上来。” 他们在四楼,这样从窗台拿上来多少有些不方便。帘沉是准备把仓库的门打开,从正门口走出去再把东西拿上来。 现在外面躺着的都是死人,丧尸对帘沉又是退避三舍的态度,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腿上有伤,不能跟我一起下去,还是像刚才那样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摸完湖黎的头后,帘沉又这样轻声哄着对方。 大概之前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所以湖黎听完以后难得没有泪水滴滴的,也没有抱住帘沉不让他离开。 他只是眼睛又红了红,然后紧紧拽着帘沉的衣角,瞧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听话。” 但很快,湖黎的手就松开了。不是因为帘沉的这两个字,而是对方竟然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种暖暖的温度,就像刚才握在他脚踝上的手的温度一样。 可是他们才第一天见面!就算、就算他长得好看,人又乖又听话,也不可以这么快。 不对,是帘沉根本就不该亲他! 大渣男!大色狼! 湖黎在心里骂了两下,但是他望着帘沉的眼睛很快又缩了回去。男人的那双深邃的眼眸,无端灼人得要紧。 坐在单人床上,湖黎又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脚,试图摆脱当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帘沉已经走到门边了,他将抵着门的东西一一搬开。 “眼睛闭上。” 开门之前,帘沉回头对湖黎道。 是很自然而然的听话,在帘沉的话刚刚说完后,湖黎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腥臭味随着仓库门的打开扑进鼻子里,外面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大多数都被啃咬得不成样子。 是在担心他看了害怕吗? 湖黎闻到了外面的味道,他皱了皱鼻子,分析着帘沉刚才的那句话。 好像从他接下任务以后,这个人的表现就跟他所知道的剧情完全不相符。 原本帘沉应该是一个阴险卑鄙,唯利是图的人,所以他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主动把自己的身份抛了出来,目的就是引这条鱼上钩。 结果鱼上钩是上钩了,可是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会不会是他接错了任务?湖黎有点不确定的想。 但他都已经来到这里快要一天时间了,如果真的接错了,怎么会没有人告诉他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门再次被关了起来,这回是从外面关起来的。 “我很快就回来。” 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刻,湖黎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帘沉那张充满艳色的唇瓣一张一合。 湖黎觉得自己被对方亲过的额头又热了一点。 这种热意恰巧符合他当前的人设,所以湖黎也没有另外再表现什么,而是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下次一定不能再让他亲到了。” 湖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照了照。上面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他就是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帘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对方动作很快,而且回来的时候帘沉已经跟段凉他们约定好了,明天汇合以后就开始上路,所以现在并不需要带多少东西上来。 一些足够满足两个人的食物,水,以及干净的新衣服。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床上的人明显又想跑过来,但是顾虑到之前帘沉说的下次不能再这样的话,湖黎最后还是没有动弹,而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帘沉的身影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 “这是我们今天和明天的饭,这是你的衣服。” 湖黎的上衣破了许多,裤子染了血,袜子上也是红红的一片,所以帘沉专门为对方挑了这些衣服回来。 明明也没有问过对方的尺寸,可他拿回来的衣服就好像是专门为湖黎做的一样合身。 “楼里的供电已经切断了,也没有水洗澡,阿黎只能用这些水擦擦身体。” 末世里的一切都受到了污染,外面江海井沟里,凡是能看见的水都已经不能用了,它们不但充满了病菌,还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帘沉带回来的是商场冰库当中剩余的冰块,他让段凉帮忙,将其化成了水,然后用大瓶子装了回来。 “这是擦身体的毛巾。” 也是干净的,上面还有一只小黄鸡的图案。 帘沉似乎为湖黎设想的十分周到,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都在仓库里,而仓库小到转个身都困难,那么湖黎要怎么给自己擦身体。 出去是不可能的,人设都已经打在这儿了,天真无邪的小可怜怎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去别的房间擦澡。 小哑巴又变得呆呆的了。 “怎么了,不会擦澡吗?” 但帘沉又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甚至不等湖黎回答,他就将门带上,然后在单人床上坐了下来。 身体的这种灼热让人想要退开,但一心一意依赖着帘沉的小少爷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湖黎不但没有退,还要更贴着帘沉一点。 “知道了,等会我帮你擦。” 湖黎的贴近让帘沉误以为对方是在撒娇,他把对方要用的那条毛巾挂在床边,然后一脸纵容的看着对方。 “!” 后悔,湖黎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他想自己为什么要装小哑巴,如果不装的话,他现在就能直接拒绝了,不像现在,任由他怎么看着帘沉,对方都好像是觉得自己在撒娇,要不然就是害羞。 想一想来仓库之前的表现,湖黎突然又觉得或许不怪帘沉会这么想,他的确就是又黏糊又爱撒娇还爱害羞的。 更后悔了。 帘沉看着湖黎那副浑身上下都恨不得长了一张嘴,红到快要滴血的耳朵,眼中的笑意明显了一点。 “阿黎的耳朵怎么红了?” 他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耳垂,这一下非常烫人。 耳朵是人体温度最低的部位,但同时,它也是人体热量传导最好的一个部位。 湖黎回答不了问题,就只能拿出老套路,他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往帘沉怀里钻。 一边钻,他又一边疑心帘沉是不是还在捏着自己的耳朵,不然那上面的热意怎么总也散不了,还越来越严重。 “不逗你了。” 见到他这副样子,帘沉没有再问下去,他把自己今天碰上段凉一行人的事情告诉了湖黎,那些丧尸表达不清楚的部分,都由他复述了一遍。 同时,他也将明天要跟段凉他们一起出发的事情告诉了湖黎。 抱着帘沉的人仿佛不喜欢他们之间再出现其他人,连眉毛都皱起来了。 “外面太危险了,我一个人总有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像今天我还可以把你放在仓库里,但我们这里离北方基地还有许多路,我们不会每次都能找到这样安全的地方,所以我需要有人在我没办法照顾你的时候保护你。” 湖黎皱着的眉毛恢复了原样,但看着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放心,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我就只喜欢阿黎。” 是突如其来的告白,尽管湖黎自己也明白,帘沉这话很大的可能就是拿自己当小孩子,用来哄着他的。 可是……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好像在对方说喜欢的时候快了一下。 只喜欢我吗? 湖黎看着帘沉,刚开始听丧尸讲对方在外面救了一伙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群帮着帘沉为虎作伥的坏人,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他所知道的剧情里面没有出现过的。 没发生过的情节,没出现过的人,帘沉,真的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故事里的帘沉吗? 心里想的再多,脸上也没有丝毫表现。 湖黎像是真的被帘沉刚才那两句话哄到了一般,立即又红着脸笑了笑。 他表达高兴表达喜欢似乎很喜欢用肢体语言,所以这会儿湖黎又抱住了帘沉的胳膊。 “等会天就黑了,趁着还有太阳,我先帮你把澡擦了。” 轻松的话题过了,又绕回了让人不想面对的话题。 “需要我帮阿黎脱衣服吗?” 水带回来的时候就是热的,回来的时候又跟湖黎说了会儿话,现在已经变成温的了,不过用来擦澡温度则是刚刚好的。 帘沉把水倒在了一个盆里,然后把那条印有小黄鸡的毛巾扔了进去。 干燥的毛巾很快就被水打湿了,不过湖黎还是没有动静,所以他才又抬头问了一句。 不、不用。 床上的人赶忙摇了摇头, 湖黎没有发现,比起抗拒让帘沉帮自己擦澡,其实他更多的是害羞。 那种即将赤身裸体面对着帘沉,对方亲自帮他擦澡的害羞。 他顶着帘沉没有一丝邪念的视线,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把衣服脱了。 大家都是男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顶多他等会也帮帘沉擦一擦。 湖黎自己给自己打气式的说服了自己。 “我要抱着你到靠近门口的地方擦一擦,不然床上会弄湿。” 湖黎的脚受伤了,所以帘沉才会抱着他。 这话更让本身就已经头都快抬不起来的人觉得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连环砸。湖黎觉得他不仅不应该装哑巴,还不应该故意让自己的腿受伤。 现下听到帘沉的话后,他就只能颤抖着睫毛,紧抿嘴唇,顺从的抱紧了对方的脖子,任由对方将把抱到了门边的矮椅上坐下。 这种快要把人淹没的羞耻并没有随着湖黎被放下结束,很快,他又经历了更加羞耻的事情。 被打湿的毛巾十分柔软,帘沉先是给湖黎的脸擦了擦,然后才又将毛巾打湿拧干,再擦着他的脖子。 柔软的毛巾温温的,要比帘沉的体温低一点,但人在他身边,视线在他身上,声音也在他耳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3) 湖黎已经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了, 可帘沉的气息仿佛无处不在。周遭气味混杂,然而他却好像只能闻到对方的味道。 出于擦澡的目的,所以窗帘又被拉开了不少, 这会儿淡黄色的日光正照在小少爷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叫他整个人都无所遁形。 应该是要安静的结束这有些尴尬的环节才对, 但帘沉却不疾不徐, 甚至还要问湖黎一些问题。 比如水温合不合适, 力气有没有太大了。 后者的提问是因为湖黎身上渐渐红起来的皮肤,“是不是我擦的太重了?” 帘沉停了下来, 借着日光仔细察看了下湖黎身上的红。 没有。 小少爷艰难地摇了摇头, 同时眨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望着帘沉。湖黎觉得要是对方再不结束, 恐怕今天他就要丢脸了。 “阿黎。” 帘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了湖黎一声, 声音充满磁性,其中还掺杂着几分甜腻。但湖黎却在一瞬间就绷紧了身体,同时被擦过的手也像掩饰般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演戏的时候,湖黎是不会经常哭的, 但这会他眼睛都被憋红了, 就连身体也都隐隐往左边挪了一点。 一点还不够, 帘沉的气息还在他的身边环绕着, 他还是能感受到房间中另一道存在感十足的气息。所以湖黎又往旁边挪了挪,矮椅本身就不是很大,湖黎一挪再挪, 重心很快就不稳了。 帘沉! 小少爷的手下意识抓住了帘沉的衣服, 下一刻一道有些湿润的热意就贴在了他的腰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湖黎已经整个人都被帘沉抱住了。 心跳的陡然加快不知道是由于这突然发生的意外,还是小仓库里的另一个人。 可以放开我了。 湖黎小小的动了一下, 但腰上的那道力量没有松开,甚至那只宽大的手又由腰际划到了背部的蝴蝶骨处。 这种移动使得湖黎不自觉的颤了一瞬,他的眼睛更红了一点,有所反应的地方已经彻底掩饰不住了。 帘沉大概已经感受到了,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吓到你了吗?” 湖黎的确是在帘沉叫了他一声后就差点摔倒了,所以这个问题问的也十分合情合理。 没、没有。 被抱着的人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想擦澡了,他只想飞速的奔到床上,然后把自己的身体盖住。 “刚才我只是突然想到……”帘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了一个问题:“阿黎以前是会说话的,对吗?” 人的下意识反应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情,比如帘沉第一次遇见湖黎的时候,对方对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这就代表他以前是会说话的。 当然,这种下意识也可以通过不断的训练得到控制。要么帘沉之前怎么觉得小哑巴挺会演戏的,湖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很好的把握了自己的人设,即便是刚才那种快要摔倒的时候,也没有惊呼出声。 帘沉会推理出他之前能说话,并没有让湖黎感到意外,他只是有些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 但他依旧点了点头,既然不能马上回到床上,那这样抱着也行,反正感受到总要比看到好一点。 “这样看来,你之所以现在没办法说话,是因为被丧尸围击的时候吓得太厉害,神经受到了刺激。” “其实我刚才是想到了能让你重新说话的办法。” 帘沉这才将刚才说了一半的话全部说完,他之所以会喊湖黎,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个办法。 什么…… 湖黎下意识想抬起头,可他一抬头就难免会跟帘沉之间分开一点距离,这不行,那样对方就能看到了,于是他才动了一下下,就马上停了下来。 什么办法? 湖黎用一只手戳了戳抱着自己的人。 “既然阿黎是受到刺激才会变成这样,或许再刺激一下就能恢复正常。” 耳边一下又一下的热意让湖黎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帘沉的话上,他想要摸摸自己的耳朵。 也因此,他错过了对方的询问。 “要试试吗?” 一种平和的刺激,只是需要征求湖黎的同意。 怀里的人好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根据湖黎白天的表现,这相当于默认了。所以帘沉松开了抱着对方的一只手,直到那抹热意来到了其它地方,走神的人才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刚才听见帘沉说什么刺激,难道这就是对方想的方法。 刺激确实是挺刺激的,但是……但是…… 湖黎抬起了头,他刚想把帘沉的手拿开,对方就已经比他更快一步松了开来。 “可我们才刚刚认识,所以这种方法不适合。” 就像过山车一样,在你以为到达了最高点即将冲刺下去的时候,整个游戏设备突然停了下来,并告诉你今天无法营业。 帘沉的所作所为跟湖黎原本想要达成的目的一致,可这样一碰一放的刺激更令人难熬。 在帘沉的话说完后,湖黎的身体抖了抖,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对不起,刚才有点冒犯。” 帘沉将湖黎脸上的泪水擦掉,“如果以后阿黎还是不能说话的话,我们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帘沉简直就像是逗人玩一样。 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方法,并不是要现在就帮湖黎开口说话,而是打算等两个人再熟悉一点,对方还是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不得已才会一试的下下策。 “可以吗?” 到时候允许他用这个方法来帮你吗? 唔。湖黎哪有心思回答让他变成这副样子的始作俑者,他打算一鼓作气从对方怀里直接跑到床上,可他忘了,帘沉还有一只手箍在自己腰间。 因此他这一下不但没成功起身,反而又朝对方怀里踉跄了一下。 湖黎想到自己白天的所作所为,就猜到帘沉肯定要误会了,果然,他刚扎进对方怀里,头顶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害羞了吗?” 只是问他害羞了吗,没有再问刚才的问题,很明显对方是在以为他默认了。 湖黎又摇了摇头,他是想说以后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帮他,可这头是摇在帘沉那句害羞了吗后面。 “本来以为阿黎害羞了,想简单擦一下就抱你回去,既然没有害羞的话,那我们继续擦。刚才擦到哪里了?” 帘沉没有松开湖黎,他用这种暧昧到极点的方式问道,偏偏被他抱住的人好像也想不到该如何挣脱一下。 湖黎最后自暴自弃的点了点帘沉的后背那里——刚才擦到这个地方了。 “真乖。” 帘沉夸了一声湖黎,但这声夸奖莫名叫后者想起之前时候自己额头的那个吻。 他想,既然知道他们才刚刚认识,那就能随便亲他了吗? 这个问题不能多想,一旦多想以后,就会发现其中的逻辑——湖黎好似对于帘沉刚才的话有所不满,如果不满的话,他又希望帘沉对他做什么呢? 外面的太阳已经渐渐落了下去,小少爷夹着腿乖乖让帘沉给自己擦着身体。 对方没有再让自己的手跟他的身体产生任何接触,可隔着毛巾,湖黎好像还是能感知到帘沉那只手的形状。 比他的手大,似乎也比他的手更热一点。 “好了,我抱你回去。” 在太阳彻底消失之前,帘沉总算给湖黎擦好了澡,他将那块印有小黄鸡的毛巾拧干放在一边,然后将一只手从湖黎的腿弯处穿了过去,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很轻松就将人抱起来了。 “衣服在床上,你先自己穿着,我擦完澡再过来。” 不仅是湖黎要擦澡,帘沉自己也要。 这回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湖黎很快点了点头,点头之前,他第一时间拉过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对于他的动作,帘沉也没有感到任何奇怪,他只是笑了笑又摸了摸对方有些蓬松的短发。 “没有毛巾了,我可以用你刚才的那一条吗?” 等重新走到门口的时候,帘沉将刚才那盆水倒掉,才又拿起那块拧干的毛巾问道。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找来的东西,其实可以不用问的。 这本来也只是很随意的一条毛巾,根本不在乎谁用。 但帘沉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变成了,我可以用你擦过澡的毛巾擦澡吗,是极端的暧昧。 湖黎正拿着一件天蓝色的t恤,还没来得及往身上套,就听见帘沉这样问他。 可以。 他点点头,眼神游移了一下,很快想起了一件事情。帘沉在给他擦澡之前,他心里想着大不了自己也帮对方擦一擦,现在他都擦好了,而且刚才他被帘沉撩拨得这么狼狈,湖黎觉得自己更应该礼尚往来一下才对。 所以他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一口气把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又利利索索的把内裤和长裤也穿了上去。 整个过程帘沉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直到那双眨巴眨巴的眼睛望过来,连比带画地表示自己要帮忙给他擦澡时,帘沉才摇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了。” 他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拒绝了湖黎,然后看了看对方刚才手忙脚乱穿起的衣服:“裤子有点歪。” 以湖黎刚才的速度,没有穿反过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他根本就是想报复一下帘沉对他的撩拨,所以才会这样积极。 “阿黎想要给我擦澡的话,等腿好以后再帮我。” 但帘沉的话又将他刚才的动作重新赋予了一个意思——湖黎非常想要帮他擦澡。 这下子湖黎也不忙着看帘沉了,他整个人又缩进了被子里,然后在被子里拱了半天,显然是在偷偷摸摸把自己穿反的裤子纠正过来。 他在被窝里面忙活的时候,帘沉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水声渐渐响起。 等湖黎重新把脑袋钻出来,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站着的人。那条擦过他身体的毛巾,现在正在帘沉身上游走。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所以帘沉的身影更加朦胧。若隐若现之间,他精壮的身材一览无余。 咕噜。 湖黎一只手抓着被角,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眼睛都快要黏在帘沉身上了。 这人好心机,故意不让他帮忙,却要在他面前擦澡。 印有小黄鸡的毛巾从帘沉背部擦过,然后又落在下面,最后跑去了前面。 刚才,刚才对方就是这样给他擦的。 湖黎猛的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才消停的地方又精神了起来。 怎么办? 要不趁着帘沉还没过来的时候解决了? 湖黎睁开了一只眼睛,见到对方依旧背对着自己,才又睁开了另一只眼睛,然后两只手偷偷摸摸伸进了被窝里。 一开始的时候,好像是为了防止帘沉突然转过身会看到他的所作所为,所以湖黎才会这样盯着对方,但到后来,这样的注视就变了意味。 湖黎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擦澡的人的目光却越来越灼热。 被这样热切的,带有渴望的视线盯着,很难不让帘沉察觉到。 所以他故意在这个时候转了过来。 被窝里的动静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同时湖黎的眼睛也紧紧闭着,但他整张脸都因为刚才的情绪过盛变得靡丽无比。 “睡了吗?” 没有。 湖黎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转了个身,将面朝向帘沉。 等到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以及水声也消失了后,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虽然在紧要关头被帘沉弄停了,但湖黎想了想,要是他刚才真……真……那他的裤子必然要弄脏的,到时候他要怎么向帘沉解释。 这么一想的话,他还得感谢一下对方? 湖黎就这样睁开了眼睛,他刚才分明都听到了帘沉拿衣服的声音,但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难道洗完澡不应该先穿内裤的吗? 视野本来就有些昏暗,湖黎看的不真切,可有时候越是不真切,所发挥的效果就越大。 湖黎觉得他今晚可能一时半会也睡不好觉了。 “没睡,刚才怎么闭着眼睛?” 帘沉仿佛什么也没看出来似的,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问道。 理智在告诉湖黎自己不应该再这样看下去了,可眼睛却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把对面的人看了又看,直到帘沉都已经把东西重新归置好,又回到床边。 等等,这个仓库里好像只有这张小小的单人床,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今晚要跟帘沉睡在一起吗? 放在平时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他有特殊情况啊。 这张床简直小到过分,帘沉上来的话,估计得把他抱在怀里才能睡下。 湖黎眼睛往周围瞅了瞅,到处都是凌乱的杂物,没有什么可以睡觉的地方。 他想自己白天怎么尽在这里浪费时间自我欣赏了,不知道趁机“无意”发现一个更宽敞、更安全的地方。 “晚上气温会有变化,前两天很热,今天估计会很冷。” 末世当中危险的并不只有那些丧尸和变异的动植物,还会出现极端天气。大部分的极端天气都会在半夜出现,有时候会变得异常的热,有时候又会变得异常的冷。 很多人都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如果前面有三天都处于很热的的状态,后面就一定会变冷。 “仓库里面本来就阴凉,晚上你一个人睡的话估计会冷。”帘沉说着将自己的衣服还有湖黎的衣服都放在了两人的被子上,“今晚我陪你一起睡。” 这间屋子本身就是帘沉的,床和被子也都是他的,于情于理,湖黎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而且仓库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被子,他就算想要自己单独睡,恐怕帘沉也不答应。 所以湖黎听了对方的话后,只能努力往床里面缩了缩,给对方腾出了一点位置。 可这点位置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帘沉只有半边身子可以躺下来,因此到最后,帘沉彻底躺在了床上,而湖黎则是被对方抱着几乎是全趴在他身上。 “时间不早了,睡。” 把人抱到怀里后,帘沉将湖黎的背拍了拍,像哄小孩子似的。 湖黎之前还没有解决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可能都睡不安稳,更别说现在他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里面的气体还没有放出去,又有新的气体不断充进来。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两道有规律的心跳声,一个是正常的,一个则是加速的。 湖黎能同时听到他和帘沉的心跳声,他的手搭在对方的肩膀处,整个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但是好难过。他想要动一动。 “……” 湖黎差一点叫出了声音,似乎是因为他这边的被子没有盖好,所以帘沉的腿动了动,这一动就碰到了湖黎难受的地方。 然而被子很快就盖好了,帘沉也没有再动了。 湖黎浑身燥热的厉害,恨不得还有哪里的被子没有盖好,然后对方再动一动。 “……” 帘沉宛如知道他心中所想般,真就再动了一下,湖黎咬紧嘴唇,脸全埋在对方胸前。 但是还不够。 这点动静犹如饮鸩止渴,不仅没有让湖黎的难过得到缓解,还让他更睡不着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要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帘沉终于发现了他还没睡。 “睡不着吗?” 不是。 脑袋摇了摇,因为两个人的亲密状态,这样的动作仿佛是隔着一层衣服在蹭着帘沉,但湖黎这时候哪有什么心情管蹭没蹭对方,他借着这个机会稍微动了一下。 “原来是不舒服。” 湖黎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隐秘了,可哪知道还是第一时间就被帘沉发现了。 他还来不及脸红,就听到了对方的下一句话,“这样动一动解决不了问题。” 帘沉不仅把他刚才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还在他耳边又轻轻说了一句话,是教他怎么缓解的。 “怪我刚才没放在心上,我以为洗完澡你就会好了,没想到……” “不过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如果长时间这样的话,阿黎可以自己动手解决一下。” 这话说的大大方方,好似这根本就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以至于叫人听过以后,会觉得湖黎现在这样不说话害羞到极点的反应太大了。 可是,湖黎抿抿嘴,帘沉到底明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他都还在对方身上趴着。正确的方法难道不该是帘沉先起来,然后给他留点个人时间什么的吗? “是不会吗?” 帘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因为擦澡时候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对方必然不会自己上手,但湖黎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一旦他真的回答了不会,帘沉就要说的更详细。 污、污言秽语,他才不要听。 湖黎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了个身,把面对着墙,尽管依旧在帘沉怀里,但终究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我真是个失败的任务者,我连原本的湖黎都不如。 湖黎发泄似的如此想到,毕竟原本的湖黎虽然遇到了渣男,可也没有做出这么羞耻的事情。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单人床的震动,以及床脚发出的吱呀声。 帘沉会是什么反应? 大脑在想到帘沉的时候,仿佛更加兴奋了一点。湖黎这时候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任由这种兴奋带着他将荒唐事结束到底。 “擦手。” 湖黎知道帘沉是什么反应了,对方专门等着他完事,还贴心的拿了一个方方的纸巾递给他。 纸巾大约是在末世以前留下的,是仅剩的两张。 好了。 湖黎还是背对着帘沉的状态,他把团成一团的纸巾递给了对方,身子虽然跟刚才一样粉粉的,可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但一时半会,他还是有些没办法面对帘沉。 “现在舒服了吗?” 纸巾被扔在了地方,跟湖黎换下来的破损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这话要怎么回答,这话还能怎么回答? 湖黎把手往后,抓住了帘沉的手,然后轻轻扯了两下。 舒服了。 等扯完后,他又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小哑巴说不定真放声痛骂了。 在湖黎看不见的地方,帘沉勾唇笑了笑,他把两个人的被角重新掖了一下,又轻轻拍着湖黎的背哄人睡觉了。 人在放松之后是很容易入眠的,湖黎本身就因为过度羞臊而闭着眼睛,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等他睡着之后,帘沉才把人的姿势换了换,朝着面对自己的方向。 “以后再……” 黑暗里看不见湖黎的模样,帘沉的话又轻到了极点,是自言自语。因此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听清刚刚那句话究竟说了什么。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果然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湖黎在睡梦里把身边的热源抱得更紧了一点,他大概还有一点残存的意识,知道自己现在在单人床上,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有乱动。 帘沉醒过来了一瞬,然后把人抱紧些就又睡着了。 他们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拉窗帘,所以早上醒过来,太阳照着,湖黎能看得见仓库里的一切,包括近在咫尺的帘沉。 昨晚太冷了,他现在就跟一条八爪鱼式的抱着对方。 而后,湖黎又想起了昨晚快要让他当场死亡的事情。 他昨晚弄完以后累得要死,是心理上的那种累,所以一下子就睡着了。现在睡饱了,脑子又重新转了起来……果然他还是想要当场死亡。 “什么时候醒来的?” 湖黎正沉浸在自己社死的记忆回放当中,他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看着帘沉。一大清早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对方,好像他真的很喜欢帘沉似的。 湖黎演戏的时候会表现出任何能够达到自己目的的样子,可真实的跟虚假的不同。 他可以为了取得帘沉的信任,为了让对方喜欢上自己而装成一往情深的样子,但不可以真的就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没见到帘沉之前,湖黎可以说出一百种理由,比如对方是个渣男,是个卑鄙小人,可是在见到帘沉,在跟他相处过后,发现对方跟自己所了解的剧情不一样时,湖黎难得有些语塞。 或许,大概,也是可以的……。 好像帘沉确实挺不错的,人长得帅,实力又高,还贴心,身材也、也很好,湖黎感受着自己手下的触感,跟昨天自己看到的画面联合起来耳朵红红的想。 也许他可以考察一下对方,说不定他真的接错了任务呢? 心思百转千回间,湖黎已经指了指刚刚升起没有多久的太阳,表示自己刚刚才醒过来。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帘沉了然的问道。 不用了。 “那我们现在起来,等会吃完早饭估计段凉他们就会过来了。” 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大概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他昨天跟段凉约定好了十点半汇合。 末世的磁场已经全部失灵,任何能够观测时间的工具都发挥不了用处,所以人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渐渐学会了用太阳来辨别时间。 每一天都会有太阳照常升起,想要获得雨水,只能等待夜晚的极端天气。不过这雨水并不能饮用,它们同样受到了污染。 湖黎昨晚就听说了段凉的名字,此时再听到也不奇怪。 只是等两个人起床,而后又吃过早饭,他却又看见帘沉拿着昨天从药店拎回来的药箱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都是药剂的缘故,所以帘沉也没有让湖黎靠太近。后者不吵不闹,只乖乖的蹲在旁边,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珠随着帘沉手部的动作来回转动。 你在做什么东西? 他没说话,但眼睛永远像是会说话一般。 “用来驱赶丧尸的药。” 丧尸也不是什么都不害怕的,目前来说,人们就已经发现那些变异的植物对丧尸有约束作用,这一点从大家宁愿选择在郊外过夜而不选择在城里过夜可以看得出。 他们还会对某种气味感到害怕。 不过这些害怕都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但用在关键时刻,也是足够保命的了。 他们从今天开始就要去基地了,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状况。 原来是这样。 湖黎听到帘沉的解释,托着的脑袋点了点。 配置这些药剂也没有花太长时间,等段凉他们的车子停在楼底下后,帘沉已经将两人的东西收拾好了。他从窗台处跟段凉几个人招了招手,然后才带着湖黎一起走了下去。 湖黎本身的愈合能力就比较快,今天腿上的伤口已经好上许多了。不过在下楼的时候,他牵着身边的人,想着要是他今天还没有好,帘沉说不定会直接把他背下去。 不对,他应该是会把自己抱下去的,昨天就是这样。 湖黎想着想着脸上就带了笑,还不时朝帘沉看几眼。 由于帘沉昨天没说,所以段凉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身边竟然还带了一个人。 他们在按照帘沉昨天的指示抵达这里的时候,又发现绕着这幢筒子楼几米之内,都没有任何丧尸靠近。由于昨天帘沉开路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丧尸敢拦住他,所以段凉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这些丧尸也是因为惧怕对方才不敢靠近,同时心中对对方的实力又有了一个认知。 自然,他们在看到湖黎的时候也没有生出任何不满。 对方长得非常精致,一身衣服也穿得极为讲究,站在他身边的帘沉也是同样。这种精致和讲究在末世的时候往往是一种实力的代表,正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才能让自己如此体面。 帘沉不仅有能力护着湖黎,还十分的游刃有余,不会拖累到别人。 段凉等人从车里出来,原本是想跟湖黎打声招呼,但小少爷仿佛极为怕生,他牵着帘沉的手,往对方身后站了站。 “不好意思,阿黎胆子比较小。” 帘沉没有把湖黎拉出来跟段凉他们打招呼,而是放任对方的躲避,为他向面前的几人解释道。 “没关系,是我们太冒昧了。” 段凉是个大老粗,末世之前就没怎么接触过像小少爷这样精致的人,更别提末世之后了。 对方一看就是被帘沉保护得极好,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白白嫩嫩的,还一股子黏糊劲,瞧着跟没断奶似的——段·大老粗·凉心中唯一可以找到的比喻。 “我们人多,所以今天进城的时候换了一辆车。” 段凉他们新开来的是一辆越野车,进城的时候找到的,一共有三排,不过帘沉听完以后并没有带着湖黎坐进去。 “我们车上还有很多东西,都搬到你的车上去,我跟阿黎开自己的车就行。” 这话说的让人有些意外而又并没有太多意外。 意外的是帘沉会这样相信他们,直接把自己的物资全部放到他们车里,不意外的是小少爷现在还躲在帘沉身后没出来,对方这样说很明显是为了湖黎。 “行,我跟小玉把东西搬过来,你带着这位阿……阿黎小朋友是,你带着他在这等等就好了。” 段凉完全把湖黎当成了小朋友,他也没让帘沉帮忙。而林今玉昨天昏迷过后却因祸得福,就此觉醒了异能。 她觉醒的是土系异能,这种异能只要是有土地的地方,都可以发挥极大用处。 昨天她跟段凉交了下手,虽然是明显处于下风,但这跟她刚刚觉醒还不熟练异能有关。 林今玉身体素质原本就十分强悍,段凉跟她交完手后,觉得对方要超过自己指日可待。 现在她正浑身都是劲,所以在段凉说完后,她附和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很快就搬好了。” 帘沉的车子比段凉他们的要小,但里面的东西却不算少。 可再多的东西,要是一个人一次性拎了一大半,也不用多长时间。 何迟迟主要负责照顾余军,对方的伤好了一些,但还不能做太大的运动。 他和余军出来主要是跟湖黎认识一下,然后就又回了车里。何迟迟在驾驶座上,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就发现湖黎的脑袋从帘沉后面钻了出来,像是对他们四个人很好奇。 可当小玉跟段凉发出点什么动静后,又像是受到惊吓的鱼一样把头缩回去。 小朋友有点可爱。 何迟迟推了推自己的无镜片眼镜如是想到。 林今玉的动作非常快,她跟段凉三两下就把东西重新放好了。 “你们车里留了一些水和食物,路上饿了可以吃,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招手,迟迟会看到的。” 在将东西收拾好后,她对帘沉说道。 越野车比较大,当然是走在前头的,帘沉他们跟在后面。如果他们要什么东西的话,招招手,前面开车的人就能从后视镜里看到。 “好,辛苦你们了。” 帘沉说完便牵着湖黎一起往他们的小车里走去,小车破损了许多,所以路上的时候肯定要再换一辆。 “他们哥儿俩感情真不错。” 车子发动了,周围的丧尸果然还是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走上前来。 何迟迟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话,末了又添上一句:“小朋友还挺可爱。” “我也这么觉得,末世里面感情这么好的亲人已经不多见了。” 越是艰难的生存环境,越考验人性。他们一路走来,看过许多为了自己活下去所以抛弃父母、抛弃子女的人。正是这样,所以何迟迟和段凉才会觉得帘沉跟湖黎的感情难得。 帘沉刚才没有给他们多介绍湖黎的身份,段凉跟何迟迟也没有多想,就自动将两人默认成为兄弟了。 倒是林今玉和余军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会心一笑。他们在内心默默祝福了一下段凉和何迟迟,希望他们在知道帘沉和湖黎的关系后不要太过惊讶。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林今玉和余军作为过来人,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帘沉跟湖黎的真实关系。 不过他们也很认同段凉、何迟迟的感慨,末世里面一切的感情都很难得。 想到这里,两个人握了握手,彼此的眼中都透着爱意。 “哎呦我天,你们两个人是打算一大早就给我和凉哥喂狗粮吗?” 何迟迟从镜子里看到了后面的场景,端着那张斯斯文文的脸夸张喊道,四个人很快就笑开了。 前面车里的人气氛正好,后面车里的人也不差。 湖黎从跟帘沉一起上了小车后,明显整个人更开心了一点。要不是帘沉在开着车,他估计都抱着对方的胳膊了。 “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开心。 帘沉果然是为了他才会选择开小车的,这种认知伴着对方的问话,叫湖黎点头都比平时的幅度大了一些。 但他的开心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有没有发现周围怪怪的?” 帘沉看了一眼外面,在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一点,墙上充满了划痕,很明显是丧尸造成的。但它们晚上顶多会游个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墙。 湖黎刚开始还没有想到原因,等帘沉说完丧尸的习性后,才有些回过味来,这些丧尸失常的原因,可能跟他有关。 他拥有操纵丧尸的能力,这种能力跟他的意识有关。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的意识处于什么状态,湖黎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受到了他的影响,所以这些丧尸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湖黎觉得墙上的每一道抓痕都是自己留下的证据。他立刻把眼睛收回来不再看下去,同时也点了点帘沉的手背,让对方专心开车。 他们所在的地区离北方基地还有三座城市,城市与城市之间都有不少的距离,路上更是危机重重。 湖黎既然决定要考察帘沉,干脆就放弃了自己原本要动的手脚。 不管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他不使绊子,也不帮忙就行了。 昨天他还想着帘沉故意找来一伙人是不是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准备让自己没办法动手,谁知道今天他就主动放弃了。 湖黎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人,就,他会放弃也不是没有原因啊,谁不喜欢这么好看的人呢。 当然,身材更好,湖黎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4) 帘沉一行人首先要赶到的是第一座城市, 余军提前算了算时间,如果白天车程快的话,大概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到达。 虽然只有三天时间, 但是路上的危险却数不胜数,不仅是有丧尸, 还会有变异的动植物出现。要论攻击力,这三者当中要数变异的植物最难对付。不过只要路过的人不大动干戈,一般情况下它们都处于休眠状态。 在原剧情中, 原主第一次受伤就是在即将到达这座城市的时候发生的,而遇到后面那个看上湖黎的队伍老大则是两个人已经跨越了第一个城市,即将走出第二座城市时。 湖黎和原主在这期间吃了不少苦。 虽然末世的生存环境很恶劣,但这会儿旷野当中的风却还是将人吹得有些舒服。 之前在城里的时候,那些丧尸之所以不敢上前,一部分有湖黎的原因在,另一部分则是帘沉之前动手后留下的震慑感。不过在出了城以后, 外面的丧尸可不清楚里面的情形,而湖黎也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们的车子很快又被包围了。 段凉他们的车子在前面,因为丧尸数量众多, 即使他们想要这样不管不顾的直接开过去也做不到。 “凉哥,接着。” 林今玉从后面拿出了一把枪扔给了段凉, 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枪, 而是专门针对丧尸设计的。是有人研究出了丧尸的身体构造以及病毒的机理研发出来的枪支,不管你打在那里, 都能让丧尸百分百死亡。 这种枪支说珍贵也珍贵,说不珍贵也不珍贵。它们是可以通过物资来交换的,可一般来说, 一车的物资也换不到一把枪。并且这种枪只对初级丧尸起作用。 段凉他们是运气比较好,所以才有两把,以前这两把都是段凉使用,现在林今玉的异能觉醒了,两人一人一把。 前面砰砰的枪响开路,后面已经换了一辆功能比较完备的车边上也有不少张牙舞爪发出怪叫的丧尸,甚至有些丧尸的手都快要趴在窗玻璃上了。 这种可怖的末日景象是除基地以外每个人每天都要经历的。 湖黎那边的车窗户早就关了上去,但他坐在那里,看着丧尸那长了锐利指甲,泛着死气的青灰色的手时,下意识将身体往帘沉那边靠了靠。 “别怕。” 很快,他就听到了帘沉的声音,而后他放置在一边的手也被对方牵住了。 帘沉一只手握着湖黎,一只手打着方向盘,脸始终朝着正前方。他那边的车窗还开着,风呼呼的从那边灌进来,把两个人的短发都吹乱了许多。 “见没见过下雪?” 这种危急时刻,帘沉却问湖黎这样的问题,但后者在听到的时候就想起之前有一只比较笨的丧尸跟他说过的话。 雪花。许多丧尸死了。 没见过。 湖黎摇摇头,他就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一切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记得有没有看过下雪。不知道的事情,一律当做没发生。 “等会阿黎就可以见到了。” 说的是等会,可其实是这句话说完以后。湖黎的眼睛看向了那边开着的窗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而后无一例外的洒在了丧尸的身上。 这些雪花极为凌厉,比起之前的冰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雪花飘了多长的路,丧尸就死了多少。 段凉他们前面已经开出了一条路,后面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这场由丧尸造成的围截比平时更快的结束了,何迟迟开着车子冲出去之后,还把手伸出窗外朝后面比了一个大拇指。 帘沉车内,湖黎那边的窗户也打了开来。尽管他们已经开出了丧尸的包围圈,但外面扬着的雪花还没有停,旷野上的风依旧在吹着,没有一片雪花飘进他们的车子里。 湖黎没有转过头看自己这边,也没有好奇的把手伸出窗外去接雪花,他就乖乖的坐在那里,抬头看看外面,再低头看看自己被牵着的手,最后再看看帘沉。 那种开心的感觉又来了,哪怕过了两三分钟时间,飞扬的雪花已经停了下来,湖黎心中所产生的开心还没有停止。 每次这样高兴的时候,他都很想照镜子,这回也不例外。 没有被帘沉握着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想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小镜子,但是他才刚刚动了一下,就又停住了。 好像有点奇怪。 湖黎的手按了按自己的椅垫,打消了照镜子的主意,可谁知道帘沉仿佛能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也可以看。” 他把车子前方,正对着湖黎的那面镜子拉了下来。四四方方的镜子刚好可以让湖黎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的头发在风中摆动着,但整体形象都还十分完美。 你怎么知道我想照镜子的? 小哑巴没有第一时间看向镜子,而是望了望帘沉,一脸惊奇。不过对方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很聪明,又很体贴的一个人。 湖黎默默想到,这才转过头去看镜子,镜子里面的人眼睛已经变得弯弯的,就连嘴角都在因为高兴而上扬着。 九十……不,一百分。 湖黎又习惯性的给自己打了一个分数,因为镜子是帘沉给他弄的,所以要在基础分上再加十分。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他们的第一段路走的比较顺利,只有几次丧尸出现,在帘沉和段凉他们的联手当中,并没有耽误很多功夫。 而湖黎在这一过程中表现出了十足的依赖性,尽管之前他也很依赖帘沉,但似乎现在又多了一些什么。 “按照这个进度的话,我们应该明天晚上就可以赶到下个城市了。” 晚上赶路的危险性比白天多出五六倍,所以他们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就暂时找了一个地方停下来了。余军作为这些人的军师,估算了下他们今天的行程以及剩余的物资后道。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处比较低洼的荒地,这种没有植物的地方往往意味着会有丧尸群埋伏。所以他们尽可能的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晚上吃的东西也随便对付了一下,没有生起明火。 原本是准备要在车里凑活一晚的,但小少爷身娇肉贵,真要在车子里睡一晚上,明天可能就要腰酸背痛了。所以帘沉提前就准备了几顶帐篷,然后又把自己调配的药剂拿了出来分给了几个人。 “把这个洒在周围,要是有丧尸的话,可以拖延几分钟。” 他们的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形成了一个缺了一边的三角形,最后这几个帐篷就安在了这个区域内。本身如果要在这种荒地上过夜的话,都是要有人值班的,这种情况下,与其睡在车上,倒不如睡在帐篷里,段凉他们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是你调配的吗?” 段凉接了过来,然后把药剂分给了何迟迟和林今玉两个人。 “嗯。昨天在药店拿的药,回头有时间可以教你们调配。” 帘沉带着湖黎跟几个人分头行动,将药剂洒在了车子周围,他临走的时候对着段凉点了点头,然后平淡的说道。 对方当天在药店拿了哪些东西,余军心里大致是有数的,但他没想到帘沉可以利用那些东西调配出驱赶丧尸的药剂,而且还说要教他们。 这在末世可是保命的东西,一般人就算知道也不轻易告诉别人。即使不是治愈系,其他三个人听了也知道其中的分量。 “我是学不会了,余军懂医理,回头你可以教教他。” 段凉对自己队伍里的人比较了解,他第一个就学不会,林今玉是第二个,至于何迟迟,对方只对他的大砍刀感兴趣。另外两个人听到他的安排后,也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没问题,等到下个城市休息的时候我教你。” “谢谢。”余军说完这声谢谢后,视线在湖黎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又看向帘沉道:“等进城后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末世的城市虽然已经全部瘫痪了,但商店当中总会有东西留下来,余军要送给帘沉的礼物大概就属于这其中之一。 将一切安顿好以后,几个人就又排好了值班表。段凉跟何迟迟守上半夜,余军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所以跟林今玉一起守中间,时间上比较短,再就是帘沉跟湖黎两个人。 这分组也是根据他们的帐篷分的,帘沉一共带了三个帐篷,余军和林今玉自然是要在一起的,小少爷也自然是要跟帘沉一起的,段凉则和何迟迟一起。 “晚安。” 分好值班表后,大家各自说了一声晚安,该在外面值班的人就在外面值班,该去睡觉的人就去睡觉。 由于昨晚冷过一次,所以最近三天的极端天气都是会比较热,不用担心在外面的人会冻伤,不过在上半夜的时候,气温还是正常的。 湖黎先进去了帐篷,等他盘腿坐在里面的时候,门又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帘沉跟着进来了。 帐篷内的材质特殊,能够大致看清里面的情形,但从外面看上去,则是漆黑一片。 湖黎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看到了帘沉将自己的鞋子跟他的鞋子摆在了一起,整整齐齐的,好像是一对的样子。 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一天的赶路后仿佛也就这样被消化了,白天没有更多的想起,然而到了晚上,到了帘沉再次跟他同处一室,并且是比小仓库更小的空间后,它们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了脑海里。 湖黎甚至还有些心虚的低头望了望自己,还好,一切正常。 是下意识的反应,所以他的动作完全没有什么遮掩,以至于帘沉才刚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帐篷里面只有一个睡袋,但睡袋还挺大,足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 湖黎是先进去的,当帘沉进来的时候,他正揣着自己那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不自觉的屏着呼吸,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就算是能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的睡袋,在动作的时候难免也会碰到彼此。湖黎渐渐就感受到原本没有温度的睡袋随着帘沉进来的同时,变得热了起来。 他没有伸手贴贴自己的脸,要不然他就会发现不是睡袋变热了,而是他自己变热了。 “好了。” 帘沉将睡袋口整理了一下,然后同样规矩的安静了下来。一时半会,大家也都还没有睡,所以外面跟隔壁帐篷都能听到压低声音的交谈。 “刚才碰到你了,有没有不舒服?” 昨天湖黎会发生那样的状况,先头就是因为帘沉给他擦澡,所以安静下来后,男人同样压低的声音就顺着这条逻辑问了出来。 这话让刚刚才有所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快速跳动了起来。 没有不舒服。 湖黎小幅度的摇摇头,他像是怕帘沉看不到般,摇完一次头后把身子侧了过来对着帘沉,又脖子微微抬起,再次摇头以示清白。 “那就好。” 帘沉似欣慰般回复了一句,接着又像昨天那样拍了拍对方的背。湖黎是侧躺的姿势,所以拍背的动作进行得极为轻松。 这甚至都叫被拍的人产生一种自投罗网的错觉,湖黎想,他刚才戳戳帘沉再摇摇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特意侧过身子。 不过侧都侧了,而且身后那道力量不轻不重的,就、就先这样。 湖黎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准备睡觉了,但是帘沉的话却又响了起来。 “阿黎昨天是第一次吗?” 嗤—— 湖黎整个人就像是一束小烟花一样,滋滋的放了起来。他觉得睡袋里更热了,同时脸上和耳垂乃至颈脖处都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因为感觉……末世发生的太快了,有些东西可能你以前没有了解过。” 帘沉中间有一段话讲得尤其的轻,是贴在湖黎的耳朵边讲的,这让听话的人两只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不止是湖黎动作的生疏,还有那种初次的急切,所以帘沉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并且他还表示像这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可能以后也会出现,他像个过来人一样,用着再正经不过的语气跟对方科普了起来。 包括多长时间,可以试着在心里假想一个对象以做帮助等等等等。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帘沉碰到了湖黎已经滚烫的耳垂。然而对方正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所笼罩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帘沉在碰完一下后,又碰了一下。 “下次阿黎如果再这样的话,可以试试用我刚才教的方法。” 湖黎从帘沉开始问问题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心神摇晃起来。及至最后一句话结束,他的脑海再次浮现昨晚的情景。 虽然他的确是第一次,但也无师自通了。最后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可不就有一个假想的对象吗,那个对象,就是躺在他身边的帘沉。 小少爷的呼吸重了一点,他把自己的脖子从睡袋中漏出了一截,期许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散散热。 散热的时候,他想起自己没有回答帘沉刚才的话,可是对方说了那么多,他怎么回答呢?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这种热意搅得有些糊涂,湖黎竟然拉过了帘沉的手,然后在他手心划了划。 先是一个“一”,再是一个“知”,最后是一个“好”。是第一次,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下次会试试。 一个字跟着一个字,等湖黎都划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种羞臊之下,他竟然又在帘沉的手心画了几个圈圈,是表示写了错字涂掉的意思,但是这力道轻轻的,更接近于挑逗。 帘沉反手握住了湖黎,“不早了,下半夜还要值班,睡。” 他把事情在这里画了一个句点,有着微亮的帐篷中,湖黎看到对方已经率先闭上了眼睛。 帘沉。 湖黎的嘴巴动了动,无声叫着帘沉的名字。这个人,好是好,可总爱跟他说那些虎狼之词。而且每次都只是动动嘴皮子,也不……湖黎的思绪猛然停了下来。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处,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湖黎觉得自己的掌心也一并变得黏糊糊的。这种黏糊糊的触感跟昨天晚上的不同,可是因为和帘沉相接触,又让他的记忆产生了移花接木的效果。 湖黎睁着眼睛看着帘沉,想象着昨晚他躺在对方怀里,不是他自己动手,而是帘沉带着他一起动手…… 不能再想下去了! 湖黎的手动了动,他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好像帘沉说的确实不错,这样是更刺激,也更容易一点,可现在不是那种时刻,他……湖黎眨了眨眼睛,他把刚才脑海里的画面保存了下来,下一次再、再一起试试好了。 做完这让人无比脸红心跳的决定后,湖黎才闭上了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他是在快到后半夜的时候被热醒的。天气突然热了起来,帐篷里的温度升高得更快,而且他跟帘沉还是抱在一起的。 好热。 湖黎动了动,想要离热源远一点。 “热吗?” 依稀当中,他听到了帘沉的声音,于是一边继续动了动一边点头。湖黎睡的比较熟,他以为自己动的幅度很大,实际上就只是在帘沉怀里来回扭着,刚分开了一点距离,很快又重新跑到了一起。 这种挣脱不了的热意叫他把自己的衣服往上掀了掀,在他还想要把自己的裤子也一并蹬掉时,帘沉制止了他的动作。 刚刚隔着一层衣服还没有什么,但这会他的上衣掀起,帘沉的手是直接贴在他身上的。这种突然的热意让湖黎哼了哼,他似委屈到了极点,也不知道用手把帘沉的手拿开,只知道把自己的头使劲朝对方那里钻。 “等会就好了。” 在湖黎热到发慌的时候,渐渐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刚才贴在身上让他难受的地方这会也变成了舒服,他动了动,让那凉凉的地方往自己的肚子上也贴贴。 “还有哪里热?” 帘沉的声音依旧在响着,朦胧中,湖黎意识到这抹凉意是从对方身上发出的。也是,帘沉觉醒的是冰系异能,当然可以把自己变得冷冷的。 这种可暖可冷的技能真方便,湖黎在帘沉身边的时候总是会把脑子睡成一团浆糊,此时他想的是要是自己真的跟帘沉在一起了,对方在那种时候变得冷冷的,岂不是很……很…… 在这种念头的影响下,当湖黎又听见帘沉问自己还有哪里热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有想,就把那抹凉意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他该再思考一下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醒过来的时候这样无地自容。 湖黎是在无比顺畅的做完刚才那个动作后醒过来的,他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拉着凉意的手有些发抖。这种尴尬的时候,面对是不能面对的,所以湖黎索性就装死到底。 他假装做梦一般唧了一下嘴,然后把自己的手放了开来,同时又越发往帘沉怀里拱去。一是湖黎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就是他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在睡梦中本能寻找凉意,既然这样,当然要装到底。二是帐篷里的光虽然微微弱弱的,但他还是怕会被帘沉从自己脸上看出点什么。 就,很心虚。 索性凉意还是跟热意不同的,在帘沉不说话之后,湖黎又不知不觉睡过去了。至于被他亲手拉过去的凉意,却始终没有放开。 - 当天气开始变热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下半夜了。湖黎没有再睡多长时间,就被帘沉叫醒了。对方身上还是凉凉的,不过两只手都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湖黎是在打一个小小的哈欠时才突然想起这回事的,他的眼里还因为打哈欠的动作而带了一点泪水。不知道帘沉刚才怎么看他,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总是欲求不满的小色魔? 这样的念头让湖黎的哈欠只完成了一半,他张了张嘴,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他错过了最佳解释的时间。而且他也没办法解释,他都不会说话。 “外面比较热,不用穿衣服,这样直接出去就可以了。” 湖黎睡觉的时候只是把外套脱下来了,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很多,不过现在这种天气倒是十分适合。 帘沉说话的同时已经从睡袋里出去了,他将对方的外套拿在了手上,等天明的时候气温又会恢复正常,到时候还穿这些衣服的话会感冒。 正常的感触下,睡袋里面少了一个凉源,应该是会让人感到热了一点才对,可湖黎的心理上却觉得袋子里冷了一些。 他没从帘沉脸上看出更多的信息,更无从知晓对方究竟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小色魔,不过应该没有就此讨厌他。 湖黎一点也没发觉自己跟帘沉的位置调换了过来,原本应该是他考察对方的为人品性,现在却要担心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 他跟在对方后面一起从睡袋里出来,在穿鞋子的时候都还不自觉的想着补救的方法。 外面的林今玉跟余军见到他们两人出来后,简单说了一下之前没有什么异样发生,然后就回去了帐篷。 出现极端天气的原因,外面的天变得红红的,能够让人大致看清周遭的环境。 “想要去上面坐一坐吗?” 帘沉指了指他们的车子,车身很小,但顶还蛮高的。这种充满危险的时刻,跟另一个人坐在车顶上,似乎带上了一点浪漫意味。 湖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这种浪漫,所以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被帘沉又一次抱了起来,对方带着他直接跃到了车顶上,落下来的时候,轻到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他们肩并肩的坐在车顶上,外面偶尔流动的风缓解了燠热。 “还觉不觉得热?” 坐在外面的时候要比睡在帐篷里的时候好上了一点,但还是会很热,所以帘沉才这样问道。 上一次湖黎在睡梦中听到帘沉这样问道的时候,对方下一秒就变得凉凉的了。虽然现在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但是…… 所以小少爷迎着帘沉看过来的视线,点了点头。 还是觉得热。 “过来靠着我,这样会比较凉快一点。” 果然,是跟湖黎想的一样的答案。他往帘沉那边挪了挪,很快就又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凉气。 小少爷抬眼瞅瞅对方,见帘沉没什么反应,又直接拉过对方的手把自己环了起来。反正他的人设是个粘人精,也不奇怪。 湖黎做的时候还偷摸看了帘沉好几眼,等做完以后又瞬间心安理得了起来。 当下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完美到了极点,虽然没有镜子,但湖黎还是打了一个分。 九十五分,还有五分是天上没有星星。 “想看星星?” 湖黎抬头望了望天,所以帘沉也一并抬了抬头,然后很快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 “星星是没有了,不过看雪的话还是可以的。” 他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下,而后那种只会落在两个人周围的雪就飘了下来。 它们不像白天那样有杀伤力,而是温和的,软绵的,这些雪花落在了湖黎的手臂上,又落在了湖黎的手背上,脸上。然而它们在落下以后就极快的蒸发了,没有留下一丝水意和痕迹。 缺少星星的遗憾被雪花弥补了。 一百分,湖黎重新打了一个分。同时他觉得这种浪漫的时刻不应该就这样被浪费了,他应该做点什么。 人们都会在浪漫的那一刻做些什么呢?拍照?和喜欢的人约会?接吻? 好像除了第一点没办法满足之外,剩下的两个当中,已经有一个在进行了。 至于最后一项,也不是不可以?湖黎觉得他现在是还没有考察出来帘沉到底是不是自己任务当中的那个人,但是他难道还不能提前预支一下吗? 他确实对帘沉很有好感,所以提前尝一尝甜头也没有关系。 能够产生这样的认知,实际上湖黎的心里已经对帘沉有了一个判断。比起相信对方是跟自己所知道的剧情里一样卑鄙阴险的小人,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和自己感受到的。 帘沉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对方不是那样的人,那么他们肯定会在一起的。湖黎根本就没有把不在一起的答案放上去,他们都对彼此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一遍,当然是要对彼此负责任的。 想通了后,湖黎就在帘沉怀里扭了个身,指了指对方的眼睛,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闭眼睛的动作。重复了两遍,才让帘沉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我闭上眼睛?” 嗯嗯。 湖黎点头。 帘沉看着他那双总是会在某个时候变得格外亮晶晶的眼睛,没有问为什么,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怎么这么、这么听他的话啊。 湖黎因为对方的举动而窃喜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脸庞红了红。 雪花还在下着,它们环绕在湖黎跟帘沉的周围,一切都是最浪漫的样子,湖黎甚至感应了一下周围的丧尸,剧情当中,原本下半夜是会有一场小小的混乱,但现在这场混乱在他的指示下消失了。 丧尸离得更远了一点,他有些紧张地把自己的两只手搭在了帘沉的肩膀上,眼睛在自己的嘴唇快要碰到对方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 不是一触即分。 湖黎亲到帘沉的时候,又停留了好长时间,他看上去青涩的厉害,就光是这样吻着,也没有其他动作。 在车顶接吻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底下的一个帐篷门开了一瞬,里面先是钻出来一个脑袋,然后这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等看见帘沉和湖黎两个人在做什么的时候,立马又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了。 何迟迟半夜醒来本来是想去外面方便一下的,他在走出帐篷前没看到值班的人,就四处望了望,结果就望到了自己不该看的。 帘沉和湖黎……他们两个在接吻?那他们……不是亲兄弟咯。 何迟迟又躺了回去,他原本也不是很着急去外面方便,刚刚又看到那一幕,所以现在就打算过会再出去。 至少等他们亲完,要不然就这样走出去多尴尬。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们两个竟然是情侣呢? 何迟迟枕着自己的手臂翻了个身,可猛然得知这样的事情,又好像不是很意外。难怪小少爷就喜欢粘合帘沉,眼睛也总是望着对方。 人们拥有非常厉害的逻辑自洽能力,当他们认为帘沉和湖黎是亲兄弟的时候,两个人的那种好就被解读成了兄弟情深。当他们看清了原来帘沉和湖黎是情侣后,那种黏黏糊糊的感情就瞬间变成了爱恋。 “你不是要到外面去吗?” 段凉平时睡眠就比较浅,何迟迟的一番动静下来他就已经醒了。 “我准备等会再去。” 何迟迟是继林今玉和余军之后第三个知道帘沉跟湖黎两人真实关系的,他刚刚在重新缩回帐篷后就猜想他们队伍里面的那对情侣肯定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就是要自己察觉才有意思,所以何迟迟立马就跟林今玉和余军站在了统一战线,并没有告诉段凉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 “那行,等会我也要出去一趟,到时候一起。” 段凉也翻了个身,很快又重新睡了过去。 “好。” 等一会的话,外面也应该完事儿了,何迟迟想着,同时还在内心感慨了一下,刚才那个角度,很明显是湖黎主动的,想不到小朋友平时看上去乖乖巧巧的,这种时候还挺大胆。 里面说话间,外面亲在一起的人也终于分了开来。 等到湖黎退开时,他的脸上更红了一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湖黎的手搭在帘沉的肩膀上没有收回来,但他整个人都已经快要藏进对方的怀里去了。 “阿黎知不知道刚才那样代表了什么意思?” 接吻和擦澡是不一样的,接吻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才可以做。 知道。 怀里的人把他的手拉了一下,拉完却没有放开。 湖黎觉得这会儿自己嘴巴里都变得甜甜的,他整个人也好像都甜甜的。他原本只是想提前预支一下甜头,谁知道这甜远远要比他想象的更多。 甚至他还想要再亲一下。 “这是代表喜欢的意思,阿黎真的知道吗?” 帘沉仿佛不确定般,又问了一遍。 真的知道。 湖黎又拉了拉对方的手,拉完还把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 “可是你做错了。” 帘沉的一句话让把自己埋着的人抬起了头,他顶着一张小番茄一样的脸看着对方,似乎不明白究竟哪里做错了。 “要这样。” 属于帘沉的凉来到了他的脸上,湖黎看到对方向自己凑近了一点,紧接着,他就品尝到了比刚才更甜的味道。 而另一边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的何迟迟刚一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5) 湖黎整个人都陷在帘沉的怀中, 他的手攀着对方的肩膀,他的腰被对方圈着,他们嘴唇相碰, 一种更大的愉悦感和兴奋感从大脑中产生,促使湖黎要的更多。 在忘情之时,段凉的声音就这样突兀的响了起来。 “天气这么热,你们怎么还抱在一起?” 外面的天气比帐篷里面好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段凉跟何迟迟身上都只穿了一件背心。 他站在何迟迟后面,看到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周围, 然后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兄弟俩怎么回事, 就算湖黎吓到了,这大热天的,也没必要抱在一起啊。 外面的景象看的并不真切, 尤其是段凉不过扫了一眼,也没细看。他还当是湖黎胆子太小被吓到了,帘沉在安慰对方。 尽管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可在绝对的安静当中,也依旧将正不自觉把手从帘沉衣摆下方伸进去的人惊醒了。湖黎猛的睁开了眼睛, 把自己的脸全贴在了帘沉胸前,像一只小小的仓鼠般。 段凉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话会造成湖黎那么大的反应,他有些后知后觉:“你们俩在……” 何迟迟从后面拍了一下段凉的肩膀,以他对对方的了解, 要是不打断的话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没看到人家小朋友都害羞得缩进帘沉怀里不愿意出来了吗。 尽管何迟迟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等过一轮还是会再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将段凉拉走了。 “我们去放个水, 你们继续。” “嗯。” 回答何迟迟的是帘沉,他是跟湖黎截然不同的反应,根本没有被人撞见这种场景的尴尬。 一直到段凉被何迟迟拉远了一点,他才有些如梦初醒。 “他俩刚才是在接吻?” 何迟迟解了裤子点点头。 “他俩不是亲兄弟吗?” 何迟迟想,这位还在迷糊当中呢,于是干脆也不回答了。等到两个人一起回去的时候,段凉走了两步才一拍自己的脑门。 “这么说他们不是兄弟俩啊。” “你才反应过来啊凉哥。” “可不是,我这满脑子都在刚才那件事情上转呢。” 段凉为人比较实心眼,一根筋,他之前一直把帘沉和湖黎当作兄弟两个人,所以这会反应了半天终于才理清了现状。 他想起刚才何迟迟原本要出去后来又躺回来的事情,于是又问道:“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就看见了?” “是。刚才是小朋友在亲帘沉。” 第一次的时候是湖黎在主动亲帘沉,可他跟段凉一起看到的那次则是由帘沉主动的。何迟迟看的要比段凉清楚一点,他看到了小少爷被抱着情动的模样。 “你说等会回去我要不要道个歉?” 段凉寻思着自己刚才打断了两个人,等回去的时候要不要顺便道个歉。 “我看不用了。” 何迟迟想要推一推自己的眼镜,但是他忘了自己睡觉之前就把眼镜摘了下来,所以这一推什么也没推到。 湖黎脸薄,刚才被他们看到了就直接缩进了帘沉怀里,这会儿……何迟迟抬头望了一眼,车顶之上,对方还抱着帘沉没抬头呢。 “行。” 段凉听了何迟迟的话,打消了想要道歉的念头。不过在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对帘沉伸了伸手,示意两个人继续。 湖黎虽然是把头埋进帘沉怀里的,但他这会儿听到脚步声,也微微把脸转了过去,等看到段凉的动作后,他就又快速地把头重新转了回去。 一直到帐篷的门再次关上以后,帘沉才拍了拍湖黎的背,“人都进去了。” 怀里的人好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阿黎要这样摸着我到什么时候?” 还是帘沉的这句话又起了效果,湖黎从刚才自闭开始,伸进对方衣摆里的手就没有拿出来过。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忘记了,不过后来他看帘沉也没什么反应,就这样一直放着了。 现在听到对方的这句话,他才呼吸一滞的将手慢吞吞拿出来。拿的时候湖黎还有些恋恋不舍,手底下的触感非常好,还有硬邦邦的腹肌。 等将手从帘沉的衣服里拿出来后,湖黎才把头重新抬起来。 “躲什么?” 问的是湖黎刚才钻进自己怀里好半天也不肯出来的反应。 他们看见我们亲亲。 小少爷指指帐篷,原本把手收回来是要指指自己的嘴巴,结果他半途又换了个方向,戳了戳帘沉的嘴。 软软的,凉凉的,就跟刚才他亲到的时候一样。 他刚才还没有亲完呢,就被打断了。湖黎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提前预支一点甜,怎么样也得亲完啊。 所以他又拉了拉帘沉,示意再亲一下。 要把刚才的亲完。 “再亲下去你不舒服了怎么办?” 帘沉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意有所指道。 那就……再亲一小小下。 湖黎比了比自己的小拇指,就亲一小口就行了。 好不好? 他睁着亮亮的眼睛在帘沉怀里,晃着对方的手。 “记得刚才我是怎么亲你的吗?” 记得。 湖黎听到帘沉的问题,手不晃了,改为乖乖点头。 “那这次由阿黎自己来,好不好?” 帘沉把那个好不好的问题又给了湖黎,仿佛是怕刺激还不够似的,他又在对方耳边补了一句:“你想亲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福、福利这么好的吗? 湖黎咽了咽口水,他见帘沉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试探着往前凑了凑。 没有拒绝,他又往前凑得更多了一点,直到真的再次亲到那带着凉意的嘴唇,湖黎才又心满意足的抱住对方,然后闭上了眼睛。 好甜。每次都很甜。 两人在悄悄互动着,这种甜意不断的由互动中产生,如果不是想着帘沉等会也不会给他解决,湖黎说不定还要亲得更久。 不亲了。一点点已经亲完了。 湖黎舔舔自己已经变得红红的嘴唇,看着帘沉嘴唇上自己留下的湿意,有些害羞地比划道。 他们既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话,也没有提起刚才帘沉确认时候说的那句“这是代表喜欢的意思”,两个人静静抱着彼此,等着天亮的到来。 在天亮以前,段凉跟何迟迟出来顶了班,让他们再回去休息十几分钟,毕竟帘沉等会是要开车的。 早餐跟昨天的晚餐一样,都比较仓促。几个人简单的漱了口,然后就着冰冷的食物对付了一下,倒是帘沉那边的情形跟他们不同。 湖黎昨天跟帘沉亲亲完,整个脑子都兴奋了起来,回去帐篷后好长时间也没有睡着,还是在最后几分钟将将闭眼。 可他闭下眼睛还没多长时间,又被叫起来了,这会儿整个人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就跟在帘沉后头,帘沉到哪他到哪,对方就跟带孩子似的,也不嫌小少爷麻烦,还花了自己车里的那些水给湖黎洗了洗脸。 等到上了路以后,段凉想起刚才的画面,又看了看后视镜里一直都很平静的两个人,突然转过了身,“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俩是一对了?” 他俩指的是帘沉和湖黎,就算再没有眼力见的人,在早上看到两个人这么个黏糊的劲儿,也该猜出些什么了。 “凉哥,你看出来了啊?’ 小玉的语气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以对方这个迟钝的神经,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呢。 说话的时候她看了看开车的何迟迟,”迟迟,你也知道了?” “他和我都知道了。” 段凉的语气幽幽的,不讲义气,实在太不讲义气了。这他要是早知道帘沉跟湖黎的关系,昨天晚上也不会那么唐突的出了声。 “凉哥昨晚跟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们,还问他们天这么热怎么还抱在一起。” 何迟迟讲话的时候还憋着点笑意,“要不是我打断了他的话,还不知道凉哥要再问什么呢。” “你小子要是早点跟我说不就没这种事了。” 段凉锤了何迟迟一下,然后又瞪了瞪后面两个同样笑起来的人。 后面车里,因为湖黎跟帘沉早上起来的太迟,所以两个人的早餐是在路上解决的。湖黎自己三两下吃完了,然后就在旁边用手托着吃的东西喂着帘沉。 他喂完以后又拧开一瓶水,帘沉喝了几口。湖黎镇定的将瓶子收了回来,假装不经意似的看了看瓶口,接着自己也喝了一口。 没有昨天晚上的甜。 湖黎喝了一口水,对比了一下昨晚的味道,在心里打了个分,八十分。他将这瓶被两个人一起喝过的水放在了手边,准备等会渴了再喝。 跟余军昨天预测的差不多,几个人在今天临近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第一座城市的影子。不过在即将达到的时候,他们跟原本的剧情一样,碰上了丧尸群。 这些丧尸群并不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低阶丧尸,而是已经发生了进化,拥有了初步的意识。他们似乎知道这里经常会有人来,所以一早就埋伏在了这里。 几乎整个瞬间,丧尸群就把他们的车子包围住了。段凉跟林今玉也看出这些丧尸的不同之处,明白自己手里的枪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们各自使出了自己的异能,段凉放了一把火,这火只是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威慑作用,因为丧尸身上即使已经被点燃了,也还是在朝他们扑过来。 林今玉将他们脚底下的土地动了动,让他们暂时走出了包围圈。余军就在她身边,偶尔输出一把攻击性并不强的异能。 这是湖黎第一次见到画风大变的何迟迟,前面几次跟丧尸的交手中,由于解决的比较顺利,所以何迟迟基本上都是跟余军坐在车里子没有出来。 现在他正拿着自己的大砍刀,火爆十足地朝周围的丧尸砍过去。 何迟迟平时比较斯文秀气,很难想象他在跟丧尸打斗的时候会是这副样子。 湖黎被帘沉带着也出了车子,他们那辆车原本就小,如果一直呆在里面,可能现在连人带车都已经被拍碎了。 丧尸不断向两个人攻击而来,尤其帘沉身边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人,所以更显吃力。 这么多丧尸,他们四个攻击性比较强的异能放出去一时半会都逃脱不了,原剧情里没有觉醒任何异能的湖黎又是怎么把帘沉带出去的呢。 而且尽管这跟原剧情有点出入,但帘沉也一直在保护他,没有选择把身边这个累赘扔出去。 湖黎觉得他不仅可以确定自己接错了任务,还已经考察出了结果。身边这个帘沉跟他听到的故事里的帘沉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他喜欢身边这个帘沉。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左侧方就有一只丧尸张着嘴过来了,它们也是有异能的,比如可以喷出粘液,以及发出一些低级的攻击。 湖黎下意识就想用自己的能力来控制这群丧尸,可他刚要发出指令,就被帘沉打断了。 “你的能力不可以随意展现出来。” 能够控制丧尸,光是听上去就很让人垂涎,况且湖黎除了这个金手指外,根本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再者,原剧情里湖黎是变成了丧尸王,所以才能随意控制丧尸,但现在对方是人,这群丧尸又进化了,想要操控他们难免会要更耗费精力一点。 湖黎的金手指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只是惊讶了一瞬为什么帘沉会知道,可当前的情形没有让他有机会来细想,因为林今玉在使用自己能力的时候,惊动了沉睡着的变异植物。 这些植物伸出了长长的藤蔓,开始无差别攻击起来。 帘沉在发现异变的同时,就立即将湖黎抱了起来,他踩着丧尸的头顶一路走到段凉那边。 “我跟何迟迟对付这群丧尸,你配合他解决这些植物。” 帘沉把几个人的战斗目标划分了一下,因为段凉是火系异能,所以他可以在林今玉使用自己的能力将变异的植物集中到一起的时候,放一把火把它们烧死。 而丧尸这边,则是由何迟迟施水,趁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再由帘沉发出冰锥。 两边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彻底打败这些东西,而是尽早进城,所以刚一有了喘息时间,帘沉就带着他们迅速进了车子。 这座城的破坏程度要比帘沉之前呆的地方更甚,整个城市当中没有任何亮光,四处都弥漫着危机。 湖黎记得在原剧情里面,帘沉受伤以后,原本的湖黎就带着对方跑进了城,然后误打误撞进了一座古堡一样的建筑。那里不知道存放了什么,总之丧尸不敢轻易靠近,所以他们才又平安度过了一夜。 “看什么?” 湖黎是在看路,但他平时并不会这样,因此帘沉问了一句。 尽管现在已经是晚上,可湖黎似乎还能依稀辨认出一些方向,他指了指外面。 “你以前来过这里?” 以前不是他来的,是那个湖黎。 这话没法说,湖黎只好点点头,又指了指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任务者的关系,所以对于原剧情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只要他想知道,就能浮现出一些画面来。 “你知道哪里有可以住的地方,对吗?” 帘沉又看懂了他的意思,小少爷立即激动的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 帘沉将车子开快了一点,等跟何迟迟那边齐平的时候,表示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知道有哪里可以住下,然后就将车子开到前面,在湖黎的指示下一路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竟然真的有这座建筑。 湖黎难得有些庄周梦蝶的感觉,直到他的手被帘沉牵起来,才稍微有点真实感。就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但是他身边这个人肯定是真的。 “我们进去。” 湖黎也只是对这里有个大概的印象,过来的时候还走错了一两次路,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形,则完全不清楚了。 依旧是帘沉带领着几个人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他们发现这栋建筑确实有些奇怪,设施有些陈旧,可除了陈旧以外,其余的东西都能照常使用。 不管是用电还是用水,都是可以的。 “这里怎么回事?” 段凉几人分头看了一圈,发现整栋建筑都没有人在,而且虽然外面围着一群丧尸,但他们好像惧怕什么一样,都不敢过来。 “或许地底下另有玄机。” 能正常用水用电不奇怪,这些可以自己通过一些设备达到,但让丧尸不敢靠近就奇怪了。 “我们先吃饭,然后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去查看。” 这种地方在末世简直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帘沉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才这样说道。 连续赶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乎食物了,因此几个人很快就准备了起来。他们并没有什么调料品,所以饭菜跟末世之前当然不能比,可也比前几天好多了。 等吃完饭后,几人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湖黎还是跟帘沉睡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危险? 既然帘沉敢让他们睡在这里,就说明对方是知道这里没有危险的,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湖黎有些疑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以前住了几个科研人员。” 是那种研究对抗病毒的科研人员,因为残留药剂的作用,所以周围那些丧尸根本不敢闯进来,它们在害怕。 现在基地当中的抗体只能救回被丧尸咬过不超过一星期的人,他们没有办法对付真正的丧尸,而在这栋建筑里研究的药剂则不然,它们能够杀死丧尸,或者说,它们可以让丧尸重新转换成人类。 但是后一条太过于异想天开,恐怕那几个科研人员不但没有成功,最后自己的性命也没有保住。 这里可以正常用水用电,也是一个证明,因为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实验可以正常进行。 “等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 这是难得大家都睡得比较踏实的一晚,段凉跟帘沉商量过后,准备在这里停留一天再出发。他们今天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出去找点吃的,还有一个则是查看建筑里面的情况。 帘沉、湖黎以及林今玉、余军两队负责出门找东西,段凉则跟何迟迟留下来查看这栋建筑里面的玄机。 帘沉一行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找到的东西比较可观。中间遇到丧尸的时候,帘沉之前调配的药剂又有了用武之地。 这一次是用来遮盖自己气息的药,凭借这个,他们顺利躲过了丧尸。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段凉他们的查看也有了结果,不过他们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跟帘沉猜测的差不多,建筑底下确实另藏玄机,他们之所以可以正常用水用电,都是因为底下自己弄了套装置。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实验室。 是何迟迟先发现的,实验室里放了很多东西,各种药剂上面还标了名字,不过都是半成品。 接着他们就发现了一扇暗门,他们当时打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在里面看到几具跟外面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加可怕的丧尸。 一共有四个,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都穿着白色的大褂。 在这扇门打开以前,他们似乎是沉睡状态,当门打开以后,他们就渐渐醒了过来。段凉跟何迟迟当机立断把门又重新关了起来,里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抓门的声音,但是响了没多久,就又消失了。 他们后来通过实验日志才清楚了其中的根由。 原来在丧尸出现的时候,一些科学狂人就想找出将他们重新转化成人的方法,这些科学狂人纷纷来到了这栋建筑里,他们日以继夜的研究,唯一比较成功的也不过是将被丧尸咬过的人体内的病毒清理掉,这是没有时间期限的,只要在你还没有变成丧尸以前,都可以做到。 至于基地的抗体则有一个一星期的限定,一星期过去后,就算你还没有异变成为丧尸,也无药可救。 负责保护湖黎的人交给对方的药剂也是从这个实验室流出去的,它起到的作用是拖延你成为丧尸的时间,让你感染病毒即使超过一星期,也可以发挥抗体的作用。 这些科学狂人对于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所以他们又再次研究了起来。可是实验是要有观察对象的,这些人一开始是从外面抓回来丧尸,结果他们发现效果并不可观,并且还导致了丧尸的进阶。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有一部分人放弃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只有四个人选择了留下,他们是彻头彻尾的疯狂,因为他们用自己来做实验。 最后的结果,从地底下发现的那四个丧尸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没有成功,并且把自己也搞成了这种样子。 外面那群丧尸有一半之所以会再次发生异变,就是曾经被抓进来过,再加上一些残留的药剂,所以他们不敢轻易闯进来。 段凉跟何迟迟了解到其中的情况后,就把实验报告拿了走上来了。 这上面记录了他们每次的实验,等去了基地让别人研究一下,或许可以帮到其他人。 原本实验报告是要交给帘沉的,不过对方没要,而是给了余军。在吃晚饭以前,帘沉又信守承诺,将之前驱赶丧尸的配方以及今天用的遮盖自己气息的配方都交了余军。 后者今天在跟林今玉出去的时候也找到了一颗红水晶,这就是他要送给帘沉的礼物。 尽管物资匮乏,但余军还是找了一个比较精巧的包装盒。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根做工更加精巧的手绳。 鲜红色的手绳,两股编织而成,在最中间的位置,镶嵌了一个珍珠大小的由红水晶雕刻而成的石榴,晶莹剔透,非常好看。 是给湖黎的。 帘沉看了一眼,对余军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你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没什么好回报的。” 余军虽然是治愈系,但他有一手非常好的雕工,在帘沉说要教他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对方,后来还是看见湖黎才有了主意。 这跟手绳是他跟小玉两个人做的,小玉负责编手绳,他负责雕刻。 由于白天在外面找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今天晚上的晚餐就比较丰盛。 林今玉大概是看湖黎太过安静,所以主动招呼对方夹菜吃。 “吃这个,这可是凉哥的拿手好菜。” 她跟湖黎指了指帘沉旁边的那道菜。 “他不吃酸的。” 身边的人还没有说话,帘沉就开了口。 他怎么知道我不吃酸的?难道是在路上的时候偷偷观察过我? 湖黎先是对林今玉点点头,表示帘沉说的是对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大家也都知道他不能说话了。 然后他才又看看身边的人,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原来不仅是他在偷偷观察对方,对方也在偷偷观察自己。 吃过晚饭后,由于这里的水都是正常的,所以大家都轮流去洗了个澡。余军刚才看了眼实验报告,有些地方还没有弄懂,趁着这个时间又过来问了问帘沉。 “你先去洗澡,我等会再去。” 帘沉对湖黎说道,他要等跟余军讲完以后才去。 那好。你快点讲。 湖黎自己一个人上了楼,可在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上次帘沉说了,等他腿好以后就给他擦澡。湖黎看看自己的腿,又在原地跳了跳,腿早就好了。 而且……湖黎又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最后照到了喉结处,既然帘沉的考察都已经通过了,他也应该会说话了。 就是不知道帘沉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让他就这样直接跟对方比划出来,湖黎实在羞臊的慌,既然明的不行,他可以来点迂回的暗示啊。 湖黎把手上的衣服重新放了下去,最后又把帘沉的衣服也一起找了出来,还将那块印有小黄鸡的毛巾放到最上面。 这样总能明白了,湖黎满意的看着自己成果。 于是等帘沉上来以后,就发现对方不但没有先去洗澡,还在房间里两只手撑着脑袋跟望夫石一样的等着自己。 “怎么没有去洗澡。” 他看到了湖黎明显亮起来的眼睛,以及被他摆在一边的衣服和毛巾,假装不清楚对方的意图问道。 等、等你一起。 “阿黎要和我一起洗?” 嗯。上次你说的,给你擦澡。 我腿已经好了。 湖黎最后又动了动自己的腿,表示对方要遵守自己说过的话。 “好。” 帘沉答应了湖黎的请求,他将两个人的衣服一起拿了过去,刚刚转过身,小黏糊就自己牵了过来。 我们走。 湖黎眼里的兴奋异常明显,就连走路的脚步也好像都是飘着的。 刚一进浴室,湖黎就看到里面正亮着一盏灯。之前小仓库里太黑了,他就看了个大概,想到等会可以看的更清楚,湖黎觉得自己又开始冒热气了。 “你在这里洗,我去隔壁。” 谁知道他的美梦才刚刚升起来,就被帘沉无情的戳破了。 这怎么行?他还打算今晚说话的。 湖黎根本没有放开帘沉的手——我们一起洗,我跟你一起,而且我还要给你擦澡。 虽然是迂回的暗示,但到了这种程度,也差不多就跟明说一样了。 “真要一起?” 是跟上一次确认湖黎真的知道接吻代表了什么意思相同的语气。 要一起。 湖黎戳戳对方,隐约有几分催促的意思。 这回帘沉没再逗他了,而是把人牵着一起到了隔壁由一片门帘掩住的隔间内。 两个人各自脱去了身上的衣服,灯光之下,又是如此近的距离,所以湖黎能看到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毛巾。” 帘沉仿佛是在满足他的心愿似的,在这种时候将毛巾递到了他手里,示意对方给自己擦澡。 水龙头打开了,温温的水分别落在帘沉和湖黎的身上。隔间很小,所以他们的接触面积也就更大。 尤其是湖黎现在还要给帘沉擦着身体,他脸红红的碰着对方,眼睛也要睁得比平时更大一点。 等到他终于见到对方跟自己上一次同样的反应时,才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头。 “没事,等会就好了。” 帘沉又是这样语气大大方方的安慰着湖黎,这让对方意识到帘沉拥有冰系异能,确实可以很快就好了。 你等会就好了,那他怎么办? 湖黎想着他今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他没有像帘沉说的那样不去管,而是又低了低头,然后碰了碰对方。可是手才刚放上去,就被帘沉按住了。 湖黎指了指两人的嘴巴——我们都已经亲过嘴了,这种事情现在可以做了。 “阿黎的意思,亲嘴就要负责吗?” 帘沉依旧不疾不徐,话说的十分渣男意味。 这又让湖黎意识到,从他们接吻过后,对方真的没有说什么负责的话,他有些急起来。 ——当然是要负责的。 ——是要负责的。 瞧他这副急的恨不得张嘴说话的样子,帘沉才终于把手放开了。 “嗯,是要负责的。” “阿黎想要我等会也这样帮你,用我上次的方法刺激说话吗?” 帘沉简直就是湖黎肚子里的蛔虫,对方刚一有什么动静,他就马上猜出了后面的意图。 是。 “既然要负责的话,还有一种更刺激的方式,想要试试吗?” 更刺激的方式?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湖黎又想到了帘沉可以变冷的能力,心跳跳地点了点头。 想。 “那要赶快洗完澡,等会我再教你。” 帘沉没有让湖黎现在就帮自己,他让对方赶快洗完澡,等回去房间后再教他。 这肯定就是我刚才想的意思了! 湖黎听到回房间三个字后就确定了,他当即就十分积极的给帘沉擦完了澡,又给自己也洗完了,然后拉着对方走了回去。 回去时候的步子比来的时候跨的更大一些。 湖黎一进门就非常自觉的跑到了床上,像是期待什么一样,脸蛋红扑扑的。 他身上穿了一件背心,背心领口很大,将他锁骨处的红痣漏了出来。 “这是刚才余军送给我的回礼。” 帘沉先是将余军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红色的石榴手绳被他戴在了湖黎的手上,红与白的衬和极为美丽。 紧接着,他才开始跟湖黎说起了另一种可以刺激说话的方式。 ……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湖黎这一次在开始的时候就特意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再让外面的丧尸发生任何异常。 他本来还想装的再像一点,打算过会先发出一个声音,再慢慢说话。结果根本不用他装,帘沉就已经让他做到了。 先是一个呜字。 呜了半天,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被刺激得说不出来,并不是真的说不出来,可帘沉却总要问他,”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好像不能。”“那这样呢?” 不行,换一种方式,再换一种方式。没完没了的问题和没完没了的方式让假哑巴变成了真哑巴。 “帘……” 终于,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湖黎才又说出第二个字。是帘沉的名字,但他没能喊完。 “看来这样可以,那我们再试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6) 帘沉的方法非常好用, 后半段的时候,湖黎强忍着极端的刺激,终于可以稍微利索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我可以说……帘……帘沉……” 我可以说话了, 不能再刺激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 呜…… 湖黎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偏偏帘沉找准了一个最佳的方式, 并说要等到他讲得更好一点的时候,才会停下来。 尽管知道这栋建筑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但湖黎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他的眼睛通红, 浑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己的管控范畴。 终于抽泣的声音又更大了一点。 “我会说话了, 会说话了!” 语调混合在哭声当中有些高昂,湖黎是闭着眼睛摇着头喊出来的。 “真乖。” 帘沉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我们睡觉了?” 说好了, 等到讲得更好一点的时候就停下来,所以帘沉真就说话算话。可是时间点不对。 “我……我……” “我什么?” 帘沉似乎确实要有准备睡觉的意向了, 湖黎赶紧抱住了对方, 将两人拉得更近。 “不是。” 不是想要停下来,而是刺激实在太大了,他需要缓一缓。 湖黎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从思想到身体都开心到了极点,因为被帘沉触碰, 因为两个人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他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我要停一下再……” 将脸埋在帘沉的肩膀处,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微微抖了一下。 “现在一下到了吗?” 从刚才说“会说话了”到现在,一下的时间已经到了, 所以湖黎又哼哼了一下,然后抱着帘沉点点头。 “我想要……” “想要什么?” 两个人靠的这样近,但湖黎的声音却依旧小到听不见。帘沉明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却要装作不知道般又问了一声。 “想要……” 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湖黎还是贴在帘沉耳边说的,可男人却像是有意要看到他羞怯无比的样子。 “我没听见,阿黎再说一次好不好?” 再说一次想要什么,要大声一点。 “想要你变、变冷一点。” 湖黎贴在帘沉耳边的姿势不变,睫毛抖啊抖,终于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然后再变回来。” 说完话后,想到帘沉的异能竟然要被他用在这中地方,湖黎干脆就这样环着对方的脖子也不松开,不让帘沉看到自己的脸了。 他想,他果然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小色魔。 “真要?” 在某些方面,湖黎真是金鱼记忆,一会儿就忘记了。刚才那样对方就已经频频丢盔卸甲,现在竟然还要跟帘沉主动提出来这些花样。 “一会儿不许喊停。” 帘沉的问话仿佛只是一个挑逗,并不是真心实意在跟湖黎确认,他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时间,就已经用上了自己的异能。 这就是上一次在小仓库中湖黎睡着以后,帘沉自言自语说的一句话,“以后再吃了你。” 现在就是那个以后。 ……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准备下楼吃完早餐就开始赶路。 “早——” “早。” 段凉跟何迟迟先起来,两个人刚一出门就跟彼此打了个招呼,然后段凉就打了一个哈欠。 何迟迟:“凉哥,你昨晚没睡好?” 他看了看段凉,见对方眼下还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没什么,就是昨晚那群丧尸也不知道在嚎什么,一直嚎到了后半夜,我本来就睡眠浅,一下就被吵醒了。” 他们的房间都是隔音的,但段凉运气不太好,挑的那间房窗户裂了一道缝。后半夜不知道为什么丧尸群又发生了异变,几乎嚎叫了整宿。 湖黎跟帘沉刚一出来就听到段凉的这句话,前者微微红了红脸。他一开始是控制住了,可后来…… 那种冰火交加的感觉,即使到现在也还是清晰无比的刻在他的脑子里,他想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未知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湖黎看了一眼帘沉,就见对方也正好看过来。于是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奶黄流心包,软乎乎的。虽然但是,偶尔也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早啊沉哥,早。” 何迟迟站的方向正对着帘沉那边,一抬头就看到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于是打了声招呼。 因为帘沉在外面只叫过湖黎“阿黎”,何迟迟想总不能自己也跟着对方后面这样称呼小朋友,毕竟那是人家情侣之间的昵称,所以最后只说了一个早字。 “早。” “早。” 前一句语气清淡,后一句则是软软的。就像平时帘沉去哪里湖黎就跟在哪里一样,这会听到对方说了一声早,他也乖乖在后面接了一声早。 小哑巴竟然会说话了,这可是大新闻。 “你会说话了?”段凉第一个意识到了这点,“你是……怎么好的?” 他问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跟湖黎交流的习惯使然,还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那里。 “阿黎之前是受了点刺激,所以才不能说话。” 帘沉牵着的手突然把他抓得紧了紧,对方整个人也往他这边靠了靠,一副羞臊无比的模样,显然湖黎是想起了自己昨晚治病的过程。 “大概是一路上没有再受到什么刺激,就慢慢恢复了。” 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不是先天性的哑巴,而是后天受到刺激才不会说话,这样一来,湖黎好像突然会说话也就没什么了。 听到帘沉的解释后,段凉跟何迟迟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过就算会说话了,小少爷也好像还是很害羞。何迟迟细心的发现对方的脸又红了,还总往帘沉那边靠,于是把话题往他们今天的计划上转了转,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下楼。 林今玉跟余军是最后下来的,他们下来的时候就听段凉说起湖黎会说话了,两个人都衷心的为对方感到高兴。 一行人吃完早饭后,就简单规划了下等会的行程。这里虽然安全,但他们不能一直呆下去。 “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是路程短,但路上可能比较危险,在这里。” 余军昨天出门的时候找到了一张地图,他昨晚研究了一下,画了一个更加简便的路线图。 “还有一个是路程比较长,但危险性相对来说要低一点。” “你们想要走哪条?” “现在路上也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反正都是要去这里,干脆就选路程短的。” 段凉第一个发表意见,帘沉跟湖黎则是无所谓哪条路,最后商量下来,他们决定走第一条路程短的。 其实不管选择哪条路,到达第二座城市的时间都差不多,第一条路虽然短,但路上如果遇到丧尸的话,肯定要耽误不少功夫。第二条路危险性相对低一些,可究竟能低到哪里,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既然选定了,那我们就出发。” 段凉这时候发挥了一下队长的职责,几个人又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再次踏上了路。 不过在上车之前,他看到湖黎站在车边有些困意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你昨晚也没睡好啊?” 是一句极为寻常的,非常自然的交流。湖黎是站在车边等帘沉把他们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前天晚上开过来的那辆车在被丧尸包围的时候就已经损坏了不少,昨天他们又重新找了一辆。 原本他站在一边等着还想再打个哈欠的,但听到段凉的话后,湖黎硬生生把快要打出来的哈欠憋住了。 “没有。” 湖黎否认了自己没有睡好的话,他刚说完,帘沉的东西也就放好了,于是小少爷赶紧粘到对方身边,然后钻进了车子里。 “还挺要面子的。” 段凉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看见了湖黎憋住的哈欠,连眼睛都憋红了,里面还闪着小泪花。 “凉哥,下次你想聊天可以找我和余军。” 林今玉在后面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她不像段凉,在见到小少爷那副表现,大概明白对方是害羞了。都是情侣,为什么会因为段凉刚才的问题而感到害羞,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我又说错话了?” 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华点却不自知的段凉茫然道。 余军在林今玉讲完话后,有些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一大早眼睛怎么就红红的了?” 帘沉一上车就看到湖黎还闪着点泪花的眼睛,眼睛也红红的。 他这样的语气在昨晚的时候就无数次地响起在湖黎耳边过,比如: “怎么这么娇气?” “阿黎的眼睛哭红了,耳朵也好红。” 帘沉的语气和话里的早上让原本是因为憋哈欠而憋得红红的眼睛更红了一点,这抹红仿佛是有意识般,逐渐朝脸部蔓延开来。 “刚才想打哈欠,没有打出来。” 在帘沉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不一样的,不管是有多害羞,多难以吐言的话,湖黎都会告诉对方。他在他面前永远是毫无保留的坦诚。 “昨天是闹得有点晚,等会在路上阿黎可以睡一觉。” 帘沉先是抚了抚湖黎的眼角,擦掉了对方眼里闪动的泪花,然后又帮湖黎调了调椅子,好让他可以躺下来休息。 湖黎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昨晚尤其。他们何止是闹得有点晚,简直是太晚了,要不然段凉的眼底也不会多了一圈淡青。 他要求帘沉使用异能的时候,相当天真的答应了对方不会喊停,可湖黎连一轮时间都没坚持住,就哭唧唧了起来。 中间他甚至以帘沉明天要开车为由,让对方早点休息,但也无济于事。 同时是大半夜没睡,湖黎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已经为他盖了一条薄毯的帘沉,一个满脸都是倦意,一个则是脸上不见丝毫疲惫。 明明出力的都是帘沉,怎么情况却反了过来? 车子已经颠颠的开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十分催睡,还没等湖黎想出答案,他就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自从有了更加亲密的关系后,看着要比之前更黏糊了一点。湖黎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帘沉边上喊对方的名字,他似乎要把之前没有喊上的部分统统补上来。 而帘沉也不嫌烦,对方什么时候叫他,他就应上一句。 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渐渐到达了第二座城市。 这里停留了不少队伍,同样的,争端也尤其的多。因为资源只有那些,可人却在不断增加。 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不仅是丧尸,还有这些活生生的人。 在原剧情里面,帘沉他们应该是在走出第二座城市的时候碰上那支先是看上湖黎,后是为原主办事的队伍,但这回他们提前遇上了。 说是遇上,倒不如说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出来。” 那支队伍人员众多,此时他们正站在路口,挨个检查进来的人。 他们一早就盘踞了这里,对于丧尸的出行规律也有所了解,相当于地头蛇一样的存在。来往的车辆当中也有不服气的,但无奈双方差距悬殊,最后还是那支队伍获得了胜利。 眼见反抗的人最后失败了,并且物资也被一扫而空,失败的人还要为他们办事,后面的人就瞬间老实了。 只要按照他们的指示,全员一起下车让他们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继续往前行走。 湖黎知道原本的剧情,所以更加看出这里面的不寻常。首先是他们的作风太温柔了,尽管前面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无耻,可相对于他所了解的那个故事,这群人简直跟转了性一样。 如果是在原本的故事里,不管他们会不会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要是他们看上的,都逃不过去,又怎么可能会把前面那些人放走。 他们队伍的作风一向都是以流氓著称。 再有,此时站在路口查看的人是他们队伍的老大,一名叫做尹智守的男人。 尹智守自诩队长,是不会作出这中有失身份的事情,他只会在队伍后方,享受胜利的果实。 不对劲。可是有哪里不对劲,湖黎却讲不出来。 他将自己的看法如数告诉了帘沉,“我觉得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看上去有些诡异。” “是有点,我们先静观其变。” 帘沉赞同地点点头,前面的段凉他们也看出了几分情况,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按兵不动。 车辆慢慢的通过,等到帘沉他们的时候,六个人也被同样要求全部出来查看一番。 “就是这个!” 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是尹智守身边跟着的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男人在看到湖黎时发出的。 他们竟然是在找湖黎。 这人刚喊出声,就被尹智守瞪了一眼。他这队长当的十分有威信,所以被瞪到的人立马偃旗息鼓,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尹智守这才又在脸上扬起了一分和善的笑意,不过配合着他脸上的那条长长的刀疤,看上去虚伪到了极点。 “各位远道而来,路上一定不轻松,不如到我们那里坐坐客?” 明面上是邀请,然而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尹智守也认为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毕竟对方只有六个人,据他了解,湖黎还什么异能都没有觉醒。 “不必了。” 帘沉出声拒绝,在他之后,段凉也说话了。 “我们为什么要去你那里坐客?” 他肯下来是想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把戏,没想到看来看去,这群人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湖黎身上。 段凉本身就护短的很,这些人想打自己队员的主意,门都没有。 两人这毫不合作的态度将尹智守惹恼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想你们还没有看清楚,在这里我说的话没有人有拒绝的权利。” 说完这话,他眼神一动,身后跟着的人马就立刻把帘沉等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不去坐客也行,把他留下,我就放你们离开。” 尹智守有恃无恐的指了指湖黎,他眼中尽是志在必得。可他的手才刚刚伸出来,就被帘沉的雪花给削破了。 是故意给的下马威,只切下了一小块肉,没有把整根手指头都割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尹智守也不来先礼后兵那一套了,他立刻就恢复了本性,要将几个人直接抓回去。被割破的那只手还在不断流着血,尹智守退到了后面,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几人。 他们这边突然打了起来,其余被拦住的人立刻趁着这个机会进了城。 原本尹智守在路口处就是为了找湖黎,现在人已经找到了,自然没有功夫管那些逃走的人。 大概是剧情的提前发动,以至于帘沉他们这会不但遇到了尹智守,还惊动了在原剧情里咬伤湖黎的丧尸。 这些丧尸一般是会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出现,这也是尹智守他们敢现在拦在路口堵人的原因。可现在他们打了一会儿,那群丧尸就出现了。 帘沉一直将湖黎保护得好好的,没有什么人可以近身。不过从丧尸开始出现的时候,湖黎的情况就有些不对了起来。 他好像在这一时刻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紧跟在帘沉身边,躲避这些人的攻击,另一个是站在帘沉的对立面,对方朝他露出狰狞的面目,然后将他毫不留情的推进了丧尸群里。 他被咬了。 脖子被咬了,手腕被咬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可他的意志还在,他能感受到那种痛意。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湖黎的瞳孔渐渐失焦,在丧尸来临的时候,陡然睁大了。 进阶的丧尸朝他们发出了一道攻击。 “小心。” 帘沉将湖黎的腰楼住,带着他往后退了一点,化解了这道攻击。他看出了湖黎状况的不对,所以没有再过多停留。 “段凉,这里交给你,我带阿黎先进城,回头再联系。” 他冲段凉喊了一句,以林今玉跟段凉的实力,是可以对付这些丧尸的,而且这里还有给他们分摊火力的人。 帘沉话喊的比较急,其余四个人一眼就看见湖黎已经彻底变白的脸色,还有明显不对劲的样子。 “好,你们先走。” 人与人的交谈声,人与丧尸的斗争声,帘沉重新开车的声音,湖黎好像都听不见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意识当中。 “为什么?” 在这样的失焦里,湖黎转过头看了看帘沉,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里,所有存在的记忆,都是帘沉把自己推入了丧尸群,然后对方又让自己的父亲将他亲手斩杀了。 他迷茫的看着帘沉,眼睛里不断滚下泪水,嘴里更是只知道不断重复着那三个字。 帘沉将车子开进城中后,就随便在里面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这里当然也是有丧尸的,但是一根藤蔓从车里伸了出来,很快就将他们整个车子包裹住了。 这块地方瞬间就成了一个绝密的空间,外人不能看见里面的任何情形,丧尸看见了也会绕道而走。 车内一下子变得黑了下来。 湖黎看不见帘沉了,他下意识的将手往前伸了一伸,很快就被另一只有些暖意的手握住了。 “我在这里。” 这句话仿佛带着跟他的手一样的暖意,接着,另一道同样的暖意就摸上了湖黎的脸,把他的眼泪擦干净了。 帘沉最后又在他的眼上印了一个吻。 “我在这里。”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湖黎却哭得更凶了,他像是一个找不到归途的孩子般,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对方。 那些混乱的记忆随着刚才的打斗争先恐后涌进了他的脑海里,他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假。 可帘沉的温度是真的,它是湖黎现在唯一可以抓得住的东西。 - “帘沉——” 湖黎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从躺着的床上坐了起来,一醒来就下意识在房间里找帘沉的踪影。 对方就坐在床边,他的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这样抱住了男人。 “帘沉。” 湖黎一连叫了好几遍对方的名字,帘沉每次都应下了,同时手还会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这个世界有两个隐藏剧情,其中之一就是湖黎并不是任务者,他的的确确就是原本的湖黎。在负责保护他的人死了后,小少爷就重生了。 因为记忆的过于痛苦,所以最后才自我欺骗成一个跟前世无关的任务者。 湖黎会喜欢照镜子,是变成丧尸王的后遗症。尽管他成为丧尸王后依旧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可外形上是跟其他丧尸相差无几的。 他的牙齿变得尖锐,他的皮肤是破损的,他变得异常丑陋。 因此在重生以后,湖黎总是很在乎自己的外貌,是潜意识在行为上的折射。 同样的,他喜欢随时随地就给一件事情打分,是因为变成丧尸王后对一般的事情失去了判断力,他需要有一个标准。 而打分就是最好的标准。 可以随意操纵丧尸其实并不是湖黎的金手指,他在前世还没有变成丧尸王后就已经有这中能力了。当初原主身受重伤,他能够将对方就这样带出丧尸的包围圈,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不过湖黎当时自己没有发现。 无法承受的记忆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重新出现在脑海里,湖黎抱着帘沉,听到对方的回应声,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背上轻轻拍着的力道,内心复杂无比。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对方就是前世把自己推进丧尸群的凶手,但是意识却叫他紧紧抱着对方,试图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是不应该的,他们应该是敌人才对。 那些在自己没有记忆的时候被忽略的片段也都如数被湖黎想起,比如他并没有跟帘沉说起自己的能力,但对方却能知道,又比如帘沉在上个城市中十分肯定那栋建筑是安全的。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湖黎依旧没有放开自己的手,他就这样抱着帘沉,把自己想起来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能帘沉跟他一样也是重生的,可是不对,他能感受到跟自己在一起的帘沉和记忆里的那个帘沉是不一样的。 “那么,阿黎现在应该做的是杀了我才对。” 帘沉听完了湖黎的话,无比理智的说道。 可杀字才刚说出来,就被抱着他的人吻住了。 湖黎像是要将自己心里所有的感情都发泄出来一样,不管这个帘沉是谁,不管他的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身边的这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放弃自己的报仇。 重生以后湖黎之所以会自我欺骗成一个任务者,是因为他想要报复帘沉。 对方欺骗了他的感情,那么他就要将这份感情重新欺骗回来。他要让帘沉喜欢上他,再把对方推入绝境,就跟他前世一样。 可湖黎还没有完成任务,自己的心就先动摇了。 他喜欢上了对方,是比前世更加深刻的喜欢,那种只要接触到对方就会很高兴,只要被对方亲一亲就会很兴奋,会想要不断跟帘沉建立亲密的关系,想要跟对方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湖黎吻着吻着自己就先掉起了眼泪。 “明知道是我让你变成那样的,为什么不杀我。” 帘沉拉过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这样轻轻一掐,你的仇就可以报了。” 这确实是湖黎一开始的打算,手这样放在对方的脖子上时,他还能感受到帘沉颈脖间的跳动。 “要杀我吗?” 帘沉带着对方的手收拢了一点,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给出一个最后的期限。 “不。” 湖黎摇摇头,又掉了一滴泪下来。他不想杀帘沉。 “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小少爷眼下这一刻看着可怜极了,放在帘沉脖子上的手根本没有用上任何力道。 下一刻他的手被帘沉重新拉了下来,然后落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是熟悉的,只有这个帘沉才拥有的。 湖黎摇摇欲坠的心再次安定了下来。 “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 因为什么呢,因为你不是前世的那个人吗?不是的,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假如帘沉依旧是那个帘沉,也是一样的。 湖黎喜欢帘沉,这中喜欢当中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 我喜欢你,所以不杀你,即使你的内心憎恨着我,想同前世一样将我杀死,也还是要好好的活着,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是你招惹了我,又这么可以这样轻易脱身。 “因为我喜欢你。” 回答出来的只有六个字,可里面包含的感情却远远不止。 “看着我。” 帘沉让湖黎抬起了头,“真的喜欢到可以放弃杀我吗?” 克服着仇恨的本能,坚定的喜欢着他。 “真的。” 湖黎点头,而后他的下巴被帘沉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给过阿黎机会了。” 给过你一个杀他的机会,以后再想动手的话,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帘沉说完这句话,又有一根藤蔓从床下钻了出来,它们慢慢缠上了湖黎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束缚住。 “忘了跟阿黎说,我除了冰系异能外,还觉醒了植物异能。” 这中异能一般是用来培育植物的,在末世十分抢手,因为他们的这中异能可以用来培育粮食。 帘沉的植物异能是在上一次刚刚到达第一座城市的时候觉醒的,当时他们在城外遭遇了丧尸,林今玉将沉睡中的变异植物惊醒了,他们在打斗的过程中,有一根藤蔓从帘沉的脚边划过,将他的脚踝处划出了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并不明显,但是晚上却产生了反应。所以当天进到那栋建筑后,帘沉在跟湖黎简单分析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后就让对方睡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他就发现自己觉醒了另一中异能。 帘沉的异能要跟一般人的异能不同,他同样可以培育植物,但与此同时,他还拥有一根本命藤蔓。 这跟藤蔓十分坚固,并且可以在短时间内充满一整间屋子。 在它将湖黎束缚住的时候,更多的藤蔓已经攀上了周围的墙壁,房门,房门与地板的缝隙,窗户。 每一个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被覆盖上了一层藤蔓。 “这里很安全,你晕倒以后我就带你过来了。段凉他们也已经解决了那些丧尸,至于尹智守,那群人自食恶果,陷在丧尸当中没有逃出来。” 帘沉慢条斯理的讲着湖黎在车里哭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他带着对方到这里后,段凉也跟他们汇合了,此时就在下面的客厅当中。 说话的时候,藤蔓变粗了许多,它们由一根又分出了无数根,然后分别从湖黎的领口、袖口、衣摆下方,以及裤脚处钻进去。 将对方完全占据。 这些藤蔓并不是光滑的,湖黎还能感觉它们在挨着自己的时候产生的细微的摩擦感。 “帘……唔……” 他刚想问帘沉为什么突然这样,胸口处就好像被轻轻咬了一下。 湖黎原本是坐在床上的,这下立即就软了所有力气,可藤蔓在后面支撑着,他又无法倒下去。 湖黎只能眼眶湿润的看着由藤蔓造成的动静,好像有无数个帘沉,他们一起碰着他。 说起来这就是对方的本命藤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确实是代表了帘沉。 “从现在开始,我会给予你新的记忆。” 从现在开始,我会给予你关于帘沉的,一个全新的记忆。 而你要记住的,只有我就够了。记住我的一切,和我带给你的感觉。 帘沉站在床边,从上往下的看着湖黎。 他微微俯身,在藤蔓进行更过分的动作时吻住了对方。 湖黎半支着身体,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手被藤蔓捆着,他的脚被藤蔓束缚着,他的唇被帘沉轻咬着。 紧接着,他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可是无法发出声音。 帘沉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了一声,这一刻他看上去温柔到了极点。男人将湖黎出于生理性反应而流下的泪水擦干净,那只沾了眼泪的手一路来到了对方的锁骨处。 这个瞬间,支撑湖黎身体的藤蔓松了力气,他当即就倒在了床上。 他的衣服被一件件挑落,可是藤蔓却没有离开。 这回湖黎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了。 他被陌生的一切支配。 真如帘沉所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全新的记忆,再不会有人能够让湖黎感受到这一切了。 床上的人呼吸急促的仰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帘沉。 前一个小时是在这样无休止的折磨当中度过的,帘沉只偶尔会亲亲他,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等到一个小时结束,湖黎已经被弄得精疲力尽了后,帘沉才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外面听不到你的声音。” 藤蔓将每一个角落都覆盖了,不会有丝毫声音泄露出去,所以可以放心的喊出来。 湖黎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就又再次进入一中更漫长的折磨当中。 帘沉将他的记忆在一点点改变着,他令对方那些灰色的过去重新染上了色彩,是红色的,漫天的绯红,这红在记忆当中,在身体上面。 “告诉我,我是谁?” 帘沉的声音温柔,但动作却没有这样温柔。 湖黎先前那些细细淡淡的难过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他陷在由帘沉给予的感觉中,脑海里只有对方,所说的话也只剩下对方。 “是……是帘沉。” “不对。” 一个不轻不重的惩罚。 “帘沉……就是帘沉。” 湖黎根本没无法思考,他重复着帘沉的名字。 “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阿黎好好想一想。” 帘沉大方的给予了湖黎最后一次机会,他一点都没有想给对方提示的打算。 是谁呢? 帘沉除了帘沉,还能是谁? 湖黎顺着帘沉的话,在一片混乱当中想了想,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往往才刚想出一点情况,就又被帘沉打断了,而后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关键时刻,湖黎终于找到了一点思路。 “是、是男朋友。” 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又软又乖,说话的时候他还求饶似的亲亲帘沉的下巴,又亲亲帘沉的脸。 “男朋友,你是男朋友。” 是他喜欢的人,是男朋友,而不是前世的敌人。 这回大约是回答正确了,所以湖黎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但这顺畅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更多的是长久的窒息。 - 湖黎的突发状况让段凉一行人都很担心,他们找到帘沉的时候,就看到平时乖乖巧巧的小少爷睡在床上,一副明显哭过的样子,眼皮周围都是红的,胸前的衣服也都被泪水打湿了。 “他怎么了?” 问话的是段凉。 “哭晕过去了。” 帘沉一直坐在床边没有离开,关于湖黎为什么会哭晕过去,他没有说。 末世里面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们关心湖黎,并不代表就要知道对方的秘密。 在余军替湖黎看过,他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几个人就把空间留给了帘沉。 “是不是湖黎醒了?” 何迟迟在湖黎刚刚醒过来跟帘沉说话的时候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般,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但是很快这声音就消失了。 “你听错了。” 其余的三个人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不过也同样望了望上面。 “要是人醒了的话等会应该会下来的,我们先准备点吃的东西,时间不早了,等会他们下来刚好可以吃晚饭。” “成,今天我跟余军做饭。” 又过了一会儿,上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林今玉和段凉才先后说道。 “我也来帮忙。” 何迟迟同样站起身,他撸了撸自己的袖子道。 这一次他们可以逃离丧尸的包围,说起来还是要靠帘沉之前交给余军的那两个配方。 在路上的时候,余军就试着自己配制了,试了好几回才总算成功了。 他们现在还能够好好的站在这里,帘沉可谓是功不可没,所以没有人觉得对方在上面陪着湖黎有什么可置喙的。 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楼上终于有了一点动静,是帘沉开了门。 他跟几个人说了湖黎已经醒过来的事情,不过因为对方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所以依旧在上面休息。 不舒服确实是不舒服,只不过是帘沉造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小少爷有些傻白甜(7) 房间当中, 湖黎的双眼紧闭,额头冒出了许多汗水,身体也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姿势。他的手不能触碰到任何东西, 只是一味的哼哼着,哼到不能喘气的时候, 他就将自己的头扭过来埋进枕头里,发出更加难以克制的声音。 咚咚咚。 房门从外面被敲响了一下, 是帘沉端着他们的饭菜回来了。房门之外, 由于藤蔓的关系,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而房门内的人却在听见敲门声后, 立刻压住了自己的声音。 很快,覆盖在房门之上的藤蔓尽数散了开来, 有一根比较细的随着主人的心意,主动将门打了开来。 帘沉抬脚进来的时候,湖黎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因为压抑的关系, 整个人都在弓着。直到那根藤蔓再次将房门关上,层层叠叠的藤蔓将整张房门重新覆盖着的时候,克制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房间内的每一个脚步之中,都同时充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随着脚步的走近, 声音也越发的失控。 到这个时候, 湖黎的手才终于有了一点自主权。他们原本都已经停下来了,可帘沉走后,这些藤蔓却又再次动作了起来。 “让、它们出……” 似乎是意识到湖黎的真实意图,所以藤蔓的动静又更厉害了一点,以至于那句话根本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躺在床上的人刚刚将自己的手抓住了走到身边的人, 话没有说出来,可手却是抓得更紧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握紧的手才再次松了开来,而帘沉也体贴的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替他擦干净了身上的那些痕迹,还有脸上的汗水与泪水。 湖黎整个过程都是软绵绵的靠在对方身上,还会时不时因为刚才哭过头的关系,吸一吸鼻子。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这个时候才慢慢退了开来,可是轻微的摩擦感依旧让他在帘沉的怀里不自觉的抖动着。 “不……不要了。” 湖黎险些又要哭出来,他的脑子还是晕晕的,以为帘沉现在又要操控着藤蔓作出那些让人无法抵抗的事情。 他的手搭在了帘沉抱着自己的手上,整个人往对方胸前贴着,可怜巴巴的讲道。 “好,不要了,我们该吃饭了。” “可是我没力气。” 湖黎现在除了那只手还在帘沉的手上搭着,整个身体都跟棉花糖一样软在了对方怀里,说话的时候就连眼皮也都垂下了。 “那我喂你?” “……好。” 搭着帘沉的手直接变成了抱住对方的动作。 帘沉是先喂完的湖黎,自己才吃饭,等到他收拾完东西又要下楼的时候,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睡了过去。 看来对方下午真的累坏了,帘沉看了一眼陷入香甜睡眠的人,平静而淡漠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将湖黎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拨了拨,然后又摸了摸他的头,才再次走出了房门。 这一觉睡得十分好,大概是睡前太过刺激,所以连同梦里也充满了绯红。湖黎在梦里像是过山车般,即使前世那些记忆再次出现了,也并没有再让他感受到痛苦。 因为帘沉总是在他身边的,他赋予了他一个全新的,无可替代的记忆。 湖黎昨晚吃完晚饭后就睡着了,所以醒来的也极早,这会儿外面连太阳都还没出来呢。房间里的藤蔓已经全部消失了,他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心里美滋滋的。 昨天从开始到结束,湖黎的意识全都是无比混乱的,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稍微回想一下发生过的事情。他没想过原来消除一个人的痛苦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不过、确实有亿点点的作用。 昨天除了那些藤蔓外,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帘沉又把自己变得冷冷的了。哪怕只有一样东西,就足够令他承受不了,更何况是三样一起来。 湖黎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子滚了滚,往帘沉那边靠近了一点。他悄悄把手牵住了对方,甚至还有些没忍住的亲了亲帘沉的脖子。 庄周梦蝶,不管这蝴蝶是不是假的,只要它足够美丽就行了。对于湖黎来说,前世更多就像是一场梦,他喜欢眼前这个帘沉,只要这份喜欢是真的就够了。 “一大早就亲我,昨天还没累够?” 脖子那里多出的一道气息让帘沉醒了过来,他没有睁开眼睛,就直接伸手把自动送上门来的人抱紧了一点,却是没有多做什么的打算。 “我心里高兴。” 湖黎亲完人又用脸蹭蹭帘沉的下巴,把自己的亲近表现得一览无余。动作之间,他突然发现经过昨天那么一大场运动,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不舒服。 “为什么我身上没有酸酸的。” 吃晚饭那会儿他还累得连眼皮都撑不起来,身体也酸酸的,可一觉醒来这种不舒服就没有了。 “你戳我一下,戳我一下。” 湖黎拉着帘沉的手,让对方戳戳自己的腰跟后背。男人配合的用指尖点了点,除了让湖黎痒成一团扭了一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此时如果不是帘沉还抱着湖黎,可能他就要掀开自己的被子站起来跳几下了。 “昨晚你睡着之后给你擦了药。” 帘沉在戳完湖黎之后,才慢吞吞的在他耳边讲出了事实真相。 这话立刻就让刚才还想再折腾一下的人老实了下来,湖黎手也不动了,脚也不动了。光是想想帘沉会怎么给他擦药,分别在哪些地方擦药,就已经让湖黎整张脸都臊红了。 “你怎么……”怎么不早说。 早说的话,他一定默默装作不知道,也不会还兴冲冲地拉着对方的手戳戳自己。 “你没有让我早说的机会。” 帘沉这会儿才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人正抿着嘴唇,一对上他的视线就立刻害羞到将眼神又飘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阿黎刚才很可爱。” 飘开的眼神因为帘沉的这句话又马上转回来了,湖黎的唇依旧是抿着的,但眼睛里却都晃荡出了喜意。 那样一副睁着眼睛还想再听一次的样子,比刚才更加可爱了。 “是一百分的可爱。” 一百分在湖黎的概念里是满分,他经常会给别的东西打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打分,而且打分的人是帘沉。 在帘沉心中,他是一百分的可爱。 湖黎的唇没有抿着了,他脸上的笑容像花一样绽放了出来。 “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等高兴完了以后,湖黎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之前尹智守他们呆的地方。” 他们找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尹智守那批人被困在丧尸群里的时候,这里就剩下了一些七零八散的人员。帘沉并没有将他们赶走,而是让他们给自己找了一个住的地方。 那些人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帘沉在过来的时候又是直接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所以现在剩下的人心中大多都是将帘沉当做了他们的新队长。 “尹智守?他们不是在路口那里吗,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很明显,关于昨天帘沉说的那些话湖黎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或者他当时是听进去了,只是还没等放进脑子里,就被帘沉搅乱了。 此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尹智守拦在路口,对每一个要进城的人进行搜查上面。 “尹智守他们被困在丧尸群里没有逃出来,估计现在已经变成丧尸了。” 是完全被丧尸群啃咬的,不是咬了一口能够逃出来,所以肯定当场就没命了,这种情况下,转化成丧尸是很快的。 “段凉他们昨天下午也跟我们汇合了,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晕倒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一天,等明天再重新上路。” 帘沉一条一条的,把湖黎不清楚的地方告诉了他,说话的时间,太阳也已经慢慢升了起来。在这样的时刻,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有一种难得的祥和,似乎外面并不是末世般。 今天并不急着赶路,所以两个人又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另一边,因为帘沉对于接管尹智守的人并不感兴趣,所以这项任务就交到了段凉身上。 剩余在这里的人并不是平时帮助尹智守作恶的爪牙,他们大多都是被抢夺了自己的物资,不得已被留在这里,平时负责打杂跑腿的一些人。 在段凉的指导下,这些人一部分决定跟原先的那些人组成一队,重新去往基地,另一部分选择归属到段凉的队伍里。 只有少数依旧是尹智守爪牙的,他们原本想要浑水摸鱼,也跟在段凉后面,不过很快就被其他人指认了出来。 末世艰难,所以大家会争抢资源不足为怪,可这些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道德底线,平时更是无恶不作。 对于这类人,段凉一点也没有同情心的将其赶了出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重新组织好的队伍最后又多了七个人,隔天一早,这些人就跟段凉一起出发,前往北方的基地。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湖黎在休息好以后就一一去打了声招呼。 小少爷看着并不像之前那样害羞,而是成熟了不少。但这成熟是相对的,至少在帘沉面前的时候,还是跟以前同个模样。 越是接近基地,路上看到的丧尸就越少了点,再加上他们的人员也比以前多了一些,所以基本上就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 一行人就这样开出了第二座城市,进了第三座城市,最终来到了基地的城门前。 基地代表着安全,最近这段时间经常会有外地的人过来,同时也有一些受到感染的人,还有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亲人转化成丧尸,将其打扮成正常的人带着混进来的人,所以城门口多了许多人进行排查。 每一个想要进去的人都必须受到严格的盘查,同时登记下自己的一些信息,最后才由负责人带着统一去往收容处。 这些在收容处的人会在之后一个星期内被分配到具体的任务,分配的依据有两点,如果你已经觉醒了异能,那么就按照你的异能分配,如果你只是一个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那么你擅长什么就会被分配到什么。就算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也必须慢慢学习。 分配到了具体的任务后,收容处的人住的地方也会有所调整。 基地并不是养闲人的地方,想要留在这里,就必须有所奉献。 段凉一行人按照规矩将他们的信息都登记了一遍,在全部盘查完后,帘沉才将代表湖黎身份的那块牌子递给了负责人。 牌子递出去后,湖黎的父亲很快也就过来了。对方高高大大,远远走过来的时候看着还有些吓人,可一见到湖黎,老父亲的关爱就止不住了。 “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让爸爸看看,瘦了不少,有没有被吓到?怎么不见我派过去保护你的人,是不是遇到了意外?” 湖平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让湖黎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他前世根本就没有成功见到自己的父亲,后来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想到这里,湖黎的鼻子就有点发酸。 他站在那里乖乖的让湖平拉着看了一遍,然后才将对方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有遇到过几次危险,但是有人保护我,我没被吓到。” 湖黎伸出手牵住帘沉,把对方带到自己爸爸面前。其实真要说吓到的话,估计也就是想起前世记忆的那一次,但那次帘沉也都有哄着他,四舍五入,也就没有什么了。 “您派来保护我的人在路上的时候就被丧尸咬死了,后来是帘沉带着我一路过来这里的。” 湖黎说的话不多,可将帘沉做的事情全都表述了出来——他能安全走到这里,都有赖于对方的保护。 在湖黎跟湖平说话的时候,站在湖平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目光频频隐晦地打量着帘沉。他是湖平的得力助手,今天在得知小少爷过来的时候,湖平带着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文丛茂的动作隐蔽,其他人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对方是对帘沉等人感到好奇,只有被打量的人也同样回敬了对方一个眼神。 帘沉看着文丛茂笑了笑,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甚至有些了然于胸的笑意。 这种笑让文丛茂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帘沉的表情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就说,怎么可能会被看出来。 文丛茂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朝帘沉看了。这回他看的是湖黎牵着帘沉的手,两人姿态亲密,尤其是湖黎话里话外一副依恋的样子,很难不让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文丛茂看着帘沉和湖黎,眼中升出一抹古怪意味。 对于湖黎这次安全抵达基地并且还找了一个男朋友的事情,湖平并没有反对什么。 他看得出湖黎的高兴,这个儿子是在他的期盼中出生的,在他之前湖平还有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福薄,早早就去了。因此对于湖平来说,没有什么比湖黎自己高兴更重要的了。 “好好,没受到惊吓就好。” 湖平拍拍湖黎的肩膀,看了一眼帘沉,“不错,跟小黎很般配。” 这算是官方盖章了,湖黎握着帘沉的手紧了一点,嘴角因为爸爸的话扬了起来。 “这些是你的同伴?” 问的是段凉他们,几个人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小少爷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少爷,对方竟然是湖平的儿子。 “嗯,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湖黎毫不犹豫的好朋友三个字让段凉等人感动一阵暖心,对方并没有因为身份上的转变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不错,一路相伴下来,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同伴,还是好朋友了。 一行人并没有一直在城门口处停留,虽然湖黎是湖平的儿子,但是大家也都还是按照基地的流程办事。很快,他们就一起来到了收容处,湖黎边走边将路上遇到的情况捡着比较重要的跟湖平讲了一遍。 同时余军也将自己身上的那份实验报告交给了湖平。 到晚上的时候,湖平又给湖黎以及他的朋友们制备了一桌好菜,都是从自己的份额里划出去的,大家到现在为止才算有些真实的感觉。 难得到了安全的地方,每个人的心态都是无比的放松。他们不用担心明天一早醒来可能就会被丧尸咬死,不用担心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物资被别人抢走。 是并不多得的可以放纵的晚上,年轻人打成一片,湖平也没有阻止。就连湖黎都喝了几杯酒,过后满脸通红,不吵不闹的拽着帘沉的衣服,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小少爷喝醉了,不如我先带他上去歇息?” 文丛茂没有喝酒,他似乎有些过分关注湖黎了,见到湖黎那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对着湖平说道。 作为湖平的助手,其实这句话说的有些无可厚非,可段凉在一边听到后挥了挥手。 “我看他在那边坐着高兴得很,而且还有帘沉在,要带也是他带。” 这是带着醉意喊出来的,同行过来的人当然也都知道帘沉和湖黎的关系,因此纷纷笑着附和了起来。 大家都是带着善意的起哄,喝醉了的小少爷似乎也察觉出了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顿时就钻进了帘沉的怀里。 依旧是不声不响,只是眼睛还睁的大大的。 “要不要上去睡一会儿?” 帘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手背在他通红的脸上贴了贴,叫醉了的人皱了皱鼻子。 “喝两杯酒。” 湖黎答非所问。 “不喝了,你已经醉了。” “猜猜我是谁?” 开始耍小酒疯的人伸手把帘沉的手蒙住了。 “是小笨蛋。” “不对!” 湖黎像是被气到了,手也不蒙了,将自己的脑袋撞了撞帘沉的脑袋,可就算是醉了的状态,也还是知道没有用太大力气,两个人的额头轻轻碰了碰。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湖黎整个人从椅子上微微起来了一下,然后又坐了回去,帘沉的手一直在他身后扶着。 “那是什么?” 帘沉抱住了湖黎,让人不再动弹了。 “是……是梨子!”湖黎说完以后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一颗梨子。” “我好甜的,你尝一口。” 小少爷让人尝一口,就真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将手臂伸到了帘沉嘴边。 他们这边的动静除了文丛茂还有时不时会看过来两眼的老父亲以外,没有什么人注意,大家喝了酒谈话正谈到了兴头上。 “你、你快尝尝,我真的是甜的。” 湖黎见帘沉在那坐着也没动静,有些着急般把自己的手递得更近了一点,语气也多了些委屈,仿佛是在问对方,我这么甜,你怎么不吃。 他好看的眉毛都因为这句话而皱了起来,等帘沉终于张开嘴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咬了一口后,他的眉毛才舒展了开来。 “的确是甜的。” 帘沉尝完以后把湖黎的袖子放了下来说道。 “这里更甜,你再尝尝。” 湖黎凑近对方,两只手按在帘沉的腿上,头微微仰着,说完话后就把嘴巴微微嘟了起来,这时候倒有些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帘沉依旧还是轻轻咬了湖黎一口。 “嗯,也是甜的。” 这个动作叫以为自己是一颗梨子的湖黎眼睛更亮了一点,他看着也更高兴了一点。 “我、我还有更甜的。” 他搂住了帘沉,轻轻贴在对方耳边说道。 “那我们上楼再慢慢品尝怎么样?” 对于喝醉酒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帘沉哄着对方,用着同样轻轻的语气。 “好。我们偷偷的去。” 湖黎点点头,声音更低了,然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帘沉把人半搂着,在上楼之前跟湖平等人打了一声招呼。 眼见两个人到了楼上,最后又一起进了同一间房,文丛茂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楼上的房间内,帘沉在将人放在了床上后,小甜梨就立刻缠了上来。喝醉的湖黎远远比清醒时候的他更加粘人,同时也更加不懂得害怕。 很快,房间内就充满了藤蔓的覆盖。在到达基地的第一天,帘沉就全方位品尝到了一颗水嫩多汁的甜梨。 - 文丛茂真正在湖黎那里留下印象是在对方几次三番流露出想要接近他的意图,对方似乎对他和帘沉格外关注,凡是有他们的地方,总会有文丛茂。 湖黎对于自己比较亲近的人以外,是不太关注其他人的,就算文丛茂是自己爸爸的得力助手,也没有被他太过关注。 不过在对文丛茂有了印象后,湖黎就发现对方似乎有些熟悉,那种行动举止以及语言神态方面的熟悉。 然而这熟悉并不是好的方面,是令人有些反感的熟悉。 湖黎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前世的时候他变成了丧尸王,根本就没有进去基地,自然也没有见过对方。 唯一几次基地的人想要杀死他的时候,那些人里面好像也并没有文丛茂。 “你觉不觉得文丛茂有些奇怪?” 晚上的时候,湖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帘沉,“我看他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熟悉。” “原来除了我以外,阿黎还会看别人?” “是因为他太奇怪了,所以我才稍微留意了一下。” 湖黎语气带着撒娇意味,他亲了亲帘沉。 “既然觉得奇怪的话,以后就不要看了。” 帘沉伸手把灯拉黑了,并没有再跟湖黎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重新讨论起了吃梨子的事情。 …… 虽然湖黎不再看文丛茂,可文丛茂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对方一开始还只是想要接近湖黎,到后面又总会时不时在湖黎面前提起帘沉,关键他说起帘沉的时候,话里话外全都是挑拨的意图。 “他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这是湖黎第一次厉声地对着别人说话,从帘沉跟他说不用看对方后,他就不怎么注意文丛茂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跑到自己面前说帘沉的坏话,小少爷怎么能忍受。 “你不清楚,他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他只是想要利用你的身份。” 湖黎的不相信原本就让文丛茂感到生气了,这会见对方又是这个态度,他更加不满了起来。 这样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如果不是湖黎没有觉醒异能的话,可能都要直接打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大家都被分配了任务,湖黎原本是要做自己的事情,结果却被文丛茂拉来了这里。 他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病,一副分不清自己是谁的样子。 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大,狂妄。 关键词语的出现让湖黎的目光微凝,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对方。 脸是陌生的,身高不对,声音也不对,可是那种跟前世里如出一辙的神态,却是相同的。 湖黎眯了眯眼睛,他有了一种猜测。 “宿主,你明知道文丛茂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们见面?” 不远处,帘沉正站在那里看着湖黎和文丛茂之间的交谈。 这个世界当中的第二个隐藏剧情,就是不仅湖黎重生了,原主也重生了,对方变成了文丛茂。文丛茂凭借前世的经验,一步步取得了湖平的信任。他想要复制前世的成功,所以湖黎就不能留下。 文丛茂一早就跟尹智守联系上了,他让后者在路上务必将湖黎截住了,至于怎么处理对方,就看尹智守自己的意思。 前面都好好的,文丛茂还能收到尹智守的一些消息,可到了后来,尹智守就跟消失了一样。 文丛茂心里觉得湖黎这件事可能悬了,果不其然,小少爷不久后就跟帘沉一起到达了基地。 其实见到帘沉远远要比见到湖黎更叫文丛茂感到惊讶,他觉得既然自己重生了,那么原本的自己也就不存在了才对,可没想到原来的自己还在。 文丛茂并没有觉得帘沉跟他是两个人,他始终认为对方还是自己,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所以他在湖黎来到基地后,又改变了主意。 之前没办法杀死湖黎,在基地中就更不可能杀死对方。以湖平对湖黎的宠爱程度,想要得到这个基地,当然就要得到湖黎。 再有就是有些东西永远都是得到了不珍惜,等自己没有了,又会想重新要回来,文丛茂目前对于湖黎就是这个心态。 从前他跟湖黎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可没有跟在帘沉身边那么乖。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信任与依赖,这种全身心的依赖让文丛茂感到嫉妒,他觉得明明自己才是对方应该喜欢的人。 在这两种情绪的支配下,他今天才会再次找上湖黎。 文丛茂从自己前世的角度出发,仔细剖析了帘沉的意图。人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他觉得自己就算跟前世不一样了,没有在半路上把湖黎推进丧尸群,但也还是贪图对方的身份以及对方身份背后的利益。 文丛茂是一个彻底的自私自利的人,就算这个帘沉是他自己,但如果挡了他的路,也还是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解决掉。 “没必要去阻止。” 对于金盆洗手系统的问话,帘沉只是这样回答道。 “宿主,你不担心湖黎会对原主旧情复燃吗?” “旧情复燃?” “对啊,湖黎对你的感情,不都是在基于原主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吗?” 系统的这句话让帘沉低笑了一声,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宿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于帘沉的反应,金盆洗手系统有些不理解。 “你确实说错了。” 帘沉停止了笑意,回答了系统的问题。 “你是由我创造出来的,在这个大前提下,这里的一切都是数据构成,不管我进来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都跟湖黎有关。” “我想要复制他,就代表我非常喜欢他。这种喜欢一开始或许只是对于完美数据的喜欢,但这份数据终究是要属于我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让他再沾染上其他人的气息。” “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至于湖黎所拥有的记忆,根本是数据组合而成用来迷惑他的。它们并非真实存在,对方也从未经历过这一切。 帘沉和湖黎之间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原主,跟湖黎接触过的只有他,只有他们的记忆和过往才是真实存在的。 “他对原主的爱只是你强加的设定,从头到尾,湖黎喜欢的只有我。” “这点很容易证明。” 在这之前,原主是帘沉,所以湖黎会改变自己的态度。在这个世界中,原主不是帘沉,那么就更容易看出区别了。 “你很快就会看到。” 帘沉没有再看下去了,他在湖黎似乎看出了文丛茂的真实身份后就走了。 - 湖黎在对文丛茂有些怀疑之后,稍加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最终他确定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这个世界当中有两个帘沉,一个是前世他认识的那个,一个是现在跟在他一起的那一个。 在确定了这件事后,他没有丝毫隐瞒的将其告诉了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帘沉。 “你这样直接告诉我,不怕我是坏人,然后跟文丛茂一起合作吗?” 毕竟他们都是“帘沉”。 “你不会的。” 湖黎摇摇头。 “你跟他不一样,你会保护我,会喜欢我,会对我好,我分得清你们两个人。” 是截然不同的人,一个依旧是他的仇人,一个却是他深爱的人。 湖黎根本不相信帘沉会是坏人,也不相信对方会跟文丛茂一起合作然后对付他。 “你说的对,我不会的。” “那阿黎现在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 是不带一点迟疑的回答,不仅是不喜欢,湖黎还有些疑惑,以他这段时间看下来,就觉得文丛茂这个人身上根本没有一点是自己喜欢的,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前世会喜欢对方。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这句话的说出从一个方面证明了帘沉之前跟金盆洗手的回答。 文丛茂跟帘沉是不同的,后者在湖黎心里永远是被偏爱的,是绝对的偏爱。 “或许你可以直接跟你爸爸说出来这一切,我相信他会支持你的。” 文丛茂现在在基地当中身份特殊,想要没有后顾之忧并且直截了当地解决掉对方,第一关就是湖平那里。 “你说的对,我们不用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那个人就算再厉害,只要没有了我爸爸也什么都不是。” 湖黎自己想了一圈,最后还是帘沉点醒了他。他可以不用把自己前世那些难过的地方告诉爸爸,只需要跟对方讲文丛茂的真实为人就行了。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的方法。 有时候一件事情的解决不需要怎样的轰轰烈烈,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基地当中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湖平的得力助手,后来大家问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了对方在外出的时候运气不佳,被丧尸群咬死了的消息。 文丛茂的下场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在湖平问湖黎想要怎么惩罚对方时,湖黎一点也没有怜悯的要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这一回文丛茂没有湖黎的那份药剂续命,也没有对方那样的好运气。 他变成了最低等的丧尸,然后同样死在了基地的人手里。临死之前,他还见到了帘沉。 到这个时候,文丛茂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在见到对方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笑容背后代表的意思并不是自己想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人鱼共舞(1) 文丛茂想过很多次自己这辈子会过的如何, 他会不会比前世走的更高,会不会受到众人的拥戴。甚至在湖黎回来的时候,他渐渐觉得对方乖巧又听话, 如果两个人重新在一起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走到末路的人了,而且觉醒的异能也比以前更厉害, 所以他大可以发发善心, 看在前世湖黎那么喜欢他的份儿上, 在将湖平的权利夺走后给对方留一个容身之地, 让他还能继续跟在自己身边。 这些设想的前提无一不是他可以复制前世的一切,可没想到一切结束的这么突然。好像他前一刻还在做着美梦, 后一刻就被湖平叫了出去,然后被他和帘沉一起剥夺了身上的异能。 一个人觉醒的异能是不会被剥夺掉的,文丛茂不知道帘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亲眼看着对方的身上伸出来一根藤蔓,藤蔓直抵他的额头,让他全身动弹不得, 下一刻, 文丛茂就感觉属于自己的力量被全部抽离开来。 不是没有求饶的,文丛茂心里始终觉得这个帘沉跟自己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在明摆着是死路一条的份儿上,他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要求跟帘沉合作, 然后两个人共享成果。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湖黎, 你不是喜欢湖黎吗?我不跟你争,等我们把这里抢占下来后,他还是你的!” 文丛茂永远是这样能屈能伸,在向帘沉求饶的时候,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只是他面前的人一点都不为所动,甚至藤蔓吸取异能的速度更加快了一点。等到他的全部异能都被剥夺完毕,帘沉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便走了。 而湖黎就站在不远处,他看到了文丛茂的痛哭流涕,看到了他被同样推进丧尸群里,发出凄厉的哀叫和求饶声,但他内心平淡无波,生不出一点涟漪。 甚至于小少爷还有功夫想,前世他被丧尸啃咬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大喊大叫的。当时他是什么感受呢?除了痛疼以外,更多细节性的东西湖黎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当时究竟有没有喊文丛茂救自己,又有没有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做,通通都有些模糊了。 “怎么过来了?” 湖平前天听完湖黎说的话,当即就拍桌而起,准备把文丛茂给办了,是帘沉提议要先把对方的异能剥夺了,再行处置。 今天是他们约定的时间,原本湖黎应该是在家里才对。 “我想来看看。” 看看这个真正杀死自己的人的下场。 “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 湖黎主动把自己的手给帘沉牵住,他当时回想起前世的事情之所以会那么伤心,甚至到最后哭晕过去,完全是因为帘沉。 他喜欢上了对方,对方却是前世亲手杀了自己的人,所以才会一时接受不了,最后情绪崩溃。 但如果那个人不是帘沉就不一样了。 即使知道自己前世被别人杀死,可他不会难过,他只会让对方付出同等的代价。 “帘沉。”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风轻轻的吹过来,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切都是那样的温柔。 “我之前以为自己是个任务者,但其实你才是那个任务者,你一定是上天派过来拯救我的,对不对?” 湖黎并不是真的看出了帘沉的身份,他只是对经历过的事情有感而发。 这一辈子的帘沉跟前世的帘沉完全是两个人,与其说他自己是个任务者,倒不如说帘沉才是那个任务者。 光是这样想想,湖黎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在他最灰暗的时候,碰上了帘沉,对方将他从痛苦当中解脱出来,赋予了他全新的记忆。 从头到尾,帘沉都是帘沉,是他在超市遇到危险时突然出现保护他的人,是他坚定不移喜欢的那个人。 只是单纯的感慨,所以湖黎问完以后也没想着要听到什么答案。 又是一阵轻柔的风吹过,现在基地在湖平的带领下已经越来越好了,余军跟着其他研究人员根据当初带过来的那份报告,找到了许多关于病毒的突破口。帘沉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培育粮食,偶尔也会指点一下余军他们。 段凉和林今玉则是基地武装力量的一手把,何迟迟找到了一个新的爱好,整天过得比余军还忙。 理想的话,大概三到七年世界就能渐渐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湖黎突然心念一动,他转过头看着帘沉,“我们结婚。”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虽然不结婚也可以永远在一起,可是婚约好像是人类永恒的誓言。 我爱你,我要同你缔结契约,我要同你永不分离,哪怕死亡将我们分开。 他眼中还是那样澄澈干净,甚至连脸上都因为刚才的话而悄悄飞起了一抹红晕。不管从前发生过多少事情,小少爷似乎永远都像初见时那样。 “好,等再过一段时间就结婚。” 末世的土地受到感染,就连原本的各种农作物也受到了感染,现在基地里培育的都是大家辛苦保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粮食。 等再过一段时间,这些粮食就到了第一个生长期,可以用来判断大家新的种植方法究竟对不对。如果对的话,以后都会按照这个方式进行培育,如果不对就要再重新培育。 基地里面已经进行了许多场婚礼,所以听到帘沉跟湖黎要结婚的消息,大家都送上了祝福。 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仿佛将彼此的心也都拉近了不少,谁家有了什么喜事,不一会儿就会传到另一家,然后大家都会积极主动的帮忙。 帘沉跟湖黎的婚事尽管在性别上让一部分的人感到略微惊讶,绝大多数都是早有察觉。再说,是他们两个人结婚,跟其他人无关,大家就算感到惊讶,也不会多说什么。 在湖平的主持之下,这场婚礼圆满的完成了。 基地上的人如今多多少少也都知道湖黎还没有觉醒异能,所以在婚礼上,帘沉当众送给了对方一件礼物。 是从他的本命藤蔓上分化出来的一株,文丛茂的异能都被封存在这根藤蔓上。 “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它会保护你。’ 藤蔓上不仅有文丛茂的异能,还有帘沉的一部分能量在里面,如果有谁想要对付湖黎的话,第一时间就会自取灭亡。 这话并不仅仅是对湖黎说的,还是对那些以为湖黎没有自保能力可以随意欺负的人说的。 藤蔓跟帘沉是一体的,它们受到主人的心意感染,本能的会亲近湖黎。那一株藤蔓刚一放出来,就立刻缠绕到了对方的手腕上,跟他手上的红色石榴手绳融为一体。 这点轻微的摩擦感让新郎官想起了一些并不能被描述出来的画面。 婚礼上,湖黎脸红红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处,他想,如果帘沉把这株藤蔓送给自己了的话,那对方还能操控它们吗? 这个问题在婚礼结束以后,晚上的新房里有了答案。 “你……你作弊。” 原本应该缠绕在红色手绳上的藤蔓此时正沿着湖黎的身体生长着,一端在他瘦长而白皙的手臂上绕出了好看的纹路,而后又绕住了他的脖子,另一端在他的腿上同样缠绕着。 他再次变得不可控起来。 “不是我作弊,是阿黎自己让它们变成这样的。” 帘沉凑近湖黎,跟藤蔓一起将对方变得更加不可控。 如今这株藤蔓已经成为了湖黎的所有物,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帘沉是不可能操控它们的。 “是你想要这样的。” 说话间,藤蔓延伸得更厉害了,而断断续续的音节也被更加绵密的吻彻底隔离。 - 深海当中有一群美丽的生物,他们有着如同海藻一般长长的头发,健硕无比的上身,以及漂亮的鱼尾,鱼尾上面覆盖着能够在阳光下闪耀出诱人光泽的鳞片。 最令人惊叹的,是他们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庞,哪怕世上任何东西都不能与之相媲美。 一阵浪花泛起,人鱼好看的尾巴翘起,又很快潜伏到了海底,让人疑心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这群生活在海底的生物是美丽的,同时也是残忍的。在他们那副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躯体当中,隐藏着让人惊惧的力量。 他们的身躯轻轻摇摆,就可以让海面上涌起一阵狂风乱潮,他们的尾巴轻轻甩动,就可以掀翻一整艘大船。 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引诱无知的人类,获得他们甜美的爱情,然后再将他们一口吞食下去。 人鱼是海上的霸主,他们美丽,残忍,以爱情为食。 湖黎正是被“帘沉”挑中的第一百个人。 大学刚刚毕业,并且已经收到了行业top3的offer,在正式入职以前,湖黎进行了一场海上之旅。正是在这场旅行中,他被深海中一只人鱼看上了。 对方引发了一场暴风雨,然后在这场暴风雨中将自己的猎物捕获到手。 天顶之上,于平静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雷,惊雷滚滚,似乎要将海面直接劈成两半。湖黎所在的那艘船上的人顿时纷嚷了起来,在不停歇的摇晃中,他们惊声尖叫,哭泣,颤抖。 大船被不明的生物攻击着,没有人可以在船上站稳。渐渐的,坚固的船身发出了一道破裂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出现,越来越多的海水也趁机涌了进来。 深海当中,人鱼甩了甩自己充满力量的尾巴,将整艘船全部砸毁。船上的那些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掉进了水中。 湖黎并不会凫水,当憋气超过一定时间后,终于因为长久的窒息而开始呛了一口水,最后越来越多,意识也彻底消失。 他的身体不断的往海底坠落,身上的衣服在水中展开着,犹如一缕迷人的烟雾。 突然,一条漂亮的鱼尾将他卷住了,美丽而攻击性十足的人鱼捕获到了自己的猎物,他将湖黎呛进去的水吸收干净,让对方脱离了生命危险。 人鱼的身躯划开了海面,尾巴卷着昏迷不醒的人,最后将他带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这场暴风雨中,湖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救援人员找到的人,因为他被一个叫帘沉的人鱼给救走了。人鱼不说话,只是日夜照顾着他,在小岛上同他朝夕相处。 他凭借着自己的耐心,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属于这个好看的人类的,最纯粹的爱意。 人鱼尽情的品尝着这份充沛的爱,却在湖黎流露出想要回去的意图时欺骗了对方,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他吃进了肚子里。 他们的生命极为漫长,想要一直活下去,就要一直进食人类的爱,所以他们会遇到很多人,也会吃下去很多爱,湖黎的出现甚至并不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太多的痕迹。 对方仅仅是人鱼饿了的时候随意抓的一只小点心。 帘沉睁开眼睛的时候,湖黎刚好掉进了海中,他的双手还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无助的划动着,双眼紧闭,脸上写满了痛苦。 衬衣被极速的打湿,扎紧的下摆从腰带当中跑出来,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的皮肤。 人鱼的尾巴摆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即将要呛水的人身边。 帘沉那跟海水一样阴冷的手贴上了湖黎的腰,于深海之中,美丽的人鱼亲吻上了无助而又弱小的人类,将他从无边的恐惧当中拽出。同一时刻,他的尾巴也卷上了对方的身躯。 湖黎在缺氧的时刻被渡了一口气,他分不清自己现在的状况,甚至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祈求得到更多的呼吸。 他抱住了来人,手底下很快传来一股特殊的触感,就像是海鲸一般,充满了极具爆发性的力量。 湖黎勉强睁开了眼睛,在海底朦胧的视线当中,他见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张面孔。 男人的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五官立体,他有着一头乌黑的,犹如海藻一般垂到脚踝的头发。 但他似乎并不是人类。 湖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卷住了自己,在他露出来的腰腹间产生一种鳞片般的触感,可他不能低头去看,只有在亲吻间,他能偶尔触碰到帘沉尖锐的牙齿。 再之后,他睁开的眼睛就又缓缓闭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人鱼共舞(2) 人鱼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拥有最美丽的外表, 拥有最得天独厚的种族天赋,他们禁忌又迷人,如果湖黎是一个狂热的生物研究员, 那么此刻他应该感到无比兴奋, 可他并不是。 他仅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 甚至连海洋馆也没去过几次的人类, 对于水以及跟水有关的生物好像都带有一种天生的不喜。 海水阴冷又厚重, 昏迷当中,湖黎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要整个炸裂开来, 他不适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那种鳞片的感觉越来越多。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还处在不能正常呼吸的地方,所以他只是又张开了嘴。湿热的口腔中很快因为这个动作而被灌进一股咸味, 但并不多, 因为总有一个人在帮着他。 帘沉没有让多余的海水咽进湖黎的喉咙里,他的手揽着对方,嘴唇也没有从对方的唇边离开。巨大的鱼尾缠绕在湖黎身上,两个人渐渐向上浮起。 鱼尾产生的动静让那些被分裂开来的船只碎木犹如长了眼睛般, 飘浮到同样落在水里的人,让他们从绝望当中走出。 海面上的暴风雨还在下着, 尽管每个人身下都倚了块浮木, 但谁也不知道这根救命稻草什么时候会断掉。 惊恐不安等待救援的人类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同伴之一早已消失在了这片海域。 随着身体的重回海面, 湖黎感觉到那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鳞片状的东西开始消失,他的胸腔部位得到了解脱,一直在给予他空气的人也暂时离开了。 他试着呼吸了一下,很快鼻翼间就闻到了一阵属于海水的特有的味道,他大约是得救了。 湖黎的手动了动, 他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太累了,哪怕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他都不能成功做到。 慢慢的,在呼吸到了越来越多的空气后,他的身体好像又更往上了一点,有什么东西托住了他。 湖黎虽然坐在了鱼尾上,但那条略有冰凉的,带着从深海潜伏而上力量的尾巴却将他保护的很好。刚刚被托出海面的时候,他整个人仿佛是坐在了跷跷板上,鱼尾微微扬起,他头重脚轻,自然而然的往前滑动。 在海浪携带的轻微波动间,湖黎撞上了一个人。可是他现在在海水当中,又怎么可能会撞上什么人,这个人十分奇怪,湖黎还能感受到自己脸部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海底生物表体所形成的滑腻。 “坐稳。” 奇怪的人讲出了人类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声音悠远却又包含危险,是古老的,犹如低吟般晦涩的音节。湖黎应该是听不懂的,可他却奇异的听懂了。 他本能的想按照声音的指示将手抓住些什么好让自己坐得更加万无一失点,可是他做不到。 帘沉察觉出了这一点,他动了动自己托住湖黎的鱼尾,将人朝自己的背部带得更近了一点,同时也护得更牢了一点。 弱小的人类骑在了人鱼耀眼的尾巴上,他被卡的很紧,即使托着他的人在海里迅速的游移着,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只有当海浪打过来的时候,人鱼的尾巴才会上下颠动一下。 飞快的移动让湖黎已经湿透的衣服渐渐干了起来,海风夹杂着海水的腥味不断扑进鼻中。除了衣服以外,他的头发也变得干燥起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冷意,冷从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地方传来,从还没有从海里抬起来的小腿处传来,从裸露在外的脖子上传来。 “冷……” 坐在鱼尾上,湖黎无意识的喃喃道。 他的声音让帘沉的动作不变,却叫长长的鱼尾又把他环绕了起来,隔开了不断吹过来的海风。 在即将到达荒岛的时候,沉睡当中的人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湖黎趴在帘沉的后背,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还在飞速的移动着,这样的速度比人类世界任何一个交通工具都快。 湖黎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他的手臂出于自卫性的抱住了帘沉的脖子。 然而手上那种湿滑黏腻的阴冷触感又叫他无端端打了个冷颤,湖黎这时候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坐的那条船遇到了暴风雨,船竟然整个破裂了开来,就像是所有惊恐科幻片的开头一样。而现在,他真的在经历惊恐,因为身下托着他的是一条长长的,充满鳞片的尾巴。 长而充满野性之美的鱼尾正将那些海风阻隔开来,巨大的尾鳍高高扬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充斥着童话式的梦幻。 他抱着的那个人,应该说那个鱼,上半身赤/裸,流线型的身体呈现出跟鱼尾如出一辙的灰蓝色。从湖黎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对方垂在脑后的浓密的黑色长发,以及鳍状的耳朵。 他们现在已经走出了暴风区,来到了另一片非常平静的海域,头顶还照有暖烘烘的太阳。 但湖黎的内心却恐怖不已,任由哪个正常的人类在掉入大海,醒过来之后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是会害怕的。 人鱼这个概念在人类世界并不陌生,人们围绕着这一生物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艺术,关于他们的传说也有很多,可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湖黎抱着帘沉,一动也不敢动,他生怕自己发出的动静会惊动了这条人鱼,然后对方直接将自己拆骨入腹。 海底的水生生物从来都是令他感到害怕和不敢亲近的,他在害怕他们,而在内心深处,隐约还有一丝厌恶。 帘沉没有让湖黎在水里浸泡太久,他很快就将对方带到了荒岛上。可是背上的人因为高度的紧张,两条腿都在发生着不同程度的痉挛。 湖黎也察觉出了鱼尾像是要把他放置到陆地上,他紧咬嘴唇,暗恨于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能动吗?” 人鱼又说话了,还是那种不属于任何人类的语言。 帘沉没有回过头,他的尾巴甩动了一下,将湖黎从身后直接托到了自己面前。过程非常平稳,但却叫本就处于害怕当中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湖黎以为自己要被重新扔到海底了,他上半身趴了下来,伸出两只手臂,抱住了托着自己的那条尾巴。 尾巴上的鳞片凉凉的,是跟帘沉的后背一样,带着水生生物的滑腻。湖黎觉得自己有点抱不住,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帘沉的脸。 海底昏迷之前,这张脸曾在朦胧的光线中出现过。是最无与伦比的美丽,湖黎不能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语言完美的呈现出这份美丽。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即使潜意识当中对于这些阴冷的水生生物感到厌恶,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条人鱼所给予他的视觉冲击是如此巨大。 “我要把你放到岛上去,别害怕。” 人鱼的口中吐出那充满神秘的语言,可他的开口撕裂了湖黎眼中的美丽——他的嘴中分布着细密的尖牙,那是属于猛兽的锐利。 这种恐惧是镌刻在生物基因上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湖黎一时之间无法想起对方就是将自己从海底救上来的人,也无法想起自己在海底的时候就曾经亲密触碰过那细密的尖牙。 他在发抖。 人鱼并没有因为他的害怕而恼怒,帘沉上半身倚靠在一块礁石上,将尾巴上明显被吓坏了的人轻轻放到了小岛上。 小岛边缘的土地被海水冲刷着,到处都是泥泞,那条充满力量的长尾一直将人放到了干燥的地面上,才抽离开来。 他这样与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表现让湖黎有些疑惑,小腿抽筋的地方却因为这样无害的举动得到了缓解。 可他看着帘沉,面上还是没有松懈下来的戒备。 “在这里等我。” 帘沉没有一起跟上去,他的眼睛在对方的身体上划了一圈,接着整个人就重新扎进了海底。 他的漂亮的尾鳍又一次出现在了湖黎的眼中,像是带着引诱般,展现出了属于人鱼的完美力量。 未知生物的离开让湖黎心中的恐惧消失了不少,可他没有真的在这里停留,而是试着站起身,然后往小岛的深处走着。 上学的时候他曾经学过一些野外求生的技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被他用上了。 湖黎以为人鱼是不能离开海水的,所以他在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山洞时就放松了警惕。 这片区域大概整天都被阳光照射着,就连山洞里也都干燥无比。湖黎坐了下去,就在他打量着周围时,手边却触碰到了一样东西——是一件衣服,一件人类的衣服。 难道这里以前也有人来过吗? 他不免在心里这样想到,突如其来的发现令他又重新站了起来。湖黎将衣服拿到自己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确实是一件人类的衣服,但并不是现代人的衣服,而是古代,甚至远古时期的衣服。 湖黎并不能从这件衣服上得到更多的信息了,他将视线重新投到了山洞本身。 很快,他就有了新的发现,在山洞更深一点的地方,有些凹凸不平的墙壁上,画了一些图案。 那明显也是人类留下来的。 湖黎仔细辨认了一下,大致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出海捕鱼的人的故事,中间也有人鱼的出现。 一开始的时候,人鱼出现的并不多,他好像只会在渔人用餐的时间出现,给对方送来一些食物。 被困在海域的荒岛上,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渔人靠着人鱼的喂养,才日复一日的活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墙面上人鱼的画面就越来越多。 渔人似乎爱上了这条人鱼,他们会在深夜相拥,会在清晨坐在荒岛的礁石上看着日出。 渔人开始想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他也就在这面墙壁上将两个人的故事记录了下来。 后来一人一鱼似乎又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但是在渔人第一次真诚的向人鱼表露出爱意后,墙壁上的画就戛然而止了。 这背后仿佛隐藏了一个可怕的阴谋,湖黎的手摸着墙壁上的白色痕迹,正在琢磨之间,人鱼熟悉的声音就从洞口响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 古怪的腔调加上突然出现的身影,让湖黎受到了惊吓,山洞的地上都是细碎的石块,他后退的脚步站立不稳,当即就要摔倒。 这个世界的湖黎简直格外胆小,他拥有着如同漫画般夸张的情绪表达,任何一点超出平常的风吹草动都能叫他张皇失措。 帘沉的尾巴卷住了即将要摔倒的人,将人送到了自己面前。 依旧被湖黎拿在手上的破旧的衣服随着这个动作在空中晃动着,帘沉看了看,然后把人卷得更近了一点,他用那只跟普通人类没有多少区别的手将衣服从湖黎手中拿开。 这只手远比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大得多,湖黎觉得可能自己的腰都不够对方握的。 极端的恐惧过后,心底像是变得麻木了许多,他看着帘沉的手竟然还有功夫去想这些有的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那双如同深海般的眼睛看着湖黎,带着潮湿和阴冷。 他的面容美丽,却又包含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性。 是可以随意编造出一个名字欺骗对方的,可对上他的视线,湖黎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字。 “湖黎。” 他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但人鱼好像也能听懂似的,在听到了这个答案后又将他重新放回了地面。 “地上有很多碎块,小心看路。” 帘沉说完这句话,就像壁画上记录的一样,将从外面捕捉到的鱼类递给了湖黎。 不仅如此,他仿佛极为了解人类的习性——他们需要吃煮熟的食物,因此山洞里很快又生起了火。 一条鱼,是怎么会生火的呢?他们又是怎么面无表情的坐在火堆前烤着自己的同类呢? 湖黎看了一眼被帘沉拿在手中,处于海底食物链最底端的鱼。好,它们也许并不能被称为人鱼的同类。 这种时刻,应该是要继续害怕的才对,但人鱼所表现出来的这种人性让湖黎内心的疑惑逐渐超过恐惧。 他竟然主动朝对方走了一步,这点轻微的动静很快就落在了帘沉的耳中。 人鱼鳍状的长耳动了动,然后转过了头。即使山洞中莫名的视线充足——这又是另一个湖黎无法理解的地方,明明这里面没有任何可以供阳光倾泻下来的穴口,就连一丝风都灌不进来,可又奇异的不阻碍人类的视线,他能清楚的看到帘沉望过来的眼神。 即使山洞里的视线充足,可他也仍然没有办法看懂对方海底凶兽的眼睛里所表达出的意思。 湖黎的脚步因为帘沉望过来的动作停下来了,眼看他的眼底又要在安静中生出跟刚才相像的恐怖,帘沉才缓缓开口。 “过来,坐下。” 是很简单的,没有其他附加的要求。 它甚至算不上是命令。 湖黎仿佛获得了另类的许可,再加上如果人鱼真的要他过来,他也不可能会抵抗得了,所以停下来的脚步又再次动作了起来。 走的过程当中,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往帘沉身上探去。 灰蓝色的皮肤,长而充满力量的尾巴,浓密的黑发,流线型精壮的上半身。 每一个信息点都在告诉湖黎,面前正在烤鱼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鱼,他并非是在做梦,而是切实地经历着这一切。 湖黎捡了一个靠近火堆,但离帘沉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慢慢坐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简直就像帘沉手里烤的那条鱼是他自己一样。 明明心里怕的要命,还知道捡一个离火近一点的地方,帘沉看了心底有几分好笑。 他直接又用尾巴将人卷到了自己身边,在湖黎的惊呼当中,伸手将刚才递给对方的其他鱼也接了过来。 “烤好了,吃。” 他拉过湖黎的手,让对方握住那条已经烤好了的鱼。 这种鱼是海中绝大多数生物都不喜欢的,因为它们的身体会自动分泌出一种咸味。 可是对于没有调料品的人类而言,它就成了绝佳的美味。 冷意在湖黎手上包裹了一阵,又很快消失,他的脸还因为刚才位置的突然改变而微微发白。 鱼的香味渐渐飘散到了鼻尖,他并没有闻到过与之类似的味道。 湖黎感受到人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似乎要亲眼看到他吃下去才肯罢休。 想起刚才看到的壁画,茶色的眼眸微微转动,难道人鱼的爱好就是投喂人类? 不管怎么样,似乎人鱼并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图,无论是从壁画上还是从帘沉的表现上来看。 湖黎跟帘沉挨得很近,近到即使他能闻到烤好的鱼的香味,也还是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独属于人鱼的味道。 不是一般鱼类的腥味,而是能让人感受到天空的辽阔,大海的广袤的味道。它们依旧很难用具体的语言形容,但莫名叫湖黎恐惧跳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咬了一口手里拿着的鱼,鲜美的味道在味蕾中散发开来,最妙的是,这种鱼的身上几乎不见什么鱼刺。 一天的经历下来,连湖黎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都这么饿了,不知不觉间,整条鱼就被他吃进了肚子里。 当你感受到饥饿的时候,在还没有填满肚子以前,你会不自觉的想要吃进更多的东西。 湖黎吃完手里这条鱼后,下意识看向了帘沉,仿佛在跟对方讨要下一条。 “再等等。” 在他尚未感知到害怕以前,帘沉就更早一步开了口。 人鱼的腔调虽然奇怪并且带着古老的意味,可湖黎还是从帘沉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温柔。 他的眼睛移到了对方的脸庞上,因为那上面不断折射出细微的光芒。等到认真看了一下后,湖黎才发现那是火堆在鱼鳞上反射出来的亮光。 对方刚刚出现的时候脸上还没有这些鱼鳞,是因为烤火的原因吗? 人鱼说到底是在深海中的生物,它们应该在水中生存。 尽管内心有这样的疑惑,但一人一鱼也不过刚刚才见面,湖黎想了又想,始终没有问出来。 在他的视线凝固在帘沉脸上时,对方手里的鱼也已经烤好了。直到那抹冰凉的触感再次出现在手背,湖黎才醒过神。 他刚才竟然在不自觉地勾勒着对方的脸部轮廓。 “好看吗?” 当湖黎在吃第二条鱼的时候,帘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种犹如人类求偶的语气差点令他呛到。 “什……什么?” 湖黎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会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表情,危险而又邪性的人鱼说出来的。 “你在看我,我很好看,对吗?” 人类喜欢美好的事物,你在看我,所以我是属于这种美好里面的。 十分有逻辑的三段论。 人鱼在湖黎面前展示出了他的聪慧。 “对,你很好看。” 这是完全的实话,湖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那你喜欢吗?” 你喜欢我的美丽吗? “喜欢。” 人鱼总是会蛊惑人类的,种族的优异使他们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只是这样轻飘飘的看你一眼,你就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沉沦。 湖黎的眼神带着点迷茫,他仿佛是被蛊惑了,又仿佛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个答案。 “你很好看,我也喜欢你。” 人鱼像是为了表现人类的礼尚往来,因为湖黎喜欢他,所以他也喜欢湖黎。 但他说的喜欢明显跟湖黎的认知有着差别,等到后者把捉来的鱼都吃得七七八八了后,他才理解帘沉的这句喜欢代表什么意思。 对方竟然舔了舔他的嘴角,将吃烤鱼时候留下的残渣通通用舌头卷进了自己的嘴里。 伸出来的舌头是跟人鱼皮肤截然不同的湿热滚烫,犹如蛇杏一般,长长的,顶端微微分叉。 湖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被人鱼舔了一口又一口。 这个瞬间,大脑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烤鱼是他的食物,而他是帘沉的食物。 “不!” 湖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想要推开帘沉站起来,可是鱼尾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缠上了他的身体。 细软的鳞片在他的身上磨蹭着,挑起本就从腰间跑出来的下摆。 鱼尾一直停留在湖黎的腰腹部位反复摩擦着,同时他的下巴也已经被帘沉捏住。 人鱼的强势在这一时刻表现得一览无余,他没有给湖黎逃跑的机会,将唇覆盖在了对方的唇上。 深海当中的那一幕在山洞重演,人鱼阴冷的温度,人鱼温热的口腔,人鱼小心翼翼的亲吻。 湖黎模糊的记忆随着这吻清晰了起来,他想起了在海底昏迷的时候,是人鱼这样给自己渡着气,然后将自己从海底救起。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人鱼其实是他的救命恩鱼。 可是救命恩鱼也不能随随便便耍流氓啊。 湖黎的脖子被控制着只能仰起,他的口腔正被异物入侵,对方没有放过里面的任何角落。牙床被舔舐着,舌头被吮吸着,就连喉咙也快要被占据。 而鱼尾的动静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细软的鳞片带起一阵痒意,这种痒跟被蚊子叮咬不同,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扩散开来,最后直抵下方。 或许刚开始出于顾忌使得湖黎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对方,可随着人鱼越来越过分的举动,他终究挣扎了起来。 “放……放开。” 唇齿之间艰难的发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湖黎的内心有着一秒钟的神游天外,他想帘沉在亲吻自己的时候,那些细密的尖牙竟然没有咬伤他。 “你说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要放开?” 帘沉看着挣扎的人,眼中透着不解。 是你自己说喜欢的,又为什么让我放开? “我没有让你舒服?” 湖黎跟不上帘沉的逻辑,他还来不及反驳对方前一句喜欢的问题,就又被控制住了。 鱼尾稍微挪动了一点位置,它像之前载着湖黎过来时一样,从他的腿间穿了过去。 在海面上的时候,湖黎是靠在帘沉的背部,可在此刻,他是坐在鱼尾上,同对方面对着面。 一升一起的移动只让他抱紧了对方,等停下来后,鱼尾又如同刚才那样来回摩擦着。 “这样,你喜欢吗?” 充满羞耻感的动作在一人一鱼间上演,湖黎哪里有什么喜欢,他觉得自己好似旷野上无所遮掩的兽类般,随随便便就被挑动了情/欲。 “不喜欢。” 这一刻他的声音是咬牙切齿的,身体的敏感性即使隔着一条裤子,也依旧能够产生严重的失控。 “你在撒谎,你喜欢的。我能感觉到,因为你的身上正在散发着香味。” 不同的人身上都隐含着不同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人鱼可以闻到。当人鱼使他们感到愉悦的时候,这种气味会变得尤为明显,最后演变成香甜可口的味道。 可这种香甜并不会让高傲的人鱼与之交合,对于他们来说,人类身上只有爱意才是自己需要的。这些由他们催生出来的多余的味道就如同一道精美菜肴上的装饰,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罢了。 湖黎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可他确实如帘沉所说,是在喜欢着的。违背自己本心,生理性的喜欢。 屈辱使得他不愿意再看见帘沉那张脸,理智抗拒着发生的事情,而身体却截然相反。 但人鱼太恶劣了,他在关键时刻回应了湖黎的那句“不喜欢”,让低着头的人因为加倍的难过而掉下眼泪。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停下来。” 帘沉的尾鳍轻扬,就像在海中那样,让湖黎整个身体顿时前倾,而后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这回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湖黎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掉进了海底,平静的海面上因为他的突然落下而砸起一阵非常壮丽的浪花。 帘沉明知道湖黎此刻就像是一根紧绷的细弦,他偏偏要去顽劣性地最后弹一弹。以至于在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弦音后,让这根弦直接在琴面上崩断了。 湖黎的脸红到无以复加,他仿佛变成了一瓶开了封的酒,酒意缭绕在心头,熏然的后劲越来越盛。他的思绪在这一瞬间通通化为虚无,什么也不剩下。 可帘沉在他的身体平息下来以后就什么也没有做了,他只是温柔的告诉湖黎自己的名字。 “我叫,帘沉。” 一条鱼竟然也有名字,湖黎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企图从鱼尾上滑下来,然而刚有所动静,他就感觉到体内升起的无法抑制的空虚。 如果一个人鱼并非真心爱你,你是不能和他有太多触碰的。 唾液的交换会让人类在靠近人鱼的时候随时随地处于发情的状态,他们会不自觉的渴望人鱼拥有自己。 古往今来,由于人鱼自诩高贵,并没有多少人类同他们接吻过,也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负面影响。 湖黎大概是第一个。 “你的身体发情了。” 湖黎想要掩饰自己身体的感觉,维持身为一个人类最后的体面,但帘沉却无情的戳破了它。 “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需要,你……你放我下来。” 湖黎没办法自己从帘沉身上挪开,只好请求对方放自己下来。 “放你下来的话,还会出现跟刚才一样的情况。” 鱼尾在移动间肯定会有所动静,这点动静对于正常状态下的湖黎来说没什么,可是对于当前状态下的湖黎来说,无异于添油加醋。 “你好香。” 是帘沉第二次提起香字了,可这一次他的香不是指湖黎身上由于欢愉而自然散发出来的香,是已经留下痕迹的裤子处。 这种赤/裸意味的话让湖黎猛然抬起头来,他原本是想要斥责对方的,但帘沉眼中的是事实求是却叫他噎在当场。 他是真的觉得很香,并不是故意说出这种话来调戏他。 但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湖黎觉得动物跟人类的思维是不一样的,动物的喜欢是亲亲抱抱,可人类的喜欢很复杂。 大概是自己之前说的喜欢让帘沉误会了,才造成这种不可收拾的场面。 人鱼既然会救他,那么应该也不会伤害他,再说,刚才他让帘沉停下,帘沉也停下来了,所以湖黎决定要好好跟对方说清楚这个误会。 “你听好了,我们俩物种不同,是不可能会在一起的。” 刚才荒唐的经历让湖黎在面对帘沉的时候胆子大了不少,至少此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抬着头直视着对方的。 “我说的喜欢跟你说的喜欢不同,我是欣赏,你的脸很好看,你的躯体也很好看,任何好看的东西,我都喜欢。” 湖黎试图跟帘沉解释自己的喜欢跟对方喜欢的区别,可无奈人鱼总是听不懂般,只睁着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久了以后,竟然叫湖黎生出了一种始乱终弃的感觉,好似他前一秒跟对方表白了,后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被望着没有底气,他的话也就越说越慢,最后那句喜欢不喜欢的话题还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 “你不喜欢我?” “不是。” 一问一答,湖黎在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本来就是要扭转帘沉对喜欢的概念,怎么到后来不仅没有扭转,反而更加深了对方那个错误的认知。 这点在身下又开始滑动的鱼尾当中可以表现出来。 “你……” “你需要缓解,不然会爆体而亡。” 并不是恐吓湖黎,一般的人鱼如果不小心令自己的猎物处于发情的状态,他们不会选择帮助对方,而是会直接吃下对方。 这种发情的人类是毫无美味可言的,会吃掉他们完全是出于人鱼的极度占有。 抓到手的猎物,就算来不及为他们提供爱意,人鱼也不会浪费。 湖黎的大脑有些发蒙,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帘沉的挑逗下起了反应,爆体而亡是什么东西? 正在思索的时候,他又被帘沉抱住了,“我不会对你多做什么,这样可以帮助你。” 他再次贴上了湖黎的嘴唇,撬开对方的牙关。 人鱼的舌头非常灵巧,他让已经在不自觉屈服的人眯了眯眼睛。 湖黎的脸因为发情还有缺氧的关系,更红了一点,他的手被帘沉带着,抱住了对方的上半身。 在帮助的过程中,他手底下滑腻的触感都如同另类的刺激品。 山洞当中的人与鱼共舞着,形成了一副靡丽的画面。 在吞咽下最后一口口水的时候,湖黎仿佛分裂出了第三人的视角看着这一切。 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人鱼的尾巴上,他的脸是那样红,额角、颈脖、身上都泛出了汗水。他的眼睛已经完完全全闭了起来,浓密的睫毛在高频率地颤动着。 青年的整个身躯被俊美非常的人鱼抱住,他的怀抱充满了冰冷,可他的舌头却是那样热。 终于,在睫毛剧烈的颤抖中,人鱼所有附加的举动才停了下来。他真的像自己刚才所说,纯粹是出于帮助湖黎的目的,而并非其他。 湖黎的头埋在帘沉的肩膀处,他嗅到了对方身上更加浓烈的深海气息,这种味道有效地抑制了他体内奔涌的情.动,让他在喘.息过程中逐渐恢复正常。 趁着这个时间,湖黎赶紧从帘沉身上滑了下去。 动作间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意味,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落地,双腿就差点疲软的跪了下去。 如果不是帘沉的尾巴又一次卷住了他,很可能他的脸就要跟充满碎石块的地面来一场亲密接触。 这简直太丢人了。 “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帘沉认真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湖黎才注意到对方身上也布满了一层汗水。 晶莹的水渍从人鱼的脖子那里流下来,一路滑过他的胸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性感了一点。 湖黎被鱼尾卷着放到了山洞里一个干燥的草堆上,视线不敢再在帘沉身上停留。 刚才两个人那样亲密的接触,他作为一个人都……况且是人鱼呢。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心底的猜测,湖黎明明警告了自己不要再朝帘沉看过去,可在闭眼之前,他还是不自觉看了对方一下。 躺下来的缘故,他的视线第一次就落在了人鱼的腹部位置。人鱼的上半身跟人类的躯体无异,下半身是鱼尾,鱼尾上面布满了鳞片。 湖黎看到在接近腰际,由鳞片覆盖的地方有着一些凸起。 即使有着鳞片的遮盖,可湖黎还是依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他瞪大了眼睛,立刻又把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这回是真的不敢再看了。 外面还没有黑下来,而湖黎像是真如帘沉所说,太过虚弱了,所以在闭眼过后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都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也不懂帘沉仅仅是在体外帮助了他一下,自己为什么就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只是在他睡着以后,他的呼吸就停止了,胸膛中跳动的心脏也趋于平静,就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都消失不见。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湖黎脸上的疲惫在逐渐消失,整个人充满了更加蓬勃的生机。 帘沉目睹着这一切,他滑动鱼尾来到对方身边,然后俯下身吻了吻湖黎甚至连丝毫温度都没有的额头。 “做个好梦。” 海水在荒岛边缘不断拍打着礁石,温暖的阳光洒在了荒岛的每一个角落。 山洞里面,帘沉的身影却在亲吻过湖黎后逐渐变得透明。 人鱼忽闪忽现,最终消失在了山洞里面。 - 好累,铺天盖地的累在湖黎的脑子里产生。他似乎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我在哪儿? 随着这个问题的产生,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紧接着消失的体温开始出现,消失的呼吸和心跳也开始出现。 山洞当中,帘沉的身影再次忽闪忽现,他在湖黎恢复了正常人类的特征后,身影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一切好像都跟睡着之前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湖黎眨了眨眼,意识有些瞬间的迷茫。他看着帘沉足足有几十秒的时间,仿佛在回忆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在哪儿? 我在山洞中,山洞在荒岛上,荒岛被海水包围着。 他遇到了人鱼。 睡前的一幕幕从他眼前浮现,湖黎再次恢复了那夸张式的情绪表达,目光中流露出惊慌失措来。 “你在怕我吗?” 人鱼古老的声音响起,他的面上不带有丝毫恶意,甚至还有几分难过。 湖黎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从帘沉的脸上看出的难过,可他的身体已经早于意识回答了对方。 他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湖黎并不害怕帘沉,他只是畏惧于对方非人类的未知。 这样的回答明显让帘沉高兴了许多,湖黎还来不及解释,人鱼就又来到了他的面前,如同睡前那样吻了吻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人鱼共舞(3) 一觉睡醒以后, 湖黎感觉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他对于帘沉的亲近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闪不及,甚至在心里还产生了一点按耐不住的欢喜。 再比如, 他似乎有着朦胧的感知, 人鱼是不应该这样亲自己的,这种感知非常奇怪,就像他能听懂帘沉的语言一样奇怪。 吻着他的人依旧有着灰蓝色的皮肤, 以及一口骇人的牙齿,湖黎抬起脖子的时候,一只手不知觉的想要抓住对方。 他摸到了帘沉的手,是非常大的一只手,在摸到的同时,湖黎的脑子里产生了这样一幅画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美丽的人鱼背靠礁石, 惬意的甩动着自己的尾巴, 突然,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临。于是人鱼好看的手掌勾起, 指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锋利且尖锐,那名不速之客还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就被人鱼在海中无声地杀死。 礁石旁边因为刚刚经历的屠杀, 还残留下了一些血渍。海水起起伏伏,围绕在人鱼周围的血渍很快也就消失不见。 湖黎被这样的画面惊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帘沉已经没有在吻他了, 只是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你已经睡了三天的时间。” 帘沉让自己站得低了一些,在微微俯身的情况下,刚好可以跟湖黎的视线齐平。 “三天?” “是的。我很想你。” 人鱼诚实的表达了自己出于野兽般的天性, 因为你睡着了,我有整整三天时间没跟你进行交流,所以很想你。 这句话令刚刚被吻过的人的脸上情不自禁泛起了红,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湖黎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体,比它更矛盾的是当前所处环境里面的矛盾。 人类的世界充满了逻辑,他们饿了会吃东西,渴了会喝水,喜欢一个人会想要跟对方在一起。可是湖黎在跟帘沉相处的时候没有找到这条逻辑链,在他们中间丧失了一条能够串联起情绪变化的线索,所有的一切都是非常突然的,如同外界强加在他们身上。 这种逻辑的丧失使得湖黎即使察觉出了这一切,也并没有感到排斥。 “你一直在这里吗?” 湖黎看着从自己醒过来就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就着对方手部的力量站起了身。 “是。我一直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从昨天,不,是从湖黎睡过去之前,他就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帘沉又为什么将自己带到这里,他还能不能回去。 说话的时候,湖黎注意到山洞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了,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傍晚还是黎明。 一开始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湖黎是恐惧的,他并不敢跟帘沉多说什么话,然而现在他却好像失去了那种恐惧感。 就连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张皇失措也像是出于某种习惯才会升起,并不是真实的。 “这里是我的家。” 这不可能,人鱼是没有家的,他们永远都只生活在海底,只有海水才是他们永远的家。 当帘沉的回答刚刚响起的时候,湖黎就在内心第一时间否定了。 等到否定完毕,他又怔怔不已。人类只有人鱼的传说,没有关于他们习性的记录,他平时也根本不会接触到这些知识。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了。 “你是人鱼,对吗?”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确实是人鱼。” “那你们不是应该生活在海底吗?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山洞里?” 不能明白的问题,湖黎直接向帘沉问了出来。这话又比之前更大胆了一点,他的情绪似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打开。 “因为你。” 帘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更加奇怪,像是在举行一场古老的仪式,神秘性穿插在每一个音节当中。 “因为……我?为什么?” 为什么会因为我,我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湖黎没有将后面的话问出来,可是帘沉已经看懂了。他宽大的手掌从对方的头顶摸过,然后将问话的人抱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 帘沉带着湖黎一路往山洞外面而去,天边隐隐亮着一颗启明星,这让坐在对方胳膊上的人知道现在是黎明时分。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从八岁过后,湖黎就已经没有再这样被谁当作小孩子一样抱在身上了,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不自然。 但帘沉的飞快移动又叫他不敢轻易挪动自己的身子,对方仅仅将他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并没有多做任何保护措施,像是有意要叫他自己去发挥些什么。 湖黎的身体渐渐倾斜,在到达海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斜靠在帘沉身上了,就连手臂也都似有若无的攀在对方的脖子上。 “你要跟我一起下去。” 帘沉在海边停了下来,然后回答了湖黎的问题,他要带着对方一起到海水中去。 海水本就阴冷,这会儿太阳又还没升起来,光是看到拍打在岛边以及礁石上的浮浪,就让人感觉到这其中有多冷。 湖黎稍微坐直了点身体,他以为自己坐直了,但是并没有,就连搭在帘沉身上的手臂也没有挪开多少。 似曾相识的反应让他的头脑变得昏昏沉沉的,他仿佛明白了帘沉为什么要带自己到海水当中。 “可是水里好冷。” 话一说出口,就连他自己都惊到了,这简直像是在撒娇。可他一个成年的男人,就算抱着自己的人鱼比他要更高大,更厉害,也不应该会是这样的表现。 夸张的情绪支配下,他的外表也相应的发生着变化,在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跳就已经加快到不正常的地步,脸上也潮红无比。 这会在他说完略显娇气的话后,反应更甚了。 湖黎觉得自己还有点口渴,落在深海里不能呼吸的反应又出现了,他如同被人捞出海水的鱼,只能不断张着嘴。 人类因为人鱼发情的情况会一次比一次严重,三天前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不仅如此,他们发情的间隔也会越来越短。 想要缓解这种难受,一共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是浸泡在海水中,人鱼跟海水同属一源,海水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令人类的情动得到抑制。可这种方法效果最差,并且在五次以后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第二种是闻人鱼身上的气味,之前那次湖黎就是靠闻着帘沉的气味才渐渐恢复正常。这种方法效果处于中等,同时带有严重的副作用——会造成触底反弹。每闻一次人鱼身上的味道,他们的基因就会更加镌刻在你的记忆里,你会越来越离不开对方,从而在下一次发情时,形成更严重的反应。 第三种是顺应生物的本能,这是最一劳永逸,并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方法。 帘沉现在为湖黎选择的是第一种。 “等会你的身体会发热得更厉害,在海水中不会太冷。” 帘沉似安慰般又摸了摸湖黎的头顶,然后慢慢带着对方走入了海中。 湖黎发现帘沉说的都是真的,一接触到海水的时候,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寒冷,而是接连不断涌现出来的,更为澎湃的热意。 这种情景很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被放进了冷水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帘沉将湖黎放了下来,对方当然不是真的烙铁,也不能发出滋滋的声音。他在身体的支配下无意识的哼出了声,似有若无搭在帘沉肩膀上的两只手改为更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海浪突然变得更大了一点,湖黎还记得自己不会游泳,他将身边这块“浮木”搂得更紧了一点,同时带有贪婪性的在他的颈窝处细嗅着一股迷人的味道。 好难受,又好舒服,两种矛盾的感觉不断在他的身体内上演着,海水的冲刷和人鱼的气味很快让迷失自己的人清醒了过来。 在睁开眼睛之前,湖黎突然不自制地将他的脸在帘沉的肩膀处用力蹭了两下,海水的起伏掩盖了他自身的动静。 “好了吗?” 帘沉的手适时抱住了湖黎,防止对方在清醒过后想要松开自己却不小心落入海水中呛到了。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湖黎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有多亲近。他不仅抱着对方,还在不自觉地缠着对方。 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才有所清醒的人立即又涨红了脸庞。 “好了。” 海浪的拍打声中,湖黎回答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 他想尽量放开帘沉,可没想到对方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他带上了岸。 湖黎的衣服再次被打湿了,尤其是裤子,外面和里面都湿得彻底。上了岸以后,有些许的风吹过来,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帘沉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按了一下,他的身上是阴冷的,根本给不了湖黎丝毫温暖,可是被抱着的人又不知不觉热了起来。 湖黎原本还没有什么举动,等人鱼走了几步路后,他抿了抿嘴唇,最后又伸手搂紧了对方的脖子,似乎他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将自己整个人提得更高一点,以此来躲避什么。 庆幸的是山洞离这里并不远,湖黎很快就得到了解脱。他在被帘沉放下来的时候,手掌又无意间挨到了对方的腰际。 湖黎宛如触电一般往后退去,那只碰过对方的手也在第一时间背到了身后。 “我不是故意的。” 刚刚恢复正常的身体还带着点软意,就连他说出的话也都是软绵绵的,这样倒更像是故意的了。 尤其是现在他的衣服处于潮湿的状态,白色的衬衣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型勾勒得一览无余。 湖黎道歉的时候低了低头,然后就看到从自己衬衣中掩映出来的景色。 他想要背过身,好让帘沉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刚一抬头,人鱼的视线已经随着他刚才的举动盯在了他并不想要被盯住的地方。 脚步和身体好像都被帘沉的视线凝固住了一样,动弹不了分毫。这种心理上不断告诫自己,可身体却没有任何行动,甚至他还在这注视中得到了一种可耻的欢.愉的感觉,让湖黎的眼角猝然红了起来。 一人一鱼仿佛在无声的挑逗着彼此。 “阿黎,你不能这样看着我。” 这是帘沉第一次这样叫着他的名字,湖黎原本以为对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受不住,毕竟他刚才掌心挨到的东西让他现在都觉得心慌不已。 谁知帘沉的的下一句话直接叫他恨不得钻进山洞的缝隙当中。 “你随时随地都可能处于发情状态,在我身上投入的注意力越多,就越容易失控。” 换言之,并不是帘沉自己受不住,而是湖黎的身体受不住。对方看他的时间越久,对他的关注越多,就越容易发情。 轰。 湖黎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底都被热流浆浇了一遍,几乎要彻底融化在里面。他立刻转过了自己的身体,背对着帘沉,同时闭上了眼睛。 “你要尽量保持心情平静。” 帘沉的声音契合在湖黎的心跳上,他自己右手摸了摸左手脉搏,只要感受到帘沉的存在,听到他的声音,脉搏就会比平常时候更快一点。 “我为什么会发、情?” 湖黎的一只手牢牢扣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说话的同时,眼尾红得更厉害了一点。 是因为跟人鱼接吻了吗? “是因为海底的时候,我吻了你。” 湖黎心里的答案比帘沉的回答更早一步浮现,他又猜对了。 知晓这个答案以后,他却并不能责怪帘沉什么。毕竟如果不是对方的话,自己早就已经死在了海里。 对了,船上的其他人! “那些掉进海里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接连出现的挑战人的科学观的事情让湖黎的脑子不能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维度,到了现在他才终于有时间想起来。 “他们被救援人员打捞上去了。”帘沉停了一会儿,“没有人死亡。” 那就好。湖黎听到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好似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一样。 - 由于帘沉始终没有告诉湖黎,对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所以后者就这样留了下来。 他好像成了壁画上的渔人,每天都靠着人鱼的喂养,才能在荒岛上生存下去。 湖黎作为一个现代人,陡然遇到了这种非现实的事情,按照一般人的逻辑,应该是要在稳定下人鱼后找机会逃走的。 即使帘沉告诉他,他的发情除非有人鱼在旁边,否则根本无法安全度过,他也应该抱着现代医学或许可以拯救自己的想法,毫不犹豫的从这里离开。 但是他没有。 他在山洞当中睡过去五次,每一次醒来心里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想要亲近帘沉。 五次过后,就意味着海水的抑制已经失去了效用。湖黎只能依靠闻着帘沉身上的味道堪堪熬过身体的特殊反应,可是很快这样的方法也不管用了。 像帘沉说的那样,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明明前一秒才好了一点,下一秒又会猛然发作。 到了后期的时候,帘沉的怀里几乎成了湖黎的第二个生活场所,他每天在对方怀里的时间甚至要比自己独处的时间都多。 “帘……帘……” 第七次刚一醒过来,他就抑制不住的喊着帘沉的名字,但是喊不完整,他难受到了极点。 湖黎闭着眼睛,熟门熟路的抱着帘沉的脖子,在对方的颈脖边细细嗅着。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味道,可这回非但没有使情况有所好转,甚至还起到了反向的作用。 好渴,好饿。 不是生理上的那种渴和饿,是某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迫切需要得到满足的渴和饿。 他想得到点什么。可是是什么呢? 湖黎不知道,他跟小狗一样在帘沉的怀里拱着,嗅着,呜呜咽咽。 帘沉看着对方额头上已经冒出的汗水,还有从眼角晕染到脸庞,耳朵,以及脖子上的绯红,他像往常一样安抚性地拍了拍湖黎的后背,可这样的举动令闭着眼睛的人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叫喊,湖黎忍受不住地哭了。 人鱼气味的反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 在第二次的时候,帘沉就告诉了对方其中的负面作用,但湖黎还是选择了这种方法。 这又是另一个没有逻辑的矛盾,他挑选了这种注定没办法得到彻底解脱的方法,却又不想办法离开,根本就像是在用钝刀子割肉。 “帘沉……” 哈气的声音跟帘沉的名字同时间响起,湖黎努力的睁开眼睛,凑近了对方。 他看到那张即使拥有着跟人类不同肤色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脸庞,又叫了对方一声。 “帘沉。” 哭腔更浓了一点,他们日夜相对,朝夕相处,早在不知不觉中,帘沉就已经成了湖黎信赖的人。 他在渴求着对方的帮助。 人鱼会以人类的爱意为食,却从不会跟人类在一起。他们一生当中只有一个配偶,这个配偶很大可能也是人鱼。 这些人鱼的习性随着湖黎跟帘沉的接触逐渐增多,不断在他的脑子里出现。 帘沉是不是也想要他的爱意,所以才会把他从海水当中救了出来,然后带到了这里? 这个问题是在第三次睡醒以后出现的。 湖黎当时仿佛又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梦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什么也记不得。可醒来以后,看到依旧守在自己身边的帘沉,他第一次主动抱了抱对方。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使然,总之那一天他还被对方带着在海中遨游了一遍,那种久违的酣畅令他整个人快活到了极点。 他在纵容着自己跟一个水生生物无底线的接触着,他不再抵触对方的拥抱,不再抵触对方带着湿冷的亲吻。 荒岛上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很多时候都让人产生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可是现在这种天长地久要被打破了,湖黎的哭不光是因为身体的难受,还因为他知道的关于人鱼的一切。 一旦人类向他们表露出爱意,对方就会先吞噬掉自己最需要的东西,然后再把他们也一起吞进肚子里。 帘沉要吃了自己。 湖黎的额头往帘沉披散下来的乌黑的长发里钻着,他的头发当中气味最为浓烈,带有一种致命吸引。 “阿黎想要什么?” “想要……你……吃了我……” 想要你的帮忙,可是你会吃了我。 湖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中间的字眼根本就没有发出来。 于是这句话最后就变成了想要你吃了我。 他的脸被帘沉的指尖碰了碰,指尖上的凉意一下子就让湖黎更主动地往对方的手掌上贴着。 他整个人是张开的样子,好让源源不断的凉更接近自己。 “现在还不行。” 帘沉拒绝了他。 湖黎意识到对方不仅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还要把他整个人从自己身上撕开来。 “不要。” 他哭着把帘沉抱着更紧了一点,可是他的力气实在不是可以跟人鱼相抗衡的。 湖黎的气喘得更大,更剧烈了一点,他有好几次都想试图接近帘沉,但都以失败告终。 “我……” 我想要抱着你。 可是为什么会想要抱着他呢?湖黎自己在跟自己反驳着。 他感觉到自己被帘沉撕开以后,并没有被扔在地上,反而被对方用尾巴卷着,不知道又带去了哪里。 “到了。” 是海水的声音,还有海水的味道。湖黎对这里并不陌生,每一次帘沉帮他的时候,都会带他来到这片浅水域。 可是海水不是早已不管用了吗? “帘沉……” 湖黎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帘沉,然而话一到了嘴边,通通都变成了对方的名字。 “现在告诉我,刚才想要说什么?” 帘沉把人重新抱在了怀里,失而复得的拥抱让湖黎也变得更主动了一点,他依恋十足的将对方搂紧。 “我想要抱着你。” 湖黎贴贴帘沉,“像现在这样。” “为什么?” “因为……” 是一个即将要说出口的,十分明显的答案。 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鱼,我好像喜欢上了你。不是好像,是确确实实的喜欢。 但这个答案又随着另一个顾虑,不能被湖黎直接说出来。 他想和对方在一起,哪怕人鱼想要吃了自己,至少他也希望能够跟帘沉多待一段时间。 “因为什么?” 帘沉把湖黎抱得更高了一点,他让对方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是比他身上的气息更加灼热而诱人丧失理智的温度。 “因为……” 湖黎看着帘沉的眼睛,他的眼瞳也是如同深海般的蓝,迷人的,他就是那个被迷得无可救药的人。 “我喜欢你。” 湖黎想要管控自己的嘴,但这句话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说出来了,他整个人的色彩也随着这句话消失不见。 他想,帘沉即将吃掉我的爱,然后再吃掉我。 “我知道。” 人鱼古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帘沉就曾经问过对方喜欢的问题,当时湖黎回答的是喜欢。 他以为自己的喜欢是出于美的欣赏,可其实并不是,那是纯粹的,来自灵魂上的吸引,要不然,对方又怎么会允许一个人鱼的冒犯。 毕竟他拥有着异形的外表。 每一个世界当中的湖黎好像都对他有着一种病毒般的喜欢,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管他们表现出来的是迎合还是拒绝,但他们的举动都会偷偷告诉你,我喜欢着你。 “我也喜欢你。” 帘沉觉得,他对湖黎的喜欢好像也加深了一点点,比在上一次承认自己的情感时,更多了一些。 他同样选择了放纵自己的感情,然后吻住了湖黎。 “我帮你,好不好?” 我帮你彻底解决这样的难受,好不好? 这约莫是最后一个吻了,湖黎心中悲哀的想到。他激烈的回应着对方,在听到帘沉的问题后点点头。 “好。” 人鱼终于获得了猎物的一颗真心,彻彻底底的。但他没有如同其他人鱼那样,急不可耐的吃掉这份爱,而是将拥有这份爱的主人抱着,一起重新回到海中。 海水是人鱼生存的地方,他们所有的能力都会在里面得到最大化的施展。 在将湖黎带入到海里的时候,帘沉先解开了对方的衣服。 海水不断漫过两人的身体,是温柔的,细腻的,像母亲的怀抱一样。 海面的平静被鱼尾的摆动打破。 不知道是不是发情的缘故,湖黎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他只是在某个瞬间往海平面更下沉了一点。 细软的鳞片摩擦着他的腿,他的后背,他的一切都在帘沉的掌控之中。 海水当中的动静吸引了许多无害的小鱼游了过来,他们的鱼尾在湖黎的脚踝扫过,偶尔想要用嘴啄啄他的时候,却被一条更大的鱼尾驱赶走了。 小鱼一哄而散,可很快又要再次游回来,绕着两个人不断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湖黎不清楚这些海底的动静,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一处。曾经被自己无意看过一次,又无意用掌心挨过一次的东西,竟然跟帘沉的尾巴一样,充满了鳞片。 但那个地方的鳞片远比鱼尾上的鳞片更加柔软,也更加细密,好像是专门为了这个时候而进化出来的。 在海中的时候,湖黎总是随时随地都处于依附帘沉的状态。即使过大的刺激令他想逃,令他抽泣得更厉害,令他死死咬住帘沉的肩膀,也依旧只能认命般被对方牢牢按住。 也是在这个时候,湖黎发现自己的腰确实都不够对方握的。 可是这更令他感到羞颤,为的是两人带有原始惊异的不同身型。 “坐稳了。” 帘沉将他从海底救起来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如今像是情景重现般。 湖黎来不及抬起头,整个人就已经被抱着在水中疾驰前进着。 “唔——” 悠长而经久不息的叫喊声在海面上响起,湖黎能感觉小腿处来自水面的阻力,能感觉到快速涌动的风将帘沉的头发吹到自己面前,让对方的气味更多的充斥在自己的鼻尖。 最大的感受,就是那条不停摆动的鱼尾。有好几次,巨大的鱼鳍都在湖黎发出声音的同时翘出海面,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的色泽。 湖黎不想喊出声的,可是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尤其是,帘沉也没有让他控制住自己,对方更爱看他失控的样子。 周围的鱼仿佛更多了一点,这让被抱着的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它们是被自己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海面上十分空旷,没有船只或者是别的不明生物的出现,这一点或多或少安慰了湖黎那为数不多的羞耻感。 从天明到黑夜,又从黑夜到黎明,他们在海面起舞,在鱼群中起舞,在礁石边起舞。 最美丽的一场,是在海下的那次。 帘沉抱着湖黎,他提前将空气渡给对方,然后带着他一路潜进深海。他们游了很长时间,湖黎依旧没办法在水里呼吸,他只能依靠着帘沉,两人的嘴唇没有一刻分离开来。 海水让湖黎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外在压力,这和帘沉所给予的内在压力一起让湖黎搂着对方,更为迫切的寻求着呼吸。 海底里是没办法发声的,他们唇瓣相贴的地方只不断冒出一串咕噜噜的水泡。 有鱼在湖黎的锁骨处游动着,在想要触碰到对方的那颗红痣时,再一次被帘沉驱赶走了。 湖黎的眼睛在某个瞬间睁到最大,要不是帘沉抱着他,他的身体都要像鱼一样翻过来。 人鱼想要活下来,除了不断进食人类的爱意以外,还可以将这个人类留在自己身边,用他的爱不断温养着自己,但从来都没有人鱼这样做过。 湖黎在帘沉将自己带回山洞,再一次陷入沉睡的时候,脑海中陆陆续续又跳出来这些相关的信息。 外面的天黑了下来,山洞里还是明亮如初。 帘沉这一次没有站在一旁看着湖黎睡过去,他躺在了对方身边,让人类小小的躯体整个圈在了怀里。 趴在他身上的人渐渐失去了呼吸和心跳,最后才是温度。这样的情形已经上演了好几遍,不过这一次多了一点不同之处,那就是帘沉并没有随之消失。 他的身体并没有忽明忽现,他仍旧存在在这个山洞中。 - 湖黎是在一片滑腻当中醒过来的,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他都要让大脑重启一般,定神的望着某样东西长达十几秒的时间。 这一回他是趴在帘沉的胸前,望着的东西自然也不言而喻。 等到他的意识回拢,看清楚了眼前的东西时,就立刻将自己羞红了的脸转了过去。刚才他望的是左边,现在他的脸又不小心蹭到了右边 蜷绕在他身上的鱼尾立刻就有了行动。 “醒了吗?” 帘沉知道怀里的人已经醒了,他的眼睛虽然紧紧闭着,可睫毛却还随着鳞片的滑动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轻轻的吻了上去。 湖黎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在接触到一股热热的气息时,终于睁了开来。即使脸颊是羞红的,整个人也好像要缩成一团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从不会骗人,它们很亮,非常亮。 “上一次你还没有休息好,不能这么快再来。” 上一次在海中的时候,已经额外透支了湖黎许多的精神,这一次即使对方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还是能看出脸上的疲倦。 帘沉的话让湖黎脸上的红又多了一点,这一次只是脸红,没有那种被本能驱使的不受控制。 他的发情已经彻底结束了,并且人鱼没有吃掉自己。 刚才还因为那句不能这么快再来而微有失落的人很快就察觉出了什么,他动了动脚,轻轻踢了帘沉一下,让对方缠绕住自己的鱼尾松开了一点。 然后湖黎又往帘沉的身上爬了爬,最后爬到视线相对的位置才停下。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了吗?” “现在还不行。” “那……那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吃我了。” 人鱼会吃人,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大概会独自在心里消化掉这个信息,不会真的大胆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鱼面前提起来。 但湖黎的心中又一次建立了一种安全感,是以帘沉为基础的,在每一次睡醒过后都会增加的特殊情感。所以他没有任何害怕的,主动跟帘沉提了出来。 “谁说的?” 帘沉的鱼鳍不轻不重地在湖黎的背部戳动着,闹得对方有点痒。 可湖黎没有往对方怀里躲,他听到帘沉的反问后脸上呆了一呆,像是有些摸不准那话里的真假。 过了一会儿,他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道:“要是你真的想要吃掉我的话,就、就多养我几天,我会努力长肉的,你吃起来也会更加满意。” 他想多几天跟帘沉在一起。 “努力长肉?要长在哪里?” 帘沉笑着咬了咬湖黎的鼻子,“我是要多养你几天,还要好好的‘吃’了你。” 这回关键字眼的咬重让湖黎听出来话里真正表露的意味了,帘沉是要吃掉自己,可不是真的就要把他吃掉,而是…… 尾鳍又一次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湖黎的后背,他又觉得有点痒痒了,但是在躲避之前,湖黎主动亲了亲帘沉。 “那我……” 亲完人,湖黎扒拉着帘沉鳍状的耳朵,在他的耳边偷偷地讲完一句话后,就立刻翻身缩进了对方的怀里,还将帘沉的手拉过来护着自己的后背,不让尾鳍再次作乱。 ——那我就努力让屁股多长点肉。 帘沉将人抱着,尾巴一下有一下无地落在湖黎的身上,就像是给他们在扇风一样。 - 远离都市的生活十分清闲,湖黎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也就没有再问帘沉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好像跟城市里的生活隔离开来了,这种改变有时候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其实原本就生活在这里的错觉。 荒岛从远处看上去很小,但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又是非常大的。帘沉带着湖黎在荒岛的各个角落都游玩了一遍,如果湖黎的精力允许的话,他们还会开发不同的海域,在那里驰骋共舞。 每天他们会在太阳升起之前醒过来,然后一起坐在礁石上看着从海平面上慢慢升起的太阳。偶尔也有湖黎起不来的时候,帘沉就会将熟睡的人用尾巴卷起,等到两人出现在海边的时候,湖黎才会慢慢醒来。 看朝阳的时候,就是湖黎的大脑重启的时候,这样的重启时刻有时候会让湖黎得到一些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信息。 今天他被帘沉抱在怀里,一起看着朝阳,听着海浪声的时候,一边在脑海中将这一美景构画下来,一边又突然想起了山洞里的那些壁画。 壁画上的渔人和人鱼也曾经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过,除了那些亲密的事情以外,人鱼对渔人十分好,他们也会这样一起相拥着看着初升的朝阳。 “帘沉,山洞的壁画画的是谁?” 湖黎在这个时候又有一种荒谬的猜测,那个山洞里的人鱼,很有可能就是帘沉。 他窝在对方怀里,没有回头,眼睛看着太阳问道。 每次在太阳变得更加耀眼之前,帘沉总是会先一步蒙住他的眼睛,避免他的视力受到伤害,今天也是同样。 当帘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眼皮上时,湖黎眨了眨眼睛,然后将对方的手往自己的眼睛部位拉得更近了一点。 他喜欢自己的眼皮变得凉凉的感觉。 “有一个是我。” 帘沉连呼吸都没有变,回答了湖黎的问题。 果然,那壁画上的人是帘沉,还有另一个曾经被他带到荒岛上的人类。 一想到在自己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拥有了一个目标,并且两个人还这样朝夕相处过,湖黎的心瞬间就酸成了一片。 可他又不能跟死人计较。毕竟他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帘沉就已经说过,对方已经死了。 “是你吃了他吗?” “如果我说是,阿黎会害怕吗?” 帘沉的手还遮在湖黎的眼皮上,他说完这话后,对方就把他的手拿开了。 “我曾经想,就算你真的想要吃了我,也没有关系。所以我不害怕。” 湖黎不是出于害怕才问的这个问题,他只是好奇,还有……一点点的吃醋罢了。 “我没有吃他。” 帘沉冰凉的手在对方同样被风吹得凉凉的耳朵上捏了一下。 “阿黎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 是湖黎也参与过的,对方很快就会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人鱼共舞(4) 关于自己会来到这里, 以及山洞壁画上的一切,湖黎都没有从帘沉的嘴里得到什么答案。 即使是在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帘沉也不过是告诉他:“阿黎只需要知道, 我是因你才会存在的就行。” 一开始的时候,湖黎就从帘沉的口中得知对方之所以会出现在山洞中而不是生活在海底,就是因为自己,现在帘沉又说连他的存在也是因为自己。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谜团在缠绕着他, 让他毫无所知地经历着这一切。 疑惑没有存在太长时间,时间好像被无形当中推快了许多, 距离帘沉当日在海边说的那句“阿黎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也悄悄靠近了对方。 湖黎自从跟帘沉在一起后, 整个人的情绪值似乎随时随地都处于极度的兴奋当中。这中兴奋让他拥有了跟人鱼一样的习性, 他不再需要每天的睡眠。 当两个人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湖黎甚至可以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用睡觉。可一旦他有着超出负荷的劳累后,就要精神萎靡的睡上好几天。 又是一天从沉睡中醒来, 这一回湖黎自身的状态也发生了改变。他醒过来了, 可是呼吸跟心跳,以及温度没有像平常那样恢复。 湖黎照旧贴了贴帘沉, 但他没有感受到如同往常那样的冰冷,因为他自己也是冷的。 “我这一次睡了多久?” 湖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异常,他只是觉得山洞里的光线好像变弱了一点。 “你睡了七天时间。” 整整有七天的时间, 怀里的人都是这样一动不动的样子。而现在, 不仅是山洞里的光线更弱了,就连外面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荒岛上的植被、树木在湖黎睡着的时候逐渐枯萎, 最后从地面上消失。阳光不复存在,暴风雨突现,惊雷滚滚。海浪随时随地拍打着礁石,将沿岸的石块击碎, 就连荒岛上也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痕。 此时的外面简直如同世界末日般。 “帘沉,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变得很不对劲。” 七天太久了,湖黎从来都没有昏睡过去这么长时间。就算他的身体被人鱼同化着,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撑着自己的胳膊坐了起来,在帘沉的尾巴圈内盘着腿,又看了看山洞其他地方。 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些看不清,就连他身边躺着的人也有些模糊。 这很像是在看漫画的时候,不重要的背景板被虚化的感觉。 “阿黎还记得上一次问我的问题吗?” “是关于壁画的那个问题?” 湖黎问帘沉的问题可多了,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不正经的则是对人鱼身体构造的好奇。在他的发情彻底得到解决以后,湖黎醒过来就趴在帘沉身上仔细研究了一遍。 尤其是那同样带着软鳞的地方,他先是隔着外面大片的鳞片戳了戳,谁知道帘沉看到他这样的举动,竟然控制身体主动将覆盖着的鳞片翻了开来。 湖黎羞晕在当场,却还是颤微微地伸手碰了碰这令自己以为差点要直接死在海中的东西。 真的很奇怪,虽然上面遍布着鳞片,可一点都不扎手,反而还有点柔软。不过在另一些时候,这中柔软又变成了刺激。 再有就是他曾经听说过,人鱼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所以他就好奇地问了问帘沉。想到人鱼那张看上去冰冷冷的美丽面容上会掉下珍珠,湖黎顿时就变得兴致勃勃。 他想不管是人还是鱼,基本上的构造也都差不多,他可以因为太舒服而掉眼泪,帘沉当然也可以。湖黎那天简直就卯足了劲,然而他不但没有成功,自己反而被帘沉逼着掉了一连串的“珍珠”。 此时他见帘沉面色正经,想到的也就是那些正经的问题。关于他近期问过的比较正经的问题,只有那天跟对方一起看日出的时候问的了。 湖黎疑惑性地反问了以后,就看到帘沉点了点头。 “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壁画上的故事吗,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帘沉也站起了身,他的鱼尾将他整个人支了起来,如果不是山洞足够高,恐怕他时时刻刻都要处于弯腰的状态。 他的突然站立让原本就有些难以看清的湖黎更难看清了,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心中像有感应似的,连忙跟随着帘沉的动作也站了起来。 湖黎的心中升起了一中不受控制的感觉,好像一切都要发生极大的变化。他不禁有些着急,在站起来后又依赖地叫了帘沉好几声,仿佛担心对方就此抛下自己。 “帘沉。” 湖黎刚要抬步,可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顿在了原地。他发现自己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了。 不管他怎么握着自己的脉搏,都毫无动静。他的心口处也平静到了极点,似乎那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湖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摸了摸帘沉的尾巴,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手是冰冷的,所以无法感知到帘沉身上同样的冰冷,还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触觉也在消失。 触觉以外,还包括嗅觉、视觉、听觉,可能还有味觉,但这一时半会也不能证明。 就在他感到心慌的时候,帘沉的尾巴跟往常一样将他卷了起来。 “我在这里,别害怕。” 帘沉把湖黎抱在了怀里,让对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处,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然后将他带到了外面。 飞沙走石的声音让湖黎从自己身体的异常中清醒了过来,他茫然的抬起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七天的时间过去,外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除了他们背后的那个山洞以外,其余的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荒岛甚至还在发生着不明显的震动。 湖黎转头看了看海面,海水在咆哮怒吼,露出狰狞面目。 “阿黎,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湖黎听到帘沉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再见面,我们不是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要再见面?还有那个壁画的问题你也还没告诉我。 湖黎有很多要说的话,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被帘沉抱着重新走进了海中,海浪打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完全淹没在了海底。 彻底沉入海水之前,湖黎看到荒岛上的山洞也裂了开来,天顶的巨雷打在山洞上,从地面开始一路延伸到海水中,将他和帘沉两个人分隔开来。 不。 湖黎伸出手想要抓住帘沉,但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躯,而后滚滚的巨雷在他和帘沉中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的存在。” 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湖黎听到了部分关于他跟帘沉之间的真相。 人鱼生活在远古时期,他们一直都生活在海底,在远古时期向现代社会过渡的时候,人鱼就因为受不了环境的变化而渐渐消失。 帘沉之所以会存在于这个世纪,并不是他一直活了下来,而是两片时空在这块海域上重叠了起来。 所以湖黎才能在这里遇到帘沉。 但时空的重叠只是自然的偶然变故,它们很快会被自我修正。现在就是自我修正的时间,原本是在哪个时代的人当然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帘沉要走了。 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湖黎还是不懂,但这一刻他无暇顾及这些,他只听见帘沉要离开自己了。 不,我不要你走。 湖黎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在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什么的时候,他竟然张开嘴巴想要喊出对方的名字。 结果只会使海水不断呛进他的嘴里。 他的味觉果然消失了,海水涌进嘴里,涌进胃里,没有任何的味道。 湖黎想,他既然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那是不是就不会被海水呛死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还在不断的下坠,下坠…… - “醒醒,你没事?” “醒醒……” 有人在叫自己,湖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他的五官深邃,剑眉星目,嘴唇艳丽。 对方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衣服,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剑,头发被利落的扎了起来,是剑客的模样。 “是你救了我吗?” 湖黎撑起身,坐在草地上,有着片刻的迷茫,他似乎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般,直直看着叫醒自己的人好半天。 “嗯,你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没事?” “没……没事。” 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湖黎想起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远古时代,妖魔丛生,正道人士纷纷联合起来,想要将妖魔斩杀干净。而魔宫却为了一己私利,跟妖魔为伍,阻止他们的计划。江湖之中,以帘家为首,发出了号召,诛妖魔,破魔宫。 湖黎从小在魔宫中长大,当他听说有人想要对付魔宫的时候,立刻就跑出了魔宫。他当然不会想要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解决了那些正道人士,而是想要先会会帘家人,顺便潜伏到正道人士当中。 与其正面交锋,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江湖上一共有三大派,一派是修炼各中武功的不同流派的人士,一派是魔宫,还有一派极为特殊,他们是剑客。剑客里面,由以帘家为最。 帘家世代都是剑客,无论男女,手头都有一副好剑术。 其中第一派和第三派被统称为正道人士,魔宫自成一派。 湖黎知道这次的剿杀计划是由帘家提起来的,所以他的重点也在帘家身上。 帘家人武功高强,警惕性高,轻易不得近身。但他们家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人,那就是大少爷帘沉。 帘沉自幼体弱,剑术跟其他人相比也要差一点。对方的身体不好,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出过门。 可帘家人在满二十五岁之前都必须要出门历练一番,即使是帘沉也不例外。 湖黎出来的时候刚好就等到了这个机会,他一路尾随着对方,又故意跳进水里,不管帘沉会不会把他救上来,他也会利用这个机会缠上对方。 帘沉虽然体弱,毕竟也是帘家的大少爷,关于清剿魔宫的计划对方应该也有所知晓,湖黎正是想要以他为突破口。 湖黎想起这些事情后,脸上的茫然更盛了。 水珠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到了下颌处,原本他还想着要找什么机会接近帘沉,现在可不是机会就放到了自己面前。湖黎决定装作失忆,然后跟在对方身边。 他料准了帘沉既然肯救他,也就不会在得知他失忆了后会袖手不管。 “我……” 我在哪?我又是谁? 湖黎刚想抬起头,装傻一样的问出这句话,下颌处就传来了一抹不像正常人类的凉意。 帘沉半蹲下身,脸上淡淡的,将湖黎那滴滑落到下颌处的水擦了擦,末了又似无心般在他的下巴处摸了摸。 让还坐在地上的人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心悸。 仅仅是如此细微的摩挲,湖黎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就已经红成了一片。如果他现在想要说话的话,估计也会是结结巴巴的。 帘沉的眼睛在他的耳朵处看了看,然后视线跟自己的手一并收了回来。 “水。” 他言简意骇的话表明了刚才有些过分亲密举动的原因。 帘沉说完以后,也没有再看湖黎,而是站起身,想要继续赶自己的路。 这怎么行,湖黎眼见人都要走了,想着自己出来的目的,连忙把人的腿抱住。 “等、等等。” 等做完这个举动后,湖黎才在内心暗中唾弃了一下自己。虽然他在魔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他哪有这样抱别人大腿的时候,一向都是别人抱自己的大腿。 而且他又不是没办法站起来拦住帘沉,怎么就要这样了呢。 不过做都已经做了,湖黎咬咬牙,决定将戏演完。 “你要去哪里?” 湖黎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站着的人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他同样仰起头,就看到一双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 “历练。” 还是没有废话的精简语言。 “那你不带我一起吗,我……我的脚刚才好像在水里碰到了什么东西,现在有点站不起来了。” 湖黎在心里为自己鼓了个掌,他既找了个理由跟上了帘沉,又为这中抱大腿的动作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什么要带着你?” 剑客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疑惑,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好心救下来的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两个人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带着对方一起。 “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湖黎的眼中半是迷茫半是疑惑,“我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你在我旁边,所以就以为我们是一起的。” 他有些讷讷的说着,抓着帘沉的手也适时无助地松了开来。 “你失忆了?” 剑客的声音是跟眼神一样的清冷寡淡,湖黎悄悄勾了勾嘴角,等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是纯粹的茫然了。 “失忆?我不知道。”湖黎摇摇头,“我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 他坐在那里,像是在费力回想起忘掉的东西,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湖黎有些懊恼地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想不起来。” 他年纪小,才十七八岁,又是用这中委屈的语调说着话,听上去便很想让人保护。 魔宫经常会有新人进来,湖黎并不是里面唯一的一个孩子,可他人机灵,很擅长发挥自己的优势,所以才会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 现在这中表演对于湖黎来说,完全是信手拈来。 果然,剑客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微微转了转身,将身体正对着他。帘沉握住了湖黎敲击着自己的额头,“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 他又垂眼看了看湖黎的脚,脚被对方那身经水泅湿变为深蓝色的衣服盖住了,看不见什么。 对方刚刚从水里出来,浑身还都湿漉漉的,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很容易伤风。 帘沉再次蹲了下来,然后伸手想要解开湖黎的腰带。 这一举动比刚才替对方擦水的举动还要突然,也更加冒犯。湖黎的手还保持着被帘沉握住静止在半空中的模样,他楞楞地看着剑客低下头,将自己的腰带解了开来。 似乎没有预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以至于他的那颗向来灵活的大脑都有些不够用。 “你、你干什么?” 这回讲话真的是结巴了。 怎么看上去清清淡淡的人,做出的事情却是这么流氓? 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非要解、解腰带。 湖黎有些磕磕绊绊的问完以后,才下意识去按住自己那已经被解开的腰带。 是隔着帘沉的手按住的,手心再次传来一阵凉意。 “你身上湿了,不能穿。” 你的衣服全都打湿了,不能再穿这些衣服。 湖黎听到帘沉的话后,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对方刚才的举动。他的耳朵还是像刚才那样红,嘴巴嚅嗫了一下。 “可是我没有其他衣服换。” 脱下这身湿衣服后,他又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上去,岂不是就……就光着身体了吗? 虽然他们之间都是男的,可湖黎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穿我的衣服。” 帘沉把自己背上的包裹放了下来,里面带了两件备用的衣服,是跟他身上穿着的一样,色调偏暗。 剑客做完这些后,似乎又要继续去脱湖黎的衣服,他整个人看上去清淡又干净,好似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举止的不妥。 穿在外面的那件衣服被他修长好看的手脱了下来,一直到里面的亵衣亵裤时,湖黎才又再次按住了帘沉的手。 “剩下的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那中陌生的心悸随着掌心贴着的温度以及帘沉的举动更多了,湖黎在魔宫一直醉心练武,在感情上面还没有开过窍,也从来没有跟谁这样亲近过。 明明帘沉是冷的,可他却觉得热热的。 湖黎想要站起来,可一想到自己还在假装脚受伤了,就又没有再动弹。 他将帘沉的衣服拿了过来,然后在原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剑客将自己的亵衣先脱了下来。 他人非常白,发丝上的水滴又顺着他的背心滚落,一直隐匿到了亵裤那里。 湖黎没有回过身,可是他能感觉到帘沉还在看着自己,他穿衣服的动作加快了点。 是非常好看的,像是雪中映霞般的美景,不过这美景在湖黎将衣服穿好了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穿好了。” 有些邀功的语气,湖黎抬头望着帘沉,他自己的那身湿掉的衣服也已经折好整齐的摆在一边了。 “你现在要带我一起走了吗?” 在失去所有记忆后,单纯无知的少年只对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依赖十足。 “脚还是不能走吗?” 帘沉又看了一眼湖黎的脚,他身上只带了两件衣服,并没有多余的袜子,所以对方还是穿着那双被水弄湿的黑色长靴。 “嗯。” 湖黎又开始觉得奇怪了,魔宫里的人从来都不是好人,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可也从来不会因为这样撒撒小谎就会心虚啊。 在帘沉面前的时候,他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 湖黎动了动自己的脚,下一刻就痛地小声嘶了一下,同时眼中含着泪,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人小又长得好看,做这中表情出来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帘沉将自己的包裹放到了湖黎怀里,然后弯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可以先跟在我身边。” 关于剑客的每一个动作,湖黎都没有猜到。他之所以会装作脚受伤的样子,完全是想拉同情分,让对方不会轻易丢下自己。 而且在他的设想中,帘沉应该是要把他搀起来,两个人扶着一起走才对,再不济,也是把他背起来,而不是……而不是这样啊。 这样一想,湖黎就觉得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脚还没有好,他大可以说还有点痛,但能够站起来啊。 被抱起来的人眼睛里还含着刚才没有掉下来的眼泪,他看着帘沉的下巴,还有平静无波的表情,眼睛眨了眨,酝酿出来骗人的泪水就掉了下来。风吹过来的时候,湖黎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凉凉的。 “衣服还没拿。” 湖黎两只手乖乖搂着帘沉的包裹,在眼泪落下来后看了看被他丢在原地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小小声提醒道。 “等会到了城里再给你买一件。” 那件衣服湿了,带上去很不方便。 湖黎在魔宫虽然混的还不错,可是却很少有钱花,因为魔宫并不注重物质方面的需求,他身上这件衣服还是自己攒了好久的银钱才买的呢。 在湖·十分穷·黎眼中,帘沉瞬间就从一个清冷的剑客变成了土财主,像这中说买就买的气势,整个魔宫里面除了宫主以及宫主身边的几位护法外,都找不到其他人。 他决定等自己打破了正道人士的计划后,就对帘沉从轻处理好了,毕竟这人好像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湖黎换衣服被帘沉看着的时候还觉得不自然到了极点,可等被对方抱在怀里,又好像马上就适应了。 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客官,您里面请。” “小心上楼。” “这是小店最好的一间房,您和这位小兄弟可以好好歇一下。” “帮我打几桶热水上来,我等会要沐浴。” 帘沉先把抱着的人放到了床上,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他一只手揽着湖黎,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店小二。 刚刚从水里扑腾出来,又跟他演了那么场戏,不累才怪,所以湖黎在路上的时候就又睡过去了。 “再熬一碗姜汤送上来。” “客官放心,您要的东西马上就送上来。” 那锭银子很大,多余的部分自然属于打赏的小费,店小二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豪爽的客人了,一时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两个人的交谈声其实已经很低了,但帘沉离湖黎近,后者还是被吵醒了。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才又慢慢的,慢慢的回想起了自己现在在哪里。 “我们进城了吗?” 湖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看了看周围的布局,还有离开不久的店小二,想到他们应该已经在客栈中了。 “嗯。” 身上的包裹被帘沉扔在了床上,但是揽人的手却还没有松开。 “可是现在天还没黑,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就住客栈了。” 江湖中人,赶路的时候除非天快黑了,否则一定是会继续向前走的。 “你的鞋还湿着,要尽快换下来。我让小二给你熬了碗姜汤,等会喝完了再泡个澡。” 湖黎不知道帘家人是怎么教养的帘沉,他只觉得这个自幼体弱的大少爷好像有些太过单纯了。 对方既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好好查查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就把他带在了身边,还处处为他着想。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对湖黎,说不定他还要在心底觉得对方痴傻,但是帘沉这样对他,叫他……叫他…… 叫他什么呢? 湖黎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他并不讨厌这中感觉,还有些高兴。 “谢谢……” 仿佛是意识的有意迟钝,以至于竟然现在才让湖黎发现两个人挨得有多近,他还被帘沉抱在怀里,对方要比他更高大一点,所以衬托起来,自己如同一只小鸟般。 湖黎要是不注意抬抬头,很可能就直接亲上了帘沉的下巴。 亲、亲到下巴。 湖黎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弄得有些心跳不稳,他如掩饰般咳嗽了一声,像是觉得帘沉并不能察觉到似的,偷偷抬了抬头,注意着距离地看了看对方的下巴。 剑客的脸犹如刀削斧凿般精致,下巴也十分好看。 “怎么咳嗽了?” 帘沉拍了拍湖黎的后背,他的眉头皱了皱,在怀里的人抬起头的时候,同时低下了头。 是轻微的接触,并且很快就因为剑客的察觉而消失。 怦怦,怦怦怦。 湖黎好半天都没有眨眼睛,也没有呼吸,他极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在帘沉说出抱歉两个字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脸色爆红。 他、他、他亲到了,不是亲到下巴,是直接亲到了帘沉的嘴。 湖黎虽然不通情爱,却也听过什么叫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那讲的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 理智告诉他,刚才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他应该沉下心,想着如何跟帘沉搞好关系,让对方这样一路带着自己。 可湖黎的理智根本发挥不了丝毫作用,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正在疯狂的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帘沉的呼吸是热的,他的唇有点凉,还有点软,像他吃过的某中糕点,甜而不腻。 那中糕点里面还有馅儿,馅儿和得非常好,堪称那个糕点的灵魂所在。湖黎每次都是会把外面那层皮吃完以后,再好好品尝里面的馅儿。 不知道帘沉是不是也跟糕点一样,皮好吃,馅儿也同样好…… ! 等等,我在想什么?糕点是糕点,帘沉是帘沉,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湖黎猛然意识到自己危险的想法,连忙就此打住。 等他这一票干完以后,说不定就会荣升为宫主身边的护法之一,到时候他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财务自由,这是什么词? 湖黎的心底对于这个陌生的词汇有着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就没有再管。 他可是要为了自己前途而奋斗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被色.诱了呢。 嗯?色.诱? 这又是突然出现的词汇,但湖黎可不陌生。魔宫里的人为达目的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他从好几位前辈那里都听说过这个词。 原本他还要为自己应该怎么接近帘沉而发愁,现在不就找到机会了吗。 他可以色.诱啊! 一通则百通,湖黎的思维没有任何逻辑地飞快跳动,他立马就不觉得自己跟帘沉太过靠近了,因为这样不正好方便他行事吗? “我……我以前都没有亲过别人。” 他的手有些无助地捏了捏自己身上穿着的原本属于帘沉的衣服,声音小小的,那中要扩散到空气里的害羞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抱歉。” 剑客不懂风情般再次道了一声歉。 湖黎觉得帘沉呆透了,他哪里是要听什么道歉的话,他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没亲过别人,帘沉是唯一一个亲过自己的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再潜移默化中增加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份量了。 也不知道那些前辈们是怎么做的,他怎么觉得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些行不通呢。 正当湖黎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可以不动声色的促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好搞点暧昧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店小二端来了熬好的姜汤。 里面的两个人还像他走的时候一样抱在一处,店小二干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就算不常见,却也是有的,所以他只看了一眼,脸上笑着的表情都没有变。 “客官,您要的姜汤到了,热水还在烧,等会就来。” “嗯,放下。” 那店小二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两人什么,放下了端着的姜汤就走了,临走之前又体贴的将房门再次关上。 他看得出来,剑客对自己怀里的人格外在意,这姜汤估计也是熬给对方喝的。 尽管店小二没有表露出什么,可两人这样的情状被第三个人看到了,也依旧让湖黎觉得脸上臊得慌。 这不对,他可是魔宫出来的人,而且还要准备色.诱帘沉,怎么就先自己臊起来了呢。 湖黎自认为自己不是这样一个脸皮薄的人,他明明花样一套一套的,可对上帘沉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不能发挥出来。 “先喝姜汤,一会儿我出门给你买衣服,你沐完浴可以直接换上。” “脚上是破了还是扭到了?买衣服的时候顺便再给你买点药回来。” 帘沉起身把姜汤端到了床边,他再次揽上了湖黎的肩膀,然后端着碗喂着对方。这样的动作自然到被喂着的人都还没察觉出不对劲,就先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一直到嘴里出现姜汤特有的辣味时,湖黎才反应过来。啊,怎么就这样直接喂他了,他有手的啊。 想是这样想,在他喝完第一口帘沉又喂过来的时候,湖黎还是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张开嘴,喝完了第三口第四口,最后碗底都空了,他还是下意识张嘴要去喝。 “喝完了。” 剑客把碗拿开了一点,平静的讲述着事实。 就,有些丢脸,湖黎猝然抿起嘴,似回应般嗯了一声。然后他就想起了帘沉刚才问他的话,脚是被划破了还是扭到了。 “好像是扭到了。” 那中欺骗对方而产生的心虚更多了起来,湖黎头低着,眼睛却在自己的两只脚上乱瞟着。 “一会儿小二来了你让他把水放好,然后扶你到浴桶里去,我差不多会在你洗好的时候回来。” 得到了答案,帘沉就又把碗放了回去,他嘱咐了湖黎一声,才打算走出门去。 “好,你真的会回来吗?” 坐在床上的人乖乖点头,随后有些不安地问道。两个人萍水相逢,他现在没有什么记忆,万一帘沉说是要去买衣服,实际上自己偷偷跑掉了呢。 他的担忧太明显了,剑客走到门口的脚步又走了回来,他把身上背着的剑解了下来,交到了湖黎手中。 “这把剑给你保管,我买完药就回来。” 帘沉没有说多余的话,可湖黎知道帘家人的剑向来都是不轻易离身的。对方既然把自己的剑都解了下来,就代表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可怜把剑宝贝似的握紧,抬头看着帘沉问道。 “在下帘沉。” 剑客微微颔首,气表不凡。 “帘沉。” 湖黎仿佛是要记下这个名字,小声的念了两遍。 “我叫……” 我叫湖黎。这原本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但是加上失忆的前缀就不行了,既然忘记了一切,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湖黎嘴唇翕动,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的表情一时有些沮丧。 “不用着急,有些事情忘了的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想起来的,等我们到更大一点的地方,我再带你去看看大夫。” 帘沉的表情好像是误以为湖黎的沮丧是为了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出声安慰道。 “嗯,你说的对,或许过几天我自己就又能想起一切了。” 湖黎觉得装失忆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他念着帘沉名字的时候,也很想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念出来,还是出于一中无名的情绪支配。 他觉得记忆就像是扭伤的脚,完全可以一天想起一点,等回头他就找个机会把自己的名字想起来好了。 帘沉却是没有再耽搁功夫了,他安慰过湖黎后,就再次出了门。 身上的剑还有包裹全都留在了客栈,倒一点也不担心湖黎图谋不轨,会带着他的东西跑走。 “帘沉。”湖黎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又叫了叫帘沉的名字,“这人好是好,就是太单纯了点。” 对着第一天认识的人就这么好。 他本来只是无意的感慨一句,可这个念头出来后,湖黎又奇异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帘沉是对所有第一天认识的人都这么好吗? “怎么又想偏了!” 湖黎后知后觉的有些气恼,明明应该是他来色.诱帘沉,让对方为自己死心塌地,怎么现在变成他要因为对方想这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里,湖黎置气一般将手里的剑扔在一边,可到底想到帘家人的剑对他们来说是跟性命一样的存在,他就又把剑重新拿在了手里,最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头边。 算了,看在你给我买衣服的份儿上。 帘沉走后不久,店小二又敲响了房门,是他们的热水到了,身后几个人还抬着一个大大的浴桶。 浴桶,沐浴,色.诱,这三个词瞬间就在湖黎的脑子里串到了一处。 他的第一念头是直接拉着帘沉跟自己一块儿沐浴,甚至眼神都在同步打量着浴桶的大小,刚好,能容纳得下两个人。 但下一秒湖黎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行,这有点太直白,太露骨了,而、而且也太快了。湖黎回想着魔宫前辈们以前给自己传授的经验,总之是要循序渐进的。 既然不能一起沐浴,那他可以在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被看到,这样好像要比刚才那个主意好多了,也更加含蓄。 湖黎自己看着浴桶,在店小二走了以后脸红无比的想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人鱼共舞(5) 湖黎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在估摸好时间后,就将热水调好了,然后进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咚咚咚。” 房门是关着的, 里面又时不时传来洗澡的声音,一听就是湖黎在沐浴,从外面回来的帘沉礼貌性地敲了一下门。 湖黎才要拿起澡巾把身上的水擦干,听到敲门声后, 又鬼使神差般将澡巾放了回去。他仔细看了自己一眼,穿衣服的时候被不小心看到好像有点太刻意了, 这样倒是刚刚好。 “我在洗澡了, 你……你进来。” 浴桶里的水在轻微的晃动着, 湖黎还从来没做过这样大胆的事情,他的心跳得极为大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也是热热的。 要冷静, 一切为了魔宫, 为了以后能够当上大护法!湖黎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尽管如此,他坐在浴桶里的身体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往下蹲了一点。水是透明的, 里面又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只要稍微往这里一瞥,底下的所有风景都一览无余。 房门吱呀一下, 在湖黎说完话后就推了开来, 又很快关上。剑客那张脸还是跟走的时候一样清淡无波,即使他往湖黎的方向看了一眼。 帘沉两只手都拿了东西, 一只手是给湖黎外敷的药,另一只手则装了对方需要穿的衣服以及新的鞋子。他将药放在了桌子上,临走时候放在上面的空碗已经让店小二收走了,却没有将手里拿着的衣服给湖黎送过去。 在浴桶里快要自己缠自己缠成一团麻花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湖黎在帘沉看过来的时候呼吸都是不自觉屏住的,可他很快就感受到对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怎么没有反应,最不济看到这种状况,也应该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湖黎暗自吸了一口气,又若无其事地将刚才洗澡时候用的湿澡巾擦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带出一阵暧昧的水声。 他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看了看帘沉,还是不为所动。视线在剑客的眼睛,嘴唇,喉结,以及手上来回扫荡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前辈们所说的,被色.诱的人该有的反应。 难道是自己的方法不正确?不应该啊,正常人的话……正常人! 湖黎猛然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不是他的方法不对,而是帘沉不对。也不是这样讲,是对方太对了,那这样一来,不就是自己不对了? 对不对的话差点把湖黎自己都绕晕了,简单来说,就是他还没有弄清楚帘沉到底是不是断袖,就有点莽撞的打算亲身上阵,要去色.诱对方。 湖黎在浴桶里擦完自己的脖子,又擦擦自己的手臂,一边擦一边又各种找机会看着帘沉的反应。到最后他不得不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方法确实用错了,帘沉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断袖的样子。 想到自己的媚眼抛给了熊瞎子看,湖黎心中顿时就是一阵欲哭无泪。想他保留了十几年的清白之躯,还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呢,今天不仅给人看了,那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湖黎一想东想西,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郁郁不已地将澡巾又擦了擦自己的背,还擦了擦自己的腿,专心致志到了极点,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洗好了吗?” 就在湖黎擦屁股的时候,帘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声音低低的,莫名让人听了有些发软,湖黎手腕一抖,澡巾就没抓住,然后从他的腿间悠悠地,悠悠地飘了上来。 “洗好了。” 湖黎的声音也跟自己的手一样变得软软的。想到帘沉还在自己身后,他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此时此刻他倒有些庆幸刚才澡巾没拿稳,现在遮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虽然帘沉在经过他的考察后被确定为并不是断袖,可自己要这样被对方赤/裸裸的看到,还是有些那啥。 那啥是啥湖黎还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不过他又缓缓地收敛了一下自己坐在浴桶里有些豪放的动作。 “洗好了就把水擦干净,在里面泡太久也不好。” 帘沉把干澡巾递给对方,但讲完这句话后,也不见他离开半步。 “你……” 湖黎接过澡巾,你字才刚说出来,站在他身边的剑客就将手从他的胳肢窝穿过,然后把他整个人都从水里带了出来。 “你脚扭伤了,我扶着你,这样擦方便一点。” 帘沉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上也因为这样的动作被打湿了许多,他口吻平淡地说道。 一下子身体就直接从藏匿的地方暴露到了空气中,湖黎还能感觉到贴着自己耳边的陌生呼吸,将他本就热热的耳朵变得更加热了。 唯一有所安慰的,大概就是帘沉是从后面把他架起来,而不是前面。 被突如其来暴露的羞耻感笼罩着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帘沉比他高,即使他人在后面,但只要稍微低头,还是可以将他整个人尽收眼底。 湖黎整个人都变得硬邦邦的,漂亮的背脊线也紧绷着,两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帘沉还能看到对方的腰窝。 “哦。好、好。” 话说的磕磕绊绊,还站在浴桶里的脚因为紧张不安地动了动。湖黎大概是用了一生当中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擦了个干净,就在他想要提醒帘沉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时,又被剑客从后面抱了起来。 ? 这发展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直到他人已经重新坐在了床上,并且帘沉在放下他后又转身去将桌子上的药拿来时,湖黎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还没有穿衣服,对方就像看不到这点般,将他扭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刚才被丢下的澡巾,将他脚上的水擦得干干净净。 擦脚的动作虽然轻,但不免把湖黎弄得痒痒的,以至于他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又一下,连分神要先把衣服穿上的时间都没有。 “痒。” “已经擦好了。” 帘沉似乎就抓准湖黎忍受不住的那个临界点,在他的喉咙发出一道细音后,手上的动作也就同时结束了。 他将冰凉的药膏一点一点地敷在抓着的脚踝上,仿佛是不经意间的抬头,看了看湖黎。 对方的两只手撑在身后,眼尾红红的看着自己被敷药的样子,乖的有点想让人将他的眼尾弄得更红一点。 帘沉低头,在把药敷好了后,又自然地擦干净了湖黎另一只还带着水的脚。 “好了,敷一个时辰再洗掉,一天两次,大概三天时间就够了。” 帘沉觉得以湖黎这个性子,恐怕也就装得了三天的瘸,因此他主动给对方找了个康复理由。 脚踝处的药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不一会儿就散发出了一股凉意。这种凉跟帘沉身上的凉又好像是两种感觉,前者是冷的凉,后者是热的凉。 湖黎也不知道什么叫热的凉,但是在对比的时候,脑海中就不自觉的形成了这种想法。 比对两种凉的时候,湖黎感觉自己身上也有点凉凉的了,他被分开的心神终于也重新回来了,他还没有穿衣服呢。 湖黎找了找被帘沉拿回来的那个包裹,发现衣服一早就放在了自己的手边,于是赶忙将其打开,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他原本的动作有点快,可将衣服拿到手的时候,湖黎心中又有些古怪的感觉,是对刚才帘沉对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古怪。 正常的男人,会因为别人的脚扭到了,就直接抱着对方到床上来吗?这个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湖黎又想了下去。 正常的男人,会、会给另一个男人擦脚,还帮他悉心地敷药吗? 湖黎的心随着这些相继蹦出来的想法陡然一跳 ,帘沉的做法让他有些摸不准对方究竟是不是断袖。如果不是的话,那他色.诱的计划应该要到此为止了,如果是的话,岂不是证明自己的计划初步获得了成功。 既然已经成功了,现在放弃的话,就浪费了前面的表演,毕竟……毕竟他这么清白的身体都平白让对方看了一遍。 抱着衣服的手放慢了一点,又放慢了一点。要不,他再试探一下看看? 店小二让人端上来的热水还剩下一点,现在已经变成温的了,帘沉此刻正打了一点水洗手。他手上刚才给湖黎敷药,沾了一点药膏。 剑客身姿疏朗,就算只有一个背影,也十分好看。 湖黎慢吞吞的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在帘沉擦完手转过身来的时候,动作又更慢了一点。 对方朝他走了过来,步调跟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眼神也……不对,眼神有了变化。 帘沉的眼睛看着他,哪怕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湖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是流连在自己的身上的,那里面的平静有着微微被打破的痕迹。 这种变化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想要最后再试一试对方,并且帘沉刚好转过身正面看着他的话,湖黎恐怕也不能发现。 于是那本来穿的就慢的动作更慢了一点,湖黎没有分辨出来,他这一刻所产生的高兴究竟是因为发现对方是断袖有利于自己的色.诱计划,还是因为其他。 既然是循序渐进的话,那接下来还要怎么做? 湖黎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穿到现在也不过是将上面的衣服穿好,下面只堪堪穿到一半。 “不好穿吗?” 帘沉看到了他的情况,于是又主动开口,听他的语气像是要帮忙。 帮忙的话,当然还会有肢体接触。湖黎隐约记得魔宫的前辈们跟他说过,要尽量多跟目标产生接触。 在坚决贯彻色.诱计划的人这回把害羞先扔到了一边,然后就点点头。 “有一点。” 湖黎的脚上还敷着药,如果他的脚此刻真的扭伤了的话,的确是不好穿衣服的,所以这话也不算是谎话。 果然,在他说完以后,帘沉就又走了过来,然后帮着他一起把衣服穿好了。湖黎还感觉最后对方放开自己的时候,好像还摸了一下他的腰。 那点动静马上就从腰侧延伸到身体的其他地方,让人产生一种帘沉似乎把他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的错觉。 湖黎这下肯定了,这人就是个断袖,还是会偷偷占别人便宜的那种! 想不到堂堂剑客世家大少爷,竟然会是、会是这种人。他仿佛是被心中的想法气红了脸,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在帘沉身上转了一圈。 湖黎觉得之前会认为帘沉单纯的自己实在太傻了,瞧瞧对方那副平静非常,一点也没有因为偷占别人便宜而心虚,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样子,简直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魔宫的前辈们说的果然没错,正道人士都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湖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下看看帘沉的脸,一下又看看帘沉刚才摸过自己的手。他的两只手都非常好看,骨节分明,内中隐藏着一股爆发的力量,指腹处还留有一些薄茧。 莫名的,看着帘沉的手,湖黎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这下不是被气到的,而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想法羞到的。 湖黎仿佛被烫伤一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掩人耳目似的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道貌岸然的话,不是更方便他的行事了吗?不怕正道人士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就怕这些正道人士真的认死理,一点也不为所动。 湖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说服了,刚才起伏波澜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现在已经确定了帘沉是个断袖,并且还对他有兴趣,那他再接再厉一下,不怕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帘沉,你出来就是为了历练的吗?” 除了身体的接触外,精神上也要有所接触。想要色.诱成功,就必须先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再一步步瓦解对方的意志力。 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湖黎决定先从聊天开始。 “嗯。” 剑客点点头,他走到床边,把湖黎放在枕头边的剑拿了起来,仿佛是每天必须做的功课似的,将包裹着剑鞘的布解了开来,然后坐在湖黎身边慢慢擦了起来。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看着剑的时候就跟看着全世界一样,眼里一点也容不下其他,这种独占性叫一边的人看了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那你接下来都要去哪里?” 湖黎挪了挪屁股,跟帘沉靠近了许多,他像是有意要打断对方的专注般,用脑袋撞了撞帘沉的肩膀。 “不知道。” 帘沉擦剑的动作并没有被打断,他还是跟刚才一样专注,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过分,刚才还占他便宜,现在便宜占完了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了。 湖黎较劲一样又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这回是半边身子都靠在帘沉肩膀上了。 “为什么不知道,你事先没有计划吗?” 出去历练的话,一般都会提前计划好要到哪些地方,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这趟出门除了历练以外,还要找一个人,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取决于对方在哪里。” 帘沉总算不擦剑了,看他把手里的剑放到了一边,湖黎的心里升起了一点胜利感。 “不过现在还没有他的下落。” “找人,找什么人?” 湖黎只知道帘沉这趟出门是为了历练,根本不知道他还要找人。 同样是问题,帘沉好像有意回避一般,只是又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点,却并没有说自己要找谁。 湖黎的心里又发酸了,也是,自己于帘沉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对方就算现在对他有点兴趣,说不定心里也还防范着自己。 他心里越酸,那种想跟对方建立一种更亲近的关系的想法也就越多。如果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一点,说不定这些事情帘沉就会都告诉他了。 那种无逻辑的感觉又出来作怪了,其实想要在帘沉身边留下来,想要知道更多的有关正道人士的消息,并非要走这一条路。一开始的时候,他不就是准备打着救命恩人的旗号,然后在对方身边死缠烂打吗。 湖黎抿抿嘴,心中对于这样的无逻辑却没有多少抗拒。好像有另外一种更深层次的想法指使着他,让他想要和帘沉更靠近一点。 “现在还没有下落的话,你要怎么找到他?” 帘沉有一个困局,他要找到一个人,那个人决定了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可是他还没有对方的下落,又要怎么决定自己去哪里呢。 “家里有人在调查,明天会有进一步的消息过来。” “以后你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帘沉说着突然转过了头,两人本就靠得近,他这样的动作就跟刚来客栈时发生的意外一样。 湖黎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顿时就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柔软的布料被抓在了掌心,他此刻既有些期待什么,又有些突然的想,帘沉买的衣服怎么这么合身,不大不小,就跟订做的一样。 两人的呼吸更近了一点,湖黎看着帘沉的眼皮垂了垂,朝他微微凑过来了一点。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手握得更紧,心也跳得更快。湖黎仿佛已经预料到等会要发生的事情一样,在两人的嘴唇还没有碰上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是微微仰头的姿势,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不明显的期许和高兴,睫毛还微微抖着。 帘沉看着湖黎这副样子,却没有再向前一步。 “明天早上我要出门一趟,等我回来再给你敷药。” 戛然而止的动作让湖黎心中产生了一股落差,他茫然的睁开眼睛,帘沉还是跟他保持着闭眼之前的距离。 “出门?” “嗯,要找的人的下落会有人传信过来,明天去取信。” 湖黎对于帘沉说的话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于帘沉既然不亲他,为什么还要跟他保持这么近的距离。 放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觉得对方像是在逗自己玩一样。 魔宫的人哪里会委屈自己,湖黎一算账就觉得他亏了——帘沉没有亲他,但他刚才可是闭了眼睛。 眼看着剑客又要开口说些什么,情节与情节之间又飞快地跳跃了一下,湖黎连脑子都没过,就直接对着对方的唇印了上去。 他亲了一口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好似在验证帘沉究竟是不是跟自己吃过的那种糕点一样。但湖黎没有尝到更多的味道,因为帘沉将头后仰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剑客的话听上去要比以往更加冷淡,换做是旁人,可能要被他的样子吓到,可湖黎就是能看懂对方的意思一样。 与其说帘沉是觉得他的举动太过冒犯想要骂自己,倒不如说对方是在确认些什么。 “我……”湖黎不自觉地追着帘沉后仰的方向过去了一点,“你刚才亲了我,可是我都没有亲你。” 是在等价交换,因为你刚才亲了我,所以我也想亲亲你。 有点荒诞的说法,但里面表示出来的意思却是自愿。 “我喜欢这样亲你。” 湖黎像是觉得自己点的火还不够般,舔舔嘴唇说道。 “你我都是男子。” 帘沉没有推开湖黎的靠近,他还是淡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 “那又如何?” 湖黎像是看见了对方的松动,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这么难得的好机会,他确实想要亲近对方,这个念头在这一刻甚至超过了一开始的那个色.诱计划。 “世间大多是男子与女子,鲜少有男子与男子在一起。” “可是你也很喜欢亲我,不是吗?” 湖黎把手都搭在了帘沉的肩膀上,身体全部靠了过去。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刚才为什么不推开我?” 如果讨厌他的话,应该是直接推开他,而不是自己往后退。 “总之,你我之间不可如此。” “为什么不可?” “你失忆了,不记得任何事情,或许在失忆之前你已经成了亲……” 帘沉说着看了一眼湖黎过分年轻的样貌,又添了一句,“又或者是已经订了婚,你我如此行事,万一你恢复了记忆,又当如何?” “再有,倘若你恢复了记忆,却不记得我了,又该如何?” “也就是说,如果我恢复记忆了,就能亲你了是吗?” 湖黎从帘沉拒绝自己的话里飞快提取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他直接抱住了对方,有些乐滋滋地问道。 “是不是啊?” 剑客脸上的平淡依旧,可目光却在闪躲,是另类的承认湖黎的问话。 “那你要记得自己说的话。” “以后等我记忆恢复了,不准反悔。” 湖黎自己把帘沉的手拿起来,跟对方拉了个勾,他决定明天就让自己想起名字,后天再想起更多的东西。 等拉完了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倚在了帘沉的怀里,貌似他的色.诱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 这样一想,湖黎更高兴了一点。他也没有离开对方的怀里,反而还又靠了靠。 “帘沉,你身上为什么凉凉的?” 一开始帘沉替他擦下巴处的水滴,他还以为对方之所以会有些凉,是被风吹的,可是现在这样接触下来,他发现帘沉不仅手是凉的,身体也是凉的。 湖黎这样靠在对方身上,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温度。 “身体不好。” 剑客回答的话不多,可手却将靠在身上的人抱住了。 “你身体哪里不好?” 湖黎听到这句身体不好心里一紧,他确实知道帘家大少爷体弱,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体弱。以前帘沉跟他也没有交集,他调查信息的时候看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了。 那时候不关心的问题,现在却让他非常在乎。 帘沉那双黑中透着一点幽蓝的眼睛看了看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人,湖黎觉得他这个眼神似乎有些意有所指,可他没有看出究竟指了什么。 “从娘胎里带的不足之症,现在已经好了一点,就是身体会没有什么温度。” “可以彻底治好吗?” 湖黎又紧跟着问了一句,得到的是帘沉的摇头。 “没办法治好。” “那除了身体没有温度,体虚之外,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反应吗?” “也没有。” “没有就好。”湖黎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既然是病,就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医治的。” “等你找到人以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夫,天下这么大,总有一些隐世的高手。” 湖黎这时候是纯粹出于担心帘沉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一丝一毫利用的心思在里面。 真心话比起刻意讨好的话更甜一点,但他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好,如果到时候你恢复记忆了还能记得我的话。” 帘沉这回正面回复了湖黎。 被抱着的人心里的喜意更多了,也就是说在短期内他都可以留在对方身边。只要自己愿意的话,就算恢复了记忆,也还是能和帘沉在一起。 能和帘沉在一起,这短短一句话仿佛充满了诸多的诱惑力。湖黎想或许他在完成自己的目标后,也不是不可以再谈一段感情。 到时候他是魔宫的头号功臣,跟宫主要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客栈里的两个人这样相拥着又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话,外面的太阳渐渐落下,很快天色就黑了起来。 湖黎在吃完晚饭后就歇下来,临睡觉之前,他想到自己要跟帘沉睡在同一张床上内心还有些隐含的兴奋。 如同被.操控的情绪。 “明天我睁开眼睛也会看到你吗?” 朦胧当中,湖黎却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帘沉的面庞,他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不科学的地方。 原本帘沉是打算两个人一人睡一头的,可他刚躺下去,被子里就传来了动静。湖黎从另一头的被子里钻了进去,把自己脸都钻红了,最后才从他这边重新伸出了头。 湖黎不单是要跟帘沉睡在一头,还主动抱住了对方,然后就是这么一句带着稚气的话。 “如果你睡的时间长的话,应该可以。” 毕竟他明早还要出门一趟。 “那我晚一点再睡,这样明天就可以晚一点睁开眼睛了。” “不行。” 湖黎的话才说出来就被帘沉否了,“你今天才掉进水里,虽然晚上喝了姜汤,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这好像是从自己的不足之症里得出的养生经验,帘沉侧了侧身,跟湖黎之间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睡,我拍着你。” 他又好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地拍着湖黎的背,轻轻的一下,又是轻轻的一下。 这种主动以及亲近让被拍着的人在黑暗里高兴地翘了翘唇角,湖黎甚至都有种想要现在就告诉帘沉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立刻亲亲对方的冲动,可他很快就在轻轻的哄拍中闭上了眼睛。 随着他的入眠,原本的呼吸跟心跳又渐渐消失,直到最后连体温也再次消失,帘沉才停止了拍着动作。 黑暗当中,他吻了吻湖黎没有温度的额头。 - 不知道是不是帘沉昨晚说的话起到了作用,湖黎竟然真的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等他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取回了信。 他果然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到帘沉了。 湖黎保持着睁开眼睛的动作 ,直直看了坐在桌旁的人好一会儿,才喊了一声帘沉的名字。 “帘沉。” 声音和神态都软极了,一副依依恋恋的样子。湖黎的情绪值又改变了一点,他对帘沉的感情比昨天更深了一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帘沉将信看完,随手拿过一个杯子压在了桌子上,抬脚向湖黎走去,他在问对方昨天落水后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 “没有。” 湖黎坐起来,对帘沉摇摇头。 “那起来了,等会我们到楼下吃个饭,吃完饭要继续赶路。” “是你找的人有线索了吗?” “嗯,调查的人说他们十几年前搬到了一个小镇里。” 负责调查的人只初步查出了小镇的大致方位,并不知道具体的地点,他们赶路的时候后续还会再收到信。 他们。 湖黎从帘沉的话里又知道了一个信息,帘沉要找的人似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 “你要找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他们跟帘沉是什么关系,帘沉究竟为什么要找他们呢?湖黎的心跟被猫抓了一样,他不好直接问对方,所以最后就折衷了一下。 “不知道。” “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 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帘沉说着将湖黎的外衣递给了对方,等他穿上以后,还帮他系上了衣带,最后又替伤患人士穿上了新买的鞋子。鞋子的尺寸是跟衣服一样的合适。 情绪值发生变化的湖黎也没觉得帘沉这样比昨天更亲近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他干脆就坐在那里,乖乖让对方弄好后才下了床。 “早上你睡觉的时候帮你敷了一次药。” 帘沉扶着湖黎走到了桌边,替他倒了一杯水,又跟刚才一样亲近地将杯子递到了对方的嘴边。 湖黎就着帘沉的手把温温的水全喝了下去,才对刚才那句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发出了疑惑。 “你要找人,怎么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因为那时候对方还没出生。” 帘沉要找的人其实是帘家给他订下娃娃亲的对象,原主的父母年轻的时候有一位好友,在原主七岁的时候,好友的夫人怀了孕,两家人想要亲上加亲,所以就约定如果这一胎生的是女儿的话,就订下娃娃亲。 只是世事难料,原主父母好友家里突逢大难,那位夫人在还没有生产之前就被原主父母的好友带着一起离开了。 原主过了年今年也就二十五岁了,是应该成亲的年纪,他的父母忽然想到对方身上还有这么一门亲事,就让原主在出去历练的时候顺便找一找自己好友的下落。 如果他们确实生下了女儿,并且还承认那门娃娃亲的话,就让原主履行婚约,如果他们没有生下女儿,又或者是生下了但是已经另觅他婿,那原主在拜访过后也可以重新找一门亲事。 之所以到现在才想起来这回事,是因为帘家其他人并不像帘沉这样体弱,他们早就在成年后陆陆续续成亲了,只有帘沉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一来二去,原主的父母就想起了对方身上还有这么一门亲事。 他们对自己的好友很了解,所以这些年也没有找过对方,但是做过的承诺却还是要遵守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帘沉并没有跟湖黎直接说出来,他把压在桌子上的信收了回去,然后跟昨天一样抱着对方走下了楼。 店小二一早就得到吩咐,把饭菜准备好了,看到两个人下来的时候连忙招呼着坐下。 客栈里人来人往,两个人之间特有的亲密却没有避开这些人。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都点了一些。” 真的是每样都点了一些,他们这一桌的碗碟都要比其他桌的更小,但是却更多,每一种菜都盛了一点。 湖黎看了看这些菜,他先挑了几道看上去比较可口的吃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认为好吃的又给帘沉夹了一些。 不过在吃到一道酱色的菜时,他先是闻了一下,就有些皱眉的将其放到了一边。 “不喜欢这道菜吗?” “它闻起来有点酸,我……我好像不能吃酸的。” 湖黎试探性的把自己不能吃酸的事情说了出来,见帘沉没有怀疑什么,又顿了顿。 “可能是睡了一觉的关系,我觉得自己有些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想起什么事?” “我想起了我的名字。” 表面上没有什么,可湖黎垂在另一边的手都快要把自己的衣服捏皱了。 帘沉把那道有些酸的菜移到了自己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湖黎。” 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湖黎总算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帘沉了,他说完后又担心对方不清楚是哪两个字,还补充了一句,“湖泊的湖,黎明的黎。” “湖黎?” “嗯。” 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帘沉叫了出来,湖黎那股高兴的情绪立马就从身上散发了出来。 “你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他睁着一双茶色的眼眸直勾勾看着帘沉,一脸期待的样子。 “湖黎。” 帘沉如他所愿又叫了一声。 于是湖黎身上的高兴更多了一点,“我的脚好像也比昨天好了一些,今天可以自己走路了。” “没关系,早上出门的时候我雇了一辆马车,就停在外面。” 是为湖黎扭伤的脚考虑之下雇的马车,这一点不用帘沉说,湖黎自己也知道。那些他不清楚甚至越听越迷糊的事情,在吃完饭后就被抛之脑后了,反正他就跟在帘沉身边,对方要找谁,总是会知道的。 这一天并没有来的太迟,有时候湖黎也有些疑惑,自己好像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仿佛他想要知道什么,就会在各种方式之下知道这些。 是在无意中看到别人给帘沉的来信的,信中讲述了他们要找的人具体的地点,上面最刺眼的几个字,莫过于未婚妻三个字。 未婚妻。 湖黎先想到的不是帘沉有未婚妻,而是自己上次想要再亲对方被拒绝的时候帘沉说的那些话。 什么早就成亲,订下婚约,记不记得,说出这么多理由,实际上都是因为他自己有未婚妻。 湖黎的心揪成了一片,又酸又难过,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酸的,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经不知道掉了多少。 他们这会儿在郊外,白天走了一天的路,附近也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干脆就准备直接睡在这里了。 附近有一条小溪,傍晚的时候帘沉还在小溪里抓了几条鱼上来。 湖黎对帘沉的喜欢每日剧增,现在几乎到了想要随时随地都跟对方在一起的地步。刚才烤鱼的时候,他就坐在帘沉旁边。 两个人说话间,湖黎偶尔还能看到对方的脸侧闪动着什么,等到想仔细看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如果信上这些都是真的,那帘沉这段时间以来不都是在骗自己?不行,他要当面问问对方究竟是不是这样。 湖黎猛然站了起来,对方刚才吃过烤鱼后说自己要去溪边洗个澡,他看了看方向,往水声发出的地方走去。 随着脚步的走近,溪水的声音更大了一点。 湖黎还没有看到帘沉,但是他先看到了另一样东西——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溪水当中摆动着,哗啦一声,尾鳍高高扬起,在月色下美到了极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人鱼共舞(6) 尾鳍扬起的时候, 湖黎的脸上也同时溅上了几滴冰凉的溪水,又是哗啦一声,人鱼那张跟尾鳍同样美丽的面孔缓缓从溪水当中浮现了出来。 先是一头黑色的浓密长发, 再是一双幽蓝色的,如同深海般的眼睛,神造的五官,挺翘的鼻梁,艳红的嘴唇, 灰蓝色的皮肤。 他的耳朵是鳍状的, 脸颊两侧都布满了鳞片,就连赤/裸的上半身也都若隐若现出反射的光泽,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带有野性的爆发力。那种爆发力凝聚在他的细密尖牙上,凝聚在他充满肌肉的手臂上, 凝聚在他的胸膛,以及他的尾巴上。 这种非人的, 充斥着妖化的形象尽数落在了湖黎眼里,他所有的思想和动作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了。人鱼正惬意的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尾巴不断在水中摆动,一阵又一阵的水声随着涟漪响起。 陌生得近乎让人有些惊骇的场景并没有使湖黎受到惊吓,与之相反,他看着在溪水当中的人鱼,产生了一股更加亲密的感觉,就连身体也都隐隐发热。 他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那在溪水里面展示着自己身躯的妖异生物,是剑客,是那个看似淡漠却又会偷偷占他便宜,背地里还有一个未婚妻的帘沉。 人鱼的出现将诱惑值拉到了顶点, 湖黎站在那里看的时间越长,就越感到口干舌燥。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在短短一息间产生了许多陌生的画面。 一望无垠的大海,巨大的鱼尾打翻了它原有的平静,在海中推出一片片波澜。一位浑身没有任何衣物遮掩的青年紧紧抱着鱼尾的主人,他被对方带着在海中遨游。他们出现在礁石边,在鱼群中,在深海里,他们无所顾忌地感受着彼此身上截然不同的温度。 湖黎甚至还能从这片段式的画面中提取到帘沉表体阴冷的凉意,以及那被细软鳞片包裹着的要把人灼伤的热。 仅存的热意和大面积的凉意贯穿着青年的全身,他的眼尾是那样红,眼泪跟海水融为一体,在深海中如同濒死的鱼一样,无法自制的翻涌着。 那是一场纯粹的野欲和征服,湖黎能够感受到青年那源源不绝的满足。 画面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在湖黎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后,陌生的记忆就消失了。他依旧站在溪水不远处,跟刚才不同,此刻他整个人都已经暴露在了人鱼的面前。 水中又发出了一道声响,那巨大而梦幻的尾鳍再次扬起,这次是完全扬起,足够湖黎看清楚它究竟有多长。 岸边的人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都跟呆住了一样,下一刻,他就被帘沉的鱼尾卷起,然后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水花再次溅起,湖黎已经扑在了帘沉的怀里,他近距离的闻到了人鱼身上的味道。像海洋,像天空,让他本就发热的身躯更加热了起来,即便是浑身落入到冰凉的溪水里,也没有感受到怎样的冷。 “帘沉……。” 湖黎讷讷地喊着帘沉的名字,有些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的眼皮还因为刚才掉过眼泪而微微发红,瞧着有几分可怜。 “之前不是说想要亲我吗?” 帘沉的手从湖黎的背部划到腰间,将人朝自己按得更紧。 “现在可以亲了。” 简单的话语在湖黎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许可折射,他仿佛真的被人鱼蛊惑到了,那些谜团和弄不清楚的状况在此刻通通都不能被想起。 湖黎的眼中只能看见帘沉,他看得到对方的眼睛,看得到对方还滴着水的头发,看得到对方那张让人想要亲吻的嘴唇。 他的手放在了帘沉的胸前,掌心处除了鳞片特有的薄凉触感外,还有着黏腻的湿滑。 湖黎楞楞地倾了倾自己的身体,听话地亲了亲帘沉的嘴唇。他触碰到了一点暖意,很快,这暖意就向他全部开放了。 帘沉箍在腰间的力气很大,大到湖黎在被更激烈的亲吻回来想要后仰都无法做到,他只能不断承受着。 同时鱼尾又在溪水当中不明显地摆动着,这摆动不轻不重,像是挠痒痒一样,可却令原本就有些窒息的人瞳孔在瞬间放大,然后挣扎一般想要往水面上去。 湖黎根本就不能挪动分毫,源源不断的刺激倾注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在这个时候跟刚才片段里的人拥有了如出一辙的渴望。 “唔……” 带有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湖黎的喉结不断滚动着,同时晶莹丝线也从嘴角滑落,最后归于水中。 他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更加澎湃的热意笼罩着。似乎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样的热意,可湖黎并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 月色当中,少年束起的头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全散落了开来,他的发带在两人身边悠悠飘荡着。 湖黎重新感受到了新鲜的呼吸,在呼吸当中,帘沉的味道又加倍钻进他的鼻间。 “我……好难受。” 湖黎完完全全依赖着帘沉,他到现在都没有想要逃离对方,而是又抱住了人鱼的身体,甚至还将自己往他的身上更紧一点的贴着。 帘沉身上的凉意部分缓解着从心底升出来的狂热躁意,但这治标不治本,并且还引起了更为激烈的反弹。 湖黎将自己酡红色的脸整个埋在帘沉的脖子里,未知引起的委屈和迷茫让他小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他还要一边使劲蹭着对方,口中没有章法的喊着:“我……难受,好难受……呜……帘沉救我……呜……” 哪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湖黎的潜意识又在告诉他,只有帘沉才能让他从这种难受中走出来。 “等会就不难受了。” 帘沉回应了湖黎的呼救,他的手拍着对方的后背,每拍一下,都能引起对方不同程度的颤抖。 直到湖黎哭的声音更大了一点,鱼尾才再次发出动静。此刻的场景跟海上让人心跳不已的场景高纬度的重合着,青年与少年变成同一个个体,他们在帘沉的怀里露出了最美好的存在,锁骨的那颗红痣在月色之下显出一股妖异。 “抬头。” 帘沉掌心的冰凉再没有任何阻隔的贴在了湖黎的腰上,他把人往上提了一点,在湖黎抬头的时候吻了上去。 紧接着,怀里的人又在一瞬间往水里更沉了一点,并且茶色的眼眸有着长时间的失焦。 小溪的水在更激烈的流动着,漂浮在两人身边的发带被溪水带引着,早已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靠近岸边的巨石上,凌乱的摆放着两套衣衫,它们纠缠在一起,腰带相互连接着。 …… 是长达几个时辰的失神,等到湖黎身体上的反应消失后,他才逐渐清醒过来。只是这清醒令他有些不想面对,那死死搂着帘沉,甚至还忍不住失声哭泣,又连连追着对方无休止索取的人是谁? 又是一个轻微的动静,湖黎才刚刚有点意识,就又立刻抱住了帘沉,整个人抖了又抖。 “我……我们怎么会……”我们怎么会这样? 湖黎的话总是会被帘沉坏心眼的打断,对方每次都会让他先说出前半段,可一到后半段的时候,就又立刻使他的喉咙溢出另一种羞臊的声音。 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清醒下的诸般反应更加令湖黎无法面对。他的身体没有像刚才那样难受,可却依然在不断迎合着帘沉,甚至他还会闭着眼睛抖着睫毛频频亲着对方。 他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这种满足是由帘沉赋予的。两种认知交加,让他大脑中产生的愉悦更为充足,反应也更为强烈。 郊外空旷的地域内,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并且浮荡在水面上。等湖黎两只手攀着帘沉的脖子,真的已经无法再经受任何的时候,四周又回响起了他刚才的声音。 低低浅浅,印证着刚才发生的疯狂。 “你不……听。” 湖黎抖着身子去捂住帘沉的耳朵,不想让对方听到这充满羞耻的叫喊。可是一旦他不攀着对方,身体就要向水里滑下去。 不、不能再滑下去了。 湖黎在自己会滑下去以及帘沉会听到自己的声音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要是再滑下去,对方说不定还会再听一次自己的声音。 “不捂了?” 帘沉说着的时候手指还摩挲了一下对方,这让刚刚吃的异常饱的人又颤了一下,同时瞪了瞪始作俑者。 但这瞪带着无法控制的脸红,显得没有气势,反而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不捂了。” 湖黎顶着一双湿润的眼眸,感受着溪水的流动,软软的摇摇头。一直到残存的感觉彻底消失后,他才微微松开了自己攀着帘沉的手。 湖黎又坐在了鱼尾上。 “帘沉,我们刚才怎么会……怎么会……” 刚才被折磨得几近颠狂时好像能轻而易举说出的话,现在恢复正常以后倒又无法启齿了。 “怎么会什么?” 依旧是人鱼模样的人抱着对方靠在了巨石上,不紧不慢的问道。 实在太蔫坏了,湖黎经由刚才的事情,已经认清了帘沉的真面目。对方做人的时候好歹是偷偷摸摸的占便宜,明明就喜欢他也不表现出来,结果不做人了,就可劲折腾着他。 刚才他哭着求对方停下来,帘沉哄着他说就一下,结果一下又一下,根本就不带停的,简直不讲武德! 湖黎又疑似气红了脸般,凑近了帘沉一点。 “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依旧没有说出来是什么事,可手却伸到了水底下,戳了戳帘沉那被鳞片覆盖的地方。 “因为你刚才发情了。” 帘沉见湖黎戳完自己后又要像一棵含羞草一样缩起来,故意逗着对方,用尾巴将他颠了一下。 这种熟悉的颠意令饱受“摧残”的人条件反射性地赶紧搂住了始作俑者的脖子,他喉咙里的惊呼还没有发出来,就听到人鱼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之前不让你亲我,是因为人类一旦跟人鱼之间产生了唾液的交换,就会进入发情状态。” 湖黎这一次的发情比之前那次的发情要更快,是因为对方身体内残留的记忆影响。 他的意识在支配着自己的行为。 而帘沉之所以之前不让对方亲吻自己,则是跟他现在这副身体的状态有关。 原主其实并不是帘家的亲生骨肉,帘夫人在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于生育一事上有碍。原主现在的母亲和父亲在一次外出的时候,无意发现尚在襁褓中的原主,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将对方抱回去当作亲生儿子养着了。 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们渐渐发现了原主身上的不寻常之处。比如对方出落得越发惑人的脸,还有那身寻常人都没有的力量。 人鱼的特性在原主长大以后就开始显现了出来,在对方十岁的时候,帘家父母终于发现自己当初抱回来的孩子并不是人类,而是人鱼。 人鱼属妖,是正道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可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帘家父母又怎么舍得将自己视若亲子的孩子杀死,即使对方并不是人类。 因此两人带着原主求到了已经隐士的神医那里,神医感念于帘家父母的慈心,为原主开出了一剂药。这药可以抑制原主体内的妖力,防止对方妖化。 当今妖魔横行,帘家父母考虑到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原主的真实身份,一定不会放过对方,所以他们就放出消息,说自己的儿子体虚多病,让对方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 神医不仅帮原主克制住了妖化,还治好了帘夫人早年留下来的暗伤。对方后来又生了几个孩子,但两人对原主的爱意始终没有变过。 先前帘沉的身体还受着药力的影响,如果当时湖黎亲了他而后发情,他并不能帮助对方顺利渡过,所以才一直没让湖黎亲自己。 今晚刚好是药力过去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 湖黎听完帘沉的解释后,放在水里的两只脚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可他又很快想起自己过来寻找帘沉的原因,那封信还在他被褪下的衣衫内放着呢。 “你……是不是有一个未婚妻?” 湖黎问出这话的时候鼻子又有点发酸的感觉,一方面是为了对方可能有一个未婚妻,另一方面是为了自己还都没有弄清楚这一切,就跟帘沉发生了这样的关系,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人了吗? “你不许骗我。” 湖黎的眼皮又开始泛红了,他决定要是帘沉说自己真有未婚妻的话,不管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立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对方。 好像他并没有什么行李,就连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是帘沉买的,湖黎的眼皮更红了,隐约都要掉下泪来。 “你看到那封信了?” 帘沉毫不意外这一点,只是看着怀里人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又在他泛红的眼皮上轻轻吻了吻。 “小哭包。” “你……你先回答我。” “是有一个未婚妻。” 帘沉这句肯定的话刚刚才说完,小哭包的眼泪就立刻掉了下来。湖黎觉得正道人士都是坏人,坏透了,一边有未婚妻,一边还要欺骗自己的感情,诱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 换做是别人,湖黎一定立刻出招把对方打死了,最后还要在尸体上补几剑以泄心头之恨,可是这人是帘沉。湖黎伤心到了极点,他发现自己连一丝一毫想要杀了对方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心里难过得厉害。 说好了对方要是有未婚妻的话,他就立马离开,湖黎也不拖拖拉拉,当即就想从帘沉身上下去。 可他又被按住了。 人跟人鱼的力量悬殊过大,湖黎哪里反抗得了帘沉,他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既然你都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如此行事,你放我下去。” “等我把话说完阿黎再下去也不迟。” 不知道究竟是帘沉温柔到无以复加的语气起到了作用,还是那亲昵的称呼起了作用,湖黎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门亲事是我小时候订下来的,当初说好要是对方生的是女儿,两家就亲上加亲。” 这句话一方面表达出了娃娃亲并非是出于帘沉自己的意愿,另一方面则表达出了一个重要的前提,生的是女儿。 “在这封信之前,我还收到一个消息,我父母的好友生下的并非是女儿,而是一个儿子。” 帘沉当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这些事情是金盆洗手系统告诉他的。既然生的是儿子,这也就表示未婚妻一说就不成立了。 “也就是说,那个未婚妻不是未婚妻?” 湖黎的眼泪不掉了,他回味了一下帘沉说的话道。 “嗯。” 帘沉把对方脸上挂着的晶莹擦干净,“真要说的话,也叫未婚夫。” 湖黎听出来帘沉这话明显又是在故意逗他了,对方刚才的话让他知道那门娃娃亲是不成立的,所以他脸上的难过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准叫未婚夫,你是要跟我成亲的。” 他有些霸道的搂住帘沉的脖子,又往对方嘴上亲了亲。 “我并非人类,阿黎不介意吗?” “反正我喜欢你,你是人也好,是人鱼也好,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真的?” “真的。” “既然如此,你失去的记忆现在可以恢复了吗?” ! 帘沉的话让湖黎放在对方身上的手都不自觉抓得紧了一点,他的内心疯狂被两句话刷屏,第一句话是帘沉知道我是假装失忆了吗?第二句话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什么失去的记忆现在可以恢复啊,我……啊——” 湖黎原本想死不认账,装傻到底,可帘沉哪给他这个机会。鱼尾一起一伏,他再次陷入难言的境地。 “不说?” 说一句话,鱼尾就动一下。 “我……” “再给阿黎一次机会,说不说?” “唔,说,我说。” 连三个回合都没撑下去,湖黎就缴械投降了。他贴在帘沉耳边,把自己是魔宫中人,并且打算利用色.诱对方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的事情如数讲了出来。 在决定要跟帘沉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湖黎就已经打算从魔宫当中脱离出来了。 “色.诱?” 帘沉玩味般念着这两个字,“是这样吗?” 尾鳍扬了又扬,水花溅了又溅,湖黎急促的喘着气,哪里可以回答对方。 此时此刻,他倒不由得希望帘家散布出来的关于帘沉体虚的话是真的了。恍惚之间,湖黎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在客栈中问帘沉身体哪里不好对方望过来的那个意有所指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了——我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好,并且还能让你的身体变得不好。 他真蠢,光是想想帘沉能把自己一路抱到客栈,也不该相信对方体虚的话。 “停、停一下。” 湖黎无助地揪了揪帘沉的头发,根本就没有用上几分力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失忆的?” “一开始的时候。” 因为帘沉的停下,所以哼哼声也渐渐小了许多的人疑惑不已,“一开始的时候?” 湖黎回想着自己跟帘沉相遇以来的种种,当他想起第一天见面就在帘沉眼皮子底下换衣服的时候,又不知不觉害羞得抿抿唇。 “那时候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换衣服的?” 正常人,就算是一个呆板的剑客,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也只有他,跟脑子坏掉了一样,帘沉说什么自己就乖乖做什么,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是。” 听到湖黎翻起旧帐,帘沉也不否认,他还主动交代了更多的事情。 “我还知道你的脚伤是假装的。” 不仅知道脚伤是假装的,还故意借此将他从浴桶里抱出来,给他敷药。 真是道德败坏! 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已然因为帘沉的承认而泛起了笑意,湖黎还主动动了动,“那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刚才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出自己的破绽在哪里。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帘沉得寸进尺,他靠在巨石上由着湖黎自己动,还要对方来亲自己。 湖黎心里高兴,而且魔宫的人也没教过他们什么叫矜持,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凑到帘沉嘴边亲了一口。 亲的时候他还想,对方果然就跟自己吃过的那个糕点一样甜,皮好吃,馅儿更好吃。不对,帘沉要比糕点更甜一点,他觉得自己永远都吃不腻。 “我第一次亲你的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亲我?” 湖黎又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他们第一次亲到的时候并不是个意外,而是帘沉有意为之。 不过当前更重要的是对方怎么在他们第一次亲到的时候就发现他是假装失忆的。 “你想想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帘沉抚了抚湖黎的眼角,语气带着循循善诱。 在他的提示下,湖黎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当时被亲到以后,先是觉得帘沉的嘴唇很软,很像糕点,然后就想出了色.诱的点子,最后,最后…… “我……我以前都没有亲过别人。” 湖黎记起了自己说的这句话,难怪对方那时候就发现了,哪有失忆的人还能记得自己以前亲没亲过别人。 “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 含羞草又想把自己往帘沉的怀里藏了,他连动作都停了下来。 “有一点。” “你怎么都不安慰一下我。” 湖黎的语气带了一点小小的不满,头也抬了起来。 “我现在不是在安慰你吗?” 帘沉意有所指。 感受到那不属于自己的灼热,湖黎小不满的气焰逐渐熄灭了下去。 “为什么你身体上都是凉凉的,但是嘴里,还有那、那个地方是热热的?” “阿黎说什么,哪个地方?” “就是……就是那个地方啊。” 明知道他的本性,偏偏湖黎每次都要被逗得面红耳赤,一副软到不能再软,想叫人一再欺负的样子。 “人鱼的身体构造特殊,大概是生物天性。” 帘沉没有再逗人了,原主服了这么多年的药来克制妖力,现在妖力重现,一下子很难通过自己来将多余的精力发泄掉,虽然比不上湖黎刚才的发情,但也相差无几了。 水边的哼哼声又慢慢响了起来,跟哼声同步的还有水声。 …… 将近天明的时候,湖黎的声音才停了下来。毕竟湖黎还是人类,过了发情以后还要在水里浸泡太长时间的话,对他的身体不好,所以帘沉后来就将对方带上了岸。 等到两人结束,湖黎不仅连手都抬不起来,就连眼睛也都睁不开了,他感受到了一股史无前例的疲倦与困意。 “先睡。” 马车内,帘沉替湖黎穿上了衣服,把人抱在怀里哄着睡着了。等到对方的呼吸、心跳、温度消失后,他才把人放下,然后继续赶路。 - 湖黎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似乎要把自己流失的精神全都补回来般,直到三天过后,他才再次睁开眼睛。 马车在不疾不徐的走着,里面的人盯着头顶晃动的穗子,过了半天那些睡觉之前的场景才再次涌现出来。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拥抱,不同程度的喘.息,令刚刚才醒过来的人把身上的薄被拉着直接盖过了头顶。 然而帘沉跟放了一双眼睛在马车内一样,行走的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帘从外面被撩了开来。 “醒了?” 是肯定的语气,下一秒盖过头顶的被子就被直接掀了开来,露出里面一张脸颊晕红的脸。 “我睡了几天时间?” 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了,而且湖黎也从来不会对帘沉逃避什么,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过程中帘沉还伸手拉了他一把。 “三天时间。” “三天?” 这个答案有些出于湖黎的预料,他以为自己顶多就是睡了一天一夜,哪知道直接睡了三天。 “嗯,你太累了。” 帘沉坐在了湖黎身边,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句太累了直接让原本就双颊发红的人更害羞了一点,湖黎想,他被翻来覆去弄了一晚上,能不累吗。 他也没有再矫情,直接就把身边的人抱住了,将头靠在帘沉的胸前。 “我们现在还是要去找你父母的好友吗?” “是,不管娃娃亲算不算数,在找到他们以后都还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这也是原主的父母在对方出门之前的叮嘱。 “那还有多长时间才到啊?” 湖黎睡了三天时间,也不清楚两个人现在到哪里了。 “快的话,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 帘沉说话间把自己提前准备的吃的东西拿了出来,又将水囊递给湖黎。 “你睡了三天,先吃点东西,等会再赶路。” “好。” 湖黎坐直了身体,将帘沉递过来的东西一一接过。他吃着东西的时候,还要顺便看看帘沉,就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眼里也带着痴痴的笑意。 “你吃过了吗?” “没有。” “那我们一起吃。” 湖黎将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掰成了两半,一半自己留着,另一边给了帘沉。在马车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他拥有着好多好多的幸福。 - 两个人自从有了突破性的关系后,湖黎对帘沉更加黏糊了,在去找人的路上,他的状态基本上就两种,清醒——睡觉,后者每一次都要持续三天时间。 不知不觉中,他们要找的地方就到了。 农家院落内,一名看上去跟湖黎差不多大的男子正低头喂着鸡,他穿着文人的长衫,手边还放着一本书,看上去斯斯文文,清朗干净。 在见到来人的时候,他将碗中剩余的谷米全都洒了下去,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才走到帘沉跟湖黎面前。 “不知二位……?” 项流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在看到帘沉时,目光中露出一抹惊艳。小镇地处偏僻,很少会有外人进来,他看着帘沉跟湖黎二人不俗的打扮气度,并没有以为对方可能要找自己,或是他的父母。 “在下帘沉,想请问项清前辈与纪袖前辈是否在此处?” 项清与纪袖正是项流的父母。 从项流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家境清贫,他们家逢年过节也从来没有什么亲戚会过来,父母也不会带他去什么亲戚家,就连来往的朋友也没有。 他并不知道这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找自己的父母,在项流眼中,自己的父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人。 “可否问一下,兄台为何要找他们?” 项清没有马上说出帘沉要找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他并不能分辨两人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当然还是稳妥一点为好。 正说话间,一名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容貌姣好的农妇就系着围裙走了出来,她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流儿,怎么了?” 等纪袖走到他们边上,才看了看帘沉跟湖黎,“这两位是?” “纪袖前辈。” 帘沉认出了对方,他这一句纪袖前辈才刚说出来,就让农妇变了变脸色。 “什么前辈,小伙子,你认错人了。” 纪袖说着就想拉过自己的儿子走回屋,不愿意再理会帘沉二人。 “在下帘沉,是奉父母之命过来拜访二位。” 帘沉带着湖黎上前了一步。 “家父家母同您与项清前辈年轻时乃至交好友。” 纪袖的脚步总算停了下来,她原以为是仇人找上门,当年她与项清隐姓埋名,一路逃到了这里才安顿了下来,她不想自己的安稳被打破。 “你说你叫什么?” “回前辈,我叫帘沉。” “帘沉。” 纪袖看了看帘沉的脸,她当然是记得自己的好友的,只是不确定帘沉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因为对方的样子没有一点跟自己的两个好友相像。 “这是家父家母的信,您可以看看。” 临出门之前,原主的父母就将这封信交给了他,信中还有两家订下娃娃亲时候交换的信物。 纪袖在看完这封信后,终于相信帘沉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了,她脸上的戒备这才散开,然后招呼着两人进去屋里。 这个时候,在外面劳作的项清也抗着锄头回来了,几个人又是一番相认。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湖黎看了帘沉的“未婚夫”好几眼。平心而论,对方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长得非常好,尤其是那身书生气,当得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湖黎想着,就又拿眼睛偷偷看了看帘沉。对方正跟项流的父母说着话,并没有多看那人。 他可没忘记帘沉是个断袖,而且对方跟项流的关系又十分特殊,要是这人当真看上了对方……不行,想想就好让人生气! 湖黎才想到这里,放在桌子下的手就被轻轻捏了一下。帘沉这样牵着他以后也没有再放开,还是如常般跟另外两个人交谈着。 于是那还没来得及升起来的小飞醋就在这样的举动中消失不见了,湖黎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什么话,就只是乖乖坐在帘沉身边,嘴角还带着几分甜甜的笑意。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项清和纪袖并没有发现,倒是项流多看了湖黎一眼。 “晚辈这一次来,是想问问幼时订下的娃娃亲一事。” “难为你父母还记得这件事,不过我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娃娃亲的事就此作罢。” 尽管纪袖已经尽量控制着自己,让她的表情更自然一点,但帘沉和湖黎还是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抹僵硬。 无独有偶,项清在纪袖说话的时候也同样僵硬了一瞬,两个人似乎有着什么秘密。 帘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如此,晚辈稍后就写信向父母禀告一下此事。临行之前家父家母还让晚辈给两位前辈带一句话,他们说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二位愿意,可以随时回去。”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原主的父母没有说,他们只让对方带这么一句话。 纪袖跟项清对望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定。 “不用了,这么多年,我们也都已经习惯在这里的生活。现在我们最大的期望就是流儿能够好好读书,然后考取功名,至于其他的,都随风而去。” “沉儿,你与这位小友远道而来,不如在我们家多住几日,这里虽然偏僻,但是风景不错,明天我让流儿领着你们到处逛逛。虽然我们决定不回去了,不过流儿过段时间也要去考试,到时候可以跟你们一起出发,顺便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 “是啊,母亲说的不错,帘兄远道而来,不如多停留几日。” 项流从自己的父母原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农人,并且年轻时还是十分有名气的剑客的消息当中醒过神来,而后对着帘沉招呼道。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帘沉接受了项家人热情的邀请。 项家屋子不大,所以帘沉晚上是跟湖黎睡在同一间房的,这点正好如湖黎所愿,然后两个人就对白天见到的事情讨论了起来。 项流的父母都有武功,因此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是压低的,彼此咬着耳朵。 “你觉不觉得,纪前辈和项前辈两个人有点怪怪的。” 湖黎窝在帘沉怀里,指出了白天时候自己看到的两个人怪异的表现。 “是怪怪的,纪前辈今天明显说谎了。” “说什么谎?” “她说自己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可是项流的年龄不对。” 帘沉除了知道剧情以外,还能看出人的具体年龄,这大概要属人鱼的特殊技能。 “你是说纪前辈还有其他孩子?” “嗯。”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谎呢?如果不想跟你们家结娃娃亲的话,大可以开诚布公的提出来。” 湖黎一门心思都在纪袖为什么会说谎上面,他想找出这其中的原因,但帘沉将话题转了一下,立刻又扯到了其他方面。 “阿黎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湖黎总是时不时偷偷看他,还打量着项流,他的脑子里想着什么,帘沉不用猜都知道。 思绪被打断,湖黎抱着帘沉哼了哼,“我就是看看。” 说完话,他又在被窝里动了动,将自己趴在帘沉身上,“我吃醋的话,你要哄哄我吗?” “你想要怎么哄?” 在别人家里,他们当然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湖黎只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要你亲我一下。” “把我亲晕的那种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人鱼共舞(7) 湖黎当然没有真的被亲晕, 但也差不多了,等跟帘沉分开以后,他依旧趴在对方身上, 不过早已脸色发红, 手脚发软了。然而他的眼睛却是亮亮的,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兴奋。 “还要再哄一次吗?” 帘沉抱着人, 体贴地又问道。 气息还尚未平静下来的湖黎哪里能拒绝得了这个诱惑,被窝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把自己跟帘沉缠紧了一下:“还要再哄一次。” 说话间,他把人也抱紧了。 于是帘沉就把人抱着再哄了一次,哄的时候由着身上的人自己在那里蹭着,等到结束时,湖黎都出了一身汗, 但却是一脸餍.足的样子。 “现在还吃醋吗?” 帘沉也没有放开对方, 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其实我早就不吃醋了。”偷腥成功的猫继续跟帘沉咬着耳朵,“你今天偷偷牵我手的时候我就不吃醋了。” “那你刚才还让我哄你?” “我就是想让你亲我一下。”湖黎的语气甜得犹如一块蜜糖,“你亲我的时候,我就好开心, 我想让你一直这样亲我。” “一直亲下去的话,你大概要睡到明年。” 帘沉打趣道, 湖黎每次跟他亲密接触都会十分兴奋, 两个人要是亲得再稍微激烈一点,就会起反应, 真这么亲下去的话,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他的话一下子就让湖黎的脸更红了一点,小软糕把自己抱着帘沉的手松了开来,连同两人的纠缠也分开了。 “我先下去换一身衣服。” 湖黎飞快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到下面拿出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帘沉,才顶着浑身冒烟的趋势把脏掉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稍微擦了一下身体,再将干净的衣服换上,重新钻回被窝里。 “跑那么快干嘛?” 湖黎一换好衣服就立马上了床,直直把自己的脸贴在帘沉胸前。明明喜欢在对方面前做出各种大胆的事情,但一做完又要立马害羞到不行。 “我不好意思。” 话说的闷闷的,手也把帘沉抱得紧紧的。 湖黎喜欢把自己的每个样子都给帘沉看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都会令他的大脑产生高强度的愉悦。但同时,他也还是会害羞,会不好意思。 “你跟纪前辈、项前辈说的要写信告诉父母取消娃娃亲,什么时候写啊?” 这话也就是这么一问,湖黎害羞的不行,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阿黎这么急着让我写吗?还是说阿黎急着要跟我成亲?” 帘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也……没有急着让你写。” 湖黎大概是觉得自己躲够了,这才把头重新抬起来,不过他只否定了前半句话,没有否定后半句话。 “知道了,阿黎是急着跟我成亲。”帘沉跟湖黎碰了碰鼻尖,“等回去以后我就把我们的事情跟父母禀告,让他们为我们主持婚礼。” 帘沉的话让湖黎心里又是一甜,不过随即他又有些担忧。且不说他是魔宫出身,就说他是男子,跟帘沉在一起的话,对方家里人真的不会反对吗。 “你父母会允许你跟一个男子在一起吗?” “家里其他兄弟姐妹都已经成婚了,他们想要传宗接代的话,也轮不到我。” 况且原主本身就不是帘家的亲生儿子,所以这个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更轮不到他了。 “至于你的身份,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人类,跟你相比又好到哪里去呢。再说人鱼一生只能有一位配偶,要是我们不成亲,我也很难活下去。” 人鱼是要靠爱活下去的,如果他跟对方有了肌肤之亲,又丧失了湖黎的爱,那么自己也会很快死去。 “所以于情于理,他们应该都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 湖黎的身份确实有一点问题,但如果帘沉将上面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他们,帘家父母也不会固执己见地不答应两个人的婚事。 “现在放心了吗?” “嗯,放了一半的心,还有一半要等见到你的父母才能放下去。” 正因为对帘沉的在乎,所以才更叫湖黎不放心,他怕对方的父母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 只要想到会跟帘沉分开,帘沉会另娶他人,湖黎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要是他们不答应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就偷偷把我放在外面,什么时候想起我了就来看看我,等到你成亲了,我就离开。” 湖黎提前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他不能自私的让帘沉抛弃养育自己的父母而跟他私奔,所以就让对方平时有空的话就偷偷跟自己见一面,一旦帘沉成亲了,他也不会破坏别人的婚姻。 “不行。”帘沉摇摇头,“要是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的话,岂不是每晚都要以泪洗面,到时候这双眼睛也要哭肿了。” 他点点湖黎的眼皮,对方闭了闭眼睛,等到眼皮上的凉意消失后才睁开。 “放心,我只跟你一个人成亲。” 帘沉给湖黎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他都只会和对方成亲。 只是在这样七拐八绕的话题中,湖黎并没有注意到帘沉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他究竟要什么时候写信给父母,告诉他们取消娃娃亲的事。 他在听到帘沉的话后就乖乖的没有再问任何问题,然后闭上眼睛睡下了。 在他们偷偷咬耳朵的时候,隔壁屋的纪袖夫妇俩也一直没睡。纪袖可以说是从帘沉提起娃娃亲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还能勉强装一装,现在屋子里就她和项清两个人,她的伪装彻底坚持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纪袖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哽咽,语气也夹杂了一丝悔意,面上的表情更是难过不已。 项清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差无几,但他到底是要更心狠一点:“现在想起他也没用,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接着,他粗糙的手又拍了拍纪袖的后背:“那个孩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语气带着一股安慰,只是不知道他安慰的究竟是纪袖,还是自己。 “如果运气不好活下来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拍着纪袖的手也停了下来,妇人此刻红着一双眼睛抬头望向项清。 “来日见到他,我们也是要杀死对方的。” 这话并没有出乎纪袖的意料,她也知道将来真要是见到自己的那个孩子,是一定会兵刃相见的,毕竟正邪不两立……可她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我只是难过,要是我们当时有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那孩子,唉,睡。” 过去的回忆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息,就连项清的眼里也都湿润了许多。他仿佛苍老了许多般,有些颤抖地站起身。 房间里的灯被吹灭了,只是床上翻身的动静却是久久没有停下来。 与此同时,还在另一间房里熬夜苦读的项流也还没睡。 白天因为帘沉的到来,原本要读的书都没有读完,这会他看的还是喂鸡的时候停下来的章节。 不过他读着读着,脑海当中又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帘沉的样貌。 项流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发现自己跟同窗的其他人不同的,那些人经常会在一起讨论着哪家的姑娘长得好看,将来要娶一个什么样子的妻子,只有他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再后来,他无意中得知原来世上还有男子与男子在一起的。项流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这件事的,可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迷雾突然被拨开的感觉。 项流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子。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心慕于谁,倒是今天在见到帘沉的时候,他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心跳声。 想起白天时候对方提起的娃娃亲,项流读了一半的书又有些读不下去了。如果他是一个女子的话,是不是就要跟帘沉成亲了? 这种想法令他神思混乱,剩下的书怎么也无法再看进去。项流干脆放了手里的书,将屋里的灯吹灭后上了床, 黑暗当中,他又一次想起了帘沉,对方的谈吐修养,对方的气质样貌。就在项流的嘴角轻轻勾起的时候,他却又想起了湖黎,那个一直跟在帘沉身边的人。 两个人似乎非常亲密,帘沉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每次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柔和起来。而湖黎在看向帘沉时候,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里面充满了高兴。 项流的嘴角没有再勾起了,他想,帘沉跟湖黎真的只是好兄弟吗? 各怀心事的几个人就这样陆陆续续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项流就开始带着帘沉跟湖黎两人在小镇中到处逛着。 小镇人少,所以对彼此都很熟悉,大家在看到项流的时候都会善意地打着招呼,当然也会好奇地打量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陌生人。 “他们是我的远房亲戚,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所以母亲命我带着逛一逛。” 对于街坊邻里的好奇,项流通通都以远房亲戚回应道。 尽管听到他这么回答的人心底都在嘀咕,从没有听说项家还有什么远房亲戚,不过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项流毕竟还是要读书的,所以帘沉跟湖黎都是上午由对方带着到处逛一逛,下午就自己出门。 在这一过程中,前者因为心里对帘沉抱了几分不可说的心思,所以对两个人尤为关注。 偏偏帘沉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在三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将自己对湖黎的亲密更加没有遮掩的表现出来了。 有一次他们去登山,地势比较陡峭,帘沉就直接拉着湖黎的手,等到那段不好走的路过了以后,他的手也没有松开。 虽然深山之中也没有其他人,但湖黎还是忍不住手心发烫。尤其一直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回过了头,看到他跟帘沉还牵着手,连瞳孔都放大了。 尽管湖黎当时脖子都在一瞬间红了,可也没有把帘沉的手放开。至于帘沉,就更没有当成一回事般,继续和项流聊着此地的风土人情。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远房表弟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下山的时候还差点摔倒了。” 自从项流上一次称他们为自己的远房亲戚后,湖黎就一直称呼项流为帘沉的远房表弟了。 下午两个人自己出来,走着走着湖黎就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帘沉好好的为什么要故意在项流面前牵着他,而项流也奇怪,就算看到他们手牵着手,震惊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也没必要一直失魂落魄到现在。 从对方回过头后,跟帘沉的讲话也都心不在焉的,下山的时候要不是他扶了一把对方,估计项流的脚都要摔骨折,还有他们吃饭的时候,项流也是神不守舍的。 “你不是第一天来就吃人家的醋,怎么看了半天也没明白。” “我那是觉得他气质不俗,担心你……” 湖黎的话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项流貌似对帘沉有意思。难怪,对方会失魂落魄成这样。 “他心慕你?” “还不算笨。” 帘沉刮了刮湖黎的鼻子。 “他……他为什么要心慕你?” 算起来,帘沉跟项流是有婚约在身的,湖黎之前一直没注意到项流的心思,这会儿被帘沉点出来,就有些急了,但他又没办法去阻止一个人的心思。 “不知道,不过等他想通了,估计就不会了。” 帘沉都已经在项流面前将自己和湖黎的关系彻底挑开了,对方是有傲骨的人,想通了之后,自然就不会再将一颗心流连在他身上。 “原来你这几天故意在外面跟我亲近,都是因为这个。” 湖黎还想帘沉怎么出门也不知道避讳一下,有时候光是看过来的一个眼神,都能令他呼吸急促。 “也不全是。” 两个人的身影隐匿在一棵大树后面,帘沉将人按在了树上。 “就像阿黎欢喜亲近我一样,我也欢喜亲近阿黎。” 他说完话后,就亲了亲对方,一开始还是蜻蜓点水般,但湖黎立即就将人咬住了,单纯的吻瞬间就加深了许多。 树影摇动,依旧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人跟在后面,将两人的情状看了个分明。 原来他们真的不只是好兄弟,项流站在风口处,目光中所有的光亮都在同一时刻熄灭。 跟帘沉所说无差,项流到底是读书人,有着自己的傲骨,他在知道帘沉和湖黎的真实关系后,就将心里的妄念通通抛却了。 后面几天他再带着人出去游玩,已经跟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了。尽管有时他还是会在读书时不由自主的想起帘沉,可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三人启程离开小镇的时间了。 项流前一天在屋子里收拾行李,纪袖拿了一包银子递给了他。里面既包括了对方出去的花销,也包括了在拜访帘家时买礼物的钱。 纪袖又仔细嘱咐了他一顿,还让他带了一封信过去,信中无非是些叙旧的话。 “记住了,见到人的时候要礼貌一点。” “孩儿记下了。” “对了,我跟你父亲为你打的那个项圈也一并带上,好歹求个心安。” 纪袖和项清在项流成年的时候就为对方打了一个项圈,上面的花样还是纪袖自己画的。 “是,母亲。” 项流很少戴那个项圈,成年那天,他突然收到了父母送他的这个礼物,只是两个人当时的神情像是哭过一场似的,似乎带着一股歉疚。 他并不能懂自己父母当时为什么会是那样,不过心底却有些抵抗这个项圈。 “项圈?” 湖黎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他刚和帘沉从外面回来。 两人走到了项流房里,恰好就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那个项圈。项圈其实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湖黎的视线却牢牢放在了上面。 “怎么了?” 见到湖黎这副神色,帘沉在一边问道。 “我觉得他的项圈有些眼熟。”湖黎低声回了一句,又看向项流,“我可以看一眼你的项圈吗?” “可以。” 项流不知道湖黎为什么会对自己的项圈感兴趣,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对方。 是一个银项圈,上面雕刻着一些花样。湖黎的手摸了摸,很快就在上面摸到了一个字眼:流。 “可以问一下你的项圈是在哪里打的吗?” 湖黎摸完项圈后就又还给了项流。 “是在镇里一家金铺店。” 那家店专门会卖这些东西,也会根据客人的要求定制一些项圈首饰什么的。 “他们家的项圈都是这种花样吗,还会在后面刻上名字?” 湖黎仿佛是再三确认般追问道。 “这倒不是,我的项圈是母亲亲自描的图,后面的字是父亲后来专门刻上的。” 项流也曾经仔细观察过自己的项圈,当然对上面的东西了如指掌。 “这就奇怪了。” 湖黎皱了皱眉,他想到自己有一根和项流一模一样的项圈,只不过要更小一点,应该是从他出生的时候就打好的。无论是构造,还是后面刻的字迹,都一模一样。 魔宫里的孩子都没有父母,他们有的是孤儿,有的则是被父母卖进来的,还有的是被直接抢回来的。 湖黎不知道他究竟属于哪一种,只是那些将他带大的魔宫前辈说他被带回来的时候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他后来又去找了找,果然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 一开始他见到项流的项圈时,还以为自己的父母也是在那家金铺店打的,说不定他可以一路调查到自己的身世。 没想到这居然是对方的父母画的图。 “奇怪什么?” 项流跟自己的母亲一起收拾着行李,顺便问了一句。 “我也有一条跟你一模一样的项圈,不过要更小一点。只是……”只是我与纪前辈、项前辈非亲非故,身上戴的项圈花样又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湖黎的话被突然跌落在地上的茶盏声打断了,纪袖听到对方的话后,差点连身子都站不稳,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娘,您怎么了?” 项流上前想要扶着纪袖,可对方朝他伸了伸手。妇人只目不转睛的看着湖黎,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对方一样。 她看着站在帘沉身边,充满着少年气的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听到那句“我也有一条跟你一模一样的项圈”的人不止是他们,还有项清。对方手里原本拎着一桶刚打回来的水,此刻都掀翻在地。 湖黎听到动静,连忙回过了头,然后看看帘沉,似乎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说,你有一条跟流儿一模一样的项圈,是……是什么样的?” 纪袖的语气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可她还在竭力强撑着。 “就是小孩子戴的,上面的花纹跟刚才那条一样,还有后面也刻了一个字。” 刻的是黎,这也是魔宫前辈们为什么会给他起名湖黎的原因。 “黎,黎……” 纪袖彻底坚持不住了,她早该想到的,这孩子的眉眼,还有他的名字,她早该想到的。 对方就是她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是她跟项清没有保住的那个孩子。 纪袖哭着想要上前抱住湖黎,可她却被项清更早一步的拦住了。 “之前一直没问,请教小友,师从何门何派?” 都是习武之人,项清看得出来湖黎也是会武功的。他只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有所失态,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 常年在田间劳作的男人皮肤黝黑,看着湖黎的眼里充满了严厉与探究。 这种态度的转变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父亲,您……” “这里没你的事,退下。” 这是项清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项流说话,他并没有让对方掺和进来,而是依旧盯着湖黎,同时扶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纪袖。 “我……” 湖黎出身魔宫,若是以前有人这样问他,他一定无所顾忌地直接说出来了。可是现在他想要跟帘沉在一起,帘沉属于正道,他不想让对方身上蒙上污点。 这样一犹豫,项清立马就清楚了其中根由。 “小友吞吞吐吐,莫非是出自邪魔歪道?” “正道如何,邪魔歪道又如何?” 江湖上的正道人士为了诸妖邪都快走火入魔了,他们一心都是捍卫自己的正道,就算面对的是自己的亲人。 帘沉向前走了一步,把湖黎挡在了身后。 “阿黎出身魔宫,难道项前辈就可以脱得了责任吗?” 妖魔横行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项家家主受到妖魔蛊惑,竟然妄图跟对方达成协议,想要将整个江湖收入囊下。只是妖魔从来不讲什么道义,他们不过是在利用对方而已。 项家之所以遭逢大难,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项清连夜带着即将临盆的纪袖从项家逃走了,可是他们没能逃掉,反而被魔宫的人抓到了。魔宫的人要的是纪袖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命格特殊,魔宫的人想将魔气渡过这个孩子身上,将对方转化为妖魔。 他们跟项清、纪袖两人承诺,只要孩子,不杀他们性命。出于自保的目的,才出生没多久的湖黎就被送了出去。 这件事情折磨了项清、纪袖半辈子时间,他们悔恨于自己的懦弱,甚至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想过办法要把孩子抢回来,但通通以失败告终。 时间长了后,想到湖黎可能已经妖化了,他们也就打消了要救对方的想法。 正与邪始终是两立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项清跟纪袖说,就算他日再见到湖黎,也是要杀死对方的。 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但对方代表的是魔宫,是妖邪。身为正道人士,就有责任和义务除掉他们。 这些事情被帘沉用着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他的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可更显嘲讽。 “项前辈与纪前辈已经杀死过阿黎一次,现在又要因为你们自己的错误,再杀了他吗,还是亲手来?” “爹,娘,帘兄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是你们的第一个儿子,湖黎才是?你们还把他抛弃了?”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让项流的头都被砸得昏昏的,他没想到一个项圈竟然能引出这一系列的故事。 项流从小饱读诗书,一直都以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一直以为本本分分的父母竟然抛弃过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的后悔是给予自己的,对于真正的受害者,他们竟然还想要杀死对方。 项流实在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说话的语气满是质问。 “你们回答我啊!” 其实从刚才帘沉说了那么多,但纪袖跟项清都没有反驳当中,已经可以知道了。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保持着这样的想法,为的就是那可笑的正邪不两立。 “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此时此刻,项流真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怎么面对湖黎。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幸福都是从湖黎那里偷来的,如果不是对方被魔宫抢回去,父母也就不会有安定的日子过,就更加没有他的存在。 可笑,可笑他之前还想过要是自己是女子的话,大概就可以跟帘沉成亲了。而事实是,就算他是女子,这门亲事也不是他的,跟对方订过娃娃亲的人,是湖黎,只有湖黎有那个资格。 既然已经有一个儿子,并且深切的后悔过,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肯承认这件事呢?如果不是帘沉造访,是不是湖黎的存在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 项流无法再呆在这个屋里,他觉得异常窒息。在自己的父母迟迟没有回答后,他就甩袖而出了。 不过在经过湖黎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 “帘沉,你说他们是我的父母?” 湖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项清和纪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态度。他小时候有幻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可是长大后,就渐渐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毕竟如果他不是孤儿,很大可能就是被父母卖进魔宫的,他自问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魔宫的前辈们也没有对他多另眼相待,所以被抢回来的可能性极低。既然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去想念一个把自己卖了的父母呢? 刚才他之所以会想要通过项圈来找到自己的父母,还是为了他跟帘沉的事情考虑,他想有一个清白的家庭。 帘沉的话让湖黎知道他并不是被卖进的魔宫,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因为从没有对所谓的父母抱过希望,所以即使现在听到这些内容,他也没有多伤心。 甚至于在当下,湖黎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帘沉的那个娃娃亲。原来跟对方有过婚约的人是自己,自己才是帘沉的未婚夫。 “以前是,不过从他们把你交出去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这是帘沉第一次当着纪袖两人的面牵着湖黎,他二人举止亲密,态度也暧昧不已。 “当年的事,我们自是悔恨的,你休要怪父母无情,实在是你命格如此。” 项清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他说完话后又痛心疾首的看着帘沉,“沉儿,你明知他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自甘堕落?正邪不两立,你身为正道剑客世家传人,岂能明知故犯,不但和魔宫的人纠缠在一起,还跟他之间……” 项清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他企图令帘沉迷途知返。 “临行前家父曾说过,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项前辈觉得我误入歧途,殊不知你自己才是陷入迷障的人。” “命格一说,实在荒谬。前辈是接受不了自己曾经为求保命,所以将亲生孩子交给了魔宫,才如此自欺欺人。” “阿黎该不该活,不是由你说了算,你也没有那个资格。” 剑客一身凌厉气势,犹如翠松般站在项清两人面前,将自己的维护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对阿黎唯一做过的好事,就是为他订了这门娃娃亲。回去后我会向父母禀告我二人之间的事,这门亲事会照旧进行。” “不可!” 项清眼见帘沉说完话后就要带着湖黎离开,手上的功夫立刻就运了起来。他的目标并不是帘沉,而是自己才刚刚相认的儿子。 在他的脑子里,就算湖黎是个女子,只要他出身魔宫,也是不能跟帘沉在一起的,正道岂容妖魔玷污。 “项前辈,我敬你是家父的昔年好友,不与你动手,不过还请您自重。” 项清发出的招数还没挨到湖黎身上,就被帘沉挡住了,他根本没用几成功力,就让人倒退了三步。 等到他的话说完,带着湖黎彻底离开后,项清才抚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 “相公!” 眼见项清还想要再追上两人,纪袖才哭着将人拉住了。 “我知道黎儿他已经是魔宫中的人了,可是这件事,到底是我们做错了,就算,就算真要杀了他,你我也是没有资格的,你……你放了他,放了他。” 纪袖抱着项清,整个人已经跌落在了地上,她的脑海里都是湖黎这几天来的样子,对方的笑,对方说话的神情。 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被她期盼着的孩子啊,她已经放弃过对方一次,又怎么能再伤害他一次。 帘沉的话把她打醒了,不是一句命格不好就可以推脱的,他们当年的的确确向魔宫妥协了,真要动手,该死的也是他们,是他们为了苟且偷生,所以才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你以为我就想杀了他吗?” 项清站在屋中,语气萧条。他慢慢蹲下身把纪袖抱住,脸上划下一行清泪来。 他们当年以为湖黎已经被妖化,所以最终放弃了把对方救出来的打算。可这些天下来,如果湖黎真的是妖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天生的妖和后天转化的妖是有区别的,后者很容易露出破绽。 也就是说,他们当年仅仅凭着自己的猜测,就放弃了湖黎。如果那时候他们能坚持一下,说不定湖黎就不会在魔宫中长大了。 可项清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他既对不起湖黎,又对不起自己的道。 “从我们说好要隐姓埋名,就没有想过回去了,现在我们也不过是田间普通的农人,道不道的,以后我们都不要去想了,行吗?” 纪袖陪在项清身边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想法。 “从今往后,江湖中的事情跟我们再无瓜葛。” “罢了。” 再怎么样,人心也都是肉做的。如果一定要在两者之间挑选一个的话,项清还是选择了湖黎。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再追上两人的打算。 “帘沉,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啊?” 被帘沉从项家带出来,湖黎脸上不见丝毫阴霾。 “你昏睡的时候,我让人调查了一下。” “怪不得你一直都没写信给你父母。” 湖黎又想起刚才帘沉对着纪袖和项清说的那句娃娃亲的话了,比起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父母,当然还是帘沉更重要,所以他说着的时候眼睛里都冒着甜意。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才是跟你有过婚约的人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还是有些地方没有搞清楚。” “什么地方?” 帘沉仔细看了眼湖黎,见对方脸上确实没有什么难过才问道。 “你说魔宫的人抢我回去,是因为我的命格特殊,他们要把我转化为妖魔,可我现在是人,不是妖啊。” 魔宫哪会心慈手软,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一向都是没人能阻止得了的。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我的存在。” 在魔宫的人将湖黎抢回去后,恰巧发现了原主。魔宫跟妖魔合作,当然也有他们的人,对于人鱼的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 比起自己培育出一个半人半妖,还有什么会比正道当中原本就有一个妖更好的呢。 可以说原主早就在魔宫的监视之下了,而湖黎只不过是附带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们不仅在很早之前就有缘份了,你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我。” 湖黎此时欢喜极了,他喜欢帘沉,更喜欢和对方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的事情让他知道自己跟帘沉的缘分早就在冥冥当中注定了。 “我们现在就回去,我想早一点跟你成亲。” 在湖黎看来,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们当然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他巴不得早一点赶回帘家,然后跟帘沉成亲,现在他可算是有正当理由了,他们定过娃娃亲的!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的行李还在项家呢。” 湖黎当然也想现在离开,但是他们出门的时候行李还都没来得及拿上。 “我早就准备好了。” 帘沉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把湖黎带回来的,他提前就将马车等一应物件准备好了,包括他们的行李,此刻也都已经在马车里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在你睡懒觉的时候。” 湖黎今天早上起得有些迟,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帘沉不在房间里,当时也没多想,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准备这些东西去了。 两个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早一步出门的项流到了他们面前。 “帘兄,你们……要走了吗?” 项流觉得自己问的都是废话,今天如果是他的话,也会立即离开。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到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和阿黎准备回去成亲。” “成亲?好,好,你们本该就是要在一起的。” 项流现在看帘沉,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杂念,他的心中只剩下了对湖黎的愧疚。他希望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可以收获幸福,有一个人能够真切的对他好。 “我身体不适,恐怕没有办法跟你们一起出发,登门拜访了。” 身体不适当然是个借口,项流只是觉得以自己父母做过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个必要跟帘沉两人一起出发,再去拜访帘家人了。 “请帮我代为问候一声帘伯父,帘伯母。” “好。” 帘沉答应了项流的请求,而湖黎已经坐进了马车里。 项流明显还是有什么话要说的,他的目光几次看向了车里,可始终没有真的跟湖黎说上什么话。只是在末了帘沉要上马车的时候,他又对着对方行了一礼。 “还请帘兄多多照顾我的兄长。” 就算纪袖和项清没有认下对方,但在项流心中,湖黎还是自己的兄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人鱼共舞(8) 湖黎虽然坐在马车里, 但项流对帘沉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我们要赶多长时间的路啊?” 等马车跑起来的时候,湖黎才掀开车帘露出一只脑袋来, 离开了项家以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更开心了一点。 “走捷径的话, 大概要二十多天。” 这二十天多天里包含了他们晚上休息的时间,如果日夜兼程的话,估计连二十多天都不用。 原主出来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历练, 找人只是顺便而为, 所以还绕了不少路,现在他们回去当然不用再特意绕路。 “二十多天?那我们在路上要不要顺便买点礼物,毕竟我第一次登门。” 湖黎探出头后,又把身子慢慢探了出来, 帘沉将人扶着,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并排坐在一起了。 “阿黎想要买什么礼物?” “我也不知道, 你父母喜欢什么?他们喜欢什么我就买什么给他们。” 湖黎表情认真,甚至都已经开始想着自己要买什么东西了。 “口气倒不小。”帘沉看了一眼对方, “你身上有银子吗?” “……好像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湖黎刚才还想着要拎一大堆东西上门拜见帘沉的父母,结果自己口袋空空。不说他现在没有银子, 就算回去魔宫, 在自己的房间里搜刮一圈,恐怕也找不出太多的银两来。 想到这里, 湖黎的脸立即垮了下来。 “我没有银子买礼物给你父母,他们会不会嫌弃我啊?” 他的价值观都是在魔宫塑造而成的,魔宫里看一个人有没有用,就是看对方有没有什么价值。很明显, 湖黎自我衡量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自己于帘家来说毫无价值。 “不会。” 帘沉控制着马车,绕开了路中间的一块石头。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人鱼是靠爱活下去的。” 当人鱼得到了世间最纯粹的爱,如果他不选择立即将这份爱的主人吃下去,那么他就可以让这份爱一直伴随着自己活下去。 从某中意义上来说,湖黎已经给了帘家夫妇一份最好的礼物,他让他们的儿子拥有了生命。 被帘沉一番开解过后,湖黎脸上的失落果然又一扫而空。他的情绪仿佛总是这样,来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 带有一中夸张式的表达,毫无逻辑可言。 “可是魔宫的事情怎么办?” 离开小镇之前,帘沉就说过自己在魔宫的监控下,他们现在如果回去的话,难保魔宫的人不会找上门。 “他们不会现在就找上门来的。” 帘沉了解这个时空的大致剧情,魔宫的人想要推翻正道人士,一定会选择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现在这个时机还没有到来。 而且,他原本也不打算会一直在帘家呆下去,等回去跟原主的父母讲清楚后,他就会带着湖黎去往曾经的那个荒岛。 两人从项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们没有走太长的路,等出了小镇以后,就将马车停了下来。 湖黎住在项家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循规蹈矩的,难得有可以跟帘沉单独相处的时间,他简直是把自己憋了这么多天的劲都一口气使出来了。 月明星稀,马车里却时不时传来一些动静。 湖黎坐在帘沉身上,衣衫半.褪,两颊羞红。这回帘沉是人的形态,湖黎在这个角度只要稍微低低头,就能看到两个人的大致状况。 “我想了想,晚一天成亲也是可以的。” 他们早一点赶回帘家,就能早一点成亲,晚一点赶回帘家,就会晚一点成亲。湖黎觉得偶尔放纵一下好像也、也没什么。 “确定只是晚一天?” 帘沉抱着衣服半脱半挂的的人,马车在同时刻又有了一阵不明显的动静。 “就、就一天。”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湖黎陡然结巴了起来,挂在身上的衣服晃啊晃,晃啊晃,却始终没有真的掉下来。 “你……我……我不想睡很长时间。” 湖黎要耽误一天的话,就要用更长的时间将精神补足。他的脖子抵着帘沉的脖子,有一瞬间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动脉跳动。 “我们就一天,一天好、好不好?” 在情形彻底失控以前,湖黎搂着人半是撒娇半是气息不匀地道。 “好。” “就一天。” 帘沉说话的同时把人也更按紧了一点,他没有再让湖黎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说好的一天确实是一天,不过跟湖黎想象的不同。 湖黎的一天是他们会晚一天回到帘家,而帘沉的一天则是他们会浪费一天时间。 当天夜里的动静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才经历过一轮精疲力尽的湖黎尽管对此有些疑惑,可他还是被帘沉抱着逐渐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他发现帘沉依旧没有要出发的意思。再接着,他就度过了非常精彩的一天。 “说好就一天的!” 湖黎死死抓着帘沉的肩膀,眼里含泪,是在难得的间隙才喊出来的话。 “是一天。” 一晚是一晚,一天是一天,湖黎难得听懂了帘沉这没头没尾的话。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却把他放开了,然后他就被帘沉抱了出去,坐在了马上。 马车跟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分离了开来,湖黎的意识还处于混沌当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凌空了一瞬,很快就有人从后面把他抱住了。 “阿黎等会要是累了,可以直接睡在我怀里。” 帘沉贴着人的耳朵,温柔又贴心地说道,但他的动作却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姿态。 两个人紧密相.连,随着马匹的飞驰,湖黎的意识更加混沌了。 …… 帘沉手握缰绳,有意控制着前进的速度。他们今天走的是小道,周围没有什么人,但怀里的人还是不敢大叫出声。 湖黎由一开始的面朝前方变成了面朝着帘沉,尽管两人衣衫完整,可他还是用帘沉身上的披风将自己整个人都挡了起来。 马匹突然加快了一点,湖黎紧咬的嘴里无法抑制的发出了一道哭腔,接着马匹又突然慢了下来。 潮汐起起伏伏,水里的鱼儿也起起伏伏,到最后落在沙滩上时,鱼儿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我好累了。” 湖黎的眼泪不知道淌了多长时间,声音也都是沙哑的。低头一看,帘沉的衣服也被他全部弄脏了。 “要睡一会儿吗?” “你说一天的,太阳还没下山。” 湖黎讲的委委屈屈,一边说话一边又掉眼泪。 “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阿黎累了的话可以先睡一觉。” 帘沉终于在进城之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湖黎,他把马停了下来,帮着对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再次出发。 没有马车以后,尽管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也依旧快了许多。 湖黎的委屈劲儿纯粹是被帘沉快一下慢一下,平坦一下颠簸一下闹出来的。等到行程恢复正常以后,他被对方抱着,那股委屈劲儿就在铺天盖地的疲倦中消失不见了。 这回闹得太厉害,以至于他睡的也比平常更久。 湖黎睡着了以后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许多盒子一样的东西,盒子长着四个轮子,跑起来特别快,有许多人会不断进入这个盒子,又不断离开这个盒子。 人们的穿着打扮也很奇怪,男的头发是短的,女的也没有盘发。 天上会有飞的东西,家里还会有说话的东西。 在一片熙熙攘攘中间,有一个青年人吸引了湖黎的注意,他不自觉的跟在对方身后。 青年的脸十分模糊,但依稀能够辨认出他长得还不错,浑身的气质也十分出挑。对方常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清冷又禁欲。 湖黎看着青年从一栋高大的建筑里出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大概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所以周身流露出了一些兴奋。 这中兴奋持续了很长时间,青年在这段时间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伏在案桌上不断涂涂画画着。 他看不清楚青年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也无法走近青年。 很快,把自己关着的人带着这段时间的成果走出了房门。他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栋高大建筑里,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却罕见的多了一些沮丧的气息。 湖黎还是跟在对方身后,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与青年之间存在着某中联系,可是还没等他进一步接触到对方,那个可怕的,四四方方的长着轮子的盒子就撞向了青年。 被那个人抓在手里的纸张在他倒下的时候散落了一地,鲜血从青年的身体里流了出来,将白纸染红。 有人忙着报警,有人忙着找保安过来控制局面,没有一个人在意那些纸,它们仿佛是最无价值的东西。 “纸……纸……” 呓语随着湖黎醒过来而停止,他的额头还冒出了许多汗。 “帘沉。”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湖黎依旧下意识地喊着帘沉的名字,他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出来。受到梦里情绪的影响,湖黎连自己身处何地都来不及管就跑下了床。 “我在这里。” 没等湖黎跑出来,帘沉就推门进来了。 一见到帘沉,刚刚才醒过来的人立刻就冲过来将他抱住了。同时身上还在发抖,仿佛是在害怕。 “怎么了?” 帘沉轻轻拍着湖黎的背,缓解着他的情绪,同时又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穿。 “做噩梦了吗?” “嗯。” 湖黎在醒过来的时候还能记起梦里的事情,可是现在那些事情又像是被谁抹去了般,只剩下残存的害怕。 在帘沉的安抚下,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好像梦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要想了。” 帘沉把鞋子都没有穿的人抱了起来,这个动作使得湖黎下意识就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上次你睡着了之后,我们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天,后来我又雇了一辆马车。” 帘沉把人抱着往里面走,等将人重新放到床上的时候,他才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只是你还没醒过来,所以暂时住在了客栈里。” 在湖黎睡过去的时候,帘沉除了必要的休息外,依旧在赶着路,他们比一开始设想的要更快抵达目的地。 “我们已经到了?” 湖黎还以为他们是在半路呢,谁知道竟然已经到了。想到了什么,他抱着帘沉的脖子,吞吞吐吐了半天。 “那……那你父母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吗?” “说好了要跟你一起回去的,我还没有禀报他们。” 湖黎因为做梦的关系,发了一身汗。担心他吹风着凉,帘沉抱着人又把旁边的被子给他披了上去。 他的话让对方听得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我现在已经醒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阿黎想要什么时候去?” “我觉得,明天一早挺合适的。” 他醒来的时候看外面的光景,已经是下午了,所以湖黎想了想,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可以去。 还是那副满心满眼都急着跟帘沉成亲的样子。 “我也觉得明天一早很合适。” 帘沉抱着人,赞同地点点头。 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中,湖黎从梦境里面感受到的害怕也渐渐消失了。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抱着帘沉没有松开。 - 翌日。 帘沉一早就带着湖黎回了帘家,他把项家发生的事情如实跟原主的父母禀报了一番,在听到项家当年的过往时,帘习同妻子夏照雪都十分唏嘘。 不过当他们听帘沉说自己跟项家的娃娃亲依旧成立时,当即就反对了。 “荒唐,你一个男儿,怎能同他在一起?” 帘习还不知道湖黎就是真正订下娃娃亲的对象,他坐在上首,眉头皱成一片。 “沉儿,你爹说的对,你们同是男子,怎可……” 夏照雪顾忌着还有湖黎在场,所以话也没有说得太直白,但两个人很明显都是不赞同的态度。 “孩儿并不是请求父母答应,而是在将自己的决定如实告知。” 帘沉给了湖黎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站起身,对着两人行了一个后辈礼。 “爹,娘,你们既知我并非人类,又何必将人世那一套放在我身上?” “住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帘习和夏照雪同时站起身,两个人都看了一眼湖黎,生怕对方知道了帘沉身上的秘密。 “爹娘不必担心,我的身份阿黎已经尽数知晓。” 帘沉让帘习跟夏照雪重新坐了下来,然后才将湖黎是自己娃娃亲对象的事情说了出来。 “孩儿在外面的时候所服用的药剂失去效用,已与阿黎有了肌肤之亲。人鱼一生只能有一个配偶,若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孩儿就必须将阿黎杀死,才能活下去。” 帘沉的话并不是有意威胁帘习和夏照雪,即便是原主自己,如果他一直用丹药来压制体内的妖力,总有一天也会承受不住,到那时,他依旧会走上人鱼的老路。 要么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要么不断得到人类的爱意,然后吃掉他们。 除了自己的事情以外,帘沉又将魔宫的事情也都跟帘习和夏照雪说了一遍。 “魔宫早就盯上了帘家,倘若孩儿一直呆在这里,势必会连累正道人士。今次回来,不仅是向双亲禀告我与阿黎之事,同时也是跟双亲辞行。” “你……” “请爹和娘成全我跟阿黎。” 其实在知道自己抱回来的孩子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帘习跟夏照雪就已经有些预料到今天这中场景了,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分别的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刚才还反对帘沉跟男子在一起的两人,现在看看对方,又看看被对方牵着,一脸乖乖巧巧的湖黎,终于是点下了头。 帘习:“你们当真要在一起?” “当真。” “帘伯父,帘伯母,我是真心喜欢帘沉,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湖黎在帘沉的话后也开了口,他的眼神干净又单纯,是将自己的感情赤诚的表现在众人面前。 话已至此,夏照雪又看了看帘沉坚定的神色,没再反对什么了。妖有妖的生存法则,他们将帘沉当做人养了二十多年,如今对方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就算你们要离开,总得先把婚事办了。” 帘沉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哪怕对方并不是人类,可在夏照雪和帘习心中,他也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要成亲了,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在场呢。 “帘伯父,帘伯母,你们答应了?” 湖黎看了两人一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想要说服帘沉的父母,得花好长时间才行呢。 “答应了。” 夏照雪本身就是心软的人,湖黎又是他们老友的孩子,项流跟纪袖两个人糊涂,他们可不糊涂,这孩子小时候也不知道在魔宫吃过多少苦头,她难免就心疼上了一点。 “还叫伯父伯母?” 应该改口叫爹娘了。 湖黎听到夏照雪的话,第一时间看了帘沉一眼,见对方朝他点点头,才又双眼明亮,脸边带红的喊了一句:“爹,娘。” 帘习跟夏照雪都应了一声,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帘沉是要带着自己将来要成亲的人回来,所以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等湖黎改了口后,帘习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这玉还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剑客比试中夺得头魁得来的,意义非凡。 “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在剑术上有没有什么新的见解?回头跟爹比划比划看看。” “黎儿也一起。” 在给了见面礼后,帘习看着帘沉道,同时也捎带上了湖黎,很明显是将对方也看成了一家人。 帘沉跟对方约定明天比试,由于人鱼与人类的力量差异,所以每次原主在跟帘习比划的时候都是不论武功,只论剑术的。 两个人的婚事需要从急,四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订在了三天后。等到一些基本的事情讲完,帘沉就先带着湖黎下去休息了。 “我想要你带我参观一下这里。” 严格意义上来说,湖黎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帘家。他刚出魔宫的时候,就盯上了帘家,还偷偷到此一游过。不过帘家上下武功都不弱,他担心被发现,所以也没有多做停留。 尽管他知道两个人成亲以后就会离开这里,但湖黎还是想要看一看帘沉成长的地方。 两个人一边走着,湖黎就把自己曾经夜探帘家的事情小声说了出来。 “早知道我应该专门去你房间看看的,说不定我们还能早点认识。” 湖黎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帘沉是天生一对,注定要在一起的,要是两个人早就见面了,说不定就能更早在一起了。 “要是你那个时候跑进我的房间,说不定就被抓起来了。” “万一你要是见我长得好看,就心生不忍了呢。” “没羞。” “要是没羞可以跟你早点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的。” 湖黎喜欢让帘沉看到自己的每一面,也喜欢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坦白地放到对方面前。或许在做的时候会感到不好意思,可是他永远不会因为害羞而不做。 帘家要全部走完的话,还是很大的,是以帘沉只是带着湖黎逛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带着对方见了见帘家其他人。 原主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们跟夏照雪和帘习一样,始终将原主当成自己的亲人。 他们在看到帘沉回来的时候都很高兴,不过这高兴最后都如出一辙地在听到对方说要跟湖黎成亲时凝固在了脸上。 “爹娘他们同意了?” 就连问的问题也都一样。 “同意了。” 当帘家其他人终于从自己的大哥变成断袖这件事情当中走出来后,又听到了对方要离开的消息。 “爹娘他们也同意了?” 还是重复的问题。 “同意了。” 这么多年来,虽然外界都觉得帘沉体弱多病,在家里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身为对方的亲人却是知道的,比帘沉小的弟弟妹妹哪一个小时候没有被对方照顾过。 相比起第二个消息,他们顿时都觉得帘沉要和湖黎成亲都没什么了。 “大哥,你真的要走吗?” 帘家最小的妹妹在边上听着帘沉的话,已然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了。 “就是,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今年才刚刚成亲的帘家二弟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明白为什么帘沉一定要走。 “一定要走,人与妖殊途,我现在已经觉醒了妖力,你们跟阿黎不同,如果长期跟我在一起的话,难免会受到伤害。” 妖是妖,人是人,如果两者之间没有区别的话,那也就没有人妖之分了。 人鱼看似温和,实际上骨子里充斥着掠夺性,那些跟他们没有关系的人同对方相处久了,势必会受到妖气的影响,从而减短自身寿元。 帘家的兄弟姐妹们终于认清了这一事实,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也都跟夏照雪和帘习一样,只能选择祝福对方。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来临了。 帘沉和湖黎在帘家人的准备下,低调的完成了婚礼,等婚礼结束,帘家的人就陆陆续续放出了帘沉身体彻底不好的消息。 魔宫的人虽然在看着,但也只以为是帘沉体内的妖力无法抑制,帘家的人在掩饰罢了。 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弟子就跟在帘沉身边,湖黎口中的那些前辈们一直在暗中联系他,所得到消息也是一切顺利。 他们并不知道,帘沉早就在婚事完成后带着湖黎离开了,而湖黎那些跟魔宫联系的方式也都尽数交给了夏照雪,对方仿照他的笔迹,冒充湖黎给魔宫传递着假消息。 - “这里是什么地方?” 湖黎是在他们成亲那天晚上就被帘沉带到这里的,他只记得自己被对方抱着,经过了许多山,又经过了一片海,最后才到达这个地方。 依旧还是没有人烟的荒岛,只不过岛上郁郁葱葱,偶尔还会有一些小动物路过。这些小动物在路过两人的时候,都纷纷停了下来,歪着头打量着他们。 等到帘沉和湖黎稍一发出点什么动静,就又立刻受到惊吓般一哄而散。 “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帘沉牵着湖黎,带着对方走进了一个熟悉的,却又明显更新一点的山洞。 外面的天是黑的,只有月亮高高悬挂着,可山洞里面的视线却十分充足,甚至于湖黎都能看得清墙面上的每一个划痕。 没有壁画。 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湖黎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这个山洞,他是谁,帘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知道的,但是他忘了。 “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了?” 湖黎怔怔的望着帘沉,他觉得自己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帘沉了,这中感觉在踏入山洞后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是,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 “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帘沉吻了吻对方,“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山洞里大概早就做了准备,甚至还有一张床。帘沉将湖黎推倒在床上,他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重演着。 空旷而视线充足的山洞内,一个青年紧紧抱着人鱼,面色潮.红,睫毛轻颤,他的感官在被帘沉带动着,失去的记忆终于慢慢恢复了起来。 湖黎想起自己在现代遇到了暴风雨,然后落入了海水里。有一个美丽但却让他感到害怕的人鱼救了他,将他带回了山洞里。山洞的墙壁上画着画,是人鱼跟渔人。 而他在跟人鱼的相处中,也渐渐喜欢上了对方,在他们感情最甜蜜的时候,时空发生了错乱,帘沉消失了。 “记起来了吗?” 强烈的颤抖停了下来,湖黎失去的记忆在这样的方式中再次出现。 “我记起来了。” 他记起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仍然感到疑惑。 “但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里他还有一个完整的身份,难道说他掉进海里后又魂穿了? “这个答案,只有阿黎自己知道。” 帘沉没有再对湖黎做什么了,他仿佛只是为了让对方想起这一切。 “我自己?” “嗯,好好想想,你的意识会告诉你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会在海上相遇,为什么他会在山洞的墙壁上看到那些画,又为什么湖黎会出现在这里。 “我……” 湖黎的意识好像在瞬间变得迷茫不已,他整个人都找不到着力点,犹如不存在般。渐渐的,随着他的冥想,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山洞不复存在,海水不复存在,荒岛也不复存在,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帘沉。 他们出现在了一个七彩缤纷,但又空洞的世界。 这正是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 在这个世界当中,真实的湖黎其实早就因为出车祸而变成了植物人,对方是一名年少成名的漫画家,他最热衷于那些充满神奇色彩的题材。当他兴致勃勃的画出了自己认为最满意的作品,想要投递给出版公司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在失意之时,他恰巧被一名醉酒的司机撞到了。尽管马上就送入了医院,可他还是因为脑部受伤太严重而陷入了昏迷。 直到现在,真实的湖黎都躺在医院当中,没有醒过来。 帘沉所经历的世界是对方的意识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湖黎构造而成,所以他当初才会对湖黎说,我是因你而存在的。 原主还有人鱼的故事,都是湖黎的意识所编造的,他将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在意识世界延续着。 湖黎的意识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开始清晰起来,他又看到了山洞当中的那幅壁画,这回看得比什么时候都要更清楚——那个人鱼的脸是自己,而渔人的脸则是帘沉。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是我?” 湖黎想要伸手去触碰那幅画,可是才刚伸出手,画面就又破碎了。 “因为你在自己的意识当中构造出了两个故事。” 要用漫画类比的话,帘沉跟湖黎所经历的是二周目的故事。在二周目之前,还有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一周目的时候,也是湖黎最开始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构建的那个故事里,自己才是人鱼,而“帘沉”则是普通人类。 这个故事里,湖黎被项清夫妇送进魔宫后并没有被放过,而是顺利转化成了妖。人鱼妖受到魔宫的命令,要将剑客世家大少爷拉入自己的阵营,但他没想到自己却在这个过程中喜欢上了对方。 彼时湖黎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跟随“帘沉”去往项家的路上,一直向对方示好。剑客就没有接受他的示好,却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任由这份暧昧无声滋长着。 他们确实有过短暂的温馨,但这中虚幻的幸福只延续到了两人抵达项家之前。到了项家以后,项清发现了湖黎妖的身份,尽管对方同时也认出湖黎就是自己当年丢弃的孩子,但他还是选择对湖黎动手。 两人打斗之间,“帘沉”一直都没有说话。湖黎以为对方心里是有自己的,根本就没有对剑客设防,却不想在紧要关头,自己竟然被对方刺了一剑。 “帘沉”没有这样杀了湖黎,而是在最后又放了他,但同时也跟湖黎彻底划分界线,表示他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剑客心中有着正道,在知道湖黎的真实身份后,就没有再给两人丝毫可能。 人鱼妖心有不甘,他受到刺激,妖力大发,将项清等人击翻在地后,就直接把“帘沉”绑到了荒岛上。 湖黎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深情,剑客就一定会感动,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帘沉”都没有动摇自己的道。 不管湖黎问对方多少次,剑客也都是相同的回答。他不喜欢湖黎,不会和湖黎在一起。 所以最终,人鱼妖将对方放走了。 至于山洞里的那些壁画,不过是湖黎将“帘沉”放走后自欺欺人画上去的。 在将剑客放走不久,荒岛上的时空与现代时空发生重叠,人鱼妖又遇上了转世的剑客。 这无疑又给了对方一线生机,他再次接近了“帘沉”。可是这回他的爱不是纯粹的,人鱼靠爱而生,他已经失去了一次爱,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到一个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人。 湖黎由爱生恨,只想要让“帘沉”爱上自己,然后再把对方吃下去。 但是他又失败了,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先一步沦陷的依旧是他。人鱼没有得到那份爱,更加没有吃掉“帘沉”。 他在荒岛上逐渐失去着自己的生命。 这中痛苦直接传到了湖黎本人的脑海中,让他的意识发生了重组,于是就有了二周目的故事。 二周目之前,他不想自己再成为人鱼,因为连接两次的失败让他的意识认为是自己的身份导致的。 二周目的时候,湖黎一开始厌恶着水生生物,其实是在厌恶着一周目的自己。他认为只要自己是人类了的话,就能跟“帘沉”在一起了。 同样的,他会知道人鱼的习性也是因为一周目意识的残存。 由于意识重组的力量有限,因此二周目的故事是从后半段开始改变剧情。如果帘沉没有来,湖黎的爱依旧是无法得到回应的,也不可能会再次开启古代时间线。 湖黎在意识得到了反馈后,才会有更多的力量来将他们带入到更久以前的时间线。 某中程度上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相当于是一个漫画世界,只不过是由湖黎的意识构成的。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由对方的想法而形成,树木,山川,河流,人,妖,爱恨情仇,都是湖黎自己构想出来的。 也因此,他能够在二周目当中,在跟帘沉约定明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对方时会准时醒过来。 关于他想知道什么东西也都会知道什么东西,也是相同的道理。 湖黎自己或许不知道什么,但意识都在支配着他。 到这个时候,湖黎终于彻底醒了过来。他依旧和帘沉在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他的意识最深处。 他想到自己在二周目当中,总是会不自觉地勾勒着帘沉的脸,其实都是潜意识在作祟。毕竟那个故事里面,他的身份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根本就不会画画,会画画的是真实的他。 至于那些无时无刻都出现的,毫无科学根据的充足光线,则是漫画的分镜布局。在漫画里面,就算是山洞中也都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 还有他经常性夸张的情绪,以及非逻辑的情节推动,甚至有时能感受到的时间快速流动,也都是漫画的体现。 因为是在意识世界,所以当他感到疲惫的时候,就会很累,需要休息,这时候的休息是大脑真正的休息。具体表现为故事里的湖黎会失去所有生命特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当湖黎的脑部停止任何想法的时候,其余的事物也都会处于静止状态,故事里的人会消失。 帘沉一开始就是受到这中影响消失了一会儿,等到湖黎醒过来,他的意识再次活动起来的时候,帘沉又会出现。 后来他跟湖黎建立了更加亲密的关系,这中影响也就消失了,因为湖黎的意识承认了帘沉的存在,他是独立于意识构造的故事之外的。 对方每一次睡醒以后,都要花一些时间来回想之前的事情,那是意识断层的表现。 不过等到湖黎想起来发生什么事情后,他对帘沉的感情会更加清晰,同时也会更加依赖对方,这也是湖黎情绪值变化的原因。 湖黎的脑部非常脆弱,一周目和二周目两中截然不同的故事在他的脑海里同时产生,所以到了后期就产生了一定的混乱。 原本一周目画的壁画是不应该会出现在二周目的,但是最后却出现了。 在这中情况下,为了保护意识世界不会崩溃,进而再次发生重组,帘沉跟湖黎一起回到古代时间线后,就带着对方走完了完整的故事线。 找到项清他们,被对方认出湖黎的真实身份,几人针锋相对,回到帘家,都是湖黎一开始设置好的情节发展。如果这些情节没有顺利走完的话,会让原本就脆弱的意识发生更大的决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深夜惊魂(1) “原来是这样。” 混乱的记忆在帘沉的梳理下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湖黎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梦里的青年应该就是真实世界的他。 还有在二周目现代世界的时候,他经常会出现第三个人的视角,那应该也是意识作为观察者在看着自己构造的漫画情节。 “也就是说, 这里只是我的意识世界, 我和你……都不是真实的, 对吗?” 随着湖黎这句话的问出, 周围的环境就像是受到他的情绪感染一样,从五颜六色慢慢变成了惨淡的白。 明明这里是那么的真实,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他喜欢的人,竟然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吗? 比起真实的自己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帘沉是假的这件事更叫湖黎难以接受。 他的喜欢是真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在见到对方时产生的那种喜悦和兴奋也是真的。 “不, 你是真实的, 我也是真实的。” 帘沉拉过湖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感受到了吗?我是活着的。” 人鱼不再是被单纯构想出来的人物,他被湖黎的意识承认着, 已经是独立的存在了。 帘沉并不会随着湖黎的休息而消失,他拥有着自己的心跳, 自己的温度,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一切都不见了, 可是他也仍然存在着。 “我感受到了。” 四周的惨白随着湖黎的心情变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五颜六色,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掌心中那强健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但更多的东西,他就不能感受到了。 帘沉不再被他的意识所主导,他是真实的, 是活生生的,不会因他而发生着任何改变。 消失的一切在湖黎的意识彻底清醒后又回来了,山川、海水、荒岛,还有山洞。 真实世界的湖黎变成植物人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只要他现在的意识还存在着,就不可能会醒过来。 而且,湖黎也不想醒过来。因为当他在现实世界清醒过来,就意味着意识世界的分崩离析,到时候即便帘沉是真实的,他也不会再见得到对方了。 “我们刚才的洞房还没有结束。” 山洞里面的视线随着湖黎的心意变得稍微暗了一些,外面有着虫鸣,月光照在洞口处,挥洒出一片静谧。 “你变成人鱼的样子,然后带我去海里,好不好?” 就像他们在现代世界线当中那样。 只要湖黎的意识不会让自己生病,那么他的身体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即使长时间像人鱼那样浸泡在海水当中。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湖黎任由除荒岛以外的世界变得虚无。 他在出车祸之前,在意的是自己的漫画,但是现在,他甘愿放弃那些东西,因为他的世界里出现在了比漫画更重要的人。 在荒岛上,他们是地久天长的。 “为什么要变成人鱼,你不是不喜欢吗?” “是我的潜意识让我不喜欢的。” 潜意识当中,湖黎觉得自己感情线的失败是由于人鱼的身份,所以他不喜欢,可现在这种潜意识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对于帘沉,他永远都是喜欢的。 在前因后果都明了以后,湖黎对帘沉的喜欢只多不少。再说对方人鱼的形象一开始也是由湖黎自己构想而成,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而且…… 湖黎抬头,像是忍受着极大的不好意思般慢慢凑近了帘沉,他在对方的耳边用着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飞快地又说了一句。 ——你变成人鱼的时候,那里好烫,我觉得好刺.激。 人鱼的表体是阴冷的,但是口腔和被软鳞包裹的地方仿佛是为了弥补失去的温度一样,会格外的热。 这种热在某种时候就会变成烫。 “这一次阿黎想要休息多长时间?” 帘沉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人的形象就为之一变。剑客身上的正气被人鱼的邪气冲散了,他的长发披散开来,肤色变成了灰蓝色,不仅是尾巴,脸上、脖子上、上半身也都遍布着鳞片。 他的尾巴勾住了湖黎,让对方直接坐在了上面,叫自己身上的凉意跟对方充分的接触着。 “你想让我休息多长时间都可以。” 反正是在意识世界,他的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唯一的缺点也只是睡觉的时间长了一点。 “那我们开始了?” 鱼尾开始不明显的摆动了起来,帘沉没有直接带着湖黎去海里,而是先在山洞将人弄成了一滩水般,才抱着他走了出去。 …… - “厂崖站到了,请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前方到站……” “上车的乘客请投币,车厢拥挤……” 夜间十一点四十五分,公交车的提示音随着到站开门而传到站牌下等着的人耳中,只是站在那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上车。 公交车上面也没有人走下来,司机仿佛为了任务般,将前后车门开了一下,又快速的关了起来,公交上的提示音渐渐走远。 “兄弟,你也是在等下一班车吗?” 这座城市的公交一半只营业到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搭话的人说的下一班公交,则是非常有名的那班,只会在午夜十二点营业的,且一晚只有一辆。 这辆公交的奇特之处在于即使你三更半夜走上去了,里面也会有很多人,似乎所有的夜猫子都挤在了同一天坐公交车。 谁也不知道公交车的起始站在什么地方,但它永远只有一个终点站,那就是一栋破旧的楼房,楼房在很多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火,许多人都丧生在了里面。 这辆公交只存在于都市传说里面,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还有一些猎奇的人专门在午夜时分等着这辆公交车。 林眠就是这些人之一,他是一个专门靠探索灵异、以猎奇探险为卖点的主播。在他无意中听说了这辆神奇的公交后,每隔几天都会到这里来蹲点。 不过无一例外,每次十一点四十五分的公交车过去后,他都没有再等到下一辆。有一次林眠就赌上气了,硬生生抱着自己的手机、充电宝在这里抗到了凌晨三点,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这件事很快就被他的粉丝剪辑了出来,成为了“那些年我粉的灵异博主的搞笑锦集”素材之一。 尽管大家都是抱着善意的态度来看待他的失败,可林眠却越来越魔症似的,今天他在剪完了自己下期要发表的视频后,又带着直播设备一起出来了。 原本林眠并没有注意到公交站的另一个人,他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站在这里了。男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风衣,戴着黑色口罩,长发,背头,气质冷洌。 是在主播间的人逐渐多了,有部分观众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过了刚才那班公交车,林眠才起了搭话的心思。他觉得说不定对方是跟自己一样,也来等12点的公交车。 “嗯。” 男人大概并不想搭话,可出于礼貌还是回了林眠一句。他只说了一个字,但侧过脸来的时候,露出了自己光洁的额头,以及口罩遮不住的上半张完美的脸。 直播间里的人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这种气质型的大帅哥可不多见,尤其是在一个灵异直播间内。 原本林眠出来探险就是为了热度,他见到观众的反应,脑子也转得快,一点都没介意男人寡淡的态度,反而又上前了一步。 “我也在等那辆公交,不过之前几次都没有等到,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说着林眠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一名灵异主播,现在正在直播。” 一般情况下,听到他人友好地自我介绍时,出于礼貌的话,对方就算不会同样自我介绍,至少也会说上几句客套话。 不过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对方的手机,然后又嗯了一声。 他双手插兜,目光只是看着前方,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林眠看出来这人是真的冷,遂无奈地朝直播间耸了耸肩。知道你们想看帅哥,但是人家太高冷了,没办法。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走过,林眠又将镜头朝周围照了照,挑出了几条弹幕互动了起来。 “冷吗,还好,经验多了,所以这一次我特意穿了厚一点的衣服出来。” “充电宝也备着,不用担心没电。” “还有三分钟就到十二点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等到。” …… “来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男人突然出声。 “什么?” 还在跟自己粉丝互动的人明显没有料到身边的人竟然会主动跟他说话,语气也带了点疑惑。 倒是直播间里的粉丝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又再次刷了屏。 “啊啊啊啊啊,这声音我死了!” “三分钟,我要看到他的正脸。” “眠眠快上。” “公交车来了。” 帘沉的视线绕开了林眠,落在他身后的公交上。午夜十二点整,一辆十分新的公交带着微微轰鸣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车前面的灯将整个站牌都照亮了,同时也让林眠回过了神。 终点站:安厦大楼。 公交上方,深红色的电子信息在不断滚动着,提示音随着车门的打开清楚的落在林眠和帘沉的耳中。 “请上车的乘客自觉投币。” “请上车的乘客自觉投币。” “请上车的乘客自觉投币。” 驾驶室整个隔离了开来,站在外面的时候,并不能看到司机,可门从开了过后就一直没有再关上去。 车里只有上车的提示音,没有下车的提示音,坐在里面的那些乘客像没有感受到这一点似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大家都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请上车的乘客自觉投币。” 提示音依旧在响着,不知道是不是林敏的错觉,他感觉这声音好像比刚才更刺耳了一点。 “我去,不会不会不会,竟然真的有这辆公交车。” “会不会是最后一辆公交车晚点了?” “不可能,你们没有看到公交上的电子信息吗?我市的公交没有一辆终点站是在安厦大楼的!” “安厦大楼自从发生过那场火灾之后就一直处于封禁状态,我很好奇这辆公交车要怎么停在那里。” “要不要报警啊?”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炒作。” 弹幕里随着这辆十二点公交车的出现,开始发出不同的声音。有些人觉得就是公交晚点,有些人觉得是林眠的自我炒作,又或者是对方故意跟大家开的玩笑。 真正担心林眠的粉丝甚至都已经让对方不要上去,赶紧回家了。 “这……还真有。” 林眠本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他毕竟是搞灵异起家的,很快就恢复了心情,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他正准备跟帘沉商量一下这个诡异的情况,好为自己的视频积攒一点可供后期剪辑的素材,谁知道他话都还没说出口,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就已经率先踏上了公交车。 “唉,唉,等等我。” 林眠的声音在午夜的公交当中显得有些吵闹,他说完话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受到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氛感染般,赶紧闭上了嘴。 原本在公交里的人此刻都转过了头,看向了新上来的两个人。 嗑啷。 是硬币投进公交车的声音,帘沉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在投好币后就径直往里走去。 公交很长,靠近驾驶座的那部分有一个小过道,过道两旁分别放着三个座位,上面已经坐满了——左边坐着一家三口,男的大概四十出头,女的要年轻一点,中间是他们的女儿,大约十来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右边坐着一对情侣,两个人身上穿着校服,女生的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不知道说了一个什么笑话,一下子笑成了一团;在他们边上的应该是一个上班族,男,穿格子衬衫,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低头不断翻看着自己的手机信息,偶尔还会回上两条,同时气闷一般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除了坐着的人以外,还有两个各自靠在扶杆上的人。一位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腰身佝偻着,双眼浑浊;一位则是稍显年轻的女子,在这样的晚上,她依旧保持着精致的妆容,还会时不时从包包里拿出镜子补补妆。 那对情侣当中的男生在跟女朋友讲话的时候,总是要朝她望几眼。女人明显也察觉到了,她非但没有对对方露出厌恶的神情,反而还魅惑的对男生笑了笑,有看不见的暗潮在几人中间涌动着。 在帘沉走过来的时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对方。 “大哥哥,你怎么也这么晚坐公交车啊?”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看着帘沉,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道。她的声音将车厢里的安静打破,原本看上去跟彼此不熟悉的人好似一瞬间就熟悉了起来,大家开始说起了话。 帘沉的脚步停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问话的小女孩,目光非常犀利且冷淡,如同一把锐利的刀。 “这孩子,就喜欢说话。” 在她旁边的女人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有些歉意的对着帘沉说道,倒是另一边的男人没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示。 帘沉没有回答小女孩的话,也没有在意右手边年轻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是在他停下来的时候故意喷上的。 他仍旧抬步向里走着,后半段的车厢更大了一些,甚至还有许多排的空位。 男人的气质太出众了,头顶公交内的灯光并不是很亮,阴影打在他的深邃眉眼之上,越发衬出他的冷态。 帘沉抬眼扫视了一圈车厢,后面一共坐了将近二十个人。车厢中间部分左右都是双排的椅子,此刻像是有规律般,靠近里面的座位都坐了人,靠近外面的座位却都是空的。 车厢最后那部分左边是单排的椅子,只坐了一个人,右边是双排,零散的坐着两个人。 最后那排连在一起的座位上还坐了一个男人,应该说男生更合适一点。 对方带着一顶黑色的嘻哈帽,头发不长不短,耳朵上挂着耳机,右边的耳朵还戴了一只耳环,样式非常简单,只有在外面经过一些灯光的时候,折射出一些不明显的亮。 他的头靠在窗户上,眼睛应该是闭着的状态,帽子打下来的阴影挡住了上半张脸,是以帘沉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视线又下移了一点,男生的一只手搭在了前面空着的座位上,他的手非常白,指尖还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粉,这种粉跟中间三根手指靠近指根位置的纹身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对方身上点缀了几乎所有可以跟时尚沾边的元素,他的裤子膝盖部分破了很大的一个洞,脚上穿的鞋子最底下周边一圈正发着白光。 帘沉的脚步有着不明显的停顿。 “我这边没人,要坐这里吗?” 他停下的那个位置边,刚好坐了一个男人。对方应该是二十四岁,常年呆在办公室,比较喜欢交际,一张脸看上去十分温和。 不过面对他的好意,帘沉只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 他的声音落下的瞬间,缩在最后一排的人好像动了动自己的头,但到底没有再做出其他动作。 而刚才询问的男人也像是没有料到对方的声音会这么好听,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被帘沉拒绝以后,男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紧接着,他又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其他人,目光在不同的人脸上流连了一圈,又很快收回。 帘沉的脚步不紧不慢,他穿过了中间两排的座位,径直朝最后一排走去。 脚步声即使在有着小声谈论的车厢内,也依然能够让闭着眼睛的人听到。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在帘沉对被帽子挡住的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车厢里有着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刚才跟帘沉说话的男人注意到他们中间有一部分人的目光都纷纷朝后排望去,眼中带着不同的色彩。 同时,将头靠在窗户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男生推了推自己的帽子,让那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完全的露了出来。 只是他看向帘沉的时候,目光中没有任何波澜,脸也是冰冷的。 戴着嘻哈帽的人跟帘沉对视了一眼后,又将帽子拉了下去,继续将头靠在窗户上,但耳机里的音乐却在手指的调控下放得小声了一点。 表面上看是对帘沉坐不坐在这里都漠不关心的态度。 这个世界是一个略带惊悚的世界,每天深夜时分,城市里都会出现一辆灵异的公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这个公交,只有被他们挑选上的人才能看到。 被挑选的人在经过初步的筛选以后,就会成为任务者,进入到一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世界。他们会在这个世界经历不同的考验,如果能顺利通过所有考验,就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当然,如果你想要其他东西也可以,前提是你能够顺利通过所有关卡。 考验并不是儿戏,它们会直接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如果无法通过,就会死在里面,再不断经历这种循环。 帘沉现在所在的公交就是初步的筛选。 在这辆公交上面,存在着四位任务者候选人,他们有着不同的目的地,筛选的要求就是候选人必须在目的地到达以前找出车里的非人存在,即——鬼。 车厢里一共有三个鬼,他们隐匿在普通的人里面。如果不能在目的地到达之前找到他们的话,候选人在下车的时候会直接死亡。 其实他们已经在非现实世界当中了,这个公交以及公交所在的城市就是他们经历的第一个关卡,同时也是初始考验。 由于是初始考验,所以候选者在死亡过后并没有机会经历循环,而是会直接死去,灵魂被其他鬼魂蚕食。 在初始阶段,任务者之间都是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的,他们有的是已经经历过死亡重新从第一关开始,有的则是完全的新手。 规则里面有一条,就是任务者之间可以通过相互掠夺、杀害的方式取得由主神提供的金手指,包括但不限于强悍的武力值、读心术、透视眼等。 同样的,如果你找错了任务者,也必须要接受惩罚。 原主正是这四个任务者候选人之一,他被挑选进了这个世界,凭借自己的能力一路过关斩将。 而湖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则是一个引路人,相当于游戏里新手村指导玩家的那种npc。他会在每一个关卡结束的时候出现,然后将上一轮游戏里面的情况大致跟玩家汇报一遍。当然,他并不会现出真身,只会实时播报而已。 湖黎的身份十分特殊且隐秘,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混在普通人中间,甚至还会充当玩家。 原主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对方的身份,并利用对方的身份好让自己更快的完成任务。他借用湖黎对自己的好感击败了其他人,但最后在湖黎提出想要跟他一起出去的时候,他却杀了对方。 帘沉看着湖黎自以为不被察觉的小动作,遮在口罩后面的嘴角微勾。他将手从风衣口袋里拿了出来,然后真的坐在了对方边上。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车厢里更加安静了一点。那些落在帘沉身上的视线看看对方,最后又看看湖黎,目光中透着一点不自觉的敬畏。 楚云希,也就是刚才跟帘沉说话的男人再次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些人的神情变化。他是已经在这个世界当中死过一次的人了,是在第三个关卡的时候被队友杀死的。 经历过一次的人再回到新手村,难免比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更有经验一点。比如他在车上通过观察,发现其余的人似乎都很害怕车后面的那个男生。 刚开始的时候,楚云希也想过跟帘沉一样坐到后面,不过还没等他走近,男生就好像知道了他的意图。 他长的很好看,可是那双眼神却冷得骇人。 直觉告诉楚云系,对方很危险。这种直觉在过往无数次的救了他的性命,包括他被自己的队友杀害以前,但那时候他太过相信对方,所以才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因此在原地考虑了一下,楚云希最后在前面随便挑了一个位置。 说是随便挑的,其实也有特意算过,比如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不管上来什么人,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同时车里的其他人,除了后面几个人以外,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在帘沉上车以前,他就已经锁定了一个可疑目标——靠近驾驶座过道处的那个老头子。 从他上车的时候,这个人就站在那里,说自己很快就要下车了。他暗地里计算着时间和站点,车子已经开过了四五个站点,可对方依旧没有下去。 即使后面有着一排的空座位,那个老头子也好像没看见似的,风雨不动安如山地站在前面。 他们的目标是要找出车厢里的三个鬼,但并不是一定要全部找出来,哪怕只找到一个也是可以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楚云希很快又物色起了新的可疑人选。 - 林眠在帘沉离开之后也马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币,不过在他想要投进去的时候,驾驶座的位置拉出了一个小窗口,司机一张没有人气的脸突然出现,直直对着他。 趴啦——捏在手里的硬币掉在了地上。 “你确定要去安厦大楼?” “确……确定。” 唰,驾驶室拉开的窗口又关闭了,司机什么话都没说,林眠背后开着的车门就再次关了起来。 开车的时候并没有响起任何提示音。 林眠自认为这么多年他经历的事情都要比今晚所谓的末点公交更加可怕,但刚刚他在司机看向自己的时候,莫名产生了一种惊悚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就连血液也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等到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那枚硬币时,身上早就出了许多汗。 “大哥哥,这是你掉的硬币吗?” 突然之间,一只有些微凉的手拉了拉他,林眠低头,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举着他刚才掉下的那枚硬币。 “是,谢谢你啊。” 他正愁找不到呢,今晚出来也是想碰运气,一开始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没有带硬币。林眠谢过小女孩,想要伸手接过硬币。 “不过大哥哥真的准备要坐这辆公交车吗?现在还没投币,想要下车的话还来得及哦。” 小女孩似乎话里有话,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因为无聊,所以跟林眠说着话。 “当然,我可是等了好几天才等到的这辆公交车。” 林眠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接过自己的硬币就转身投了进去。他没有看见在自己转身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朝他看了一眼,等到硬币掉落,发出声响后,这些人又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大哥哥,你怎么把手机一直举着啊?” 林眠从上车开始,手里就一直举着自己的手机,里面还在实时直播着。 “我在直播呢。” 小女孩长的讨喜,问话又是软软的,林眠也没有藏着掖着,就将自己的手机大大方方给对方看了一眼,还让对方给自己直播间的粉丝打了声招呼。 “灵异主播,大哥哥,你是想去安厦大楼探险的吗?” “可是听说那里好危险,有……” 小女孩看到了直播间的名字,她够不上林眠,所以就把对方稍微拉了下来,两只手做喇叭状在对方耳边说出了剩下的话。 “听说那里有鬼。” 小女孩的话音刚落,过道里的灯也配合的闪了两下,颇有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来,小妹妹,跟我一起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虽然林眠常年以灵异为噱头,但要说他真的相信这些东西,倒也未必。正相反,他是完全的无神论主义者。 两人交谈的时候,小女孩的妈妈频频朝这边看着,她似乎想让对方回来坐好,可又顾忌着什么,看了看边上的男人,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那对情侣仍旧在笑着,上班男的领带已经彻底解开了,年轻艳丽的女人透过自己的镜子看了一眼林眠,最后又将镜子收了回去,双眼浑浊的老人艰难地看着公交上显示的站点,似乎在计算着自己该什么时候下车。 “老爷爷,后面还有很多座位呢,您怎么在这儿站着?” 林眠已经结束了跟小女孩的对话,他看到了在一边站着老人,又看了一眼后面的座位,善意的问道。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下车了。” 老人没想到有人会和自己说话,他眯了眯眼睛,又费力地看了一眼林眠,然后才摆了摆手。 林眠见状也就没有再劝,跟在帘沉后面穿过了过道,不过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却像是对他很感兴趣一般,一直跟在他后面。 “你怎么跟在我后面,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才不管我呢。” 小女孩摆摆头,天真的神色在这种场合里显出几分诡异。 “我对你的直播很好奇,我可以跟在你边上看看吗?” 一般的人确实很少会接触直播,林眠听了小女孩的话也没有感到奇怪。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的父母,对方的父亲还是跟之前一样,什么都不管,而母亲则是对林眠善意的笑了笑。 “行,等会我会做一个简单的解说,你在我边上听着,但是不许说话。” 林眠嘱咐了小女孩一句,在他没有跟粉丝互动的时候,弹幕已经闹翻天了。 有人觉得这个小女孩不对劲,让林眠远离对方,有人则是嘲讽林眠做了这么一场大戏,一定花了不少钱。 当林眠坐下来看着上面的发言时,还笑了一声。 他将手机对着公交车里转了一圈,一边转还在那一边解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坐在他周围的人交谈的声音没有停下,倒是眼神都向他打量着。 其中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爷爷,看着身子骨还挺硬朗的,看到林眠的这些举动,还礼貌的问了一声对方是在干嘛。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您了,我在跟粉丝直播呢,等会就不说话了。” 林眠跟老爷爷解释了一下直播的意思,他主要是想跟粉丝分享一下传说中的12点末班公交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等讲完以后,他就准备不说话了,毕竟这是在公交车上,而且…… 林眠不经意间的看了看周围,似乎老人家还挺多。 “原来是这样。” 老爷爷笑着点了点头,他又看了一眼林眠的手机,对方直播间的名称就叫灵异直播间,上面还有许多弹幕在飞舞着。 年纪大的人大概对这些新兴事物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了解过后他就又转过了头,继续跟自己的同伴聊天去了。 而另一边,帘沉在坐下后就并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即便他看到了那个跟林眠对话的老爷爷其实身体一直朝着后面,只是把头180度的转过去,再180度的转回去。 还是身边人先沉不住气。 湖黎收回了搭在前面空座上的手,像是无意般往帘沉这边坐过来了一点。 “你为什么不害怕?” 他的嘴没有动,可是帘沉的的确确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大概是引路人特有的能力,可以直接跟自己想要说话的人对话。 “为什么要害怕?” 帘沉没有对方的那种能力,只好朝湖黎那边低了低头。这样一来,两个人就显得十分亲密了,好像一早就认识彼此似的。 “他不是主动给我送上了正确答案吗?” 一般来说,当你分不清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正常人类还是鬼,亦或者是任务者候选的时候,最好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帘沉跟湖黎说的话里面,轻而易举地就将自己是候选人之一的信息暴露了出去。 湖黎转过脸看向对方,他的耳机里已经没有声音了。 男人的眼眉是与泠冽气质截然不同的温柔,他们面对着面,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只需要他稍微向前一点,就能亲到对方。 在这样无声的对视中,原本是要说些什么的,至少湖黎身为引路人,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指导一下新手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可以随便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尤其是在后期。 因为那时候你的敌人不仅仅是世界本身设置的关卡,还包括自己的队友。 可是湖黎没有说出什么话,不仅如此,他的耳朵也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语气。 湖黎猛地闭上了嘴,他看了帘沉一眼,又飞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后主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引路人是不能随便说话的,他们是负责指引新手的nppc都有着固定台词。如果要张嘴说话的话,他们只会说那些固定的台词,比如车厢里其他看似聊得火热实则都是在重复相同话语的npc。 如果他们不说这些固定台词却开口的话,在主神的设定下,为了不让玩家有可乘之机,他们只会复制对方的话。 就像刚才湖黎重复了帘沉的话一样。 原本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但他刚才看着帘沉入了神,一时不慎才会下意识开了口。 “你在学我说话?” “没有。” 是非常快速的否定,湖黎这回没有张嘴,他跟刚才一样在用自己特殊的能力跟帘沉交流着。这是只属于引路人的能力,其他npc不具备这种属性。 “那你再说一次。” 帘沉却好像咄咄逼人般,一定要再听湖黎开口说一次话。 “我说没有就没有。” 湖黎说完就打算拉下头顶的嘻哈帽,想恢复成一开始靠窗的样子。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帘沉直接握住了。 “手很好看。” 你要干什么? “手很好看。” 原本是要问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干嘛的,可湖黎没控制住自己,一张嘴再次将帘沉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回他都能听到帘沉的笑声了。 “还说没学我说话?” “还说没学我说话?” …… 湖黎连手还被帘沉握着都忘了,他只一心沉浸在自己又又又复制了对方的话当中。 从对方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因为这个任务者候选人的身上有一股非常香的气味。 这种气味并不是外在的,甚至刚才对方经过那个年轻女人时,不经意间沾染上的香水都是在破坏这种气味。 湖黎很喜欢这种气味,所以他没有阻止对方坐下来。 等到对方坐下来后,他又发现这种气味比自己一开始闻到的还要更加浓郁。 第一次重复帘沉的话是因为看对方看到失神,后两次完全就是受到这种气味影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深夜惊魂(2) “放开。” 被气味蛊惑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任务候选人冒犯了, 湖黎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身上更是泛着一股冷气。 可这种冷气在帘沉眼里不过是跟纸糊的一样,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用多大力气, 也没有怎样握紧, 如果对方真的生气了的话, 只需要抽开就可以了。 但湖黎没有。 这样的反应叫帘沉更放肆地将对方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尤其是刺有纹身的指根部位。 条件反射使得湖黎瞬间就将自己的手回缩了起来,可他这样不但没有挣开冒犯自己的人,反而把作恶的那只手完全握住了。 两手交握的时候彼此的温度更大面积地贴合在了一起, 戴着嘻哈帽的人身上的冷气一下子就好像被融化了般, 很快就维持不住了。 正在这个时候, 公交车又停了下来。 “请上车的乘客自觉投票。” 伴随着熟悉的提示音响起,又有新的乘客上来了。这一站的人似乎格外多, 呼呼啦啦就把原本还算空旷的车厢挤满了,就连原本在前面过道坐着的一对情侣,还有那位双眼浑浊的老人也都到了后面。 所不同的是,那对情侣选了一个比较靠近楚云希的位置坐下来了,而老人依旧是站着的。 老人站的位置就在林眠旁边,车厢里的人拥挤了起来, 当他碰到林眠的时候, 还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对方。 “不好意思, 人太多了。” 声音带了些颤巍,就连原本放在林眠座位后面的手也都不安地缩了回去。他似乎想要拉住上面的拉环,但是身体佝偻的关系,并不能够到。 “没关系,爷爷,您到哪一站下车啊?” 公交已经开过两站了, 林眠上车的时候就听对方说等会下去,结果现在还在车上。 “我到恒卢站。” 老爷爷腼腆地笑了笑,脸上看过去像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恒卢站,那不是还有……”林眠听到对方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公交上的站线,“还有三站才下车吗?” “要不您坐我这个位置,这时间还挺长的。” 林眠没想到这老爷爷竟然还要这么久才下去,他说完话后就想要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对方。 “不用了,不用了小伙子。” 双眼浑浊的老爷爷依旧拒绝了他,他的不安看上去比刚才更多了一些,“我身上脏,就不坐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之前过道里的灯光也不怎么充足,是以林眠没有看见老人家的衣服上沾了许多污渍。 后面的灯光要比前面亮,这会儿又是近距离观察,一下子就看到了。 原来这名老人是一位拾荒者,他刚干完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休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坐下来,是担心自己身上脏,把座位也一起弄脏了。 “我身上脏不要紧,要是把座位弄脏了,你们身上不也就脏了吗?” 老人笑得很淳朴,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心酸。至少林眠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可不管他怎么劝,对方都坚持就这样站着。 无奈之下,他就只能让老爷爷重新扶着自己的座位。 “您不愿意坐的话,就把手扶在我椅子后面,等会公交刹车的时候也不会摔倒。” “唉,好。” 无地安放的手终于又重新放回了椅子后面,老爷爷脸上的不安散去了不少。 接着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话。 从跟对方的聊天中,林眠得知原来老爷爷要坐的车是十一点多的那辆。 “我平时做完了事就搭个公交回家,不过有时候弄的太晚会错过公交,那样就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今天运气好,竟然还有一辆末班车。” 十一点多的车跟十二点的车虽然目的地不一样,可路线还是极大部分的重合的。 “原来是这样,那您以前有坐过这辆公交吗?” “没有。” 老爷爷回想了一下,最后确定地点点头,“以前走回家也没在路上见过这辆车,不知道是不是新开的路线,瞧着挺新的。” 这辆公交从外面看上去确实很新,所以老爷爷的猜测倒也有点根据。 “这附近有什么工业园吗?我看着大晚上的还有挺多人上来。” “不清楚,应该没有。” 老爷爷依旧是十分和善慈祥的样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女孩就坐在一边听着,也不知道她究竟听不听得懂,偶尔还会摆摆头。 “老爷爷,你这么晚下班回家不害怕吗?” 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话题点,小女孩在林眠的话问完后跟着问道。 不过这一回老爷爷却没有像刚才回答林眠的话一样回答她,对方似乎耳朵出了故障,还以为小女孩问的问题跟林眠的那句“附近有什么工业园”的问题一样,因此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普通npc在词库中的话说完后就会无限重复自己的固定台词,很明显,这位老爷爷不是鬼。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的伪装。 对于他的重复回答,无论是林眠和小女孩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上来这么多人,你怎么还不回爸爸妈妈那里,等会他们要下车了怎么办?” “他们要下去的话肯定走后面,我一看就看见了。大哥哥,你的直播还在继续吗?” “还在啊。” …… 他们在你来我往的交流时,那边的情侣好像依旧在说着什么悄悄话。等到男生将女生又逗笑了后,他再次抬起头往周围看了看,那名年轻美艳的女人并没有到后面来,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对方已经处于阴影当中,不是很真切了。 所以男生在看了一圈,最后把自己的视线落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楚云希身上。 男人气质温润,面貌也极为出色,是并不呈现攻击性的出色,咋一眼看过去好像没什么,但当你真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又会不自觉被吸引。 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下,男生朝着楚云希露出了一个笑。 这种笑是跟刚才看美艳女人的笑一样,带有一种对美的贪婪,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楚云希皱了皱眉,男生在对方的反应中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于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是在跟女朋友说话的间隙当中,他仍旧不断抬头窥视着对方。 湖黎在这些人涌上来的瞬间,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提出来要跟帘沉换一个座位。 “你坐里面,我坐外面。” 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湖黎似乎是没有再松开的打算。 “你牵着我,这要怎么换?” 他们是右手牵着左手的姿势,要换座位的话,肯定是得先松开手的。 这话只是陈述事实,可帘沉偏偏要把两个人的手举到湖黎面前,让对方看得更清楚。 “现在可以了?” 交握着的两只手分了开来,湖黎看了看就快要走到他们这里的人,整个人都多了一点戾气。 这戾气并不是针对帘沉的,而是针对想要坐在帘沉身边的那些人。 他不想再让别人碰到对方。 “可以了。”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率先站起身跟湖黎换了一个位置。 对方身上的戾气随着帘沉的举动渐渐散开。 当湖黎重新坐下后,原本那些受到他气势威胁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正常人一样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要坐过来一点吗?” 帘沉看着湖黎身边的空位逐渐被坐满后,朝对方问道。 充满嘻哈味道的人没有回答,却用行动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往帘沉那边挪了挪,公交上一个人一个位置,就算他再怎么挪,也不过是跟帘沉近了一点,不能和对方真的坐在一起。 湖黎沉沉的茶色眼眸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由座位造成的缝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好半天没抬头,似乎要把那点距离给看没才罢休。 “从我上车的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 帘沉的话让低着头的人抬起了头。 “没有。” 湖黎不张嘴,眼睛却同步的闪烁了一下。 尽管刚才帽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想要观察什么人的时候,是不需要用眼睛直接看的。 “哦,没有。” 帘沉语气淡淡,看着像相信了他的话。 “那刚才为什么不让别人坐在我身边?” 他又问了对方一句话,是紧跟在刚才那句话后面的,以至于复读机本机又跟着重复了一句。 ——“那刚才为什么不让别人坐在我身边?” “是我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帘沉明知道他会重复自己的话,却还是要故意这样问道。 接二连三的反应失控让原本脾气就不怎么好的人不愿意再搭理对方。湖黎照旧还是想拉低自己的帽子,然后不看帘沉,可是手才刚抬起一点,他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又放下去了。 “生气了?” “没有。” 连头都不愿意转过来的人还是回答了帘沉的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在湖黎觉得这个任务者实在很烦的时候,帘沉的那种仿佛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美好气味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鼻间。 而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挨到了什么东西,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挨到了他的耳朵。 “为什么不让别人坐在我边上?是喜欢我?” 帘沉的嘴唇隔着口罩在湖黎的耳朵处轻轻动着,他的语气暧昧到了极点。 “想不想看我长什么样子?” 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不断有路灯的光划过帘沉。湖黎那句“没有为什么,不喜欢”的否定的话都已经涌到了嘴边,却在对方的最后一个问题后又全部吞了下去。 他的耳朵不明显地动了动,但挨着湖黎的帘沉已然察觉出了这一点。后者也没有退回去,而是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重新拿起了湖黎的手。 就在那只异常白的手即将碰上口罩的时候,带着他的人又停了下来。 “想看的话,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奇心都已经被帘沉勾到了顶点,湖黎就连脸都不自觉地转了过来,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却又提出这么一个请求。 能明显的感受到握着的手动了动,不过帘沉没有让湖黎成功抽出自己的手。 “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游戏,也不熟悉规则流程,所以想找一个同伴。我觉得你很合适。” 说话间,帘沉看了一下公交站线,他的目的地就在下一站。 “你还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 只要跟他一起下车,答应成为他的同伴,就能看到这张口罩下的脸。 是一个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诱惑的条件,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连正眼都不会给帘沉。 但湖黎却在对方松开自己的手后,垂了垂眼眸。他的视线落在了刚才被帘沉摩挲过的手指上,最后又落在另一只被对方握过的手上。 身边人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包围住,在拥挤的车厢上,湖黎感到了一股陌生的渴望。 他的茶色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殷红,就连血液也都鼓噪起来,想……吃掉他。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是后面的车门第一次被打开。 有两三个人也是在这站下车的,当他们下去后,帘沉也站起了身。他像是一点都没有留恋一样,仅仅跟湖黎说了一声借过,就打算走下去了。 有一股并不算大的力气在这个时候勾住了他的衣服。 湖黎作为引路者,虽然也会参与进游戏,但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直接邀请过他,就算有,他也不会给别人眼神。 不过这次破例了。 “你说的,我下去就给我看。” 嘻哈的打扮有一些叛逆,就连语气也是带着威胁。 帘沉隔着帽子摸了摸湖黎的头,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把人牵着带了下去。 公交车里不论是鬼还是普通npc,都知道湖黎身份特殊,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正乖乖地跟在帘沉身后,被对方直接带下车了。 无意义的交谈停止了一瞬,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楚云希和林眠的注意。前者有些出乎意料,他是知道车上一共会有四个任务者候选人的,不过这四个人当中都没有包括湖黎。 楚云希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的时候,湖黎就坐在最后一排,不管上来多少人,他也没有任何动静,跟其他的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他这一次意识到湖黎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不管怎么分析,对方是任务候选人的几率都太低了。 而且帘沉才刚上来没多久,怎么两个人看着就这么熟悉了? 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以及湖黎那戴着闪耀着金属光泽而泛红的耳垂上凝聚了一下,楚云希末了又看了看帘沉,直到两人彻底下了车,公交的门关上了以后,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林眠则是无比心大的看了帘沉一眼,同时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他要去安厦大楼的呢,怎么这么早就下车了。” “我也快要下车了哦。” 林眠刚嘀咕完,一回头就对上了小女孩带着笑意的脸。 他简直吓了一跳,就连直播的画面也都同步抖了抖。 “大哥哥,我吓到你了吗?” “有点。”林眠把手机重新拿正,“说话就说话,先坐好。” “可是我一会儿就下车了,我要到后面等我爸爸妈妈。” 小女孩指了指自己的父母,那两个人也已经从前面慢慢往后面过来了。女人的目光似乎总是锁定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男人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就连公交突然刹了一个车,他也只是顾着自己。 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那名年轻的美艳女人,女人叫虞燃,行动间拨了拨自己的卷发,让香水的味道飘了一路。 在她过来的时候,那对情侣当中的男生也就不再只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楚云希身上了,他又继续用那种带笑的眼神看着虞燃。 公交很快又停了下来,同时小女孩也已经走到了外面,牵住了自己爸爸的手。 “大哥哥,我要下车了,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你。” 她礼貌地跟林眠挥了挥手,然后就蹦蹦跳跳的下了车。 直播间的弹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林眠从窗口看了一眼已经下车的一家三口。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只留下两道影子。 小女孩依旧牵着男人,并没有管跟在一边看上去有些畏缩的女人。 在公交发动以前,林眠看到小女孩的嘴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答什么问题。 每一个下车的任务候选人都要交上自己的答卷,不管他们准备找出几个鬼,就必须答对名字。如果说出了三个名字,有一个出现了错误,同样会死亡。 帘沉在牵着湖黎下车的时候,就立刻收到了来自主神的提问。 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将三个鬼说了出来。分别是一家三口当中的女人、情侣当中的男生,还有那个跟林眠交谈过,看上去身子骨硬朗的老爷爷。 “你怎么这么确定,万一答错了呢?” 湖黎的手还被牵着,血液的鼓噪沸腾之感并没有停止。 “我上车的时候,那一家三口的状态就明显不对劲。” 不管女人做什么,说什么,无论是那个小女孩还是旁边的男人,都好像并不在乎。 “她的目光畏缩,像是很害怕旁边那个男人。” 帘沉把自己的推测一点点说了出来。 女人看上去像正常人,但她在小女孩拦住他的时候戳了戳对方的脑袋,尽管动作很快就结束了,可帘沉还是看到了对方手腕上留下的淤痕。 是被殴打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们的确是一家三口,不过那个女人应该是家暴受害者,早就被男人打死了。” “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所以在死了以后也跟在两个人的旁边。” “死亡之前她应该遭受过严重的虐待,哪怕变成鬼以后,她都对身边的男人存在着畏惧。” “如果那个小女孩不是任务者的话,今晚她就会因为被女人发现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杀死。” 帘沉提到了一个题外话,他不仅看出了谁是鬼,还看出了谁是任务者,那个小女孩就是任务者候选人之一。 她一早就看出身边的女人是鬼,所以有了一个正确的答案,于是在帘沉和林眠上来后,才会想要搭话。 小女孩的目的并不在于找出其他两个目标,而是想排查出真正的任务者候选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打算。 在帘沉没有搭理她后,对方就借着林眠走到了后面。 表面上她是对林眠的直播感兴趣,实际上还是在暗中察看究竟谁才是其他候选人。 “至于那对情侣,男生是被火烧死的,他身上的皮虽然披得很好,但是快要发臭了。” “他在物色新的人选。” 对方身边的女朋友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不过他现在游摆在虞燃跟楚云希身上,两人的皮相更符合他的心意。 这个公交上的人其实都是安厦大楼里死去的人,不过除了三个鬼以外,其余的人都是比照着那些人仿做出来的npc而已,他们算不上鬼。 “你怎么知道他的皮快要发臭了?” 前面的分析还算合理,但后面这个分析的依据又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我能闻到恶鬼的气息。” 帘沉的眼眸微动,看向了湖黎。接着,他忽然地低下了头。 “就像我闻到,你也是一只恶鬼一样。” 是一只渴望吸他血的恶鬼。 湖黎被戳穿了身份,就连眼瞳也都一瞬间竖了起来,是呈现出殷红的,如同兽类般奇怪的眼瞳。 但同时,皮肤底下的血液沸腾得却更加厉害了。 想要……现在就吃掉他。 全部吃掉。 帘沉放开了湖黎,他的手按在了对方的脖子后面,“你想要吃掉我?” 是肯定的疑问句。 “但是现在还不行。” 放在脖子上的手逐渐上移,帘沉将湖黎的那顶嘻哈帽摘了下来,露出对方那头金黄的碎发。 “还真是叛逆。” 他如同没看到湖黎的异常一般,在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后还笑了一声。 “你不怕我吗?” 正常情况下,是应该要害怕他的,毕竟他是真的想要吃掉对方。湖黎相信帘沉已经感受到这点了,要不然刚才怎么会问他那样的问题。 “你真的想吃掉我吗?” “吃掉我的话,就没有人跟你说话,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牵你的手了。” 帘沉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冷静,他简直有恃无恐极了。 依旧是称不上威胁的话,但湖黎的手被帘沉摆动着,血液沸腾得那样厉害,也没有真的把对方控制住。 “你说要摘下口罩的。” 他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听到湖黎的话,帘沉眼中的笑意更多了一点。 “想看的话,自己摘下来。” 他就站在那里,一只手牵着湖黎,一只手垂在身侧,没有要自己摘下口罩的打算。 夜间的风把湖黎金黄的碎发吹得动了动,同时也让他的手动了动。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但却真的伸手将帘沉的口罩摘了下来。先是一边,再是另一边,直到最后整张脸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明显了,尤其是当帘沉再次低下了头。 “看清楚了吗?” “好看吗? “看清楚了吗?” “好看吗?” 是不自觉的重复。 口罩下的这张脸跟湖黎设想当中所差无几,甚至还要更好看一点。 引路人在帘沉低下头的时候,呼吸就已经不自觉的屏住了。此时此刻,帘沉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铺天盖地的诱惑。 尽管已经及时屏住了呼吸,可湖黎还是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他将自己摘下口罩的那只手扶在了帘沉的胳膊上。 “看来你很喜欢。” 帘沉从湖黎的反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伸手将对方搂住。 “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身为引路人,是应该知道每一个任务者的名字的。湖黎没有阻止帘沉这样亲密的举动,他点了点头。 “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湖……黎。” “湖黎?哪个湖?哪个黎?” “湖泊的湖,黎明的黎。” 看上去一副叛逆得不能再叛逆的人将帘沉的问题一一回答了一遍,他的视线集中在对方的红唇之上。 还是那种想要把对方吃下去的冲动。想要整个的,完完全全的吃掉他。 刚刚才恢复正常的眼瞳又有些变红的趋势。 湖黎主动地踮起了脚,他舔了一口帘沉的下巴。 当以更亲密的方式触碰到帘沉的时候,湖黎的眼瞳更红了一点,他扶着对方胳膊的手移到了帘沉的肩膀上。 湖黎又舔了一口帘沉的下巴。 就在他想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帘沉却放开了抱着他的手,就连牵着对方的那只手也一并放开了。 身形的不稳导致湖黎只能下意识抱紧了身边的人。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期望落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湖黎在想要咬下去之前就已经品尝到了那种美味。 他的眼瞳已经完完全全竖了起来,变得殷红无比。 帘沉好看的手勾着对方的下巴,让他抬起了头。月光当中,能清晰地看到湖黎那双变化的眼睛,以及眼中的浓浓渴望。 “接过吻吗?” 突兀的问题在深夜当中出现在湖黎的耳边,他还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前的人是谁,对方又说的什么话。 被勾着下巴,他摇头的幅度也有些小。 “没有。” 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后,那只在下巴处的手又重新绕回了后脖处。 帘沉睁着眼睛,面色淡漠的吻着湖黎。 是另一种不同于要吃掉对方的鼓噪之感。 湖黎完全地顺从着帘沉的行为,他张开了嘴,任由这个胆大包天的任务者极尽所能的冒犯着自己。 在后脖的骨骼凸起处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后,他浑身犹如窜过了一阵电流般,而后睁开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帘沉是在湖黎的眼睛闭上以后才闭上的。 有源源不绝的美味通过口腔传递到湖黎的大脑,他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可两只手却将帘沉的衣服攥得紧紧的,身.体也透露着索.取的讯息。 想得到更多,更多。 “好吃吗?” 是漫长的一吻,帘沉的手已经贴在了湖黎的背上,他用着跟刚才同样淡然的语气问道。 “好吃吗?” 又是一句重复的话。每当湖黎开始重复帘沉的话时,很大部分都是在通过另一种肯定的方式回答对方的问题。 “下一关找到我,就让你吃了我,怎么样?” 当候选人的初始关卡通过以后,就会被自动传递到下一关。引路人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关卡当中,但他并不能跟帘沉同时进入到下一个关卡。 “下一关找到我,就让你吃了我,怎么样?” 湖黎又在重复着帘沉的话。 “那就一言为定了。” 帘沉拉起湖黎的手,两个人拉了一下勾。 同时刻,湖黎还在重复着对方刚才的那句话。 每个任务者都是以灵魂状态进入的游戏世界,所以帘沉在跟湖黎拉完手以后,身影就直接在深夜中消失了。 不过他在消失以前又说了一句话。 “要是你不能找到我,那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找其他人,让其他人吃掉我,像刚才那样。 眼瞳已经恢复正常的人瞬间往前走了一步,湖黎没有抓住帘沉,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跟对方一样,逐渐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公交车内,林眠在窗口处看了一会儿那下车的一家三口就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他身边的空位很快就坐下了一个人。 林眠没有去管谁坐在自己的边上,而是将直播间关闭了起来,关闭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就要到凌晨一点了。 跟着帘沉一起下车的有好几个人,跟着一家三口下车的也有好几个人,等到两拨人下去后,楚云希旁边的那个位置也空了出来。 刚好走到后面的虞燃见到对方身边的空位,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就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时候,前面的男生又跟她的视线撞了撞,这回虞燃没有再朝对方妩媚一笑了。 “怎么这么晚坐公交车,加班?” 年轻美艳的女人看向了身边的楚云希。 “你不也是一样吗?” 对于美女的青睐并没有感到受宠若惊的人回了个客气的微笑。 “帅哥,没看出来我是在跟你搭讪吗?” 虞燃见楚云希不接招,干脆将自己的意图直接挑明了。 “我可是注意你好久了,在第二关的时候。” 她将自己的身子压向了对方,声音低低的说道。 同样是在后面的关卡中不幸丧生又从头再来的人。 “我听不懂你的话。” 楚云希的面孔还是温温润润的,就连语气也没有变化,但他整个人往边上靠了一点,似乎想要跟虞燃拉开距离。 他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让虞燃直接挑了挑眉,对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转。 “算了,是我打扰了。” 新的一站又到了,第三个下车的人是虞燃,她也是四个任务者候选人之一。 虞燃一向是秉着该逍遥时且逍遥的态度,她的确在之前的关卡中碰到过楚云希,并且对对方非常感兴趣。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向对方表达什么,就已经进入到了第三关。 这个世界是一个无限构加重叠的世界,他们在接受考验的同时,还会有其他人在经历不同的关卡。 不同的人就算是进入到相同的轮回,所经历的事情也是不同的。 甚至在他们这辆公交之外,还有另外的公交在另外的时空考验着别人。 不光如此,就连从头开始后所经历的关卡,除了初始考验外,都跟第一次经历的不同。 虞燃难得在这里看到了楚云希,她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会如何,反正初始关卡当中候选人是不可以杀害其他候选人的,只有答不对问题才会死亡。而她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看出那一家三口中女人的不同之处。 只是结果跟她预想的不同。 虞燃看得出来男人什么时候是想跟她调情,什么时候想假装正经,什么时候又是不感兴趣。 因此对于楚云希一丝一毫没有波澜的样子她很快了然了,对方是个gay。 今晚的运气不怎么好,她原本还以为可以找到一个临时约会对象呢,至少当他们分配到第二关的时候,可以发展点什么。 虽然说不同的人经历的关卡都不同,但同一轮的任务者大概率是会被传送到相同的剧情当中。 虞燃颇有些遗憾的下了车,下去以后,她同样回答了主神的问题。 一个是一家三口中的女人,另一个是情侣当中的男生。 楚云希是最后一位下车的任务者,他的目的地就是安厦大楼,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林眠。 到达终点站的时候,车上所有的人都走了下去。林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是他身边那位大爷叫醒他的。 “醒醒,小伙子。” 林眠睁开了眼睛,凌晨时分,大爷那张幽暗的脸带了些可怖色彩,尤其是他长的跟不久前到站下车的拾荒老爷爷一模一样。 “谢谢你啊大爷。” 林眠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跟在大家后面走下了车。 他是跟楚云希前后脚下去的,其他人好像在下去的瞬间就消失了一样,黑暗当中,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哎,你也是来这里探险的吗?” 在楚云希开口之前,林眠从后面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原本是要回答主神问题的人顿了一下。 “不是。” “那你怎么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林眠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了,往废弃的大楼那边照了照。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仿佛要将中间仅存的两个人吞噬掉。 “有事。” 已经到了目的地,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回答完主神的问题,就会被判定为不合格,从而死亡。楚云希这时候也不管林眠究竟是不是任务者,又是不是想从他这里窃取正确答案了,他再次张开了嘴。 “你说奇不奇怪,我之前等了好几次12点的公交车都没等到,结果今天倒等到了。” 林眠还是打断了对方。 “他们都说这辆公交车有鬼,你相信吗?” 林眠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因为他的眼睛都没有看楚云希,而是一直看的那边被火烧得漆黑的楼房。 “今晚的月亮也不差啊,怎么我刚才看到那一家三口下去,那个女人后面没有影子?” 林眠又抬了抬头,他们的头顶上方正挂着一轮巨大的红月。 “你说什么?” 楚云希终于对林眠的话产生了兴趣。 因为林眠在公交车上的位置刚好处于他的视线盲区,所以楚云希并没有看到那个老爷爷直接把头转过180度的操作。 他原本怀疑的是拾荒的老爷爷,后来听到对方跟林眠的交谈,又打消了一点怀疑,刚才他要回答的是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对方过分活跃了一点,而且行迹非常可疑。 “嗯?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你说你刚才看到那个女人没有影子?” 深夜的大楼之下,两个人的声音还形成了一种回声,这种回声仿佛惊扰到了谁一般。 林眠举着手机的动作直接僵在了原地,他看到那些下车的人又走了回来,不仅是在终点站下车的,还有之前几站下车的。 其中就包括那个一家三口,不过他们中间已经没有小女孩了。 “他……他们……” “他们是npc,你不知道规则吗?” “什么规、规则啊?” 林眠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探个险,怎么就遇上这回事了呢。好像,大概,似乎,可能,这些人真的是鬼。 唯一比较不像的就是他身边站着的人了。 林眠连犹豫都没有,一下子躲到了对方身后,“你、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这些是什么人,咱们要不要跑啊?” “不用跑,只要你回答了问题就会没事。” 周围会出现这些人,是因为主神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倒计时在脑子里响起,还有十秒钟的时间。 “什么问题?” 林眠在周围的人又近了一点后,连声音都尖锐了不少,他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难怪那个司机在我上来的时候还要特意问一遍是不是到安厦大楼,早知道我就应该下去的,我的生命才刚刚进行到最美的年纪,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假如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林眠连眼睛都闭上了,他似乎在用这种喋喋不休的方式缓解自己的害怕。但楚云希却在他的一连串废话中提取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你说你上来的时候司机问过你问题?” “对啊,对啊,不过他问的不诚心,就问了我一遍。” 林眠回过头,载着他们过来的公交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知道了。” 楚云希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刚才林眠说的女人没有影子的话是不是在故意骗自己,不过他见对方的害怕不似作假,加上那句司机的话,他才知道林眠不是任务候选人之一。 一般来说,只有任务候选人才能进入到这个世界,但是林眠不知道是怎么误入了,所以上车的时候司机才会特意问上一句。 楚云希改变了原本的回答,在倒计时只剩下一秒的时候,说出了正确答案。 同一时刻,他以及躲在身后的林眠也都消失不见。 凌晨一点钟,四位候选人都通过了考验,成为了正式的任务者,并进入第一个关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深夜惊魂(3) “大少爷, 老爷在下面等您很长时间了。” 旧式的公馆内,穿着锦蓝色长袍马褂的青年站在窗前,他的头发微长, 齐肩, 梳了一个时下比较出挑的背头。长袍前胸坠着一根金属褡裢,末端是一片羽毛形状的装饰物。 青年的一只手告在背后, 另一只手拿了一本旧籍,只是眼睛却没有落在上面。 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等到管家上楼来叫的时候, 他终于回过神来。 青年并没有立即下去, 他先将手里的书稍微整理了一下,将一块玉制的薄片书签插入了当前看到的那页,过后才抬起头。 “知道了, 去告诉老爷,我马上就下去。” 手里的那本书被合了起来,最后重新放回书架内。等到大少爷将一切都收置妥当后,他发现管家还站在房内, 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到下面回话。 青年脸上的表情未变,甚至连怒气都没有, 他看上去平和又淡漠,是对一切的不在意。 “大少爷都收拾好了吗?” 管家语调不卑不亢,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一切都是老爷说了算, 相比起两个桀骜不驯的儿子,他要更得对方满意。 “嗯。” 被称作大少爷的人这时候终于肯稍微离开自己的那团书,然后在管家的示意下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正中央有一张长而宽的木桌, 桌前早就坐满了人,只等他的到来了。帘沉站在楼上不经意地望了一眼,而后撩起自己的衣服前摆,慢条斯理地往楼下走去。 他在下去的时候,身后的管家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晦暗。同时楼底下的人也都发现了他的身影,纷纷抬起了头。 任务者们的第一个关卡就是在这座旧式公馆内。 公馆里面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坐在长桌上首的是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这也就是管家口中的老爷,整座公馆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目光往下首移动,在老爷的左手边坐了一位跟帘沉看上去差不多大的青年,对方穿着一身骑马装,手边放着一条马鞭,马鞭上的红线崭新非常,应该是刚买回来不久。 此人是公馆的二少爷,比大少爷要晚一年出生。 大少爷和二少爷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下来的,大少爷的母亲生下对方后就撒手人寰了,后来老爷娶进了二太太,谁知道二太太生下二少爷后也相继撒手人寰。 再接着老爷又娶了三太太,三太太身体要比前面两位太太健康得多,娶进门才一年时间,就给老爷添了一位小姐。 老爷见三太太是个有福气的,就把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放在对方跟前养着了。三兄妹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彼此的娘不同,但彼此却十分要好。 此刻正是吃饭的时间,旧式家族吃饭的时候都是要坐在一起吃的。因为三太太最近生了病,所以对方的饭都是在阁楼上单独吃的,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下来了。 坐在二少爷旁边的是一位打扮得有些美艳的妇人,看上去要比二少爷年轻些。一张鹅蛋脸涂得白白的,两腮抹胭脂,这胭脂一直飞到了眼角,将人衬出一股子娇羞意味。 对方就是二少爷刚过门不久的媳妇,此时跟其他人一起抬头看了眼帘沉。她看人的时候也不拿正眼看,只用眼尾的余光轻轻一瞥,带着似有若无的缠绵。等低下头的时候,她又要用手里捏着的那块白帕子掩掩嘴角。 二少奶奶这门亲事是大少爷出面定下来的,她同对方是在海外留洋的时候认识的,等回国以后,大少爷就带着自己的弟弟上门提亲去了。 在她对面坐了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妇人脸上同样涂着胭脂,她是大少爷出国留洋之前由家里做主娶回来的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进门的时候年纪还小,自认为压不住这个身份,所以往日里在梳妆打扮上都有意向年纪大的方向靠拢。 同样是看人,大少奶奶把头一转,往上一扬,见到是自己的丈夫后下意识想露出一个笑脸来,可顾虑着老爷跟弟弟、弟妹在场,心底到底是认为这个举动有些不庄重,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一忍就把她本身硬朗的脸部线条拉出了几分刻薄之相。 两位少奶奶身上穿的都是时下最起兴的旗袍,旗袍边上同样装饰着一根银链,不过样式有所不同。大少奶奶整体看上去比较庄重得体,二少奶奶整体看上去要活泼俏皮一点。 在她们的下首处,坐着的就是三奶奶生的女儿,也就是公馆里唯一的小姐。对方今年只有十七出头,穿着一身小洋装,一头欧式宫廷卷发将她映衬得格外娇艳动人。 小姐同样看了帘沉一眼,比起两位嫂子,她的目光要更大胆一点。是直直往走下楼的人身上看着,好半天才撇撇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桌上其他人都在等着大少爷,几日前对方跟老爷吵了一架,家里也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般,平时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这还是从两人吵架后头一回再见面——大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里许多天也没出门,就连送上去的饭菜也都一并扔了出来。 “你既然肯下来,是不是想清楚了?” 公馆的两位少爷都在十几岁出头到国外留过洋,二少爷是得过且过,家里人让他回来也就回来了,平时管管老子交给他的几间铺子,再跟同龄人招猫逗狗,赛赛马什么的。 大少爷却跟二少爷不同,对方一开始就十分有主见,不仅没有在老爷写信让他回来的时候回来,反而还又在国外呆了几年。等到回国以后,他在家里还没呆几个月,就又想出去闯荡一番自己的事业。 公馆老爷是个极为守旧的人,当初答应两个人出国留洋也不过是大形势之下的无奈之举,眼见人都已经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会再放大少爷出去。 他手里的产业从祖上传下来,就算到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去了十分之四,可剩余的也足够两个儿子挥霍了。 两个人前几天的争吵也就是由此事而来,大少爷一心想要出去,老爷子却只想对方接管家里的产业,跟二少爷一起把家里撑起来。 “孩儿这几日静心思过,深觉此前种种太过冲动,父亲教诲得极是,从今往后,孩儿定当跟二弟一起将家里的事业做起来。” 帘沉的回答并不是自己发挥,而是原本的剧情就是这样发展的。 大少爷在断水绝粮好几天后,终于悟出来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老爷子,以及这座公馆,所以他选择了认命。 离奇的事情从这一天开始发生。 公馆内有一片玫瑰花园,花园内有一个专门的花匠负责照顾这些花。对方在三天后的清晨被发现死于玫瑰丛中,艳红的玫瑰跟他的鲜血交织在了一起,他的脸上还绽放着惊悚的笑容,眼睛也是睁开的。 最使人感到惊骇的,是他的两只耳朵里在一夜之间长出了玫瑰。管家命人拔出来的时候,上面还带着土,而拔出来的玫瑰也在瞬间枯萎了。 尽管老爷子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可毕竟闹出了一条人命,所以管家报了案。不过巡捕房过来查了好几次也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只能被定义为一场意外。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公馆闹鬼的说法渐渐流传了开来。 原本还只是下人之间的讨论,说是经常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有人出去起夜,更是好几次都看到玫瑰花园当中飘荡着白影。 有胆子大的人举着煤油灯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烛光明明是被玻璃罩住的,却总是在靠近玫瑰花园的时候无缘无故地熄灭。 不仅如此,这些人往往都要在隔天发起热烧。 有人热烧好几天不退,试着去玫瑰花园给死去的花匠烧了几张纸,回来后身上的病就不见了。 时间久了以后,大家都默认是花匠的鬼魂还在玫瑰花园内。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说法传到了老爷的耳里。对方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一方面他的思想守旧,家里的一应用品都还保留着旧式的风貌,另一方面他又尤为排斥这种鬼神之论。 那些私底下嚼舌根的人第二天就都被管家打发出去了,同时玫瑰花园也被封锁了起来。 不过公馆内的恐慌并没有随之停下来,反而越演越烈。 先是小姐大半夜被人从房间里带了出去,第二天管家带着人一路找到了玫瑰花园,发现对方正躺在花匠死去的地方睡得一脸香甜,同样的,她的两只耳朵里还插着艳丽的玫瑰。 不过这玫瑰只是人为的,因为里面没有连着根,当管家让人把小姐扶出来的时候,这花就都掉在了地上。 然而对方在醒过来之后却疯了,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玫瑰花园,也不记得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成天口中只唱着“玫瑰”、“玫瑰”。 管家之后依旧报了案,巡捕房根据那掉下来的玫瑰花,判定是有人蓄意为之。不过背后作案的人太过高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到了最后,这又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老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从小姐疯了以后就更严苛对待自己的两个儿子,恨不得把人关在公馆内不让他们出去半步。 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一些日子,很快旧历新年就来了。然而在新年这天,公馆的恐怖事件再次发生,二少爷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书房中。 当时书房里没有其他人,门也是从里面锁上的。 他的身上还穿着上午刚刚从裁缝铺送过来的新衣裳,二少爷喜欢洋派,平时的衣服也都以西装为主,只有在新年这天他才会跟老爷子和大少爷一样,穿上旧式长袍。 长袍前胸的银色链条落在了下面一滩血水中,他的胸前到下摆都被血水浸红了。 二少爷死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睛也是睁开的。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白色打底,红色的胭脂从两腮一直延伸到鬓角边。 他是被人用刀插入心脏而亡,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旧历新年就在这样的惨案当中过去了,老爷子的精气神仿佛也随着二儿子的死亡消散了许多。 他将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交到了大少爷手里,除了平时吃饭以外,就将自己关在楼上那间房里。 继二少爷以后,大少奶奶也在一天夜里被杀害了。她的死法跟花匠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连失踪的方式也跟先前的小姐一样。 是大半夜从房间里消失,然后被人发现躺在玫瑰花园中。 对方的失踪还是大少爷发现的,他晚上有喝水的习惯,起来一看发现大少奶奶没有像平时一样躺在床上,当时也没有在意什么,可等他回来又躺在床上好半天也没有发现大少奶奶回来后,才觉出不对劲来。 黑漆漆的公馆在大半夜亮起灯盏来,楼上老爷子的房间也在底下闹出动静后亮起了灯,不过对方并没有下去,而是一直等到这些动静都消失后,才问管家出了什么事。 管家已经是第三次经历这种事情了,可他依旧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实在是大少奶奶的死状态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对方身上穿着旗袍,周身没有明显的伤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还挂着笑意,两只耳朵各塞了一朵花。 一开始那些找到大少奶奶的人还以为对方跟小姐那次一样,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等到无论他们怎么叫大少奶奶,躺在玫瑰花丛里的人都不应答时,才察觉出不同寻常来。 这时候大少爷已经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了花园入口,二少奶奶同样站在那里,同时还将那条白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眉心微皱,眼中流露出关切,同时语气也带着一点深夜里的害怕。 “这……大嫂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她的话是对大少爷说的,站在前面的人拎过了一盏煤油灯,看样子是打算过去看一看的,不过在听到二少奶奶的话后,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去看看。” 他把手里那盏灯递给了身边的一个仆人,命对方跟着管家一起去看看大少奶奶究竟怎么了。 说完吩咐后,他人也就仍旧留在了原处,没有走开。 气氛一时间变得莫名了起来,站在入口处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倒是管家那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呼。 那得了大少爷吩咐的仆从此刻手中拎着的煤油灯都摔在了地上,他整个人连滚带爬的想要往外走。 众人见无论怎么喊大少奶奶对方都不应答后,就举着灯靠近了对方。只见她那张脸不施丝毫粉黛,看上去要比平时年轻许多,也多了一些难得的活力。 不过她的嘴是张着的,油灯再一抬近,就望见大少奶奶的嘴里空空如也,黑漆漆一片。 她的舌头竟然被人生生割掉了,就连牙齿也全部被敲碎。这些东西没有被转移到别的地方,而是尽数都塞进了她的嘴里。 稍一掰扯,都能看见她的喉咙当中尚未吞下去的残留之物。 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让她吞下去的,可整个过程,公馆里的人都没有听到半分动静。 当下包括管家在内的人都吓得脸色灰白。 大少爷大概也看出一些状况了:“你先回去吧。” 他不冷不淡地对身后刚刚丧夫的弟媳说道,而后又招了招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仆人,两人往管家那边去了。 夜色深深,二少奶奶在这站了半天时间,身上也泛起了一层寒意,她没有再多做停留,就带着自己的侍女一起回去了。 至于大少奶奶那里,有大少爷坐镇,很快慌张失措的众人又冷静了下来。 “把人弄出来,放到后面的屋子里,然后就都散了。” 后面的屋子已经陆续停过两具尸体,花匠跟二少爷死后都是先抬到了那里,不过花匠的尸体在巡捕房的人调查过后就随便埋了,而二少爷的尸体则是好生安葬了。 老爷子坐在床前,听完管家的话后久久没有出声。 “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小的也知道老爷一向不肯相信鬼神之论,可无论如何,也得让底下的人安心。” 管家腰身微弯,他是完完全全站在老爷子这边,为对方着想的。 “你有什么想法?” “小的在外面认识一些道士,如果老爷允许,可让他们……” 让那些道士来家里驱驱邪,顺便看一下风水。 这话放在以前,任何人都不敢在老爷面前提起,因为对方是最憎恶这些与鬼神相关的东西了。 可现在情况特殊。 “你也觉得这些事情是那花匠做的吗?” 老爷子听完管家的话后,好半天才问了这么一句。 “希望不是吧。” 管家的脑袋一直低着,听不出这话里的意味。 “明天你跟大少爷提前禀报一下就去准备准备吧。” 老爷也没有再问下去,他像是疲惫到了极点,朝管家挥了挥手就让对方退下了。 隔天一早,巡捕房的人再次登门。 他们同样惊异于大少奶奶的死状,同时他们还发现对方两只耳朵里的玫瑰并不能轻易拿出来。它们仿佛是从大少奶奶的脑子里长出来的,根都连在了里面,在拔出来的时候还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吸力。 依旧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管家在将自己昨晚跟老爷说的事情向大少爷禀告了一番后,就真的请了一个道士回来。 道士大约真有两分本事,看出来一切的祸事根源都来自玫瑰花园。他在这个地方办了一场法事,又烧了许多纸糊的东西下去。 就这样,公馆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可是这样的平静不久后在大少爷的一次外出中再次被打破,在对方出去收账的时候,三太太被发现早已死在了阁楼上,尸体都开始发臭了。 随后就是老爷失踪,道士被杀。 而在他们出事以前,发疯的小姐因为叫嚷着有鬼被老爷关进了地窖当中。 大少爷连夜赶回了家,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老爷已经被杀害了,尸体就挂在大厅的那盏灯下,眼睛整个突出,舌头也拉得十分长,同样的两只耳朵长出了玫瑰花。 至于管家则是下落不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诺大的家业在老爷死后全部落在了大少爷的身上,他将被关在地窖当中的小姐放了出来,同二少奶奶三个人一起生活在公馆内。 但可怕的死亡命运还在延续着,发疯的小姐在被放出地窖的第二天就死了,接着是二少奶奶。 公馆里的下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大少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最终举枪自尽。 帘沉跟通过初始考验的其他三位任务者都被传送到了这个剧情当中,他们的任务是要找出造成这一切的幕后凶手。 帘沉的身份是大少爷,虞燃的身份是大少奶奶,楚云希的身份是花匠,那个穿着红色连衣服的小女孩叫九九,对方的身份是后来发疯的小姐。 至于其他人,则全部由nc扮演。 这一关的任务特殊,所以任务者都不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是剧情当中的人的样子。 至于nc也比初始考验时更灵活,他们的对话词库十分丰富,不会随便让任务者察觉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里的时间流跟真正的时间流不一样,任务者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解谜,而他们会在这里经历从花匠的死亡到大少爷的死亡全过程。 当然,如果有谁可以提前知道谁是真凶,就可以避免自己扮演角色的死亡。 在帘沉跟老爷回完表示顺从的话后,对方脸上的严厉也缓和了不少。 “坐下吃饭吧。” 对方的拇指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拄杖上镶嵌的宝石,然后才将拄杖交给一旁的管家。 等到帘沉入座以后,众人才开席。 “大哥,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二少爷对自己大哥很了解,对方就是死脑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真要是决定了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吃你的饭!” 很明显二少爷这话惹得老爷不快了起来,他把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用着旧家庭大家长的气焰将人看得不敢再说什么。 老爷这一发怒,其余人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连向来受宠的小姐也只是低头吃菜,夹的都是自己面前摆着的那几道。 只有管家偶尔站在老爷身后,会给对方以及诸位主子布着菜。 帘沉的碟子里被夹了一道大少爷并不喜欢的菜,按理说管家是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的。不过他在看到对方给自己夹的这道菜后,并没有多加注意,也没有抬头询问对方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仍旧是那种对一切的不在意。 管家只犯了这么一次错误,接下来的布菜就很稳妥了,没再出现过什么问题。 吃饱喝足以后,两位少奶奶就一起坐在沙发上,谈论着最近的流行玩意儿,并约着明天出门做一个什么头发。 而二少爷则是照旧拿了自己的马鞭去了马场,他今天的马还没骑尽兴,下午还有一场比赛呢。 至于大少爷,在老爷上楼休息后就自己出了门,打算在公馆内随意走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九九又戴了一顶洋帽,整个人就跟蝴蝶似的。 “大哥,你要去哪里?” 她从后面撵上了帘沉,语气之熟稔,仿佛两个人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般。 “随便逛逛。” 帘沉也没有回头,脚步更没有停下。这种态度倒也像大少爷平时的表现,九九看着对方,一时也分辨不出这人究竟是nc还是跟她一样的任务者。 “明天我要在公馆开派对,刚好让花匠给我选一些花,大哥你有时间就跟我一起去玫瑰花园一趟,顺便看看哪些花比较好看。” 玫瑰花园并不是只有玫瑰花,还生长着别的花,只不过玫瑰居多,所以因此而得名。 九九说完后按了按自己的洋帽,刚才一阵风吹了过来,差点将她的帽子也一并带走了。 “开派对?” 帘沉的脚步转了个弯,跟九九一起往玫瑰花园走去。 “对啊,明天是我生日,大哥你不会忘了吧。” “想要什么礼物?” 帘沉也没说忘没忘,直接问对方想要什么礼物。两人的身影渐走渐远,从二楼望过去,他们靠得也极近,差不多胳膊都要挨着胳膊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二楼楼梯间的位置上窗帘摇晃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站在那里。 只有正厅里面还在收拾餐桌的仆人看了看四周,像是有些疑惑般嘟囔了一声:“管家人呢,刚才不是还在这儿的吗?” 花园离正厅没有多长距离,在过去的路上,还经过一个紫藤花架。这个时节,紫藤花已经全部开了,地上还散落着一层花瓣。 九九在见到花匠的时候就立刻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记得给我挑一些颜色艳丽的放在大厅,其他的你可以跟我大哥一起看着办。” “大哥,快过来帮我挑一下啊。” 帘沉没有一起上前,还是九九回过头发现对方站在了原地,又过来将人拉了过去。 这回两个人是真的碰到了,尽管是非常正常的,没有任何直接皮肤接触的。 大少爷在走过去的时候像是知道些什么般,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大少爷安好。” 花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意,他朝着帘沉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指着自己照顾的花像介绍自己的孩子般:“这里的花都还不错。” “除了红的外,再摘一些黄色的吧。” 帘沉可有可无地扫了一眼花圃里的花,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兴趣。 “放我——放我出——唔……你……你们……唔……” 突然,一道惊呼的男声响起,不过这人话还没有嚎出来,就立刻被公馆的下人捂住了嘴。 “是谁在那边大喊大叫?” 九九在初始考验的时候跟林眠交谈过,自然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她没有特别表现出什么,只是在得不到回答后就跟自己大哥说了一声,然后一探究竟去了。 “大哥,我去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自己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她说完话后就拎着自己的洋裙往后面去了。 之所以想要看看刚才大喊大叫的人究竟是谁,是因为觉得奇怪。所有任务者在进入剧情当中的时候,用的都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声音更不可能相同,而主神给出的剧情中也没有出现过相关事宜。 不管刚才发声的人是不是林眠,九九都必须要弄个明白,说不定对方就是这起凶杀案的关键。 “大少爷还想再看看其他花吗?” 楚云希在九九离开后,依旧顶着那张无害的憨厚脸庞看着帘沉。 “不了。” 帘沉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就跟之前楚云希在公交车上看见过的一样。 尽管对方的面貌改变了,但只要认真观察过那身气质,就很容易辨认出来。 楚云希几乎是在帘沉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肯定了他的身份。是在公交上跟他有过短暂交谈,并且也是任务者之一的人。 虽然他认出了对方,可也没有立刻相认的打算。感兴趣归感兴趣,在这种世界里面,谁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如果贸然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对方,说不定就要像上次一样死在了任务里。 楚云希其实并不是一个怎样聪明的人,这一点从他在初始考验中差一点没回答出正确答案就能看出。之所以可以一直走下去,全有赖于他的谨慎以及运气。 “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大少爷坐在了一个竹质躺椅上,双腿交叠,脸色淡漠,那身矜贵非常的气质在无形中引诱着同步观察着他的两个人。 一个是面前的花匠,另一个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管家。 “我?” 花匠似乎有些没料到大少爷竟然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他一开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才笑了笑道:“前年小姐生日的时候管家招我进来的,后来就在公馆里一直干下去了。” 花匠刚来的时候,玫瑰花园里还没有玫瑰,这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花园,是在他来了以后才渐渐种上的玫瑰花。 “记得这么清楚?” 大少爷招了招手,让花匠靠自己近了一点,同时嘴角扯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是非常淡的,几近于无,但放在他那张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就很明显了。 如同一个细小的勾子,叫人的心忍不住发生了一下微弱的跳动。 “小姐生日那天送了我一个大红包,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楚云希朝帘沉走近了一点,他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角色,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依旧维持着花匠那副憨厚非常的样子。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剧情记得比较清楚。” 楚云希的身影将帘沉彻底挡住了,从另一个靠近花园的角度,根本就看不见对方。 在帘沉刚才的那句话说完后,花匠脸上的神情也一变再变。 “大少爷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算了。” 帘沉站起了身,大少爷要比花匠高上许多,所以被挡住的身影又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重新被看见。 帘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目光隔着楚云希看了一眼花园的入口处。 “你只有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出什么线索的话,就会被杀死。” 任务者在进入剧情以后,除非提前找出答案,否则就会把整个剧情重新经历一遍。 在剧情里,花匠三天之后就会死亡。到时候楚云希就会成为束缚灵一样的存在,在哪里死亡,灵魂就会一直在那个地方,所能找到的线索非常有限。 因为是在剧情里,所以任务者并不会真的经历被杀害的过程,他们只会在角色应该死亡的时候死亡,然后灵魂无法离开死亡的地方。 如果说帘沉的第一句话还没有直白地将彼此的身份表露出来,那么他的下一句话则是彻底将自己,以及楚云希的身份表露了出来。 他是任务者,对方也是任务者。 “大少爷慢走。” 楚云希没有自乱阵脚,他依旧跟真正的剧情角色一样。 帘沉在打算离开玫瑰花园的时候,暗中观察他的人也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对方隐匿到了一个更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大少爷迈着跟来时一样不疾不徐的步子,一路经过庭院,又绕过长廊,最后到了那紫藤花架处。 紫藤花淡淡的花香被风送到了人的鼻间,而在藤架之下,还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位娇艳的女子。对方已经换下了自己的旗袍,改穿一件旧式的红色裙子,脸上胭脂如同云霞,在见到帘沉以后抿唇一笑,当真是人比花娇。 “大少爷。” 远远处,二少奶奶就看到了帘沉的身影,对方捻着自己那软糯糯的语调,似嗔似娇地喊了一声。 主神给出的剧情有限,更多的细节需要任务者自己去发掘。比如在这个剧情中,谁也不知道公馆大少爷竟然一直跟二少奶奶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帘沉顺应剧情的发展,抬步朝对方走去。 “大少爷,刚从哪里回来?” 二少奶奶的语调比刚才更软了一点,说话的时候她还做了一个将头发撩到耳后的动作。 两人保持了三步的距离,各自向对方看了一眼。帘沉的脸上淡淡的,大少爷平时在外面见到二少奶奶一贯都是这种表情,而二少奶奶脸上的胭脂似乎更红了一点,她不好意思地把脸撇向了一边,同时又用帕子遮了遮自己的嘴角。 是柔情蜜意,情难自制。 “从花园那边过来。” “花园?是不是小妹拉你一起去的,她前头还说要办一个派对,想让你给她参谋参谋放哪些花呢。” 说起其他话题的时候,二少奶奶仿佛轻松了不少。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往后头去了,听下人说公馆进了贼。” “嗯。进了什么贼?” “不清楚,来得太急了,也没差人去问。” 为什么来得太急了,当然是想赶着见到帘沉,公馆里到处都是人,大少爷和二少奶奶也只有在饭后才能有这片刻的相处时间。 “早知你要问我,刚才怎么也得让小环打听一下。” 小环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伺候丫头。 对于旧式家庭而言,二少奶奶的这句话甚至已经接近露骨了。她说完后忍不住先红了脸,然后转过了身子。 哪怕知道这二少奶奶只是一个nc,可是暗中观察着帘沉的人看着两人的相处,也依旧生出了一股无边无际的戾气。 管家身边的草木在非常迅速地枯萎着,然后他的身影也一并消失在了原地。 “我还有事,二少奶奶想要欣赏风景的话,可以往那边去。” 帘沉在管家离开后,也没有再跟二少奶奶交谈下去,他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那里是公馆内风景最好的地方。 “好,大少爷慢走。” 两人举止进退有宜,分别的时候也相当得体。若是公馆其他人看到了,也不过只以为他们是无意间遇上,然后交谈了几句。 不过同样出现在外面的虞燃可不这样认为,她的眼光毒辣,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人之间有事。 二少奶奶对大少爷的感情挺容易看出,可大少爷对二少奶奶? 虞燃看了一眼帘沉的方向,将这个箭头打了一个问号,目前她还不能看出对方对二少奶奶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以及对方是不是跟他一样的任务者。 虞燃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原本是想到玫瑰花园去,探一探花匠的口风,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谁知道竟然被她碰到了这场交谈,倒也是意外之喜。 她不动声色地绕开了紫藤花架,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往玫瑰花园去了。 另一边,九九也已经确认了刚才大喊大叫的人就是林眠,对方连穿着都跟她在公交车上看到的一样。 甚至她还能在林眠的口袋凸起的形状中判断出那里装了一只手机。 这让她不禁有些疑惑,林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到剧情里面。 难道是传说中的引路者? 九九是第一次被挑选进来,可她在进来之前就通过某些方法知道里面的事情,关于引路者的信息她也了解一点。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深夜惊魂(4) 林眠的出现很快也被其他任务者发现了, 除了九九以外,楚云希是第二个,虞燃则是第三个。相比起前面两个人的疑惑, 楚云希对于林眠的出现,倒并没有感到太大的不解。 他在初始考验当中已经知道林眠根本就是误打误撞进入的这个世界, 当他答对问题后,主神将他传送到这个剧情里面, 而躲在他身后的林眠可能是因为抓住了他的衣服,所以也被一并传送过来了。 尽管如此,楚云希还是找了个机会去看林眠, 原因在于对方太过特殊了。他在游戏当中曾经碰到过老玩家, 在闲聊的时候, 老玩家说过像这中被误打误撞选进来的人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他们一般在初始考验过后就会被传送回自己的本来世界。 之所以会出现这中情况,可能是主神在开启通道的时候, 有人比他选定的人更早一步走了进去。但这中不被认可的目标通常都会很快被主神察觉出来,然后剔除掉。 林眠本来应该在考验结束的时候就会被传送出去, 为什么又会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楚云希毕竟是花匠的身份,因此他没能像九九那样近距离跟林眠有所接触——林眠是被当作偷窃的小贼抓起来的, 现在就关在公馆后面的柴房里。 他是借着去帐房领工钱的机会看了一眼柴房,林眠自从被关进去后就没一天安生的,顿顿都在嚎自己不是贼, 偏偏管家也没有马上把人送去巡捕房。 楚云希在听声音的时候就顺便跟帐房的人聊起了天,不动声色地套了对方几句话。 他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只是听说林眠之所以被一直关在这里是九九吩咐的。对方觉得林眠的出现有些蹊跷,让下人先查出真相。 “那小姐后来有来过这里吗?” 楚云希将自己的工钱装进口袋里,脸上露出一股洋洋的喜气, 他的话听上去就像是随口一说,被问话的下人也没有多想。 “小姐千金之躯,怎么会天天往柴房跑。” 帐房伙计摇了摇头,“就第一天抓到那个人的时候,小姐在前头听到声音了才过来看了一眼,或许她现在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了。” 那伙计说的话幽幽怨怨的,明显是觉得小姐下了一个命令不管,平白叫他们这些下人听了好多天吵人的噪音。 楚云希听到这里心中已经对九九有些怀疑了,对方说不准也是一个任务者。他没有和伙计再说什么,就拱拱手告辞了。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九九的生日派对在晚上八点钟开始。 这中新式的派对老爷一向不感兴趣,也从来不会参加,因为是小女儿喜欢的,所以他也没有置喙什么。仅仅是让管家在底下开派对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派对邀请了许多人,主要都是跟几位少爷、小姐年龄差不多大的。今天就连大少奶奶穿得也比平时更时髦一点,不过她脸上那股庄重的妆容还是没有改变。 虞燃是一个人先下来的,大少爷最近刚跟在老爷后面学着管家里的事情,经常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宿,也没空回自己的房间。从她进入这个剧情开始,就没有跟帘沉说上什么话。 今天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虞燃款款地走下楼,留声机正沙沙划着,发出一中慵懒的多情音调,她取了一杯红酒,坐在了沙发上,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看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 过不久,她将手中拿着的酒喝了一口,仰头的缘故,所以她刚好看见了穿着一身月白并绣有繁复花纹的长袍马褂的男人往楼下走来。 大少爷的那张脸是无可挑剔的,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中与众不同的气质。虞燃突然对帘沉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再说,她的身份本来就是大少奶奶。 手中的酒杯被她放在了桌子上,想到大少爷和二少奶奶之间有那么点纠葛,就又让她再次觉得兴致缺缺起来。虞燃想起之前在公交上搭讪过的人,心里再次可惜了起来,长得那么好看,还对她的胃口,偏偏喜欢男的。 看到帘沉下来的不止虞燃一个人,花匠今天得了休息,也被邀请参加了小姐的生日派对。 他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应该是为了参加派对特意买的。楚云希很好地表达出了一名花匠在这中场合的不适应,举手投足都窘迫到了极点。 这中窘迫在看到帘沉出现的时候消失了一瞬,他仰着头看着对方,男人依旧梳着一个背头,眼神淡漠。 接着,对方似乎被谁拦住了。 楚云希看了一眼拦住帘沉的人,是公馆的管家。 只见管家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原本正准备要下楼的人看了一眼楼下,就又转回了身。 同时,管家也跟在了对方后面。 楚云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过了今晚,距离花匠的死亡还剩下两天时间,他要趁着今晚人多,多找一些线索。 楼上。 管家以老爷有事找大少爷的名头将帘沉的脚步拦了下来,等两个人走过一段路后,前者才再次出声。 “大少爷。” 公馆似乎一到了晚上,就会变得格外暗,这中暗即使点了许多灯也不能驱逐。楼上是和楼下截然相反的安静,在这中静中,管家的声音多了一些阴气,莫名让人感到浑身发凉。 “怎么?” 帘沉停下脚步,侧过了半张脸。 “没什么。” 管家盯着对方陌生的半张脸好半晌,才有些歉意的说了一声。 是非常奇怪的,应该是要追问的突兀,可是帘沉仍旧没有再问什么。就像上一次他故意给对方夹错了菜,然后被忽略了一般。 这中滋味非常不好受,湖黎却好像要跟谁怄气一样,硬是没有主动跟帘沉揭开自己的身份。 等到大少爷去了老爷房里讲完话又出来,路上碰见二少奶奶,并同对方一起下楼后,这中气闷更是上升到了顶点。 湖黎穿着一身订做的西装,在二楼处看着帘沉走下去的身影,他的手扶在了栏杆上,过了半天,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转头往管家的房里走去。 “小妹今天看上去特别高兴,你瞧她。” 二少奶奶因为要化妆,所以比二少爷晚一点下来。两个人已经走完了楼梯,到了下面。就在这个时候,二少奶奶似乎是脚步没有站稳,身影晃了晃。 如果不是帘沉在一旁扶住了她一把,可能对方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了。 “多谢大少爷。” 二少奶奶看了帘沉一眼,跟对方道了一声谢。 是很平常的接触,只是帘沉却在二少奶奶道谢过后,又多看了对方一眼。 “二弟都已经在跳舞了,不如我们也一起去跳一支?” 他没有把自己扶住对方的手收回来,而是借着这个缘故,将放在胳膊上的手一路滑到了对方的手腕,最后抓住对方的手。 二少奶奶往四周瞥了一眼,她大概有些心跳加速,以至于脸部突然变红了一些。在见到没有人看她和帘沉以后,才有些矜持地点点头。 本身也都是年轻人的聚会,而且大少爷和二少奶奶以前在留洋的时候就是同学,所以大家见到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舞池当中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意外。 就连二少爷本人也没有多在乎,他跟新认识的交际花玩得正欢。 二少奶奶今天是特意装扮过的,她穿了一身黑色夜礼服,胸前还别了一枚宝石胸针,在舞步的跳动间闪耀着光泽。她将头发盘了起来,戴了一顶有些夸张的女士黑帽,眼睛上蒙着大约四指宽的黑色纱布,嘴上的口红也极为艳丽。 整个人都被分成了黑与白两色,那抹红成了点睛之笔。 帘沉的一只手跟对方交握着,另一只手贴在二少奶奶的腰上。在留声机里的音乐变得舒缓时,他带着对方的步伐也开始缱绻起来。 “衣服是新买的?” 他趁着舞姿的亲昵间,低头问道。 “嗯。” 二少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又弄得紧张了一点,她没有抬头看向四周,而是将帘沉的手无意识握得紧了一点。 “你……喜欢吗?” 语气中参杂着不确定和忐忑,二少奶奶的眼睛在黑纱后面,看起来并不太真切。 “喜欢。” 帘沉拉着对方的手将人在原地转了个圈圈,而后又重新搂住被礼服包裹着的腰。 舞曲慢慢步入了尾声,帘沉在这支舞结束以前,又往二少奶奶那边凑近了一点,他约了对方等会在阳台见面。 说话的时候,两人的脸颊不免也挨到了一起,带出一股特有的电流。 二少奶奶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无所觉得扶紧了帘沉的肩膀,在对方松开自己的时候,视线还在他身上久久流连着。 舞池中的风起云涌,除了细心观察的几个任务者以外,谁也没有发现什么。 虞燃刚刚坐在这里的时候,趁机跟参加派对的人聊了几句。其中也有些年纪小的弟弟,被她三两句套完了话后,还想要再多说几句。 这些跟公馆无关的人,都是一般的nc,所以虞燃问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人打发走了。 她刚才在谈话间了解到了一些公馆内更早以前的事情。 大约在几十年前,老爷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那时尚未娶妻生子,思想上也跟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开放。 在这样的年纪里,他遇上了一位姑娘。 姑娘家境贫寒,可人长得好看,心地又善良。老爷只不过跟对方接触了几次,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并表示非卿不娶。 身份上的差距导致两个人的情路也尤为坎坷,家里人根本就不赞同两个人在一起。 可老爷一定要坚持,他跟那位姑娘的感情可谓是轰动一时,甚至在家人反对得最厉害的时候,主动登报跟家里人脱离了关系。 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会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而老爷最后还是没能得到这段感情。 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老爷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清晨重新回到了公馆。 回来以后,他大病了一场,从此再也不提自己喜欢过的那个人,并且很快就在家族的安排下娶了第一任妻子。 老爷的性情也是在那以后就开始渐渐有了变化,固执,守旧,对不相干的人冷漠透顶。 虞燃将探听到的事情记在了心里,等她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帘沉一个人往阳台那边去了,身后的二少奶奶正一手抚胸,似有些站不稳般倚在一方小桌上。 她站起了身,脚步走得摇曳生姿。不过虞燃并没有去帘沉那里,而是往另一个相隔不远的阳台去了。 楚云希因为花匠的身份,所以会跟他搭话的人并不多,他顶多是在游走间听一听众人讲的话。 这一听就让他听出了一点名堂,比如原本小姐生日是不办派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好好的办了起来,还一次性邀请了这么多人过来。 再比如小姐似乎总会在她的同学面前提起自己家里的花匠,所以他今天才能被邀请过来参加这场派对。 “我刚才看了下,客厅的花长得可真好,你是在哪里买回来的?” 少爷小姐们跳舞跳乏了,终于肯稍微休息一会儿。在休息间,小姐的一位同学坐在沙发上朝对方问道。 九九听了对方的话后大方表示:“这花是我家花匠培育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让人送一些到你府上。”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你啊,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我看你就是一早盯着他们家的花儿来的。”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位女生声音带笑,她的话说完以后,大家就都笑开了。 “唉,我经常听你夸你们家的花匠,不是听说他今天也来了吗?刚好可以给我们介绍介绍。” 一名大概十八九岁的,穿着背带裤的男生赶在笑声以后提议道。 “是啊,把他带来给我们看看。” 少爷小姐们平常可以作乐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他们经常听见小姐夸奖自己家的花匠,所以这时候难免就升起了一些好奇心,大家纷纷附和了起来。 九九并不知道小姐之前跟自己的同学夸过家里的花匠,不过料想应该只是在闲谈时无意提过一两句。 毕竟公馆内的花培育得确实要比外面的更好,而且好多人办喜事,有时候还会提前到这里来订一些花。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给你们好好看看。” 她没有拒绝同学们的提议,站起身来,压了压自己的裙摆,往人群里左右找了几下,很快就发现了楚云希的身影。 九九没有让下人把对方带过来,而是亲自过去喊人。 “还习惯吗?” 九九是今晚的主角,当她走到花匠身边的时候,其余人的目光或多或少也会往这里投过来。 这些带着打量和探究的视线让花匠身上的窘迫感更多了起来,尤其是当他勉强地笑了笑表示还行后,又听到小姐让他过去见见自己的同学。 这好像是在欣赏猴子一样。 “这……小姐,我就不过去了吧。” “那怎么行,我可是在同学面前夸过你好多回了,他们特意点名要见你呢。” 九九将大小姐的刁蛮任性表演得淋漓尽致,她说完话后皱皱眉,又扬扬下巴,“就是见见你,又不对你做什么,走吧。” 说完话,她直接就走上前拉住了花匠,似乎是想把人以这样的方式带过去。 “小、小姐,我自己走就好了。” 花匠人微言轻,哪能当得起小姐这样亲自请,他立即把自己的胳膊从对方的手里抽出来,头也低了下去,态度恭敬。 “那行吧,你就跟在我后面。” 九九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见状也不再拉着人,径直往前走了。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小姐的同学面前。 “这就是我们家的花匠。” 九九指指楚云希,然后又给对方介绍自己的同学,“这些是我的好朋友。” “少爷小姐们晚上好。” 花匠恭敬得更厉害了,他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礼,眼底却有一些狼狈和难堪。 “这客厅摆的花就是你培育的?” 是一开始夸客厅的花长得好的女生,她坐在中间靠左一点的位置,问话的时候还仔细打量了一下花匠。 “是。” “你这么盯着人家做什么,难不成看上他了?” 这话是刚才打趣女生的另一个女生说的,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只不过是少爷小姐们惯常的玩笑话,众人又笑做了一团,谁也没管站在一旁已经越来越尴尬的花匠。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九九又跟自己的同学聊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想起还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她连头都没回,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 下去的意思不仅是可以不用继续站在这里,还是可以离开派对的意思。 楚云希告了一个礼,而后就离开了。他在楼下又逛了一圈,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到了楼上。 少爷小姐都在下面,就连平常伺候的下人也都在后厨忙碌着,楼上除了老爷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刚好为他提供了机会。 在他上楼的时候,另一边的二少奶奶也已经来到了跟帘沉约定的阳台。 一扇玻璃门之隔,尽管玻璃门上拉着门帘,但两个人站在外面的时候,都还是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音乐声与交谈声。 “今晚的月亮很美。” 二少奶奶关上门以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半空中悬挂着的明月。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清冷的光辉洒在公馆上,无端添上了一层阴森。 “是吗?” 背对着她的大少爷转过了身,他的那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多了些笑意,就连眼神也都是柔和的。 “大少爷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被这样全然没有掩饰的眼神看着,让二少奶奶不自在地低了低头,她露出了一段纤细雪白的后颈,在月光之下,上面铺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你我之间,还需要明言吗?” 帘沉往对方那里走近了一步,里面的舞曲又开始响起了,他同刚才在舞池中一样,伸手搂住了二少奶奶的腰,在将人禁锢住的时候,他把那顶极为夸张的帽子摘了下来,随意地扔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被盘起来的黑发浓密乌亮,十分美丽。 帘沉这才重新俯下身,挨着二少奶奶同样发红的耳朵,用着在夜里不算太轻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当然是,偷情。”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相约到阳台来,为的究竟是什么事? 是能猜出来的,但二少奶奶像是没有预料到帘沉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一霎那身子酥软了半边。 “把口红擦了好不好?” 帘沉抱着人,语气是温柔的蛊惑。 他带着二少奶奶的手,拿到了自己怀里藏着的一条手帕。当两人以这样方式有着超出寻常的接触时,二少奶奶那双被黑纱蒙住的眼睛眨了眨。 这样的亲密没有延续太长时间,接着,帘沉又以相同的方式带着二少奶奶的手,将她嘴上涂抹的口红全部擦掉了。 沾满口红的手帕在两手分开的时候,犹如被风卷起的落叶般,飘落在了阳台上。 没有人再去管它。 帘沉抬起了二少奶奶的下巴,他又是轻轻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在对方耳边喃喃低语道:“你说,要是被二弟发现我们在一起的话,怎么办?” 在这中时刻,又要提起二少爷,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帘沉说完话后,抚了抚二少奶奶的唇角,那里还残留了一些没有擦干净的口红。 他的手仿佛带着电流般,从唇角渐渐往上,终于又将二少奶奶眼睛上蒙着的那层黑纱挑了开来,露出里面一双茶色眼瞳。 “害怕吗?” 客厅里的音乐声不绝于耳,甚至那扇隔绝开来的门也都没有上锁,要是有人这时候从里面打开,两人的情形就会瞬间暴露。 帘沉问着人,却没有把人放开,并且还挨得对方更近了一点。 “我……” 二少奶奶的话没有顺利说出来,她刚一张嘴,帘沉就好像计划好了一般吻了过去。 是比第一次的吻更长,也得到的更多。 二少奶奶的那双茶色眼瞳里逐渐染上了红,她的修长而白皙的颈脖上出现了喉结,一些男性的生理特征在她的身上显现了出来,只是那张脸却始终没变。 在另一边阳台看到这一幕的虞燃挑了挑眉,她并没有看到二少奶奶的变化,因为阳台上视线比较暗,而且两者之间隔得也远。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确定了,那就是大少爷也喜欢二少奶奶。先前她还不能确定,今晚帘沉的表现让她有了判断。 虞燃并不是什么偷窥狂,在确认了这一点后就离开了。 “喜欢被人看着?” 当两个人的亲吻停止的时候,二少奶奶的样子已经彻底改变了。湖黎穿着女士礼服,将头埋在帘沉怀里,整个人都透着兴奋的颤抖。 他的眼眸中带着水光,在殷红当中紧盯着帘沉,没有否认对方问的问题。 在刚才,他们都察觉到了虞燃的存在,却仍然肆无忌惮地接着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身份的。 “在我下楼的时候。” 帘沉一点也没有惊异于二少奶奶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仿佛早就料到了般。 “可是下楼的时候我还没有……” “谁告诉你是在今天下楼的时候了?” “我是说,从我在这个剧情里睁开眼睛下楼的时候。” 湖黎并不能跟帘沉同步进入到这个剧情,但他还是在对方从初始考验当中消失之后马上跟了上去。 这个世界是无限重叠的,想要从这些人和剧情里面精准的找到帘沉,不管怎么样都需要耽误一点时间。 湖黎是在管家让帘沉下楼吃饭,两个人一起往楼下走的时候才进入的。 在那以后,他有意给帘沉夹错菜,后来又找了机会在对方面前露出破绽,可帘沉通通都视而不见。 不仅如此,对方还跟一个nc有说有笑。 湖黎不想直接跟帘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又在刚才两人下楼的时候做了一点手脚,让自己代替了二少奶奶这个nc。 结果帘沉竟然邀请他跳舞,还贴着他的脸说一些暧昧的话。心里气得很,可面上还是要扮演着角色。 直到现在,湖黎才知道原来帘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在说nc规定以外的话时,湖黎都是没有张嘴的。很明显,他跟帘沉的这些对话并不在主神安排的词汇库内。 “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表情是恶狠狠的,话也是恶狠狠的,可怎么听怎么委屈。 “你自己不说,怎么怪我?” 帘沉也不哄他,就这样抱着人静静看着对方。 “之前答应过你,等你找到我,就让你吃了我……”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湖黎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不过你不直接表明身份,所以约定也就无效了。” 他们约定的前提是,湖黎在这一关找到他,可现在却是帘沉率先找到的湖黎。 “我早就找到你了!” “谁叫你自己不说出来,还要玩角色扮演?” “那,我……” 湖黎觉得自己喉咙里堵了许多话,他想反驳帘沉,但又觉得对方的话没有错。内心那股狂躁之感更盛了,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帘沉,想要吃掉他,可又没有办法。 是可以用非常手段将对方变成自己的餐点的,然而湖黎看着帘沉,没办法动手,他只能依赖于对方的主动。 让他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吃掉。 “再给阿黎一个机会好不好?” 帘沉这下是在哄人了。 “什么机会?” “从今天开始,阿黎的身份就是二少奶奶,三天后的晚上在房间里等我。如果你乖乖的,我就满足你。” 从今天开始,湖黎在这个剧情里就只能是二少奶奶。两天后花匠会被再次杀害,而二少爷会在之后一天离开公馆出去查账。 帘沉会在这个时候过去找湖黎。 “好,你不能反悔。” 湖黎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不反悔。” “我还想跟你接吻。” 话题的跳跃度有些快,前一秒两人还在约定三天后的事情,下一秒湖黎就又舔了舔嘴唇道。 既然不能立刻品尝到美味,用另一中方式解解馋也可以。 “不行。” 帘沉拒绝了他,他每次都只给湖黎一丁点的甜头,把人的期望高高吊起,让对方期盼着下一次的尽快到来。 恶鬼不懂得什么叫感情,他们的所作所为只遵循着本能渴望。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湖黎一旦情绪波动,就会进入复读机模式。他想要问帘沉为什么不可以接吻,可是话从喉咙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对方刚才的话。 于是抱着他的人就又笑了一下。 帘沉吻了吻湖黎的额头,“现在不行,下次阿黎想要什么都可以。” 不管是要接吻,还是要吃了他,都可以。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两个人又像上次一样拉了个勾,拉完勾后,等到湖黎重新变成二少奶奶的样子,他们才分别从阳台出去。 当然也有人会朝他们看过来一眼,不过两人的衣饰都是整洁的,没有什么异常,所以看过来的目光又陆陆续续收了回去。 大家族向来都是藏污纳垢的,即便真的有越界的地方,他们也顶多只在私底下嚼嚼舌根。 “大少爷,后面关着的人跑了。” 帘沉进来的时候,已经由另一位nc扮演的管家走了过来低声汇报道。 后面关着的人指的是林眠,派对开始的时候对方还在柴房,结果刚才有人过去给他送吃的,就发现人不见了。 “不用找了,人在那里。” 帘沉看向了派对的另一边,林眠正站在九九面前,浑身都透着迷惑。 “刚才谢谢你啊,要不然我又要被抓起来了。” 林眠从柴房跑出来后就走到了正厅,他穿着异常,说的话也奇奇怪怪,要不是九九出面,他又要被客厅的下人压下去关起来了。 “不用谢,不过你究竟是谁?管家说你是小偷,你要来公馆偷什么?” 公馆里有钱是有钱,可也没有什么惊世的珍宝能被小偷惦记着,九九这话也不过是一个借口,她的真实目的是想套出林眠的话。 “小偷?公馆?” 太多关键信息一下子被丢了过来,让林眠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我不是什么小偷,我就是莫名奇怪上了趟公交,然后到了目的地下车,再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 林眠越说越迷糊:“你刚才说公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你们怎么都是这中打扮,在开化妆舞会吗?”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 林眠摇摇头,他看到之前抓住自己的管家又朝他过来了,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就往九九后面躲着。 “你你你……好人做到底,别让我被他带走了,这些天我一直被关在柴房,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小姐,您认识他吗?” 说话间,管家就已经带着下人过来了。 在林眠的期许中,只听九九道:“不认识。” 就这样,刚刚才逃出来的林眠又被关回了柴房。 他被整个架起来,双脚离开地面,一边走还一边试图嚷嚷着自己是清白的。 “之前他的动静也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之前帘沉和九九一起去找花匠的时候,后者突然听到了林眠的声音。 “我不想你在那里。” 湖黎诚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他不喜欢那些nc和任务者跟帘沉有所接触,原本放出林眠的动静是想把帘沉吸引走的,结果非但没有把人吸引走,反而还给他和那个任务者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中间有一度他都看不到帘沉。 想到这里,湖黎周身又忍不住泛出了一丝戾气,直到他的手被帘沉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带着隐蔽却又大胆的动作,在这么多人面前,帘沉宛如调情一般地捏了捏他的手。 那才升起来的戾气就被化解在这样的动作中。 楼上。 潜伏到了两位少爷房间的楚云希在大少爷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书籍,都是冒险类的,其中还有不少地方被红笔圈了起来,似乎是打算以后要去这些地方。 除此以外,他还在大少爷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盒胭脂,胭脂的香味淡淡的,带有一中特殊的香气。 他将胭脂放回了原位,又去了二少爷的房间。 令楚云希意外的是,二少爷的房间中有两个床铺,彼此隔得很开,似乎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并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他把握着时间,在房间里找起了有用的线索。很快,楚云希又发现了一盒胭脂,这胭脂是摆放在二少奶奶的化妆台上的,香味跟之前他在大少爷的房间里发现的那盒胭脂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在二少奶奶那边的床铺中发现了更多的胭脂。 这些胭脂中类繁多,大多没有拆封,被整齐地码在柜子里。 整个房间里关于二少爷的信息非常少。 楚云希是在最后去的小姐的房间,不过去之前,他经过了三太太的阁楼。从对方生病到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月时间了,直到现在三太太都没有出过门。 直觉指使着他走到了阁楼门口,就在他想要推开门的时候,拐角处传来了说话声,是给三太太送饭的人来了。 楚云希放弃了要进去的打算,他之前在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房间里花了不少时间,现在派对都快结束了。 小姐的房间非常整洁,这中整洁透出一股孤零零的味道。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微弱的灯光会照进来,能让人将里面的情形看个大概。 楚云希在进来以后就闻到了一股玫瑰的花香,进门处摆放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内的玫瑰都已经枯萎了。 想必是房间里会经常摆放玫瑰花,所以即便花都已经枯萎了,也还是能留下味道来。 小姐的信息跟二少爷一样的少,唯一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是她锁在柜子里的日记本。将柜子打开又耗费了楚云希一些时间,等拿到日记本后,他走到了窗边,对着微弱的光线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眼。 看的时候外面总是有一道阴影打在本子上,楚云希刚开始没有去管,等到看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就见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人脸。 楚云希吓了一跳,顿时连手里的日记本也都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等退到一个安全距离,发现那个人脸好半天也没动静以后,他才又重新往前走了几步。 定睛一眼,才发现外面这张人脸并不是真的人脸,而是一个被挂在树枝上的人偶,脸上贴了照片。 是黑白的照片,所以刚才猛一见到才会这么吓人。 楚云希喘了喘气,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擦掉了。 - 派对过后的两天非常平静,这中平静甚至让人觉得不会有任何命案发生,但花匠还是在第三天接近傍晚时分被发现死在了玫瑰花园里。 楚云希的灵魂也只能停留在玫瑰花园里,他必须根据自己在派对那天以及派对过后找到的线索,去分析究竟谁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当花匠死后,下一个会发生意外的就是小姐了。 九九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个目标,所以也更急切了一点。她的情况会比楚云希好上一点,因为小姐没有死,所以当时间点到来她还没有找出真凶时,尽管灵魂也会脱离身体,但她并不会被束缚到一处,而是可以跟身体一起活动着。 第四天,也就是帘沉之前跟湖黎约定的这天,花匠的尸体被管家草草埋了,二少爷也出门查账去了。 当天晚上,他就如约而至。 九九因为想要调查出更多的线索,所以大半夜偷偷跑了出来,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她看见大少爷从书房中出来,回去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二少爷的房间。 二少爷今天出门了,那他去的就是二少奶奶的房间。 于是继虞燃之后,九九也发现了大少爷跟二少奶奶之间的关系。 她在黑暗中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了起来,等到大少爷进去了二少奶奶的房间后,才去了对方的书房。 湖黎一早就在房间里等着帘沉了,因为答应对方要扮演二少奶奶nc,所以他现在还穿着睡裙。在见到人以后,他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真的可以吃你了吗?”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深夜惊魂(5) 听到湖黎的问话后, 帘沉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大致布局,诺大的房间被分成了两块区域。二少奶奶的东西跟二少爷的东西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 彼此各不相干。 跟大少爷的房间里摆满了书不同,这间房里大多都是二少爷淘回来的精巧玩意儿。至于二少奶奶那片区域,最多的就是她的珠宝首饰。两人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结婚时候照的相早已不止被塞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黎可以帮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帘沉背靠着房门,嘴角带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引路人的话,是有这个能力的吧。” 在这个空间里的引路人,其权利跟主神是不相上下的,湖黎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于是在帘沉的话落下不久, 他的整个样貌就变了。不是大少爷的样子,而是帘沉自己的样子。 这种变化所产生的感觉极近于无,它们从脸部开始,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你怎么知道我是引路人的?” 湖黎看着帘沉本来的样子, 觉得比之前顺眼多了。他甚至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猜的。” 帘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然后把一脸渴望自己的人牵着往里走了几步。 “哪张床是你的?” “那张。” 湖黎指了指铺了一层粉色床单的床, 被单边缘还有一层蕾丝。 “不是说要吃了我吗, 开始吧。” 将人牵到床边之后,帘沉就放开了湖黎的手,他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就连两只手也都张开了, 一副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的模样。 恶鬼要怎么吃人呢? 他们应该先吸掉人的精血,再将人的躯壳全部吃下,连一根头发都不留下。 可是湖黎从没有吃过人, 也没有对什么人生出过渴望。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直是引路人的身份,他没有欲望,没有感情,只是按照主神的命令行事。 进入游戏中的人有那么多,他却只对帘沉产生了不同的心思。 梦寐以求的美味就站在自己面前,只需要轻轻咬破对方的脖子,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之后呢?帘沉就只有一个,他现在吃掉了对方,万一以后又想吃了,该去哪里再找一个帘沉? 湖黎看着闭着眼睛的人好半天,心里犯了难。 他的长时间没有动静让帘沉重新睁开了眼睛,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恶鬼还没有行动。 “不吃?” “我想慢一点,再吃掉你。” “怎么慢?” “上一次你说,不管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湖黎刚开始的时候想要张张嘴,想到自己跟帘沉说的话又是不在nc词库里的,他就再次闭上了嘴巴,用着意识跟对方交流。 “是,阿黎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想要跟你接吻。” 上次在阳台的时候他没有得到第二个吻,湖黎想,他可以先接完吻,再慢慢吃掉帘沉。 又或者是,一边接吻一边吃掉他。 这种念头让湖黎整个人的兴奋感都往外溢出,他觉得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吃掉帘沉的话,就算再短时间内找不到另一个美味,也能够维持很长时间不会感到饥饿了。 “我们接吻吧。” 睡裙的裙角随着湖黎的走动摆起了涟漪,他仰起了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帘沉。 “好。” 下次见面的时候,只要你乖乖的,不管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帘沉跟上次说的那样,没有再故意吊着湖黎。 他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将人推倒在了粉色的床单上,在那双茶色的眼瞳里流露出疑惑之际,吻了上去。 湖黎能明显地感受到随着帘沉的亲近,自己身体当中涌现出来的兴奋越来越多。他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从清明,到逐渐染上红意。 整个过程中,湖黎可以看到帘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也能看到从对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来的自己。 他的脸在接吻的过程中也变回了本来的样子,头发也变成了金黄色的碎发。 帘沉在抱着这样的他,在亲着这样的他。 湖黎的喉结动了动,他抱住了对方,然后闭上了发红的眼睛,更加激烈的朝对方索取。 要……再亲近,再亲近一点。 等到一吻完毕,湖黎的手还牢牢抱着帘沉没有放开,他的眼角带着一滴因为情绪过盛而泛出的泪,嘴巴张开,不断喘着气。 “还要吗?” 今天是可以被允许有第二个吻,甚至是第三个、第四个吻的,帘沉的语气又带出了蛊惑的意味。他抚着湖黎的眼角,手指不断在那里摩挲着,一直等到那里渐渐泛开了红,才停了下来。 “还要吗?” 湖黎的情绪在极大地波动着,根本无法正常回答帘沉的话,他只能重复着对方的问题。 这样的重复已经是肯定的回答了,所以帘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眼皮,等到对方再次闭上了眼睛时,又给了他第二个吻。 是比一个吻更加漫长,更加绵密。 同一时刻,湖黎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但帘沉却只是更加用力地亲吻着他,将他的呼吸也一并夺去。 湖黎只能将身上的人抱得更紧,整个的姿态有着瞬间的脆弱。 他的睫毛开始快速地颤动着,脸上和身上也在大面积的铺上了红。湖黎似乎是要把自己缩紧一点,好借此摆脱些什么,但这样的举动最后都变成了徒劳无功。 恶鬼竟然抵不过一个普通任务者的力气,他被对方锁住了手脚,被对方为所欲为。 湖黎的喉咙因为过度的刺激而溢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是缠绵而曲折的,同时眉心也死死皱紧。 等到第二个吻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帘沉好半天才松开了自己的眉头,然后睁开了那双彻底发红的眼睛。 “那是……什么?” 湖黎说着还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他想要伸手把帘沉的手抓上来,但对方却已经提前放开了。 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接吻给他带来了全新的快乐,可帘沉又在这种快乐里给予了他无边的难过。但在难过以后,他再次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前所未有的舒服。 比接吻更加舒服。 “阿黎喜欢吗?” 帘沉把早就发软的人抱了起来,让湖黎靠在自己身上。 “阿黎喜欢吗?” 语调是一样的,但声音却截然不同,后者的话说得又软又糯。其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这会是自己喊自己的名字,即便是恶鬼,也有了一些羞耻感在里面。 “说起来,nc也是要走剧情的吧,我们现在要走的剧情是什么?” 帘沉咬着人的耳朵,有意不让湖黎的情绪平静下来。 很快又是一句重复的话,在说完以后,湖黎闭上了嘴巴,但却老老实实地把原本的剧情回答了一遍。 剧情当中,大少爷和二少奶奶就是趁着这次机会发生的关系。 “阿黎想要吃我的话,是不是该把剧情走完?” 引路人拥有绝对的权力,就算他现在想要吃掉帘沉,没办法走完剩下的剧情也没关系。 可湖黎却好像意识到帘沉那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思,他不懂,但又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朦胧地知道了点什么。 先是重复了一句帘沉的话,再是闭上嘴问道:“是跟刚才一样吗?” “不一样。” “那、那是什么?” 湖黎抖了一下,因为帘沉的手突然往他的背脊骨上点了点。 “是这样。” 点在背脊上的手往下滑落,睡裙被脱下扔在了铺着地毯的地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里面也穿了这样的衣服?” 是成套的内衣内裤,白色的,同样带着蕾丝花边。 “你让我当她的。” 因为是帘沉让他当二少奶奶这个nc,所以他就尽职的当了。从里到外,都是严格按照二少奶奶的标准来的。 “嗯,阿黎很敬业。” 帘沉戳了戳湖黎微鼓的脸颊,然后才又慢慢将人剩余的衣服也脱掉了。 “我教你一个其他的吃法好不好?” “不是要走剧情吗?” 刚才说好了要把剧情走完再吃,怎么又变了? “可以一边走剧情一边吃。” 还有这样的好事? 既不耽误剧情发展,又不耽误自己品尝到美味,湖黎哪里还会犹豫呢,他当即就答应了。 “那我们快开始吧。” 帘沉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抱着已经没有衣物遮挡的人,再次亲了过去。 是第三个吻,并且久久地没有停下。 过程中间,他拉着湖黎的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在寂静的深夜,跟对方走完了原本应该走的剧情。 …… 真的跟刚才不一样。 湖黎躺在床上,他被帘沉完全支配着,内心那股狂燥和渴望却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他的眼睛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当中变得清明起来,红云渐渐散去,露出里面惊人的亮意。 湖黎真的做到了跟帘沉一边接吻一边吃了对方,尽管这吃跟他原本想象的不同。 两个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层薄汗,汗珠凝聚到一起,不断滚落下来。 湖黎看着帘沉,目光往下移动了一点,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颈部的动脉处能看到明显的搏动。 帘沉真的好香,这种香气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挥散出来,引诱着人堕入深渊。 湖黎的眼睛变得幽深了起来,他知道在对方的脖子处,藏匿着最原本的醇香,是属于帘沉的鲜血的味道。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帘沉在这个时候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般,竟然主动低下了身,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方的嘴边。 湖黎吸了吸鼻子,他的瞳孔都快竖成了一条直线,两颗尖利的獠牙从他的嘴里长了出来,抵在帘沉的脖子上。 只需要咬破这层皮,他就能品尝到这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香甜。 只需要……咬破它。 湖黎动了动自己的嘴,獠牙令帘沉的皮肤往下陷了两点。 闷哼声突然从他的嘴里出现,獠牙控制不住的划破了帘沉的皮肤,让对方的颈脖处渗了一些血珠出来。 香气直接占据了湖黎的大脑,他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可是嘴中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湖黎舔了舔帘沉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他用舌头将对方渗出来的血珠卷进嘴里,不断地吞咽着。 即使到最后伤口处已经愈合,没有更多新鲜的血液出现,他也还是不知厌倦地舔着帘沉的脖子。 “不吸血吗?” 帘沉以为湖黎会趁着刚才的机会吸自己的血,他并不介意,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将他的伤口愈合了。 “以后再……” 是闭着嘴说的不完整的话,他今天学到了另一种吃帘沉的方法,如果以后吃腻了,再换这种方法。 “要……” 湖黎刚才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帘沉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身体往上抬了一下。 “要什么?” “要那里。” 刚才他又体会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感觉,湖黎说完以后还跟帘沉仔细描述了一遍。 “我很喜欢。” 真的太诚实了,不管是帘沉对他做了什么,造成什么反应,产生什么感觉,湖黎都会如数跟对方表达出来。 他喜欢的就要帘沉再来一次,不喜欢的就要帘沉停下来。前面一个要求帘沉总是会满足湖黎,而后面一个要求不管湖黎这么说,帘沉都没有满足。 - 九九去大少爷的书房找了半天,最后跟楚云希一样,只找到那些圈着红圈的书和一盒胭脂。 她是女生,平时跟二少奶奶也有过接触,所以一下子就闻出来这胭脂跟二少奶奶平日里用的是一个牌子。 想到二少奶奶,她就又想起自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公馆的大少爷和二少奶奶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他们这样的情形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两个人跟花匠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九九将胭脂放了回去,重点放在了那些书上。她将圈起来的地名一一记了下来,最后在地图上对了一下,很快她就发现这些地名都是在大少爷曾经留过洋的地方周围。 倒像是……旅游记录一样。 九九将地图放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另一边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打开的房门,又在书房里找了一会儿。 她想找的是大少爷留洋时候寄回家的信,信里面详细介绍了对方曾经游历过的地方,不过在这些记录当中,还有一个人被他经常提起。 大少爷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只以朋友代称。 直觉告诉九九,这个人应该就是二少奶奶,两个人恐怕在留洋的时候就产生了感情。 既然如此,大少爷又为什么在回国后给二少爷向二少奶奶提亲呢? 大家族的扭曲和阴暗在这个发现当中展露出它的冰山一角。 九九在找完了线索后就又轻手轻脚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在三楼。 还有一天的时间,就到小姐的失踪。她将自己这些天找到的线索一一摊在了桌子上,包括小姐的那本日记。 日记里面的内容大约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家里的事情,学校里的事情,和少女心事。 九九在刚来的时候就看过这本日记,当时她有一些内容没看懂,现在再看一遍,才看懂了里面的意思。 比如其中一页就写道:今天我看见大哥跟二嫂两个人又在花架底下碰到了,他们说了一些话,就分开了。 还有一页写道:花匠最近生病了,下人送上来的玫瑰花也好像开得比平时更差了一点。 一开始九九看到这两页日记的时候,只是将它当作寻常的记录。 可现在再一思量,小姐可能很早之前就知道大少爷跟二少奶奶在一起了,并且还不止一次目睹过两人偷情的场景。 而第二条信息,就是小姐和花匠之间似乎还有其他的关系。 九九又翻了翻日记,然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窗外贴着照片的人偶确实有些吓人,即使她已经看了好几次,还是不免心惊了一下。 索性屋里的灯开得极亮,所以害怕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九九把人偶脸上贴着的黑白照片撕了下来,在灯光之下,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人。 可能放在外面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人像看着有些模糊,但是在模糊之中,九九还是依稀认出了那张脸。 是玫瑰花园的花匠。 一个小姐的房间外面,怎么会有花匠的照片? 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九九又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小姐跟花匠之间也有私情。 或许他们之间的私情大少爷也知道,所以两个人才能维持这样的平衡。否则小姐不可能总是会看到大少爷跟二少奶奶在一起。 那大少奶奶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她知道大少爷跟二少奶奶的事吗?还知不知道小姐和花匠的事?管家跟老爷呢? 九九决定明天再去找管家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公馆内的时间总是过得要比平常更快一点,这是对其他任务者而言,对于湖黎来说,他却觉得今晚格外漫长。 一直到天光破晓,帘沉才离开他的房间。 不过离开之前,大少爷端着那张风清玉朗的脸,又跟二少奶奶约定了下次偷情的时间和地点。 今天午饭过后,紫藤花架底下见面。 湖黎的精神得到了另一种充盈,可他的身体却感到累。迷迷糊糊之间,帘沉替他穿好了衣服,包括里面的那一整套小衣。 恶鬼好像经由昨晚的事情后产生了许多以前没有的情绪,比如现在他竟然罕见的有一种害羞。 可是帘沉抱着他,温柔地在他耳边说了声“乖”后,湖黎就又不动了。 - 新的一天到来时,大少爷跟二少奶奶都没有下楼吃早饭,一直到了中午两人才双双露面。 而九九在上午跟管家的接触中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对方冷冰冰的,问一句答一句。 众人吃过午饭后,就自行活动去了。 大少爷还是跟平时一样,等老爷上楼了以后就到外面闲逛去了,二少奶奶却一反常态,没有跟大少奶奶一起闲聊什么,而是稍作整理了一下,也出门去了。 虞燃在饭桌上的时候就已经从两人之间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什么,昨晚大少爷又没有回房,后半夜她出来了一下,发现对方并不在书房。 如果是要出门的话,大半夜的肯定会闹出点动静,但是她没听到动静,下人们也都睡得好好的,说明大少爷根本就没有出门。 整个公馆唯一不在家的,只有二少爷。 再加上大少爷和二少奶奶早上都没有下楼,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虞燃看了一眼九九,最后转身款款地上了楼。 公馆内的紫藤花架下,大少爷先来一步,已经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在二少奶奶过来的时候,帘沉朝对方招了招手。 娴静温婉的女子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许多,等距离帘沉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大少爷。” 湖黎依旧扮演着nc的角色,只是眼神却透露着他的本来性情。 “不学我说话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湖黎除了开头那会儿还能说上一两句自己的话以外,其余时间都是在重复帘沉的话。 偏偏帘沉每句话都要捡对方不爱听的,硬生生将一个恶鬼欺负得直哭。绕是这样,在帘沉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对方面前的时候,湖黎也没有动口咬他。 “你……” 湖黎也在帘沉的提示下想起了一些昨晚的情形,一时间二少奶奶脸上的温婉就被恶狠狠取代了。 不过这恶狠狠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帘沉直接就将人拉到了怀里坐着。 这是在外面,而且剧情还在继续着,他们的任何举动都会被其他人看到。 湖黎觉得帘沉简直没有一点任务者的自觉,哪有任务者会像他这样的。 可是心底里产生的那种喜悦又让他感到开心,他喜欢被帘沉这样抱着,就像昨天晚上他也被对方这样抱着一样。 “这么容易就生气?” “没生气。” “刚才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没生气。” “那是刚才,我现在不生气了。” 毕竟是在剧情里,湖黎身为引路者,到底是要注意着点的。他可以随意杀死任务者,但是不能破坏主神的剧情。 因此说话的时候他还往周围看了一眼,身上也是绷着的。 “为什么现在不生气了?” 帘沉像一点也感受不到湖黎的紧张似的,言语之间颇为轻佻。 “你抱着我,我就不生气了。” “我要起来了。” “上一次不是不害怕吗?” 上一次在阳台外面的时候,湖黎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害怕。 “还是说上次只是虚张声势。” “上次别人看不见。” “胡说,明明有人看到了,而且阿黎还很兴奋。” 他们在阳台接吻的时候,虞燃就在不远处。 “她不算,她是任务者。” 任务者并不会改变剧情的发展,他们看完以后也只会默默消化。 “引路者难道不知道不可以随便泄露其他任务者的信息吗?” “是在帮我作弊?”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凶手了吗?” 帘沉不松手,湖黎也站不起来,他索性也就不再想起来了。他说帘沉早就知道凶手并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感觉到的。 是很奇怪的,当他昨晚跟帘沉走完剧情以后,就发现自己能够感受到帘沉心里的想法。 不过并不是每个想法都能感觉到,只有帘沉想让他知道的,他才会知道。 “那阿黎说说,我猜的对不对。” 风轻轻的吹过来,将紫藤花吹得摆了摆,帘沉将自己的更多想法暴露了出来。 这座公馆从老爷娶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 当老爷还是少爷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想要跟自己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为此甚至不惜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两个人度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的日子,他们还办了一个简陋的婚礼。婚后姑娘很快就怀了身孕,老爷也去外面接了不少工作,想要给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幸福的未来。 可他的美好畅想在某一天下班回来后彻底破灭了,那一天是他发工资的日子,老爷特意买了肉,还有菜,想要给自己的妻子吃一顿好饭。 然而就在他回到家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妻子躺在血泊当中,身子已经凉了很长时间。 旁边还有一封信,是他家里人留下的信。 老爷不管跑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能会脱离得了家里的掌控。家族可以赋予他一切,也可以随时收回去。 妻子的死亡只是在警告他,如果依旧不听话的话,那么下一个就是老爷自己。 他既痛苦于妻子的死亡,又胆寒于家族的手段,到了最后,他还是屈服了, 老爷迫使自己忘掉曾经的一切,麻木地接受着家里人的安排,娶妻,生子。 一切都是那样顺利,顺利到就连老爷自己也要忘了曾经的那段过往。可在大太太生下第一个孩子后,痛苦的记忆又在折磨着老爷,尤其是当他看到大太太在哄孩子的时候。 原本他心爱的人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 懦弱无能使老爷无法向家族报仇,他只能将一腔怨气发泄在大太太身上。 对方并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老爷在发狂的时候,硬生生将她掐死了。 公馆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一桩丑闻,家里得知后就为老爷遮掩了过去。接着,老爷又在家族的安排下娶了第二任妻子。 同样是男孩,同样是那么一副幸福的样子。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喜欢的人死了,而你们却可以享受着这样的幸福。 老爷又发了病,他按着二太太的头,将她溺死在了水里。 接着是三太太。三太太之所以活了下来,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 当年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女儿,只是没有缘分来到这个世上。 老爷格外疼这个小女儿,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越不过对方。 不过这种疼爱在得知对方跟花匠纠缠不清的时候,就所剩无几了。 老爷并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是嫉妒。他看到了小女儿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是真诚的爱,是幸福。 这种幸福是他曾经短暂的得到过然后再也不能拥有的。 所以他警告了两个人,让他们不要再来往,否则就要把小姐赶出去。哪知道小姐就像当年的他一样,她不在乎自己会被赶出去。 这又戳到了老爷的痛脚,他几乎是怀揣着全世界最大的恶毒叫管家把花匠杀死了。在杀害对方的时候,他还丧心病狂地让小姐观看了整个过程。 花匠是被管家杀死的,对方脸上的那种惊悚笑容和耳朵里的花,则是为了掩人耳目有意流传出去的。 没有人亲眼见到花匠耳朵里的花带了根和泥土,只是大家都这么说,就成了真的了。 当花匠死去后,小姐的精神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她并不是突然从房间里失踪,而是自己跑去的玫瑰花园。 二少爷的死跟花匠事件无关,他是无意当中撞破了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的大哥偷情,被两个人联手杀害了。 当他死后,大少爷利用花匠的死亡,故意制造出惊悚的感觉。他让二少奶奶给对方的脸上涂上胭脂,又让对方在里面锁上房门,然后躲在柜子里,当二少爷被人发现的时候,趁着人多,二少奶奶就混进了人群中。 不过大少爷跟二少奶奶一向谨慎,又怎么会轻易被二少爷发现呢。这个世界有鬼不假,可人心却是比鬼更加可怕。 小姐不愧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他们的疯是一脉相承的。其实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里,疯的又何止是他们两个人。 如果大少爷不疯的话,又怎么能做出跟自己的弟媳偷情的事情?如果大少奶奶不疯,又怎么会在明知道两个人暗通款曲的情况下却视而不见呢? 而二少爷则是从头到尾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他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因为不举,所以他在跟妻子结婚后两个人就分了床,平时就连日常用品也都分得很清楚,两个人维持着一种看得过去的体面。 小姐跟花匠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在老爷下令杀死花匠,甚至让小姐观看了全过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面求情。 小姐恨老爷的恶毒,也恨哥哥们的无情,她还恨母亲的冷漠。 她在去玫瑰花园的那天晚上,发现了花匠的鬼魂,也由此,她开启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第一步就是让人发现自己躺在玫瑰花园,并且跟花匠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耳朵里插着花,接着她故意装疯,以此洗脱后面的嫌疑。 第二步就是制造机会,让二少爷撞破大少爷跟二少奶奶之间的事情,叫他们在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第三步是杀死大少奶奶。按理说对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小姐其实并不想杀她的,可谁让大少奶奶在花匠死了以后嘴上也不留德呢。 她的花匠是那样好,对她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会因为知道自己怕黑,就特意买了一个人偶陪她,还浪费了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拍了一张黑白的照片送给她。 在花匠死后,小姐就把照片贴在了人偶上面,将人偶放在窗外,就好像花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大少奶说的话实在太让小姐生气了,所以她才会让花匠出手,将大少奶奶从对方的房里带到玫瑰花园。 然后亲手敲掉她的牙齿,割掉她的舌头,再让对方自己吞下去。 因为有花匠的帮忙,所以即使大少奶奶叫的那样凄厉,也没有人发现。 小姐那一天特别开心,她还在玫瑰花园里跟花匠呆了好长时间,直到大少爷发现不对劲让人来找的时候,她才离开。 不过小姐并没有走远,当管家发现大少奶奶的尸体,并被吓到的时候,她可是看得几乎要笑出了眼泪。 再后来,管家和老爷心里心虚,所以就请了一个道士回来。 道士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他把花匠吓得好几天都没有出来,所以小姐又有些生气了。 她一生气,就再次设计了一场意外,让道士死在了家里。 这一回还是借刀杀人,并且借的依旧是大少爷和二少奶奶。小姐故技重施,让道士撞破了两人的关系。 这一期间,小姐又给三太太的药里加了一些东西。 对方本身就已经活不长了,因为老爷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治好三太太,她只是好心帮自己的母亲解脱。 后来她将这一切事情都告诉了老爷,被对方关进了地窖。同一时刻,小姐又让花匠的鬼魂将老爷绑了起来,将他凌虐致死。 至于管家,他也根本没有逃走。他的尸体变成了化肥,埋在了玫瑰花园下面。 等到大少爷接管了公馆所有事务后,小姐诈死,之后又害死了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可以说是大少爷唯一的精神支柱,对方的死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最后举枪自杀。 小姐一步一步的,将所有的人都逼上了绝境。 好笑的是,当大家都变成鬼以后,好像都正常了起来。 从此以后,这个公馆就剩下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还有八个别人看不见的鬼魂。 这一关卡中,幕后的凶手就是小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有一个任务者找出真相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场关卡结束了。湖黎并没有见过帘沉找什么线索,这就跟对方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样奇怪。 “是林眠告诉我的。” 帘沉缓缓说出了一个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深夜惊魂(6) 古时有山, 山在飘渺之间。飘渺之间有一仙人,仙人法力无边,享世人香火供奉。 后人族大兴, 仙人陨落, 仙体陷于飘渺之间, 再无踪迹。 有心术不正的人觊觎仙体,无奈飘渺之间凡人无法踏足, 且上面仙气缭绕, 凡有邪念之人进去, 就会自食其果。 这些人辗转千年,终于针对飘渺之间研究出了一个破解之数, 那就是用鬼气来消耗仙气。 这些鬼并非大奸大恶之辈,而是良善之人死后因种种原因无法轮回, 被召唤至此。 他们这样的方法果然获得了成功, 只是效率太低,哪怕几十年过去,飘渺之间的屏障也仍旧不能被破解。 转机发生在这之后不久。 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开始有意识挑选鬼魂, 而湖黎也是其中之一。一开始他跟其他鬼魂相比,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谁知道他进入了飘渺之间后,竟然可以吸取仙力为自己所用。 那些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简直欣喜若狂, 因为湖黎吸取的仙气不仅可以为他自己所用, 还能够被他们吸取,增强自身的功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造神——找到仙人的尸骸,以尸骸来喂养湖黎,最后他们再将湖黎吞噬掉。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原主正是早已陨落的仙人。 他们现在身处的无限重叠的世界实际上就是那些人特意设置的阵法, 这阵法不仅能消耗飘渺之间的力量,还能制造各种负面情绪供湖黎享用。 仙人虽然陨落,但他的仙体还保存完好,在阵法建立以后,仙体曾经出现过,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了。 那些人,也就是任务者口中所说的主神,干脆直接利用生魂来找到仙体。生魂是被挑选进来的任务者,不管他们在前面经历过多少关卡,最后一关都是要找到仙体才能活下去。 在任务者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取到了仙人的一滴心头血,这滴心头血最后给湖黎饮下了。 也因此,他每次在见到帘沉的时候都会升起一股本能的渴望,想要吃掉帘沉。 湖黎是从一只普通的鬼魂被仙人的仙气以及他的心头血喂养起来的,也只有他可以闻到帘沉身上的香味。 那种香味是从帘沉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是恶鬼的食物。 飘渺之间也是从那时起被鬼气侵占,主神认为比起自己去找仙体,还是用这种方法更快,而且他们已经在湖黎的身上见到成效了。 再后来,原主感知到有人妄图觊觎自己的仙体,甚至将自己的陨落之地变成了鬼城,于是残存的意念苏醒了过来,化身成为一名普通的任务者进入到里面。 原主在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七情六欲,乃至对人类的怜悯之心。他看着这些敢于冒犯自己的鬼怪,利用湖黎将阵法破坏得七七八八,最后不顾其他任务者以及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湖黎的性命,将这里全部覆灭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觊觎飘渺之间的人,那么当然也会有守护飘渺之间的人。林家村就是得到飘渺之间庇护的村子,他们世世代代都以守护仙人为己任。 然而到底力量有限,而且在步入新世纪以后,许多人都搬离了村子,没有人再相信这里会有仙人的存在。 林眠算是一个例外,他从小就开了阴阳眼,能看到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后来因缘巧合,又拜入玄门成为首席弟子。 飘渺之间的阴气越来越盛,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现世之人无缘无故陷入昏迷,常年不醒。 身为玄门弟子,林眠在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就决定将那些人救出来。他骗过了主神的眼睛,假装是一名误打误撞进来的灵异博主。 在初始考验当中,他一眼就看出了究竟谁是鬼,谁是任务者,甚至连帘沉的身份他也都知道。 那些无法通关的人,一旦在初始考验死亡以后,并不会真的消失,而是会转化为nc,这里的每一个nc,曾经都是任务者。 所以在下车以后,当楚云希想提交答案时,他才会故意说起一家三口的事情,目的就是帮助对方。 后来顺利进入到了第一关,表面上他是一直被关在柴房,实际上在没有人过来的时候,他都会悄悄溜出去。 凡是阵法,当然会有破解之数,在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之前,林眠就将这个剧情里的真相告知了帘沉。 算起来他现在的这些能力,也沾了飘渺之间的一点因果,帘沉相当于是他的老祖宗。 林眠也并不是直接告诉的帘沉,他不过是把自己找到的一些关键信息以间接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就像他当初下了公交以后帮助楚云希那样。 原本他是想要把事情告诉九九的,因为他这一趟进来就是九九在现实世界中昏迷,她的家人特意从玄门将林眠请了过来。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说,管家就带着人过来了。 “林眠?” 这里的所有任务者湖黎都知道,但他并不能马上分辨出来,就像电脑要搜索一样东西的时候,还需要一点加载时间。 “跟我一起上公交的那个人。” “是他。” 林眠并不在主神挑选的名单里,但只要他进来了,依然会被搜索出来。原本还需要一个一个找下去,被帘沉这样一提醒,湖黎很快就将人和名字对上了。 “他为什么告诉你?” 不是先问他怎么会知道,而是先问他怎么会告诉你,有一股不明显的执拗和在意。 “因为他是负责守护我的。” 林家村世代的使命就是守护飘渺之间和仙人,即使林眠已经不在林家村了,他也依旧肩负着这个责任。 “我也可以守护你。” 湖黎不仅不想要站起来了,还直接把人的脖子抱住,话里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 “守护我,可你不是想要吃了我吗?” “可是我没有吃你。” 湖黎脸上的表情认真极了,他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戾气也要直冲而出。 “但你总会要吃了我的。” 帘沉是香的,这种香无时不刻都勾引着湖黎想要吃了对方。 可是想到对方会有一个守护者,这个守护者以后会在自己吃了帘沉的时候出现保护对方,就让湖黎无法接受。 帘沉是他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就算是保护,也该由他来保护,他们总是一个阵线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到他们中间来。 “我没有吃你。” 湖黎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帘沉说的话,他确实是想要吃了对方,但是明明现在他还没有吃。 “不要他。” 眼里的赤红散了一点,却又多了一些氤氲水汽。 湖黎把自己送到帘沉怀里,眉头皱得紧紧的,表情有些凶,可更多的是帘沉会选择林眠保护自己的委屈。 他不想要别人,他只想要帘沉陪在自己身边。 “我会让你通关的。” 所有任务者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都是为了通关。湖黎觉得就算林眠保护帘沉,也不一定能将对方送出关卡。 这应该算是恶鬼的利诱了,他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帘沉看清自己的价值,让帘沉站在自己这里。 “要是我通关了,你怎么办?” “不吃我了?” “我……” 湖黎好像被自己的逻辑绕进去了。 他因为想要吃掉帘沉,所以无法反驳对方的话,但他为了让帘沉留在自己身边,又答应将对方送出去,那么最开始他想要吃掉帘沉的话也就不作数了。 既然这样,那他又何必答应帘沉将他送出去,将对方留在这里一直陪着自己不是更好吗? “我想要吃掉你,可是也想你一直陪着我。” 湖黎又想了想,他的手因为抱着帘沉,所以袖子掀起了不少,这样一来就不免露出了里面的青紫痕迹。 是帘沉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对方教了他另一种吃法。 另一种吃法? 湖黎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用昨天那样的方法吃你,这样你还是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也可以继续保护你。” 用昨天那样的吃法的话,帘沉就不会死了,这样的话他们还是能够在一起,并且对方也不需要林眠的保护。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湖黎越说越觉得可行,上半身支棱了起来,他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看着帘沉的眼神有多缠绵。 “你确定要那样吃了我?” “确定。” “到时候你想离开的话,我就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湖黎可以感受到,只要自己想离开这里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那个所谓的主神并不能操控他。 以前他是不在乎,也懒得去别的地方,但如果帘沉想要走的话,他可以陪对方一起走。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帘沉罕见地没有应下湖黎的话,他将对方的袖子拉下了一点,然后才把人放开。 “你不抱我了吗?” 刚才被抱的时候还想要站起来,现在帘沉主动松开了他,湖黎却又不愿意了。 “要被其他任务者看到了。” 九九就跟在他后面出来的,这会儿应该也要到了。 “可是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需要再呆在这个剧情里了。” 这个剧情有一个小时的限制时间,但只要帘沉回答了主神凶手是谁,其余的任务者也就会被剥夺回答的资格。 前面两关都是从许多人里面挑选出最厉害的,到了第三关才是小组合作模式。如果没有撑下去,那么就会被淘汰。 “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 林眠要救人,自然不可能让这个剧情这么快就失效,他会通过心理暗示的方法,让其余的人在同一时刻回答出正确答案。 帘沉不是为了帮对方才会答应,他是为了帮湖黎。 湖黎确实可以随意离开这个空间,可是从他吃下原主的心头血后,就已经成了这个阵法的阵眼。 他离开,那么整个空间都会崩塌,并且其余任务者包括帘沉在内,都会彻底消失。 这样一来,帘沉无法完成金盆洗手系统的任务,也无法顺利到达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一个明确的指示,那就是只有当帘沉成功走出这个空间,任务才算完成。 或许在设置金盆洗手系统的时候,这里就被有意埋了锁,锁是具体的称呼,实际上是指程序留下的陷阱。 当前的情况是,如果湖黎离开,帘沉任务失败,从而会被一直困在这个世界,因为金盆洗手系统在飘渺之间是被限制的状态,它被另外的数据包围住了,无法逃脱出去。 这些数据算法精密,明显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而是经过不下十位多方加密形成。帘沉可以解开,但当他消失以后,精神体就处于失衡状态。 他会成为一颗颗粒子,想要凝聚成实体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再用精神力破解这个困局。 这更像是某个特意制造出来的恶作剧,而这种恶作剧并不是帘沉的风格。 帘沉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个新的信息,那就是金盆洗手系统是由他创造出来,但又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大概是他提出了一个概念和框架,再由其他人在这个框架内填补上了细节。 像这一世界中的困局,就是增添细节的人做的恶作剧。 同样的,如果帘沉以及其他任务者想要安全走出这个阵法,代价则是湖黎的性命。想要离开这里,湖黎就必须死。 林眠暂时还没有找到破开阵法的关键在于湖黎,对方会想要救普通人的性命,却不会在意一个恶鬼的性命。 帘沉这副身体只是原主的一点残存意念,如果林眠想要对付湖黎的话,他不一定能够阻拦得了对方。 而且他还有另外的安排,林眠这个人很关键。 - 当九九赶到紫藤花架下的时候,帘沉跟湖黎已经分开了,两人就像大少爷和二少奶奶平时相处的那样,只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各自去了别的地方。 如果不是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可能九九也想不到两个人私底下竟然还会有别的关系。 “你在看什么呢?” 突然,九九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被关起来的林眠。 虽然负责看管林眠的人只是公馆的仆人,但普通人如果被关起来,是不可能会三番两次逃出来的。 这更让九九觉得林眠奇怪了。 “你怎么又逃出来了?” “柴房里有虱子,咬得我浑身难受,所以就偷偷跑出来了。” 林眠说着还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这个动作让九九倒退了几步。 “我发现你们公馆的伙食还不错,要是一直没办法离开这里的话,这样被关关也还行,至少吃喝不愁,白天还能溜出来逛逛。” “只要我现在叫一声,你就马上会被抓起来。” “哎哎哎,别啊,我可以帮你。” 林眠一副真的害怕九九叫起来的样子,他似乎是想伸手拦住对方,但又觉得不妥,手停在了半空中,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你们不是有什么任务吗?你说出来,没准我能帮得上忙呢。” “什么任务不任务,你一个普通人,又能帮得上多少忙?” 九九还是那副大小姐的派头,说话的时候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 “这就没意思了,你明明都认出我来了,还装什么。”林眠摇摇头,“我主业不是搞灵异主播的吗,所以能看到一些东西。” 他说着总算把半空中停下来的手收了回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是这里。” “虽然你们都跟在公交车上的样子不同,但我还是能认得出来,你就是之前跟我搭话的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对不对?” 是非常有自信的话,同时也让九九意识到林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用来忽悠她的。 “你有什么目的?” “我?我没目的,我就是想离开这里,但又不知道怎么离开。之前我听那个男的说,要回答什么问题,可是我都不知道,所以就想找一个知情人抱抱大腿。” 林眠为了表示诚心,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当然,是经由修饰过的来历。主神的眼睛无处不在,如果他在这时候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就不仅仅是被踢出去那么简单了,还会成为其他鬼魂的食物。 九九在现实生活当中毕竟也只有十几岁,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没有经历过后期的尔虞我诈,所以在林眠将自己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后,她选择了相信对方。 是有保留的相信。 她把这里的剧情以及要求简单说了一遍:“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要找造成这一切的凶手究竟是谁。” “也就是说,自从花匠死亡后,公馆就不断发生怪事。” 林眠从九九给出的剧情里总结出了一条关键信息,这个信息提醒到了对方。 一直以来,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公馆不断发生的怪事上面,没有去寻根究底。或许解开了花匠死亡的原因,就能找到幕后的凶手。 在林眠的提示下,两个人一起去了玫瑰花园。 虞燃在吃过午饭后就回了楼上,过不久也出来了,因为她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指条上面写着,答案就在玫瑰花园。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扔纸条呢,或许是别的任务者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钓鱼,好知道其他人的身份。 但不管怎么样,虞燃还是出去了。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玫瑰花园,而是找了一下先一步出去的其他人,期间还跟帘沉碰上了。 虞燃不动声色地暗示对方自己收到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想要看看帘沉的反应,结果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都没能听懂她的暗示,只是在二少奶奶欣赏完风景回来后就跟她结束了对话。 “还真是急不可耐。” 虞燃看着大少爷跟二少奶奶那股黏糊劲儿,都有些怀疑这两个人全是nc了。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大少爷的留学日记,里面写了很多关于二少奶奶的事情。 原本对方是打算回国就跟大少奶奶离婚,然后迎娶二少奶奶的,结果后者拒绝了。再后来,就是大少爷带着二少爷亲自上门提亲,给出了二少奶奶家里根本无法拒绝的丰厚聘礼。 大少爷一早就知道二少爷身体有疾,所以故意让对方娶回了二少奶奶。然后他控制着二少奶奶的思想,将对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在极端的压抑与扭曲当中,二少奶奶终于承受不住,最后精神出轨。 剧情并不会给出详细的人物关系,如果大少爷跟二少奶奶都是任务者的话,除非他们已经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才会这样相互伪装。 又或者是,其中一个是任务者,他故意顺水推舟,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 但无论是哪一个猜测,都不可能会伪装得这么好,虞燃能够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不像作假。 那么最后一个猜测就是,他们原本就都是nc,这一切只是遵循剧情需要而已。 虞燃风情万种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然后才像无意般走去了玫瑰花园。 等到了的时候,她就看见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虞燃没有再走进去,而是选了一个能遮掩的地方藏了起来。 站在玫瑰花园里的人正是林眠跟九九,他们刚才将一些比较可疑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林眠知道现在除了帘沉以外的任务者都已经来了,于是开始进行了自己的表演。 他依旧没有把答案直接说出来,而是在三个人心里留下了一个影子。 在他们琢磨之间,剧情又开始发展了起来。先是九九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一直跟在发疯的小姐身边。 再是二少爷身亡,然后虞燃脱离自己的身体,灵魂同样束缚在了玫瑰花园内,不过她和楚云希彼此都是看不见的状态。 而在这之后,林眠又时常过来玫瑰庄园讲一些自己的发现。 终于,在大少爷举枪自尽,距离凌晨两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四名任务者都成功的说出了答案。 同时,他们也进入了第二关。 - 小赫村最近出了不少喜事,一个是村长家的儿子考上了首都大学,一个是他们村要建厂的要求上面总算批了下来,还有一个则是李二妞终于嫁出去了。 尽管村子里已经盖了学校,但真的把自己家里的孩子送去一路从小学读到高中的,没有几个人。 村长家的儿子初中的时候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还辍学了一年时间,没想到一年过后,对方就跟突然开了窍似的,在重新进入学校后,次次拿到年级第一的成绩,这一回更是给祖上增光,一口气考上了首都大学。 这时候的首都大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的,并且考上以后就意味着你下半辈子再也不愁吃喝。 小赫村不管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与有荣焉。还有一些家里也在念书的,就把自己的孩子带到村长家里,摸一摸对方儿子留下的那些练习题和平时用的笔,想要沾沾喜气,沾沾运。 因为小赫村的闭塞,所以也更为迷信。 在没有破旧以前,他们甚至还做出过拿活人献祭的事情。尤其是每年的最后一天,为了祈求来年收成好,生活顺利,他们就会从村子里选出一位女性,将她献给河神。 不管这名女性多大年纪,甚至是不是孕妇,只要被选中了,就会被关在宗祠饿上一天一夜,以此净身。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会被装扮一新地送往河边。 有的时候是直接将对方绑在船上,让对方在河面上漫无目的地漂流,最后活生生饿死;有的时候是在对方的脚上绑上一个大石头,然后将其直接沉入水底。 最残酷的方法是将对方直接烧死,这种一般会用在孕妇身上,因为她身上有两条性命。 挑选人的方法更加离奇,是将所有女性的名字先写在纸上,然后一起送到河边,由风来挑选。 哪张纸最先被吹落,纸上的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近几年来,随着情势的变化,像这种用活人祭献河神的事情已经不允许出现了。 家家户户在这样的改变中又有了全新的样貌。 前年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不少知青,这些人一心想要为农村建设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在跟村长商量以后就决定在村里建一个厂子。 不过想法虽然简单,可实施起来却很困难,首先就是田地的问题。 对于世代种粮的人来说,田地是比他们的命更重要的,想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另外再划分出一块地皮来,十分困难。 再有就是,他们信奉能切实掌握到自己手里的才是好的,知青和村长说厂子建好以后能赚多少钱,能改变小赫村,都是在画大饼。与其相信一个并不明朗的未来,倒不如把自己的地先种好。 就这样,建厂的要求虽然提上去了,可始终没有批下来。 还是最近老唐家没人了,他们才终于匀出了一块地。 老唐家是小赫村土生土长的人,祖上的时候还显赫过,到了唐老太爷那一代就不行了。 从小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唐喧哪里是会下地干活的料,等到唐老太爷去了以后,他就把家里的产业全部变卖了,又过了好一段风流的日子。 唐暄在风流的时候娶了一个老婆,老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很快,随着家境的再次恶化和唐暄的游手好闲,他的老婆终于在他们的儿子唐德五岁的时候逃跑了。 唐家一时间成为穷的连盗贼都不会光顾的地方。 唐德长大以后继承了唐暄的游手好闲,村子里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姑娘嫁给对方。也不知道唐暄是打哪里借来了一笔钱,从外地买了一个姑娘回来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儿。 姑娘姓丁名言灵。丁言灵刚开始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时候还想着逃跑,甚至寄希望于村子里的其他人,希望这些人能够帮帮自己。 但那些人哪里会管这些闲事,而且有些人的家里也有买来的媳妇儿。 逃跑没成功,又被唐暄和唐德联手打了几次,她也就屈服了。 后来丁言灵在屈辱和不堪中有了身孕,原本她想借着生孩子的机会逃跑,这些年下来,她假装乖顺,已经让唐德很满意了。她可以跟对方提出去医院生孩子,这样安全也有保障。 唐暄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很是反对,原因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闲钱。但唐德却觉得要是丁言灵因为生孩子死了,自己就没老婆了,当初买人回来的钱也就白花了。 而且丁言灵人长得不错,这些年来也听话,唐德是真的有几分心疼的意思在里面。 最后唐德又跟唐暄商量了一下,让对方同意了这个请求。 谁知道好运并没有眷顾丁言灵,在她生产之前,刚好是一年结束的时候,她的名字被河神挑中了。 唐德就算再稀罕她,也不可能会跟村里这么多人做对,哪怕丁言灵哭着喊着求他们放过自己也没用,她最终被烧死了。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讲的就是唐暄与唐德两父子。 他们之后依旧活得好好的,不过在知青下乡那一年却双双染了病。 那一年出奇的冷,好多人都冻坏了身体,唐德害了病以后家里没钱治,最后挨着挨着就死了。 唐暄年纪比唐德大,却挨过这一场大病,但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 就在几个星期前,唐暄也终于死了。 唐家的人死了,就意味着他们的土地空出来了,不仅是土地,包括他们住的地方也一并空出来了。 村长几乎是在知道唐家人死了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办理着建厂的事情。 李二妞是村子里有名的姑娘,出名的原因是她的长相。 小时候得过病的关系,导致她的身材走样,脸也跟盆一样的大。 大家背地里都叫李二妞丑姑娘。 丑姑娘大了,父母就操心起她的婚事来了。但是村子里的人宁愿从外面买回来漂亮媳妇儿,也不愿意娶李二妞。 原本以为会孤苦终老的人竟然在帮自己的姐姐去城里办事的时候邂逅了一段浪漫的姻缘,她认知了一个叫易斐的人。 易斐是城里人,在工厂上班,人长得好看不说,家境也十分好。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直愣愣的瞧上了李二妞,甚至还在打听清楚了对方是哪个村的后央媒人去提亲。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小赫村的人当然也不是傻瓜,认为天上平白无故会掉馅饼。 不管是其他人,还是李二妞的父母,包括李二妞,都觉得易斐是另有所图,或许对方是有点什么毛病。 但这些猜测都被易斐一一打消了,他后来亲自登门,说自己就是对李二妞一见钟情,并且拿出了自己的体检报告。 一切都没问题,而且李家也不过是贫民出身,根本就没有可贪图的东西。 哪怕大家都觉得很匪夷所思,易斐还是跟李二妞交往了。 他对李二妞是真心真意的好,平常单位里如果发了什么东西,他也会第一时间带过来给李二妞,遇到节假日了,还会带着李二妞去城里逛一逛,偶尔也会请李家其他人去自己家里吃顿饭。 就这样过了一年时间,李家人终于彻底放心了,才把两个人的婚事订了下来。 下个月初五,就是李二妞出嫁的日子。 可在这一天,小赫村发生了一场大火。火是从他们刚刚建起来的厂房里烧起来的,厂房连着田,田里有不少庄稼。 这场婚礼办得热闹,几乎所有小赫村的人都去参加了。也因此,他们没能来得及去扑火。 等众人发现起火并赶过去救火,再到最后把火扑灭时,一半以上的田都被烧了。 如果只是庄稼被烧了,村里申请,让上面发一点补助也可以挨过去,可关键还有三个人也被烧死了。 他们是唐家的邻居,其中还有一个人曾经跟唐德的关系很好。 人被烧死了,还是村里负责盖的厂引起的事故,身为村长当然逃不了责任。 他赔了每家每户一大笔钱,厂子的事情也没有再进行下去。 但厄运又不断降临着小赫村,那三个人的死就像是一个讯号一样,在他们出事以后,又有人意外身亡了。 是真的由于意外才出的事情,可每次的意外都怎么看怎么蹊跷,让人胆寒。 再后来,李二妞一家也出了事。 他们跟最开始的三个人一样,是被火烧死的,李二妞刚好回家探亲,也被一并烧死在了里面。 接下来就到了村长。 村长先是被发现营私舞弊,上面的人撤销了他的职位,再是被发现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而后畏罪自杀。 村长家的儿子是在放寒假的时候回来了,可在这一期间,对方都没有出过门。就连寒假结束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回学校。 一开始有人觉得奇怪,问起村长的时候,对方也只说孩子生了点病,在家里静养。后来邻居闻到了尸臭味报了警,才发现对方的儿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尸体就摆在村长家的床底下。 村长死了后,他的尸体却久久没有发生变化,就好像只是睡过去了一般。 谁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尸变,在他头七那天,村长咬死了许多人,这些人同样被转化成了僵尸。 小赫村人人自危,大家都想尽快搬离这里,可背后似乎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们,让他们无法逃离。 最后,小赫村的一位老人发了疯,口中胡言乱语着“报应”、“报应”,然后举起了火把将整个小赫村烧成了火海。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没有一个人逃出去。 帘沉他们在这一次的剧情中依旧不是本来的样貌,并且扮演的人也不再是跟主要剧情相关的人。 帘沉的身份是李二妞邻居家的儿子,盛年。 而九九的角色则是李二妞的姐姐,李大妞。 楚云希是村长的远房亲戚,陈意,会在对方家里借助一段时间。 虞燃是下乡的一名知青,赵兰。 凌晨2点整,他们已经接受完主神所给的全部剧情,剧情正发展到新一批的知青下乡。 小赫村前前后后有过好几次知青下乡,第一回是唐德死的时候,第二回下来的知青就提议建厂了,这是第三回。 当前阶段,唐德已经死了,建厂子的批准还没下来,易斐正跟李二妞交往,村长家的儿子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唐暄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娃儿,村长昨天特意到家里打招呼,让你今天去接知青回来。” 盛年的母亲掀开门帘,将两个刚出锅的饽饽递给帘沉说道。 头先几年的时候,听说知青要下乡,大家都很重视,村长还是亲自去接的人,到了近几年,大家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通常都是刚来的时候野心勃勃,只要呆上几个月就会被现实磨砺,一心想要早点回家。真正能沉下心做事,并且做出成绩来的人很少,可以说整个县里都不一定有。 所以现在再有知青来,村长都是看看村里面有谁闲着没事,闲着没事就去拉人,拉完了可以去村里领一笔跑路费,也就几分钱。 别看几分钱听上去很少,来回的路费又不用你付,而且也不是耽误你正经八百的功夫,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赚到了。 帘沉所扮演的角色刚好就是这样闲着没事的人,盛家家里有不少人,兄弟姐妹都多,自然做的事情也就多,家里的日子经营得红红火火的。 盛年是小儿子,嘴甜,长得也讨喜,所以无论哥哥姐姐还是爸爸妈妈以及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都非常宠着。 这一宠就把人宠懒了,他现在除了上学以外,平时就是在家里躺着,别的什么事情也不干。 当然,家里人也不会让他干,大家都是把他当未来大学生培养的。大学生嘛,那都是拿笔杆子的。 而且盛年在学校里的成绩也确实不错,能排得上前几名的。 还是知道接知青的活儿不累,而且搬完了以后能去村里拿个红包,所以盛年的妈妈才答应下来的。 “知道了,我吃完就去。” 帘沉按照盛年平时的表现说道。 要去接人,当然得先到村里接车子,是那种老式的拖拉机,一次能载很多人,就算没开过,也很容易上手。 帘沉在吃完饽饽后就出门了,这饽饽也是因为他今天要去接人所以家里特意做的,其他人都是没有资格吃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深夜惊魂(7) 这一批下来的知青一共有5个人, 两女三男,女生里面就包括虞燃。 帘沉开车过去接人的时候路上还碰到了一个人,对方大概六七十岁, 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所以非常瘦,肩膀上还扛着一个锄头, 看样子是要去下地干活。 老人正是剧情里最后一把火烧了小赫村的人, 他在见到帘沉的时候还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是小年啊, 今天去接人?” 有知青下来的事情小赫村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而且村里的拖拉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开的,所以帘沉去接人的事情并不难猜。 “嗯,村长昨天打过招呼。” 两个人也就交谈了这么一句话,毕竟车子和人的脚步相比,前者要更快一点。 帘沉大概开了一两个小时才接到了人, 村长特意挑选他过来接人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小赫村里的人并不会说普通话, 读过书的人可以跟知青更好的交流。 他在把人接到以后,简单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及村长的安排, 然后就载着知青回去了。 跟知青相比, 帘沉身上的衣服称得上是破旧,但他的气质却非常出众。 半长的头发,大概是一路过来有些热的缘故,被他整个捋到了后面,露出一张刚毅俊美的脸。他明明是笑着的,跟盛年平时一样,但只有其中一个人可以看出来,对方是淡的,是出于剧情的伪装。 湖黎这回在帘沉的剧情过去两天后才找到对方, 他混进了知青的队伍里,用的是自己本来的样貌,不过头发变成了黑色。 剧情当中的nc有些也是初始考验中出现过的人,所以即使任务者看到对方觉得眼熟也不会怀疑什么,更何况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出凶手。 “我现在带你们回知青宿舍,等到了后村长会进一步安排你们的任务。”帘沉一边开车一边对来的知青说道,“宿舍里还有一些其他的知青。” 前面来了两批知青,每次都是六七个人,有的人已经跟本地人结婚了,所以也就不住在宿舍,现在的知青宿舍里零零整整只剩下了八个人。 帘沉在说话的时候,有一道尤为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直到又过了一两个小时,知青点到了后,这道视线才挪开。 “欢迎,我们已经把旧房间收拾好了,男同志跟我一起住这边,女同志跟魏水同志一起住在那边。” 说话的是知青里面比较管事的人,男同志当中以最早一批过来的易赋为首,女同志则以刚才他说的魏水为首。 村长收到消息也已经赶过来了,礼节性地跟几个人握了握手,又说了一下明天到大队里开个会就走了。 他是坐着帘沉的车子一起回去的。 这样一来,湖黎想找机会跟帘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就没办法了。 上一关卡当中,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跟帘沉主动说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害得他迟了好几天才吃到对方。想到帘沉的香味,还有对方给予自己的感受,湖黎这一次过来即使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也还是想要立马就跟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想早一点吃到对方,不想再等几天。 这会儿他见人要走了,脚步情不自禁地往对方的方向挪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因此才挪动的脚步也就停了下来。 眼睛里带了点不能马上告诉帘沉自己来了的委屈。 湖黎脸上的表情原本就是冷冷的,一路以来大家也都习惯了,即使现在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更冷了,也没谁觉得奇怪。 “同志,请问这粒扣子是你的吗?” 就在湖黎垂下眼皮,一张冷脸绷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旁边突然伸过来了一只手。 是一只常年拿笔的手,骨节宽大,又十分好看,就像他的人一样。 湖黎的眼睛立马往上一抬,话还没有说,原本的委屈就已经去了几分。 他将帘沉递过来的扣子接了过来,脸上还是冷冷的样子:“是我的。” 是非常短暂的接触,外人看来根本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可能待会就忘记了。 但湖黎却在接过扣子的时候,手指悄悄地在帘沉的手心划了一下,同时又眼巴巴地看了看对方,“我找到你了。” 是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 帘沉表情不变,只在湖黎的手快要收回去的时候,捏了捏对方有些泛红的指尖。 轻微电流窜动的感觉从两个人接触的地方升起,等湖黎把扣子揣进自己口袋里的时候,还捻了捻自己刚刚被捏过的指尖。 他想要跟帘沉更多一点的接触,是整张手,整个身体的接触。 湖黎的眼睛往已经走远了的人身上又看了一下,过后才转过身,同一时刻,那些微妙的情绪也都消失不见。 帘沉是特殊的,也只有他才可以看到湖黎不同的一面。 “湖黎同志,你身上的扣子不都好好的吗?没有掉啊。” 跟湖黎一同过来的一位知青看了眼对方身上的衣服,衣襟和袖口的扣子都工工整整的,没有一颗掉落。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纯粹的疑惑,并没有什么找茬的意思。 不过易赋好像十分重视,听到他的话后还特意问了问湖黎。 “是自己带的扣子掉了吗?” “嗯。” 自己另外带的扣子掉了。 湖黎只看了一眼易赋,然后就冷着一张脸答道。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掉扣子,帘沉递过来的扣子也不是他的。但是想到两个人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相认了,湖黎就十分高兴。 他想,他可以不用等很长时间就能吃到帘沉了。 “不好意思啊组长,他这人就是这个性格,您别见怪。” 刚才说话的知青见到湖黎的反应,想到大家以后都要在这里一起住着,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于是出来打了个圆场。 “没关系,有个性是好事。” 易赋倒是平易近人的很,也没有介意湖黎刚才的表现,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另一边,帘沉拿了红包以后也回了家。 盛年的母亲并没有将红包收上去,而是让帘沉自己留着,以后在学校里饿了就随便买点东西吃。 “路上还顺利吗?那些知青我听说不是好对付的,有没有为难你?” 盛年的母亲一心担忧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受了委屈,真要是受了委屈,就算这红包不拿了,她也是要去算账的。 “挺顺利,对了,我在路上还遇到王爷爷了。” 王爷爷就是一开始他遇到的那位老人,帘沉喝着水,像是无意间提起的一般。 他看了一眼盛年的母亲,对方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以后再遇到他你打个招呼就行了,不用多说什么。” 一副很明显的不愿意过多接触的样子。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这孩子。” 盛年的母亲笑笑,还打了打帘沉的肩膀,“休息一会后就去喊你爹回来吃饭。” 说完话,对方就又掀开门帘出去了。 盛年是被宠着长大的,家里人紧张的厉害,小时候就连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都不允许。 等到七八岁大,父母就凑着钱给他念了学校。 可以说他完全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跟整个小赫村的人都有壁。 这座村子应该隐藏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这个秘密是大家不愿意提起来的。 帘沉放下手中的杯子,又过了会后按照盛年母亲的要求出了门。 他再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周围都是灰蒙蒙的。 像他这样出门的人还有楚云希,对方暂居在村长的家里,每天都会找机会出来溜达一圈。 两个人碰了面,因为是村子里认识的人,所以还打了声招呼。 这一回大概是盛年的人设关系,所以楚云希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帘沉的身份。 “爹,王爷爷这么大年纪怎么还下地种田?” 帘沉到了地里将盛年的父亲喊上来后,看了眼依旧在田里做事的人问道。 小儿子从来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他们也有意不让对方接触到村子里的事情,所以对于王爷爷的情况不清楚也不奇怪。 盛年的父亲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他们家家道不好,生下两个儿子都出了事,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不下地能怎么办?” 王爷爷早年跟老伴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也很争气,一个在城里找了一个工人的岗位,一个是村里的大队长,可谁知道后来两个人都出了意外。 王爷爷的老伴因为经受不住这个刺激,当时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只剩下王爷爷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 “嗯,怎么今天好好的问起他来了。” 盛年放假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帮着喊自己的父亲回家,每次也都会看到王爷爷,但都没有问过对方的事情。 “今天在路上碰见了,跟他说了几句话。” “你们说什么话了?” 盛年父亲连脚步都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跟盛年的母亲一样,似乎极为紧张帘沉跟王爷爷之间说的话。 “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 能够看到盛年父亲在帘沉的这句话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后他也同样叮嘱了帘沉一句:“以后看见了就打个招呼,不用多说什么。” “知道了。” 这回帘沉没再问为什么。 他们在回去的时候又看到了楚云希,对方跟唐暄碰到了,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盛年的父亲拽了拽帘沉:“咱们从这条道走。” “那边走不是快一点吗?” “唐暄这个人最好别挨上,你以后碰到他也绕路走,这种人……” 话音被淹没在逐渐发黑的天色中,盛年父亲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小赫村的一天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召集了知青开会,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会议开完后,知青们还有半天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村长让他们自己在村子里到处逛逛。 湖黎直接去找了帘沉,如果不是不方便的话,他可能昨晚就偷偷找到对方了。 “帘沉。” 这应该是湖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叫帘沉的名字,上一关卡中,他可是跟着帘沉后面重复了许多遍对方的名字。 说话的时候,湖黎就直接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对方,让帘沉牵着自己。 “怎么晚了两天?” 知道湖黎会来找自己,所以帘沉早上就在外面等着他了。他把主动递过来的手握住,又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的身影隐匿在稻草堆后面。 “那个主神给了我一样东西。” 有其他任务者取到了原主的另一滴心头血,这滴血被主神给了湖黎,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吃下去。因为这滴血的香味很熟悉,是跟帘沉一模一样的味道,而且他上次因为某些意外,尝过一次帘沉的血。 他既然答应了不吃帘沉,当然也就不会再吃他的血。 就因为这,湖黎耽误了两天时间才到这里。 “等下次我吃你的时候,就把血还给你。” 湖黎虽然不清楚主神给自己的血是帘沉的心头血,但他直觉这对对方很重要。他说过要保护帘沉,当然会一心为他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湖黎就又想起了林眠。 “那个人也来了吗?” 帘沉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于是点点头。 “来了,不过现在还没露面。” 对方是跟在九九后面的,九九的角色是李大妞,李大妞在县里工作,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回家。 “你还是要等其他人一起再说答案吗?” “嗯。” “那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湖黎担心林眠又提前把答案告诉了帘沉,问完以后还添了一句:“你想知道答案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引路者跟任务者泄露答案也并不是不可以的,他们拥有这个特权。 “主神对于泄密没有惩罚吗?” “他惩罚不到我的。” 湖黎难得露出有些神气的表情,主神说是操控所有的人,但如果湖黎不愿意的话,对方是惩罚不到他的。 在这个空间里,他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们躲在草堆后面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同是知青宿舍的易赋往这边走了几步。大概是看清楚了两个人的情形,所以脚步声又逐渐远去了。 “这回不在乎被别人看到了?” 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不在乎被看到,帘沉跟湖黎在易赋出现的时候就发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两个人还是没有放开牵在一起的手。 “但我想跟你这样。” 湖黎在上一关还因为自己引路者的身份,想要维持剧情,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跟帘沉在一起,可在迟到了两天抵达这一关后,他又突然想通了。 反正这个空间的掌控权在自己手上,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至于主神的剧情,也是要为帘沉让步的。 “而且我们在一起跟他的事情也没有关联,他不会管我们的。” “也是,他应该是忙着跟易斐见面去了。” “你刚才还说不知道答案的。” 帘沉刚才对湖黎说的提供答案的话只反问了一句,更像是在回答对方,自己不清楚答案,谁知道转头他就把正确答案说了出来。 “是不清楚,只是有点猜测而已。” 易斐跟易赋,两个人同样的姓,名字里面又是一文一武,很容易猜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易赋今年二十七岁,是前年来的小赫村,易斐今年二十五岁,年初的时候在城里遇见了李二妞,并对对方一见钟情,而后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现在两个人已经交往了有一年时间。 “易斐追求李二妞的事情本身就疑点重重,如果对方不为名也不为利,那么只可能是为了仇。” “主神给的剧情里,唐德跟唐暄是在第一批知青过来的时候突然生了病,表面上看只是因为气候的关系,但是太巧了。” 之所以说太巧,是因为那一年的知青里面恰好就有易赋。 “唐家人世代都生活在小赫村,如果说他们有什么仇人的话,只可能是丁言灵的家人。” “而丁言灵已经死了二十一年,她的兄弟姐妹不可能会是这个年纪,当然,兄弟姐妹的儿子就更不可能会冒险给对方报仇。” 因此有一个完全合情合理的猜测,那就是丁言灵在被卖到小赫村之前曾经结过婚,并且生过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就是易赋跟易斐。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的父亲曾经找到过丁言灵,只不过被唐家人发现了,并且残忍杀害。”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两个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报复小赫村的村民。 “目前我只推测出了这么多,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没有想出来。” 其他的事情,比如易斐为什么要挑李二妞下手,村长最后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盛年的父母为什么不让盛年接近村里的人,都还没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都是对的。” 既然帘沉都已经知道最后的凶手是谁了,湖黎干脆将所有的谜底都告诉了对方。 丁言灵在被卖到小赫村之前,确实已经结过婚了,她在二十岁那年生下了易赋,在二十二岁那年生下了易斐,二十四岁的时候出门给孩子买衣服,结果再也没回来。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随着丁言灵的失踪而变得支离破碎,对方跟自己的丈夫感情十分好,所以在她失踪以后,易赋跟易斐的父亲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丁言灵。 人海茫茫,尤其是那个年代,想要找到一个失踪的人,又谈何容易。 但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什么,在丁言灵二十六岁的时候,真的被自己的丈夫找到了。 她的丈夫是听卖豆腐的人说起的,卖豆腐的人经常会挑着自己的摊子去各个村子吆喝,丁言灵人长得好看又温柔,跟小赫村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一来二去就给他留下了印象。 后来这个卖豆腐的辗转去了别的地方,有一天路过易赋的家,就去问对方讨了一口水,结果恰好看见了他们家墙上挂着的一幅照片。 是一家四口的照片,丁言灵在里面非常瞩目,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虽然他碰见的丁言灵已经在唐家人的折磨下十分憔悴,但大致轮廓都是错不了的。 于是后面就有了丁言灵的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去小赫村的事情。 小赫村那时属于四不管地带,就算报了警也不会有人去管,所以丁言灵的丈夫就提前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安排好了,然后在一个深夜里抹黑找到了丁言灵。 那时候丁言灵被关在祠堂,准备第二天就要被烧死。她的丈夫听说了对方这些年来的遭遇,自责得无以复加,只想把人尽快救出去,结果却被发现了行迹。 那天晚上在年幼的易赋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整个小赫村的人都举着火把出来了,将自己的父母围在了正中间。 他们先是把丁言灵的丈夫杀死了,然后说是提前献祭,在丁言灵的丈夫还没有彻底断气以前,把人拉到了河边烧死了。 第二天就轮到了丁言灵。 易赋跟易斐藏得非常好,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们,等到第二天自己的爹娘死去后,他们也就偷偷离开了小赫村。 这份仇恨从此就埋藏在了他们心底。 原本易赋还苦于没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回到小赫村,像这种做过许多肮脏事的乡村,是非常排斥外来人的,他想要实行自己的报仇计划,就一定不能被注意。 后来知青下乡给了他机会,易赋第一时间就报名参加了,并且主动要求把自己放到小赫村来。 小赫村是有名的比较艰难的地方,其他人都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原本是要来这里的知青听说易赋愿意跟自己交换,简直求之不得,甚至过后还送了他许多礼物。 跟帘沉猜测的一样,易赋过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折磨自己母亲多年的唐家人下了手。 他并不想唐德跟唐暄死得太轻松,所以下的是慢性药,谁知道唐德身子骨太差,没撑过那年冬天。 随着易赋在小赫村呆的时间越长,了解到的事情也就越多。 比如丁言灵在来到小赫村后,不止怀过一次身孕,被烧死之前,在她二十四岁的时候,曾经生下来一个男孩。 但这个男孩的命被唐暄卖掉了,原因是家里太穷,而李家刚好出了一大笔钱。 整个小赫村都是非常迷信的,这种迷信即使在破旧后好了许多,可私底下还是在流传着。 比如谁家的小孩生了病快不行了,就可以通过买命的方式,把其他孩子的命续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村长是这些事情的最大经手人,他认识一个神棍,并且还会介绍许多人过去。 当年唐德要买媳妇的钱就是唐暄从村长那里勒索回来的,这些年下来,唐暄来来回回又勒索了许多事,尤其是到后来。 李家一共只有两个孩子,还都是女孩。这个年代的女孩是不值钱的,但李家却相反,对李二妞疼得如珠如宝,究其原因,是对方出生的时候有算命的人给她算了一卦。 讲她福运深厚,可保家宅平安。 果然,原本还不十分富裕的李家在李二妞出生后真的就渐渐走上了正轨。如此一来,他们可不就对李二妞疼得跟什么似的。 可好运不长,李二妞被精心呵护着,身体反而越养越糟,最后就这样死了。 李家当然不能放弃这个金娃娃,连夜带着对方到了村长家里,村长又找了神棍,对方说可以以命续命,他们就想到了唐家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到底是自己的骨血,来的时候是憎恨的,可是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在怀里的时候,丁言灵又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孩子卖给别人,还是把命卖掉。 但是唐暄却不管这些,他只认钱,不认人。 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就这样死了,而李二妞却活了下来。 但这样以命续命,实在有违伦常,也因此,李二妞从此以后身形大变,奇丑无比。 至于唐家那个出生没多久就死去的孩子,唐家因为嫌晦气,所以没人再主动提起。 村里的其他人自然就更不会提起来了,这样阴私的事情从前也是有人做过的,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说多了对自己也不好。 易赋了解到了这些后,当天又做了一个梦。是他那个还没出生,在丁言灵的肚子里就被烧死的弟弟托的梦。 对方说自己的运被偷了。 人活于世,就算死了,也会有一定的运。有些人有财运,有些人有霉运,有些人有官运,有些人有福运。 尽管丁言灵最后一个孩子还没出生,但他运格极好,所以最后就被村长给盯上了。 村长的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他望子成龙,求神棍帮忙转运。 神棍算到了丁言灵的身上,他们就榨干了对方最后一点价值,将她的坟墓挖开,又剖开了她已经被烧焦的尸体。 就这样,村长的儿子在休学一年重新回到学校后,突然变得茅塞顿开,学什么会什么。 易赋醒来后,才终于从李二妞出发,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复仇计划。 他要让整个小赫村都付出代价。 易斐和李二妞的相遇也是他们故意制造的巧合,在两个人结婚当天,是易赋特意放的火,他看准了唐家的几个邻居在田里的时机放的火。 因为这些畜生毫无人性,他们心里也觊觎着丁言灵,但又顾忌到对方是唐德的媳妇,所以不敢怎么样,可他们会在唐家人打丁言灵的时候特意跑来,拿对方作乐,甚至还会鼓动唐德打得更厉害一点。 尤其是跟唐德关系比较好的那个人。 后面那些接连不断发生的意外也是易赋跟易斐两个人联手做的,包括李二妞一家被火烧死。 一开始易斐觉得李二妞是无辜的,他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来的,所以他对李二妞的好并不是完全虚假。但后来他在无意当中得知当年的事情李二妞一直都是知情的,并且丝毫没有愧疚,反而还觉得自己的弟弟为她续命是对方的福气。 就这样,他才会亲手送对方上了断头台。 到这件事情为止,都是易赋跟易斐两个人的手笔,但村长儿子的死却跟他们没有关系。 对方当年借了死婴的运后,就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先是一些好的,令村长非常满意的变化,比如对方在学习中次次都取得了名列前茅的成绩。 可到了后来,这些变化就有些让人心底发毛。他的喜好有了明显的改变,以前喜欢吃甜的,现在喜欢吃甜的,以前爱穿蓝色的衣服,现在爱穿颜色鲜艳一点的衣服。 不仅如此,他的言行举止也渐渐跟以前有了区别。 易赋是在对方过来找自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村长的儿子早就被自己的弟弟吞噬了,他以另一种方法得到了新生。 对方将村长的儿子完完全全吞噬掉是在寒假以前,放寒假回来后,村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儿子已经不是自己的儿子了,他的身体被另一个怪物占据着。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村长跟那些神神鬼鬼打交道多了,家里自然也有一些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他立马将其拿在了手上。 可谁知道“儿子”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朝他露出小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爸爸,你不认识我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还慢慢地朝村长走近,对方手里拿着的木剑立刻就挥舞了起来,过不久,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出来,你出来。” 村长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就连瞳孔也都是放大的,可消失的另一个人依旧没有出现。 房间的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村长连忙握着木剑到了房门口。 然而房间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人。 村长握着木剑的手松了一点,等到他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贴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儿子在对他笑着,脸上的表情却异常扭曲。 “爸爸,你在找我吗?” “我就在这里啊。” 村长就是在这时候发的疯,他举的是一把木剑,木剑本应该对鬼婴产生作用,将对方驱逐出自己儿子的身体,可他砍过去的时候,却像切豆腐一样。 他把自己的儿子一块块地切了开来。 村长最后也并不是自杀而亡,他是被鬼婴杀死的。 死后鬼气附体,让对方变成了僵尸,从而咬死了更多小赫村的人。 在这之前,易赋就已经通过举报的方式,让村长的职位被撤销了。 所以他死以后,很长时间才被发现。 在村长死后,村子里人心惶惶,他们想要离开这里,但鬼婴却不让他们离开。 易赋知道王爷爷年轻的时候两个儿子死得十分蹊跷,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他们的儿子当年也找人续了命,不过续的命太差了,没过几年两个人又死了。 续过一次命的人是不能再续第二次命的。 他让鬼婴假装当年被续命的孩子,出现在了王爷爷面前。对方心虚不已,还有当年村子里集体烧死丁言灵的事情,其实也是对方一力主张的。 最先被选中的人并不是丁言灵,而是王爷爷的老婆,可他为了保住自己老婆的命,偷偷换了纸条。 到最后,他其实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丁言灵的孩子来索命。他跟小赫村的其他人都逃不了了,所以才会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干净。 值得一提的是,盛年当时刚好在外面读书,所以恰好避开了这次火灾。 他的父母或多或少都参与到了小赫村的事情里面,可自从这个儿子生下来后,他们总是觉得无法心安。 所以在教育盛年的时候,他们始终竭力避免着对方跟村子里的人沾上关系,盛年的父母希望自己这个儿子可以平安长大,不用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 他们成功地将自己的儿子跟村子隔离了起来,最后也成功地保住了盛年一命。 “所以凶手究竟是算易赋,还是那个鬼婴?” 帘沉听完了湖黎说的剧情问道。 “要选人的,是易赋。” 在这场案件当中,易赋是主要的谋划者,易斐只是参与者,所以凶手还是前者。 “我告诉你了,等以后那个人过来找你的时候,你不许理他。” “醋劲这么大?” “什么叫醋劲?” 湖黎有些听不懂帘沉说的话,从他死后,生前的东西也就不记得了。空间里有各种各样的剧情,可在帘沉到来以前,他总是不在意的,既是不在意,就更不可能会留下印象。 “阿黎不许我理别人,就是醋劲。” 听到帘沉这样的解释,湖黎有些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如果说他不希望帘沉理会别人就是醋劲的话,那他应该有好多醋劲,因为他不希望帘沉理会任何除自己以外的人。 “我喜欢你。” “我不想你理别人,你理我一个人就好。” 是有些笨拙的表白,属于恶鬼的。 众所周知,恶鬼没有感情,他们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来行事。 帘沉听到湖黎的话后眼眸动了动:“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湖黎踮起脚亲亲帘沉的嘴唇,还非常贪心地学着对方之前的样子好好品尝了一番,他自己把自己弄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又想退开了,但帘沉却搂着人不让他撤离。 “我回答对了吗?” 等结束的时候,湖黎两只手搭着帘沉的肩膀,身体有些站不稳,茶色的眼眸晶莹如水,在日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只答对了一点点。” 恶鬼如果生出了感情,会从空荡荡的身躯内再长出一颗跳动的心。 湖黎的胸膛内有一颗心,但却不是跳动的。 “剩下的是什么?” “阿黎以后会知道的。” “不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等你这里会跳了以后,自然就会知道。” “这里?” 湖黎顺着帘沉的手摸了摸自己胸膛的位置,这里一向都是空的,但如今却多了一颗心。 “只要它跳了,我就能懂吗?” “嗯。” “那没懂之前我还可以吃你吗?”湖黎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我想吃你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深夜惊魂(8) “可以。” “不过你现在住宿舍, 要怎么吃我?” 每间宿舍都有两张床,住两个人,湖黎想要吃帘沉的话,宿舍里有人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他白天还要上工, 根本就没有时间。 “我可以搬去你家。” 村子里也有知青嫌宿舍不好住的, 他们会花钱在其他乡民那里租一间房,平时吃饭也都在一起, 只要给够钱就可以。农家可以白赚一笔钱, 大多都是很愿意的。 而且湖黎连多余的房间都不要, 跟帘沉挤一间就可以了,盛家应该不会拒绝。 “等晚上我回来了, 我们就可以跟上次一样了。” 湖黎一点也不觉得帘沉说的是什么大问题,他连思考都没有, 就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白天做了一天的事情, 阿黎都不会累吗?” 再说, 就算白天不会累,晚上累了白天也还要去上工。 “不会。” 湖黎乖乖摇了下头, “做其他事情的时候, 并不会让我觉得累,精神上和身体上都不会累,只有吃你的时候才会累。” 湖黎在这个空间呆了很长时间,扮演过许多nc, 不管做什么事情, 都不会让他感到疲累。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吃完帘沉以后。 他在上个剧情中足足睡了一上午才恢复过来,那时候他感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充盈, 但身体却是铺天盖地的累。 “那第二天的上工怎么办?” “我提前把事情做好,第二天请半天假休息。” 知青都是有一定任务的,普通人一天的任务量下来已经很累了,但湖黎却完全可以把第二天上午的工作提前做完。 他的这个打算是对标上个剧情的完成时间,在上一关卡中,帘沉他们并没有花多长时间,所以他在这里上工也不会上多长时间。 而且他又不是每天都要吃帘沉……这点有待商榷。 但大体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放弃自己的利益。知青上工也是要挣工分的,湖黎不需要工分。 “嗯,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帘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并没有说就算到了盛家,湖黎想要吃他也还是有点难度。因为小赫村的房子都不是太隔音,要是动静大了,很容易会被听到。 “我等会就去找村长,晚上就搬过来。” 湖黎原本是搂着帘沉的,听到对方也说没问题了,就立刻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去找村长。 “这么急?你宿舍的东西收拾了没?” “我昨晚没有睡觉,宿舍的行李还没打开。” 宿舍里还有另一个人,湖黎不喜欢跟别人呆在一起,所以在房顶上坐了一个晚上。他原本就是恶鬼,不需要睡觉。 至于带过来的行李,也还纹丝未动,只要今天跟村长以及盛年的父母说好了,过会就可以直接拎着走。 “等会再去找村长,我先带你到村子里逛一逛。” 帘沉是打算带着湖黎先跟盛年的父母商量好,再去找村长,这样成功率也大一些。不然以村长的个性,很可能会把湖黎安排在自己家里。 再不然,也有可能会把湖黎安排在自己亲戚家里,赚钱的事,谁又嫌多呢。 “去哪里逛?” 空间里的所有剧情湖黎都是很熟悉的,包括每个剧情当中的设置以及风景。但帘沉带着他逛,又好像每个地方都变得新奇了起来。 “到我家。” 帘沉已经重新将湖黎的手牵起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在忙着农活,村里见不到几个人。盛家其余的人也都上工去了,只有盛年的母亲在饭点的时候回来做饭。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 盛年的父母因为自己的小儿子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吃上一点油水,所以昨天特意托人割了一点肉回来,现在刚好做好了,盛年的母亲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后,立刻把菜盛了出来。 “这位是?” 盛年的母亲刚一走出厨房,就看到自家多了一个人。 年轻人比自己儿子矮了一个头,看着唇红齿白的,一张脸尤为的俊。目光又看到了湖黎穿的衣服,在她猜想莫非对方是新来的知青时,就听到帘沉已经介绍起来了。 “这位是湖黎同志,昨天新来的知青。” “哦,同志你好。” 只要不是跟小赫村的其他人走得太近,盛年的母亲也不介意。她把自己手里端着的那盘菜重新放回了厨房,擦了擦手才又走了出来。 “娃儿,你是带着这位同志熟悉环境的吗?” 盛年的母亲知道,知青过来开完会后,村长都会给他们半天熟悉环境的时间,就是不知道自家娃怎么跟这个知青关系这么好了。 “是,湖黎同志跟我年龄相仿,昨天我们在路上聊得也很投机,刚好在外面碰到他了,所以就带着他到处逛逛。” “伯母好。” 帘沉在说话的时候,湖黎趁机跟对面站着的妇人打了个招呼。 “哎,你好。” “马上就到饭点了,要不在我们这儿吃了再走?” 盛年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村子没什么朋友,难得来了一个知青,所以她也摆出了十足的好客。 “等会儿我还要带他去村里走一趟,湖黎刚来这里,住宿舍不太习惯,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我看看能不能叫村长给他安排安排,去其他人家里住段时间。” “或者妈您看要是行的话,干脆就直接让他跟我住一起得了。” “这……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两个男娃住在一起会不会太挤了。” 对于盛年的请求,盛家上上下下都不会反对。盛年的母亲也只担心自己小儿子跟别人住在一个房间会不会太挤了。 他们家房子是多,可人也多,真要特地找出一间空房,又太麻烦了。虽说几个孩子现在都不在家,但到了年底都要回来了,明年也不会出去,腾出哪一间房来都不现实。 “不会,我房间也挺大的。” 这话没有假,盛年是一个人住一间房,但真要再塞一个人进去也是完全可以的。 事情就在帘沉的三言两语当中确定下来了,湖黎中间也没有再说什么话,等到盛年的母亲答应下来后,他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和各种票。 “哎,不用给这么多,你说我们家小年的朋友嘛。” 盛年的母亲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确实好,她想这大概就是读书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既然都是朋友了,她也只是收一个饭菜费。 但她怎么推辞,湖黎都坚决不收,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帘沉后面。 还是帘沉也帮着一起劝了一下,盛年的母亲最后才收了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定了,我现在就带湖黎跟村长说一下,等会顺便把他的行李也一起拿过来。” “行,你们快去快回,过会就要开饭了。” “好。” 中午这顿饭湖黎最后是在盛家吃的,他的行李也都已经搬到了帘沉的房间。过来的第一件事,湖黎就把自己的被子跟帘沉的被子铺到了一起,然后又跟对方在房间里偷偷亲了一下才出去。 等到下午去上工的时候,他瞧着帘沉还有些舍不得。 “第一天上工不会做太难的事情,这水你带着,要是渴了就喝一口。” 盛年的母亲看着湖黎的神情还以为对方是担心下午要干的活儿,于是安慰了对方一句,之后又把准备好的水给了自己丈夫以及湖黎。 两个人上工的地方不一样,要不然湖黎做不好的话,盛年的父亲还可以在一边帮衬一下。 “谢谢。” 湖黎把放在帘沉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他才想要接过盛年的母亲递过来的杯子时,就有另一只手更快地接了过来。 跟上一次递给他扣子的手一样。 “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送送他吧。” 帘沉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出于无聊,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向湖黎。 “也行,今天太阳不大,你快去快回。” 往常这个时候太阳是很大的,盛年的母亲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并不是很晒后就同意了。 家里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等做完后她也是要去上工的。 “那我们走了。” 拿好各自的东西,一行三人就出了门。由于湖黎上工的地方跟盛年的父亲并不在一处,所以走了一小段路后两边人就分开了。 “下午你会来看我吗?” 其实下午的时间也不太长,但湖黎走一步看一眼帘沉,看着看着他就想对方要是一直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想让我来吗?” “想。” “为什么想?” “我……” 湖黎原本想要说的是我喜欢你,可他又想到上午的时候帘沉跟他说的那番话。心口处依旧很平静,没有任何跳动,所以话在快要说出来的时候又停住了。 “我就是想要见到你。” 眼神带着执拗和认真,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期许。 “你会来看我吗?” 湖黎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般,帘沉没有回答他,他就要一直这样问着。 “等你把水喝完了,我就过来给你送水。” 帘沉把手里的杯子提了提,是在变相地答应湖黎的要求。 杯子不大不小,正常速度的话,应该也要一两个小时才会全部喝干净,所以帘沉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不准故意把它一口气喝完。” 湖黎刚刚才亮起的眼睛一下子就又灭了。 他开始盯着帘沉手里的杯子,杯子一晃一晃的,他的眼睛也就跟着来回转动。 “看路,等会摔倒了。” 来回转动的眼睛很快又听话地盯起了前面的小路,不过湖黎还是会时不时看看身边的人。 田野有风吹过来,他看了一眼周围,而后悄悄地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帘沉的掌心。 冷冷的脸上因为对方握住自己的动作而开始变得柔和,湖黎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自己的心跳动了的错觉。 不过在走出小路的时候,两个人的手还是放了开来。 上工的人里面不仅有nc,还有任务者,帘沉既然现在还不说出答案,剧情就有发展下去的必要。 在帘沉亲自送湖黎过来的时候,知青那边都看了两人一眼,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湖黎搬出去的事情。 说实话,要是身上有多余的钱,他们其实也想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所以对于湖黎刚来就搬出去他们也没有多发表意见。 只有上午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易赋看了他们一眼。 其实他也很奇怪,湖黎刚刚才下来,,而且对方还是别的市区调过来的,跟盛年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怎么才一天不到的功夫,他们就在一起了。 这年头同性在一起的事情非常罕见,饶是易赋在上午看到的时候也都惊讶万分。 不过湖黎跟盛年在一起的事情跟他无关,跟他的计划也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看到后就立即走开了。 易赋那一眼也只是出于好奇才会看看,很快他就又投身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你要记得等会来看我。” 岸边的湖黎在捧着自己的杯子时,左手背着人勾了勾帘沉的衣服。 “好,我会记得的。” “那我下去了。” “嗯,我在这里看一会儿,等你下去才走。” 是非常难得的,在湖黎那张有些冷意的脸上勾起了一个笑容。 他高兴于帘沉跟他说的这句话,于是勾着对方的手终于肯放了下来,然后跟其他知青一样工作去了。 新来的知青第一天的任务都不重,可湖黎想着跟帘沉商量好的事情,就主动要求把明天上午的事情也都一并做了,并且跟组长商量好了,多余的工分也不用给他记上。 其他人猜不透湖黎的心思,要说他身子弱想偷懒的话,那大可以不用把明天上午的工作也都做完了,要不是的话,又何必连工分都不要。 只有易赋在听到湖黎的话后猜到一两分答案,大概率是跟帘沉有关。 对方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而且都主动放弃了工分,他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赵兰,你看什么看入神了?” 虞燃从刚才开始就专注着湖黎了,对方的要求确实有点奇怪。 她上午趁着熟悉环境的功夫在小赫村逛了一遍,里面的村民喜欢聊一些家常,但再多的东西,这些人就不肯透露了,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就没再问下去。 过后又在路上碰到了李二妞,听说明天李大妞休息,要回家了,李二妞的未婚夫也会一起过来,他们家正忙着呢。 总体来说,她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在村长家借住的楚云希以及有林眠帮忙的九九多。 虞燃凭借着自己的交际能力成功地跟李二妞搭上了话,在聊天的过程中,听到她提起易斐来,易斐跟易赋这两个人的名字太过相像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两个人真的有什么关系。 所以回来的时候,虞燃的重点就放在了易赋的身上,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又被湖黎吸引走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湖黎这个人有些奇怪。” 虞燃摇了摇头,把自己头上戴着的魏水从村民家里借来的草帽正了正。 “他不一向都是这么奇怪。” 说话的是跟他们一批过来的另一位女知青,尽管路上有许多人,可湖黎的长相在这些人里面无疑是最出众的。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有意向跟对方接触,不过湖黎都不搭理她,还常年冷着一张脸,久而久之大家就知道他是一个不怎么容易亲近的人。 “也是。” 虞燃最后又看了眼湖黎,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下午的光阴在上工的人眼里过得是非常慢的,当然,在等着帘沉过来的人眼里自然就更慢了。 有了对方之前的嘱咐,湖黎喝水的时候都是参照着的其他人。于是易赋就发现每当自己喝一口水后,湖黎也就会跟着上来喝一口。 在他第三次上来喝完水想要回去继续工作又碰上湖黎后,易赋看着对方难免就有些欲言又止。 “湖黎,你要是口渴的话,随时都可以上来喝水。” 潜台词就是用不着每次都跟在他后面。 易赋这话并不是误会湖黎喜欢自己,他是觉得对方会不会是想要喝水又不好意思自己上来,所以才会老是跟在他后面。 “我知道。” 湖黎连回话的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说是知道了,可到了下一次还是会这样,只不过他换了一个对象做参考目标。 并且他是连着易赋后面又马上按照其他人的频率上来喝水,之间相隔还不到五分钟。 湖黎喝水的时候想,这样应该不算是帘沉说的,一口气把水全部喝完,他跟别人是一样的。 不过因为中间“作弊”了,最后湖黎还是在帘沉过来送水之前就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我没有一口气把它喝完,我是一口一口慢慢喝的。” 老远就看到帘沉拎着一个茶壶过来了,湖黎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农具,踢了踢脚上的泥巴上岸迎了过去。 这回虞燃终于看出了点名堂,湖黎似乎跟这个小赫村里的年轻人关系不一般。 而且……明明岸上的两个人没有做出什么超出界限的事情,可她看着帘沉跟湖黎,就是莫名感觉到一股黏糊劲儿。 虞燃还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稍加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上个剧情当中的大少爷跟二少奶奶。 不过那时候是一男一女,这时候纯粹就是两个男的了。 该不会这两个nc就是上一关中的nc吧,也没人说nc不能谈恋爱啊。 虞燃想了半天,这两个人跟自己现在了解到的剧情好像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就没有再想下去了。 “真的是一口一口慢慢喝的?” 岸上,帘沉跟湖黎坐在树荫底下,他将对方空掉的杯子倒满了水。 “真的。” “我都是在别人上来的时候一起上来的,他们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可是别人杯子里都还有水。” 帘沉扫了一眼放在周围的其他杯子,里面或多或少都还留了一点。 “那就是……他们喝得太慢了。” 总归不是自己喝得太快了,而且就算是他喝得太快了,也是想要早点见到帘沉,还是没有错。 “嗯,是他们喝得太慢了。” 帘沉没有真的一路追究下去,他不过是想逗逗湖黎罢了,就算变成了恶鬼,湖黎也还是可爱得想叫人欺负。 “热不热?” “还好。” 下午的太阳跟中午他们出门的时候相比大了许多,对于湖黎来说真的还好,就是身上流了不少汗,让他有些不舒服。 “晚上回去后洗个澡就好了。” 帘沉察觉到了湖黎的不舒服,他出来的时候不仅带了水壶,还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了一条被水打湿的干净的毛巾,还有他特意用自己昨天拿的红包买的冰棍。 帘沉先是把毛巾给了湖黎:“先擦擦脸还有脖子,再把手擦干净。” 忙碌了一下午,湖黎手上不免被弄脏了许多。他也没问帘沉为什么要自己把手擦干净,而是十分乖巧的照做着。 等擦完了后,才见帘沉从篮子里又拿出了一支冰棍来。 是红豆味的,又冰又甜。 “给我买的吗?” “是。”帘沉替他把冰棍外面那层纸给剥了,“尝尝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买。” 湖黎第一口是就着帘沉的手咬的,等咬完了后才把冰棍接到自己手上。 “喜欢。” 甜甜的冰棍随着咀嚼在嘴里融化开来,还有什么是比在烈阳中吃到冰棍更让人高兴的呢。 不光是湖黎,就连其他上来喝水的知青看到这一幕也都异常羡慕。 “怎么你们家还带送冰棍的?” “是湖黎同志提前跟我说好,让我送水的时候顺便买的。” 帘沉这句话是说自己并不是免费的服务,而是湖黎花钱买的。 他说完以后,其余知青也才歇了心思,他们可没有湖黎有钱,说让人送水就让人送水,说买冰棍就买冰棍。 “你跟我一起吃。” 湖黎把自己手里的红豆味冰棍递到了帘沉嘴边,等对方咬完一口后,自己再咬另一口。 田间工作的人陆陆续续地上来,又陆陆续续地下去。在这期间,湖黎的一支冰棍也吃得差不多了。 “手粘不粘?” 天气热,冰棍化得也快,尽管湖黎吃的时候很注意,可手上还是沾了冰棍的甜水,粘粘的。 “有点。” “把毛巾翻过来再擦擦手。” 带出来的毛巾这会儿有点干了,帘沉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点上去,然后才让湖黎擦了擦手。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冰棍吃完了,手擦干净了,杯子里的水也都倒满了,算算时间,帘沉是该要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过来喊你。” 帘沉没有否认湖黎的话,不过他又跟对方约定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是不是跟刚才一样,等我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你就又来了?” “要比刚才快一点,你还剩下一点的时候,我就会来了。” “可是别人的杯子里都没有水了,我没有参考对象。” 湖黎前一秒还因为帘沉说的比刚才快一点而高兴,后一秒就因为自己没有参考标准而为难了一下。 “不用参照别人,阿黎什么时候口渴了就什么时候上来,想要喝多少就喝多少。” 帘沉已经把带过来的东西都收拾好重新放回篮子了,他看了一眼在田间劳作的人,然后伸手摸了摸湖黎的头。 “晚上再见。” “晚上再见。” 跟中午时一样缠绵不舍的眼神,还有同样以为自己有了心跳的错觉。 “我什么时候才会知道答案呢?” 在下去之前,湖黎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些疑惑道。 - 湖黎下午的时候真的把明天上午的任务一并做完了,其他人看了都还挺惊讶的,毕竟是刚来的知青,隔壁一位干了半天活儿,都还没上手呢。 易赋身为组长,当众表扬了一下湖黎。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了,而帘沉也真的跟之前说好的那样,在湖黎杯子里的水还没有彻底喝完以前就过来了。 晚上回到家之后,帘沉已经提前烧好了热水,大家排队轮流洗好澡,然后一起吃了顿饭。 现在这个年代,做菜连油都很少放,更别提调味料了,所以饭桌上并没有出现湖黎不能吃的酸味。 等吃过饭以后,经过一天的劳累,大家也都早早休息了。 这是湖黎从上午就开始期盼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吃帘沉,顺便再把那滴血还给对方了。 农家晚上是不点灯的,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房间,能让人看清楚房里面的情形。 此时此刻,只见一名看上去年纪相对小一点的人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全部脱下了,锁骨上的那颗红痣在明与暗的光影中若隐若现。 而他的眼睛则是全然地看着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的人,似乎是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以至于叫他的脸上也涌现出了一股兴奋。 “开始了吗?” 湖黎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品尝上一次的美味,尽管在上一关卡中,他足足品尝了一整夜,可现在依旧觉得不满足,毕竟从上次到今天,中间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天了。 “还要再等一下。” “要等什么?” 湖黎看着也跟自己一同躺下的人,立刻就转了转身,往帘沉边上凑了一点,他又轻啄了一口对方,“我已经准备好了。” “性急。” 帘沉将人揽着,加深了刚才的那个吻,同时又在他的身上到处碰了一下,像羽毛一样,却将湖黎的眼尾直接逼红了。 “我真的……准备好了。”湖黎开始喘气,他的话没说利索,“我们开始了好不好?” “阿黎确定准备好了?” 帘沉给了等会要哭的人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 “真的。” 但湖黎明显没有体会到对方的“用心良苦”,反而还点点头再三确认道。 “好。” 帘沉把湖黎的身体按住了,不然他再有多余的动作。 “不过开始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背脊上突然贴来了一股暖意,让湖黎竟然在霎那间就受不住地哼了一声,身体也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我的房子不隔音,如果阿黎不想被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话,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说完这句话后,湖黎在帘沉的怀里抖得更厉害了一点。 “记住,是任何声音都不能。” 不能哭,不能求饶,也不能哼哼。 湖黎的眼角在下一刻就湿润了起来,整个眼睛也氤氲着水汽。只要他眨眨眼,就能掉下一串泪花来。 原本他还记着自己手里的那滴血,这会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抱紧帘沉。 不说话是可以的,但不哭不求饶也不能哼哼对于湖黎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的刑法。 他被折腾得尤为厉害,可潜意识总是顾忌着帘沉的话,硬是没有让嗓子里发出比呓语更大的声音,就是眼睛上的红一直没有消退。 过度的刺激且无法出声,让他的瞳孔也红得更深。 实在受不了了,他才缩着自己的身体,用只有帘沉听得到的声音跟对方对话。 “我……我想停一停。” 就连用这种方式说出来的话也都是破破碎碎的,连不成调子。 但帘沉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反而还将湖黎的手腕压得更紧。 “唔……” 湖黎突然又感受到了自己上次要帘沉给予的那种感觉,他的脚背都绷直了。 “停……” “帘沉。” “帘……沉。” 眼睛就好像是水龙头一样,根本就不受自己的管控,湖黎的瞳孔从深红色变成了浅红色,又从浅红色变得更加红。 在这反反复复之间,他不断叫着帘沉的名字,最后大概是真的昏了头,竟然在帘沉的耳边叫了一声“小年”。 小年,是白天时候盛年的母亲这样称呼对方的。 帘沉总算停了下来:“刚才叫我什么?” “小、小年。” 湖黎的声调软成一片,他还在思想混沌中,只是在又一滴眼泪滑落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根据帘沉的问题回答了一声。 “小年。” 帘沉同样重复了一句,过后他就让湖黎更加的情绪失控,并且让对方跟着自己重复地喊了无数遍他的名字。 “帘沉。” “帘……沉。” “帘沉。” “帘……沉。” 一整晚的时间,他们都在叫着帘沉的名字,直到湖黎的脑子里已经完全不剩下小年的时候,帘沉才终于放过了对方。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尽管房间不是隔音的 ,但盛年父母住的屋子离盛年的屋子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也只隐约听见大半夜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等到第二天早上帘沉起来的时候,盛年的母亲还特意问了一下昨晚是怎么回事。 “湖黎同志还没有起来吗?” “他昨天把今天上午的活儿做完了,请了半天假,下午才去上工。” “这样啊,那要不要给他留点早饭?” ‘“不用了,他大概要睡到中午,到时候起来一起吃顿午饭就好了。” 说是早饭,其实也就是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糊糊了,小赫村一般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也是盛家的条件好一点,一天才有三顿饭。 帘沉估摸着湖黎的情况,觉得他不会很快起了,所以也就没让盛年的母亲留饭。 “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你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盛年的母亲点点头,她才要转身去厨房洗锅,就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所以有此一问。 帘沉不慌不忙:“昨晚我跟湖黎同志在读书。” “读书是好事,不过你们也不能读得太晚。” 盛年的母亲没有半点怀疑,她觉得湖黎早上起不来,也是因为昨天晚上读书读得太晚了。 不过同时,她对对方的印象又好了许多,人长得干干净净,还会跟小儿子一起读书,性子也简单。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帘沉跟湖黎是将近天明的时候才睡下的,后者在临睡过去之前终于记起了自己的那滴血。 不过他刚一拿出来,就又被帘沉喂到了对方的嘴里。 “既然是主神给你的,你就吃了吧,它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原主已经死了,如今存在的只不过是对方残存的意念,就算心头血都回来了,他也不能复活。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湖黎吸收掉,刚好可以令他的魂体更加强健,也不会每次吃完他后就累得不行。 “可这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了。” “好吃吗?” “好吃。” 真的很好吃,湖黎还砸了砸嘴,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他砸完嘴后,又看向了帘沉,想到自己对对方的保证,原本是想要起身抱住帘沉的,但他累得连胳膊都很难抬起来,于是就往对方怀里凑,让帘沉把自己抱住了。 “你也很好吃,我喜欢吃你。” 喜欢吃你,要比喜欢吃你的血更多。 帘沉的那滴心头血在湖黎咽下去后,很快就被对方全部吸收掉了。 在他完全吸收掉,并且已经初步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跳动了一下。 湖黎下一刻就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湖黎听到帘沉的话,好半天没有回答,他在感受刚才的跳动。 是非常陌生,非常奇怪的。 “刚才,我的这里好像跳了一下。” 湖黎睁着眼睛又感受了几十秒的时间,可除了那一下外,就没有什么心跳了。到最后他才摇摇头,带着帘沉的手摸了摸自己心口处的位置。 掌心底下犹如一汪死水,毫无波动,哪里有什么心跳。 “可是现在它不见了。” “没关系,以后还会再跳的。” 帘沉抱着人安慰道。 “我真的感觉到了。” “嗯,我知道,阿黎从来不会骗人的。” “所以现在还是不能告诉我答案吗?” “不能。” “要你自己感觉。” “那好吧,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身体上的疲倦再次涌现出来,湖黎说完话后,就真的睡着了。 - 楚云希在村长家住了不少天,他发现那个叫唐暄的人总是会三不五时地过来打秋风,偏偏以村长这样吝啬的人,竟然也能一次次容忍下来。 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除此以外,他还发现村长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出门一趟,每次在外面停留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等。 楚云希在基本摸清了小赫村的地形后,终于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跟就跟出了名堂来,原来村长每天晚上出门都是要去山上拜祭什么,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地址,又在村长回去之前原路返回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楚云希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村长昨晚去过的地方。 “竟然是丁言灵的墓碑。” 出乎楚云希的意料,村长祭拜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戚,而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丁言灵,唐暄,村长,这三个人中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楚云希在那里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背后一双眼睛已经盯了他多时。 一阵风吹了过来,昨晚墓碑前刚刚烧过的东西泛起的糊味直涌到人的鼻子里,同一时刻,楚云希听到自己的背后发出了一阵沙沙声。 他立即转过了身,又随手捡了一根长棍,在声音发出的地方敲打了一下。声音是从草丛里发出的,但楚云希拨开草丛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一直呆在这里也找不出答案,楚云希决定不再这里多做停留。 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时候,刚才的草丛里又发出了一些动静。 楚云希再次掉过头用手里的长棍敲了敲,依旧没有找到可疑身影,但他已经觉得有些后脖发凉了,游戏里不是没有出现过nc攻击任务者的事情。 他这回是真的直接就走下了山。 刚刚走到山脚下,要往村长家里走的时候,楚云希的肩膀突然就被拍了一下。 “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回头,是村长那张看起来分外和善的脸。 楚云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让对方看出端倪来:“随便走走,就到了这里。” “是吗,这里都是坟堆,阴森森的,下次不要到这边来了。” “是,我记下了。” 村长仿佛看了一眼楚云希,又仿佛没有看,最后终于让对方离开了。 一直到背后盯着自己的视线消失不见,楚云希才松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在丁言灵的墓碑前,两次发出动静的人就是村长。 他是在有意警告楚云希,让对方别多管闲事。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深夜惊魂(9) 李二妞昨天跟虞燃说的话不假, 今天一大早,李大妞就回来了,据说一同回来的还有李大妞的对象, 一个叫林眠的人。 虞燃没听过林眠这个名字,但是她见过对方。 这个人不仅在初始考验中出现过, 还在第一关卡里面被当作闯进公馆的小偷让管家抓起来了。 知青要上工,虞燃是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赶过去看了一眼,和她一起去李家的还有易赋。 易赋先走一步,虞燃在后面跟着, 一开始她还以为两人只是碰巧顺路,但走着走着就有些不对劲了起来,似乎他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等虞燃见到好像一早就等在门口,见到易赋过来立即将对方拉到角落里的易斐时, 她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虞燃又细心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眉眼, 平常不看的时候还有些不觉得,现在这样一看, 竟是越看越像。 两个人不仅是认识的, 而且眉眼之间处处有相似之处。 是兄弟? 虞燃想起这些天自己打听到的关于易赋的事情, 听说对方父母早亡, 至于有没有兄弟姐妹,却是没人知道了。 假如他跟易斐之间是兄弟,那么他们来小赫村的目的又是什么?纵火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安排的,后面的杀人案件又跟他们有什么联系? 正在思考间,一只猫跳到了她的脚边。猫叫了一声,也让那边的易赋跟易斐警惕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哥,我过去看一眼。” 尽管虞燃躲的及时, 但要是易斐真的往这边过来了,那她的身形也就直接暴露了出来。 只听脚步声越走越近,虞燃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门口是谁啊?” 就在易斐快要见到虞燃时,李二妞突然出现了,原来是自己的对象出去了太长时间,所以她才出来问了问。 “没有谁,就是知青处的组长来了一趟,明年村里不是要建厂了吗,他过来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进去工作的。” 易斐最后又看了一眼,见到一只花猫走了出来,然后跳上了围墙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同时也将靠近虞燃的脚步收回来了。 他对着李二妞把一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刚才说完话人已经走了,我们进去吧。” “什么建厂子,我看就是他们知青不愿意干活寻懒找出来的由头。我们家这样挺好的,没人会去,下次他再来,你就直接拒绝了吧。” 李二妞明显是有些看不上那些知青的,字里行间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嫌弃。 “好,下回他再来的话我就直接拒绝。” 易斐对于李二妞的话也没有反对,体贴顺心到了极点,这又让李二妞羞涩一笑。 她本身因为以命续命受到了反噬,其形十分可怖,如此一来,就更有些不堪入目了。 虞燃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重新找了一处藏了起来,易斐虽然演得很好,可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对方不喜欢李二妞,甚至是厌恶的,但现在为了某个目的,他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接近对方。 当易斐和李二妞走进李家后,躲在另一处的易赋过不久也就离开了。 虞燃蹲在那里又等了一下,直等到人走远以后才起身,她刚准备回去,李家的院门又被打开了。 出来的是李大妞,也就是九九和林眠。 这回虞燃看得真真切切,她认出了林眠。如果说对方也是nc,那他未免也太出挑了一点,尤其是上一场剧情里,林眠根本就跟主线无关,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 “刚才你也看到了吧,这个易赋跟易斐一定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们干嘛要躲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 林眠一出李家,就低声跟九九说起了刚才的事情,原来不止是虞燃看到了易赋跟易斐在一起说话的那幕,九九和林眠也看到了。 “看到了,我回来的时间不多,所以要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情况。咱俩现在也算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去易赋那边,你去村长那边,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再来这里汇合。” 经过上一个关卡,九九已经相信了林眠的话,而且他们在这一关又碰到了,于是干脆就达成了协议——九九告诉林眠剧情,林眠帮她一起寻找答案,她带着对方到下一个关卡,直到两个人可以出去。 “没问题。” 林眠刚好也要去找帘沉,闻言立即就答应了。 等到他们两人分开的时候,虞燃才终于从躲着的地方走了出来。 她只听到了林眠说的那句易赋跟易斐有关系的话,后面两个人走得远了,九九的话她就没有听见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也并不多,虞燃又是经历了这么一番来回,她在回到知青宿舍没休息多久后就又去上工了。 而另一边的帘沉依旧是亲自送了湖黎出门,在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林眠。 现在的情况是林眠认出了帘沉的真身,但他并没有跟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上一个关卡里的帮助也是通过间接的方式。 所以在林眠出现的时候,帘沉只是略微看了他一眼。 尽管就这么一眼,湖黎还是捕捉到了,他立刻紧张地握住了帘沉的手:“我告诉你答案了,说好的不理他。” 湖黎觉得林眠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对方肯定又是来帮帘沉的,可现在帘沉有他帮助,就不需要别人了。 “我没有要理他。” “你刚才看他了。” “看一眼也不行啊?” “看别人可以,但是不许看他。我……我醋劲很大的。” 湖黎活学活用帘沉上次对他说的话,他还特意把醋劲两个字说得重了些,好像要以此吓唬帘沉一般。 帘沉当然没有被吓倒,他只是笑了一声,低头在湖黎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亲。 “不看别人,只看阿黎。” 这是当着林眠的面亲的,湖黎那句不许看别人的话也不说了,只抿着唇,竭力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晕晕乎乎地被帘沉牵着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还又摸了摸自己脸上被亲过的地方。 林眠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湖黎的,帘沉刚才的那番举动也有提醒对方的意思。 原本他是想等到林眠自己发现出湖黎的不同之处,再借用对方的手将他们送出去,可今早他发现原主残存的意念薄弱了一点,真要等林眠自己察觉出来,恐怕他也就消散了。 原剧情里,原主之所以利用湖黎,未尝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他整个闯关的过程都是加速的。 湖黎吸收过仙气和仙人的心头血,尽管他仍然是恶鬼,可以林眠的修为,并不能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时候察觉出他的真实身份。 这就好像是湖黎穿了一件隐身衣,就算对方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林眠面前,也并不能被看到。可一旦隐身衣脱下来了,他身上的秘密就能被林眠发觉出来。 当林眠注意到湖黎的时候,他就立刻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似乎这里的阵法也都以对方为主。 为了验证这一点,林眠又多方测算了一下,等到帘沉都已经送湖黎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原地。 “跟上。” 帘沉路过林眠,连眼神也没有看向对方,脸上依旧是盛年常有的表情,叫人疑心他的那句话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林眠怔了怔,他看着帘沉的背影,确定刚才那句话不是自己的错觉,而后跟了上去。 两个人先后进了盛家,不过这盛家不是平常的盛家,而是隐含了一个小结界的盛家。 这个空间里到处都是主神的眼睛,如果不弄点障眼法,他们的身份下一刻就会暴露出去。 “这么长时间,你可有找到破解的方法?” 帘沉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没有再你来我往地试探什么。 “您知道我是谁了?” 林眠这话问出来后又觉得没必要,仙人就算只有一缕残识,也比他的修为高,说不定他第一次见到帘沉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弟子愚钝,尚未找出破解之法,还请仙人指教。” 林眠行了一个玄门的礼,两手交握,俯了俯身。 “你既已知晓湖黎真身,应该可以看出来这里的阵法都与他息息相关。” 帘沉没有告诉林眠,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将湖黎杀死才可以,他误导了对方。 “当阵眼被转移的时候,你就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来打开这个空间。” 湖黎现在相当于阵眼,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破坏掉这个阵眼,并且要有跟阵眼同等的力量来打开这个空间,二者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先找一个替代阵眼,再借由湖黎的帮助离开这里?” “可是什么才能代替现在这个阵眼呢?” 林眠自从注意到了湖黎以后,就知道对方大概是吸收了仙气,甚至他的身上还有仙人的气息,不止是吸取精血后残留的气味。 联想到两个人刚才的举动,他想着仙人跟湖黎之间是不是存在另一种更亲密的关系,不过这些他没有问出来。 “我的身躯。” 帘沉给出了一个万分合适的答案。 湖黎之所以会成为阵眼,除了他的体质特殊以外,还有就是他身上的仙气跟飘渺之间同根同源。这样的话,就没有比仙人原本的身躯更合适成为代替阵眼的了。 它甚至要比原本的阵眼更加稳固,不用担心空间会发生坍塌。 “我可助你找到我的身躯所在,然后由你施法,将阵眼转移。” 帘沉知道自己的身躯散落到了何处,却并不能对自己的身躯做什么,这必须要由林眠这个玄门弟子代为施展。 除此以外,他的体质同样特殊,所以可以用湖黎附在对方身上的方式顺利打开这个空间。 只有一点,那就是当原主的身体成为阵眼,他们成功出去后,帘沉会立即死亡。 原本他就是由残存的意念构成,就算呆在这里也不会活多长时间,这只不过是把他的死亡提前了一点时间而已。 这一点帘沉知道,林眠自然也知道。 “可是仙人,那样您就……” “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我早该陨落,就算留在此地,也是命不久矣。” “倘若你做好准备,可再来寻我。” 帘沉抬了抬手,盛家内部的小结界也就消失了。林眠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村长家附近。 他和九九兵分两路,大致把目标确定在了易赋和易斐身上,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林眠找了个机会又出去了。 原本就是要把九九带出去的,而且这一次是可以把所有人都带出去,既然如此,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林眠在去盛家的时候,盛家其他人已经去上工了,湖黎似乎是又吸收了一滴心头血的缘故,所以今天上午没有再睡很长时间,他是跟帘沉一起起来的,这会儿两人还在院子里说着话。 “昨天你说有事情告诉我,是什么事啊?” 帘沉知道林眠今天会过来找他,他也没准备隐瞒湖黎。昨晚本来是想直接告诉对方的,但湖黎缠人得紧,黏糊糊地亲过来让他明天再说,他现在饿了。 于是两个人就又闹了半夜,话也不了了之。 “阿黎之前不是说要跟我一起离开吗?现在时候到了。” 帘沉坐在对方身边,把自己跟林眠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将阵法转移到我身上的人。” 其实让湖黎跟林眠联手打开这个空间也可以,但当湖黎不再是这个阵法的阵眼时,他就跟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也不能享有随时随地离开这里的特权了——能够离开这里的只有生魂,原本就已经死去的人是不能离开的。 可如果他附身到林眠身上,就可以被带着一起走了。 “如果阵法转移到了你身上,会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常理来说,湖黎应该是要为帘沉昨天又见过林眠吃一下醋才对,可他听完了对方的话,只关心帘沉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阵法转移对于林眠来说不是很困难,有他在旁边指点,就更不会有问题。 “我是说对你会不会有影响,你……你会死吗?” 湖黎隐约有一些不详的预感,在他问完以后,帘沉沉默了一下,仿佛是在默认他的问题。 “所以你会死的对不对?那我不要出去了,我们留在这里不行吗?” 在湖黎的脑海里,他们留在这里,就等于帘沉不会死,如果他们离开的话,帘沉就会死。 “我原本就已经死了。” 仙人死后是没有魂魄的,他们只有意识残存。 帘沉这时候又把自己的身份以及林眠的身份说了出来:“就算我留在这里,也会很快消亡。” 不管是离开这里,还是留在这里,帘沉都是会死的,所不同的是前者是帘沉希望的。 他希望离开这里,即使自己出去后就会死。 湖黎的心还是没有跳,可他却觉得那里有点痛。痛是什么感觉呢,是无法呼吸,无法说话。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痛,再一眨,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了。 “我……我的这里有点难受。” 湖黎茫然的看着帘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可它还是不会跳,为什么?” “没关系,就算它不会跳,阿黎也已经明白什么是喜欢了。” 衡量一个人的感情,又怎么会仅仅依靠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呢。 帘沉看得到湖黎对自己的在乎,看得到湖黎对自己的占有,这些原本就已经包含在了喜欢里面。 他在用自己的本能喜欢着帘沉。 帘沉又温柔地替湖黎擦了擦脸,他有些不想看到对方脸上的泪痕。等到擦干净后,湖黎一股脑地冲到了帘沉怀里,把他整个人抱住了。 “我答应你。” 答应你刚才的所有话,跟林眠一起把自己身上的阵法转移走,再和林眠一起将这个空间打开,放所有人离开。 讲话的时候带着严重的鼻音,又滴滴答答掉了好多新的眼泪。 湖黎拽着帘沉的衣服,不肯把自己的头抬起来,哪怕林眠找过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也还是维持着原状。 这回不用多问,林眠也已经知道湖黎跟仙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想好了?” 帘沉的手放在湖黎的背上,他感受到自己的前襟都被打湿了。 这话是对林眠说的,同时也让对方明白了湖黎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大概知道帘沉命不久矣了。 “想好了。” “你按照这些方位去找,大概需要五天时间,就可以找齐。” 帘沉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纸上备注了详细的地点,边上还有一段咒语,是让林眠在找到的时候念的。 “等找齐后,我会带着阿黎过去找你。” “好,还请仙人替我多照顾九九。” 林眠去找原主身躯的时候,自然就不能看顾九九了,对方是他的客户,不能有什么闪失。 帘沉答应了下来。 等林眠走后,湖黎还是没有放开他,不过倒是没有流眼泪了。 “好一点了吗?” “没有。” 非但没有好一点,甚至心里还越来越难过了。 “下午的上工还去吗?” “不去了。” 湖黎抬起了头,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向帘沉。 “今天不去了,以后也都不去了,我要跟在你身边。” 要一刻不离的跟在你身边,不管任务者还是剧情,都跟他无关。 往常湖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帘沉,对方看向他的时候,大多都是羞涩的,大胆的,兴奋的,偶尔也有生气,吃醋,却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 这种难过看得帘沉好像也有点心闷,他吻了吻对方发红的眼睛,又把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到外面逛逛,不是喜欢冰棍吗,今天买两支,一支红豆味的,一支绿豆味的。” “阿黎想要先吃哪一种?” “吃绿豆味的。” 红豆味的昨天吃过了,绿豆味的他还没吃过。 “好,先吃绿豆味的,再吃红豆味的,我们一起吃。” 帘沉跟湖黎额头顶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不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温柔到了极点。 好似这一刻不管湖黎想要什么,他也可以为对方做到。 可我只想要你活着。 湖黎的眼睛好酸,然而他没有再哭,因为好像帘沉不想看到他哭,他有些明白对方这是在哄着自己。 但帘沉越好,就越叫他舍不得。 湖黎往旁边靠了靠,将头抵在了帘沉的肩膀上,而后闭上了眼睛。 “我有些累了,你抱着我睡一觉,等吃饭的时候再喊我起来。” 他说要睡觉,可从始至终都将一双手抱得紧紧的。 帘沉也没有拆穿湖黎的话,他真就这么抱着对方,一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 林眠有了帘沉的指示,很快就将原主的身躯找齐了。 他们在行动之前,通知了在同一个剧情里面的另外三人,让他们做好回去的准备。 五天的时间过去,其实另外三位任务者或多或少都已经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他们可以现在就跟主神说出答案,然后进入到下一个剧情,不过距离这一关卡结束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可以姑且相信林眠的话,再等一等也不迟。 在找到原主的身躯后,就是利用玄术将阵眼转移到它身上了。 帘沉在指挥林眠之前,湖黎抱了他一下。 “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多长时间,你就会消失? “十五分钟。” 不多不少,刚好赶在这一关卡结束之前。 湖黎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阻止帘沉跟林眠的行动,他站在一边,感受着原本束缚在自己身上的规则消失了。 这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统统都被林眠挪到了帘沉的身上,对方的意识形态似乎变得薄弱了一点。 有一瞬间,湖黎都没有办法牵住帘沉。 单单是阵眼的转移,就消耗了十分钟的时间,等到阵眼转移成功后,他们所处的地方顿时狂风大作。 除了林眠跟原主的身躯外,湖黎和帘沉都身形不稳。 接下来就是湖黎附身到林眠身上,两个人合力打开空间了。 “帘沉,我好像……” 话没有说完,因为风实在太大了,帘沉的身影消散了一瞬。 湖黎立即就附到了林眠身上,再拖延下去,他们之前做的事情都白费了。而且帘沉也根本等不到空间打开,就会直接在这样的动静里被绞杀掉。 当湖黎附上了林眠的身体后,就马上运用自己的能力将狂风停了下来,等看到帘沉消散的身影又重新凝聚,他才再次放下心。 飘渺之间上面契结了几千年的阵法终于在这一时刻被打破了,随着空间的破绽出现,那些被召唤进来的生魂也都一一离开了这里。 至于早就死掉的人的灵魂,也都从nc的状态解除,彻底消散在了飘渺之间的大地上。 不过湖黎没有在空间里的生魂全部离开后跟林眠一起走出这里,他从对方的身体上脱离了出来,并在同一时刻让林眠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要做什么?” 帘沉也还没有出去,他看到湖黎的动作,猜到了对方的打算。可这并不是他原本计划的,也不是他希望的。 “你之前说,等我这里跳了以后就会知道喜欢是什么。” 湖黎跟帘沉之间还有些距离,他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看了一眼原主的身躯。 “刚才我想跟你说,我好像有心跳了。” 很突兀的,在刚刚那个时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并不是转瞬即逝,而是连续不断的。 即使附身到了林眠的身上,他也能区别开来自己的心跳和对方的心跳的不同之处。 直到现在,他的心都还是跳着的。 湖黎将阵法重新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帘沉连阻止都来不及。 “湖黎!” 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连名带姓地喊出湖黎的名字。 等帘沉赶到湖黎身边的时候,原主的身躯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帘沉,你抱抱我好不好?” 因为知道帘沉离开这个空间就会死,所以湖黎也不想要继续活下去。他选择了自愿死亡,在他死后,帘沉还是会顺利地离开这个空间。 湖黎的心在这一刻跳得非常快,但却不难受了,随着力量的流逝,他整个人也都跌到了帘沉的怀里。 “你抱抱我。” 帘沉为湖黎谋划了一条生路,但对方却因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他的眼眸微动,将人抱紧了一点。 湖黎感受到了,他的脸上展开了一个毫无杂质的笑容,不再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 “你摸摸这里,是不是在跳?” “是,它在跳。” 帘沉的声音有些平淡,就连看向湖黎的视线也是平淡的。 “你说它会告诉我什么叫喜欢,可是它没有。” 会跳动的心并没有告诉湖黎什么叫喜欢,它告诉了对方另一样东西,那是比喜欢更加深刻的感情。 “它告诉了我,什么是爱。” 喜欢是想要看见你,想要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会吃醋 ,会占有。 爱更加热烈,也更加澎拜,会将我的生命跟你的生命凝聚在一起。 “帘沉,我爱你。” 帘沉跟随金盆洗手系统穿越了许多个世界,这是湖黎第一次告诉他,他爱他。 爱是什么呢?是能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他的整个神情都更加淡了,可抱着湖黎的手却是用力的。 他曾经看过湖黎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的样子,但那个时候,他知道湖黎总会醒过来。 他也曾经见证过湖黎的死亡,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湖黎已经是一个小老头了,他在死去之前眼里洋溢着的都是幸福,还跟他定下了一个虚无的约定。 那个时候他看着湖黎慢慢闭上了眼睛,最终连心跳也都停止了,可是对方那份数据的精美感依旧存在着,它们不因湖黎的死亡而消退。 这是一开始吸引帘沉的地方,他为湖黎的数据精美感所吸引。 现在这份数据的精美依旧存在着,即使他已经死了。 而在死去之前,他还是跟帘沉定下了一个虚无的约定。 “我想,想下辈子也遇见你。” 帘沉垂下眼眸,他并没有回答对方,只是看着怀里的人再次闭上了眼睛,最后化为星点。随着湖黎的死亡,他第一次觉得这份数据失去了原有的精美与华丽。 帘沉突然想,以前的那些世界,在自己离开后湖黎又是什么反应呢。 在湖黎的身影彻底消散后,周遭的一切也都分崩离析,帘沉离开了无限重叠的空间。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的姿势,仿佛他的怀里还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然而他的眼神却平静得有些吓人。 “宿主,您已完成本世界任务,请前往下一世界。” 系统能够察觉出帘沉的真实情绪,它的声音也比平时更轻一点。 帘沉是在这时候才动了动,他站起了身,看了一眼飘渺空间,这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他现在这副身体,也要在下一秒消失。 “系统,我有点生气。” 平静的语调,平静的面容,帘沉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了,他闭上了眼睛,让金盆洗手系统将自己传送到了下一世界。 - “呜……呜呜……好、好难受。” 睁开眼睛的时候,帘沉就先一步听到了湖黎的声音。他此刻正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拔步床上,而喊着难受的人正死死地闭着眼睛,在被褥上蹭来蹭去。 是古代世界。 湖黎的头发被玉冠束起,一袭锦红衣袍上绣有金黄色的龙纹,腰间挂着玉饰以及香囊。原本穿得齐整的衣服因为他此刻的动作散乱了开来。 帘沉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玉冠也被蹭掉了,乌黑的长发整个铺散开来,衬得那张经由药物晕染过后绯红的脸颊更加靡丽。 湖黎无知无觉地拱着身体,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汗水,他只知道自己难受,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缓解这难受。 身上的热浪一阵比一阵急,他动了动,刚刚有些好转,下一刻又会呈现出加倍的反应。 帘沉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绛红色的官服,腰间围着一条玉带,粉底朝靴,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了一顶帽子,帽上插了金花。 跟帽子放在一起的还有两只酒杯,一杯里面的酒还满满当当的放着,另一杯已经空了,被主人潦草地扔在了一边。 再看看湖黎现在的情状,以及周遭起伏不断的声音,不难猜出那酒是个什么酒。 他们现在在青楼当中,湖黎应该是被原主灌下了这些加了料的酒,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帘沉没有急着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他看着对方的样子,也没有急着去帮湖黎。 “湖黎。” 帘沉俯身,一只手在湖黎的脸上摩挲着,声音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暧昧缠绵。 他勾着人更加难受了一点,却不肯多给对方一些什么。 “难、难受,帮帮我。” 湖黎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他看到了新科状元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意识被药物支配,让他的脑子无法思考到更多的东西。 “你想要我怎么帮?” 帘沉见人醒了一点,贴在湖黎脸上的手立时就吝啬地收了回去,不肯再给予他一丝安慰。 “我不知道……呜……我不知道。” 脸上的热意刚刚有所缓解,下一刻又恢复了原状,这样的落差让湖黎又哭了。 但帘沉刚才的举动仿佛提醒了一下他混沌的大脑——对方可以帮助自己缓解热意。 于是湖黎也不继续跟被子扭成一团了,他撑起了身子,直接寻着那股凉意而去。 “你……你帮帮我。” 湖黎的脸不得章法地在帘沉身上乱蹭着,他似乎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碍事,呼呼啦啦几下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比刚才要好了一点,可依旧是难受的。 “真的想让我帮你?” 帘沉带着诱惑的语调又响了起来,是非常恶劣地对着湖黎泛红的耳朵说出来的话,他也不抱对方,就由着对方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想。” “那么,求我。” 帘沉依旧是平静的,俊美的眉眼之间透着一种寡淡,他捏起了湖黎的下巴,让对方对上自己的视线。 “求我,我就帮你。” 湖黎好歹是一国的太子,太子殿下自出生以后就尊贵非常,何时求过他人什么事。可那股热意在折磨着他,又只有面前的人能够帮他解决。 他看着帘沉,脸上透着一股委屈。 “不求的话,你就只能这样难过下去了。” 帘沉淡着一张脸笑了一下,将湖黎的下巴放开,又将贴在自己身上的人也推开了,一点也没有留恋地站了起来。 “不要走。” 湖黎心底的防线被攻破了,他伸手拽住了帘沉的衣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我……” “嗯?” 帘沉侧过身看着对方。 “求……求求你。” 湖黎哭得更委屈了一点,但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后面的话也就更容易说了。 “求求你帮帮我。” 他跪坐在床上,仰着面看帘沉,锁骨处的那颗红痣似乎也随着皮肤的红而更加红了。 药力发挥得太快,他的手也要没力了,见状,湖黎急得又拉了拉帘沉。 “呜……你、求你帮……” 话音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中,不是细密的,不是温柔的,是有些近乎粗暴的吻。 仿佛是要将心底的一股气发泄出来。 但湖黎却得到了救赎,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帘沉,将自己往对方那边送的更多。 “还、还是难受。” 吻完了,湖黎又扭了扭自己的身体,他还是觉得难受得厉害。 “躺下。” 帘沉推着他的肩膀,把人按了下去。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依旧是那样平静。 大概是刚才那个吻让湖黎信任着帘沉,他被按在了床上以后,也没有再乱挣扎,而是乖乖的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在他的视线里,状元郎摘下了自己的玉带,又脱下了自己绛红色的衣袍和鞋子,最后两个人彻底的赤诚相待。 他伸手摸到了对方,然后这只手就立即被制服住。 湖黎被帘沉缓解了更多的热,还有更多的难受,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自己能控制的。 只有通红的眼角不断滑落着泪珠,一颗又一颗,很快就将枕头也打湿了。 与此同时,他还发出了跟周围一样不堪的声音,是叫人想要整个藏起来的羞耻。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子殿下挣扎得异常激烈了起来。 “想逃?” 帘沉的语气意味不明,他轻飘飘地掀了掀眼皮,将人带了回来,而后拿起被湖黎自己扔在一旁的腰带,将他两只手束缚了起来。 不光是手,帘沉取下了原本用来绑着纱帐的布条,将它蒙在了湖黎的眼睛上。 无法挣脱的徒劳感和失去视觉的不安感袭击着湖黎,他既无法喘过气,又无法平息自己的身体。 “听到了吗?” 帘沉落在湖黎的耳边,让对方听着其他房间起伏不断的声音。 “听到别人的声音是不是很兴奋?” “不……哈……不是。” 湖黎艰难地摇摇头,可他分明是心口不一,因为身体总要格外诚实。 “撒谎的人是要有惩罚的。” 帘沉的手轻轻捻了一下对方,这立刻就叫湖黎猛声尖叫了起来,同时也哭得更狠了一点。 “是、是,我说实话了。” 他哭着求饶,偏偏两只手都没有办法挪动分毫,他的五指张开,每一根都伸展到了极致,过了一会儿,却又猛然收紧,手背上几乎爆出了青筋。 但帘沉没有因为湖黎的实话实说而就此放过对方,不管他叫得多大声,四周都有比他更大声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暴露什么。 本就是极为敏感的人,帘沉又总是特意挑着那些厉害的点碰着,将人折腾得不成样子。 他没有亲湖黎,也没有抱湖黎,就只是这样平静着一张脸看着对方。在太子殿下弓腰时,又将人按直了,而后变本加厉地对待着对他。 刚一开始,湖黎还抽抽嗒嗒地求着帘沉。 “不……不要……了,呜……好、好哥哥。” 好哥哥来来回回叫了两三遍,对方都不为所动,湖黎蒙着眼睛气了起来。 “呜呜呜……你、你这个大坏蛋,本宫……本宫要赐死你。”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帘沉停了一下,过后比刚才还要过分。 “我错了……本宫、我……不赐死了,不赐死了,你停……停……听到没有……” 太子殿下哭哭唧唧,蒙着眼睛的布条也湿了一片。 在湖黎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也都没有用后,他干脆就不提什么停不停的话了。 “呜……你抱抱……抱抱我。” 帘沉,你抱抱我。 是上个世界结束之前湖黎跟他说的话。 湖黎被蒙着眼睛,他看不见帘沉那张平静的脸骤然起了波澜的样子,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更加混沌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1) 尽管金盆洗手系统现在处于两眼一摸黑的状态, 但它能感觉到,原本已经不那么生气的帘沉在湖黎说完那声“抱抱我”后好像更生气了一点。 他看着眼睛被蒙住的人,瞳孔漆黑, 有如深渊一般。 帘沉到底也没有抱对方,只是将对方无休无止地折腾着。 湖黎的手腕都已经因为过度挣扎出现了一圈红痕,他又哭又叫,求了半天也不见帘沉抱抱自己。 拔步床上的被子只铺了一层,床板又好硬,身娇肉嫩的太子殿下既没有睡过这种地方, 又没有遭受过这样的事情。 先前他求着帘沉已经是叫他丢却了自尊,现在又是被人逼出了种种不堪的样子, 对方还对他不理不睬的, 湖黎心里的委屈顿时掩都掩不住。 他鬓边的头发已尽数被自己的汗水打湿, 嘴巴张着不停地喘.气,难过和情绪的失控叫他哭得好不厉害,一边哭还一边打嗝。 “你……呜……” “痛……” 先是哭个没完,然后就喊起了痛。 “哪里痛?” 帘沉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是没有太多情绪的声音。 “手……手痛,还、嗝……还有背, 背也痛。” 湖黎听到帘沉的声音后, 即使还是委屈得要紧,可跟刚才相比似乎也好上了一些。 手腕是因为挣扎得太厉害才会痛,背部是因为床板太硬,还有被褥的面料太过劣质。帘沉看到湖黎的肩膀处都已经被擦红了, 这种红跟对方身上自然而然泛起的红是有区别的。 他把绑在床上的布条解了开来,又把哭声渐止的人抱了起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下位置, 不过湖黎的手还是被绑住了,这回是告在背后绑在了一起。 “不乱动就不会痛了。” 帘沉没有再让湖黎挨着这些被褥,只要对方两只手不再挣扎,就不会痛了。他看着对方,说话的声音淡淡的。 “你……” 湖黎刚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稍微停一下那种混乱的状态了,谁知道下一刻身体受到刺.激就陡然倾了下来。 “你……你停……” 帘沉当然不可能会听湖黎的,因此小太子的话就越说越气恼。 “放肆……你大、大胆!” 他整个人都是被按着的状态,想起来又无法起来,两只手还告在了背后没有任何着力点。 湖黎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这回响了好长时间,后期连喉咙都叫哑了。 “唔……你好了、好了没有啊?” 声音变得软哒哒的,湖黎都不知道外面过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自己跟被捶打的年糕似的。 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再摆什么太子的架子,而是觉得好累,他好想休息。 湖黎中间一度也有昏睡过去,可过不久又会被帘沉再次弄醒。 他觉得这场折磨好像怎么也停止不了,眼泪流多了这会儿都已经流不下来了。 “呜呜呜我不行了……” 湖黎本能地要往帘沉的颈窝处蹭着,仿佛这样的行为可以给予他一点安全感。 帘沉也没有阻止对方这样小狗似的举动,他依旧一言不发,等到人已经不知道昏过去了多少次后,才终于肯放过对方。 动静停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湖黎洗了一个澡。 在替对方清洗干净后,帘沉就问系统要了一堆药。他并没有伤到湖黎,只不过要将对方身上那些过于狰狞的痕迹消除掉,其中包括自己造成的,还有湖黎因为挣扎造成的。 帘沉没有让湖黎继续躺在刚才的床上,不止是被褥布料太过粗糙,还有上面也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挪到了其他地方,然后把自己的衣服铺在了上面,才把对方抱了上去。 桌子非常大,睡一个人绰绰有余。 帘沉在替湖黎上药的时候动作也非常温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可他脸上的神情除了在刚才湖黎说要抱抱自己泛起了波澜外,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平静的。 湖黎躺在桌子上睡得并不是很好,他只觉得自己还在他人的掌控当中,还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放在了自己身上。 即使是在睡梦中,刚才那场过度的折腾也叫他的身体随着帘沉擦药的动作在反射性地抖着,同时嘴里还不断哼哼着发出呓语。 “不要……不要了。” “我……好累。” 湖黎说完想要抬手将打扰自己睡觉的东西挥开,可是这个念头存在了半天,也没有真的被付诸实际。太累了,手抬不起来。 而且过了一会儿后,打扰他的东西就不在了,湖黎想要挥手的想法更不复存在了。 帘沉替对方擦完药后,就把湖黎原本的衣服给他穿上了,穿完以后他才也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出去喊人换了一床被褥。 新换的被褥面料依旧是跟刚才一样,帘沉伸手摸了一下,而后抱着湖黎靠在床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湖黎觉得自己并没有睡太长时间,但常年早起的习惯还是让他在一定的时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那中了药以及被昨晚的折腾所弄得混沌的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了。 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他还能听到外面的鸟叫声,饶是如此,湖黎依旧还能闻到房里残留着的味道,可见昨夜闹得有多凶。 昨晚他虽然中了药,却并不是毫无知觉毫无记忆的,帘沉将他绑住,又让他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所有发生的情景都历历在目。 太子殿下想着想着,脸就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然后才想起来找罪魁祸首算账。 眼睛往房间一转,就看到状元郎绛红色的身影坐在桌前,背对着自己。 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只酒杯,杯中不知道有没有装酒。 湖黎将昨天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 几日前殿试结果出来,皇上钦点帘沉为新科状元,两人在宫中庆贺的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还交谈过几句。状元爷仪表不凡,文采风流,太子殿下对对方颇有好感。故而昨日邀约,他欣然而至。 只不过湖黎没有料到,帘沉竟然会约自己在这青楼之中相见。他当时便想甩袖离开,无奈状元巧舌如簧,三两句就将他劝了下来。 再后来,就是帘沉向他敬了几杯酒,他觉得头晕难当,由着对方扶着自己到床榻上休息了。 可他越休息就越难受,身上跟起了火一样。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恐怕都是帘沉的阴谋,对方敬自己的那杯酒十有八九是加了料的。 而且……湖黎想到帘沉昨天那些胆大包天的举动,对方不仅要自己求他,还……还将他弄哭了,更过分的是他让帘沉抱抱自己,那人却不为所动,实在太过分了! 太子殿下的耳朵这下也都一起染红了,他看着帘沉的背影,将嘴抿得紧紧的。 大概是背后的视线过于专注,以至于让帘沉察觉到了。 只见穿戴齐整的状元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回过头,待看到湖黎已经睁开眼睛后,他立即恭敬地站起身,往对方那边走了三步:“太子,您醒了。” 连语气也恭敬的挑不出任何错。 可这更让湖黎气恼了,现在这么恭敬,昨晚怎么就那么大胆,这是怕自己秋后算账吗?哼,就算你再恭敬,该算的帐也都是要算的! 湖黎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帘沉,脸上的表情敛了一点,摆出属于太子的威严:“帘沉,你可知罪?” 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穿得十分整齐,头发也被梳得好好的,身上更是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就连昨晚哭肿的眼皮也都已经消下去了,看不出什么痕迹。 “太子所言何意?不知某究竟所犯何事,还请明示。” 新科状元还没有在朝中担任官职,故不能以臣自称。帘沉的语气疑惑到了极点,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太子殿下一大早就要如此兴师问罪。 他这样的反应让湖黎更气恼了一点,他觉得对方简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 这开口有些卸了气势,于是太子殿下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开了口。 “你昨日邀本宫前来,说是有名画共赏,可本宫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你说的画。再有,你昨夜何故哄我去喝那添了其他东西的酒?” 说到后面的时候,湖黎的自称不知不觉就又变成了我。他似乎也察觉出了这一点,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郁闷地抓了抓衣摆,将上面扯出了一道褶皱。 “回禀殿下,画昨日尚未送到这里,您就已经有些头晕,上榻休息去了,故而他们也就没再送过来。不过您说的添了其他东西的酒又是怎么回事?某实在听不懂,况且昨日桌上的酒并非太子殿下您一人饮了。” 就在湖黎觉得帘沉不可能会编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时,对方竟然把他的话全部推翻了。 帘沉似乎要装傻到死,他既不承认自己没有真的画来给太子鉴赏,也不承认昨天的酒有问题,甚至还暗示对方,自己也一同饮了,但却没有事。 “你胡说!” 湖黎气得站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到帘沉会是这种……这种反应,不诚惶诚恐地向自己请罪也就罢了,还要反咬一口。 “昨夜分明是你故意诱本宫喝了那酒,而后趁人之危,强行……” 后面的话让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的太子殿下有些难以启齿,他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红了个彻底。 “强行什么?” 偏偏帘沉还要在这个时候用那种毫无所知的语气火上浇油。 “强行与本宫发生了关系,还不让本宫睡觉。” 这话明显是被激出来的,湖黎说完以后就猛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快步往旁边走了几下,跟帘沉之间拉开了距离。 “太子殿下刚才……在说什么?” 帘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他略微扬了扬声,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瞬,就连弯下的腰也都挺直了。 “帘沉,你有意要跟本宫装糊涂吗?” 都已经说出来了,湖黎也不再搞什么弯弯绕绕,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里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委屈,跟昨晚得不到拥抱时的委屈如出一辙。 “并非是装糊涂,而是……” 帘沉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湖黎,又看了看旁边的床,然后才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您莫非是喝多了,以至出现了幻觉?” “放肆,你……本宫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吗,帘沉,你就是有意的。” “太子息怒,只是您所说一事,实在荒唐。” 帘沉恢复了原本恭敬的样子,他拱了拱手,开始有理有据地分析了起来。 “且不说某从无好男之风,即便真的有,也不可能会胆大包天,对您心生他念。” “你这是什么意思?” 湖黎的注意点全在那句不可能对自己心生他念上面了,他想帘沉的胆子简直不是一般大,竟然连自己都敢挑剔。 “某并无嫌弃之意,只是陈述事实。”帘沉的态度不卑不亢,“再有,倘若您所说为真,事已做过,必会留下证据,敢问太子殿下,您可有身体不适?” “这还用说,当然……” 湖黎明明记得自己在睡着之前累到了极点,浑身也像散了架一样,可被帘沉这样一问,他动了动身体,竟惊觉自己身上并无不妥。 见到湖黎犹豫了,帘沉又接着问道:“再问太子殿下,这房间里可有何证据?” 刚才的问题他没法回答,现在的问题他可以回答了。 湖黎下意识就看了一眼床铺,他还记得昨晚混乱之中,床上都已经被弄得不能看了,结果这一眼又出乎了他的意料,只见床上整整洁洁,不见丝毫混乱,只有自己刚刚醒过来时留下的一些痕迹。 “你比本宫先醒,当然可以把被褥换了,想来你如此无畏,可能连那有问题的酒也被换走了。” 湖黎说的都是帘沉做过的事,但他口说无凭,另一个人又死不承认。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并没有证据。” 帘沉结案陈词。 “本宫……” 湖黎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人,这人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可气力却大的吓人。尽管他昨晚被蒙了很长时间的眼睛,但刚开始的时候是能看见的,这人绛红色衣袍下的身躯都已被他尽数看遍了。 又想到昨晚的事情,太子殿下的心不规律地跳动着,他只能依靠深呼吸来缓解着这不正常。这样一来二去,竟然真被他找到了反驳的地方。 “那房间里的味道呢,这味道分明就是……那个的味道,你又如何辩解?” 太子殿下那副找到把柄而略微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的动作被帘沉尽收眼底,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香囊。 “太子殿下说的味道,应该是这个。” 帘沉脚步不动,只将手往前递了一点。 过后这枚香囊就被湖黎接过去了,他闻了一下,竟跟房里的味道丝毫不差。 可是……可是他昨夜明明…… 就在湖黎还在坚持自己的记忆时,帘沉又抛出了一个有力的反驳点,他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太子殿下,您气色红润,眼底不见疲态,真如您刚才所说,现在必然是精神不佳,可事实正好相反。” 湖黎的眼底不见丝毫疲惫,反而还神采奕奕,这哪是没有睡过觉的样子,根本就是睡了不知道多好的一场觉。 “本宫……” “太子殿下既不善饮酒,平时定要多加注意,否则再发生今日这般的事情,平白给了别人话柄。” 帘沉将镜子放在一旁,看着十分善解人意。 “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某必不会告知他人。” 坏人好人都叫他当了,太子殿下喉咙里憋了好多话也都讲不出来。 他开始真的怀疑起了昨天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的想象,可……可就算是想象,他又怎么会想出这些事情。 湖黎自幼长在皇宫,接触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父皇和那些后宫的妃子,真要想的话,按理说也该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怎么会想到帘沉将自己……? 太子殿下好半天没有回话,帘沉见状又主动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时辰不早了,殿下出宫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倘若您想要欣赏那副画,改日某再遣人送进宫。” “既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湖黎干巴巴地说道,他现在有些不敢正眼看帘沉,有什么是比幻想跟臣子发生关系还毫无遮掩的说出来更叫人觉得尴尬的呢。 太子殿下觉得没有了,世间任何的尴尬事情都没有这一刻尴尬。 不过在回宫之前,太子殿下还是以状元郎应当好好修身养气为由,让对方多在家里呆着,不要有事没事往这种寻花问柳的地方跑。 湖黎跑得急,他没注意到自己腰间挂着的玉饰被落了下来,不过帘沉在后面看到了也并没有叫住对方。 他将那枚玉饰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才离开青楼。 早在湖黎醒过来之前,帘沉就已经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本世界中,湖黎的身份是当朝太子,而原主则是新科状元。 太子是当今皇帝的发妻,先皇后所生,自小便身份矜贵,才三岁就被封为太子。虽然宫里宫外盯着这个位置的人有不少,但湖黎在皇上的保护下,还是安安全全的长到了现在。 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理说就算是寻常人家,男子到了这个年纪也早该娶妻了,动作快的话,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但湖黎备受皇帝宠爱,对方一心要为他挑一个最好的。 太子殿下被皇帝宠着长大,性格上有些天真,这种天真对于皇家中人来说是致命的。 如此一来,皇帝就更要为湖黎考虑了,对方所娶的妻子家世必然不能太过厉害,要是太厉害,恐怕自己一旦驾崩,外戚便会把持朝政。可真要给湖黎娶一个家世平平的,皇帝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 除此以外,太瘦的不要,太胖的不要,长得不好看的不要,长得太好看的也不要。这般挑剔之下,才拖到了今日也没动静。 他没有动静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动静,二皇子湖戚川是继皇后所生,从小到大,他可以说是在湖黎的阴影底下长大的。 两个人明明年岁相当,甚至他在学业上还要比湖黎更胜一筹,可皇上的眼里就是看不到他。 岂止是看不到他,除了湖黎以外的所有皇子公主,通通都不在皇上的眼中,对方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似的。 太子的婚事不能马虎,可他们的婚事却可以随意决定。 湖戚川真正想对湖黎出手,就是在自己被赐婚以后。 赐婚的对象是曾经朝中一位大臣提议给太子娶亲的对象,那时候皇上听了,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湖戚川不服气,凭什么湖黎不要的却给他。所以他就联合原主演了这么一场戏,让对方给自己的皇兄下药。 二皇子原本的打算是想让湖黎与青楼女子厮混,然后自己再向皇上参一本。他并没有想要一次性解决掉对方,而是准备积少成多,让湖黎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变差。 谁知道原主竟然胆大包天,对喝了药的太子殿下生出了邪念。 原主本身就好男风,太子殿下又长得不俗,再有,比起长相来,更叫原主觉得刺.激的是湖黎的身份。 他出身贫寒,苦读多年才得了状元,想到现在他竟然可以占有尊贵的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二皇子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在听到消息后,气得将原主抓起来痛打了一顿。到底湖黎也是皇家人,即便是算计,那也只能他们兄弟之间算计,还轮不到一个半点官职都还没有的所谓状元。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把原主打死也没有用,更何况原主巧言善辩,给对方进献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那就是由他勾着湖黎,而后将堂堂太子殿下好男风的消息传出去,如此一来,就算皇上想要把皇位传给湖黎,也要再衡量一二。 他们看准了太子殿下的单纯,知道要是湖黎真的喜欢上了原主,肯定就非对方不可。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湖黎身为太子,如果真的一心认准了原主,那么等到他百年过后,这江山社稷又要交到谁的手里? 这个计划对原主来说,无论成不成功都百利而无一害。假如太子依旧是太子,那么他也可以得道升天,假如太子不是太子,那么他就成了二皇子那边最大的功臣,等到二皇子继位后,他的好处也少不了。 在原主献出这个主意后,二皇子就放了对方,之后他们的计划果不其然奏效了。 太子殿下为了原主,头一次跟皇上发生了争吵,原因是皇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想要对方择日完婚,但湖黎不愿意。 皇上到底是疼爱太子的,他知道对方喜欢原主,于是主动退了一步,表示只要对方先成亲,不管私底下想要将原主怎么样都可以,就算是公然将对方接入府邸也行。 对于皇家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妥协了,但湖黎依旧不愿意,他只想跟原主在一起,不想娶妻。 二皇子趁着这个时机,将太子殿下好男风的事情散布了出去,并让朝中大臣不断向皇上施压。 哪怕皇上再想护着湖黎,这时候也都必须作出让步,他命人将湖黎看管了起来,是变相的禁足了。 湖黎在这期间看到了皇上为自己做出的努力,他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父皇,可他又没办法娶别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主又在二皇子的帮助下偷偷跟太子殿下见了一面,他诱使着对方跟自己私奔,将这里的一切都抛下,湖黎没有答应对方。 可后来原主故意卖惨,表示皇上现在处处针对自己,他甚至还有意无意露出自己身上的伤来。 太子殿下顿时就心疼得无以复加,但他叫原主去医馆治疗,原主却总是不肯答应,无奈之下,他才跟着原主一起出了宫。 湖黎本意是想陪着原主一起治好对方身上的伤,然后再回宫,他不想伤害从小就宠着自己的父皇,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和原主的恶毒计谋。 当他出宫以后,原主就将他迷晕了,同时二皇子也去回禀皇上,说太子私奔了。 太子是在皇上手里养大的孩子,脾气秉性是什么样子对方比谁都清楚。 其实二皇子也知道皇上清楚这一点,所以到现在这种地步,是相当于一种威胁,看皇上究竟是要自己的江山,还是要湖黎。 如果皇上要江山,那湖黎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如果皇上要湖黎,那么一切就好说了。 皇上知道二皇子打得什么主意,终究是疼爱湖黎的心占了大半,因此过不久,他就下令废除了太子。但二皇子并没有交出湖黎,他只是对皇上说,皇兄现在很安全。 二皇子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他已经买通了皇帝身边的人,在对方的药膳里又加了一味药。 就算皇上迟迟没有立新的太子也不要紧,他可以慢慢将对方熬死,再之后,论资历辈份,也没有谁比他更适合继任大统的。 皇上也知道二皇子的打算,在他的身体不好了以后,基本上就已经被对方架空了权力。 即使如此,他还是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暗中寻找湖黎。 湖黎自从被原主带出京都后,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可他被原主看管着,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等到后来皇上派来的人找到他并将他救出来后,他就听说自己的父皇已经驾崩,二皇子不久之前登基了。 曾经的太子殿下后悔不已,他亲手解决了原主,然后又一步步谋划,将二皇子拉下了那个高位。 但是湖黎没有自己做皇帝,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他又从其余的皇子中挑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自刎于皇帝的陵前。 帘沉来的时候,原主刚给湖黎喝下了加了东西的酒,想要跟对方成其好事。 他们前后脚走出了青楼,那边一直暗中观察的人也就立即回禀了在等消息的二皇子。 “殿下,奴才看到状元爷跟太子先后走出来了,想必事已办成。” “先后?” 二皇子正在凉亭里撒着鱼食,闻言挑了挑眉,手上的鱼食也都一并交到了一旁婢女的手里。 “帘沉也在里面待了一夜?” “是,一直没出来。” “不是让他做完了事就走吗?” 二皇子皱眉,有些不悦。 “可还瞧见了别的,我那皇兄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如何?” “回殿下,太子出来的时候好似有些……有些……” 那回禀的人仔细想着湖黎当时的表情,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迷茫。” “迷茫?” 湖戚川语气玩味。 “是,看着是有几分迷茫,脸上还有几分红。” “这就对了,父皇将人护得紧,想必皇兄连避火图都不曾看过,突然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呵。” 湖戚川后面的话没说,而是笑了一声,末了让回禀的人附耳过来,吩咐他又去办了点事。 参人的事情,当然轮不到他来。 另一边,已经回宫的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寝殿越想越不对劲,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昨天的事情都太过真实了。 这种真实感烙印在了他的身体上,是痛苦而欢畅的。 他心烦无比,又仔仔细细地将醒过来后跟帘沉的对话回想了一遍,最后想到了什么,命宫殿内的宫人全都下去了。 湖黎来到了一面镜子面前,他对着镜子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上面光滑无比,没有什么其他痕迹。 可他依稀能记得,昨晚帘沉在他脖子上亲了又亲,还吸了好、好几下呢,不止是脖子上,身上其他地方也是。 太子殿下眼珠微微转动,他将自己的殿门关了起来,又将窗户也一一关上,最后才重新来到镜子面前。 是忍着莫名羞.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去的,只是随着衣服的减少,那些他以为有痕迹的地方却都跟脖子一样,白皙,干净。 这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湖黎光溜溜地站在镜子面前,正面照了一遍,背面又照了一遍。轮到背面的时候,他的目光还下移了一点,但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有任何欢.爱过后的痕迹。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他?” 身体上面没有痕迹,还轻飘飘的,精神也很好。湖黎想,就算是帘沉后来替他擦了药,也没有见效这么快这么有用的药。 那……他是不是要去给人家赔个不是? 太子殿下内心纠结了半天,然而就在他弯下腰准备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重新穿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下来了。 湖黎下意识回过头看向镜子,就看到一幕让他的眼睛都在瞬间瞪圆了的画面。 地上也被弄湿了。 好、好啊! 他就说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帘沉那个混蛋,竟然敢骗自己,而且他还被骗过去了,甚至想着要去跟对方道歉。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湖黎一张脸气得通红,可他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也红了,就连身体都还在微微颤.抖着。 “本宫、本宫一定要治他死罪!” 湖黎恶狠狠地放了一句话,可过了一下,他又摇摇头。 “不行,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太子殿下的尊严都被践踏完了,这笔帐怎么能这么简单就算完了。 他要现在就找到对方,跟对方当面对质!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湖黎就往前走了几步,但又立即停住了。 他现在去找对方对峙,要怎么对峙?难道要说他发现了……这个吗?还是拿着自己的衣服? 都不行,湖黎光是想想就已经要羞愤欲死了。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被弄脏的地,最后闭了闭眼,胡乱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来人,本宫要沐浴更衣!” 不管怎么说,得先洗个澡才行,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了。 至于找帘沉算账的事情,等洗完澡再说。 湖黎喊完人以后想到自己是太子,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想找人麻烦哪里还需要找什么借口,当然是想怎么惩戒帘沉就怎么惩戒帘沉。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湖黎连脚步也走得雄赳赳气昂昂了起来。 不过走的时候他有些思维发散:帘沉究竟给他用了什么药,怎么这么管用,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适。 要不是刚才的“意外”,湖黎说不定真就被骗过了。 “太子殿下,这地儿?” 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喜春进来了,他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被弄脏的那块地,不过倒没有看出来究竟是什么。 喜春的话刚问出口,湖黎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脚步一下子就失去了精神力,他的手心也都一并发起了热。 “让宫人进来收拾干净。” 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就匆匆忙忙去了洗浴间。进去的时候,他还将其余伺候的人挥了出来。 “你们都出去,本宫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奴婢/奴才告退。” 太子殿下洗浴的水里还滴了香精,他在其余的人都出去后,就将身上胡乱套上的衣服又解了开来。 等到坐进浴桶里,湖黎静了半晌,才像做贼似的红着脸将手伸到了水下。 果然! 湖黎的脖子都红了,他觉得帘沉就是故意的。对方将他身体表面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偏偏不给他收拾其它地方。 也不知道帘沉用了什么方法,叫这些东西呆了这么长时间才被他发现。 湖黎想着帘沉,又给自己清理着,不免就哼了一声出来。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嘴,同时加快了清理的动作。 等清理完毕,他的眼里都浮现出了一层水意,额上也是一层细汗。 到了这里,太子殿下才泄愤似的用擦澡巾在身上搓了搓,不过动作有几分敷衍,过不久也就从浴桶里出来了。 好了,他现在要去找帘沉的麻烦了。 湖黎自己给自己穿好衣服,撩开门帘,又走出洗浴间想到。 “殿下,皇上有事宣您过去。” 正在他准备出宫的时候,喜春又过来了。太子殿下备受皇上宠爱,像这种召见的事情经常会发生。 有时候也并不是真有什么事,可能皇上又从哪里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命人宣太子殿下过来一起观赏。 湖黎好画,还喜欢欣赏画,皇上投其所好,总是会从各地搜罗好画送到太子宫殿内。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 湖黎的脚步转了个方向,同时又看了一眼宫外。算你好运,等本宫从父皇那里回来之后再去找你算账。 他心里念叨着帘沉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皇宫,给皇上行完礼,最后被皇上问起最近在做什么的事情,竟然脱口而出一句:“跟帘沉一起赏画。” “赏画?朕看你们不止赏画这么简单。” 皇上话没说明白,湖黎也在刚刚发现了自己跟帘沉确实发生了关系,这会儿听到对方的话后立即心虚了起来。 难道父皇知道我跟帘沉,我们两个之间…… “朕听人说,你跟状元郎夜宿青楼,是也不是?” 没听到湖黎回话,又看对方那副心虚的样子,皇上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堂堂太子,竟然流连于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儿臣知罪。” “儿臣……儿臣并非……,求父皇饶帘沉一命。” 湖黎来不及多想,直接就跪了下来替帘沉求情,他急得眼皮都有些发红。太子殿下的意识乱糟糟的,只知道不能让父皇因为帘沉跟自己的事情被赐死。 “行了行了,朕只是让你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又没有真的要问罪。” 皇上显然没有料到湖黎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是自己刚才太过严肃,把对方吓到了,于是说完以后又亲自将儿子扶了起来。 “有人到朕这里参了你一笔,朕只是想让你谨言慎行,莫要被他人抓了把柄。” “参了我一本?” 不是发现他跟帘沉之间的事情吗? “嗯。” 皇上让人给湖黎端了一杯茶,然后将别人参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儿臣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没有什么,儿臣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给父皇招麻烦。” “你知道就好,行了,找你也没有别的事。不是在外面呆了一晚吗,还不回去休息?” “是,儿臣告退。” 湖黎是在出了殿门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以为父皇要杀死帘沉的时候有多紧张。 可是,他为什么要紧张呢,这样一个、一个……淫贼,大坏蛋,他干嘛要那么担心对方。 想是这样想,在喜春过来问他是否要回去休息的时候,湖黎还是放弃了要找帘沉麻烦的打算,最后打道回了自己的宫殿。 他才不是舍不得对对方发难,而是今天实在有些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2) 即使湖黎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但他毕竟也没有真的睡很长时间,因此刚回到自己的寝宫拿起书还没看几行,他的困意就涌了上来。 “殿下,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喜春在旁边磨着墨, 见到湖黎的眼皮都有些撑不住了, 立即弓着腰贴心问道, 他的声音非常轻, 似乎是怕惊跑了太子殿下的睡意。 “嗯,本宫要进去躺一下, 你也歇了。” 湖黎也没有勉强自己, 他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 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吩咐道。 “到午膳的时间再过来喊本宫起来。” “是, 殿下。” 喜春对于湖黎的吩咐一一应下, 他将才研了一会儿的墨处理好, 又把桌面收拾了一下,才退了出去。 而湖黎在宫人全都退下去后才终于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泪水都一并沁了出来。打完之后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帘沉, 要不是对方昨天晚上抓着他不让他睡觉,他也不会这么困—— “本宫……我、我要睡觉了。” “呜呜呜, 我好累,我想睡觉。” “帘、帘沉……好哥哥……好帘沉……” 昨晚不管他怎么求着帘沉,对方都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就知道抓着他, 连动都不让他动。 还有,他都睡着了好几次,硬生生又被弄醒了。 太子殿下又有些后知后觉的气恼,他正端着一张脸往自己的床榻上走去, 可脚底突然踩上了刚才被他弄脏的地方。 宫人已经把地擦干净了,或许是才擦过不久,这一片都还有些湿。仿佛是他……不,应该是帘沉的东西,晕染了整片的地。 湖黎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立时就被满腔的羞.耻冲飞了,他马上就又抬了抬脚,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床上。 等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盖上被子的时候,昨晚那朦朦胧胧的记忆又出现了。 帘沉整个过程都没有跟他说太多话,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感情,在这为数不多里面,只有一次是例外,那就是他喊痛的时候。 湖黎睡惯了宫里面的床,外面那些被褥的布料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粗糙,太劣质了,不消一会儿,高频率的撞.击就让他的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痛。 还有他因为经受不住而疯狂挣扎的手也好痛。 他在喊完痛后,帘沉不仅问了他哪里痛,又将两人的位置交换了过来,似乎从那以后,他也就再没有挨过被褥了。 湖黎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又忍不住睁了开来,嘴角带着一股子甜味,茶色的眼瞳也亮亮的。 陌生的情绪让他翻了个身,先是面朝着外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再一次翻了个身,面朝了里边,在这来回翻身之间,他的睡意也渐渐袭来,过了一会儿,寝殿内终于没有再发出任何翻身的动静了。 喜春得了湖黎的指示,要在午膳的时候喊对方起来,可到了时辰他在外间喊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传来答应的声音。 无奈之下,他又走进了湖黎的寝殿内,再次喊了一遍。 “殿下,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起来了。” 喜春朝床榻上张望了一下,有床帘挡着,只能隐约看到里面躺着的人,他在那站了半晌,才听见湖黎含含糊糊的声音。 “嗯?” “殿下,到吃午膳的时间了。” 喜春重新讲了一遍,又是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湖黎的声音。 “午膳?不吃午膳了……” 他大概还没睡醒,话讲了一半就歇了,然后把被子一拉,将头盖了起来。 寝殿内非常安静,喜春见湖黎不再说话了,稍微想了想,就敛声退了出去。 “喜公公,这是不起来了吗?” 另一位负责伺候太子殿下日常的公公看到喜春一个人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 “殿下大约是在外面累着了,午膳先撤了,叫后厨备一些点心,等会殿下醒了再送上来。” 喜春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宫殿内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人打扰到湖黎,也因此,他这一觉睡得格外香。 不仅是香,还有些甜。 湖黎又梦到帘沉了,他梦见两个人坐在河畔一起看着日落,看着看着,帘沉就亲了他。 他亲人的时候跟昨晚的样子截然不同,眼神是柔和的,动作也带着宠溺,好似要这样把他融化掉。 梦里的湖黎已经觉得自己快化掉了,他倚在帘沉身上,全由对方抱着才能坐稳。 就在他下意识地期待着帘沉的下一步动作时,他突然毫无征兆地醒了。 湖黎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仿佛是在回味着梦里发生的那一幕。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绷了绷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喜春,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掀开了自己的床帘,外面的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寝殿内也都点上了灯。等到湖黎扬声后,喜春才跟其他宫人鱼贯而入。 “回殿下,已亥时了。” 亥时,也就是说他睡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殿下,您要起吗?” 喜春知道湖黎是要起来的,手上早已捧了对方要穿的衣服。 “嗯,衣服放下。” “是。” 不消一会儿,太子殿下就已经着装完毕。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是用晚膳,而是宵夜了。 等到他吃完饭就去了书房,湖黎每天都要去书房读一段时间的书,但今天他总有些看不进去。 “殿下,您今天是怎么了?” 喜春看着湖黎神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没怎么,就是……”脑子里总是会出现某个淫贼罢了。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话没说完倒是哼了一声。 “奴才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您这样呢。” 喜春虽然不知道湖黎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觉得殿下这样比以前有生气多了。 “不过殿下昨日究竟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累得这么厉害?” 湖黎去青楼的事情在皇上知道后,就立刻封了口。因此这件事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喜春没有被湖黎带着一起出去,自然不清楚。 他本意也不过是觉得太子殿下今天睡了太长时间,有些好奇而已,并非刻意刺探对方的行踪。 可湖黎翻书的动作却因为他的话抖了抖,最后那页纸都被撕损了。 “奴才该死,请殿下赎罪。” 喜春发现自己闯了祸,立即跪了下来朝对方请罪。 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跟喜春没有什么关系,纯粹就是自己的原因,因此他也没有对对方怎样。 “又不是你撕坏的,何罪之有,起来。” 湖黎说完话后像是掩耳盗铃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可很快又收回了手。 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但他刚刚才睡醒,又不可能会回去休息。 “殿下有很长时间没有作画了,今日既不想看书,不如画上一幅?” 喜春见到湖黎的样子,立即为对方排忧解难道。 太子殿下喜欢赏画,喜欢收集画,却并不爱作画。他只有在无聊的时候,或者兴致来了的时候画上一幅。 索性今天也没什么事,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喜春的提议。 一张崭新的宣纸被铺在了书桌上,湖黎站起了身,在脑海中构想着自己要画的东西。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画赏春图,可画到后来,赏字就不见了。 湖黎收完了最后一笔,才发现自己究竟画了什么——是帘沉。 状元郎身上绛红色的衣袍半脱不脱,前襟却已大开,露出精壮的胸膛。他似乎是在看着谁,脸上的表情并不丰富,然而自有一种柔情泛滥,嘴角也噙了一抹笑意。 在他的手中,还有一条似腰带的长款布条。 轰。 湖黎的脸整个红了,连手都不知道安放到哪里,他……他怎么会不自觉地把帘沉给画出来了,画便画了,还是这般情状。 太子殿下心虚不已,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喜春,对方只在初初之时看了一眼,等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时候,就立刻不敢多看,只专心研墨了。 在发觉喜春并没有看到自己画的东西后,湖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画笔随意掷在一边,伸了伸手,第一念头是想把画撕了,或者团成一团扔掉,可手放在画的正上方,迟迟没有落下去。 湖黎的眼睛瞥了一眼画里的人,仿佛被烫到一般,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你……你先下去,这里不需要伺候了,本宫等会自会去休息。” 湖黎拿过另外一张纸匆匆盖住了刚刚才画好的画,然后淡着脸说道。 “是,奴才告退。” 喜春大约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让自己退下,他虽然没有看到画中人的长相,却也知道那是一位男子,还是一位仪表不凡的男子,可这男子并不是太子殿下自身。 再有,湖黎落笔缱绻,勾画缠绵,明显是与画中人关系不一般。 喜春忠的是湖黎,对方既不想让他看到,他也不会多问,更不会对外多提。 行了一礼后,他就从书房退了出去。 湖黎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半晌,等到书房的门被再次关起来后,他才把盖着的纸掀开,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看着自己画的人,太子殿下对照着现实中的帘沉,又觉得有些不完美,比如帘沉的眉毛还应该再浓一点,五官也要更为精致一点,唇……唇也好像要更红一点。 湖黎拿起笔重新润色了起来,不过当他沾了朱砂要点唇的时候,却又莫名咽了咽口水,最后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用自己的手勾了一些,然后亲自抹到了画中人的唇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也没看画半眼,就思绪不宁地在书房里来回走了两圈。原本他是要把手告在后面的,可想到昨晚的不得解脱,他又规规矩矩地把两只手垂在了身侧。 书房里的灯点了将近大半宿才吹灭,湖黎回去的时候,怀里还抱了一副画。 他似乎宝贝得紧,当有宫人想要接过来时,他直接拒绝了,就这样一路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在寝宫里看了半晌,湖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放置自己的画,好像不管放到哪里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想来想去,他最后干脆就把画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太子的床榻,宫人是不能随便收拾的,里面的东西也不可随意乱动。 等到睡觉之前,湖黎趁着床上挂着的夜明珠亮意还偷偷将画展开看了一眼,看到后来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手足无措地把画重新卷了起来,然后才开始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 同样的时间,湖黎醒了过来,喜春按照对方往常起来的时间已经在帐外候着了。 太子殿下睁开眼睛后也没有多想,就立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在掀被子之前,他顺手就将床上的那幅画放到了枕头旁,防止被压坏了。 “喜……” 湖黎叫了一声喜春的名字,刚想要站起来,就立即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于是他才撩起了的一点床帘就又放了下去,同时还将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在了身上。 “殿下?” 喜春看着太子殿下这一系列的反应,语气疑惑。 “你们全都出去,喜春留下。” 一大清早就遭受了这样的视觉冲击,湖黎放在被子上的手都忍不住攥紧了。 而外面的宫人听到太子殿下这样吩咐,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下后就都陆陆续续退下去了。 “殿下,人都已经走了。” “你去给本宫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来。” 湖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偏偏喜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殿下,等会您要上早朝,不能出宫去。” 他还以为太子殿下是要另换一身衣服出宫游玩。 “本宫知道。” 湖黎深吸了一口气,他昨晚肯定是又梦到帘沉了,要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昨晚在书房的时候,太子殿下就仔细思考了一下帘沉究竟为什么要对他下药。 对方家世贫寒,在朝中也不认识什么人,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敢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太子殿下想到后来,只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个是帘沉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攀上自己,抱自己大腿。 呸,湖黎在心里啐了一口,就算你用这样的方式,也别想平步青云,他可是刚直不阿的,才不会被引诱到。 第二个可能,也是让太子殿下忍不住嘴角翘了好半天的猜测,那就是帘沉早就对他心怀不轨,说不定在殿试的时候对方就看上他了,然后一直偷摸寻着机会。 呸呸,大流氓,湖黎又多啐了两口。 到最后,湖黎发现不管帘沉究竟是出于哪种目的,好像他都并不怎么排斥对方。 所以,他好好的一个太子殿下,竟然就这样成断袖了? 思绪回笼,湖黎把被子都揪得更厉害了一点:“本宫说的是,里面的干净衣服。” 这回春喜要是再不懂,羞恼万分的太子殿下就要把身边的大太监给换了。 “奴才明白了,请殿下稍等。” 伺候太子殿下的宫人们都是被训练过的,自然能明白一些人事,喜春听懂以后,就有些暗恨自己刚才的蠢笨。 宫人们都是伴着湖黎一起长大的,尤其是喜春,他多多少少清楚一些对方的真实性格。 能让太子殿下说出刚才那句话,想必已经很为难他了。 喜春不再多言什么,只赶忙又另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了湖黎。床榻里面窸窸窣窣了半晌,然后才看见太子殿下重新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而耳根却是红的,不过喜春也没有胆子看就是了。 湖黎站在寝殿内一边穿着外面的衣服时,一边恨恨不已地想到,今天、不,等下朝之后他就要去找帘沉的麻烦。 对方之前让他哭了那么久,他一定也要让帘沉哭那么久,还是要把对方绑起来的那种哭。 想到那个场景,太子殿下仿佛已经得逞似的,脸上早一步添了笑容。 - 即使皇上已经下了封口令,但堂堂太子殿下逛青楼的消息还是在早朝的时候被更多的官员说了出来。 湖戚川听到其他人的参奏,假惺惺地站出来表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还请皇上明察。 他愿意也只想恶心湖黎,可不想皇上竟然真的顺着这话说了下去。 “说得不错,太子之所以会去,是因为听闻那里有一幅名画。临去之前,他还特意跟朕报备过此事。” 什么叫赤.裸裸的偏袒,这便是了,谁会相信青楼里有什么名画。有消息灵通的,还听说太子昨日回来之后就立即被皇上召了过去,真要是早就知道此事,哪里会有这一出。 不过心底再怎么质疑,这话毕竟是皇上亲口说出来的,他们就算再想构陷太子,也没有办法。 这其中要数二皇子最不甘心,也最愤慨。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偏心偏成这样,大家都是皇子,凭什么湖黎就比别人高贵,就算在外面犯了什么错,对方也会替他兜着。 “父皇说的是,不过皇兄身份不俗,就算想要欣赏名画,大可以让人将画拿回来,不必亲自去那等腌臜之地。” 湖戚川听上去句句都是在为湖黎着想,可话里分明到处都是钉子,是说对方身为太子,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堕了皇家的名声。 “你所言也有道理,太子,下朝之后到书房一趟。” 皇上深深看了一眼湖戚川,之后才笑了笑,用着严厉的口吻对湖黎说道。 “是,儿臣遵命。” 去书房当然也只是做给那些臣子和湖戚川看的,皇上不仅没有处罚湖黎,还让人把新得的玩意儿拿出来给对方看了一遍。 “看看,喜欢什么就带回去。” “父皇的东西都极好。” “怎么,瞧着你是要把朕的东西都拿回去?浑小子。” 皇上单名一个申,湖申见到湖黎那副小样子,笑骂了一句。 “儿臣才不会那么贪心。” 皇上虽然拿出了很多东西,但湖黎还是只在中间选了一个,一枚打造得无比精细的白玉发簪。 拿到手的时候,他想着要是帘沉戴上这枚簪子会是什么样的。 “选了什么东西,这么高兴。” 皇上正批着奏折,刚一抬头就看到湖黎眉眼弯弯的样子,这可真是稀奇,他这儿子向来都绷着一张脸,就算心情很好,也很少会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样子。 因此湖申将奏折放在一边,走了下来。 “回父皇,是一枚发簪。” 男人用来固定头发的发簪。 “这发簪是南国前不久送过来的,据说由数十名匠人共同勾画,历时三个月才完成。不错,很有眼光。” 不止是做工精细,就连这玉簪本身的材质也都十分珍贵。 “不过朕以往又不是没给过你这样的东西,至于这么没出息吗?” 湖申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以往这样的发簪也有,虽说不及湖黎手中现在拿着的这枚,但也不至于让对方露出这么一副神态。 “儿臣……儿臣就喜欢这件,其余的都不用了。” 湖黎得了发簪也不交给宫人收拾好,反而是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湖申还想再看看那发簪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就见湖黎已经放置妥当了,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又替对方捡了几样东西让宫人送去了太子宫殿内。 “在这随便看看,中午陪父皇用完膳再回去。” 既然是要做样子给那些大臣们看,就不能马上放湖黎回去。当然,湖黎其实也不准备回去的,因为他刚才听说帘沉要进宫。 “父皇,您为什么要招帘……新科状元进宫啊?” 湖黎坐在皇帝边上,面前还摆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放满了不同的吃食。湖申好像还当湖黎是九岁孩童般照看着对方,甚至专门给他挑了一本书解闷。 “怎么,怕父皇惩戒他?” 一国之君,对于状元就算有印象也是有限的,可他听湖黎的语气,分明是跟帘沉很熟的样子。两个人之前也没有什么交集,就是前日去过一趟青楼,想到这里,湖申的眼睛眯了眯。 要不是湖黎先前替对方求情的话,帘沉的状元之位恐怕也不一定保得住,谁不知道皇上护湖黎就跟眼珠子一样。 结果他可倒好,竟然带着对方去了青楼,简直胆大包天。 湖申是帝王思维,他在听到消息后一下就想到这背后会不会是帘沉的阴谋,又或者,还有其他人指使着对方,他们是不是想要对湖黎不利? 可对上自家儿子单纯干净的眼神,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其实我们去青楼也不怪他。” 湖黎把书摊在自己的腿上,看了一眼里面的文字,又看向了湖申,小声地为帘沉辩解着。 “不怪他难道怪你?要不是有他唆使,你连青楼在哪里都不知道。” 湖申护犊子的道。 “但儿臣自己也没有反对。” 到了青楼后,他虽然想要离开,可在帘沉的三言两句下他最后还是留下来了,说到底,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是啊,要是自己当时坚定不移的离开,或许帘沉的坏主意也不会得逞。 这样一想,他自己确实也有一点责任……。 “行了,朕今天召他进宫只是要为他安排官职。” 本届的状元成绩格外出挑,所以对于他的官职,也是经由众人商议后才定下的。至于其余高中的人,早就外放做官了。 他们给帘沉商量出了两种方案,一个是任六品翰林院编修,另一个是跟其他人一样外放,不过品阶要稍微高一点。 “太子,你觉得他应该担任什么职位?” 湖申经常会问湖黎一些朝堂上的问题,目的就是锻炼对方的能力。 “儿臣以为……” 第一反应当然是想让帘沉担任翰林院编修,毕竟这样的话,对方就会常常呆在皇宫,他……不对,应该是帘沉就能有机会多看看自己了。 可湖黎又想了想,万一对方不愿意在宫里修书,而父皇又真的参考了自己的话,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帘沉的前程吗。 于是往常十分果敢的人在这件事上倒犹豫了起来,湖黎磨磨蹭蹭了半天,也没有说出答案来。 “儿臣以为,此事还需看状元自己的心意。” “你们关系很好?” 湖申现在真有些好奇了,帘沉究竟跟湖黎说了什么,才叫他儿子肯这么为对方着想。 “也、也还好,父皇,儿臣要看书了。” 湖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书往桌上一摆,做出一副目不转睛的样子。 就这样没过多久,门口处太监的尖细嗓音扬了起来,是帘沉到了。 湖黎没有心思再看书了,尽管他之前也没有多少心思,但好歹还是能看进去一点的。 只见他依旧还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然而眼睛却偷偷往门口处看了又看,等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时,他自己先红了红脸,又迅速将视线收了回来。 可这视线简直无处可放,一下子跳到了书本上,一下子跳到了糕点上,最后跳到了地面上。 书房内的地面十分光滑,可以照出人影来,他这样一低头,就望见了帘沉。 “参加皇上,参加太子殿下。” 帘沉跪了跪身,很快就被叫起来了。 自来臣子的官职都是由皇上说了算,可湖申在让帘沉起来后,竟然真的采用了湖黎的提议,将两个方案摆在了对方面前,让新科状元自己选择。 “你想一下,再好好回答朕。” 当皇上跟帘沉说话的时候,湖黎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放在后者身上。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帘沉似乎也看了看他。 湖黎立即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然后他就看见帘沉率先收回了视线,接着毫不犹豫地向皇上回禀,说他愿意留在翰林院。 即使他父皇又说,因为前日两人去青楼一事,原本是六品的编修现在要降到七品,帘沉也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帘沉说完话后,湖黎连书也不摆了,直接光明正大地盯着对方。 状元郎坚定的口吻以及回答之前跟他的对视,让太子殿下确定了帘沉就是对自己意图不轨。 真是、真是……湖黎忍不住捏了一块糕点,然后又放了下来,他看着帘沉,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同时整个人还有一种很高兴的感觉。 太子殿下想,这人手段可真高明,就知道用这样的方法哄他高兴。 “好,那从明日起,你便入翰林院。” 湖申的笔在纸上一勾,就将帘沉的官职定了下来。 皇上今天召状元郎进宫,其实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因为青楼事件,所以他就想考察一下对方,看看此人的品行究竟如何。 帘沉要真是那种龌龊不堪的人,今天就不是给他两个选择,而是直接外放到穷乡僻壤了。 不过还好,太子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错,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湖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让帘沉出宫去了。 帘沉刚走,位置上的湖黎可就坐不住了,他连眼睛都跟着对方一起飞了出去。 “父皇,儿臣坐了这么长时间,有些累了,想要出去走走。” 湖申可是看着湖黎长大的,哪能不知道对方想些什么。他此时也没有往湖黎对帘沉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心思上想,只是以为湖黎想要跟帘沉说说话。 “你是累了,还是想找帘沉去?” 因此他直接就将湖黎的意图说了出来。 “儿臣就是想要送送他。” “哪有太子眼巴巴去送臣子的!” 湖申这个眼巴巴用得极为传神,瞧湖黎那样子,坐都坐不住,生怕再耽误下去人就没了。 “行了行了,你去,早点回来。” 到底对太子也没其他办法,湖申这个老父亲嫌弃似的挥了挥手,将人赶了出去。不过在湖黎快要离开时,他又扬声喊了一句:“记得等会儿回来陪朕吃饭!” “知道了父皇。” 声音逐渐远去,想来应该是跑着出去的。 湖申见状,有一瞬间的古怪,可他又不知道古怪在什么地方,因此也就置之不理了。 湖黎出门后跑了好几步,最后才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帘沉的身影,既然都看到人了,他也就不再跑了。 “站住!” 第一次叫人没停下,湖黎气得想叉腰。 “站住,帘沉。” 第二次带了人名喊,总算是将对方喊住了。可帘沉只停在原处,也不主动走过来。 湖黎觉得帘沉这是典型的恃宠而骄,以为跟他有了什么,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了。哪有臣子在听到他的话后不马上就过来,还等着他去的。 不行,不能惯着这人,太子殿下气呼呼地想到。现在帘沉都可以把他这样那样了,真要是再惯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所以帘沉不动,他也就不动。 “本宫叫你,你为什么不过来?” “殿下恕罪,实在是臣家中有事,急于回去。”帘沉远远朝他行了一礼,“倘若殿下并无它事的话,还请准许臣离开。” 摆明是推脱的话,可湖黎的注意力却在他的自称上面。 他说臣,但因为自己名字里本身就有一个沉,所以那话听上去更像是两个亲近之人的交谈。 湖黎还没有多说什么,那边帘沉大概看出他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竟然真的准备离开了。 “你、你不许走!” 小太子蹬蹬蹬几步就跑到了帘沉面前,等近距离看到人以后,湖黎才想起自己刚才想的不能惯着帘沉的话。 他刻意拉着一张脸,想要以此吓唬吓唬帘沉。 “太子?您有什么事吗?” 对于湖黎的冷脸视若无睹,帘沉目露疑惑道。 “这话应该是本宫问你才对,帘沉,你没有什么要跟本宫说的吗?” “臣听不懂您的意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一二。” 看着帘沉又在自己面前装傻,湖黎的冷脸都摆不下去了,他想摆臭脸。 “好,本宫再提示你一遍,前日,青楼,你我……” “太子殿下!” 谁想湖黎的话还没说完,帘沉就疾言厉色地打断了对方。 “臣并不知道您究竟想要什么答案,只是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日臣也证实过这一点。倘若太子您想寻个玩笑,也请另择他人。” 如果湖黎不是在回宫后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大概真要在帘沉这样的态度下主动赔礼道歉了。 可事实是他发现了。 “本宫有证据!” 在帘沉的刺.激下,小太子口不择言。 “敢问是何证据?只要太子殿下可以拿出来,臣愿意认罪。” 帘沉好似受到污蔑般,连语气也冷了下来。 可湖黎哪里可以拿得出来证据,那些东西都被他洗干净了,衣服……衣服没扔,还被他偷偷藏起来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真的拿出来。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 “你就是故意欺负我。” 湖黎委屈到了极点,他想帘沉怎么这么坏,明明把他都这样那样了,一觉睡醒后又翻脸不认人。 不认也就罢了,还要恶劣地留下铁证,让他有口难言。 “太子,请慎言。” 帘沉跟那夜一样的不为所动。 “其实对于那种事情有向往,也是人之常情,太子殿下可能是到了成婚的年龄,不如请皇上为殿下赐婚,或许下次酒后也就不会再出现这种幻想了。” 帘沉直接将湖黎说的话归结为素了太久以至于酒后产生的幻想,太子殿下脸都红了,被气得。 “才不是我的幻想。” “你、你当真不肯承认?” 湖黎往前走了一步,跟帘沉拉近了一些距离。正常情况的话,臣子是要跟太子殿下保持一定距离的,即使是对方先朝他跨进,但帘沉却没有挪动脚步。 他保持了跟湖黎之间超出常人的亲近。 “我不杀你,也不追究你的罪责,你大可以实话实话。” 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湖黎觉得就算帘沉是担心自己的脑袋,有了他的承诺也应该可以松口了。 可没想到对方依旧坚持两人之间是清白的。 “太子殿下,臣实在有事,不便与您在此讨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帘沉说完后,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这样一来,那挂在腰间的玉饰也就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湖黎的眼里。 那是他的东西。 “等一下。” 湖黎直接把人的腰带拉住了,玉饰也发出碰撞的清脆之声。 “太子殿下,臣已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你我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还请自重。” 帘沉立即向后退了一步,面上维持着冷淡,可腰带还是被对方拉着没有松开。 “你说我们没有关系,那你要怎么解释这玉饰?” 湖黎揪到了把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帘沉。 “玉饰?”帘沉抬了抬眼,而后低下头指指腰间挂着的东西,“太子殿下指的是这个吗?” “不错。”湖黎点头,“它是我的东西,你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原本应该是我的玉饰如今却出现在了你的身上。’ 太子殿下满以为帘沉定会哑口无言,谁知对方竟然面露古怪地看了看他。 “殿下,您是不是看错了,这玉饰乃是臣在街上随意买的,并非皇族用品。” “再说,就算真是您的,臣又怎么可能会有胆子戴着您的东西公然进出皇宫?” 帘沉的话说得有理有据,这让湖黎又重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玉饰。 比刚才更仔细了一点,也看出了更多的门道。 帘沉身上戴着的玉饰确实跟他的玉饰很像,稍一疏忽可能会看错,但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很多差别。 “殿下,您可看清了?” “看清了。” “那可否松开臣的腰带。” “松、松就松。” 湖黎没半点气势地道。 “请问太子殿下还有事吗?” “没有了。” 他还能有什么事,帘沉又不肯承认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且刚刚又闹了一个乌龙。 “那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 这回停了半天也没有回答,湖黎不想帘沉回去,可又实在没有理由留住对方,而且他等会还要回去陪自己的父皇用午膳。 “你回去。” 小太子气鼓鼓的,明明想不看帘沉,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身上。 于是这一回,他又在帘沉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一样东西。是藏在对方袖子里,但露出了半截的玉饰。 这回他没看错,就是自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3) “等一下。” 湖黎又叫住了帘沉,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也没有再莽撞地勾着人的腰带了,而是快步往前, 硬生生把人拦住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刚才还要更近, 帘沉依旧没有后退。 “不知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吩咐?” “本宫刚才看到你袖子里藏有一枚玉饰,这回一定没看错,它就是我的。” 湖黎用着肯定的语气道。 不过帘沉依旧是那种不慌不忙的样子:“殿下, 臣袖中的玉饰是跟腰间的玉饰一同买的, 有所相似也不足为奇。” “那你敢拿出来给本宫看看吗?” “有何不可。” 帘沉抬眸,直视着太子殿下, 同时也将一只手伸进了袖口处,不过就在玉饰即将被拿出来之际,他却又停住了。 “若是太子殿下又看错了,该如何?臣反复辩解都无济于事,殿下可否答应在确认过后不再纠缠于臣?” 帘沉的话恰好按在了湖黎的死穴上, 他盯着对方细细看了一眼,只见新科状元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甚至还有些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笃定了自己会坚持看玉饰。 联系到刚才的乌龙,湖黎想帘沉该不会是故意拿这么一个假的玉饰来诱导他,说不定对方见攀不上自己这条大腿,就心生退意,想要就此摆脱他了,要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帘沉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两个人之间发生过的事。 这哪行? 他堂堂太子殿下被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岂是说摆脱就能摆脱得了的。 再不然,就是帘沉是在欲擒故纵,明明想要对他意图不轨, 却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然对方之前在书房回答问题的时候为什么要看他一眼,又为什么故意在身上挂着跟自己相似的玉饰,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不管是哪种可能,湖黎觉得都不能轻易让帘沉如愿。 “算了,既然你说是随便买的,那本宫便信你一回。” “不用拿出来了。” 明明说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湖黎还是借机拽了拽帘沉伸进袖口的那只手。 只摸到了对方的袖口,并没有直接摸到对方的手,饶是如此,太子殿下在收回手的话时候,也还是感觉脸热热的。 “多谢殿下信任。” “敢问殿下,臣现在是否可以回去了?” 帘沉跟湖黎这样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了些时间,他的语气似乎真的非常急于要回去,这不免就让后者想的有点多。 帘沉为什么赶着回去,他先前说家里有事,有什么事? 对了,太子殿下忽然想起来,他对帘沉根本什么都不了解,该不会对方已经有家室了。 “你急着回家干嘛?” 像是要遮掩自己问话的本来意图,湖黎咳嗽了一声。 “咳,我是说你刚进京,若是有什么不便,大可以跟本宫说,本宫可以帮你。” 原主并不是京都人士,他是在殿试中表现得很好,引得圣心大悦,才被赐了一座府宅,留在京都。 “家中于近日搬迁,一应事宜都需要臣主持。” 帘沉恭敬答道,可他这话没答到太子殿下的心坎上,因此对方又拐弯抹角了一下。 “搬迁,那你父母也都来了吗?” “蒙殿下眷顾,臣双亲早已离世。” “我……本宫不知道此事,并非有意……” 湖黎哪里知道帘沉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本意是想通过这句话再问一问对方可成家了。 太子殿下听到对方的回答后,觉得自己戳了人家的伤心事,顿时就懊悔不迭。 “不知者无罪,何况殿下也只是关心臣,不必内疚。” 帘沉这会儿的表现倒像是一个正常的臣子了,还知道安慰太子殿下。他说完后又顿了一下,似劝诫道:“臣无牵无挂,如今也不过是想为朝廷做一番贡献,太子殿下倘若有正事相商,臣随时欢迎,可太子殿下若只是想与臣谈论一些……幻想中的事,请恕臣不能奉陪。” 这话由一个臣子说,还是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来说,实在是大不敬到了极点。 可湖黎却抓住了重点,帘沉说他无牵无挂,不正代表对方并没有成亲,家里只他一人吗? 太子殿下想,这不是欲擒故纵又是什么,表面上是说想与我划清界限,可背地里又告诉我自己没有成亲。 湖黎站在帘沉面前,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翘起来。 “本宫知道了。”他假装冷淡地回了一句,“不过本宫的话你也要记牢了,不可再去青楼。这次官职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倘若你表现得好的话,本宫定会禀明父皇,让你再升一级。” 湖黎不知道帘沉之前去没去过青楼,但以后必然是不准对方再去的。那样混乱的地方,谁知道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是,臣遵命。” “行了,你回去,本宫也要回去了。” 太子殿下挥挥手,在帘沉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又假装无意般念叨了一句:“明天未时本宫要去武场练习骑射之术。” 湖黎不确定帘沉是不是听清楚了,所以他说完以后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书房。 他想,欲擒故纵而已,他也会。帘沉进宫既然是为了看自己,那他就给对方一个机会。时间久了后,不怕你不露出马脚。 湖黎并不知道,帘沉其实也没走远,对方在拱门处停了下来,等他走后,还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更不知道,帘沉袖口里的玉饰其实就是他身上掉落的那枚。 - 二皇子湖戚川在下早朝回府后又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直骂了许久的废物。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亲眼看着他进去,又亲眼看着他出来的吗?” 朝堂之上,皇上除了说湖黎去青楼以前跟他提前报备过,还说湖黎并未在青楼与人厮混。前者尽管是有意开脱,但后者应该是真的。 以湖戚川对自己父皇的了解,如果不是确有其事,对方也不可能会单拎出来特意说一遍。 这样的话,那他的这场谋划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回殿下,这……奴才们确实亲眼见到状元带着太子进去了,也是亲眼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青楼里走出来了。” 湖戚川面前跪了一排人,有些人的膝盖下还有对方摔碎的杯盏瓷片。 他们说的话突然提醒了二皇子,这件事可不就是帘沉做的吗,要说发生了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怎么办事的。 “你去,把帘沉给我带过来。” 湖戚川坐了下来,烦闷地将折扇朝自己扇了又扇。他的话说完后负责办事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于是又一盏倒了茶水的杯子就被砸在了对方脚边。 “愣着干什么,等爷请你起来吗?” 这一回跪了一排的人就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然后纷纷往外面去了。 “一群蠢货。” 湖戚川见到他们的表现,气得将扇子扇得更用力了一点,丝毫没有前几日温文尔雅的样子。 原本湖戚川的人还没找上门,帘沉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起对方。此刻他看着站在家门口这些趾高气昂的人,一下子就把二皇子的所作所为罗列了个全。 先是诱着湖黎去青楼,再是给他下药,又把他交给一个意图不轨的人,甚至想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让他名誉尽损。 帘沉敛了敛自己的表情,很好,是该一笔一笔算清楚账了。毕竟他可是非常的,非常的记仇。 “你是说,二皇子要见我?” “没错,太子一事你办砸了,我们主子要传你过去回话。” 领头之人看上去有些年轻,是经常为湖戚川办事的。 “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难道你不想在京都混下去了?” “诸位请勿动怒,先听我一言。”帘沉安抚了一下来人,“想必不用我说,诸位也都知道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我前日将太子带去了青楼,又让对方在那里歇了一晚上,皇上如何能不知晓。” 聪明的人其实都已经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了,如果皇上知道是帘沉带着太子去的青楼,必然会派人调查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说不定皇上已经暗中盯上了帘沉。 “所以说,要是我在这时候登上了二殿下的府门,被皇上知道了,二殿下岂不相当于引火烧身?” “那你想要怎么办?” 来人好歹也是为湖戚川办惯了事的,一下子就清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 “不如这样,来个不偏不倚。上一次我邀太子殿下去了青楼,这一次也邀二殿下去青楼,如此一来,还可以让二殿下在皇上面前摆脱自身嫌疑。” 帘沉贴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站在门口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由那名年轻的开口,留下一个人看着帘沉,其余的人回去复命。 “慢走。” 帘沉做足了主人的姿态,甚至还邀请那名唯一看守自己的人进来喝杯茶,不过对方拒绝了。 他在家里没有等多久,二皇子的人就又过来了。 身为皇子,是很忌惮被皇上疑心的,所以他的话完全是拿捏住了对方的七寸,帘沉一点也不意外湖戚川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两人最后约定明天等帘沉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在青楼汇合。 并不是在上一次跟湖黎见面的厢房,而是另外一间。 关于帘沉要进翰林院的事情,应该没有人会比湖黎更上心的了。他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然后让喜春捧了好几套练武服供自己挑选。 往常也没有觉得这些衣服怎么样,可现在他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殿下,您今天怎么想着要挑衣服?” 太子殿下一贯对自己的穿着打扮都不怎么上心,今天却一反常态。 “本宫想要换个心情,总穿那些腻了。” 湖黎翻了翻其中一套衣服,勉强觉得还可以,听到喜春的话后,他眼睛眨了眨,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下。 可殿下您平时也没有总穿一套衣服啊。 喜春内心腹诽,但他无意瞥见了太子殿下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也就没敢再问下去。说不得,是与那位画中的公子有关。 “殿下可还要挑选几样配饰?” 待湖黎选好了衣服后,喜春看了一眼其他宫人手里端着的东西道。 “不必了,去武场戴什么配饰。” 太子殿下拒绝了这个不着调的提议。 他一会儿还要上早朝,帘沉官职小,不需要去。想到用完午膳后他就能再见到对方,湖黎一整个上午的心情都非常好。 不过这种好心情只延续到了中午的时候,因为他在武场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要见的人。 “难道是我昨天的声音太小了,帘沉没听见?” 坐在马背上的人不知道已经绕着跑道走了几圈了,一开始的时候,湖黎还是意气风发的,并且随时随地保持着最好的姿态。过了一会儿帘沉没出现,他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后来,他几乎都有些望眼欲穿了。 “不应该啊,我昨天特意说了两遍的。” 湖黎勒了勒缰绳,让马停了下来,他开始为帘沉找起了借口。 “该不会是翰林院的事情太多,被绊住了?” “或者别人看他是新人,欺负他了?” 即使潜意识在告诉湖黎,帘沉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但他又总是忍不住想,万一那人就只知道在自己面前逞厉害呢。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湖黎踩在马镫上的脚一动,随即又停住了。 “去翰林院的话,我是不是该找一个由头?” 太子要去翰林院视察其实是非常合理的,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借口。但湖黎有私心,所以总想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坐在马上半晌,眼见时辰一点一点过去了,也没有想出一个由头,到了最后湖黎想,大不了他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看一眼。 他倒要看看帘沉在翰林院忙什么,说好的欲擒故纵,怎么纵到一半就不纵了,他今天还特意挑了半天.衣服呢! 湖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置气一般从马上下来了,然后把马鞭交给了喜春。 “你先回去,本宫有事要忙,不用跟着。”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就直接朝翰林院的方向去了。 既然说好在门口看一眼,湖黎到了后,也就真的没有进去。他今天穿了武服,浑身并不累赘,是以做起事情来也方便。 只见太子殿下在门口处停了下来,然后趴在门边慢慢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这一看,差点又没给他气倒。 帘沉哪里是被欺负了,他简直受欢迎得不了的。对方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学东西也快,才一天不到的时间,负责的项目就已经上手了。 湖黎看过去的时候,帘沉正被人围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气氛却非常好。 他想见人见不到,可这么多人却能看见帘沉,堂堂太子殿下,却还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于是原本只打算站在门口看一眼的人立刻脑袋发昏,什么都没想就直接走进去了。 说是走,其实要用冲更准确些。 翰林院众人见到来人,立即噤声并纷纷行礼。主事的见到湖黎后,更是恭敬万分,主动过来询问对方可有什么吩咐。 “本宫只是过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湖黎现在脑子已经清醒了,可进都进来了,再退出去不是更刻意吗。更何况,他看了看帘沉,对方在行完礼后依旧在跟身边的人讨论着什么,就很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您慢慢看,有什么吩咐随时说。” 湖黎身上的武服其实非常打眼,但无论是谁,也没有胆子提出疑问。主事的更加不会,他在命人端上了一杯茶后就退下了。 翰林院的人一开始还因为湖黎的突然到来而有所拘束,可在发现对方真的只是过来看看后就又放开了,停止的讨论声再次响起。 他们并没有发现,太子殿下尽管像是在殿内无所事事地走着,可都是绕着帘沉在转。 湖黎转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听清帘沉究竟跟身边的人在说什么。是公事,并不是有的没的。 这还差不多,他伸手拿了一本书,又故意往帘沉面前晃悠了一下。可对方就是跟没有看见他这么个人似的,头抬都不抬。 他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就看不见呢?帘沉该不会又是故意的? 湖黎将手里的书抵到了下巴上,或许帘沉之所以不来武场,就是想要自己过来找他,可他现在已经来了,这人怎么也没有反应。 他心底有些烦躁,又有些不高兴,再绕着帘沉转了几圈后,终于忍不了了。 太子殿下将手里拿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书放在了帘沉的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对方面前。 “帘沉,你第一天进宫还习惯吗?” 湖黎的话音落下后,看了半天的主事的终于知道太子殿下这趟过来的目的了,感情是为了新科状元撑腰的。 他看了一眼帘沉,想着还好翰林院的氛围都还不错,没人为难过对方。 而帘沉在听到湖黎的声音后,则是一脸惊讶地抬起头:“太子殿下,您还在这里?” 那语气仿佛湖黎一早就该走了一样。 太子殿下堆积了一天的情绪这下终于爆发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将帘沉手里拿着的笔夺了下来,然后将人拉了出去。 处于气头上的湖黎没有发现,明明力气大得能将他整个人压制住的人却并没有反抗他的行为,而是由着他将自己一路往外带着。 翰林院众人在这一动静下都停了手头的工作,他们以为是帘沉得罪了太子殿下,要被处置了。 “别看了,专心自己的事情。” 主事的看得出来太子殿下生气归生气,却并不是要处置帘沉,因此也就没有掺和进去。 而外面,湖黎已经把人拉到一个略显偏僻的地方停下了。 “你说,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质问的语气,可话里又夹杂了些委屈。 “臣以为殿下早就走了。” 帘沉半带惊讶,半带茫然地答道,好似真的不知道湖黎还在翰林院。 “我什么时候走了?刚才我明明绕着你走了好几圈,可你就是不抬头看我。” 比刚才更委屈了一点,湖黎无知觉地紧拽着帘沉的袖子,对方垂眸看了一眼,也没有提醒湖黎。 “这事就算了,午膳过后我在武场等了你半天,怎么也不见你过来找我?” “殿下,臣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帘沉脸上的迷茫和疑惑更多了,“再说,臣也不知道您在武场,而你我之间也未曾有过约定。” “不可能,昨天我跟你说了的,我还说了两遍。” “殿下。” 帘沉这会儿好似终于看出了湖黎的真正意图,他正了正神色。 “臣之前就跟你说过,不想再讨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请殿下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什么玩笑?帘沉,你敢说你进宫不是为了我吗?” “进宫?为了您?”帘沉摇头,“殿下何出此言?” “你还不承认。” “那你说,之前父皇问你是要进翰林院还是外放的时候,为什么要看我?” 湖黎步步紧逼,他就是要让帘沉的真实意图暴露出来。 “不是殿下先看臣的吗?” 帘沉不解,还皱了皱眉。 “臣只是觉得有人在看我,所以回看了过去,不知道殿下当时为什么要看臣?” “我那是……” 湖黎刚想要回答帘沉,就发现自己的思路被对方带跑了,于是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问题上。 “那你为什么宁愿选择进翰林院,也不愿意要更高的官阶?” “因为相比之下,臣还是翰林院更适合我。” 帘沉又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他在回答完了后终于朝湖黎发出了进攻。 “只是臣有些不解,究竟是什么会让殿下对臣产生‘进宫是为了您’的误解。” 他还是没有提醒湖黎正拽着自己的袖子,而是这样逼近了一步。 “只是您一再的这样,很难不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湖黎心头那一团的火气被帘沉走近的一步突然浇灭了,他定神地看着对方,脑子又有些发晕了起来。 “误会您爱慕我。” 帘沉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对湖黎笑了笑。 “因为您爱慕我,所以才总会故意跟臣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还要时时出现在臣身边。” “胡说,我堂堂太子,要什么没有,怎么会为了你去编造那些瞎话。” 帘沉的话简直是在颠倒黑白,湖黎仰着头气呼呼地反驳道。 “那臣就不知了。” “你……哼,就算我今天昏了头好了。” 湖黎不想再跟帘沉说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有毛病,明知道人家是有意的,他却还要眼巴巴地凑上来。 说话的时候他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还揪着人家的袖子,于是心里又更气了一点,然后立马把手放开,准备掉头就走。 他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再搭理帘沉了,就算这人跟自己道歉,说许多好话也不理。 他伤心了,哄不好的那种。 太子殿下想的是潇洒离开,可脚底下却偏偏要跟他作对似的,不知道踩上了一个什么东西,整个身子一下子就有些站不稳了。 但他没有摔倒,因为帘沉及时抱住了他。 湖黎被搂在了帘沉的怀里,耳边还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好像跟帘沉的心跳同步了一样,噗通,噗通。 “殿下,请注意脚下的路。” 帘沉抱着人,声音淡淡的。 可听在小太子的耳朵里,这声音跟那晚对方问自己哪里痛时一模一样。 在这电光火石间,湖黎突然就想通了。 他们都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了,承认爱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帘沉不承认就不承认好了,反正结果也是一样的。 “你刚才说的不错。” 湖黎还在帘沉怀里,没有要退开的打算。 “本宫就是爱慕你。” 话说完后,察觉到帘沉想要推开他,湖黎连忙就将人抱紧了:“你要是敢推我我就让别人知道你想要非礼我,让你做不成官!” 湖黎抬头,瞧着奶凶奶凶的样子威胁着帘沉。 帘沉没有再想推开湖黎了,其实他知道,以对方的个性,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他们现在抱在一起的话,对方也还是会给自己遮掩。 他看着这样的湖黎,整个人的神情都柔和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将手收紧了一点。 一门心思沉浸在威胁里面的太子殿下可没注意到这点,他还在说话:“其实本宫早就看上你了,所以才会三番五次跟你交谈,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可以听懂我的意思,谁知道你这么不识抬举。”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宫也就不给你留什么面子了。” “你听好了,本宫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以后你在见到我的时候,都要恭恭敬敬的……”湖黎讲到这里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帘沉的表情,又把要求改了改,“当然了,只要你让本宫开开心心的,偶尔不恭敬也没什么。” “还有就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不准拒绝我,也不准像今天一样不理我。” “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吗?” 帘沉低头,看着湖黎问道。 “是。” 湖黎一共也没有跟帘沉对视过几次,每次还都是很快就错开了视线,这一次对方问他的时候,久久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这叫他心跳加快了许多。 “你、你答不答应?” 语调软了许多,一点气势也无,还有一点撒娇的感觉在里面,哪里像是强取豪夺的太子殿下。 帘沉好像没有听出来似的,他真就恭敬地点了点头:“臣遵命。” 湖黎听到对方的话后,嘴角终于没有忍住地扬了扬,他掩饰性地把自己脸埋进了帘沉的怀里,偷偷笑了好半天。 最后抬起来的时候脸都因为空气不流畅被憋红了一点,看着十分可爱。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 “以后你不准再喜欢其他人,只可以喜欢我一个。” “臣遵命。” 帘沉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可语气要温柔了一点。 “我明天还要去武场,你要来看我。” 湖黎想了想今天的不完美,又补了一句。 “是。” “我再抱一会儿就放你回去。” 湖黎可是好不容易才抱到的人,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回去了,他把脸紧挨在帘沉胸前,还不自觉地蹭了蹭。 太子殿下究竟还是顾全大局的人,也没有真的拉着帘沉耽误太长的时间,等抱得差不多了,他就把人放开了。 “你回去,记得明天要来看我。” 湖黎担心自己再看下去就真的舍不得让帘沉走了,于是说完话后他就准备转身离开,但帘沉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 只是一句话而已,却非常有用的让湖黎又重新转过了身。然后他就看到帘沉朝自己走近了一步,两步,最后抬起了他的下巴。 直到那双唇覆上来的时候,他都还如坠迷梦般,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帘沉又轻轻地咬了咬他的嘴唇,湖黎才主动地将头抬得更高了一点,像是终于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般,朝对方无保留地索取着。 太子殿下紧紧地抓住帘沉的衣服,脚尖不自觉地踮了起来。他被吻得双眼迷离,两颊含晕,身体也软了半边。 等到结束时靠着帘沉喘.气的时候,湖黎想,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了,自己前两天简直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早知道,他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让帘沉和他在一起了,也就不用把自己气了半天。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很开心,所以在真的要离开之前,湖黎勾着帘沉的腰带,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理直气壮道:“以后也要这样亲我。” “亲我”两个字太子殿下实在太害羞了,所以轻到了极点。可他说完后又担心帘沉没听见,就在他准备再说一次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一道肯定的声音。 “好。” 太子殿下这下满意了,高兴了,才缠缠绵绵地把人的腰带放开。 “我真的要回去了。” “太子殿下路上小心。” 帘沉勤勤恳恳扮演着被太子殿下权势压迫不得不从的文官人设,语态恭敬,一点也看不出他会做出亲吻对方这样不敬的事情。 虽然湖黎依旧没有让帘沉承认那晚在青楼发生的事,但如今的情形也相差无几了。 而且他们离开的时候,对方还主动亲了自己。 这已经是太子殿下回到自己的宫殿后不知道第几次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了,也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上面还有着残留的温度似的。 帘沉的温度?是暖的,热的。湖黎回味着两人接吻时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他让喜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杯下肚,又另外喝了两杯,最后才勉强将这股躁热压下去。 “喜春,本宫明天要穿新做的那套衣服。” 将凉茶放到一边,湖黎想起明天帘沉还要来看自己,顿时就吩咐了起来。 “是,殿下。” 喜春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吩咐。 “奴才瞧殿下心情很好,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下午离开武场的时候看上去还有些不高兴,怎么出去了一趟,就变了许多? “你看出来了?” 湖黎也没反驳喜春的话。 “岂止是奴才一人看出来了,殿内的宫人大概都能看出来。殿下您平时不爱笑,今儿脸上的笑意可是从回来后就没停下。”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太子殿下因为心情太好,就连晚膳都比平时多用了一碗。 “有这么明显吗?” 湖黎听到喜春的话,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高兴。 他和帘沉满打满算,也才相识四天而已,当然,光是那晚在青楼里可能就已经抵过无数天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会因为和帘沉在一起就这么高兴。倒真像对方说的那样,自己是因为爱慕他才会对他缠着不放了。 湖黎因为这个念头羞赧了一下,随即他就又摆了摆头。不对,他怎么也跟着帘沉把因果顺序弄反过来了呢。 明明是帘沉爱慕他又不好意思承认,是的,太子殿下在那个吻后又主动给帘沉找好了理由,对方之所以一直不肯承认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是因为不好意思。 要不然帘沉怎么会在自己的命令后,就这么听话,还主动吻他。对方要真是刚直不阿,早就应该义正严辞的拒绝他了。 他之所以承认爱慕对方,其实是在帮帘沉而已。 湖黎觉得帘沉上辈子一定做了许多好事,才能碰到他这样贴心的人,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可能早就把他的脑袋砍掉了。 他小声小气的哼了一下,却又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湖黎决定明天要让帘沉多亲自己一下,最好是两次。 晚上睡觉之前,湖黎还是展开了自己的那幅画观赏了一会儿。今天看画的时候比昨天更有底气了一点,毕竟他都跟帘沉在一起了。 当然,今天脑子里想的东西也要比昨天更多一点,然后他就再次脸红红的把画重新卷好,心跳跳的进入了梦乡。 - 帘沉白天在翰林院的工作做完后,就跟昨天和湖戚川商量好的一样,直接去了青楼。 对方早就在里面候着了,见到来人,不阴不阳地冷笑了一声:“状元爷可真是好本事,竟敢将本殿下耍得团团转。” “殿下这是何意?在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帘沉站在一边,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都是按我的吩咐?” “我让你把他带进来干嘛的,就是在这儿睡觉的吗?” 湖戚川气不打一处来,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帘沉或许早就被他杀了无数次了。 “殿下息怒。” 帘沉听到对方的话,也没有任何惊慌,反而还给他亲手倒了一杯酒。 “在下当日确实是按照您的吩咐,将药下在了太子的酒里,事后又安排了人进来。为了防止太子半途离开,在下特意在隔壁开了一间房,盯到了早上才让他走。” 帘沉看着湖戚川将自己倒的酒一饮而尽,又给他倒了一杯。 “太子性情单纯,想来是还不曾开窍,所以竟然生生忍了下来。” 大概是帘沉的态度很好,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湖戚川听着听着心头的火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厉害了。 “可你毕竟还是没有把事办成。” “不知二殿下想要如何处置在下?” 帘沉没有再给他倒酒了,而是直接坐了下来。 论身份,二皇子为尊,他为卑,在没有得到对方的许可下,他是不应该坐下来的。 所以湖戚川在看到他的动作后,眼睛就瞪大了:“你,谁让你坐下来的?给我站起来!” 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他本人还没有发觉出来。 “二殿下还没回答我,想要怎么处置在下。” 帘沉淡淡出声,一点也不见畏惧。 湖戚川的注意力好像真就被他这样牵走了,他也没有再让帘沉站起来,而是摇了摇自己的折扇:“当然是……是……” 是了半天,他总算是觉出了不对劲。 他的舌头麻了,话也讲不了,不仅如此,他头也晕得很,身上还热热的。 他中药了。 “你……” 湖戚川麻着舌头,指责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帘沉站起身离开了房间,不过在离开之前,对方还留下了一句话。 “二殿下,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还请二殿下恕罪,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完这话后,帘沉才施施然地离开了青楼。 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刚好给了人无尽的遐想空间。 湖戚川原本看着帘沉离开还想追上去,可在对方说完话后,就不敢追了,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皇上让帘沉动的手。 是了,对方昨天被父皇亲自召进了宫,那时候太子也在书房,一个状元的官职,又怎么会让对方这样亲力亲为。说不定父皇早就有所怀疑,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帘沉召进了宫,而帘沉的为人他也知道几分,肯定就将他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父皇就是有意要惩戒他,他离开的话,岂不就是违抗圣旨? 湖戚川身上的药力渐渐发作,他连坐都坐不稳,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狼狈到了极点。 他现在又惊又怕,不知道如何是好,偏偏这个时候,关上的门又被重新推开了。 许多个青楼女子走了进来,然后笑着将他架到了床上,湖戚川还在这些人里面看到了男子。 今天他这要是真的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明天就能传遍整个京都。 不行,不行。 逃不能逃,那就只有——湖戚川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的窗户,然后从众人里面挣扎了出来,直接一头栽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4) 湖戚川是从三楼往下跳的, 虽然他自身有武功,但帘沉给他下的是双倍的药,还是多种混杂的那种, 因此他的一条腿还是摔断了。这药是系统特供的, 事后就算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什么,并且药效发挥得也快。 帘沉站在街角,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人躺在地上, 因为断腿和多重药力发挥而露出丑态的样子, 满意地转身离去。 这个朝代的市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不少人,所以湖戚川这一番作态不需要怎样宣传也会很快传扬出去。 毕竟他掉下来的地方正处于街心,而楼上那些花枝招展的人还在不断地关心着他——“二皇子,二皇子您怎么样了?” 这些人喊的声音又大, 口齿又清楚, 生怕其他人不知道湖戚川的身份似的。 二皇子此时是有口难言,他不知道帘沉给自己吃了什么药,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变得异常迟钝。 他能看到有许多平民百姓围了过来, 对着他指指点点。湖戚川是想要喝开这些人的,但他的嘴张开, 就是一阵极为荡.漾的呻.吟,不仅如此,他还在不受控.制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看上去一脸饥.渴。 其他人原本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可看了一会儿后也就明白了,这是二皇子出来找乐子,结果玩大发,自己跌下来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等到二皇子府的人知道将人接回去的时候, 早就为时已晚。 也怪湖戚川自大,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帘沉会对他来这么一手。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而帘沉也一向对他恭敬有加。 所以他过来的时候除了平常跟在身边的小厮,也没有带其他人。 小厮也不是个伶俐的,看见帘沉出来了湖戚川却没有出来也不进去询问一声,只知道在外面等着。 等到后来,就等到了二皇子出事。对方不仅是从厢房里摔了下来,还当街解衣。 小厮一开始只是听大堂里的人谈起外面有个疯子,竟然在当街脱衣,看样子还喝了不少那种酒,丑态毕露,他不知道那人就是自己主子,还跟着笑了两句。 是在后来谈的人多了后,他才听说那个疯子就是当今二皇子。二皇子,不就是他主子吗? 小厮当即就闯进了湖戚川所在的厢房,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唯有窗户大开着。 坏了。 小厮连伸头看看外面人的时间都没有,就赶忙奔了出去。等出了门,他就看到已是半.裸状态的二皇子躺在地上,其状跟堂中那些人描述得分毫不差。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到湖戚川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堪蔽体,立刻就脱了自己的外衣冲过去盖在对方身上。谁知道这衣服刚刚披上去,就又被湖戚川扯掉了。 他一边扯,喉咙里还要一边发出那种声音,叫指指点点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还有不少趁着人多就在里面起哄的,看着小厮道:“小哥,我看你们家皇子殿下享受得很呢,与其给他在这里披衣服,不如把他扶回红招楼。” 红招楼就是他们边上这座青楼的名字。 “是啊是啊,要不哥几个搭把手?” 二皇子已是意识不清,身边只有一个不中用的小厮,这些人自然不怕对方会将自己怎么样。 “大胆刁民,等我们殿下醒过来后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厮跟在湖戚川身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也不清楚是哪几个人说的话,于是就无差别朝地周围扫射了一下。 在从红招楼出来以前,他就让人回去通知了一下二皇子府,想必再过不久那些人就来了,到时候这些刁民一个都跑不了。 周围的人看热闹归看热闹,该惜命的时候还是很惜命,他们也没再怼小厮,只等时间差不多了后,就各自散开了,以免真的被二皇子府的人抓回去。 湖戚川的这场闹剧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原因在于那名被小厮喊回去通知二皇子府的人走到半路不知道被什么人敲晕了。 等到他醒来过,才急匆匆地往二皇子府赶。他并不敢把自己晕倒的事告诉其他人,要是二皇子事后追究起来,知道是他耽误了时间,后果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所以他在跑完腿,收到小厮的赏银后,就带着家伙什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天大地大,命是最大的。 也因此,当湖戚川被抬回去的时候,他的这件事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好多大臣连夜写了奏折,准备明日一早就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因为湖戚川的这件事发生在太子逛青楼的事情后,所以性质更恶劣一点,是属于明知故犯。何况对方还在众人面前露出了那等不堪的模样,实在有辱斯文。 当下湖戚川在被人抬回去后,大夫很快也上了门,不过不管他怎么诊治,都只能得出二皇子乃兴致所至,情绪太过激动才会如此。 到了最后,他也不过是给湖戚川开出了一味凝神定心的药。 虽然湖申之前给二皇子赐过一门婚事,可现在二皇子妃还没过门,府里除了湖戚川以外,没有主事的。 下人们见到对方这样,纷纷都有些慌神。在看到大夫没有诊断出原因后,那一直跟在湖戚川身边的小厮更是如丧考妣。 他都能想象出,要是二皇子醒过来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后会是什么情形。他肯定是第一个就跑不了,兴许连小命都保不住。 因此小厮拉着大夫,求对方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 “实在不行,就给二皇子泡泡冷水,说不定人能清醒过来。” 大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连腿断了都不管,只顾着摸自己的人,按照一般中了招的解决方法建议道。 府里有侍妾,也不是不能安排人服侍,可问题在于湖戚川现在伤了腿,不宜做那些大动作,他们又不能派人在旁边按着他,谁知道兴奋起来的人会是什么德行。 “多谢大夫。” 小厮以及下人们在送走大夫后,连忙就按照对方说的那样,给湖戚川泡了冷水。 不消一会儿,人还真的清醒了过来,后遗症大概就是不记得自己中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湖戚川记得自己跟帘沉的对话,也记得对方临走之前跟他说的话,跳楼之前的事情他都还有点印象,但跳楼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帘沉人……嘶——” 湖戚川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被下人扶到床边。他断掉的那条腿已经被大夫包扎过了,不过因为受伤太严重,所以即使轻微地移动也会让他觉得无比的痛。 “他人呢?” “回殿下,状元早就离开红招楼了,奴才一直在外面候着,不……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埋得低低地。 “奴才是听外面的人说、说殿下您不慎跌落,出去一看,您已经在地上了。” 湖戚川猜也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刚想要将对方踹倒,又想起自己的一只腿还是断着的状态,不是很方便。 “本殿下在外面可有露出什么不妥的样子?”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地方。 清醒以后,湖戚川就有点反应过来了,当时帘沉暗示他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他的脑子被药麻痹了,连思考都来不及,只想着不能真的在青楼里跟他人厮混。 太子前脚就因为这件事被罚了,虽然这罚也只是皇上装装样子,但要是他后脚也去了青楼,并且还跟里面的人厮混了,就真的麻烦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时慌不择路,才会跳了窗——湖戚川回过味来又觉得估计这窗都是帘沉早就算计好,故意打开的。 他当时也没有验证帘沉说的是真是假,就在慌神之下做出了选择,这会清醒过来后湖戚川又觉得是帘沉在诓自己。 “殿、殿下……” 小厮哪里敢实话实说,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加让湖戚川生气了。 “长了嘴不会说话,以后也就不要说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才说,奴才这就说。” 不要说话的意思就是割了舌头,小厮清楚湖戚川是真的能做得出来这种事,顿时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湖戚川在跌下去后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顾全着对方的面子,他还是保留了三分。饶是如此,也已经叫二皇子面色阴冷了。 “殿下,奴才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蹊跷,可不是蹊跷吗,都是帘沉下的手。” 小厮怕湖戚川对自己撒气,原本想要祸水东引,谁知道听对方话里的意思,还真有几分苗头,于是他更积极地往帘沉身上带了。 “那殿下要不要让人教训一下他?” 教不教训帘沉,湖戚川还真有些拿不准。因为他的脑子里又想起了帘沉离开之前说的话—— “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帘沉是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原本就是要找对方算账,就算帘沉对他动了手,也只会让他更生气。 如果帘沉不是诓他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对对方动手,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先等等,本殿下要再看看。” 湖戚川最后没有马上让手底下的人去教训帘沉,他是想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有皇上这张底牌护着。要是的话,他就只能认栽了,不是的话,帘沉的死期也差不多要到了。 至于他的腿,大夫临走以前跟小厮交代了,至少要在家里休养三个月,中间不能有任何运动,不然这腿怕是要瘸。 自来没有皇帝是残疾的,湖戚川对那个位子一直肖想着,当然不可能会让自己落下残疾,所以第二天他就让宫里的人给自己告了假,在腿伤痊愈之前,他都不会出门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说不定会传到皇上的耳里。湖戚川看了一眼自己那不中用的小厮,让对方拿着自己的帖子去了几个大臣家里。 “事情办好了,你这条命就保得住,办不好,你也就不用活着了。” - 湖黎第二天在上早朝之前就听到大臣们议论纷纷的,原本他也没怎么注意,直到这些人的嘴里说出了一个让他不得不在意的名字——帘沉。 “听说了吗,昨天二皇子殿下在红招楼玩得太大,都摔下去了。” “据说新科状元也去了那里。” “我怎么记得之前太子那一回,也是新科状元带着去的。” “这回可不是,状元只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那我们等会还要参他吗?” “也不必了,闹的主要是二皇子。” 湖黎站在最前面,却一直放了个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等听到帘沉也去了青楼后,他不明显地鼓了鼓脸。 上一次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转身就又去了青楼?他是不是、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人,还是说他就是在骗自己? 还没等太子殿下心里发酸,他就又听到那句帘沉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于是脸也不鼓了,甚至被爱情蒙蔽的智商也重新回来了。 他怎么觉得湖戚川这剧情怎么听怎么耳熟呢?去青楼,然后喝那种酒喝多了,最后跳下楼——这不是跟他上次一模一样吗,就是两个人的结果不同而已。 而且,两次都是有帘沉在场。 湖黎从里面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难道…… 心里想了诸多猜测,太子殿下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多少来,等到早朝过后,他就立即吩咐喜春去查了一些事。 “殿下,您这是?” 喜春听到太子殿下的吩咐,一时有些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让你去查就去查。” “是,奴才稍后就命人去办。” 主子吩咐的事情,当然只能照做。 “昨天叫你准备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虽然用过午膳后才能见到帘沉,而且他还要生一下帘沉答应自己不去青楼却又出尔反尔的气,但湖黎还是想早早就准备好。 “都已准备妥当了,殿下是要现在换上吗?” 喜春这句话也没有抱着太子殿下真的会换衣服的打算,毕竟现在离午膳还有段时间,可没想到对方应了一声。 “嗯,先换上。” 喜春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并下意识望了望窗外,是还早啊。 “喜春,你看什么呢?” “奴才是看今儿天气不错。” 喜春收回了自己疑惑的目光,而后把湖黎需要的衣服端了过来,并伺候对方穿上了。 “天气是不错。” 湖黎赞同地点点头,看看身上穿着的新做的衣服,果然比昨天那套顺眼多了。不过身上轻飘飘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喜春,你觉不觉得本宫身上缺了点什么?” “缺?奴才瞧着并不缺什么啊,殿下您平时也是这样穿的。” 喜春尽责地围着太子殿下转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 “不对,就是缺了东西。” 湖黎却没有听他的,而是自己又照了照镜子,照了半天,才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他的衣服上光溜溜的,一点都不好看。 “本宫的配饰呢,把配饰拿来。” 说到配饰,喜春又觉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昨天他提醒太子殿下的时候,对方还说去武场戴什么配饰,结果今天怎么就又变了。 心里这样想,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让人将太子殿下平素爱的那些配饰捧了上来。有腰间挂着的,有脖子上戴着的,还有额头上绑着的。 湖黎左挑右选,先是在自己的腰上别了一些,然后又在额上绑了一根红色镶珠抹额,最后才照了照镜子。 “喜春,本宫这样看着还行吗?” 太子殿下本身就极为出挑,此时那套新的武服更是将他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红色抹额也将他的脸衬出了十二分的光彩。 哪怕是经常伺候他的这些人,如今见了太子殿下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羞红了脸,看失了神。 “殿下风采无双,犹如天上皎皎之月。” 喜春书读得不多,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夸人词汇了。 湖黎听着很是受用,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微翘了翘。 要是时间能快一点过去就好了,他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帘沉见到自己后会是什么表情了。 - 湖戚川的这件事影响太过恶劣,是以尽管他拉拢了一批大臣为自己说情,也还是被皇上严厉地处罚了。 湖申使其罚俸一年,又命人笞打十鞭,由自己身边的太监亲自监看,最后还让他在家中抄书静思己过。 书并不是随意抄的,每个月月初都要送进宫给皇上过目,因此想要让人代写是不可能的。 圣旨下来之后,已经不是明晃晃的打二皇子的脸,而是将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了。 湖戚川想,同样的事情,太子就可以轻飘飘的揭过,而他中了药身不由己,可父皇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给他定了罪。 “二皇子,得罪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传旨的太监笑眯眯地将圣旨递给了二皇子,他当然看出了对方的不满,心底掠过轻蔑,而后朝自己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湖戚川就被立即压在了地上——这也是皇上吩咐的。 湖申其实还是给对方留了些颜面的,要不然今天的鞭刑可能就不是在二皇子府进行,而是在外面当着众人的面进行了。 但湖戚川却不这么想,二皇子府里都是他的下人,皇上当着下人的面惩罚他,打的是他的脸,这让他以后怎么在众人面前立威。 在不甘和愤怒当中,第一鞭很快就落下了。 毕竟是皇子,那些人在打的时候还是刻意避开了对方受伤的那条腿,不过鞭子的威力也并没有因此减轻。 背部和屁股上瞬时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意,湖戚川几乎咬碎了牙齿,才没叫自己狼狈地喊出声。 可他出身高贵,自小就没吃过苦,哪里又尝过鞭子,等到第二鞭、第三鞭接连不断地落下来后,湖戚川就彻底忍不住了。 十鞭过后,湖戚川趴在地上,痛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他的嘴唇被咬破了,头上也满是大汗,脸上更是淌了不少泪,今天这脸是丢大发了。 那十鞭仿佛不是打在他的身上,而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二皇子,您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家里休息,奴才也要回去复命了。” 太监怎么样来的,又怎么样回去了,连上前将二皇子扶起来的打算都没有。 “殿下,您没事?” 等到传旨的一行人都走了后,府里的下人才敢上前把湖戚川扶起来。 二皇子完全是被架着才能进屋,等趴在床上后,他盯着手里的圣旨,几乎要目眦尽裂。 原先被小厮隐去的三分实情湖戚川现在已经全部知道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想要提升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而后扳倒太子是不可能的了。 不光是皇上不会考虑自己,可能那些大臣也不会再考虑自己。 “啊!” 他无能地在床板上用力捶打着,如果不是不能损坏圣旨,手里的东西也早就被他撕碎了。 “去给本殿下把他杀了,杀了!” “他”指的就是一直跟在湖戚川身边的小厮,湖戚川之前说过,事办好了他的命就可以保住,现在没办好,当然也就不用留他了。 其实二皇子知道,这件事就算是他亲自去办也可能办不好,他就只是想要把心头这股火气发出来而已。 二皇子的命令刚下下来,另一个府里的老人就觉得有些不妥。 “殿下,如今皇上的处罚刚刚下来,这个当口若是再闹出什么动静,难免……” “难免怎么样,本殿下说要杀了他就要杀,你也想陪着他一起死吗?” 湖戚川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他人的劝诫。更何况他已经放弃了要走皇上那条路,既然对方这么偏心,那也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刚好,对方给自己赐了一门好亲事。 往常不被二皇子放进眼里的亲事现在刚好成了他的跳板,他决定要利用这层关系,把那边的人拉拢到自己这边,然后再慢慢谋划。 湖戚川的话说完后,原本还想再劝阻对方的人也就不再出声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被牵连进去。 在二皇子受过刑罚躺在床上修养的时候,湖黎也终于用完了午膳,然后一路朝武场奔去了,他临走之前还将上次从皇上那里挑走的玉簪也带在了身上。 太子殿下今天穿得尤为繁复,根本就不像一个去练习的人,而是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喜春跟在对方身后一边走一边想,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太子殿下今儿来真的是要见什么人,昨天对方似乎就一直在等着谁,等不到后脸色越来越糟。 小太监看着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欢快的人,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是要来见人的,那谁会令他这样特意打扮呢? 是……心仪的人? 莫名的,喜春又想到了那张他没有看到脸的画像,于是更多的东西他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湖黎今天来得比较早,除了等帘沉以外,还是他穿得有些累赘,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比如他现在就熟练地跨上了自己的马,然后叫着喜春一起把自己的衣摆拉好了,又把腰间挂着的配饰也放好了,才挥挥手让对方退到一边。 “本宫的抹额可有歪?” 让喜春退到一边之前,湖黎还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回殿下,戴得好好的,没歪。” “那就好。” 太子殿下连忙就把手拿下来了,万一等会自己摸歪了就不好了。 这回他没有等多长时间,要见的人就出现了。 帘沉自从进了翰林院后,绛红色的衣服就变成了深蓝色的衣服,然而不管他穿的什么,在湖黎眼里都是一样的打眼。 太子殿下一见到人,眼睛就先亮了亮,腰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许多,然后才卖弄似的甩了甩马鞭,驱着自己的马绕着跑道狂跑了一圈,最后才像是刚刚发现帘沉的身影,异常矜娇地在对方身边停了下来。 “你来了啊。” 说话的时候,湖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还好,不是太乱。 他这会儿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驾马狂跑还是其他什么,脸上透着些红。 “臣参见太子殿下。” 帘沉双手拱礼,弯了弯身。 见到他这样,湖黎心里怎么看怎么不得劲,他叫帘沉过来又不是让对方给他行礼的,不是挺会哄人的吗,怎么就不知道说几句让他高兴的话。 “免礼。”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回了一声,他把手上的缰绳松了开来:“本宫刚才骑累了,你牵着,带本宫走一圈。” 武场十分大,这样一圈走得慢的话,是要耽误不少时间的,所以湖黎又压低了声音问了帘沉一句:“你下午忙不忙啊?” “陪殿下的时间,臣还是有的。” 帘沉已经牵住了缰绳,然后朝对方文艺彬彬地露出一笑。 他一笑,太子殿下先前还想要问对方为什么出尔反尔又去青楼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算、算了,回头再问,湖黎在心里想到,反正他让喜春去查的事情也还没查到结果。 “那我们走。” 湖黎说话的时候刻意保持着冷静,但他的两只脚却小小地晃动了一下。 这点动静自然也没有逃过帘沉的眼睛,他刚才远远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打扮得跟孔雀一样的人了。 湖黎今天穿得颜色颇为新鲜,又总爱做一些不自知的小动作,帘沉牵着缰绳,在转过身的时候笑意更大了一些。 他们一人坐在马上,一人牵着马,今天的天气又很好,不晒人,却又照得人懒洋洋的,湖黎看着帘沉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欢喜。 等到离了喜春一些距离后,太子殿下终于丢了那点端庄,他微微俯下身,跟帘沉挨得近了一些。 “帘沉,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不同?” 帘沉回过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而是先毫无征兆地将手贴在了他的背上,“殿下,请坐好,以免摔下来。” 即使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但湖黎就是觉得帘沉很温柔,而且还好贴心。 他两只手握着马鞍,立即听话地坐直了身体。 “殿下今日,似乎格外高兴?” 帘沉将人扶好后,才试探性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湖黎想了想,帘沉这答案也没错,他今天的确很高兴,但他想听的不是这个呀。 “除了这一点呢?” “除了这一点?” 帘沉又回身特意看了一下湖黎,而对方见状也极为配合的让他看着,甚至还特意抚了抚腰间的配饰。 “臣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湖黎立马赌气一般收回了自己手,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道:“你真就没看出点什么吗?” 他这衣服可是新做的,腰上的配饰还会发出点声响,而且他的脑袋上还顶着那么那么大的宝珠! “恕臣愚钝。” 但帘沉还是那句,没看出来,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停,我要下来。” “殿下不继续坐着了吗?” “不坐了,我要下来。” 湖黎哪还有心思在上面坐着,他穿得这么好看,可帘沉却视而不见。 “那请殿下下来的时候小心一点。” 帘沉将马停了下来,然后又将人扶了下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再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这回湖黎还特意转了转圈,又动了动脑袋,几乎都要把答案写在脸上了。 而帘沉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开了窍”:“殿下这身衣服,很是好看。” “只有衣服吗?” “还有这些配饰也很好看。” “算你有眼光。” 说到这里的时候,湖黎就已经很开心了。他是特意穿着这身来见帘沉的,当然想被对方看出来。 但他没有料到,帘沉还会说更让他开心的话。 “臣只顾着看殿下,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似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夸赞都更有效果。 帘沉是一直只顾着看湖黎本身,才会看不见他身上的装饰。 “那我好看吗?” 湖黎是想摆出太子殿下的威严的,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甜意。 “好看。” “现在这个好看的人属于你了。” 是人生头一回的情话,以至于太子殿下说完后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嗯,多谢殿下恩赐。” 帘沉回应了这句话,并把害羞得不能自已的太子殿下的手牵了起来。 “殿下还要上去吗?” 还要不要坐到马上去了。 “不上去了。” 手都被牵着了,湖黎怎么还会想要上去骑马。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 “好。” 两个人一匹马又继续走了起来,喜春在另一头一直看着他们。距离太远了,喜春只看见两人走着走着,太子就从马上下来了,然后一直没上去,隐约间,帘沉好像牵住了太子。 不能?喜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奈何离得实在有些远,太子又跟帘沉走得太近,所以总是看不真切。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太子殿下今天过来就是特意要见帘沉的了,可对两人的关系,还是有些不清楚。 不是不清楚,是不敢想。 喜春站在原地自我安慰了一下,太子殿下往常也没有断袖之癖,说不定对方只是觉得状元文才非常,起了结交的心思。 小太监读的书虽然不多,可也知道文人相惜是很平常的,抵足而眠的都大有人在呢。 喜春想,不能因为自己心脏,就这么误会他们太子殿下。 然而很快,他的这些自我安慰就破灭了。 帘沉牵着湖黎绕着马场走了大半圈,尽管他刚才说了自己有时间陪着对方,可太子殿下也很为他着想。 帘沉才刚进翰林院,里面的人也不熟,湖黎不想帘沉为了自己就传出恃才傲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当值的时候下落不明的名声。 所以两个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主动把人放回去了。 “你下午还有事,就先回去。” “殿下不需要臣陪着了吗?” “不用了,反正我们明天还会再见面的嘛。再说,就算我想你了,也可以随时去翰林院找你,到时候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不过不能对我视而不见,要看我几下的。” 湖黎心里还记着上次帘沉不理自己的事呢。 “臣记下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白玉发簪已经在他怀里藏了多时,湖黎一早就想把它拿出来给帘沉戴上了。 “什么礼物?” “你先闭上眼睛。” 湖黎弄得神神秘秘的,非要帘沉把眼睛闭上才肯拿出自己的礼物。看得出来是第一次做这种讨好人的事情,白玉发簪连基本的包装都没有,就这样被他放进了帘沉的手心。 “这是我从父皇那里拿来的,喜欢吗?” 玉簪通体温润,或许还带了一点湖黎的体温,帘沉看了一眼,然后又将它重新放回了对方的手里。 “殿下给臣亲自戴上,好吗?” 湖黎哪里会说不好,他都被帘沉这轻柔的语气弄得五迷三道,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珠宝都捧到对方面前了。 “好。” “你头低一点。” 小太子把帘沉头上原本的发簪拔了下来,然后才将自己的玉簪给对方戴上——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好看。 “殿下,臣好看吗?” “好看。” 湖黎看着对方呆愣愣的答道。 “现在这个好看的人也属于殿下。” 帘沉原封不动的把湖黎刚才的情话对对方说了一遍,他看着对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将人拉到喜春看不见的角落。 “殿下,臣要走了。” 这句话仿佛提醒了湖黎,昨天他们分别的时候,帘沉就亲了他,他昨晚还想着要让帘沉今天多亲自己一下呢。 “你要亲我了吗?” “殿下想要臣亲吗?” “想。” 湖黎羞臊的说了一个想字,同时又拉了拉帘沉的袖子。 “今天你、你可不可以亲两次。” “好。” 帘沉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无有不应地答道。 他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按在了墙上,把人搂着,几乎是掠夺性的吻。 第一次,湖黎被吻得泪花泛滥,红意从脸直接蔓延到了脖子,脚也有些站不稳。 第二次,湖黎被吻得想要往帘沉的怀里钻,甚至还哼出了声音,想要得到更多超出亲吻以外的东西。 但帘沉却十分遵守约定,说好的两次就两次,等到两次结束,他就不再亲对方了。 “帘沉……” 太子殿下被帘沉搂在怀里,无意识地喊着他的名字,有些难受般要往他的身上蹭着。 “殿下,您还好吗?” 帘沉嘴里问着对方还好吗,手却要把人按着不让他动弹,恶劣到了极点。 不好。一点都不好。 湖黎眼角沁出了一点泪意,在心里回答着帘沉。这是他第一次在青楼那晚后,在面对帘沉时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殿下?” 帘沉感觉到湖黎微.颤的身体平复了一些,按着的动作才松了一点。 “我……” 是非常柔而弯的声调,简直不是太子殿下往常的声音。他刚出声,就又闭上了嘴巴,又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我好了一点。” 帘沉顾着他的情况,没有立即把人放开,又这么抱了湖黎一段时间。 “我现在好了,你可以走了。” “真的好了?” 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语气,湖黎脸上刚刚消退下去的红又因为他的话有重新涌现的趋势。 “真的好了。”他主动把人放开了,“你回去翰林院。” “那臣就先走了。” 帘沉没有再坚持留在这里,不过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湖黎,对方头上的抹额已是歪掉了,于是他伸手替对方摆正了一些,最后视线又在湖黎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下,“殿下等会再练习一下,也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了。” 湖黎并不知道自己的嘴唇现在有多艳丽,他以为帘沉是关心自己在外面练习太长时间太辛苦了。 两个人没有依依不舍下去,帘沉将缰绳重新放在了湖黎手上后就离开了。 于是喜春在看到自家太子殿下过来,主动迎上去的时候,就发现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太子殿下的嘴唇红得太厉害了,并且一看就是被别人亲的。 刚才跟对方在一起的只有帘沉,是谁亲的也一目了然了。 文人相惜会惜到这个程度吗? 完了完了,要是皇上知道太子殿下成了断袖,那可怎么办? 喜春从现在开始就忧愁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5) “太、太子殿下……” 喜春是从小就跟在湖黎身边的, 一向只会叫对方“殿下”,而不是“太子殿下”。看他现在的样子,仿佛不是湖黎成了断袖, 而是自己成了断袖,连嗓子都是抖着的。 “怎么了?” “殿下,您的嘴……嘴……” 喜春指了指自己的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提醒对方。 “嘴怎么了?” 湖黎一开始还没有听懂, 甚至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直到听见喜春欲哭无泪地说出了一句跟帘沉临走之前一模一样的话后, 才明白过来。 “殿下, 咱们回去。” 这下太子殿下知道哪里有问题了,估计是他刚才跟帘沉亲的太过了点,嘴上露了痕迹。 可现在不能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传到父皇耳里就麻烦了。 因此湖黎坐在马上镇定了心情,顶着那双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亲红了的嘴, 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哦, 是本宫刚才自己咬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不打自招, 毕竟喜春也没有问过他,嘴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对方。 湖黎的话说完好, 喜春更是一脸哭相了。 “记住了吗?” 记住本宫的嘴就是自己咬成这样的, 而不是其他什么。 “记住了,殿下。” 喜春也听出来湖黎的意思了,他敢不记住吗, 不记住就等于殿下的事情暴露了,然后皇上就知道了,接着一定会闹出一番天塌地陷的动静。 就是, 万一以后皇上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殿下……” “你只管做你的事,其它不需要多想。” 湖黎看出来喜春的担忧,他也没把话说明白,而是跟对方这么意有所指了一句。 “是,殿下。”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 连喜春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要是再呆下去,碰上其他人,难免会露出端倪。虽然这两天湖黎为了见帘沉,早就提前清了场,但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 太子殿下可不会拿这件事赌运气,毕竟这关系着帘沉。 只是等湖黎跟喜春回了宫殿,瞥见镜子里自己那副样子时,才终于意识到他在武场跟对方睁着眼睛说的话究竟有多瞎。 他们回来已经在路上花了一些时间,可小太子的嘴唇还是艳红无比,一看就是被反复吮.吸过的。不仅是嘴唇上,嘴唇外面也红红的。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整个人那股缠.绵的神态,双眼如水,脸畔含绯。 湖黎:…… 喜春刚才没哭出来还是挺坚强的,换做是他的话,估计早就哭了。 “喜春,明儿给你放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太子殿下带着补偿的语气道。 “殿下,那您明天还去武场吗?去的话还是奴才跟着,其他人也不方便。” “明天不去了,你就放心休息。” 湖黎说要给喜春放假,当然就不会出尔反尔。他今天跟帘沉分别之前约好明天去翰林院看对方,不然总耽误他办公的事情也不好。 - 太子跟帘沉的事情湖申一时半会还不清楚,但他这两天总是想着湖黎先前被带去青楼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有些生气自家孩子被带坏了,但念着念着,他就觉得太子也大了,是该通人事了。寻常人家,像太子这么大年纪,孩子都有了,可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娶妻。 湖申觉得这事儿也怪他,他总是想要挑一个最好的给自己儿子,结果挑来挑去,不仅没有挑到满意的,还把湖黎给耽误了。 因此这天他在批阅完了奏折后,就吩咐身边的大太监挑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宫女送去了湖黎的宫里,让对方晚上伺候好太子。 湖黎可不知道湖申给他安排了这些东西,当他从翰林院看望帘沉回来的时候,前几天去让喜春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殿下,跟你猜的一样,二皇子的事情确实是状元爷出的手。” “还有之前,状元高中后到宫中赴宴,也曾跟二皇子交谈过,两人似乎极为相投。” 前两天二皇子从红招楼摔下去被大臣参了一顿的事情让湖黎产生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想——这件事跟帘沉有关,对方是在给他报仇。 湖黎知道湖戚川一直都看不惯他,喜欢跟他过不去,还总爱在背地里给他捅刀子。帘沉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么整对方,除非对方先做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跟帘沉总共也没有相识多久,唯一能将他们三个联系到一处的地方,大概就只有红招楼中药的事。 如果说,在青楼那次是湖戚川指使帘沉做的,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么这样一来,就更加佐证了帘沉一早就对他图谋不轨的事实。 对方假意答应湖戚川要加害自己,结果却将计就计,将他……湖黎听到喜春的回复后,想到自己中药那晚帘沉的所作所为,一时又有些耳朵发热。 他被帘沉这样那样了以后,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是湖戚川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被帘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表面上什么也不肯承认,实际上却会偷偷帮自己报仇,湖黎想到这里,那股高兴就立刻从心头蔓延了开来。 “你查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回殿下,没有人,奴才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封口了。” 喜春恭敬地答道,同时心底里想着状元爷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还挺有手段,让二皇子有苦说不出,至今还躺在家里养伤。 要论整个太子宫最讨厌的人是谁,湖戚川当仁不让地占据了第一名。对方对他们殿下的不喜欢几乎摆到了明面上,见了面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喜春虽然看不管湖戚川那副虚伪的样子,但身份有别,他也不能做什么,而他们殿下则更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也不去管。 因此在知道帘沉教训了对方后,喜春觉得自己心头的恶气也被一并发泄了出来。 湖黎听到喜春的回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也不准跟别人提起。” “奴才遵命。” “晚膳摆上了吗?本宫今天去外面晃了一圈,有些饿了。” “还没有,奴才这就去传。” “去。” 湖黎往用膳的地方去了,他并不知道自家父皇等会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他,只是在用膳的时候,桌上多了一道平时他不会喝的汤。 “这汤?” “回殿下,是皇上见您平日读书学习太过劳累,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湖黎问的是喜春,可喜春今天恰好去问了调查的人关于帘沉的事情,因此并不知情,回答的是送菜过来的宫人。 “原来是父皇让你们做的。” 知道是父皇命人做的后,湖黎又多喝了一碗,喝完以后觉得味道不错,还赏赐了做这碗汤的厨子。 “喜春,本宫怎么觉得有些不舒服?” 湖黎用完膳后就跟平时一样去了书房看书,可他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怎么心里有些发慌,身上还热热的? “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去找御医过来?” 太子身体不舒服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喜春听了湖黎的话后,立刻就急了起来。 “本宫也不知道,许是吃多了。” 他的饮食跟平常一样,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才是,唯一例外的就是晚上多喝的那两碗汤了。 “殿下,您先不要看书了,奴才让人扶您回去休息,然后马上找御医过来瞧瞧。” “好,你去。” 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多,湖黎觉得恐怕不是吃多了的事,所以也没让喜春再耽搁。他并不知道,在自己回寝殿后,喜春就被湖申身边的大太监拦住了。 “公公,太子殿下他身体不适,奴才急着去找御医。” 喜春没想到这个当口还有人拦他,可对方又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得罪不起,因此只好火急火燎地把湖黎的状况说了一遍。 谁想到那公公听说以后不仅没有着急,甚至还善意地笑了笑:“没事,是皇上安排的。” 他这话说的太过隐晦,喜春又是在急头上,一时半会没听明白,故而公公又靠过去低声解释了一遍。 这回喜春明白了,可还不如不明白的好。 太子殿下如今心里就只装着个状元爷,整天有事没事都要出去见见对方,还替对方做过的事情扫了尾,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玩玩而已。 殿下今晚真要是跟那名宫女发生了什么,那可就完犊子了。 “多谢公公,奴才、奴才这就回去了。” 喜春也不去找什么御医了,他觉得太子殿下这会儿肯定都已经闹起来了,于是在跟那名大太监说完话后,立即原路返回了。 跟他所料不差,当湖黎脑袋发昏的被人扶回去后,躺在床上还没闭上眼睛,就有一名自称是皇上派过来的宫女出现在了寝殿当中。 湖黎没经历过这事儿,又在那汤的作用下意识乱得厉害,哪里知道皇上派对方过来是为了让人伺候自己。 宫女显然是被人提前教导过了,等湖黎让她站起来后,她就主动走上了前。 “殿下,奴婢是来伺候您的。”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也就伸了出去想要解开湖黎的衣服。 其实皇宫里的这种汤并非像红招楼那样,只不过助个兴而已,但湖黎体质特殊,对别人起到一两分作用的对他能起到五六分,更何况他晚上还一口气喝了两碗。 等腰带被那宫女挑开的时候,湖黎才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 他当即就推开了对方:“放肆,你干什么?” 湖黎平常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很少有人会看到他像现在这样一脸怒容。 “殿下恕罪,奴婢只是听从皇上的吩咐,是德公公领奴婢过来,让奴婢教导您行事。” 湖黎推的力气非常大,宫女一下就跌在了地上。原本她还以为伺候对方是件轻松的事,毕竟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十分好相处,也不会故意为难他人,谁知道对方竟然会这么排斥这种事。 她在摔倒后立即就跪在了原处,将皇上的安排说了出来。 原来晚上的那碗汤是这个作用,湖黎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 他强忍着难受从床上坐了起来,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喘:“本宫不需要你伺候,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说完话,他又在宫殿里随意看了一眼。 “你拿着本宫的那支笔出去,没人会为难你。” “这……殿下?” 宫女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刚好,喜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喜春,你把她送出去。” 太子抬头认出了来人,立刻吩咐道。他只要看到身上已经被挑开的腰带,心里就止不住的生气。 是对自己的生气,要是今晚真的中招了,那他就要对不起帘沉了。 想到这里,太子殿下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是,殿下。” 喜春进来的时候听到了湖黎说的让宫女拿着他的笔,所以在将对方带出去之前,也把那支笔带出去了。 “赶快走,不然等会殿下生气了,你我可担待不起。” 他看出来殿下今晚是动了大怒,要不也不至于会是那个神情。喜春跟在湖黎身边多年,都没看过对方如此。 那宫女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听到喜春的话后,终于离开了。 至于湖黎,他手扶着床沿,头上汗涔涔的,在宫女离开后似乎是想要站起来。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喜春一回来就见到他们家殿下摇摇晃晃的样子,可湖黎情况特殊,他又不敢上前碰对方。 “备马,我要出宫。” 连本宫都不说了,喜春看出来那汤确实有几分威力。可等他听清楚湖黎说的内容后,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殿下,外面都黑了,而且宫门也落下了,您此时出宫未免不妥。” “备马,我要出宫!” 湖黎哪里听得进去喜春说的话,他现在身体快要爆炸了,除了帘沉以外,他谁都不想碰,也不想被谁碰。 大约是湖黎此时的神情太过可怕,又或者是对方的语气太过坚定,喜春终究是没能劝住对方。 “殿下您先等等,奴才这就去准备。” 要送太子殿下出宫,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送出去。而且以太子殿下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由着对方一个人出去。 喜春最后准备了一辆马车,又让湖黎换了一身衣服,才悄悄地带着对方出了宫。 索性状元府邸跟宫中相隔不远,他们走了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但一路上湖黎却总嫌走得太慢,问了好几次到了没有。 “喜春,到了吗?” 湖黎靠在马车上,眼睛闭着,脸上散发着不自然的红晕。 “到了,殿下。” 最后一次询问的时候,喜春终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湖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你先回宫,我自己进去找他。” “殿下,奴才陪您进去再回也不迟。” 喜春还是担心湖黎,他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站在马车边没有立即离开。还是湖黎直接给他下了一道命令,他才终于驱马回去了。 等到喜春走了以后,太子殿下才跨步登上了台阶,然后敲响了状元府的大门。 - “主子,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帘沉。” 帘沉正在书房里看书,门房就走了进来,他话还没说完,后面湖黎已经跟了过来,并用着发软的声音喊着帘沉的名字。 太子殿下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周身带着不明显的媚.意,眼角发红,呼吸略有些发急。 不是正常的样子。 门口处的灯昏昏暗暗的,门房刚才并没有看清湖黎的情况,只看到对方衣着不俗,所以才进来禀报了一下。 这会儿他听到湖黎的声音,下意识想要抬头,却只听到帘沉冷冷一句:“下去。” 是不带任何情绪,让人本能敬畏地语气。 门房不敢抬头了,立刻应了声,随后离开了书房,并将房门带好。 “帘沉。”湖黎又叫了一声帘沉的名字,“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一路以来的不舒服在见到帘沉的瞬间就彻底爆发了出来,他可怜兮兮地跟对方说了前因后果。 “我……我都不知道,她就上来解我的腰带,我当时吓到了,就把她推开了。” 湖黎软软绵绵的,还不自觉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看上去十分无措。 帘沉站在对方面前,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心里那股由上个世界湖黎最后选择死亡所引起的气意不见了。 他正要再往前一步,将人身上的难过缓.解掉,却又刚好闻到从对方身上飘过来的香气。 是宫女身上的脂粉味。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帘沉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又变成了那种没什么表情的淡漠样子。 “太子殿下,臣不知道该如何帮您。” 帘沉不走过来,湖黎就自己走过去了,他还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袖子。 “就……就像你上一次帮我的那样。” “上一次?殿下弄错了,上一次臣同殿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帘沉轻轻摇头,一点也没有因为湖黎的语气更软了一些而妥协。 他不急,可是太子殿下却急得厉害。湖黎把人的袖子更抓紧了一点,然后踮起脚在对方耳边轻声把帘沉需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就……这样,帮我。” “不可。” 帘沉语气严肃,将自己不着痕迹弯下的腰重新直了起来。 “君臣有别,您是太子,臣不能做出这样大不敬的事。倘若太子殿下实在难受,臣可以将自己的卧室让出,您自己解决。” 自己怎么解决?湖黎觉得帘沉就是要有意为难他。上一次对方就是这样,最后还让他求着。 太子殿下可不想这一次还求着帘沉,所以就打算先发制人,他把自己让喜春调查到的事情一箩筐地说了出来。 “哼,帘沉,你想好了,我手上可是有你的把柄。” “臣光明磊落,无所谓什么把柄不把柄。” 帘沉的不接茬让湖黎更气了一点,他的眉毛都一起扬了一下:“是吗?我都已经让喜春调查出来了,你之前跟湖戚川有过接触,也就是说,你之所以邀我去青楼,就是受到他的指使。还有,湖戚川会掉下楼,也是因为你。” “帘沉,你胆子很大啊,竟敢如此戏弄皇子。” “要是我跟父皇禀告了这些事情,你就当不了官了!” 湖黎露出了一股得意的小表情,尾音都是翘起来的。 “当然了,你要是这次帮了我,我就既往不咎,也不会去告密。” 太子殿下头仰着,脚尖从刚才踮着就一直没放下,因此站在帘沉面前晃晃悠悠的,跟个风筝似的。 “殿下想要如何禀告皇上就如何禀告皇上,夜深了,臣也要休息,不留殿下了。” 帘沉脸上哪里见到害怕,他说完话后略微抬起下巴,像是要让人送客了。 “帘沉,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帮我!” “我”和“太子”两个词摆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湖黎不踮脚了,只是把人拉着,语气凶凶的,但眼睛里都透着着急,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可帘沉还是那副样子,甚至都已经开口喊了人过来。 “宫中那些汤药并不伤身,太子殿下回去泡了冷水澡就可以了,请回。” 他将自己的袖子从湖黎手里抽了开了,可就在抬脚离开之际,边上的人就又凑了过来。 “我不回去,父皇安排的人还在宫里。” 这话是假话,那宫女早就被德公公带回去了,并且因为手中有太子殿下的东西,所以德公公也没有处罚对方。 只是帘沉依旧不为所动,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无奈之下,湖黎只好妥协了。 “那你带、带我去你房间。” “我自己解决。” 帘沉只给了他这么一个选项,要么现在离开,要么自己解决。湖黎既不想离开,也不想自己解决,但没办法,想要留在这里,只能选择后者。 他说完话后,一瞬间就从头顶红到了脚趾头,羞.耻到了极点。 “殿下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帘沉回了头,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愿意的话,你又不帮我。 湖黎心里委委屈屈,可却还是要口是心非地答道:“我没有勉强。” 于是最后,太子殿下就被帘沉带去了对方的卧房。 “殿下,您可以开始了。” 帘沉的语气好像湖黎并不是要解决自己的难过,而是去读一本书,写一段文章似的。他说完话,人也没有离开,就这么站在房间里。 太子殿下一开始没注意到这点,他扭扭捏捏地往帘沉的床边走去。床上的被褥都是新铺的,湖黎并不知道这是帘沉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命人换了的——对方仿佛一早就预料到将来会有一位娇气非常的人要睡在这张床上。 等到他坐了下去,低头看了自己半晌,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然后下意识抬起头的时候,湖黎才发现帘沉还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原本让他做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很难为情了,现在对方还在这里看着他,湖黎更羞.臊了一点。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湖黎的手忍不住在自己的衣服上蹭着,目光中还多了一些希冀,难不成对方是反悔了,想要帮他? “殿下忘了,这里是臣的卧室。方才臣说要将自己的卧室让出来,殿下并没有答应。” 刚才帘沉说要将卧室让出来,湖黎没有答应,而后来他并没有说要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是湖黎让对方带自己进来的,因此他自然也不需要离开。 “殿下请随意,臣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会打扰到您。” 帘沉说完,真就潇洒地往自己的书桌边走去,并且在上面铺了一层纸,看上去似乎是要作画。 湖黎看着帘沉,觉得气气的。 那天对方在青楼里可是一副恨不得要把他整个吃下去的架势,今天就君子了起来。哼,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他就不信你忍得住。 太子殿下“嘭”的一下,半靠在了床上。 靠过去的时候,他想帘沉可真会享受,床上的被子竟然铺得这么软,还挺舒服。 等想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后,湖黎才干起了正事。他用着自己稀薄的经验解开了腰带,然后将裤子褪下去了一点。 接着……接着要干嘛? 湖黎脸好红,手也好抖,他又望向了不远处的帘沉。 对方没有抬起头,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殿下要是不会就请回,臣也可以休息了。” “谁说我不会了,我可会了!” 湖黎被激得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吸了口气,然后撩开了衣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本身就喝了汤,又熬了这么久,因此才一碰到自己,他就忍不住哼出了声。 这点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十分明显,湖黎手又抖了抖,他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帘沉,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手上的笔都已经在宣纸上落下了,不知道画着什么。 帘沉越是这个样子,太子殿下就越是生气。 他不再去管对方,也不再有意控制着自己,只凭着本能来做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湖黎的眼圈渐渐红了,还时不时地喘着气,连喉咙里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就在他闭上眼睛,意识发飘的时候,微凉的手却将一切都拦了下来。 湖黎睁开了眼睛,急得眼尾都红透了,甚至还又扭了一下,终究是憋不住的哭了出来。 “帘沉……帘沉……” 湖黎满心满眼就只有眼前这个人,叫的也是他的名字,他想得到由对方亲自赋予的解脱。 在他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口中软软糯糯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时,帘沉终于吻了吻他的眼角。 然后如对方希望的那样,帮助了他。 等到湖黎稍微好了一点后,帘沉才开口:“吻我。” 小太子吸了吸鼻子,听话地就吻了过去,然后他就被帘沉抱在了身上。 “自己来好不好?”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湖黎像泡在蜜罐里一样,他害羞地搂住了帘沉的脖子,然后点点头。 太子殿下第一次帮别人脱衣服,脱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解了好几次都解不开。 可帘沉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于是湖黎只能自己慢慢解着。等到脱自己的衣服时,他的速度可快多了。 …… 湖黎本身就敏.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帘沉从头到尾都是不主动的态度。于是在第一次有些不行了的时候,湖黎看了对方一眼,又咬牙继续了下去。 可没多久,湖黎就又不行了。 他抬起头,要哭不哭地看着帘沉,声音里也都是可怜意味:“没……没力了。” 帘沉眉眼淡淡,却将两人的位置交换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连鼻尖也都变得红红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剥离数据真正看清湖黎的样貌。是完整的,没有一丝遗漏的。 他的五官精致耀眼,眼睛尤其好看,睫毛卷而浓密,瞳孔是茶色的,像一颗宝石。在外人面前的时候,湖黎是漂亮却又孤高的,可在帘沉面前,他永远都是又甜又软的样子,总是坦诚地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 湖黎的皮肤非常白,此刻这白中又透着掩不住的红。他的锁骨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每次对方在喘.气的时候,这颗红痣也要跟着一起上下起.伏。 他的身材非常好,腰很瘦,却又不是孱弱的那种瘦,后背往下,各有一个腰窝,腹部还有常年锻炼形成的肌肉。 每当他抖起来的时候,肌肉就会异常明显。 帘沉看着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人,再次亲了亲对方,而后继续了刚才的事。 接着他就听到湖黎用着小猫一样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帘沉……” 上一次不管湖黎怎么求帘沉,对方都没有抱他。他这回想起来,又是委屈得厉害。 湖黎喊的急,声音一下比一下委屈,哭腔也越来越浓:“你……你为什么不抱我?呜……你抱抱我,你抱我一下。” 眼泪哗哗的,还有些没岔过气,可怜得厉害。 朦胧之中,湖黎似乎听到帘沉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很确定这点,因为他哭得太凶了,有些停不下来。 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对方拉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投进了一个无比灼.热的怀抱。 “阿黎乖,不哭了。” 帘沉贴着湖黎的耳朵,温温柔柔地哄着对方,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但湖黎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一点,好像要把所有零零碎碎的委屈都哭出来。 帘沉也就这样惯着对方,抱着他没松开。 过了一会儿,湖黎才抽抽嗒嗒,又不好意思地把下巴搁在帘沉的肩膀上,带着一股子哭过后的鼻音道:“你不动了。” “现在可以了吗?” 帘沉从善如流。 “可、可以了。” 湖黎的声音诡异地滑了一下。 “以后也要这样抱我。” 大概是感觉到了帘沉态度的变化,所以湖黎又顺杆往上爬,提出了更多的请求。 “好。” 帘沉果然答应了他。 “还要亲亲,你亲我一下。” 湖黎说完后就把嘴送了过去。 啵。 是非常响亮的一个亲,帘沉又满足了他的要求。 湖黎脸上挂着泪,这会儿却又笑开了。 “要你每次离开的时候那样亲。” 湖黎得寸进尺。 帘沉还是答应了,他一只手按在了湖黎的脑后,将人吻得越发迷.离,又主动问了对方:“还要什么?” “还、还要……”太子殿下又害羞了,可他依旧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还要身上也亲亲。” 过于的不好意思让湖黎在说完后想要抱住帘沉,但对方却拦住了他。 “抱住就亲不了了。” 抱住的话,身上就不好亲了。 于是湖黎又羞羞答答地把自己铺到了床上,然后睫毛一抖一抖的:“现在可以了。” 就这样,他被帘沉一点点盖上了专属印章。 到后来的时候,帘沉已经完成了湖黎的要求,可他不知道怎么又哭了。 “怎么了?” 帘沉替他擦了擦眼泪,手指又在对方的眼角摩.挲了一下。 “晃得太厉害,我亲不到你。” 原来湖黎刚才想要亲帘沉,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这点委委屈屈的腔调让帘沉听到后笑了一声:“现在可以亲到了。” 湖黎觉得他今晚就像是做梦一样,不仅心想事成,而且帘沉还比之前更加温柔。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会满足自己。 在那两碗汤的效力彻底失去后,他被帘沉抱着去洗澡的时候想到。 虽然跟之前在青楼里相比,今天算是有所节制的,但太子殿下也依旧累得睁不开眼睛。 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想起了上回的事情。然后他就挣扎出了一丝精神,抓着帘沉的手腕,软着声音,眼睛闭得更厉害地说道:“这回里面也要洗干净,不许……不许像之前那样。”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好。” 帘沉的温柔并没有因为事情的结束而退去,他帮着湖黎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等到把人抱上床后,太子殿下早就睡过去了。 - 第二天,湖黎还是在平时醒过来的时辰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了好几个滚,等到房门被敲响,帘沉进来的时候,他才一脸红扑扑地停了下来,但是望着对方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早上好。” 湖黎躺在床上,仰着头道。 “早上好,殿下,您该回宫了。” 帘沉仿佛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不过湖黎也不介意了,他觉得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帘沉既然爱玩,那他就配合对方一起玩。 所以在听到帘沉的话后,湖黎就从床上起来了。 “殿下,您的衣服昨晚弄脏了,所以臣擅自给您换上了另外一件。” 弄脏的衣服是里面那件,不是外面的,帘沉不紧不慢地跟对方解释道。 湖黎原本还没注意到这点,在帘沉的话说完后,他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 太子殿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比如帘沉跟自己的身材不一样,对方是从哪里找来一件分外合身地衣服给他穿的。 “您外面的衣服也已经熨烫好,是您自己穿,还是臣帮你穿?” 湖黎外面穿的衣服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他自己当然可以穿,可帘沉提出来的话太让人心动了,所以太子殿下可耻地选择了后面那一条。 “你帮我穿。” “遵命。” 于是,太子殿下就在怎么也控制不住的上扬嘴角中被帘沉亲自穿好了衣服。穿衣服的时候,他还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湖黎好奇地将自己的袖子稍微掀起来了一点,跟脖子上不同,身上的痕迹都还在。他稀罕地左看右看,直到帘沉给他把衣服穿好了,才停下来。 他知道这一定是帘沉又给自己身上擦药了,可在高兴的当下,湖黎忘了问对方究竟给他擦的是什么药。 “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等会还要参加早朝,臣已经命人将马车准备好,一会儿可以直接送您回宫。” 湖黎穿好了衣服,原本还想看看帘沉昨天一脸淡定地在房里画了什么,但没等他去找,对方就已经牵着他出了卧室。 被这样体贴的照顾着,湖黎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 太子从宫里离开的消息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还知道是喜春将人送出去的,为了表示惩戒,湖申让人打了喜春几大板。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意思意思,所以也没有太使劲。 等到湖黎回来后,喜春没有说出自己被打板子的事情。不过太子心细,又知道自家父皇的脾气,猜也猜到了。 “连累你受罚了。” “为殿下,奴才万死不辞。而且宫人们也都知道皇上不是真的要罚奴才,只是让奴才长长记性,所以没下狠手。” 喜春笑笑答道,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太子殿下抬手,不小心露出胳膊的时候,他非常清楚的看到了对方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 昨天太子殿下出宫之前还没有的,今天回来就有了。 喜春通点人事,自然知道这不可能会是什么湿疹。 完了完了,太子殿下昨天该不会真的跟状元成就好事了。虽然他在把对方送过去的时候也有所预料,可、可他以为状元多少会顾忌着殿下的身份。 谁知…… 哎呦我的老天爷,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就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了。 还有江山社稷,这江山社稷怎么办。 喜春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罪人,他怎么就脑袋发昏,昨天帮着太子殿下离宫,还把人亲自送到了狼嘴巴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6) 湖黎回来得早, 他是先回自己的宫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去上的早朝。于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喜春就发现自家太子殿下里面穿的衣服也换了一套,同时还有对方那领口处挡都挡不住的痕迹。 小太监心如死灰, 并在内心想, 昨晚的战况究竟有多激.烈。 “殿下, 您的衣服?”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太监,喜春还是在第一时间询问了对方,并且抑制了自己手抖的冲动。 “昨天那件衣服弄脏了,换了一件新的。” 太子殿下脸不红气不喘并且眉梢还带了点喜意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喜春并不想知道太子殿下的衣服究竟是怎么弄脏了,“殿下这身衣服倒是十分别致,若不说的话, 奴才还以为是宫里比照着殿下专门做出的。” 这话并不是阿谀奉承, 喜春在给湖黎换衣服的时候摸到了对方的衣料。宫里面的贵人穿的衣服,用的物件,都跟一般人不同。 虽然湖黎身上的这件布料并不是出自宫中, 可跟太子殿下平时穿的布料也相差无几了,看得出来挑选这件衣服的人是用了心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喜春对帘沉又满意了一点,总归还算知道心疼人。 他的话刚说完,又瞥见了湖黎衣服上似乎还绣有一些金纹。喜春仔细辨认了一下, 是在白色的里衣上用最细的金线绣成的梨子。 不是大面积的绣,而是一颗颗用虚线勾勒成的金色的梨子,看起来还有些可口。 “喜春,你在看什么呢?” 喜春好半天没动静, 湖黎有些疑惑的回身。 “殿下,奴才在看您衣服上的纹饰。” “纹饰?” 湖黎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被帘沉穿好了衣服,注意力也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上, 因此并没有发现他的衣服上还有什么纹饰。 是在听到喜春的话后,他才又转过身迎着光再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果然是绣了东西,针脚非常精细,但用线却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太子殿下刚才在喜春无意说出的那句话中才察觉出这衣服大概是帘沉早就准备好的,并且尺寸还十分适合。 想到帘沉是手把手量出了他的尺寸,并且对方还早就想着两个人会在状元府邸共赴云.雨,湖黎就又忍不住羞.臊了起来。 这会儿看到了纹饰,湖黎心里更是甜滋滋的了。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证据确凿”了。毕竟他的名字里有一个黎字,要说这件衣服不是特意给他做的,也说不过去。 “喜春,本宫发现你的眼神挺好。” 如果不是喜春先看见了,湖黎说不定还要等过段时间才能发现这件事,因此他又心情大好的赏赐了一番对方。 大概太子殿下今天要格外高兴,所以不仅是喜春,就连宫殿内外的宫人也都得了不同程度的赏赐。 其他宫人并不知道实情,所以全都喜气洋洋的,只有喜春一边收了赏赐,一遍忍不住发愁。 又是为太子殿下提心吊胆的一天。 - 湖黎在上完早朝后,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宫殿,而是被湖申带去了书房。其实就算湖申不让湖黎过去,湖黎自己也还是要找对方的。 他既然想跟帘沉一直在一起,就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性的问题。昨晚在朦朦胧胧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温水煮青蛙,让自己的父皇一点点了解到自己的心意。 所以在进了书房以后,湖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湖申,他并不需要什么教导宫女。 “父皇,儿臣并不需要宫女伺候,还请父皇以后不要再派她们过来了。” 皇家当中,大概只有湖黎才敢对湖申说出这样直喇喇的话了。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本来意图,清楚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愿意。 但湖申最喜欢湖黎的一点就是他的真诚,他膝下还有不少孩子,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不说朕也看出来了。” 太子不仅不需要教导宫女,还被吓得连夜从宫里逃走了。湖申看着湖黎,像是生气一般哼了一声。 “朕看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不要宫女就不要,竟然敢让喜春驾着马车把你送出宫!” 这点确实是湖黎理亏,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还有就是如帘沉所说,宫里的那些汤药其实都不伤身,他大可以忍一忍,泡泡冷水也就过去了。 归根究底,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去见帘沉。 不过他昨晚的确没有白跑一趟啊,至少帘沉又温柔又贴心的帮他解了药效。 太子殿下站在下首回想着,脸上不自觉红了起来。这落在皇上眼里,还以为是自己责骂的话让湖黎听了害臊得慌。 自己养的儿子,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湖申又是忍不住哼了一声,但到底是没有再念着这件事了。 “行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不过这婚事确实要准备起来了。” 湖申想通了,湖黎既然不愿意宫女伺候,那就给他尽快找一个太子妃,对方总不至于在洞房花烛夜还要跑路。 “太子妃?父皇,儿臣……” 湖黎看着湖申,有些欲言又止。他不想要什么太子妃,他只想要帘沉。 “怎么,你又不愿意?”湖黎连接的反常让湖申觉得有些不对劲,“湖黎,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太子一向都呆在宫里,除了一些宴席外,都接触不到什么女眷,只有这段时间往宫外跑得勤快了一点,但也只是相对的——湖黎以前不怎么出宫,现在只偶尔出宫。 还有就是对方最近往武场跟翰林院去的次数比较多,湖申问过伺候的宫人,并没有发现湖黎跟什么女子私会。 所以皇上的这句话也只是随意问问,倒不想湖黎竟然真的承认了。 “回父皇,儿臣……儿臣的确是有了心仪之人。” 说话的时候,那一脸通红,眼中含情的模样根本就骗不了人。 “心仪之人?是哪家的女儿?” 湖申微微收了脸上的表情,湖黎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有了心仪的人?还有这人究竟是谁?又是不是看上了湖黎的太子身份? 湖黎身份特殊,从小到大就有无数盯着他的人,湖申不希望有什么人欺骗湖黎的感情。 不过他的问题并不好回答,湖黎想,哪里有什么女儿家,他看上的是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院编修。要是您知道我的心仪之人是帘沉,没准转头就把他给杀了。 那可不行。 因此湖黎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敢问父皇,您理想中的太子妃是什么样的?” 虽然性别上是不能改了,但一些基本的要求还是可以靠拢的嘛。 “当然是家世清白,最好出自书香门第,在朝中权势不宜过大,真心爱护你,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予你助力,性格好,长得不丑也不是太招眼。” 湖申把自己挑选太子妃的大致要求说了出来,当然还有更多细节性的要求他没有一条条的罗列了。 “父皇,儿臣的心仪之人除了最后一点以外,其余的都很符合您的要求。” 家世清白,帘沉符合。 书香门第,帘沉都已经高中状元了,当然是饱读诗书,所以四舍五入也符合。 还有后面四点,帘沉也都符合。 唯一不符合的,就是帘沉的长相太过出挑,这也没办法改变。 “哦?既然如此,你将她的身份说出来,朕看过以后觉得合适的话,就给你们赐婚。” 湖申循循善诱,想要把那名女子找出来。据他了解,整个朝廷中符合那几点要求的不超过三个,可这三个人他都还是不满意,但勉强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湖黎真的喜欢的话,长相出挑了点就出挑了点,待他让人调查一下两个人的相识过程,确定没问题,就给二人赐婚。 “儿臣还不想说。”湖黎的声音低了一点,“父皇,儿臣知道您在担忧什么,但儿臣可以保证,他并不是心存歹念之人,也不是冲着我的身份。一个人对你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儿臣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湖黎说了一大段话,最后又微微俯身:“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儿臣自然会跟父皇把一切都说出来,但在此之前,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 太子殿下平常虽然天真了一点,但并不代表对方就是一个缺心眼的人,也不代表他是可以被人随意蒙骗的,除非他自己愿意被骗。 “可你总得给父皇一些期限,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湖申又一次对湖黎妥协了,他相信对方的眼光。 “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儿臣就会跟父皇坦诚一切。” 湖黎说的是坦诚,这个词用在这里其实语气重了一些,但湖申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答应湖黎会给对方三个月的时间。 “说好了三个月,三个月过后你如果不说,朕就亲自给你指婚了。” “儿臣遵旨。” “对了,你昨晚去了哪里?” 湖申在答应湖黎后,就想起对方昨晚出宫的事情。昨晚宫门都已经落下了,太子出宫的事自然会禀告到他这里,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对方该不会是去找心仪的那个女子了。 要真这样,孤男寡女,难免不会发生点什么。可如此一来,那女子深夜随便与湖黎相会,在品行上也就落了下乘,不堪为太子妃了。 “儿臣去了帘沉家中。” 湖黎在说帘沉的名字时,简直心跳如雷。 他是实话实话,但湖申却没有多想什么,并且还放下了心,不是那女子就好。 “看来你跟他交情很好,这几天经常跑去翰林院也是因为帘沉?” “是。” 湖黎也不奇怪对方会知道自己经常去翰林院的事,他听自家父皇的语气是没有发现什么的样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主动把话题移到了帘沉身上。 “帘沉毕竟是初次进翰林院,儿臣作为太子,想着应该多关心一下。” “你做的不错,朕看帘沉也确实是可造之材,所以当初才给了他两个选择。” 去翰林院只是第一步,如果帘沉在里面做出成绩,就能进一步进入内阁,最后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湖黎对帘沉的关心在湖申眼中成了拉拢的手段,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太子自己不拉拢,他也是要帮着对方拉拢的。 以后自己不在了,湖黎能靠的也就是这些大臣了。 一个忠臣,胜过无数奸臣。 “父皇,儿臣觉得帘沉的态度诚恳,在翰林院里做事也很上心,当初青楼的事确实不能怪他,不如您再考察考察,给他恢复原本的官职。” 湖黎也听出湖申对帘沉有一点欣赏的意思在里面,所以不着痕迹的为对方求着情。 “这个不急,他毕竟才刚上任,升得太快反而是坏事,再说,就算要官复原职,也不是这么恢复的,至少得让他知道你在里面出的力。” 湖申既然一心要为湖黎开道,自然会事事以对方为主,做到最好。 拉拢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而是在绝境中朝对方伸手,将他从深渊当中解救出来,让他将你当作光,当作唯一的依靠。 这才是驯臣之道。 “儿臣知晓了,一切有劳父皇操心。” 过犹不及,湖黎只是想把帘沉好的一面多在湖申面前提提,今天的份量已经够了,他再说下去反而不美。 反正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湖黎准备这三个月他就经常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帘沉的得力之处,以及自己对对方的欣赏,时间久了后,等真相说出来父皇也不会太难接受。 湖戚川自从受了鞭罚以后,就一直在家里休养着,这几日总算是能够勉强走下床。 他的造反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可还没等他跟赐婚对象联系上,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了。 据下面的人禀告,好像是有人在故意闹事,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偏偏闹事的人极为狡猾,他们的人盯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想必是有备而来的。 湖戚川一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事情发生得多了,他就开始心虚了,因为他想起了帘沉当日在红招楼说的话。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帘沉背后是不是有皇上撑腰,这样一系列的事情闹下来,开始让他确认了帘沉的话是真的。 就算别人不清楚那些产业是谁的,但或多或少也应该会听到风声,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家作对,除非是当今圣上。 “父皇,父皇!” 湖戚川想到这,又是不甘又是愤怒。 “为什么您的眼中就只有湖黎一个人,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吗?父皇,你好偏心,你好偏心!” 湖戚川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可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派人过问,不仅如此,现在还想把他赶尽杀绝。 如果说一开始二皇子心里还有些犹豫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坚定多了。 既然你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你不给我的话,我就只有自己拿了。 湖戚川面色阴狠地看向了桌上摆着的一套茶具。这茶具是他幼时读书表现优异,湖申特意奖赏他的。 二皇子看了半晌,终究是将茶具全部推翻在了地上,砸了个稀碎。 “殿下,下面的人又来问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在湖戚川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有个下人走了过来。 这两天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发现了一座矿山,可上面没有命令,底下的人也不能私自开采。 湖戚川先前几次听到下面的人过来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答应,然而这一次他松了口。 想要造反,当要是需要招兵买马的,这些不管哪样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光靠他的那些产业,还是太少了,现在加了这座矿山,就充盈多了。 “让他们挖。” 湖戚川现在的气质跟以前相比变了许多,从前他是伪装的温文尔雅,现在他是草堆里潜伏的毒蛇,又阴又冷。 “是,奴才这就去回复他们。” 下人得了命令,又立即离开了。 就在湖戚川的命令下去以后,帘沉也头一次主动去见了湖申。那些去对方产业下捣乱的人,其实都是他安排的。 如果湖戚川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那么除了有点损失外,也不会有什么,但对方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帘沉并不是直接跟湖申说出了湖戚川干的事,他只是从侧面反映了自己最近在京都内发现的一点异样。 比如有人开采出了一座矿山,他打听了一下,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开采资质,但是又听说对方来头很大,他觉得有些不妥,所以特地面圣禀告一番。 自来矿山的开采,都是先由朝廷考察,然后发出开采资质,才能开挖。皇城脚底,并不是谁都敢这样肆无忌惮的。 帘沉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他暗示了湖申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皇家的手笔。再有,开矿可是暴利,背后的人想要用这样的暴利来做什么? 所以湖申在听完帘沉的禀告以后,就让人去调查了。 不过在对方临走之前,湖申抬了抬头,突然觉得帘沉头上的那根白玉发簪有点眼熟。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 帘沉离开以后,湖申还在思索着那根发簪的事,以至于手上的奏折拿了半晌也没有放下。 “朕只是觉得帘沉头上的那根发簪有点眼熟。” “想必是物有相似,这发簪嘛,左不过就那么些形状。” 德公公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湖申想想也是,就将此事搁下了。 湖黎今早在回宫之前就跟帘沉约好了,中午还要在武场见面。因此等帘沉将湖戚川的事禀报完毕,又回翰林院当了会儿差,就去了两人约定的地点。 太子殿下大概是觉得上次身上戴的配饰太多了,所以这回他过来的时候特意减少了一点。不过他很有心机的选了一件袖子比较短的衣服,能够把里面绣的黄梨露出来。 湖黎跟帘沉的关系其实在喜春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遮掩了,是以当他看见帘沉早就到了的时候,立刻就跑上前将人直接抱住了。 小太监在后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后转过身尽职尽责地给两人放起了风。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湖黎抱着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对方。 “翰林院没有什么事,所以臣就先过来了。”帘沉还是那样有板有眼的回答,“殿下身体可有不适?” 他的一句话就直接让太子殿下闹了个红脸出来,光、光天化日,怎么就要问如此让人难为情的话。 “没有。” 湖黎把头抵在帘沉胸口,手还不自觉地在对方身上画着圈。 他袖口处的黄梨在日光下很是明显,随着他指尖的动作一同在帘沉的衣服上蹭着,就好像是湖黎往帘沉身上蹭着一样。 “殿下,您要一直这样抱下去吗?” 从帘沉的角度,还能看到湖黎的两只耳朵都已经红透了,可他没有帮着对方缓解害羞的情绪。 “那……谁让你问我这样的问题了。”湖黎的指尖顿了顿,然后他就把帘沉的脖子搂住了,又将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我不好意思嘛。” 是真正意义上的撒娇,语气又柔又软,黏糊的要命。 他说完以后又抬起了头:“你以后不许再叫我殿下了。” “那臣要叫什么?” 帘沉揣着明白装糊涂。 “叫我的名字。” “不可,君臣有别,臣又怎么能直呼殿下的名字。” “可你昨晚还叫了。” “殿下记错了,臣没有。” 帘沉抱着人,否认的语调十分平缓,像是真的一样。 太子殿下气得跺了跺脚:“就有就有就有!” 他光是跺脚还不算,又搭着帘沉的肩膀咬了一下对方的嘴巴。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叫我殿下了。” “这也是太子的命令,不许拒绝。” 湖黎说是拿太子的身份压人,实际上还是跟刚才撒娇一样。 这回古板的臣子终于在太子殿下的威逼利诱下答应了。 “臣遵命。” “你也不要自称臣,我们之间没有君臣之分。” 小太子那双茶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反射出了好看的光泽,整个人又软又糯的被帘沉抱着,说话的时候还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叫人怎么忍心拒绝。 所以这回帘沉也没有再逗他。 “好。” 讲完了这些话后,抱着的两个人才分了开来。 等到帘沉牵着湖黎绕着武场慢慢走着的时候,后者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门以前想看的那幅画。 “对了,你昨天画了什么画?我今早想要看的,但是没来得及看。” “阿黎如果想看的话,过几天我让人送进宫。” 帘沉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湖黎还有些奇怪,帘沉不是天天进宫的吗,为什么他不自己送过来,而是让别人送进宫。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 “让别人送过来方便一点。” 原来如此,湖黎觉得自己有点懂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不能暴露出去,如果来往过多,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样一想,他觉得还是帘沉想的更周到一点。 只不过这样的念头在几天后太子殿下真的见到了那幅画时,就不复存在了。 帘沉是托了一个宫人送的画,对方将画交给湖黎的时候还带了一句话。 “帘大人说,还请太子殿下一个人的时候再将此画打开。” “本宫知道了,喜春,带他去领赏。” 画是已经裱好了再送过来的,一共有两幅,等到喜春将送画的宫人领走之后,湖黎就将画一起带去了自己的书房。 “到底画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两幅画各自都被红绳系得好好的,湖黎研究了半天,并没有办法从外面看出里面的内容。 他想着帘沉让人带过来的话,就将身边的其他宫人也都挥退了,然后才坐了下来,好奇地将画打了开来。 只是画卷还没有完全铺展开来,湖黎就已经先一步面红耳赤地掩了下来。 他并没有完全掩好,是以还能看到画卷下方露出的一片衣襟,正是当日太子殿下去状元府邸穿着的那件。 画中人似乎半靠在什么地方,上身的衣服齐整,下.身的衣服却有些许凌乱。 湖黎没有想到,帘沉那晚竟然顶着那张无比淡定的脸,画下了自己的色……图。 他又羞.耻,又、又有点兴奋。 太子殿下在书桌下的腿动了动,变成了交叠着的状态,然后他才再一次打开了那幅画。 画中的湖黎并不是在帘沉家里,而是在一处鲜花盛放的地方。他也并不是半靠着什么,而是有些悬空的状态。 旷野当中,他被无数鲜花缭绕,双眼紧闭,脸上的红云竟比周围的花还要灿烂几分,上面呈现出了一种痛苦跟欢.畅的矛盾之感。 垂在左边的手因为不耐,紧紧揪住了旁边的一朵花,力气太大的缘故,使得红艳艳的花汁溅了出来,将他白皙的手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而右边的手则被更多的花叶遮挡了,看不分明究竟在做着什么。 光是这样匆匆一瞥,就已经让人心跳加速。 这是帘沉亲手给他画的,他当日的所有情.状都被分毫不差地勾勒了出来。 不仅如此,对方还给这幅画细心的上了一遍色,每一处都无比真实。好像他真的到过这个地方,做过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自己的图,所以湖黎只是有些激动,可也还能控制住,但等他打开第二幅画的时候,就不行了。 是跟第一幅画同样的地点,也同样上了色,但里面多了一个人。 画的是他们第一次在红招楼当中的情景。 天真无知的太子殿下两只手被绑在了身后,双眼蒙着布条,布条上面都已经被泪水打湿了。除此以外,他的身上还显示着斑.驳的紫.痕。 而下方的人扶着他,眼睛里带着一股淡漠。 湖黎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画中人一般,有一股子燥.热升了出来。 他想帘沉怎么、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呢。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落笔,都跟情景再现似的。 湖黎的眼睛好像被粘在了画上,他有些想要摸一摸,可又止不住的害羞。 最后还是太子殿下的色.心战胜了理智,他先是站起来把房门关牢了,然后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幅画。 胆子总是越来越大的,所以戳完以后,湖黎就把手指全部伸了出来,然后又摸了一下。 最后的时候,他还俯身闻了闻上面的味道。不是一般墨汁的味道,还有点香香的。 “难道真是用花画的吗?” 湖黎自言自语了一下,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将两幅画重新卷好,书也不看了,就直接哒哒哒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进了寝殿以后,还是没有让什么人进来伺候。 湖黎把帘沉给他画的两幅画一起摊了开来,又把自己先前画的帘沉也摊了开来。 他的那幅画没有裱,所以现在有些皱了。不过当三幅画放到一起的时候,还是有着不小的视觉震撼。 太子殿下对着三幅画欣赏了好长时间,最后才一脸红意的把画重新收了起来。 他有点想要见见帘沉了。 - 还是跟上次差不多的时间,就连门房说的话也都跟上次差不多。 “主子,外面有人想要见您,是上次那位公子。” 不过门房这一次可以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帘沉并不意外湖黎会来找自己:“让他进来。” “是。” 门房禀报完毕,就又出去将等在外面的人带了进来。他依旧没敢多看一眼湖黎,而后低着头退下去了。 “帘沉。” 刚一进来,湖黎就瞅着往帘沉的怀里冲,他身上还带了点似有若无的酒气。 “怎么喝酒了?” “是……父皇他又让人过来了。” 湖黎装得真真的,出宫以前他其实想喝那个汤来着,可喜春说那汤不是随随便便喝的,所以他就只好作罢,然后退而求其次,让喜春弄了点酒过来。 太子殿下揪着帘沉的衣服,小可怜似的说自己的父皇又安排了人伺候他,这一次他被灌了点酒。总而言之,他现在有点难受,需要帮助。 帘沉听完湖黎的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把人看得心虚到眼睛乱飘,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小坏蛋在说谎,还是一个一戳就破的谎。 帘沉也不直接揭穿对方,而是启唇一笑:“阿黎身上难受是不是?” “是。” “需要我帮忙对不对?” “对。” “我可以帮忙。”帘沉故意拖长了语气,等看到湖黎脸上露出的期待,他才将剩余的话说出来,“不过阿黎要答应我,什么都得听我的。” “好。” 湖黎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太子殿下一定不知道,他虽然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可此刻的眼睛却尤为的亮。 “那阿黎就先坐下来。” 帘沉的语气仿佛随时随地就可以开始了一样,他把湖黎按在了书房的一把椅子上。 “不去卧室吗?” 小太子目露迷茫。 “今天不用去卧室。” 帘沉还是笑的,可这笑里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然而处于兴头上的湖黎并没有看出来。 书、书房,帘沉要玩这么刺.激的吗?湖黎害羞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 他想,等会要是把帘沉的那些书弄脏了怎么办啊。弄脏了的话,我再去给他寻一本一模一样的回来好了,湖黎很快又在心里回答了自己。 就在他想着等会要怎么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被蒙住了眼睛。 湖黎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拉下蒙着眼睛的布条,可帘沉的声音立刻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殿下刚才答应了臣,什么都听臣的。” 虽然平时是没有什么君臣之分,可此刻被帘沉这样特意提及,又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湖黎还是把它当作两人的情.趣,所以没有纠正什么,也顺从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等到眼睛被蒙起来以后,帘沉并没有马上开始。 湖黎能听到帘沉往书桌那边走了几步,然后拉开了抽屉,似乎从里面拿出了什么,再之后,他才又走了回来。 不过这一回,湖黎的两只手也被分别绑在了椅子上。 “帘沉……” 湖黎突然有了些不安。 “放心,我们很快就开始了。” 帘沉的声音安抚了他,并让他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可很快,湖黎却又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脚也被绑起来了,并不是绑在一起的,而是分开绑的。 他内心的不安更多了起来,好像帘沉要对他做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因此太子殿下叫着帘沉名字的次数也更多了起来,只是这回对方没有再回应他了。 湖黎能感受到帘沉又站了起来,然后将他的腰带解开。 是要开始了吗?湖黎也不喊帘沉的名字了,他觉得身上有些凉,更有些害羞,可他没办法掩藏自己,只能任由帘沉随意打量着。 尽管眼睛是被蒙住的,可他好像还是能感受到帘沉灼.热的视线,而他也在对方这样的视线中一点点的兴.奋着。 “帘……” 湖黎突然没有办法再喊帘沉的名字了,因为对方塞了一颗东西在他的嘴里。 “现在,我们要开始了。” 随着帘沉的声音落下,属于湖黎的专属服务也开始了。 ……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叫不能叫,逃不能逃,反复无休止的折磨。 偏偏湖黎被这样对待后一次比一次兴.奋,他的衣服没有被过多解开,保持着浅层次的体面,可他的内在已经在反复狼.狈了。 第一轮结束后,帘沉终于将他嘴里的东西拿了开来,同时贴心地帮他擦了擦顺着嘴角流下的口水。 而后对方又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有点长,又有点凉,湖黎比刚才挣扎得更厉害了,嘴里也要喊出声来,但帘沉却只用那种温柔的语气道:“嘘,会被下人听到的。” 其实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下人都不可能会听到湖黎的声音,因为帘沉早就做了安排,不过湖黎并不知道这一点。 因此他一下子就咬紧了嘴唇。 不行,他不要被别人听到。 呜……呜呜呜呜……好冰……还好难受…… “乖。” 帘沉似乎非常满意湖黎的表现,他在擦完手后,站起身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湖黎却不自然地扭了扭,然后小声的,委委屈屈的问他:“你、你放了什么?” “是帮阿黎的东西。” 帮、帮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又要怎么帮? 湖黎对此一无所知,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帘沉在回答完他后,就让他切身体会了一遍。 比刚才更加过分,也更加强.烈。 湖黎又是哭又是抖,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甚至有好几次,如果不是帘沉扶着,可能椅子都要翻过来了。 但椅子终究没有翻,而漫长的折磨也有结束的时候。 帘沉把湖黎稍加收拾了一下,就将对方被绑住的手脚一一解开,最后才将蒙住眼睛的布条拿下。 即使是这样,太子殿下也都还是像一开始答应的那样,什么都听帘沉的,没有任何反抗。 “殿下既然已经清醒了,那就请回。” 谁知道帘沉在将他解开过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没达到,而且……而且…… 湖黎感受着异.样,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还、还没有拿……” “抱歉,是臣忘了。” 是一点也不走心的道歉,帘沉说完以后,就一只手按在湖黎的椅背上,一只手将东西重新拿了出来。 书房里发出了一道响亮而羞.耻无比的声音。 帘沉做完这一切后,还给小太子把腰带重新系上了,然后还是跟刚才一样毫不留恋地道:“殿下现在可以回宫了。” “我……” “怎么了?” “你刚才说要帮我的。” “臣不是已经帮了殿下了吗?” “还没帮好。” 湖黎的脚动了动,但帘沉却好像不解了起来。 他看上去光风霁月,犹如不沾尘世的谪仙,而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叫人脸皮发红。 “刚才臣前面也帮了,后.面也帮了,还有哪里没帮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7) 湖黎陡然听到帘沉说出这样的话, 只觉得身子一下又软了,要不是背后还有一把椅子撑着,他估计坐都坐不稳。 话是这样说, 但不能这么算的呀。 小太子脸红无比, 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什么。他只是眼泪滴滴地伸手拽了拽帘沉,满身都是委屈。 谁知道那人见状, 只是把还没有擦干净带着点水意的玉势放在了湖黎手边的桌上,而后脸上竟露出一阵难过之色。 “殿下, 您是真的想跟臣在一起,而不是特意消遣臣吗?” 湖黎看着帘沉突然冒出的那股难受劲,顿时就心疼得不了了, 哪里还有功夫去琢磨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他连忙急急答道:“当然,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的。” 他的话说完,帘沉脸上的难过之色不减反增:“既然如此, 那您为什么不拒绝皇上指派宫女伺候您?” 既然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又为什么不拒绝皇上的安排,总是在中招以后才来找他, 怎么看都是拿他当消遣。 太子殿下怎么想得到帘沉好好的折腾他是为了这么回事,他一早就已经拒绝了父皇,这一次过来只不过是色迷心窍, 故意找的借口而已。 湖黎看着帘沉难过的样子, 心里愧疚的厉害, 早知道他就不骗人了。因此他试着站了起来, 虽然腿软得厉害, 可他扶着桌子,勉强还能站稳。 就是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放着的东西,蹭得有些黏黏的, 这会他可顾不上害羞,只想着怎么去哄帘沉了。 “我……我一早就拒绝了。” 湖黎还想组织一下自己的措辞,想着要怎么把自己骗对方的事情坦白出来,没想到帘沉已经早一步看出来了。 “那么,殿下您今晚就是在故意骗臣?” 有一丝质问,声音里那股自己被当成消遣的意味更多了。帘沉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竟直接撇过了头,也不去看湖黎。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太子殿下这下彻底急了,他几乎是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帘沉身边。一开始他想牵着人的手,可帘沉不给他牵,湖黎也不恼,就干脆耍赖一样把帘沉的胳膊抱住了。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所以才说谎了。那天我回宫后就跟父皇说了,以后不要再派宫女过来。” 帘沉听了话,也不理人,湖黎就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然后挪了挪自己的脚步,把脸凑到对方面前。 “我还跟父皇约定了三个月的期限,等三个月后,我就跟父皇说出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你别、别生气了好不好?” 太子殿下仿佛一滩水似的,抱着帘沉的胳膊晃了晃,又主动将脑袋在他身上蹭蹭,还费力地踮脚亲了亲对方的下巴。 然而他做了这么多,帘沉也只是冷淡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殿下,时间太晚了,您还是回宫去吧。”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将桌上的狼藉收拾了起来,并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这次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不骗你了。你……”湖黎自知理亏,他站在后面原本想要跟上去,可最后还是没有动,“那我就先回宫去了。” “嗯。” 帘沉背对着他,桌上的东西也已经初步收拾干净了。 “我真的要回去了?” “殿下请回吧。” 听得出帘沉是真的不准备留自己了,湖黎这才认命般垂了垂头。哪怕他脸上是失落着的,可依旧还在哄着帘沉。 “我下次再来看你哦。” 这句话没有得到帘沉的回复,太子殿下又忍不住失落了一下,最后他终于在一步三回头的状态中离开了状元府邸。 只是当他走到正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是上次他回宫的时候帘沉特意让人准备的,湖黎看着马车,心里那些失落也去了大半。 他想,虽然帘沉在生我的气,可心里还是有我的啊。 - 距离上一次帘沉反映矿山的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天,皇上派去调查的人终于有了结果。 他们直接查到了湖戚川那里,并且还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同其他产业的异常也都调查了出来。 这些天以来,湖戚川虽然在家中养病,可却一直不安分。 他想方设法的搜刮钱财,联系了各地的商人,大量购进了铁器,并且还偷偷养了许多铁匠。即使不知道他私下里在打造什么,但光是想想也可以猜出来。 这些大大小小的动作通通都被底下的人查了出来然后禀报到了湖申那里。 当然,这其中也有帘沉的手笔,湖戚川那些埋在各处的钉子,以及朝廷里属于他那一派的人都被间接揭露了出来。 这一次调查的顺利让湖申在听下面的人禀告时也忍不产生了一些疑惑,似乎一切都太蹊跷了,可他暂时没有去管这点蹊跷。 “德寿,你说二皇子下一步会怎么做?” 湖申靠在龙椅上,现在那边的矿山开采已经停了下来,并且湖戚川的一半产业都已经被他叫停了。 正是需要大笔银子的时候,可却突然被人掐断了银钱来源,会让湖戚川怎么选择呢?是就此收手,还是打算彻底放手一搏? “这……奴才也不知。” 德寿哪里敢回答这话,虽然他觉得以二皇子的性子,很大概率是会狗急跳墙。 “你也不知道,朕又何尝会知道呢。” 内心里,湖申还是对湖戚川给予了一丝希望。即使对方并不像湖黎那样从小被养在他身边,但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过湖戚川注定要辜负湖申的希望了。 他在接到消息说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出问题的时候就开始急了,如今正是花钱如流水的时候,府里的开支也都一减再减,就等着成事了。可现在距离事成还差些火候,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说不定他的计划会出意外。 再有,他现在更加确定皇上已经盯上自己了。 后一个认知让湖戚川急得嘴上都起了不少燎泡,他在家里坐立不安,想着要尽快摆脱这个局面,最后他决定偷偷出府,提前跟自己的亲家达成合作。 二皇子原本是打算等自己更有成算的时候再去找对方的,这样商量起来也更有底气。当然,他的腿不能随意挪动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可现在这些都顾不得了。 “殿下,大夫都说了您的腿不能轻易走动。” 下人听说湖戚川要出门,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劝说道。 这要是回头真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下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前些时候二皇子已经把自己身边的小厮杀了,在养病期间,对方的脾气逐渐暴躁,又接连杀了好几个人。 下人们正是深知湖戚川的秉性,才会纷纷劝解起来。 可正在急头上的二皇子根本就听不进他们的话,他只知道,要是自己再晚一步谋划,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了。 “无碍,本殿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多注意点就没事。” 湖戚川看着下人关心自己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他最后还是出了府。 有皇上静思己过的圣旨在前,湖戚川就算是出门也不是明目张胆的,他穿了一身略微朴素的衣服,从后门偷偷出去了。 一路直达目的地。 湖戚川的准未婚妻出自官宦世家,对方这些天也都听说了二皇子的荒唐事,不过他们没有派人上门询问什么,好似跟湖戚川一点关系也没有。 其实他们已经打算等二皇子可以出门的时候,就随意找个由头将两人的婚事取消了。谁知道他们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二皇子就主动登门了。 仆从一路恭恭敬敬地将人领着往里走去,湖戚川自觉两家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彼此打了几个太极,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只要大人答应助我一臂之力,届时本殿下自然也不会亏待小姐。” 湖戚川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真的对皇位不心动,那些说不心动的人,只不过是还没有接触到而已。 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对方会拒绝,再有,就算对方拒绝了,湖戚川也不认为他就真有胆子进宫去向皇上禀报。 因此在听到对方问他:“殿下难道不怕臣将此事泄露出去吗?” 湖戚川只微微一笑。 “本殿下只是在家中甚感无聊,所以特来拜访一下大人,顺便看望一下小姐。”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想要泄露,也没有多余的证据,到时候他完全可以狡辩成来看望自己的未婚妻。 就算湖戚川现在还被处罚着,但来自己未婚妻家也说得过去,到时候无非就是多担一些责骂罢了。 再有,湖戚川觉得除非他们是不想要命了,否则将此事泄露出去,难道不怕他攀咬上吗? 果然,在他回答完毕后,坐在对面的人凝了凝神,然后才重新展露了笑颜。 “殿下说的是,既然殿下今日是来看望小女的,那咱们只论家事,不谈其他。” 这人也聪明,没有直接把事情定下来,而是顺着二皇子的话接了下去。 湖戚川在心内暗骂了一声,但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他是偷跑出来的,所以并不能在此呆很长时间。两人又各自谈了一些话,湖戚川才终于告辞了。 二皇子临走的时候,那位大人还万分客气地给他准备了许多礼物带回去。 “来人,立即备马,我要进宫。” 只是等湖戚川的马车走远了以后,这位大人就马上转变了态度,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湖戚川蠢,他可不蠢。 这些天他也收到消息说皇上在私底下暗查对方,原本他还有些疑惑来着,谁知道今天湖戚川自己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这可是谋逆啊,先不说皇上已经盯上了对方,就说皇上没有盯上对方,他也都要进宫禀告分明的。 二皇子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皇上,以皇上的性格,如果他现在替对方隐瞒的话,才会有麻烦。 反之,他要是将事情和盘托出,也就脱离了危险。 不仅如此,这位大人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将女儿和二皇子的婚事取消掉。 一开始有人提议要将他女儿跟太子凑成一对,皇上之所以不答应,纯粹是觉得两个人性格有些不合适。 谁知道看在湖戚川眼里,还成了自己捡太子不要的东西。 他的女儿可是从小如珠如宝的宠着长大的,对方不乐意,他们家也未必高兴。 马车从宫外一路走进了宫内,湖申在听到来人的禀报后,许久没有出声。 其实对于湖戚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太意外,只有一点,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迫不及待。 他可是还活着,没有病入膏肓……湖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了,爱卿不必惊慌,朕自有安排。”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提到之前的那桩赐婚,可双方都对此事心知肚明。 大臣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卖了个惨并表了一下忠心,就出宫去了。 等到来人走了后,湖申才一脸严肃的让德寿去查了一件事。 湖戚川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就不可能不会做出其他的事,他让德寿查的是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被收买,湖戚川又有没有敢对他下手。 以前是没有多加防范,这回湖申让德寿亲自去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果然,他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已经被收买了,并且对方正准备伺机下药。 湖申又让御医过来亲自看了一下这药,据对方说此药非常阴毒,可在短时间内让中药者全身瘫痪,不能自理。 好一个不能自理,如果说湖申一开始还想着要留湖戚川一命,那么现在也就不必了。 也是他发现的早,所以才没有出事,倘若他没有发现,说不定整个皇宫现在都在对方的掌控下了。 “来人,将二皇子给我拿下,压入大牢!” 圣上雷霆之怒,有谁敢耽误什么,不消片刻时间,二皇子府就被一队兵马包围了。 “殿、殿下,不好了。” 看门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立即跑了过来将当前的状况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带兵围了皇子府?” 湖戚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回来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那大臣家里,看看对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动静。 二皇子是知道对方进了宫的,所以他也让人带了信给宫里的小太监,命他尽快动手。 难不成,是这件事情暴露了? 湖戚川此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旦动了兵,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收拾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这么快,之前也没做好准备,现在就算他想要逃,也逃不出去。 “你去,把门开开。” “殿下?” “不,我去开门,你去帮我做另一件事。” 与其徒劳抵抗,不如先争取点时间。湖戚川说着就改变了主意,他让下人拿着自己的信物去找他暗中组成的军队,让这些人到时候将自己救出去。 吩咐完这一切后,湖戚川才理了理衣服,然后走出了门。 “罪人湖戚川接旨。” 还是德寿来宣的旨,湖戚川听到罪人两个字的时候,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他出门的时候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但圣旨里的内容让他的那丝侥幸消失殆尽。 罪人湖戚川,意图谋害当今圣上,起兵造反,现褫夺皇子身份,即刻起压入大牢,等待问斩。 “不,不,公公,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怎么可能会谋害父皇呢。” 湖戚川知道,一旦他承认了,就真的没有翻身余地了。 在下人还没有找到兵马以前,他必须要再拖延一段时间。 可皇上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时间。 湖戚川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兵马也早在湖申的控制中了,没有人会来救他。 “是不是误会,二皇子还是跟刑部好好说吧,咱家只是奉命传旨。” 德寿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没给湖戚川再发挥的余地,就让人把他压走了。 一路上,曾经的二皇子,如今的罪人还在拼命喊冤。 湖戚川的事情有了皇上插手,很快就有了结果。 对方底下所有产业都被查收,曾经为他办过事的狗腿子也一并处置了,至于他本人,则在五天后于街心问斩,以儆效尤。 由于湖戚川做的事情都有罪证,所以他在被关押进来后,刑部的人都没有将人提出去审问,他们不过走个流程而已。 对方也是在大牢里喊了好几天冤,才得知自己的人早就被皇上一网打尽,没人会来救他,而后终于消停了下来。 可消停也没有消停多久,湖戚川不喊冤了,就开始在牢里骂起了人。 他骂太子装模作样,骂皇上偏心。 这些话下面的人也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湖申,皇上听完以后没有什么表示。湖黎是自己的发妻所生,他理所当然的偏爱于对方,这点是人尽皆知的。 如果湖戚川不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湖黎身上,而是稍微看看其他皇子,就会知道皇上并没有怎样亏待他。光是从赐婚一事,也能看出一二。 湖戚川的赐婚对象家世背景很是不俗,皇上一般很少会给一个皇子这样的恩典,偏偏他还不稀罕。 可对方哪里知道,自己不稀罕的,其他皇子看了却十分眼红。 说到底,还是太过贪心,得陇望蜀。 湖戚川的事情就在湖申的雷厉风行下很快解决了,罚完了,接下来也就该论功行赏。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帘沉占了头功。要不是他发现矿山的不对劲,从而及时面圣禀报,湖申也不可能会查出后面的事情,更不可能发现有人要对自己不利。 因此事情一结束,他就把人召了过来。湖申不仅让帘沉官复原职,还在这个基础上又给对方升了一级。 不过这回他在跟帘沉说话的时候,终于认出了对方头上的那根发簪。 这不正是当日湖黎宝贝一样拿回去的发簪吗,怎么会出现在帘沉的头上? “帘卿,不知你头上的发簪从何而来?” 湖申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在帘沉回答的之时紧紧盯着对方的脸,试图从其中看出点什么。 “回皇上,此簪乃太子殿下所赠。” 帘沉没有遮掩发簪的由来,让湖申放了一点心。 他心里对湖黎跟帘沉的关系有了些怀疑,可没有直接问出来。 倘若两个人不是这样的关系,他这一问岂不是会造成双方的嫌隙。 “哦?朕那日见太子甚喜此簪,想不到他竟然会转赠于你。” 听起来是调侃的语气,可实际上却带了点试探。 “多蒙殿下喜爱,臣才得此玉簪。” 帘沉微微弯腰,语气没有任何慌乱之处,脸上也很是平静。 湖申一时之间难以看出点什么,他没有再留对方,让帘沉回去翰林院了。 不过当帘沉离开以后,湖申就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是太子对于帘沉的过度关注,对方一开始还去去武场,这几天不去了,尽往翰林院跑。再有就是湖黎总是时不时的要在他面前提起帘沉,且话里都是夸奖之意。 太子想要拉拢臣子,却也不是这么个拉拢的方法。 一开始湖申以为湖黎是想拉拢帘沉,让对方成为那种只为皇家办事的孤臣,所以即使看见湖黎的方法不对,但因为对方有这个心,湖申也就没有怎样纠正。 他还想着等太子彻底上手了朝政的事情,自己再亲自教导对方。 结果现在一想,怎么都不对味儿。 再加上今天发簪的事情,本朝发簪除非是长者赐,否则是不能轻易送给他人的,除非两人之间甚为亲厚。 这种亲厚一般都是未婚夫妻,在大婚前会托彼此的中间人相互交换一下信物。 湖申心里的怀疑随着推敲越发大了起来,他立即喊来了人,让对方去调查湖黎跟帘沉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并不难查,因为近几日湖黎还为着上次的事情哄着帘沉,一来二去就露了几分马脚。 翰林院中有聪明的人,都已经从二人的相处中看出了点情况来。 不出三天时间,两人的关系就被调查了出来。 “殿下与帘大人甚是亲密,属下去调查的时候,曾有好几次撞见两人……” 跪在下方的人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他曾经有好几次都看到湖黎拉着帘沉出来,然后主动抱着对方,倒是帘大人十分知礼,并不曾逾矩分毫。 “行了,吞吞吐吐就别说了。” 湖申看着手中的纸,不耐烦地打断了回复人的话。 他现在算是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难怪帘沉那天说多蒙殿下喜爱,确实是够喜爱的。 资料当中显示,太子殿下一心爱慕帘沉,每每都主动过去找对方。 真是……没出息。 湖申看完了整个调查结果,心里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身为皇家人,想要什么人没有,用得着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帘沉,还主动送上门吗? 再说,那调查的人看不出来,觉得帘沉守礼非常,可他看得门儿清。 底下的人不仅调查出了帘沉跟湖黎之间的关系,还把帘沉做的事情通通调查了出来。湖戚川一事,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湖申看得出来,帘沉根本就是早就盯上了湖黎,才会有意做出这么多事,并且还没有隐藏自己的行为。 他不觉得能够算计一切的人会不知道将自己的痕迹收拾干净,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在等着人来调查。 帘沉这是做给他看的。 “帘沉做的事情,太子知不知道?” “回皇上,太子殿下应该也是知道的。属下去调查的时候,曾发现太子殿下身边的喜春公公下了封口令。” “封口令?” 皇上似笑非笑,他没想到湖黎竟然这么喜欢帘沉,对方那样算计他,他也还是第一时间让喜春封口。 想到湖黎之前说的,他的心仪之人除了最后一点之外,都很符合太子妃的挑选标准。 湖申将帘沉拿出来比对了一下,可不是吗,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湖申让人下去后,就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德寿。 “看看。” 德寿刚刚听到湖申在跟来人交谈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分猜测,饶是如此,他在见到里面的内容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皇上,这……” “看完了?说说你怎么看这事的。” “奴才不敢妄言。” “就知道你不敢说,行了,太子这段时间是不是还往翰林院跑得勤快?” “是,太子殿下约莫是跟状元爷闹了点矛盾。” 以德寿的地位,是不必称呼帘沉为状元爷的,况且他以前也没有这样叫过。 他不过是听着湖申的语气,觉得对方似乎不像是对两人的事情持反对态度,所以才试探性地改了口。 湖申也发现了这点,他用着斥骂的口吻叫了声德寿的名字,但别的话也没说了。 德寿猜的不错,如果湖申没有发现帘沉做的这些事情,可能他并不赞成两个人在一起。 从这一点来看,帘沉的这步棋是下对了。 在原剧情里,对于湖申来说,湖黎就比自己的江山社稷更重要,所以想要对方赞成两个人在一起,就必须要让他看到你对湖黎的重视。 而如今帘沉肯为了湖黎如此谋划,甚至不惜把它直接摆到了湖申面前,就是在变相的跟对方证明自己对湖黎的心意——他爱湖黎,是无畏的,并不因为湖申的身份而退怯。 不仅如此,帘沉还向湖申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护住湖黎。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湖黎的态度,帘沉让湖申看到了湖黎对他的感情。 所以皇上在看完了所有的信息后,也就没有再让人调查两个人了。 在另一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湖申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 湖黎这段时间非常忙碌,以至于就连湖戚川这样的大事他都没顾上。 太子殿下只在听到湖戚川想要给自己父皇下药的时候才分出了一些多余的心神,他吩咐底下的人在对方临走之前狠狠地教训了湖戚川一顿,然后又去看望了一下湖申。 等事情解决了后,他就又一头扎进了翰林院中。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他和帘沉之间的相处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这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因为帘沉又恢复了以前的称呼。 不管两个人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在私下里,对方都是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一口一个臣的。 这让湖黎感到非常不舒服,可他每回要道歉的时候,帘沉又总是轻飘飘地把事情揭过去了。 湖黎觉得帘沉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他记吃不记打,既然上一次他骗帘沉自己被灌了酒,那他这次就真的带着酒过去跟帘沉赔罪好了。 太子殿下让喜春把自己库房里的夜光杯找了出来,又捧着一坛子美酒,连夜去了帘沉家里准备哄人。 湖黎气质特殊,尽管他只来过两次,但门房已经记住了他,所以这回他见到帘沉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更快一点。 “帘沉,我来看你了。” 湖黎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等把人带到以后,门房也不用帘沉吩咐,自己就退了下去。 “上一回是我不好,我骗你说我被灌了酒,这回我带了真酒过来向你赔罪。” 湖黎手里捧着酒,那两个杯子喜春用兜装着挂在了腰间,此时看过去有几分滑稽。 只见他进了房以后,就把酒放了下来,然后又拿出了酒杯,看上去似乎要先自罚三杯。 不过他刚刚倒好了酒,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就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拦住了。 “臣喂殿下。” 这还是那晚过后帘沉第一次主动亲近湖黎,太子殿下哪有不允的,他立刻就把自己的杯子放到了帘沉的手里,然后乖乖地张了张嘴。 帘沉喂的十分好,满杯的酒一点也没有洒出来,统统都被湖黎喝了下去。 也因此,才喝完第二杯,他就已经满脸通红,有些醉了起来。 “殿下还要喝吗?” “……要。” 湖黎坐在位置上,看着帘沉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像对方变成了许多个。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情况不仅没有好,反而还更严重了。 他看到帘沉竟然站起了身,然后走了过来,最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等到对方伸手搂住自己的时候,湖黎才发现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帘沉真的过来了。 “帘沉。” 他立刻就把半边身子往帘沉那边探了过去,小猫一样乖顺地抱着对方。 “殿下,张嘴。” “啊。” 湖黎听话极了,帘沉说一句,他就跟着做一句。 可这回对方却没有刚才喂的好,一整杯酒,几乎大半都洒了出来,将他的衣襟都打湿了。 湖黎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最后才懵懵懂懂地抬头:“衣服,湿了。” “嗯,湿了。” 帘沉对此没有半点愧疚。 可太子殿下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兴奋了起来。他稍微坐直了一点,然后整个人跨到了帘沉身上。 湖黎没发现整个过程中,帘沉的手都一直放在他身后护着。他只是睁大了朦胧的眼睛,带着些跃跃欲试道:“我……我还要喝。” 衣服湿了,就回不去了,他要把衣服多打湿一点。 对于湖黎的这些小心思,帘沉心知肚明。 他又倒了一杯酒,但这回在湖黎微微张开嘴巴要喝下去的时候,他又把杯子转了个弯,送到自己嘴里去了。 “酒……” 湖黎的视线紧跟着帘沉的手,都喝下去了,他的衣服还怎么打湿呀。 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帘沉在喝了一口酒后,并没有马上咽下去。 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而后才又按住了湖黎的后脑,将唇覆了上去。 衣襟还是被打湿了,可用的方式跟刚才截然不同。 湖黎在帘沉撤回去后,眼泪汪汪的,却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好甜,我还想再喝一次。” 但帘沉没有马上行动。 湖黎立刻就又把他搂住了,他还记得自己是来哄人的。 “上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就是……”湖黎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羞于接下来的话,他的眼尾整个都红了起来,“上一次我就是想跟你……跟你那样,所以才……才……” 过度的难以启齿让他无法把话说完整,湖黎有些发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帘沉这时候终于有所回应了:“阿黎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知道了。” 湖黎有些不舒服地在帘沉身上扭了一下,他的声音小小的,透着一股子不自知的软意。 “现在阿黎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帘沉感受到了湖黎的不舒服,他低头看了看对方,然后把人抱紧了一点问道。 这一点动静直接叫太子殿下哼出了声,他把头埋在帘沉的颈窝里,对着他的耳朵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是非常直接而不掩饰的话。 “我……我现在好想要你,我们去卧室好不——” 话还没说完,帘沉就已经把他整个抱起来了。 失重感让湖黎下意识的把对方搂得更紧,同时还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可他这些天以来的失落却都尽数散去。 等回了卧室,帘沉就把他放在了床上,还不需要湖黎开口,他就已经吻了上去。 太子殿下那沾了酒的衣服被一件件剥落,是完全无保留的疯狂给予。 强烈的刺激总是让湖黎不住的想要哭喊出声,可每次在他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帘沉就要坏心眼的堵住他的嘴,让他被迫流出更多眼泪,同时抱得他更紧一些。 太子殿下没有留多少指甲,即使是这样,最后也还是在帘沉的背上留下了不少划痕。 …… 两人闹过一阵后暂时歇了一下,湖黎这时候还抽抽嗒嗒着,但他依旧记得今晚过来最重要的事情。 “你……嗝,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我没有生你气。” 听到帘沉的话后,湖黎哼哼唧唧地在他的怀里拱了一下,没有生气就没有生气吧。 “那……那我们之前在青楼究竟是不是啊?” 太子殿下还记得这回事呢。 帘沉没有马上回答对方,而是望了他一下。 于是湖黎又撒娇道:“是不是啊?” “如果我说不是,阿黎会哭吗?” “我才不会呢。” 湖黎扬扬下巴,说是不会,可直拿眼睛看着帘沉。 “不是。” 谁知道帘沉竟然真的回答了一个不是。 湖黎刚才还没有什么,这会儿鼻子就直接酸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刚才还说不会哭。” 帘沉似无奈般抚了抚对方的眼角,然后在湖黎真的掉下泪之前,终于承认了青楼的事情。 “那天我们确实在一起过,不是你的幻想。”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8) 帘沉的话完全是掐着点说的, 他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湖黎的那滴眼泪就正好滑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滚在他的指尖。 太子殿下眼睛睁得圆圆的, 微微愣了一会儿,就又因为自己说掉眼泪就掉眼泪的行为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了起来。 “你就知道骗我。” 声音又闷又软,可没听出被欺骗的气恼, 反而透着一股糕点样的甜糯。 “生气了?” 帘沉侧过身, 手指绕着对方黑色的头发, 随后又将这长发在身边人的背脊上不轻不重地划着, 带起一阵特殊的痒意。 “痒……” 湖黎的肩膀都被弄得缩了一下,他偷偷抬了一点点头,先是睁开了左边的眼睛,瞧见帘沉转身面对着自己, 就又害羞似的闭上眼睛重新把头埋着,可身体却主动往对方那里又挪了许多过去。 “我不生气你的。” 湖黎说话的时候, 眼睫毛在轻轻颤动着, 同时呼出的气息也打在帘沉身上。因为两人贴得近, 所以帘沉的感受也更加清晰。 偏偏他自己一无所知, 还在不断的撩着火。 “就是一开始你跟我说那些都是幻觉,是因为我还没有成亲……有些生气。”有些醉酒了的缘故,太子殿下说的话根本没有往常的理智,他直接把自己曾经在内心想过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你在红招楼的时候让我哭了那么久, 我之前还想着要让你也哭那么久, 还是把你绑起来的那种哭。” 湖黎呆呆的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倒了个彻底,说完以后还跟偷腥成功的小猫一样笑了一声。 但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只不过为时已晚, “让我也哭那么久?” 帘沉将人提到自己身上,把湖黎捂嘴的手拉了下来。他没有用什么东西绑住湖黎,只是纯粹的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无法挣扎。 “那么请问,殿下究竟要怎么让臣哭?” 他问话的声音都是不疾不徐的,可太子殿下却是颠簸了一下。 “我……” “是这样吗?” 帘沉不等湖黎回答,就亲自示范了起来。 “还是这样?” 根本没有用多长时间,太子殿下就作茧自缚般哭出了声。他好几次想要低下身抱住帘沉,但每次刚有这个倾向,就又会被按回原处。 “呜……我、我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湖黎其实并不能马上就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过在稍微平缓的时候一口气喊出来的。 “帘……帘沉……” “嗯?” “你……唔……” 湖黎终于被允许低下身抱着帘沉了,就是他抖得实在不成样子。 感受到帘沉同样抱住了自己,湖黎喘了几口气,又在连接不断想要哼哼的冲动中问出了自己刚才被猛然打断的问题。 “父皇第、第一次召你进宫……让你选官职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的?” 湖黎那时候就觉得帘沉是故意看着他的了,可对方事后不但不承认,还要颠倒黑白。 小太子可是抓着这个时间点秋后算账来了。 “是。” 帘沉供认不讳。 湖黎刚想扬扬唇角,喉间就先冒出了一道让人脸红的声音,他把帘沉抱紧了一点。 “那……那你是不是为了多看看我,才会进翰林院的?” “嗯。” 帘沉高挺的鼻梁上沾了一层汗意。 “还有,还有我的玉饰……” “也在我那里。” 虽然很困难,但湖黎在听到这句话后还是略微支起了一点,然后甜滋滋地望着帘沉。 “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呀?” 他简直像一个浑圆的七彩泡泡,只要轻轻一戳,水珠就要亲热地溅在人的脸上。 “是。”帘沉也难得停了一下,他对上了湖黎的视线,用着比所有时候都更加温柔的声音回答着对方,“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他亲眼看着湖黎在自己面前死去,心里猝然升出了一股气意。 也是在那时,帘沉发现自己对对方并不仅仅只有喜欢。他对湖黎的感情比想象当中更多,也只有这个人,可以牵动着他的情绪。 小太子听完帘沉的话,神气地抬了抬下巴:“我就知道你一早就想对我图谋不轨了。” 说完,他才又趴下去抱着人:“可是我也好喜欢你。” 就是非常非常的喜欢。 即使在红招楼中晕晕乎乎的,也还是本能的寻求着对方。 “你今天承认了,明天不许一觉醒来就不认人了。”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湖黎刚跟帘沉腻歪了一下,就又马上抬头道。 他虽然没表示出来,可眼睛里还透着一丝紧张。 帘沉把他的头重新按了下来,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好,明天也跟今天一样,以后都跟今天一样。” 帘沉一向都是说话算话的,湖黎听着终于安心了下来。 “阿黎为什么不认为我是个坏人?” 知道他不承认青楼的事情,又知道他算计了二皇子,为什么还会愿意亲近他。 “因为我能感受到你不会伤害我。” 湖黎一安心,人就又变腻歪了,说半句话还要亲亲帘沉的脖子。 “我还能感受到就像我欢喜你一样,你也是欢喜我的。” 喜欢是不会骗人的啊,帘沉什么也不说,可他就是能感觉到这一点。 “阿黎。” 帘沉的脖子被小狗乱啃着,他偏了偏头,好叫对方啃起来更方便一点。 “上一次你喝了汤过来的时候,其实一开始我是想直接帮你的。” 这话突然勾起了小奶狗之前羞耻的记忆,那是湖黎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当着帘沉的面做的。 “那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湖黎不啃脖子了,他咬了咬帘沉的耳朵,仿佛这样他的耳朵就能不烫了一样。 “因为我当时闻到了你身上的脂粉味。” 帘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湖黎的心就快速地跳了起来,他不咬人了,只安静的伏在那里等着对方后面的话。 “殿下,臣当时在吃醋。” 帘沉用着低到极点的声音说出了湖黎想要听的话,这让太子殿下兴奋得直接失了控。 湖黎感受到了这一点,趴在那里久久不语,过了好半天,他才依旧难掩兴奋地凑到对方的耳边。 “我今天比上次有力气了。” 上次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哭唧唧的没力了,这话是想要今天再试一次。 帘沉也不问他万一到时候又不行了怎么办,而是任由对方折腾着。 或许是有兴奋加持,所以湖黎这次确实比上次更有力气了一点,到结束的时候,他还一脸的意犹未尽,不过累也是真的。 “换你了。” 湖黎亲着帘沉的下巴,娇娇气气地道。 明月当空,树影婆娑,而卧室内,总会时不时传来一两道或压抑或放纵的哭声。 长夜漫漫。 …… - 随着湖黎跟帘沉之间的密切交往,他之前跟湖申约定的三个月期限也到了。 如今不止是翰林院,就连宫中一些人也都对两人的关系有些耳闻。 宫中关于太子殿下的谣言一时甚嚣尘上,若是在以往,皇上一定第一时间命人将其遏制住,可这回他不仅没有管,反而还有点放任自流的意思。 “帘沉,我准备去跟父皇禀明我们之间的关系。” 太子殿下在这三个月内做好了如果自己父皇不答应他和帘沉在一起,就请对方另择太子人选的打算。 这并不是威胁,而是湖黎在深思熟虑之下的结果,他甚至都考察好了有哪些皇子适合。 显而易见,他跟帘沉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两个人的性别,而湖申之所以会在意性别,就是想要江山后继有人。 他是没办法给对方一个孙子的,与其如此,不如从根本上将这个问题解决了。只要他不当太子,那么江山后继有没有人也就跟他无关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 今天刚好是帘沉休沐的日子,也是湖黎不知道第几次大白天出现在状元府了。他现在一些日常要看的书和穿的衣服也都陆续搬了一些过来,其余的时候都跟以前一样。 “不行,万一父皇生气了,要砍了你的脑袋怎么办?” 帘沉不跟他一起去的话,湖黎自认还是可以为对方争取逃跑的机会,他不想帘沉有任何危险。 “他不会砍我的脑袋的。” “宫里关于我们两的事情,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 宫里那些话帘沉跟湖黎也听过几次,他们都知道了,皇上没道理会不知道。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宫里的流言还是越传越广,说明皇上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换句话说,皇上是默认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你是说……?” 湖黎也听出了帘沉的意思,但在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下,他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 “不管怎样,这件事我们都是要共同面对的。” 不管皇上究竟是不是在默认他们的关系,这件事也都不应该让湖黎一个人去说,因为他们是一体的。 “我知道了。” 太子殿这几天因为打算坦白而有些沉重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握着帘沉的手,坚定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共同面对。” 商量好了后,第二天早朝过后湖黎就等着帘沉,两个人一起面见了湖申。 “太子,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湖申问话的时候也不抬头,他在听到德寿通传的时候就知道湖黎今天的来意了。 身为太子,湖黎进出书房都是不需要通传的,可对方今天却一反常态,再加上他还是带着帘沉一起过来的。 “回父皇,儿臣是来履行三个月之约的。” 有了帘沉在身边,湖黎说话的时候似乎也不那么心慌。 “上次儿臣曾经说过,自己已有心仪之人,今天特来向父皇禀明一切。” “你既是要禀明心仪之人,又为何带着帘沉一起过来了?” 之前湖申还喊帘沉为帘卿,今天就是连名带姓了,是含有老丈人看女婿的不顺眼。 “回父皇……” 湖黎吸了一口气,又看了帘沉一眼。 “儿臣的心仪之人,正是帘沉。” “放肆!” 湖申拍了拍桌子,周围的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被德寿带下去了。 “湖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儿臣知道。”湖黎撩起衣摆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心中只有帘沉一人,再容不下其他,还请父皇成全。” “你先起来。” 湖申虽然默认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到底心里还怄着一口气,他当然不会把气发在湖黎身上,所以帘沉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帘沉,你告诉朕,欺诱太子,该当何罪?” “父皇,帘沉他没有欺诱于我,都是儿臣自愿的。” 还不等帘沉开口,湖黎就挡在了对方面前为其开脱着,那一副痴情痴心的样子,叫湖申都没眼看。 “朕是在问他,你跟着掺和什么!” “帘沉的事就是儿臣的事,再说,儿臣这些话也都没有半句虚言。” 是不是故意编造谎话,湖申在自己儿子的态度中就看明白了。岂止是没有半句虚言,他觉得湖黎还说得轻了些。 “回皇上,臣与殿下之间乃真心爱慕,并不存在欺诱一说。” 帘沉握住湖黎的手,把人从自己身前拉开了一点。 他没有真的躲在湖黎后面,而是站出来的行为让湖申的不顺眼少了一点。 “臣对殿下的心意,早已一五一十地跟皇上表明了。臣可以用这颗项上人头来向皇上担保,这辈子都会珍爱殿下,保护殿下,不让他受到丝毫委屈。” 帘沉对湖黎的心意指的就是皇上之前查到的事情,他这时候又主动提了一遍,是为了让对方更确认这一点。 同时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口说无凭,朕如何能信你?” “父皇,帘沉不会说谎话骗我的。” 湖申跟湖黎的话一前一后的说出来,后者的声音要小上一点。 皇上看着太子这副为着帘沉五迷三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养了这么大的儿子,结果转眼就成了别人的了,还尽是胳膊肘往外拐。 “如果皇上需要凭证的话,臣现在就可以写一封,请皇上命信得过的人保管。届时若臣有负于殿下,自可以示天下,让臣万劫不复。” 本朝历来讲究信誉,如果帘沉以后有什么异心,等这封信大白天下的时候,也就是他被万人戳脊梁骨的时候。 “好,你写吧。” 湖申亲自给帘沉抽了一张纸出来,命对方在一旁写好然后呈上。 其实这一纸书信也不过是空谈,假如帘沉真的心怀不轨,日后也有的是法子处理。 湖申为的是对方的态度,他想要看看帘沉究竟可以为湖黎做到什么程度。 事实证明,帘沉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对方不仅写了承诺,还在里面注明了,等跟湖黎成亲之后,也不需要实权。 一个在朝廷中没有实权的大臣,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湖申看着是满意了,就是湖黎在看着的时候总是想要让帘沉别写下去了。 对方如果不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凭自己的本事,只需要在翰林院做个几年,就可以一路晋升,再官拜内阁,时间久了后,不难做出一番大事。 可帘沉现在为了他,连实权都不要了。 “父皇……” “太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湖申制止了对方要求情的话,而在这时候,帘沉的东西也终于写好呈了上去。 在将东西递上去后,帘沉捏了捏湖黎的指尖无声的安慰着对方。 皇上给这张纸加了批注,又盖了大章,最后妥善的收好了。 “如今外面都在传你二人之间的事,太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儿臣觉得堵不如疏。” 湖黎站在帘沉身边,在对方捏着自己指尖的时候干脆就握住了他的手,一点也没遮没掩的。 “还请父皇直接给儿臣和帘沉赐婚。” “你倒是想得挺美。” 湖申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又把目光放到了帘沉身上。 “帘沉,你以为呢?” “臣也以为堵不如疏。” 攸攸之口是堵不住的,你越堵,他们就会越好奇,你将事情摊在他们面前了,他们反而失去了兴趣。 “朕看你们是没一个省心的。” 话说到这里,湖申的态度已经明了了,他也没有再难为两人。 “既然要成婚,太子留在宫里的时间也就不多了,这段时间你都给我好好呆在宫里,不许成日里往帘沉府上去。” 湖申的话让湖黎意识到,原来自己做的事父皇都是知道的,这叫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又一脸惊喜的抬起头。 “父皇,你答应我和帘沉在一起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 在这件事中,起到最大决定因素的还属湖黎的态度,对方护着帘沉就跟护着眼珠子似的,湖申再是不同意,也拗不过太子的心意。 “要是那些大臣不同意怎么办?” “刚才说要赐婚的是你,怎么现在又担心起了那些大臣?”湖申嘲讽地看看没出息的儿子,“你是太子,爱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谁要是敢多话,朕第一个饶不了。” 连他都同意了,那些大臣们算老几,能管到湖黎的头上。 德寿一直跟在湖申身边,他也知道对方向来都是宠着太子殿下的,但直到今天他才对这宠有了一个更为直观的感受。 他隐在二道门后面,看看湖黎又看看帘沉,心里越发恭敬了一些,同时也在暗自祈祷,希望没有人会真的不长眼反对这门亲事。 “儿臣知道了,谢谢父皇。” “刚才跟你说的话记没记下?” 太子成亲以后自然就不能再留在宫里,湖申让湖黎好好呆在宫里,其实也是舍不得对方。 “儿臣记下了。”湖黎点头,然后才放开帘沉的手走到湖申边上,“父皇舍不得儿臣,儿臣同样舍不得父皇,这段时间儿臣都会呆在宫中,好好陪着父皇。” 这一番贴心的话终于让湖申那点子怄的气消散了,他不是真的生湖黎的气,就是觉得儿大不中留。 “你呀,就会哄父皇高兴。行了,父皇这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中午一起过来陪父皇吃顿饭。” 是让湖黎跟帘沉一起过来吃饭,哪怕湖申刚才没有定下赐婚的时间,可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儿臣告退。” “臣告退。” 湖黎与帘沉双双离开了书房,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湖申看到自己的儿子又拉了一下帘沉的手,然后朝对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明显是为着他的认同而高兴。 湖申直等到湖黎跟帘沉已经走出了门,才笑了一声,面上满是慈爱。 “帘沉,刚才你跟父皇说,你对我的心意已经一五一十的表明了,是怎么回事?” 在书房的时候湖黎听到这话也没机会问帘沉,两人出了门,他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是湖戚川的事情。” 帘沉也没有瞒着对方,把湖戚川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 “你肯定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上一次你让他从红招楼摔下去,也是为了给我报仇。” 湖黎一开始还是问句,后面就直接变成了肯定句。 帘沉跟湖戚川无冤无仇,没理由会这样对对方,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他才会如此。 要不是外面还有宫人,湖黎现在都要抱着帘沉亲一下了。 这好像提醒了太子殿下,外面有宫人,他的寝殿里可没有宫人。 “帘沉,我都已经去过你的府邸了,你还没有看过我的宫殿呢。” 湖黎跟帘沉并排走着,两人的肩膀总会在他的特意安排下小小地碰撞着。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我的宫殿啊,以后等我搬出来了,你就没机会看了。” 以后他搬出宫,这里的一应物件肯定也都是要收拾的。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帘沉总是维持着自己刚直不阿的好臣子模样,恭恭敬敬地喊着湖黎太子殿下,而对方也总是会配合着。 “不过臣离开翰林院的时候,只告了一个时辰的假,倘若太子殿下要做其他事情,臣怕时间不够。” 湖黎刚要配合着帘沉摆出太子矜娇的模样,就被他的话弄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我、我才没有想要跟你……跟你那个。” 小太子眼皮红红,脸颊红红,耳朵也红红。 “原来是臣误会太子殿下了。” 帘沉做恍然大悟状。 湖黎听出来对方是在有意逗自己了,他小声小气的哼了一下:“你就知道欺负太子殿下。” “那请问太子殿下愿不愿意被臣欺负?” 按照流程,明明应该是要去哄哄太子殿下了,可帘沉却反问了一句。 湖黎……湖黎不想说话,他走路的脚步跨大了一些,可头还是点了点。 乖得更想叫人欺负了。 - 这是湖黎第一次带帘沉回自己的宫殿,关于两个人的事情,宫殿里面的人也都听说过,不过因为是伺候太子殿下的,所以不管他们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也从来没有私底下议论过。 除了喜春以外,一开始没有几个宫人认识帘沉,是湖黎主动让喜春领着底下的宫人过来见了帘沉,并介绍了他的身份。 “以后见到帘沉就跟见到本宫一样,不得怠慢。” 太子的语气不重,却让底下宫人听了心里惊起一阵骇浪,听对方这意思,莫非宫里流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当下他们都是无从得知了。 宫人们领了命,抬头看了一眼帘沉,将对方的样貌记下了,而后才退下。 湖黎平时被打量惯了,对别人的视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可今天他在宫人们都看向帘沉的时候,有些明白为什么对方上一次只是闻到自己身上有一点脂粉味就吃醋了。 他现在也很不乐意让帘沉被别人看着,太子殿下想把帘沉藏着只能自己一个人看。 “你要先看我的寝殿,还是先看书房啊?” 等宫人们都退下后,湖黎也就没有顾忌地勾住了帘沉的手,甜甜腻腻的问道。 “先去寝殿吧。” 湖黎一路上都不知道看了他多少次,帘沉觉得要是再不满足小坏蛋,没准等会对方就又要委屈的掉眼泪了。 果然,他的话说完后湖黎看起来就更高兴了一点。 “那你跟我过来。” 他把帘沉牵着,跨过了一道门,又绕了几条路,最后才来到自己的寝殿。 宫人们早就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也没有在里面伺候着,整个房间都空空荡荡的,只有香炉里的烟在淼淼升起。 “我四岁以前都是跟父皇一起住的,四岁以后就都在这里了。” 湖黎指着里面的各种摆件,一一说了它们的由来,等到说完以后,他才拿眼睛看着帘沉。 “我刚才讲了好多话,有点口渴。” “我去给阿黎倒杯水?” 帘沉说倒水,可脚步根本就没有挪动分毫。 “不喝水,你亲我一下就不渴了。” 湖黎想,他这可不是在说谎,只是把自己的要求合理化了而已。 “原来阿黎一路上想的都是这个。” 帘沉微微低头,戳穿了对方的合理化,并用手指在他的唇上描绘了一下轮廓。 有些随意的举动,可又因为男人的眼神添上了一些色气跟暧昧。 湖黎像是被帘沉刺激到了,竟然将他的手指直接咬住了,并且还含了一口。 于是他就看到男人的眼神蓦地深了许多。 在被吻得只能下意识紧紧揪住帘沉的衣服,靠着对方才能站稳的时候,太子殿下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还好帘沉等一会儿就要回翰林院,不然以这个趋势,他可能明天都要睡在寝殿里补觉。 “还要吗?” 帘沉半搂着湖黎,也不动对方,实在是太子殿下此刻有些过于敏感了。 “不……不要了。” 湖黎摇摇头,觉得再要下去,就算帘沉不动自己,他也要坚持不住了。 到底帘沉是真的来参观湖黎的宫殿的,所以等后者稍微好了一些后,他就带着帘沉在里面转了转。 走到里间的时候,帘沉发现了床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三幅画,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羞耻感爆棚的太子殿下就将他直接拉去了书房。 “刚才那是什么?” 帘沉假装没有认出里面的东西,疑惑的问道。 “是……是我平时写的一些书法。” 湖黎完全是口不择言,他根本就不爱书法,又怎么会写了以后还特意放在床边。不过他没说,帘沉也就没追问。 倒是湖黎自己的心神还在那几幅画上。 “帘沉……” “嗯?” “就是……”湖黎让帘沉在书房里随意看着,自己却站在书桌旁边捏着一本书的扉页,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你之前为什么要给我画……画那样的图啊?” 太子殿下想不明白,怎么帘沉就能端着那张风清月明的脸,画着这样刺激眼球的东西呢。 “阿黎不喜欢吗?” “喜、喜欢。” 虽然想不明白,可湖黎当然是喜欢的,他还想着等两个人成亲后,就把画挂在房间里,最好是放在躺到床上就能看见的地方。 光是想想,湖黎就有些呼吸急促了起来。 帘沉将对方这副样子尽收眼底,之前在大祭司那个世界的时候,湖黎就曾经让他把两个人画下来,可后来不了了之了。 “喜欢的话,以后我再给阿黎画?” “好。” 太子殿下的思绪三两下就被帘沉带到更加不可描述的画面当中了,他想帘沉还要画些什么呢。想着想着,他就心口发热了起来,然后帘沉的一句话就让他不仅心口发热,还发了慌。 “对了,之前的那两幅画,阿黎放在哪里了?” “床……我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湖黎差点就直接说出自己把画放在床上了,他刚发了一个音节出来,就连忙改了口。 不过这句话破绽却颇多,为什么要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又为什么以后让帘沉知道。 对此,帘沉却有几分明了。他看着湖黎闪烁的眼睛,没有再问下去。 - 就在外界对于湖黎跟帘沉的关系更加议论纷纷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解除湖戚川之前的那门亲事,而第二道圣旨就是赐婚。 是给太子殿下的赐婚,并且赐婚对象还是一个男子。 这在本朝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因此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宫里宫外的议论。 可就像湖黎跟帘沉说的那样,堵不如疏,两个人坦荡的交往使得那些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百姓们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哪会管太子殿下成亲的对象究竟是谁。 至于那些文武百官,也跟德寿祈祷的那样,没有谁真的不长眼睛敢站出来反对这门婚事。 毕竟当今圣上不像前面几个朝代的皇上一样,是靠着大臣的扶持才坐稳的皇位。湖申将所有的权力都握在了自己手上,拥有绝对的权威。 赐婚的旨意下来过后,湖黎跟帘沉的婚期也就不远了。 因为两人的婚事特殊,所以湖申专门给他们赐了一座府邸,命两人分别从皇宫和状元府出发,一起抵达新府邸成亲。 在湖黎离宫之前,湖申把对方叫了过去,并送了一样礼物给他。 “等你回去后才能打开。” 湖申叮嘱了湖黎一句,等到太子殿下回到自己的寝宫,打开盒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里面装着的正是帘沉当日写的承诺书。 湖申要找的信任的人,就是湖黎自己。 太子殿下的注意力不在帘沉写的内容上,而在帘沉的书法上。他觉得对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好厉害,就连写的字也异常好看。 湖黎反复欣赏了一下帘沉的书法,才将那张纸收进了盒子里。新婚之夜的时候,他把这张纸又拿出来。 “父皇在我出宫前给我的,我想把它还给你。” 湖黎不需要帘沉的承诺,因为他相信对方的每一句话。 不过帘沉并没有收下:“既然是皇上交给你的,还是放在你那里保管。” “好吧,那我暂时替你保管着。” 湖黎听了对方的话,没有再推辞,他将盒子重新收好,而后拉着人喝了交杯酒,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之夜呢。 “你记不记得之前问过我那两幅画放在哪儿了,我今天特意把它们带过来了。” 是喝了酒的缘故,也是害羞的缘故,湖黎说话的时候脸红成了一片。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9) 湖黎是先把画收拾好, 然后命人提前放到两人的卧房中,不过他没有让人挂起来,而是依旧系得牢牢的放在了他们的床上。 他在红着脸跟帘沉说完后,就主动带着帘沉进去了里面休息的地方。 是一张非常大的床, 床沿刻了龙纹, 被金粉细细的临摹了一遍, 看上去就尊贵非常。 床上铺了大红色的锦被, 跟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 被面上同样绣有金龙纹饰。被子底下没有一般人成亲时撒的花生红枣之类的果子, 但出于讨彩头的意思,还是放了一些别的东西。 “被子下面怎么鼓鼓的?” 湖黎原本是要带帘沉看画的,他自己画的那幅现在也都裱了起来,跟另外两幅放在一起, 就在床的里侧。 “我让他们放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阿黎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帘沉没有回答对方, 而是让湖黎自己看。 于是太子殿下就松开了牵着帘沉的手,把铺在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角。 只见底下摆了好几个鲜黄色的圆滚滚的梨子, 梨子中间还放了一个小木盒。 湖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木盒, 实在是那天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这里面装的是他之前那回骗帘沉自己被灌了酒, 然后被绑在椅子上, 对方用来反复折腾他的东西。 “你……” “阿黎不打开看看吗?” 帘沉站在一边, 烛光下的容颜蛊惑到了极点。 于是湖黎还没有先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晕晕乎乎的将小木盒打开了。 这一打开, 他整个身上也都泛了红。 原本他以为这里面也就一样东西而已, 谁知道还有其它的。随着他将小木盒又关上放回原处,这些东西也在里面碰撞出了一些小小的声音,有一串银铃更是格外明显。 湖黎刚才匆匆一瞥,看到银铃一端还系着长绳, 明显不是戴在身上,而是跟上次的东西同样的用途。 “你怎么……” 湖黎坐在床的一角,有些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手指更是不住地在红色的被面上蹭着。 “新婚礼物。” 帘沉坐在了湖黎旁边,将对方关起来的盒子打开,又放到了他的腿上。 “阿黎今晚想要哪一个?” 盒子不大,可东西却是琳琅满目。湖黎又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直接羞得躲进了帘沉的怀里。 “你帮我选。” 他头不抬,却把手交到了帘沉的手里,让对方带着他的手来挑。 于是湖黎就感到自己的指尖抚过一阵冰凉,又是一阵冰凉,而后终于摸到了一个东西。 是那串又长又密的银铃。 “选这个,好不好?” “好。” 湖黎连手都不敢紧握,就这么由着帘沉带着他把东西捡了起来。 “要、要怎么用?” 手上的东西明明是凉的,可湖黎却觉得它带了一股子灼意。 “要这样……” 帘沉把盒子关上,贴在湖黎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他说完也不再做什么,只是伸手抱着对方。 “真……真要这样吗?” 湖黎还是把头埋着,银铃被他稍微握了一下,立刻发出了一道声音出来,他马上就把手松开了一些。 “不想的话也可以不用。” 帘沉了解对方,小坏蛋上次虽然又哭又喊又求饶的,可明摆还是喜欢的,就像这些画。他抱着人,略微瞥了一眼放在里侧的三幅画。 “我、我只是有些不会而已。” 湖黎终于肯转过头看一眼手里的东西,他在帘沉怀里动了动,然后就又低下了头。 这回是在解衣带了,只是解完以后,他就又停住了。 “你教教我。” 太子殿下哪里会用这个东西,他拎着这串银铃,又把手放在了帘沉的手里。 “教教我好不好?” 甜甜糯糯的汤圆露出里面的红豆馅儿朝你撒娇,谁受得了。 帘沉握着湖黎的手,先是将人亲了一下,直把他亲得眼角也开始泛起了泪花,才带着他的手,教他去用那样东西。 “跟上次的感觉不同。” 湖黎窝在帘沉怀里感受了一下。 “阿黎不是要给我看画吗,画在哪?” 帘沉没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画。 太子殿下的眼睛里此刻倒映着红烛的火光,更亮了一点,他伸手指了指床里面的三幅画。 “我把它放床上了。” “里面就是。” “怎么有三幅?” “还有一幅是我自己画的。” 湖黎有些不好意思,他声音小小地在帘沉耳边说道。 “阿黎去拿给我看好不好?” 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明明帘沉自己只要站起身就能够够到,可他却要湖黎去拿。 太子殿下没有想那么多,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好。” 他的鞋子刚才就已经脱了,所以去拿里面的画也只是在床上站起,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唔——” 湖黎刚刚起身往前踏了一步,就立即腿软的跪坐在了床上。 “它……它怎么在?” 那串银铃竟然能随着他的走动而发生着跳动,一旦他不动了,银铃也就安静了。 湖黎没想到帘沉特意给自己挑的东西竟然有这样的功效,他坐在红彤彤的被子上,一时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前进。 “阿黎刚才答应我的,要把画拿给我看。” 帘沉只是伸手把湖黎眼角的泪花擦了擦,然后就又提醒着对方刚才的承诺。 这下不想走也不行了,湖黎试着站起身,即使是这样的动作,也还是让他承受着难言的折磨。 视线中只需要几步路的距离,可等他拿到画再拿回来的时候,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湖黎抱着画重新回到帘沉怀里的时候,手上的画卷都有些拿不稳,他呼吸不匀,鼻尖上还有不少细汗。 “你要的、画。” 帘沉接了过去,而后在他的目光中将画一幅幅的打开,这又是另类的刺激了。 湖黎不想去看,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在上面流连。 在前面两幅画都摆在床上后,帘沉就又缓缓地打开了自己的画像。 这幅画在完成以后,又被勾勒了两次细节。 画中人跟身边的人同时出现,让湖黎的情绪值在瞬间达到了一个顶点。 “阿黎是不是在宫殿里面也把画放在自己的床上?” 帘沉将画收回了一半,依旧拿在手里举着。 “难怪你上次说自己可会了,是不是每天晚上在睡觉前都要看着我的画像自渎?” 他的咬字轻,落在湖黎耳朵里痒痒的,然而话里的内容直接叫人窘迫到了极点。 “我没……” 湖黎想要起身把画像拿回来,可他刚动了一下,银铃也跟着动了,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红着眼尾靠在帘沉怀里,带着点结巴的解释。 “我是偷偷把画藏、藏在了床上,可是没有……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睡觉之前看一眼而已,只有一次做、做了那样的梦。” 他明明可以编造几句瞎话出来,可他依旧选择将实情说了出来。 “真的只有一次?” 帘沉故意选在这个节点对着湖黎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怀里的人就是一个轻颤。 “真的只有、一、一次。” 湖黎结巴得更厉害了。 “阿黎为什么要特意把这些画带过来?” “想、想挂起来。” 湖黎又一次踩进了帘沉的陷阱里,只见他说完以后,帘沉就将画暂时放了下来,然后又替对方把鞋子重新穿好。 “既然如此,阿黎便去把画挂好吧。” “我……” “不想去吗?” 湖黎知道只要自己一动,银铃也要跟着动。可他看着帘沉,还是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真乖,把画挂好,我们就洞房好不好?” 帘沉以鼓励的口吻说道,他摸了摸湖黎的头,就将三幅画交到了湖黎手中。 这又是另外一个陷阱了,如果画没挂好,就不洞房了。 湖黎这一次提前听懂了,尽管他想要站稳都困难,可为了待会儿的洞房,也还是异常努力地抱着三幅画走一步停一下又哼几声的挂了起来。 而另一边,帘沉却在桌上摊开了一张新的纸,但他没有画什么,仿佛在等着谁一样。 “我挂、挂好了。” 即使都这样了,湖黎也还是坚持自己最开始的打算,把三幅画都挂在了躺在床上就能看到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他好像在瞬间就卸了力,靠在墙上好半天也没有再挪动。 “阿黎,过来。” 帘沉将毛笔蘸了蘸墨,又搁在了笔架上,在发现湖黎身上的衣服也都好似浸了水后,才过去把人直接抱起来了。 他没将对方带到床上,而是走到了刚才的桌边。 “我们不、不洞房吗?” 湖黎难受得想哭,他眨巴着眼睛,看也没看桌上摆着的纸,只顾着望向帘沉。 “我洞房,你作画。” 帘沉从后面环住湖黎,让对方倚着桌子勉强可以站稳。他把那只蘸了墨的毛笔放到了太子殿下的手里,又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知道原来阿黎这么会画画,不如今晚就由你再多添一幅。”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小能手已经思考不到这点了,他只一味的帘沉说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画……画什么样的?” 说的时候,手也自觉的把笔握紧了一些。 “就画这样的。” 银铃的声音突然响了,帘沉毫无征兆地将其拿了出来,而后原本还可以勉强站稳的人就趴在了桌子上直接呜咽出声,同时大红色的衣袍也被弄脏一片。 湖黎知道自己要画什么了。 他扶着帘沉环住自己的胳膊又稍微站了起来,然后开始下笔,不过第一笔就歪了。 原本是要画脸部轮廓的,这下不得已只好改成了头发。 湖黎画的认真,身后的人却总要作乱。 “这里,落笔重了。” 帘沉微微俯身,指着对方刚才落笔的地方,他这一俯身,湖黎不可避免的也要跟着一起俯身,于是落笔重的地方就更多了。 太子殿下一边画一边想,他为什么落笔重了帘沉心里就没点数吗? 饶是如此,他也还是在勤勤恳恳的画着。可就在第一幅图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湖黎收尾的那一笔又歪了。 是直接从下巴处拉到了最底下,根本就没办法再挽回什么,湖黎终于被气哭了。 “呜……我不画了,你就知道欺、欺负我。” 他哭的一抖一抖的,笔上蘸了的墨也在一滴一滴地掉下来,不一会儿,原本还能看的画就彻底不能看了。 “是为夫的错。” 帘沉握住了湖黎的手,他的“为夫”两个字一下子就哄好了小可怜,不过对方还是在生理性地流着泪。 “这回我带着阿黎画,好不好?” 湖黎一开始没回答,等帘沉又问了一遍,同时手上的毛笔又滴了一大滴墨下来后,他才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好。” 于是经过两个人共同的创作,他们终于画出了一张较为满意的画。 “还要画吗?” 已经画过一幅了,湖黎的腿也软得不成样子,可他还是放纵地又点了点头。 反正他和帘沉各自都有几天休假,明天可以好好休息。 “要画几幅?” “两……不,三幅。”太子殿下简直胆大包天,但他很快又回过头,眼睛里透着委屈,“我站不稳。” “没事,我抱紧一点就好了。” 帘沉亲了亲他的眼皮,就又带着人继续画了起来。 …… 湖黎也并不是一整晚都在作画的,比如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就跟帘沉玩起了角色扮演。 他从箱柜里找出了自己从红招楼回来时脱下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是那件锦红色的衣袍,然后他就又让帘沉穿上了绛红色的状元服。 两个人已经到了床上,湖黎这回演的是色令智昏,强抢民男的太子殿下。 “本宫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要是你伺候好了,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说完,他还要仿照那些戏曲里的反角儿,张狂地大笑几声。 “哼,你这无耻之人。” 帘沉威武不能屈。 “美人儿,你连生气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湖黎扮演着坏人,可说着说着却又软乎乎地亲了帘沉一口。 然后,过度张狂的太子殿下就又被弄哭了。 - 湖黎第二天是睡到将近傍晚才醒过来的,期间帘沉还把他叫醒了两次,让他吃了一些东西。 太子殿下整个过程都是晕晕乎乎的。 昨晚结束后他们叫了水准备洗澡,湖黎从宫里特意拿了好多香精。 他当时问帘沉喜欢哪种味道的,帘沉说都好。 “那我们今天用这个,明天用这个。” 湖黎挨个计划了一下,一脸的美滋滋。 “我们?” 帘沉抓到了关键字眼。 湖黎假装镇定,他们都已经是夫夫了,在一起洗澡也很正常。 “是啊,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什么问题。” 他的话让太子殿下偷偷开心着,不过当两个人一起去洗澡的时候,太子殿下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 在新婚之夜上,湖黎终于想起来问帘沉之前给自己擦的是什么药了。 他们刚刚费力的“洗完了澡”,这还是湖黎喊了好几声夫君作为代价交换来的。 “我忘了,之前给阿黎擦药的时候你都是睡着的。” 帘沉把要给对方擦的药拿出来让他看了一遍,然后在湖黎是清醒的状态下,给对方演示了一遍如何擦药。 皮肤上的那些药还可以忍受,其它地方就不行了。 所以药擦着擦着,他们最后又去洗了一遍澡,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殿下睡到现在才起来。 当湖黎在里面揪着被子幸福得冒泡时,门口处端着晚饭的帘沉却听到了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 “宿主当前世界任务已完成,请去往下个世界。” “帘沉。” 房里的湖黎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人影,他叫了声帘沉的名字。 那端着饭菜的人就又重新动了起来,帘沉推开了房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跟金盆洗手系统对话。 “一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后,并不需要立即到达下个世界,对吧?” 他的语气带着肯定。 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在湖黎死去之前,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但他还是在湖黎真正失去意识后才离开那个世界。 系统并不会强制你马上离开,这一切都是看自己的意愿。 现在帘沉愿意为了湖黎留下来,他想陪对方过完一生。 系统内的时间流跟外面的时间流不同,即使他在这里多耽搁一些时间,也没有关系。 “是的。” 金盆洗手系统回答了帘沉。 “请问宿主,确定要留在这个世界直到目标对象死亡吗?一经确定,您将没有更改的机会。” “我确定。” 帘沉已经把饭菜放下,将湖黎扶起来了。 “现在就要吃晚饭了吗?” 太子殿下看着外面还没有落下的太阳,软哒哒地抱着帘沉问道。 “你先前只咬了几口糕点,什么东西也没吃。” 湖黎醒过来的那两回吃的东西都是糕点,他也没有吃太多就又睡过去了,满脸都写着疲惫。 这会儿他恢复了精神,却还是缠着人喂自己。 帘沉也惯着他,真就一勺一勺地把饭喂到了湖黎的嘴里。 等到吃完以后,太子殿下算着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辰,就约了帘沉去外面走一走。 他约对方去的地方是河畔,之前湖黎就梦到跟帘沉一起去河畔欣赏落日,现在他的美梦成真了。 在太阳落山之时,湖黎还让帘沉亲了亲自己。 “为什么要亲?” “梦里面就是这样的,太阳一边落下去,你就一边亲着我。” 湖黎茶色的眼瞳在此刻只倒映出了帘沉一个人,随后这个身影就开始渐渐放大。 夕阳在缓慢地下着山,帘沉也在缓慢地品尝着小糕点。 “梦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帘沉亲完抱着人问道。 小太子自豪的扬了扬头:“你还什么都没做,我就醒过来了。” 不知道在自豪个什么劲儿,但看着就是怪可爱的。 帘沉又亲了亲他的鼻子。 “阿黎在梦里希望我会做什么?” “希望……”湖黎想起这个梦过后,他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裤子就被自己弄脏了,于是伸出一根手戳了戳帘沉,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回答道:“希望你对我做跟那天在青楼里一样的事情。” 如果说当时在希望着什么,湖黎想这大概就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了。 “小变态。” 帘沉这回咬了一下湖黎的鼻子。 他们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后,才回了府里。 回去的时候两人骑的是同一匹马,湖黎被帘沉环在怀里,嘴角一直都是高高扬起的。 湖申在湖黎二十七岁的时候禅了位,湖黎跟帘沉也由宫外再次搬进了宫内。 太子殿下成了新皇,白天是万人之上的存在,晚上到了帘沉面前,又是一人之下。当然,偶尔也还是可以一人之上的。 两个人携手,一起把天下治理得非常好,创造了难得的盛世,那些一开始不看好他们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在这个世界中,湖黎活到了八十三岁高龄,他在五十岁那天就把皇位传给了早就挑好的继承人,然后就和帘沉一起到外面游山玩水了,偶尔也会回宫小住片刻。 湖黎在八十三岁生辰过去后,就一直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 “帘沉,我舍不得你。” 两人虽然都老了,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不俗的容貌。 “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湖黎问着问着就笑了,“我希望下辈子也能碰见你,然后我们还在一起。” 是虚无的约定,帘沉从不会回应的。可这次他握住了湖黎的手。 “会的。” 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真的吗?” 湖黎觉得帘沉是在哄自己,可这并不妨碍他的高兴。高兴过后,他就又想起自己快要死了。 “父皇走的时候,我非常难过。” “留下的人是最痛苦的,帘沉,我不想要你痛苦。” 可以选择的话,湖黎希望留下的人是自己,他不要帘沉为自己的死亡而难过。 “阿黎希望我先走吗?” 帘沉还是同年轻的时候一样,唤着湖黎的名字。 对方点了点头,他伸手摸了摸帘沉的眉心:“我不要你不开心。” 湖黎并没有真的想过帘沉会比自己先走,毕竟对方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 但在大限到来的前一刻,帘沉竟然跟他躺在了一起,然后抱着他渐渐失去了呼吸。 这个人哄了他一辈子,临到头也依旧在哄着他。 湖黎吻了吻帘沉的额头,嘴角带着笑,在对方的气息消失后也跟着没了气息。 - 陆岭汇集了全国最顶尖的人才,这些人才十之有八是出自华乘大学。华乘大学致力于为帝国培养各种优秀人才,从学生还未分化开始,就针对每一位学生的体质来制定一系列潜力培训。 星际当中的每个人无不挤破脑袋想要被华乘大学录取,因为在这里,不管你最后分化成了实力最强悍的alha,还是没有实力却很受欢迎的oga,亦或者是各方面都比较中庸的beta,都可以在最大程度发挥自己擅长的能力,为帝国做出贡献。 这也是华乘大学建校以来数百年都屹立不倒的秘诀,其他学校也想仿照华乘大学的制度,可最后要么就因为资金不够,要么就因为执行力不强,总之没有多少真的能够坚持下去的。 不管在哪个时代,阶级差别都是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华乘大学的建校理念就是打破阶级,让每一个人都享有同等的权利,当然,前提是你的能力可以跟上。 在建校之初,华乘大学也面临过来自各方的阻力,但创始人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困难而放弃。 它在最艰难的时候诞生,一路披荆斩棘,最后露出无法取代的耀眼锋芒。 帘沉坐在华乘大学一年级的课堂中跟随着老师一起了解了一遍其创立的全过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带有明显的皇家标志,即使是坐下来的,也依旧能看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五官立体,是锋利的瑰丽,可神情却冷。 不提外表,作为华乘大学最有潜力的一年级学生,以及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这两个身份就足够让帘沉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了。 四周有不少暗中打量着他的人,更有一些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在说话的时候将声音放大了许多。 他们有意提到帝国,皇室这样的字眼,可当事人却连一个眼角都不给他。 帘沉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最完美的雕像。 室内还有一个人看起来要比他更冷一些,男生坐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除了他格外白皙的皮肤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 只是那美丽漂亮的脸部轮廓跟将衬衣的扣子都扣到最上方的截然不同,凸显出了一身矜贵非常的禁欲感。 湖黎是菲俐尔庄园最小的一位少爷,今年十七岁,离十八岁分化期还差三个月。 由于他过分好看的外貌,几乎是每一个看过他的人都会觉得对方将会分化成oga。在他进入华乘大学后,帝国当中已经有不少alha主动向菲俐尔庄园抛出了橄榄枝,希望等湖黎分化以后,就与其联姻。 只是这些如雪花一样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回应。 菲俐尔庄园是帝国当中仅次于皇家的存在,即便是联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联的,再有,湖黎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是最近也不太对,准确的说,是在三天以前。 三天之前,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带着自己心爱的杜宾犬出去遛弯,他的杜宾犬有70厘米高,身上的毛发都是黑的,两只耳朵高高立起,脖子上还套了一个银制项圈,看上去很不好招惹。 一人一狗走在外面,自带一种与周围隔绝的气质。 “同学,请问学校的食堂在哪里?” 帘沉的声音响起时,湖黎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帝国的继承人,也是同班同学。 一向对外人都保持着攻击性的杜宾犬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罕见的没有流露出敌意,它见湖黎停了下来,自己也就在原地坐了下去。 帘沉的三餐一直都是由王宫的厨师做好,然后直接送过来的,今天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对方才要去食堂解决午饭。 湖黎的手指将杜宾的绳子攥紧了一点,然后面无表情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 帘沉仿佛对他笑了一下,又仿佛没有,很快就走了。 是一场极为短暂的对话,可在他走以后,湖黎却垂下了眼皮,然后耳廓的边缘渐渐发起了红,又继续一言不发地牵着杜宾犬往前走了。 明明以前也见过帘沉几面,那时候还没有怎样的感觉,可湖黎那天不知道怎么想的,带着自己的杜宾接连出去了两次。 当然,他后来并没有再碰到帘沉了。 帝国继承人有着超乎想象的自律和训练,平常其他人休息的时候,很少会看到对方的身影。 当天晚上,湖黎就在星网上仔细浏览了一遍有关帘沉的信息。 帝国继承人从小就展露出了非凡的实力,即使还没有分化,在对上一个普通的oga时,也能够在体力上战胜对方。 不过对方却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病症。帘沉有一定程度的情感缺乏症,即使对于父母,也很难亲近起来。 “情感缺乏症。” 湖黎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称,然后他就惊觉自己已经看了好几个小时帘沉的信息。 明天还要上课,他将页面标记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从这天开始,他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帘沉。在课堂中的时候,他更是经常顶着那张冷淡非常的脸,偷偷看着对方。这一看他就发现,帘沉确实很好看,然后他就不自觉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在今天早晨,他走进教室又碰到帘沉,并且对方还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后,湖黎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有些喜欢对方。 然后他又在潜意识的支配下,挑了一个能够看到帘沉而不会被对方轻易发现的位置坐了下去。 等到老师的课都已经上到一半的时候,湖黎还不期然地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说话的情形。 所以,我那天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他的耳廓再次发起了红,浅浅的,因为人太过白,很容易就被发现。 这是一个abo的世界,每个人在刚出生的时候,只有男女之分,等到十八岁才会进行分化。分化以后,人与人之间就只剩下了alha、beta、oga之分。 alha是公认的实力与精神等级最强的存在,他们非常稀有。 而oga相对要多一些,他们一般长得都非常好看。在华乘大学建立以前,大多数oga分化以后都是走上跟alha联姻,为其哺育后代的道路,从华乘大学建立以后,oga们才真正有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 至于beta,则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他们不用受到易感期和发情期的困扰,是三种人当中最接近未分化以前的人,也是整体人数最多的存在。 原主的父亲是alha,母亲是oga,当初为了培育出最优秀的后代,帝国为原主的父亲进行了广泛的甄选,最终才选出他的母亲。 不过原主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受到小人陷害,以至于早产,原主的情感缺乏症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他除了无法与人构建亲密的关系外,任何方面都符合帝国继承人的标准。原主的父亲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缺陷,反而更加用心培养对方。 湖黎是在一次学院练测中真正结识了原主,而后为其出众的个人能力所折服,一直暗恋着对方。 他知道原主有情感缺乏症后,就主动表示想要帮助对方。 原主没有拒绝湖黎的表白,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很快,原主就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也是在这一天,他分化成了一名alha,同时也进入了易感期。 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原主遇到了自己的真爱。 他发现自己那没有波澜的情绪总是会在遇到对方的时候发生变化,想要忍不住靠近对方,跟对方不断的接触。 尤其是,这个真爱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对他产生着致命的吸引。 真爱是一名十分可爱的男生,已经分化成了oga。 他是靠着朋友的朋友才认识的原主,两个人在彼此试探着几个来回后,就火速确定了关系。 这样一来,湖黎这个想要帮助原主的暗恋者就成了炮灰,他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那个时候湖黎恰好处于分化期,情绪不宜发生太过强烈的变化。可造化弄人,在原主跟他提出分手以后,湖黎撞见了对方和新男朋友在一起的场景。 他在原主身上看到了自己从没有看过的情愫,一直以来,他所做的努力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它们变成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不留情面的打在了湖黎的脸上。 湖黎的分化失败了。 分化失败的人就像是缺少水灌溉的植物,他们的生命力会迅速流逝,然后死亡。 没过多久,菲俐尔庄园最小的一名少爷去世的消息就在上流社会传开了,但很快又有一个新的消息盖过了这条消息——帝国的继承人找到了伴侣,并且将于不日后举办结婚宴席。 - 帘沉坐在教室内,感受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 身份使然,所以即使有很多人仰慕着这位帝国的继承人,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着对方,只有湖黎。 只有湖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帘沉侧脸,略微抬眸,刚才还紧盯着自己的人早已收回了视线,并且坐在那里,一脸冷淡之色。 眉眼之间甚至还带了点厌气,似乎极为不耐待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湖黎捏着笔的手越来越紧,耳廓越来越红的话,会更有证明度一点。 被注视着的人此时压根就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湖黎不知道帘沉为什么突然看向了自己,难道是他刚才看的太入迷,被、被发现了吗? 他能感觉到帘沉的视线先是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大概有三秒,还是两秒,就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一次比刚才停留的时间要长。 两个人隔了有一些距离,可湖黎却觉得帘沉的目光仿佛化成实质一样,不是虚虚的,而是能够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来。 对方的视线又开始下移了,每一寸的挪动,都让湖黎若有所知地绷紧了身子。 他感受到帘沉的视线滑过了他的肩膀,背部,腰,再是腿,最后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越是看下去,湖黎就越紧张,同时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萌生,似乎有一颗带着火的星子落在了他的身上,叫他无意识的想要将其抖开。 幸好在这个时候,帘沉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湖黎松了一口气,那被他握在手里的笔竟然都沾了一层汗水,此刻正咕噜咕噜地在桌子上来回滚动着。 可他没有轻松太久,每次在他想要偷偷去看一眼帘沉的时候,对方似乎能提前感知到一样。 然后就会赶在他前面,跟刚才一样拿着那种眼神在他的身上一寸寸扫过。 一堂课下来,湖黎几乎要虚脱了,可精神上却一次又一次体会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等到下课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也不对,湖黎在摆脱了帘沉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后,就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帘沉竟然还没走。 他这回看着对方,想到刚才的身体变化,心虚地抱着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外冲。 可想要走出去,必须要经过帘沉的那个位置。湖黎也不知怎么,在快要路过对方的时候,脚步就缓了下来,然后他就跟帘沉碰上了。 是胳膊挨着胳膊,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不同沐浴露的香气的那种碰。 帘沉刚好在这个时候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教室,他站起身,还没有往外踏出更多,就跟路过自己的人撞上了。 “不好意思。” 低沉的声音自湖黎头顶响起。 “没关系。” 无措让湖黎匆匆扔下了这句话,他刚想抬起脚步继续往外走,就又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上次谢谢你。” 他还记得上一次问路的事情,湖黎的心又陡然跳动了一下,逼近的距离让他的无措更多,从而脸上的表情也就更冷了一些。 “不客气。” “有时间的话,可以请你吃顿饭吗?当作答谢。” 可以请你吃饭吗? 这样的问题湖黎在入学以来就听过不少,不过对于这些邀约,他一向都是拒绝的。 然而当帘沉这样说起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手里的书,抬头飞快地看了对方一眼。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失控的信息素(1) 帘沉的眉眼之间都是平淡之色, 但他这样低着头望着你的时候,又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 “我今天没有时间。” 湖黎站得笔直,他跟帘沉虽然在一个班, 可学习的课程并不相同。一会儿他还要赶去另一堂课, 而且……他今天也没有穿什么合适的衣服。 身为菲俐尔庄园的少爷,每一件事都力求要做到最完美。跟喜欢的人去吃饭, 怎么能不穿一身最满意的衣服呢。 如果给湖黎一个能够思考的余地的话,他一定不会就这样直接拒绝帘沉。 事实上, 在他说完以后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帘沉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 湖黎的话完全是按照平常的思维, 还有被帘沉突然的靠近紧张出来的。 内心被后悔的情绪啃咬,让他更想马上离开这里。 “那明天呢?明天有时间吗?” 出乎意料的是, 帝国继承人竟然是难得的好脾气, 他没有因为湖黎的拒绝而感到任何不满。 湖黎的耳朵在听到问话的时候轻轻地动了动,明天的话,他就有时间提前准备一身合适的衣服了。 但他很快又有了一个新的烦恼, 如果自己马上就答应了的话,帘沉会不会以为他是一个很随便的人? “湖黎同学, 明天的话有时间吗?” 帘沉不仅记得上次的事情,竟然还知道他的名字。 湖黎的那些顾虑好像在对方念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莫名消失了:“有。” 他略显清冷的声音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教室里异常清晰地落在帘沉的耳中,湖黎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看了一下对方, 其余时间都只盯着门口处, 宛如一朵高岭之花, 只是出于帝国继承人的热情邀约,才不得已答应了对方。 真是……糟糕透了。 湖黎不自觉地抿紧双唇, 心里越是对自己不满意,面上就越是冷得厉害。 “到时候我预定好了餐厅就通知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其实是非常俗套的搭讪方式,故意通过一件小事来拉近彼此的关系,利用这件事达到一起吃饭的目的,并趁机索取对方的联系方式。 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帘沉,那么湖黎会很容易看出来,可偏偏他面前的是帘沉。 湖黎非但没有看出这一点,反而还心跳不稳地拿出了手机。 不是进入大学以后学校发的专门用来内部交流的通讯仪,而是他的私人手机。 帘沉拿出来的也同样是私人手机,不过湖黎没有注意到这点。 因为在互加好友的时候,似乎是他的手机拿得低了些,所以帘沉托了托他的手腕。 只是短暂且绅士的触碰,帘沉很快就收回了手。 可他带来的影响却远远没有那么容易消除,手腕处被托过的地方渐渐涌出一股细密的麻意。 “那么,明天见了。” 帘沉将手机收了回去,这回他是真的朝对方露出了一抹笑意。是皇家那种矜贵而疏离的笑,礼节性的。 “明天见。” 湖黎略微颔首,他像是掩饰什么般,将自己那被对方托过的手告在了身后——情绪上的刺.激竟然使他的手腕因为简单的触碰就泛出了一圈红。 只是他收得有些晚,因为帘沉在抬脚离开以前就已经看到了这些反.应。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湖黎的其他地方,不仅是手腕上在泛着红,脖子也有一点,却又刚好隐藏在那被紧紧扣住的衬衫之下。 教室里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等到帘沉走后,湖黎挺直的背部终于可以放松一点。 他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想了一会儿,又将黑色的西装袖子往上掀了掀,此刻不仅是手腕,整只手臂都被红意蔓延。 帘沉不光是目光带有实质性,触碰更是。 湖黎看到这般情形后,匆匆地又将袖子放了下去。他先是将里面衬衣的袖子扣好,再是慢慢扣上外面的扣子。 很快,那不苟言笑禁欲非常的少爷又重新回来了。 - 湖黎从跟帘沉分开后,就一直期待着对方的信息,他今天一天看手机的次数要比这一周加起来都多。 可消息却迟迟没有出现,一直到他晚上回去寝室的时候,手机里也没有传来任何信息的提示音——他都已经在等待的时候给帘沉设置了一个专属提示音了。 是忘了吗? 湖黎马上就否认了这个念头,帘沉好歹也是帝国继承人,他既然说要请自己吃饭,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那就是对方现在太忙了,所以还没有安排? 这个猜测比较靠谱,湖黎想,他们只是约好了明天吃饭,又没有说是中饭还是晚饭,说不定帘沉是要约自己吃夜宵呢。当然,最后一条有些不靠谱,不过靠着这样的念头,湖黎总算是压下了心里的一些忐忑。 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看书了,但最近他有了一项新的习惯,那就是浏览跟帘沉有关的信息。 身份的不俗注定了对方要在万众瞩目下成长着,所以网上能够搜到关于帘沉的消息也就很多。 湖黎不知道里面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他都一一记了下来。 今天他要看的是帘沉的一些喜好,比如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以免明天点菜的时候点到了对方不喜欢吃的东西。 “喜欢喝咖啡,加一勺糖,两勺奶。” “喜欢口味清淡一点的,不爱吃菇类。” “……” 就在湖黎一条一条记下这些喜好的时候,他为帘沉设置的专属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 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所以最开始那会儿湖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又记下了一条帘沉不爱吃的东西。 “不喜欢吃西红柿。” 提示音又响了一遍,湖黎反应过来了,他连忙就将鼠标扔在了一边,然后把手机打开了。 来信人:帘沉 信息内容: 餐厅地址在西平路23号。 明天中午12点见面,我提前来接你。 信息很简单,可又莫名透着一种暧.昧,湖黎甚至能够想象出帘沉亲自跟他说出这两句话时的样子。 一定还是那样充满了礼貌性,面上也会带一些笑意,就像今天对方临走时候那样。 只是……怎么会是这家餐厅呢? 湖黎滑着信息的手顿了顿,他是听说过这家餐厅的,因为其独特的经营理念,所以非常火爆。 帘沉预定的是一家离华乘大学不远的空中餐厅,它们只为情侣服务,只招待情侣。 餐厅的特殊性让湖黎又忍不住看了一遍对方发来的信息,没有其他的暗示,仅仅是这样的两条信息就没有了。 大概……对方并不知道这家餐厅的经营理念,毕竟一个连自己大学的食堂都不知道的人,又怎么会了解一家外面的餐厅呢。 湖黎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喜悦。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用你特意来接。] 他知道帘沉不过是出于礼貌,高兴归高兴,可也没有真的就让对方来接自己。 只是很快专属提示音又响起来了。 帘沉:没关系,都是要从学校出发,很顺路。 顺路两个字简单的就把湖黎说服了,然后手机屏幕上就倒映出了一张傻笑着的脸。 这跟菲俐尔庄园少爷的气质可不搭,湖黎在看到的时候,立即就将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但下一刻的时候,他再次不受控制地扬了扬嘴角。 帘沉: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吗?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帘沉是因为要进行训练,为一个月后的分化做好准备,所以这么晚才回宿舍。 华乘大学的每位学生都有一间独立的宿舍,目的是为了防止分化期会引起的混乱。Alpha在分化的时候会产生精神暴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误伤其他人。而Omega体质特殊,他们在分化的时候也会一并进入发.情期,发.情期内的信息素会无差别吸引到周围的Alpha。 湖黎:刚才在看书,准备睡觉了 刚才分明是在浏览有关帘沉的信息,顺便等着对方的通知。隔着屏幕,湖黎将消息发送出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表情,是一个红色的心。 本来就心虚,现在打出了这样的表情,湖黎第一时间就伸手想要把它从对话框里删除。 可结果手抖了一下,只听咻的一声,湖黎就眼睁睁的看着原本是要被删除的红心发送了出去。 …… 菲俐尔庄园的少爷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时刻。 湖黎觉得时间都好像凝固了,他想撤回信息,然而信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帘沉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还发了一个问号过来。那个问号就如同对方低头看着他,淡淡的脸上带着不解和疑惑,仿佛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湖黎: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湖黎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出了这行字,只有十个字而已,他却还在发送出去之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别字。 等检查完毕后,他才再一次点了发送键。 帘沉:原来是这样 帘沉: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看到帘沉想要结束对话,湖黎忍不住慌张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误发的那条信息让对方讨厌了? 虽然他确实喜欢帘沉,可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湖黎想要再去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得闷闷地打出了一个晚安发送了过去。 帘沉:晚安 ! 刚才还有些萎靡的湖黎在看到回复的信息时立即恢复了过来,看来帘沉并没有讨厌他。 等放下手机后,他终于有心情去挑选一下明天要穿的衣服了。 只不过湖少爷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衣柜里清一色都是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袜子。 就连内裤都是黑色的。 帘沉喜欢黑色吗?这是湖黎望着自己的衣服,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记下来的信息,喜欢的颜色:黑色,白色。 是喜欢的。 湖黎放心了不少,而后他就从这外人看上去千篇一律的黑色衣服里挑出了一套最满意的,然后将其整整齐齐地挂在了床边,等着明天一早就穿上。 - 因为今天要和帘沉一起去吃饭,所以湖黎一大早醒来还特意搞了搞发型,梳了三次才满意。 只见镜子里的人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从手腕到领口,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的,配上那张漂亮而又冷淡的脸,禁欲的感觉一下子就呼之欲出。 湖黎想了想,把衬衣最上方的一颗扣子解了开来。 帘沉: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到楼下了 手机提示音的响起让湖黎的那颗扣子只解到了一半,仿佛在这瞬间,他那不明的心思就随着网络传达到了帘沉耳中。 湖黎:准备好了,我这就下来 帘沉:好的 没有新的消息再发过来了,湖黎在离开宿舍前又看了一眼镜子。确认一切都没问题后,他才迈了出去。 “这里。” 湖黎走下楼就看到帘沉远远的站在了一棵树旁,即使对方并没有举起手,他也还是第一眼就锁定了对方。 因为帘沉本身就是无比耀眼的存在。 他们真的要一起去吃饭了,在向帘沉走近的时候,湖黎都还有种不真实感。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是刚刚才到。”帘沉望着穿戴一新的人,“衣服很好看。” “谢谢。” 又是那种目光带有实质性的感觉,湖黎都不敢跟他离得太近。两个人往学校外面走去的时候,他也刻意跟对方保持着距离。 不过这种距离在两人出了校门口后就被打破了,是被帘沉打破的。 虽然他们要去的餐厅离学校不远,可帘沉的身份特殊,只能由专门的车子接送出行。 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是要让湖黎先上去,毕竟对方是客。然而帘沉却是自己先走了上去,再转过头朝正准备上来的人伸出了手。 他矜贵优雅的坐在那里,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湖黎,伸出的手好看得犹如一个艺术品。 两人的距离在湖黎抵抗不住诱惑抓住帘沉的手时被彻底打破,两手交握的时候,那种酥.麻的感觉犹如海浪一样席卷而来。 这种感觉让他连自己是怎么上来的都不知道,甚至在车门关上,车子启动以后,还无意识地握着帘沉的手。 等到发现这一点,湖黎那张强装着淡定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他赶紧将自己的手松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领口处解开到一半的扣子在上车的时候就彻底解开了,在湖黎说话的时候,能够看到他的喉结不断滑动着。 如果是在两个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后,帘沉能够肯定对方这样是在有意诱惑自己,不过现在纯粹是个意外而已。 “不要紧。” 帘沉摇头,他指了指湖黎的脖子处。 “这里,扣子开了。” 带着些凉意的手指碰了碰衬衫领口处分开的边缘,本意是如此,但湖黎在听到帘沉的话后下意识往对方那边看了看。 最后那根手指竟然直接点到了他的喉结上。 是凉凉的感觉,又是热热的感觉。 两人好似都因为这个意外而愣了一下,四目相对间,湖黎又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帘沉的指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喉结的波动。 双方的动作在湖黎的脖子上留上了一层痒意,他控制住自己想要更多咽口水的冲动,将头微微后仰了一下,与此同时,帘沉也将手收了回去,目光中还透露出一丝歉意。 “谢、谢谢。” 湖黎觉得喉咙有些痒,所以连话都说得有些累赘。 道完谢,他就开始将解开的那颗扣子重新系上。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往常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该很快就会做好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那颗扣子要跟他作对似的。 湖黎系了半天,手指不仅没有灵活起来,反而还逐渐笨拙化。 “系不上吗?” 帘沉及时发现了他的窘境。 湖黎已经打算放弃了,系不上就系不上,反正他本来就是想解开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帘沉,对方的身子就过来了一点。 “我帮你。” 不是客套,而是真的准备帮他。湖黎看到帘沉的手抬了起来,他应该是要把自己的手及时放下去的,然而出于某种不能说出来的心思,他顿了顿。 等到想象中的温度挨上了他的手背时,湖黎才红着耳垂慌里慌张的将手同时放下。 “头稍微抬起一点。” 帘沉因为帮湖黎系扣子,头是低着的。他的视线专注,呼吸在说话的时候都打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让湖黎在听话仰头的同时,两只手也一并抓紧了身下的坐垫。 “好了。” 帘沉是先抬起的头,然后才松开的手,最后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湖黎的呼吸在一瞬间就停住了。 他能看到对方的睫毛,能看到对方的瞳孔颜色,还有那过分艳丽的嘴唇。 想要……噗通,心跳了一声,噗通噗通,心又接连不断的跳了两声,然后持续失控。 想要亲一亲他。 湖黎的耳畔已经彻底红了,他无知无觉地往前凑了一点,但帘沉却在这个时候坐了回去。 高冷精致的菲俐尔庄园小少爷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内心的小人已经整个抱团缩成了一颗球,还是红扑扑的那种。 差一点,他刚才就亲了帘沉。要是真的亲上去了,说不定他现在就要被赶下车子。 呜,小人又羞又怕的哭了一声。 帝国继承人的过于优秀,导致他一直受到很多人的追捧,这其中包括一些狂热份子。 但拥有情感缺乏症的继承人并不能理解他们的感情,一旦自己被冒犯到了,就会毫不留情的将这些人丢走。 是真正意义上的丢,帘沉的身边有很多保护他的人,只要他一个眼神,那些人就会出来替对方解决掉麻烦。 不想被半路赶出去的湖黎提醒着自己要时刻保持着冷静,不要……不要那么容易就丧失理智。 “谢谢。” 他又跟帘沉道了一声谢,是谢谢对方刚才帮自己系扣子。不过声音说出来的时候,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 湖黎说完后立即闭上了嘴巴,而耳畔的热意却怎么也消退不下来。甚至于这种热还在不断侵.袭着其它的地方,让他不得已地将腿交叠了起来。 “是太热了吗?” 帘沉好像要格外关注他,大概是怕出现跟刚才一样的意外,所以这回他在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是在问湖黎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湖黎更加绷不住了。 对方半边身子都往门边上靠,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甚至想要背对着帘沉。 “有、一点。” 在克制之下有所好转的声音,依旧显出了一股沙沙的质感。 “那开一会儿窗。” 就快要到餐厅了,帘沉决定照顾一下湖少爷的小面子,不然这人到时候就要躲在车里可怜巴巴的掉眼泪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也就伸手按了一下身边的按钮,两边的窗户都各自降下了两指的宽度。 风簌簌的往里灌着,很快就缓解了湖黎身上的燥.热感。他就像鱼碰到水一样,把脸迎风吹着。 “好一点了吗?” 见他吹了一会儿,耳朵上的红意已经从深红退成了浅红,帘沉关心地问道。 “好一点了。” 沙沙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湖黎顿了顿,回头看了帘沉一眼。 “我再吹一下。” “好,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你想吹的话,窗户就一直开着。” 帘沉还是一贯的好脾气,甚至还又笑了一下。是非常浅的笑意,但跟之前那种出于礼貌之下的笑不同,不过湖黎看不出究竟有哪里不同。 在两人抵达餐厅的时候,湖黎耳朵上的红意也彻底消了下去。 早就有经理在门口处等着他们了,见到车子停下来就立刻迎了上去,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一早就订好的位置上。 “这是您和您男朋友的菜单。” 帘沉的父母为了保护对方,所以从来没有让他在外面露过面,网络上也只有寥寥无几的照片,其中三张是帘沉小时候,还有一张是侧面照。 所以经理没有认出帘沉的身份,他只拿对方当作一般的客人。一个跟自己小男朋友来约会的客人。 经理的话说完,湖黎和帘沉同时接过菜单,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 帘沉:“你先下去,等我们点好再叫你。” “好,客人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按桌上的铃铛,我们会第一时间过来为您服务。” 只是当经理离开以后,两个人却同时抬起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失控的信息素(2) “那个……” 是帘沉找的餐厅, 但湖黎此时却有一种这是自己找的餐厅的尴尬,他在想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对方不要介意刚才经理说的话。 “这家餐厅好像只招待情侣,所以经理可能误会我们俩了。” 顶着帘沉的视线, 湖黎艰难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情侣两个字如同在荷叶上滚过的露水一样, 极快就划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抱歉。” 帘沉寂寂的目光中透着被提点后的明了。 “你介意吗?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了的话,等会我可以跟经理解释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湖黎的神情仿佛比刚才柔和了一点, 话里的内容也在为着对方着想,将皇室的那种绅士与体贴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不介意。” 湖黎原本是想说不用了的, 反正那个经理也不认识他们, 可话说出口就变成了不介意。 尽管意思都是一样的, 但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听起来好像他不仅不介意有人误会两人的关系, 反而还很乐意似的。 虽、虽然他心里是有高兴了一下下。 湖少爷赶紧抢救了一下自己:“我是说,反正我们下回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特地去澄清的话有点怪怪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这家店只招待情侣,万一经理让他们离开, 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帘沉提前预定的心意。 “你说的对。”帘沉貌似沉吟了一下,“我们下次去别的地方。” 湖黎刚才说下回不会再来这里指的是两个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接触,谁知道帘沉却误会成了另一个意思。 又或者说,是帘沉有意曲解着对方的意思。 他的话又让对面的湖黎愣了愣,既有没料到帘沉会这样回答的恍惚, 又有两人可能还有机会接触的惊喜。 不过湖黎没敢真的去确认一遍,万一帘沉就是跟他刚才一样随口一说,他这么问岂不是有一种逼迫的感觉,让人为难吗? 他不问,自己还有想象的余地, 要是问了帘沉反应过来,连想象的余地都没有了。 湖黎思考之间,就看到帘沉已经在低头点菜了。于是他也赶紧看着菜单点了几道,除开那些酸的,剩下的都是照着他昨天在网上背下的帘沉喜欢的口味点的。 “点好了吗?” “点好了。” “你要看一下吗?” 毕竟网上那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湖黎担心里面还会有帘沉不爱吃的东西。 谁知道他刚将菜单递过去,就听到帘沉带着点微妙的声音响起。 “上网看过我的口味?” 本身就坐得极为端正的人一下子连呼吸都屏住了,湖黎放在桌子上的手没什么变化,可桌下的两只脚已经合在了一起。 他没想到帘沉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那么,要怎么去跟对方解释呢? 跟他说自己没有上网看过?不行,菲俐尔庄园的少爷从不屑于撒谎。 湖黎的脸有些发烧,视线也不敢跟帘沉对上了。 呼吸还是屏着的,就在湖黎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帘沉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坐立不安了起来。 “不过网上的信息都是错误的。” 信息是错的,也就是说他点的这些其实都不是对方喜欢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湖黎几乎马上就想到他穿着的衣服。如果网上的信息是假的,也就是说帘沉喜欢的其实不是黑色和白色——但他却穿了一身黑。 不能讨对方喜欢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惹对方讨厌。 湖黎的内心一下子就沮丧了起来。 而帘沉的话还没有结束:“其中一部分是网友猜测的,还有一部分是故意放的假信息,目的是为了保护我。” 帝国继承人的身份瞩目,如果网上什么信息都没有的话,反而是坏事,可如果什么信息都放到网上,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出于保护帘沉的目的,他们将有关对方的信息半真半假的掺着放到了网上。 听到帘沉的话,湖黎更加如坐针毡了,他都想立刻把自己这身衣服给脱了。 “但有一点信息倒是没错。” “哪一点?” 在沮丧与窘迫当中下意识的回话。 “我确实喜欢黑色。” 目光在湖黎身上轻轻扫过,黑色的西服极为贴身,将对方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此刻的面容是强装下的冷淡,却又极为漂亮。 只是随意的一瞥,话也说得很随意,但湖黎总有一种在被对方全然注视着的不自然与羞赧感。 他抬头看了一眼帘沉,刚好就撞进了对方深邃的眼眸中。湖黎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矛盾,他既想把自己藏起来以避免被帘沉注视着,又想把自己更多的袒露出来,让帘沉全方位的看着。 他的沮丧感已经被帘沉后面的一句话消除了,现在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刚才点的菜上。 “那这些菜……” 网上的信息都是假的话,他点的那些菜帘沉岂不是不爱吃?湖黎想着自己要不要再重新点一遍,可他对帘沉的口味一无所知。 “我不挑食,你点的这些都可以。” 帘沉只是看了一眼湖黎点的菜,连改都没改,就叫来了经理把菜单递给了对方。 不过经理在过来的时候,依旧暧昧地对两个人笑了一下。 “两位稍等,菜一会儿就上来。”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对情侣钥匙扣放在了帘沉手边。 是餐厅专门定做的,给前来就餐的情侣们的小礼物。虽然只是钥匙扣,但却是特意邀请了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每一款都独一无二。 这样的礼物放在两人之间,原本应该是有些尴尬的。可帘沉却极为自然地把钥匙扣拿在了手里,一手一个,然后朝湖黎伸着。 “喜欢哪个?” 有那么一瞬间,湖黎觉得他和帘沉两个人好像真的是情侣一样,一起来这里吃饭,拥有同一款纪念物。 他先是看了一眼帘沉,才去看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可目光落下去的时候,第一时间看的并不是钥匙扣,而是帘沉修长好看的手。 明明只是简单拿着钥匙扣的动作,湖黎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种欲。他又有些想要解开衬衣最上方那颗扣子了,之前是想要吸引帘沉,现在则是纯粹的觉得有些燥.热。 “这个。” 湖黎指了一下帘沉的左手,但对方没有将东西直接交给他,而是把左手往前又伸了一点,是想要他自己拿过去。 于是穿黑色西装的人试探性地伸了伸手,将钥匙扣拿起来的时候,湖黎的指尖在帘沉的手掌上扫过,热与热的触碰,又很快分离,可同时在两人心中带起了一阵涟漪。 湖黎将钥匙扣拿到手里后就没有再放下去,他握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帘沉的温度。 其实并没有什么温度,他不过是在回味刚才碰到对方掌心的那种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回味够了,才慢吞吞地自以为隐秘的将钥匙扣放进了西装口袋里。 在预定座位的时候,客人都必须提供自己跟交往对象的名字,他们的钥匙扣下面还连着一块圆形的金属片,上面就刻了各自的名字。 湖黎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刚才先光是看着帘沉的手,后来又被指尖挨着的温度弄得心不在焉。 是帘沉提醒了他。 “你刚才选走了我的名字。” 湖黎挑的时候不说话,等到对方都已经把东西放进口袋了,帘沉才故意捏着钥匙扣慢慢开口。 “什么名字?” “就是这个。” 对面的人指了指手上拿着的圆形金属片,将它稍微往前伸了一点,只见上面清楚的刻着湖黎两个字。 这种意外让湖黎再次不自在了起来,早知道他刚才就不那么快把东西放到口袋里了。 怎么看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他迫不及待什么?迫不及待保留跟帘沉相关的纪念物吗? “我不知道上面还刻了字。” 湖黎觉得面上更烧了,他垂下眼眸,然后将手伸到了口袋里。 就在他即将把东西拿出来想要跟帘沉交换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人却又把自己手上的钥匙扣自如地放进了口袋中。 “没事,挺有纪念意义的。” 见到帘沉这样举动,湖黎那只手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 幸好餐厅经理在这个时候出来解救了他,是他们点的菜好了。 “这些是二位点的菜,请慢用。” 经理身后跟着几位负责端菜的服务生,众人将菜放下来后,就又极有秩序的离开了。 而湖黎的手也趁着刚才人多的时候拿了出来,他的手放在桌子上,指尖透着一点可爱的粉。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湖黎同学你喜欢吃什么,刚才点菜的时候忘了问,不知道这些菜符不符合你的心意。” 帘沉看着桌上摆的几盘菜,一半是湖黎自己点的,另一半是他点的。 “我也都还好,除了酸的以外,其他不怎么挑,不过口味要偏甜一点。” 帘沉只是问湖黎桌上的菜符不符合心意,后者却将自己的口味都如实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吃酸的?” 帘沉一边问,一边就和湖黎一起吃了起来。两人的举止都是带着同样的优雅与淡然,就连脸上的表情也都差不多,有一种外人无法插入的默契。 “因为我的味觉对酸的东西很敏感,别人能感知到的酸意,在我的口中要放大一百倍。” “原来是这样。” “那以后谁要是跟你在一起了,不是要整日哄着你,不然吃起醋来可难受得紧。” 是一句玩笑的话,由不能吃酸延伸到不能吃醋。 可湖黎在吃菜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后连思考都没有便回了一句:“我又不会整日吃醋。” 他的整日吃醋对应的是帘沉的那句整日哄着你,但湖黎的语气却多了几分不符合他高冷气质的嗔意,就像在朝对方撒娇似的。 反应过来这点后,湖黎想要为刚才的语气解释一下,不过帘沉已经将话题移开了。 两个人边吃边交谈,倒是很快就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表面上看他们好像是势均力敌的,实际上整场交流都是由帘沉带动着的。 “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菜,你可以尝尝。” 帘沉将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盘菜挪到了湖黎面前。 “来的时候我做了一些攻略,网上评论都还不错。” 湖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有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如果帘沉提前做过攻略,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这里是一家只招待情侣的餐厅呢。 但他的思维在帘沉将菜挪到自己面前,又用着那种轻柔的语气跟他说话时,就已经无法连贯了。 湖黎夹了一点放进了嘴里,口味是他喜欢的偏甜的,糯而不腻,又香又软,的确非常好吃。 “感觉怎么样?” 帘沉看他吃了一口问道。 “很好吃。” 湖黎动了动筷子,又夹了一点放进自己的碗里。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好。” 正常来说,要么是湖黎将菜挪回帘沉面前,要么就是对方自己将菜夹到碗里,可帘沉似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把碗递给了湖黎:“麻烦你了。” 是要湖黎给他夹菜的意思。 可是,这里又不像其他餐厅,还准备公筷,他的筷子都吃过了啊。 湖黎看看手里拿着的筷子,又看看帘沉:“我的筷子吃过了。” 有种一板一眼的呆呆感,湖少爷禁欲的脸上透着被帘沉乱出牌造成的迷茫。 “没关系,我不介意。” 是他主动问帘沉要不要吃的,对方都说了不介意,他当然不能再拒绝什么。 所以湖黎把帘沉的碗拿了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让他多夹了一些进去。 湖黎望着碗,越发沉默,他不能做出把菜从帘沉碗里直接夹出来这样失礼的事情。 如果两个人真的是情侣的话,这样的举动倒没有不妥,可他们并不是真的情侣。 “夹多了。” 湖黎的声音还是跟平常一样的清淡,但帘沉听出来里面隐含着的小小的无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失控的信息素(3) “没事。” 帘沉在湖黎说话的时候, 就将自己的碗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而后从善如流地把食物吃完了。 “很好吃。” 他吃完还要回应湖黎一句,仿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着透着些无措的人。 两个人就这样吃完了一顿饭, 到结束的时候,经理又过来替他们拍了一张照片。不过看着他们中间几乎还能再插入一个人的距离, 经理又指挥着二人坐近了一些。 “两位坐近一点,隔得太远了。” 湖黎刚才在经理说要给他们拍照的时候, 就已经从对面挪到了帘沉身边,但他还是极有分寸的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此时又听到经理的话,他先是看了帘沉一眼,在想要稍微向对方挪动一点的时候,身边的人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地靠近了他,而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抱歉。” 抱住湖黎的时候,帘沉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个歉, 然后就极为熟练地将脸面向了镜头, 眉眼当中荡着抹温柔。 好似一点暧.昧也没有, 可又将那份暧.昧显露在了每一个细节处。 湖黎自耳朵到整片背部都在帘沉这样靠过来并且揽住他的时候燃起了火, 他原本是正经危坐的,此刻姿态稍微放软了一点,可同时神经又处于高度紧张兴.奋的状态。 但经理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这位先生,您可以试试把头靠在您男朋友的肩膀上。” 力求为每一位情侣打造出最完美构图的餐厅经理如是说道。 “……” 湖黎眼眸闪了闪,既然帘沉都已经揽住他了,那他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应该也是可以的, 反正他们都是为了应对经理而已。 想是这样想,但做起来还是紧张到将有些放软的姿态重新变僵硬了不少。 湖黎已经感觉到他的后脑勺挨到帘沉的肩膀了,可不敢落在实处, 将重量全部压上去。 “放松点,不然他会看出来的。” 帘沉再次偏了下头,在湖黎的耳边用着比刚才还轻的声音说道。 这话让湖黎意识到对方并不介意自己靠在他身上,于是挨到了一点的后脑勺全部放在了帘沉的肩膀上。 在靠上去的同时,他还能感觉到帘沉把他也揽紧了一些。 镜头将两人此刻的模样忠实的记录了下来,是即照即出的照片,一共有两张。 等湖黎拿到手以后,就看到自己竟然在无知觉的笑着,眼眸当中还散着股高兴。 他还没来得及为这样直白展露出来的情绪别扭些什么,帘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了起来。 “好像你比我要好看一些。” 镜头里面,湖黎的情绪是外放着的,而帘沉的情绪是内敛着的。 “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湖黎不笑的时候很像天边一轮孤月,透着清冷的气息。可他笑了的时候,又会将这股气质冲散,露出一股子软意,像一朵蓬松而充满甜意的棉花糖。 帘沉说话之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开,这简直像是抵在湖黎的耳边说出来的,威力可见一斑。 于是湖黎自己也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照片里他的模样,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脸上的冷漠化开了,他整个重心都因为两人的姿势偏向了帘沉。 目光顺着彼此挨到的地方移向了身边的人,帘沉身上的隔绝感仿佛也在同一时间被打破。 他们两个都在某种程度上朝对方融合着。 融合着…… 湖黎耳畔一红,及时制止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也很好看。” 有点礼尚往来的架势,但湖黎只是一直将目光放到手里的照片上,不敢真正看向帘沉。 “嗯,我们都很好看。” 经理在将照片递给两个人的时候,说过一句天作之合的话,帘沉的这声都很好看似乎在无意中契合了对方。 湖黎耳畔又红了一些,他把照片收了起来。吃完饭,也就该回学校了。 “走,我们回去了。” 帘沉跟在他后面也将照片收起,他们沿着来的时候的路走了下去。 而在走出店门的时候,同样也有一对情侣走了进来,他们同帘沉跟湖黎二人擦肩而过。 晏阳刚刚踏进餐厅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身看了一眼帘沉。 晏阳最近刚刚分化成Omega,分化那天的发.情期是他的现任情人帮忙解决的。 Omega的发.情期有两种度过的方式,一种是靠Alpha临时标记,一种则是靠Alpha终身标记。身为一个海王,还是一个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的海王,晏阳当然不会选择后一种方式,不过最近他倒是有想找一个各方面都符合自己审美的Alpha的打算。 而帘沉的模样正好长在了他的点上,就是有两点可惜的地方,第一是对方还没有分化,第二是对方貌似有了对象。 晏阳身为海王,那可是阅历丰富,寻常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他要找的Alpha必然是Alpha中的Alpha,实力与美貌兼备。 帘沉现在看着是还不错,可还没分化以前,一切都为时尚早。海王不会陪着你成长,只会在果实成熟的时候占为己有。所以对于帘沉,他也就是看看而已。 再有,他虽然是海王,但也是一个有节操的海王。不仅是每一任跟他交往的人都知道他的秉性,而且他对于交往对象也是有要求的。 晏阳对每一个情人都有着如春风般的温柔,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你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旦他的热情消失,不管你怎么努力挽回也没用。 他并不会对那些有对象的人下手,就算再感兴趣,顶多是等到对方单身以后再行动。不过这样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海王怎么可能会把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怎么了?” 晏阳今天是跟自己的现任情人程修默一起来庆祝刚刚度过的发.情期,程修磨明显熟知对方的秉性,所以在他停下来回身看帘沉的时候,问话的声音都透着点紧张。 仿佛是担心对方又看上了什么人,然后把自己弃之如敝屣。 程修默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家里跟皇室带着一点关系。身份上的优越让这个Alpha一开始在面对晏阳的时候,没有多看重对方。 可他很快就跟那些和晏阳交往过的人一样,对对方患得患失,生怕被对方踹了。 由于程修默的识趣和懂事,所以他成了跟晏阳交往过的人里时间最长的。这长也是相对而言,两个人交往距今,已经有四个月时间了。 往常晏阳的恋爱期只会存在一到两个月,时间越长,程修默的不安就越多。 他最近还在想着要选一个好时候跟晏阳求婚,大概是表现得太明显,让对方看出来了。 晏阳明确的跟程修默说过,自己并不喜欢婚姻,也不喜欢被求婚,如果他敢做的话,两个人就直接分手。 原剧情里,两个人就是在这顿饭后分了手,而后程修默为了挽回对方,特意邀请晏阳参加了帝国继承人的成年礼。 他本意是想通过这场宴席来向晏阳表现出自己的实力,让对方看到自己身份的不俗。 程修默其实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追他的Omega更是多不胜数,他虽然喜欢晏阳,但也没有真的了解过对方。哪怕是想挽回这段关系,他依旧是将对方当作一般的Omega看待。 他试图展现自己的权,自己的势,自己的财富,结果弄巧成拙,反而给晏阳和原主提供了机会。 “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帅不帅?” 尽管晏阳在情人面前都是很随意的,可他从来不会在热情期间让情人受委屈,也不会直接在对方面前夸其他人。 他这样的态度已经传达出了一种危险信息,那就是晏阳对程修默开始失去兴趣了。 “帅。” 程修默哪里敢说不帅,要是两个人刚刚交往的时候,他不仅不会肯定晏阳的话,反而还要翻个白眼。 在晏阳的包容度以内,程修默不管做什么,对方都会顺着他,但今时不同往日。 只是在回答的时候,程修默总觉得帘沉有点眼熟,但哪里眼熟,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这点让他的危机感更重了。 程修默的圈子接触到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在这些人中,能让他感到眼熟的更少。 这证明了帘沉的身份绝非寻常人可比,要是晏阳真的看上了对方,他不确定自己在帘沉面前有没有竞争力。 “走,进去吃饭。” 听到程修默的话后,晏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味。他当初最喜欢的就是程修默身上那股刺劲儿,可惜现在这刺儿被磨圆了。 晏阳在抬脚跟程修默一起往里走的时候,就想好准备再过个几天跟对方提分手了。 虽然有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可海王对此没有任何愧疚。 另一边,走出餐厅的帘沉和湖黎还是跟来时一样,坐上了车子回去。 就连两个人上车的方式也都跟过来的时候相同,帘沉先上去,再伸手拉着湖黎上来。 一路上,帘沉都维持着礼貌的样子,两人之间也没有再发生其他的意外。 就是空间的压缩使得湖黎在每个呼吸之间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然后大脑就一直保持着莫名的兴奋状态。 这种兴奋状态使得他听到帘沉的声音时,就会形成一种比平时更大的反应。 比如当帘沉问他:“回去的时候需要开窗吗?” 湖黎听到后先是身上涌起了一阵酥.麻电流,然后直接转过头看向对方。 “不需要。” 他连回答的声音也比之前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在车厢内落下来的时候,叫他无地自容了一下。 “耳朵是没有发红,看来真的不需要。” 帘沉又露出了早些时候在教室里跟湖黎分别时那样的笑容,他的目光由对方的脸上移到耳朵上,里面仿佛有着钩子般,撩人得厉害。 湖黎的淡定装得程度也更深了一些,他扭过了头,原本是准备将面朝着车窗的,可意识到帘沉还在打量着他,所以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停下了。 他任由着帘沉的视线一寸一寸的在自己的耳朵上仔细打量着,叫对方看到他耳廓的形状,看到那上面不受控制扬起的绯红。 温柔的,帘沉的目光仿佛是被风吹动的柳枝,而他的耳朵则是被风吹得泛起波澜的水面。 风不断吹着,柳枝也就不断在水面划过。 过了良久,这风才终于停下。 如果湖黎此刻脱下衣服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背脊就像上次被帘沉托过的手腕一样,整片整片的都泛起了红。 不过即使他没有脱掉衣服,帘沉见他那副越坐越笔直的样子也能想象得出来。 这人看着不好接近,可内里又乖得厉害,都这样了也不知道稍微反抗一下,反而由着他打量,倒把自己弄得一身难受。 他也没有一路这样把人欺负狠了,后半程的时候,暂时让湖黎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到下车的时候又提了起来。 湖黎以为回去的时候两人就要分开走了,没想到帘沉还跟在他身边,这次二人之间的距离比出来的时候近了一些。 稍不注意,他们的胳膊肘就能碰到彼此。 “你不回去吗?” 帘沉住的地方跟其他人都隔了一些距离,是单独设立的居所,并不会存在同路的情况。 “先送你回去。” 这话说得自然,自然到有一种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说的感觉。 湖黎……湖黎心里既有被拉近的距离导致的紧张,又有听到对方说送他回去的高兴。 他没再问什么,两人只是吃了一顿饭,比之前熟悉了一些,可也轮不到要让帘沉亲自送他回去的地步,所以湖黎最后将其归结于帝国皇子的良好修养。 以帘沉和湖黎在学校里的影响力,一位是帝国继承人,一位是菲俐尔庄园的少爷,两人一起回宿舍的事情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并且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首先是他们的身份特殊,其次则是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人,但今天这两个人就是到一处了,并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最后就是他们都长得很好看。 有人隔着老远的距离拍了一张两人的照片,几乎在标题上注明了照片里两个人的身份并发表出去的那刻,校内的网络就沸腾起来了。 这张照片和题目融合了所有能吸引到大众目光的因素。 1L:我跟他们是同班同学,我拿自己的头发发誓,他俩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流 2L:一楼好狠,但内容非常真实 …… 30L:从照片上看,他们似乎还挺亲密 …… 35L:30楼是在说那张晃一下眼可能就分不清性别的照片吗(滑稽 …… 100L:有一说一,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事? 101L:难不成最近皇室要跟菲俐尔庄园合作什么 …… 500L:都别说了,我在此预言他们会在不久以后交往 …… 1000L:笑死了,不清楚菲俐尔庄园地位的建议回去问一问自己的父母再出来丢人现眼 …… 话题的火爆在短时间内就让楼层盖到了一千多,当然,发展到后来就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撕了起来。 而500L的层主依旧在一片混乱中保持着独特的画风,他从帘沉的分化期出发,分析对方会突然跟湖黎走得近的原因。 帘沉的分化期在一个月后,众所周知,Alpha的易.感期将会在分化完成后的一到两个月内开始。 每一任Alpha在分化之前,都会提前找好一个Omega度过自己的易.感期。 就像帘沉被认定是准Alpha一样,湖黎因为格外好看的长相,以及在入学测试当中被检测出会有很大的可能分化成Omega,所以也被认定是准Omega了。 那么他会被帘沉看上也就不奇怪了,说不定对方是不满意家族里为他准备的Omega,才会亲自挑选。 说起来,现在的年轻人也都更喜欢自己在分化以前交往一个对象,然后帮助自己度过特殊时期。 可以佐证这一点的,是湖黎的分化期就在帘沉分化之后的两个月内。 时间上是吻合的。 在那个争吵与科普不断的帖子里,500L的层主以一人之力,终于吸引到了越来越多的目光。 等到帘沉将湖黎送到宿舍楼底的时候,网上已经开始讨论到湖黎是一个工具人的阶段了。 “谢谢,我先上去了。” 当事人都还不清楚网上那些风起云涌,湖黎两只手都插进了口袋里,他的右手摸着刻有帘沉名字的钥匙扣,说话的时候又想起对方在餐厅夸他的那句话,于是嘴边就自然而然地带起了一点弧度。 “嗯,明天再见。” “明天见。” 两人克制而礼貌的道别着,帘沉在说完以后就先走了。湖黎是在进去宿舍后又偷偷转过身,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才回去的房间。 在回去后,湖黎第一件事就是把帘沉今天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对方的喜好记了下来。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帘沉还问了湖黎都在网上看到哪些跟他有关的信息,而湖黎也一一说了。 帘沉基本上是在逐条的跟他说明,湖黎末了问对方:“你难道不怕我会把这些信息说出去吗?” “你会说吗?” 帘沉没有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不会的,湖黎不过是觉得帘沉有些太过信任自己了而已,还是说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信任? “不会。” 他摇摇头,诚实答道,却没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于是帘沉就又继续说了下去。 在房间里记着这些信息的时候,湖黎还是觉得帘沉未免太信任了自己一点,他犹豫不决的拿出手机,想要问问对方。 不过手机没有拿出来,倒是被他发现校园网上关于他跟帘沉的讨论已经吵上了热度第一。 湖黎把口袋里的钥匙扣和照片先拿了出来,然后才去翻了翻帖子。 帖子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是工具人的,有说帘沉只是利用他,等利用完了就会将他丢到一边,还有说他不怀好心,故意接近的帘沉。 但湖黎看完以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 他高兴于两个人的名字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一起,并且还被所有人讨论着。 而且,他喜欢帘沉,如果真像论坛里说的那样,对方是为了自己的分化期做准备才会接近他,那岂不是说明两个人可能会因此交往。 还有一点是让湖黎更心潮澎湃的,没有分化的人不能帮助Alpha度过易.感期,而Omega的分化期是跟发.情期连在一起的,如果帘沉真的要选择他来帮助对方度过易.感期,不是说明对方也会帮助他度过发.情期吗? 这、这样一来,他就跟帘沉…… 湖黎的手按在屏幕上,指尖的粉都好像更深了一些,脸上也满是红晕。 即使是一个脑补,都让他有些呼吸不畅,直接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 人都是慕强的,湖黎从前想要分化成Alpha。可从小到大因为过分漂亮的外表,他总是会被当成准Omega。为此,湖黎一直屏着脸,并且从来不承认学校的检测。 可现在他想要分化成Omega了,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跟帘沉在一起,再……替他度过易.感期。 湖黎想着这些的时候,手微微在两人的合照上蹭着。 他没有再看帖子了,而是将桌上的台灯打开,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他跟帘沉的合照。 中午的时候,帘沉跟他靠得那么近,还揽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看完帖子之后留下了后遗症,湖黎竟然越看越觉得帖子里的那个人说得挺有道理。 他只不过是给帘沉稍微指了个路,对方就算要感谢,也不用特意请他吃饭啊。 更不要用在明知经理误会他们的时候,还要配合着一起照了张相。 以帘沉的身份,如果不愿意,大可以直接走人。 湖黎的手指点了点照片里帘沉的脸,他想,要是对方真的是想要找自己度过易.感期的话,也不是不行啊。 帘沉不是有情感缺乏症吗,既然他跟什么人都无法建立亲密关系,那他们在一起后,对方也就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只要他一直陪在帘沉身边,总有一天会让对方感知到自己的心意的。 就算,就算他不知道也没关系,总归他们是在一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失控的信息素(4) 湖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高兴了, 以至于在放下手机的时候,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那条威风凛凛的黑色杜宾。 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向来都是做不出跟宠物对话这样看起来有些蠢蠢的事情,可他今天一边揉着杜宾的头,一边还要顶着那张禁欲非常的脸, 眼睛里带着些闪烁的亮光道:“你说, 帘沉是不是真的想要让我帮他度过易.感期?” 看上去是异样冷静的, 就连语气也跟平日里和别人说话时那样, 可周身的那股兴奋与期待几乎都要化作了实质。 湖黎问的时候嘴角又不自觉地扬了扬,因为他又想起中午帘沉送他回来的事。如果一起去吃饭来接他只是顺路, 那对方也不用再亲自送他回来。 没看帖子之前, 湖黎为此找的借口是帘沉拥有着皇室的良好修养,而看了帖子以后,湖黎就觉得帘沉的所做所为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他这样想着, 手也就忍不住捏了捏杜宾高高竖起的耳朵, 而后那耳朵抖了抖。黑色杜宾从地上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脱离了自己主人的魔爪,径直往自己的窝窝里走去。 黑色杜宾在外面的时候, 看上去又凶又不好招惹,可在宿舍里的时候,又会懒洋洋的摊成一团。 就像湖黎在外人面前跟在帘沉面前也会是两个状态一样。 手底下没了可揉的东西,湖黎又将椅子转了转,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桌子上,这回他看的是那个钥匙扣。 帘沉的名字被刻在圆片金属上,灯光之下反射出了一抹璀璨亮意……就像他每次见到对方时心里产生的感觉一样, 帘沉总是明亮的。 湖黎的手动了动,他想把自己的钥匙挂在上面,可想到会随时拿出来, 而他跟帘沉之间还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湖黎在心里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总之稍加思索了一下,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并且将照片和钥匙扣一起锁进了抽屉里。 当然,在将照片放进抽屉以前,他还特意用手机拍了一个电子版的保存了下来。 刚才他还琢磨着要问问帘沉,顺便提醒一下对方,不要对每个认识的人都这么信任,现在他也已经不准备问了。 如果帖子里猜测的是真的,那么帘沉的这份信任就有了一个新的解读。对方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信任,或者说,这是对方在向他释放的一个信号。 湖黎尽可能从一个最理性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最后得到的也依旧是差不多的结论。 就算帘沉不是为了挑选他作为度过易.感期的对象,也是出于一定的目的。既然有目的的话,那么就说明他们以后还有接触的机会。 想到这里,湖黎将手机的论坛界面关掉,又继续整理起了帘沉的相关信息。 可能是白天跟帘沉接触的太多,回来的时候又想了对方半天,以至于湖黎晚上做了一个美梦。 梦的内容跟他白天看到的帖子不谋而合,对方的确是对家族里为他特意挑选的Omega不满意,所以才打算自己亲自选一个。而刚好,湖黎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Alpha度过易.感期也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使用抑制剂,另一个则是跟Omega在一起,通过永久标记对方的方式,解决自己的易.感期。 不过当他们选择了后一种方法,也就意味着这个Omega从此以后就不能轻易和别人在一起了。因为当Omega被永久标记后,身体内就被注入了Alpha的信息素,一旦他想要再跟别人在一起,就要承受一百倍的痛苦洗去上一个Alpha在他身体内留下的信息素。 所以有责任感的Alpha要么不会选择这种方法,要么就会在分化以前给自己找一个伴侣。 也会有少数Alpha毫无责任感,他们用完了Omega不会对其负责,这种情况在华乘大学还没有建立以前非常普遍,现在已经很少出现了。 “湖黎同学,请问可以帮帮我吗?” 梦里面的帘沉用着温柔缱绻的眼神看着湖黎,场景还是两个人中午去吃饭而后被经理拍照时候的样子。 帘沉一只手揽着湖黎,但偏过头在对方耳边说的话不再是抱歉,而是这么一句暧.昧勾人的请求。 谁能在这一刻拒绝帘沉的请求呢,更何况是早就对对方有着不可言说心思的湖黎了。 然而他才刚要开口答应,梦就醒过来了。 湖黎平躺在床上,两只手看着尤为乖的放在两侧,眨巴了一下眼睛,过了三秒,他又将眼睛重新闭了起来——梦里的场景没有因为他闭眼的动作而再次浮现。 原来真的是梦啊。 心里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睁着眼睛看了两分钟的天花板,湖黎才掀开被子起床。 以往他并不怎么在意每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被帘沉注视。 湖黎再次在外人看起来千篇一律的衣服前挑了半天,今天他要穿的是一件领口绣了花纹的,绣花纹的线比黑色要浅一些,但也只有跟他离得近了才能看到上面的图案。 今天不需要吃饭,所以头发也不需要梳得太正式。饶是如此,这头也比平常梳得更加认真。 他和帘沉大部分的课程都是不重复的,不过每天上午有一节课会在同一个课堂。 如果两人的宿舍在一块的话,说不定这会儿他都要去偶遇对方了。 - “昨天那帖子你看到了吗?” “你是说现在还顶在热门的那个帖子吗?” 湖黎出门走了一段路,快要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就听到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讨论起了昨天他和帘沉的那个帖子。 “对对,除了这个帖子最近也没有什么热门的事发生了。” 走在左边的人点了点头,还顺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不是有个朋友跟湖黎他们在同个班吗,帮忙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事儿,也满足一下哥儿们的好奇心。” 帘沉身份特殊,一般人不会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所以在说话的时候,那人只是用湖黎的名字指代了一下二人。 “实不相瞒,昨天看完帖子我就第一时间去问了一下。” “帖子里那个1L就是我朋友发言的。” 1L就是那个拿自己的头发担保两个人之间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流的层主。 “那这样说,他们两个之间没关系咯?” “也不一定,至少500L说的是真的,那位的分化期确实要到了,而且据可靠消息,对方也没让家里替他准备Omega。” “可我听说那位有情感缺乏症,他和湖黎在一起后,能……那啥吗?” “情感缺乏症又不影响易.感期。”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这样的话他岂不真的要和湖黎结婚,但是他有情感缺乏症,怎么跟对方保持亲密关系?” 以往皇家的Alpha想要靠Omega度过易.感期,如果在完事后觉得对方还不错的话,就会随意给一个名分。但湖黎出自菲俐尔庄园,显然并不是那种可以被随意亵.玩的人。 如此一来,帘沉势必要跟对方缔结合法的婚姻关系。可他又有情感缺乏症,不能跟他人构建亲密关系,那么湖黎到时候就真像帖子里说的那样,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 “说不定两个人私底下都谈好交易了。”右边的人挥了挥手,“也说不定那位是为了掩盖自己有病的事情,所以干脆就找湖黎演了场戏,毕竟谁也不知道上面的想法,万一皇室觉得他缺乏同理心,不适合成为继承人呢?” 这点猜测也合理。 一开始湖黎听到有人议论他跟帘沉的时候,还没有多在意,不过在前面两个人将话题从他们之间的关系谈到帘沉的病症后,他就忍不住了。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才会拿着别人的缺陷大谈特谈。 湖黎面上冷了一点,同时脚步也加快了一些,等走到跟两人齐平的时候,他才瞥了二人一眼。 他人长得高,又是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一眼看上去很是慑人,原本还在交谈的两人步子不自觉地止住了。 “帝国之内随意谈论继承人,两位的胆子让人敬佩。” 继承人虽然是继承人,但在有了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部分的实权。帘沉的名字尚且都不能在公共场合被随意提起,更何况是随意议论他。 湖黎这话说得跟他的表情一样冷,内中带着明显严厉。 他在外面的时候并不会跟不太熟悉的人多交谈,也不会专门为了谁去多管闲事,可今天却破了例。 那被警告的两个人在停下后就认出了湖黎的身份,对方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所以在老老实实低头道歉,并且承诺下次再不会背地里议论帘沉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我怎么突然觉得帖子里说的那些好像都不怎么确切?” “我也是。” 离开的两个人不敢再提湖黎和帘沉的名字,只是从湖黎刚才的态度中,品出了不同的东西。那帖子里的评论一直呈现着两极分化的趋势,但似乎谁也没有真的觉得湖黎跟帘沉两人会有什么感情,可他们刚才在湖黎的态度中却看到了对方对帘沉的维护。 如果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只是一般的关系,这位向来以高冷著称的菲俐尔庄园的少爷会特意走过来警告他们吗? 当然,不管有多少猜测,他们也只能全部放在心里了。 “湖黎同学。” 在湖黎训诫了那两个背地里议论帘沉的人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表现都落在了当事人的眼里。 湖少爷在听到帘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来的时候,身体都有不明显的僵直。 “好巧。” 在帘沉跟他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湖黎终于转过了身,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刚才,对方是不是全都听见了?所以帘沉会怎么看待他?他有看出自己的那些心思吗? “不巧,我们不是要上同一堂课吗?” “啊,对……” 帘沉的话让湖黎的不自在更盛,这不摆明他刚才是在心虚之下的口不择言吗。 “谢谢你,湖黎同学。”帘沉已经走到湖黎身边了,“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真的……听到了啊。 湖黎原本是跟帘沉对视着的,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立马就飘忽了起来。 “不过你没有必要这样维护我,从小到大我都听过很多类似的言论。。” 原主从出生以后被诊断出来拥有情感缺乏症,就开始有人议论对方会不会丧失帝国继承权。毕竟他是在万众瞩目下诞生,并且在可以检测精神力的年龄检测时,得到的都是非常优秀的结果。 人的精神力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不断增长,但它们都拥有一个上限和下限,上限是指你的精神力会增长到什么程度,下限就是你在刚开始可以检测的时候的初始精神力。 一般来说,人的下限精神力往往决定了你的上限,下限越高,上限也就越高。 原主的下限非常高,而且还是皇室唯一的孩子,理所当然被认定为帝国的继承人。 当原主被检测出来情感缺乏症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猜测原主的父亲会不会另择一个继承人。 但原主长到现在,他的父亲都没有改变过心意,同时还在各种场合肯定了对原主的满意。 至于那些言论,其实原主也没有听过几次,帘沉纯粹是在故意卖惨。 果然,湖黎在听到对方这么讲后,立即就心疼了起来:“就算别人都在说,也不代表他们这样议论你是对的。” 湖少爷这会儿又敢直视着帘沉了,那双茶色的眼眸里都透着满满的认真。 “没关系的。” 而帘沉还是跟刚才一样的态度,没必要维护他,其他人议论也没关系。 可他这样的态度落在湖黎眼中,都变成了故作坚强。 “你……不要伤心。” 湖黎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他只是凭着本能在关心着帘沉。 “或许你可以跟其他人在一起试试,说不定这个病症就好了。” “我没有伤心,湖黎同学,我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情感缺乏症不仅是不能跟别人构建亲密关系,他们对于其它的情绪也同样迟钝,只要不是太在意,连半分痕迹都不能在他们心中留下。 帘沉简直是在反复戳着湖黎的心疼点,对方抿了抿唇:“我是认真的,你可以挑选一个有好感的对象,然后试着交往一下。” 爱情往往会比其它的感情更有刺.激性一些,说不定帘沉的情感缺乏症到时候就会好了呢。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万一帘沉会和别人在一起这点都考虑不到,只一心一意为着对方着想。 “可是我没有想要交往的对象。” 帘沉站在湖黎面前,看上去十分真诚的说道。 他略微低了一点头,眼神跟带了水一样,又跟带了火一样,既是淡漠的,又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于是湖黎就被望得头脑发晕,嘴巴不受控制:“你觉得我怎么样?” 觉得试着跟我交往,怎么样? 是在说完,并且帘沉的神情稍加变化以后,湖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他竟然表白了。 “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帘沉的头又低了一点,眼眸当中荡悠出了一层浅浅的涟漪,处于心慌意乱中的人没有看到。 湖黎只知道他十分唐突地向帘沉提出了一个无礼的请求,从小到大,家族分明教育过他们,如果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秉持着百分的耐心,一点一点引诱猎物主动走到自己面前。 像这样迫不及待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是非常下乘,并且失败的方式。 此时此刻湖黎想,就算昨天帖子里说的是真的,可帘沉主动挑选他,跟他去向对方告白,还是有区别的。 说不定帘沉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麻烦,就此远离他了。 湖少爷一下子就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他张张嘴,想要说刚才不过是玩笑话,但这话始终也不能被说出来。 他并不是在跟帘沉开玩笑啊,他是真的,想要跟对方在一起的。 “……嗯。” 不能否认,那就只好承认了,湖黎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拒绝的那幕,瞳孔当中透着微微的沮丧。 “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往。” 帘沉的前半句说出来的时候,湖黎连眼皮都耷拉下来,跟淋了雨的大狗狗似的。但他的后半句话又让湖黎重新抬起了眼,并且里面恢复了原有的光彩。 “所以跟我在一起很会辛苦。” 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所以这是……答应他的告白了吗? 湖黎不敢轻易下结论,他只呆呆的用着那双透明干净的眼睛看着帘沉。 “这样的话,你不介意吗?” 帘沉接下来的这句话彻底肯定了湖黎的猜测。 “不介意。” 湖黎几乎是赶在帘沉的声音落下后回答的,喜悦与羞涩的情绪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喜悦是为了帘沉答应他的告白,羞涩则是为了自己回答的太过迅速,那种迫不及待的意味太明显了。 “那我们……要怎么交往?” 既然答应了告白,那他们现在就是交往状态了,但帝国继承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湖黎虽然也一无所知,可这并不妨碍他的心在此刻飞扬着。 “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清冷的面容之上多了一抹轻薄的红:“我们可以一边学习,一边交往。” 交往的话,网络上一搜就有一大堆恋爱攻略,他们既然不会,照着做总没有问题的。 湖黎在说交往的时候,连眼睛里都透出了高兴,只是被他刻意收敛着。而后他就打开了手机,在上面简单了一下。 网上的攻略五花八门,湖黎的手指放在屏幕上,有些挑花了眼。 “找到了吗?” 帘沉凑过来跟他一起看着,是突然接近的距离,以至于让原本还有些挑花眼的人立即就晕乎乎的点进了一个链接,然后眼睛潦草地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找到了。” 在竭力绷着的语调。 “首先,我们要牵、牵手。” 再是绷着,一想到等会帘沉要牵着自己,湖黎也就绷不住了。 他在说完后,就立即将页面关闭,然后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一点,试图重新找到自己的理智。 湖黎没有看清,帘沉却是看清了。 牵手分明是在第三步,结果小笨蛋慌里慌张的,直接给看串了,偏偏说的时候还极为镇定——帘沉看了眼耳朵又染红的人,倒也不是很镇定。 不过他想起上次碰到湖黎的时候,那次只是稍微托了托对方的手,他都能有那么大的反应,要是等会直接把人牵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以及,回头小笨蛋如果发现自己看串了,大概是要羞得满面通红,然后继续在他面前强装镇定地把剩下的步骤做完。 偷工减料肯定是不会偷工减料的,至于会不会趁机加料,就说不定了。 “牵手?” “嗯。” 湖黎点头肯定。 “这样吗?” 宽大的手掌在问话的时候,就把湖黎的手自然的牵了起来。不是简单的牵着,而是十指紧扣的那种。 两个人的手在最大程度上相互接触着,感受到从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 湖黎在自己被牵住后,立即忍不住紧紧咬了一下嘴唇。 他的手背已经开始泛红了,甚至于他仿佛还能感受到红意的蔓延,每一个地方的浮现,就会造成同程度的燥.热与兴.奋。 如果不是咬紧了嘴唇,说不定他都要直接哼出声来。 “是。” 其实他没想到帘沉会这样握着他,可湖黎将错就错,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那我们现在去上课?” “好。” 这样牵着去上课的话,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也要公之于众了,既然帘沉不介意的话,他当然更不会介意。 而且,湖黎的目光看着前面的路,手上却是偷偷跟帘沉握紧了一些,而且他现在很高兴。 他的高兴表现得非常明显,帘沉对他越亲近,这种高兴劲儿就越多。 等到接近教室的时候,帘沉就看到湖黎的眼睛都有些水润了。他有些不想让别人看到湖黎的这副样子,所以牵着的手放了开来。 “不牵了吗?” 带有一种疑惑的失落,湖黎手上变得空空的,好像心里也一起空空了一样。 “回去的时候再牵。” 帘沉没有回答对方为什么,只是抬手在他的眼角处按了按。 “歇一会儿再进去。” “好。” 脸上又被帘沉碰了一下,湖黎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消失了。他就跟帘沉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同时进了教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失控的信息素(4) 湖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高兴了, 以至于在放下手机的时候,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那条威风凛凛的黑色杜宾。 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向来都是做不出跟宠物对话这样看起来有些蠢蠢的事情,可他今天一边揉着杜宾的头,一边还要顶着那张禁欲非常的脸, 眼睛里带着些闪烁的亮光道:“你说, 帘沉是不是真的想要让我帮他度过易.感期?” 看上去是异样冷静的, 就连语气也跟平日里和别人说话时那样, 可周身的那股兴奋与期待几乎都要化作了实质。 湖黎问的时候嘴角又不自觉地扬了扬,因为他又想起中午帘沉送他回来的事。如果一起去吃饭来接他只是顺路, 那对方也不用再亲自送他回来。 没看帖子之前, 湖黎为此找的借口是帘沉拥有着皇室的良好修养,而看了帖子以后,湖黎就觉得帘沉的所做所为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他这样想着, 手也就忍不住捏了捏杜宾高高竖起的耳朵, 而后那耳朵抖了抖。黑色杜宾从地上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脱离了自己主人的魔爪,径直往自己的窝窝里走去。 黑色杜宾在外面的时候, 看上去又凶又不好招惹,可在宿舍里的时候,又会懒洋洋的摊成一团。 就像湖黎在外人面前跟在帘沉面前也会是两个状态一样。 手底下没了可揉的东西,湖黎又将椅子转了转,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桌子上,这回他看的是那个钥匙扣。 帘沉的名字被刻在圆片金属上,灯光之下反射出了一抹璀璨亮意……就像他每次见到对方时心里产生的感觉一样, 帘沉总是明亮的。 湖黎的手动了动,他想把自己的钥匙挂在上面,可想到会随时拿出来, 而他跟帘沉之间还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湖黎在心里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总之稍加思索了一下,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并且将照片和钥匙扣一起锁进了抽屉里。 当然,在将照片放进抽屉以前,他还特意用手机拍了一个电子版的保存了下来。 刚才他还琢磨着要问问帘沉,顺便提醒一下对方,不要对每个认识的人都这么信任,现在他也已经不准备问了。 如果帖子里猜测的是真的,那么帘沉的这份信任就有了一个新的解读。对方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信任,或者说,这是对方在向他释放的一个信号。 湖黎尽可能从一个最理性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最后得到的也依旧是差不多的结论。 就算帘沉不是为了挑选他作为度过易.感期的对象,也是出于一定的目的。既然有目的的话,那么就说明他们以后还有接触的机会。 想到这里,湖黎将手机的论坛界面关掉,又继续整理起了帘沉的相关信息。 可能是白天跟帘沉接触的太多,回来的时候又想了对方半天,以至于湖黎晚上做了一个美梦。 梦的内容跟他白天看到的帖子不谋而合,对方的确是对家族里为他特意挑选的Omega不满意,所以才打算自己亲自选一个。而刚好,湖黎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Alpha度过易.感期也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使用抑制剂,另一个则是跟Omega在一起,通过永久标记对方的方式,解决自己的易.感期。 不过当他们选择了后一种方法,也就意味着这个Omega从此以后就不能轻易和别人在一起了。因为当Omega被永久标记后,身体内就被注入了Alpha的信息素,一旦他想要再跟别人在一起,就要承受一百倍的痛苦洗去上一个Alpha在他身体内留下的信息素。 所以有责任感的Alpha要么不会选择这种方法,要么就会在分化以前给自己找一个伴侣。 也会有少数Alpha毫无责任感,他们用完了Omega不会对其负责,这种情况在华乘大学还没有建立以前非常普遍,现在已经很少出现了。 “湖黎同学,请问可以帮帮我吗?” 梦里面的帘沉用着温柔缱绻的眼神看着湖黎,场景还是两个人中午去吃饭而后被经理拍照时候的样子。 帘沉一只手揽着湖黎,但偏过头在对方耳边说的话不再是抱歉,而是这么一句暧.昧勾人的请求。 谁能在这一刻拒绝帘沉的请求呢,更何况是早就对对方有着不可言说心思的湖黎了。 然而他才刚要开口答应,梦就醒过来了。 湖黎平躺在床上,两只手看着尤为乖的放在两侧,眨巴了一下眼睛,过了三秒,他又将眼睛重新闭了起来——梦里的场景没有因为他闭眼的动作而再次浮现。 原来真的是梦啊。 心里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睁着眼睛看了两分钟的天花板,湖黎才掀开被子起床。 以往他并不怎么在意每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被帘沉注视。 湖黎再次在外人看起来千篇一律的衣服前挑了半天,今天他要穿的是一件领口绣了花纹的,绣花纹的线比黑色要浅一些,但也只有跟他离得近了才能看到上面的图案。 今天不需要吃饭,所以头发也不需要梳得太正式。饶是如此,这头也比平常梳得更加认真。 他和帘沉大部分的课程都是不重复的,不过每天上午有一节课会在同一个课堂。 如果两人的宿舍在一块的话,说不定这会儿他都要去偶遇对方了。 - “昨天那帖子你看到了吗?” “你是说现在还顶在热门的那个帖子吗?” 湖黎出门走了一段路,快要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就听到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讨论起了昨天他和帘沉的那个帖子。 “对对,除了这个帖子最近也没有什么热门的事发生了。” 走在左边的人点了点头,还顺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不是有个朋友跟湖黎他们在同个班吗,帮忙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事儿,也满足一下哥儿们的好奇心。” 帘沉身份特殊,一般人不会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所以在说话的时候,那人只是用湖黎的名字指代了一下二人。 “实不相瞒,昨天看完帖子我就第一时间去问了一下。” “帖子里那个1L就是我朋友发言的。” 1L就是那个拿自己的头发担保两个人之间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流的层主。 “那这样说,他们两个之间没关系咯?” “也不一定,至少500L说的是真的,那位的分化期确实要到了,而且据可靠消息,对方也没让家里替他准备Omega。” “可我听说那位有情感缺乏症,他和湖黎在一起后,能……那啥吗?” “情感缺乏症又不影响易.感期。”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这样的话他岂不真的要和湖黎结婚,但是他有情感缺乏症,怎么跟对方保持亲密关系?” 以往皇家的Alpha想要靠Omega度过易.感期,如果在完事后觉得对方还不错的话,就会随意给一个名分。但湖黎出自菲俐尔庄园,显然并不是那种可以被随意亵.玩的人。 如此一来,帘沉势必要跟对方缔结合法的婚姻关系。可他又有情感缺乏症,不能跟他人构建亲密关系,那么湖黎到时候就真像帖子里说的那样,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 “说不定两个人私底下都谈好交易了。”右边的人挥了挥手,“也说不定那位是为了掩盖自己有病的事情,所以干脆就找湖黎演了场戏,毕竟谁也不知道上面的想法,万一皇室觉得他缺乏同理心,不适合成为继承人呢?” 这点猜测也合理。 一开始湖黎听到有人议论他跟帘沉的时候,还没有多在意,不过在前面两个人将话题从他们之间的关系谈到帘沉的病症后,他就忍不住了。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才会拿着别人的缺陷大谈特谈。 湖黎面上冷了一点,同时脚步也加快了一些,等走到跟两人齐平的时候,他才瞥了二人一眼。 他人长得高,又是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一眼看上去很是慑人,原本还在交谈的两人步子不自觉地止住了。 “帝国之内随意谈论继承人,两位的胆子让人敬佩。” 继承人虽然是继承人,但在有了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部分的实权。帘沉的名字尚且都不能在公共场合被随意提起,更何况是随意议论他。 湖黎这话说得跟他的表情一样冷,内中带着明显严厉。 他在外面的时候并不会跟不太熟悉的人多交谈,也不会专门为了谁去多管闲事,可今天却破了例。 那被警告的两个人在停下后就认出了湖黎的身份,对方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所以在老老实实低头道歉,并且承诺下次再不会背地里议论帘沉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我怎么突然觉得帖子里说的那些好像都不怎么确切?” “我也是。” 离开的两个人不敢再提湖黎和帘沉的名字,只是从湖黎刚才的态度中,品出了不同的东西。那帖子里的评论一直呈现着两极分化的趋势,但似乎谁也没有真的觉得湖黎跟帘沉两人会有什么感情,可他们刚才在湖黎的态度中却看到了对方对帘沉的维护。 如果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只是一般的关系,这位向来以高冷著称的菲俐尔庄园的少爷会特意走过来警告他们吗? 当然,不管有多少猜测,他们也只能全部放在心里了。 “湖黎同学。” 在湖黎训诫了那两个背地里议论帘沉的人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表现都落在了当事人的眼里。 湖少爷在听到帘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来的时候,身体都有不明显的僵直。 “好巧。” 在帘沉跟他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湖黎终于转过了身,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刚才,对方是不是全都听见了?所以帘沉会怎么看待他?他有看出自己的那些心思吗? “不巧,我们不是要上同一堂课吗?” “啊,对……” 帘沉的话让湖黎的不自在更盛,这不摆明他刚才是在心虚之下的口不择言吗。 “谢谢你,湖黎同学。”帘沉已经走到湖黎身边了,“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真的……听到了啊。 湖黎原本是跟帘沉对视着的,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立马就飘忽了起来。 “不过你没有必要这样维护我,从小到大我都听过很多类似的言论。。” 原主从出生以后被诊断出来拥有情感缺乏症,就开始有人议论对方会不会丧失帝国继承权。毕竟他是在万众瞩目下诞生,并且在可以检测精神力的年龄检测时,得到的都是非常优秀的结果。 人的精神力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不断增长,但它们都拥有一个上限和下限,上限是指你的精神力会增长到什么程度,下限就是你在刚开始可以检测的时候的初始精神力。 一般来说,人的下限精神力往往决定了你的上限,下限越高,上限也就越高。 原主的下限非常高,而且还是皇室唯一的孩子,理所当然被认定为帝国的继承人。 当原主被检测出来情感缺乏症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猜测原主的父亲会不会另择一个继承人。 但原主长到现在,他的父亲都没有改变过心意,同时还在各种场合肯定了对原主的满意。 至于那些言论,其实原主也没有听过几次,帘沉纯粹是在故意卖惨。 果然,湖黎在听到对方这么讲后,立即就心疼了起来:“就算别人都在说,也不代表他们这样议论你是对的。” 湖少爷这会儿又敢直视着帘沉了,那双茶色的眼眸里都透着满满的认真。 “没关系的。” 而帘沉还是跟刚才一样的态度,没必要维护他,其他人议论也没关系。 可他这样的态度落在湖黎眼中,都变成了故作坚强。 “你……不要伤心。” 湖黎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他只是凭着本能在关心着帘沉。 “或许你可以跟其他人在一起试试,说不定这个病症就好了。” “我没有伤心,湖黎同学,我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情感缺乏症不仅是不能跟别人构建亲密关系,他们对于其它的情绪也同样迟钝,只要不是太在意,连半分痕迹都不能在他们心中留下。 帘沉简直是在反复戳着湖黎的心疼点,对方抿了抿唇:“我是认真的,你可以挑选一个有好感的对象,然后试着交往一下。” 爱情往往会比其它的感情更有刺.激性一些,说不定帘沉的情感缺乏症到时候就会好了呢。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万一帘沉会和别人在一起这点都考虑不到,只一心一意为着对方着想。 “可是我没有想要交往的对象。” 帘沉站在湖黎面前,看上去十分真诚的说道。 他略微低了一点头,眼神跟带了水一样,又跟带了火一样,既是淡漠的,又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于是湖黎就被望得头脑发晕,嘴巴不受控制:“你觉得我怎么样?” 觉得试着跟我交往,怎么样? 是在说完,并且帘沉的神情稍加变化以后,湖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他竟然表白了。 “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帘沉的头又低了一点,眼眸当中荡悠出了一层浅浅的涟漪,处于心慌意乱中的人没有看到。 湖黎只知道他十分唐突地向帘沉提出了一个无礼的请求,从小到大,家族分明教育过他们,如果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秉持着百分的耐心,一点一点引诱猎物主动走到自己面前。 像这样迫不及待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是非常下乘,并且失败的方式。 此时此刻湖黎想,就算昨天帖子里说的是真的,可帘沉主动挑选他,跟他去向对方告白,还是有区别的。 说不定帘沉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麻烦,就此远离他了。 湖少爷一下子就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他张张嘴,想要说刚才不过是玩笑话,但这话始终也不能被说出来。 他并不是在跟帘沉开玩笑啊,他是真的,想要跟对方在一起的。 “……嗯。” 不能否认,那就只好承认了,湖黎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拒绝的那幕,瞳孔当中透着微微的沮丧。 “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往。” 帘沉的前半句说出来的时候,湖黎连眼皮都耷拉下来,跟淋了雨的大狗狗似的。但他的后半句话又让湖黎重新抬起了眼,并且里面恢复了原有的光彩。 “所以跟我在一起很会辛苦。” 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所以这是……答应他的告白了吗? 湖黎不敢轻易下结论,他只呆呆的用着那双透明干净的眼睛看着帘沉。 “这样的话,你不介意吗?” 帘沉接下来的这句话彻底肯定了湖黎的猜测。 “不介意。” 湖黎几乎是赶在帘沉的声音落下后回答的,喜悦与羞涩的情绪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喜悦是为了帘沉答应他的告白,羞涩则是为了自己回答的太过迅速,那种迫不及待的意味太明显了。 “那我们……要怎么交往?” 既然答应了告白,那他们现在就是交往状态了,但帝国继承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湖黎虽然也一无所知,可这并不妨碍他的心在此刻飞扬着。 “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清冷的面容之上多了一抹轻薄的红:“我们可以一边学习,一边交往。” 交往的话,网络上一搜就有一大堆恋爱攻略,他们既然不会,照着做总没有问题的。 湖黎在说交往的时候,连眼睛里都透出了高兴,只是被他刻意收敛着。而后他就打开了手机,在上面简单了一下。 网上的攻略五花八门,湖黎的手指放在屏幕上,有些挑花了眼。 “找到了吗?” 帘沉凑过来跟他一起看着,是突然接近的距离,以至于让原本还有些挑花眼的人立即就晕乎乎的点进了一个链接,然后眼睛潦草地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找到了。” 在竭力绷着的语调。 “首先,我们要牵、牵手。” 再是绷着,一想到等会帘沉要牵着自己,湖黎也就绷不住了。 他在说完后,就立即将页面关闭,然后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一点,试图重新找到自己的理智。 湖黎没有看清,帘沉却是看清了。 牵手分明是在第三步,结果小笨蛋慌里慌张的,直接给看串了,偏偏说的时候还极为镇定——帘沉看了眼耳朵又染红的人,倒也不是很镇定。 不过他想起上次碰到湖黎的时候,那次只是稍微托了托对方的手,他都能有那么大的反应,要是等会直接把人牵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以及,回头小笨蛋如果发现自己看串了,大概是要羞得满面通红,然后继续在他面前强装镇定地把剩下的步骤做完。 偷工减料肯定是不会偷工减料的,至于会不会趁机加料,就说不定了。 “牵手?” “嗯。” 湖黎点头肯定。 “这样吗?” 宽大的手掌在问话的时候,就把湖黎的手自然的牵了起来。不是简单的牵着,而是十指紧扣的那种。 两个人的手在最大程度上相互接触着,感受到从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 湖黎在自己被牵住后,立即忍不住紧紧咬了一下嘴唇。 他的手背已经开始泛红了,甚至于他仿佛还能感受到红意的蔓延,每一个地方的浮现,就会造成同程度的燥.热与兴.奋。 如果不是咬紧了嘴唇,说不定他都要直接哼出声来。 “是。” 其实他没想到帘沉会这样握着他,可湖黎将错就错,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那我们现在去上课?” “好。” 这样牵着去上课的话,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也要公之于众了,既然帘沉不介意的话,他当然更不会介意。 而且,湖黎的目光看着前面的路,手上却是偷偷跟帘沉握紧了一些,而且他现在很高兴。 他的高兴表现得非常明显,帘沉对他越亲近,这种高兴劲儿就越多。 等到接近教室的时候,帘沉就看到湖黎的眼睛都有些水润了。他有些不想让别人看到湖黎的这副样子,所以牵着的手放了开来。 “不牵了吗?” 带有一种疑惑的失落,湖黎手上变得空空的,好像心里也一起空空了一样。 “回去的时候再牵。” 帘沉没有回答对方为什么,只是抬手在他的眼角处按了按。 “歇一会儿再进去。” “好。” 脸上又被帘沉碰了一下,湖黎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消失了。他就跟帘沉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同时进了教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失控的信息素(5) 尽管两个人是在外面就松开了手, 但一路过来的不遮掩也足够其他人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了。 经过一天的讨论,今早热度相比昨天稍有减退的帖子再次引爆了起来,起因在于有人拍到了帘沉跟湖黎牵手的照片。 所以当他们一起走进教室的时候, 毫不意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打量的眼神不敢太过直接, 因此表现出来就是室内嘈杂的声音有着瞬间的安静。 不同的人在此刻拥有着同一种默契, 安静的环境下都能听到帘沉和湖黎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当他们走到座位时,前者的那句小声询问。 帘沉:“坐里面还是坐外面?” 湖黎:“里面。” 其他人就算没有接触过他们, 但大家好歹也是同班同学, 怎么说也都看过两人平时的样子。 不夸张的讲, 帘沉跟湖黎那可是一个赛一个的高冷。 帝国继承人的高冷是那种即使他在跟你笑着, 你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出于自己的良好教养,并非真的和你熟稔。 而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则是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入学以来,就没人看过他笑。 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帘沉为什么会问得这么温柔?这种温柔跟别的时候的温柔是不一样的,有一种特有的专属性。 而湖黎在回答对方的时候,身上那股冷意也消失不见了。 昨天陡然看到那个热门帖子,对于两个人可能在一起了的猜测,要论谁最不相信,那一定是跟帘沉他们同班的同学。 两个自带隔离气场的人, 无论怎么脑补, 也脑补不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总之大家在看到帖子后, 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搭,不可能,纯属诬陷。 而现在亲眼见到了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他们跟平时一样却又不一样的表现, 那些固有印象碎了个彻底。 阵地倒戈最快的,恐怕也要属这群同班同学。 之前的所有念头随着目光汇聚在帘沉身上,又汇聚在湖黎身上,逐渐变成了:绝配,我可以,天作之合。 两个人的颜值在华乘大学已经到达了天花板的水平,不光是华乘大学,就算是在整个帝国内,他们的外貌也是无可挑剔的。 再加上他们非凡的实力,简直就是强强组合。 随着帘沉跟湖黎落座后,室内的安静又恢复成了原有的嘈杂。一开始还能听出他们在说什么,说的人多了后,就慢慢听不清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的话题一定是围绕着帘沉跟湖黎。 校园网络里关于两人的那个帖子在以每秒十几条的速度刷新着,如果今天跟帘沉在一起的人不是湖黎,又或者跟湖黎在一起的人不是帘沉,对方一定都要被其他人从各个角度挑剔一遍。 但在帘沉和湖黎已经确定关系的基础上,其他人也只敢在网络上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惊,同时500L的层主也彻底火了。 大家纷纷回复对方曾经的那条预言,并送上了预言家的称号。 至于工具人不工具人什么的,倒是没有人再提起了。 即使有个别属于两个人的极端粉丝会觉得他们配不上彼此,所发出的言论也会更快的被刷新盖过去。 “有人拍到了我们的照片。” 在等老师来的时候,湖黎听到周围的讨论,也趁机看了一下校园网。 这一看他就发现有人拍了自己跟帘沉牵手的图片,不仅是牵手的,还有帘沉让他在外面歇一会儿再进去教室时一只手按在他眼角的样子。 后一张图隔得太远了,所以拍的并不算清楚,但光线的分布非常好。 湖黎站在靠墙的位置,帘沉站在他的对面,一道光痕将两人分了开来。湖黎在阴影中,而帘沉在光亮中,他微微俯身,右手抬起,似是将周身的光也一并带去给湖黎。 湖黎跟帘沉说话的时候,也将手机递到了对方那边。 帘沉先是看了他一眼,那眼明明淡淡的,又好像包含了一股莫名的纵容。接着他就伸出了手,然后把湖黎给他看的那几张照片都一一长按保存了下来。 “好了,保存下来了。” 湖黎在他做完这一切后终于知道帘沉那眼神里的纵容感是从何而起的了,对方分明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湖黎给帘沉看那些照片,本意是想问对方他们被人拍到了也没关系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语气有问题,竟让对方以为他想让帘沉帮自己把图片保存下来。 虽然他也确实是想把图片保存下来,但这样一来的话,他刚才岂不就跟在特意撒娇似的。 他在跟帘沉撒娇,这样的念头一瞬间就让湖黎心跳砰砰的。 “我刚才不是……” “什么?” 湖黎想要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解释一下,但他声音太小,以至于帘沉的身体往里面探了一下。 是非常小的动作,可却再次让室内安静了一瞬。 湖黎只觉得他的心跳更大声了:“没什么。” 算、算了,撒娇就撒娇,菲俐尔庄园的少爷也不是不可以撒娇的。 不过他在回答完帘沉的话后,对方并没有回到本来的位置。 “我的书带错了,等会可以跟你共看一本吗?” 仿佛是因为探身过来才发现自己的书带错了,帘沉把他摊好在桌上的书合了起来,指了指颜色相同但学科名字不同的书道。 “可以。” 帘沉带的书跟他们今天要上的的确非常像,稍微不留神的话就会带错,所以湖黎也没有多怀疑什么。 他在回答完对方后,就想把自己的书挪到中间的位置,谁知道帘沉却早他的动作一步,整个人直接坐了过来。 他们的椅子是那种连坐的,但每个人都是单独的椅子,帘沉虽然过来了一些,也还是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他一个人过来还不算,又伸手拉了一下湖黎。 “你要坐过来一点吗?” 又是温柔询问,又是拉手的,湖黎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 他喜欢帘沉,他想跟帘沉发生着触碰。 “要。” 湖少爷神情淡淡,语气却跟加了蜂蜜的糖水一样。 他主动把自己的东西都往帘沉那边挪动,用着这些附加的动作以掩饰最后要挨到帘沉的害羞。 他们都往中间坐着,半边身子没有意外的都碰到了一起。 那种激灵的电流感再次席卷了湖黎全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切且面积广泛。 这种反应直观体现在了他猝然刷红的耳垂,以及坐得越发直挺的身姿上。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还会为帘沉和湖黎的突然亲密而暗自吃惊,那么在看了一整节课后,他们也就麻木了。 这节课大家的专心度明显比平时要低一些,不过他们也没有开小差,等到上完课后,大家第一时间就摸出了手机,然后飞快的顶帖。 到底跟帘沉他们是同班同学,所以他们在顶帖的时候也没有将两个人靠近的背影拍照发在里面。 当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的时候,早晨被湖黎警告过的两个人也都知道了对方跟帘沉的关系。 他们双双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捡了大运,竟敢在帘沉的对象面前讨论对方的病症,最后还全身而退了。 想到这里,他们也顶了一下帖子,无非就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祝福。 已经讨论成热门的帖子在今早照片发出来以后,当然也收到了不少祝福,不过大家都没有像这两个人一样,尤为直白且狗腿。 于是话题又被带歪了过去,大家围绕这两个人的话再次盖了几百层楼。 下课以后,帘沉和湖黎还是最后才离开的,因为后者的生.理反.应相当厉害。 如果其他同学还只是上课的专心度比不上平时,那么湖黎则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今天的内容。不过他本来都已经自学了所有课程,所以有没有听到也无所谓。 湖黎一整节课脸上都是又冰又冷的,然而脑子里就跟环游了地球一样。 “好一点了吗?” 帘沉耐心的陪他坐在位置上,等过了一段时间后低声问道。 世上最羞臊的事情,无非就是你对喜欢的对象有了非分之想,并且还被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 湖黎现在就是处于这种状况。 刚才到了下课时间帘沉准备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湖黎半天都没有动静。 他对自己的反.应十分难以启齿,可不说的话,帘沉又要用那透着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但如果帘沉看他的话,他的反.应不仅不会消退,甚至还会更…… “我们等一会儿再走。” 湖黎拉住了帘沉的手,脸上浮现了一抹嫣红,在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主动向帘沉更靠近了一点,把自己的反.应如实呈现在了对方眼底。 “现在走不了。” 是很难想象如此高冷的人会红着脸说出这番话的,他的表现生涩到了极点,在之前十几年的人生中,他完全没有经历过这样窘迫的事。 “是……因为我吗?” 明知道湖黎现在都要害羞到自闭了,帘沉却还将他的羞.耻彻底揭露开来。 只听他的话说完后,湖黎拉着他的手就立即收紧了不少。身体上的趋势其实还能看出湖黎当下是想往帘沉怀里钻的,但他克制住了。 “……嗯。” 湖黎虽然面对着帘沉,但他的头是垂着的,一截白玉般的脖子就这样露了出来,上面的红晕染出了一幅绝佳的美景。 在听到湖黎这样诚实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后,帘沉像是愣了一下。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这样,下次……” “不要紧的。” 意识到帘沉可能会说出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后,湖黎还不等他话说完,就连忙抬起了头。 “是……我的问题,不是你。” 只是他太敏.感了而已,不关帘沉的事,他也不希望帘沉会因为这个就跟自己保持距离。 湖黎没办法在跟帘沉的对视中说出更多的话,他只勉强说完这句,就又低下了头。 但抓着帘沉的动作却久久没有放开,有一种无声的坚持。 帘沉果然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而是一直陪着湖黎坐在这里等他的反应过去。 距离刚才的对话已经有段时间了,在帘沉的再次询问后,湖黎重新抬起了头。 “我好了。” 仍然是在用面上的淡定掩饰内心的慌乱和羞涩,到这里两个人终于可以离开教室了。 他们上午都没有其它的课程,不过帘沉还要训练,所以他就先送湖黎回宿舍了。 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场景里的两个人的关系却有了变化。 昨天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们还是普通同学,今天他们就变成情侣了。 “牵手的话可以吗?” 在湖黎因为两人的关系转变而偷偷喜悦着的时候,就听到帘沉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去教室的时候帘沉答应过他,等回去再牵,只是没想到他刚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此刻帘沉问得有几分顾虑。 这样的顾虑除了让湖黎更难为情之外,倒也没有令他对帘沉避之不及。 “可以的。”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牵了手,并不会像刚才那样,湖黎的反应大小取决于跟帘沉接触的面积。 大概是怕帘沉还有什么顾虑,所以湖黎说完话后就大着胆子直接把手送到了帘沉的手里。 是帘沉答应要跟他交往的,他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牵手的话,也是交往的正常步骤。 他自己给自己壮着胆子,可到底还是等感觉到帘沉也回握住他的时候,忐忑的心才安定下来。 “明天我有一场篮球赛,要来看看吗?” 两个人从毫无关系突然进展迅猛成了情侣,相处起来不仅没有尴尬,反而还无比自然。帘沉不是为了有意挑起话题,仅仅是很平常的说着。 “在体育馆吗?” “嗯,他们队的人临时有事,所以就拉我去了。” 只是校内的一场比赛而已,其中一队原定的比赛成员临时有事。原主入学后也参加了一些社团,这里面就包括了篮球社。 他的球打得很好,但空余时间不多,所以一直都是替补成员。 这次那队的人应该是想要打赢另一队,因此思来想去,还是试探着跟原主提了一下。 原主最近刚好有空,也就答应了下来。 “去看。” 只要是跟帘沉有关的事情,湖黎都感兴趣。 “我给你送水和毛巾。” 以前他也看过别人打篮球,每当比赛结束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去给自己心仪的人送水还有毛巾。 当帘沉提起这件事,湖黎立马就想到了一点。 不苟言笑的湖少爷此刻看着帘沉,简直就跟小媳妇儿似的。 “明天我先来找你,然后再一起过去。” 既然湖黎都要去了,帘沉也就很快的做好了规划。 回宿舍的路并不长,等商量完这件事,他们也就到了。不过在临别的时候,帘沉看着湖黎缓缓低下了头。 他也没有提前说什么,这样暧.昧的举动太容易引起人的误会了。因此在帘沉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湖黎脸庞红红佯装镇定可同时却又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 帘沉能看到湖黎的一系列反应,他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浅笑,不过并没有做出对方期待的事情。 “阿黎今天的衣服也很好看。” 说完话,帘沉就跟湖黎拉开了距离。 靠近身边的温度突然消失,湖黎才睁开了眼睛。 说不上是帘沉没有亲他让他的期待落空而产生的失望多一点,还是明明帘沉没有那个打算,他却误会了对方并且早早闭上眼睛的羞耻感多一点,亦或者是帘沉突然改变了对他的称呼,以及发现了其他人都不会轻易发现他换了另一种款式的衣服的开心更多一点。 “那我以后多穿给你看。” 帘沉喜欢黑色,他有很多黑色的衣服,既然对方喜欢的话,他就多穿给对方看。 想了想,湖黎就觉得衣橱里那些挂着的衣服款式太少了,他决定回头就让家里再多做几套。 他要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好,明天再见。” “明天见。” 知道帘沉等会还有事,湖黎也没有多做挽留。 “对了,下个月家里会给我举办成年礼,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 这、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吗! 这是湖黎的第一反应。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帘沉是认真的,并且还可能会选择自己帮他度过易.感期。 这是湖黎的第二反应。 “我知道了,我会提前准备的,你先回去,我也要回宿舍了。” 湖黎是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的,等说完以后,他就直接跑走了。 因为他在刚才那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脸上热热的。他的身上肯定都红透了,湖黎不想让帘沉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背影透露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帘沉也没有再喊住对方。都是男生,其实他是可以直接送湖黎到宿舍的,但他没有这样做。 等看到湖黎进了电梯以后,帘沉也就离开了。 - 湖黎在回去以后,脸上的冷静全都消失不见了。向来自持非常的他竟然直接抱着躺在窝窝里睡得正香的杜宾狠揉了一番。 “我跟帘沉在一起了。” “他答应要跟我交往试试。” 语气是纯然的高兴,不过湖黎说着说着,就又觉得自己白天的告白太过草率了一点。 是一个不像告白的告白。 湖黎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找个机会重新跟对方告白一次,至少,应该要搞个仪式出来。 可万一他要是再告白了,帘沉不答应怎么办? 被这个念头提醒了一下,湖黎突然又患得患失了起来。帘沉真的答应跟他交往了吗?会不会是为了不让他尴尬,才会没有拒绝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之前为帘沉设置的专属提示音响了起来。 帘沉:我到训练的地方了 不仅主动报备了行程,而且还拍了一张自己穿着训练服的照片过来。 湖黎的患得患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消了,他怎么忘了,帘沉都要带他见父母了,还邀请他一起去篮球赛。 他的指尖稍动,给帘沉回复了一条信息。 做完这些后,湖黎又调出了两个人之前在餐厅的合照,然后将其设置成了自己的屏保。 昨天他就想这样做了,今天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他就更有理由这样做了。不仅如此,他还把钥匙扣也拿了出来,将钥匙放在了上面。 湖黎想,反正帘沉也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就算对方看到了这些也没关系。他不过是将自己的喜欢更具体的表现出来了而已。 两个人的交往在今天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当然,是看花眼的湖黎自认为的。 他很快又根据网页浏览记录找到了之前和帘沉一起看到的攻略,然后他的眼睛就越看越大,手心也越看越发热。 早上在心慌意乱当中,他竟然看错了。 这简直就像是做了一百件心虚的事情一样,刚才在教室里他差点自闭,现在湖黎差的那一点终于补上了。 不过……帘沉好像也没有发觉?而且他们之间进展得也似乎异常顺利? 湖黎的心虚被一种突然出现的理直气壮代替了,本来攻略这种东西,也只是参考而已,谁、谁说一定要按照顺序来的了。再说,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别人交往,就算弄错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错都错了,现在再去纠结也无济于事。 于是真就跟帘沉预料的一样,湖黎依旧决定按照流程走下去,同时结合其它攻略,再添加一些必要的环节。 - 第二天的篮球赛是在上午九点半开始,帘沉一早就过来接湖黎了。 尽管大家通过校园网的帖子都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但帘沉在把人带去跟自己的队友集合时,还是特意介绍了一下湖黎。 “这是我男朋友,湖黎。” 不说其他人,就连湖黎也没有想到帘沉会这样做。被正式介绍的男朋友和大家默认的男朋友是不一样的,其他队友很快也对着湖黎相互介绍了一下。 “等会你就坐在这里看我们比赛。” 介绍完毕,帘沉带着湖黎走到了旁边,然后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也一并交给了对方。 衣服柔软且充满了属于帘沉的味道,湖黎今天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似乎随时随地都要保持着这种正经的做派。 可在手里抱上帘沉的衣服后,他的那种正经就减弱了几分。 “嗯,比赛加油。” 湖黎耳朵红红的给帘沉加了个油,在对方转过身的时候,偷偷把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蹭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失控的信息素(6) 湖黎的小动作做得快收得更快, 等蹭完衣服,他就又恢复了原本正经的样子,只是场中那么多人, 他从头到尾都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的额角渐渐流下汗水, 汗水将他的球衣浸湿,衣服贴在身上,随着运球的每个动作彰显出极致的性感。 体育馆内除了湖黎以外,还有不少为了帘沉而来看比赛的观众,他们在对方又一次进了球后高声欢呼着, 甚至还有人毫无矜持的喊出“3号我爱你”这样的话。 3号是帘沉球衣后面的号码数, 他们不能喊帘沉的名字, 只能以编号代替。 帘沉让湖黎坐的位置是在最下方, 可以近距离观看到比赛, 但在上面的人一不注意就会看不到对方的存在。 来得早的人当然知道湖黎的位置,也知道是帘沉亲自将人带过来的, 因此他们听到那些热情表白, 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 湖黎自然也听到了, 他不仅听到了, 还回头看了观众席上的人一眼。上面的人太多,呼喊声又是一浪接一浪,他并不能判断出刚才是谁喊的。不过,矜贵高冷的湖少爷捏紧了手中的毛巾和矿泉水, 他决定了, 等会帘沉比赛结束后, 他要第一时间把东西送给对方。 而在此之前,湖黎则是优雅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捕捉了好几张帘沉的性感照片。太性感了, 以至于他都舍不得将其设置成壁纸,不然每次他手机亮起来的时候,别人不也是能看到的吗? 所以湖黎只把这些照片放在了相册中,又暗戳戳的设置了隐藏模式。 在场面上呈现出了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后,上半场比赛也结束了,两队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湖黎看到帘沉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攥着手里的两样东西站了起来,而后主动地迎着对方去了。 “那个人是谁,是给3号送水的吗?” 观众席上后来的人终于注意到了湖黎的存在,不过坐得远的人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也没有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是……是湖黎。” 认出来的人明显要比没有认出来的人多,好家伙,他们这才知道,帘沉今天竟然还带着对方一起过来了。 先前还在热情告白的人这会儿也止了声,并且盘算着自己应该不会被安排到菲俐尔庄园的暗杀名单上。 而在底下,湖黎也已经把水递给帘沉了,他连盖子都是提前拧开的。 “喝水。” “谢谢。” 帘沉朝他笑了笑,然后接过瓶子喝了一大半。他微微仰着头,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最后藏进衣服里,吞咽的时候,喉结无可避免的产生了滚动。 湖黎站在帘沉面前,盯着盯着就有点想摸摸对方的喉结,不过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这样做。 但他在帘沉喝完水后没有把毛巾递给对方,而是微微踮了踮脚,直接替对方擦了汗水。 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的亲密,同时也暗戳戳宣誓了自己的主权。 帘沉低下头配合了湖黎:“刚才走那么急干嘛?” 刚才湖黎过来的时候,虽然看着挺淡定,可脚步却有些急。对方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点,谁知帘沉竟然发现了。 擦汗的动作有着不明显的停顿。 “我怕有其他人给你送水。” 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湖黎讲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帘沉的眼睛,他只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脖子处。 不仅是怕其他人送水,还有想让别人看清自己的身份,他是帘沉正大光明交往的对象。 然而湖黎才说完这句话,就蓦的感觉到唇上一软——帘沉亲了他。 擦汗的动作是彻底停下了,就连眼瞳都放大了。 “现在他们都看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帘沉在用这样的动作向所有人表明了两个人的关系,这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更有说服力。 “我既然答应跟你交往,就不会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也不会收别人的水。” 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可效果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 帘沉是低头在湖黎耳边说出的这两句话,声音在吵闹的体育馆内无比清晰,让湖黎的背脊直接蹿上了一阵电流。 当两个人展现出了不同以往的亲密时,体育馆内也发生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这么多人,竟然在同一时刻都停下了讨论的声音。 但短暂的停止后,又爆发出了更热烈的讨论,那已经是热门的帖子更加热门了。 之前大家觉得两个人相配也只是从外貌上看过去的,觉得甜的人只有零星,而今天觉得甜的人直线上升。 帘沉亲湖黎那下既没有任何征兆,又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像雨落下时划过叶梢那样,有一种为爱而堕的感觉。 这副场景简直刺激得人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我……知道了。” 闷着声音的无措,湖黎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要有什么样的正确反应。直到他感觉自己还拿着毛巾的手被握住了,才轻颤了一下睫毛抬头。 “汗都擦好了。” 帘沉提醒着对方,将湖黎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下去,不过并没有马上放开,而是牵着对方往坐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当中,湖黎都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他还在反应着刚才的那个吻呢。交往攻略上不是说,要等到两个人交往一段时间后,才可以接吻吗。 哦,他们好像也不是接吻,就只是亲了亲。湖黎想着,再三抿了抿嘴,以此来控制住想要笑起来的冲动。 两人的甜蜜并没有阻挡住帖子里更广泛的热议,在越来越多人都沉迷嗑糖的时候,终于有个人来了个当头棒喝。 10000L:不是我扛,就……那位不是有情感缺乏症吗? 10001L:就连跟亲人都无法保持亲密关系,还能正常谈恋爱? 这两条回复出来的时候,帖子的刷新有了好几分钟的凝滞。网上那些关于帝国继承人的其他信息不知道准不准确,但对方有情感缺乏症的事却是板上钉钉的,因为这是当年官方发布的声明。 有了解情感缺乏症的人还在底下仔细科普了一遍,也就是说,以帘沉当前的状态,根本就不会喜欢上湖黎,这些都是表演出来的。 刚刚才嗑起来的糖,前后还没有十分钟,就立即BE了。帖子在凝固过后,又以每秒几十条的速度更新着。 10002L:我不信,说不定他的情感缺乏症已经好了 …… 10010L:情感缺乏症是好不了的,就算治疗也只能缓解一点点,那就是不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冷血的人 原主的确已经经过了治疗,所以这么多年来,尽管他无法跟亲人构建亲密关系,但也不至于对周遭一切都冷漠相待。 10050L:承认,湖黎就是个工具人 …… 10051L:楼上真是Big胆! 帖子到了后来,更多是在围绕情感缺乏症讨论着,哪怕大家心里都认同工具人一说,可也没有像10050L那样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些人里面不包括看到帘沉亲湖黎那幕的人,主要是太过震撼了,他们不相信这可以是拥有情感缺乏症的人表演出来的。 所以,是糖,肯定是糖。 从这一天起,有关帘沉和湖黎的帖子里开始分化出了相互对立的两种阵营——纯糖党和工业党。 前者持两人是真心喜欢的态度,后者持两人是在演戏,并在必要的时候发发工业糖精的态度。至于其他人,数量上没有这两党多,因此只属于摸鱼。 “不好意思,手有点脏。” 已经牵着湖黎坐下来的帘沉这时候才歉意的看了一眼对方,他的手有点脏,等松开湖黎的时候,对方白玉一样的手背上也被弄脏了一些。 “不要紧,我带了湿纸巾。” 湖黎准备得非常充分,他不仅带了毛巾,还带了湿纸巾。一边说,他也就一边拿出来了。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就先拉过了帘沉的手,将对方的手心擦干净了。 等擦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关键是帘沉竟然也没有阻止他。 “我……” “擦完了吗?” 帘沉又将手张开了一些,这样的动作带着湖黎的手也动了动。 “擦完了。” 对方像林中被惊到的小鹿一般把手放了开来,连替自己擦手都忘了。 “那换我给你擦?” 礼尚往来,很符合逻辑的行为。 “……好。” 湖黎又颤了颤睫毛,然后把手背伸了出去,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就攥住了他的指尖。他看着帘沉低头专心替他擦拭的动作,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擦好了。” “谢谢。”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不需要说谢谢。” 情侣之间,是不需要为了这些事情道谢的,帘沉用擦干净的手摸了摸湖黎的头,他动作轻,特意控制着没有弄乱湖黎转门梳的发型。 这时候下半场比赛又开始了,帘沉只留下一句等结束后一起去吃饭就又上了场。 所以,帘沉刚开始约他去吃饭,究竟是不是想让自己帮他度过易.感期啊。 湖黎由吃饭这两个字又想起了之前他们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对方似是无意提起的那句“下次去别的地方”的话。他不禁想,如果自己那天没有沉不住气跟帘沉告白,对方究竟会怎么做? 不过,告白也有告白的好处。 湖黎将被湿纸巾擦得凉凉的手背贴了贴脸,试图降下不断升起的温度。其实只要帘沉不在他身边,降下温度总是很容易的。 - 帘沉白天在体育馆当众亲湖黎以正式表明两人关系的做法,终于从校园内传到了外面。 就连原主的父母也都听到了风声,于是在晚上的时候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原剧情里,原主虽然答应了湖黎的告白,可对对方并没有太过重视,甚至两人的交往也都是异常低调的,根本不可能会闹到父母那里。 “我跟你母亲听说你在学校有个对象,有没有这回事?” 是视频通话,沉狄跟靳招云坐在一起,在例行关心完帘沉的训练后,状似无意般提到了这件事。 靳招云是一名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也是柔柔弱弱的Omega。他在沉狄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就蹙着眉担忧的看着帘沉。 对方有情感缺乏症的事,一直是靳招云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他总是自责当年的掉以轻心,如果不是被人陷害了,帘沉也就不会早产,更不可能有这病症。 靳招云担心对方是接受不了自己的问题,所以才破罐子破摔,随便找一个人交往。 这样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 “是有这回事。” 帘沉没有隐瞒自己跟湖黎交往的事,不仅如此,他还将邀请湖黎参加即将到来的成年礼的事也一并跟沉狄和靳招云说了。 靳招云:“小沉,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不过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开心。” 觉得开心,也就是有了一定的情绪感知,这对帘沉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这话也让靳招云知道对方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认真的在跟湖黎交往,于是他蹙着的眉也就松了开来。 “既然如此,回头你直接把人带过来就好了。” 沉狄对于帘沉的交往对象没有什么看法,事实上,就算帘沉只是随便玩玩,他也不会多加过问什么。他只是不想让靳招云担心,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好。爸,妈,我是认真在跟湖黎交往的。” 通话结束前,帘沉跟沉狄和靳招云说道。 原主的情感缺乏症非常严重,所以他才要不断在沉狄和靳招云面前重复自己对湖黎的认真,好叫他们能够相信两人的交往不是随意的。 其实不光是原主,就连帘沉在进入这具身体后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原剧情当中,原主对什么人都无动于衷,只有真爱晏阳才可以让他恢复正常。打个比喻的话,这就相当于一个失去味觉的人有一天忽然能够品尝到味道,且只有这一种味道,那么他当然就会把这种味道奉若瑰宝。 不过帘沉不是原主,在剔除掉一些不必要的情感后,他反而能在纯粹当中更能感知到自己跟湖黎之间冥冥之中的关联。 对方可以引动他的情绪,让他产生在面对其他人时全然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超过了病症的存在,使他依旧能够喜欢着湖黎。 有什么东西再次从脑海里出现,不过它们跟第一个世界一样,才刚刚冒出头,就又被抹去了。 - 帘沉的分化期随着跟湖黎的交往逐渐逼近,人们可以预估分化的大概时间,却不能判断分化的准确时间。 所以湖黎是在半夜的时候接到帘沉说自己要分化的电话的。 Alpha在分化的时候处于高度暴躁的状态,随时随地都会用精神力攻击他人,不过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那就是当他们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的时候,他们不仅不会暴躁,反而还柔顺无比,甚至黏人。 两个人在摸索着交往期间,按照交往攻略又约会了几次,其中有两三次是在帘沉宿舍里吃的饭,是特意准备的烛光晚餐。 因此湖黎一早就知道帘沉住在哪里,他在接到电话后就火速赶了过来,并且熟门熟路的开了门——帘沉第一次带他过来的时候,就把宿舍门的钥匙给了他。 是专门为他配制的钥匙。 “帘……” 门刚刚打开,湖黎还没来得及喊完帘沉的名字,就被一道滚.烫的温度抱住了。分化期间,人的温度都会快速上升,宛如火炉一般。 室内连灯都没有开,湖黎在被抱住后就完全懵住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跟帘沉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对方上次在体育馆亲了一下他。 可现在他却能感受到帘沉抱着自己,把头埋在他的颈脖间蹭着。光是蹭还不算,对方竟然伸出了舌头在舔他。 湖黎没有从帘沉身上感受到分化期的狂躁,他只是被弄得浑身无力,任由那人将他又抱又亲的。 “门……门还没关。” 湖黎揪着帘沉的衣服,气息开始混乱。 他的话打断了帘沉想要亲吻的动作,对方的精神力稍加烦躁了一下。这种烦躁相当危险,可湖黎却没有从帘沉的怀里挣扎出去。 内心里仿佛有一种笃定,那就是帘沉一定不会伤害他。 果然,帘沉搂着人没松手,他将头抬起,看了一眼还开着的门,用精神力将其快速关了起来,然后再次把头埋进了湖黎的颈间。 他都将湖黎弄出了一身的火气,后期更是让人连站都站不稳,可来来回回,他也只是这样亲近着湖黎,不曾做出其他逾矩的事情。 中间有好几回湖黎都已经受不了,想要离开对方缓一缓,可帘沉却像被抢了骨头的大狗狗一样,蛮横又不讲理地将人搂得紧了又紧,不让湖黎离开自己的怀抱。 不同的人分化时间也不相同,往往实力越强悍,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帘沉光是身上发热就持续了整晚的时间,看情况的话等真正分化完毕,大概还需要一天时间。 “唔……” 脖子上又被舔了一口,湖黎勾了勾腰。向来穿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已经被压得充满了褶皱,扣子也被全部解开。 他想推开帘沉,但人不但没推开,在这样的动作下又使得对方变得更叛逆了一点,就连他里面穿的黑色衬衣的扣子也被帘沉解了开来。 “不行……不,我要缓一缓。” 湖黎终于胡乱挣扎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好像也进入了分化期一样,身上热得厉害。他躺在床上,死死抓住了帘沉的手,用一种完全碎去清冷的哀求目光看着对方,连语调都是软绵绵的。 处于分化中的帘沉听不懂湖黎的话,但他看明白了湖黎的动作。于是他又舔了一下对方的脸,然后顺从的停了下来。 不过在搂着湖黎的时候,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一副生怕怀里的人跑了的样子。 这种黏人的程度一看就是Alpha没跑了。 湖黎能感受到帘沉灼.热的视线,他根本就没有缓过来多少,甚至还又加重了一些情况。 但帘沉却好像以为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又准备过来舔舔他。 “还不行。” 湖黎赶紧摇头,安抚分化期的暴躁也不止这一种办法,为了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状态,他主动抱住了帘沉,并且伸手摸了摸对方。 就像是摸狗狗一样,从头到后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毛。 这样的方法是奏效的,因为湖黎能明显感觉到帘沉放松的状态,就连抱着他的动作也松了不少。 只是一旦他有什么动静,原本放松的动作就要立即收紧,然后帘沉还会恶狠狠的看他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不要有想逃跑的念头。 “我不会走的。” 湖黎跟帘沉相拥着,在对方的耳边轻轻说道。 他的缓兵之计比刚才让帘沉直接舔他要好上一点,可体质的关系,终究也只是一点而已。 被安抚的人逐渐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于是帘沉就又抱紧了湖黎。 “我帮你。” 在湖黎还没明白过来帘沉同样气息不稳地跟他说的那句我帮你是什么意思后,他的大脑就直接空白了。 还不到十秒的时间,他在被帘沉碰到的时候就直接…… 湖黎的胸腔起.伏得更厉害了,他根本就不想再面对帘沉,然而对方完全看不到他的羞.耻。 “好了吗?” 帘沉还要撑着胳膊,看着他问好了没有。 宿舍里的灯在帘沉将湖黎抱到床上后就打开了,现在这样的角度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湖黎泛红的脸颊和隐约有着水光的眼睛。 是漂亮又诱人。 关键这样漂亮又诱人的人对帘沉还毫无警戒。 “我想吻你。” 说完话,不等湖黎得到更多的平复,帘沉就又低下头吻住了对方。 不是上次那样的蜻蜓点水,而是更多的。 帘沉按住了湖黎的两只手,以一种掠夺的姿态亲吻着对方,让他那双隐约有着水光的眼睛完全掉下了泪水。 等到一吻结束,帘沉又苦恼的看了一眼湖黎。 ”还需要我再帮你吗?“ 已经有过一回了,湖黎也没有再做不必要的矜持。他闭着眼睛,闷闷的嗯了一声。 在脸颊绯红的状态下,更多的闷哼又慢慢从他的嘴里发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失控的信息素(7) 大概是看到湖黎刚才过度的失控, 所以这次帘沉仿佛有意控制着什么,将帮忙的时间拉长了不少。 他一边帮忙,又要一边黏糊的亲着湖黎,将人弄得晕头转向, 无法保持应有的理智。 “可……以了。” 湖黎紧紧闭着眼睛, 声音从喉咙深处钻出, 他刚要动一下, 就感觉到帘沉似乎想要掀开他的衬衫。 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全部解开了,但它们依旧服帖的穿在身上, 并且没有被刚才的动作弄乱。 帘沉大概觉得有些疑惑,他甚至低头看了一眼。分化期的Alpha是没有平日里的理智的, 他们只依靠着本能行事。 帘沉在看了一眼后,伸手拽了拽,感觉到衣服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他顿了顿, 而后改变了手里的方向,直接去解湖黎的裤子。 “住、住手。” 湖黎喘了一个大气,抬手想要阻止帘沉的动作。可他的反应落在对方眼里,就成了一种反抗, 这使得对方直接用精神力压制住了他的动作。 并不是伤害性的压制, 只是纯粹让湖黎没办法去阻止他。 “帘沉……帘沉!” 不冷静的时刻也有, 但这大概是湖黎面对帘沉最不冷静的一次。不管他怎么喊对方,都没有让那人停下原有的打算。 而在湖黎喊着帘沉名字的时候,后者已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本就被弄得充满褶皱的裤子被一下子褪了下来, 这也让人看清了湖黎的具体情形,原来对方穿了衬衫夹。 明明是正经的固定工具,可此刻因为情景的关系显得无比色.情。 帘沉在看到黑色的衬衫夹后, 倒不再急着将其解开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拽了其中一根固定的夹子。 非常小的弹击带了些微的痛意和刺.激,让湖黎想要屈起腿。 他整个人都染了红意,哪有平时半分清冷的样子,可越是如此,就越要引得帘沉更加过分的对待。 “阿黎。” 在湖黎想要摆脱由他造成的难受时,帘沉突然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是抵在耳边,带着热.意和潮气的声音。 “嗯。” 湖黎轻声应了一下,抓着帘沉的手松了松,同时乱动的挣扎也停了下来。 “我好难受。” Alpha在分化期的时候,除了会变得格外黏人之外,还会异常的脆弱。这也就相当于无论他们想要什么,你都只能尽力去满足他。 湖黎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费力的歪了一下头看着帘沉。对方的眉头还是皱着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舒服,并非是在有意欺骗他。 “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亲亲你。” 湖黎的手已经有明显想要放开的趋势了。 “你还没有分化,不能跟我做更亲密的事情。” 帘沉看着湖黎,说出了一句更让对方感到羞.耻的话。他的语气充满了包容,好似不清醒的人是湖黎,而不是正处于分化期的他一样。 “我没有想跟你……” 湖黎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这时候的解释根本就没有丝毫用处,帘沉被圈在了分化的状态内,就像是一个只认自己道理的小孩子一样。 但他按着的手终于全部放了下来,而后整个人呈现出了放开的姿势。 是不再阻止帘沉,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的默认。 帘沉的身上已经开始逐渐泛出香味了,是信息素的味道,不过分化还没有彻底完成,所以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但这味道随着对方的亲近越来越多的散发出来,他真的就跟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亲着湖黎。 是极有章法,各种意义上的亲。 他将一轮天边清冷的孤月融化,在孤月之上留下属于自己特有的印记。 湖黎身上的汗水一点也不比帘沉身上的少,有时候意识混乱起来了,他都分辨不出指尖触碰到的热.意究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从帘沉身上散发出来的,亦或者是帘沉的温度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我抱你起来好不好?” 亲够了后,帘沉又要用脸颊蹭着湖黎的脸颊,然后依赖非常地问道。 这时候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让人拒绝不了的,更何况湖黎从未想要拒绝过对方。 “嗯。” 湖黎主动伸手将帘沉的脖子搂住,好方便对方抱他起来。从之前停止挣扎后,他的眼睛就没有再睁开了。 这样听话的动作赢得了帘沉奖励似的一吻,他把湖黎抱着,像树袋熊一样。 …… 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直到天亮时分才结束,帘沉看着外面升起的太阳,没有立即再去亲亲蹭.蹭对方,而是支着脑袋看着湖黎:“你要睡觉吗?你睡,我抱着你。” 这副神情太过犯规了,不过能这么乖的前提是他已经把湖黎啃了个遍。 整个晚上被帘沉反复调动着情绪又帮助着,本身就是一件耗费精神的事。 湖黎也没有再勉强什么,他的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闻言只更放松了心神,然后渐渐睡了过去。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衬衫以及衬衫夹昨晚在帘沉的各种亲吻当中,终究是被脱了下来。 唯一的覆身之物,大概就是帘沉放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这手将人箍得紧,好似抱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般。 帘沉身上是滚.烫的,湖黎被他抱着,根本就不需要再盖什么被子。甚至他还觉得有些热,在半梦半醒之时,想要脱离身边的热源。 但腰上的那只手抓得太紧了,湖黎没办法挪动分毫。无可奈何当中,他又睡了过去。 帘沉没有跟着一起睡,他的精神还处于亢奋当中,抱着湖黎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 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仿佛是在盘算着等对方醒来后自己应该要再亲什么地方。 他没有特意控制着自己的分化状态,所作所为完全是顺应身体的本能。 不过在本能里面,他也依旧没有做出伤害湖黎的事情。 - 湖黎是被帘沉舔醒的,一觉醒来,房间里对方的气息更加浓郁了一点。 不过这次的舔跟之前都不同,帘沉还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后颈,将那块皮肤咬得比其它地方都要红。 这样仿佛是在标记的动作让才醒过来的湖黎就又想闭上眼睛。 “好……了吗?” 他还是如睡前那样乖乖的被帘沉抱着,然而整个人的神态都已经跟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湖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究竟有多软绵。 “阿黎好乖。” 帘沉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只是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湖黎的后颈,让人产生一种那处就快要被咬破的错觉。 不过咬完以后,帘沉总是会安抚性的再舔一舔。 湖黎绷了绷身体,条件反射性的要推开帘沉,但手伸出去后,却是将人抱得更紧。 他的脸仰起了极为艳.丽的绝色,而后在帘沉抬起头的时候,主动吻住了对方。 是完全主动的,不带有一丝被迫下的无奈。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亲完人,湖黎又像昨晚如同摸狗狗那样摸着帘沉。在看到对方想要皱眉的时候,湖黎又抬头亲了亲对方的下巴。 “我不走,就在这里,你可以看着我。” “为什么要放开?” 帘沉那副想要无时不刻跟湖黎黏在一处的样子让对方整个人都化开了。 可以稳定住帘沉的分化期暴躁,其实就相当于确定了帘沉对他的真实情感——对方是喜欢他的。 湖黎昨晚在意识到这点时,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惊喜砸中了。就连此刻他在跟帘沉说话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甜甜的笑意。 “我想去洗澡。” “我陪你去洗。” 如果是在昨晚以前听到帘沉这样的话,湖黎说不定还会害羞得拒绝对方。可现在他听到帘沉说陪自己去洗澡,只是脸上浮了一抹红晕,然后又主动抱住对方点了点头。 “好。” 湖黎的衣服都被弄脏了,因此等帘沉带着他洗完澡后,就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他身上。 裤子太长了不合身,帘沉直接把空调打开,没有再给对方穿上了。 不过他的黏糊劲儿还是没有改变,只是没有昨天那么霸道,连让湖黎离开自己一步都不允许。 比如湖黎说要做饭的时候,帘沉就放开了对方,然后坐在一边看着他。但看着看着,他又会狗狗一样从后面抱住湖黎亲两口,再在对方的脖子上蹭两下。 亲完人帘沉就又心满意足的再坐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这顿饭才做好。 吃完饭后他也没有再随时随地搂着湖黎,而是还像刚才那样随便对方在自己的宿舍内转着,不过他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湖黎身上。 “现在感觉舒服点了吗?” 湖黎把他们弄脏的床单以及衣服都洗完了,房间也收拾干净了后,站在帘沉面前捧着对方的脸问道。 “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分化完成了。” 帘沉已经开始趋向正常化了,身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只是说话间,他又低头亲了一下湖黎,这种亲密的举动在他分化期内总是没完没了的出现。 他揽着湖黎的腰,将人完完全全倚在自己身上。 “我已经跟我父母说过了,等成年礼就带你回去见他们。” 吻完人,帘沉又抱着湖黎坐了下来,然后跟对方耳-鬓-厮-磨着。 在这样你一声我一声的说话当中,帘沉身上的信息素突然在某个瞬间浓郁到了极点。 他抱着湖黎的动作也一再收紧,将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带有迷恋性的嗅着怀里人的味道。 过了半天,帘沉才缓缓松开了湖黎,同时身上倾泻出来的气势直接让对方软得连附着力都没有。 是属于顶级Alpha的实力,他们在分化完毕的时候,并不能马上控制自己精神力,只能任由它向外发散着。 帘沉将湖黎护在怀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力并不能使对方受到伤害,只是让人有些无力而已。 这样的无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帘沉对身体和精神力的掌握堪称是变态的级别,很快就将外散出去的精神力收了回来。同一时刻,他的那股浓郁的信息素也消失了。 “辛苦你了。” 在真正分化完成后,帘沉抱着湖黎说道。他不像平常那样冷淡,眼中也透露着一股勾人情意。 “你分化完成了吗?” “嗯,完成了。” “为什么我闻不出来你信息素的味道?” “因为你还没有分化。” 正常人是闻不出来已分化过的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的,反之,后者那些信息素也无法影响到正常人什么。 “等你分化以后,就可以闻到了。” 算算时间,距离湖黎的分化期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搬到我边上来住好不好?” 不期然的,帘沉对湖黎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Omega的分化期伴随着发.情期,这也就代表他必须随时有一名Alpha在旁边,帘沉的这句话已经透露出想要帮助对方度过发.情期的意思了。 “好。” 湖黎点头,又有点害羞。 “我明天就收拾东西,然后搬到这里来。” 帘沉住的地方很大,外面还连了一间卧室,湖黎要住的地方就是那里。 两个人是情侣,又正处于浓情蜜意的时候,再加上湖黎总是对帘沉的反.应很大,之前顾及到对方,帘沉从来没有做出比亲吻更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昨晚才破了戒。他为着对方考虑,所以才没有将人接到自己的房间。 - 帘沉的分化完成后,成年礼也就来了。 如今他跟湖黎的关系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更何况湖黎还搬过去跟他住在一起,虽然两人没有睡在同一间屋子,不过意思大家也都看清了。 在成年礼之前,帘沉就已经跟父母一起到菲俐尔庄园去正式提亲了,由于双方情投意合,湖黎的父母也没有反对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将在帘沉的成年礼上被正式公布。 帝国继承人的成年礼举办得十分隆重,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也都尽数出席,不过算来算去,还是帘沉跟湖黎的身份最为尊贵。 当然,另外一些沾亲带故的人也参加了这场宴会,包括原剧情里原主的真爱晏阳,以及带着对方过来的程修默。 他们跟原剧情一样,在上次吃完饭后就分了手。这一次程修默是为了挽回晏阳,所以才借着朋友的名义邀请他来参加帘沉的成年礼的。 海王明白程修默的意思,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想来见见世面而已。 “晏阳,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程修默想向晏阳展示一下自己的人脉,他指的那些人都是普通人眼里相当厉害的。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我自己转转。” 晏阳对于程修默几近讨好的态度有些厌烦,他挥了挥手,转身想要从对方身边离开。 不过刚回头,一名端着酒水的侍者就跟他撞到了一起。也幸亏晏阳反应灵敏,才没有被泼到。 程修默的优秀让他的爱慕者只多不少,来参加帘沉成年礼的人当中就有爱慕程修默的,他们见对方只一心一意围在晏阳身边,心中十分不满。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晏阳的名声在Omega当中可是人尽皆知的。 这样的人,凭什么能获得程修默的另眼相待?又凭什么在程修默主动示好后,还无动于衷,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所以程修默的那些爱慕者就决定教训一下晏阳,他们买通了侍者,让对方在经过晏阳的时候假装不经意撞到他,然后把酒水洒在晏阳身上,让对方丢脸。 看着侍者没有成功,那些人在心底遗憾了一下,同时又开始想着其他能够使晏阳丢脸的计划。 这边没完成任务又冲撞了客人的侍者已经在开始道歉了。 面对他的道歉,晏阳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那里原本是要有一块红酒渍的——在原剧情当中。 原剧情里,晏阳在帘沉的成年礼上被程修默的爱慕者刁难,身上被泼了红酒。而在这个时候,原主正好出现,并带着晏阳上楼换了衣服,两个人就此相识。 晏阳的不说话让一旁的程修默以为他是生气了,因此他帮着对方将侍者骂了一通,并且叫来了场地的负责人,命对方将这名侍者直接开了。 原本只是想赚一笔外快,没想到钱没赚到,还要被开除,侍者顿时就将前因后果主动交代了出来。 程修默这才知道这事还跟自己有关,他看着还在低头的晏阳,声音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 见晏阳没说话,程修默眼神黯淡了一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完,程修默就让侍者领着自己去找了那些要找晏阳麻烦的人。 在他走后,晏阳终于神情古怪的抬起了头。 “我竟然活在小说中?” 跟原剧情有着细微出入的发展让晏阳在刚才躲避侍者的瞬间觉醒了属于自己的意识,他发现自己活在小说中,而小说的主角就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以及他自己。 在小说里面,他是手拿玛丽苏剧本的人生赢家,不但在被设计的时候获得帝国继承人的青眼,还跟对方交往上了,最后顺利跟对方结婚,成为人人羡慕的存在。 不过因为觉醒了自我意识,所以晏阳对整本小说都十分了解,这其中也就包括了那为了原主连分化期都没有挺过的湖黎。 “老子竟然被骗了?” 晏阳的语气可谓是很不爽,他一向都不碰有对象的人,就连小说里面他在跟原主交往之前,都特意问了对方有没有对象。 再三确认过原主没有什么交往的人后,他才答应对方的追求。 结果现在竟然告诉他,征战沙场的海王翻了车。 ? 这不合理。 更不合理的还有小说后期的发展,晏阳刚才的古怪神情也是因此而生。 在小说后期,已经跟原主结婚的晏阳从程修默那里得知对方之前竟然还有一个暗地里交往的对象,并且那个对象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而死。 这让海王本王可忍不了,于是他立刻跑过去质问原主,并要求跟对方离婚。 态度之坚决,语气之不容反驳,让本身就只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情绪的原主直接发了疯。 晏阳被他囚禁起来,虐身又虐心,最后还是程修默把他救了出去。 不过在离开原主后,海王居然对原主恋恋不舍,最后在原主下跪道歉并且苦苦哀求中,原谅了对方,达成了he成就。 晏阳:槽多无口.jpg 他觉得写出这本小说的人一定是大脑不太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他犯得着要跟一个疯子在一起吗? 还恋恋不舍,心疼对方的难受。我呸! 晏阳想到小说里描述的那些语句,身上就是一阵恶寒。 如果有人敢这样欺骗他,还把他囚禁起来虐身又虐心,在得到自由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给剁了! 切得稀巴烂的那种。 他伸手抚了抚原本应该被弄脏但现在并没有被弄脏的衣服,环视了一下四周。 在小说里面,帘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注意到他了,要不然对方也不可能会在他有麻烦的时候及时出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醒了自己的意识,不过既然觉醒都觉醒了,不教训一下这个人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海王的名头。 晏阳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帘沉还像原本的发展那样接近他,他就假装跟对方交往,让对方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 然而他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并且在又过了会儿后,他发现剧情有些不对劲。 帘沉带着湖黎从楼上走了下来,两人穿着同款式的西装,湖黎照旧还是一身黑,帘沉则是白色的。 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的登对,彼此之间的亲密能够从偶尔接触到的眼神当中毫不掩饰的看出来。 场会上所有的光亮都汇聚在了两人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汇聚到了两人的身上,包括晏阳。 ? 小说里好像不是这样写的,湖黎不是压根就没出现在成年礼上吗?为什么对方现在出现了,还跟帘沉手挽手? 不过湖黎确实是个美人。 晏阳看着对方,有些歪了歪心思想到。 他在看到帘沉的时候也想起了之前在餐厅见过对方的事情,刚刚的疑惑又被那股“海王遭到欺骗”的愤怒代替了。 原来对方竟然这么早就已经和湖黎在一起了。 晏阳坚信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他不知道帘沉为什么把湖黎带过来,但他就是觉得对方肯定没安好心,除非帘沉被人穿越了。 所以他决定再暗中观察一下对方,顺便解救一下美人。 海王对于美人总是格外偏爱。 同一时刻,程修默也看向了帘沉,然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会觉得眼熟了。 他下意识又看了看晏阳,只见自己喜欢的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帘沉,心里越发苦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失控的信息素(8) 程修默的苦涩最终被帘沉宣布跟湖黎已经订婚的消息治愈了大半, 因为他知道晏阳有一条原则,那就是不会跟有对象的人交往。 “去跟他们说,如果还想混下去的话,等会就主动跟晏阳道歉。” 程修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对着身边的一个人吩咐道。他既然说过要给晏阳一个交代, 就不会让对方白白受了委屈。 刚才在侍者的指认下, 他已经把闹事的几个人给找出来了。道歉只是基本的要求, 那些人想要怎么整晏阳,他必然也会奉还回去。不过他不像那些人一样蠢, 就算要教训这些人,也不能在帝国继承人的成年礼上, 这不摆明是砸场子吗。 在程修默吩咐这些事情的时候,帘沉也的确闻到了晏阳的味道。 一般来说,如果Omega处于正常状态, 自身的信息素是不会有多浓烈, 也不会引起Alpha的精神暴.乱。但或许是这副身体跟晏阳的信息素过度吻合,所以即使对方此时是正常的,帘沉也依旧受了些许影响。 不过这影响并不像原主那样,对于帘沉来说, 这完全是属于可控范围内的。 当帝国继承人带着菲俐尔庄园的少爷缓缓往下的时候, 人群自发让开了一条道。 晏阳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不管他怎么留神注意着帘沉,甚至对方在经过他的时候,也都没有对他投以丝毫关注。 倒是他比其他人更专注的目光引起了湖黎的注意, 湖黎略微侧头看了一眼晏阳。身材不错,皮肤有点白,脸长的好看, 还是个Omega。 得到这些信息后,湖黎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没有把晏阳看进眼里。从宴会之初,他就看到不少对帘沉心存觊觎的人,有些人的目光可比晏阳火热多了。 不过这些都没用,因为帘沉就喜欢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湖黎恨不得快点进入分化期,变成一个香香甜甜的Omega,然后他就可以跟帘沉没羞没臊的更进一步了。 内心的异样兴奋使得湖黎的眉眼之间都带上了一股好看的色彩,这将他衬得越发引人注目。 以湖黎的身份样貌,其实对他有想法的人也不少。不过湖少爷满心满眼都在帘沉身上了,哪里还能关注到这些。 当帘沉宣布完两人已经订婚的事情后,就将Alpha的气势全数释放了出来。是帝国继承人在展示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是让所有置喙这件事的人自觉闭嘴。 他虽然才分化不久,可精神力已经比沉狄更胜一筹了,场中之人都是强忍着想要跪地的冲动才能勉强站稳。这也是帘沉没有将威压全部施展出来,否则能够站稳的人寥寥无几。 至于湖黎,因为帘沉的有意控制,所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成年礼结束后,帘沉邀请湖黎以及菲俐尔庄园的其他人留在自己家里住了一晚。 湖黎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以及三个姐姐,今天到场的是他二哥还有父母,三个人对于帘沉的邀请也没有推辞什么。毕竟就算帘沉跟湖黎没有订婚,以菲俐尔庄园的地位,也是有资格留宿在对方家里的。 因此他们也不担心湖黎将来跟帘沉结婚后会受什么委屈,他们永远都是对方坚强的后盾。 “晚上累不累?” 帘沉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忙了一整晚的人,摸了摸他的脑袋。 说是成年礼,其实也相当于跟订婚仪式一起办了,所以宴会规模以及流程都格外的多。帘沉分化了还好,并没有感到累,但湖黎还是普通人的身体。 “有点累。” 两个人现在正在湖黎的房间,帘沉将人安排到了自己隔壁,这会儿湖黎正主动抱着帘沉,软绵绵的把头靠在对方身上。 “我想你亲亲我。” 他靠着帘沉,又小声又缠人的提了一个要求。 从上次帘沉分化两个人有了过分亲密的接触后,湖黎整个人就打开了许多,他总是喜欢时不时对着帘沉打直球。 湖黎打直球的时候是带着一股害羞劲的,配上那种正经的姿态,又会形成一种格外的反差感。 帘沉低了低头,就看到刚刚说完话的人已经自觉地闭上眼睛,等着他来亲了。 他略微俯身,轻轻触到了湖黎温软的嘴唇,宛如咬糖糕一样,一点一点吻着对方。 湖黎顺从地配合着帘沉的动作,他在极度舒.服的时候睁开了一点眼睛,恰好看见帘沉闭眼之前眼眸当中闪过的宠溺色彩。 清冷高贵的湖少爷心脏在这瞬间就被击中了,好似有一百朵烟花同时在他的心里绽放开来,每一朵上面都写着帘沉的名字。 他觉得被帘沉喜欢的自己好幸福。 于是在帘沉亲完他以后,湖黎红着脸,两手搭着对方的肩膀,一脸尤不知足的样子道:“你亲完我了,现在换我亲你。” “你、你要先闭上眼睛。” 他说出亲人的话还好,可一被帘沉深邃的眼眸专注凝视的时候,那股害羞劲儿就又从身上的各个角落钻出来了。 “闭上眼睛啊。” 湖黎声音放轻了许多,尾声的啊讲得甜软到了极点。他在帘沉闭眼之前想到,原来我正经撒娇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啊。 虽然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做出这样的事情很不符合他一贯的画风,可在做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多少别扭。 在帘沉闭上眼睛以后,湖黎就又慢慢凑近对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重复了一遍。 小糖糕可是把以往的经验都用上了,浓密的睫毛抖个不行。 “不会难.受吗?” 帘沉在他们亲.吻停下的间隙问道。 “有……一点,但我喜欢你这样。” 湖黎自己把自己弄得眼尾泛红,可他旧满是依恋的看着帘沉,随后再次亲了上去。 帘沉带给他的难.受只有一部分而已,除了这点外,还有其它的。但不管是什么,湖黎总是喜欢帘沉带给他的一切变化。 开心的,主动的,逃避的,面对的,它们都是湖少爷这些年以来所没有过的新鲜体验。 …… - 在帘沉的成年礼后,关于他跟湖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华乘大学的帖子里纯糖党开始占据上风,而工业党还在拼命找出各种可疑点。 比如最近,他们就找到了一个能够反驳纯糖党的事情,那就是华乘大学一年级交换生晏阳跟帘沉频频有接触。 晏阳是一名各方面都出色的Omega,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华乘大学的交换生。对方甫一过来,就收获了许多关注和告白,但晏阳面对这些都不为所动。 因此看上去,他跟帘沉那些公事公办的接触也就成了另眼相待。 同样的,帘沉之前也一直不问其它事,这次他受到老师的要求去接待前来华乘大学的交换生,其中晏阳算是这些人的代表,所以两个人的接触就比别人更多一些。 这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在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的基础上,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不过这些消息纯糖党包括湖黎本人在内都没有当真,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实在太牵强附会了。 那些工业党只是想找到可以反驳帘沉不是真心喜欢湖黎的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不留余地的将自己的观点发表出来。 湖黎对晏阳根本就没有多少印象,他甚至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曾经在帘沉的成年礼上见过这个人。 还是晏阳主动介绍,湖黎……湖黎依旧对他那张脸没有什么印象。 他对帘沉是百分百的信任,对方的优秀注定会吸引到各种各样的目光,但帘沉不会为这些目光停留,他也没有必要吃这些莫须有的醋。 也更没必要对这些注视帘沉的人留下什么印象。 对于晏阳的搭讪,湖黎神情不变。如果不是为了等帘沉训练结束,他都已经离开这里了。 当然,他更加没有要对一个陌生人开口的意思。 面对他的态度,晏阳不仅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还觉得美人带刺的模样无比带感——是对美人纯粹的欣赏。 他找了个适当的距离坐了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原本在上次的成年礼过后,晏阳发现帘沉没有像小说里那样接近自己,也就没想着再跟对方有什么牵扯。 人生快乐的事情有多少啊,他何必要为了一个小说里尚未发生的事情劳神劳力。 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佛系就能佛系的,海王当天晚上回到家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湖黎因为不能完成分化而凄惨死去的模样,醒过来后缓了好长时间才好。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的梦,海王都变憔悴了不少。他想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情况。 直到学校里有了去华乘大学的交换名额,他意念一动去报了名,噩梦才消停下来。 海王估摸着,莫非他能觉醒自己的意识,就是小说的主意念希望他能帮助湖黎,让对方摆脱渣男?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总做那样的梦。 晏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有了这样的误导,他在跟帘沉因为一些公事接触的时候看到对方不为所动的样子,更觉得此人现在已经变得心机深沉,美人还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苦。 这些天他总想着找机会跟湖黎说上话,好打听一下帘沉对他究竟怎么样,海王对于受苦的美人有一种天生的拯救责任感。 不过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机会,后来想了想,干脆也不找了,直接过来也没什么不可以。 晏阳还不知道华乘大学校园网内已经有人说他跟帘沉之间暧.昧非常了,要是知道,怎么着也得谋划谋划,至少不让美人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帘沉,才故意接近对方的。 所以在当下,他其实想了解帘沉对湖黎好不好的话被拐弯抹角问出来后,就更让人误会了。 湖黎虽然对晏阳这张脸没什么印象,可他记得晏阳的名字。 他一直都挺喜欢看校园网里那个帖子的,尤其是在跟帘沉确定关系以后。而最近晏阳这个名字就频频被提起,不仅如此,他还在帖子里看到有人对对方的科普。 据那些Alpha说,晏阳的信息素非常好闻,几乎跟他接触过的Alpha都会不自觉的陷进去。 关于对方过往那些辉煌的战绩,也都被人一一列了出来。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们看上去很幸福,所以才会有些好奇。” 晏阳见湖黎就没带搭理他的,就势给自己搬了个台阶,他将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成了对帘沉和湖黎之间的好奇。 “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分化了,虽然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下自己分化时的经验。” 比起刚才的拐弯抹角,这话说得就大方多了。 晏阳跟每个人都挺自来熟,他在说话的时候也完全不见对湖黎身份的敬畏,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他不会因为谁的身份高于自己就低眉俯首,平时是什么样的,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依旧还是那个样子。 这种自信的张扬才是他最大的闪光点。 “Omega在分化的时候会觉得浑身发软,没有什么力气,同时身体会快速升温,信息素处于极度紊乱的状态。如果之前没有做好防范措施的话,很容易引起Alpha的暴动。” “当你处于分化的时候,会本能的渴望喜欢的人对自己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会变得比平时更娇弱,甚至还会哭。” 讲到哭时,晏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显然是想到自己分化时的反应。 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各方面都脆弱的厉害,稍有不高兴的地方就会哭哭啼啼的。 不过他看了一下湖黎,想着美人哭起来应该也是好看的。 “分化完成后,你就会极快的进入到发.情期。这时候不仅是附近的Alpha,就连稍远一点的Alpha都能闻到你的信息素,所以帮你标记的Alpha一定要有能碾压其他Alpha的实力。” “如果你不想跟其他Alpha产生过度的纠缠,可以请对方帮你进行临时标记。当然,你现在已经订婚了,也可以请订婚对象帮助你度过发.情期。” “最后一点,Omega的发.情期会持续七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都不能让帮助你的Alpha离开。” “在标记完成后,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晏阳说完自己的经验后,就又极为自然的对着湖黎招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大概就是这些了,可能不同的人到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其它情况,提前做好准备就没问题。” 海王当前阶段就是希望湖黎能够安全度过分化期,他隐隐有些预感,只要湖黎的分化期度过了,自己就可以从华乘大学离开了。 湖黎虽然没有太搭理晏阳,可对方后面那些话也听了一两句。在晏阳离开后,他就坐在看台上默默数着自己的分化时间。 他数的认真,也没注意到帘沉的训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对方正从另一边走上来。 “在想什么?” 声音是从正上方传来的,湖黎坐在那里,下意识抬起头。干净的瞳孔中带了些茫然,他听出了帘沉的声音,只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帘沉站在上面一个台阶,这个样子的湖黎带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美态和致命吸引,让他在心念微动间俯身吻了一下对方。 轻轻的一吻,吻完以后他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回神了。” 湖黎这时候才眨眨眼睛,然后又抿了一下嘴唇,周身溢出了一股欢喜。 “你训练好了吗?” “嗯,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帘沉跨了一下脚,在湖黎身边坐了下来。 “想……我的分化期什么时候才到。” “我想早点分化,然后你就可以永久标记我了。” 今天的湖少爷也在打直球。 帘沉望着他,眼眸幽深了一瞬。 “阿黎这么心急要跟我在一起吗?” “你不想吗?” “可是我很想。” 想被永久标记。 帘沉的眼眸更幽深了,小糖糕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到时候就知道后果了:“我也很想。” “帘沉 ,我问你个问题。” 湖黎的思维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的分化期突然跳到了其它地方。 “什么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的告白啊?” 湖黎现在已经确定帘沉是喜欢自己的了,所以问起这个问题来也没有一开始跟对方确认关系时那样忐忑不安。 看着他睁着亮亮的眼睛问问题的模样,帘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嘴角带着点笑意回答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那要是以后我老了不好看了怎么办?” “我会跟你一起变老。” “要是你再碰到比我年轻,比我好看的人呢?” “没有人比阿黎更好看。”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被湖黎那完美到无以复加的精美数据吸引到的,可现在对方整个人都在他的眼里。 再不会能有人跟湖黎一样,可以吸引到他的目光了。 帘沉是实话实说,湖黎听了却甜甜地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我才不相信你是因为我好看才跟我在一起的呢,你一定是早就喜欢我了。” 就算不是早就喜欢他,也一定是想过要找他帮忙度过易.感期,总不会是像帘沉说的那样,单纯觉得他好看才会答应告白。 “对不对啊?” “嗯,你说的没错。” 帘沉揽着湖黎肯定了他的话。 每个世界当中,湖黎虽然都是喜欢他的,但在面对他的时候其实还有着些许的差别,帘沉心中清楚引起对方这种变化的原因。 爱是双向的,他在只想得到对方这份数据的时候,湖黎感受不到他的爱。但他在同样爱着对方的时候,湖黎也就能够感受到他的这份爱了。 这份爱可以产生一种美妙的化学反应,也是湖黎发生变化的所在。 比如对方在这个世界当中,总是会想要亲亲抱抱,各种打直球,其实就是湖黎能够感受到他的爱所直观表现出来的一种方式。 这种变化从上个世界就已经隐约发生了。 因为他也在爱着对方,所以湖黎就将更为真实的一面表现了出来,将自己的欲.望直白的呈现到他的面前。 “现在我们应该要去吃饭了。” “你亲我一下才出发。” 怀里的人黏黏糊糊道。 - 在湖黎的分化期到来之前,帘沉的易.感期要更早一步来临。为了等待湖黎的发.情期,帘沉使用抑制剂将自己的易.感期延后了一点。 大概是知道帘沉的状态,加上自己也急着分化,所以湖黎的分化期比预期的要更早。 他是在下课以后回到宿舍才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 首先是温度的不正常上升,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变得滚.烫无比,同时还出现了意识不清的症状。 他要分化了。 这段时间都为分化做准备的人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状况,湖黎有些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他跟帘沉平时不在一个房间,里面的人好像能感受到湖黎的急切似的,很快就开了门。 帘沉刚刚将门打开,湖黎就立刻抱住了对方。 Omega分化的时候,会本能地渴.望喜欢的人对自己做一些亲密的事,晏阳的话不期然的在湖黎脑海当中浮现。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除了这点以及周身发.烫外,他的其它反应都跟晏阳说的不同。比如他并没有感到浑身无力,甚至他的力气还要比平时更大。 湖黎紧紧抱着帘沉,仿佛要把人直直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帘……帘沉,我要分化了。” 帘沉身上的味道在刺.激着湖黎,他正处于分化中,所以之前闻不到的味道现在尽数都涌进了鼻中。 是有别于其他人的味道,带着点清香,让人闻到就可以想到天空。而对于湖黎来说,无异于催-情-剂,他的某种渴.望在闻到帘沉的信息素时,在飞速增长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失控的信息素(8) 程修默的苦涩最终被帘沉宣布跟湖黎已经订婚的消息治愈了大半, 因为他知道晏阳有一条原则,那就是不会跟有对象的人交往。 “去跟他们说,如果还想混下去的话,等会就主动跟晏阳道歉。” 程修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对着身边的一个人吩咐道。他既然说过要给晏阳一个交代, 就不会让对方白白受了委屈。 刚才在侍者的指认下, 他已经把闹事的几个人给找出来了。道歉只是基本的要求, 那些人想要怎么整晏阳,他必然也会奉还回去。不过他不像那些人一样蠢, 就算要教训这些人,也不能在帝国继承人的成年礼上, 这不摆明是砸场子吗。 在程修默吩咐这些事情的时候,帘沉也的确闻到了晏阳的味道。 一般来说,如果Omega处于正常状态, 自身的信息素是不会有多浓烈, 也不会引起Alpha的精神暴.乱。但或许是这副身体跟晏阳的信息素过度吻合,所以即使对方此时是正常的,帘沉也依旧受了些许影响。 不过这影响并不像原主那样,对于帘沉来说, 这完全是属于可控范围内的。 当帝国继承人带着菲俐尔庄园的少爷缓缓往下的时候, 人群自发让开了一条道。 晏阳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不管他怎么留神注意着帘沉,甚至对方在经过他的时候,也都没有对他投以丝毫关注。 倒是他比其他人更专注的目光引起了湖黎的注意, 湖黎略微侧头看了一眼晏阳。身材不错,皮肤有点白,脸长的好看, 还是个Omega。 得到这些信息后,湖黎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没有把晏阳看进眼里。从宴会之初,他就看到不少对帘沉心存觊觎的人,有些人的目光可比晏阳火热多了。 不过这些都没用,因为帘沉就喜欢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湖黎恨不得快点进入分化期,变成一个香香甜甜的Omega,然后他就可以跟帘沉没羞没臊的更进一步了。 内心的异样兴奋使得湖黎的眉眼之间都带上了一股好看的色彩,这将他衬得越发引人注目。 以湖黎的身份样貌,其实对他有想法的人也不少。不过湖少爷满心满眼都在帘沉身上了,哪里还能关注到这些。 当帘沉宣布完两人已经订婚的事情后,就将Alpha的气势全数释放了出来。是帝国继承人在展示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是让所有置喙这件事的人自觉闭嘴。 他虽然才分化不久,可精神力已经比沉狄更胜一筹了,场中之人都是强忍着想要跪地的冲动才能勉强站稳。这也是帘沉没有将威压全部施展出来,否则能够站稳的人寥寥无几。 至于湖黎,因为帘沉的有意控制,所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成年礼结束后,帘沉邀请湖黎以及菲俐尔庄园的其他人留在自己家里住了一晚。 湖黎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以及三个姐姐,今天到场的是他二哥还有父母,三个人对于帘沉的邀请也没有推辞什么。毕竟就算帘沉跟湖黎没有订婚,以菲俐尔庄园的地位,也是有资格留宿在对方家里的。 因此他们也不担心湖黎将来跟帘沉结婚后会受什么委屈,他们永远都是对方坚强的后盾。 “晚上累不累?” 帘沉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忙了一整晚的人,摸了摸他的脑袋。 说是成年礼,其实也相当于跟订婚仪式一起办了,所以宴会规模以及流程都格外的多。帘沉分化了还好,并没有感到累,但湖黎还是普通人的身体。 “有点累。” 两个人现在正在湖黎的房间,帘沉将人安排到了自己隔壁,这会儿湖黎正主动抱着帘沉,软绵绵的把头靠在对方身上。 “我想你亲亲我。” 他靠着帘沉,又小声又缠人的提了一个要求。 从上次帘沉分化两个人有了过分亲密的接触后,湖黎整个人就打开了许多,他总是喜欢时不时对着帘沉打直球。 湖黎打直球的时候是带着一股害羞劲的,配上那种正经的姿态,又会形成一种格外的反差感。 帘沉低了低头,就看到刚刚说完话的人已经自觉地闭上眼睛,等着他来亲了。 他略微俯身,轻轻触到了湖黎温软的嘴唇,宛如咬糖糕一样,一点一点吻着对方。 湖黎顺从地配合着帘沉的动作,他在极度舒.服的时候睁开了一点眼睛,恰好看见帘沉闭眼之前眼眸当中闪过的宠溺色彩。 清冷高贵的湖少爷心脏在这瞬间就被击中了,好似有一百朵烟花同时在他的心里绽放开来,每一朵上面都写着帘沉的名字。 他觉得被帘沉喜欢的自己好幸福。 于是在帘沉亲完他以后,湖黎红着脸,两手搭着对方的肩膀,一脸尤不知足的样子道:“你亲完我了,现在换我亲你。” “你、你要先闭上眼睛。” 他说出亲人的话还好,可一被帘沉深邃的眼眸专注凝视的时候,那股害羞劲儿就又从身上的各个角落钻出来了。 “闭上眼睛啊。” 湖黎声音放轻了许多,尾声的啊讲得甜软到了极点。他在帘沉闭眼之前想到,原来我正经撒娇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啊。 虽然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做出这样的事情很不符合他一贯的画风,可在做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多少别扭。 在帘沉闭上眼睛以后,湖黎就又慢慢凑近对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重复了一遍。 小糖糕可是把以往的经验都用上了,浓密的睫毛抖个不行。 “不会难.受吗?” 帘沉在他们亲.吻停下的间隙问道。 “有……一点,但我喜欢你这样。” 湖黎自己把自己弄得眼尾泛红,可他旧满是依恋的看着帘沉,随后再次亲了上去。 帘沉带给他的难.受只有一部分而已,除了这点外,还有其它的。但不管是什么,湖黎总是喜欢帘沉带给他的一切变化。 开心的,主动的,逃避的,面对的,它们都是湖少爷这些年以来所没有过的新鲜体验。 …… - 在帘沉的成年礼后,关于他跟湖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华乘大学的帖子里纯糖党开始占据上风,而工业党还在拼命找出各种可疑点。 比如最近,他们就找到了一个能够反驳纯糖党的事情,那就是华乘大学一年级交换生晏阳跟帘沉频频有接触。 晏阳是一名各方面都出色的Omega,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华乘大学的交换生。对方甫一过来,就收获了许多关注和告白,但晏阳面对这些都不为所动。 因此看上去,他跟帘沉那些公事公办的接触也就成了另眼相待。 同样的,帘沉之前也一直不问其它事,这次他受到老师的要求去接待前来华乘大学的交换生,其中晏阳算是这些人的代表,所以两个人的接触就比别人更多一些。 这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在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的基础上,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不过这些消息纯糖党包括湖黎本人在内都没有当真,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实在太牵强附会了。 那些工业党只是想找到可以反驳帘沉不是真心喜欢湖黎的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不留余地的将自己的观点发表出来。 湖黎对晏阳根本就没有多少印象,他甚至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曾经在帘沉的成年礼上见过这个人。 还是晏阳主动介绍,湖黎……湖黎依旧对他那张脸没有什么印象。 他对帘沉是百分百的信任,对方的优秀注定会吸引到各种各样的目光,但帘沉不会为这些目光停留,他也没有必要吃这些莫须有的醋。 也更没必要对这些注视帘沉的人留下什么印象。 对于晏阳的搭讪,湖黎神情不变。如果不是为了等帘沉训练结束,他都已经离开这里了。 当然,他更加没有要对一个陌生人开口的意思。 面对他的态度,晏阳不仅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还觉得美人带刺的模样无比带感——是对美人纯粹的欣赏。 他找了个适当的距离坐了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原本在上次的成年礼过后,晏阳发现帘沉没有像小说里那样接近自己,也就没想着再跟对方有什么牵扯。 人生快乐的事情有多少啊,他何必要为了一个小说里尚未发生的事情劳神劳力。 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佛系就能佛系的,海王当天晚上回到家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湖黎因为不能完成分化而凄惨死去的模样,醒过来后缓了好长时间才好。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的梦,海王都变憔悴了不少。他想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情况。 直到学校里有了去华乘大学的交换名额,他意念一动去报了名,噩梦才消停下来。 海王估摸着,莫非他能觉醒自己的意识,就是小说的主意念希望他能帮助湖黎,让对方摆脱渣男?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总做那样的梦。 晏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有了这样的误导,他在跟帘沉因为一些公事接触的时候看到对方不为所动的样子,更觉得此人现在已经变得心机深沉,美人还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苦。 这些天他总想着找机会跟湖黎说上话,好打听一下帘沉对他究竟怎么样,海王对于受苦的美人有一种天生的拯救责任感。 不过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机会,后来想了想,干脆也不找了,直接过来也没什么不可以。 晏阳还不知道华乘大学校园网内已经有人说他跟帘沉之间暧.昧非常了,要是知道,怎么着也得谋划谋划,至少不让美人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帘沉,才故意接近对方的。 所以在当下,他其实想了解帘沉对湖黎好不好的话被拐弯抹角问出来后,就更让人误会了。 湖黎虽然对晏阳这张脸没什么印象,可他记得晏阳的名字。 他一直都挺喜欢看校园网里那个帖子的,尤其是在跟帘沉确定关系以后。而最近晏阳这个名字就频频被提起,不仅如此,他还在帖子里看到有人对对方的科普。 据那些Alpha说,晏阳的信息素非常好闻,几乎跟他接触过的Alpha都会不自觉的陷进去。 关于对方过往那些辉煌的战绩,也都被人一一列了出来。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们看上去很幸福,所以才会有些好奇。” 晏阳见湖黎就没带搭理他的,就势给自己搬了个台阶,他将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成了对帘沉和湖黎之间的好奇。 “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分化了,虽然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下自己分化时的经验。” 比起刚才的拐弯抹角,这话说得就大方多了。 晏阳跟每个人都挺自来熟,他在说话的时候也完全不见对湖黎身份的敬畏,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他不会因为谁的身份高于自己就低眉俯首,平时是什么样的,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依旧还是那个样子。 这种自信的张扬才是他最大的闪光点。 “Omega在分化的时候会觉得浑身发软,没有什么力气,同时身体会快速升温,信息素处于极度紊乱的状态。如果之前没有做好防范措施的话,很容易引起Alpha的暴动。” “当你处于分化的时候,会本能的渴望喜欢的人对自己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会变得比平时更娇弱,甚至还会哭。” 讲到哭时,晏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显然是想到自己分化时的反应。 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各方面都脆弱的厉害,稍有不高兴的地方就会哭哭啼啼的。 不过他看了一下湖黎,想着美人哭起来应该也是好看的。 “分化完成后,你就会极快的进入到发.情期。这时候不仅是附近的Alpha,就连稍远一点的Alpha都能闻到你的信息素,所以帮你标记的Alpha一定要有能碾压其他Alpha的实力。” “如果你不想跟其他Alpha产生过度的纠缠,可以请对方帮你进行临时标记。当然,你现在已经订婚了,也可以请订婚对象帮助你度过发.情期。” “最后一点,Omega的发.情期会持续七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都不能让帮助你的Alpha离开。” “在标记完成后,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晏阳说完自己的经验后,就又极为自然的对着湖黎招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大概就是这些了,可能不同的人到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其它情况,提前做好准备就没问题。” 海王当前阶段就是希望湖黎能够安全度过分化期,他隐隐有些预感,只要湖黎的分化期度过了,自己就可以从华乘大学离开了。 湖黎虽然没有太搭理晏阳,可对方后面那些话也听了一两句。在晏阳离开后,他就坐在看台上默默数着自己的分化时间。 他数的认真,也没注意到帘沉的训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对方正从另一边走上来。 “在想什么?” 声音是从正上方传来的,湖黎坐在那里,下意识抬起头。干净的瞳孔中带了些茫然,他听出了帘沉的声音,只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帘沉站在上面一个台阶,这个样子的湖黎带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美态和致命吸引,让他在心念微动间俯身吻了一下对方。 轻轻的一吻,吻完以后他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回神了。” 湖黎这时候才眨眨眼睛,然后又抿了一下嘴唇,周身溢出了一股欢喜。 “你训练好了吗?” “嗯,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帘沉跨了一下脚,在湖黎身边坐了下来。 “想……我的分化期什么时候才到。” “我想早点分化,然后你就可以永久标记我了。” 今天的湖少爷也在打直球。 帘沉望着他,眼眸幽深了一瞬。 “阿黎这么心急要跟我在一起吗?” “你不想吗?” “可是我很想。” 想被永久标记。 帘沉的眼眸更幽深了,小糖糕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到时候就知道后果了:“我也很想。” “帘沉 ,我问你个问题。” 湖黎的思维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的分化期突然跳到了其它地方。 “什么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的告白啊?” 湖黎现在已经确定帘沉是喜欢自己的了,所以问起这个问题来也没有一开始跟对方确认关系时那样忐忑不安。 看着他睁着亮亮的眼睛问问题的模样,帘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嘴角带着点笑意回答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那要是以后我老了不好看了怎么办?” “我会跟你一起变老。” “要是你再碰到比我年轻,比我好看的人呢?” “没有人比阿黎更好看。”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被湖黎那完美到无以复加的精美数据吸引到的,可现在对方整个人都在他的眼里。 再不会能有人跟湖黎一样,可以吸引到他的目光了。 帘沉是实话实说,湖黎听了却甜甜地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我才不相信你是因为我好看才跟我在一起的呢,你一定是早就喜欢我了。” 就算不是早就喜欢他,也一定是想过要找他帮忙度过易.感期,总不会是像帘沉说的那样,单纯觉得他好看才会答应告白。 “对不对啊?” “嗯,你说的没错。” 帘沉揽着湖黎肯定了他的话。 每个世界当中,湖黎虽然都是喜欢他的,但在面对他的时候其实还有着些许的差别,帘沉心中清楚引起对方这种变化的原因。 爱是双向的,他在只想得到对方这份数据的时候,湖黎感受不到他的爱。但他在同样爱着对方的时候,湖黎也就能够感受到他的这份爱了。 这份爱可以产生一种美妙的化学反应,也是湖黎发生变化的所在。 比如对方在这个世界当中,总是会想要亲亲抱抱,各种打直球,其实就是湖黎能够感受到他的爱所直观表现出来的一种方式。 这种变化从上个世界就已经隐约发生了。 因为他也在爱着对方,所以湖黎就将更为真实的一面表现了出来,将自己的欲.望直白的呈现到他的面前。 “现在我们应该要去吃饭了。” “你亲我一下才出发。” 怀里的人黏黏糊糊道。 - 在湖黎的分化期到来之前,帘沉的易.感期要更早一步来临。为了等待湖黎的发.情期,帘沉使用抑制剂将自己的易.感期延后了一点。 大概是知道帘沉的状态,加上自己也急着分化,所以湖黎的分化期比预期的要更早。 他是在下课以后回到宿舍才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 首先是温度的不正常上升,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变得滚.烫无比,同时还出现了意识不清的症状。 他要分化了。 这段时间都为分化做准备的人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状况,湖黎有些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他跟帘沉平时不在一个房间,里面的人好像能感受到湖黎的急切似的,很快就开了门。 帘沉刚刚将门打开,湖黎就立刻抱住了对方。 Omega分化的时候,会本能地渴.望喜欢的人对自己做一些亲密的事,晏阳的话不期然的在湖黎脑海当中浮现。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除了这点以及周身发.烫外,他的其它反应都跟晏阳说的不同。比如他并没有感到浑身无力,甚至他的力气还要比平时更大。 湖黎紧紧抱着帘沉,仿佛要把人直直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帘……帘沉,我要分化了。” 帘沉身上的味道在刺.激着湖黎,他正处于分化中,所以之前闻不到的味道现在尽数都涌进了鼻中。 是有别于其他人的味道,带着点清香,让人闻到就可以想到天空。而对于湖黎来说,无异于催-情-剂,他的某种渴.望在闻到帘沉的信息素时,在飞速增长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失控的信息素(9) 湖黎知道自己正处于分化状态, 可在帘沉信息素的刺.激下,他却觉得身体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发.情期般。 他抱着对方,内心疯狂的渴.望着帘沉能够对自己亲密一点, 再亲密一点。这种渴.望将他刺.激得头脑发晕, 急得想要哭出来。 Omega在分化的时候会变得比平时娇弱,还会哭。 湖黎浑噩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一些更细节性的问题, 他只是对自己即将分化成Omega确信不疑。在这样的信念当中 , 他一点也打不算控制自己。 “你标记我,标记我……呜……” 体温的上升让人变得无比难.受, 湖黎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可他明明还没有分化完成, 就算是要标记,也得等一会儿才行,不然就属于无效标记。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湖黎缠人到了极点。他根本没发现自己此刻的情形就跟上一次帘沉分化时那样, 对着喜欢的人十分黏糊。 湖黎不停地在对方的颈脖间蹭.着, 力气大到近乎在用身体拱着帘沉。 “好,我标记你。” 帘沉将门关上,他看出湖黎的难.受, 因此特意安抚了一声抱着自己的人。他把人整个抱起,随后放到了床上。 瞬间的失重让湖黎的两只手抱紧了帘沉的脖子,得到了承诺, 他闹出来的动静比刚才小了一些。 可他的身体还是滚.烫无比, 眼里也蓄了泪。湖黎从帘沉怀里抬起头,那种委委屈屈期期盼盼的样子,跟平时高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亲亲我,我难.受。” 被放下之前,湖黎眼巴巴的看着帘沉, 说着说着就掉了一颗泪。 小糖糕这样子简直可怜极了,帘沉抱着对方低头亲了一下。他没有亲太多,防止湖黎因为过于激.动而失.控。 可这样轻轻的一吻对于湖黎来说无异于饮鸠止渴,他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还更加难.受了。 湖黎又抽抽嗒嗒地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又要把身上碍事的衣服脱了。 “热……帘沉,我热……” 精神因为分化而处于一种边缘状态,明明就恨不得立马发.泄出来,可被帘沉抱着,他还是乖乖的,把主动权全部交到了对方手里。 “阿黎不哭,我帮你。” 把人放到床上,帘沉又替湖黎擦了擦眼泪,然后按住了他毫无章法扯着身上衣服的手。说完他就半搂着人,温柔地将穿得齐整无比的西装扣子一颗颗解.开。 先是外面的,再是里面的。 精致优雅的湖少爷里面的衬衫永远都要穿得无比妥帖,这回他依旧穿着衬衫夹。 上次帘沉半夜分化的时候,他是因为晚上熬夜做了一个项目,趴在下面睡了一会儿,所以没有换衣服,最后直接被对方看个正着,这回则是压根就没时间换其它休闲一点的衣服。 同样是被帘沉看到具体的情形,但湖黎却没有上次那样羞窘。他靠着对方,在帘沉帮他解.开扣子的时候,磨.人地咬着对方的脖子。 那种本能性的掠夺在湖黎身上扩张着,可他在被支配当中,依旧存留着一线清明。 就像帘沉不会伤害他一样,湖黎也不会做出伤害帘沉的事情。 只是咬-着-咬-着,无法缓.解的难.受还是让处于分化期中的人烦躁了起来。湖黎也是如此,不过他的表现就是不停地流眼泪。 是符合心中期望的娇娇弱弱的Omega——当一个人认定一项事实的时候,他的行为举止都会朝自己认定的方向靠拢。 “还是……难.受。” 湖黎的分化反.应明显要比正常人更大,他现在完全缩在了帘沉怀里,不断拉着对方的手往自己的脖子后面按去。 分化的时候,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会长出腺-体。湖黎的腺-体已经开始出现了,不过还没有趋向成熟。 “标记……标……记……” 湖黎心心念念的都是让帘沉标记自己,不管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只要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难.受就好了。 这种能将清贵少爷逼哭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被帘沉宠着,又是在分化期,所以他的内心也变得尤为敏感脆弱。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帘沉知道分化期的难受,所以把湖黎抱紧了一些,他的手放到了对方的脖子后面,不过并没有挨着腺-体。 “再等一等,我就标记你。” “不好……” 湖黎这时候哪里还有理智,他干脆直起身把脖子送到了帘沉嘴边。 “你咬一下,咬一下它。” Omega分化的时候如果太难受,Alpha也是可以给予一些安慰的。 眼见湖黎都已经趴在自己肩膀上哭得抖起来了,帘沉的手稍微碰了一下对方的腺-体。 他低头张了张嘴,在湖黎的腺-体上咬了一口。 帘沉没有直接咬破,而是在咬完后注意着湖黎的反应:“有没有什么感觉?” 怕对方不明白,帘沉又问道:“痛不痛?” “没有感觉……” 湖黎不知道帘沉还没有咬破自己的腺-体,他觉得身上的温度比刚才更烫了。 “你再、再咬一口。” 整个过程中,他都是抑着精神上的躁意乖顺地趴在帘沉的肩膀上,只是手却把人抱得紧紧的,一下也不分开。 帘沉听到他的话后,又低头咬了一下,当然,依旧是起不到什么安抚效果的。 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就是湖黎的分化结果,如果他能够正常分化的话,最后会成为一个不亚于帘沉的Alpha。Alpha对Alpha也是能够标记的,但属于无效标记。 不光是这样,同性相斥,Alpha彼此之间的信息素也会相互排斥,因此在标记的时候会让双方都承受莫大的痛苦,尤其是承受一方。 “还是……还是没有感觉……” 湖黎的意识乱得厉害,因为Omega的分化期很短,所以他已经觉得自己处于发.情期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渴.望帘沉。 他一动不动,只低声哭着叫帘沉再咬深一点。 “阿黎,抬头。” 帘沉前两次的轻咬只是在试探对方究竟会不会排斥自己的信息素,目前得到的结果是不会。不过在湖黎的腺-体没有成熟以前,他还是没有妄动。 他叫湖黎抬起了头,望着那张挂满泪痕的脸,帘沉一遍又一遍地将他的泪吻干。 暂时没办法标记,他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对方。 湖黎朦胧之中也感受到了帘沉的克制,他知道对方这样一定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尽管还是哼着声,却没有再要求其它的。 “等会你……不要忘了标记我。” 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都沾着泪。 “我不会忘的。” - 湖黎被帘沉抱了一晚的时间,他身上的温度直到天亮也没有减退的趋势,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每次他觉得不行了的时候,帘沉就会及时发现然后亲亲他。 但这样的时间太长了,湖黎的精神值已经到达了某种临.界点。 “好了没有?好了吗?” 一大早,湖黎就拽着帘沉的衣服哭声浓烈的问道,他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等了。 他这样哭得不能自已,明显不能再用昨晚那样的方法安抚了。帘沉只好又咬了一下对方的后颈,比先前的两次试探都要更重一点,但离咬破还是差一点力度。 湖黎好似被击中一般,突然哼了一声,然后眼尾猝然红到了极致,气好像都快喘不过来了一样。 “我……我想要你,帘沉,我想要你。” 他的精神发生了狂躁,是属于Alpha的特有表现。 “给我……呜呜……” 在他哭着的时候,空气中渐渐涌现出了一股香气,是那种刚刚成熟的甜梨的香味。 湖黎身上的信息素开始挥散出来了,随着对方情绪值的不断升高,这信息素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一般来说,如果两个Alpha相遇,当他们相互释放出信息素的时候,会立刻形成排斥反.应。 他们的信息素无法相互吸引,并且实力高的一方会立即压制住实力低的一方。 但是在帘沉跟湖黎身上,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就像之前他的信息素会刺.激到湖黎一样,湖黎的信息素此刻也在极大的刺.激着他。 帘沉尝试着将自己的信息素也外散了一点,这立刻引起了湖黎更大的意识混乱。 对方不仅没有感到排斥,反而还不断拱着他,试图与他发生更加亲.密的接.触。 这样的亲.近念头是双向的。 帘沉又一次低头,不过他这次真的咬破了湖黎的腺-体。两种不同的信息素随着腺-体的咬破混合起来,形成了一种强烈又霸道的味道。 是纯粹的Alpha味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刻都摔倒在地。 湖黎在后颈腺-体被咬破的时候,发生了激.烈的抖.动。他还是没有感受到痛苦,并且整个人又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他竟然被勾得直接进入了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通常会在分化后的一到两个月,极少会出现那种一边分化一边易.感的状态。不过这样的情形也并不会伤害到他们的身体,相反,如果可以安全度过,反而还会有利于分化。 帘沉察觉出了这一点,他手底下的温度高得有些吓人。 “现在,我要开始标记你了。” 湖黎在分化之前包括分化当中,都一直以为自己会变成Omega,这种强大的愿力使他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Omega的特征。 不过这种特征是他在闻到帘沉的信息素时形成的,他会被对方吸引,也会吸引到对方,但这种状况只针对帘沉一个人。 不仅如此,由于湖黎的易.感期是因为帘沉的关系才会提前出现的,这也就代表了两人以后的易.感期都会同步进行。 就像Omega被永久标记了不能再轻易找其他Alpha一样,湖黎更为特殊,除了帘沉以外,其余的Alpha或者是Omega都不能让他度过易.感期。 他们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存在。 理论上讲,除开Alpha之间信息素的相互排斥不适合在一起外,他们的身体构造跟Beta、Omega也都差不多。 唯一的一点区别也只有Alpha的生-殖-腔发生退化,无法像Omega那样生育孩子而已。至于Beta,则是完全萎缩乃至没有生-殖-腔。 即使不会对帘沉的信息素感到排斥,但Alpha对Alpha的标记还是无效的,所以在腺-体被咬破后,湖黎还是没有得到解.脱。 “不行,我……还要更多的。” 不等湖黎开始乱动,帘沉又亲了一下对方。 “马上就好了。” 马上究竟有多长呢,有些时候是几分钟,而有些时候是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比如当帘沉解除了自己的抑制剂,任由他的易.感期也一起爆发的时候。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的情况下,即使Alpha的生-殖-腔可以正常使用,也很少会打开,但湖黎却是到现在都以为自己分化成了Omega。 “我的……打开了。” 中间那三个字说得低不可闻,但湖黎知道帘沉听见了,因为对方又亲了他,同一时刻,他还能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形变在发生着。 …… - 湖黎是在八天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分化成Omega。因为Omega的发情期无论多长,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周。 可他现在的状态分明还没有彻底恢复正常,不过相较于开始的时候,那些脱离的理智已经在慢慢回来了,至少他在此刻能够意识到自己分化期内的各种异常。 Alpha的易.感期会持续半个月时间,比Omega的发.情期更长。 Alpha在分化期内会变得格外黏人又暴躁,占有欲强,霸道。 不过,好像没有Alpha在分化的时候哭哭啼啼的,湖黎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表现,内心又存了一个侥幸。 “不同的人到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其它情况”,说不定他现在就是那种其它情况。 即使在各种比对后,湖黎觉得自己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要大于Omega,但因为他知道很少会有Alpha在一起,所以内心深处还在不断否认着这种可能性。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到外面那些各种各样香香甜甜的Omega,尤其是晏阳,湖黎的危机感顿时就前所未有的多了起来。 湖黎原本没将晏阳看进眼里,可他现在情况特殊。在分化期内直接进入了易.感期,相当于分化期还没有结束,等到他的易.感期结束的时候分化才彻底完成。 所以此刻他的情绪是极为敏感且脆弱的,很容易就想东想西。 我一定是一个Omega! 湖黎闻闻身上香甜的信息素味道,兀自肯定着。肯定完了以后,他立刻又黏上了身边的帘沉,其甜软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Omega。 不过这样的肯定没有坚持太久,当第十一天的时候,即使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Alpha,湖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所以他在帘沉睡着以后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整个人跟被霜打的玫瑰花一样,伤心难过得要死。 这样低落的情绪让湖黎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在跟帘沉亲密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排斥同样是Alpha的他,小糖糕只是不想被帘沉发现他是Alpha,尽管十分难过,还是先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然后偷偷蹲在角落里一个人小声哭着。 湖黎一想到自己不能跟帘沉在一起了,眼泪流得控制都控制不住。 呜呜……帘沉以后要跟其他Omega在一起了,他们要分手了。 湖黎蹲在那里都快要把自己哭断了气,本身就处在脆弱阶段,哪里能这样。 “阿黎。” 还好帘沉在这时候找到了对方,他没有让湖黎再哭下去,而是直接把人抱着又走进了房间。 “告诉我,刚刚在哭什么?” 湖黎的眼部都红了一圈,眼睛里面还含着大颗的泪。他听到帘沉的话也不回答,而是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 带着一种即将破碎的难过。 帘沉知道湖黎为什么哭,他原本是想等对方的分化期安全度过后才说出来的,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前意识到了。 这种负面情绪在分化期内会很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帘沉没有再追问湖黎,他在最大程度上配合着对方。 只是在快要抵达的时候,他却又不再顺着湖黎。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哭?” 语气温柔到了极点,看着湖黎的眼神满是爱意,这让躺着的人又是一串泪珠流了下来。 “呜……呜呜呜……我是,我是假的,我不要跟你分手,我们、我们不要分手。” 湖黎哭得哽了声音:“我不是Omega,我分化成了……成了Alpha。” “阿黎,看着我。” 帘沉继续了刚才的停顿。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难受吗?” “不、不难受。” 湖黎泪滴滴地摇头。 “那你闻到我的信息素,心里会排斥吗?” “不会。” 湖黎在帘沉这两句话当中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即使他分化成了Alpha,跟帘沉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不仅没有痛苦,反而还…… “那就好了。” 见到湖黎不再哭了,帘沉吻了吻他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Alpha跟Alpha不能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信息素无法相互吸引,但是我们不同。” “还有,就算没有信息素的吸引,我们本身的存在就在吸引着对方。” “我无法将自己的目光移到除你以外的人身上,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 这是帘沉第一次跟湖黎直白地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是热忱的,充满爱意的。 刚刚才止了哭意的湖黎又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了,他吸了吸鼻子:“可是你的父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会的。” 他们在一起的十一天当中,帘沉也已经找机会跟沉狄和靳招云说了湖黎的情况。起先沉狄确实有所反对,主要是考虑到下一任继承人的问题。 不过帘沉态度坚决,加上ABO世界中人均寿命都很长,所以沉狄想来想去,觉得如果帘沉不能生育出一个继承人出来,那他就自己替对方培养出来一个。 帝国的接任不完全是家族制,帘沉是因为生在皇室,又刚好实力强大,所以刚好被挑选上了。 沉狄也没有让靳招云再给自己生一个孩子的想法,对方早年在怀帘沉的时候出了意外,身体受到损害,后面已经被慢慢修养回来了。两个人虽然属于先婚后爱的那种,可沉狄很爱护靳招云,在他心里,对方是他的妻子,不是生育机器,没必要再冒一次风险。 再说,以后帝国是属于帘沉的,对方既然一意孤行,他要是没培育好继承人,就让帘沉自己操心去。 本质上来讲,沉狄由于从小就被选为继承人,是在皇室当中长大的,所以他的思想都是有一种理想化在里面的。 要不然在原主被检测出有情感缺乏症的时候,他就会立即放弃对方了。 当然,这样的决定其他贵族是举双手赞成的,毕竟下一任继承人不是家族制,也就代表其他人都有竞争的机会。 只有沉狄那一派的近臣反对帘沉跟湖黎在一起,他们想要维护皇室血统。可皇室血统从来就不是一家,沉狄自己往上数三代,当权人也不姓沉。 因此最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帘沉跟湖黎的婚事没有因为后者的分化结果出现任何变化。 帘沉的父母不反对两个人在一起,菲俐尔庄园的人就更不会反对湖黎继续跟帘沉在一起了。 在他们心里,不要说湖黎想要AA了,就算对方想要OA也没问题,只要对方喜欢。 “不光是我的父母,其他人也都同意。” 帝国继承人AA恋在当权者当中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反对,这是帘沉没有告诉湖黎的,不过这些反对并不能阻止他的决心。 当一个有实力的人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没有不成功的。 即使有人反对,但等到他们得到相应利益的时候,就会乖乖闭嘴。不仅如此,得到好处的人自然也要帮帘沉开始造势。 两个人在一起碍不到其他人的事,更碍不到民众的事,从古至今,大家所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这点是永恒不变的。 “现在可以安心了吗?” “嗯。” 湖黎的难过在帘沉的安抚下全都不见了,他现在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 “帘沉,我也爱你。” 很多很多的爱。 就算他因为分化成Alpha真的不能再跟帘沉在一起,也会背叛本能的继续爱着对方。 “那我们继续?” “……好。” - 关于湖黎曾经偷偷把自己跟帘沉的合照设置成了手机屏保这件事,在两个人的易.感期度过后终于被后者发现了。与此同时,还有他一直在用的钥匙扣。 不过这是湖黎主动说出来的,其实就算他不说,帘沉也早就发现了。 “好巧,我也跟你一样。” 帘沉把手机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的那张合照。他给湖黎看完了手机,又从口袋里拿出跟对方同款的钥匙扣。 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这笑意让湖黎恍惚了一下,他现在已经能完全分辨出帘沉不同的笑意都代表什么意思了。 对方这样的笑他曾经见过,是在两人第一次吃饭的路上,他坐在车里被引得起了很大反.应,想要开窗吹吹风。 当时帘沉跟他说“餐厅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你想要吹的话窗户就一直开着”的时候,就是这种浅浅的笑意。 “之前在车子里的时候,你是不是早、早就看出我那个了,所以笑话我呢?” 湖黎想到自己第一次跟帘沉去吃饭,结果就色.心上脑,这样还不算,关键对方居然都知道,因此问的时候毫无气势,甚至还有几分心虚。 “嗯,看出来了。” 帘沉在他耳边轻轻答道。 “我当时……我不想的。” 湖黎虽然已经是个成熟的Alpha了,可相比以前,他在帘沉面前不仅没有更强势,反而还更软和了。 他也不多解释,就只搂着人一通没有章法的乱亲,就跟狗狗撒娇一样。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离我太近了,我就……那样了。” “我知道。”帘沉也亲了一下怀里的宝贝,“其实我也有事骗了你。” “什么事啊?” “那家餐厅,我是故意选的。” 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餐厅,帘沉知道他的经营理念,所以特意带湖黎过去了。 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湖黎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可被帘沉说出来了,湖黎稍加想想就能琢磨出破绽。 也是,都知道那家店的招牌菜是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经营理念呢。 “所以你也很早就喜欢我了。” “上次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上次跟这次不同。” 上次湖黎在等帘沉训练的时候对方就承认过这一点,不过终归是不同的。湖黎一高兴的时候,身上的信息素就忍不住要泛出来。 见到他高兴,帘沉又说了另外一个秘密。 “那次的书我也是故意带错的。” 在湖黎告白的那天,他带错了书。 “要是我没有跟你告白,你不就不能跟我借书了?” 湖黎那股香甜的味道跟他此时软和的状态相得益彰。 “那我也可以找其他借口。” “还是不要了。” 湖黎想想自己没有告白,两个人还要你来我往的试探着,就觉得平白浪费了时间。 “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比这一次更早跟你告白。” 他一点也不想浪费跟帘沉在一起的时间。 - 两个人的婚礼时间跟湖黎的分化结果是在同一天被公布出来的,这是皇室当中第一次有继承人要跟一个Alpha在一起。 前期的造势让他们没有受到太多非议,不仅如此,还形成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局面。 当初华乘大学讨论两个人的那个热门帖子里,不少工业党在听说帘沉坚持跟湖黎在一起后,纷纷转投了纯糖党。 甚至不少人现身说法,当初身边也有AA恋,但后来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了。 光是凭这一点,帘沉跟湖黎两个人就很让人敬佩。 就连那些仅存的工业党也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反复寻找反驳点了,他们保持了一个安静的状态。 在帘沉跟湖黎结婚许多年,并且还一如往昔的恩爱后,帖子里的工业党终于彻底消失,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前仍然有人不看好帘沉跟湖黎,这种不看好主要是从Alpha的身体构造出发的,他们之间天生不能吸引彼此。 而晏阳在听说湖黎已经安全分化成Alpha后,一方面对自己能够从华乘大学离开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又对自己曾经错失美人而感到痛心。 他曾经在湖黎分化后远远见过对方一面,那种纯A的气势光是看看就叫人腿软,丝毫不比帘沉差。 可惜,可惜。 晏阳从知道两人依旧要结婚后,对帘沉的偏见也逐渐消失了。海王为了治疗内心的悲痛,决定前往更大的海域捕捞属于自己的小鱼。 虽然他知道程修默这个人很不错,并且直到小说结束也始终站在他这边。不仅如此,程修默前段时间还把在帘沉成年礼上意图陷害他的人都教训了一遍,可晏阳仍旧没有为对停留。 海王の爱,勉强不来。 晏阳真正寻找新目标的时候,帘沉跟湖黎的婚礼也已经举办完了。随着两个人的结婚,当初关于帘沉的那份诊断声明又被大家扒了出来。 他们偶尔会去外面玩,社交软件上有不少同框的照片。尽管没有正面照,但网友们还是能看出他们感情的深厚。 因此渐渐的,大家就开始怀疑起了当初诊断出帘沉患有情感缺乏症是不是弄错了。毕竟看对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得了情感缺乏症。 不过这些怀疑被知情人士“不经意”在网上透露出帘沉对其他人和对湖黎的不同后,又被打消了。 情感缺乏症还是有的,只是湖黎是例外。 这种天作之合的感觉,加上两人本身的禁忌之恋,让从心底支持他们的人一时间激增了许多。 与其说他们是追捧帘沉跟湖黎,不如说是追捧两个人那种敢于超越一切,坚持自我的精神。 - 婚礼当晚,湖黎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今天没有穿衬衫夹,不过穿了其它东西。 “房间里怎么这么香?” 帘沉刚刚进来,就闻到属于湖黎的信息素味道。他明知道对方的意图,却还是假装不知的问道。 “是我身上的味道,你喜不喜欢?” 湖黎在帘沉进来的时候就把人拉到了椅子上,他熟稔地抱着对方,整个人甜得冒泡。 “喜欢。” “现在我是香香甜甜的Alpha,你要快来吃我。” “Alpha?你应该是卡坦精。” 卡坦精是世界上最甜的物质,它比蔗糖还要甜60万倍,帘沉说完后就这样直接把湖黎抱起走去了床边。 这一天晚上,帝国继承人的房间里弥漫着一阵比一阵更为浓烈的甜梨味道,还有属于帘沉自身的信息素味道。 因为两股信息素过于霸道,所以周围都没有其他人出现,防止受到误伤。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走不长久,但帘沉和湖黎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人,他们的感情经起了时间的考验。 两个人毕业后,湖黎致力于生物方面的研究,他已经做出了改善Alpha、Beta、Omega体质的药剂。就算同性想要在一起,基因也无法阻拦他们了。 帘沉在这个世界待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他后来跟沉狄一起挑选出了合格的继承人,长到湖黎的容貌再一次变老了,即将死去后,他才离开。 湖黎永远都要帘沉比自己先离开,因为看着深爱的人离开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他不愿意对方经历这样的残忍。 “我们,来生再见。” “来生再见。” 帘沉在闭上眼睛之前,跟湖黎约定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有崽(1) “救命——救命——” 山坳之中, 突然传来一阵求救的声音。一名猎户连滚带爬,似乎身后有什么骇人的东西般。 他的胳膊已经受了伤,腿上也在流血, 即使是这样, 猎户也仍然拼命往前跑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停下来,那怪物就会立即生吞了他。 村子里已经有不少猎户遭了殃,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 他也不会赶在今天上山。 猎物没打到,如今却平白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 那猎户顿时后悔不已,同时往前跑的步子更加快了一点。不过越是着急, 动作上就越容易出错。 他一时不慎, 竟然踢到了一块石头, 而后面带绝望地扑到了地上。 “不——不——” 猛兽在他摔倒的瞬间就扑了上来, 一张血盆大口咆哮着,发出恶臭之味。锐利的爪子拍在猎户的背上, 使他的心肺遭到损伤,鲜血从喉间涌出,已然是半条命都不见了。 就在这生死一刻,一行仙风道骨的人从云头之上缓缓落下。当中之人指尖轻动,原本还在作恶的猛兽立刻爆发出一阵凄厉惨叫,而后倒地不起。 由于体型的过于庞大, 使得它在倒地的时候溅起了一阵灰尘,不过这灰尘没有半点沾到另一边众人的身上。 “宁坛,你将猎户送回去,然后再回碧霄宗。” 说话之人正是刚才动手的人, 只见他一身素白,发如泼墨,五官立体深邃,是有别于其他几人的瞩目。 “是,大师兄。” 宁坛先是行了一个宗门之礼,才抬脚往猎户那里走去。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丹药,让猎户服了下去。 脸色苍白的人在吞下丹药后,瞬间就恢复了气色,就连他身上那些伤也都一并痊愈了。 那猎户刚才就想感谢一行人的救命之恩,只是苦于受伤太重无法起身。此时有所恢复后,立即就由躺改为跪。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多谢仙人。” 猎户一开始还不知道谁救了自己,刚才他躺在地上听到其中一个人提起碧霄宗,立刻就清楚了这群人的来历。 紫蔺山碧霄宗在尘世是鼎鼎有名的存在,盖其缘由,乃是此宗门上下都是修仙之人,各个都有移山倒海之术。 此间常有精怪出没,碧霄宗弟子以保护百姓为己任,经常会在各地击杀这些妖精鬼怪。猎户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这么好运,居然被他们给救了。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群人,可听着宁坛的那声大师兄,他也猜到中间那人的身份了。 碧霄宗上下只有一个大师兄,那就是当今掌门的首席弟子——帘沉。 猎户正要再磕头拜恩,帘沉却轻抬右手,随着他的动作,原本跪在地上的人竟然不由自主地起了身。 而宁坛也在这个时候搀了一下对方:“无需如此,我等本就是为平这凶兽而来。” 此处就在碧霄宗山脚下,数日前帘沉收到消息,说是村子里时常有猎户进山后就失踪了,村子里其他的人也找过,不过每次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续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事情后,大家就猜莫不是山中出了专吃人的猛兽,故而求到了碧霄宗。 帘沉当时正带着其余弟子在别的地方,收到消息后就立即赶了过来,于是就恰好撞上了刚才那幕。 猛兽并没有多厉害,不过碧霄宗常年被仙气缭绕,按理说不应该会发生恶兽伤人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以来,外面作乱的精怪也多了起来。好似无形当中有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一切,意图将平静的水面搅浑。 帘沉在让猎户起来后,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身后几名弟子再次腾云而起了。 他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出了宗门,但湖黎还在宗门里面。原主外出是有任务在身的,帘沉掐着时间,尽量缩短了路上的行程,才终于在今天赶回碧霄宗。 这是一个半修仙的世界,紫蔺山的碧霄宗于修仙一事上造诣最高,所以在其余宗门当中隐隐有着领头的地位。 各个宗门每年都会在人间招揽弟子,弟子的年龄严格规定在三岁到六岁之间。 虽然帘沉之前也经历过修仙世界,不过这个世界跟前面那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当中,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仙宗门里的人,他们本质上都没有脱离凡胎。 就算修为再厉害,也不会飞升成神。 原主的身份是碧霄宗掌门人的首席弟子,性格温淳,与人和善,再加上实力超群,所以宗门当中的弟子都非常爱戴他。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掌门人的二弟子,湖黎。 对方自幼父母双亡,是掌门人在一次外出时带回来的。碧霄宗的内门弟子竞争非常大,可湖黎明明资质平平却占了一个二弟子的名额,这让底下的弟子对其十分厌恶。 但因为原主时常关照湖黎,下面的人都知道大师兄疼爱这个小师弟,因此就算跟湖黎不对付也不会做得太明显。 可对于这个唯一关照自己的人,湖黎不仅没有丝毫感恩,反而总是冷脸相对。 他在门派中也是沉默寡言,十分不好接近。 这样的性子和特别对待,很难不让讨厌他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表面上大家看到的。 其实不仅是其余弟子觉得湖黎配不上掌门人亲传弟子的身份,就连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为此,他只能拼命练习,一年四季都不曾放松过。可这样的勤奋不仅没有使他进步,反而还让他的修为越发的停滞不前。 师傅和大师兄对湖黎越好,他就越愧疚。 内心深处,他也想跟大师兄亲近一点,但自卑让他不敢靠近对方。尤其是湖黎不止一次听见其他人议论自己的差劲,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跟大师兄太亲近了的话,也会将差劲的污点染到对方身上。 湖黎比原主要小四岁,今年二十。他刚被掌门人带到碧霄宗,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师兄。 对方也是第一个朝他释放善意,并且在得知他资质平平后也没有改变态度的人。 这样一个天生就该被光芒笼罩的人,没必要受到他的牵连,徒惹其他人的非议。 基于此,湖黎一直都有意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跟原主靠得太近。 不过他冰冷坚硬的内心却在原主一次又一次的温柔相待中被逐渐融化,尽管他是被师傅带回来的,但对方在教导他的时候远远没有对大师兄那样和蔼,所以整个碧霄宗,原主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对湖黎好的人。 在湖黎心中,也一直将原主当成亲哥哥一样的存在。 然而这份好并不是纯粹的。 湖黎之所以会被碧霄宗掌门人带回来,是因为他的血脉特殊。 如今人间异象四起,掌门人算到不久以后将有大妖现世,天地将面临一番浩劫。唯一可破解的方法,却系于一个娃娃身上。 那个娃娃就是湖黎,只要将他在血脉觉醒之时当成祭品,练成祭献之阵,就可以对付大妖,拯救世人。 这一点掌门人知道,身为掌门人的首席弟子,原主当然也知道,他的所谓温淳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装,毕竟身为碧霄宗的大师兄,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湖黎平时总是被底下的人欺负。 他如果真心想对湖黎好,只需要稍微提一下,对方的处境就会大大改善。 但原主都没有,他让湖黎陷于泥泞,再朝泥泞中的人施以援手,让对方将自己当成心灵寄托。 最后在湖黎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祭品时,稳住他的心态,让他心甘情愿赴死。 原主的伪装虽然好,可后期还是让湖黎发现了端倪。由于接受不了被他当成哥哥一样的人也跟其他人一样利用自己,湖黎当即就过去质问了对方,以往对他的那些好是不是都是假的。 即使是这个时候,原主也还是想要欺骗湖黎。因为这个阶段当中,湖黎的血脉已经觉醒,只需要将他放入祭献之阵里面,就大功告成了。 原主告诉湖黎,一开始他确实没有多少真心,可到了后来,就真的将湖黎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他言辞诚恳,甚至还对天指誓,要知道誓言并不能轻易发出,所以湖黎相信了对方。 然而不久之后,湖黎就发现原主的话都是谎言,气血攻心当中,他竟然直接入了魔。 入魔以后,湖黎发现以前碧霄宗掌门人教他的那些功法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功法,表面上看他练的跟其他人一样,实际上这些都是在暗中遏制他的修为。 湖黎憎恨这些拿自己当祭品的人,世人无辜,他又有什么罪? 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在入魔以后,也无法真正泯灭良心,去杀害那些无辜的人。 最后在大妖现世之时,他带着对尘世的不留恋投身进了祭献阵法当中。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湖黎这个人。而原主因为当初随意立下的誓言,在湖黎死后也遭到反噬,早早去了。 不仅如此,碧霄宗上下在这场浩劫中亏损了元气,地位开始一落千丈,很快就连三流宗们也不如了。 帘沉到达这个世界的时间,正好是湖黎开始血脉觉醒的时候。对方的血脉特殊,因此觉醒时也会出现特殊情况,就是会返老还童,即——变成幼崽的模样。 在原剧情里面,湖黎变成幼崽以后刚好被原主捡了回去,两个人在相处中,尤其是在原主有意的接近中,湖黎彻底放下了心防。 不过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隐藏剧情,那就是帘沉当前所在的世界是湖黎死亡之时怨气过重导致重启的世界。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中,湖黎拥有着绝对的支配权。 他割舍掉了怜悯与仁慈,于火中重生,带着对原主无法排解的怨气而来。 - “大师兄,我们不先去见掌门吗?” 回到碧霄宗,帘沉身后的弟子见他要去的方向并不是掌门所在的位置。 “你们先去,我还有一事尚未处理。” 大师兄在碧霄宗的地位仅次于掌门人,因此其余诸人对于帘沉的话也没有质疑什么。大家纷纷告了一个礼,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而在原地的人则身影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碧霄宗的后山处,湖黎初次血脉觉醒就是在这个地方。 帘沉刚刚抵达,就看到迷你版的湖黎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他的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一样,皮肤很白,变成幼崽的关系,带了些肉嘟嘟的感觉,整个人看上去就十分可爱。 碧霄宗的法衣都是能够随意变幻的,所以此刻也没有出现什么衣服不合身的情况。 帘沉往对方那里走近了几步,而后慢慢蹲下身,有些疑惑不解道:“怎么会有弟子晕倒在此处?” 他说着,就把湖黎抱了起来,是抱幼崽的那种抱法。 这种抱法让昏迷的人的睫毛好像在同一时间动了动,但他到底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任由这个道貌岸然的大师兄将自己带回了房间。 既然前世对方给予他的感情是假的,那这一世就变成真的好了,他会教导帘沉成为一名合格的亲人。 如果不听话的话,就……杀了你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有崽(2) 一直到将湖黎抱回自己的房间, 对方也还是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帘沉先是喊了他几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禀着大师兄的人设担心地用法术探了一下他的身体。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湖黎练功过度, 脱力昏迷了。 “修引长老难道都没有提前跟这些新招揽的弟子打招呼吗, 又不是每个人都……” 帘沉一边用法术舒缓着小团子的经脉,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过话到半截,又戛然而止。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很多老师, 而修引长老对于修仙的人来说,则是最重要的一位老师, 他们是负责带领新弟子在修仙一途上入门的人。 其实能够被挑选进来的弟子,本身就非常有资质。虽然高强度的练习会很快提升自己的能力,可过犹不及,像湖黎这样明显就是得不偿失,如果严重的话, 还会损伤自己的经脉, 从而无缘修仙。 “唔……” 随着帘沉施法的帮忙,床上的人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才慢慢醒了过来。 小团子的眼睛圆圆的, 瞳孔是淡淡的茶色。他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胖嘟嘟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等看清床边坐着的人时, 他的眼睛又睁得更大了一点,同时那张白白的小脸立刻变得红扑扑了起来。 玉雪可爱的粉团子在帘沉对上自己视线的时候, 又是害羞又是激动,一双眼睛亮到了极点。 “大……大师兄。” 声音软软的,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醒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帘沉把人扶起靠在了枕头上, 温柔地问道。 “没有哪里不适。” 迷你版的湖黎没有像原本的剧情一样刻意保持着对帘沉的距离,而是变得软软糯糯的。 “没有不适就好。” 大师兄说完关心的话后,稍微敛了几分表情。 “你是哪个堂的新弟子,修引长老为何没告诉你,刚开始修习不可如此过度?” 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许严厉。 大师兄对师弟们都是如春风般温柔,但该管教的时候,也毫不松懈。 “我……长老告诉过我的,大师兄别怪他们。” 小团子讲话奶声奶气的,他似乎怕帘沉去找修引长老的麻烦,竟然直接把人的胳膊给抱住了。 “是我太笨了,长老们教我的法术我都不会,所以才偷偷跑到后山来练习。” 湖黎变成小孩后应该是三四岁的年纪,可他长得小,看上去连三岁都不到。不过人长的小,说话却很有逻辑,三两句就将前因后果讲明了。 这么一副奶乎乎的模样,就连眼皮都被急红了,谁看了也不忍心再责怪对方什么,更何况是向来都温淳和善的大师兄。 帘沉点了点小湖黎的头:“下不为例。” “知道了,谢谢大师兄。” 湖黎手还抱着帘沉没撒开,他在对方亲昵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后仿佛更激动了一点,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帘沉,又不好意思跟对方直接对视,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红彤彤的蘑菇。 “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切忌像今天这样。” 帘沉仿佛极不放心这个新弟子,又开始谆谆教导起来。 “我有一个师弟,你应该叫他二师兄的,他曾经……” 当年湖黎因为修为停滞不前,所以总是拼命练习,有一段时间练得太厉害,竟然直接遭到反噬。 对方那次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时间才彻底恢复过来,期间如果不是原主拿着上好的药材喂养着湖黎,可能从那以后对方就直接变成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人了。 小团子亲密地挨着帘沉,他的睫毛微颤,似乎有些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提起自己。 他想刚才在他昏迷的时候,帘沉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也是指他吗? 湖黎当然记得帘沉说的这件事,当初如果不是大师兄,他也不会挺过来。可惜,这些好都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砒.霜,他也会让这砒.霜永远裹着蜜糖。帘沉想当一个好大师兄,那就在他面前永远当一个好大师兄。 因此在帘沉说完以后,小湖黎就甜甜地仰起了脸。 “大师兄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乖乖的。” 模样瞧着是乖,可内里不定藏着多少坏水,帘沉看着对方在心里想到。 不过,倒是挺可爱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小孩子模样的湖黎,就连说话也都奶里奶气的。 “你叫什么名字?等休息好了我亲自送你回去,顺便叮嘱一下你的修引长老。” 帘沉看着湖黎,宛如一位慈祥的老父亲。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哪个字招惹到了小湖黎,原本还亲密挨着他的人脸上甜甜的表情说变就变,下一刻眼眶里就装满了泪珠子。 偏偏他又强忍着不哭,只用着这副神情又伤心又难过的看着帘沉。 “怎么了?” 小湖黎扁着嘴不回答,手却把帘沉抱紧了一点。 “不说话的话,我可是现在就要把你送回去了。” 谁知帘沉这话刚刚说完,原本还忍着泪珠子的人下一刻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直掉。 他哭也没个声,就不断掉着泪,身体时不时抽一下,才一会儿功夫,一双眼睛就红得肿了起来。 “好好的哭什么?” 大师兄大概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情,难得有几分无措,他看着还扁着嘴哭得可可怜怜的团子,伸手把对方抱了起来。 依旧是那种抱幼崽一样的方式。 “大师兄跟你开玩笑的。” 帘沉拍着小湖黎的后背心,温温柔柔地安慰道。 可团子被人抱起来后,不仅没有止了哭,反而还紧紧搂着帘沉的脖子,更伤心地将头埋在对方身上。 这回连声音都哭出来了,他身上特有的小孩子的奶香味也一阵一阵的往帘沉鼻子里钻。 “是不是饿了?” 大师兄耐心地琢磨着小湖黎哭成一团的原因,他问完后见对方依旧还哭着,甚至自己的肩膀处都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于是稍微想了下又问道:“是刚来碧霄宗觉得害怕,不想回去?” 碧霄宗的新弟子年龄都非常小,往常也有很多小孩子刚刚进来会躲起来偷偷哭的。 湖黎当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在帘沉问完后见好就收,稍微停了一下哭。 “告诉我是不是?” 帘沉两手叉着小湖黎的胳肢窝,让人从肩膀处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种纯粹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感觉没有让湖黎觉得不自在,他委委屈屈地抬了抬头,想要再伸手抱住帘沉。 不过他的胳膊太短了,帘沉又将他举远了一点,所以最后还是没有抱到。 “我……嗝……我怕,呜呜呜。” 哭得太厉害,这会儿都打了嗝。他也不说怕什么,只完全顺着帘沉刚才那个问题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才进宗门没多久,对周围陌生环境感到无比害怕的小孩子。 湖黎知道,以帘沉的性格一定不会把他赶走。对方可是人人都爱戴的好大师兄,他一定会留下自己,悉心照顾几天后才将他送走。 但是也足够了,他在血脉觉醒期间虽然会变成小孩子,可也不会一直都是这样的状况。 第一次变成小孩子的时间会久一些,大概有六七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到后面变成小孩子的时间就越短,到最后血脉完全觉醒,他也不用再变成小孩子。 “跟大师兄在一起就不害怕了?” 果然,帘沉已经松动了。 “不怕,我……嗝……喜欢大师兄。” 新弟子进宗门以后,第一堂课就是原主上的。他毫不吝啬于展现自己的亲和力,讲话轻声轻气,人又长得好看,所以底下那些小孩子们会喜欢他也不奇怪。 小湖黎在说喜欢大师兄的时候,明明睫毛上还挂着泪,可脸上却又不知不觉的红了。 这种又可怜又可爱的样子终于让帘沉笑了笑,而后他抱着对方站了起来,用法术变幻出了一盆水,把团子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 整个过程中,小湖黎都极为配合,除了两只手依旧把帘沉抓得紧紧的外。 “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住段时间,不过不管怎么样,也必须尽快适应碧霄宗的环境,毕竟你不能这样一直跟着我。” “为什么不能?” 小湖黎声音软软的,带着疑惑的问道,他这时候已经像块糍糕一样,又趴在帘沉的肩膀上了。 “因为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不能随时随地都在你身边照顾你。” “现在可以告诉大师兄你的名字了吗?” 虽然帘沉的语气是跟记忆当中一样的温柔,可湖黎靠着对方,总觉得有哪里不同。 好像比起记忆里的人,身边这个帘沉要更加温柔一点。他的温柔是真实的,从心底发出的,而记忆里的人所展现出来的温柔,仅仅是一种虚假的伪装。 “我叫……今水。” 今水,巾水,分明是取了帘沉名字的一半造的假名。 “那以后我就叫你水水?” “好。” 小湖黎又软哒哒的应了一声。 变成小孩子后,精神力也不如大人的时候,更何况他刚才又哭过一阵子。所以在跟帘沉继续瞎编完其它身份信息后,湖黎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打完以后,眼角又挂上了点泪水。 “累了?” “嗯。” 小湖黎又用胖嘟嘟的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将因为打哈欠而涌出的眼泪擦干净后,又伸手依赖地搂住帘沉的脖子。 “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等会要去面见师尊,回来就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帘沉哄着人,把怀里的团子抱去了床上。 不过他没有成功把小湖黎放下,因为对方好像怕被丢下一样,急急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大师兄不走,我乖乖。” 他以为帘沉是特意找借口要离开,原本是已经躺下来了,现在又重新站了起来,还抱着帘沉的腰不撒开。 小湖黎人小手也小,根本就抱不住对方多少:“大师兄不走……呜……” 说着说着,长长的睫毛又沾上了晶莹的泪花,湖黎将那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演得跟真的一样。 “大师兄没有要丢下你。” 帘沉叹气,摸了摸团子的小脑袋,然后半蹲下身跟对方的视线齐平。 “我问你,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在……嗝……在大师兄的房里。” 才停了没多久的嗝又打起来了。 “那你自己会离开吗?” “嗝……不会。” 小湖黎眼泪汪汪地摇头。 “大师兄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不是。” 努力克服了下,眨巴着泪水的人总算不打嗝了。 小湖黎在回答完帘沉的话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看着对方有些呆呆的。 也就是说,既然大师兄不会说话不算话,他也不会主动离开的话,那么就完全没必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 “听懂了?所以你可以安心的睡在这里,大师兄等会就回来。” “懂了。” 鼻子红红的人点点头,他这样的动作让原本就蓄在眼眶里的泪水掉了下来。小湖黎在得到安全感后,又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别别扭扭地松开了帘沉的衣服,然后乖乖地躺在床上,还把被子都盖好了。 “大师兄,我睡觉了。” 说完他也不等帘沉回应,就兀自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两只小手还抓着被子的边缘,整个一副可爱气十足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有崽(3) 眼见小湖黎渐渐睡稳了, 帘沉才动作轻轻地走了出去。只是房门刚刚关上,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湖黎看了一眼帘沉离开的方向,那里正有些许阳光从窗户上漏进来, 照出了一小片格外亮的地方。不过房间里的更多地方,还是处于阴影当中。 湖黎并没有趁着帘沉不在就在他的房间里乱动什么,他如今的修为早就高过对方了, 不管帘沉房里有什么珍宝, 对他也没有半点吸引力。 他要的始终是这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 湖黎那双眼睛当中露出了一抹不符合表面年龄的玩味。他单手结印,帘沉行至半空的身影立刻就出现在了房间中。 在看到对方走进碧霄宗大殿时, 他就收了手头的法术。虽然他现在的修为比帘沉要高, 但比起碧霄宗掌门人还是有着很大差距,再窥视下去的话, 难免不会被发觉。 “此次出门, 可有什么收获?” 碧霄宗正殿,掌门人端坐上方,在帘沉过来的时候闭眼出声,之前那些弟子们都已经汇报完毕回去了。 “回师尊,弟子此行出门, 见人间多有精怪出没。” 帘沉行了一礼, 站在下首恭敬答道。 “不知是不是弟子想多了, 比之以往,这些精怪好似格外多,且目的性强烈。” 以前就算有精怪,但并不经常现于人前,并且它们也不敢直接对人类出手。 可帘沉他们这次出门所碰见的精怪不仅数量众多,还敢直接对人类出手, 甚至有些地方整个村的人都沦为他们的食物,仿佛在利用他们练成什么邪阵摄取力量。 “想必是大妖现世,有人也算到了这点,打算浑水摸鱼,搅乱人间。” 掌门人睁开了眼睛,看着下方心爱的大弟子,表情柔和了一瞬。 “在外可有受什么伤?”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并未受什么伤。” “很好。”掌门人点头,而后眺目望向了殿外,“这幕后之人一定不会就此停手,你且在宗门闭关一段时日,待实力有所提升后,再出门一趟,尽快找出作乱之人。” 在这紧要关头,多一桩麻烦就多一桩难题。他们要将精心全部应对在大妖现世上,所以必须尽快将这浑水摸鱼的人找出,然后解决了。 掌门人说着,便推掌将一个瓷瓶送到了帘沉面前,这瓶中装着的正是可以帮助对方提升实力的丹药。 帘沉也没有推辞,两手伸出接下了:“弟子定不辜负师尊的心意。” “嗯,最近湖黎的状况如何?” “还如从前一般,修为停滞不前,整日在后山练功。” 帘沉将瓷瓶收了起来,语句上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掌门人当然有掐算推演之能,不过湖黎一向都是帘沉带着的,而对方在前者的事情上面也从来没有阳奉阴违过。 所以他此刻哪里想得到,湖黎早就不在后山练功了,这人如今正睡在他心爱的弟子房间里。 “可有怀疑什么?” “并无。” “算来他也应该血脉觉醒了,本尊这段时间将要完善阵法,你需多多观察他,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稳住他的情绪。”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帘沉垂首,等再抬起头的时候,上方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倒也不奇怪,其实从湖黎被带回来的那天,掌门人就已经闭关了,所留在正殿的也只是对方的一抹分.身。 他在掌门人消失后又在正殿略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了出去。等在路上行了一段时间,那股熟悉的窥视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帘沉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回去的速度却比刚才快了一些。 由于实时掌握着帘沉的行踪,所以湖黎在对方即将回来的时候就起床跑到了外面。 等见了人,他立马哒哒哒地朝对方跑了过去,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 “大师兄,大师兄。” 他犹如乳燕归巢般,两只小手张开着,一双眼里满满都是那素白的身影。 只是小湖黎跑得太快了,眼睛又只盯着帘沉,稍没留神,就一脚踩了个空,然后摔在了地上。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膝盖摔破了,说不定还渗出了点血,但这种碎裂的感觉只让湖黎得到了一种更为澎湃的兴奋感。 然而抬起头的时候,他又是一副痛得眼睛都红了,但硬是忍着没哭乖溜溜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憋着的。 “大……大师兄。” 看得出来小湖黎想要自己再站起来,不过他试了一下,又摔了回去,这次下巴又在地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 一大泡眼泪水瞬间就在圆圆的眼眶里打着圈了。 “疼不疼?” 帘沉飞快地赶到了他的身边,一句话刚说出口,小团子就立刻抽抽泣泣地掉起了眼泪。 “膝盖疼。” 回答的声音小小的,眼泪却是一串接着一串的滚。这让帘沉觉得对方起出今水这个名字倒也符合,可不是就跟水做的一样。 “还有哪里疼?” 明知道是湖黎自己有意为之,帘沉把人扶起来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没有了。” 尽管帘沉此刻也是蹲下来的,但小湖黎要看对方的时候还是需要仰头。 “大师兄抱抱。” 他又朝帘沉张开了手,打从刚才一出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对方抱抱自己。 在湖黎的思维中,如果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有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所以他先一步将自己弄伤了。 “下次想要我抱就站在那儿等着,不用这么急急的跑过来。” 帘沉看了团子一眼,将人看得眼圈里又浮了一层雾气,才无奈摇头,把他抱了起来。 小湖黎刚一被抱着,就又立刻搂住了帘沉的脖子,然后软绵绵地冲着对方撒娇。 “水水下次不会了。” “大师兄真好,水水好喜欢大师兄。” 小孩讲得又甜又乖,帘沉垂眸看了一眼对方,就见他小脸红红的,眼神当中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欢喜。 温柔的大师兄抱着湖黎,并没有直接把人带去吃饭的地方,而是又重新回了房间,同时默默把湖黎这笔账在心里记了下来——小变态会撒谎了,还故意把自己磕伤。 “大师兄,我们不去吃饭吗?” 见到帘沉抱着自己回了房间,小湖黎疑惑的问道。 他话刚说完,就感觉对方好像又要把他放下。湖黎的行动比大脑更快一步,将帘沉的衣服揪得紧紧的。 “膝盖受伤了,我们要先擦药。” 帘沉把团子放到椅子上坐着,半蹲在对方面前,语气温柔。 听完他的话,揪着衣服的手才慢慢松了开来。不过在帘沉转身拿药的时候,小湖黎的眼睛可是片刻都没有离开对方。 帘沉走到左边,他的眼睛就转到左边,帘沉走到右边,他的眼睛就转到右边。等他拿了药再次蹲下来的时候,湖黎又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好像在借此得到一些安全感。 他其实有些不明白帘沉为什么要给自己擦药的,从前他受伤的时候也有很多,可对方向来都是嘴上关心几句,从来没有真正上心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 湖黎看着帘沉,一贯有些高不可攀的人此时正蹲在自己面前,半垂着眼眸,专心致志的给他擦着药。 这样的专心只属于他一个人。 是他一个人的。 湖黎不清楚这样的念头里还包含了一些其它什么,但他想到这里,就又突然高兴了起来。 是那种由心底里升出的高兴,这种高兴让他脸上的表情也更甜了一些。 他膝盖上的伤其实不算多厉害,可小孩子皮肤嫩,加上湖黎体质又是格外的娇气,所以看上去仿佛非常严重。 帘沉给他擦完药,又吹了吹。 “擦完药大概一刻钟就会好了,等会大师兄抱着水水去吃饭好不好?” “好。” 小湖黎一边说好,一边都已经在朝帘沉伸手了。 原本是要把药放回去再抱人的,看到他这副眼巴巴的样子,帘沉先把人抱了起来,而后才把药放了回去。 “走,去吃饭了。” “吃饭了。” 小湖黎奶里奶气地重复着帘沉的话。 “水水喜欢吃什么?” “水水不挑食。” “大师兄吃什么水水就吃什么。” 他简直依赖帘沉到了某一种极端,说话的时候乖巧地趴在对方身上,如果不是膝盖受伤了,说不定两条小短腿还会快乐地晃一晃。 “见过大师兄。” “大师兄安。” “大师兄好。” 两个人刚到吃饭的地方,其余的弟子就已经认出了帘沉,纷纷对他打着招呼。 还有一些跟大师兄平时走得比较近的,比如之前护送受伤的猎户回家的宁坛。他看到帘沉怀里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当即就凑了过来。 碧霄宗经常招收新弟子,不过没哪个弟子跟帘沉现在抱着的这个好看。 “大师兄,这是谁啊?” 人对可爱的东西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不仅是宁坛,还有一些其他师弟师妹也都围了过来。 “新来的小师弟,有些不习惯碧霄宗的环境,所以我暂时带一下。” 帘沉将湖黎那套说法搬了出来,新来的弟子很多,这些人也不会每个人都记得,再加上这话是从大师兄嘴里说出来的,就更没有人会怀疑湖黎的身份了。 “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湖黎并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随着打量的视线越来越多,他那一张小脸也越来越冷。 可他本身就长得精致可爱,这样不仅没有吓退别人,反而还更萌了一些。 要不是看到湖黎眼里的不乐意,宁坛说不定都想掐一下小团子的脸了。 软嘟嘟的,他一颗少男之心看着都要融化了。 “叫今水。” 湖黎被带回碧霄宗的时候,也只有三岁出头的样子,不过那时候他长得面黄肌瘦,加上整日里阴郁非常的样子,因此没有几个人愿意接近他。 而现在的湖黎干净白皙,脸上带着些婴儿肥,小手的手背上还有一个个可爱的窝窝,就算是摆张臭脸,看着也十分可爱,是以根本没有人会把面前这个小团子联想到湖黎身上。 “原来是水水啊。” 宁坛笑眯眯的看着湖黎,不过他刚喊了一声水水,对方就立刻鼓着小脸瞪了他一下。 “不可以对师兄这么没礼貌。” 大师兄严厉的声音响起,于是小湖黎身上那股气焰一下子就浇灭了。他的小胖手搂着帘沉的脖子,下一刻就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不再给其他人看了。 瞧着还挺委屈的样子。 “小孩儿怕生,你们自去吃饭,不用围在这里了。” 大师兄发话,其余的人也就没围着湖黎看了。 宁坛倒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想说自己并不介意水水刚才瞪自己的,不过看着大师兄抱着对方往前走的模样,又诡异的觉得此刻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身为大师兄,在食膳殿有一个专门吃饭的单间。帘沉点完菜后就抱着湖黎进去了,等会菜会直接递进单间,不需要再去外面。 不过这期间湖黎一言不发,只是把脸埋着。一开始还是委屈的,后来浑身的难过都要化为实质了。 “还要趴多长时间?” 帘沉直接抱着人坐了下来,湖黎不松手,他也不好吃饭。 “等会再把自己憋住了。” 小孩儿总需要哄的,这个世界的湖黎跟小孩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帘沉语气放缓了一些,甚至有几分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这个时候肩膀上的团子终于肯发出一点动静了:“呜呜呜……水水不是故意的,大师兄不要讨厌水水。” 眼泪说掉就掉,是在为刚才瞪了宁坛后帘沉语气严厉的事情难过。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水水了?” “你若不喜欢他人看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说出来,不要这样瞪着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姐,是因为喜欢你才想亲近你的。” 帘沉耐心的跟湖黎说着里面的道理。 “水水不想要他们喜欢。” “那你要什么?” “要大师兄喜欢。” 湖黎两只手把对方抱得紧紧的。 “大师兄喜欢水水就行了,不要别人喜欢水水。”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要别人叫水水的名字。” “可是名字取出来就是为了让别人叫的啊。” 帘沉这话完全没有安慰到湖黎,因为他难过地扁了扁嘴,看上去似乎又要掉金豆子了。 “好了,大师兄答应你,以后别人都不可以叫水水。” 大师兄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从来都不会反悔。 小湖黎这才重新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 “我们现在吃饭了?” “好。” “自己可以吃吗,需不需要我喂你?” 帘沉问的时候都已经知道湖黎的回答是什么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把人放到别的地方,而是让小团子直接坐在了自己腿上。 “大师兄喂。” 小湖黎抱着帘沉的胳膊,奶声奶气的答道。他仿佛对此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说完后又立刻抬起头。 “等水水学会就不用大师兄喂了。” 现在只是一个连饭都不会吃的可爱幼崽罢辽。 “好,那水水可要努力了。” “我会的。” 答应的同时,还握紧了自己胖乎乎的拳头。 帘沉看见了,嘴角微勾。在挑着湖黎喜欢的几个菜喂了一轮后,才又开口:“你昏迷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你体内的灵气,似乎有些淤塞。等会吃饭完你再跟我演示一遍,从今天开始由我亲自教导你。” “大师兄要亲自教导我?” 喜欢的大师兄要亲自教导自己,听到这话,小湖黎的脸都激动得红了起来。 他甜甜地挨着帘沉:“水水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尽管面上甜得跟糖水一样,但心里却是波澜不惊的。 湖黎想,帘沉才不会教导他呢,因为对方很快就要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有崽(4) 重启之前的世界当中, 湖黎变成小孩子后因为在原主面前没怎么注意,暴露了很多个人特征,所以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再加上原主后来也去特意打听过湖黎的行踪, 在其他弟子口中,原主得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后山练习。 两厢对照之下,湖黎的真实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以前湖黎是自己没注意, 才叫大师兄看出了破绽。而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甚至还将自己的特征表露得更加明显。 他就是要帘沉知道自己的身份,然后看看对方究竟有多表里不一。看他明明防备非常, 却还要假装对自己好,这种带着些戏弄的游戏让湖黎感到非常开心。 因此在吃饭的时候, 明明帘沉也没有给他夹一些酸的食物,可小湖黎还是仰头:“大师兄,我不能吃酸的哦。” 说罢,他也不去看对方的反应, 就继续张嘴喝了一口帘沉舀的汤。喝完他眯了眯眼睛, 满意的把脑袋摇了摇, 带着十足的稚气。 “好, 我记下了。” 帘沉在湖黎喝完汤后给他细心地擦了擦嘴角, 不过擦完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你跟我师弟还挺像的。” “刚才那位师兄吗?” 湖黎的身份在碧霄宗除了那些来得比较早的弟子知道外, 其余时候几乎跟隐形一样。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在没有别人介绍的时候,只知道掌门人还有一位徒弟, 并不知道这位徒弟究竟是谁。 所以理所当然的,作为一名“新弟子”,小湖黎在帘沉提起师弟的时候,第一反应就以为是宁坛。 “不是。”帘沉温柔一笑, 又给团子喂了一口饭,“你忘了,上次我跟你提过的。” 上次给小湖黎说不要修炼过度的时候,帘沉就在对方面前提起过湖黎一次。 “虽然整个碧霄宗的弟子都是我的师弟,可严格算起来,只有他一个人是。” “辣窝们拉里像鸭?” 小湖黎吃了满满一口饭,嚼得腮帮子鼓鼓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他跟你一样,不能吃酸的。” “吃慢点,小心噎到了。” 帘沉顺手拍了拍小湖黎的后背:“小时候他被师尊带上山,一开始也跟你一样,有些害怕陌生的环境,不过你师兄要更勇敢一点,他都自己克服了。” 湖黎被带回来的时候,父母刚刚去世,掌门人只是给他办了个简单的收徒仪式,而后就闭关了,也没有怎么教导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没有认识的人,小湖黎当然会害怕,可他没有找谁陪着自己,而是硬生生熬过去了。 “那位师兄笨笨,才不是勇敢。” 湖黎不知道帘沉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提起自己,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特意试探着。 “不可无礼。” 谁知在他说完后,帘沉又跟刚才教育他时一样严厉。不,应该说比刚才还要更加严厉一点。 “湖黎是我唯一的师弟,他人很好,还跟你一样,在修行上十分努力。他不是笨,只是不懂如何跟别人表达自己的情感。” “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的话,也不会放任他一个人,说不定师弟的性格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帘沉每次提起湖黎的时候,语气当中都好像夹杂了一点愧疚之情。 湖黎第一次没听出来,可这次却听出来了。对方这样的教育,其实是在维护他吗? 可大师兄向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又怎么会……湖黎突然清醒了过来,是了,这人一定又是在假装自己是一位体贴师弟的好师兄了。 他就是这样在所有人面前做戏,以衬托自己的良好形象。 小湖黎先是收敛了一下嘴角,而后又故作懵懂:“那位师兄性格很奇怪吗?” “也不是,有一点腼腆而已。” 能把不爱搭理人讲成腼腆,也只有这个道貌岸然的大师兄了。湖黎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更是好奇了一点。 “什么叫腼……腼啊?” 小团子重复了半天都没有把腼腆两个字完整说出来,话没有问好,立刻不好意思地拿手把脸给捂住了。 那模样简直写满了“水水好笨”的意思。 “是腼腆。” 帘沉把小湖黎的手拿下来,还顺便捏了捏对方手背上的窝窝。 “等水水长大后就知道了。” “长大后我要像大师兄一样厉害。” 小孩子忘性大,刚才还害害羞羞的,这会儿又激动着一张脸看着帘沉。 “每个人都很厉害,水水成为自己就好了,不用像我。” 温柔的大师兄说话滴水不漏,要是此刻的今水是一般小孩子的话,估计都要变成对方的疯狂粉丝了。 小湖黎却只“嗯”了一声,没把帘沉的话当真,他扒拉了一下对方的手。 “要喝汤。” 食膳殿的师傅做的汤味道是一绝的,湖黎刚才不知不觉都喝了小半碗下去。 饭吃饱了,还想再喝几口汤。 “只能再喝半碗,吃太多等会撑得难受。” 帘沉看了眼团子圆滚滚的小肚子,十分克制的将半碗又降低了一点高度。 “喜欢喝的话下次再喝。” 哪怕是半碗不到的汤,湖黎喝完以后还是觉得有些撑撑的。他打了一个嗝,然后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有些惊奇道:“肚子变大啦!” “大师兄摸摸。” 自己摸不算,还要拉着帘沉的手也摸摸,看上去跟喝饱了奶的小羊羔似的。 “再吃下去水水就要变成小猪崽了。” 帘沉在喂对方吃饭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些,见他吃饱了,又给他擦了嘴巴,便抱着人起来了。 “那水水也是最可爱的小猪崽。” 小湖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说到小猪崽的时候,还摇头晃脑了一下,仿佛还挺高兴。 他这会儿腿上的伤其实已经恢复了,不过见到帘沉依旧抱着他,湖黎也就没提,十分心安理得地搂着对方的脖子。 - 帘沉把湖黎抱回了住所才将人重新放了下来,并且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腿。见到上面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后,他才放心地把卷起来的裤腿放了下去。 “现在你跟我演示一遍,之前是怎么修炼的。” 大师兄遵守承诺,打算从现在开始带着小湖黎修炼。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弄清楚对方体内灵气淤塞的原因。 整个碧霄宗上下,只有湖黎一个人的修炼心法是异于常人的,他想只要自己对着帘沉使出来,对方一定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湖黎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等会大师兄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呢?震惊?不解?然后努力克制住脸上的表情? “是,大师兄。” 小湖黎哒哒往院子中间走了一点,跟帘沉拉开了一些距离,好教对方可以更容易看清自己的招式。 只见他闭了闭眼,而后右手起势,周围的灵气被调动着不断汇入他的身体内。可他的身体仿佛是一个被打破了的容器,灵气从这边进去,还会从另一边出来。 这不由得使修炼的人急了一点,小湖黎睁开了眼睛,将心法重新运转了一遍,而后那股昏沉沉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以了,我已经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帘沉挥手,轻柔的气流打断了湖黎的演示。对方把掌门人教的错误的方法加倍使用,再演示下去,说不定又要昏迷一次。 “大师兄,是我哪步做错了吗?” 小湖黎茫然的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帘沉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对方脸上的表情跟刚才一样,连细微的差别都没有。 “从一开始就错了。”帘沉牵着小湖黎走进房间,“你把心法记反了,正确的心法会帮助你将灵气导入身体里,而错误的心法就会像你刚才那样,就算导入了灵气,也会很快出来。” 说完,他抽出了一本书,以及一叠纸。 “这里是碧霄宗的入门心法,你先抄一遍,然后再给它背熟。” 既然从根源上就错了,那么就从根源上解决。首先是熟记心法,接下来再慢慢教导。 “可是,修引长老就是这样教我的啊。” 湖黎有意提醒着帘沉,这样的错误不可能是随随便便犯的。但对方始终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甚至还包容地摸了摸他的头。 “水水年纪小,记错了或许连自己都没发觉。” 帘沉主动给湖黎找了一个借口,关键是掌门人教给湖黎的心法确实只是简单的变换了一下顺序,所以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 于是湖黎只能佯装不好意思,然后勤勤恳恳地抄着心法,以此覆盖掉原本记下来的错误心法。 心法里面有很多生僻字,所以帘沉都是陪在湖黎身边,他念一句,对方再写一句,顺便大师兄还要将其一点点掰开揉碎地解释给小湖黎听。 每半个时辰,帘沉都会让湖黎休息一下,然后给他揉揉手腕。这样陆陆续续到了晚上,差不多小半本的心法都抄下来了。 吃过晚饭后,帘沉又让小湖黎背了一段,就给他打了水准备洗澡。 “大师兄不出去。” 还是吃饱了饭变得圆滚滚的团子,他见帘沉放完水准备出去,连忙跑上前攥紧了他的一根手指。小湖黎看着有几分着急,弯弯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我……我不会洗澡。” “大师兄帮水水洗。” 比猫崽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儿就这么撒娇地拽着帘沉的手,这让对方垂眸看了他一眼:“水水真的不会洗?” “不会。” 湖黎诚恳地摇摇头。 最后,在对方坚持的眼神当中,温柔的大师兄还是异常熟练的给湖黎洗完了澡。 这种熟练让湖黎原本还是高兴的心情立即变差了一点,他站得乖乖的让帘沉给自己穿着衣服,红红的脸上一派天真之色。 “大师兄以前也给别的小师弟洗过澡吗?” 洗过澡后,他身上都是香香的。湖黎又配合地扬了扬头,让帘沉可以穿得更方便一点,虽然他扬跟不扬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 小变态什么醋都要吃。 帘沉给湖黎穿完了衣服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对方:“以前给猫崽洗过澡。” 猫崽跟人类幼崽差不多,不能嗑着碰着,洗澡的时候还要注意不能呛着。 在湖黎变成奶猫的时候,帘沉就锻炼出了这样的技能。 “猫崽?” “是一只小奶猫。” 帘沉替对方把打湿的头发擦了擦。 虽然湖黎想了一下,也没有从记忆里找出帘沉曾经养过猫的痕迹。但对方只给猫洗过澡没有给其他人洗过澡,这点认知让湖黎又高兴了起来。 他顶着一张红苹果似的脸,害羞嗒嗒地扑进帘沉的怀里,又甜又软的道:“水水最喜欢大师兄了。” 说完以后,他又把身上穿的衣服仔仔细细抚平了一遍。这也是属于湖黎的个人习惯,他会在穿衣服的时候将身上所有的褶皱抚平。 这次他看到帘沉微愣了一下,不过对方还是什么话都没问。 湖黎假装没看到般,抚完衣服后就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眼角还是挂了可爱的泪水。 “大师兄,水水困了。” “困了就睡。” “要等大师兄一起睡。” 小团子一只手拽着帘沉的衣服,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讲话的声音里都带了阵浓浓的倦意,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睛了。 帘沉笑了笑:“水水先睡,大师兄等会就来。” “好。” 已经把眼睛都闭起来的人下意识跟着帘沉的话行动了起来,他脚步踩得软绵绵的,要不是有人扶着,早就摔倒了。 湖黎睡下不久,帘沉收拾了一下房间也脱了鞋子上去了。小湖黎似乎对大师兄有着独特的感应,人一上来,他眼睛也不睁就立刻小狗一样哼哧哼哧地爬到了对方身上。 然后像白天一样,把帘沉的脖子紧紧搂着,又说了两三句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什么的话,就彻底睡过去了。 “大师兄抱抱。” 声音轻轻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娇气。 帘沉听到后把被子盖好了,然后就这么抱着湖黎也一起睡了过去。 睡着的团子在感受到身下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后,睁开了眼睛。房间里没有灯,可他还是能看清楚帘沉的样子。 他抱着对方的手动了动,胖乎乎的小手掐上了帘沉的脖子。 随着覆上去的瞬间,那只手也慢慢变得修长,湖黎整个人都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帘沉,掐着脖子的手收紧了一些。只要再用点力,他就可以杀死帘沉了。 可他没有再加重一点力气。 白天的时候,他明明给了帘沉那么多提示,对方真的没有认出来吗? 湖黎想起前世自己变成小孩子的时候,尽管大师兄刚开始对他也很好,可没有现在这样好。 他看着帘沉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大师兄的好,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呢?如果不是装的,那么他难道是真心实意想对自己好? 可为什么他没有认出来自己? 他从小就跟在帘沉身边,如果对方是真心相待的话,就算他变成小孩子跟小时候相比有些不同,也不会一点都看不出来。 湖黎想到前世的时候,大师兄对他的态度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发生了变化。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的疑惑瞬间就被另外的情绪代替了。 所以说,大师兄只会对除了他以外的人好吗? 但没办法,他就是湖黎啊,连他的这些怨气,也都是由帘沉而起。掐着脖子的手收紧了一下,下一刻又立即松了开来。 湖黎看着帘沉的目光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痴迷。 “大师兄要好好对我。” 不管他是小孩子,还是正常状态,都要好好的对他。 修长的手在松开后又变回了胖乎乎的模样,身体也同样变回了小孩子的状态。 黑暗当中,小湖黎依赖地抱着帘沉,慢慢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有崽(5) 一大清早, 小湖黎就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身下垫着的被子太软了,他还忍不住拿着小脸留恋地蹭了蹭。等感受到那被子竟然还一起一伏的动着,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大师兄身上了。 于是刚刚睁开还有些懵懂的眼神立刻就清醒了, 小湖黎噌地一下抬起了头。 “大……大师兄。” 小孩在害羞, 然而亮晶晶的眼里却藏着一抹欢喜。 “嗯, 睡饱了?” 帘沉比他更早地睁开眼睛, 不过一直没动。这个时间点的话,碧霄宗的弟子们其实都已经要起床修习了。 小湖黎见帘沉看着自己,仿佛更害羞了。他连话都不说了, 只是点着头。 过半晌, 他又把左半边脸贴在了对方身上, 娇声娇气的:“大师兄真好。” 这副狗狗撒娇的模样让帘沉摸了摸他的头:“先带你去吃饭, 回来继续记心法。下午我教你怎么运用心法, 我们把之前错误的方式一点一点纠正好。” “好,水水都听大师兄的。” 小湖黎昂了昂脑袋,对帘沉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昨天那么多破绽露出来,今天大师兄肯定要去查一查自己的身份了。低头抱着对方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 在食膳殿用餐的弟子们如今见到帘沉抱着湖黎过来吃饭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小师弟这么可爱,换做是他们,也乐意整天抱着的。 不过小湖黎整日被大师兄这样抱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走进单间, 帘沉见小湖黎一直低着头,又看了一眼他揪着自己衣服的小动作:“水水怎么了?” 沉吟半晌,他又问道:“这是害羞了?” “大师兄,我腿已经好了。” 他小声小气的窝在帘沉怀里提醒道。 “那以后不需要大师兄这样抱着了吗?” 帘沉的语气有商有量的, 他给喂了一口菜,又舀了一碗汤放到小湖黎面前,是昨天对方喝得意犹未尽的那道汤。 “要抱。” “水水还小。” 他嘴里的菜都没嚼几口就囫囵吞下了,话讲得太急,一下子又呛得咳嗽起来,圆圆的眼睛里都闪着泪花。 不过抓着帘沉的动作却是没放,还急切切的看着对方。 帘沉立即给他拍了拍背:“吃那么急做什么?” “大师兄不抱水水了吗?” 小湖黎眼里的急切更多了,连大师兄问的话都没听进去。 刚才害羞的是他,现在急得眼睛眉毛皱成一团,都快要哭的人也是他。 小孩儿的心思真是难猜。 “我看你刚才不好意思的样子,以为你不喜欢。” “我……我只是怕大师兄不喜欢。” 小湖黎又抓紧了帘沉的一根手指,小脸上写着一大堆纠结。他不是不好意思于帘沉整日抱着自己,而是害怕对方会厌烦自己,毕竟他现在腿都已经好了。 “水水不是小无赖。” “谁说你是小无赖了?” 帘沉被他逗得轻笑了一下。 “我们水水明明是最可爱的宝贝。” “最可爱的宝贝”,无论是“可爱”,还是“宝贝”,都是从来没有人跟湖黎说过的,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两个词沾上关系。 他被帘沉抱着,眉眼弯弯,而后声音清脆的将帘沉末尾几个字重复了一遍:“最可爱的宝贝。” 上午的任务还是跟昨天下午一样,有大师兄在一旁耐心解释,倒也并不会太无聊。 等到下午的时候,帘沉就开始带着湖黎将理论转化成实践了。 “默念心法口诀,然后感受身边的灵气,让它们主动帮助你,而不是你挽留它们。” 大师兄在前面做了一遍示范,当看到湖黎哪里做错了的时候,就会及时出声提醒对方。 他没有让小湖黎一口气全部做好,而是引导着对方自己领悟。 “切记心无杂念。” 湖黎在帘沉的指导下,逐渐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上辈子他的修炼一直都是建立在错误的心法上面,血脉觉醒,跟碧霄宗撕破脸后,他就得到了传承,更加没有修炼碧霄宗的法术了,同时他也是看不上的。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正儿八经地修炼碧霄宗的法术,还是在帘沉的指导下进行的。 碧霄宗能够成为如今这样的大宗门,果然是有自己的实力。这种入门心法跟他所得到的传承并不冲突,不但如此,还会辅助他的经脉流转,将源源不绝的灵气锁进他的身体里。 湖黎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是一种身心都流淌在温水中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 “醒来。” 额头被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湖黎当即警觉地睁开了眼睛。不过在看清眼前的人是帘沉后,他又极快地收敛了眼眸中的防备,表现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大师兄?” “你刚才睡着了。” ? 原来是真的睡着了。 “不过方法都是正确的,你再试一次,这次不要去睡,集中注意力,看看能不能入定。” 一旦入定,就相当于一只脚跨进了仙门,跟凡人之间划开了界限。 一般来说,新招揽的弟子至少也要在修引长老的带领下修习三年五载,才能摸到这个门槛。 “水水很有天分。” 如今小湖黎只是略试了一次,就已经差点入定,所以帘沉真心实意的夸了一下对方。 “好,我再试一次。” 被肯定之后,团子下意识动了动,大概是想要在原地蹦几下,不过考虑到要在大师兄面前稳重一点,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高兴的情绪都从周身溢出来了。 “你先在这边练着,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等会再来看你。” 大师兄在门派当中也有很多事情处理,当然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一个人身上,因此小湖黎乖乖点头。 “我会努力修习,不让大师兄失望的。” 他绷着严肃的样子,眼神认真,可还是可爱占了大多数。 帘沉临走的时候又摸了摸小湖黎的脑袋,动作很轻,没把他的头发弄乱。 只是前一秒看着还乖巧懂事的人,下一秒脸上的神情就消失不见了。 湖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挥手之间,已经离开的帘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眼前。 “果然是起了怀疑。” 稚嫩的声音被说出了成年人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怪异。 湖黎看着帘沉一路去向自己的住所,就连他设置下来的结界也没有拦住对方。 在发现院子里没有人,并且房间里十分整洁后,帘沉就走了出来,并且还将结界恢复如初。 然后……帘沉就又回来了。 湖黎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下,前世的时候,大师兄应该还会去找一些师弟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比如确定他这段时间都一直待在后山,然后才进一步肯定他的身份。 可现在这个步骤没有了。 前世不像现在,他变成小孩子被帘沉带回去以后,根本就没有跟对方说过几句话,也没有说自己是新来的弟子,所以大师兄想要调查他的身份也要费一段时间。 而在对方想去跟修引长老询问的时候,就先一步发现了他的破绽。 湖黎看到帘沉离开自己的住所时想,难道对方是要直接去找修引长老吗?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没有了。因为他看到帘沉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其它地方,而是这里。 他要回来了。 湖黎的内心在同一时间涌起很多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依旧没有发现,在这些复杂的情绪里面,还深深藏着一抹欢喜。 这天帘沉的短暂离开最后以回来的时候更为用心的教导小湖黎修习而告终,他对对方的态度一点都没有发生改变。 甚至在接下来几天的相处中,湖黎觉得帘沉似乎对自己更好了一点。 小湖黎每天看着都甜滋滋的,可心里却对帘沉的态度起了怀疑。 从前大师兄在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就一直对他有所防备,根本不会教他什么正确的心法。而现在,大师兄为什么还跟没发现端倪一样? 这样的怀疑很快就有了结果,在湖黎变成小孩子的第四天,帘沉突然给了他一颗丹药。 “你如今已经入定成功,这是可以帮助你修行的丹药,之前没给你,是因为当时你还是普通人,没有办法承受药力,现在你可以把它吃下去。” 小湖黎看着被帘沉放到手心里的丹药,然后又仰头看了眼对方。那人一身的温润气质,说的话也好似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不过湖黎一点都不相信帘沉真的会为他好,就算他能够感受到这药上浮动着浓浓的灵力。 在湖黎看来,这是帘沉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就说为什么对方这段时间看着若无其事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可惜,湖黎都在心里替帘沉惋惜了一下。 他早有血脉传承,就算对方真的给他喂了对身体有害的药也没关系,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伤害不到他。 “谢谢大师兄。” 只见他甜甜一笑,也不叫帘沉帮忙,就自己哒哒跑到桌边踮着小脚倒了一杯水,然后把丹药吞下去了。 困意很快就随着丹药的入口而袭来,小湖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要睡觉,还站在原地倔强的跟困意作斗争,眼皮子一下又一下的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晃晃的,跟喝醉了酒一样。 帘沉两步就走到了对方面前,伸手要把人抱起来。 “大师兄,抱。” 小湖黎在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条件反射的也同时伸出手,声音软绵绵的。话刚刚说完,就完全睡过去了。 帘沉给对方吃的丹药就是昨天掌门人给他的那瓶,湖黎虽然可以吃,不过由于他现在是小孩子的状态,所以会有想睡觉的副作用。 等到一觉睡醒就好了。 “小笨蛋。” - 湖黎这觉睡了一天的时间,等他睡醒,发现吃下的丹药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不适,并且体内的灵力更加纯粹凝练了。 所以帘沉真的是在帮他?可是,这太不合常理了。 一开始他以为帘沉会和前世一样很快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找的借口也全无逻辑。那些编造自己是新弟子的话,只要稍加查证,就很容易被戳破。 湖黎知道,不管他说的有多离谱,帘沉事后都会配合他演戏。 但现在这样一来,岂不是代表帘沉根本就没有看出他就是湖黎。那么他那处处都是破绽的谎言,究竟是怎么骗过对方的? 还是说,帘沉的伪装更厉害了? 这些问题堆积在湖黎心头,随着帘沉对他一日胜过一日的好,更加叫人迷惑。 在这期间,湖黎甚至假装愚笨。只是不管怎么样,帘沉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和嫌弃。 “啊——” 又是操作灵气不当导致自己受伤的一天,湖黎的手背被擦出了一道血痕。他自责又懊恼的低头,情绪异常低落。 “大师兄,我……我好笨。” 小团子嘴扁着,看得出来快要哭了。 “没事,失败了就再练一次。” 帘沉蹲下来,一只手拂过小湖黎受伤的手背,还在往外渗的血顿时就停住了。他又从袖中掏出药,再温温柔柔地替对方把这丁点的伤仔细包扎了起来。 这是湖黎变成小孩子的第六天,还有一天,他就会变回正常的状态。 同时,这也是湖黎不知道第几次的试探帘沉了。 对方的温度从两人握着的手上传来,这样永远耐心,永远对他好的大师兄,让他想要……占有。 湖黎觉得现在的大师兄很好,他想要对方对他更好一点,让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帘沉都要这样对他好。 想到这里,小湖黎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在帘沉抬起头的时候,他欢欢喜喜地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大师兄真好。” 湖黎感觉到了自己的欢喜,这种欢喜是面前这个人带来的。这样正面而澎湃的感情让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所以他又撒娇地抱住了帘沉。 “你啊。” 刚好到了休息时间,帘沉见他撒娇,干脆就把人抱了起来。 “最近人间精怪四起,我奉师尊之命,再过两天就要跟其他师弟下山一趟。如果你还不想回去的话,可以住在我的房间,我跟其他师弟打个招呼,让他们照顾你。” “水水也想跟大师兄一起下山。” 都还没弄明白下山要干嘛,小湖黎就赶紧表明心意。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你如今只是刚刚入门,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万一我没照看到你怎么办?” 帘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团子的请求,他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想跟大师兄在一起。” 小湖黎知道帘沉是为了自己好,他也没有让对方为难,只是有些难过的嘟了嘟嘴。 “大师兄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给水水带好玩的。” “那要好多好玩的。” “好,都给水水买。” “拉勾勾。” 小湖黎伸出手,让帘沉两只手抱着自己改成了单手抱,然后心满意足的跟对方拉了个勾勾。 - 湖黎在第八天就由小孩子变回了正常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帘沉刚好也在这天跟其他师弟们下山了。 他站在山顶往下眺望,似乎这样能够看到对方一样。 碧霄宗的弟子常着偏白或者素一点的衣服,但湖黎此刻却穿了一身玄黑,黑衣将他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来。 须臾,原本站在山顶的人突然纵身一跃,竟然直接往下跳去。 湖黎头上绑着的同色系发带在风中飘舞着,帘沉刚出发不久,他稍微快一点,应该可以赶上对方。 如果不是天明的时候才能变回正常,湖黎也不至于现在才出发。 “大师兄,北边有妖气。” 帘沉一共带了五个人下山,宁坛也在里面,他是负责探路的。 一行人已经走了半日功夫,就在他们准备休息的时候,北边突然传来一阵妖气。 因为离他们并不远,所以帘沉又让众人继续出发了。 不过他们没想到,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妖气已经不见了,并且还碰到了一个人。 “湖师兄,你怎么来了?” 宁坛算是五个人当中比较客气的,至少看见湖黎的时候还知道打声招呼。而另外四个人在看到湖黎那身不符合碧霄宗气质的衣服时,就已经脸色难看的皱眉了。 其实宁坛在问过对方后,也有些后悔。谁不知道这位师兄一贯沉默寡言,就连大师兄也不爱搭理。 “听闻大师兄要斩妖除魔,所以特来相助。” 让在场人都没想到的是,湖黎这次竟然回答了宁坛的话。 不过他们没注意到,湖黎的眼睛由始至终都直直地盯着帘沉。尤其是念着“大师兄”三个字的时候,那张向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似乎还泛出了点笑意。 其他人没注意到,帘沉注意到了。温柔的大师兄看到湖黎这样的变化,仿佛十分欣慰。 “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什么力量,门派里恐怕连个小弟子的修为都比你高。” 站在宁坛旁边的一位弟子早就看湖黎不顺眼了,他觉得对方就是来添乱的。到时候妖怪来了,还要浪费大师兄的精力来保护他。 “真是麻烦。” 这人倒也坦率,看不惯谁就当面说了出来,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大师兄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湖黎也没把对方放进眼里,他目光近乎挑逗性的看着帘沉。从前他不愿意接近对方,是怕这个耀眼的人沾上自己这个污点。 可现在他偏要跟对方接触,让对方摆脱不了自己,永远打上他的烙印。 说着,湖黎也没管那边已经把自己气得眉毛使劲扬起,但碍于大师兄在场,也没法发作的人。 他三两步走到了帘沉身边,丝毫没掩饰自己变成小孩子后跟对方培养起来的亲密。 “那妖怪已经被我斩杀了,附近不过都是群被.操控的小妖,你们想抓的话,可以往这几个地方去。”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跟帘沉保持着点距离,只有湖黎,一走过去就是紧挨着对方。讲完话后还要侧过脸,添着几分暧昧的又看看帘沉。 那种自己说完话就要等着帘沉发表意见的样子,跟小湖黎分毫不差。 “斩杀?那样浓的妖气,凭你也可以斩杀?” 左佑忠终于忍无可忍,以他们刚才在路上观测到的妖气,恐怕他跟宁坛联手也要费点时间才能收服这妖,湖黎修为平平,又怎么可能一个人斩杀。 更何况,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只见湖黎气息正常,衣衫完整,浑身上下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左佑忠更不相信湖黎说的话了。 “大师兄要跟我一起去吗,刚才我看到那里还有两只小妖。” 湖黎完全没搭理左佑忠,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帘沉,哪有功夫浪费在别人身上。 天下的人在湖黎眼里只有两种,帘沉,以及无关紧要的人。 “好。” 大师兄仍旧跟往常一样,即使其他人都不相信湖黎,他也始终站在对方那边。 “你们按照阿黎刚才说的几个地方去找找,咱们兵分三路,要是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撤离。” “大……” “知道了大师兄。” 宁坛碰了一下左佑忠,打断了他的话。 几人定下来后,就由帘沉跟湖黎一组,宁坛跟左佑忠一组,剩下三人一组,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 “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 左佑忠的语气带着不满。 “以大师兄的实力,这里究竟有没有问题难道他会不知道吗?” 宁坛先是反问了一句,看到左佑忠脸色好转了一点才又继续说着。 “而且你我都知道,大师兄对湖师兄的态度一贯如此,我们越是不喜欢湖师兄,大师兄就会为了对方着想,站在他那边。” 宁坛算是五个人当中来碧霄宗最晚的,所以对湖黎的态度也没有其他人那样厌恶。 也因此,他更能客观的看待湖黎。 左佑忠当然也懂这个道理,他就是看不惯湖黎罢了。听到宁坛的话后,他也没有再啰嗦什么。 “等会要是打不过,你就先跑。” 身为师兄,保护师弟是他们的责任。左佑忠想,如果湖黎真的说谎,等会害他们遇到了危险,对方最好祈祷他不会活着回来。 否则,哼。 另一边,湖黎在跟帘沉单独相处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 他有一种比起害怕帘沉会知道自己就是之前跟他在一起的小孩子,更担心对方不知道的有恃无恐。 “大师兄刚才叫我什么?” 帘沉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称呼最多的也只有师弟,最亲昵的时候,也不过是连名带姓的叫了他。 “阿黎。” 两人前面横亘着一条不宽的小溪,帘沉自然地握住了湖黎的手腕,拉着他走了过去。 “你不喜欢的话,我便不叫了。” 说完,他就要松开湖黎的手,可对方却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我很喜欢。” “路不好走,我这样拉着大师兄,不介意。” 隔了一层衣服握着手腕的动作。 “不介意。” 帘沉扬起无懈可击的微笑,过度的温柔让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谁也没有主动提起湖黎为什么会跟突然转了性子一样,两个人找到了几只小妖,有些妖因为刚刚化形,话讲到一半就变了回去。 据他们说,先前那阵妖气的主人是近两日刚刚到这里,对方承诺了一些好处给其他小妖,让他们抓活人上山。至于对方的目的和来历,就没妖知道了。 帘沉没有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其他两路弟子也一样。 不过左佑忠他们倒是在一个小妖的口中验证了湖黎刚才没有说假话,小妖说自己亲眼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解决了对方。 所以在几人汇合以后,左佑忠别别扭扭的跟湖黎道了个歉。还是跟刚才一样,他没有得到湖黎的半分眼神。 …… 左佑忠:我不气,我不气。 随着湖黎的加入,他们调查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不过五位弟子最近又对对方起了些意见,原因在于湖黎总是缠着帘沉。 这缠他们也无法形容,除了赶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要待在对方身边以外,还有一种精神上的缠。 这跟他以往的性子有些不同,但大师兄却好像没发现一样,或者说就算发现了也放任自流,甚至还一直照顾着对方。 “我想吃那道菜,大师兄可以帮我夹一下吗?” 是用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说出来的,明明两个人离湖黎想吃的那道菜差不多远,他却拿眼睛看着帘沉,让对方帮他夹。 “你自己没长手吗?” 左佑忠说完,将菜推到了湖黎面前。 以前湖黎对大师兄的好爱答不理,他们看了觉得气不过,可现在湖黎理了,他们更气不过了,因为大师兄就知道惯着他。 又不是没长手,想吃菜要大师兄夹,想喝水要大师兄喂。 菜从比较远的地方推到了湖黎面前,他完全可以自己夹了,可他依旧只是看着帘沉。 “不可以挑食。” 帘沉帮他夹了想要吃的菜,又夹了其它的菜一并放进湖黎的碗里,像教育小朋友一样。 “谢谢大师兄。” 语气上扬,语调跟小湖黎平时也一模一样。 然而帘沉依旧如没有看出来般:“还生气吗?” 他突然凑到了湖黎耳边,大概施了个法术,所以其他几位弟子都没有听见这话。 “大师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湖黎眨着眼睛,他确实生气,但不知道究竟在生什么气。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看到帘沉跟其他几个人走得太近,不喜欢对方朝别人也露出那样温柔的笑意。 这种气让他心里堵得厉害,他不高兴。 “没什么。” 帘沉没有再把话说下去,就是湖黎这自己跟自己生气的样子,怪招他心疼的。 “近来你修为增进不少,等吃完饭,我再将师尊传授的功法教你一些。” 以前湖黎修为停滞不前,所以修炼的也一直是掌门人一开始跟他说的那些,现在帘沉打算继续往后教起来。 不知道他的身份教他也就罢了,怎么现在明知道他是湖黎,还要教他? “那就麻烦大师兄了。” - 湖黎刚开始只以为帘沉说要教他是敷衍之词,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说话算数。可他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对方,所以打算找个机会再试探一次。 他想看看,如果自己受伤了的话,帘沉会是什么反应。应该说,是想看看如果自己要被妖怪打伤的话,对方在当下会是什么反应。 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逐渐掌握了一条线索。那些在各地作乱的妖怪,其实都是受一名男子的掌控,不过也有妖说他们是受一名女子的掌握。 然而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都来自面前这座山。 宁坛:“山上有结界。” “我们先上去,等到了结界的地方再说。” 左佑忠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结界是在最顶上设置的,因此走上去并没有问题。只是临近老巢,危险也就越多。 他们才走到半山腰,就被一条巨蟒拦住了。 湖黎是可以抵挡住巨蟒的一击的,但他特意没有抵挡。巨蟒的力气十分大,这一下如果真挨在身上,必然会受内伤。 他是疯狂的,拿自己的命来试探帘沉的态度。 湖黎最好的设想也不过是帘沉会赶过来帮他击退巨蟒,他完全没想过,对方会为了他同样连性命都不顾。 在被抱住的时候,他脑海当中那股疯狂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小心。” 他听见的声音是急切的,看见的表情是担忧的。 帘沉,在保护他。 他的好是真实的,并没有因为他是湖黎而改变。 心脏的空虚被填满了起来,有一种新生的感情在飞快的萌发着。 湖黎反手打退了巨蟒,可残存的攻击仍然划伤了帘沉的胳膊,这让他的气息在瞬间变得非常危险。 巨蟒在湖黎的盛怒之下毫无反击之力,如果不是帘沉拦住了对方,他都要把巨蟒活剥了。 “它已经死了。” 帘沉安抚着湖黎即将崩塌的情绪,将人从偏离的轨道上拽回来。 “你受伤了。” 湖黎盯着帘沉受伤的地方。 “我不允许你受伤。” “为什么不允许我受伤?” “因为……” 你是我的。 湖黎在此刻终于明白一直困扰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了,他要帘沉。 他要帘沉完全的属于自己,他是真的对他好,是假的对他好,通通都无所谓,只要这个人是他的。 他要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有崽(6) “因为什么?” 湖黎突然的沉默让帘沉的疑惑更多了, 只是对面那人始终没有说出因为后面的话。 “越是往上走,危险就越多。”湖黎一只手张开,浮于对方还在流血的胳膊上, “其他人也都受了点伤,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说话之间,帘沉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了。 对于他们修仙的人来说,因为本身还属于肉.体凡胎,所以受了伤后一般都是用药物来加速恢复的过程, 而不是直接治愈。 想要单凭灵力来治好人,是极耗费心神的。如果治好一个人需要一分的灵力,那么施展法术的人就要消耗三分的灵力。 之前湖黎弄伤自己, 为了不引起对方更多的怀疑,帘沉也只是按照平常的方式给他治疗。 “你……”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湖黎满意的看着帘沉已经恢复的伤口, 袖子上还沾了点血, 他觉得碍眼, 于是也一并抹去了。 “阿黎不必如此。” 在看到湖黎接下来的动作后, 大师兄似叹息般说道。 “我愿意如此。” 湖黎抬头, 从前他只想让帘沉做好大师兄这个角色,可现在他对对方的感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质。 他要这个人只属于自己,是他的, 任何人也不可以伤到对方。 “刚才那条巨蟒……死了?” 左佑忠嘴角还挂着滴血,他看了看躺在那里毫无动静的巨蟒,有些不敢相信的朝宁坛求证。 “死了。” 宁坛也受了点伤,他捂着胸口,跟其他人一样有些复杂的看向湖黎。 那些对湖黎不满的弟子主要是看不惯两点,资质不高却被掌门人收为亲传弟子, 这么多年也无所长进;对一心爱护的大师兄爱答不理,跟白眼狼一样。 然而这两样现在全都不存在了,之前他们遇见对方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斩杀了妖怪,可到底没有亲眼见到,也远没有刚才看到湖黎杀巨蟒那样来得震撼。 这巨蟒少说也有几百年的修为,不仅他们几个人受了伤,便是大师兄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可湖黎却是说杀就杀,对方那凌厉的手段和危险的气息,就算是旁观者,也十分胆寒。 再有,湖黎耗费灵力治疗大师兄的行为也被众人看在眼里。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酷无情,甚至,对方要比他们更珍视大师兄。 “是啊大师兄,湖……师兄说的不错,我们休息一下再出发。” 站在左佑忠对面的一位弟子开口,或许是第一次称呼湖师兄,所以还有些不习惯。 在他开口后,剩下的弟子也都附和的点点头。尽管没有明说,可这样的态度也已经代表对湖黎的认可。 至少现在在他们心中,对方并不是一个拖累,而是能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同门师兄。 “好,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我……”帘沉说着看了眼湖黎,对方还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和阿黎看看巨蟒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听他让别人休息,专门叫自己一起查看线索,湖黎表情不变,可唇角却抿了抿。 如果他还是小奶猫的话,说不定此刻尾巴都要跟着摇起来了,而后软乎乎的喵一声,趴在帘沉怀里打滚。 “是,大师兄。” 五道整齐的应答声。 宁坛在上山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所以他便带着几位师兄一起去了。 “大师兄,我们到那边等你们。” “嗯。” 几人离开后,帘沉就和湖黎上前查看巨蟒去了。观其形态,应该并不是野生精怪,而是有人饲养的。 “这蟒应该跟人类结过契约。” 查看的过程中,帘沉发现了它身上浮现的契约阵法。 “是本命契约。” 湖黎站在帘沉身边看了一会儿,认出阵法的类型。本命契约之下,如果主人死了,那么巨蟒也会死,但若是巨蟒死了,主人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而已。 “想不到我们误打误撞,倒提前打死了那幕后之人的契约兽。” 就算幕后之人算到了他们要来,想要解决了他们,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派出自己的契约兽。打仗还有马前卒,拿巨蟒来解决他们,就跟杀鸡用牛刀一样。 所以帘沉分析,这应该是巨蟒自己下山寻觅吃食,刚巧被他们碰上了。 帘沉跟湖黎两人最后从巨蟒身上浮现的阵法当中倒推出了契约之人的实力,只是一个大概的预估,并不精准。 而后湖黎还是将巨蟒剥皮抽筋了,这回他是在正常状态下做的,因此帘沉也没阻止。 修行数百年的巨蟒身上每个部分都很有用,它们的皮十分坚硬,可以做成衣服穿在里面,能够有效抵挡百分之八十的攻击。 它们的筋骨同样可以淬炼成强悍的武器,尤其是内丹,人类如果直接服用,就能增长一个甲子的修为。 “大师兄,给你。” 湖黎把好不容易才取出来的内丹一点犹豫都没有地交给了帘沉。 “你把它吃了。” “是你杀的巨蟒,这内丹理应是你的。” “再说你的修为才有起色,吃了内丹也有助于修行。” “你说的对,是我的。”湖黎也不反驳帘沉的话,“所以我有处置它的权利,现在给你了。” “那我先……” 湖黎一再坚持,帘沉伸手想要拿过来先代为保存,可对方却直接将其塞进了他的嘴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师兄吃了我的东西,就欠了我一份情。” 明明应该是欠了一份人情,湖黎却耍了个心眼,将那人字抹去了。 内丹入口就被吸收到了身体内,帘沉也不戳穿对方的小心思。 “阿黎想要我怎么偿还?” 怎么偿还,湖黎其实一瞬间脑子里就想出了一百种偿还的方式。他想把帘沉囚.禁起来,绑住他,限制他,让这抹亮光只为自己绽放。 他看着帘沉,目光是外露的赤.裸,就像要把身边的人立刻吃掉一样。 “大师兄只要记得就好了。” 湖黎笑了一下,打破了那种直白的情绪,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捻了捻。大师兄的唇,跟想象中一样软啊。 - 帘沉跟湖黎在将巨蟒的尸体收拾了下后,就去跟宁坛他们汇合了,顺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至于从巨蟒身上剥下来的东西,也都被湖黎无所谓的交给了宁坛。 “湖师兄,这是你的东西。” 谁杀了巨蟒,东西就应该归谁。宁坛刚开始不知道湖黎交给自己的是什么,等看清楚了后,立即站起来想要把东西还回去。 “我跟阿黎都不需要这些,你们看着分了。” 知道湖黎也不会回答他们,帘沉就帮着解释了一下。他说完,看到对方已经坐下来了,旁边还有特地给自己留的空位置,于是也不犹豫,就走到了湖黎身边坐下。 两人一开始是没有挨着的,只是在宁坛跟湖黎道完谢后,帘沉就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得更近了一些。 是湖黎主动挪过来的,并且还不动声色地紧挨着他,对方在这种亲近当中得到的情绪可以从他略带颤.栗的细微变化间看出。 “大师兄,我跟左师兄身上的伤都不太严重,另外三位师兄的伤可能要麻烦你看一下。” 另外三名弟子受的伤要更严重一点,他们是一开始就跟巨蟒交手的人。 “好。” “大师兄刚才也受伤了,还是由我来看。” 湖黎特意赶在帘沉即将站起来的时候拉住了人,这次是直接牵住了对方的手。 “这段时间跟在大师兄身边,我也学会了很多。” “也好。” 帘沉稍加思考,答应了湖黎的请求,于是牵着他的手仿佛刻意捏重了一下,但又很快松开了,叫人只以为是场错觉。 几名弟子如今对湖黎已经改观了不少,听到大师兄的话后也没有阻止。 他们的伤虽然重了一些,但并不棘手。湖黎看了一遍,没有再给帘沉留下帮助他们的机会。 一行人在山洞里又商量了接下来的打算,由于宁坛他们身上的伤彻底恢复还需要点时间,所以帘沉准备带着湖黎先上去。 “你们先在此等候,顺便将伤养好,一旦有事,我会立刻将消息传递出来。” 碧霄宗的弟子间都有专门传递消息的方法。 “可是山上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 宁坛第一个反对,就算他们受了伤,但人多力量大,总比让大师兄跟湖师兄两个人去强。 “巨蟒死了,跟它缔结契约的人也会受到反噬。” 换言之,也就是那幕后之人已经察觉自己暴露了。在这种情况下,越早上山越好,否则难保对方不会逃走。 “而且刚才阿黎给我吃了巨蟒的内丹。” 巨蟒内丹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宁坛他们也都清楚。 “以三天为期,如果三天后大师兄你们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们就一起上去找你。” 说话的是左佑忠,他是几名弟子里年纪比较大的。 “可以。” 三天不短不长,如果动作快的话,应该可以抓住作乱的人了,帘沉答应了对方。在跟湖黎离开之前,他又拿了几瓶药给宁坛他们。 “我这里还有一些丹药,你们拿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跟帘沉预料的一样,巨蟒刚死的时候,山巅之上,于洞府中闭眼打坐的人就陡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口吐鲜血。 契约兽同主人之间是息息相关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巨蟒被他人杀害了。 那人表情阴鸷,细看过去,一副面孔上竟有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左半边脸是笑着的女子模样,右半边脸则是狠戾的男子模样。 “有客远临,岂有不招待之礼。” 洞府里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是女声,一下子又是男声。 难怪之前帘沉在询问的时候,有些妖精说这人是男的,又有些妖精说这人是女的,实际上,却是雌雄同体。 如果他的巨蟒没有被杀死的话,可能在察觉到帘沉他们上来的时候,这人就要立刻逃走了。 但现在巨蟒死了,他的修为也折损了许多。原本他离摆脱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就差一步之遥,只要他吸干了抓来的那些人的精气,再稍加炼化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五指成爪,竟将身下的巨石震成了碎末。 - 帘沉之前跟湖黎倒推出来的幕后之人的实力其实不算高,至少没有他们两个的修为高。 之所以能来到此间呼风唤雨,还是托了那巨蟒的福。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凭借什么让其他妖听话的,巨蟒可以震慑一些妖怪,却不能让那些妖怪彻底臣服。 “到了。” 那半男半女之人原本想报杀蟒之仇,可他派去的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妖,哪里能拦住两人。 因此还不到两天时间,帘沉和湖黎就已经抵达山巅。 “等等。” 虽然有结界阻拦,可湖黎依旧能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 “怎么了?” “我闻到了一股鬼气。” 不是一般的鬼气,是恶鬼,很多的恶鬼。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有所依仗,所以才没有离开。” 帘沉吃了巨蟒的内丹,面前的结界对他来说毫无作用,仅一挥手,阻隔的屏障便分崩离析。 而里面的鬼气也越发森然。 “你们来了。” 半男半女的人从里面走出,他看上去没有半点惊慌,反而还有些兴奋。 那些凡人的精气就算再多,也抵不上修仙之人。在他看来,帘沉和湖黎完全是来送命的。 而且他还看出帘沉身上带了巨蟒的气息,想来对方应该是把巨蟒的内丹给吃了。所以他将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帘沉身上,对方旁边那个人吃不吃无所谓,这人一定要给他的巨蟒偿命。 半男半女的人在用一种看食物的眼神来打量他们,只是那目光刚一挨到帘沉身上,湖黎就立刻朝对方出手了。 这种肮脏的东西,也敢盯着帘沉看,不知死活。 湖黎动手快,且没有任何征兆,所以半男半女的人一时不备,就被击中了肩膀。 不过他又是阴鸷一笑,嗬嗬地把右手一直拿着的珠子抛向了两人。 这才是他能够指挥其他妖怪做事的凭借,那珠子有眼球大小,本是透明的,随着他口中念咒,慢慢变得浓黑起来,且珠子的大小也发生了变化。 鬼气瞬间就将帘沉跟湖黎包围了,无数恶鬼从已经变得跟脑袋大小的珠子里涌出,狰狞的朝两人过去。 湖黎见到这幕,下意识就挡在帘沉身前。 “我负责对付恶鬼,大师兄你负责破阵。” 恶鬼是杀不尽的,它们会不断重生,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找到破解的方法。 湖黎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在帘沉看不到的角度,他对着这群恶鬼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身上的气势也尽数散开,有一瞬间,竟比恶鬼还可怕。 “好,你要多加小心。” 帘沉从后面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腕,带有一种大师兄式的鼓励。 这样的接触让原本就因为这些恶鬼而情绪上升的人更兴奋了一点,他身上的那种危险性也愈发多了起来。 “我会的,大师兄。” 湖黎没有回过头,他在叫大师兄的时候,仿佛将对方也含在了嘴里般。 两人分工合作,外面不男不女的人看着弥漫的鬼气,又是嗬嗬一笑。 就连那些妖怪也走不出来,这两名不知道哪门哪派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会完整的走出来。 他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收了珠子,然后享用自己的美食。 只是设想很美好,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是真实意义上的巴掌,半男半女的人感觉自己左半边脸都歪了。 他看着鬼气逐渐减少,而后恶鬼重新回到了珠子里。本来应该是他的珠子,可他在此刻却失去了操纵权。 再然后,他就被一道光破开困境的湖黎扇翻在地——还在记恨半男半女的人盯着帘沉的仇。 噗—— 这回吐的血可比巨蟒死的时候多了,倒在地上的人想要逃跑,可帘沉却没有给他机会。 眼看那道灵力的攻击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了,半男半女的人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躲开了,然后不知道从袖中又发出了什么东西,径直朝帘沉射去。 是在躲避的同时发射的,湖黎情急之下,竟然以身替对方挡开了。 一只红如艳火的小蛇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下,而后就死了。与此同时,那半男半女的人又被帘沉狠狠一击,可他在临死之前,看着湖黎被咬伤的地方,眼中却露出无比的得意。 “可有哪里感到不适?” 帘沉那一招极狠,他也不需确定半男半女的人究竟还有没有气息,只是看着分外焦急地抓起了湖黎的手。 湖黎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在被那只小蛇咬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内猛然生出了一种暴戾,是想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毁灭的暴戾。 可看着帘沉担心的模样,他又变得平和起来。 “只是一条小毒蛇罢了,我没事。” 湖黎不认识这种蛇,但他能感觉到那毒性于他而言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不行,就算没事也要赶紧解毒。” 大师兄的担心没有因为湖黎说没事而减退,他将对方的手背逼出了一些血。但血的颜色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大概是毒性已经彻底窜进他的身体了。 于是帘沉拿出了解毒丹:“张嘴。” 虽然知道解毒丹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湖黎还是乖乖张了嘴。 等咽下丹药后,他又抿了抿唇。大师兄的手,也跟想象中一样……好吃啊。 “有没有好一点?” “嗯。” 帘沉问着湖黎,得到了肯定答案后却又不放心的再亲自搭脉查看了一下,而对方也极为配合。 “大师兄,我真的没事。” 湖黎不喜欢看帘沉皱眉的样子,他直接伸手在对方的眉心点了一下。 “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被提醒了,帘沉皱着的才舒缓开来。他的手还握着湖黎的手,像是觉得有所不妥般,很快就放开了。 “幕后之人已经死了,我通知宁坛他们上来。” 他们下山就是要找出幕后之人,现在人已经死了,再查看一下确认无误后,就可以回碧霄宗了。 帘沉往下山的方向走了两步,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就抬了抬手,将其化成一道气流。 要回碧霄宗了,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机会再跟帘沉这样亲近。身后的湖黎看着对方,眼眸明明暗暗。 他果然还是想要把大师兄关起来,这样,他就能永远拥有对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有崽(6) “因为什么?” 湖黎突然的沉默让帘沉的疑惑更多了, 只是对面那人始终没有说出因为后面的话。 “越是往上走,危险就越多。”湖黎一只手张开,浮于对方还在流血的胳膊上, “其他人也都受了点伤,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说话之间,帘沉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了。 对于他们修仙的人来说,因为本身还属于肉.体凡胎,所以受了伤后一般都是用药物来加速恢复的过程, 而不是直接治愈。 想要单凭灵力来治好人,是极耗费心神的。如果治好一个人需要一分的灵力,那么施展法术的人就要消耗三分的灵力。 之前湖黎弄伤自己, 为了不引起对方更多的怀疑,帘沉也只是按照平常的方式给他治疗。 “你……”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湖黎满意的看着帘沉已经恢复的伤口, 袖子上还沾了点血, 他觉得碍眼, 于是也一并抹去了。 “阿黎不必如此。” 在看到湖黎接下来的动作后, 大师兄似叹息般说道。 “我愿意如此。” 湖黎抬头, 从前他只想让帘沉做好大师兄这个角色,可现在他对对方的感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质。 他要这个人只属于自己,是他的, 任何人也不可以伤到对方。 “刚才那条巨蟒……死了?” 左佑忠嘴角还挂着滴血,他看了看躺在那里毫无动静的巨蟒,有些不敢相信的朝宁坛求证。 “死了。” 宁坛也受了点伤,他捂着胸口,跟其他人一样有些复杂的看向湖黎。 那些对湖黎不满的弟子主要是看不惯两点,资质不高却被掌门人收为亲传弟子, 这么多年也无所长进;对一心爱护的大师兄爱答不理,跟白眼狼一样。 然而这两样现在全都不存在了,之前他们遇见对方的时候,虽然知道他斩杀了妖怪,可到底没有亲眼见到,也远没有刚才看到湖黎杀巨蟒那样来得震撼。 这巨蟒少说也有几百年的修为,不仅他们几个人受了伤,便是大师兄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可湖黎却是说杀就杀,对方那凌厉的手段和危险的气息,就算是旁观者,也十分胆寒。 再有,湖黎耗费灵力治疗大师兄的行为也被众人看在眼里。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酷无情,甚至,对方要比他们更珍视大师兄。 “是啊大师兄,湖……师兄说的不错,我们休息一下再出发。” 站在左佑忠对面的一位弟子开口,或许是第一次称呼湖师兄,所以还有些不习惯。 在他开口后,剩下的弟子也都附和的点点头。尽管没有明说,可这样的态度也已经代表对湖黎的认可。 至少现在在他们心中,对方并不是一个拖累,而是能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同门师兄。 “好,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我……”帘沉说着看了眼湖黎,对方还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和阿黎看看巨蟒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听他让别人休息,专门叫自己一起查看线索,湖黎表情不变,可唇角却抿了抿。 如果他还是小奶猫的话,说不定此刻尾巴都要跟着摇起来了,而后软乎乎的喵一声,趴在帘沉怀里打滚。 “是,大师兄。” 五道整齐的应答声。 宁坛在上山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所以他便带着几位师兄一起去了。 “大师兄,我们到那边等你们。” “嗯。” 几人离开后,帘沉就和湖黎上前查看巨蟒去了。观其形态,应该并不是野生精怪,而是有人饲养的。 “这蟒应该跟人类结过契约。” 查看的过程中,帘沉发现了它身上浮现的契约阵法。 “是本命契约。” 湖黎站在帘沉身边看了一会儿,认出阵法的类型。本命契约之下,如果主人死了,那么巨蟒也会死,但若是巨蟒死了,主人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而已。 “想不到我们误打误撞,倒提前打死了那幕后之人的契约兽。” 就算幕后之人算到了他们要来,想要解决了他们,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派出自己的契约兽。打仗还有马前卒,拿巨蟒来解决他们,就跟杀鸡用牛刀一样。 所以帘沉分析,这应该是巨蟒自己下山寻觅吃食,刚巧被他们碰上了。 帘沉跟湖黎两人最后从巨蟒身上浮现的阵法当中倒推出了契约之人的实力,只是一个大概的预估,并不精准。 而后湖黎还是将巨蟒剥皮抽筋了,这回他是在正常状态下做的,因此帘沉也没阻止。 修行数百年的巨蟒身上每个部分都很有用,它们的皮十分坚硬,可以做成衣服穿在里面,能够有效抵挡百分之八十的攻击。 它们的筋骨同样可以淬炼成强悍的武器,尤其是内丹,人类如果直接服用,就能增长一个甲子的修为。 “大师兄,给你。” 湖黎把好不容易才取出来的内丹一点犹豫都没有地交给了帘沉。 “你把它吃了。” “是你杀的巨蟒,这内丹理应是你的。” “再说你的修为才有起色,吃了内丹也有助于修行。” “你说的对,是我的。”湖黎也不反驳帘沉的话,“所以我有处置它的权利,现在给你了。” “那我先……” 湖黎一再坚持,帘沉伸手想要拿过来先代为保存,可对方却直接将其塞进了他的嘴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师兄吃了我的东西,就欠了我一份情。” 明明应该是欠了一份人情,湖黎却耍了个心眼,将那人字抹去了。 内丹入口就被吸收到了身体内,帘沉也不戳穿对方的小心思。 “阿黎想要我怎么偿还?” 怎么偿还,湖黎其实一瞬间脑子里就想出了一百种偿还的方式。他想把帘沉囚.禁起来,绑住他,限制他,让这抹亮光只为自己绽放。 他看着帘沉,目光是外露的赤.裸,就像要把身边的人立刻吃掉一样。 “大师兄只要记得就好了。” 湖黎笑了一下,打破了那种直白的情绪,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捻了捻。大师兄的唇,跟想象中一样软啊。 - 帘沉跟湖黎在将巨蟒的尸体收拾了下后,就去跟宁坛他们汇合了,顺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至于从巨蟒身上剥下来的东西,也都被湖黎无所谓的交给了宁坛。 “湖师兄,这是你的东西。” 谁杀了巨蟒,东西就应该归谁。宁坛刚开始不知道湖黎交给自己的是什么,等看清楚了后,立即站起来想要把东西还回去。 “我跟阿黎都不需要这些,你们看着分了。” 知道湖黎也不会回答他们,帘沉就帮着解释了一下。他说完,看到对方已经坐下来了,旁边还有特地给自己留的空位置,于是也不犹豫,就走到了湖黎身边坐下。 两人一开始是没有挨着的,只是在宁坛跟湖黎道完谢后,帘沉就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得更近了一些。 是湖黎主动挪过来的,并且还不动声色地紧挨着他,对方在这种亲近当中得到的情绪可以从他略带颤.栗的细微变化间看出。 “大师兄,我跟左师兄身上的伤都不太严重,另外三位师兄的伤可能要麻烦你看一下。” 另外三名弟子受的伤要更严重一点,他们是一开始就跟巨蟒交手的人。 “好。” “大师兄刚才也受伤了,还是由我来看。” 湖黎特意赶在帘沉即将站起来的时候拉住了人,这次是直接牵住了对方的手。 “这段时间跟在大师兄身边,我也学会了很多。” “也好。” 帘沉稍加思考,答应了湖黎的请求,于是牵着他的手仿佛刻意捏重了一下,但又很快松开了,叫人只以为是场错觉。 几名弟子如今对湖黎已经改观了不少,听到大师兄的话后也没有阻止。 他们的伤虽然重了一些,但并不棘手。湖黎看了一遍,没有再给帘沉留下帮助他们的机会。 一行人在山洞里又商量了接下来的打算,由于宁坛他们身上的伤彻底恢复还需要点时间,所以帘沉准备带着湖黎先上去。 “你们先在此等候,顺便将伤养好,一旦有事,我会立刻将消息传递出来。” 碧霄宗的弟子间都有专门传递消息的方法。 “可是山上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 宁坛第一个反对,就算他们受了伤,但人多力量大,总比让大师兄跟湖师兄两个人去强。 “巨蟒死了,跟它缔结契约的人也会受到反噬。” 换言之,也就是那幕后之人已经察觉自己暴露了。在这种情况下,越早上山越好,否则难保对方不会逃走。 “而且刚才阿黎给我吃了巨蟒的内丹。” 巨蟒内丹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宁坛他们也都清楚。 “以三天为期,如果三天后大师兄你们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们就一起上去找你。” 说话的是左佑忠,他是几名弟子里年纪比较大的。 “可以。” 三天不短不长,如果动作快的话,应该可以抓住作乱的人了,帘沉答应了对方。在跟湖黎离开之前,他又拿了几瓶药给宁坛他们。 “我这里还有一些丹药,你们拿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跟帘沉预料的一样,巨蟒刚死的时候,山巅之上,于洞府中闭眼打坐的人就陡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口吐鲜血。 契约兽同主人之间是息息相关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巨蟒被他人杀害了。 那人表情阴鸷,细看过去,一副面孔上竟有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左半边脸是笑着的女子模样,右半边脸则是狠戾的男子模样。 “有客远临,岂有不招待之礼。” 洞府里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是女声,一下子又是男声。 难怪之前帘沉在询问的时候,有些妖精说这人是男的,又有些妖精说这人是女的,实际上,却是雌雄同体。 如果他的巨蟒没有被杀死的话,可能在察觉到帘沉他们上来的时候,这人就要立刻逃走了。 但现在巨蟒死了,他的修为也折损了许多。原本他离摆脱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就差一步之遥,只要他吸干了抓来的那些人的精气,再稍加炼化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五指成爪,竟将身下的巨石震成了碎末。 - 帘沉之前跟湖黎倒推出来的幕后之人的实力其实不算高,至少没有他们两个的修为高。 之所以能来到此间呼风唤雨,还是托了那巨蟒的福。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凭借什么让其他妖听话的,巨蟒可以震慑一些妖怪,却不能让那些妖怪彻底臣服。 “到了。” 那半男半女之人原本想报杀蟒之仇,可他派去的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妖,哪里能拦住两人。 因此还不到两天时间,帘沉和湖黎就已经抵达山巅。 “等等。” 虽然有结界阻拦,可湖黎依旧能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 “怎么了?” “我闻到了一股鬼气。” 不是一般的鬼气,是恶鬼,很多的恶鬼。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有所依仗,所以才没有离开。” 帘沉吃了巨蟒的内丹,面前的结界对他来说毫无作用,仅一挥手,阻隔的屏障便分崩离析。 而里面的鬼气也越发森然。 “你们来了。” 半男半女的人从里面走出,他看上去没有半点惊慌,反而还有些兴奋。 那些凡人的精气就算再多,也抵不上修仙之人。在他看来,帘沉和湖黎完全是来送命的。 而且他还看出帘沉身上带了巨蟒的气息,想来对方应该是把巨蟒的内丹给吃了。所以他将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帘沉身上,对方旁边那个人吃不吃无所谓,这人一定要给他的巨蟒偿命。 半男半女的人在用一种看食物的眼神来打量他们,只是那目光刚一挨到帘沉身上,湖黎就立刻朝对方出手了。 这种肮脏的东西,也敢盯着帘沉看,不知死活。 湖黎动手快,且没有任何征兆,所以半男半女的人一时不备,就被击中了肩膀。 不过他又是阴鸷一笑,嗬嗬地把右手一直拿着的珠子抛向了两人。 这才是他能够指挥其他妖怪做事的凭借,那珠子有眼球大小,本是透明的,随着他口中念咒,慢慢变得浓黑起来,且珠子的大小也发生了变化。 鬼气瞬间就将帘沉跟湖黎包围了,无数恶鬼从已经变得跟脑袋大小的珠子里涌出,狰狞的朝两人过去。 湖黎见到这幕,下意识就挡在帘沉身前。 “我负责对付恶鬼,大师兄你负责破阵。” 恶鬼是杀不尽的,它们会不断重生,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找到破解的方法。 湖黎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在帘沉看不到的角度,他对着这群恶鬼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身上的气势也尽数散开,有一瞬间,竟比恶鬼还可怕。 “好,你要多加小心。” 帘沉从后面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腕,带有一种大师兄式的鼓励。 这样的接触让原本就因为这些恶鬼而情绪上升的人更兴奋了一点,他身上的那种危险性也愈发多了起来。 “我会的,大师兄。” 湖黎没有回过头,他在叫大师兄的时候,仿佛将对方也含在了嘴里般。 两人分工合作,外面不男不女的人看着弥漫的鬼气,又是嗬嗬一笑。 就连那些妖怪也走不出来,这两名不知道哪门哪派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会完整的走出来。 他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收了珠子,然后享用自己的美食。 只是设想很美好,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是真实意义上的巴掌,半男半女的人感觉自己左半边脸都歪了。 他看着鬼气逐渐减少,而后恶鬼重新回到了珠子里。本来应该是他的珠子,可他在此刻却失去了操纵权。 再然后,他就被一道光破开困境的湖黎扇翻在地——还在记恨半男半女的人盯着帘沉的仇。 噗—— 这回吐的血可比巨蟒死的时候多了,倒在地上的人想要逃跑,可帘沉却没有给他机会。 眼看那道灵力的攻击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了,半男半女的人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躲开了,然后不知道从袖中又发出了什么东西,径直朝帘沉射去。 是在躲避的同时发射的,湖黎情急之下,竟然以身替对方挡开了。 一只红如艳火的小蛇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下,而后就死了。与此同时,那半男半女的人又被帘沉狠狠一击,可他在临死之前,看着湖黎被咬伤的地方,眼中却露出无比的得意。 “可有哪里感到不适?” 帘沉那一招极狠,他也不需确定半男半女的人究竟还有没有气息,只是看着分外焦急地抓起了湖黎的手。 湖黎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在被那只小蛇咬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内猛然生出了一种暴戾,是想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毁灭的暴戾。 可看着帘沉担心的模样,他又变得平和起来。 “只是一条小毒蛇罢了,我没事。” 湖黎不认识这种蛇,但他能感觉到那毒性于他而言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不行,就算没事也要赶紧解毒。” 大师兄的担心没有因为湖黎说没事而减退,他将对方的手背逼出了一些血。但血的颜色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大概是毒性已经彻底窜进他的身体了。 于是帘沉拿出了解毒丹:“张嘴。” 虽然知道解毒丹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湖黎还是乖乖张了嘴。 等咽下丹药后,他又抿了抿唇。大师兄的手,也跟想象中一样……好吃啊。 “有没有好一点?” “嗯。” 帘沉问着湖黎,得到了肯定答案后却又不放心的再亲自搭脉查看了一下,而对方也极为配合。 “大师兄,我真的没事。” 湖黎不喜欢看帘沉皱眉的样子,他直接伸手在对方的眉心点了一下。 “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被提醒了,帘沉皱着的才舒缓开来。他的手还握着湖黎的手,像是觉得有所不妥般,很快就放开了。 “幕后之人已经死了,我通知宁坛他们上来。” 他们下山就是要找出幕后之人,现在人已经死了,再查看一下确认无误后,就可以回碧霄宗了。 帘沉往下山的方向走了两步,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就抬了抬手,将其化成一道气流。 要回碧霄宗了,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机会再跟帘沉这样亲近。身后的湖黎看着对方,眼眸明明暗暗。 他果然还是想要把大师兄关起来,这样,他就能永远拥有对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有崽(7) 在注视着帘沉的时候, 湖黎感觉到自身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了许多,一种占有的欲.望也更加蓬勃而出。 是那条蛇的毒性在发挥效用,他动了动右手,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只是湖黎并没有压制住他对帘沉的欲.望, 甚至还任由它在蛇毒的效果下滋长着。在回碧霄宗的路上,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帘沉的感情在朝一个更为失控的方向而去。 这样的失控让他时常想要对大师兄做出极度危险的事。 在又一次看到帘沉和其他人说笑, 甚至宁坛的手还搭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时,湖黎的眼神蓦地幽深起来。 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要让帘沉回去呢。 原本他会再活一次就是为着这股怨气, 而这怨气是完完全全绕着帘沉生出来的。 对方注定是他的。既然如此, 他大可以不必再回什么碧霄宗,他要把帘沉带走,让他只能看见自己, 只能跟自己说话。 与其回去碧霄宗浪费时间, 这才是他回来要做的事情, 不是吗? 湖黎的嘴角微微掀起, 看着帘沉的目光透着疯狂和病态。这样的情绪在蛇毒的影响下, 被放大到了原本的几倍。 “阿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帘沉突然转了过来, 看着湖黎时脸上露出跟看着其他人不同的温柔。 “什么?” 极端的情绪几乎在帘沉开口的时候就收了起来。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此时正在客栈中。刚才宁坛提议出去逛一逛 ,毕竟他们从到了碧霄宗后, 每一次外出都是有任务的, 难得有空闲时间。 帘沉见其他几人的兴致都挺高, 所以就答应了。不过他在出门以前还答应了水水要给他买好玩的东西,善解人意的大师兄就让其他师弟自己结伴去逛,他一个人去买东西。 看到湖黎出来的时候, 想到对方跟别人也合不太来,所以帘沉才会让对方跟自己一起去。 听到帘沉说要给他买好玩的东西,湖黎内心被收敛的情绪好像又受到了安抚。他也不多考虑,就答应了对方:“好啊。” 说话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明亮无比。 好像…… “好像星星。” “宁坛,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在客栈里商量完了后,几人就去外面逛着了。只不过一路上宁坛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左佑忠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 宁坛摇头,他只是觉得湖师兄看着大师兄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就跟左佑忠一起逛了起来,还把自己的私房钱都花掉了一大半。 “大师兄跟水水的感情很好吗?” 湖黎跟在帘沉身后,看着对方不一会儿就挑了一大堆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跟你挺像的,很可爱。” 帘沉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听了有些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单纯夸今水可爱,还是因为今水跟湖黎很像所以可爱。 “之前我还跟他说,有机会让你们见一见呢。” 说话的间隙,帘沉又看了眼小贩肩上扛着的糖葫芦,似乎是想要买几串带回去。 “这里距离碧霄宗还有两天时间,糖葫芦带回去的话,肯定要坏了。” 湖黎在旁提醒了一句。 “你说的对。”帘沉笑了笑,不过还是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你。” 他把被糖浆包裹着的糖葫芦递给湖黎,脸上是谁也拒绝不了的温柔。 “嗯?” 在湖黎迟迟没有接过来的时候,帘沉又把手扬了扬。 “谢谢大师兄。” “可是大师兄忘了,我不能吃酸的。” 湖黎礼貌着拒绝,他仍旧没接下糖葫芦,并且看着帘沉有些意味不明。 不是很关心他吗,为什么连他不能吃酸的都忘了。扬起的嘴角有着细微的变化,湖黎突然觉得,他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开心。 “你可以吃外面的,糖衣是甜的。” 帘沉表情不变,直接把糖葫芦送到了湖黎的手心。 从小父母双亡,在上碧霄宗以前,湖黎其实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就算是掌门人带他上山那天,看出他想吃糖葫芦,也没有满足他。 更加没有人会特意买一串糖葫芦,让他只吃外面的糖,不用吃里面的山楂。 湖黎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糖葫芦,然后舔了一口。是真的很甜,这点甜很快就从舌尖蔓延开来。 “你是我的师弟,想要什么也都可以跟我说。” 见到他神情放缓,帘沉转身继续买起了东西。 “不管我想要什么,大师兄都给吗?” “当然。”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湖黎的不开心没有维持多少时间,就又高兴了起来。 不仅是帘沉给他买糖葫芦,还有帘沉手上拎着的许多东西。湖黎一点都不纠结帘沉不知道今水就是他的这点,反正两个都是他,帘沉对他都很好。 甚至,湖黎还想变化出更多的自己,帘沉对每一个自己都这样好,那他就能得到无数叠加的好。 两人逛了很长时间才回客栈,帘沉不仅给今水买了很多好玩的,还给湖黎也买了什么东西,俨然一副好师兄的模样。 等到晚上各自回房后,湖黎看着对方给自己买的那些东西,就打算直接在今晚动手,把人带走。 他坐在房中,用法术看着帘沉在房中的动静。在对方闭眼睡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去到了隔壁——两人的房间是相连着的,这也是当初湖黎自己的要求。 他敛了气息,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此并没有惊醒床上的人。 睡着的大师兄也依旧那样好看。 湖黎站在床边,给帘沉施了个法,确定对方不会醒过来后,才略微俯身,将他那修长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握住。带着蛇类爬行般,从指尖摩.挲着,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想起白天对方给他喂药的动作,湖黎顿了顿,将那痴迷的病态发挥得淋漓尽致,含-住了帘沉的指尖。 室内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湖黎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的手指挑开帘沉的袖子,而后再一路往上,沿着对方的手臂攀爬着。 肌-肤与肌-肤的亲-密接触,他都能感受到那手臂上的血液流动,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升.腾起一股热-意。 湖黎的手在动着,可眼睛始终看着帘沉的脸。欲.念在兴.奋当中陡然而出,想要得到更多。 他的手重新从帘沉的手臂滑下,紧紧地扣住了对方的五指。接着,借由情绪的升.腾,将原本已经俯下的身子更压低了一点。 低到可以感受到帘沉的呼吸。 “大师兄……” 湖黎低声喊了一声对方,睡着的人没有任何知觉。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满足,这种不满足促使他更为用力地扣住了对方的手。 他的眼睛在帘沉的脸上一寸寸扫下,最后停在了那张艳.色的嘴唇上。他记得,大师兄的唇也很软。 湖黎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大师兄让我尝尝,好不好?” 无意义的询问,因为睡着的人根本就没有可以拒绝的机会。 湖黎撑在一侧的手动了动,好方便自己可以更凑近帘沉。在即将吻上对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心跳的失控,就连耳膜也仿佛在被敲击着一样。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产生了一种内在的刺.激,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时候,湖黎就已经开始有些气息不匀了。 他终于吻了下去,跟白天吃糖葫芦一样。先是舔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等确认了味道后,再慢慢的咬着。 只是越这样亲着帘沉,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就越咬噬着他。 过了半晌,湖黎重新抬起头:“大师兄,睁开眼睛。”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睡着的人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这不过是另一种操控他人的法术而已,对方会根据他的命令行事,却没有自己的意识,醒来后也不会记得任何事。 可即便是这样毫无感情的一眼,也让湖黎瞬间就起了反.应——他在这样对待帘沉的时候,对方是睁着眼睛看他的。 湖黎又低头吻起了对方,不是像刚才那样,而是更为过分的。他在让帘沉配合着自己。 只是没有意识始终就没有意识,湖黎隐约觉得帘沉应该要对他做一些什么才对,然而对方现在犹如一潭死水。 他突然觉得有些乏味起来,将帘沉嘴角留下的痕迹舔干净后,就又坐起身。 他可以想象出如果把大师兄关起来,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个人一定不会乖乖就范,他肯定会想要逃跑,会仇恨自己。 当他不顾大师兄的意愿强迫对方的时候,他恐怕会想要杀了自己。 这种反抗性只会让他获取到更为浓烈的兴.奋,前提是,对方是充满着活力的,而不是像这样。 他不喜欢帘沉是没有知觉的。 “看在大师兄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我先放你回去见今水。” 湖黎摸了摸帘沉的脸,同时让对方睁开的眼睛闭了起来。 今天的吻依旧是让他高兴着的,他高兴了,就会对帘沉大方一些。 说完,湖黎又亲了一下帘沉,然后才松开对方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去的时候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不过在回房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影有些仓皇地躲了起来。 宁坛是出来方便的,他才准备回房,就看到湖师兄从大师兄的房间里走出来。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 不对,他们一定是在讨论此次外出遇到的事情。宁坛及时打住了脑中危险的想法,然后搓了搓胳膊。 有点冷,他还是早点回去睡觉,说不定刚才看到的是他的幻觉。 他的脚步声没有像湖黎那样掩着,因此房内早就睁开眼睛的帘沉听了个一清二楚。 “夜袭?” 帘沉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又抚了下嘴唇,说话的声音不比湖黎刚才大多少,嘴角边还带了点笑意。 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这回是真的闭上了眼睛。 - “大师兄,早。” “早。” “湖师兄,早。” “嗯。” 宁坛一早醒来就撞见了早起的大师兄,他跟对方打完招呼后,就看到湖师兄也从隔壁房出来了。 对方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竟然还跟他应了一声。 然后宁坛就看到湖师兄脚步加快了一点赶上了大师兄,他从后面看过去,只觉得两人之间亲密得仿佛再也插不进其他人。 深更半夜,孤……孤男寡男。宁坛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这回脑子是清醒的,就不由得他不多想了。 “一大早的在看什么呢?” 左佑忠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宁坛又是站着发呆的样子。 “没什么。” 他想的可是不能说的大事,哪里能说出来。宁坛支支吾吾,打了一个马虎眼。 左佑忠当然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师父往日教导我们,修行重要的是心,以前我总是不懂,这次出门倒明白了一些。” 他跟宁坛一边走,一边随口谈了起来。 这趟出门,因为有了湖黎的参与,所以他们这些人领会到了比以往更多的东西。 “看来以前真是我误会对方了。” 脱离了偏见,看人也就更为明朗。他们觉得湖黎不行,所以不管对方做什么也都成了怪异跟另类。 听到左佑忠提起湖黎,宁坛试探性地问道:“左师兄,湖师兄之前对大师兄,真的爱答不理的吗?这一路看上去,湖师兄对大师兄倒是挺……挺……” “挺关心的对不对?” “对,就是挺关心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终于想通了。” 左佑忠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湖黎的态度突然变了。不过这变化也仅仅是对于大师兄一个人,在对待他们的时候,对方可都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状态。 不对,不应该说是沉默寡言。准确来讲,湖黎根本就不想要理会他们。 左佑忠是随口一说,但他的那句想通让宁坛在瞬间恍然大悟了什么。他们这次下山,本来是没有湖师兄的,可对方却自己加入了进来。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如果的话,宁坛想,湖师兄是不是……喜欢大师兄? 这样一来,左师兄说的那些有关对方的异常,也就有了解释。 正因为对大师兄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所以湖师兄才会处处避着对方,这也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爱答不理。 可后来对方想通了,于是就有了他们这一路看到的亲密。 跟左佑忠一起走到大厅的时候,宁坛看着跟大师兄紧挨着的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想,大师兄知不知道湖师兄的心思呢。 这个问题在他们到达碧霄宗之前,终于有了结论。 宁坛自从发现了湖黎的心思,就一直细心观察着两人。他想着如果大师兄还不知道湖师兄的心思的话,他应该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对方,让大师兄不要跟湖师兄走得太近了,不然只会让湖师兄越陷越深。 不过一番观察下来,宁坛倒是有了新的发现。大师兄虽然对每个人都挺温柔,但他对湖师兄却格外不同。跟对方说话的语气,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有对湖师兄接近的默认。 看上去好像大师兄还没有察觉出来湖师兄的心意,不过似乎对对方也有些好感。 宁坛明白了,他没有再观察两人,也没有跟帘沉透露什么。感情的事,还是自己慢慢体会。 他们这些旁观者,不管做什么都不合适。 - “还是没有找到吗?” 帘沉一回碧霄宗就发现今水不见了,他临走时候交代照顾对方的那名弟子对此也一无所知。 大师兄没有责怪对方,他知晓那人是中了湖黎的幻术。 不过找人还是要找的,帘沉这几天都带着湖黎一起装模作样的找。 “没有。” 大师兄温柔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自责来。 “早知道我该多派几名弟子照顾他的。” “或许他是回去了自己的住所,如今宗门都知道你回来了,相信过不久他会来找你的。” 湖黎安慰道,距离他上次的变身已经有段时间了,再过两天,他应该又会变成小孩子。 比起上辈子,湖黎这辈子对身体的掌握更甚。他在第一次血脉觉醒的时候就能短暂地变回原来的样子,现在也可以在两种状态之间任意变化着。 虽然可以提前变成小孩子,但湖黎还是想要以自己本来的样子跟帘沉相处。他可以借由教导的机会跟对方亲密接触着,这种是变成小孩子所没有的。 他们回来以后,帘沉除了会花一些时间来找今水外,还是跟在外面一样细心教导着他。 甚至又给他吃了两颗上次给今水吃的丹药,由于不是小孩子状态,所以他吃完后也没有想要打瞌睡。 比起上次的怀疑,这回湖黎心里就是纯粹的高兴。他喜欢帘沉这样,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今天就到这里,你完成的很好,明天再继续。” 帘沉看着湖黎的目光中充满着赞赏,对方短短时间内就接连有了许多突破。好像一朝开窍,势不可挡。 “恭送大师兄。” 湖黎行礼,在对方离开后缓缓抬起身。 回到碧霄宗后,他白日会跟在帘沉身边练功,除了对方有事之外,几乎是寸步不离。而晚间,他房内那能够展现对方身影的法术就从没有撤下过。 今天也是一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湖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即使他就在这房里,也依旧在外面设下了结界。 在这样窥视着帘沉当中,湖黎能够感到自己对对方的那股欲.念一天比一天重。今天更是达到了顶.点——幻影里面,帘沉正在解衣沐浴。 往常到对方的洗浴时间,他都会去做其它事,可今天他却没有。 湖黎看着帘沉将身上那些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褪下,包裹着的躯体没有任何遮挡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尤其,那人在进去浴桶的瞬间,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好似发现了他的窥视般,可又带着浑然的不在意,继续了洗浴的动作。 湖黎越看身体就越绷得厉害,他完全是自讨苦吃。到最后更是眼尾都红透了,看着幻影里面的人,他动了动手。 不过手刚刚碰到腰带,就又停下了。在帘沉起身弄出的响动当中,湖黎终于闭上了眼睛,然后难受非常的将身子缩起。 这是头一晚湖黎屏蔽了幻影,他不想自己缓解,所以就闭着眼睛慢慢熬了过去。 只是第二天在见到帘沉的时候,他看着人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整个吃下去。 湖黎实在想帘沉想的厉害,所以他还是提前变成了小孩子的状态,然后哒哒哒地跑去了对方的住所。 “大师兄!” 声音带着激动,人还没到,两只小胖手就张开了。 “水水?” 帘沉听到小湖黎的声音,从房里探了探头,然后跟对方期望的那样,将他抱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去哪儿了?” “嗯,重了不少。” 帘沉抱着人在手里掂了两下。 “我回修引长老那里去啦。” 小湖黎看上去乐滋滋的,在帘沉掂他的时候,抱着对方的脖子咯咯笑了一下,最后又依赖十足地蹭了蹭对方。 “水水有好好吃饭,所以才长重了。” 说到自己重了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话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 “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水水有好好修炼哦,修引长老还夸我了。” “是吗,那水水真厉害。”帘沉说着就将小湖黎抱进了房间,“离开的时候大师兄说要给你带好玩的,都买回来了。” 他把在外面买的东西都摆在了小湖黎面前,是特意带着湖黎一起出去买的,对方看了什么,他就买了什么。 “喜不喜欢?” “喜欢!” 小孩儿重重一点头,而后就欢欢喜喜地抱起了自己的玩具。都是大师兄买的,每一样他都很喜欢。玩的高兴之时,小湖黎也没有忘了帘沉。 “水水最喜欢大师兄啦!” 眼睛闪闪的,就跟小星星一样。小脸也是红扑扑的,是最赤诚的情感表达。 由于不是真的变成了小孩子的状态,所以湖黎玩了很久也没有很累。不过他今天想要早点睡觉,因此吃过晚饭后,他就假装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这回眼角没有挂泪花。 “大师兄,要睡觉了。” 他站在地上,踮着脚望着帘沉。 “好,我们睡觉了。” 大师兄把小湖黎抱到了床上,将室内的烛火熄灭。 两个人还是跟上次一样,帘沉躺在床上,小湖黎哼哧哼哧爬到他身上,两只手紧紧的搂着对方。 宛如最耐心的猎人般,半夜的时候,小湖黎又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为了防止帘沉醒过来,他在变回去的时候就已经从对方身上下来了。黑暗当中,随着注视帘沉的时间增长,他的各种情绪也都呈现出来。 湖黎动了一下,这下让抱着他的人眉头皱了皱。眼见帘沉似乎要醒过来,他立即恢复了安静。 只是身上的躁.动总要打断这种安静,湖黎手指微动,再次施了一个法术。想了想,他又让帘沉睁开了眼睛。 “大师兄。” 他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叫上帘沉一句。 “嗯。” 在他控制下的人回答了一声。 声音在失-控的情形下更刺.激着人的神经,湖黎兴.奋到了极点,身体又在战.栗着。 他像还是小孩子般,两手搂着对方。 “大师兄帮帮我。” 他在帘沉耳边落下一句,带着主动地让对方帮起了自己。 说是帮,其实完全都是他一个人。 湖黎自己把自己弄得呜咽了一声,他的眼角以这样的方式挂上了泪花,同时声音也越发弯曲。 “大师兄帮帮我,帮帮我。” 他用这样的方式刺.激着自己,过度的投入让他没有注意到,本应是被控制的人搂了一下他的腰。在他将帘沉抱得更紧的时候,这手才松开。 湖黎不断喘-着-气,他掐了一个清洁术,可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最后将小范围的狼藉收拾干净后,他才勉强停下,而后偷偷亲了一口帘沉,就又变回小孩子模样睡下了。 睡着的时候,湖黎隐约感觉到有人擦了擦他的眼角。 夜袭两次。 帘沉又给湖黎记了笔账。 大概有了昨晚的发.泄,所以湖黎这觉睡得格外香甜。早上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他才悠悠醒过来。 这回帘沉已经不在床上了,对方看他睡得太熟,就去食膳殿把早饭直接带回来了。 “大师兄。” 声音软软糯糯的,就跟甜馒头一样。 “嗯,睡醒了。” 帘沉给他倒了一盆水。 “起来洗脸然后吃早饭。” “好。” 湖黎看着帘沉的背影,想到昨晚的事情,耳朵红红的起了床,是高兴的。 他现在虽然变成了小孩子,可当帘沉去他们平时修炼的地方时,也依旧能变成正常状态而不露出破绽。 就是修习的时间跟以前相比要短上许多。 这样相处了三四天后,帘沉突然在给他喂饭的时候提起要去后山秘林的事。 碧霄宗的弟子们想要寻求突破,都会去那个地方。 “我知道了,我在家里等大师兄回来。” 小湖黎晃着小脚,十分懂事道,末了又补一句。 “乖乖的。” 虽然小湖黎去不了,但大湖黎还是可以找机会跟过去的。 “这次我大概要去七天时间,你在门派里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找宁坛师兄。” 帘沉给小湖黎擦擦嘴。 “好,水水都记下了。” - 湖黎前两天听到帘沉说要去秘林的话,还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跟过去。谁知他还没有想出来,帘沉就主动邀请了他。 “大师兄让我也一起去?” “不错,你近来修为颇有长进,刚好我也要去秘林,可以顺带照顾你。” “方便吗?” “方便。” 送上门的机会,湖黎当然不会拒绝。他一点也没深想帘沉那句方便是什么意思,如果他能够算一算,就会知道出发那天刚好是他恢复正常状态的时候。 一起去后山秘林那天,湖黎还是乖乖巧巧的跟帘沉吃完了早饭,然后又变成正常模样跟对方去汇合。 回到碧霄宗后,他们就经常单独相处,因此在秘林中倒也没有什么尴尬。 “说起来,上次下山的时候大师兄为什么会相信我?” 上一次他说出自己斩杀了妖怪后,其他弟子都不相信,唯独帘沉相信他。 “没有为什么。” 一旁的人摇头。 “阿黎从来不会骗人,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他不止会全意全意的对他好,还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湖黎看着帘沉,只觉得对方又温柔又耀眼,叫他心脏的鼓动声也越来越大,他实在太想……太想将这抹明亮摘取下来,据为己有了。 “大师兄。” 他站住,伸手拉了一下帘沉。 “怎么了?” 被拉住的人好脾气的询问道,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我想……” 簌簌簌,秘林当中突然飘落了一阵树叶。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湖黎的话,同时也让两人双双警惕起来。 这里是整个紫蔺山唯一允许妖兽出没的地方,因为要锻炼碧霄宗的弟子,所以长老们在周围设下了限制,好保证他们不会发生性命危险。 “咦,你们居然还没死。” 说话的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绿叶之间钻出,他一头翠发,脸白白嫩嫩的。 青竹哪里是想要暴露自己,他就是藏不住话的性子。 当日湖黎中蛇毒的时候,他奉主人的命令在一旁看着。本以为这人和他身边那人早就死了,却没想到两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因此一时没忍住,就出了声。 不过须臾之间,帘沉就已经对他出手了,湖黎从旁协助。在两人的联手下,这名小妖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在被抓住之前,他却瞅准了机会,将一枚肉眼看不见的细针刺到了湖黎身上。 “别别别……别杀我。” 被抓住后立马认怂。 “你认识我们,是奉谁的命令来的?” 如果不认识他们,也不可能上来就是你们居然还没死。 “我不说。” 青竹虽然怂,但事情涉及到主人,立马又变得有骨气了起来。 “不说?” 湖黎上前一步,帘沉是君子,他可不是。 “哎哎哎你别过来,别过来!” 这人可比另外那人危险多了,青竹眼见湖黎要抬手收拾自己,立马又怂了。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蛇毒的事情!” 虽然主人的事情不能说,但蛇毒的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没兴趣。” 湖黎不为所动,不过帘沉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你说。” “说完了能放我离开吗?” 青竹假装可怜,讨价还价。 “再废话,不用他动手,我会解决了你。” 一片树叶从青竹的脖子上划过,而后钉在了树里,至于他的脖子,也已经划出了血。 青竹意识到,帘沉一点也不比湖黎安全,于是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蛇不是普通的蛇,蛇毒会慢慢侵蚀人的内心,将他们心底的欲.望无限催生出来。 在此操纵下,中了蛇毒的人会逐渐丧失心智,做出伤害自己在乎的人的事情来。再接着,他们会伤害自己。 那半男半女的人一开始是想报复帘沉,在看到对方没有受伤的时候还有些可惜。 不过当他看到湖黎为帘沉挡了一击后,可惜就被得意代替。能够替帘沉抵挡,就证明对方是他心里在乎的人。 明明是手足情深,过后却要因为蛇毒的关系自相残杀,这可比直接伤害帘沉更痛快一点。 青竹当日就覆在一棵树上看完了整个过程,在回去跟主人禀告后,他的主人也是这么分析的。 “不过看你的样子,蛇毒应该发挥不了什么效力。” 青竹打量了一下湖黎,在看到对方的脸上已经有些红了后,就知道他的细针起了作用。 “虽然蛇毒发挥不了效力,但加上我的妖毒就不一样了。” 小妖的脑子仿佛跟他的外形一样小,刚才还怂了唧的,现在又得意洋洋起来。 “妖毒?” 帘沉意识到湖黎中了暗算,立刻替对方检查了起来。 “太晚了,与其浪费时间审问我,不如找个地方疗伤去。” 青竹能有什么好心思呢,他明知道自己的妖毒会勾起蛇毒里面的淫-性,还故意让两人找个地方疗伤。 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聒噪。 帘沉出手利落,一击即中。 不过青竹死后并没有化出原形,而是散出了一阵青烟。 “是傀儡。” 湖黎的脸比刚才还要红,除了周身的温度在急剧升高以外,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难怪那名小妖会这么有恃无恐。” 就算被他们抓到了,也不是很害怕的样子。 傀儡是依据本体捏造而成,傀儡死亡,本体并不会受到伤害。 “我带你去疗伤。” 帘沉表情严肃,没有把注意力再放到青竹身上。对大师兄来说,没什么比自己师弟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尽管青竹的话没有说完整,不过在将湖黎带到山洞,看着对方的模样,帘沉也能猜出一二。 在他替对方把完脉后,就更加确定了。 帘沉将对方的情况如实告知。 一直以来,对于蛇毒的影响湖黎都是听之任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会被影响到。 可没想到后面居然出现了一个青竹,对方不知道是什么草药成精,又修成了妖身,所以才将蛇毒的效力完全拔了出来。 这会儿湖黎已经感受到更多的变化在发生了,往日里他对帘沉有着诸般的渴.望,此刻他却是主动跟对方拉开了距离。 “离我远点!” 身体的不.受.控.制让他感到十分暴躁,湖黎紧缩在一角,竭力克制住将要喷发出来的情-欲。 帘沉好像一点也无法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不仅没有跟湖黎拉开距离,反而又伸手碰了碰对方的手腕。 是想要再看看能不能将妖毒从体内排出去,可他的触碰直接让湖黎的意志决堤。 他想要占有的人,在这样的关头触碰着自己。 湖黎向来都对帘沉没有多少抵抗力的,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他瞬间起身,然后将善心的大师兄死死按在墙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对方,就强行吻了上去。 “湖……” 帘沉的话刚喊出来,就惹得湖黎更加疯狂地亲吻着他。察觉到他的挣扎后,湖黎更是直接用上了灵力,将人完全控制住了。 是完全的占领和无理智的索-取,湖黎将人亲完后,又开始动起了手。 “湖黎,你冷静点!” 帘沉面带薄怒,他似乎想要推开对方,但又做不到。 湖黎不仅没有冷静,反而在听到帘沉的声音后更加无法自持。他将人带到了草堆上,也没有完全把帘沉的衣服脱下,只是弄了个大概。 他面上透着极致的疯狂,可在将对方推倒后,又一改刚才的强硬,小心翼翼地亲着人。 “大师兄。” 他又在叫帘沉了,每叫一次,就亲对方一下。他控制着帘沉没办法拒绝自己,让对方用身-体帮他解着妖毒。 只是帘沉的态度又一次刺.激到了湖黎,在没办法挣脱以后,他的脸上就只剩下了全然的冷淡,连看都不看亲着他的人。 这叫湖黎直接发起疯来,帘沉越是这样冷淡,他就越要引得对方失态。 “大师兄……大师兄。” 湖黎都已经感觉到帘沉也跟他一样了,可对方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微微起身,扣住了帘沉的手。 只见面无表情的人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变得跟正常人无异般,回-应起了湖黎。 “大师兄。” 湖黎抱住了对方,心底因为对方是中了自己的法术才开始变得不同而委屈着。 “大师兄,你疼疼我,疼疼我。” 发疯的人不断地让对方对自己更狠一点。 湖黎自懂事以来,从没有因为什么哭过,可在解毒的过程中,眼泪就没有停下来。 …… “大……大师兄……” 湖黎瞬间收紧了自己抱着帘沉的手,发出跟往日不同的声音来。而在这个时候,被控制的人却亲了一下他的眼角。 颤.抖跟怀疑同时发生。 只是当湖黎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帘沉没有自我意识的模样。 他刚刚竟然怀疑对方并没有被控制,所以才会亲了他。或许是他在意志不清的时候,想过让帘沉亲自己,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怀疑打消,解妖毒却还在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有崽(7) 在注视着帘沉的时候, 湖黎感觉到自身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了许多,一种占有的欲.望也更加蓬勃而出。 是那条蛇的毒性在发挥效用,他动了动右手,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只是湖黎并没有压制住他对帘沉的欲.望, 甚至还任由它在蛇毒的效果下滋长着。在回碧霄宗的路上,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帘沉的感情在朝一个更为失控的方向而去。 这样的失控让他时常想要对大师兄做出极度危险的事。 在又一次看到帘沉和其他人说笑, 甚至宁坛的手还搭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时,湖黎的眼神蓦地幽深起来。 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要让帘沉回去呢。 原本他会再活一次就是为着这股怨气, 而这怨气是完完全全绕着帘沉生出来的。 对方注定是他的。既然如此, 他大可以不必再回什么碧霄宗,他要把帘沉带走,让他只能看见自己, 只能跟自己说话。 与其回去碧霄宗浪费时间, 这才是他回来要做的事情, 不是吗? 湖黎的嘴角微微掀起, 看着帘沉的目光透着疯狂和病态。这样的情绪在蛇毒的影响下, 被放大到了原本的几倍。 “阿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帘沉突然转了过来, 看着湖黎时脸上露出跟看着其他人不同的温柔。 “什么?” 极端的情绪几乎在帘沉开口的时候就收了起来。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此时正在客栈中。刚才宁坛提议出去逛一逛 ,毕竟他们从到了碧霄宗后, 每一次外出都是有任务的, 难得有空闲时间。 帘沉见其他几人的兴致都挺高, 所以就答应了。不过他在出门以前还答应了水水要给他买好玩的东西,善解人意的大师兄就让其他师弟自己结伴去逛,他一个人去买东西。 看到湖黎出来的时候, 想到对方跟别人也合不太来,所以帘沉才会让对方跟自己一起去。 听到帘沉说要给他买好玩的东西,湖黎内心被收敛的情绪好像又受到了安抚。他也不多考虑,就答应了对方:“好啊。” 说话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明亮无比。 好像…… “好像星星。” “宁坛,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在客栈里商量完了后,几人就去外面逛着了。只不过一路上宁坛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左佑忠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 宁坛摇头,他只是觉得湖师兄看着大师兄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就跟左佑忠一起逛了起来,还把自己的私房钱都花掉了一大半。 “大师兄跟水水的感情很好吗?” 湖黎跟在帘沉身后,看着对方不一会儿就挑了一大堆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跟你挺像的,很可爱。” 帘沉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听了有些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单纯夸今水可爱,还是因为今水跟湖黎很像所以可爱。 “之前我还跟他说,有机会让你们见一见呢。” 说话的间隙,帘沉又看了眼小贩肩上扛着的糖葫芦,似乎是想要买几串带回去。 “这里距离碧霄宗还有两天时间,糖葫芦带回去的话,肯定要坏了。” 湖黎在旁提醒了一句。 “你说的对。”帘沉笑了笑,不过还是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你。” 他把被糖浆包裹着的糖葫芦递给湖黎,脸上是谁也拒绝不了的温柔。 “嗯?” 在湖黎迟迟没有接过来的时候,帘沉又把手扬了扬。 “谢谢大师兄。” “可是大师兄忘了,我不能吃酸的。” 湖黎礼貌着拒绝,他仍旧没接下糖葫芦,并且看着帘沉有些意味不明。 不是很关心他吗,为什么连他不能吃酸的都忘了。扬起的嘴角有着细微的变化,湖黎突然觉得,他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开心。 “你可以吃外面的,糖衣是甜的。” 帘沉表情不变,直接把糖葫芦送到了湖黎的手心。 从小父母双亡,在上碧霄宗以前,湖黎其实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就算是掌门人带他上山那天,看出他想吃糖葫芦,也没有满足他。 更加没有人会特意买一串糖葫芦,让他只吃外面的糖,不用吃里面的山楂。 湖黎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糖葫芦,然后舔了一口。是真的很甜,这点甜很快就从舌尖蔓延开来。 “你是我的师弟,想要什么也都可以跟我说。” 见到他神情放缓,帘沉转身继续买起了东西。 “不管我想要什么,大师兄都给吗?” “当然。”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湖黎的不开心没有维持多少时间,就又高兴了起来。 不仅是帘沉给他买糖葫芦,还有帘沉手上拎着的许多东西。湖黎一点都不纠结帘沉不知道今水就是他的这点,反正两个都是他,帘沉对他都很好。 甚至,湖黎还想变化出更多的自己,帘沉对每一个自己都这样好,那他就能得到无数叠加的好。 两人逛了很长时间才回客栈,帘沉不仅给今水买了很多好玩的,还给湖黎也买了什么东西,俨然一副好师兄的模样。 等到晚上各自回房后,湖黎看着对方给自己买的那些东西,就打算直接在今晚动手,把人带走。 他坐在房中,用法术看着帘沉在房中的动静。在对方闭眼睡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去到了隔壁——两人的房间是相连着的,这也是当初湖黎自己的要求。 他敛了气息,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此并没有惊醒床上的人。 睡着的大师兄也依旧那样好看。 湖黎站在床边,给帘沉施了个法,确定对方不会醒过来后,才略微俯身,将他那修长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握住。带着蛇类爬行般,从指尖摩.挲着,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想起白天对方给他喂药的动作,湖黎顿了顿,将那痴迷的病态发挥得淋漓尽致,含-住了帘沉的指尖。 室内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湖黎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的手指挑开帘沉的袖子,而后再一路往上,沿着对方的手臂攀爬着。 肌-肤与肌-肤的亲-密接触,他都能感受到那手臂上的血液流动,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升.腾起一股热-意。 湖黎的手在动着,可眼睛始终看着帘沉的脸。欲.念在兴.奋当中陡然而出,想要得到更多。 他的手重新从帘沉的手臂滑下,紧紧地扣住了对方的五指。接着,借由情绪的升.腾,将原本已经俯下的身子更压低了一点。 低到可以感受到帘沉的呼吸。 “大师兄……” 湖黎低声喊了一声对方,睡着的人没有任何知觉。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满足,这种不满足促使他更为用力地扣住了对方的手。 他的眼睛在帘沉的脸上一寸寸扫下,最后停在了那张艳.色的嘴唇上。他记得,大师兄的唇也很软。 湖黎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大师兄让我尝尝,好不好?” 无意义的询问,因为睡着的人根本就没有可以拒绝的机会。 湖黎撑在一侧的手动了动,好方便自己可以更凑近帘沉。在即将吻上对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心跳的失控,就连耳膜也仿佛在被敲击着一样。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产生了一种内在的刺.激,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时候,湖黎就已经开始有些气息不匀了。 他终于吻了下去,跟白天吃糖葫芦一样。先是舔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等确认了味道后,再慢慢的咬着。 只是越这样亲着帘沉,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就越咬噬着他。 过了半晌,湖黎重新抬起头:“大师兄,睁开眼睛。”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睡着的人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这不过是另一种操控他人的法术而已,对方会根据他的命令行事,却没有自己的意识,醒来后也不会记得任何事。 可即便是这样毫无感情的一眼,也让湖黎瞬间就起了反.应——他在这样对待帘沉的时候,对方是睁着眼睛看他的。 湖黎又低头吻起了对方,不是像刚才那样,而是更为过分的。他在让帘沉配合着自己。 只是没有意识始终就没有意识,湖黎隐约觉得帘沉应该要对他做一些什么才对,然而对方现在犹如一潭死水。 他突然觉得有些乏味起来,将帘沉嘴角留下的痕迹舔干净后,就又坐起身。 他可以想象出如果把大师兄关起来,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个人一定不会乖乖就范,他肯定会想要逃跑,会仇恨自己。 当他不顾大师兄的意愿强迫对方的时候,他恐怕会想要杀了自己。 这种反抗性只会让他获取到更为浓烈的兴.奋,前提是,对方是充满着活力的,而不是像这样。 他不喜欢帘沉是没有知觉的。 “看在大师兄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我先放你回去见今水。” 湖黎摸了摸帘沉的脸,同时让对方睁开的眼睛闭了起来。 今天的吻依旧是让他高兴着的,他高兴了,就会对帘沉大方一些。 说完,湖黎又亲了一下帘沉,然后才松开对方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去的时候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不过在回房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影有些仓皇地躲了起来。 宁坛是出来方便的,他才准备回房,就看到湖师兄从大师兄的房间里走出来。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 不对,他们一定是在讨论此次外出遇到的事情。宁坛及时打住了脑中危险的想法,然后搓了搓胳膊。 有点冷,他还是早点回去睡觉,说不定刚才看到的是他的幻觉。 他的脚步声没有像湖黎那样掩着,因此房内早就睁开眼睛的帘沉听了个一清二楚。 “夜袭?” 帘沉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又抚了下嘴唇,说话的声音不比湖黎刚才大多少,嘴角边还带了点笑意。 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这回是真的闭上了眼睛。 - “大师兄,早。” “早。” “湖师兄,早。” “嗯。” 宁坛一早醒来就撞见了早起的大师兄,他跟对方打完招呼后,就看到湖师兄也从隔壁房出来了。 对方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竟然还跟他应了一声。 然后宁坛就看到湖师兄脚步加快了一点赶上了大师兄,他从后面看过去,只觉得两人之间亲密得仿佛再也插不进其他人。 深更半夜,孤……孤男寡男。宁坛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这回脑子是清醒的,就不由得他不多想了。 “一大早的在看什么呢?” 左佑忠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宁坛又是站着发呆的样子。 “没什么。” 他想的可是不能说的大事,哪里能说出来。宁坛支支吾吾,打了一个马虎眼。 左佑忠当然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师父往日教导我们,修行重要的是心,以前我总是不懂,这次出门倒明白了一些。” 他跟宁坛一边走,一边随口谈了起来。 这趟出门,因为有了湖黎的参与,所以他们这些人领会到了比以往更多的东西。 “看来以前真是我误会对方了。” 脱离了偏见,看人也就更为明朗。他们觉得湖黎不行,所以不管对方做什么也都成了怪异跟另类。 听到左佑忠提起湖黎,宁坛试探性地问道:“左师兄,湖师兄之前对大师兄,真的爱答不理的吗?这一路看上去,湖师兄对大师兄倒是挺……挺……” “挺关心的对不对?” “对,就是挺关心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终于想通了。” 左佑忠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湖黎的态度突然变了。不过这变化也仅仅是对于大师兄一个人,在对待他们的时候,对方可都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状态。 不对,不应该说是沉默寡言。准确来讲,湖黎根本就不想要理会他们。 左佑忠是随口一说,但他的那句想通让宁坛在瞬间恍然大悟了什么。他们这次下山,本来是没有湖师兄的,可对方却自己加入了进来。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如果的话,宁坛想,湖师兄是不是……喜欢大师兄? 这样一来,左师兄说的那些有关对方的异常,也就有了解释。 正因为对大师兄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所以湖师兄才会处处避着对方,这也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爱答不理。 可后来对方想通了,于是就有了他们这一路看到的亲密。 跟左佑忠一起走到大厅的时候,宁坛看着跟大师兄紧挨着的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想,大师兄知不知道湖师兄的心思呢。 这个问题在他们到达碧霄宗之前,终于有了结论。 宁坛自从发现了湖黎的心思,就一直细心观察着两人。他想着如果大师兄还不知道湖师兄的心思的话,他应该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对方,让大师兄不要跟湖师兄走得太近了,不然只会让湖师兄越陷越深。 不过一番观察下来,宁坛倒是有了新的发现。大师兄虽然对每个人都挺温柔,但他对湖师兄却格外不同。跟对方说话的语气,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有对湖师兄接近的默认。 看上去好像大师兄还没有察觉出来湖师兄的心意,不过似乎对对方也有些好感。 宁坛明白了,他没有再观察两人,也没有跟帘沉透露什么。感情的事,还是自己慢慢体会。 他们这些旁观者,不管做什么都不合适。 - “还是没有找到吗?” 帘沉一回碧霄宗就发现今水不见了,他临走时候交代照顾对方的那名弟子对此也一无所知。 大师兄没有责怪对方,他知晓那人是中了湖黎的幻术。 不过找人还是要找的,帘沉这几天都带着湖黎一起装模作样的找。 “没有。” 大师兄温柔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自责来。 “早知道我该多派几名弟子照顾他的。” “或许他是回去了自己的住所,如今宗门都知道你回来了,相信过不久他会来找你的。” 湖黎安慰道,距离他上次的变身已经有段时间了,再过两天,他应该又会变成小孩子。 比起上辈子,湖黎这辈子对身体的掌握更甚。他在第一次血脉觉醒的时候就能短暂地变回原来的样子,现在也可以在两种状态之间任意变化着。 虽然可以提前变成小孩子,但湖黎还是想要以自己本来的样子跟帘沉相处。他可以借由教导的机会跟对方亲密接触着,这种是变成小孩子所没有的。 他们回来以后,帘沉除了会花一些时间来找今水外,还是跟在外面一样细心教导着他。 甚至又给他吃了两颗上次给今水吃的丹药,由于不是小孩子状态,所以他吃完后也没有想要打瞌睡。 比起上次的怀疑,这回湖黎心里就是纯粹的高兴。他喜欢帘沉这样,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今天就到这里,你完成的很好,明天再继续。” 帘沉看着湖黎的目光中充满着赞赏,对方短短时间内就接连有了许多突破。好像一朝开窍,势不可挡。 “恭送大师兄。” 湖黎行礼,在对方离开后缓缓抬起身。 回到碧霄宗后,他白日会跟在帘沉身边练功,除了对方有事之外,几乎是寸步不离。而晚间,他房内那能够展现对方身影的法术就从没有撤下过。 今天也是一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湖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即使他就在这房里,也依旧在外面设下了结界。 在这样窥视着帘沉当中,湖黎能够感到自己对对方的那股欲.念一天比一天重。今天更是达到了顶.点——幻影里面,帘沉正在解衣沐浴。 往常到对方的洗浴时间,他都会去做其它事,可今天他却没有。 湖黎看着帘沉将身上那些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褪下,包裹着的躯体没有任何遮挡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尤其,那人在进去浴桶的瞬间,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好似发现了他的窥视般,可又带着浑然的不在意,继续了洗浴的动作。 湖黎越看身体就越绷得厉害,他完全是自讨苦吃。到最后更是眼尾都红透了,看着幻影里面的人,他动了动手。 不过手刚刚碰到腰带,就又停下了。在帘沉起身弄出的响动当中,湖黎终于闭上了眼睛,然后难受非常的将身子缩起。 这是头一晚湖黎屏蔽了幻影,他不想自己缓解,所以就闭着眼睛慢慢熬了过去。 只是第二天在见到帘沉的时候,他看着人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整个吃下去。 湖黎实在想帘沉想的厉害,所以他还是提前变成了小孩子的状态,然后哒哒哒地跑去了对方的住所。 “大师兄!” 声音带着激动,人还没到,两只小胖手就张开了。 “水水?” 帘沉听到小湖黎的声音,从房里探了探头,然后跟对方期望的那样,将他抱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去哪儿了?” “嗯,重了不少。” 帘沉抱着人在手里掂了两下。 “我回修引长老那里去啦。” 小湖黎看上去乐滋滋的,在帘沉掂他的时候,抱着对方的脖子咯咯笑了一下,最后又依赖十足地蹭了蹭对方。 “水水有好好吃饭,所以才长重了。” 说到自己重了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话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 “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水水有好好修炼哦,修引长老还夸我了。” “是吗,那水水真厉害。”帘沉说着就将小湖黎抱进了房间,“离开的时候大师兄说要给你带好玩的,都买回来了。” 他把在外面买的东西都摆在了小湖黎面前,是特意带着湖黎一起出去买的,对方看了什么,他就买了什么。 “喜不喜欢?” “喜欢!” 小孩儿重重一点头,而后就欢欢喜喜地抱起了自己的玩具。都是大师兄买的,每一样他都很喜欢。玩的高兴之时,小湖黎也没有忘了帘沉。 “水水最喜欢大师兄啦!” 眼睛闪闪的,就跟小星星一样。小脸也是红扑扑的,是最赤诚的情感表达。 由于不是真的变成了小孩子的状态,所以湖黎玩了很久也没有很累。不过他今天想要早点睡觉,因此吃过晚饭后,他就假装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这回眼角没有挂泪花。 “大师兄,要睡觉了。” 他站在地上,踮着脚望着帘沉。 “好,我们睡觉了。” 大师兄把小湖黎抱到了床上,将室内的烛火熄灭。 两个人还是跟上次一样,帘沉躺在床上,小湖黎哼哧哼哧爬到他身上,两只手紧紧的搂着对方。 宛如最耐心的猎人般,半夜的时候,小湖黎又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为了防止帘沉醒过来,他在变回去的时候就已经从对方身上下来了。黑暗当中,随着注视帘沉的时间增长,他的各种情绪也都呈现出来。 湖黎动了一下,这下让抱着他的人眉头皱了皱。眼见帘沉似乎要醒过来,他立即恢复了安静。 只是身上的躁.动总要打断这种安静,湖黎手指微动,再次施了一个法术。想了想,他又让帘沉睁开了眼睛。 “大师兄。” 他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叫上帘沉一句。 “嗯。” 在他控制下的人回答了一声。 声音在失-控的情形下更刺.激着人的神经,湖黎兴.奋到了极点,身体又在战.栗着。 他像还是小孩子般,两手搂着对方。 “大师兄帮帮我。” 他在帘沉耳边落下一句,带着主动地让对方帮起了自己。 说是帮,其实完全都是他一个人。 湖黎自己把自己弄得呜咽了一声,他的眼角以这样的方式挂上了泪花,同时声音也越发弯曲。 “大师兄帮帮我,帮帮我。” 他用这样的方式刺.激着自己,过度的投入让他没有注意到,本应是被控制的人搂了一下他的腰。在他将帘沉抱得更紧的时候,这手才松开。 湖黎不断喘-着-气,他掐了一个清洁术,可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最后将小范围的狼藉收拾干净后,他才勉强停下,而后偷偷亲了一口帘沉,就又变回小孩子模样睡下了。 睡着的时候,湖黎隐约感觉到有人擦了擦他的眼角。 夜袭两次。 帘沉又给湖黎记了笔账。 大概有了昨晚的发.泄,所以湖黎这觉睡得格外香甜。早上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他才悠悠醒过来。 这回帘沉已经不在床上了,对方看他睡得太熟,就去食膳殿把早饭直接带回来了。 “大师兄。” 声音软软糯糯的,就跟甜馒头一样。 “嗯,睡醒了。” 帘沉给他倒了一盆水。 “起来洗脸然后吃早饭。” “好。” 湖黎看着帘沉的背影,想到昨晚的事情,耳朵红红的起了床,是高兴的。 他现在虽然变成了小孩子,可当帘沉去他们平时修炼的地方时,也依旧能变成正常状态而不露出破绽。 就是修习的时间跟以前相比要短上许多。 这样相处了三四天后,帘沉突然在给他喂饭的时候提起要去后山秘林的事。 碧霄宗的弟子们想要寻求突破,都会去那个地方。 “我知道了,我在家里等大师兄回来。” 小湖黎晃着小脚,十分懂事道,末了又补一句。 “乖乖的。” 虽然小湖黎去不了,但大湖黎还是可以找机会跟过去的。 “这次我大概要去七天时间,你在门派里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找宁坛师兄。” 帘沉给小湖黎擦擦嘴。 “好,水水都记下了。” - 湖黎前两天听到帘沉说要去秘林的话,还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跟过去。谁知他还没有想出来,帘沉就主动邀请了他。 “大师兄让我也一起去?” “不错,你近来修为颇有长进,刚好我也要去秘林,可以顺带照顾你。” “方便吗?” “方便。” 送上门的机会,湖黎当然不会拒绝。他一点也没深想帘沉那句方便是什么意思,如果他能够算一算,就会知道出发那天刚好是他恢复正常状态的时候。 一起去后山秘林那天,湖黎还是乖乖巧巧的跟帘沉吃完了早饭,然后又变成正常模样跟对方去汇合。 回到碧霄宗后,他们就经常单独相处,因此在秘林中倒也没有什么尴尬。 “说起来,上次下山的时候大师兄为什么会相信我?” 上一次他说出自己斩杀了妖怪后,其他弟子都不相信,唯独帘沉相信他。 “没有为什么。” 一旁的人摇头。 “阿黎从来不会骗人,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他不止会全意全意的对他好,还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湖黎看着帘沉,只觉得对方又温柔又耀眼,叫他心脏的鼓动声也越来越大,他实在太想……太想将这抹明亮摘取下来,据为己有了。 “大师兄。” 他站住,伸手拉了一下帘沉。 “怎么了?” 被拉住的人好脾气的询问道,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我想……” 簌簌簌,秘林当中突然飘落了一阵树叶。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湖黎的话,同时也让两人双双警惕起来。 这里是整个紫蔺山唯一允许妖兽出没的地方,因为要锻炼碧霄宗的弟子,所以长老们在周围设下了限制,好保证他们不会发生性命危险。 “咦,你们居然还没死。” 说话的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绿叶之间钻出,他一头翠发,脸白白嫩嫩的。 青竹哪里是想要暴露自己,他就是藏不住话的性子。 当日湖黎中蛇毒的时候,他奉主人的命令在一旁看着。本以为这人和他身边那人早就死了,却没想到两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因此一时没忍住,就出了声。 不过须臾之间,帘沉就已经对他出手了,湖黎从旁协助。在两人的联手下,这名小妖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在被抓住之前,他却瞅准了机会,将一枚肉眼看不见的细针刺到了湖黎身上。 “别别别……别杀我。” 被抓住后立马认怂。 “你认识我们,是奉谁的命令来的?” 如果不认识他们,也不可能上来就是你们居然还没死。 “我不说。” 青竹虽然怂,但事情涉及到主人,立马又变得有骨气了起来。 “不说?” 湖黎上前一步,帘沉是君子,他可不是。 “哎哎哎你别过来,别过来!” 这人可比另外那人危险多了,青竹眼见湖黎要抬手收拾自己,立马又怂了。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蛇毒的事情!” 虽然主人的事情不能说,但蛇毒的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没兴趣。” 湖黎不为所动,不过帘沉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你说。” “说完了能放我离开吗?” 青竹假装可怜,讨价还价。 “再废话,不用他动手,我会解决了你。” 一片树叶从青竹的脖子上划过,而后钉在了树里,至于他的脖子,也已经划出了血。 青竹意识到,帘沉一点也不比湖黎安全,于是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蛇不是普通的蛇,蛇毒会慢慢侵蚀人的内心,将他们心底的欲.望无限催生出来。 在此操纵下,中了蛇毒的人会逐渐丧失心智,做出伤害自己在乎的人的事情来。再接着,他们会伤害自己。 那半男半女的人一开始是想报复帘沉,在看到对方没有受伤的时候还有些可惜。 不过当他看到湖黎为帘沉挡了一击后,可惜就被得意代替。能够替帘沉抵挡,就证明对方是他心里在乎的人。 明明是手足情深,过后却要因为蛇毒的关系自相残杀,这可比直接伤害帘沉更痛快一点。 青竹当日就覆在一棵树上看完了整个过程,在回去跟主人禀告后,他的主人也是这么分析的。 “不过看你的样子,蛇毒应该发挥不了什么效力。” 青竹打量了一下湖黎,在看到对方的脸上已经有些红了后,就知道他的细针起了作用。 “虽然蛇毒发挥不了效力,但加上我的妖毒就不一样了。” 小妖的脑子仿佛跟他的外形一样小,刚才还怂了唧的,现在又得意洋洋起来。 “妖毒?” 帘沉意识到湖黎中了暗算,立刻替对方检查了起来。 “太晚了,与其浪费时间审问我,不如找个地方疗伤去。” 青竹能有什么好心思呢,他明知道自己的妖毒会勾起蛇毒里面的淫-性,还故意让两人找个地方疗伤。 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聒噪。 帘沉出手利落,一击即中。 不过青竹死后并没有化出原形,而是散出了一阵青烟。 “是傀儡。” 湖黎的脸比刚才还要红,除了周身的温度在急剧升高以外,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难怪那名小妖会这么有恃无恐。” 就算被他们抓到了,也不是很害怕的样子。 傀儡是依据本体捏造而成,傀儡死亡,本体并不会受到伤害。 “我带你去疗伤。” 帘沉表情严肃,没有把注意力再放到青竹身上。对大师兄来说,没什么比自己师弟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尽管青竹的话没有说完整,不过在将湖黎带到山洞,看着对方的模样,帘沉也能猜出一二。 在他替对方把完脉后,就更加确定了。 帘沉将对方的情况如实告知。 一直以来,对于蛇毒的影响湖黎都是听之任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会被影响到。 可没想到后面居然出现了一个青竹,对方不知道是什么草药成精,又修成了妖身,所以才将蛇毒的效力完全拔了出来。 这会儿湖黎已经感受到更多的变化在发生了,往日里他对帘沉有着诸般的渴.望,此刻他却是主动跟对方拉开了距离。 “离我远点!” 身体的不.受.控.制让他感到十分暴躁,湖黎紧缩在一角,竭力克制住将要喷发出来的情-欲。 帘沉好像一点也无法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不仅没有跟湖黎拉开距离,反而又伸手碰了碰对方的手腕。 是想要再看看能不能将妖毒从体内排出去,可他的触碰直接让湖黎的意志决堤。 他想要占有的人,在这样的关头触碰着自己。 湖黎向来都对帘沉没有多少抵抗力的,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他瞬间起身,然后将善心的大师兄死死按在墙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对方,就强行吻了上去。 “湖……” 帘沉的话刚喊出来,就惹得湖黎更加疯狂地亲吻着他。察觉到他的挣扎后,湖黎更是直接用上了灵力,将人完全控制住了。 是完全的占领和无理智的索-取,湖黎将人亲完后,又开始动起了手。 “湖黎,你冷静点!” 帘沉面带薄怒,他似乎想要推开对方,但又做不到。 湖黎不仅没有冷静,反而在听到帘沉的声音后更加无法自持。他将人带到了草堆上,也没有完全把帘沉的衣服脱下,只是弄了个大概。 他面上透着极致的疯狂,可在将对方推倒后,又一改刚才的强硬,小心翼翼地亲着人。 “大师兄。” 他又在叫帘沉了,每叫一次,就亲对方一下。他控制着帘沉没办法拒绝自己,让对方用身-体帮他解着妖毒。 只是帘沉的态度又一次刺.激到了湖黎,在没办法挣脱以后,他的脸上就只剩下了全然的冷淡,连看都不看亲着他的人。 这叫湖黎直接发起疯来,帘沉越是这样冷淡,他就越要引得对方失态。 “大师兄……大师兄。” 湖黎都已经感觉到帘沉也跟他一样了,可对方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微微起身,扣住了帘沉的手。 只见面无表情的人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变得跟正常人无异般,回-应起了湖黎。 “大师兄。” 湖黎抱住了对方,心底因为对方是中了自己的法术才开始变得不同而委屈着。 “大师兄,你疼疼我,疼疼我。” 发疯的人不断地让对方对自己更狠一点。 湖黎自懂事以来,从没有因为什么哭过,可在解毒的过程中,眼泪就没有停下来。 …… “大……大师兄……” 湖黎瞬间收紧了自己抱着帘沉的手,发出跟往日不同的声音来。而在这个时候,被控制的人却亲了一下他的眼角。 颤.抖跟怀疑同时发生。 只是当湖黎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帘沉没有自我意识的模样。 他刚刚竟然怀疑对方并没有被控制,所以才会亲了他。或许是他在意志不清的时候,想过让帘沉亲自己,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怀疑打消,解妖毒却还在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有崽(8) 湖黎的妖毒除了一开始来势汹汹外, 稍加发.泄后其实已经可以控制住了。不过两人都是这副样子了,初次尝到甜头的人又怎么舍得轻易将帘沉放走。 “大师兄,我好喜欢你。” 发过一轮疯的人看上去比刚才要好很多, 哭过的关系, 他整个眼睛都变得红红的, 此时又是这样爱爱恋恋的语气,听着有几分的脆弱。 湖黎说完后,又拉过了帘沉的手。他控制着帘沉将自己的发带解开, 再将本就凌.乱的衣服也尽数褪去。 轮到对方的时候,湖黎的手才挨上那纤尘不染的衣袍, 就下意识看了帘沉一眼。对方同样带着些许的喘.息,眼神似在看他, 又似不在看他。 只那副与平时不一样的风-流-情-态,叫湖黎看了又是心-神-激-荡。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让两人彻底的坦诚相见。 “大师兄,你是我的, 是我的。” 湖黎控制着帘沉的时候,又在他的耳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近乎痴迷地端详着对方, 受不了的当口,将头埋进对方的颈脖间,细细嗅着帘沉的味道,过后甚至还要用牙齿轻轻啃咬着对方。 身上的人闹得又凶又可怜, 帘沉在湖黎埋头的时候, 在对方的发顶同样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手由湖黎的肩膀落到了腰际, 在对方无所知觉的时候,让人按得紧紧的。 这个世界的湖黎虽然同样是重生的,但他一开始就拥有前世的记忆, 并且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占有性大过了本来的情感。 他想要让大师兄一直对他好,想要这份好只属于自己。即使他知道自己“想要”帘沉,也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份“要”的背后包含着的是爱。 而帘沉要做的,是在湖黎看清自己的感情中,帮助他抚平前世留下的阴影。 他要让湖黎是健康的。 秘林中的天黑得也要比外面早,湖黎经过妖毒的折腾,加之自己一通胡闹,早就累得不行了。 即使是这样,帘沉见他也丝毫没有松开自己的打算。 小变态疯归疯,还知道给他喂点吃的。这也幸好两人出来的时候都带了点吃的东西,不然以对方这个状态,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帘沉依旧是那副被控制的模样,对方让他张嘴,他就张嘴。 不知不觉间,山洞里的一夜就过去了。 湖黎清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帘沉还闭着眼睛。当目光触及到自己留下的齿痕,以及红红的印记后,他的耳廓再次兴.奋的红了起来。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可在不经意间发现大师兄其实已经醒了时,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本身就是紧抱着帘沉的,此刻稍微动了动脑袋,像猫一样舔了舔对方的脖子。 近距离的接近可以很容易发现那些隐蔽的事情,比如湖黎发现当他舔着帘沉的时候,对方似乎略微僵硬了一下,还有他的心跳也很大声。 这样的反.应更叫湖黎肆无忌惮起来,昨晚睡觉的时候他们的衣服不过是盖在了身上,一番动静之下,长袍滑到了一边,带出半遮半掩的意味。 “大师兄,你醒了吗?” 猝不及防的,湖黎凑到帘沉的耳边,勾勾人人地喊了一声。他感受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手里按着的心跳更快了一些,于是眼中霎时光华流动。 “我觉得还有些不舒服,大师兄再帮帮我好不好?” 既然大师兄还没“醒”的话,他做一些坏事也没关系。 湖黎的“好不好”是跟动作同时进行的,在轻哼了一下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帘沉睁开了眼睛。 大师兄面容冷淡:“下来!” 如果细听的话,会发现这两个字没有什么生气意味,就是听上去一点起伏都没有,平淡的要紧。 湖黎就是受不得帘沉这样对他,对方要他下来,他偏要反着来。 “不。” 说“不”不算,他干脆又把人搂紧了:“大师兄,我难受。” 再厉害的妖毒,也都过去整晚时间了,哪里还会让他难受。更何况湖黎一点也不愿意装,就嘴上说说,看着却哪哪都没有难受的样子。 “湖黎。” 帘沉见状似乎要动手把湖黎拎下来,可那人一直盯着他,见到他张嘴,就立刻又亲了上来。 最后半推半就的,湖黎又得逞了一次,不过这次他没有控制帘沉。也因此,结束后他哪哪都透着高兴。 湖黎没有注意到,山洞外面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设的结界也在结束的同时悄悄撤下了。 “大师兄,我们要往哪里走?” 他们进来秘林的时候,帘沉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可从山洞里出来,他就没对湖黎露出过多余的表情。 后者也没有介意,他知道以帘沉的心性,一时间不能接受他们的关系也正常。重要的是昨晚他们经历了那般的密不可分,不管对方承不承认,两人也与从前不同,大师兄已然是属于他的了。 “大师兄,我昨晚并非是有意的。” 刻意忽略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 见到帘沉不理自己,湖黎想要伸手拉一拉对方,可手刚伸出去就落了空。 “昨晚不是有意,今早呢?” 帘沉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湖黎,语气还是那样平淡。只是随着他侧身的动作,脖子上的红痕也一同露了出来,是今早湖黎又咬出来的。 “今早大师兄也有感觉的不是吗?你也很喜欢的,不然为什么最后没有推开我。” 湖黎有理有据,他的眼睛亮澄澄,将两人的表现尽数说了出来。 “你……” 帘沉仿佛被他话里的内容弄得恼羞成怒般,将头一转,又不加理会对方了。 就连往前走的步子也快了许多,浑身上下都是掩不住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师兄,你等等我。” “大师兄,大……” 身后的湖黎还没有喊两句,腿就有些发软,只是在他就快摔倒的时候,本来已经到前面的人一个瞬移,就又过来及时把人扶住了。 “大师兄,腿软。” 湖黎学着自己成为今水时候的样子,软黏黏地喊了一声,就势往帘沉身上倚了过去。 连着那么长时间的胡闹,还一点节制都没有,腿能不软吗? 不过这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以湖黎的修为,就算是折腾得厉害了,也不可能会连路都走不了。 帘沉没有揭穿对方,只是看着他一眼,而后把人背了起来,过程当中还是那样的一语不发。 “大师兄,我们还要往里走吗?” 趴在帘沉的背上,湖黎一会儿蹭蹭对方的头发,一会儿又蹭蹭对方的肩膀,他其实还想蹭蹭帘沉的耳朵的,可他担心这人等会又要生气,然后直接把他丢下,所以就在心里想想。 “大师兄,其实昨天那个小妖对我出手的时候,我是知道的。” 以青竹的手段,湖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把戏。帘沉不跟他说话,他就自己找话跟对方说。 “我的身体特殊,寻常的毒对我都是没有作用的,所以昨天他刺针的时候,我也没有躲。” 湖黎根本就不在乎这么一点妖毒,他就是没想到这妖毒竟然能对之前的蛇毒发挥作用。 他没有告诉帘沉的是,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些失去理智,但在将对方按在墙上吻着的时候,依稀是有着清明的。 可他那时候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支配,竟然放任妖毒发挥作用。 湖黎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多的高兴,他抱着帘沉的时候,他亲着帘沉的时候,他叫着帘沉的时候,每一样每一样都让他无比快乐。 好喜欢大师兄,非常喜欢大师兄,喜欢到想要把自己全部送给他。 他那样想了,最后也那样做了。哪怕帘沉醒过来要与他拔剑相对,湖黎也不后悔。 “大师兄,你累不累?” 讲了一圈话,他们也已经往秘林里走深了不少。 “大师兄,要不要休息一下?” “湖黎。” 大师兄不仅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湖黎,还停了一下。 “怎么了?” “收敛点。” 帘沉语气淡淡地,却意有所指,说完后他又背着人继续往前走了。 “原来大师兄发现了啊。” 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反.应,湖黎也没有感觉到羞.耻。他喜欢帘沉,也喜欢对帘沉产生的情-欲。 从他开始讲废话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可是它不听我的话。”湖黎小声的说道,他终于蹭了蹭帘沉的耳朵,“它只听大师兄的。” “噔”的一下,湖黎这句话终于让帘沉把他从背上放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可以自己走了。如果不能走的话,你可以回去休息。” 湖黎本来就是假装的,怎么可能真的回去休息。从帘沉身上得到的甜还能支撑他维持正常的状态,所以他被放下后也不生气,又在对方后面追着了。 然而一天两天可以,连续五六天他都没有再能碰到帘沉,加上对方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在他们各自有所突破,打算从秘林出去后,湖黎终于再次爆发了。 入口处,他强硬地拉住了帘沉:“大师兄。” “我们要出去了。” 这种没有什么感情的语气,仿佛另类的火上浇油。 “你答应过我的!”湖黎看上去有些激动,他的眼睛都变红了,好像要哭起来般,“上次我问你,是不是不管我想要什么大师兄都给,你答应的,是你答应的。” 上次他们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时候,湖黎就曾这样问过帘沉。 “我是答应过你。” “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要你。” 他发狠地抱住了帘沉,明明没有中妖毒,却还是不管不顾的亲上了对方。 “我要你,我要你!” 一边说话,一边又要伸手去扯帘沉的衣服。 “湖黎,你冷静一点。” “大师兄,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湖黎抱着帘沉不动了,语气平静得异常危险。说完,他竟然又笑了一声。 “但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是属于我的,只能属于我。” 他抬眼,目光中是极度的偏执与病态。 “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你。” 湖黎最终没有对帘沉做什么,他只在情绪的极大化中又咬了一口对方的脖子。不过力气极大,隐约都有血迹渗出。 咬完以后,他又舔了几口,将零星的血迹全部吞了下去。 “大师兄,不要让我看到你跟其他人走得太近,不然我会生气的。” - 湖黎白天还在秘林里气哄哄的威胁帘沉,晚上又变成今水的模样软哒哒的去找对方撒娇了。 “大师兄,你的脖子上怎么红红的?” 小湖黎正唧唧地吃着元宵,一抬头就看到抱着自己的大师兄脖子上露出了点痕迹。 他大概是想要站起来看清楚,不过个子小,帘沉又故意按着他,啥也没看到。 “大师兄?” 小湖黎看着自己使劲了半天也还是在大师兄腿上坐得好好的,像是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晚饭还没吃完。” 帘沉舀着勺子又给他喂了一口元宵,试图塞住他的嘴。 “大师兄,是不是有虫子咬你啦?” 食膳殿的师傅做的元宵还挺大的,小湖黎两颊撑得鼓鼓的,饶是如此,他也还是倔强的关心着帘沉。一句话讲得含含糊糊的,要不是亲近一点的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是。” 大师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是被小狗咬的。” 说小狗的时候,帘沉的眼眸中飘荡出了一圈不同的温柔,嘴边似乎也带着点点笑意。 这让湖黎有些惊讶,大师兄看上去好像没有生气。 “小狗?是什么样的小狗?” “是个坏心眼的小狗。” 帘沉不欲多说这个话题,讲完就不再开口了。 不过他给出的这些信息已经让湖黎心潮澎湃了。 帘沉的反.应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他原本以为对方应该很讨厌他,甚至是很反感的,但并没有。 甚至帘沉还要形容他是……是坏心眼的小狗。 湖黎强迫帘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害羞,被帘沉察觉自己起反.应的时候不觉得害羞,可想到帘沉这样形容他,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不好意思。 他被帘沉抱着,吃饭也变得忸怩起来,小脸更是红扑扑的。 “刚才不是还吃得挺香的吗,这会儿怎么矜持起来了?” “我……水水吃饱了。” “吃饱了我们就回去了。” “再吃一颗。” 说吃饱了,可当帘沉继续喂着的时候,又吃完了两个才满足地揉了揉肚子。 不用看,也知道吃得圆滚滚的了。 “大师兄,水水变成元宵啦。” 他奶乎乎地搂着对方,身上一股子甜劲儿。 “我好甜。” “大师兄闻闻,闻闻。” 不但自己夸自己甜,还要把头昂起来让帘沉闻闻他。 “嗯,我闻闻。” 小朋友这么会撒娇,哪里有人抵挡得住。帘沉低头,又拱了拱人,直把对方逗得咯咯笑。 “是很甜,水水是个小糖精。” 两人一路欢声笑语的回了住所,宁坛看到了这幕,原本想上前打声招呼的,但他突然瞥到了今水,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可到底哪里眼熟,他又没想起来。一思一考间,大师兄就已经带着水水走远了。 - “困的话就先睡,大师兄洗完澡就过来。” 小湖黎吃饱了,开始犯起困。帘沉见他眼皮耷拉的样子,把人洗漱完后就抱到了床上。 “大师兄要早点过来。” 团子困得已经在用气音说话了。 “好,睡。” 帘沉揉了揉小湖黎的头,而后才拿着衣服去了隔间。 房间里很安静,因此洗浴的声音才会更明显。湖黎的眼睛闭起又睁开,睁开又闭起,来来回回,最后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变回正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隔间的窗口处。 大师兄的住所并没有设置什么结界,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也不用找其它借口。 不过湖黎看着窗户,只觉得浑身燥.热。以往他也经过这扇窗好几次,可从来没有觉得它这么薄过。薄到他此时都能看清里面的人影是怎样将水淋到身上,又是怎样擦拭着身体。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帘沉洗澡的样子,上次在幻影里看到的不算。 “大师兄。” 是轻轻的一声低喃,但里面的水声已经停了下来。湖黎确定帘沉听到了他的声音,对方前后不一致的态度,让他突然有些好奇。 “大师兄,我来看你了。” 他直接从外面推开了窗户,同时还想,大师兄是觉得不会有人这个时间过来吗,竟连窗户也不拴。 “出去。” 坐在浴桶里的人没有把手里的澡巾遮住自己,他就像湖黎曾经在幻影中看到的一样,带着不在意的神情,有些警告的看向闯进来的人。 可这警告看在湖黎眼里根本就没有作用,这略带刺意的模样,尤其是帘沉身上被他打下烙印的地方,只让他身上的燥.热更甚。 于是在帘沉还没有动手之前,他就再次关上了窗户,同时人也已经到了对方身边。 “大师兄,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帘沉不回话,湖黎兀自又笑了一声。对方根本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他这个时候又怎么还会坐在浴桶里,不对他出手。 “大师兄不说我也知道,你想我的,对吗?” 他眼睛弯了弯,伸出手摸了一下帘沉脖子上清晰的牙齿印。不过刚刚才碰到,手腕就被握住了。 帘沉看上去十分冷静:“上次还不够吗?” 重生的湖黎本质上就是一个疯子,稍加的一些刺.激就会让他整个人失控非常。哪怕此刻他隐约觉得帘沉喜欢自己,可在这样的语气下,又让他的情绪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不够。” 他也没有把手从帘沉那里抽回来,甚至把身子也一同压低了。 “大师兄这样不避不掩,难道不是在欢迎我吗?” 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径直抚上了帘沉的脸,湖黎的目光中渐渐涌出痴迷来。 “大师兄,我身体不舒服。” “同样的招数还想再用第二遍吗?” “是真的。”湖黎将额头贴在了帘沉的额头上,“我好热。” 刚才站在外面的时候,湖黎就感觉到身体的不正常。难怪那半男半女的人死的时候看上去无比得意,他中的蛇毒根本就不能一次解除。 妖毒加上蛇毒,估计还要再反复发作几次。 听到他的话,帘沉握着人的动作松了一下。他应该是想替对方诊个脉,谁知湖黎竟然直接跨进了浴桶当中,而后脸色潮.红的吻了过来。 他吻得又急又凶,只知道像吃糖一样,一点技巧都没有。等到吻完人,反.应就更加明显了。 “大师兄,帮帮我。” 他的眼里含了点雾气,配上那张漂亮的脸,瞧着像冬日里枝头独放的红梅,蕊上还落了点雪。 “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 “大师兄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份情。” 紧要关头,湖黎把巨蟒内丹的事搬了出来。他这时候态度也不强硬,反而透着一股子脆弱。 帘沉仿佛再没了拒绝的理由,在湖黎又一次小心翼翼亲过来的时候,他顿了顿,而后两手慢慢抱住了对方。 舌.齿.间的回.应更让湖黎无法自持的激.动起来,他更加疯狂的抱着帘沉索-取,三两下之间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解了开来扔到地上。 “大师兄……大师兄……” 泪眼朦胧的时候,湖黎还要抱着人来来回回的喊。被逼急了,他又高声哭一下。 只每回当他要弄出大动静的时候,帘沉就要将他的嘴堵住。湖黎稍加琢磨,就明白过来对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是以为今水还在隔壁睡着,不想他把人吵醒。 想到这里,湖黎又有了那种被帘沉两倍喜欢的高兴。他缠着人,主动把锁骨露出来,上面还有一颗艳-色-的红痣。 “大师兄咬咬我。” 他上次咬了帘沉,这回换对方咬他。 “大师兄……” 帘沉不应他,湖黎就泪滴滴的看着对方。最后妥协的还是帘沉,不过咬是咬了,可不是湖黎那样的咬法。 刚才湖黎瞧着还像一朵红梅,不一会儿,帘沉就在他身上种满了红梅。 一朵又一朵,惹得人发痒又发麻。 “哈……大……大师兄……” “大师兄……” “呜……” “帘……帘沉……” 最后一下大概真是被逼狠了,连大师兄都不叫,只喊着帘沉的名字了。 …… 湖黎这通胡闹又让自己累到脱力才结束,帘沉见他这样子,塞了一瓶药给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留恋的把人赶走了。 “好了,我还要洗澡,你回去。” “可是水都弄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有崽(9) 说话的时候, 两人相继从浴桶里出来了。 湖黎这会儿衣服还没穿呢,话也讲得软绵绵的,他一双眼睛看看帘沉, 又要再看看自己, 刚才他缠着帘沉让对方咬了好多下。 “大师兄帮我擦完,我再走。”湖黎没羞没臊的站在那儿, 把手里拿着的药递到了对方手中, 打断了帘沉穿衣服的动作, “我一个人擦起来不方便。” 湖黎存心要让帘沉看清自己身上的痕迹,好叫对方不能轻易拒绝他, 毕竟这些都是大师兄弄出来的。 药都已经送到了手里,小师弟也这么一副样子, 大师兄果然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 不仅如此, 他的耳朵甚至还有些发红。 “闭上眼睛。” 帘沉接过药, 温润的眼睛闪了下, 声音终于没有了之前的平淡。 湖黎的视线在他的耳上转了一圈, 然后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就是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大大的笑意。 这笑大概更叫大师兄有些无地自容, 因此他擦着药的手也总是时不时抖一下。 一瓶药在身上来来回回擦了半天,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又换了一瓶。 “大……大师兄。” 湖黎突然伸手握住了帘沉的手腕, 他闭着的眼睛颤啊颤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睁开了一样。 “身上的已经擦好了,还继续吗?” 果然是换了一瓶药, 就是擦的地方让人有些难以启齿。湖黎觉得他又在找罪受,可因为是帘沉,这罪受得很快乐。 “继……继续。” 他的手卸了点力, 声音刚出来就滑了一个大调。湖黎的手往上放了放,最后落在帘沉的手肘处,只偶尔会出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再握紧一下。 湖黎倒是没有哼哼,不过闭着眼睛,擦着擦着他就不自觉的靠向了帘沉,药擦完的时候,头都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好了。” 帘沉的手收得太快,湖黎末了还是没扛住,哼了一个又弯又转的音调出来,同时整个身子也更往对方的怀里冲。 “大师兄再亲亲我。” 声音极小,湖黎缠缠绵绵的拿脸蹭着对方。帘沉刚才的衣服只穿了一半,领口那片都是敞开的。 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之下,真如同一只刚出生的狗崽般。 “亲亲我就走。” 狗崽把脸抬起,眼皮又有开始泛红的趋势,呼吸轻轻的,嘴巴一张一合。 帘沉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对方的眼皮,惹得湖黎直接踮着脚将自己往前又送了一下。 “亲亲我,大师兄。” 不折腾的时候看着比谁都要乖。 “我过两天要再下山一趟,你想同我一起吗?” 帘沉的手从眼皮正中央抚到了眼角,湖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道对方慢条斯理得让人着急。 “一起。” 他干脆自己亲了一口,亲完后又小小地咬了一下。 “大师兄去哪,阿黎就去哪。” “出去之后不可惹事。” “不惹事。” “也不准像……上次那样发疯。” 说的是上次,实际上就是今天他们从秘林出来的时候,湖黎不管不顾亲着他那样。 这回湖黎没有很快应:“大师兄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我就不发疯。” 狗崽还没有被彻底迷了心智。 帘沉看着他闭眼的样子,无声的笑了一下。手指从眼角挪到了对方的下巴上,而后抬起湖黎的脸,轻轻印了上去。 大师兄好像无时不刻都是温柔的,即使是亲着人的时候。他不像湖黎那样没有章法,一边吻着人,一边又用另外一只手环住了对方。 是春日艳艳,落英流水。 湖黎要得急,帘沉刻意压着他的性子。在他不会换气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停下,于耳畔轻声教导着。 湖黎进来的时候天上还飘着云霞,要出去的时候,天上的云霞已经被星子代替了。 一闪一闪的,就像他在被帘沉亲着的时候,一跳一跳着的心。 他前脚走出隔间,后脚就回了卧房,而后变回了今水的模样。 缩小版的湖黎躺在床上,回味般砸着嘴。这个动作带了一些独属于今水的孩子气,仿佛他在变成小孩子的时候,思维也一同幼稚化了。 可是,大师兄真的好温柔。 原来被他彻底看在眼里,真心对待,是这样的感觉。 小湖黎奶呼呼的脸上多了一抹甜意,他两只手揪着被子,在等待帘沉出来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嘴巴微微张开着,如果是鱼的话,现在肯定要吐泡泡了。 帘沉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可爱的一幕,小孩儿睡着之前还记得给自己施了一个遮掩术。 明明都睡着了,可在他上来的时候,小湖黎又跟自动感应似的蹭了过来。 “好了,睡觉了。” 帘沉拍着狗崽的背,有一搭没一搭的。 又是一觉睡到日晒三竿,这回醒来也不用吃早饭,直接到中饭时间了。因此难得的,帘沉也陪着小湖黎睡到了现在。 “大师兄。” 小湖黎黏黏糊糊的搂着人,声音又亲又甜。不过喊完人后,他又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好?” “有一点点困。” 刚睁开来的眼睛又闭起来了,小湖黎话也说得娇里娇气的。 不止是昨天跟帘沉做的事消耗了精神,妖毒本身也在耗费他的精神。他的情绪越激动,精神就会耗费得越多。 昨天由于帘沉的主动,湖黎简直比在秘林当中还要激动。 “那再睡一会儿,等醒了后带你去吃饭。” “好。” 闭着眼睛,小湖黎还是又摸索了一下,在帘沉的下巴上软软一亲。 “大师兄最好了。” - 帘沉之所以说过两天要再下山一趟,是因为在秘林里碰见了青竹。如果半男半女的人就是幕后之人,青竹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在将此事跟碧霄宗的掌门人禀告之前,他就猜到恐怕在幕后作祟的另有其人。果然,在他把事情跟掌门人说过后,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并命帘沉带着其他弟子再下山一趟。 “听说上次湖黎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是。”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掌门人是在其他弟子过来禀报的时候知道,湖黎是半路加入的。 “据弟子观察,湖黎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帘沉仍旧是那副不慌不乱的表情,“此次下山,弟子也打算带着他一起。” “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也好及时发现。” “嗯,你做得很对。” “上次那瓶丹药都吃完了吗?” “还剩一颗。” 掌门人给帘沉的那瓶药一共有四颗,一颗让他给今水吃了,另外两颗也给了湖黎。 “等吃完了,你的功力应该还能再有所突破。” 掌门人的声音跟身影一起随着这句话淡开,帘沉见状,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在外面这段时间,家里的湖黎也依旧用法术看着。 因此还是像上次一样,帘沉还没回来,小湖黎就到外面迎着了。不过他牢记对方的话,只站在原地等着帘沉。 “大师兄!” 等人走到边上的时候,小湖黎哒哒的过去,张着胳膊要抱。跟两人第一次见面相比,他已经长高了不少,可却比之前还要黏人,就跟帘沉的小尾巴似的,还会时不时撒娇。 帘沉弯腰,把团子抱了起来:“今天修炼得怎么样?” “很好。我又学会了一门新的法术。” 他坐在帘沉的手臂上,一只手搂着人,另一只手稍加比划了一下,庭院当中就凭空出现了一朵花。 而后小手一招,花.径直飞了过来。 “送给大师兄。” 也不知道湖黎是从哪里招来的花,看着十分大,小湖黎一只手握得都有些费力。 帘沉接了过来,低头轻嗅了一下。 “香吗?” 小湖黎见状仿佛也有些好奇似的,把身子往前面探了一下,鼻子一耸一耸的。 “香。” 听到帘沉夸花香,小湖黎趴回了原处,奶音清脆脆的:“水水也香。” “你又不是花,香什么?” 帘沉有些好笑,他抱着小湖黎进了房间,把花插在了瓷瓶当中。 “反正水水就是香,比花还香。” “上次你还说自己甜,到底是香还是甜?” “水水又香又甜。” 小湖黎说着还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脯。 “原来水水是糕点,又香又甜。” “大师兄喜欢吃糕点吗?” “不喜欢。” 帘沉有意逗着人,只见小湖黎的脸拉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神彩。 “那是因为大师兄还没碰到喜欢的糕点,所以才以为自己不喜欢吃。” “等碰到喜欢的糕点我就喜欢吃了?” “那当然。”小湖黎歪头,“糕点最好吃了。” 尤其是湖黎牌的糕点。 “好,等我碰到喜欢的糕点,就跟水水说。” 你已经碰到了。 湖黎圆圆的眼睛看着帘沉,在心里补充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啊?我看到你屋里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明天就要出发。” “你……” “我知道,乖乖在家里等大师兄回来。” “勤加修炼,但也要有节制。” …… 小湖黎掰着手,一条一条的念道。 “这次水水还想要什么,大师兄给你带回来。” “水水什么都不要了。” 上次那些玩具已经好多了,他都还没玩完。 “大师兄要记得早点回来就行了。” “好,大师兄会早点回来的。” 早点回来,也就意味着路上两人相处的时间会减少,所以湖黎这次也没有拉着帘沉拉勾。 不管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反正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隔天一早,帘沉就跟昨天说的那样背着包袱离开了。小湖黎站在门口处甜甜的挥着手,等人走远了,身影也消失在原地,而后出现在自己住所的门口。 “大师兄。” 见到帘沉后,他三两步就迎了上去,带着变成小湖黎的习惯,张开手就要抱。 大师兄似乎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想起了两人有过的亲密,略带生涩地张了张手。 比起他要抱人,湖黎更早一步就钻进了他怀里。过半晌,帘沉的两只手才终于回过神来般缓缓落下。 “大师兄,今天也好想你。” “我们昨天不是见过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湖黎嘴里的情话跟不要钱似的,呼啦啦的就往外撒。 “我跟大师兄一刻不见,也隔了好多秋。” “油嘴滑舌。” 帘沉拍了一下湖黎的背,示意对方可以放开自己了。 “我才没有油嘴滑舌。” “大师兄尝过的,难道不知道吗?” “嗯。” 帘沉突然倾身,直盯着什么话都敢说的人,将他更多大胆的话都看没了。 “是没有油嘴滑舌,这里都是甜的。” 点了一下湖黎的嘴唇,帘沉就像外强中干一样,不再看对方。 “走,其他师弟还在等我们。” “大师兄要再尝尝吗?” 明明他刚刚都被看得脸红心跳的,现在见到帘沉这副样子,又得寸进尺起来。尤其是对方那句其他人还在等着,更让湖黎开心。 这代表帘沉一出门就是来找自己的,他和帘沉是亲密一体的,而宁坛他们只是其他人。 “湖黎。” “我在。” 湖黎听到帘沉叫自己,眼里更加有神起来。不仅如此,他还给对方出起了主意。 “大师兄是要把我按到墙上尝吗,这里没人。” 说话的时候,身上都是透着兴.奋。于是下一刻,他就真的如愿以偿,被帘沉按到了一堵墙上。 帘沉能够感觉到,湖黎看上去更加兴.奋了一点。 “要尝的凶一点,这样才能吃到甜味儿。” 他根本就不反抗,还要引着帘沉更凶一点的对自己。脖子伸得长长的,将上面尚未消失的痕迹一并展示出来。 朝阳从东边升起,一抹淡淡的金光洒在了墙上,映出了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只见那背靠墙的人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抱住吻着自己的人。这吻一改帘沉往日温柔的作风,是符合湖黎心意的凶狠。 亲到舒服的时候,湖黎又要拿身体小幅度的挨着帘沉,不过他这番动作被后者压着不让。 这更叫湖黎的情绪上升了一个等级,想要却不可得,近在咫尺的压制,通通都让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在不远处,因为一向早到的大师兄迟迟没来,所以过来找人的宁坛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右脚,再收回自己的左脚。等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才转过身。 一边走,他心里一边嘀咕着,大师兄平时那么温柔,怎么这种事情上瞧着这么……这么凶。他都看到湖师兄被亲得身子发软,眼角带泪了。 修炼之人就这点不好,视力总是特别的出众。宁坛也不想看的,可眼睛就是控制不住。 想着两人那般情.态,宁坛这个旁观者都不知不觉红了脸,还险些走错了路。 不过能互相确定心意就好,他脸上带了个祝福的笑意。就是这一时半刻的,估计大师兄也不能过来了,毕竟湖师兄那样子,是要点时间恢复的。 宁坛在回去的路上给两人编了个理由,就加快了步伐,要是其他师兄找过来看到就不好了。 在宁坛回去的时候,湖黎正揪着帘沉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大早就这么刺.激,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高兴。 “刚……刚刚……” 气都没喘匀,就想着说话了。帘沉跟他调了个位置,映在墙上的淡金色光芒落进了他的眼里。 等到湖黎稍加平息下来后,他才抚了抚对方的后背。要是刚才这样的话,恐怕湖黎就得拉着他回去,也不下山了。 “是宁坛。” 帘沉要比湖黎早一步调整好气息,声音平稳。 显然两人都是知道宁坛来过这里的。 “大师兄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宁坛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湖黎声音轻轻,面上看着也像不在乎般,可手却是将帘沉的衣襟揪得更紧了。 帘沉都能想象到,要是自己说担心的话,小疯子绝对会不依不饶的。 “说出去便说出去了。” 大师兄脸上哪里看得出担心,他甚至垂了垂眼,视线跟湖黎对上。 “总归我是要对你负责的。” “只是负责吗?” 如果湖黎还是从前打算强占帘沉那样的想法,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他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对帘沉,并不仅仅是占有欲作祟。 “阿黎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大师兄不喜欢我吗?” 湖黎好似根本就不打算听到帘沉的回答似的,耍赖一样抱住了对方。 “大师兄要喜欢我的。” “我喜欢阿黎的话,阿黎也喜欢我吗?” “喜欢。” “我不相信。” “真的喜欢!” 湖黎被激了一下,鼓了鼓脸。小孩子装久了,偶尔连自己都没发觉在跟今水靠拢。 这让帘沉笑笑戳了戳他的脸:“好,我先记下了。” “那大师兄喜不喜欢我?” “等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的时候,我再喜欢你。” 湖黎看了好多眼好多眼帘沉,撒娇搂搂:“反正大师兄就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直觉还挺灵敏,帘沉没有回答他。 看到他脸上的红晕全都褪开后,才又把人扶正了。 “走,再过一会儿就迟到了。” 他知道湖黎肯定要闹一下,所以提前就出发了。现在走过去,时间刚刚好。 “大师兄牵着我走。” “你又不是小孩子。” 大师兄嘴上说不是小孩子,手上却已经牵起来了。 湖黎跟在水里游泳的鱼一样,脚步轻快的跟在帘沉身边,嘴上的话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大师兄。” “嗯。” “大师兄。” “嗯。” “大师兄。” “……什么事?” 第三次叫大师兄的时候时候,帘沉终于问了对方。 湖黎却笑得乐滋滋的,他好喜欢不管怎么样都会迁就自己的大师兄,所以就想要叫一叫对方,再叫一叫对方。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叫叫你。” 讲完,他又跟小鸟一样叫了起来,而帘沉每次也会应他。就跟一场永远不会有人按下暂停键的游戏一样。 不过在即将跟其余几位弟子汇合的时候,湖黎倒是主动把手放开了。 “不牵了?” “不牵了。” 他摇头,看着可劲儿乖。 “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以前想。” 在刚刚走出秘林的时候,被帘沉态度刺激到的湖黎恨不得立刻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可是现在他突然又不想了。 “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刺.激。” “我们玩偷-情的游戏。” 是小变态的风格。 帘沉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刮了刮湖黎的鼻子。 “走。” “大师兄,你答应了吗。” “没有。” “有的。” …… 早来好几步的宁坛正跟左佑忠说着话,远远的就见到大师兄跟湖师兄并肩走了过来,他的眼睛下意识落到了湖黎的嘴上,不过还没落准,大师兄就挡住了对方。 于是他的视线就直接跟帘沉对上了。 ? 瞧着是没有什么杀气的样子,可不多不少,怎么刚好就把湖师兄挡得严严实实的呢。 宁坛自觉的收回了眼神,他想大概大师兄知道自己刚刚去找过他们了。 不过见到其他几位师兄们对大师兄和湖师兄之间的亲密视而不见的样子,又产生了一种凌空登高的空虚。 他有好多秘密,可是都不能说。 - 他们这次下山第一站去的就是上次半男半女死的地方,在大师兄的推测下,这人很大可能是跟真正的幕后凶手有关系。 因此这趟过去是想看看上次还有没有哪里线索漏掉了。 一行人的动静也没有遮掩,青竹从他们上山的时候,就悄悄跟在了后面。 “又是这群坏蛋!哼,上次把主人给我做的傀儡打死了,这次看我怎么戏弄你们。” 青竹可是非常小心眼非常记仇的,在他的世界中,主人第一重要,主人给他做的傀儡第二重要。 帘沉上次把他心爱的傀儡打死了,这笔帐他怎么都要算回来的。 “等会你去告诉他们……” 一头翠发的少年扯了扯旁边大树的枝干,低声吩咐道。 青竹常年跟在那位的后面,半男半女的人死去之前,他就经常过来,所以山上的草木精灵都认识对方,也都知道对方的厉害。 因此他刚刚说完,大树就化成了一名上山砍柴的樵夫。 “小精遵命。” 领了命,又是一道流烟,赶在帘沉他们登上山顶之前,就摆好了架势等在那里了。 是以当宁坛他们来到半男半女的人住的洞府,搜查无果后,树精就适时的发出了一点动静。 再然后,他就被宁坛带到了帘沉面前。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饶命。” 看上去似乎是将帘沉等人当成了居住在此的妖怪,樵夫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害怕。 “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妖怪。” 那树精是早年机缘巧合,得到高人指点,老老实实修炼才化形的,平生也没有造过杀业,故而身上并没有什么妖气。宁坛站在他旁边,根本就没有认出对方的真身,只以为他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 “不是妖怪,那你们是?” “我们是碧霄宗的弟子,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除妖。” “原来如此。” 碧霄宗不仅在民间很有威望,在他们这群妖精鬼怪当中也十分有名气,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树精对碧霄宗其实也挺有好感的,毕竟他们虽然抓精怪,可也没有乱抓,对于那些本分的妖精,并不会无辜伤害。 这样一来,他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些话了。青竹是让树精如实告诉帘沉他们,他主人在什么地方。 “我们是想问问这山上的事情。” 宁坛也不废话,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他问樵夫,山上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我是近几日才来的,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 “不过什么?” 见帘沉他们就是为了找青竹的主人,树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 “不过之前也有个人向我打听山上的事情。” “您还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宁坛永远站在积极的第一线。 整个过程里,帘沉和湖黎都没有开口,因为两人都认出了树精的身份。但湖黎并不知道帘沉看出来了,他虽然不清楚树精的目的,却是知道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也就没说话。 “记得。” 树精详细的将青竹主人的样貌描述了一遍,最后还说那天东边也出了不小的动静。 青竹的主人就在东边,树精也没有直接说出具体的位置,只是这样似是而非的提了一句。 末了他又看了眼帘沉,这里依稀是以对方为首的。 “还望各位仙君小心行事。” 这句叮嘱其实被樵夫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但树精只是想提醒他们,如果要去找青竹的主人,可能会有危险。 “有劳。” 帘沉直到这时才开口,他颔首,然后就让对方离开了。 “大师兄,我怎么看着那樵夫有点不对劲。” 左佑忠是这里最机敏的,要不是帘沉让对方离开的太快了,说不定都已经看出破绽,把樵夫拿下了。 “他不是人,是树精。”湖黎开口,“不过说的话都是真的。” 宁坛:“这么说,树精是在帮我们?” “我看未必。” 左佑忠不怎么赞同宁坛的观点。 “说不定他跟那妖怪是一伙儿的。” “但我们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妖气,说明他是用正统的方式修炼的。” 用正统方法修炼的妖精是不会对人类产生恶意,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另一位弟子从这个角度出发,也觉得樵夫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要看一看才知道。” 帘沉结案陈词,决定往东边出发,路上再按照树精说的,打听一下那人的身份。 - 青竹让树精告诉帘沉自己的主人下落,目的是让这群人送上门,成为主人的食物。 他的主人得知大妖现世,所以一早就投靠了对方,帮助大妖积聚力量,好让对方可以尽早出来,这会儿正缺这种修仙之人。 他们的精气纯厚,比普通人效果更甚。 至于捉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尽管他跟帘沉、湖黎只接触过一次,并且那次还是傀儡,但青竹却基本摸清了后者的性格。 对方相当在乎帘沉,因此青竹决定从这点出发,挑拨两人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 到时候说不定主人那里设置的机关都用不上,他直接捡人头。 青竹化成人形的时候,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可他却修炼了数百年。之所以会变成少年模样,也是他自己喜欢。 因此等到帘沉下山,一行人又走了好几天后,突然撞上了一群劫匪。 不过劫匪并不是冲着他们来,而是冲着一位身着翠绿衣裳的文弱公子。 青竹身上有他主人给的能够遮掩身形的东西,这回不仅是宁坛,就连湖黎跟帘沉也没认出来。 只是湖黎在看清他的脸时,身上的情绪就起伏得尤为厉害,更是不顾其他弟子在场,直接伸手扣住了帘沉。 “不许救他!” 声音透着寒意,冷冰冰的,眼神也充满敌意,扣着帘沉的手也绷得紧紧的。 湖黎此刻就像琴上被调得异常紧的弦,稍微的拨弄,就会导致他整个人断裂开来。 “路见不平,身为碧霄宗的弟子怎么能视而不见。” 湖黎话喊得大声,其他弟子都听见了,却并不认同。 只有宁坛看着湖黎扣住大师兄的模样,出声询问了一下:“湖师兄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然而湖黎怎样都不肯再开口,只用一种平静之下的疯狂,执拗地看着帘沉。 他不管其他人,他只要帘沉不许救对方。 左佑忠大约也能看出来点这个意思,所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另外一名弟子,叫对方跟他一起去把那还被劫匪追杀的人救了下来。 只是区区几个劫匪而已,如果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左佑忠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原地还留下包括宁坛在内的三名弟子,帘沉也没有顾忌,直接抱住了湖黎。 “我没救他。” “深呼吸。” “冷静下来了吗?” 另外两名弟子一开始看到帘沉抱着湖黎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可随着他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出来,他们也终于发现湖黎的不对劲。 所以大师兄这是在安抚对方?不过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两名弟子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到,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打断帘沉。 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拥抱,精神状态才要暴走的人被安抚着,逐渐正常了起来。 湖黎眨了眨眼睛,抱了帘沉一下。 “大师兄,我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左佑忠跟另外一名弟子也带着文弱公子过来了。比起刚才,湖黎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显得平静了一点。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青竹感激不尽。” 救他的人是左佑忠和另外一名弟子,但青竹的眼睛却直瞧着帘沉。 湖黎看着对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忍不住翻涌起来,眼眸当中充斥着一股戾气。 青竹仿佛被他吓到了一样,在看向湖黎的时候不自觉抖了一下,而后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帘沉。 湖黎抿唇,指尖掐到泛白。他讨厌青竹这样看着帘沉,讨厌他接近帘沉。 他想要,杀了他。 “不用客气。” 帘沉礼貌性地回了一句,眼睛都没有看青竹,手却是把湖黎牵住了。 “人已经救了,我们继续赶路。”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青竹身无分文,愿意跟在各位身边伺候。” 青竹就是要接近帘沉,又怎么可能让人把自己扔下。 他的要求并不奇怪,此间无论是修仙之人,还是普通人,对于恩情都看得极为重。若是没有报答的能力,就可以跟在那人身边伺候着,等恩情还完之时,自可离开。 “我们有要事在身,恐怕不方便。” 宁坛看了一眼大师兄牵湖师兄的动作,出来回绝了青竹。虽然恩情重,可要是施恩的人不求回报,倒也不必另外多做什么。 “青竹观各位的穿着打扮,应是修仙之人。说起来我之所以会被劫匪追杀,也跟东山之上的妖怪有关。” 宁坛:“东山的妖怪?” “正是。” “那日我路过东山,正巧看见这群劫匪不知道跟那妖怪商量什么。” 青竹将自己会被劫匪追杀的原由娓娓道来,原来他曾经误打误撞碰见了妖怪跟劫匪密谋,虽然及时逃跑了,可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却掉到了那里。 “之后不久,这群劫匪就四处追杀于我。” “我们刚好就是要去东山。” 听到青竹提起东山和妖怪,一直没说话的一名弟子开口。他将树精说的可疑之人的样貌向对方描述了一遍,两厢比对,就发现是同一个人。 “大师兄,我们不如带他一起上路,说不定可以早点找到作祟之人。” 确认过后,这名弟子向帘沉道。 帘沉能感受到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湖黎手中的力气大了一些,他是捏着拳头的,更像在克制什么。 “既然如此,就带上。你们先走,我跟阿黎一会儿跟上。” “是,大师兄。” 几名弟子前脚刚走,湖黎后脚就直接把帘沉抵在了树上。他什么话都没说,又跟出秘林发疯那次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帘沉。 现在这样子不像狗崽,像狼崽了。 他咬的凶,帘沉也不阻止。过了半晌,见人只是把他咬痛了一点,也没有咬出血,还问了一句:“不咬深点吗?” 湖黎抬头,看上去哪有动作上那么凶狠。他的眼睛通红,里面满满都被泪水装满了。 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偏偏他就撑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眨眼。 “我没救他。” 帘沉轻声哄着湖黎。 “你带他上路了。” “他跟我们要找的人有关,既然主动送上门,带上说不定更方便我们找人。” “再说,是秦衣要带他上路的,不是我。” 秦衣就是那名出声的弟子。 “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他!” 湖黎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讲到青竹的时候,又激动了一点。 “我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可以吗?” 帘沉继续安抚着人,甚至再次主动抱住了湖黎。 “也不准想他。” 有一点软化倾向的湖黎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 “不想。” “大师兄要想我。” “好。” “要亲一下。” “现在?” “现在。” 湖黎这会儿其实已经明白帘沉留下青竹的真实意图了,不过难得对方顺着他,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早上已经亲过了。”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 狗崽又开始撒娇了,他眨眨眼,蓄在眼里的泪水掉了一滴下来。 “就一下。” “闭上眼睛。” 大师兄仿佛在这种时刻总会害羞一样,又让湖黎闭上了眼睛。见到对方看不到自己后,才俯身亲了上去。 只是很快就分开了。 “好了。” “可是我都没感觉到。” “是你说就一下的。” “那两下。”好不容易让帘沉亲亲自己,刚才那下他可是连滋味儿都没尝出来呢。 “到底是一下还是两下?” “两下。” 湖黎都不等帘沉答应,就先踮着脚,两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一副准备好的样子了。 “先说好,在找到作祟的人之前,不可以再像刚才那样了。” 不可以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 “好。” 有求于人的时候,答应的总是格外快。 湖黎想,只要大师兄能做到他刚才要求的那几点,就算他很讨厌青竹,也不会再像刚才那样。 “那还跟早上一样吗?” 帘沉没说什么跟早上一样,但湖黎却听懂了。对方是问他还要跟早上那样亲他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嗯。” 湖黎点头,眼中已经是掩不住的兴.奋了。 “再让我蹭.一下,好不好?” 早上的时候,帘沉按着他不能乱动。 “不行。” “就一……”下。 话没有说完,因为湖黎想起自己刚才那个“就一下”,最后变成了两下,于是又改了口。 “就一会会。” 一会会的区间可大多啦,他可以蹭好多下。 “好不好嘛?” 湖黎用鼻子碰了碰帘沉的下巴,直接撒娇起来了。他觉得大师兄有时候还是挺吃这套的,至少他是今水的时候,每次都很成功。 果然,原本还一口回绝的人态度明显软化了。 “就一会会。” 得了帘沉的允许,湖黎立即就把眼睛闭好了。 “我准备好了,大师兄开始……” 要凶狠的亲过来,所以湖黎连话都没能完整的说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有崽(10)) “大师兄, 时辰不早了,我跟左师兄商量等会选一家稍近一点的客栈休息一下,明天再往东山出发。” 他们本来只知道一个大概方向, 青竹的出现让他们圈定了一个准确的位置。等帘沉和湖黎两人重新赶上几名弟子的时候,秦衣回头禀告道。 秦衣说完后看了眼湖黎, 方才对方的异常几人都看在眼里,不过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湖师兄一切都好吗?” 自从上次下山回去后,包括秦衣、左佑忠在内的五名弟子都对湖黎改观了许多。他们不仅是自己改观, 回去后也在其他人面前提了一下, 或多或少都给湖黎拉了些好感。 “他一切都好。” 帘沉站在湖黎身边,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过跟在秦衣身边的青竹听到他的声音后, 同样回了回头。依旧是那种文弱模样,甚至还朝两人施了个礼。 “刚才我看这位仙君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可是身体有什么妨碍?” 他也不提自己差点被湖黎吓到的事情, 只将那淡淡的畏惧在动作间表现了出来。 秦衣说话湖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青竹刚刚开口, 他就是一个冷到极致的眼神望过去:“不劳关心。” 湖黎以前是沉默寡言, 现在是只对帘沉开口, 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他这副样子其余弟子都习惯了,冷不丁的,谁也没想到他会回答青竹。尽管这态度冷淡,甚至也算不上客气,可到底还是回答了。 故而大家的眼神一时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青竹,似乎想看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让湖黎开口。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个陌生人,所以湖黎觉得不回答有些不礼貌。可要真是这样,他们这些人说话也就不会总被无视了。 众人看不出个原由, 放在青竹身上的视线陆陆续续散开。 “抱歉,我只是看仙君……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虽然青竹不知道湖黎为什么会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刚才有一瞬间,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湖黎是想杀了自己。不过他也没在意,顶多就是将其归咎为湖黎对帘沉的占有欲。 而湖黎越是对他态度恶劣,就越中他的下怀。人除了慕强以外,就是怜弱的,这样一来,刚好方便他在帘沉面前示弱。 所以青竹在跟湖黎说抱歉的时候,脸上除了愧疚以外,还有一丝受伤。他现在这副皮相,除了显得文弱外,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有一些我见犹怜。 刚好,在这时候他又状似无意般看了一眼帘沉,茫然的眼神中还有几分委屈跟无措。 青竹做出这番动作的时候,湖黎眼中的冷冽之色变得更深了一点,同时唇角也抿紧了一些,而后往帘沉那边站了站。 “天快黑了,赶路要紧。” 帘沉压根就没有接收青竹的眼神,在他开口后,停下来的队伍又继续走了起来。 青竹大概有些不甘心,他略显隐蔽的白了白眼。原本是打算跟在帘沉身边的,可对方跟湖黎走在最后面,他如果直接过去的话,目的就有些太明显了。 不得已,他就只能在前面,并接受秦衣的各种“盘问”。对方是想了解到更多的信息,可问题一个接一个,青竹之前哪里会编得那么仔细,好几次差点露馅。 至于宁坛走在中间将整个过程看完后,仿佛有些了解刚才湖黎是怎么了。他有个荒唐的猜想,该不会……湖师兄是在吃醋? 可这醋是不是吃的太莫名其妙了。 湖黎不喜欢青竹表现得非常明显,宁坛不解的是他们只不过才碰见对方,按道理一个陌生人,对于湖师兄来说,根本就够不上威胁。并且他也不觉得大师兄就会移情别恋,光是早上对方亲湖师兄,恨不得把人整个吞下去的架势,哪里就是会移情别恋的样子。 明明事情都是大师兄跟湖师兄做的,但宁坛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脸红的冲动。 他深呼吸了一下,目光不期然跟恰好回头的青竹撞上了。宁坛也没有多想青竹为什么会回头,他只是因为湖黎的态度,所以多看了几眼对方。然后他就发现,青竹长得确实有些好看,身段也不错。 难道这就是湖师兄吃醋的原因? 宁坛下意识也回了一下头,目光从湖黎面上一划而过,快得似乎是会有什么人暗杀他。等看完了,他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两人,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出发,湖师兄都是高出青竹一大大大大大大大截的。 思索未果,且旁边左佑忠还时不时跟他交流着,宁坛也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虽然说青竹是打算留在帘沉这群人身边伺候的,可几名弟子谁也没真的要他伺候了,毕竟对方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好像被风吹一下就会倒似的。但他们没想到,青竹竟然说做就做。 他们食宿的安排,歇脚的地点,一应都是他负责的。不仅如此,青竹还细心的记下了每个人的口味。 “今日若不是得各位相救,青竹或许就要命丧于匪徒手里了。” 吃饭的时候,青竹主动举杯,谢过众人。他谢完一轮后,就又跟大家搭起了话,并且十分有技巧的拉近了自己跟其他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他话里话外总是绕着帘沉。 有好几次,青竹都将话头递给了对方,可惜帘沉跟湖黎一样,并不怎么理会他。 大概是青竹的表现确实很好,所以秦衣跟左佑忠两人都给对方打了个圆场,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 等到吃完饭,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湖黎照旧还是在帘沉隔壁的房间,两人一同上楼,又一同进门,所以青竹仍旧没有找到什么能够接近帘沉的机会。 “帘仙君跟湖仙君休息的真早。” 青竹在后面随口感叹了一句,其余几名弟子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一路以来,大师兄跟湖师兄就是这样的。 只有宁坛一个人,心里又想起了他们几日前还没遇到青竹的时候住在客栈里的情形。还是同一时间,还是同样的情景,他起夜刚要回去,就看到湖师兄从大师兄的房里走了出来。 这回走得十分光明正大,他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湖师兄看到了,对方还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嘴角带笑的回了房。 尽管当时外面挺黑的,可宁坛还是眼尖的看到湖师兄的嘴巴都像是被咬破了。闹……闹得这么凶吗? 其实那天主要是湖黎兴致来了,演了一出偷-情的大戏,动作急急切切的,帘沉还没抱稳人,他就冲了上来,最后直接把嘴皮子磕破了。饶是如此,他也没管,反而更加凶了些。 第二天宁坛又打着掩护的偷看了湖黎一眼,然后他就确认头天晚上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的嘴巴真的破了。 他觉得以这样的趋势,指不定还能撞见什么事,于是从那以后,宁坛就改变了自己起夜的时间。 此时听着几位师兄在跟青竹说大师兄跟湖师兄一贯如此,宁坛觉得晚间吹来的风都有些寂寥。 - 湖黎每次都是等入夜以后才会摸去帘沉的房间,有时候还会特意挑着帘沉洗澡的时间过去,然后跟对方一起洗。不过在他有一次差点要把浴桶拆掉后,就被帘沉单方面禁止了。甚至为了惩罚他,湖黎还被迫看了好几次帘沉洗澡,只能看不能摸的那种。 今天他却是比平时更早一些,连天都没黑,他就开了房门,那走进帘沉房里的脚步都要比平时更快一些。 “大师兄。” 房门刚刚打开,他就扑到了对方的怀里。接触之间,帘沉就感觉到了湖黎身上明显升高的温度,是妖毒又发作了。 他及时关了房门,同时看到了斜对面的房间开了一道缝隙,那里正住着青竹。 “大师兄我难受。” 湖黎的妖毒每次发作体温都会上升,连带着,将他的欲-望也催生得更厉害些。不过倒并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点停顿的时间都没有。 他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帘沉撒娇。 说话之间,他就已经把人带到了床上,并且压-在帘沉身-上了。 湖黎虽然来帘沉的房里比较频繁,可克制守礼大师兄倒并不会每天都由着对方,行不轨之事。算算日子,他们可是有好几天都没亲.近过了。 “怎么这么急?” 狗崽刚一把人扑倒,下一刻就亲-亲-蹭-蹭的,头都不抬,直把帘沉身上的衣服都拱乱了才停。 “难受。” 他眼里又浮现出了水光,来来回回也就难受两个字。见帘沉光是抱着他什么事也不做,还泛着几分委屈。 “妖毒的发作可有什么规律?” 好像比起解决湖黎的难受,帘沉要对妖毒发作更感兴趣一点。 “时间上没有什么规律。” 至少他发作的这三次,中间隔的时间都不一样。湖黎嘴上回答着帘沉的问题,手上已经开始在解对方的衣服了。 “不过它跟我的情绪有关。” 不仅是在发作的时候,情绪越激-烈发作得就越狠,在发作以前,如果有过比较大的情绪,也会刺-激妖毒。湖黎猜想今天可能是因为青竹的出现,所以才会这样。 想到青竹,他手上解的动作更疾了些。 “阿黎以前见过那个人吗?” 帘沉知道湖黎讨厌青竹,更讨厌青竹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所以只以那个人代替。然而他的话却叫湖黎的动作猛然停下,过后虽然又继续解着,但手不知道为什么在抖。 他不愿意回答帘沉,又以一股执拗的姿态解着对方的衣服,透着些急。然而这急并不是急切的急,说不清楚,可又无端叫人心疼得厉害。 “我来。” 帘沉没有直接来,他是拉着湖黎的手,一点点让人将衣服弄开,而后带着宠溺的亲了亲对方。等到把湖黎亲得手脚发软,没工夫再想青竹的事情后,他才反客为主,让对方火上加火。 “右边也……也要。” 湖黎哼哼唧唧的,眼睛都是迷-离一片。他有时候都分不清帘沉在哪里,只一双手将人抱得紧了又紧。 “要什么?” “要……咬一下。” 跟湖黎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帘沉的低笑,这回他没掩着,完全进了对方的耳朵。这让湖黎略微睁开了点眼眸,还没问什么,帘沉就又低了下来,品尝糕点一样的咬-着他。 于是喉咙里断断续续的,抑了些声音。 “真的不要结界?” 帘沉抚着湖黎早已红透了的眼尾,温柔问道。 “不要。” 回答得很干脆,湖黎把脸埋在帘沉的脖子处喘-了-喘。之前几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帘沉都会设个结界在房间里,以确保湖黎的声音不会叫他人听见。 然而这次他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竟然主动提出不要结界。 客栈的房间大致还是隔音的,可要是有人高声说着什么,也还是能被听到。这也就意味着湖黎在整个过程中都不能发声,顶多可以小声的哭一下。 “我要你。” “大师兄,我要你。” 埋着脸的缘故,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闷。 “真的要我?” “嗯。”湖黎张了张嘴,舔着帘沉脖子那块,话讲得听上去含含糊糊,“要。” 他最大限度的跟对方相拥着,湖黎想要占有帘沉,但此刻,他想要帘沉来完全占有自己。 激-烈的,不顾一切的占有他。让他失神,让他不能自已,让他丧失语言能力,却又无法叫喊出声,给予他最极-致的,无可比拟的感受。 他迫切的需要这一点。 “大师兄,要我。” 湖黎现在是真的难受了,连话里的主语都调了个个。不是他要帘沉,而是让帘沉要他。 “好。” 帘沉又亲了湖黎,这次是帮着他一起将被激得要喊出来的声音压下。 …… “还要吗?” 湖黎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不能发出声音,眼泪也要流得比以前多。听到帘沉的话后,他下意识出了点声。 “要……唔……” 调开了个口,后面就怎么也抑制不住了,尤其是帘沉还在不断的刺-激着他。他根本就不是在问湖黎要不要,而是诱着人喊出声。 “别人要听到了,怎么办?” 不仅是湖黎的声音,就连他们之间的动静也要比刚才更大。 被问话的人连回答的空隙都没有,现实跟语言上的双重刺-激让他缠-牢了对方。下一刻,瞳孔放大到了极点,失焦了好长时间。与此同时,一道绵长的声音也从他的喉间发出。 湖黎的身体从双眼失焦的时候就开始抖着,等到其他感官恢复正常的时候,还没有恢复。 然而帘沉却又在这个时候让他更加失-控。 “呜……” 一遍又一遍的哭着,到最后,湖黎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声音是不是会被其他人听见了。他依附着帘沉,汗水将他的长发尽数打湿。 “大……大师兄……” “我在。” “帘沉……” “嗯。” “帘沉……帘沉……” 湖黎叫帘沉名字的次数很少,只有上回妖毒发作的时候,他被弄狠了才叫了一声,但今天他叫的次数却很多。 与其说是不习惯叫帘沉的名字,更不如说是不敢叫。就算前面两次妖毒发作的时候,湖黎表现得都是比较强势的,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害怕着。 在他的记忆当中,自己从没有被什么人真切的喜欢过。而他这辈子在乎的人只有帘沉,他想占有他,却又不想让对方讨厌他。 名字是在大师兄后面,是抛去身份真正的喊着对方。 “阿黎好乖。” 恍惚之间,湖黎听到了帘沉这样夸着他,那种害怕随着他一遍遍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渐渐不见了,并且升出了一股安心。 …… 湖黎是在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被帘沉抱着洗了个澡,才知道房间里早就被对方设了一个结界。也就是说,帘沉并没有让别人听到他的那些声音。 那种明明不管怎么样也不在乎可偏偏就是被宠爱着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间,湖黎好像又有点想哭。 “今晚在我房里睡?” “好。” 这时候湖黎完全是帘沉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吵不闹,只会拿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满是爱恋的看着对方。 - 晚上闹得过头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湖黎的嗓子哑了。只要一说话,就能很明显的听出来。 也因此,当其他人不小心听到湖黎的声音时,还很惊讶。 “湖师兄,你的声音怎么有些哑?” 左佑忠现在喊湖师兄喊得挺利索,他寻思着湖黎昨晚不是早早就回了房休息吗,怎么好好的嗓子哑了。 “咳……咳咳……” 咳嗽的不是湖黎,也不是帘沉,而是才喝了口水还没咽下去的宁坛。他大概是知道怎么个情况的,就是没想到左师兄竟然问出来了。 “不好意思。” 宁坛歉意的看了看其他人,当目光触及到大师兄跟湖师兄的时候,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大概是昨晚着了风寒。”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 还是毫不知情的左佑忠问道,他想怎么大师兄对湖师兄的事情这么清楚。 “我猜的。” “是吗?” 帘沉拿起了杯茶,他也没喝,只将杯盏转了转,然后看向了湖黎。对方没有看他,只不由自主的盯着帘沉的手。 拿杯盏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可就是这只手,昨晚令他丢盔卸甲,更是叫他哭着求起了饶。 “嗯。” 湖黎高冷的回了声,然而耳畔却在下一刻染红了一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有崽(11) “想不到仙君竟然也会感染风寒, 我还以为修仙之人都不会生病呢。” 青竹适当出声,让自己参与进大家的话题里。 “修仙只是修习术法,顶多寿元要比一般的人长一些, 但本质上还是凡人。” 左佑忠听到青竹的话后,对其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不知仙门收徒都有什么要求,在下对修炼亦有些兴趣。” “那不行了, 像我们都是从小就被宗门收为弟子的,你如今的年龄就算想进入宗门,所学的也只能强身健体。” 开口的是宁坛,之所以各个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对年龄有着严格的要求, 是因为年纪越小, 可发展的方向就越多。修引长老们会根据你的具体表现,教你不同的术法。 他们当中有纯粹的剑修, 也有符修,更有音修。擅长的领域不同, 修炼的内容也不同。 几人在谈话之间, 并没有注意到话题原本由湖黎身上渐渐转到了青竹身上。大家甚至还谈起了普通人修习会有什么益处,到最后,青竹已经跟其他几位弟子约定, 要跟他们学一两招防身术,以免日后碰见之前那样的事情, 到时候也好有点自保能力。 东山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 几人吃过早饭后,就又再次赶路了。这回他们当中多了一个青竹, 商议过后,大家都决定一人捎对方一段路,当然, 这其中并不包括帘沉和湖黎。 “看来东面确实不太对劲。” 还没有到达东山,仅仅是往东面又走了点距离,他们在云头之上就能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阴邪之气。 秦衣带着青竹,面容严肃,在看到底下连树木都受到影响,变得一片枯黄时皱眉出声。草木是集灵气所生,如今东面邪祟做乱,致使灵气尽灭,故而它们也死气沉沉的。 “这比咱们上回碰到的还要棘手。” 在秦衣旁边的一名弟子感受着这气息,面带焦虑。 “说不定就是看上去厉害了些,咱们都还没交上手,怎么先担忧起来了。” 宁坛觉得他的这些师兄们都还挺有特色的,像刚才那位师兄,不管遇到的事情是大还是小,首先都要急一急。只是急又没用,再说他们还有大师兄跟湖师兄呢。 “正是,在下也以为以各位仙君的实力,定能降服这精怪。” 青竹也一同打气,他这番讨好卖乖的样子,尽管湖黎看不见,可耳朵却是能听到的。因此好好的行着路,湖黎突然又往帘沉那边移了过去。 两人本是并排同行的,这会儿更近了些,若瞧不清楚,甚至会以为他们是手牵着手的。 “累不累?” 帘沉转头看着湖黎,昨天对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现在行了也有半日光景,放在平时,肯定要跟他喊累了,今天倒是一直憋着。 实际上湖黎只是不想被青竹比下去,对方看着娇娇弱弱的,他要是一下子也喊累,不是就变得跟青竹一样了吗。虽然他们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修仙之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然而听到帘沉这样问他的时候,那些攀比的心思一下就没有了。 他跟青竹又不同,他累也是帘沉造成的。 “累了。” 两人离得近,所以湖黎回答的声音也就小上一些,还有些发软。 他刚刚答完,帘沉没打什么招呼,就直接揽过他的腰把人带到了自己身前。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被这样的动静吓到,只是湖黎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是全然相信着帘沉的。 还没等站稳,他就直接往后靠了靠,嘴角更是抑不住的翘起。垂在身侧的手也悄悄拉了拉帘沉,这回是真的牵上手了。 后面的人并不能看到前面具体的情形,不过两人都行至一处了,大概也是能知道大师兄在带着湖师兄赶路。想到后者今早感染了风寒的事,这样一看也没什么不对劲。 但大师兄是不是有些过于宠着湖师兄了,就宠的还挺让他们嫉妒的。 宁坛跟其他逻辑自洽的人不同,他手头的法术在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时候,差点失灵。他看出来了,大师兄这是根本就没打算在其他人面前掩饰自己跟湖师兄的关系,只是这里除了他以外,其他师兄们压根就没品出味来。 想了想,他叹了个气,又继续前行了。 - “仙君留步。” 青竹原本是打算故意跟帘沉走得比较近,以此来刺激湖黎,从而让他们发生内讧。只是他这几日不要说跟帘沉走得比较近,就连跟对方搭话的机会也没能找到。 这日还是休息时间,湖黎因为血脉觉醒进入尾期,所以近几日都要呆在房里巩固,因此才终于被青竹找到单独跟帘沉说话的机会。 就跟湖黎总是要住在帘沉的隔壁一样,青竹也总是会住在帘沉的斜对面,时刻关注着对方的动向。帘沉在房间里干什么他看不到,但帘沉什么时候出来,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为了防止湖黎听到他的声音提前出来,青竹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掐了个决,好叫除了帘沉以外,其他的人都听不见。 帘沉的脚步倒没有因为青竹有所停顿,他不过稍微看了一眼对方。置于众人当中的帘沉是温润有礼,容易接近的,但单独状态的帘沉跟湖黎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们都是一般人没办法轻易接近,疏离而冷漠的。 帘沉看青竹的那一眼非常淡,可目光好似穿透了他整个人,让对方所有的伪装和掩饰都无所遁形。 青竹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瞬,不过帘沉也就看了这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这才叫他重新恢复过来。 “青竹虽然跟在仙君身边的时日不多,可却为您的仙姿所拜服。” 他讲话温雅,将那副公子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目光中又添上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崇拜,以增加话里的真实性。 不过帘沉还是没有跟他说话,连一些礼节性的回复都没有。 “湖仙君一定也很喜欢您,我看他平日总是跟在您的身边。” 喜欢这两个字被他念得很坦荡,就连表情也是那副坦荡的样子。青竹是看帘沉怎么也不回应他,所以有意想利用湖黎叫他心慌一下。 在他看来,湖黎每晚都要悄悄摸进帘沉的房间,两人肯定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手笔。当日湖黎中了他的妖毒,必然会跟帘沉成就好事。而帘沉身为碧霄宗的大师兄,却是不一定希望别人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的。 上次湖黎的妖毒发作,帘沉关门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门开了一道缝隙,实际上也是青竹有意让对方发现的。 他就是打的让帘沉知道他清楚两人关系,并且还可能因为一时疏忽讲漏嘴的主意。要是帘沉不知道,他还怎么利用湖黎让对方感到慌张呢。 不过青竹打错了算盘,他不仅没看到帘沉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反而还看到对方似笑非笑了一下。 “他确实很喜欢我。” 是大方承认,更是不惧他人看破。 “大师兄,你们在聊什么呢?” 宁坛的出现打断了青竹接下来的话,同时也让房间里的湖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尤其是下一刻青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连内息还没调整好,就想要往外冲。 索性觉醒的血脉强悍,不然以他这样的做法,当场就要吐出血来。 只是身影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后,湖黎却又顿住了。他的两只手还放在门上,然而始终没有拉开那扇门。过了半晌,两只手放下,他重新走了回去,并将刚才乱掉的内息调整好。 这天直到入夜,湖黎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帘沉将晚饭给他送上来,他都没有开门。 不过夜深人静时,他又出现在了帘沉的房里。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直接由自己的房间瞬移到了对方的房间。 湖黎也没发出声音,就跟一尊雕像似的,站在床头守了帘沉一夜时间,然后什么也没做就回去了。 一连几天,白天看着都没什么变化,就是晚上也不黏人,总爱偷偷摸摸的看着帘沉睡觉。 “阿黎看了我好几天了,还没看够吗?” 帘沉睁开眼睛,把因为被发现想要跑走的人拉进了怀里。 “为什么要跑?” “那天听到了什么?” 那天,就是青竹找机会跟帘沉说话的那天。湖黎的眼眸原本还是平静的,是强行克制下的平静。 这几天来,他时刻回想着自己跟帘沉如今的关系。大师兄喜欢他吗,还是仅仅为了责任? 下山的时候,帘沉亲口跟他说,总归是要对他负责的。他对于帘沉而言,只是一个责任,但青竹就不一样了。 青竹,他是大师兄…… 湖黎眼里的平静瞬间就被打破了,他不再克制自己,即使对于大师兄而言只是一个责任,可他也还是大师兄的,这辈子跟大师兄有纠葛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带着一种凶狠吻上了帘沉,将人死死搂着,连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彼此。可亲完人以后,他的眼睛都红了。 是委屈的泛红。 “大师兄,你喜欢我吗?” “嗯。”帘沉同对方耳-鬓-厮-磨着,“喜欢。” 这时候的喜欢更给人一种意-乱-情-迷之下随口的许诺,可湖黎要的并不多,他只要听到帘沉说喜欢自己就够了。 “我也喜欢你。”湖黎又抱住了帘沉,“好喜欢好喜欢。” 在青竹的刺-激之下,往常湖黎只会在他们投宿客栈的时候趁着天黑偷偷来找帘沉,并且十次有五六次也不会发生什么。但最近不管他们住不住客栈,只要天一黑,湖黎一定会准时去找帘沉,每晚都还要得厉害。 有时候累到不行了,他也总是要勾着人再来一次。就连睡梦里,也不要帘沉离开,死死地缠着对方不放。 随着东山越来越近,湖黎闹得也更凶,看上去不是单纯想要,更像是在害怕。他在以跟帘沉亲近的方式,来打消心底的害怕。 不过每每帘沉问起他的时候,湖黎总是不回答。他没办法回答,要怎么说呢,难道要直接跟帘沉说,他在害怕有一天大师兄会移情别恋,喜欢上青竹吗? 宁坛觉得帘沉不可能会喜欢上青竹,可前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所有人都觉得青竹跟大师兄只是萍水相逢,谁也没想到,身为碧霄宗的大师兄,帘沉竟然就这样一头栽下去了。 当初湖黎之所以会知道原主对他不过是虚情假意,也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原主跟青竹的谈话。对方大约是觉得原主对湖黎太好了些,所以闹了点脾气。 原主为了哄青竹,就把他为什么会对湖黎好说了出来。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原主对湖黎从来都是虚情假意,没有半分真心。 湖黎也就是在他们抵达东山的时候,彻底入魔。 当日青竹跟帘沉搭话好似一个契机,他点燃了湖黎内心深处的害怕。即使帘沉从不曾对青竹假以辞色,可湖黎紧绷的神经也没有放松。 从前他不想回碧霄宗,想带着帘沉直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现在他却希望尽早回去。因为碧霄宗不留凡俗中人,也不会收超过年龄的弟子,这样一来,青竹也就没办法再跟在他们身边了。 这个念头仿佛给湖黎打开了另一个思路,他们这次下山是为了解决作乱的人,那么,他帮帘沉把这个人杀掉,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只要杀掉那个人。 青竹万万没想到,自己接近帘沉的计划不仅没有使湖黎跟对方自相残杀,反而还提前了自己主人的死期。在又一次跟帘沉纠缠完毕后,湖黎就偷偷去了东山。 他的血脉不受天地规则束缚,想要去哪里,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立即达到那个地方。 之前知道他们要来,东山在青竹跟他主人的布置下多了许多陷阱。只是这些东西在湖黎面前,就好像是纸糊的老虎,毫无用处。 在这世间唯一能跟湖黎的血脉相抗衡的,就只有即将出世的大妖。青竹的主人尚且只是这大妖的一名随从,又怎么会打得过湖黎。即便他从大妖那里借来了点力量,最后也还是被击得魂飞魄散。 青竹的主人当年也是出身仙门,不过他心术不正,以至被赶了出来。他对此极为不服,却又无力跟修仙之人抗衡,最后堕魔,成了大妖的走狗。 东山出事的时候,不光是青竹有所感应,帘沉一行人同样察觉出了异常,主要是湖黎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些。 “大师兄,东山……” “你们留在此地,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不给宁坛以及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他知道湖黎偷偷去了东山的事,之所以会允许,跟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有关。 原剧情里,湖黎祭献阵法后会打败大妖,是因为他的身世与其有关联。大妖不是别人,它是在湖黎降生的时候,伴随着对方一同出生的世间邪念。 湖黎的母亲是大地之母转世,在生下湖黎的时候,恰逢难产。因此她动用了秘术,向世间生灵借了力量。有正必有邪,这里面自然也就包括那些邪念。 随着湖黎长大,邪念也越来越多,在吸取着他身上的生气。幸好湖黎的父母发现得及时,将这邪念封印了起来,而两人也正是因此丧命。 某种程度上来说,湖黎跟邪念同气同枝,二者是此消彼长的。湖黎的血脉想要真正觉醒,就必须将这邪念也一同炼化掉,同样的,他想要活下去,也必须将邪念杀死。 这件事只有湖黎自己可以做到,而今晚正是这个时机。帮助大妖现世的人利用人类精气,让对方的封印有了松动。按照原来的时间线,大妖过不久就会冲破封印,出现在人世间。但他没想到事情从青竹开始接近帘沉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化,湖黎提前到了东山。 他不仅解决了帮着大妖到处作恶的人,还将罪魁凶手也一并斩杀了。帘沉赶到的时候,湖黎正从封印当中出来,封印里面已不见半分妖气,不过他身上却沾了不少邪气。 是大妖消散之前给予对方的最后一击,它看出湖黎有心魔,所以想要从这上面毁了他。 除去邪气,湖黎身上还受了不少伤,尤其是背部,已经模糊一片,似乎没有半块好地方。不过他却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笑着走近那仙风道骨的人。 “帘沉,我帮你把它们都杀了。” 是几近残酷的笑,眉眼勾着邪佞,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下一刻也要对帘沉动手。 湖黎确实动手了,他的手抚上了帘沉的脖子。 “你开心吗?” “不过我还有件事没做。” 他眉眼一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青竹身影顿时显现了出来。 “现在,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湖黎有心魔,这心魔就是青竹。当青竹的主人死了后,对方身上隐藏气息的东西也就没有作用了。 故而他的真实身份无论是帘沉还是湖黎,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说话之间,湖黎干脆倚在了帘沉身上,当着青竹的面,同对方无所顾忌的亲近着,甚至还舔了舔对方,带着些妖精习气。 “好。” 帘沉的回答让湖黎顿了顿,稍后一串的笑声就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他看上去分外高兴。 “那么现在就动手。” 青竹虽然是药草成精,可他帮着主人也已经做下不少恶事,死有余辜。帘沉并不曾犹豫,他只是伸手遮了遮湖黎的眼睛。 整个过程里,青竹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帘沉,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是。” 同样不带犹豫的回答让湖黎更加高兴了,他身上还流着血,可动作间却是不管不顾的,他就这样带着帘沉直接回了碧霄宗,到了属于两人的空间内。 “你身上受伤了。” “没关系的。” 帘沉想帮湖黎上药,可后者却不愿意停下,他是破碎的,但在青竹被帘沉杀死的那一刻,他又是完整的。 “阿黎。” “不要停下来,我想要继续,你继续。” 帘沉按着他的动作使得湖黎挣扎了起来,他不想停下,他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他挣扎的力气大,身后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裂了开来。 是疯狂而无理智的索-要。 “我不走,就这样帮你上药,不动了好不好?” 湖黎身上的伤看着可怕,但帘沉知道,这是对方故意折腾的自己。仿佛身上越痛,就越能让自己清醒。 “上完药我们再继续,不然我会担心的。” 帘沉吻了吻湖黎,他褪去了属于大师兄的温柔,还是那张脸,可整个情绪看上去淡了许多,而从另一个角度,又好像浓了许多。 湖黎终于顺从了一点,他不再挣扎,让帘沉以这样的姿势,替他清理了伤口,又抹上了药膏。 药膏并不是碧霄宗的,跟帘沉总是给他擦的药相似。那些看着可怕的伤口不消一会儿,就彻底愈合了。 再次继续之前,帘沉看着湖黎,又说了一句带有契约性的话。 “帘沉永远都会是湖黎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他知道他的害怕,他帮他破了心魔。 话音落下后,两人周身光芒大现,下一刻,湖黎就感觉他跟帘沉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不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是那种他能够随时随地感觉到帘沉,天地规则施加在两人身上,承认他们关系的紧密。 与此同时,湖黎还在帘沉的眼眸里看到了无止境的,独属于他的温柔。 …… 湖黎由于精神消耗太大,加上彻底确认了帘沉的心意,所以没一会儿就累了。在对方喊他洗澡的时候,熟悉的环境和混沌的意识叫他以为自己还是今水。 他软软绵绵地朝帘沉伸了伸手:“大师兄,抱。” 奶呼呼的语调,直到他睡下为止,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不过湖黎并不知道,由于他故意弄伤自己,所以帘沉在心中又给他记了一笔账。 - 在帘沉整晚未归后,还留在东山境地内的宁坛等人终于发现他们的湖师兄也不见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忙前忙后的青竹同样不见踪影。 不过还不等他们着急,帘沉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让他们不用再去东山,直接回碧霄宗。关于青竹的身份,帘沉也都在消息里全部说了出来,同时还有东山的事情已解决这样的字眼。 众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不清楚里面的内情,但也还是当即收拾了行李回去。 对于青竹的真实身份,他们其实也没有多惊讶。碧霄宗的弟子又不是蠢货,青竹简直是浑身破绽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之所以会带着对方,也不过是想利用他找到背后作祟的人。 大家表面上对青竹十分友好,可谁也没有真的泄露什么机密。 大妖死了,碧霄宗的掌门人当然也会感觉到。他这么多年精心构建的阵法在大妖死去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效力,成为一个无用之阵。 他掐指一算,尚未算清里面的原由,就先知道自己的大弟子已经跟湖黎在一起了,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闭关多年的掌门人终于出关了,而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帘沉放弃对方。 “师尊,弟子不愿意。” “他身上邪气尚存,你如何知道他日不会出现第二个大妖?” 正邪不两立,身为除妖伏魔的碧霄宗掌门人,他并没有因为湖黎杀死了大妖而放松。在他看来,湖黎的出生本就是不应当的。 他跟邪念此消彼长,现在是他处于上风,所以邪念消失不见。可邪念在彻底消散前,还给自己留了后路,就是如今尚存在对方身体内的一抹邪气。 只要湖黎处于下风,那邪念就能从湖黎的体内得到滋养,从而壮大,成为危害一方的存在。届时跟湖黎在一起的帘沉也会同样没命,成为他最好的养料。 “我相信阿黎,他不会的。” 只要湖黎坚定本心,就不会给那抹邪气可乘之机。 “你相信,我并不相信。” “帘沉,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他活着,对于世间总是一个隐患。而现在,隐患会不会被放出来,关键在你。” “只要你杀了他,你还是我的亲传大弟子。” 声音不疾不徐,却将重压放在了帘沉身上。 “弟子恐怕要让师尊失望了。” “即便是要搭上这条性命,也甘愿吗?” “甘愿。” 帘沉释然一笑,这在大师兄的脸上并不经常见到。 等到宁坛等人回到碧霄宗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问帘沉当日在东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先听到大师兄跟湖师兄双双叛出师门的消息。不仅如此,掌门人还派人去围剿了两人。 宁坛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大师兄跟湖师兄的事情被掌门人发现了?可就算掌门人不同意,也不会直接把两人赶出宗门啊。 在不解当中,他主动请缨,前去捉拿如今已经成为门派叛徒的大师兄跟湖黎。 “大师兄,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掌门人向来疼您,您跟我们回去。” “还有湖师兄,您也跟大师兄一起回去。” 四周都是碧霄宗的弟子,两人被围在正中间。以他们的身手,是能够突出重围的,可不免会打伤曾经的同门。 湖黎不在乎,但他不想帘沉日后自责,所以没有贸然出手。此时听到宁坛的话,湖黎没有回答,他只站在帘沉身边,将人的手牵得紧紧的。 这下子两人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在场除了宁坛以外,其余弟子或多或少心中都惊骇了一下。 “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帘沉拒绝了宁坛,他看上去像是要动手,但掌门人的身影却突然出现了。 “参见掌门人。” “参见……师尊。” 帘沉眼眸当中似有几分复杂,不过牵着湖黎的手并没有松开。 “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师尊,又为何不听我的话。” 掌门人又将上次两人谈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只要帘沉杀了湖黎,那么他依旧还是碧霄宗的大师兄。 “掌门人,湖师兄他犯了什么错?” 别的弟子听着掌门人跟帘沉之间的对话都一言不发,只有宁坛抬起了头。他不明白湖黎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掌门人要逼着大师兄去杀对方。 大师兄那么喜欢湖师兄,这与诛心何异? “退下。” 宁坛的话才说完,掌门人的威势就直逼而来,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帘沉,你可想好了?” “回师尊,弟子已经想好了。” 他叫的是师尊,自称也是弟子。包括宁坛在内的几名弟子都以为大师兄要遵从掌门人的命令,杀了湖黎了。 只有一个人不觉得,那就是湖黎自己。 就算帘沉松开了他的手,转身面对着他,他也仍旧没有怀疑。 他们是世间最最心意相通的人,他们完全信任着彼此,哪怕帘沉真的举剑袭向了他,湖黎也都会闭着眼睛接受。 因为他相信,帘沉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大师兄——” 宁坛不能向前一步,他看到帘沉抬手,怕对方会做出将来后悔的事,声音叫得有几分急。 而下一刻,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帘沉抬手并不是要对付湖黎,他直接搂住了对方的腰向后退了几十米,在击退了一名弟子后离开了重围。 离开以前,还对掌门人留下了几句话 “师尊想要以人性考验阿黎,但弟子并不觉得这场考验有何意义。” “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还请师尊安心。” 当日帘沉在跟掌门人谈话的时候,对方提了一个要求,如果湖黎在面临生死的那刻,也仍然保持本心的话,那么他就成全两个人。 也就是说,这场围剿本质上是对湖黎的一场考验。 但帘沉没有遵守原本的约定,他不需要让湖黎接受这样的考验,也不需要让湖黎得到掌门人的认可。 他知道,对方在意的只有他。 “掌……掌门?”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其余的弟子见此通通都有些无措。 算起来,在场最淡定的到最后竟然是掌门人自己。帘沉的决定并不在他的预料当中,可又不令他感到意外。 也是,又不是真的被他教养长大的那个人,怎么还会对他百依百顺呢。 “碧霄宗大弟子帘沉,于斩杀妖魔中不幸丧命,都记下了吗。” “弟子等,记下了。” 碧霄宗掌门人自来就以拯救天下为己任,比起眼前的弟子,他心中更多的是天下的安危。 就算是原主,他在对方身上倾注的感情也只比其他人多一点而已。 生老病死是常态,掌门人算到原主并不是被夺舍,一切都是因缘造化,故而也没有多加惋惜。 帘沉跟湖黎的离开,对于碧霄宗来说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但由于帘沉的死是掌门人亲自盖章的,所以底下那些弟子也不敢多加妄议两人。 他们顶多就是在心内感慨一下,怎么大师兄和湖师兄就在一起了呢。 倒是跟着两个人一起下过山的几个人后知后觉的,终于品出了味。他们当时还觉得大师兄对湖师兄过于宠着了,现在回想一下,自家道侣,能不宠着吗? 他们品出味后,还纷纷找到宁坛,问对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当然是知道了,可大师兄跟湖师兄人都不在了,宁坛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他就是突然想起大师兄有段时间总是抱着一个小师弟来食膳殿,可他后来怎么找也没有找到那名叫今水的小师弟。 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某一天突然的灵光乍现,宁坛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在见到今水的时候会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嘴巴,活脱脱不就是一个湖师兄小时候的模样吗? 而且今水,不就是帘沉名字的一半。 种种迹象加起来,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已经是一派长老的宁坛没有再去求证这个猜测,有些事情,放在记忆里更美好。 - 湖黎被大妖留在身体内的邪气在他跟帘沉成亲以后就消失了,同时他还发现原来帘沉早就知道今水就是自己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成亲过后的第一天,湖黎趴在帘沉怀里问道。 “你是我从小带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 帘沉认出了自己,这个讯息让湖黎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我想你没说,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就干脆配合你演戏。” “而且阿黎变成小孩子很可爱。” “那你喜欢今水,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都喜欢。” 是符合湖黎期待的回答,他嘴角勾了勾,又压了下去。 “既然这样的话,在秘林里面,你是不是也没生气啊?” “嗯,我当时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且后面的时候,我并没有被你控制。” 在秘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帘沉在自主意愿下做出的。 湖黎的脸上慢慢爬出了红云,假如帘沉没有被他控制的话,也就代表对方将他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了。 那么,之前…… 仿佛是知道湖黎心中所想的一样,帘沉又开了口:“之前你施法的时候,我也没有被控制。” 之前湖黎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跑到帘沉的房里,抱着他亲-亲-蹭-蹭的,同样被帘沉知道得一清二楚。 湖黎这下变成火烧云了。 “阿黎这么喜欢我,平时有没有偷窥过我?” 帘沉在他耳边问道,声音很轻,可带起了一阵小小的气流,让湖黎忍不住缩了一下。 “有。” “都偷窥过我什么?日常起居,还是……偷窥我洗澡?” “你什么都知道!” 湖黎爬到了帘沉身上,气呼呼当中藏着许许多多的害羞。他像是要把帘沉这种掌握比下去一样,开口就是更加直白的话。 “我不仅偷看你洗澡了,还……” 还起了特别大的反-应,憋了大半夜才退下去。 “那怎么不自己动手?” “我不想。” “为什么?” “我只想让你碰,我自己也不行。” 湖黎乖乖的答道。 这副乖到不像话的样子让帘沉亲了亲他:“阿黎是不是还有一次妖毒没解?” 其实妖毒早就对湖黎没什么影响了,可他听了帘沉的话,还是顺着对方的问题点了点头,并且把人搂住了。 “这回要解久一点。” “你哪一次不久?” “反正要比之前都要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1) 湖黎确实缠着帘沉比之前都要久了, 不过他结束了,不代表帘沉也结束了,对方可是还有三笔账在他那里记着呢。 “什么账啊?” 不想睁眼睛, 就躺在那里让帘沉摆弄的人腻腻歪歪的哼了一下。问完话后, 湖黎就感觉耳朵上被咬得痒痒的, 接着,他就听见那几笔账的详细说明。 “那我今天先还第一次的。”他亲了一下帘沉的嘴角,“回头再还剩下的两次。” 想了一下,湖黎的语气中又带着一抹兴奋:“一次还不完的话, 就分期还。” 只要他每次都缺一点点, 下次就又可以还账了, 然后他就永远欠着帘沉。 好棒! 看出了湖黎的真实想法, 帘沉笑了一下。他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对对方的欲.念也重了许多。 “好。” 至于能不能缺一点点, 就看湖黎自己能不能忍住了。 …… 帘沉跟湖黎成亲后经常会在人间各处游历,有时候碰见妖精鬼怪作乱,也会顺手解决了。久而久之,两人在人间也就留下了有关的传说。 他们经常成双成对的出现,帮了人不求什么回报,民间的人自发性的将两人奉为仙君, 逢年过节甚至还会供奉他们。 不仅如此, 更有人画了两人的画像, 刚开始售卖的时候,几乎要被抢断货。大家纷纷购买他们的画像回家,希望能镇宅护院保平安。 帘沉跟湖黎在游历当中无意听说了此事,还特意去看了一下。真正见过他们样子的人不多,因此市面上十分之八、九画的都不像他们, 有些更是连神韵也没有。 不过在这些画像里面,倒真有人把他们的样子画出来了。尤其是湖黎的一幅画像,简直栩栩如生。 帘沉买下了这幅画,并且下了一个禁术,让所有人都记不住他们的样子。 他下禁术的时候,金盆洗手系统还上线了一下:“宿主,你不是已经知道这里不是真实世界了吗?” 既然知道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又何必下这样的禁术。 然而帘沉并没有回答他,并且过后他又给湖黎画了许多画像,这些画一直被对方带在身上,在两人双双仙逝的时候,湖黎让人把画像跟他们一起埋葬了。 - 驰欧大学,下午两点半,作为二年级代表的湖黎正在宿舍里整理自己的衣服。 “湖黎,你都整理快半个小时了。” 正趴在床上打游戏的一名室友忙里抽空,看了一眼对方。 “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挺好的,头发还有些乱。” “是吗?那我再梳梳。” 湖黎的手原本都已经放下来了,这时候又拿了把梳子要往头上放。 “什么乱啊,那不是老小昨天特意烫了个卷发吗,你别瞎出主意了。” 下方的座位上,另一名室友随手拿了一个枕头扔到了上面,稍后对方的游戏里就传来了一声GAME OVER的提示。 “啊,语文我杀了你!” 何处尧绝望的声音跟随着游戏结束的声音一并发出,而后立马利索地从上铺爬下,伸着双手掐向罪魁祸首。 扔枕头的人叫虞闻,叫得多了,最后就变成了语文。 在被“追杀”期间,虞闻还不忘回过头让湖黎不用梳头了。 “我觉得已经很行了,你的演讲不是三点就开始了吗,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不然迟到了。” 打闹之间,湖黎手腕上的表针已经指向了两点四十。他把梳子放了下来,然后看了眼手表。 当指针走向两点四十一分的时候,他才转了转身。 “我走了,回来给你们带晚饭。” “拜拜~” “拜拜~” 跟湖黎打招呼的时候,何处尧一条胳膊都已经挟制住了虞闻的头,他们稍微停了下来,而后同时扬起一抹艰难的微笑,跟湖黎道别。 当湖黎出门的时候,寝室的门从外面推了开来,是他们的另一名室友,元丛。 “要走了?” “嗯,他们还在打架。” “没事,我回来拿本书。” 两人打了个照面,一个继续往外面走去,一个往宿舍里走了几步,拿起本书,就又出去了。 元丛对何处尧跟虞闻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行为早就习惯了,整个过程都做到了目不斜视。 身为寝室的学霸,就要时刻让自己的生命在知识的海洋中发光发热!他走出寝室,浑身充满了干劲,徒留寝室里面已经撕成一团的两个人。 关着的房门里偶尔还能传出一两句类似于“诶诶你轻点,老子头发都给你揪掉了”、“衣服撕破了,你个兔崽子”这样的话。 周围还有其他人路过,不过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平静,显然是对这副情形也习惯了。 “不用说,他们寝室那少爷肯定是出去了。” 路过312寝室门口的男生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分不清是谁的哀嚎后,搭着自个儿兄弟的肩膀道。 好兄弟听他的话,也跟着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湖黎究竟有什么本事,看着小胳膊小腿的,虞闻跟何处尧愣是在他面前乖得跟孙子一样。” “害,湖家出来的人,哪一个是好惹的。” “可是我看湖黎也不像是会仗势欺人。” “那谁说的清楚。” “听说湖家还有一位大少爷,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谁见过对方。” “大少爷?” “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过正常,湖家那位大少爷刚出生的时候,可谓是万众瞩目,不过听说身体不太好,就一直放在国外治着,就连湖家自己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说起湖家大少爷,男生由于家里曾经跟湖家打过交道,所以知道些消息。 “后来好像是这位少爷出生了,大少爷才被接回家,但在家里住了十几天后又犯了病,然后被送回去了。” “等到湖黎三岁,大少爷再次被接回家,这回待了三年时间。” 湖家大少爷这次住的时间很久,以至于外面都说对方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只是没想到三年后他的病又犯了,且犯得十分急。 外人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说对方是连夜被送回去的。 “不过我总觉得他这病有些蹊跷,怎么一回湖家就犯病。而且当年伺候过大少爷的人,听说后来都被陆续辞退了,可惜湖家的地位摆在那里,而且给的封口费又高,谁也没胆子去挖什么内幕。” “也许只是凑巧呢?” “还有一点我没说。” 男生说到这里,看了眼周围,像是在担心会有其他人听见似的,而后压低了声音。 “大少爷在十二岁之前,虽然也一直没在别人面前露过面,不过湖家的人都会时不时提起对方,但在十二岁过后,湖家人就跟没有这个儿子似的。” “还有一回,有人无意中提起了对方,结果湖夫人当场黑了脸。” “虽然大家都说这是因为湖夫人思子心切,可当事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当事人是谁?” “……” “是我妈。” 男生家里跟湖家一直有着生意上的交道,可就在那回后,湖家就取消了跟他们的合作。 也幸好湖家还守点武德,是在合作结束后提出来的,不然他们家可就玩完了。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在跟湖家人打交道的时候,也就更注意这方面的忌讳。因此现在过了十二年,要不是早年和湖家关系密切点的,恐怕都已经不记得他们家还有个大少爷的事了。 现在提起湖家,大家想到的只会是从小便有天才之名,各个方面都很出众的小少爷,湖黎。 “大家族的事情,里面的水深着呢。” 男生说到最后大概是觉得有些无聊,将话题转到了其它方面。 他们一路走一路闲谈,偶尔也有人能听到些只言片语,不过大家都是听过就算。 而另一边出门好一会儿的湖黎也已经到了演讲的后台,新生开学,他作为二年级的代表,等会就要上台了。 身为湖家少爷,这样的场合他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之前在宿舍整理的那半个小时,并不是因为紧张,纯粹是他想要力求完美而已。 不管是学习成绩上,还是外貌穿着上,湖黎都会分外考究。也因此,何处尧还给他取了个小精致的外号。 小精致此刻在等待的间隙,看了眼手表。 三点还缺三分钟。 湖黎看完手表后,目光在底下的观众席上随意瞥了一眼。今天不光是一些学生代表会上台演讲,学校还特意邀请了不少业界知名人士。 其中就包括……湖黎的目光在一个写着帘沉两个字的铭牌上停留了一下,之后慢慢往上,将男人的样貌看得十分完整。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得异常好看,坐在红色靠背的椅子上,双脚.交叠,两手交握,随意搭在了桌子上。 男人目光淡淡,偶尔会在上面的人说话时跟随大众拍几下手。他的五官立体,侧脸线条分明。 是、是他的菜! 湖黎的眼前好像被点亮了起来,头上的小卷毛动了动,半边身子往外侧移了下,好方便自己能更看清对方。 但那人太过敏锐了,他感觉到了打量的视线,于是微微转了转眼眸,目光就与湖黎直接对上了。 心跳有刹那的停止,是很短暂的几秒钟,可随着男人嘴角轻泛的笑意,湖黎只感觉自己快要停止的心跳又动了起来,并且比刚才还要更快。 这是比他玩那种极限运动还要失控的心跳。 而且,湖黎觉得帘沉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他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他又看了一眼对方的铭牌,把帘沉这两个字记得更牢了一点。 湖家的人很小的时候就要接触家族事业,湖黎从九岁过后就开始跟着家庭老师学习这些。等到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带着他出入各种场合了,因此对于业界的一些知名人士,他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 即使不认识,也都听过名字。 不过在这些名字里面,湖黎从来没有见过帘沉。 难道是从国外来的? 没空细想,前头演讲的人就已经结束了。湖黎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赶在两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上了台。 他要演讲的内容早就记在了心里,也不用草稿,开场讲了个小玩笑,把气氛升上去,然后慢慢讲了起来。 讲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不断落在帘沉的身上。 想要什么东西,就要马上出手。这一点湖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所以他也没有刚才被帘沉抓包偷看对方的羞窘,反而坦坦荡荡的,更加表现出自己的意图。 对于其他人来说,湖黎在演讲的时候看上去挺轻松,表现得也一如往常般耀眼。 而对于帘沉来说,对方可是把“你是我的菜,没错我就是对你感兴趣”摆在了脸上。 在众人又一次拍手后,他的喉间溢出了一声笑意。坐在旁边的人听到了,转头去看的时候,帘沉又恢复了那副冷淡非常的样子。 孟岳算是对帘沉有些了解的,对方一直呆在国外,虽然年纪轻轻,可身价却在短短五年时间越过了财富排行榜上前十名的富商。 随着他名气的扩大,对方的脾气秉性也一并被他人熟知。帘沉仿佛是一个标准的工作机器,从来不会对什么人假以辞色,更没有人看过他一个笑脸。 要不是最近国内有一个他感兴趣的项目,这人也不会回来。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笑,孟岳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转过头,心里对帘沉会来驰欧大学有些疑惑。 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对于帘沉来说,是从来不会做的。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湖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孟岳抬头,看着天之骄子样的湖黎,两手拍了拍。 他也是知道湖家大少爷的人,比起别人,他了解的事情要更多一些。比如,湖家的那位大少爷,其实早就死了。 湖黎的演讲结束的时候,又低头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时间正好是三点十五分。不过他没有下台,而是又站了一下,最后略微鞠躬,才走下去。 脚步跨出去的时候,指针指向了十六分。 这位小精致的少爷还有一个毛病,他有非整数强迫症。 帘沉将他细微的动作看在眼底,等到对方回去后台的时候,他搭在桌上的手不经意敲了一下,过了大约有三四分钟的样子,他站起身:“不好意思,借过。” 孟岳在反应过来后,人已经站起来,并将帘沉让出去了。一直到这场大会结束,对方都没有回来。 他更疑惑了,这是什么操作,特意来这里就为了听两场演讲吗? 如果他能够跟上帘沉的话,会发现对方是径直往后台的方向去了。 帘沉是从另一条侧门走过去的,后台里有不少人,不过他一眼就找到了站在里面的湖黎。 娇娇气气的少爷烫了个卷发,将他本身就小的脸衬得更小了,对方站在一面镜子前,应该是在看身上有无不妥之处。 湖黎可是打算等会去跟看上的美菜打招呼,顺便要个联系方式的呢。 帘沉进来的时候,湖黎刚好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菜都送上门了,哪有不出动的道理! 他当即就站直了起来,在又看了眼镜子后,三两步走到帘沉面前。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般被邀请的嘉宾是不会到后台来的,湖黎猜测对方可能是有什么事。 不过他刚刚问完,就见帘沉的眼神似乎复杂了一下。 “没事。” “我来找你。” 这、这么主动的吗?! 湖黎耳朵红了红,没想到对方看上去矜持有加的,性子倒挺急。 “哦,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对方主动的话,那他就负责矜持好了。湖黎忍了忍,才算没有让自己高兴得太明显。 不过他看不到自己说话的时候,眉毛都已经扬了起来。 “等会有时间吗,找你吃顿饭。” 男人声音低了些,甚至压了压身子,凑近了他一点。那种字与字之间细微的颗粒感,都在湖黎耳边放大了许多倍。 声、声音也好性感。 湖黎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弯的,并且早就跟家里人出柜了,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人,以至于家里人现在都以为他当初是为了躲避跟杨家那位小姐的联姻,才会扯出什么同性恋的话。 以湖家的实力,是用不着跟什么人联姻的,当初是杨家小姐对湖黎有点意思,而且两家关系也不错,所以双方父母就想着撮合一下他们,谁知道撮合到后来,竟然撮合出了这样的事。 当初湖黎宣布出柜的时候,最伤心的莫过于那位杨小姐了,不过人家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又看上了其他帅哥。 说白了,这姑娘就是个看脸的,后来碰上湖黎,还想着要给他介绍男朋友呢。只是湖黎都以自己还没有成年拒绝了,实际上是对别人都不感兴趣。 因此不仅是他家里人,杨小姐到最后也有些怀疑湖黎当年是不是随便找的借口,就为了既不使她难堪,又能起到很好的拒绝效果。 对此,湖黎表示:想多了。 而此时此刻,他看着帘沉,只觉得对方长得很像他的梦中情人。因此就算觉得三点多吃饭有点早,湖黎也没有拒绝。 “有时间。”湖黎点头,眼眸垂下的瞬间,还又近距离扫了一下帘沉的手,骨节分明,充满了艺术上的美感。 他的耳朵像是更红了些,眼睛立刻重新看向了帘沉的脸。 比刚才偷偷打量对方的时候还要好看,这种感觉很像是一朵又美又香的花突然钻到了你的眼前,而你有可以近距离闻着对方的机会。 湖黎现在就像看花一样的看着帘沉,还吸了吸鼻子,将对方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味一同印在了脑海。 长得好看,还十分有品位。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湖黎对帘沉的好感度就像是坐火箭一样,噌噌的往上飞。 “我们现在就去吗?” “嗯。” “一会儿还要上去吗?” “不用。” “那走。” 帘沉转过身,他的右手轻微抬起,又像是意识到不妥,随即放了下来。 “坐我的车,等会吃完饭就送你回来。” 他的动作虽然小,可对于一直关注他的湖黎来说,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帘沉刚才是想要干嘛,牵、牵他的手吗? 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些?可别人都说,碰到对的人时就像是干柴碰上了烈火,快一点似乎也没什么。 湖黎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帘沉走了。不过他走到一半,才想起帘沉似乎没问过他的名字。 “名字?你不是叫湖黎吗?” “难道现在改名了?” 出乎意料的,帘沉竟然也知道他的名字。湖黎这会儿正小鹿乱撞呢,哪里注意到帘沉话里的“现在”两个字。他以为是刚才上台演讲的时候,对方记下了他的名字。 会一早记下他的名字,还会主动出击请他吃饭,虽然看上去比他大一点,说不定以前也跟其他人谈过…… 湖黎就在内心小小的酸了一下下,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跟其他人交往过,岂不是代表经验也多一些,那这样的话,他们以后相处起来,就更容易了。 没有丁点恋爱经验的人通过自己的合理推测,很快就得出帘沉也喜欢他这样的结论。 然而湖黎一直等到上车之前,都没有等到帘沉真的牵他。 “我们去哪里吃饭?” “去星独。” 帘沉大概在路上的时候就给司机发了消息,所以他们上来的时候,车子就直接开了。 “我听说你很喜欢去那里吃饭。” 知道一个人的喜好,当然是经过一番调查的。所以说,帘沉竟然在短时间内就调查了他一遍。 湖黎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对于帘沉,他总有种熟悉,这样的熟悉令他可以容忍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说,喜欢的人调查不算调查,顶多是想要了解他而已。 “那里的甜品很好吃。” 湖黎喜欢星独,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的正餐好吃,而是他们的甜品做得非常好。 “好,我记下了。” 本身说出甜品好吃也只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去星独吃饭,可听到帘沉的话后,就让湖黎有一种自己是在跟对方主动说明喜好的错觉。他的掌心热了热,然后又对上男人认真的眼眸。 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湖黎握起了拳头,身体坐直了些,竭力绷住脸上的神情,可心里那只小鹿跳得更欢了。 不过星独很快就到了,本身也就离驰欧大学很近,他们又是坐车的,前后还没有五分钟时间。 “走。” 帘沉先下车,出于绅士风度,他伸手牵了一下湖黎。不过等到对方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竟然一直没有放开。 男人脚步微顿,看了眼湖黎,就这样由着对方继续牵了下去。 湖黎并不是有意的,他上车前等了好久也不见帘沉牵他,这会还以为对方是跟他打直球,所以可不是接了过去。 他压根就没想着帘沉会要放下他这一茬,刚才被看着的时候,湖黎还在心里想着不愧是在国外待过的人,玩起感情来一套一套的,这会儿都牵着他了,还要用眼神放电。 两人吃饭没有花多少时间,不过帘沉点的菜都是湖黎爱吃的,在听对方说还要给室友带晚饭后,又贴心的让餐厅打包了三分饭菜。 同时还打包了一份甜品。 “这是给你的。” 帘沉把甜品递给湖黎,包装是透明的,上面还画着一个爱心。 湖黎过来吃了这么多次甜品,都没有看过这种样式的。这不能不让他又多想起来,这是在跟他变相告白? 可帘沉又没说,就算他想要答应,也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啊。 甜品一直摆在旁边,在吃完饭帘沉结账的间隙里,湖黎都快要把上面的红色爱心盯出一个洞了。 “这么喜欢甜品?” “当然喜欢。” 湖黎脑子里都是帘沉,那句话耳朵里就进了“喜欢”两个字,他话喊完,还没察觉到不对,甚至有几分觉得自己过于直白了点的不好意思,就听见帘沉将服务员招来,让他又打包了一份甜品。 “虽然喜欢吃,不过甜的东西也不能吃多了,不然牙疼。” 哦。不仅知道他的喜好,还知道他小时候闹过牙疼。 在湖黎稀薄的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里,还记得他三四岁由于吃太多糖,最后牙疼得直哭。哥哥身体不好,他平时也不会去打扰对方,只有那时候,他才会跑进哥哥房里。 湖黎对哥哥的记忆同样少,毕竟他只跟对方呆过三年,还是小时候,能有些印象就已经不错了。 但这些记忆里,哥哥是一个很温柔,对他很好的人。 可惜这么多年,家里人都说哥哥在外面治疗身体,就连探望也不能。他十五岁那会儿攒了一大笔钱,想着去国外找对方,结果人还没出机场,就被父母抓了回来。 听他们说,哥哥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能有太多的情绪起伏,见到亲人难免会受到影响,所以这些年除了父母偶尔会过去看一眼外,他都没见过对方。 “谢谢。” 湖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误会了帘沉的话,也不是误会,他纯粹就是听漏了。 打包的饭菜已经提前被司机拎到了车上,而甜品则被帘沉跟湖黎两人拎着。湖黎手上拿着的是后来打包的甜品,上面不是爱心了,是一个英文单词。 LOVE。 !湖黎眼睛又盯了几秒这个单词,一次是巧合,难道两次也是巧合,这一定是暗示了。 “要吃吗?” 帘沉把座位之间的小桌板放了下来。 “不如在车上吃完再走。” 挺正常的一句话,可同步到湖黎的耳中,就变成了:要接受我吗?不如在车上确定关系后再走。 他这会不止是手心发热,心口也在发热。爱情来得猝不及防,他都还没点准备。 只是抬头看着帘沉面带微笑的样子,湖黎又觉得,如果是对方的话,似乎什么时候都可以,他不需要任何准备。 “好。”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答应别人的告白,湖黎说完,还有些紧张。在他等着帘沉还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时,就见对方帮他打开了甜品的盒子,然后坐在另一边……看起了手机。 大概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低头回复了好几条信息,才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怎么没吃?” “?” 湖黎其实也想问,告白过后就是这样的发展吗,怎么没有甜言蜜语。 “肚子吃得有些饱。” “撑了?” 声音透着关心,不仅如此,帘沉的手还直接伸过了桌板摸了一下湖黎的肚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时,他脸上神色无比自然。 然而湖黎的脚趾在一瞬间就蜷缩了起来,脸也染红了。 好美的一个人,好厉害的一个勾引手段! “下次不给你点那么多东西了。” 现在就已经想着下次的约会了吗?湖黎飞快地看了眼帘沉,对方刚好在这个时候收回了手,拿回去的动作带出了点痒意。 隔着衣服,痒意直钻到他的心窝里。 “回去后不要马上吃甜品,等消化完再吃,记住了吗?” “记住了。” 就已经开始管着他了吗?湖黎手指动了动,想要摸摸自己的心口处,然而最后只落到了打开的甜品上,把透明的盒子又盖了起来。 车子这时候也开到了宿舍底下,下去后还要再走一小段路。帘沉见他把甜品都收拾好了,就打开了门,想到刚才湖黎牵着他走进餐厅的事情,这回他主动牵过了对方。 “走,送你到电梯口我就要回去了。” 身后的司机也已经提上了三分外卖,跟在了两人身后。 “帘沉,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都快要到电梯了,怎么还没有表白,刚才不是挺主动的吗,而且他们都牵上手了,不表白也不合适。 “嗯?” 男人的声音略有些疑惑,仿佛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过湖黎却感到帘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这是在紧张?还是不好意思? 可真要留到下次再表白的话,他有些等不了啊。人说老房子烧起来没救,他都十八岁了,才第一次有了心仪的人,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因此湖黎抿了抿唇,打算推帘沉一把。 “我都看出来了。” “你真的……”帘沉握着的力气有瞬间的失控,眼眸也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也对,你是该看出来了。” “所以你现在有话要跟我讲了吗?” “嗯。” 帘沉牵着人,脚步停了下来。他带着对方走到了路的一边,让司机先上去把打包好的饭菜送到湖黎的寝室。 “好久不见。” “好久不……?” 湖黎正等着人告白呢,结果帘沉嘴里就突然冒出来一句好久不见。 嗯?他们见过吗?什么时候? 所以他拿的不是一见钟情的剧本,而是久别重逢虐恋情深的剧本? 也不对啊。 湖黎仔细想了想,都没能把帘沉跟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位人对上号。再说,他也没有跟谁虐过啊,他这十八年来,过得还挺开心的。 “阿黎长大了。” 帘沉如同没看出他满脑袋的疑惑般,抬头摸了摸湖黎的头,语气也比方才更显亲近。 “等等——”湖黎及时叫停了这诡异的发展,“所以我们真的有见过,你约我吃饭,又送我回来,不是为了告白?” 最后那声告白完全是话带话带出来的,如果湖黎能够提前知道帘沉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 “告白?” 男人放在湖黎头上的手顿住了,面上都是惊愕。 “我是你哥哥。” ? ?? ??? “哥哥?!” 这个世界当中,原主的身份是湖黎的哥哥。 湖家是戌城有名的豪门世家,二十四年前,湖家大少爷在万众瞩目下出生,不过他从娘胎里带了些不足之症,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孩子是在看护房没了的,当时负责照料的护士跟一位未婚先孕的女生认识,对方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又听说孩子的母亲对孩子十分看重,最后决定把自己的孩子和夭折了的孩子换过来。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与其让世上多一个伤心的母亲,倒不如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对方。 就这样,原主代替了夭折的孩子,成为了湖家大少爷。 他的年龄跟原本的大少爷年龄相当,早产的关系,身体也十分不好。 这些医院后来做了检查后,湖家只以为那是从不足之症里一并带出来的,并没有怀疑什么。 原主的确是从小就身体不好,被湖家人送到了国外精心治疗着,六岁那年因为湖黎的出生,所以回家了一趟,后面又回了国外。 那时候他的病已经要被治好了,过了三年,在他九岁的时候,终于重新被接回了家。 九岁到十二岁应该是原主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他有爱护自己的父母,有可爱的弟弟,还有温暖的家。 不过一切都在十二岁的生日那天戛然而止,湖家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一向疼爱他的母亲那天对他露出了无比狰狞的面目,湖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大儿子早就死了。 她直接将怒气撒到了原主身上,湖夫人偏执的认为,一定是原主的母亲害死了她的孩子,想要自己的孩子到他们家来享受荣华富贵。 外面都在说原主是因为突然发病,才会被连夜送往国外,实际上却是湖夫人不能接受对方,将对方赶出了家门。 如果不是湖黎的父亲,可能原主从此要流落街头了。 他比湖夫人更冷静一点,纵然对这个孩子也有过真心的疼爱,但在爱妻跟原主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湖父把原主送回了国外,并且给了他一笔钱,帮他找了一个领养的人家。 湖黎并不知道,他那个温柔的哥哥在十二岁那天,就被家里除了名,户口本上也没了对方的存在。 原剧情里,他只以为对方一直在外面养病,因此在大学时无意碰上对方,才会毫无防范的踩进原主精心设计的陷阱。 当年领养原主的那对父母很快就过世了,十二岁的孩子在异国他乡,身上只有湖父跟他斩断关系时给的钱。他在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上去的时候,对湖家的怨恨也在不知不觉中堆积了起来。 等到功成名就回国看见湖黎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计划。 湖家人不承认他,他就让湖黎喜欢上他。得到了湖黎,湖家也就成了囊中之物。 原主成功了,他利用自己哥哥的身份,让湖黎放松了警惕,最后吞并了湖家的家产。 而湖黎在清楚了原主的真面目,设计报复了对方后,还是接受不了自己间接害死了父母,选择了自杀身亡。 此时的湖黎看着眼前的帘沉,在那声哥哥后,脑海里骨科剧本四个大字刚刚浮现起来,就立即被他果断的掐死了。 同时他还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撤回刚才胡言乱语的话。 难怪他觉得帘沉眼熟,所以,他初次的恋情就要这样无疾而终了吗? 湖黎看了一眼帘沉,又看了一眼帘沉。他明白了,他拿的是有情人终成兄弟的剧本。 “阿黎是没认出来我吗?那刚刚你看出什么了?” 帘沉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惊愕的情绪,他把手放了下来,问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让湖黎感到社死。 “以为我要跟你告白?” 如果地上有道缝,湖黎能立马钻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2) 不对, 在社死当口,湖黎想起他哥哥可是一直在国外治理身体的,而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分明是健康到不行的样子。 再有, 他哥也不叫帘沉啊, 他哥哥姓湖,叫湖……沉? 原本还想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境地, 可湖黎越想就越觉得, 帘沉说得好像都是真的。 但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他哥回来家里也没通知他啊,还有,两个人都有十二年没见了, 任由哪个陌生男的刚一上来就说邀请你吃饭,还是在你对对方保持着超高好感的基础上, 都是会误会的。 湖黎看了一眼帘沉还没有放开的手,心想这也不怪他误会。 本着先发制人尴尬的就不会是我的精神,湖黎开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哥哥, 而且好好的你邀请我吃饭, 还、还牵我手……” 正儿八经的解释自己误会的原由, 但他说着说着又觉得脸热起来。湖家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不仅误会别人要跟自己告白,这误会的对象还是他亲大哥。 “牵手?去餐厅的时候我只是想牵你下来,不过后来你没放手,我以为阿黎是认出我来了。” “原本是想看看阿黎什么时候会猜出我的身份,没想到害你误会了。” 帘沉的脸上露出那种哥哥式的笑容,他们俩从下车后牵着的手还没松开, 这会儿似乎是因为湖黎误会了他的举动,导致帘沉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把握着的手就一并放了开来。 好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湖黎没好意思说那会儿我哪知道你是这么个意思,他更没好意思说,我当时以为你想来个直球,所以特意配合呢。 不过去餐厅的时候牵手可以解释,那送他回来怎么还牵手呢,他当时可是都走下车了。湖黎也不是把事情闷在心里的个性,即使很尴尬,他也强撑着这股尴尬问下去了。 “那回来的时候,你怎么还牵我手?” 问起来的时候,湖黎刚刚被帘沉松开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蜷了蜷,甚至还有一股想要往身后藏的冲动。 不过帘沉回答的时候,面上又带了种令湖黎感到火烧火燎的惊诧:“我以为你喜欢。” “小时候不总是跟在我身边撒娇的吗?” 认出了哥哥的身份,于是想要撒娇,包括但并不限于牵手。这一条线从帘沉嘴里说出来,非常的合逻辑,以至于湖黎在这一秒内都无法找出更好的反驳理由。 他甚至还想,难怪帘沉刚才跟他说,你是该看出来了。他误会了对方想要跟自己告白,而帘沉误会了他认出了对方。 有时候乌龙仅仅需要这样一个简单的步骤就能诞生。 “所以在车上,你摸我肚子也是……?” “出于哥哥的关心。” 帘沉体贴的帮湖黎补充了未完的话,哥哥关心弟弟,同样合理。 就算如此,两份打包的甜品上画的图案也未免过于凑巧了?湖黎其实还想问一问的,不过他看着帘沉,并不想把尴尬再进行下去。 湖黎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感到尴尬,不光是没人敢让他感到尴尬,还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对别人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 可帘沉总是不一样的,大概是因为……对方是他亲大哥? 想到帘沉对他完全就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且没有丝毫杂念,湖黎就为自己刚才以为对方是在勾引他而感到无比的羞耻。 可在这羞耻里面,大概还有几许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失落。怎么好好的美人,突然变成了亲哥? “好了,不就是误会吗,有必要这么害羞?” 耳垂突然被捏了一下,湖黎想说他哪里害羞了,可当帘沉的手碰到他的耳朵时,湖黎才感觉到原来他的脑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已经垂下去了,整个一副自闭的样子。 “我……” 话没有说完,迎面就又是一个拥抱过来了。 “好久不见,哥哥很想你。” 隔了十二年,中间也没有过任何交流,加上哥哥离开家的时候湖黎才六岁,真要说有多想,好像也没有。顶多就是当年对方离开的时候,他抱着自己的小熊抱枕伤心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肿的高高的,为了不被妈妈发现,湖黎去厨房偷了阿姨刚煮好的鸡蛋滚了滚眼睛,不过他剥开以后还没等到滚眼睛,就没忍住吃了。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湖黎回抱了一下对方,两只手搭上帘沉的背部时,他有些不合时宜的想,他哥身材也很好。 这下,心里那点可惜就更多了。无论从哪方面看,帘沉都是一个完美的对象,偏偏现在这人不能碰,不止不能碰,就连想都不能想。 “一周前回国的。” 帘沉松手,看着湖黎皱了下眉,仿佛是在思考要怎么说出下面的话。 “怎、怎么了?” 湖黎被盯着僵硬了一下,难道是他衣服脏了?他低头打量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哪里弄脏了。 “我在想,阿黎不先确认一下我的身份吗,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之前也是,都没认出来我是谁,就随便跟我去吃饭了,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帘沉越说就越不放心,脸上更是一副觉得自家孩子太单纯,担心对方在外面会受欺骗的样子。 前者湖黎的确没有考虑到,主要是帘沉自爆身份的时间有些微妙,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早夭的恋情上。而后者其实是不需要担心的,能够被驰欧大学邀请,本身也就是一种证明,至少帘沉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湖黎并非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定位装置,一旦出了事,湖家比谁都要早知道,绝对可以立马锁定他的位置。 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但湖黎一跟帘沉的眼神对上,喉咙就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也因此,在帘沉借着这件事让他明天就搬到自己家里时,他没能及时拒绝。 “知道你在这里上大学,所以回来的时候特意在这附近买了间房,这次过来也是想看看你。” “东西多不多?要不要哥哥过来帮你一起搬?”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湖黎说完,还想着这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帘沉要自证身份了吗,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让他搬家的方向了。 刚开始不知道帘沉的身份,湖黎就算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也不知道熟悉在哪,现在知道了,可不是怎么看就怎么是他哥的放大版。 有这张脸在,而且对他小时候的事都了如指掌,也不用怎么证明了。 “我看课程表上你下午四点后就没课了,到时候哥哥过来接你。” 他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连面都没见,都已经把他的课表背下来了。 “好。” “最后一点。”帘沉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此时突然又换上了点严肃的神情,“你喜欢男生?” 话题绕来绕去,怎么还绕回去了?一听帘沉提起喜欢两个字,湖黎那股子火烧气又上来了。 “啊,嗯。” 他抿唇,当年跟家里人出柜的时候都不像现在在帘沉面前这样,明明是站着的,也不需要乱动,可湖黎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仿佛没地方放。 “想恋爱了?” 想恋爱,才会以为帘沉要跟他告白,湖黎觉得对方下一句就是这个了,所以当即就摇了摇头。 “没有。” 他心里慌了一下,没仔细看帘沉眼里滑过的笑意。 “这样啊,本来我……” 男人欲言又止,看着显出孩子气的弟弟,又伸手揉了揉对方那头卷发。 “什么?” 湖黎没躲,他并不反感帘沉对他做的这些亲密的举动,好似两人之间相隔的十二年都不存在般。 “没什么,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告诉你。” “走,送你回宿舍,这次没时间见你室友,下次再请他们一起吃饭。” “你要回公司吗?” “嗯,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家里东西都有,回去的话就收拾一些必要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进了宿舍楼,司机早就把饭菜送上去并且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帘沉给湖黎按了电梯,在对方进去的时候把手里的甜品交到他手上,最后还叮嘱了一句。 “我记下了,哥。” “甜品等消化完再吃。” 电梯门关上前,湖黎听到帘沉说的最后一句话。 呼~ 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在门关上后,湖黎抱着两份甜品,小小的呼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今天演讲还能发生这样的事,一直在国外的哥哥竟然回来了,而且刚一见面,就闹了这么大的乌龙。 这会儿单独一个人,他的脑子也开始清醒了起来。比如,帘沉回国了,他爸妈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要不然这么大事,怎么也没人跟我说一声。” 湖黎自己跟自己嘀咕了一句,他们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很快知道,就连他妈今天买了一串项链,也会特意发个消息给他,更别提是他哥回来了。湖黎觉得,以他爸妈的个性,一定早就在朋友圈里昭告天下了。 所以,帘沉是偷偷回来的?也不对,帘沉怎么就变成帘沉了? 湖黎一时间觉得事情变得特别乱,比如他哥哥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好的,又为什么会变成帘沉。 刚才两人分开的急,他都没来得及问对方有没有告诉爸妈回来的事。 胡思乱想间,电梯也已经到了,走出去之前,湖黎还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在十一分,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非整数。 他顿时感到心满意足,然后走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何处尧还在跟虞闻“互殴”,现在宿舍里面已经变安静了。虽然还没到晚上,但两人已经吃上了司机送来的饭菜。 “晚上吃什么夜宵?” “随便。” 吃着饭的功夫,都已经把夜宵安排上了。湖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何处尧的床单被拉得往下垂了一些,上面还泼了茶渍,而虞闻的外套也裂了个口子,不过两人的饭吃得挺和谐。 “回来了。” “嗯,怎么现在就吃上了?” “打了一天架,饿了。” 何处尧替虞闻补充了一下。 他的话让湖黎放甜品的手顿了顿:“今天打了多长时间?” “不多,你让人送饭上来前一个小时才停。” …… 那是够累的。 “老小,你怎么买了两份甜品?” 湖黎喜欢去星独吃饭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有事没事也经常过去吃。湖黎喜欢吃甜品,宿舍里的人也都知道,不过往常对方只会买一份。 “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 “说起来,老小你怎么大下午的跑去吃饭,该不会是……跟哪个美女去约会了?” 虞闻跟何处尧的话一前一后,后者说的时候,脸上还带了抹坏笑。何处尧这样一说,虞闻眼里也透了点八卦。 看得出来两个人很克制了,如果望过来的眼睛不是这么锃亮的话,会更好些。 “不是。” 湖黎一开始是想否认不是跟美女约会,耳尖红了下,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跟人约会。” 何处尧、虞闻:不是约会为什么要耳红,看上去更可疑了。 “哦,也对,老小你喜欢男的,那应该不是跟美女约会。” 何处尧嘴上没把门,虞闻看湖黎貌似害羞的样子,都已经决定要换一个话题了,他还要扯出这事。 这话就像是在提醒湖黎,自己今天跟帘沉在一起时都脑补了些什么内容。他不止是耳尖红了,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原本手指是搭在甜品盒上的,现在都缩了回来。 不缩回来还好,一缩就立刻让何处尧跟虞闻又看到了甜品上的爱心跟英文单词。 湖黎亲口承认这不是他买的,那就是别人送的,什么人才会送这样充满了暗示性的甜品? 他们两虽然没说出来,可眼睛里的意思都表现出来了——老小这是要开桃花了。 这副样子倒叫湖黎更不好说出他下午是跟帘沉一起吃饭了。 “对了,今天给我们送饭的人是谁啊,以前都没见过。” 虞闻适时将何处尧造成的死亡场景打破了,他夹了一道菜送进口里问道。 “是……家里的司机。” 既然都没说帘沉的存在,那司机自然也就要变成家里的司机。反正他哥的司机跟家里的司机,也没差。 湖家家大业大,何处尧跟虞闻虽然之前没有看见过那名司机,也不觉得奇怪。说不定对方家里光是司机就有一大堆呢,总不可能各个都见过。 不过当湖黎下一句说出自己明天就要搬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同步的……呛到了。 他们对视一眼,这前一秒才说没有约会,怎么后一秒就要搬出去了,老小这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 “家里人在附近买了间房,说让我搬出去住方便些。” 湖黎只要想到何处尧和虞闻会脑补自己是要跟别人同居,再一想到其实他们脑补的对象是帘沉,心里那股羞耻就要无止境的上涌。 “明天就搬吗?” “嗯,家里……催得急。” 仿佛有些越描越黑的样子,湖黎想,帘沉说要请他室友吃顿饭,回头两边人坐在一起解释一下就好了。 何处尧跟虞闻好歹都是跟湖黎住过一年的人了,很明显,他们完全没有相信湖黎说的家里人让他搬出去住的话。湖家人要是觉得住在附近方便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让对方搬出去。 不过见湖黎不愿意说,他们也就假装相信了。 “东西多不多,明天我刚好有空,送你过去?” 何处尧的车子就在学校,他在虞闻那里把对方还剩下的一颗丸子舀到了自己碗里,两个人不打架的时候都还挺平和的,虞闻也没跟他计较。 “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 何处尧想得简单,只以为湖黎嘴里说的有人是家里的司机,而虞闻却不这样认为,估计是跟老小同居的那个人过来接他。 “那行,不过咱们晚上要不要吃个散伙饭?” “什么散伙饭,老小就是搬出去住,还没毕业呢。”虞闻翻了个白眼,“不过元丛要知道你搬出去的话,肯定会伤心的。” 作为一名孤独的学霸,宿舍里也就湖黎能跟上元丛的脑回路,对方要是搬出去了,元丛可不就得对着他们两个木头了。 说曹操曹操到,虞闻刚提到元丛,学霸就回来了。 此时也已经将近五点了,见到人,何处尧立马就招呼着对方过来吃饭。 “刚好,饭还没凉,过来吃。” 元丛把书放下,跟两人坐到一处。饭还没吃,他就听湖黎说要搬出去了。 “你要搬出去了?为什么?宿舍太吵了?出去一个人住吗?” 他一句话接一句话的往外蹦,到最后还来了句:“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住。” “哇,你要不要这样,虽然我和语文吵了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要搬出去!” 何处尧忍不可忍,并捏紧了拳头。 “老小家里人说搬出去方便点。” 虞闻知道他们学霸就有一种老妈子心态,尤其是对湖黎,就跟带小孩似的。说要跟对方一起出去住,其实是不放心他一个人。 虞闻想着湖黎大概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要和别人一起住,所以就主动帮对方说了一下。 “家里那边有安排人照顾你吗?” “有。” 有他哥照顾呢。 “那明天我送……” “老小家里也有人接他。” 虞闻,深藏功与名的热心人士。 “好。” 元丛总算没话了,他把饭打开,临到吃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 “回头你把地址发我一下,我有空就去看看你。” 大家平时都闹惯了,几人的关系也十分好,倒是没有人觉得这样直接要地址有什么不礼貌的。 只是这回何处尧跟虞闻却罕见的没有应声,毕竟湖黎又不是一个人住的。 “好,到时候可以到家里煮火锅。” “加上我!” “还有我!” 听到湖黎答应得不带犹豫的,何处尧、虞闻两人也立马加上了,既然对方不介意的话,他们还有什么介意的。 “回头我把地址发群里好了。” 他们宿舍有个小群,湖黎话说完,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明天要搬去什么地方,而且帘沉只跟他说下午四点后来接人,具体的时间却是没有约。 被他念着的人仿佛拥有心灵感应似的,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了条信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我是哥哥。 文字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湖黎的脑海里同步出现了对方的声音。他把帘沉的号码保存了下来,而后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到公司了吗?” “到了。” “阿黎在做什么?” “肚子还撑不撑?” 后两条信息是连续发送过来的,湖黎正认真的敲着手机虚拟键盘,刚刚打出“刚才跟室友说了明天要搬出去的事情”,就立即看到帘沉关心他肚子的话。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吃撑,他当时不是以为帘沉在跟他以吃蛋糕的方式告白,而后答应对方,但对方并没有讲甜言蜜语发懵,然后随便找的借口吗? 就,他平时也没这么自恋啊,怎么跟他哥这儿就开始晕头转向呢。 湖黎回想了一下从他看见帘沉到最后两个人分开的每一个场景,站在一个纵览全局的角度,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帘沉当时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会笑了,估计对方那个时候就认出他了。 还有,他在后台跟帘沉说话的时候,对方当时的眼神复杂了一下。不止是这些,脑子清醒了,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也就清楚了,湖黎想起帘沉当时还问过他,难道现在改名了吗。 这么一想,关于帘沉是他哥这点,简直处处都有迹可循。可他当时完全沉浸在所谓的心动当中,只顾着小鹿乱跳了。 湖黎把打出来的话删掉了,回了一个看上去挺乖的“不撑了”。 打完字,刚才的回想又让他有些自闭。湖黎把手背挨了挨脸,觉得有点烫后,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你说刚才老小是不是在跟那谁发信息呢?” “没准。我看他脸上都带着笑。” 湖黎什么时候在给别人发信息时露出刚才那样的笑了,就连笑都不会。对方也就只有跟他们几个人在一块时才会情绪外放一些,在别人面前还挺高冷的。 新生报到的时候,何处尧和虞闻因为对方身上那高岭之花的气质,可是直到一周后才敢跟对方搭话。 “给谁发信息?” 学霸背了一圈单词,从自己的世界里拔了出来。 “没谁。”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毫不怀疑以元丛的性格,如果知道湖黎谈恋爱了,明天可能就要直接跟过去审视一下对方的男朋友合不合格了。 以老小这情况,约莫还没到公开的时候,他们要是提前看到了不是徒添尴尬。所以必须得捂死了。 “再过一会儿可以吃甜品了,晚上我给你点份夜宵,到了再给你发信息。” 洗手间内,帘沉的信息还在不断发着。 湖黎刚好洗完脸看到头发乱乱的,应该是帘沉揉的,他在把头发重新梳整齐和回帘沉的信息当中犹豫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后者。 “好。” “哥,爸妈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吗?” 帘沉的信息这次过了足足五分钟才回复。 “还不知道。” “阿黎,先不要跟他们说我回来的事。” “是要给他们惊喜吗?” 湖黎也没注意帘沉打的是“他们”,而不是“爸妈”,他用着自然的思维想帘沉提出这个请求的原因。 惊喜? 另一头坐在办公室里的帘沉看着自家小笨蛋发来的信息,回了个表情过去。对于湖家人,尤其是湖夫人来说,他回来这件事恐怕是惊多过喜。 他想着,就顺手拨了个电话出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您放心,都差不多了。” 原主跟湖黎的关系成为两人之间在一起天然的屏障,他想要跟湖黎在一起,就必须将这个屏障打破。 湖先生那边还好,主要是湖夫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儿子是原主的母亲害死的。因此帘沉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对方明白,她的儿子是死于病症,并非原主的母亲所为。 打完电话,帘沉看了眼湖黎那边没有再回复信息的界面,过后就将手机放下了。 原主在被扫出湖家以前,曾经做过一次亲子鉴定,当年那份鉴定书早就不见了,不过金盆洗手系统又给他复制了一份,现在就放在湖黎即将搬进去的房子里。 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发现了。帘沉有点期待湖黎发现两个人没什么关系时的表现。 - “你不是今天下午有课?” “翘了。” 宿舍窗台处,何处尧跟虞闻做贼似的各自拿着一片叶子挡着脸,偷偷摸摸的往下面看去。 虞闻下午本来是有课的,但他对湖黎的男朋友太好奇了,而何处尧是原本就有空的。 “你上周不是还在元丛面前承诺过,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翘课的吗?” 何处尧的手机一早就准备好了,跟虞闻说话的时候,还顺手对着下面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镜头放大了许多倍,拍出来并不清楚,可依旧能看出男人那宽肩瘦腰长腿的模样,还有浑身掩都掩不住的尊贵气质。 “下次一定。” “再说了,我这不是关心老小吗,万一他被别人骗了。拍得清吗?让我看看。” “拍不清,就这样直接看看好了。”何处尧把手机直接给了对方,“关心,我看你就是八卦。” “你不八卦?那你还跟我躲在这里偷拍。” “好了,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关心。” 何处尧决定不再跟虞闻说下去,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我以前还想着老小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这谁能降住他啊。” 虞闻看了眼有些模糊的图片,又把手机扔回了何处尧兜里。不说湖家少爷这个名头,就光是老小身上那股高岭之花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 今天他看到帘沉,就觉得对方能拿下老小不是没有理由的。 “看起来是挺般配的,就是这人有点眼生。” 玩笑归玩笑,他俩其实跟元丛一样,都挺关心湖黎的。 “回头把照片发我,我让人查查。” “行。” 何处尧知道虞闻有自己的路子,答应得很干脆。 他们两个人在上面偷看,底下的人实则一清二楚。过了一晚上,湖黎那点尴尬本来都要没了,现在莫名其妙又出现了。 尤其是帘沉在让他进车之前,还看了眼楼上他宿舍的方向。 “你的室友在上面,要不要打个招呼?” 无论怎么样,哥哥来接弟弟去外面住也不是一件值得被室友围观的事情,湖黎觉得昨天他就应该直接说出帘沉是他哥哥的事情。 “哦。” 湖黎应该是想说不用打招呼了,但又跟昨天一样,只要眼睛一对上帘沉,说的话,做的事情,就全都不受控制。 他仿佛是被对方操控着一般,仰了些头,朝躲起来的何处尧跟虞闻挥了挥头。 “好了,我们走。” 昨天湖黎跟他对质半天,最后也没说自己不喜欢被牵手,所以在哥哥帘沉这里,就默认了弟弟还是那个喜欢撒娇的可爱弟弟。于是说话的时候,他又无比自然地牵起了对方的手,把湖黎带到了车里。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湖黎脚步略微踉跄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跳得还是挺快的,湖黎把这归结为对即将跟多年未见的哥哥一起住的紧张。 “你室友什么时候有空?” 湖黎知道帘沉是准备请他们吃饭:“周六周末大家都有空。” “我让人安排一下,这个月是没空了,下个月就请他们一起吃饭。” “行,那我给他们发个信息提前说声。” “嗯。” ——下个月请你们吃饭。 “老小刚刚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重点难道不是老小跟那个男的牵手了吗?” 虞闻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他才把手里的叶子扔下,湖黎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下个月?是准备带他男朋友过来跟我们见面吗?” 信息就那么几个字,两个人一下子就看完了。何处尧把刚才拍下来的帘沉的照片发给了虞闻,虞闻随手也发了出去,让人调查一下帘沉的身份。 “可能,但愿元妈到时候不会一个人抱头痛哭。” 元妈,是何处尧昨晚刚给元丛起的外号,大家一致表示很贴切,元丛也没阻止他们。如果说湖黎是最乖最让人省心的崽,那么何处尧和虞闻就是最皮,且无法管制的崽。 失去乖崽的元妈最近都在图书馆发光发热,没到睡觉的点都是不会回宿舍的。 车上,帘沉看湖黎已经发完了信息,又跟对方说起了话。他仿佛要将这十二年的时间尽早补上一样,想多了解一些湖黎。 “你的室友都是什么样的性格,跟我介绍一下?” “性格都挺好的。” 湖黎以为帘沉既然都知道他喜欢什么餐厅,肯定也对他身边的人做过调查,没想到对方并不知道。这种只关注你,只想要了解你的做法,在他心中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是非常非常小的,在两人是兄弟的前提下,被他的潜意识压在了最深处,连冒头都没有。 “刚才在楼上的就是何处尧跟虞闻,他们两从小就是朋友,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架。” 湖黎把三个室友分别介绍了一遍,说到打架时,他怕帘沉误会,又解释了一下。 “他俩就喜欢这样闹着玩。” 当然,曾经何处尧跟虞闻吵架,两人互殴到医院的事湖黎以为就没有告诉帘沉的必要了。 反正那以后他们各自都在家里被罚了一个月禁闭,然后零花钱减半,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元丛是个很认真的人,不过很爱操心。” 学霸不说话的时候挺能唬人,但一说话老妈子本性就会暴露无遗,平常宿舍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是对方管的。到了学期末的时候,还会自发的给大家补课。 由于虞闻跟他们并不是一个专业,所以对方并不能享受到学霸那如春风般的关怀。但在学霸的光芒笼罩之下,他在上周答应对方以后都不会轻易翘课。 湖黎说着说着就想起虞闻今天下午没去上课的事,他又就手给元丛发了条信息,对面很快回了条收到。 看来今天元妈会在准备睡觉之前回去宿舍了。 “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他们对我照顾的比较多。” 并不是因为他是湖家的人所以才会对他这么好,这点湖黎能够感受到。 “下次见面我再为他们准备份礼物,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挑一挑。” “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见室友要挑礼物,湖黎想想,或许帘沉是要谢谢他们照顾自己,于是点点头。 新家离学校一点都不远,要不然帘沉也不会让湖黎搬过来。车子还没开一会儿,两人就到了。 行李都有人搬上去,湖黎也没有拿,他跟着帘沉先上楼参观了一下房间。 “回来的比较匆忙,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不过是小时候的喜好,阿黎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回头我让人再改改。” 房间里一应摆设也都是根据湖黎小时候的喜好放置的,所以看上去充满了孩子气。 湖黎甚至还看到他的枕头边上放了一个小熊玩偶,就,他觉得帘沉不是以他小时候的喜好来布置房间的,而是完全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还有周围贴着的粉色的壁纸,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住在这样粉粉嫩嫩的地方……虽、虽然他也确实挺喜欢的。 不过,湖黎还是觉得十分有必要跟帘沉强调一下,自己不是小孩子这点。于是他抬头,张嘴。 “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3) “喜欢就好。” 得到弟弟的认可, 帘沉这个做哥哥的看上去十分高兴。他笑了一下,给有些冷淡的神色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采。 “看看房间里还缺什么,等会让人买了送过来。” “不缺什么了。” 湖黎在进门的时候就扫了一圈房间, 要穿的衣服,要用的家具, 还有毛巾、拖鞋等日常生活用品, 不管是他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 帘沉准备得都十分充分。 而且比起家里, 湖黎觉得这里的房间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可能……是跟他床头那盏黄梨形状的小夜灯有关?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觉得这东西做得怪别致的,以至于湖黎都有些想象不到他哥是怎么顶着这么一副冷冷淡淡的面孔去把小夜灯买回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一定是帘沉买的, 说不定是对方让助理去买的。 “那个是我逛超市的时候顺手买的,当时觉得挺可爱的。” 刚想着是助理买的, 结果帘沉就出声了。湖黎收回了视线, 就听见了对方下一句话。 “和阿黎一样。” 用着这么好听的声音在夸他可爱,湖黎觉得他哥还是蛮犯规的。但更多的,却是不好意思,毕竟他都十八岁了, 还被哥哥夸可爱。 他的脚步动了动, 试图以此来缓解此刻的情绪。 “嗯?这里怎么有扇门。” 刚一走动, 湖黎就看到了先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只见一面粉墙上立着个金色的手柄, 刚开始湖黎还以为是画上去装饰的, 等到走近了, 他才发现这里有扇门。 对此, 帘沉也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你进去看看。” 语气神神秘秘的,夹着点笑意。还有一种类似于大人对小孩子去探索未知领域的鼓励。 湖黎被对方这样弄出了点好奇,他握住了金色手柄。门是朝里推的, 他拉了一下没拉开,下意识望向帘沉。 那双茶色的瞳孔里带了些不自知的求助之色。 “阿黎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的湖黎也总是分不清楚门是朝里推还是要往外拉,每次都要哥哥帮他开门。 帘沉上前一步,握着湖黎的手一起把门推开了,两人一下子就挨得极近。他在说话的时候,带着暖意的气流扑到了对方的耳朵上,让湖黎握着手柄的手不自觉动了下,同时,帘沉就着这样的动静推开门,也抓牢了一点湖黎的手。 “门要往里推的,记住了吗?” 是耳畔亲昵的叮嘱,两人的手很快就分了开来,湖黎没有第一时间看向里面,而是先往左边走了一步,将他们稍微拉开了点距离。过后,他才转过头。 跟他的卧室相连的是一间专门开辟出来放满了玩具的房间,里面不仅有湖黎小时候喜欢的玩具,还要一些时兴的电子产品与游戏。靠近窗户那边的墙角处还摆放了一个黑色的看上去十分有质感的架子,架子底下是一些书,上面则放了帘沉的照片,以及他们两人小时候的合照,另外还有一些,湖黎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自己那天在台上演讲时候的照片。 布置这样一个房间并不简单,光是湖黎小时候喜欢的那些玩具,想要找齐就很困难了,其中一大半到现在都已经停产了。 如果说他的卧室是那种小孩子的风格,那么这间房就是一个标准的小男生的风格。 “哥,我再过几年就要毕业了,你干嘛费那么大劲把这里布置得这么好?” 湖黎从帘沉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没怀疑过对方是假冒的,现在看到这里的布置,更加不会怀疑了。 他的手摸了摸两人的合照:“你去了国外后,家里连一张你的照片都没有,爸爸说是不想让妈妈看了难过。” “刚好要布置房间,就顺便一起布置了,也没花多少时间。” “怎么样,还喜欢吗?” 帘沉瞥了一眼湖黎手边的照片,他动作自然地捏住了相框的一侧,把它往里面摆了摆,然后把自己跟湖黎的照片往外放了放。 不注意的话,两个人小时候的合照是看不太到的。 这张合照是原主离开湖家之前唯一带走的东西,湖夫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原主也不愿意相信他并不是湖家的孩子。 他以为就算被赶出来,以湖父湖母平时对他的喜爱,总有一天也会把他接回去的。 不过他没能等到这一天,而这张带出来并悉心保管的合照,则在日后欺骗湖黎的事情上发挥了很大用处。 原主就是靠这张照片来让湖黎相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想念湖家的人,心里牵挂着他们。 湖黎在帘沉摆照片的时候已经在房间里逛了起来,所以他并没有留意到,对方摆到最后,竟然将两人的合照放进了架子的抽屉中。 “我问过一些家里有孩子的同事,他们都说男孩子喜欢玩游戏,不知道阿黎喜欢什么,所以干脆都买回来了。” 确实是男孩子喜欢玩的游戏,湖黎还在里面发现了一款最新上市销量火爆的产品,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曾经在叔叔家的小儿子那里见过。 这让湖黎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哥是不是对他的印象真的就停留在了小孩子上面? “哥。” “嗯,怎么了?” “……没什么。”原本想要跟帘沉强调一下自己今年已经十八岁的人摸摸鼻子,“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这里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 “现在要不要玩一下?” “不用了,我把从宿舍带过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他的行李在刚才已经被人搬上来了,现在就放在客厅。总共也没有多少,除了一些要用的书籍外,就是平时穿的衣服,还有相关证件。 “好,你去整理东西,我去厨房做饭,今天是你第一天进来,要好好庆祝一下。” “家里没有阿姨吗?” “没有,平时自己做饭习惯了,一会儿就好。” “对了,冰箱里还有甜品,饿的话就先吃一点。” “好。” 两人一起从卧室走了出来,在听到帘沉的话后,湖黎有一瞬间的觉得不对劲,等到他拎起箱子,要往回走的时候,才想明白究竟不对劲在哪。 他哥在国外都是接受最好的治疗,有的是人照顾对方,怎么会自己做饭?还习惯了? 看着帘沉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湖黎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离开宿舍以前,湖黎答应过室友要把新地址发给他们,当他整理完东西坐到床上,打开手机界面准备编辑地址的时候,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粉粉嫩嫩的房间。 算了,还是等过段时间,他找到机会跟帘沉说换一种装修风格后,再把地址发给他们。 湖黎关掉了手机,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腿上的小熊玩偶重新摆回了床头。 第一下摆得太正了,他的那点小强迫症又犯了,于是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刚好是朝枕头方向歪过去的。 很完美。 在把东西收拾好后,他见帘沉还在厨房忙碌,就准备过去帮一下对方,不过刚刚踏进去,就被推出来了。 “这里不需要帮忙,阿黎可以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不乱逛一下,有些特意藏起来的东西又怎么会被发现呢。 湖黎见实在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于是就按照帘沉说的,端着甜品到处看了起来。 虽然只有一间房,可空间却非常大,里面划分了许多不同的领域。总体来说可以分为湖黎的领域和帘沉的领域。 比起他的一团孩子气的装修,帘沉那里就明显能看出是一位成熟男性居住的地方。 湖黎先去书房参观了一下,里面的摆设很精简,饶是如此,他也还是注意到其中仍然留下了一片专属于他的地方。实在太好辨认了,因为那块空间算得上是书房里唯一一块颜色明亮的地方。 湖黎干脆就坐了下来,陌生的环境当中,或许是有了帘沉的存在,他也没有觉得怎样不习惯。 等到手里端着的甜品吃完,他才再次起身,然后往别的地方走去。 从房间的布局以及陈设当中,湖黎可以看出帘沉平时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毫无娱乐生活的人。 充斥在他的领域内的只有永恒的两个字,那就是工作。 包括刚才去书房的时候,湖黎看到对方尚未关闭的电脑界面上都还是工作的事情。 就算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也应该多保重一下啊。 湖黎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点,准备等会吃饭的时候提醒一下帘沉。 他正想着这点,脚下就到了对方的卧室,是私人性极高的地方。没有帘沉带着,而且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湖黎有些没好意思走进去。 不过房门是敞开着的,他往里看了一眼,恰好就看到对方那没有合上,并拉开到一半的抽屉。 …… 在强迫症的世界里,不允许任何不完美的事情出现。 湖黎想,他就进去把抽屉关好,很快出来。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心无旁骛的走了进去。 只是才站到房里,他就闻到了之前记下的帘沉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淡淡的,并不浓郁,可这依旧给了湖黎一种对他人领域的侵犯感。 他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两三口气之间就到了抽屉旁边,准备关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里面的一份文件,亲子——鉴定。 是在心里默默念出来的四个字,湖黎并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性子,不过这份文件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让他不得不在意——他哥是在外面有孩子了吗? 没谁告诉过,甚至没谁提示过湖黎,帘沉并不是湖家的孩子,所以他在看到这份文件后,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帘沉在外面弄出了什么风流债。 短短几息之间,他都已经脑补了一大出八点档的狗血剧。 说不定他哥这次回来不告诉爸妈,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事关帘沉,湖黎在经过了几番内心挣扎后,还是决定看一眼。 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湖黎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在把文件拿出来之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房间外面,确认帘沉依旧在厨房后,他才一点一点的把文件拿了出来。 文件并没有很厚,湖黎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打了开来—— “在看什么?” 还没有翻开的文件立刻又被关上了,帘沉声音的突然响起,让湖黎当即转过了身,并把文件藏在了身后。 “哥。” 他心虚的喊了喊帘沉,内心祈祷对方不要走进来。 “我、在看你房间的布局,跟我的房间相差好大。” “喜欢?” “嗯。” 湖黎机械性的点头,把手里的文件以这样的姿势重新放回了抽屉,然后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借着身体的力量把抽屉关了上去。 “喜欢的话可以到哥哥这里睡几晚。”帘沉走了进来,“走了,饭菜都做的差不多了。” 在帘沉走进来的时候,让湖黎庆幸的是还好他刚才把文件放好了。因为他发现对方似乎非常在意那个抽屉,或者说,帘沉并不想让他发现那个抽屉。 尽管湖黎觉得以他哥的性格,应该不可能会在外面弄出什么风流债,可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惹人怀疑了。 也因此,原本是打算在吃饭的时候趁机跟帘沉说一下要不要给他的房间换一种装修风格的事情也不了了之,湖黎整顿饭的时间都在跟帘沉兜着圈子,想要打听一下对方的情感状况。 “哥,你在国外这几年都在干嘛啊?” “投资,做生意。”帘沉给湖黎夹了一道对方喜欢的菜,“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你回来也不告诉爸妈,而且突然换了个名字,我一开始都没认出你来。” “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哥哥都会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 “嗯,现在不能。” “好。” 湖黎没有强人所难,既然他哥不想说的话,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其它的事可以先放一边,那份亲子鉴定却不能。 “那个……” 做弟弟的,关心关心哥哥的情感状态也没什么,湖黎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 “哥,你在国外谈恋爱了吗?” “阿黎。” “嗯?” 湖黎没等到帘沉的回答,倒等到对方突然又变得有点严肃的样子。还有,帘沉又在盯着他看了。 一眨不眨的,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湖黎有着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紧张,身体也绷得紧紧的,嘴里的菜都没在嚼了。 “上次还说没想谈恋爱,这会儿就绕着圈子问我了。是喜欢上了什么人,想要取经?” 凝滞的气氛被帘沉的话打破了,不过湖黎注意到,对方在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什么人时,眼神透出了些许的危险气息。 做家长的,自然不希望自家孩子跟别人走了,湖黎想一想也觉得可以理解。 “没有,我没喜欢谁。” 长到十八岁以来,他除了昨天没搞清楚帘沉的身份,误以为自己对对方是心动外,真的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不过在摇头的时候,那种对亲哥产生过浮想联翩的心理又让他尴尬得脸红起来。 这样的反应完全弄巧成拙了,仿佛成了他确实喜欢了谁的佐证。 “阿黎现在还小,如果真的想要谈恋爱的话,可以试试。” 帘沉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他摸了一下湖黎发卷的头发,那只手滑到侧面的时候,大拇指又似无意般抚了抚湖黎的眉毛。 动作非常的轻,可好像带着电流般,从眉梢处一下子就蹿到了四肢百骸,令人心头狂跳。 “不过必须再等一段时间。” 话里有几分霸道,但望着湖黎的眼神却柔和的不可思议。以至于湖黎跟帘沉的视线对上的时候,不禁在内心回忆着,帘沉的眼睛是不是从小就是在看着别人时会显得柔情缱绻的。 他在回忆这些时,呼吸都不自觉屏起来了。 帘沉的手已经放到了他的脖子后面,如果仔细的话,能够轻易发现他颈侧的跳动是比正常情况下快的。 但湖黎有些不愿意让对方发现这点,所以他装作自然的把帘沉的手拉了下来:“为什么要再等一段时间?” “因为还没准备好。” “什么准备好?” “到时候阿黎就知道了。” 帘沉身上仿佛有许多谜团一样,不管湖黎问什么,到最后总会得到一句“到时候”,要不然就是“有机会的话”。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国外有没有谈过恋爱呢。” 帘沉突然笑了一声:“真的这么好奇哥哥有没有谈恋爱?” “好奇。” “没有,安心了吗?” 也就安心了一点点,湖黎想。他在内心回答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帘沉会要问他安不安心。 两个人有十二年没见,但就这两天的相处来看,湖黎觉得对方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欺骗他的。不过,他总有一种帘沉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很开心的感觉,而且在他回答了好奇后,他哥脸上的笑意更多了。 这些事暂且不论,湖黎认为还是应该再问得更详细一些。 “那有人喜欢你吗?” “我是说,有没有人追求你啊?” 问完话,湖黎确认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哥看着更高兴了一点。 “有。” 帘沉回答的时候特意又看了一眼湖黎,这让对方有些莫名,回答就回答,怎么总是用这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他。 “但是我都没答应,也没跟谁交往过。” 没答应,没跟谁交往过,湖黎在帘沉和风流债之间打了个问号。刚刚打好,他就听到帘沉说了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有一个暗恋的人。” ! 听到暗恋的人,湖黎内心的警戒线马上就拉直了,连眼睛都睁大了些。难道他哥才是拿了虐恋情深剧本的人? 脑海里都已经在漫天乱想了,他却没注意,自己的身体都在听到帘沉说有一个暗恋的人时绷得笔挺挺的,就连呼吸都再次屏住了。 还是在帘沉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湖黎才反应过来。 “我说我暗恋的人,你紧张什么?” 是啊,他紧张什么? 湖黎握着筷子想夹菜,夹了一次没成功,又夹了一次才成功。 “你暗恋的人是谁啊?” “是个很可爱的人。” 帘沉又笑了,湖黎其实挺疑惑的,他跟他哥也没接触多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在一些莫名的地方十分了解对方。比如现在,他就能看出帘沉的笑和刚才的笑不同,里面透着对暗恋的人的爱意。 “那个人,知道你暗恋她吗?” “不知道。”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 帘沉又看湖黎了,看多了,后者竟也习惯了。湖黎听到帘沉的话,分析出了重点,对方喜欢的人在国内。 他哥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唯一有情感纠葛的也就是那位暗恋的人,但对方又在国内,所以怎么样,也不能扯出一个孩子。 湖黎在帘沉和风流债之间画了个叉,他重新思考了下,觉得那份亲子鉴定是不是他哥的都不一定,或许是帘沉的哪个朋友的呢。 对方那么在意,说不定也只是为了保护朋友的隐私。 他没有再问对方关于感情上的事情:“哥,你之前身体不好,现在虽然好了,不过还是应该多保重身体,不要总是拼命工作,我看你书房里都是跟工作相关的东西。” “以后阿黎可以在我身边多提醒一下,这样我就能记得了。”帘沉欣然接受了湖黎的提议。 “行,以后我每天都跟你念叨一遍。” 湖黎说要念叨,就真的记了下来。每天早上去学校之前他都会叮嘱帘沉一句,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也都会去对方书房里看看,并贴心的送上一杯热牛奶。 不过有一次他在送牛奶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他哥桌上竟然放着自己的照片。 并不是摆进相框里的照片,更像是专门洗出来私人珍藏的那种。湖黎当时也没在意,他哥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给他拍照,然后洗出来,那间专门辟出来给他的玩的屋子里都已经放满了他的照片。 是在过不久,帘沉去公司的时候,湖黎一个人在家无聊,打算把书房整理一下,无意中看到了许多跟他有关的东西时,才觉得有些不妙。 在帘沉的座位上,除开跟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多的就是他了。有调查他基本信息的资料,这个湖黎并不感到奇怪,他哥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一见面就对他的各种偏好了如指掌,明显就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喜欢的人的调查不叫调查,叫了解,现在帘沉的身份变成了他哥,也还是一样。 还有专门记录他生活喜好的笔记本,是帘沉手写的,湖黎翻开一看,里面的画风类似于:阿黎喜欢粉色的房间;阿黎不喜欢吃酸的;阿黎喜欢吃甜品…… 这些也还行,湖黎觉得他哥好像总觉得对他有什么亏欠似的,好得不得了,他说喜欢吃甜品,家里的甜品就没断过。不过在帘沉的监督下,他吃的还是很节制的。 最后,就是帘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来的,各种各样关于他的照片。有他因为看书太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照片,有他吃着甜品发呆的照片,有他回家上楼的照片。 每一张后面都标注了日期。 让湖黎感到在意的,是其中一张照片背面写的话。准确来讲,也不是话,只是两个字而已。 可爱。 之前他问过帘沉有没有喜欢的人,对方对暗恋的人就是这么形容的。 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总不可能我哥喜欢的人是我? 湖黎摇头,把照片等放回了原位,同时将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扔开。 可有些事情,一旦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就很容易生根发芽,然后越想就越怀疑。 从那以后,湖黎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起了帘沉对他的态度。以前没注意,现在一看,就发现了更多让他觉得不妙的事情。 他哥对他跟对别人是不同的,并非一两点的不同,而是截然的不同。还有,他哥对他太好了,好到有些超过正常兄弟之间的好。 对方很喜欢摸他头,喜欢时不时做出一些亲近的举动,比如牵他手,捏他耳朵。 以往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了一个基本的怀疑,湖黎想了想,心口又在发燥。不行,他得阻止帘沉这个危险的想法! 终于,在因为洗完头发吹干看上去有些不卷了,帘沉主动提出要帮他卷头发时,湖黎没忍住把心里的想法抖落了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卷发器啊?” 湖黎尽量让自己自然点,他现在正双腿盘坐在沙发上,而帘沉就坐在他身后,一只手挑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拿着卷发器。 手指的穿插偶尔触碰到了头皮,弄得他有些痒痒的,同时背部隐隐感知到的热源更让他有些心慌。 他的两只手把膝盖抓得紧紧的,浴袍因为坐着的动作没能遮住小腿,湖黎垂眸看了眼,掩耳盗铃似的拉了拉衣摆,努力的结果是比刚才好了那么一丁点。 “你搬进来的时候买的。” 帘沉开口说话,属于他的气息从上往下,直接灌到了湖黎的后脖里。他被激得想要缩脖子,可一下就被帘沉按住了。 男人宽大的手张开,直接按在了他的后颈上,贴合着皮-肤,将热意更明显的带到湖黎身上。 “别动,等会头皮烫伤了。” 湖黎不敢动了,可气息噎了一下,整个脸都变红了。 “脸怎么红了?” 帘沉一下就注意到他这不正常的脸色,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呛……咳咳……呛到气了。” “刚才吓到你了?” “是哥哥不好。” 帘沉伸手帮着湖黎拍了拍后背,对方就穿了件浴袍,还是夏季薄款的,掌心贴在后背,一下子就把整块皮-肤带得更加火烧火燎的。 再加上帘沉说话的时候又倾了点身体,就像是挨着对方的耳朵说的。 湖黎不止是脸红,耳朵都红透了,握着膝盖的手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 情况不妙,大大的不妙。 “哥。” 他叫着帘沉的时候声调也在不明显的发抖。 “嗯?我在。” 刚才是离耳朵还有些距离,这下或许是因为湖黎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帘沉又往前凑了一点。 某个瞬间,湖黎都能感觉到他的耳朵被……被帘沉的嘴唇碰到了,还有对方飞快的心跳声。这绝对不正常! “哥,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他不带喘气的把一句话喊了出来,谁知帘沉反而笑了一下:“不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 他的声音把湖黎的耳朵弄得痒痒的,是右边的耳朵痒,但湖黎顾虑到帘沉就在那里,所以只是望梅止渴地揉了揉左边的耳朵。 “原话是这样,但我改的对你更适用一点。” “哥,你觉得咱俩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啊,怎么了?” “我也觉得很好,所以你别也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有的没的,阿黎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在帘沉体贴的帮湖黎也揉了揉右边的耳朵时,后者觉得他哥是不想再伪装下去,要趁此机会摊牌了。 湖黎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立了起来,然后转身跪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帘沉。 “哥,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咱俩做个兄弟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你确实长得很帅,身材也很好,总体很符合我的审美,但我们的关系不合适,搞骨科犯法的,珍惜生命,从你我做起!” 湖黎就这么红着一张脸,喘着一大口气,在心跳失衡到极点的时候,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这些话都没怎么过脑子,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一边在劝阻帘沉,一边又全方位的赞美了一下对方。 “哥,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见到帘沉不说话的样子,湖黎试探性的问道。 “听明白了。” 湖黎:“所以……” “所以……”帘沉好笑的看着湖黎,“阿黎心里还惦记着我要跟你告白的事?” “没、没有,我没惦记。” 湖黎确信他没惦记,都是亲兄弟了,还有什么可值得惦记的,可是他的舌头好像跟他不是一条心,关键时刻总打结。 “没惦记整天脑子里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帘沉伸手,大概是又想要摸摸湖黎的脑袋,却被对方避开了。他没在意,看着湖黎更加好笑了一点。 “说,怎么就以为我要骨科了?” “难道你、没有吗?” 湖黎在喊出那一大通话的前几秒,设想过无数种帘沉的反应,对方会遮遮掩掩,会恼羞成怒,但唯独没有现在这种——坦荡。 坦荡得无以复加,让人完全无法想歪。 “我问你,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哥。” “这不就结了。” 尽管湖黎刚才躲了一下,帘沉还是一把将对方重新拽了回来。 “老实坐好,头发才卷到一半。” “哥,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 “哥哥说的话不值得相信吗?” “不是。” 他也想相信来着,可书房里的那些照片怎么解释。 “原本是打算洗出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再过几个月不就到你的生日了吗?” “小笨蛋。” 帘沉解释的时候,湖黎惊觉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问题说了出来。对方那声小笨蛋亲亲昵昵的,如同带了钩子般。 “可我刚才还感觉到了,你心跳的好快。” 说都说了,今天怎么也得问个明白。湖黎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偏了一点头。 眼角的余光在看到帘沉时,又飞快地挪了开来。 然后他就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在了地上。 接着,帘沉就握起了他的手。 这是比刚才还要危险的局面,按理说湖黎应该要及时制止对方,可他只听见帘沉更加大声的心跳,喉咙也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没办法发出。 直到他的手贴上了帘沉的心脏部位。 “感受到了吗?” 房间里非常安静,当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心跳的声音还是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耳膜。 然而湖黎惊愕的发现,他手底下的心跳却非常有规律。是同他听到的慌张失措所不同的镇定,与平常。 心跳得好快的人不是帘沉,是他自己。 “感受到了。” “现在相信我了吗?” “相、相信。” 湖黎迎上了帘沉的目光。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两人不同的心跳频率宛如一支交响乐,同时在他的耳边和手底下舞动着。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跳得这么快呢?湖黎的潜意识压着,不让自己去细想背后的原因。 此时此刻,他又陷进了一种更大的尴尬里面。原本不知道帘沉是他哥误会也就误会了,结果现在知道了,竟然还要误会对方骨科。 想想刚才他跟帘沉说的话,湖黎直接熟成了一个小龙虾。 呜呜,好尴尬。他可能要自闭一个星期才能好。 “又没怪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看着跟要哭了似的。” 帘沉坐回去,把湖黎右边的头发也卷得差不多了时,一低头就发现对方闭着眼睛,神情耷拉着。 他轻轻掐了一下湖黎的脖子:“哥哥看你这样会心疼的。” 咚,咚咚咚咚。 心跳得更加大声了,已经到了湖黎无法忽略,就连潜意识都压不住的程度。 在这一刻,湖黎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4) 湖黎觉得帘沉那下不是在掐他的脖子, 而是掐着他疯狂跳动的心。有种瞬间的荒谬感,仿佛他的整颗心此刻都被帘沉托在了手中。 就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脖子上的那抹温度适时地移开了。 接着, 湖黎就完全没有心情去尴尬什么了, 因为他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而引起这种混乱的, 是他身边卷完头发正收拾着卷发器的人。 他强忍着心慌和手脚发软的感觉看了一眼帘沉,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十分敏锐,每一次都可以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他的目光。于是湖黎在帘沉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之后,彻底坐不住了。 “哥,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湖黎低着头,两只手还同时把耳朵捂住了,即使在听到身后的人说了声“现在才八点,休息有点太早了”也没有停下脚步。 等回到房间后, 湖黎才把两只手放下来, 露出里面在方才那个瞬间就火速升温的通红的耳朵。 如果他现在去照一下镜子的话, 会发现就连自己的眼角也染上了一丝绯意。 隔绝了另外一个人, 心跳的声音更加明显了。湖黎一开始还呆站着,突然就开始喘起了气, 然后走到了床边坐下。 “冷……冷静, 冷静。” 他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越是想要冷静下来, 就越没办法轻易冷静。像是觉得房间太过沉闷了,湖黎又忽然站起身把全部的窗户都打了开来。 直到夜风吹到他的脸上, 将那些升腾而起的燥热之气吹散了一些,湖黎才死死地捏着窗口处,几乎是强迫的压下不该有的念头。 不过在临去睡觉前, 他又有些不自觉的摸了摸后颈处。这一摸,就又让他默诵了一晚上的道德经。 - “早。” “早,哥。” 一大早,帘沉要去公司,湖黎要去学校上课,不过前者在跟后者打招呼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底多了一圈青黑色。 “没睡好?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昨晚有点失眠。” 湖黎抿唇,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了一下左上方,是非常明显的撒谎表现。他压根就不是失眠,而是整晚都没睡着,唯一的收获就是一晚上过去了,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终于不见了。 至少现在在面对帘沉的时候,不像昨晚那样,仿佛对方轻易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能带起他的不同寻常的反应。 “失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帘沉对湖黎说的失眠非常担心,他原本是准备做早餐的,手里还拿了一瓶牛奶打算热一热,现在也都放了下来。 “不用了,就是下周要考试,有点紧张。” 这又是在睁眼说瞎话了,湖家的少爷,什么时候会为考试而紧张到失眠过。湖黎也就是仗着现在帘沉对他不是完全的了解,所以才随意编了一个借口。 “考试紧张什么。” 帘沉食指与中指并拢,略微弯曲了一下,轻敲了一下湖黎的额头。 “也值得你这样失眠。” 他的手过来时,湖黎本能是想要躲开的。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湖黎在脚尖挪动了一下后,又站在了那儿。 明明都已经做了整晚的心理暗示,而且刚才在跟帘沉说话的时候各方面都挺正常的,可一下轻微的触碰,又如同平静的湖面上被扔进了一颗石子。 “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你学的课程跟我在国外学的差不多。” “我知道了,哥,昨晚我跟室友约了有事,先走了。” 赶在可怕的念头升起来之前,湖黎先是后退了一步,而后眼睛都不敢看帘沉,就带着两本书匆匆出门去了。 他们平时上来的时候是坐电梯的,可湖黎跑出去的时候却是走的楼梯。七楼的高度,等到跑下来时,湖黎都觉得喉咙闷闷的。 他在下来的时候还是默诵着道德经,虽然站在平地上,心跳也仍旧异常,但现在湖黎可以说服自己这是走了楼梯的缘故。 帘沉站在窗边,看着在原地站了许久,摸摸耳朵又摸了摸脸,最后脚步跟踩着云朵似的飘着去上学的人,将桌上摆着的牛奶重新放回了冰箱。 要说的话,湖黎其实是被几个世界以来的重叠数据影响到了。帘沉知道在自己没有表明身份之前,对方对他产生好感过,不过在表明了身份后,湖黎的这份好感也就被伦理道德约束着,并不会再出现。 而此时对方的状态其实很好理解,将这个世界的湖黎一分为二,他的本我是不会冲破道德层面来喜欢他的,但另一部分,也就是几个世界以来的重叠数据却无形的影响着对方。 换句话说,本我的湖黎在没来得及彻底动心之前知道了他们其实是兄弟的关系,而后在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被重叠的数据影响到了。 如果压下这种影响,湖黎是可以继续保持理智的,但如果任由这种影响继续,就不能了。 显然,湖黎正处在跟这影响的撕扯当中。 帘沉并不会让对方继续多长时间这样的撕扯,在他昨天会加深对湖黎的亲近时,就已经想好要在这一两天内让对方发现真相了。 - 离开了帘沉,又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湖黎总算是将心情再次平复下来了。跟昨晚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帘沉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然后陷入混乱当中不同,今天他倒是直面了一下这种感情。 他一面走一面剖析,等到进入学校后,湖黎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不定,是因为他跟帘沉从小就分开了,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又接触得过多,所以他就把亲情上的那种喜欢当成了……其它的。毕竟之前他还对帘沉有过好感,误会了也是正常的。 说起来,从他碰见他哥的时候,不是在误会,就是在误会的路上。 湖黎敲了敲自己的头,一下子又想起早上的时候帘沉那宠溺似的举动。他慌乱的收回了手,又深呼吸了一下。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在心里肯定道。病因找到了,想要解决他现在时不时就要脸红心跳的毛病,湖黎想,当然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只要他认准两个人的身份,并且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一直在纠结帘沉疑似喜欢他的事,湖黎都没时间跟对方提起要换一下室内装修的问题。之前元丛问过几次他住哪里,期间虞闻和何处尧都插科打诨把话题绕过去了。 这回元丛又问了湖黎,还是当面问的,他想了一下,时间长了,他都已经住习惯了,也没像一开始那样不想叫室友们看到了。 再不济,湖黎心想,到时候他可以让他哥配合一下,把对方的房间当做是自己的房间。 回答新地址的时候,湖黎的脑海里不期然的出现了帘沉的那张脸,以至于让他说话的声音出现了一下不明显的停顿。 “还真是离我们学校很近,就过条马路的距离。” 午餐时间,四个人坐在食堂里,何处尧听到湖黎的住址后感慨道。 虞闻在一边看上去丧了巴气的,自从上次翘课被元丛知道后,他就再没有翘过课了,这些天一直都在接受着各科老师的无情摧残。 “周六正好大家没事,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元丛提议。 “方便,到时候我跟……提前买好菜,你们过来吃饭就行了。” 湖黎这时候不想提帘沉,是因为依稀对自身的情感有些无法面对。找到理由是一回事,找到后能不能尽快摆脱这个状态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他这样话说到一半就停住,无疑是让何处尧和虞闻的误会更深了。他们两心想,老小平时看着高岭之花一样,碰到感情上的事还会这么害羞,可真难得。 同时他们两个又想,这过几天就要去见老小他对象了,总不好空手而去,就是应该送什么,有些拿不准主意。 虞闻那边对帘沉的调查还没出来呢,万一礼物送轻了,人家不高兴怎么办,又或者送重了,人家还以为他们在有意嘲讽。 等到跟湖黎分开后,何处尧跟虞闻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一下。然而要买的东西没有商量出来,他们就先吵起来了。 何处尧:“你行不行啊,都快两周时间了,怎么什么也没查出来。” “你行你去。” 虞闻毫不客气的一个白眼扔了过来,他们又不是想要把帘沉底朝天的查出来,仅仅是想看看这人靠不靠谱,所以负责调查的人还得不让当事人察觉。 “我要是行还轮得到你。” “何处尧,是不是皮又痒了?” “是又怎么样,你看你现在萎的德行,能不能打过我都不一定。” 他俩水平相当,打了这么多年,也没谁真要去武馆练练身手,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打成平手的。何处尧觉得以虞闻目前的状态,肯定打不过他。 打不过好啊,这样他不就能趁机压对方一头!因此他跃跃欲试:“要打架吗?” “打什么架,他要去上课。” 关键时刻,元妈出来掐断了何处尧或许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可以打赢虞闻的希望。 湖黎之所以跟三人分开,是因为接到了他妈的电话。电话那端,湖夫人温蕴问了对方是不是从宿舍里搬出来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湖黎虽然没有跟他妈妈说起过这件事,可还是有人传到了对方的耳中。 “是,就是前不久才搬出来的。” “跟男朋友?” “不、不是男朋友。” 怎么人人都要以为帘沉是他男朋友,对方明明是他……哥。湖黎如同被吓到似的,男朋友三个字被他念得腔调怪到了极点。 “不是男朋友是谁?” 是帘沉。 这话湖黎没办法直接跟他妈妈说,因为他答应过帘沉,要帮对方保密的。 因此回答的时候,湖黎又是含含糊糊,支支吾吾,讲了一大圈,也没有把帘沉说出来。 “反正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听在温蕴耳中,自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想到湖黎今年十八岁了,想谈个恋爱也没什么,湖家从不干预孩子们的感情生活。 就是有一点:“黎黎,你是真的喜欢男孩子啊?” “妈,我之前不都跟你们说过了吗。” “之前大家不都以为你是想要拒绝杨家那小姑娘吗。” “那你现在……”怎么就相信了呢? 湖黎嘴边刚带了点笑,意识到他妈妈还在误会帘沉是他男朋友,剩余的笑就出不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名誉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哥以后必须要给他补偿。湖黎理智的把自己安在一个弟弟的身份想到。 “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跟你爸都不管,不过有时间的话,可以把你的那位朋友带回来给爸爸妈妈看看。” 带回来让爸妈掌掌眼,温蕴字里行间都透着这个意思。 湖黎觉得他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麻了:“有时间再说,妈,我要上课了,先挂了。” “这小子。” 温蕴听着听筒里的挂断音,保养得良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接着,她的眼底又浮现了一层浅浅的担忧。 之所以会给湖黎打电话,是因为她今天出去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就算那个年轻的男人跟小时候相比变化很大,可温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湖沉。 现在应该叫他帘沉才对,从把对方赶出湖家后,他就改回了原本的姓氏,跟他妈妈一个姓。 这么多年来,温蕴时常会回想起大儿子,只是早夭的大儿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连相片也没有留下,所有能回想起来的记忆当中,都是帘沉。 那孩子刚被带出医院的样子,那孩子满月的样子,受到病痛折磨的样子,跟弟弟一起玩闹的样子,躲在她怀里撒娇的样子。 就算帘沉因为养病,在她身边呆的时间很短,可温蕴对对方的喜爱也是毫不逊色于湖黎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疼帘沉要比湖黎更多。 但一切都是在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份以前,当初赶帘沉出去的时候,她也有过不忍,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死了,而帘沉的母亲将两个孩子调换了,即使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没办法再接受对方。 甚至由于迁怒,她还把帘沉的照片全都扔了,连同跟对方相关的所有东西,也一齐从湖家消失。 知道帘沉回来后,看到对方那气度不凡的样子,温蕴没由来的,担心帘沉会记恨当年的事情,从而想要报复他们。 近几年平和下了心情,她偶尔也会再想起帘沉,觉得当初是可以将事情做得更好一些的。只是那时候她处在崩溃的边缘,根本就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现在就算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从帘沉离开湖家后,温蕴就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湖黎身上。她是担忧则乱,在知道帘沉回来后,就想着问一问湖黎,对方有没有来找过他。 她想如果帘沉真要报复湖家,湖黎那里是最好下手的。他们当初是怕湖黎伤心,才没有说出帘沉不是他哥哥的真相,现在看来,是要找个机会跟湖黎提一下了。 温蕴之所以在跟湖黎打完电话放心了一些,是因为心中确认对方是在跟男朋友同居。如果对象是帘沉的话,小儿子在电话里也不会是那种反应。 她虽然没有看到湖黎的样子,可也能猜出对方刚才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定是眼神闪烁,说不定脸都是红的。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过几天亲自去跟黎黎谈一谈好了。” 温蕴自言自语了一句,决定等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找湖黎。她翻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周五那天正好事情不多,下午就可以过去一趟。 只是在温蕴准备去找湖黎之前,帘沉安排的人也出场了,是当年负责看护真正湖家大少爷的女人。 想要让温蕴看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必须让她自己一点点的查出来。 当初原主的身份东窗事发,温蕴就陷入了魔怔,并且一度精神崩溃过。湖白越身为湖家的当家人,如果真的是原主的母亲擅自调换了两个孩子致使真正的湖沉死去,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跟那件事有关的人。 对方第一时间就仔细调查了一番,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自己的孩子确实死亡在先,原主的母亲出于善意,才会把自己的孩子调换给了他们。 可他没有把真相告诉温蕴,对方当初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告诉她,就相当于再刺激一遍对方。 正因为如此,他对帘沉可以说是愧疚的。原主以为湖家的人不知道他后来的养父母死了,但其实湖白越一直有暗中关注着对方,并且默默帮助对方,不然凭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又怎么能在异国混得风生水起。 等原主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内有一番造化后,湖白越也就没再关注对方了,他觉得两家之间的纠葛算是彻底清了。 “不好意思。” 商场之中,温蕴被一名看上去有些劳累的女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她今天是来这里视察的。 “没关系,你没事。” 温蕴扶了一下对方。 “没事,多谢您。” 女人脸上有很多皱纹,她抬头看着温蕴的时候,露出了点惊讶之色。这点惊讶很快就被对方捕捉到了,温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或许,年轻的时候我在医院做过几年看护,专门照顾小孩子的。” 女人的惊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大概不想提起更多从前的事,所以这么回答了一句后就很快离开了。 原地,温蕴看着对方的背影,想起当年确实有个看护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是被帘沉的母亲有意调换了,这名看护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她竟然一直忘了对方的存在。 想到这里,温蕴立即就打了通电话出去。她当年在精神状态略为稳定了一点后,就从湖黎爸爸的嘴里得知帘沉的妈妈已经死了,对方孑然一身,死了什么也没剩下,她就算想要报复也没地方报复。 但是这名看护,她是一定要让对方为当年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温蕴叫人去根据当年的事情寻找证据,然后把看护送进大牢。 - 在温蕴忙着搜集当年的罪证时,湖黎却在家里又发现了那份亲子鉴定。除开这份鉴定书外,底下还有一份文件。 当初他在帘沉的房间里无意发现这份鉴定书后,对方大概是怕他看见,又或者,湖黎根据自己的猜测,觉得帘沉或许是已经把这份文件交给了它原本的主人,总之在那以后,他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看见过这份鉴定书了。 湖黎也是无意当中发现的,这两天他想着要克服面对帘沉时不自然的反应,就得跟对方多相处,所以每天一回家,他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对方。 今天他去书房转了转,发现帘沉还没回来。在视线往回收的时候,他不小心看到了柜子最顶端露出来的一角白白的东西。 上面应该放了些纸,湖黎连想都没想,就准备过去把东西收拾好。他心里没什么防备,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幕和他之前在帘沉的房间里发现抽屉开了一半是多么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到他把白色的纸拿下来,才发现竟然是两份文件,其中一份他还见过。 之前没来得及看,现在……湖黎盯着亲子鉴定,想了想,又看了眼底下的那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案件调查。 就,拿都拿了,他就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内心关于帘沉的巨大好奇终于使得湖黎翻开了那份神秘的文件,头先一份是亲子鉴定,湖黎是抓着重点信息看,然后,他的脑子就炸开了。 “经过中心鉴定,湖沉与……湖白越确认无血缘关系。“” 什么意思?信息的冲击让湖黎在片刻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湖沉是谁。过了一到两秒钟,他才后知后觉,湖沉就是帘沉。 所以这句话就是在说,帘沉跟他爸爸没有血缘关系。 但怎么会呢?疑惑之下,湖黎又翻开了第二份文件。这份文件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当年帘沉和真正的湖沉被调换的原由。 他真正的大哥在小的时候就因为病症死亡了,而帘沉是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难怪,难怪对方在他六岁的时候突然从家里消失了,爸爸妈妈跟他说哥哥要去国外养病,可他明明记得,哥哥在回家那三年身体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犯病呢。 还有,家里不止是帘沉的照片,跟对方有关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这是不是代表……帘沉十二岁那年其实并不是去国外养病,而是被赶出去了? 湖黎呼吸一滞,连忙又看了眼那份调查文件,上面打印出来的时间是在帘沉回国不久之前。 对方好好的为什么会调查这件事,除非他是想让谁知道。湖黎联想到帘沉说要跟爸爸妈妈保密他回来的话,更加确信当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顷刻之间,他就脑补出了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孩子流落在外面,吃尽了苦头的场景。 这样也就能解释帘沉之前跟他说的,做饭习惯了的话。要是从小被赶出去,可不是得自己照顾自己吗? 他一点也没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与其说他是信任报告,不如说他是信任着帘沉。 心疼过后,湖黎的第二个念头就随着不再按压下去的重叠数据影响涌现:帘沉不是他哥,那么美人就又是美人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兴奋了一下,他就立即想起对方似乎已经有暗恋的人了,于是下一刻,精神受到影响萎靡了些许。 “阿黎,你回来了吗?” “啊,是。” 湖黎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就手忙脚乱的把两份文件塞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放的样子完全踩在了强迫症的死亡线上,不过这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等把东西塞好,略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后,湖黎走了出去。 帘沉已经把鞋子换好了,正在脱着外套:“在书房干什么呢?” “看看书。” 心态上的转变让湖黎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帘沉脱衣服的样子,对方里面穿了件白色的衬衣,脱下外套,身材更好的展现了出来。湖黎的目光在帘沉的胸肌和腹肌位置多停留了几秒,而后脸热热的……又忍不住再看了一遍。 “前天不是说要考试有些紧张吗,这两天怎么样?” “已经不紧张了。” 湖黎过去给帘沉倒了杯水,他想,今晚可以不用再背道德经了。 “是吗,阿黎真棒。” 兄长式的夸奖,还顺便摸了一把湖黎的脑袋。 “哥……哥,我有点专业上的问题不太懂,等会吃过晚饭可以问你一下吗?” “当然了,跟哥哥还客气什么。” “谢谢哥哥。” 刚才那声哥哥因为不太习惯,所以叫得有几分别扭,这声就顺畅多了。不仅顺畅,还带出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以前湖黎都是叫他哥的,现在变成了哥哥,称呼上的转变让帘沉知道,对方已经看到了书房里的那两份文件。 他眼眸含笑的看了眼对方,当初是找看护的时候花了点时间,等到温蕴那边开始着手调查,他就把鉴定书放好了。 帘沉看着人的视线是安静的,可目光却又充满了绵绵的柔情,湖黎每次对上他的视线时,总要忍不住害羞。 今天以前,湖黎觉得这种不好意思是因为自己被帘沉当成小孩子。然而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并不是的。 面对帘沉的时候,他总有一股天然的害羞。是被对方看到的羞怯,和忍不住升起来的欢喜。 湖黎觉得他的小鹿又开始乱撞起来了,噗通噗通。 帘沉跟他说话的时候,小鹿在地面平跳了一下,帘沉朝他笑着的时候,小鹿跳过了一条小河,帘沉牵他手的时候,小鹿在草原上狂奔着。 最后,在帘沉坐在身边,将他近似圈在怀里一点点分析着考试的内容时,湖黎的小鹿不跳了。它仿佛得到了什么,静谧安详的圈在心脏的正中央,半阖着眼睛,偶尔还要拿头蹭一下周围的云彩。 而湖黎自己则是红着耳朵,屏着呼吸,心里跟放着烟花一样。 “这样,懂了吗?” 黑色的中性笔在书上画了一道,帘沉的声音同呼吸一齐在耳际出现,湖黎微微的往对方怀里又腻了一些过去。 “还有一点点不懂,你再讲一遍好不好,哥哥?” 哥哥被他喊得轻,带了些不好意思在里面,更显得娇娇怯怯的,可爱非常。尤其他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拉了一下帘沉的袖口。 两根手指微微的晃动,好似奶猫用它的小爪子在你胸膛上来回踩了一下。 帘沉眼底神色幽深,敛住没让对方察觉。 “那就再讲一遍。” “哥哥最好了。” 湖黎眼睛弯弯,小甜嘴里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讲完题目后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一个……” 湖黎及时住嘴,他差点就把奖励一个吻给说出来了。这不能怪他,谁让他哥……哥的嘴巴长得这么好看,还、还离他好近。 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在帘沉艳红的嘴上流连了一圈,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帘沉现在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两人并不是亲兄弟,要是他真这样说了,不得把对方吓到吗? 而且,湖黎暂时还不打算跟对方坦白他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一来他担心如果说了,帘沉就不跟他一起住了,二来,帘沉说过以后都会告诉他的。 必须有一个衡量的话,前者是主要原因。 湖黎原先就对帘沉有着超高的好感,没了身份上的约束,加上已有的重叠数据,在发现真相的时候,他对帘沉的感情就直接跃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可横亘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对方暗恋的人。 他最大的顾虑是,如果挑明了两者的身份,真的去追帘沉的话,对方会拒绝他。人肯定是要追的,这点毋庸置疑,毕竟帘沉是他十八年来唯一心动的人。 但与其如此,他不如多跟对方待一段时间。好歹先问问帘沉,跟暗恋的人进展如何了。 感情是要主动的,他哥哥不主动的话,他就要主动了。 “嗯?一个什么?” 又是那种耳朵发麻的感觉,湖黎这回没去揉。 “一个抱抱。” “就只有一个抱抱,阿黎这么小气啊。” 帘沉以看上去是圈着湖黎的姿势低了个头,目光将对方看得浑身都快发麻了。湖黎哪里招架得住,昏头昏脑之间,他竟然直接就抱了一下帘沉。 “就一个抱抱。” “好,阿黎的抱抱价值千金,是我赚了。” 帘沉揽了一下对方,假装没看到湖黎还蹭了一下他肩膀的小动作。 抱都抱了,如果说湖黎刚刚还有些昏头昏脑的话,那么他现在就更昏了。所以他完全由着想要亲近帘沉的本能在做事,不仅蹭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还有把脸朝着帘沉的脖子,偷偷吸了一口气。 好香,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那种男士香水味道,而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帘沉自己的味道。 湖黎以前听说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会闻到彼此身上的体香时还有些不太信,现在他却相信了。 因为他在帘沉身上就能闻到了一种让他非常喜欢的味道。 “哥哥,你身上好香。” 恍惚间,湖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好像到现在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如果不是这么一句话,可能他都要亲上帘沉的脖子了。 他连忙把帘沉放了开来,视线从对方那张好看的脸上划过,而后心底的烟花又开始放了起来。 “你身上也很香。” 帘沉淡淡的一句话,叫湖黎心底的烟花直到半夜还在噼里啪啦的放着。今晚他是不用背诵道德经了,但他依旧陷入了失眠。 情绪上的激昂使得他每次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回想起帘沉晚间辅导他时的每一个神态。还有,他的手非常好看。 他在抱完帘沉,不好意思跟对方的视线对上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帘沉的手上。握着笔的手非常有力量,修长匀称。 湖黎觉得帘沉整个人都是符合他的完美主义的,他好喜欢对方。 床头的黄梨形小夜灯开着,湖黎伸手抱过了小熊玩偶。他闭着眼睛,试图回味抱着帘沉时的感受,然而玩偶太小了,根本没办法跟帘沉相比。 湖黎睁开了眼睛,而后坐起身,抱着小熊玩偶到了帘沉的房前。 他记得,上次帘沉说过,喜欢的话可以去他房里睡几天。 晚上在各自回房以前,湖黎旁敲侧击,知道帘沉对暗恋的人还没有开始行动,并且隐隐有放弃的想法。所以……早追也是追,晚追也是追,不如从现在开始主动出击。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里面的人还没有睡,因此很快就开了门。 “我想跟哥哥一起睡。” 湖黎什么理由都没找,直接抛了这么一句话。紧张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只有被他抱着的那个小熊玩偶,手臂收得更厉害了些。 “进来。” 帘沉同样什么都没问,他拉着湖黎的手进屋。床上摆着一套睡衣,湖黎看了眼,想着帘沉刚才应该是准备换衣服。 “我先换身衣服。” 果然,湖黎才挨上床,帘沉就说要换衣服。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也没有避开他,直接就换了起来。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湖黎默默的躺到床上,借着被子的遮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映着屋内清亮的灯光,把帘沉看了个遍。 好、好刺.激。 衬衣的扣子是被一颗一颗解开的,帘沉修长而好看的手捏着扣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湖黎的呼吸随着对方的敞露而发乱,他不知道在帘沉换完衣服后,自己的眼尾都红成了一片。 “关灯了?” “好。” 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湖黎过来找帘沉,本身就是头脑发热做的决定,及至两人睡到了同一张床上,胳臂挨着胳膊,腿碰、碰到了腿,他才开始不淡定起来。 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出现了,是大面积的,没办法抑制的。 他更加睡不着了,不仅如此,还担心心跳声太大被帘沉听见,毕竟房间里太过安静。 床上突然有了点动静,帘沉翻身,面对着他。 “睡不着吗?” 即使是这样,被子底下的触碰也有增无减。湖黎手心攥紧,肩膀一侧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了,那里正能感受到帘沉的呼吸,一下又一下,隔着睡衣打在了他身上。 “有一点。” 他声音小小的,带着试探性的同样翻了个身,而后跟帘沉面对面。床头还是有夜灯开着的,所以湖黎能清楚的看到对方。 这一看,就开始让他色胆包天了起来。 被窝底下的手寻摸了半天,期间还无意碰到了帘沉的胸口处。湖黎脸皮发红,动作不改,直到把对方的手牵到了。 “哥哥,你给我讲个故事。” 他撒娇都是全套的,牵了人,又把身体往对方那边靠过去了一点,头放在帘沉颈窝处。然后再顺便用膝盖碰了一下对方的膝盖,碰到之后,也就不挪开了。 “要听什么故事?” 湖黎似乎感觉到帘沉在问话的时候,捏了一下他的手,但转瞬即逝,让他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捏了。 “听童话故事,就讲睡美人好不好?” “好。” 帘沉答应,静谧当中,只有他好听的声音回响着,同时还有湖黎快一阵慢一阵的呼吸。 一个故事讲完后,帘沉大约是有了睡意,拍了拍湖黎的背就没再开口了,而湖黎却如同做贼般,把身体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帘沉在讲故事的时候,就好像一直不轻不重地吹着他的耳朵。湖黎听着听着,难免就起了反-应。 他还是牵着帘沉的手,闭了会眼睛,感觉好多了后又侧过脸看着对方。而后,目光就定格在了帘沉的嘴巴上。 美人又香又好看。 “哥哥?” 湖黎小声的喊了声对方,保险起见,一次没听到回应后又喊了一声。这次帘沉有了动静,他抱住了湖黎,而后胡乱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阿黎乖乖。” 听声音应该没有真正醒过来,然而语气宠溺,让被亲的人变得满脸通红,眼睛一瞬间就睁大了,躺在床上就跟块木头似的,直挺挺的。 人的下意识能代表很多东西,帘沉亲了他,叫得是他的名字。湖黎咽了口口水,大脑在运转之间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5) 该不会……帘、帘沉喜欢的人是……? 湖黎心跳得快, 身体在影响之下也发起了软,他还没有敢让猜测真正出来,额头在被帘沉亲过后, 又被对方的下巴蹭了蹭。 此刻他完全的被抱在对方怀里, 脑袋抵着对方的胸口处,呼吸之间, 越发能感受到帘沉身上的味道。 好香。他不自知的吸了一口绵长的气, 双颊通红, 眼神璨亮,两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抓紧了对方的衣服。 等反应过来时,湖黎悄悄抬了头, 他本意是想看看帘沉,可轻微的响动只让对方更加抱紧了他。 不仅如此,湖黎还感觉到自己的脚被勾住了。 关于帘沉说过的,寥寥几句暗恋的人的信息在跟对方更加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句一句的浮现。 暗恋的人在国内,可爱。还有,他上次询问对方有没有恋爱时对方表现得十分开心的模样。 如果说……帘沉暗恋的人就是自己的话。湖黎忍不住又把手攥紧了一些,将这大胆的猜测完全拼凑出来。 只是做个假设,假设当中,帘沉喜欢的人是他, 那么对方刚才那个下意识的举动,也就有了解释。 再有, 他觉得以帘沉的性格不像是有了喜欢的人却不主动出击的, 除非那个人会让他有顾虑。 还有什么人会比他更让帘沉觉得顾虑的呢,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亲兄弟。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今晚他询问对方有关暗恋的人的事, 对方会隐隐表现出放弃的念头。 等等,放弃?这可不行。 晚上的时候他还因为帘沉想要放弃而觉得开心,一旦意识到对方喜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湖黎突然就着急忙慌起来。 不过,帘沉喜欢的人真的有可能是他吗? 内心被割裂成了两部分,绝大一部分有着莫名的直觉,它们在告诉湖黎对方喜欢的人就是他,可还有一小部分仅剩的高纬度理智。这种理智只是站在一个纯粹的角度分析,推导出帘沉亲他的行为或许只是无意识举动。 毕竟,对方是常年生活在国外的,受到外国礼节的熏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似乎也情有可原。 所以在鼓励帘沉勇敢追求心中所爱之前,湖黎决定要先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帘沉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还没有开始试探,湖黎被帘沉拥在怀里,内心就提前为着那很大可能的猜测而高兴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获得了很多的成功,不论是学习上还是其它各方面,都远胜于同龄人。可从这些成功里面获取到的开心值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上他现在的高兴。 太多的高兴让他都已经开始设想起了万一得到的结果是他希望的,该怎么合理暗示对方去追求自己。 让喜欢的人来追求自己,还真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或者,也不一定要帘沉追求他啊。既然都知道他们是两厢情悦的,他去追帘沉不也一样吗? 湖黎突然想通了这点,一时激动,不小心动了动脚。他以为会把帘沉碰醒,但对方毫无动静。 这回他又没忍住抬了抬头,然后他就看见了帘沉的下巴,还有脖子。刚才想要亲一下对方,结果喊了两声,自己没来得及亲到,倒让帘沉把他亲了一下,虽然只是亲了额头。 现在湖黎盯着盯着,又把目光停留在了帘沉的喉结上面。 他凑近了一点,想要伸手碰一碰,但将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动静太大了,等会还要重新放回去,于是干脆就直接拿嘴巴碰了碰。 第一下触碰很快就收回去了,并且湖黎还做贼心虚的观察了好几秒帘沉的反应。 并没有什么反应,湖黎胆子大了一些,又去碰了一下,这回拿嘴唇摩-挲了一下,干干燥燥的。 体内开心的情绪因为越界的行为在急-剧的飞升,就连大脑好像也开始有些缺氧了起来。 即使湖黎心里还想要舔一下,甚至是咬一下,可他也没有真的付诸实践。一来他担心帘沉会醒过来,二来暗恋的人那事儿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到最后,他碰够了,才恋恋不舍的把嘴唇挪开。不能舔帘沉,他就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原本还以为小变态会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帘沉的火气都快要被对方勾起来了,没想到胆小鬼只敢偷偷摸摸的碰一下他,就没了后续。 等怀里的人呼吸平稳以后,帘沉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可爱。” 他低语了一句,在湖黎嘴角边落下一吻,而后依旧抱着对方睡了过去。不过在此之前,他想了一下,把睡衣上方的扣子解开了几颗。 因此等到第二天一早,睡得无比香甜的人从睡梦中醒过来,意识还没有彻底回笼,结果脸颊就蹭到了一片滑-腻的肌-肤,并且伸手摸了半天,感觉到了同一片滑-腻,甚至还碰上了其它的东西时,立刻就变得无比清醒。 湖黎睁开眼睛,只见睡觉之前帘沉扣得一丝不苟的衣服已经开了大半。而他的脸现在就贴在对方的胸口,一只手也放在上面,不过贴在那、那个地方。 他急急收了手,被窝里狭窄的空间令他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才好。能感觉到帘沉应该是醒了的,毕竟人在睡觉时候的呼吸和醒来时的呼吸不同。 湖黎更不敢抬头了,他眼睛眨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离帘沉太近,对方说不定能感受到他睫毛的闪动,又小小的把脑袋后移了一点,同时眼睛闭得紧紧的。 与此同时,湖黎的内心在疯狂大叫着。他怎么睡觉的时候把帘沉的衣服扣子都解开了,还、还摸了对方。 不是摸了一下,湖黎脖子都红了,他回想了一下,刚才他可是陆陆续续摸了好多好多下,还全都是绕着那里打转的。 可帘沉怎么就没反-应呢? 湖黎不自觉的动了动腿,然后他就更僵硬了。帘沉哪是没反-应,分明就……就…… 他是在装睡,当然也不敢再有其它动作,因此腿就一直搁在了那里,直白的,异常清晰的感受着帘沉。 在那一小撮的理智跟湖黎分析,男生早上起床这样的反-应都是正常时,湖黎突然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阿黎?”带了点试探的声音,“还没醒吗?” 这样尴尬的时候,湖黎当然就更不能醒了。他仿佛被吵到一样,哼了一下。 明明是有机会再动一下的,比如把腿收回来,可他哼完以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看来真是没醒。” 有笑意一同浮现,帘沉看着将眼睛闭得牢牢的,但气息装得一点都不好的人,突然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阿黎,该起床了。” 酥酥麻麻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的时候,湖黎的背-脊-线都绷-紧了,同时脚趾也尽数蜷缩起来。 如果他刚才不那么贪心,能把腿收回来的话,此时此刻也就不用面临更加尴尬的局面了。 他竟然,只因为帘沉的声音,就变得跟对方一样了。湖黎觉得他们之间都抵在了一处。 不、不行。呼吸噎了一下,湖黎现在有点想哭的冲动。 帘沉会是什么反应,会觉得他变态吗?对方还不清楚他知道了两人的真实关系。 湖黎觉得他有点扛不住了,就在他决定想要睁开眼睛跟对方坦白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这回语气里含了些惊讶:“怎么……?” 帘沉像是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手在被窝里动了动,等到真的确认了时,才及时撤了回去。 “还真是青春期的男孩子。” 听到他语气正常,湖黎松了心,不过扑面而来的就又是无言的折-磨了。刚才帘沉碰到他的那一下,湖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使自己嘴里溢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但是太舒服了,他闭着眼睛,内心还期盼着对方能再确认一遍。 显然这样的好事并不会再发生。 “看起来我的状态也有点糟糕。”帘沉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贴在自己身上的人移开了,“早知道昨晚就不跟你一起睡了,要不然今早也不会……”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并且人也已经起身往浴室里去了。等听到里面传来了水声,湖黎才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然后脑袋处于一片空白当中。 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试探了,帘沉几乎都把答案告诉了他。 正常情况下,如果对方真的拿他当弟弟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是因为他,对方才起了反-应,就跟他一样。 湖黎整个人都有点想要缩起来的冲动,他还以为帘沉那样,是自己乱摸的结果,原来仅仅是因为跟他睡在一起吗?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想到对方起床前的状况,湖黎的心跳又快了一拍。他不受控制的在脑补着帘沉此时此刻会在浴室里做些什么。 是会靠在墙上,任由水流冲刷在身体上,然后闭着眼睛,想象着他,在缓、缓.解自己吗?湖黎害羞到直接闭上了眼睛,甚至,他都能想象出那种场景之下,帘沉抑.制.不.住的低-喘。 哥哥的声音好听,喘-起来肯定也十分动人。 湖黎陡然一.颤,他什么也没做,却在浴室里的水声停下之前,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赶在里面的人出来以前,慌里慌张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换完之后,他才想起小熊玩偶还没有拿回来,于是只好又顶着一双水润含-情的眼睛,偷偷摸摸返了回去。 “对不起——” 房门刚被推开,就又被快速关上。不过在转身之前,湖黎还是很从心的将视线从上到下游走了一遍。 他没想到帘沉竟然会在房间里换衣服,虽然他昨晚也看过,不过那时候好歹还有一件内-裤,但刚刚可是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帘沉在里面听到他离开关门的声音,以为他不在房间里,就直接从浴室出来了。 然而谁能想到,他还会再回来呢。想到刚刚帘沉脸上出现了几许不自然,湖黎嘴角微翘。 出了刚才那样的乌龙事件,帘沉出门也要比平时更晚一些。平常都是他做早餐的,今天变成了湖黎。 “哥哥,你换好衣服了?” “嗯。” 同样的不自然又出现了,帘沉坐在椅子上,大概是想开口夸奖一下湖黎做的早餐,只不过对方赶在他之前截住了话。 “哥哥吃这个。” 湖黎给帘沉夹了一个荷包蛋,他刚才煎坏了两个才煎好的。给帘沉夹菜的时候,他把椅子往对方旁边挪过去了许多,两人大半个身子都是挨着的。 甚至他还有意无意地将拿筷子的手碰了一下帘沉放在桌上的手。 既然都确定了美人哥哥喜欢的人是他,岂有不出击的道理。 果然,湖黎在发现帘沉虽然动了动手指,却没有把手收回去后,更坚信了他的猜测。 整顿早餐的功夫,他都在变着法的亲近对方。而帘沉也在有意无意的配合着他。 “好吃吗?” “味道很好。” “那以后我天天给哥哥做。” “你还要上学,早餐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可是哥哥上班那么辛苦,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情。” 而且,湖黎又想起昨天看过的文件,想着帘沉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就忍不住心疼。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人一天好了。” “也行。” 改变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帘沉想对他好,他也想对帘沉好。湖黎暂时答应了下来,他觉得可以慢慢再说服对方。 - 距离周六的时间越来越近,虞闻那边也终于查到了帘沉的身份。 “查到了,老小他对象叫帘沉。” 资料刚一发过来,虞闻就立刻招呼何处尧过来看了。 他们不仅调查到了帘沉的名字,还查到对方是从国外来的,最近为了一个项目回国。 “这么厉害?” 何处尧之前想过帘沉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有来头,尤其是,他今年也才二十多岁。 即使对上湖家,相差的也只是底蕴而已,毕竟湖家是老牌世家。但假以时日,谁又知道帘沉会不会超过湖家呢。 至少以目前这个趋势来看,是可以的。帘沉都已经跟湖黎在一起了,强强联合,结果不言而喻。 “不过他那个项目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留在国内。” 何处尧看着看着,就开始犯起了迷糊。 “笨啊,他不是在跟老小交往吗。” “你是说他是为了老小留下来的?” “不然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资料上面显示,帘沉就是一个工作机器,天大地大,没有比工作更大的了。而现在对方竟然肯浪费工作的时间,动动脑子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从性格上来看,湖黎跟帘沉挺像的,虞闻很难想象两个同样对外界冷淡的人碰到一起的时候,是谁先开口搭讪。 而且他们俩之间相差了六岁,这么一看,虞闻又升起了一种岳父看女婿的感觉。 只是不管他从哪里挑剔,也不得不承认,帘沉各方面都很优秀。就算是比湖黎大六岁,可对方今年也才二十四。 最后他有些挫败的发言:“这么一看,帘沉跟老小各方面都挺相配的。” 之前帘沉来接湖黎的时候,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对方对老小的那种呵护跟在意。 家世背景过关,感情过关,还真没有任何缺点。 “还很养眼。” 何处尧在旁边补刀,上次他拍帘沉没有拍得特别清楚,虞闻手机里却附带了一张高清图片。 刚一打开,帘沉的美颜就暴击了两双眼球。 “有消息。” 何处尧正看着虞闻的手机,就看到有条消息发过来,是负责调查帘沉信息的人,那边说他们查到帘沉似乎跟湖家有点关系,不过具体是什么关系,暂时还不清楚。 这一下可又把两人给弄糊涂了,怎么好好的,帘沉又跟湖家扯上了关系。 ——你继续查。 虞闻飞快的回了条信息过去,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又发了一条过去。 ——简单查一下就好了,不用过于深入。 他们调查帘沉也是为了湖黎,而不是真的想要侵犯对方的隐私。实在查不出来,帘沉那边确实不存在欺骗老小的情况,就不用查了。 发完信息,何处尧想到他们周六还要去拜访两人:“所以周六买什么礼物想好了吗?” “我觉得,帘沉应该什么东西都不缺,要不然送点情侣用的东西。” “可以,等会去看看?” “不行,今天还有课,元妈晚上会检查的。” 元丛为了考察虞闻的功课,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但最近竟然开始自学了他们的课程。 “那明天,明天周五,元妈也没啥事,正好一起。” “行,我给元妈发个信息。” - 周五的时候,湖黎经过两天的明示暗示,又问了一次帘沉对于暗恋的人的态度,在得知对方还是十分踟蹰时,终于决定不再磨蹭下去。 “哥哥,你今天有时间吗?” 刚一回家,湖黎就趴在书房门口,探出了一个头问道。 “有啊,怎么了?” “上次你帮我梳理了一下专业知识,我觉得清楚了许多,过两天就要考试了,我想你今天再帮我讲一下。” “好,你先把书准备好,我等会就帮你看看。” “谢谢哥哥~” 湖黎立马就冲着帘沉甜甜一笑,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搬去了书房。期间他把两人的坐垫摆了又摆,一下觉得太远了,一下又觉得太近了。 还没有摆在理想状态的时候,帘沉那边的事情做完,就已经走过来了。 “哪里不会?” 帘沉坐下,将坐垫随意拉了一下。刚刚好,卡到湖黎喜欢的位置。 “这里。” 他把书摊开,这些知识点他早就摸透了,因此上面干干净净,连一点笔记都没有。 湖黎主动把笔打开,然后递到帘沉手里。 两人这样的坐姿比上一次帘沉给他讲解的时候更亲密,之前湖黎还有意跟对方保持了点距离,这回他后背都靠在了帘沉的肩膀上。 在帘沉说话的时候,他还要时不时回过头看看人。 “专心。” 中性笔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头,帘沉眼皮不动,在书上又标了一个重点。然后在草稿纸上列出了一道题目,让湖黎做一遍。 湖黎也没生气,反而还喜洋洋的:“我念出来,哥哥帮我写好不好?” 有些得寸进尺的撒娇,湖黎就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人,把人盯得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考试的时候要你自己写。” 帘沉是这样说的,但手里的笔也没有交给湖黎,而是在草稿纸上点了点,明显是等着湖黎将过程念出来。 “现在哥哥可以帮我写。” 湖黎往右边过去了一些,整个人都钻到了对方怀里,小语气听着理所当然的,就像是站在那儿叉着腰,脸上同时露出得意的神色。 “念。” 由于湖黎的姿势,帘沉提醒对方时只用下巴碰了碰对方的脑袋,十足的亲昵与暧-昧。 两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湖黎一边念一边还琢磨着要怎么抱得美人归。不过等到他念完,也没有想出个好点子。 眼看他的问题都问完了,帘沉也准备离开,湖黎着急之下,竟然把对方给拽住了。 “哥哥——” “怎么了?” 身体的骤然前倾,将湖黎压在了桌子上。从湖黎的角度,看出的是帘沉在竭力保持着冷静,同时想要站起身。 “哥哥,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想要谈恋爱吗。” 谈恋爱三个字太敏感了,以至于帘沉也不急着起身,而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动了动眼眸。 “阿黎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因为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撒谎了。” 湖黎卖着乖,帘沉问过他两次,每次都因为当时的情形太过尴尬,所以他否认了。 “撒谎?” 帘沉现在不止不忙着起身,还调整了一下姿势,带出了一点压迫感。 “阿黎是想跟谁在一起?” 这种占有欲的突现跟危险性的增加,没有让湖黎感到害怕。他舔舔唇,手轻轻拉上了帘沉的胳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湖黎并不知道,在他跟帘沉告白的时候,温蕴也刚刚出现在小区门口。 “少爷就是住在这里?” 车上,温蕴看了眼高耸的建筑,将脸上戴着的墨镜摘下问道。 “是,不过并不知道少爷到底住在哪里。” 他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温蕴没让调查,他们哪敢查湖黎的事情。 温蕴只要知道这里是湖黎住的地方就行了,她让司机在这里等着,自己从车里走了出去,并将手机拿了出来,打算叫湖黎下来接接她。 不过通讯界面刚刚打开,手指还差一点碰到播号键时,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 “夫人,关于您上次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上次温蕴碰到看护就让人去搜集证据,她不像虞闻调查帘沉那样小打小闹,因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看护确实不应该私自调换两个孩子,不过在调换之前,她的孩子就已经死了。 “你是说,她是无辜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这样的。我们这边还查到了一些关于帘女士的资料,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认为当面交谈会更好。” “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温蕴挂断了电话,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再去查当年的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看了一眼楼上,打算过几天再来。 而此时的书房内,在湖黎说完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阿黎,在说什么?” “哥哥你听懂了。” 又来了,那种对上帘沉的时候会忍不住冒出来的害羞感。湖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却没有移开望着帘沉的目光。 他直视着对方,似乎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些隐匿的情感也一同表达出来,让对方明明白白的看到。 “我没听懂。” 话音刚落,湖黎竟然大着胆子直接亲了他一口。是印在嘴唇上的,肖想已久的亲吻。 如果帘沉真的想要躲开的话,湖黎是不会得逞的。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一点闪躲的打算都没有。 “现在呢?” 被亲的人还没有如何,湖黎自己倒红透了。然后,他就见到帘沉又倾下了一些。 “阿黎想要在一起的人,是我?” “是。” “哥哥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想要跟我在一起?” 帘沉没回答,先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好巧。”男人让剩余的距离也不见了,“我也是在看见阿黎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气息交-缠的时候,帘沉伸手抱住了对方。 “可以亲一下阿黎吗?” 回答帘沉的是湖黎早就在他询问时候闭上的眼睛,完全的顺从跟放任。 他没再犹豫,手从对方的肩膀处落到了腰.间。 …… 长长的一吻完毕,湖黎还被帘沉抱在怀里,在喘-息的间隙,他突然觉得有些逻辑不对。 帘沉现在分明还没有发现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为什么在他告白的时候,会答应呢? “哥哥,你不是……不搞骨科的吗?” 腻腻歪歪的声音从帘沉的怀里传出来,还带着很明显的隐-忍。湖黎之前光是听听帘沉的声音就能起反-应,更何况是直接跟对方接-吻。 “书房的文件被那么明显的动过,阿黎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帘沉见他难受得厉害,把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去了房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湖黎的兴.奋值在被抱起来的时候达到了顶.点,只是在他期待又紧张当中,帘沉却什么都没做。 “哥哥?” 他不解地看向对方,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所以憋了一下,最后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要是我没发现文件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啊?” “你妈妈对我的妈妈有些误会。”帘沉按了一下湖黎的肩膀,让对方躺好,“原本调查出这些是想等你妈妈误会消除了后,再告诉你的。” 不然告诉早了,温蕴还是不能接纳帘沉,两个人就算在一起了也不能安心。 “哦。”湖黎的注意力分散,他等了又等,等不了了。 “哥哥我难受。” “但你生日还没过。” 湖黎说是已经十八岁了,可他生日晚,要等过了生日,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八岁。 “那怎么办?”床上的人茫然,不过他很快就没工夫茫然了,因为帘沉总是有可以帮他的方法。 就是太、太刺-激了。 湖黎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儿,对象是帘沉,因此他的反-应也尤为的剧-烈。结束的时候,房间里还响起了他略显高-亢的声音。 他的手抓紧了被单,眼中浮着雾气。湖黎甚至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想,不知道跟哥哥真枪实弹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定更加刺-激,更加舒服。 这样的念头使他的状态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他听见帘沉笑了一声。眼睛半睁半闭之间,又看见对方俯下了身。 湖黎的手将被单抓得更紧了。 …… - “根据我们的调查,帘女士当年是准备带着孩子一起死的。” 温蕴到了事务所,对方拿出了一份牛皮纸装着的文件,里面都是他们调查到的跟当年的事有关的信息。 等看完所有的内容后,她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是一个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事情真相。 帘沉的妈妈当年并不是想要贪图富贵,是她的孩子不幸夭折在前,对方听说了,才想着把原本要一起带走的孩子交换了一下。 所以,是她弄错了。 温蕴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她在回家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 “明天我室友他们要过来拜访。” 已经解决完问题的湖黎黏黏糊糊的抱着帘沉,把虞闻他们明天要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想起虞闻跟何处尧之前还误会他是跟男朋友到外面同居了,现在一看,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于是脸上又忍不住洋溢出了些高兴。 “之前他们,还有我妈妈都以为我是跟男朋友同居。为了不说出你的身份,我的名誉都受损了。” “是我不好,让阿黎受委屈了。” “也没有委屈。” 湖黎又不是真的受委屈要讨个说法,他就是换着花样跟帘沉撒娇。等到对方揉了揉他的脑袋,目的达成后,他的眼睛就眯成了一弯月牙。 “明早我们一起去超市一趟,多买点菜。” “好。” “那今晚还跟我一起睡吗?” 虽然睡在一起总避免不了接触,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但湖黎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要。” 当然要了,美人哥哥可是比小熊玩偶抱起来舒服。 - 虞闻:“就是这里吗?” 元丛肯定:“没错,老小前几天报地址的时候我记下来了。” 九点半的时候,虞闻、何处尧、元丛三人就分别拎着包装好的礼物上门去了。 “你们来了,进来。” 湖黎也刚跟帘沉买完菜回来。 两个人住的地方大,可处处都透着一股温馨。何处尧一进门就称赞了一句,并且把他买的东西递给了湖黎。 “你们好。” 帘沉帮着湖黎把礼物接了过来,双方打了个招呼。 “怎么还买礼物?” 湖黎带着三人往客厅走,给他们分别倒了水。 “这不想着第一次见面。”虞闻看了眼拎着礼物往房里走的人,“怎么着也得送送吗?” 是来见室友的男朋友,所以要带点礼物。湖黎读懂了虞闻的意思,他同样看了一眼帘沉,在跟对方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又是不好意思了一下,但转过头来时,脸上却挂着幸福的微笑。 一看就是处于热恋当中的情-态。 “家里什么都有,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那个房间。吃的喝的都在冰箱。” 不是帘沉特意给湖黎准备的房间,而是另外开辟出来,可以招待同龄人的房间。湖黎作为主人家,是要带着他们到处走走的,不过今天午饭要做的菜比较多,他准备帮着帘沉一起做。 而且他们寝室四个人之间也很熟悉,不用讲那些虚礼。 “行,我们自己逛逛就好,你们忙。” 虞闻在这种时候极会来事,他进门就看到家里没有多余的人,猜到午饭可能是帘沉亲自下厨。 他当然也没有阻止,主人家菜都已经买好了。再说,小情侣之间不就是喜欢这种情调吗,他可不会提出帮忙当电灯泡。 说完以后,他就跟何处尧、元丛两人起来随便逛了逛。 “老小跟那位的关系真好。” 一面逛着,虞闻一面跟何处尧感慨着。 只有元丛听到他的话有些莫名,湖黎当初说是家里人为他安排了房子,因此他一直默认帘沉是对方的什么亲戚。因此在听到虞闻的话后他还想着,家里人之间关系能不好吗。 “怎么了,元妈?” 虞闻感觉元丛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还挺莫名其妙的,他想了下最近自己也没有翘课,难不成元妈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点子? “没什么。” “没出息。” 何处尧将虞闻发怂的样子看了个彻底,无情嘲笑了一句。 就在虞闻想要跟对方大战三百回,反唇相讥一下的时候,他口袋里的信息响了一声。 是帘沉的更多信息,结果调查出来了。 虞闻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让他们调查下去只是出于好奇,现在竟然会看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 帘沉,是湖黎的亲哥哥。 ? ?! “他们是兄弟?” 何处尧显然比虞闻还要震惊,要不是房门关着,以他这个嗓门,湖黎肯定就听到了。 负责调查的人只摸到了一个大概,加上湖家当年的事做得隐秘,所以消息上只显示帘沉当年被赶出了家门,过后为什么改姓,又为什么一直呆在国外,都不清楚。 “小声点!” 要不是看到何处尧自己闭上了嘴,虞闻都要帮对方捂住了。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果然,大家族就是隐秘的事情多。”何处尧感慨了一句,想到他们都误会了两人的身份,心头浮现了一丝尴尬。 “老小之前也没提起他还有个哥哥的事,不过想想,他好像确实没有说帘沉就是他……那啥。”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男朋友三个字也跟烫嘴似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是一家人。”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尴尬。 两人的话被元丛听到了,又是一阵疑惑。不是早就说过一家人嘛,他们究竟在感叹什么? “等等,如果他们是亲兄弟的话,我们送的礼物,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感叹过后,何处尧想起了问题的关键。他们以为湖黎在跟帘沉交往,可是一口气买了许多东西。 岂止是不合适,虞闻想,要是湖黎跟帘沉拆开来了,可能从此以后他们就要被老小拉进黑名单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你争我赶地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当时他们挑礼物的时候元丛到另一边买东西了,并不知道他们买了什么,见到他们突然跟发疯一样跑走,看了一眼也没管。 谁让虞闻跟何处尧平时也就是这个性子,元丛淡定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本迷你单词书,翻到上回背到的地方,继续背了起来。 “记不记得刚才帘沉是把礼物拎到哪个房间的?” “好像是那边,我当时在跟老小说话,也没注意。” 虞闻后悔不迭,他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礼物了!要不是何处尧的馊点子,他也不能如此。 “你去这边找找,我去那边。回头我再揍你。” 恶狠狠地放完了话,何处尧也难得没跟他呛气,毕竟大事要紧。 他们一人负责一间,何处尧在找的时候,虞闻兜兜转转,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靠近厨房的地方。 他转念一想,老小跟他们关系不错,干脆他直接把对方喊出来,说礼物拿错了,这样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就这样说。” 虞闻觉得这个主意挺好,还能有效避免尴尬。然而就在他抬脚打算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厨房当中,湖黎不知道跟帘沉说了什么,接着他踮起了脚,在对方的嘴上啵了一口。 完了—— 继湖黎之后,虞闻的脑子里也出现了这两个字。他被湖黎的动作震在了原地,脚步连分毫都挪动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5) 该不会……帘、帘沉喜欢的人是……? 湖黎心跳得快, 身体在影响之下也发起了软,他还没有敢让猜测真正出来,额头在被帘沉亲过后, 又被对方的下巴蹭了蹭。 此刻他完全的被抱在对方怀里, 脑袋抵着对方的胸口处,呼吸之间, 越发能感受到帘沉身上的味道。 好香。他不自知的吸了一口绵长的气, 双颊通红, 眼神璨亮,两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抓紧了对方的衣服。 等反应过来时,湖黎悄悄抬了头, 他本意是想看看帘沉,可轻微的响动只让对方更加抱紧了他。 不仅如此,湖黎还感觉到自己的脚被勾住了。 关于帘沉说过的,寥寥几句暗恋的人的信息在跟对方更加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句一句的浮现。 暗恋的人在国内,可爱。还有,他上次询问对方有没有恋爱时对方表现得十分开心的模样。 如果说……帘沉暗恋的人就是自己的话。湖黎忍不住又把手攥紧了一些,将这大胆的猜测完全拼凑出来。 只是做个假设,假设当中,帘沉喜欢的人是他, 那么对方刚才那个下意识的举动,也就有了解释。 再有, 他觉得以帘沉的性格不像是有了喜欢的人却不主动出击的, 除非那个人会让他有顾虑。 还有什么人会比他更让帘沉觉得顾虑的呢,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亲兄弟。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今晚他询问对方有关暗恋的人的事, 对方会隐隐表现出放弃的念头。 等等,放弃?这可不行。 晚上的时候他还因为帘沉想要放弃而觉得开心,一旦意识到对方喜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湖黎突然就着急忙慌起来。 不过,帘沉喜欢的人真的有可能是他吗? 内心被割裂成了两部分,绝大一部分有着莫名的直觉,它们在告诉湖黎对方喜欢的人就是他,可还有一小部分仅剩的高纬度理智。这种理智只是站在一个纯粹的角度分析,推导出帘沉亲他的行为或许只是无意识举动。 毕竟,对方是常年生活在国外的,受到外国礼节的熏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似乎也情有可原。 所以在鼓励帘沉勇敢追求心中所爱之前,湖黎决定要先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帘沉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还没有开始试探,湖黎被帘沉拥在怀里,内心就提前为着那很大可能的猜测而高兴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获得了很多的成功,不论是学习上还是其它各方面,都远胜于同龄人。可从这些成功里面获取到的开心值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上他现在的高兴。 太多的高兴让他都已经开始设想起了万一得到的结果是他希望的,该怎么合理暗示对方去追求自己。 让喜欢的人来追求自己,还真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或者,也不一定要帘沉追求他啊。既然都知道他们是两厢情悦的,他去追帘沉不也一样吗? 湖黎突然想通了这点,一时激动,不小心动了动脚。他以为会把帘沉碰醒,但对方毫无动静。 这回他又没忍住抬了抬头,然后他就看见了帘沉的下巴,还有脖子。刚才想要亲一下对方,结果喊了两声,自己没来得及亲到,倒让帘沉把他亲了一下,虽然只是亲了额头。 现在湖黎盯着盯着,又把目光停留在了帘沉的喉结上面。 他凑近了一点,想要伸手碰一碰,但将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动静太大了,等会还要重新放回去,于是干脆就直接拿嘴巴碰了碰。 第一下触碰很快就收回去了,并且湖黎还做贼心虚的观察了好几秒帘沉的反应。 并没有什么反应,湖黎胆子大了一些,又去碰了一下,这回拿嘴唇摩-挲了一下,干干燥燥的。 体内开心的情绪因为越界的行为在急-剧的飞升,就连大脑好像也开始有些缺氧了起来。 即使湖黎心里还想要舔一下,甚至是咬一下,可他也没有真的付诸实践。一来他担心帘沉会醒过来,二来暗恋的人那事儿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到最后,他碰够了,才恋恋不舍的把嘴唇挪开。不能舔帘沉,他就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原本还以为小变态会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帘沉的火气都快要被对方勾起来了,没想到胆小鬼只敢偷偷摸摸的碰一下他,就没了后续。 等怀里的人呼吸平稳以后,帘沉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可爱。” 他低语了一句,在湖黎嘴角边落下一吻,而后依旧抱着对方睡了过去。不过在此之前,他想了一下,把睡衣上方的扣子解开了几颗。 因此等到第二天一早,睡得无比香甜的人从睡梦中醒过来,意识还没有彻底回笼,结果脸颊就蹭到了一片滑-腻的肌-肤,并且伸手摸了半天,感觉到了同一片滑-腻,甚至还碰上了其它的东西时,立刻就变得无比清醒。 湖黎睁开眼睛,只见睡觉之前帘沉扣得一丝不苟的衣服已经开了大半。而他的脸现在就贴在对方的胸口,一只手也放在上面,不过贴在那、那个地方。 他急急收了手,被窝里狭窄的空间令他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才好。能感觉到帘沉应该是醒了的,毕竟人在睡觉时候的呼吸和醒来时的呼吸不同。 湖黎更不敢抬头了,他眼睛眨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离帘沉太近,对方说不定能感受到他睫毛的闪动,又小小的把脑袋后移了一点,同时眼睛闭得紧紧的。 与此同时,湖黎的内心在疯狂大叫着。他怎么睡觉的时候把帘沉的衣服扣子都解开了,还、还摸了对方。 不是摸了一下,湖黎脖子都红了,他回想了一下,刚才他可是陆陆续续摸了好多好多下,还全都是绕着那里打转的。 可帘沉怎么就没反-应呢? 湖黎不自觉的动了动腿,然后他就更僵硬了。帘沉哪是没反-应,分明就……就…… 他是在装睡,当然也不敢再有其它动作,因此腿就一直搁在了那里,直白的,异常清晰的感受着帘沉。 在那一小撮的理智跟湖黎分析,男生早上起床这样的反-应都是正常时,湖黎突然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阿黎?”带了点试探的声音,“还没醒吗?” 这样尴尬的时候,湖黎当然就更不能醒了。他仿佛被吵到一样,哼了一下。 明明是有机会再动一下的,比如把腿收回来,可他哼完以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看来真是没醒。” 有笑意一同浮现,帘沉看着将眼睛闭得牢牢的,但气息装得一点都不好的人,突然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阿黎,该起床了。” 酥酥麻麻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的时候,湖黎的背-脊-线都绷-紧了,同时脚趾也尽数蜷缩起来。 如果他刚才不那么贪心,能把腿收回来的话,此时此刻也就不用面临更加尴尬的局面了。 他竟然,只因为帘沉的声音,就变得跟对方一样了。湖黎觉得他们之间都抵在了一处。 不、不行。呼吸噎了一下,湖黎现在有点想哭的冲动。 帘沉会是什么反应,会觉得他变态吗?对方还不清楚他知道了两人的真实关系。 湖黎觉得他有点扛不住了,就在他决定想要睁开眼睛跟对方坦白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这回语气里含了些惊讶:“怎么……?” 帘沉像是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手在被窝里动了动,等到真的确认了时,才及时撤了回去。 “还真是青春期的男孩子。” 听到他语气正常,湖黎松了心,不过扑面而来的就又是无言的折-磨了。刚才帘沉碰到他的那一下,湖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使自己嘴里溢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但是太舒服了,他闭着眼睛,内心还期盼着对方能再确认一遍。 显然这样的好事并不会再发生。 “看起来我的状态也有点糟糕。”帘沉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贴在自己身上的人移开了,“早知道昨晚就不跟你一起睡了,要不然今早也不会……”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并且人也已经起身往浴室里去了。等听到里面传来了水声,湖黎才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然后脑袋处于一片空白当中。 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试探了,帘沉几乎都把答案告诉了他。 正常情况下,如果对方真的拿他当弟弟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是因为他,对方才起了反-应,就跟他一样。 湖黎整个人都有点想要缩起来的冲动,他还以为帘沉那样,是自己乱摸的结果,原来仅仅是因为跟他睡在一起吗?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想到对方起床前的状况,湖黎的心跳又快了一拍。他不受控制的在脑补着帘沉此时此刻会在浴室里做些什么。 是会靠在墙上,任由水流冲刷在身体上,然后闭着眼睛,想象着他,在缓、缓.解自己吗?湖黎害羞到直接闭上了眼睛,甚至,他都能想象出那种场景之下,帘沉抑.制.不.住的低-喘。 哥哥的声音好听,喘-起来肯定也十分动人。 湖黎陡然一.颤,他什么也没做,却在浴室里的水声停下之前,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赶在里面的人出来以前,慌里慌张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换完之后,他才想起小熊玩偶还没有拿回来,于是只好又顶着一双水润含-情的眼睛,偷偷摸摸返了回去。 “对不起——” 房门刚被推开,就又被快速关上。不过在转身之前,湖黎还是很从心的将视线从上到下游走了一遍。 他没想到帘沉竟然会在房间里换衣服,虽然他昨晚也看过,不过那时候好歹还有一件内-裤,但刚刚可是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帘沉在里面听到他离开关门的声音,以为他不在房间里,就直接从浴室出来了。 然而谁能想到,他还会再回来呢。想到刚刚帘沉脸上出现了几许不自然,湖黎嘴角微翘。 出了刚才那样的乌龙事件,帘沉出门也要比平时更晚一些。平常都是他做早餐的,今天变成了湖黎。 “哥哥,你换好衣服了?” “嗯。” 同样的不自然又出现了,帘沉坐在椅子上,大概是想开口夸奖一下湖黎做的早餐,只不过对方赶在他之前截住了话。 “哥哥吃这个。” 湖黎给帘沉夹了一个荷包蛋,他刚才煎坏了两个才煎好的。给帘沉夹菜的时候,他把椅子往对方旁边挪过去了许多,两人大半个身子都是挨着的。 甚至他还有意无意地将拿筷子的手碰了一下帘沉放在桌上的手。 既然都确定了美人哥哥喜欢的人是他,岂有不出击的道理。 果然,湖黎在发现帘沉虽然动了动手指,却没有把手收回去后,更坚信了他的猜测。 整顿早餐的功夫,他都在变着法的亲近对方。而帘沉也在有意无意的配合着他。 “好吃吗?” “味道很好。” “那以后我天天给哥哥做。” “你还要上学,早餐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可是哥哥上班那么辛苦,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情。” 而且,湖黎又想起昨天看过的文件,想着帘沉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就忍不住心疼。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人一天好了。” “也行。” 改变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帘沉想对他好,他也想对帘沉好。湖黎暂时答应了下来,他觉得可以慢慢再说服对方。 - 距离周六的时间越来越近,虞闻那边也终于查到了帘沉的身份。 “查到了,老小他对象叫帘沉。” 资料刚一发过来,虞闻就立刻招呼何处尧过来看了。 他们不仅调查到了帘沉的名字,还查到对方是从国外来的,最近为了一个项目回国。 “这么厉害?” 何处尧之前想过帘沉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有来头,尤其是,他今年也才二十多岁。 即使对上湖家,相差的也只是底蕴而已,毕竟湖家是老牌世家。但假以时日,谁又知道帘沉会不会超过湖家呢。 至少以目前这个趋势来看,是可以的。帘沉都已经跟湖黎在一起了,强强联合,结果不言而喻。 “不过他那个项目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留在国内。” 何处尧看着看着,就开始犯起了迷糊。 “笨啊,他不是在跟老小交往吗。” “你是说他是为了老小留下来的?” “不然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资料上面显示,帘沉就是一个工作机器,天大地大,没有比工作更大的了。而现在对方竟然肯浪费工作的时间,动动脑子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从性格上来看,湖黎跟帘沉挺像的,虞闻很难想象两个同样对外界冷淡的人碰到一起的时候,是谁先开口搭讪。 而且他们俩之间相差了六岁,这么一看,虞闻又升起了一种岳父看女婿的感觉。 只是不管他从哪里挑剔,也不得不承认,帘沉各方面都很优秀。就算是比湖黎大六岁,可对方今年也才二十四。 最后他有些挫败的发言:“这么一看,帘沉跟老小各方面都挺相配的。” 之前帘沉来接湖黎的时候,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对方对老小的那种呵护跟在意。 家世背景过关,感情过关,还真没有任何缺点。 “还很养眼。” 何处尧在旁边补刀,上次他拍帘沉没有拍得特别清楚,虞闻手机里却附带了一张高清图片。 刚一打开,帘沉的美颜就暴击了两双眼球。 “有消息。” 何处尧正看着虞闻的手机,就看到有条消息发过来,是负责调查帘沉信息的人,那边说他们查到帘沉似乎跟湖家有点关系,不过具体是什么关系,暂时还不清楚。 这一下可又把两人给弄糊涂了,怎么好好的,帘沉又跟湖家扯上了关系。 ——你继续查。 虞闻飞快的回了条信息过去,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又发了一条过去。 ——简单查一下就好了,不用过于深入。 他们调查帘沉也是为了湖黎,而不是真的想要侵犯对方的隐私。实在查不出来,帘沉那边确实不存在欺骗老小的情况,就不用查了。 发完信息,何处尧想到他们周六还要去拜访两人:“所以周六买什么礼物想好了吗?” “我觉得,帘沉应该什么东西都不缺,要不然送点情侣用的东西。” “可以,等会去看看?” “不行,今天还有课,元妈晚上会检查的。” 元丛为了考察虞闻的功课,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但最近竟然开始自学了他们的课程。 “那明天,明天周五,元妈也没啥事,正好一起。” “行,我给元妈发个信息。” - 周五的时候,湖黎经过两天的明示暗示,又问了一次帘沉对于暗恋的人的态度,在得知对方还是十分踟蹰时,终于决定不再磨蹭下去。 “哥哥,你今天有时间吗?” 刚一回家,湖黎就趴在书房门口,探出了一个头问道。 “有啊,怎么了?” “上次你帮我梳理了一下专业知识,我觉得清楚了许多,过两天就要考试了,我想你今天再帮我讲一下。” “好,你先把书准备好,我等会就帮你看看。” “谢谢哥哥~” 湖黎立马就冲着帘沉甜甜一笑,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搬去了书房。期间他把两人的坐垫摆了又摆,一下觉得太远了,一下又觉得太近了。 还没有摆在理想状态的时候,帘沉那边的事情做完,就已经走过来了。 “哪里不会?” 帘沉坐下,将坐垫随意拉了一下。刚刚好,卡到湖黎喜欢的位置。 “这里。” 他把书摊开,这些知识点他早就摸透了,因此上面干干净净,连一点笔记都没有。 湖黎主动把笔打开,然后递到帘沉手里。 两人这样的坐姿比上一次帘沉给他讲解的时候更亲密,之前湖黎还有意跟对方保持了点距离,这回他后背都靠在了帘沉的肩膀上。 在帘沉说话的时候,他还要时不时回过头看看人。 “专心。” 中性笔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头,帘沉眼皮不动,在书上又标了一个重点。然后在草稿纸上列出了一道题目,让湖黎做一遍。 湖黎也没生气,反而还喜洋洋的:“我念出来,哥哥帮我写好不好?” 有些得寸进尺的撒娇,湖黎就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人,把人盯得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考试的时候要你自己写。” 帘沉是这样说的,但手里的笔也没有交给湖黎,而是在草稿纸上点了点,明显是等着湖黎将过程念出来。 “现在哥哥可以帮我写。” 湖黎往右边过去了一些,整个人都钻到了对方怀里,小语气听着理所当然的,就像是站在那儿叉着腰,脸上同时露出得意的神色。 “念。” 由于湖黎的姿势,帘沉提醒对方时只用下巴碰了碰对方的脑袋,十足的亲昵与暧-昧。 两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湖黎一边念一边还琢磨着要怎么抱得美人归。不过等到他念完,也没有想出个好点子。 眼看他的问题都问完了,帘沉也准备离开,湖黎着急之下,竟然把对方给拽住了。 “哥哥——” “怎么了?” 身体的骤然前倾,将湖黎压在了桌子上。从湖黎的角度,看出的是帘沉在竭力保持着冷静,同时想要站起身。 “哥哥,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想要谈恋爱吗。” 谈恋爱三个字太敏感了,以至于帘沉也不急着起身,而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动了动眼眸。 “阿黎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因为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撒谎了。” 湖黎卖着乖,帘沉问过他两次,每次都因为当时的情形太过尴尬,所以他否认了。 “撒谎?” 帘沉现在不止不忙着起身,还调整了一下姿势,带出了一点压迫感。 “阿黎是想跟谁在一起?” 这种占有欲的突现跟危险性的增加,没有让湖黎感到害怕。他舔舔唇,手轻轻拉上了帘沉的胳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湖黎并不知道,在他跟帘沉告白的时候,温蕴也刚刚出现在小区门口。 “少爷就是住在这里?” 车上,温蕴看了眼高耸的建筑,将脸上戴着的墨镜摘下问道。 “是,不过并不知道少爷到底住在哪里。” 他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温蕴没让调查,他们哪敢查湖黎的事情。 温蕴只要知道这里是湖黎住的地方就行了,她让司机在这里等着,自己从车里走了出去,并将手机拿了出来,打算叫湖黎下来接接她。 不过通讯界面刚刚打开,手指还差一点碰到播号键时,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 “夫人,关于您上次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上次温蕴碰到看护就让人去搜集证据,她不像虞闻调查帘沉那样小打小闹,因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看护确实不应该私自调换两个孩子,不过在调换之前,她的孩子就已经死了。 “你是说,她是无辜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这样的。我们这边还查到了一些关于帘女士的资料,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认为当面交谈会更好。” “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温蕴挂断了电话,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再去查当年的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看了一眼楼上,打算过几天再来。 而此时的书房内,在湖黎说完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阿黎,在说什么?” “哥哥你听懂了。” 又来了,那种对上帘沉的时候会忍不住冒出来的害羞感。湖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却没有移开望着帘沉的目光。 他直视着对方,似乎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些隐匿的情感也一同表达出来,让对方明明白白的看到。 “我没听懂。” 话音刚落,湖黎竟然大着胆子直接亲了他一口。是印在嘴唇上的,肖想已久的亲吻。 如果帘沉真的想要躲开的话,湖黎是不会得逞的。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一点闪躲的打算都没有。 “现在呢?” 被亲的人还没有如何,湖黎自己倒红透了。然后,他就见到帘沉又倾下了一些。 “阿黎想要在一起的人,是我?” “是。” “哥哥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想要跟我在一起?” 帘沉没回答,先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好巧。”男人让剩余的距离也不见了,“我也是在看见阿黎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气息交-缠的时候,帘沉伸手抱住了对方。 “可以亲一下阿黎吗?” 回答帘沉的是湖黎早就在他询问时候闭上的眼睛,完全的顺从跟放任。 他没再犹豫,手从对方的肩膀处落到了腰.间。 …… 长长的一吻完毕,湖黎还被帘沉抱在怀里,在喘-息的间隙,他突然觉得有些逻辑不对。 帘沉现在分明还没有发现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为什么在他告白的时候,会答应呢? “哥哥,你不是……不搞骨科的吗?” 腻腻歪歪的声音从帘沉的怀里传出来,还带着很明显的隐-忍。湖黎之前光是听听帘沉的声音就能起反-应,更何况是直接跟对方接-吻。 “书房的文件被那么明显的动过,阿黎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帘沉见他难受得厉害,把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去了房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湖黎的兴.奋值在被抱起来的时候达到了顶.点,只是在他期待又紧张当中,帘沉却什么都没做。 “哥哥?” 他不解地看向对方,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所以憋了一下,最后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要是我没发现文件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啊?” “你妈妈对我的妈妈有些误会。”帘沉按了一下湖黎的肩膀,让对方躺好,“原本调查出这些是想等你妈妈误会消除了后,再告诉你的。” 不然告诉早了,温蕴还是不能接纳帘沉,两个人就算在一起了也不能安心。 “哦。”湖黎的注意力分散,他等了又等,等不了了。 “哥哥我难受。” “但你生日还没过。” 湖黎说是已经十八岁了,可他生日晚,要等过了生日,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八岁。 “那怎么办?”床上的人茫然,不过他很快就没工夫茫然了,因为帘沉总是有可以帮他的方法。 就是太、太刺-激了。 湖黎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儿,对象是帘沉,因此他的反-应也尤为的剧-烈。结束的时候,房间里还响起了他略显高-亢的声音。 他的手抓紧了被单,眼中浮着雾气。湖黎甚至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想,不知道跟哥哥真枪实弹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定更加刺-激,更加舒服。 这样的念头使他的状态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他听见帘沉笑了一声。眼睛半睁半闭之间,又看见对方俯下了身。 湖黎的手将被单抓得更紧了。 …… - “根据我们的调查,帘女士当年是准备带着孩子一起死的。” 温蕴到了事务所,对方拿出了一份牛皮纸装着的文件,里面都是他们调查到的跟当年的事有关的信息。 等看完所有的内容后,她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是一个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事情真相。 帘沉的妈妈当年并不是想要贪图富贵,是她的孩子不幸夭折在前,对方听说了,才想着把原本要一起带走的孩子交换了一下。 所以,是她弄错了。 温蕴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她在回家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 “明天我室友他们要过来拜访。” 已经解决完问题的湖黎黏黏糊糊的抱着帘沉,把虞闻他们明天要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想起虞闻跟何处尧之前还误会他是跟男朋友到外面同居了,现在一看,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于是脸上又忍不住洋溢出了些高兴。 “之前他们,还有我妈妈都以为我是跟男朋友同居。为了不说出你的身份,我的名誉都受损了。” “是我不好,让阿黎受委屈了。” “也没有委屈。” 湖黎又不是真的受委屈要讨个说法,他就是换着花样跟帘沉撒娇。等到对方揉了揉他的脑袋,目的达成后,他的眼睛就眯成了一弯月牙。 “明早我们一起去超市一趟,多买点菜。” “好。” “那今晚还跟我一起睡吗?” 虽然睡在一起总避免不了接触,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但湖黎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要。” 当然要了,美人哥哥可是比小熊玩偶抱起来舒服。 - 虞闻:“就是这里吗?” 元丛肯定:“没错,老小前几天报地址的时候我记下来了。” 九点半的时候,虞闻、何处尧、元丛三人就分别拎着包装好的礼物上门去了。 “你们来了,进来。” 湖黎也刚跟帘沉买完菜回来。 两个人住的地方大,可处处都透着一股温馨。何处尧一进门就称赞了一句,并且把他买的东西递给了湖黎。 “你们好。” 帘沉帮着湖黎把礼物接了过来,双方打了个招呼。 “怎么还买礼物?” 湖黎带着三人往客厅走,给他们分别倒了水。 “这不想着第一次见面。”虞闻看了眼拎着礼物往房里走的人,“怎么着也得送送吗?” 是来见室友的男朋友,所以要带点礼物。湖黎读懂了虞闻的意思,他同样看了一眼帘沉,在跟对方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又是不好意思了一下,但转过头来时,脸上却挂着幸福的微笑。 一看就是处于热恋当中的情-态。 “家里什么都有,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那个房间。吃的喝的都在冰箱。” 不是帘沉特意给湖黎准备的房间,而是另外开辟出来,可以招待同龄人的房间。湖黎作为主人家,是要带着他们到处走走的,不过今天午饭要做的菜比较多,他准备帮着帘沉一起做。 而且他们寝室四个人之间也很熟悉,不用讲那些虚礼。 “行,我们自己逛逛就好,你们忙。” 虞闻在这种时候极会来事,他进门就看到家里没有多余的人,猜到午饭可能是帘沉亲自下厨。 他当然也没有阻止,主人家菜都已经买好了。再说,小情侣之间不就是喜欢这种情调吗,他可不会提出帮忙当电灯泡。 说完以后,他就跟何处尧、元丛两人起来随便逛了逛。 “老小跟那位的关系真好。” 一面逛着,虞闻一面跟何处尧感慨着。 只有元丛听到他的话有些莫名,湖黎当初说是家里人为他安排了房子,因此他一直默认帘沉是对方的什么亲戚。因此在听到虞闻的话后他还想着,家里人之间关系能不好吗。 “怎么了,元妈?” 虞闻感觉元丛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还挺莫名其妙的,他想了下最近自己也没有翘课,难不成元妈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点子? “没什么。” “没出息。” 何处尧将虞闻发怂的样子看了个彻底,无情嘲笑了一句。 就在虞闻想要跟对方大战三百回,反唇相讥一下的时候,他口袋里的信息响了一声。 是帘沉的更多信息,结果调查出来了。 虞闻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让他们调查下去只是出于好奇,现在竟然会看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 帘沉,是湖黎的亲哥哥。 ? ?! “他们是兄弟?” 何处尧显然比虞闻还要震惊,要不是房门关着,以他这个嗓门,湖黎肯定就听到了。 负责调查的人只摸到了一个大概,加上湖家当年的事做得隐秘,所以消息上只显示帘沉当年被赶出了家门,过后为什么改姓,又为什么一直呆在国外,都不清楚。 “小声点!” 要不是看到何处尧自己闭上了嘴,虞闻都要帮对方捂住了。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果然,大家族就是隐秘的事情多。”何处尧感慨了一句,想到他们都误会了两人的身份,心头浮现了一丝尴尬。 “老小之前也没提起他还有个哥哥的事,不过想想,他好像确实没有说帘沉就是他……那啥。”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男朋友三个字也跟烫嘴似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是一家人。”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尴尬。 两人的话被元丛听到了,又是一阵疑惑。不是早就说过一家人嘛,他们究竟在感叹什么? “等等,如果他们是亲兄弟的话,我们送的礼物,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感叹过后,何处尧想起了问题的关键。他们以为湖黎在跟帘沉交往,可是一口气买了许多东西。 岂止是不合适,虞闻想,要是湖黎跟帘沉拆开来了,可能从此以后他们就要被老小拉进黑名单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你争我赶地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当时他们挑礼物的时候元丛到另一边买东西了,并不知道他们买了什么,见到他们突然跟发疯一样跑走,看了一眼也没管。 谁让虞闻跟何处尧平时也就是这个性子,元丛淡定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本迷你单词书,翻到上回背到的地方,继续背了起来。 “记不记得刚才帘沉是把礼物拎到哪个房间的?” “好像是那边,我当时在跟老小说话,也没注意。” 虞闻后悔不迭,他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礼物了!要不是何处尧的馊点子,他也不能如此。 “你去这边找找,我去那边。回头我再揍你。” 恶狠狠地放完了话,何处尧也难得没跟他呛气,毕竟大事要紧。 他们一人负责一间,何处尧在找的时候,虞闻兜兜转转,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靠近厨房的地方。 他转念一想,老小跟他们关系不错,干脆他直接把对方喊出来,说礼物拿错了,这样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就这样说。” 虞闻觉得这个主意挺好,还能有效避免尴尬。然而就在他抬脚打算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厨房当中,湖黎不知道跟帘沉说了什么,接着他踮起了脚,在对方的嘴上啵了一口。 完了—— 继湖黎之后,虞闻的脑子里也出现了这两个字。他被湖黎的动作震在了原地,脚步连分毫都挪动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6) 咕叽。 虞闻咽了一口口水, 并且揉了揉眼睛。他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老小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 说不准人家就是兄弟间感情好了些。 然而等到再次睁开眼睛, 看到湖黎又是一个熊抱,并且满脸都是腻歪的样子时,虞闻很难再欺骗自己, 这是正常的兄弟相处。 但凡湖黎此刻露出点不情愿的样子,虞闻都能很有底气的打断两人相处,并且厉声指责一下帘沉。可对方哪里不情愿, 连续两次的亲近都是他主动的。 虞闻痛心疾首,两手扶着墙壁, 颤抖着腿, 慢慢地退了回去。 完了完了完了。他的脑子里疯狂回荡着这两个字。甚至有一刻, 虞闻都后悔让人调查了帘沉。 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大概身份不就完了吗, 还查什么查, 结果查出乱子来了。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 虞闻又开始想着要怎么劝老小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 可是,他们到底到哪一步了, 该不会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虞闻越想脸上的痛苦面具就越扭曲得厉害,在看到何处尧不知道从哪个房间走出来, 并且两手空空的后,他一把将人给逮住了。 何处尧:“怎么了?东西找到了?” 东西东西, 我看你就是个东西!虞闻心内痛骂,并泣不成声。 昨天买礼物的时候,是虞闻主动提议要买一些情侣用的东西, 但他指的是正常的东西,比如对表之类。谁知道去了商场,何处尧就拉着他直奔成人商店。 当时支撑着虞闻挑下去的是想到老小收到礼物会很高兴和他戴了口罩,要不然他在走进去的那刻可能就要因为暴打何处尧登上法制新闻头条。 而现在,想想他们都买了什么礼物。虽然兜兜转转,他们也没有误会,可还不如误会呢。 “到底怎么了,突犯癫痫?” 何处尧被拉着,好半天也不见虞闻说什么。他还忙着去找礼物呢,哪有时间跟虞闻浪费。 “亲……亲亲亲亲亲了。” 何处尧:“什么亲亲亲亲亲了?” “老小跟……跟、跟跟、跟帘沉……亲亲亲了。” 虞闻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跟何处尧说了一遍。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眼神都透露着呆滞。 等到他说完后,呆滞的人多了一个。 “你确定没看错?” “确定。” 将事情分享出来,虞闻勉强找到了些镇定,好歹他的手不抖了。 “那会不会是情报有误,帘沉不是老小他哥哥,就……干哥哥之类?” “不可能。” 两人都知道这个猜测是自欺欺人,手机里的信息明确说了帘沉就是湖黎的亲哥哥,对方曾用名湖沉。 虞闻跟何处尧大眼瞪小眼,仿佛在比赛谁是一个合格的哑巴,半晌都没再开口。 还是在听到湖黎那边隔离门拉开,说要出来拿个什么东西时,两人才双双回神。 虞闻:“我觉得礼物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何处尧:“要不然先去跟老小谈谈?” 虞闻转身,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我同意。” - “嗯?把我拉到阳台干嘛?” 湖黎莫名,他只不过出来拿个东西,就突然被何处尧跟虞闻拉到了阳台。两人还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出声。 “老小,我们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问。” 回答虞闻的时候,湖黎回头看了一眼,跟厨房里的帘沉比划了一下,表示要在外面说会话。 看到老小跟帘沉好像分开一秒也非常不舍的样子,虞闻的内心更痛了。 “帘沉,他是不是你哥哥?” “你们都知道了?” 是真的!他们真的是兄弟! 虞闻、何处尧齐齐后退,下一秒愈发的痛心疾首。难怪当初湖黎说要搬出去的时候遮遮掩掩的,偏偏他们还以为对方是跟男朋友同居。 他们想,湖黎就不应该把新地址给他们,要是不知道的话,还能骗骗自己,现在看到了哪有不管的道理。 老小一直都乖乖巧巧的,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入歧路。 何处尧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既然当初他们误会了湖黎跟帘沉的关系,说不定现在也同样误会了呢:“那你们的感情,不错啊。” “我跟哥哥的感情确实不错。” 湖黎没有察觉,他这声哥哥叫得尤为的甜。落在何处尧和虞闻耳中,都已经不是哥哥,而是自动转化成老公了。 虞闻先前是看到湖黎主动的,这会听到对方这么喊着帘沉,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了一点。他想也不能怪帘沉没抗住,就他们老小这张脸,再乖乖甜甜的喊一声哥哥,也……也不是做禽兽的理由! 他把自己岌岌可危的观念及时掰了回来,同时脸上释放着昂扬的正气。 “不错是不错,但会不会有点……危险?” 虞闻想方设法的提醒着湖黎,他怕老小脸皮薄,被戳穿了会不好意思。 “危险?” 何处尧:“你跟你哥哥,你们,能不危险吗?” 虞闻的婉约派没走通,话一下子就被何处尧说破了。听他这样讲,湖黎总算看明白两人那副似悲似苦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我的确跟哥哥在一起了,不过你们误……” “你们真在一起了?” “你们不能在一起的,老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湖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处尧打断了。至于虞闻,已经心塞到在一边说不出话了。 “国外我不知道,国内是绝对不行的。”何处尧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话给了湖黎钻空子的机会,于是又改了一下口,“国外也不行,你还小,以后还能碰上更多优秀的人,没必要吊在一棵树上。” 他劝得投入,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帘沉已经在阳台的玻璃门后面站了很长时间了。 于是这边的虞闻刚刚缓过心塞劲,见到对方的时候,又差点岔气。 他拉了拉何处尧,对方不动如山,继续跟湖黎掰扯着理由。最后还是帘沉推开了门,一句话让他们所有的担忧都胎死腹中。 “我跟阿黎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行,你们……” 何处尧想也不想,立即接了上去,而虞闻理清关系后,也不再去拉对方了。就说何处尧缺根筋,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他转过头,看着下面的风景,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甚至还想吹个口哨,表明刚才那样愚蠢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你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何处尧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看湖黎,又看看帘沉。是哦,两个人看上去还真没像的地方。硬要说有,那就是一样的好看。 “刚才我就想跟你们说了,但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刚才他一顿抢白,湖黎哪有解释的机会。听到这里,何处尧尴尬一笑,同时跟虞闻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何处尧:这次是你的锅 虞闻:打平了 何处尧:他们是真的情侣,我送的礼物没毛病 虞闻:回去请你吃饭 何处尧:再打一架 虞闻:元妈明令禁止了 “抱歉,因为我跟阿黎的关系让你们受到了困扰。” “没有没有,是我们没弄清楚。” “就是,应该道歉的是我们。” 虞闻跟何处尧暂时收回眼神交流,一致的跟帘沉和湖黎道了个歉。毕竟能够知道他跟湖黎的关系,肯定是背地里调查过的。 虞闻:“不好意思啊,我们……”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是关心阿黎。” 帘沉没有揪着这点不放,并且还给了两人一个台阶。 都到这个地步了,湖黎干脆直接拉了一下帘沉的手,然后正式把对方跟虞闻和何处尧介绍了一遍。他原本是打算在吃饭的时候说的,没想到提前了。 “介绍一下,帘沉。”湖黎笑着看了一下对方,“我的异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我的男朋友。” 他介绍完人,就把当年大致的内情也提了一下,没有讲得过于深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场的两名吃瓜群众恍然大悟,然后跟湖黎他们回去了屋内。 午饭还没有做好,帘沉简单招待了下两人就又跟湖黎去了厨房,至于何处尧跟虞闻则是一脸激动的去找了元丛。 他们生动形象的把关于湖黎的事情演绎了一遍,然而到了最后揭开真相的时候,却有意卖了关子。 “元妈,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 在听故事间隙,元丛也没有忘记背单词,他在回答完何处尧后,还又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单词本,而后嘴唇微动,显然是又记了一个。 “老小他跟帘沉没有血缘关系!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胆大包天,要搞那啥呢。” 虞闻迫不及待的揭开了故事的真相,只是听到这里,元丛也依旧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元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老小不像你们。” 咋咋呼呼的。为了不伤害到两名珍惜男大学生的脆弱心理,元丛没有把后面四个字说出来。 “老小从来不会做没分寸的事。” 在元丛的心中,即便湖黎跟帘沉真的有血缘关系,对方也真的喜欢上了帘沉,也不会不顾伦理道德跟对方在一起的。 对此,何处尧、虞闻:扎心了元妈 - 温蕴昨天回家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湖白越回来听家里人说了这件事,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妻子坐在房里看着什么东西。走近了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的是一张全家福,这还是帘沉六岁,湖黎刚出生的那一年照的。 夫妻两个并排坐着,温蕴抱着帘沉,他抱着湖黎。照片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就连尚未睁开眼睛的湖黎看上去也都是在笑着的。 当初将帘沉赶出湖家后,关于对方的东西也全都扔掉了。只有这张照片还保留着,是他悄悄留下,藏起来夹在笔记本中的。 湖白越一直以为温蕴不知道,现在看来,对方其实都是知情的。 “蕴蕴。” 他伸手搭在了对方肩上,温蕴放下了相片,转身抱住了湖白越。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当年她在知道真相后,对亲生孩子的愧疚盖过了对帘沉的喜爱。她并不知道上天其实以这样的方式弥补着她,反而还将那孩子赶出了湖家。 “其实在知道帘沉不是我们的孩子后,我就立刻调查了这件事。” 湖白越看着妻子在经历当年那样的事情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精神,眼神充满心疼。可想到帘沉前几天跟他说过的事情,他觉得不能再瞒着温蕴了。毕竟以后两个人免不了要接触的。 “我知道,那位帘小姐并不是故意要调换孩子的。” 温蕴也把自己查到的信息告诉了湖白越,不仅如此,她还想着要弥补帘沉。 “可是我前几天看到了那孩子,他看上去衣食无忧,也不知道肯不肯再认我这个母亲了。” “不认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我当年那么狠心……” “你只是做了一位母亲应该做的。” 站在他们亲生孩子的角度,温蕴已经做得很好了。 “而且我这些年也有暗中帮助过他,帘沉在国外吃过几年苦,可正是这些苦,才让他现在走得更好。” “另外,我有一个好消息跟坏消息要告诉你。” 安慰完了人,湖白越看温蕴对帘沉的愧疚正处在最大值的样子,想着干脆把事情一道说了。 “什么事?” “跟帘沉有关。” “还跟咱们儿子有关。” “?” 帘沉跟湖黎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跟她想的,对方要报复他们家有关。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别急。” “那是怎么回事。” “这个,在听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做好一个准备。” 就算温蕴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这么多年的不认可积攒下来,湖白越还真不能肯定对方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会心平气和。 “你就说,兜什么圈子。” “好好,我说。”湖白越摸了摸鼻子,“先说好消息。” “你不是想要弥补帘沉吗,其实是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 温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丈夫。 “这就跟我要说的坏消息有关了。” “咱们家黎黎,他不是喜欢男生嘛。” “这个我知道,他最近还长本事了,搬出宿舍跟男朋友同居了。” “其实他的男朋友就是帘沉。” 怕温蕴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缓不过来,湖白越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件事是帘沉主动约我见面告诉我的,当时我也怀疑过对方的心思,可他直接就交给我了一份文件。” 文件里面都是各种协议转让书,他把名下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湖黎。 “这些,就当是我给阿黎的聘礼。”——这是当时帘沉跟湖白越说的原话。 “还有,他已经知道了我这些年在背后暗中帮助他的事情。” 如果帘沉想要报复他们家的话,肯定是觉得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辛苦。但湖白越觉得以帘沉的品性,在知道这些年其实他没有放弃过对方的话,是不会想要对湖家怎么样的,也没必要演这么大一场戏。 “当然,同不同意还是要看老婆你。” 湖白越汇报完毕,十分忠诚的道。 “我说不同意的话,你岂不是就要在帘沉面前失信了。” 要论谁最了解湖白越,当然是温蕴。对方敢跟她说出这件事,必然是已经考察过帘沉了。 “那哪能,蕴蕴不同意的话,就算咱儿子喜欢帘沉喜欢得要死要活的,我也不能同意。” “行了,别贫了。”温蕴被湖白越这表立场的样子逗笑了,她一笑,对方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老婆,你同意了?” “我可没说同意,后续还得再看一下。” 温蕴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至少她在听到小儿子跟曾经的大儿子在一起了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的。 不过看着湖白越担心的眼神,她没有表现出来。 而且,温蕴想,或许冥冥之中帘沉真的是跟他们家有缘的。兜兜转转,最后又以这样的方式回来了。 - 湖黎有了男朋友的事,在三名室友回去后不胫而走。对方在学校里的诸多爱慕者得知了这个消息,顿时就哀嚎不断。 然而哀嚎声在知道湖黎的交往对象是帘沉,那位身价不菲,短短几年就超越了财富榜前十名富商的人时,就消失不见了。 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天作之合。两个人无论从家世背景,还是能力样貌,都再也找不出更相配的了。 在湖黎的生日之前,帘沉也终于兑现了邀请几名室友吃饭的话。上次他们是来家里拜访,这回则是主动邀约,意义不一样。 不过在此之前,帘沉又拉着湖黎挑了几样礼物。 “哥哥!” 礼物挑到一半,湖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还被帘沉揣着,喊对方的时候晃了一下。 “嗯?” “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湖黎也是这时候才有些回过味来,难怪帘沉在接他出来时还说要给室友准备礼物。他当时只以为帘沉是想感谢几名室友对他的照顾,现在看来,可不是早就有所预谋吗? 如果说帘沉暗恋的人一开始就是他的话,那么对方岂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在一起。这样一想,说不定帘沉说要这个月才请他们吃饭也都是算好时间的。 两人都戴着口罩,湖黎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看上去像在生气。 可帘沉听到质问后,也不狡辩,干干脆脆的承认了。 “阿黎真聪明。” 他捏了一下湖黎的手,声音里都是笑意,温温柔柔,跟春风似的。 于是刚刚还显得生气的眼睛一下子就化开了,在口罩的遮挡下,湖黎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还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刚搬进来问帘沉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对方回了他一句“安心了吗”。这些当时没注意的细节,现在都变成了帘沉早就喜欢他的佐证。 两人又继续挑起了礼物:“所以说你都是故意的,我当时第一次去家里,无意中看到那份亲子鉴定,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以为你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人家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隔着口罩,想到帘沉也不能看到他脸上的样子,湖黎也就没让那点不好意思露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阿黎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帘沉用着正儿八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得到的就是湖黎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哼了一下。 “哥哥你太坏了,我决定要生五分钟的气。” 想了下,觉得五分钟太短,湖黎把头都转了过去。 “不,十分钟。” “阿黎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说着生气,可还是情不自禁的回答了帘沉,甚至脸也朝对方那边撇过去了一点。只有一点点而已,等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人的时候,就不再动了。 “听说人在闭眼睛的时候是没办法微笑的。” “是吗?不可能。” 湖黎立即就否决了这句话,这听上去根本就是在瞎扯。他也没注意到,在帘沉的带领下,两人走到了一个拐角处。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帘沉信誓旦旦的口吻让湖黎的内心开始动摇,出于好奇,他还真闭上了眼睛。 “哥哥你骗人,我能笑的……” 湖黎一闭上眼睛,就动了动嘴角。很明显,是可以的。 他刚要跟帘沉反映那句话是错的,冷不防的,嘴上就被碰了碰——隔着两张口罩,帘沉弯腰亲了一下他。 亲完后帘沉也没有立即站直,他保持着跟湖黎视线齐平的姿势再次开口。 “一开始回国是准备见一下你,不打算相认的,不过看到你偷偷看我,又觉得很可爱,所以没忍住去了后台找你。” “送你回来听你说以为我要告白的时候,原本我还想着要不顺水推舟好了,这么可爱的弟弟,好像交到谁的手里我都不放心。” “但是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不想谈恋爱。” 湖黎在帘沉亲他的时候心里就甜到了极点,这会儿听说他其实可以早点跟帘沉交往,如果不是他当时否定了的话。于是那股甜就又变成了小小的酸,和小小的苦。 “阿黎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听着喜欢的人这样放低身段的哄着自己,湖黎哪里还生得起来气。隔着口罩,他又轻啄了一下对方,然后就跟软糖似的把人抱住了。 “不生哥哥的气,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语气也跟软糖一样,还是小熊形状的软糖。 “早知道的话,我当时就不否认了。” 湖黎觉得他可吃大亏了,美人哥哥就摆在眼前,他愣是等到好久后才跟对方在一起。 因此想来想去,他决定要补回来。 “怎么补?”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确定关系,中间隔了……隔了一个月的时间!” 中间隔了大概几周的时间,可是湖黎耍赖,一口气就把时间拉成了一个月。 “按照每天两个吻来算的话,哥哥你要补上六十个吻还可以。” 他们现在一天亲两下,这样叠加起来,一天就变成四下了。湖黎开心得声调都在往上扬。 “好,生日那天给阿黎补个大的。” 大的指什么,湖黎一下子就明白了。家里还有何处尧跟虞闻送的一大堆东西,到时候都可以用上了。 他当时打开礼物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要跟哥哥一起用,不好意思立即就被兴-奋代替了。 “那要用上他们送的礼物。” 湖黎凑到帘沉耳边说道,一点都没有害-臊的意思。 “到时候你想用什么就用什么。” “对了,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送我的甜品也是故意的吗?” 当时他没好意思问出来,现在有这么多故意在前,湖黎很难不怀疑这就是帘沉有意为之的。 “不是。” “那两份甜品是他们推出的新品。” 帘沉并没有在甜品上安排什么,当服务员把打包好的甜品交给他,见到上面的图案和英文时,他也有些意外。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对于一个受到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来说,湖黎以前是绝对说不出命中注定这样的玄学字眼,可他现在却毫无心理负担的说了,并且语气里都是高兴。 “是,阿黎与我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 湖黎从跟室友一起吃过饭后就期待着自己生日的来临,原本家里还要给他办一个派对的,但他都推掉了。 对此温蕴跟湖白越都没说什么,只是在湖黎跟帘沉离开家之前,分别叮嘱了两人一句,注意安全,然后湖黎就红着脑袋被帘沉牵走了。 “妈妈说过段时间给我们办一个订婚仪式。” 跟帘沉约会了一天,湖黎一回家就拉着对方赶紧洗了个澡,然后把准备的东西都在床边摆好,拖着帘沉一起躺到了床上。 温蕴担心有人说帘沉的闲话,所以就让对方以现在这个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 “好,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没有什么准备的,流程家里那边都有人负责。” 湖黎就是打算抛砖引玉,他心里想的都是帘沉说的给他补份大的的事。 “哥哥,我们开始。” 他仿佛对这种事情极为热衷,跟帘沉讲话的时间,就已经偷偷摸摸把衣服全都脱-掉了,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摆好的东西。 “哥哥,这些要怎么用?” “你不知道怎么用还拿出来?” 帘沉从旁边挑了一个出来,接着湖黎的眼睛就跟长在他这只手上似的,来回转动。 “确定要玩?” 湖黎才第一次,帘沉担心太刺-激了对方会受不了。不过显然小变态根本没担心过这回事,他面上更加跃跃欲试了。 “确定。” …… 湖黎的生日这天,并没有如愿以偿的玩到更到的礼物。因为他连第一个都没抗住,到一半的时候就哭得不行。 “呜……呜呜……不行了。” “是阿黎自己说要的。” “不要了。” 红着眼尾的人试图抓住帘沉的手,不过他压根就没办法够到对方。 “这次不要,下次也不要吗?” “下、下次……” 小变态犹豫了一下,他想这次不行不代表下次也不行,早晚他很会行的。可他刚有所停顿,帘沉就跟惩罚似的,将他折腾得更厉害了。 湖黎一个高呼,哭腔凄厉的响起,整个人都要揪成一团。而在他彻底受不了的那刻,帘沉也将手上的东西拿开,并抱住了他。 “哥……哥哥,呜……” 湖黎死命往帘沉怀里钻,想要将汹-涌-澎-湃的,完全陌生的感觉平息下来。这滋味可比上一回帘沉帮他的时候强烈多了,对比起来,上回就像是吃了一道开胃小菜。 “阿黎不是期待大的吗?” 帘沉按住了人,在对方没有预备的时候兑现了承诺。 湖黎哭得更狠了,他直接咬住了帘沉的肩膀,整个人抖到不行。他是期待大的,但没想到真的这么大啊。 “太、呜……” 他都没办法喊出声来,帘沉控-制着节-奏,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在锁骨上的红痣被帘沉以一种极为色-情的方式咬了一口后,湖黎突然拼命想要推开对方。 “不、不行了,哥哥让开,让开……呜呜……” 声音慌张,听上去还有点绝望。 “不要紧。” 帘沉以为湖黎在害羞,谁知话刚说完,手底就感觉湿-湿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情况,而是另一种…… 湖黎在没有成功推开帘沉后,就已经拿枕头盖住了脸,在底下难过不已的哭起来了。是单纯难过的哭,而不是被欺负得狠了。 他是想过跟帘沉真-枪-实-弹一定更加刺-激,但他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应。他竟然直接……直接…… 呜呜呜呜。湖黎哭的声音更大了。 他觉得好丢脸,还有,帘沉一直拿他当小孩子,现在他真的跟小孩子一样了,这么大的人,竟然还会…… 哥哥会不会嫌、嫌弃他啊。 帘沉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这么多世界以来,对方也没有被他弄成这样过。 因此停顿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 “不要紧的,阿黎不哭了。” “可是,可是我刚刚……呜呜……” 帘沉安慰了一声,湖黎的眼泪就掉得更多了。他回想着片刻之间的情形,就恨不得原地去世。 想到什么,湖黎又把脸从枕头底下露出。 “你不、不要看。” 他是想要伸手遮住帘沉的眼睛,好叫对方看不见他此刻的情形,可刚有所动作,就再次发生了让他想要原地去世的事情。 湖黎手还没伸过去,眼泪就又掉了出来。他想,万一帘沉以后都不想跟他做这事了怎么办? “我不看。” 帘沉主动把湖黎的手拉过来贴在了眼睛上,他稍微有点动静跟湖黎自己有动静闹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这回或许是被帘沉拉着手,所以湖黎没有跟刚才那样,想要整个消失。 “忍不住的话,铺条毛巾就好了。” “哥、哥哥,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湖黎眼皮子都哭肿了。 “阿黎可是宝贝,怎么会嫌弃呢?” 听到帘沉的回答后,湖黎内心纠结了一下。只要帘沉不嫌弃他,其实看到也……也还好。 “你……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不是不让我看吗?” 湖黎的声音拖着没有散去的哭腔:“现在可以了。” “我去拿条毛巾过来?” “好。” 见不得湖黎那副可可怜怜的样子,帘沉离开对方后又低头亲了一下他,等将人亲得脑袋晕晕,才去拿了东西过来。 …… - 帘沉跟湖黎很快就订了婚,并且在对方即将毕业的时候,就领了证。 来参加婚礼的人有很多,其中还包括当初跟帘沉有过一面之缘,同样受到驰欧大学邀请的孟岳。 等到他参加完了婚礼,想起当初帘沉在台下听着湖黎的演讲时,越发肯定对方是笑了的。 原主十二岁以前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不常露于人前,所以大家都不认识帘沉。因此很快,从孟岳的口中就传出了一个帘沉对湖黎一见钟情,有关两人爱情故事的最新版本。 当帘沉听到这个故事时,还笑了一下。说起来他确实是对湖黎一见钟情,尽管当时是被对方完美的数据所吸引。 - 新婚之夜。 “你的两位好朋友又送了不少礼物,还要试一试吗?” 也不知道何处尧跟虞闻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在各自送了一份礼物后,又夹带了另外一些小花样。 大概是操心好友的幸福生活,送的礼物里面看得出来还花了点时间学习了一下。 “要。” 没抗住诱惑的人又一把答应了下来。比起一开始的时候,湖黎自觉他已经进步多了。 …… 事实证明,只要是跟帘沉在一起,就算他再进步,也依旧会受不了。对方简直熟悉他的每一处敏-感。 到了最后,湖黎又开始呜呜咽咽的讨饶起来。 “哥哥,哥哥。” 他软软的喊着对方,一边喊一边亲着人。 听到这声称呼,帘沉仿佛突发奇想似的:“阿黎是喜欢以前的哥哥还是现在的哥哥。” “都、都喜欢。”湖黎一个紧-绷,话差点没说好。 “想好再说。” “现、现在的哥哥,现在的哥哥。”湖黎一下子就迸出了帘沉想听的答案,两手更为用力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为什么是现在的哥哥?” “因为现在不仅是哥哥,还是老公。” 这话形同火上浇油,湖黎无知无觉,他就说了一句小甜话,却叫帘沉将他搅得开始彻底失-控。 “毛巾……” “不要紧,今晚有很多被子可以换。” “那我要超过一个小时零一分钟的。” “就一个小时?” “不是整数就好。” 上回帘沉给凑了个整,湖黎后来过了好几天才把那点小强迫症管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最完美的数据(1) 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 帘沉在精神世界里构建的海棠树已经生长完全了,只有最不起眼的一片树叶末梢处,还未染上相应的颜色。等到这个世界结束的时候, 海棠树就会彻底完整,同时也是他破解系统,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刻。 “博士再见。” “博士,明天有什么任务?” “博士……” 实验室里, 穿着蓝衣大褂的人们在博士经过的时候,通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并朝着对方打招呼。 面对这些或灼热, 或崇拜的目光, 帘沉只淡淡点头, 回答了一些问题后, 就解开了身上的外套,离开了实验室。 是一件充满了未来化设计的外套, 跟实验室里的任何人都不同。 如果不是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异常,帘沉甚至都会觉得自己这次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不管是他的外貌,还是所属领域,亦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构造, 都是跟他原本的世界极度接近的。 只有一点,他并不是真实的人类。 大概从几百年开始,人类为了减轻自身负担,开始研究智能机器人。一开始, 他们只能担当一些简单的职位,比如景点导游、新闻播报、博物馆的解读等。经过一系列的发展,他们已经能够初步代替人类,进行一些复杂性的工作。 发展到现在, 机器人和人类已经没有了很明显的界限。尤其是经由政-府开发的机器人,他们甚至拥有学习、工作、跟人类结婚的权力。 而原主,正是编号5791,由政府机构研究开发出来的全能型AI。 他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完全相同,有嗅觉,有触觉,有味觉,身体也跟正常人类一样,有温度,一些基本的功能也都跟人类没有差别。甚至会因为保养不当,跟人类一样会生病。 他在创造之初,就被赋予了自主意识。经过自己的选择,进入学校跟普通人一齐学习。 AI的发展使得各处高校都专门设立了供他们学习的地方,原主的班级里面都是跟他同一批次被创造出来的AI,不过只有他经过了所有考核,最准被批准进入社会从事工作。 原主进入了首都知名的实验室,担任博士一职。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科学家一词,它们被博士所替代。 博士指的是全能型人才,生物、化学、物理、信息等等,都是他们必须要掌握的能力。 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类或多或少都会一项基本技能,个人的社会地位取决于你所拥有的能力大小。 史前关于未来的想象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科幻元素,比如营养液、超能力等,但其实人类发展至今,只在外在方面发挥了足够的想象力,顶多人类的平均寿命要比以前延长几十年,以及他们的身体素质要比史前人类强悍很多。 但超越科学的能力,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 一周以前,原主觉得自己到了应该要结婚的年纪,于是就让政府搭线,帮他找一名合格的伴侣。 AI想要跟人类结婚非常普遍,不过他们的情感都是由人类赋予的,所以审美也都会偏向于人类。 但两个人并不能随意在一起,至少人类在选择AI作为伴侣的时候,是需要经过层层考验的。 考验通过,那么他们才能成为合法的夫妻。 在原主想要找到人类伴侣的时候,刚好,元帅湖初也打算帮自己的大儿子找一个伴侣。 未来世界当中,异性结婚的比例依旧比同性要大。一开始这名元帅府的当家人是看中了一位优秀的女性,打算找人从中牵线,让两人相处试试,结果双方都不是很感兴趣。最后元帅府的当家人看着大儿子的性格,觉得找个人还不如找个AI过日子算了。 但就算是找AI,那也应该要找最优秀的,而原主,就是最佳的选择。 就这样,在政-府的协助之下,两人见了一面。这一面双方都挺满意,其实元帅府的大儿子的态度也看不出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对方从始至终就冷着个脸,但是在原主那边提出要到湖家先住一段时间,培养一下情感后,对方并没有拒绝。 以上,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所有剧情。金盆洗手系统并没有告诉帘沉,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又是什么。 “查询到宿主的任务即将完成,所以本世界难度升级,更多剧情,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本世界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依旧没有惩罚,请宿主加油。” 金盆洗手系统的腔调还是跟一开始一样,冷冷的,透着些机器的呆意。它在说完这两句话后,就自发的下线了。 与此同时,帘沉也已经来到了湖家。 湖家是一座大庄园,由于湖初的身体原因,不能接触太多现代科技,所以这里算得上是整个世界里面比较落后的地方。 从磁化专车上下来后,帘沉就开始了步行。 磁化专车是近两年才兴起的交通工具,比起一般的悬浮交通,它能够实现一定程度的空间转跳。 不过这种交通工具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坐的,它需要使用者具有专业的知识,因为在这种专车上,乘客即驾驶员。 “帘沉,你回来了。” 眼前,一名看上去犹如小王子一样的十八九岁的少年腼腆一笑,在看到帘沉的时候,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笑了一下后就飞快地低下头。 但过不久,他就又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对方身边,然后跟帘沉一起往主宅走去。 一边走,他还要一边跟帘沉说着话:“我今天觉得精神状态还不错,所以就出来走了走,没想到刚好碰见你回来了。” 似乎是碰到帘沉回来这件事让他感到很高兴,因此说话的人又是腼腆一笑,甚至在不小心胳膊挨到了帘沉后,脸上也变得红红的。 身体虚弱的缘故,这抹颜色反而令他更有生气了一点。 “你今天在实验室都做什么了,有没有发生比较有趣的事情?” 少年的脸跟湖黎一模一样,每一个细小的神情,害羞起来的样子,声音与眼瞳,各个地方的数据构成,就连不小心露出来的锁骨处的那颗红痣,都是湖黎的样子。 他说完话,迟迟没有听到帘沉的回复,有些觉得自己过分啰嗦了,因此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 “不好意思,因为你每天都会从外面回来,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话多起来。” 常年在庄园里面,连外面的世界都没有去过几次,因此对每一位能够自由出入的人都感到好奇,期许从他们口中听到更多关于外面世界的有趣故事。 湖梨讲完话,又意识到自己跟帘沉的距离过度近了。对方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湖然正在交往的对象,他们不应该走得这样近的。 只是在往旁边挪开的时候,他的脸上不期而然的多了一抹失落。但很快,这失落就被掩饰下去了。 一直生活在庄园,没有跟太多外人接触过,以至于让他的掩饰都有些不自然。只要细心观察,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帘沉当然也看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湖梨。 元帅府的人员构成很简单,这些信息金盆洗手系统倒是告诉他了。元帅湖初,几年前在一场知名战役中大获全胜,不过身体也就此落下了不可逆转的毛病,以至于从那以后就搬到了庄园,这么多年下来,从一名实战人员变成了幕后教练。 他的妻子季玉同样是一名作战人员,在湖初转到幕后后,依旧坚持守卫国家,现在整个国家的人,都没有不知道对方的。 他们两人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前面两个是双胞胎兄弟,大一点的叫湖然,小一点的叫湖梨。怀孕的时候季玉出了意外,受到辐射感染,这也导致了湖梨在出生后身体非常虚弱,平常根本就不能轻易出门。 这么多年来,湖梨的身体比小时候要好了一点,但也仅限一点。他在精神好些的时候,会到庄园里走走,可要是阳光过于强烈,他连一秒钟的时间也不能呆在外面。 总之就是一个异常矜贵娇弱的少爷。 而湖然则与湖梨相反,他身体十分健康,甚至达到了参军的标准。可身为元帅的儿子,他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反而进入了星圈。 不管在什么时代,娱乐都是人类热衷的。现在的娱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还是跟史前一样,被称为娱乐圈,另一部分就是星圈。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娱乐圈全都是由AI构成,他们会演戏、代言广告,甚至还会参加特定的综艺。不过再怎么样,他们的地位都是远逊于星圈里面的人。 星圈都是由真实人类构成,他们唯一的事业就是唱歌。可这歌不是普通的歌,现代人类压力还是与日俱增,他们发布的每一首歌,都必须起到帮助人类缓解精神压力的作用才行。 人类没有觉醒任何超能力,这是唯一一项随着时间的发展,有所变化的地方。大概一亿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才拥有这样的能力,他们说话,或者唱出的歌可以起到缓解精神疲劳的作用。 如果说在星圈里面的人都是不可多得的,那么湖然就是这里的顶流。他所出现的地方,都会引发极度狂热。 不过湖然为人低调,并不爱出现在太多人的面前。他性子冷,回家以后话更是少得可怜。 要不是家里人给他做过检查,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自闭症。 正是出于这个性子,所以季玉跟湖初商量了一下,最后一合计,干脆给对方找了个AI伴侣。这样湖然要是不喜欢说话,对方也不至于被无聊死。 他们也并不是强买强卖,更没有仗着身份就压迫AI。无论是一开始湖家看上的那位女性,还是原主,都是先去征得对方的同意,才决定要不要见面的。 季玉第二胎生了一个女儿,对方名叫湖时亭。虽然是个女生,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现在正在军队里面训练,再过一年,就会真正上战场了。 湖家三个孩子,湖然的职业特殊,所以名气最大,湖时亭现在还没有打出什么名头,因此跟湖梨一样,只有一个湖家人的头衔。 在帘沉还没有回答湖梨的话时,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对方正是湖梨的双胞胎哥哥,湖然。 帘沉双眼微眯,视线中的人穿着一身纯白色裁剪得当的衣服,应该是刚工作完回来。他接了一头长发,留到了背部,饱满的额头全部留了出来,微弱的阳光之下,能够看到他那张精致无比的脸。 只是,眼前那个人跟他身边的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湖然这个人所呈现出来的数据,略微有所欠缺。 他并不是完美的。 明明帘沉是在跟他交往的状态,可湖然只略看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表情冰冷,既没有跟帘沉打招呼的意思,也没有对帘沉跟湖梨走得太近发表什么意见。 连脚底的步子都没有丝毫变化,直直的,目不斜视的往主宅走去。 “哥哥回来了!” 湖梨不像湖然,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很是惊喜,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高兴。只是想到湖然好像不怎么爱理会帘沉的时候,他脸上的高兴也淡了一点。 “哥哥他性格就是这样,等你们相处久了应该就会好的。” 他根本就毫无底气,因此安慰人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嗯,你说的对。” 帘沉语气平淡,同样没有因为湖然的出现而变化神色。 不过他跟湖梨在走到住宅的时候,却看到早就到达的人迟迟没有进去。湖然是在等他。 “走,一起进去。” 声音是跟神情同样的冰冷,连点多余的变化都没有。看上去不像在跟交往对象说话,更像是在跟下属说话。 这样的态度叫湖梨怯怯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又担忧的看了帘沉一眼。 “哥,你回来了。” 湖梨小声的跟湖然打着招呼,对方没看他,拉过帘沉后就走了。 被亲哥哥如此对待,让湖梨有些无错。他似乎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手在抬起来的时候,及时意识到他想要依靠的人跟他毫无关系。对方是湖然的男朋友。 湖梨只好压下了手,脸色苍白了一分,而后跟在两人后面走了进去。 “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湖初因为现在从事教练这个职业,所以比季玉和湖时亭要更闲一点。可以说,家里除了湖梨以外,湖初就是最清闲的人了,每天下班的时间也早。 看到两个儿子一起进来,大儿子还牵着自个儿对象,虽然只是拉着对方的手腕,还隔了件衣服,不过比起以前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还是进步了很多。 湖初不吝啬的给了两个儿子外加准儿婿一个慈祥的笑容,然后招呼着他们过来吃点心。 “刚好在门口碰到了。” 湖然说完,好似已经达到了目的,连多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停留,就放开了帘沉。并且还去洗了个手,好像刚才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对此湖初和湖梨都见怪不怪。 “哥哥他平时有些洁癖,不是嫌弃你。” “小然他就是这个臭脾气。” 对比起湖梨,湖初的话要不客气多了。 “回头我让他妈妈教育教育他,对别人也就算了,对家里人也这样。” 这个家里人一下子就把帘沉给包括进去了,同时也表明了湖家的态度。 “没关系,有个性是好事。” 帘沉笑笑,在湖然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爸,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休息,你们慢聊。” “怎么一回来就休息——” 湖初还想揪着湖然让对方花点时间陪陪未来伴侣,帘沉是对方自己选出来的,怎么把人接到家里了,又不搭理对方,这像什么话。 可他的话才说完,湖然就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脚步不停的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上方就传来房门关闭的提示音。 整个过程当中,湖然除了跟湖初说了一句话,就再没多余的动作。将在场另外两个人忽略了个彻底。 “哥……哥哥他……” 湖梨应该还想帮湖然解释些什么,可脸都憋红了,也没有找出个合理的借口。 至于湖初,脸都已经在发黑了。好歹帘沉也是博士,对方真的想要找伴侣的话,有的是人愿意。就算湖然是星圈顶流那又怎么样,再不改改臭脾气,AI都不喜欢。 “行了,你也不用给他找借口了。” “小沉啊,你这几天跟小然相处下来,自己觉得怎么样?” “湖然跟我平时都比较忙,见面的时间不多,伯父您的问题我可能要再过段时间才能回答。” 帘沉知道湖初是什么意思,估计是看湖然的态度,不想对方拖累他,让他另外再选择一个伴侣。 听到帘沉的回答后,湖初其实都有点怀疑,对方跟湖然究竟谁才更像AI。他活生生的儿子整天冷冷淡淡的,而帘沉在跟他人交往的时候,却游刃有余,简直比人类更像人类。 “好,反正是小然答应你过来的,你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湖家家大业大,就多个人而已。 既然湖然不愿意跟帘沉相处,那么身为对方的父亲,自然就担任起了科普的角色,跟帘沉说起了有关对方的事情。 从刚出生整天因为精力过剩哭个没完,到现在变成当红顶流,受到万人追捧,事无具遗。 湖初没有注意到,湖梨的脸色在他夸夸其谈的时候,一点点白了下来。尤其是在说湖然喜欢极限运动,经常找刺激时,更是抓紧了衣服。 双胞胎,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身体虚弱,常年无法出门,一个却因为精神的过度充沛,时常寻求刺激。 在湖初说出更多有关湖然的事情时,湖梨终于站起身:“不好意思,爸爸,我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晕,还是发烧了?” 湖初一下子就停止了跟帘沉的交谈,站起身按了一个按钮,负责湖梨安全的家庭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庄园当中虽然没有太过现代化的物品,可基本的设施还是有的。 “只是头有点晕,爸爸,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让医生给你看看。” 湖初的关心让湖梨发白的脸色好上了一些,他坐在椅子上乖乖的让医生检查了一遍,在得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劳累后,就回房休息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悄悄看了帘沉一眼。那一眼有些恋恋不舍和克制。 帘沉接收到了里面包含的讯息,瞳孔微微转动,没有更多的表示。 而经过刚才的事情,湖初也没有了跟帘沉继续交谈的心思。他让对方随意,自己就去了训练室。 虽然身体受到损伤,可这么多年来,湖初也没有放弃过锻炼自己。身为一名军人,他总是期盼着能够回到战场中。 晚饭是一家四口一起吃的,湖时亭在军队里训练,除了一些特别的日子外,不能够轻易回家。 等吃完晚饭,季玉把湖然叫到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回家的时候湖初说的,让他妈妈教育教育他。因为两个人出来后,湖然就主动的朝帘沉走了过来,并且语气冷硬的邀请对方一起到外面走走。 科技控制中,如果你需要的话,一年四季都可以没有黑夜。在庄园里面,也有一处场地还是白天的状态。 不过虚拟的白天跟真正的白天还是有所区别的,比如光线要暗上一些。 “我现在有时间,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那副神情跟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上官对士兵发出指令,哪里是想邀请人约会的。 可能对于湖然来说,就连这样的话都很勉强了。他两手紧攥,眼睛看了一下帘沉,就立刻移开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不情愿的模样。 一旁的季玉看到儿子这样,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怎么……” 她想要上前帮湖然重新开口邀请帘沉,可才打算站起身,就被湖初拉住了。 “算了,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做父母的,又不能帮他们一辈子。” 小然不愿意的话,他们就算在后面生拉硬拽也没用。这话一点没错,季玉叹了口气,干脆扭过头不再看了。 “好,要去哪里?” 帘沉摆出一名优秀AI应该有应对态度,没有被湖然冰冷的态度击退。 “外面。” 身为话题终结者,湖然的回答并没有让人,以及AI再开口的余地。 “那我们走。” 眼看两人先后起身就要往外面去了,湖梨的眼里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些向往。 他的这份向往正好对着帘沉,不过湖梨每次都极有分寸,很快又掩饰了下去,还朝对方笑了笑。 “约会愉快。” 他对帘沉做着口型,可那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难看。 直到两人都走了,湖梨才看向季玉跟湖初:“妈妈,爸爸,我上楼休息去了。” 二儿子身体不好,所以每天都要很早休息。季玉跟湖初也都习惯了,季玉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好,晚安。” “晚安。” 湖梨嘴角微翘,吃完每天都要吃的药后,就一个人先上楼了。不过他回了房间并没有很快睡下,而是推开了窗户,看着黑夜里并排而行的两个人。 他没办法听清楚帘沉跟湖然说些什么话,只是从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出双方还是陌生的状态,直到被风吹得咳嗽了一声,他才关上窗户,躺到了床上。 而在外面,帘沉跟湖然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到了拟态化的空间。对于整座庄园来说,这里还是挺小的,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想要全部走完,得花上好几个小时。 “不说点什么吗?” 帘沉主动打破了平静,两人走到现在,湖然都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你想要说什么?” “你在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跟别人相处吗?” 三两句话之间,就把话题给堵死了,不给别人接话的余地。 帘沉的问话让湖然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脚步加快了一点,看上去很像是要尽快走完这段路,然后结束跟帘沉的相处。 “工作的事情有专门的人负责接洽。” 湖然在外面跟在家里的状态没差多少,他不喜欢跟其他人说话,工作的时候有人负责弄清楚流程,然后跟他说明一下,他只负责唱歌。 帘沉没有得到有关湖然的更多信息,否认他会知道,其实能得到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比较稀有了。 对方在外面从来不把什么人看在眼底,对于那些无聊的问话,也从来不施加多余的眼神。 他刚才的那个问题如果要划分的话,也属于无聊的范畴。可湖然却认真回答了。 “可你现在又不是在工作。”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我们是在交往的?” “是。” 湖然语气发冷。 “既然是交往的话,就应该说一些情侣间应该说的话题。” “你想要说什么?” 讲来讲去,湖然又绕回了最开始那个问题。 “谈你。”帘沉主动挨近了湖然一点,“说说你平时都在干什么,我想了解了解你。” 只是他没有再得到湖然的回答,因为对方在他过去的时候,突然就朝他看了一眼。眼神冷得让人发寒,被极度侵犯了个人领域后下意识的反应。 过后,他快步离远了帘沉,语气多了一抹警告。 “离我远点。”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他这句话后降到了冰点,长久的时间,双方对立站着。 “时间不早了,回去。” 湖然硬着语气,没再看帘沉,率先迈开脚步往回走。 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约会,不仅没有拉近两人的距离,反而还将两人之间本就不算亲近的关系推得更远了些。 为了培养感情,所以两人住的地方被特意安排到了一处,就在隔壁位置。在他们回来进门的时候,早就说上楼休息的人也刚好打开了门。 “哥哥,帘沉,你们回来了。我……我有些口渴,想要下楼倒点水喝。” 晚上的湖梨看上去比白天更加虚弱了些,甚至让人觉得风稍微一刮,就能被吹跑。 他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就径直往楼下去了。然而经过帘沉和湖然的时候,目光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前者身上瞧。 怯怯的,又隐含着点难过。 以湖梨的身体状态,家里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出现对方在想要喝水的时候还要自己下楼的情况。湖然没有戳穿对方这样低级的谎言,应该说,他还是跟今天回家时一样,将对方忽略得彻底。 房门打开后,他也没有再跟帘沉说什么话,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而帘沉看了关闭的房门一眼,又看了往楼下走的人一眼,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 咚咚咚。 半夜时候,帘沉的房门被敲响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可还没等一会儿,外面的人好像等不及了一样,又敲了一下。 这次是一阵阵,长长的,似乎非要等到里面的人开门才停下。 帘沉起身,房间里的灯感应到他的生物状态,自动亮了起来。 “帘沉——”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让他无比熟悉的脸,声调软绵,满眼依赖的看着他。 帘沉略一打量,除开一模一样的相貌外,还有极度完美的数据构造。他没有让人马上进来,而是问了一句:“你是谁?” “湖黎,帘沉,你不、认识、我、了吗?” 刚才他只说了两个字,所以帘沉没听出来对方讲话有什么不同,现在字数多了,他就听出对方说话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好像是在避免什么。 帘沉不动声色:“湖黎,哪个湖,哪个黎?” “湖水、的湖,黎明、的黎。” 湖家一家五口,没有一个人叫湖黎,更没有这样一个软软绵绵,一看就知道喜欢帘沉喜欢得不得了,同时还是小结巴的湖黎。 会坚持这样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除了结巴以外,也别无他想。 不过面对这样离奇的事情,帘沉却只是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让出了房门,叫对方进来了。 “怎么半夜跑过来了?” “睡、不着。” 刚走进去,小结巴湖黎就黏糊糊地抱住了帘沉,他就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抱了不算,还凑上去像小狗一样的闻闻。 “跟我在一起就睡着了?” “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大胆表白的时候,湖黎把脸埋着,不敢看帘沉,可从他后颈发红的皮肤看过去,就能猜到对方肯定是害羞了。 “喜欢我?” “喜、欢。” 这回是两个字,他竟然也分开讲了。帘沉把人拉开了一点,就看到湖黎的眼睫毛动啊动的,就跟小蝴蝶一样。 “小结巴?” 被人看穿了是个小结巴,尤其还是帘沉,湖黎那张脸立马就红得更厉害了。 “我、不、不、不、结巴。” 越是急,就越结巴得厉害。湖黎恨不得浑身都长满了嘴,可在更加暴露了事实后,他委屈地咬咬唇,看着都要哭了。 “不要、嫌弃、我。” 他揪住帘沉的衣服,一双泪闪闪的眼睛盯着人,活脱脱小可怜的样子。 湖黎身上穿了一件卡通睡衣,头发短短的,大概之前睡过的关系,还有几缕头发是翘起来的。 睡衣领口比较大,将他锁骨上的红痣暴露了出来。 “你是湖然,还是湖梨?” “湖、黎。” 湖黎不明白为什么帘沉突然要问他这样一个问题,他当然是叫湖黎了。 “不是黎明的黎,是梨子的梨。” “我、喜欢、吃、梨子!” 讲到喜欢吃的东西,湖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明天给你买。” 帘沉知道从湖黎嘴里应该得不出什么信息,他看着对方明明是一脸疲倦的样子,还要强撑着精神跟他说话,干脆把对方拉到了床上。 “不困,我。” 小结巴还用了一个倒装句。 “但是我困,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陪、陪你、睡?” 湖黎问着帘沉,但从头到尾都没阻止对方将他拉到床上的动作,甚至被抱住的时候,原先假装出来的精神就立刻变成了真的精神。 “嗯,好不好?” “好。” 小结巴在帘沉怀里点了点头,而后学着对方的动作,同样把人抱住了。 不过在睡到半夜的时候,湖黎又醒过来了。是被自己硬生生折腾醒的,跟帘沉的亲近让他不断做着不可描述的梦,从梦里醒过来,他就没办法再睡了,并且还一直发出小小的动静。 “怎么了?” 帘沉带着睡音的声音打断了湖黎的动作,他变成了凝固状态。 “我、石-更了。” 直白的程度如果在场还会有第三个人的话,可能就要掩面而逃了。 就连帘沉,也被湖黎这样的直白弄得反-应了一两秒时间。而后房间里就响起了一声不大不小的笑声。 “我看看。” “要、开灯、吗?” 帘沉其实并没有要开灯的打算,但在听到湖黎用着害羞非常的声音问着他的时候,他反而答应了。 “嗯。” 房间的灯很快就被打开了,湖家身为主人家,有对所有房间设备的控制权。灯是被湖黎主动打开的。 “给你、看。” 他都已经害羞到不自觉咬着嘴唇了,可对于帘沉这样过度冒犯的举动,还是没有任何反抗。 甚至协助着对方可以看得更方便,更清楚。 “嘴要被咬破了。” 帘沉点了一下湖黎的嘴,对方咬着的动作很快就松开了,过度的不好意思最后令他只好一眨不眨的看着帘沉。 “它、难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最完美的数据(2) “想让我帮你吗?” 灯光之下, 湖黎的反-应一览无余。帘沉就碰着他,迟迟没有行动。 “想。” 小结巴害羞哒哒的,可却主动抱住了帘沉, 眼睛也直视着对方。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大胆跟紧张使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那先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 “我、梦、梦到、你了。” 湖黎跟做了亏心事一样,眼睛不敢再看帘沉了。 “只是梦到我就这样了?” “还、还有。” “还有什么?” “我、你,我们……我们、做……做……” 这回不但是变结巴,根本就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湖黎又抬眼看了帘沉,哪怕想全部躲起来, 可他茶色的眼瞳里也还是满满的都是对方。 “阿黎是在害羞对吗?” 湖黎抿唇点头,这是帘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还是这样亲昵的叫法, 他害羞的脸上多了一些腼腆而高兴的笑。 “那偷偷告诉我,在我耳边说。”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说出来的。 湖黎仿佛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帘沉的恶趣味,他真就乖得不得了的凑近了对方,然后慢慢张了嘴。 把缠-绵的梦境如实告诉了帘沉, 甚至在被问及感受的时候, 也极为诚实的回答了一遍。 不仅是脸,当帘沉开始让他不再难受的时候,他整个身子都红遍了。 小结巴眼泪汪汪的,刚开始只知道不断抓紧着帘沉的衣服,连叫都不会叫。还是帘沉又让他张开了嘴,一点点引导着,对方才发出了些声音。 然而那腔调极为怪异,要哭不哭的,似难受又似极为舒服。 帘沉没有对湖黎做更多的, 等到湖黎整个身.子一.颤,帮他略作收拾了下,就又将两人的被子盖好。 “现在好点了吗?” 声音凑在耳边,弄得湖黎痒痒的。有过一次过度的接触,他胆子比起刚才更大了一些,于是将耳朵在对方的胸前蹭了蹭。 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尚未彻底散开的情意:“好、了。” 他喜欢帘沉跟他这样亲近,刚才不仅是舒服,他还好快乐。湖黎甚至还想要再来一次,可是他才刚刚跟帘沉这样亲近,不好意思再提一遍。 湖黎心里想着,他明天晚上还要来找对方,这样就可以跟对方再、再亲近一次了。 被窝里面,湖黎被帘沉抱着,在以为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摸摸的亲了亲帘沉的胸口。 他的脑袋在怀里动了动,被亲到的人眼中泛着笑意,而后闭上了眼睛。 两人抱着睡了一晚上,但帘沉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却已经没了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还残留着昨晚替湖黎收拾过的东西,真的很像是做了一场诡异的梦。 不过他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灯,无声笑了一下。 湖初跟季玉有事在身,所以每天的早餐都是湖然跟湖梨一起吃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帘沉。 他刚刚出门,迎面就看到了也才收拾好出来的湖梨。对方一见到他,看着比昨天白天更加害羞了,连眼睛都不敢跟他对视,走路也急急的,有一种想要跟他接近,但又因为过度害羞而不敢接近的感觉。 “早上好。” 声音又细又小,走近了以后,湖梨还是鼓起勇气跟帘沉打了声招呼。不过讲完话后,就又不再看对方,自顾自的往楼下去了。 就是侧面看上去,还能见到对方脸上恰好扬起的一抹软乎笑意。 帘沉“嗯”了一声,放慢了脚步,跟在对方身后一同走了下去。 湖然一大早就醒过来坐在楼下了,就连早餐也都摆好了,只等他们下来吃。 不仅是湖梨对帘沉的态度有所变化,湖然对帘沉的态度也有变化。昨天帘沉回来的时候,对方还看了他一眼,尽管那眼冷淡非常,但今天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帘沉。 “哥哥,早上好。” 湖梨选在湖然对面的位置坐下,在看到帘沉还是跟昨天一样,坐在了湖然身边,眼神变得有些黯然。可他很能让自己恢复精神,不一会儿时间就又跟刚才一样了。 湖然照旧也没有搭理湖梨,他在两人落座后,就开动了早餐。 “哥哥,我今天要去学校一趟,可以跟你一起出门吗?” 早餐过半,湖梨抬头,语气怯弱的问着湖然。看上去他很想跟自己的哥哥亲近一点,可回答他的只有湖然手中的刀叉跟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 这种日常的无视让湖梨难过的抿了抿唇,他有些委屈的看了湖然一眼,然后垂下了眼皮,过会儿深呼吸了一下,等再抬眼的时候,眼底的委屈已经不在了。 既然湖然不肯跟他一起出去,那……湖梨切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帘沉。 在被对方抓到的时候,湖梨猛垂下头,可还是被呛到了,一直不断的咳嗽着。他连忙又拿起旁边的温牛奶喝了几口,同时还眼红红的又看了看帘沉。 “帘……沉。” 他糯糯开口,紧张到已经把手里的刀叉都捏得极为用力。如果他是一个体质正常的人,那么此刻可能刀叉都要被捏得变形了。但他并不是,所以刀叉没有任何异样。 “嗯。” 帘沉又应了一声。 他的回应如同给予了湖梨极大的勇气:“等会,我可以跟你一起出门吗?” 尽管湖梨常年在家里,可他还是要学习的。对方如今就读于首都西铭大学,就在原主曾经就读的大学隔壁。 其他学生还是要正常去学校上课,湖梨身体不适,只在家里接受教育。可赶上学期末的时候,仍然要去学校一趟。 这也就是湖梨为数不多可以出门的时候。 湖梨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家里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所以当时弄出了很大阵仗。湖梨过后让家里人不要再弄得这么夸张,因此有了几回经验后,季玉就将这些事情交给了管家。 不过每次对方出门,周围依旧都有许多人照顾着。 湖梨说要跟帘沉一起出门,并不是两人要去的地方相同。庄园面积大,里面又没有平常人家装置的现代化设备,因此还需要走到门口搭乘交通工具。 他不过是想要找个人跟自己一起走到门口。 在他请求的时候,帘沉注意到湖然吃饭的速度不变。桌上还有一盘加了酸果酱的东西,对方也面色不改的吃下了。 倒是湖梨,一直避开了这盘食物。 “可、可以吗?” 湖梨没听到帘沉的回答,讲话磕绊了一下。这种如同结巴的样子,跟昨晚的湖黎很像。 湖黎在跟帘沉说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是软乎乎的。而湖然太过冷冽,湖梨同样还缺了一些。 湖然的早餐已经吃完了,他优雅地擦了擦嘴:“慢用。” 说完话,也不在意湖梨跟帘沉之间还会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对话,就走到门边慢条斯理的穿上了外套,而后又换了鞋子。 对方昨天接的半长发已经卸下来了,此时头发的长度跟湖梨相仿。 身为星圈的顶流,湖然平常的工作十分繁忙,今天也有一个行程要跑。 “可以。” 无论是湖梨在问帘沉的时候,还是在帘沉答应湖梨的时候,湖然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的身影从客厅消失后,湖梨才声音低低的感叹了一句:“哥哥整天都好忙。” 哪怕不明显,也还是能从这种感叹里面听出一些羡慕。 能够随时离开家里,到外面,被许多人看到,对于湖梨来说,总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他见帘沉在湖然离开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又安慰了一下对方。 “哥哥现在是比较忙,等再过段时间就会空闲一点,到时候你们也就可以……” “也就可以多一些时间相处了。” 深埋在笑容背后的是无法抑制的难过,湖梨剩下的时间胡乱吃了些东西,就没再吃饭了。 不过当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又咳嗽了一声。 “不好意思,昨晚吹了些风。” 平常人吹了风可能没什么,但湖梨不同。如果照顾不当的话,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身体不舒服就呆在家里,学校过几天去也是一样的。” “不行。” 湖梨有些激动,过后意识到这些,又咬了一下嘴唇。 “我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去,昨天妈妈爸爸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也想跟你……” 想跟帘沉什么,他没有说出来。是不能够说的。 但既然湖梨自己坚持,帘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从主宅到门口有很长距离,湖然走得太早了,他们一路走过去都没有看见对方。 两人走了一路,大多时候都是湖梨在说话。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种精神不济导致的体力不支的脆弱状态。 “等我的身体好了,一定要去看看哥哥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还有,看看你平时工作是什么样子的。” 看湖然就是看对方的工作环境,而看帘沉就是看对方工作时的样子,话里的区别很容易读出一些别的意思。 他总是不自觉的要对帘沉说出这样的话,每次说完,还要有所懊恼的害羞转过头。 “到了。” 绅士有礼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湖梨单方面的害羞状态。 “咦,哥哥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他的车子现在才开动?” 两人到达门口的时候,发现湖然的交通工具才刚刚出发。差不多是他们抵达的时候,对方才开动的。 湖梨有些疑惑,但他也没有把注意力过于放在这件事上,跟帘沉告别之后,就由管家扶着上了车。 而帘沉则是依旧登上了自己的磁化专车。 他跟湖梨不同路,可跟湖然却有一段路是相同的。 车子也没有开启跳转空间的功能,但还是不一会儿就赶上了湖然的车子。磁化专车的速度要比平常的车子更快一点。 两辆车子在空中有过短暂的并排,帘沉隔着玻璃看了眼对方,看不清楚,湖然的车窗采用了特殊材质,只有里面的人能够看清外面的人。 他收回了视线,目光淡淡,过了一会儿,两辆车子就在岔道口分开了。 去往实验室的路上,还能看到不少虚拟投屏,而这些投屏无一例外都是湖然。对方那张好看的脸映在大屏幕上,不断被过往的人们看到。偶尔帘沉还能听到一些疯狂的粉丝在尖叫着。 除开照片以外,还有不少商家播放着对方最近发表的歌曲。 舒缓的声调从播放设备里放出来的时候,确实能让人感到一种心理上的平静。 帘沉想到湖然跟他说话的声音,对方应该是佩戴了某种阻隔设备,否则应当也是能跟唱歌时拥有同一种作用。 手指在操作盘上点了一下,面前湖然的虚拟形象就消失了,只不过他没有屏蔽掉对方的声音。 - 湖梨出门的时候就有点咳嗽,等出了一趟门,回到家过后,病情立马就加重了。 在帘沉还没回来之前,无论是家庭医生,还是医院的医生,都已经到家里来过一轮,经过众人的联手治疗,才堪堪将对方的病情稳住。 也因此,当他带回了新鲜的梨子时,坐在椅子上的湖梨只是眼睛亮了亮,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生病了,不能吃冷的。” 他拒绝了帘沉,可还是像舍不得一样,眼睛直盯着桌上摆好的梨子。 湖初见他这个样子,拿了一个到他手上。 “拿着,不过只能看看,不能吃。” “谢谢爸爸。” 湖梨满足的两手捧着梨子,笑得甜甜的,然后又悄悄看了眼帘沉。 男人就坐在跟他隔了不远的位置,他的身姿优雅,跟湖初交谈的时候面上带了一抹得体的微笑。 整体是淡淡的,可总是无比的耀眼。 今天湖然太忙了,所以帘沉在回家的时候并没有跟对方碰到。湖梨收回了视线,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梨子。 梨子清甜的香味不断飘散出来,涌到鼻尖,即使还没有吃到,可也能想象出这是一颗十分好吃的梨子。 他轻轻笑了一下,又很快将这笑收了回去。 “爸爸。” 湖然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只跟湖初一个人打了招呼。 “回来了,小沉今天特意买了梨子。” 嫩黄色的梨子洗干净过后跟另外几样水果一起被整齐的摆放在了果盘里,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哥哥,梨子好香,你要吃吗?” 湖梨第一时间朝湖然安利起了帘沉的梨子。 “要不是我生病了,一定要吃一个。” “爸,今天有点累,等会吃饭再让人叫我,我先上楼休息。” 湖然好像比昨天更不耐烦,他从走进家就没坐下,只是为了跟湖初说上这么一句,就又上楼去了。 湖梨的梨子还举在手中,这会儿只得悻悻放下。 “爸爸,我也回去休息了。” 他身体不好,湖初也不会拦着。 “你去,被子要盖好了。” “知道了,爸爸。” 湖梨手里捧着梨子,就直接往楼上去了。不过上楼的方向跟帘沉坐的位置一致,他在经过对方的时候,不免碰到了对方放在扶手上的胳膊。 于是脚步一顿,但没有看向帘沉,就又低着头往前走了。 “小然最近是比较忙,我看他今天精神也不太好,等会可以麻烦你叫他下来吃饭吗?” 身为老父亲,湖初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可是操尽了心。 “当然可以,我跟小然在交往,这是我应该做的。” 帘沉的完美回答又让湖初对对方有些愧疚,他想要是再过一个星期,湖然还是这么个状态,那他就把话说开了,让两个人好聚好散,总不能这么白白耽误帘沉。 - 今天湖家要比以往热闹,因为湖时亭好不容易请到了一天假,季玉带着对方一起回来了。 对于湖然多了一个对象的事,她也是在路上才听自己妈妈说起来。 “爸爸,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湖时亭一回来就高兴的喊着人,不过湖初还在训练室,而她的大哥二哥都在房间里休息,所以最后只有帘沉站起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是小然的三妹?” 他讲话得体,声音好听,长得还特别好看。 站在这样的人面前,好像说话声音大了一些都是在冒犯对方。湖时亭收敛了一下跳脱的性格,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转念一想,也难怪一向冷冰冰的大哥会愿意跟对方交往。 “是,我叫湖时亭。你好,哥夫。” 刚刚进门就听到湖时亭这么不见外的一声称呼的季玉:…… 论起来,全家还是她的小女儿最热情。 她看向帘沉,对方倒没有排斥那声哥夫的称呼,反而笑了一下。 “小然和湖梨两个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在楼上休息,叔叔在训练室,晚饭已经做好了,我上去叫小然下来。” 湖梨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湖初已经告诉过季玉了,因此听到后也没有多少意外。对方在吃过药后还要再睡会,晚上不会跟他们一起吃。 “好,麻烦你了。” 帘沉以前也没有叫湖然下楼吃过饭,季玉猜想这大概是湖初给两人安排的机会。 “妈,我哥这回眼光不错啊。” 帘沉走后,湖时亭搂着自己的母亲,笑嘻嘻的道。 “就是这个性子让我跟你爸爸还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我哥他都这么大了,您还是多疼疼您的宝贝女儿。” 湖时亭玩闹的撒着娇,拉着季玉一起去找了湖初。她觉得他哥这边还需要点时间。 “休息好了吗?阿姨跟时亭回来了。” 楼上,帘沉敲了敲湖然的房门,声音不大不小,如果里面没有升起隔音装置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听到。 不过第一下没有得到回复,帘沉又敲了敲门。这回没有把湖然敲出来,反而是他对面的那扇门拉开了。 湖梨睡得迷迷蒙蒙的,他拉开房门才发现帘沉不是跟他说话。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跟我说话。”率先道了个歉,“晚上吃了点药,头还有些晕,你们先吃,等会会有人把饭送上来给我的。” “哥哥他平时回到房间都会练习声喉,所以总是开着隔音装置,你可以按一下旁边的红色按钮,他能够听见的。” “谢谢。” “不客气。” 能够帮助到帘沉让他软软一笑,不过瞧着有几分虚弱。他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又关上了门。 而这边,帘沉根据湖梨的指使按了按红色的按钮。说是按钮,其实直径非常小,连小孩子的手指头大小都不到。 但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动静,帘沉听到房门响了一声,而后湖然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的脸上?” 帘沉好像在湖然的脸上看到什么东西,他没有先跟对方说要下楼吃饭的事,只是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相同位置。 湖然站在门口,盯着对方大概有两秒钟时间,才冰着脸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什么特别的,他不太想管,于是放下了手。 “什么事?” “晚饭好了,我喊你下去吃饭,还有时亭也回来了。” “你跟她很熟吗?” 湖黎皱眉,对于帘沉这样称呼自己的妹妹有些不满。 “她是你妹妹。”帘沉只用一句话解释了,“你脸上这里,有个印子。” 说着,见刚才湖然没摸到什么,他竟然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 虽然很快就又收了回来,可这样的触碰一下让湖然的眉头皱得更深,并且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情形跟那天晚上两个人单独出去,湖然脱口而出的那句“离我远点”很像。 看出他还是克制了一下,不然那四个字可能又要扔到帘沉的脸上了。 “没关系。” 湖然侧了侧身,把房门关上了。 “走。” 他走在前面,没有管特地叫他下楼的人,整个人更加冷得不容侵犯了。 湖然不是军人,但他小时候被放进军营训练过,所以身上有一种从部队里出来的气质。如果表现出来,很容易让人觉得不敢接近。 他很少会在家里摆出如此面孔,但在帘沉来了后,却会经常出现。 脸上的印子不知道是怎样造成的,一顿饭过后,印子也就消失了。季玉大概还是想要让两个人培养一下感情,湖时亭也跟在里面凑热闹,然而昨天还会主动邀请帘沉的人今天一吃完饭就说要去训练。 他的训练跟湖初不同,后者是锻炼身体素质,而前者是为了过几天的全球公开演唱练习。 这是星圈第一次以直播的形式,面向全球的一次表演。星圈里的人都会出席,湖然则是作为重中之重。 “湖然!” 季玉喊着对方,湖然还是我行我素的走了出去,到了专门修建的训练室。 “没关系的,反正我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帘沉大方的给对方解了围,并且还劝慰了一下季玉。这一举动引得湖时亭暗中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等她妈跟她爸说话的时候,湖时亭又偷偷摸到了帘沉那边。 “我大哥性格就是死别扭的,哥夫,我看好你,加油!” 回家没多久,湖时亭觉得自己已经看清楚了对方跟她哥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哥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迷得这么优秀的AI心甘情愿受到冷落。 鼓励完毕,湖时亭又语重心长的道:“其实森林里长得好看的树还有许多,这棵不行,也没必要死吊着嘛。当然,我就是建议一下。” “谢谢。” 帘沉笑笑,没说到底是外面的树更好,还是眼前的树更好。 可落在湖时亭的眼中,那就是一颗心系在她哥身上的样子。 造孽,实在造孽。她决定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跟她哥单独交谈一下,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难得回家,湖时亭当然还要拉着父母多说一会儿话,在鼓励完帘沉后,她就又偷偷回去了。 当然,对于她的这些小动作,季玉跟湖初都看得清清楚楚。 - 帘沉在陪着湖然的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就把时间给了他们一家三口,然后上楼去了。 只是他刚刚进门,就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气息。 原本折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被摊开了,中间凸起了一大坨,有人在里面睡着。 他的脚步声足够睡着的人听到,不过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阿黎?” 除了湖黎以外,恐怕不会有人会这样跑来他的房间,还躺到床上睡着。 “……嗯。” 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不同于昨晚,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帘沉将被子略微掀开了一点,就看到湖黎那副双颊通红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 “唔,没有、发烧。” 即使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也还是坚强的不成为小结巴。 湖黎没有完全睁开眼,他在感觉到帘沉的靠近时,又把脸往对方的掌心里凑了凑。 对方的手心比他的额头凉,让他觉得很舒服。 “发烧要吃药。” “不、吃,药、苦。” 湖黎不知道已经烧了多长时间,现在都有些意识不清了。他说完话,身体动了动,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但力气太小了,没办法完成这个动作。 他皱了皱鼻子,才又睁开了一点眼睛望向帘沉。 “抱、抱。” 坐在床边的男人望着他连眼睛都没办法完全睁开的样子,伸出了双手。力量一下子就从帘沉身上过渡到了湖黎身上,让他立马坐了起来。 湖黎半搂着对方,生病让他变得比平时更为娇气。 “梨、子,你、说、要给、我、买、的。” 昨天帘沉说要给他买梨子,病得糊里糊涂的,却还记得这件事。 “不行,梨子太冷了,你不能吃。” “不,要、吃。” 湖黎又皱皱鼻子,委屈的眼睛一下子都泛了红。 “哪有你这么娇气的人,吃不到东西就要哭?” “不、娇气。” 湖黎拽拽帘沉,刚才还只是眼睛有些泛红,听到对方说他娇气,小脸上都写满了难过。 “不娇气的话,我们先把药吃了。” 帘沉哄着人,按了按他的眼角。 “等病好了,我再买梨子给你吃好不好?” 湖黎仿佛被说动了,拽着帘沉的手松开了一点,可脸上还是挂着难过。 “到时候我喂你吃。”帘沉补加了一句,看湖黎还是伤伤心心的样子,亲了一下他略微干燥的嘴唇,语气更加温柔。 “这样好不好?” 突然的亲吻让小结巴抬头看了帘沉一眼,然后立刻就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对方的怀里,好半天也不出来。 “那你、答、答、答应、我、的。” 情绪稍微激动一点,湖黎那套两个字的说话方案就行不通了。 “嗯,答应你的。” “现在可以吃药了吗?” “吃。” 现在不要说吃药了,不管帘沉让他吃什么都愿意。 湖黎从卡通睡衣兜兜里摸出了一包药剂:“要用、水,冲。” 帘沉的房间里有水,杯子也有,很方便。 “原来阿黎的药都准备好了。” 他调侃了一句,湖黎又有点想要咬嘴唇的冲动,不过想到昨天帘沉不让他咬,嘴巴动了动,就忍住了。 “是想让我喂你喝的吗?” 面对帘沉的问题,湖黎摇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吃完、梨、子,再、喝。” 是说原本打算吃完梨子再准备喝药的,当然,他确实是抱着希望帘沉喂他的小目的。想到帘沉会喂他喝药,很苦的东西也可以咽下去了。 不过刚才帘沉都答应下次要喂他吃梨子了,湖黎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贪心。 “自己、喝。” “不要我喂吗?” “梨、子……” “梨子是下回的事情,今天是今天。” 帘沉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不再跟他说下去耽误时间,“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到了另一边把手上的药剂冲好,然后端了过来给对方。帘沉先是舀了一勺自己抿了一口,非常苦。 “有点苦。” “没、关系。” 湖黎这时候哪里还在乎苦不苦的,在帘沉将杯子放到一旁,让它加速变冷了一点后,就一口气咕噜的全喝了。 生病的关系,他的味觉其实受到了一点影响。饶是如此,舌尖也已经麻麻的,苦味在口腔里反复萦绕着。 湖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开口跟帘沉抱怨什么。 这样乖巧,看得人心里一片发软。 “阿黎好勇敢。” “也、没。” 一旦被帘沉夸奖,湖黎就要呈现出加倍的害羞。可造成他害羞的原因是帘沉,他反而还要往对方怀里钻。 “所以我要奖励一下阿黎。” 湖黎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帘沉的一句话被拆成了两句话。 “奖、励?” 额头还烫烫的人不明所以。 “嗯,阿黎要不要?” “要。” 只要是帘沉给他的,都要。 “闭上眼睛。” 湖黎听话的闭上了闪闪的眼睛,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奖励。 他感觉到身边的人端着喝完药的杯子离开了一下,很快又回来了,然后,他就被按倒在了床上。 “阿黎今天太虚弱了,所以只可以亲一下下。” 帘沉的脸一下子就放大到了眼前,他亲了湖黎,带着些浅尝辄止。 下方的人两只手都攥得紧紧的,眼睛在两人碰上的时候就闭了起来,投入到了里面。 真的就只是奖励,一下子就没有了。 等帘沉坐起身,湖黎睁开眼睛还茫然了好长时间。 他刚才吃到了帘沉,如果不是生病的缘故,还能吃到更长时间。 想到这里,他又咽了一口口水。 “我、好、喜欢。” 原先在嘴巴里的苦味现在都变成了甜滋滋的味道。 那双茶色的眼睛亮得出奇,湖黎今天又比昨天大胆了一点。 “明、明天、也、可以、奖、励、吗?” “明天还会生病吗?” 帘沉摸了摸湖黎的额头,把他的头发往后拨了一点。 “不、知道。” “生病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 湖黎本身就是晕晕的,帘沉的话把他弄得更晕了。他转身侧躺着面对着对方,把帘沉的腿抱着。 “明天、也、也、想要、奖、励。” 湖黎连脸都贴在了帘沉的腿上,软乎乎的气流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阿黎会哭吗?” 理智告诉湖黎,他应该要回答不会哭的,可贴着帘沉,他简直娇气得厉害:“会。” 小声音还带着点理直气壮。 “像昨天那样哭?” 昨天半夜他被帘沉弄得哭了一回,小结巴喊又喊不利索,差点就打算顶着那副样子强行睡下去了。还是帘沉哄着,他才一边掉金豆子一边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把事情继续了下去。 “不……” “也、也、可以。” 才说完不,反-应过来后湖黎又改了口。如果像昨天那样哭的话,当然就不只是今天这样的奖励。所以他、他是愿意的。 这种前后不一让帘沉又笑了一下,他揉了揉湖黎红红的耳朵:“时间不早了,我们要睡觉了吗?” “睡、睡觉。” 贴在帘沉身边的人往旁边滚了滚,让出了一个空位。 他如此驾轻就熟的样子,偏偏脸上总乖到极点。 等到帘沉躺下,身边的人不出意外又过来把人抱住了。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药力开始发挥作用,让湖黎的眼皮支撑不住。 不过在睡下之前,他又跟帘沉说了一句话。 “你、今天、看我,我、很、喜欢。” “以、以后、也、也要、这样、看、看我。” 今天看他,不知道是指白天在饭桌上看湖梨,还是在车里看湖然,亦或者是刚刚在房里看他。 最后一种没有可能,如果是的话,湖黎昨天就跟他说了。 “睡。” 黑暗当中,帘沉拍了拍湖黎的背,让人放松了心神,安稳的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最完美的数据(3) “大哥, 你到底对我那大哥夫是什么意思啊?” 湖家的大家长湖初和季玉总是第一个醒过来,然后出门的,而湖时亭今天难得假期, 也起了一个大早。 她此时正在湖然的房间里, 问着对方有关帘沉的事情。 “很闲?” “我这不是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嘛,再说了, 爸妈也关心。” 湖时亭从小到大都野惯了, 对上同是元帅的湖初,她都没在怕的,可面对湖然的时候, 湖时亭总是忍不住发怂。 她大哥身上这股气势,比军队里的人还要可怕。她昨天跟爸妈交谈完自己琢磨了一下, 觉得帘沉之所以愿意吊死在她哥这棵树上, 必定是被对方这副样貌欺骗了。 毕竟她哥可怕归可怕,那长相确实没得挑, 要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就成为了星圈的顶流。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让人家住进家里?” 湖时亭看着湖然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都是不相信的样子。在得不到对方的回答后, 她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虽然你就是这么冷冰冰的性子,但既然人都已经到家里来了, 好歹你也应该招待一下对方。要不然……” 湖时亭眼中闪过狡黠,她嘿嘿的笑了一声:“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大哥夫, 你……唔唔……” 话被湖然及时地捂住了, 他看着湖时亭的眼神宛如上了一层寒冰。 “看来是不应该让你放假。” “不让放也放了, 有本事你让我被召回去啊~” 真是稀奇,原本湖时亭还怂得慌,可她竟然从湖然那张脸上看出了点色厉内荏。于是身为湖家的小魔头,她顿时就张狂起来了。在摆脱了她哥后, 湖时亭就一个闪躲跑到了门边。 “大哥,你要记得我说的哦。” 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湖然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湖时亭醒得早,帘沉是在对方找过湖然后才醒来的。跟昨天一样,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回湖黎留下的是他昨晚带过来的那包药剂袋。 AI不像人类,起床的时候还要反应几秒。帘沉睁开眼睛后就起床了,房间立即就进行了一遍自动清扫。 清晨的庄园空气十分清新,一半的窗户打开,帘沉在出门以前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忽然间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竟是笑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其它,每次帘沉出门的时候,湖梨那边也总是会准时出现。今天同样如此,对面的人在看到帘沉后,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他也不像之前害羞不敢接近,而是脚步快了许多,一下子就赶上了帘沉。 “早上好。” 连声音里都听出了高兴,更别说他那一脸让人无法忽视的笑意。 昨天还生了大病,今天倒是全恢复好了,甚至还挺有精神的。 “嗯。” 帘沉的回应跟昨天一样。 两人没走几步,湖然那边的房门跟湖时亭的房门也都打开了。湖时亭一看到帘沉,就拉着湖然赶上了对方,并且还热情的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啊,大哥夫。” 两个哥哥在场,因此哥夫前面也要加上一个大,可以说是非常严谨了。 “早上好。” 帘沉听到声音,回头跟湖时亭也打了一个招呼,目光由她的身上延展到了湖然身上。 “早上好。” 这还是帘沉第一次跟湖然主动打招呼,难得有可以促进两者感情的机会,湖时亭立马用胳膊碰了碰她大哥,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 “早上好。” 湖然看了帘沉一眼,声音冷淡。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回复了。 湖时亭表示非常满意,于是带着两位哥哥和一位准哥夫下了楼。 她今天难得回家,所以家里除了父母以外,其他两位哥哥都要专门在家里陪她。这是从湖时亭去了军队后家里订下的一门规矩,毕竟等她以后真的开始打仗了,可能几年也不见得回一趟家。 早在听到帘沉跟湖然打招呼的时候,湖梨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在又听到他哥哥的回复后,湖梨脸上的表情则是彻底维持不住,一下子就垂下了头,掩住里面的心酸。 他原本是跟帘沉并排走的,这会主动走快了一些,跟着湖时亭先后下了楼。 “今天怎么起得晚了些?” 原主不过搬过来几天时间,不太清楚湖家的规矩,而金盆洗手系统没有告诉帘沉更多的信息,所以他也不知道湖然今天不用出门。 在两人落后时,他渐渐的跟湖然走到了一起。 从湖然的面上看过去,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帘沉的打算,可最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动了动嘴唇。 “今天不用出门。” “最近不是很忙吗?” “今天不忙。” 又是一个让人接不下去的话题,还好两人已经走下来了,而湖时亭在听到帘沉的疑问后,主动跟对方解释了一下。 “这么说,大家都要留在家里?” “对,谁让我家庭地位最大呢。” 玩笑的一句话,湖时亭看着帘沉坐下了她刚刚特意往大哥那里搬近了一点的椅子,又是满意一笑。 “既然这样,那我也呆在家里陪你好了。” “好啊。” “你没事吗?” 湖时亭的话跟湖然的话同时落下,后者的话由于语气太冷,听上去像是在嫌弃帘沉为什么要留下。 “哥哥,帘沉他也是一番好意。” 湖梨出声维护了一下帘沉。 “就是啊,大哥。”湖时亭暗中踢了一下湖然,“我突然想起来,每天早上还有一个任务没做,二哥,不如你陪我先去做了任务,再回来吃饭。” 军队里的人每天都有锻炼的任务,这样的借口听上去还像那么回事。 “等……早饭吃完再做也不急。” 湖梨没有直接拒绝,可他看起来并不想要离开。 然而湖时亭没给他拒绝的权力,直接把人拉着就走了。身为一个男生,他已经虚弱到连湖时亭的力气都比不过,毫无挣扎的余地。 当然,在被拉起来的时候,他脸色一白,也没有再拒绝什么。 “哥哥,帘沉,我先陪时亭去做任务了,你们……慢吃。” 在说出慢吃两个字的时候,湖梨同时将手中的餐具放下了。 客厅很快就剩下了帘沉跟湖然两个人,不过湖时亭在路过湖然的时候又提醒了对方一句:“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说话的同时,还把他整个人往帘沉那边推了一下。 湖然没有防备,竟被湖时亭得逞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帘沉揽住了。 “多谢。” 有瞬间想要起身离开帘沉的冲动,或许真的是湖时亭那句威胁起了效果,最后他只是冷静有礼的跟对方道了一声谢,而后又坐直了身体。 帘沉注意到湖然在坐直身体的时候,微不可查地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看起来小妹是想撮合我们两个。” 湖然没出声,也没看帘沉。 “今天不出门,有什么计划?” “庄园里有间作战室。”湖然又吃了一口沾着酸果酱的面包,“等会去那里。” “这样啊。” 帘沉停下了用餐,干脆撑着下巴跟湖然说起话来了。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到时候你带着我玩一下。” 作战室就是虚拟战场,里面有小型的机甲,人可以坐在里面操纵机甲进行战斗,这也是目前最时兴的一种游戏。 不过这种游戏要人多的时候玩才有意思,大家分成几队,然后进行拼杀。 “你没有玩过吗?” 身为一个全能AI,在学校里也应该做过相关训练的。 “玩过。” 回答的声音有些兴致缺缺。 “那你不用我带。” 既然玩过,就不需要他带着一起玩。听出湖然的潜意思,帘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想到今天湖然一反常态,竟然跟他说了好几句话,再次开口。 “是不是小妹教过你要怎么跟别人正常交往?你今天跟我说了许多话。” 跟正常人相比,湖然的话还是少得可怜,然而跟他之前相比,就十分可观了。 帘沉问他的时候还带着点笑意,像是调侃。这终于使得湖然侧过脸看了他:“你怎么不叫她的名字了?” 昨天还叫湖时亭的名字,今天就变成了小妹。 “叫小妹亲切一点。” “还有,我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实验室也不是少了我就不行。” 是刚才被湖梨和湖时亭打断的问题,帘沉又解释了一遍。 看不出湖然听到后有什么变化,只是对方一直在不断的吃着早餐,很是心无旁骛。 “好吃吗?” 见湖然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帘沉突然问道。 不过这回对方并没有回答,而是保持着咀嚼的动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仿佛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帘沉没有在意,将餐具拿起又跟对方一起吃了起来。过后他再说什么话,湖然也挑着说了一两句。 两个人有来有往,总体来看还是比较和谐的。 “湖梨!” “湖时亭!” 快吃完的时候,湖时亭跟湖梨那边好像吵了起来。帘沉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湖梨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身边跟着的湖时亭脸色也很不好,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 至于湖然,依旧在专心致志的吃饭。似乎对他来说,弟弟妹妹吵架还不如早餐重要。 帘沉:“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 异口同声,湖时亭说的中气十足,湖梨就虚弱一些,脸上也瞧出了一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哼。” 湖时亭大概是不爽湖梨跟她回答的一样,所以还哼了一下。 湖梨懒得跟她计较,也没看对方,将已经冷掉了的早餐继续吃了起来。 “早餐冷了。” 到底是她二哥,身体又不好,就算再跟对方置气,湖时亭也没有不顾湖梨的身体,把他的早餐夺了过来。 于是湖梨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一些,他有些挫败,觉得自己就连撒个气也没办法。 湖梨的挫败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毕竟他很快就意识到面前不仅有家人,还有帘沉。 而那份冷掉的早餐也已经被管家替换成了一份刚刚弄好的早餐。 “谢谢。” “哥哥,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状似无意的问起,但帘沉注意到对方又握紧了餐具的动作,还有时不时会看向他的隐蔽举动。 明知道每次跟湖然说话的时候对方都不会搭理他,湖梨还是要自找没趣。他问完,有些郁郁的吃了一口早餐。 不过以前湖然没回答的话,湖梨就不会再问下去了,而今天他竟然在过了一会儿又朝帘沉开了口:“帘沉,我们等会要去作战室,你要一起吗?” “还说我没大没小,你应该叫他哥夫。”湖时亭见缝插针。 “他们还没有结婚。”虚弱的语气里可见一丝执拗,这在昨天之前并不会出现。 帘沉跟在湖梨后面回答了对方:“去,刚才我跟小然说了。” 这声回答既叫湖梨高兴,又叫他一下子黯淡下来,连眼中的光都消失了,脸上的表情有着刹那的无法管控,看上去跟哭一样。 “你叫我哥哥……” 湖梨没有说下去,他竭力维持着正常,而后机械式的吃着东西。 至于湖时亭,则是觉得帘沉的行动力果然很强,才一会儿时间就都叫上他大哥的小名了。 但湖然仿佛终于忍到了尽头:“我吃完了。” 今天连慢用这样客套的字眼也没说,就站起身要离开客厅。 湖时亭拉住人:“大哥,等会我们还要去作战室呢。” “等会再叫我。” 湖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离开了这里。 因为走得太早,他错过了管家说等会有位客人要过来拜访的消息。 湖时亭:“什么客人?” “是康少爷。” 康家跟湖家是世交,这位康少爷跟湖然他们都是同龄人,叫康秋之。不过湖时亭显然并不太喜欢对方,康秋之就是个墙头草,一下说喜欢她二哥,一下又说喜欢她大哥。 她都要怀疑,康秋之追求人不成功,明年会不会又喜欢自己了。 好恶心。她想着就抖了抖身子,一开始听到有客人来的期待也消失无踪。 “秋之要来?” 跟湖时亭的嫌弃相比,湖梨听了后倒很高兴。他的高兴太明显了,一下子就冲淡了刚才的那种伤心。 “我……帘沉,你不要误会。”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湖梨也还是将帘沉的感受考虑在第一位。 “我常年呆在家里,没什么朋友,秋之他经常会过来陪我,跟我的关系很好。” 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可又表明了两人之间的亲近。 “不过……”湖梨脸上多了些为难,“不过秋之对哥哥有些不一样的感情,所以等会见面了,可能会为难你。” 他的眼底满是担忧,既高兴于好朋友要来,又怕对方针对帘沉。 “他喜欢湖然?” 湖梨没有直说,可帘沉却主动讲明了。 就算湖时亭再想打圆场也打不过来,但她想到有时候感情是需要刺激一下的,又觉得康秋之的到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在对方的针对之中,能让大哥看明白自己的感情。 “嗯。” 听到帘沉对哥哥的称呼又变成了湖然,湖梨看上去比刚才好了一点。 “不过秋之是单恋,哥哥不喜欢他的。” 要让湖时亭说,她大哥哪里是不喜欢康秋之,说不定眼中都没有这个人。 湖梨身体不好,所以康秋之总是来家里跟对方玩,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对方。只是那时候湖梨自觉是个拖累,就拒绝了康秋之。 两家人也没为这事伤了和气,谁知道只过了两个星期,康秋之竟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湖然。 喜欢湖梨的时候,他好歹还能跟对方说说话,而喜欢湖然就没那么轻松了。由于对方过于聪颖,所以很早就从学校毕业,然后被她爸爸扔进了军营当中。 康秋之根本就没有接近湖然的机会。 他不能接近湖然,却会通过湖梨来了解对方。两个人说起来好歹也是前暗恋者与被暗恋者的关系,却一直和谐相处。 有时候湖时亭看上去都觉得奇怪,她认为康秋之喜欢的还是她二哥,只不过因为二哥不接受他,所以就把寄托放在了更加虚无缥缈的大哥身上,这样连拒绝都不会收到。 这还是自从大哥有了交往对象后,康秋之第一次登门。 - 湖然如果知道康秋之要来,说不定就不会出门。对方简直跟牛皮糖一样,见到他就甩不掉,十足的烦人。 但他不知道,所以在康秋之过来的时候,两人碰上了。 “好久不见。” 康秋之一见到湖然就马上走上前,他是知道对方性格的,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还知道湖然可能不会搭理他,主动解释了一下过来的原因。 “听说时亭回来了,我想着你肯定在家里,所以就过来了。” “还要,听说你谈恋爱了,恭喜。” 依旧没能从湖然嘴里多听出半个字,康秋之已经习惯了,他看着对方打算回去的动作,抬脚跟了上去。 于是走到主宅的时候,这一幕不免就让人误会了。 “哥哥,你怎么跟秋之一起回来了?” 帘沉的目光恰好在这时候和湖然撞在了一起,对方大概觉得没有必要解释,同时也是不想搭理湖梨。 “走了。”他走到湖时亭身边说道,而后径直去了作战室。 湖然这样的不解释,看在康秋之眼中,就是不够在乎帘沉。他暗中比对了一下自己跟帘沉的差距,心想他除了这张脸还有一些能力不如对方外,也没有什么比不上对方的,而且对方是AI,自然先天条件就比他优越。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就真的一无是处了,比起帘沉,他可是跟湖然从小就认识的了。 康秋之昂首阔步:“阁下就是帘先生?你好,我是康秋之。想必小梨刚才已经向你介绍过我的身份了。” 他叫湖梨同样是昵称,有种两个人非常亲近的感觉。湖梨下意识看了眼帘沉,对方跟康秋之握了一下手。 “秋之是我的好朋友。” 有些画蛇添足的解释,这不应该是湖梨做出来的事,帘沉听了只是点了一下头。这样的态度让湖梨看起来更加不安了一点,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康秋之打断了。 “湖然不知道我要过来,我是在路上跟他碰到的。” “帘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吃我的醋。” “当然不会。” 帘沉得体一笑,没有把康秋之的下马威放在眼里。虽然是下马威,可也侧面解释了他跟湖然一起过来的事情。 “不会就好,毕竟湖然这么优秀,像我这样喜欢对方的多不胜数。” 康秋之说到这里,无意中看到湖梨不安的样子,突然愧疚了些许。他怎么忘了,小梨比较敏感,而且他之前喜欢过对方,后来又喜欢他哥哥,对方听了这话,一定会难过的。 因此后面那些想要嘲讽帘沉的话就硬生生被他拦在了喉咙里,因为刹得太急,他的脸上看上去还有些扭曲。 “我知道,多谢提醒。” 帘沉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对比起康秋之更加得体了。 “哥哥他们已经去了作战室,我们不要在这里干站着说话了。” 湖梨抬手想拉帘沉,但到一半的时候,又变了个方向,最后落到了康秋之的胳膊上,拍了对方一下。 “小梨说得是。”康秋之走到帘沉和湖梨中间,“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又生病了?” “昨天发烧了。” “发烧了?怎么回事?” 康秋之一听湖梨发烧了,急得眉毛都扬了起来。 “就是不小心吹了风,然后又出了一趟门。” 康秋之不愧是湖梨的好朋友,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对方出门的原因:“就算是学校有事,也应该以身体为重啊。” “可是那天……对我来说很重要。” 湖梨声音渐渐变低,康秋之只以为对方说的很重要是学校里面的事情,还在那边教育了对方一下。 他不清楚,但另一位当事人却是知道的。那天湖梨坚持要出门,是为了跟帘沉一起走到门口。 “我知道了,谢谢秋之。”湖梨很想往帘沉那边走近一点,可隔着一个康秋之,他怎么也走近不了。 三个人最后就这样过去了作战室,他们到达的时候,湖时亭已经挑好了机甲,顺便还给五个人划分了站队。 不用说,帘沉跟湖然是要在一个战队的。考虑到湖梨的身体,所以湖时亭就自动加入了另外一组,平衡战斗力。 当听到这样的划分时,康秋之还不乐意了一下。 “要不我们抽签,这样公平一点。” “我也觉得,抽签好一点。” 有了湖然转移康秋之的注意力,湖梨顺利走到了帘沉身边。 湖时亭为了大哥的幸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两人的提议,并且又把湖然推到了帘沉那边:“抽什么签,我看这样就挺好的。” 站着时候的推动力可比坐着时候要更大一点,哪怕湖然及时稳住了身体,手背也不可避免的跟帘沉碰到了。 他一下子就将那只手告到了身后,不知道是不是湖时亭趁着刚才的时间又跟他说了什么,难得的,没见他再跟帘沉拉开距离。 “帘沉,你觉得呢?” 湖梨把主动权交给了帘沉,眼底还有能够被捕捉到的期盼。 “我觉得……抽签。” 听到他选择抽签,湖梨瞬间就露出了一个微笑。 湖时亭失望了一下,她都这么努力地撮合两个人了,怎么一个比一个不上道! 康秋之则是邪门的觉得,帘沉人品还不错。 至于湖然,他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 “我去准备一下。” 帘沉选择的要抽签,自然也是帘沉来准备抽签的事宜。他转身的动作太快,碰到了湖然的肩膀。 “不好意思。” 湖然在对方道歉的同时,拉开了二者间的距离,没有对帘沉的话表示什么。 - “我是A组。” 湖时亭第一个抽,把纸条展开道。 “我也是A组。” 康秋之说完就看向了湖然,目光灼灼。 “B组。” 说话的是帘沉。 桌上还剩下两个纸条,一左一右。 “哥哥你先拿。” 湖梨让湖然先选择,对方平淡的将右边那个纸条拿起,然后展了开来。 是B组。 至于湖梨,则是A组。 这样的分组跟刚才湖时亭口头说的没有差别:“看,我就说要这么分,要是刚才就开始了,现在说不定都能打起来了。” 见到湖然的结果出来,康秋之一下子就失望了起来。甚至他还怀疑起了帘沉是不是作弊,故意把自己跟湖然分在了同一组。 可是纸条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标记,而且要不是湖梨让湖然先选择,也不可能会这样,总之作弊难度太大。 康秋之觉得承认湖然跟帘沉有缘分,还不如是帘沉作弊呢。 “走,大哥夫,我刚才都帮你把机甲挑好了,是我跟大哥一起挑的。” 康秋之不爽:“湖时亭你不是我们队的吗,怎么跟着B组的人去了?” “现在还没正式开始,我是我大哥队的。” “时亭她是要帮哥哥跟帘沉培养感情,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湖梨拉了一下康秋之,“那边也有机甲,你帮我挑一个好不好?” “感情不都是靠自己的吗,还带别人帮着培养。” 康秋之吐槽,见到湖梨勉强打起的笑脸,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他粗线条惯了,一时也没想明白。 “走,我过去帮你挑,然后你帮我挑一个。” 湖时亭:“怎么样大哥夫,这个机甲还不错?” 被湖时亭跟湖然选出来的机甲是一辆纯白色的,关键的是,他跟湖然的那辆机甲是配套使用的。 机甲诞生之初是为了提高人们的作战能力,有单独行动的机甲,也有这样配套使用的机甲,不过后者很考验两个人的默契度。 “很好看,谢谢。” 前面一句话是跟湖时亭说的,后面一句话是跟湖然说的。帘沉说完,湖时亭立马就用胳膊肘又戳了一下湖然。 “不用谢。” 被自家妹妹指点的人冷冷出声。 战队已经选择完毕,接下来就是开始比赛了。 跟实地作战不同,他们在进入机甲后,场地会形成一种拟态环境。每场作战都是有目标的,根据具体的环境,大家需要做出判断,本场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然后打败另一队成员,才算获胜。 这种游戏如果参与的人员众多,前期大家并不会自相残杀,而是等到将目标判断出来后,才会开始争夺。 可他们只有五个人,所以目标设定的也简单,开始还没十分钟,彼此就互相针对了起来。 当然,主力军是康秋之。 平常他或许没有机会对帘沉怎么样,AI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任何人都不得无故伤害对方。 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可算是有了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喂,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大哥夫啊!” 机甲里面,身为同队友的湖时亭朝对方喊道。康秋之根本就不管对方,他打得正高兴呢。 也是帘沉应对自如,如果他被打得连连败退,湖时亭可能就要当场反水,跟康秋之对着干了。 不过她不能跟康秋之对着干,湖然能啊。 湖时亭坐在机甲里拼命跟大哥使眼色,奈何两人离得太远,对方什么也没接收到。 湖梨虽然身体虚弱,可这样的游戏他也是玩过几回的。一进入机甲里面,他就迅速有了判断。 在康秋之频频针对帘沉的时候,他则跟自己的哥哥打上了。 眼看两边都已经交上了手,湖时亭想着自己也不能干看着。她做了一下选择,就跑去帘沉那边,在康秋之攻击对方的时候,假模假式的也来了那么一下攻击。 “湖然。” 机甲室内突然传来了帘沉的声音,这是只有同队的人才能行使的权利。湖然操作的动作顿了一下。 “过来帮我。” 帘沉又喊了他一下,那边正是二对一的状态。湖然看清楚状况,停下跟湖梨的交手,过去跟对方打起了配合。 他们的机甲本身就是要配合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湖然一过来,康秋之就不是对手了。 不过湖时亭可又来劲了,她连忙制造了更多可以让湖然维护帘沉的机会,手下操作让人眼花缭乱,一通射击出去。 结果这些操作不仅被湖然挡住了,还被半路出现的湖梨挡住了。 于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局面,康秋之跟湖时亭不断攻击着,湖然跟湖梨将这些攻击全部挡了下来,反倒是中间的帘沉,一点伤害都没受到。 “湖梨,你怎么帮着他们?” 康秋之气急败坏,湖然帮助帘沉也就算了,怎么湖梨也过去了,他们可是一队的。可是他的话不仅没有得到回复,反而还被湖梨单方面屏蔽了。 这下子神经再粗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康秋之坐在机甲内,看着帘沉就跟看红颜祸水一样。 同时他还升起了一些另类的嫉妒,当年他跟湖梨表白,对方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结果竟然转头喜欢上了帘沉。 他就不明白,怎么人人都喜欢这个AI呢,就连湖时亭动作里面也带着维护。 康秋之的攻势更厉害了一些,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 帘沉跟湖然配合默契,发挥了机甲的最大化功能。当他们联合的时候,湖梨就成了落单的那个。 原本是要几个小时才会结束的游戏,因为康秋之,最后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结束。 同时,也是因为湖梨的胳膊肘往外拐,所以帘沉所在的那队最后获得了胜利。 不过在机甲里耗费了大量的心神,当湖梨走出来的时候,脚步不稳,差点摔倒了。 他跟帘沉机甲停下来的位置很近,这一倒就是往对方身上去的。可碰巧湖然也同时间走了下来。 “表现不错。” 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很难得,尤其这话还是对帘沉说的。 “你也是。” 两人一人一句,刚好就将湖梨忽视了,如果不是康秋之眼疾手快,对方都已经摔在地上了。 “小梨,你没事?” 湖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其实这是在机架作战后的正常反应。但康秋之却将火气发到了帘沉身上。 “你刚才没看到他要摔倒了吗?” 语气充满质问,那一点因为对方刚才在机甲里表现不错而产生的的欣赏也消失了。 “他刚才在跟我说话。” 满满的火气,一对上湖然,康秋之又不好再说什么。 他不说话,不代表湖时亭不说话。 “你乱叫什么,我二哥又不是豆腐,摔一下就碎了,再说,还有我在边上看着呢。” 康秋之刚才着急忙慌的,没有看到其实湖时亭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如果他没接住湖梨的话,以湖时亭的速度,也是能接到对方的。 “另外,我们家里人都还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指责我大哥夫。” 她双手抱胸,懒得理会康秋之。 这样他们是一家人自己却是一个外人的态度让康秋之十分怄火,偏偏湖时亭讲的又是事实。 “你很关心湖梨,是喜欢他吗?” 帘沉的话让四个人一下子看了过来,不过对方只看着康秋之一个人。 还是湖梨先反应了过来,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而后推开了康秋之:“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帘沉你误会了。” “我不喜欢湖梨。” 康秋之也烦躁的解释了一句。 “既然不喜欢的话,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明明他是带着微笑说出的这句话,可听在湖梨心里,却是冰凉的。就连他脸上的那些红晕也再次褪去了,只剩下无边的苍白。 这场游戏到最后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当康秋之离开后,湖时亭想来想去,又过去找帘沉单独说了会话。 “大哥夫,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这件事她都憋了一整天了:“是关于我哥的。” “什么事?” “就是……” “湖时亭。” 湖然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即将要说出的话,他没有看帘沉,只把湖时亭叫了出去。是军队那边有事,所以要让湖时亭赶回去。 当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湖梨也借着这个机会也过来了。 “你刚才跟秋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上去像是哭过,眼睛红红的。 “你说‘不喜欢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这句话究竟是对秋之说的,还是对我说的?你……不喜欢我吗?” 湖梨对帘沉的喜欢一直都表现得很遮掩,这是他头一回如此直白的提出来。见到帘沉不回答,湖梨惨然一笑。 “那我们每天晚上的事情,也都不算数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最完美的数据(4)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事呢?” 湖时亭在外面接收完信息一脸烦躁, 她看着大哥跟大哥夫之间的进度感人,正想着助攻一下呢,结果话还没说出口。 军队里的事情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她就算再想回去跟大哥夫说些什么也不行。 湖然一点也没有对妹妹的烦躁感同身受:“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 望着大哥手里拎着的背包, 要不是消息确实是从军队里发出来的,湖时亭真的很怀疑这根本就是她大哥为了不让她跟大哥夫继续讲下去而故意搞出来的事情。 “大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你早晚都要说的。” “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屁咧。” “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就要走了, 祝大哥你幸福,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跟大哥夫的好消息。” 湖时亭看着她大哥有点危险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轻声吐槽被对方听到了, 于是立马拉过背包一路往门口狂奔, 然后赶回了军队。 当两人在外面交谈的时候,里面的湖梨也迟迟也没有从帘沉口中得到更多的反应。 他惨然的脸上更加难过了:“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今天对你的态度变了一点吗,如果不是每天晚上你跟我……我以为你能明白的。” 豆大的泪珠从他好看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直接砸在了地面上。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连声音都带出了一些哑意和痛苦。 “还是说, 你只能接受晚上的我?” 那张跟湖黎一模一样的脸上流露出了让人心疼的脆弱,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映在帘沉眼中, 对方浑身的数据也是那样完美得无以复加。 他的眼眸转了转,目光像是落在湖梨身上,又像是没有落在湖梨的身上, 让人看不分明。 “我知道了。” 湖梨退了一步, 帘沉的不回答仿佛令他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在房间里会出现第三个人以前,他跑了出去。 湖然进来的时候,只撞见湖梨眼睛红红的跑了出去。平时也不是对弟弟怎样关心的人, 今天看到后却是问了帘沉一句:“他怎么了?” “没什么,原来你也会关心湖梨?” 不清楚是没有得到回答,还是觉得帘沉的话有些嘲讽的意思,湖然的面部线条冷了下来:“他是我弟弟。” “是吗?”帘沉走近了湖然一点,保持在一个对方不会想要拉开距离的位置,“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是在借他的事情故意跟我说话呢。” 湖然没给帘沉半分眼神,直接转身走出了门。不过他刚想走,手就被帘沉拉住了。 “我刚才帮你作弊了,你不谢谢我吗?” “我没有让你作弊。”湖然说话的时候,身体跟脸部的线条一样绷得厉害。他的手还动了一下,大概是想挥开帘沉,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这样做。 “可你还是按照我给的提示选了,不是吗?” 刚才帘沉去准备抽签事宜的时候,无意中撞到了湖然一下。那一下是故意的,同时还有一句轻到只有湖然能够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当时帘沉跟他说的是,“右边”。 而在抽签的时候,最后剩下了一左一右两个选择。湖然想起帘沉跟他说的话,鬼使神差的真的拿到了跟对方同一组的签。 他跟康秋之一样,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能做到这一点。如果湖梨先选了呢? “你想怎么样?” 湖然没回头,一直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在跟帘沉说着话。 “我不想怎么样。” “不过既然我都已经住到湖家来了,那么你也应该履行一下职责,跟我好好的交往。” “如果不合适的话,我会很快搬出去,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帘沉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意图说明白了,同时也放下了自己的手。湖然紧绷的身体却并没有随着帘沉的离开而恢复正常。 “你很聪明,所以不需要我告诉你什么是‘好好的交往’。” 其它不说,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湖然不能再排斥帘沉的靠近。如果两个人都不能靠近,那么还谈什么交往。 “从现在开始,可以吗?” “你说的,如果不合适的话就会很快搬出去。” “嗯,我说的。” 湖然回过头:“好,我答应你。” 听到他说答应,帘沉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但湖然却在他的笑容出来之前就又回过了头。 两个人达成协议以后,相处起来比之前更加和谐了一点。具体表现为当他们走在一起,偶尔过分靠近的时候,湖然没有再出现很大的反-应,比如要帘沉离他远点。 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是一直在忍耐的,随时随地紧绷的身体,以及攥紧的拳头,还有比任何时候都更冷的神情。 湖梨在伤心走掉回到客厅之后,没想到会看见帘沉跟自己的哥哥一同进来的画面。尤其是,两个人还走得十分近。 他苍白的脸上有着惊愕和难以置信,当看向帘沉的时候,尽数化为了更大的难过。就像是在质疑对方,为什么要这样。 然而他是没有任何立场来问帘沉的,毕竟对方跟他的哥哥才是应该在一起的。想到这里,湖梨猛然坐了起来。 在看到湖然跟帘沉望过来的时候,他头一回失礼的什么都没说,直接跑上了楼,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一句话没说,却又像是说了许多话。 帘沉看着湖梨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湖梨的身体一直都是这么不好吗?” 这还是帘沉头一回问起有关湖梨的事情,但他之前跟湖然交流的机会不多,所以没法判定究竟是在没话找话,还是在关心湖梨。 “嗯。” “他为什么身体不好?” 由于湖然简单的回话,导致帘沉又紧跟着问了一句。这么一来,就很容易听出来他确实是想了解跟湖梨相关的事情了。 “出生之前受到辐射感染。” “那你呢?” “你们是双胞胎,既然湖梨受到感染,你有没有事?” “没事。” 这句话的语速要比前面两句更快一点,湖然有点不耐烦这个话题了。 “看上去你很讨厌湖梨。” 讨厌两个字就像是戳到了湖然的逆鳞,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帘沉看了好几秒,才缓缓回答:“没有。” 大概是意识到从湖然的口中得不出什么更多有关湖梨的信息,帘沉笑了笑,主动说起了其它事情。 “我还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样工作的呢,听叔叔说你过阵子有一场演唱会,后天下午我有时间,能去顺便看看你吗?” 星圈的人比娱乐圈的人要更加神秘,也更加受人追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看到他们的工作环境的。 湖然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他看上去还在为帘沉刚才那个显得过于冒犯的问题而生气。 帘沉原本请假在家是为了陪湖时亭,谁知道湖时亭半路走了,所以后面的时间都用来跟湖然培养感情了。 当湖初和季玉先后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比前两天那种见了面也不说话的样子好多了。 尤其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帘沉还主动为湖然夹了一道菜。 “这个很好吃,尝一下?” 家里人知道湖然是有些洁癖的,所以看到帘沉用自己的筷子给对方夹了菜时,还有些担心对方会不接受。 季玉都已经做好等会跟帘沉解释的准备了,谁知道她大儿子竟然面不改色的将菜吃下去了,并且有来有往,给帘沉也夹了一道菜。 他也没像帘沉那样还说些什么,夹完菜后又专心的吃起饭来。确实在很认真的学着跟帘沉怎么交往了。 湖梨难过了一下午,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季玉还问他怎么眼睛肿肿的,是不是又生病难受了。 他当时摇了摇头,只说今天玩了机甲,后来有点头痛,没忍住哭了。 当季玉一脸心疼的叫来医生时,湖梨看着坐在一起的大哥和帘沉,又有些抑制不住的难过。 可在帘沉真的望过来的时候,他又转过了身,不肯让对方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见到帘沉给湖然夹菜,湖梨本来是想阻止对方的。他想告诉对方哥哥有洁癖,不碰别人挨过的东西。 但喉咙里的声音还没发出来,湖然就已经把菜吃下去了。 两个人那副样子,好似已经在一起了很长时间。 湖梨落寞的低下头,也不再看别人,只是呆呆的吃着碗里的饭。 “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季玉的声音让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湖梨身上。 “我……忘了夹。” 说完话,他也不肯抬头,只随手夹了一道离得比较近的菜,等吃到嘴里的时候他才发现是刚才帘沉给湖然夹的那道。湖梨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更加沉默寡言的吃起饭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湖梨今天的心情不好,整顿饭的时间,他也不说话,就顾着吃东西,偏偏吃的还都是饭,只有季玉跟湖初提醒了一两回,他才知道夹菜。 心不在焉的,但吃的饭却比平时正常的饭量多了一点。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湖梨第一个吃好,刚才医生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他也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到了偏厅那边坐着。 季玉跟湖初对视了一眼,打算等会去开导一下湖梨,问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了。 至于现在,大儿子的事情也是要催一催的。 季玉:“看来感情还是应该多处处,小然,我记得你跟帘沉上班要走的地方是顺路的?” “嗯。” “正好路也不远,干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人坐一辆车过去。小然,你就送送小沉,然后再去工作。” 湖初了解湖然的工作,对方只在练习的时候比较忙,早上那段时间还是很空闲的。而且帘沉工作的地方也没有多远,两个人可以再借此培养一下感情。 季玉跟湖初不知道实情,只以为帘沉跟湖然今天一下相处过后就有了这么大的进步。他们就想着让两人再多点时间,没时间的话,硬凑也凑上去。 “好。” 今天的湖然从早上开始就不对劲,不仅会时常回应帘沉的话,此时对于父母的要求,他也没拒绝。 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受到湖时亭的威胁,或者是因为答应了帘沉,只要不愿意的话,也不会做出这些变化。 可如果有变化的话,为什么是在今天呢? 帘沉没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有些事情早晚都会知道的。他同样接受了湖然父母的建议:“那就麻烦你了。” 客厅里的气氛其乐融融,衬得湖梨更加寂寥。等季玉和湖初跟他聊过后,他扬起了一抹坚强的微笑。 “爸爸妈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说话之间,他还拿眼神搜寻了一下帘沉的身影。当看到对方依旧和湖然坐在一处时,又忍不住黯然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将自己的黯然藏起来,而是叫帘沉完全的看见了。 - 帘沉的房门在晚上同一时间被敲响了,湖黎看上去要比前两天更加热情,脸上也没有了病态。 “病都好了吗?” “好、了。今天、没、病,我、好好、的。” 湖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换了一件睡衣,这件睡衣有一个很大的口袋。此时口袋里面都装得满满的,抱着帘沉的时候,东西隔在两人中间有些碍事。 “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帘沉的话让湖黎突然变得害羞起来,他原本是两只手抱着对方的,此时又想捂住口袋,又想抱着人,最后一个都没顾上,东西还全都让人给拿了出来。 “我、我、买的。” 看到他带来的那些东西被帘沉拿在了手上,湖黎难得生出了一点羞-耻-感。 尽管如此,他倒也没有去把东西抢回来,而是将口袋里剩下的那些也都交给了帘沉。 “我当然知道是你买的,可是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因、为。”小结巴今天变成了一个大结巴,脸上烧得厉害,话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干脆把帘沉的手压了下来。 “我、好撑,你、揉、揉揉。” 一回生二回熟,湖黎说话的时候就直接把帘沉拉着往床上躺下,然后将对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帘沉没跟湖黎计较对方转移话题的事,他隔着睡衣摸了一下:“晚上吃多了?” “嗯。一、点点。” 吃多了一点点。 “知道撑了为什么还要吃?” 帘沉给他揉了起来,有一下碰到了腰-侧,让小结巴在他怀里打起了滚。 “痒、痒。” 湖黎就知道喊痒,也不知道喊停,这模样平白招着人来欺负。 “阿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帘沉收了手,又给他重新揉了起来。不过语气听上去大有对方不好好回答,又会再让他痒痒的意思。 可谁知道湖黎这回也长胆子了,他直接抱住了帘沉:“帘、沉,我们、来、来、做-爱、。” 刚才不好意思说带那些东西过来干嘛,现在又好意思直接跟帘沉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知道他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 帘沉听到话后看了他一眼,对方还没有把脸抬起来,耳朵红得滴血。 看来是真害羞了,就是今天有些格外主动。 “阿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知道。”湖黎的脸还埋在帘沉颈-窝处,说话软绵绵的,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我、恶补、了、许、许多、知识。我、知、知道、的。” “要看着我说。” “藏起来不算数。” 帘沉已经没有给湖黎揉肚子了。 抱着他的人安静了半晌,帘沉也不催促,过了一会儿,就见湖黎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以及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看了他一下。 像是还没准备好,看了一眼他又把头埋住了。 “我、我、说话、算、数,不、不会、反悔、的。” 掩起来的声音发闷,但帘沉这次没有回答他了。 湖黎也有些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因此尽管心里再害羞,过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又抬起了头。 这回他看着帘沉,一眨不眨的。 “说、说了、就、做吗?” “要先告诉我为什么。” “不、不为、什么。” “我、就是、喜、喜欢、你。” 他依依恋恋的讲道,还捺不住地亲了一下帘沉。亲密的举动将他的害羞压下去了一点,他看起来胆子更大了。 因为帘沉总是不会拒绝他的。 “那再说一次。” 昨天还挂念着梨子的事情,今天倒是把梨子直接忘到了脑后。帘沉伸手按住了湖黎发红的眼尾,没有提醒对方。 “我、说。” 被帘沉按着眼角,湖黎乖乖的没有动,他将手心里的汗蹭了蹭。 “我、我们,做、做……” 帘沉没有再让他说完那句话了,他直接将人的嘴堵住,是跟之前不同的亲吻。有一种摄魂夺魄的感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吃进嘴里,一点点的咬开,让他这颗糖果泛滥出更加香甜的气息。 “阿黎知道要怎么做吗?” 额头抵着额头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转换成了另一种比较昏暗的模式。 “知、知道。” 湖黎的睡衣都已经被-撩-开了,刚才帘沉还亲了他的锁-骨一下,同样是痒痒的,但跟对方刚才碰到他腰-侧的时候不同。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湖黎都非常喜欢。 “看来阿黎的功课做得很充足。” 帘沉低笑了一声,声音混合着那种略微的喘-息,在当下一刻-性-感的要命。 湖黎被刺-激得把自己跟帘沉贴-在了一起,可随即他就又被帘沉按下去了,整个人陷在了柔软的被子里。 “是怎么做功课的,有看过视频吗?” 帘沉的手滚得发烫,就按在湖黎的肩膀上,那边刚才还被对方亲过。 “书、书上、教、的。” 小结巴老实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又是让帘沉一笑,他俯-身-咬了一口湖黎的耳朵。 “阿黎好乖。” 帘沉每次的夸奖都会让湖黎很高兴,这回也是。尽管他都没闹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他好乖,但他还是稍微扬了扬头。 “我、一直、都、都乖。” “嗯,是我忘了,阿黎一直都很乖。” 现在是湖黎说什么,帘沉就是什么。他不轻不重地抿着湖黎的耳朵,让他白皙的耳廓一点点添上真正的红。 看得出来湖黎被弄得有些想要缩着身体,可因为帘沉那一句很乖的话,又愣住受着没动。 就是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多,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 “书、书上、没有、写、写……” 湖黎说话的调子抖得不成样子,太奇怪了,书上写的东西跟帘沉做的事情完全不相同。 “阿黎喜欢吗?” 帘沉不再捉弄湖黎的耳朵了,他只将对方的衣服彻底解-开,然后又慢慢品尝了起来。 每一次的品尝,都给湖黎带来一种既想要逃跑,又想要继续的感觉。 “喜、喜欢。” 湖黎哭了一下,他抬手擦了擦眼睛,茶色的瞳孔里面只有一团雾气,还没有泪水。 他这才发现刚才并没有真的哭出来,而是被刺-激得产生了错觉。 帘沉已经初步将人品尝完了,他的突然停下让湖黎整个人茫然了一下。 “停、停了。” “阿黎做过功课,你来教我应该怎么继续,好不好?” 从湖黎提出要求开始,帘沉就没有问过对方会不会后悔。他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手中,不给对方一丝后退的余地。 “好。” 虽然只看过书,但他的领悟能力还是不错的,大致环节也都知道。湖黎害羞非常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用上。 太过紧张,所以第一次的时候东西弄得有些多。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帘沉,见到帘沉也在看他:“我、有点、紧、紧张。” “你、亲、亲我、一下,好、不好?” 小结巴还知道会用这样的机会来索吻了,帘沉握着他拿东西的那只手的手腕,一边亲着人,一边帮着他一起将剩下来的步骤做完了。 接着,小结巴就又一下子哭了出来。 “痛了?” “不、不痛。” 湖黎眨了眨眼,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流了一大串下来,他两只手把帘沉抱得紧紧的,整个身子就开始抖了起来。 “太、太、大了。” 说完话,就又是一串眼泪掉下来。同时喉咙里还发出了一阵怪怪的声音。 有些突然,令他在下一刻就吓得闭起了嘴。 湖黎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究竟有多勾人。 “阿黎。” 帘沉叫了他一声,在对方开口回答的时候,将人欺负得再也没办法闭起嘴。 …… 最后,帘沉发现湖黎还是跟上个世界一样。结束时,房间里多了一床已经被完全打湿的垫被。 - 之前湖黎每天离开房间的时候,帘沉都没有感觉,今天他倒是察觉出了些动静。不过他也没有睁眼,而是由着对方偷偷跑掉了。 早餐吃完,想起昨天答应父母的时候,湖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椅子上等了帘沉一会儿,期间湖梨不见踪影。 对方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出现,管家敲了门,他也只是说身体不舒服。 对于湖梨的身体状况,除了管家跟医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对方等会给湖梨做个检查以外,湖然连问都没问。 他在帘沉吃完饭后就起身离开了,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意识到今天不是他一个人,湖然停了停脚步,等到帘沉走到身边的时候,才又开始走了起来。 湖然的车子跟帘沉不同,虽然也是他开着的,但里面不止可以坐一个人。 “坐好。” 刚一上车,他就冷冷的跟帘沉说了句,而后再也没开口。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车内也不像别人那样放一些乱七八糟的音乐,没人说话的关系,有些过于安静。 帘沉看到他放在操控盘上的手非常好看,好看到上面没有任何瑕疵。对方的侧脸也是同样美丽,阳光斜面透过来,让他整个蒙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不管是耳朵,还是脖子,哪怕是微微露出来的锁骨,都没有半分痕迹。 不过这回帘沉注意到,湖然的锁骨上跟湖梨一样,同样有一颗红痣。 大概是打量的眼神太过专注了,以至于让湖然看了他一眼,模样瞧着有几分不高兴:“不许看我。” “你这人好没道理,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许我看?” “再说,我们现在是在交往,我不看你,难道要去看别人吗?” 帘沉的两句话直接堵住了湖然的嘴,他想不出来反驳的话,冷着脸又看向了前方。只是他的不反驳却增添了帘沉的气焰。 “外面放的都是你唱的歌吗?” 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能听到一些歌声。现在播放的这首就是湖然刚刚进入星圈,令他一举成名的那首。 “嗯。” “所以你平时讲话为什么没有这个效果,是因为佩戴了什么阻隔器吗?” “是。” “你离我远一点。” 湖然皱了一下眉,帘沉说话的时候又跟他挨近了许多,但他这回的语气比上一次要好多了。 “湖然,你没发现自己很奇怪吗?”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的靠近,还是说所有人的靠近都不喜欢。” 帘沉开始按照自己这几天来的观察分析了起来:“据我所知,其他人的靠近并不会让你这么不高兴,就连康秋之你都不排斥。” 上次康秋之来的时候,两个人曾经站到了一处。尽管很快分开了,但帘沉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什么过分的排斥感。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湖然,你喜欢我吗?” 帘沉从住进湖家,从来没有问过湖然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将这件事谈到明面上。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让我住进来,难道只是想消遣我?” 而这回,帘沉不仅要把事情谈到明面上,还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 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帘沉没有等到湖然的回答,只等到对方没有感情的跟他说了一句:“实验室到了。” 他转头一看,自己工作的地方还真到了。 帘沉在车子停稳的时候走了下去:“算了,也没指望你今天就能回答我。” “不过昨天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趁着车子还没有开走,帘沉倚在车窗上,神情认真的看着湖然,“明天下午我有空,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还是跟昨天一样,湖然没有回答。可他这回也没有反驳。 “不拒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记得明天下午来接我。” 他现在早上都要跟湖然一起过来,自然也就没有了交通工具。 “还有,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 他的夸奖让湖然的眼眸动了动,等帘沉身子离开车子的时候,对方才离开了这里。但是离开之前,帘沉听到了对方那句微不可闻的答应。 “嗯。” - “帘沉,你回来了。” 湖梨大概是专门在家里等着对方的,他早上说身体不舒服,这会儿脸上也是倦倦的。 “有事吗?” “没事的话不能找你吗?”湖梨仿佛又被帘沉的态度伤到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昨天的事情。” “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就不问了。” 湖梨从头到尾都是看着帘沉的,在发现对方没有意向开口后,就没有再问下去。 “那我可以问问,你今天跟哥哥一起去上班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吗?” “帘沉,我不懂,为什么你突然就跟哥哥走得这么近了,明明你以前都跟哥哥……还是说,你只是想摆脱我?” 湖梨说话的时候透着些不自觉的紧张,这种紧张让他两只手绞在了一起,露出了手腕上一点明显的红痕。 帘沉低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他正准备开口,湖然就走了进来。对方的视线在他脸上的那抹笑意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才移开。 至于湖梨,还是被无视得彻底。 湖然无视湖梨,湖梨也是头一次没有跟对方打招呼。他整个人都憋着气,见到帘沉看他的手,立刻就把双手告在了背后,眼睛又开始发红。 “你们慢聊,我先回房了。” 他这次出来只想跟帘沉说话,既然湖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上一次对于湖梨的异样,湖然还会问一下帘沉对方怎么了,可这回他没问。 他只是跟平平淡淡的跟帘沉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又像前两次一样,说有些累先上楼休息。 - 昨晚湖黎一到时间就过来了,今天帘沉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他透过房门往外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人。 为了防止湖黎过来而他没听到,所以房间里的隔音装置都没有设置。于是半夜的时候,帘沉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小声的哭。 是压抑着的,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听不见。 透过房门看出去,还是没发现人影,但当他拉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抱成一团蹲在边边上,哭得可怜兮兮的人。湖黎哭得太投入了,都没发现帘沉已经出来了。 他抽抽搭搭的,就跟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 “怎么躲在外面哭?” 帘沉的声音让正在哭的人惊了一下,湖黎下意识是想站起来跑掉的,但蹲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脚麻了。 如果没有帘沉在后面接着,他这一下肯定又要跌个大跟头。 “放、放我……” 湖黎压着声音,想要挣扎。帘沉不等他再说什么,就直接把人抱了回去。 “说,为什么要躲在外面哭?” 帘沉将湖黎搁在了床上,表情严肃的看着对方。 原本就哭得眼睛红红的人这会儿听到对方这样的语气,一下子就哭得更大声了。湖黎刚才还想挣扎,现在又拉着帘沉的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呜……呜呜……不要、不、不丢、我。” 情绪在混乱当中,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尤其他还结结巴巴的。湖黎自己把自己弄得更难过了,他觉得自己好没用。 最后还是帘沉把话听明白了。湖黎说的是“不要丢开我”。 他叹了一口气,半蹲下来替对方把眼泪擦干净。但是湖黎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眼泪根本就擦不完,刚刚擦干净,新的眼泪就又滚了下来。 “谁说我要丢开你了?” “可、可是、你,呜呜……呜……你、呜……” “我就在这,不着急,阿黎慢慢说。” 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帘沉起身把人抱在了怀里,还拍了拍对方的背,轻言细语的哄着。 “你、你别、别、喜欢、别人。” 湖黎拉着帘沉的手,哭得太厉害又打起了嗝。 “我没有喜欢别人。” “我、看、看见、了。” 他拉人的时候,手臂上那些斑驳的红痕也一并显露了出来。 “所以你今晚就不来见我,一个人躲在外面哭吗?” 没听到帘沉的回答,湖黎又委屈的哭了起来。“我、我、难过。” 他拉着帘沉的手抚到了心口处:“这里、难、难过。” “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帘沉按着湖黎跳动的心口,将他的眼泪又擦了一遍,“我只喜欢阿黎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最完美的数据(5) 帘沉的那句只喜欢让湖黎抬起了头, 他的鼻子都哭红了,眼睫上也湿成一片,就算是这样, 也还是在拉着帘沉不放手。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这会儿也还是抽着气的状态。 “真、嗝、真的、嗝、吗?” 又是结巴又是打嗝的, 往常要是这样,早就拉着帘沉撒娇了, 今天他就只是乖乖被对方抱着, 想要把自己的话说完整。一句话讲完的时候,他眼睛眨了一下,刚刚被擦好的脸又挂上了泪痕。 但帘沉都已经给他擦过两次了, 所以这回湖黎自己给自己擦了一下, 不过并不精细, 就只是用手背含糊的擦了一下, 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帘沉。生怕一个眨眼, 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小笨蛋大半夜也不进门,就知道躲在门外哭,这会儿也还是这么担心非常的样子。帘沉将人搂紧了一点:“真的。” “除了阿黎以外, 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阿黎是世上最好的宝贝。” 帘沉温柔地亲了一下湖黎的眼角, 讲话的同时, 他还能看到对方的耳朵上还有着尚未消褪的痕迹。 今天白天的时候,无论是湖然还是湖梨,他们的耳朵上都是没有痕迹的。 他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结,视线从湖黎的耳朵上移了开来, 转而跟对方对视着。 帘沉的保证太有说服力了,他说话的语气是平淡的,但在这平淡之中, 你却更能感受到里面的真诚。 “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他是真的将湖黎当做宝贝一样看待,搂在怀里,把人哄了又哄,一点也没在意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湖黎给抓皱了。 “我、不、不哭。” 湖黎又抽着气回答道,他想不哭的,但刚才哭过头了,现在一时半会就算是要停下,也有些困难。一边讲话,他还是一边掉着眼泪。 “它、不、不、不听、话。” 湖黎委屈巴巴的,抬起头看着帘沉,声音哽咽的停不下来。他的皮肤那样白,现在都已经变得通红一片,让人疑心再这样哭下去,等会是不是要哭坏了。 “我、没、没用。” 自我谴责了过后,湖黎更是没法抑制住哭声了。 “不是的,阿黎只是太在意我了。”帘沉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因为你在意我,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湖黎刚才的难过是以为帘沉喜欢别人了,现在的难过则是因为帘沉让他别哭了,而他一时半会根本做不到,他不想让帘沉不高兴。 “阿黎这样喜欢我,我很高兴。” 没有因为你做不到不哭而不高兴,相反,因为你这样在意我,所以我很高兴。 “是我不好,让阿黎受委屈了。” 当一个人被偏爱的时候,原本还不觉得的委屈,突然就会更加汹涌的朝你击打过来。湖黎听到帘沉的安慰,尽管已经在竭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了,可还是不受控制的在继续掉眼泪。 眼里的雾气太多,都将帘沉的身影阻挡住了,湖黎想也不想,又要用手背去擦眼睛。但照他这样的擦法,不一会儿眼睛周围就要被擦破。帘沉没让他动手,只叫他这样又哭了一会儿。 与其硬生生停下来,不如干脆全部发泄掉。 于是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湖黎哽咽着啜泣的声音,同时还有帘沉轻轻拍着对方后背的声音。 直到好半晌过去后,怀里人的哭声才渐渐止住了。湖黎哭着的时候是靠在帘沉身上的,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直在他耳边响起。每一下跳动,就像是在他的耳边低语情话一样。 “我、是、是不、是,很、很丑?” 他都哭了那么长时间了,就算不照镜子,眼睛上也是有感觉的,湖黎想他的眼睛肯定都肿起来了。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丑丑的,他还是愿意将这面给帘沉看。 “不丑。阿黎什么样子都好看。” 若是在平时,帘沉说不定还会要逗一逗对方,可现在他要是真的说丑了,小笨蛋指不定又要哭起来。哭一场还好,算是发泄,哭多了就伤身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当然要心疼一点。 “真、真的、吗?” “真的。” “不管阿黎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再说,你前两天又不是没有哭过。” 帘沉确实很会安慰人,这下直接把湖黎的思维往其它方向带过去了。前几次的时候,湖黎虽然不是这样的哭法,但两者之间也分不出个高下来。 因此湖黎很快就没时间再为刚才的事情伤心了,他又想往帘沉怀里钻。可是动作到一半,就被帘沉给揪住了。 帘沉指了指湖黎的心口处:“现在还难过吗?” “不、不难、过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帘沉将湖黎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对方两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姿态之间比刚才更加亲密,“不许这样一个人哭。” “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我、知、知道、了。” 湖黎讨好地亲了一下帘沉的嘴角,他刚才只顾着自己伤心,都没有想过这一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帘沉为他这样难过的话,他的心里肯定也会很难过。 “对、对不、起。” “看在你这次是初犯,所以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不过下次要是还这样,我就不哄你了。” 帘沉把湖黎的嘴巴咬了一下:“不仅不哄你,还要狠狠地欺负你。” 对方这样前后的转变让湖黎看得眼睛都愣住了一下,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还把帘沉更抱紧了一点。 “我、喜、喜欢、你、欺、欺负、我。” “还、喜、喜欢、你让、我、我哭。” 不喜欢自己哭,却喜欢帘沉让他哭。用着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对帘沉说出了如此大胆直白的话,就像是把一份美味放在狼的面前。帘沉哪里会有放过对方的道理。 “阿黎刚才哭得太多了。” “不、不要、紧的。” 湖黎还在傻乎乎的跟帘沉确认自己并不要紧,可以被欺负,他哪里知道对方心里还憋着坏主意。 “等会就不哭了,好不好?” “不、不哭?” 湖黎没听懂,眼中还透着迷茫。什么叫不哭,帘沉不欺负他了吗。 不欺负是不可能不欺负的,过了一会儿,湖黎终于知道什么叫不哭了。每当他有想要哭的冲动时,帘沉就加倍的给予他难捱之感。 “不哭就奖励你一下。” 帘沉温温柔柔地亲着他,说出的话却坏得彻底。湖黎心里也有些知道帘沉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下次不可以再一个人躲着哭。毕竟言语上的规劝很容易被人忘记,但身-体上的却不会。 “我、不、不哭。” “不行,要等眼里的雾气没了才算。” 被弄得不上不下的,帘沉每次都要等他真的不哭了时,才肯稍微的奖励他一下。为了让他记住这个感受,帘沉竟然花了大半夜时间。 最后还是湖黎真的受不住了,他等了又等,眼睛里的雾气不仅没有退去,还越来越浓。是前面压得太过头了,现在全都一股脑的反噬了回来。 “我、我不、不行、了。” “要、要……” “要什么?” 抱着他的人跟他一样不好受,声音听着也没了往常的淡漠,喘-得也厉害。 “要、你。” “我、听、听话。以后、不、不哭。” 朦朦胧胧的,湖黎不断拿脸蹭-着对方的脖-子和下巴,还要小狗一样地亲亲对方。他实在没有做到,讲到不哭时,眼角的泪滴倏而就滑了下来,藏进了枕头当中。 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能知道帘沉对他的心意的了,湖黎感受到了对方对他的在意。他觉得好高兴,恨不得在这一时刻变成云朵飘在天空中。 而能让他飘起来的,只有帘沉。 帘沉的呼吸也更明显了一些,他吻住了湖黎,将人更多要哭出来的声音通通堵进了嗓子眼里。尽管湖黎后面还是哭得不成样子,但因为帘沉总是亲着他,最后也还是没有听见什么特别大声的哭腔。 这一次的感受真切的刻在了湖黎的心中,直到临睡觉之前,他被帘沉抱着,身上稍微让对方碰到一点,仍然还会发生小小的抖动。 腔调里的软绵和情-态也是一览无余。 “帘、帘沉。” 刚刚哼哼完的湖黎跟帘沉十指紧扣着,趴在对方的肩膀上喊起了人。 “嗯。” 听到他的回应,湖黎原本就跟对方搁在一起的脚又高兴地动了动,而后跟对方在被窝里碰了起来。他总是喜欢一切能和帘沉有着接触的事情。 “你是、不是,真、真的、就、只、喜欢、我、一个、啊?” 湖黎已经意识到帘沉对他的心意,可他还是想在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后,再听一次对方说的话。 他就是心里甜滋滋的,有些兴奋。 “阿黎还想我喜欢谁?” 帘沉搂过不断在被窝里作乱的小坏蛋,一下子把人压得老老实实不敢再动。 “就、喜欢、我、一个。” “这么霸道?” “对你、一个、人、霸道。” 这点小模样让帘沉看得又笑了一声:“看来阿黎是吃定我了。” “你、让我、吃的。” 湖黎一点也没退缩,他用鼻子碰了碰帘沉的鼻子,今晚声音都被对方堵住了,所以他的喉咙也没哑。 “我什么时候让阿黎吃我了?是你自己贪吃。” “我、不、不是、这、这个、意思。” 明明是个正经的话题,被帘沉三言两语带着,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偏偏湖黎也不争气,脑子一下就有了画面。 于是他又使出了常用的一招,直接把头埋起来,不看帘沉了。 “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又要躲起来了。” “不、不跟、你讲,你、你坏。” 湖黎不上当了,他躲得好好的,连眼睛都没睁开。 “是吗,既然这样,那刚才的问题我也不回答了。” 小笨蛋就是小笨蛋,帘沉略微一骗,头又抬了起来:“要、要回、回答、的。” “你不是不跟我讲了吗?” “我、我跟。”湖黎也会哄人,他哄人的办法就是拉着帘沉的手指轻轻摇着,一脸乖巧的看着对方。 “你、最、最好、了。” “刚才不是还说我坏吗?” “没、没有。是、我、我坏。”为了能听到答案的湖黎能屈能伸。 “小笨蛋。”乖得都让人不忍心再欺负下去了,“听好了,我就喜欢你一个人,永远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高兴了吗?” 湖黎嘴角含笑:“高、高兴。” “该睡觉了,天都快亮了。” “你、哄、哄我、睡。”湖黎表现了一番现实的恃宠而骄。 “这么快就要人哄着睡了。” “要、要的。” “睡,我哄着你。” 帘沉的手在湖黎身上轻轻地拍着,还给他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 …… - 第二天一早,帘沉还是察觉到了湖黎离开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想要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所以今天闹出来的动静比昨天大了一点,甚至在房间里停留的时间都比昨天要久。 可就在帘沉想要睁开眼睛时,对方大约察觉出了这一点,又是吓得赶忙从房间里跑出去了。帘沉真正睁开眼睛时,依稀能看到房门口挂着的一个小摆件还在发生着轻微的颤动。 “怎么这么胆小?” 他低不可闻的感叹了一句,而后就起身收拾了下。 今天他还是要跟湖然一起出门,湖梨依旧没有下楼,跟昨天一样,说是身体不舒服。 “你每天都起得这么早吗?” 车内,安静了半天后帘沉主动开启了话头。 “嗯。” 帘沉:“你不想说话的话,可以放点音乐,不然太安静了。”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太过安静会造成一种尴尬感。帘沉好心提议了一下,见到对方没有反对,自己就开始打开了音乐的播放界面。 是很容易操作的,不过私人的车子上所有权限都是需要主人给予才能使用。因此帘沉在将播放界面调出来后,转头看了一眼湖然。 对方面不改色,将手背跟帘沉的手背碰了一下,有轻微的电流感窜过。其实并不是电流,而是一种权限的赠予方式。 “好了。” 帘沉看上去有些惊讶:“怎么直接把权限都给我了?” “我没有时间给你选歌。” 生硬的语气透着不耐烦的意味,但话里的内容明显就是借口。如果注意力没办法集中的话,是可以将车辆的行使权全权交给车子本身的。这样一来,湖然就有时间来给帘沉选歌了。 因此这话听上去,就成了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不愿意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帘沉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你的歌单里都是自己的歌?” “不知道。” “也是,我忘了你平时不听歌。” 帘沉想要找昨天听过的湖然唱的那首歌,他刚打开对方的播放界面,就发现里面都是湖然自己的歌。他要找的那首,很容易就被找到了。 舒缓的音乐带着能够抚慰疲倦的力量慢慢响起,让帘沉听着听着就干脆闭起了眼睛。 今天的车程比昨天慢了一些,帘沉一直听了两遍对方的歌,实验室才到。 “下午再见。” 昨天他们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去湖然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帘沉站在光滑的地面上,朝着对方挥手。即使依旧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但他知道,如果湖然不来接他的话,肯定会直接拒绝的。 约定好了的事情,没想到事到临头又发生了变故。不过这回有变故的是帘沉,他突然接到了一个去外地考察的任务。情况非常紧急,要马上动身。 他是在动身的间隙找的机会联系上了湖然,那边应该是在忙碌,所以过了好几分钟通话才开始。 原本他们是能够形成一种面对面交流的模式,过程中间如果碰到彼此的话,也会有所感应。不过湖然单方面切断了这种方式,最后变成了单纯的通话。 “什么事?” 不是当面的交流更加显出了一股冷漠之感,帘沉偶尔还能听到对方那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本来说下午要去看看你的,但我这边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等会没办法过去了,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 通话那头的人在帘沉说完事情后没有什么反应,就是中间出现了十几秒的安静期,彼此都能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有一种两个人还是在车内的差错感。 “知道了。” 湖然切断了两人的通话,最后回答的声音也听不出跟往常的区别。只是在他挂断通话后,身边的助理捧着手里刚刚准备好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星圈不是所有人都能来的,即便是那些因为工作必须要过来的人,也都要准备许多手续。普通人要是想过来的话,手续更加复杂。 助理手中拿着的就是湖然提前给帘沉准备的那些东西,现在人不来,东西也就没用了。 “人,不来了吗?” 看着湖然周身泛着冷气的样子,助理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又大着胆子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要不要留着下次再……” “扔了。” 湖然冷着脸转身,他还有一个练习没有完成。 “扔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助理觉得有些可惜,这可是湖然省出了自己练习的时间亲自去办理的。而且它有一个时效性,只要在时效期以内都是可以使用的。 “这次用不上,下次也可以用上的啊。” 助理小声道,他了解湖然的性子,所以没有阳奉阴违,即使心内十分可惜,也还是按照对方说的,将办好的手续粉碎以后,全部扔掉了。 湖然通话挂断得太快,帘沉后面那句他要一周的时间才会回来都没来得及说。是能够再单独发一份讯息过去的,但帘沉想了想,最后没有发送。 一周过后,也是距离湖然的那场全球性演唱会还有三天时间,帘沉总算从外地回来了。不过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湖然。 他们这次的任务比较紧急,在完成以后,每个人都可以提一个要求。帘沉的要求是获得了能够随意出入星圈的资格。 因此当湖然刚刚练习完毕,走出房间看到对方的时候,身体要比意识更早一步的愣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帘沉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不好意思,我是小然的男朋友,可以给我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吗?” 帘沉彬彬有礼地朝湖然身边的助理说道。 男人面容俊美异常,五官深邃,静静地看着你的时候,仿佛是海洋之神在朝你凝视。助理也是知道湖然有了对象的,先前他还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跟湖然在一起,现在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彼此谁也没有落于下风的样子,他终于知道了。 “好、好的,你们慢慢聊。” 助理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将时间让给了两个人。他也没有提醒湖然等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是自己先帮着对方将行程往后面挪了挪。 “你已经练习完了吗?” 帘沉来得太晚了,湖然这会儿其实都已经准备要离开这里,往下个场次去了。 “是。” “练完了。” 听到他比平时多出的话,帘沉心里好笑了一下:“真遗憾,原本我还想看看你现场唱歌是什么样子。” “现在有时间吗?” 原本的话,是没有的。但湖然也知道助理会帮着他安排好时间,所以他点了点头:“有。” “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别人的彩排吗?我还没有看过。” 不能看湖然的,就去看别人的。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湖然却抿了抿唇,在抬眼的时候,被帘沉瞧出了几分不开心。 “他们都在那边。” 说话之间,湖然就开始带着帘沉往其他人那边走了。路上有很多人遇见他们,大家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等到湖然走后,就立刻唧唧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关于湖然有对象这件事,星圈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一点又是星圈跟娱乐圈所不同的地方,星圈里的人并不受很多束缚,他们无论是出柜还是跟其他人交往,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并且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早就听说湖然有了对象,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对方,这回看到帘沉,大家都兴奋了起来。要说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因为平时湖然身边除了助理以外,从来不跟其他人。对方也不会离谁那么近。 他们刚才都看到两人走得肩膀都快碰到一起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对别人都拒之千里,对喜欢的人寸步不离吗?” 员工房间内,大家谈论得精神抖擞。 而外面,帘沉也看起了经常会出现在虚拟屏幕上的那些星圈名人的彩排。只是他越看,身边的人冷气就越重。 直到帘沉勾住了对方的手:“你是在生气吗?” 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在帘沉的手碰到他的时候,湖然立即想要挥开对方。但帘沉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力,他直接就把湖然压到了墙角。 周围人来人往,一个不小心,他们的情形就会被发现。 “人太多了,如果闹得动静太大的话,会被看到的。” 他这样轻声说了一句,让原本还想挣扎的人停止了动作,就是身上绷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样的反-应又引得帘沉一笑,他一笑,湖然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撇开了头不去看对方。 “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颇为肯定的一句话从帘沉的口中说出来,太过大胆了,以至于就连撇开头的人又重新看向了对方。 帘沉要比湖然高一些,湖然想要看清对方的神情,需要稍微仰面。然后,他就将帘沉直接推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被其他人看见,所以力气带着克制,并没有把人推得很远,甚至帘沉的手还握在他的手上,感受到他那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体状态。 “不承认?没关系,我们来做个实验。” 身为博士,最喜欢的就是实验。他们会运用各种的实验,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俗话说当局者迷,有时候距离更能让人看清楚一些东西。我在外面这一周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你……” 当他说着想起湖然的时候,被他握着的手腕处传来了加速的跳动。 帘沉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对方一步:“我想,没道理你总是要针对我,不能接受我的靠近。所以我就换了另一种角度去思考,或许你并不是不能接受我的靠近,也不是因为我的靠近而不高兴。” 手腕处的跳动更快了。 “如果不是讨厌的话,那么就剩下了一个可能——你喜欢我,而且是十分强烈的喜欢。” “现在,我们的实验开始。”帘沉把湖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接下来我要吻你,你可以随时喊停,并且推开我。” 他又往湖然身边走近了一点,逐渐的跟对方拉近了距离。放在他身上的手是那样有力,可不管帘沉怎么靠近,湖然也没有将这份力发挥出分毫。 最终,他被抵在墙角,微凉的唇上多了一抹暖意。甚至他被撬开了牙关,让对方反复吮-吸着。隔在两人之间的手无力滑落,最后重新被帘沉握在掌心,带领着他抱住了自己。 两人站的位置偏,又太暗了,即使周围人很多,也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他们更没有看到,看上去冷冰冰的人被亲得完全的不由自主,整个人都被帘沉抱在了怀里。 “实验结束了。” 帘沉让湖然获得了重新呼吸的机会,他面上的寒霜被一抹薄红所代替,就连眼中都开始泛出了水润。 “还说不喜欢我吗?”跟刚才同样轻的声音,所不同的是,这话是贴在湖然的耳边说的,对方的身体不明显的抖了一下。 只是一下下,但还是被帘沉察觉到了。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透着恍然:“原来不让我靠近你是这个原因。” 即使湖然再想反驳他,也找不出什么话了。他们太近了,近到他的任何反-应都会被帘沉捕捉到。 “果然,你不是讨厌跟我接近,而是太喜欢我了,所以每次跟我接近都会这样对不对?”知道湖然的敏-感-处在哪,帘沉就偏偏贴在那里跟对方讲话,“这么敏-感啊?” 察觉到对方又是一个不-受-控的反-应,帘沉的低笑就落在了湖然的耳中。然而羞-耻还没有结束,甚至在帘沉的下一句中,达到了巅-峰。 “那天回家牵我进了客厅,也是这样,所以才找了一个要洗手的借口。” 帘沉第一天回家的时候,湖然握着他的手腕进了门,最后看似非常有洁癖的去洗了手。 “自己躲在洗手间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做坏事?” “没有。” 回答的又急又快,还有些羞恼意味。湖然原本双唇紧抿,不打算开口说话的,可在听到对方这句话后,受到莫名情绪的支配,最后没忍住开了口。 “真乖。”帘沉奖励的又亲了湖然嘴角一下:“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他温柔的语气含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一定要从湖然的嘴里听到答案才肯罢休。 “没解决。” 湖然垂下眼眸,难以招架对方如此行径。 “自己跑回房间憋着吗?” “……” “我知道了。”帘沉从湖然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的声音里又含了笑意,这种笑让对方的耳朵也都一并染上了红。 有了一个猜测点后,剩下的猜测就都明朗了。 “在我夸完你的那首歌很好听后,你是不是自己也听了?” 要不然,湖然的歌单里怎么会都是他自己的歌。而那首被他夸过的歌虽然藏在里面,但还是在很明显的位置。 “让我猜猜,是不是一边听,一边偷偷想着我说的话。或者是想着我?” 湖然对此一语不发,帘沉的话却并没有就此停止:“约会的时候冷着脸也是,该不会当时是在害羞?后面让我离你远点,真的只要我一到你身边就会这样吗?” 他的腿动了一下,怀里的人立即有些站立不稳。原本是帘沉抱着湖然的,现在变成了他抱着帘沉。看得出来湖然是费了力气的,两只手还在微微发抖。 帘沉让对方全部靠在了自己身上:“其实还有其它佐证。” “记不记得康秋之来湖家的那次。” 康秋之来的时候,正好跟湖然碰上了,两人一同回的主宅,当时还被湖梨问了一句怎么一起过来了,而湖然那时候跟帘沉的视线撞上了。 “你看我了,为什么第一眼会想看我,是怕我误会?” “那怎么不解释?万一我真的误会了怎么办?” 怀里的人突然低下了头,帘沉将对方的下巴抬起,让湖然直视着自己。 “性子怎么这么别扭,嗯?” 湖然又开始不自觉地抿唇了,他嘴角绷得厉害,眼底刚才被帘沉弄出来的水光有些不见了。 “还有,小妹回家那天推了你两次,第一次的话还可以说是没有防备,那第二次呢?” “你不愿意的话,她是没办法把你推到我身边的。” 毕竟湖然曾经被湖初当成过接班人培养的,要是接二连三都被湖时亭推动了,那他的那些训练也就白做了。 “后来我说要跟你好好相处,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就搬走。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听到这话应该很开心才对,并且在我松开你的手时,身体就应该放松下来,但是你没有。” 那天即使帘沉已经松开了湖然,对方的身体也还是绷到有些僵硬。 “就跟你喜欢我的靠近一样,那天听到我要搬走,是在舍不得我,对吗?” “你不想我搬走。” “车上不让我看你,是怕跟现在一样,然后开错路吗?” 不止是这些,就连每次看到他笑,撇开头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原因。帘沉太过耀眼了,对方没办法面对这样耀眼的人。 湖然眼底不见的水光随着帘沉又是恶劣的一个动作,再次浮现了出来。他没有把自己的下巴从帘沉的手中拿开,两人依旧保持着无比暧-昧的姿势。 “看起来在不高兴,其实每次都是在偷偷克制对我的反-应。” 最后一个轻音落下,帘沉在对方白皙的耳朵上稍加用力地抿了一口,令他右边本就在发烫的耳朵更加烫了起来。这种另样的刺-激直接让湖然哼出了一点声音,小小的,但两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综上所述,你喜欢我。” 帘沉在经过一次严谨的试验后,最终得出了结论。 “谁在这里说话?” 正当气氛持续升温的时候,终于有人看到了角落里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当被发现的时候,湖然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往帘沉怀里躲,那张同样发烫的脸挨着对方线条感十分好的胸-膛,烧得他近乎要失去理智。 “不好意思,我的男朋友有点害羞。” 讲话的人其实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湖然,毕竟对方那身衣服实在太显眼了。原本还以为是偷懒的员工,此时发现不是,他倒比帘沉和湖然更不好意思了一点。 “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工作人员立刻跑开了,并且还体贴的把这块区域划给了两人,好叫其他人不来打扰他们。 这种被特殊对待让湖然觉得有一股火气直接从脚底烧到了他的大脑,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跟帘沉在一起了。虽然以前也知道,但那时候跟现在不同。 他们是如此亲密的相拥着,就连彼此的心跳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刚才不是……” “我知道,只是在害羞而已。” 湖然是想为刚才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他躲到帘沉怀里的事情而道歉,那完全是不经过大脑直接的反应。等冷静下来后,就很像他把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对方。 他抬头看着帘沉,想要解释一下,但对方比他先一步开了口。 “要再等一会儿去找助理吗,还是我帮你解决了?” “再、等一会儿。” 这里并不是他经常会呆的地方,所以湖然没有让人给他准备房间。大庭广众之下,他更不可能要帘沉帮他什么了。 帘沉其实是知道对方的选择的,他就是想看看对方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上还能不能出现其它表情。最后发现,并没有其它表情,除了脸上还是红着的以外。 两人在这里等待湖然的反-应退去,那边撞破他们的工作人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就遇见了湖然的助理。于是一来二去的,他们就说起了湖然跟帘沉的事情。 工作人员感叹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可真好。” 就刚刚那腻在一起的架势,放在平时,他可真难想象湖然会有这样一天。 “可不是吗,前几天那位好像说要来看看,湖然花了好大功夫才为对方弄来了名额,结果临了对方竟然没时间了,湖然这周的心情都不好。”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的?” 工作人员好奇,毕竟湖然一整天就连上台的时候都是冷着个脸的。偏偏观众还就吃他这一套,湖然越冷淡,粉丝就越疯狂。 “你要是跟他待久了就知道了。” 湖然虽然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这些冷也有区别。 “今天男朋友来了,看着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我对他的了解,啧啧。” 助理对湖然可谓说是很了解的了,要是能有一个具形的话,湖然在见到帘沉的那刻,就像是手里拿了一个泡泡机,无数的泡泡随着帘沉的靠近从湖然手里冒出来,它们飘在半空,折射出五颜六色的美丽。 在助理说这些话的时候,恰好帘沉拉着湖然的手走了过来,于是对方的精准形容一句不落的到了他们的耳里。 “是这样吗?” 湖然又有想要松手的趋势了,帘沉凑近他:“你喜欢我我很开心。” 他停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湖然看了对方一眼,能够明显的看出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晕染开来的真实情绪。 牵在一起的手总算是没有人想要松开了。 - 湖然等会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帘沉也不空闲,两个人约定下班之后再见。 不过在分别之时,帘沉让湖然亲了他一下。 有了刚才那一出实验,现在他们的关系都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一旁的助理听到了帘沉的话,心想花样还挺多。想过以后,也就自觉的转过了身。 帘沉究竟有多坏呢,是他主动索吻的,明知道自己要比湖然高一点,却没有弯下腰。 最后还是湖然踮了脚,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助理离开了。 就是背影怎么看都有点急匆匆的样子,叫人忍不住担忧等会会不会左脚拌右脚摔倒了。 “宿主,你已经确定湖然就是湖黎了吗?” 金盆洗手系统在湖然离开后突然上线,这还是它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一开始跟帘沉有所交流后第一次开口。 不过对于它的问题,帘沉没有回答。 “宿主,我需要提醒你,一旦选择错误,您将面临失败的风险。” 金盆洗手系统替帘沉总结了一下湖梨跟湖然之间的不同,以及两者跟湖黎的相似处。 “类比起来,无论是性格还是数据结构,湖梨都更像是您要找的人。” 对于这些提示,帘沉依旧没有回答。 一直到上了车,金盆洗手系统又问了一句:“这就是您之前让我帮忙给湖然作弊的原因吗?” 那些看在康秋之和湖然眼里有些难以做到的事情,其实在金盆洗手系统的帮助下很容易做到。 同样的,帘沉还是没有回答它,并且又将它关了禁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最完美的数据(6) “小沉, 回来了。” 湖初今天又是很早回来,而前几天还说身体很不舒服的湖梨也坐在对方旁边。见到帘沉回来的时候,脸上不见之前的阴霾, 甚至还朝他扬唇笑了一下,眼底透露了一抹想念。 尤其是在看到对方还买了梨子回来,他微微楞了一下, 然后目光晶莹的看着对方。毕竟全家人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吃梨子, 这是他早就告诉了帘沉的。 “叔叔好, 这段时间有事, 所以一直没回来。” “没关系,小然都告诉我们了。” “就是不知道你会一去好几天时间。” 说话的时候,帘沉买回来的梨子也已经被人洗好放到了果盘里,湖梨就坐在旁边, 在他准备去拿的时候, 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对方坐在湖初的另一侧, 看上去绅士而有礼,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湖梨的神色一变再变。 “不好意思, 可以等一会儿再吃吗?” “小然还没有回来,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喜欢吃, 不过我还是想让他第一个吃到。” 声音温柔, 话里话外都是在为湖然考虑,全然没有顾及到湖梨。这样的话让对方缩回了手,脸上也打起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原来你是买给哥哥的。” “没关系,那等哥哥吃过后我再、再吃好了。” 不仅是笑容看起来勉强, 就连声音听起来也是勉强的。湖梨说完话后就没再看帘沉,而是一直默默地盯着桌上的那些梨子。 如果是在平时,湖初说不定还能注意到湖梨的异常, 但他这会儿注意力全都在帘沉身上了:“你跟小然,你们两?” 他也没有觉得帘沉不让湖梨吃梨子有什么不妥,想要把好的东西第一时间送给喜欢的人,这种事情他年轻的时候也做过。 “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小然,我们已经开始正式交往了。” 啪嗒。是湖梨手中拿着的小玩意儿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脸色隐隐发白,在捡起东西后朝帘沉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刚才手没有拿稳。” 话一说完,眼皮就立刻耷拉了起来,遮住了眼眸当中更多的情绪。只是从帘沉那个角度看过去,依旧无法忽视对方周身的难过之色。 “没事吧,身体要不要紧?” 每次湖梨有什么情况,都会得到这样的关心。这一次湖初在跟帘沉交谈的时候也不例外,他是关心大儿子,可对湖梨也是同样的爱护。 “没事的爸爸,你跟帘……帘沉继续聊吧。” 看得出来他在叫帘沉名字的时候想过要改口,唇形动了一下,但还是叫不出来湖时亭的那声大哥夫,因此最后只好还是叫了对方的名字。 就是整个人的精气神突然间就落了下来,从跟湖初讲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开过口,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发出丁点动静。 湖初摸了摸对方的头,将旁边的牛奶递到了他的手里,让他慢慢喝着,之后又转过头跟帘沉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在一起了就好,其实小然他不是……” 话头刚说出来,就又止住了。他本来是想跟帘沉说一下,湖然的性格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对方本性并不坏,甚至小时候还是个甜宝宝。 可湖初又想到如果湖然暂时还没把这些事告诉帘沉,那么他这样一说,万一让两个人的感情产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总之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反正你们好好的就行。” “嗯,谢谢叔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天的湖然回来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晚,就连季玉都回来拉着帘沉好一通问两个人在一起的过程了,他才姗姗来迟。 “小然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是我向他告白的。” 湖然刚一进家门,就听到帘沉说了这么两句话,于是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设又有些崩塌的趋势。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就是在家里人和帘沉都望过来的时候,走路同手同脚了一下。尽管他意识到这点后就立刻调整回了正常的走姿,可湖然还是朝帘沉看了一眼。 他的第一眼永远都是要看向帘沉的。 然后湖然不出意外的接收到了帘沉的一个笑,他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些其它情绪,这个人就站起身过来抱住了他:“欢迎回来。” 当着家里人的面,他不仅抱住了湖然,还偷偷亲了一下对方的脖子。 下午帘沉的那个实验又浮现在了眼前,对方是怎样一点点从他的口中听到真相,又是如何令他招架不住。这就是对方口中说的,向他表白的方式。 湖然的耳朵稍微红了一点点,看到父母高兴的眼神时,大大方方跟帘沉牵了手。 “爸爸,妈妈。” “回来了,今天给你做了最喜欢喝的汤,等会多喝一点。” 季玉简直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刚才该问的都已经问过帘沉了,她了解自家儿子的性格,所以也没有多打趣两人。见到他们走过来后,笑眯眯的拉着湖初走进了厨房去端菜。 今天在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后,她又让厨房多准备了几道菜,晚餐十分丰富。 “哥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因为过于安静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湖梨在客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后突然开口。 “我知道哥哥也不会理我,不过还是要恭喜哥哥。” 他语气轻松,也不看帘沉,就只看着湖然,透着股执拗意味,好似要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 “说起来,上一次我因为生病没有吃到梨子,还有点遗憾,今天帘沉又买了梨子。不过他说要让哥哥你先吃,不然其他人都没有份呢。”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从湖然身上挪开,放到了梨子上面:“刚好,等会吃完饭我们可以一起吃。” “不用了。” 湖然冷声拒绝了,“我不喜欢吃。” 他这样直言的拒绝,让湖梨又有些尴尬起来。可对方并没有再跟以往一样,第一时刻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帘沉。 “那就不吃了。” 帘沉没有因为湖然的拒绝而不高兴,他捏了捏对方的手,刚好这个时候季玉他们也都一起出来了。 今天不仅晚餐丰盛,季玉跟湖初也都尤为热情,所以除了湖梨还是平时的饭量,甚至要比平时的饭量更小一点外,帘沉跟湖然吃得都比平时要多。 也因此,这梨子最后谁也没吃成。 不过当湖梨在下面坐了一会儿准备上去的时候,就看到桌上原本摆放的果盘已经被撤下去了。他眼睛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帘沉的身影。 - 隔了一周的时间没见面,湖黎连晚上跑来找帘沉都要比之前几次早。差不多八点钟一到,帘沉刚进门不久,对方就过来了。 “今天这么早?” 湖黎的早太过明显了,他自己也感觉出来了自己的迫不及待,被帘沉这样一点,他立刻就害羞了起来,可还是拉着人不放。 “我、想你、了。” “你、上次、说、不丢、我。” 湖黎看着帘沉,茶色的眼瞳中添了些委屈在里面。这次不仅丢下他一个人,还一周都没有任何消息。 “抱歉,事先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任务。” “那、那你、亲我、一下,我、原、原谅、你。” 说了半天,原来湖黎在这里等着帘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可不见刚才的委屈,还透着些美滋滋。 帘沉好笑了一下,亲了他一口。然后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又亲了他一口。好像要把这一周的亲吻都弥补回来,直到将人亲得满脸羞红,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他整个抱起来时,才停了下来。 “这次忙完了,实验室放了几天假给我们。” 这次一起外出的人回来后都有一周的假期,帘沉今天下午跟湖然分开后回去做完了扫尾工作,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去上班了。 “真、真的?” “真的。” “那你、陪、陪我。” “这几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 “上次不是说想要吃梨子吗,给你买回来了。” 将湖黎抱着坐下后,帘沉拿出了楼下的果盘。他上楼的时候就顺便把梨子都带过来了,湖梨敲门之前,他都已经削好了一个。 “都是你一个人的。” “给、我、我的?” 湖黎仿佛还有些不相信,跟着帘沉确认了一遍。 “不是给你的还是给谁的。” “我、我的。” 这次不是不相信,而是透着几分小霸道了。 “要、要喂,你、说的。” “阿黎要怎么喂?” “嘴、嘴巴、喂。” 就没有湖黎不敢想的事情,这话又是让帘沉笑了一下。 “不、不笑。” “好,我不笑。” 帘沉拿过削好的梨子,将其分成了一块块的,然后跟湖黎一起吃完了。 其实还有一小半梨子没有吃完,因为吃到后来,湖黎就不满足于只吃梨子了。 “我、我想、吃你。” 隔了一周的时间,湖黎今天也是异常的热情。况且有过帘沉的教导,加上这段时间他又去丰富了一些小知识,于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回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还是、书、书上。” “我这、这样,你、喜、喜欢、吗?” “舒不、舒服?” “喜欢。”这回湖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简直像个妖精似的。 “那我、继、继续、努力。” “阿黎可以吗?” 每次都比他更快一点,而且又是那么敏-感,还整天哭兮兮的,今天倒是坚持了很长时间,就是眼里已经有了些要掉不掉的眼泪,身子也是抖得厉害。 “可、可以。” 不能每次都让帘沉一个人努力,他也、也可以的。 刚刚放下豪言壮语,湖黎眼眶里的那滴泪就直接砸在了帘沉的胸-口。然后他整个人也都一并趴了下去,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在努力着。 可是他的幅-度越来越小,眼里的雾气却越来越多。 “不、不行、了。” “刚刚不是还说可以?” “唔……我、我……呜呜……” 哪里等湖黎再说话,帘沉直接就让他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 “帘、帘沉。” “嗯,怎么了?” 帘沉正帮着湖黎擦着眼角的泪痕呢,声音透着点慵懒。 “我、有件、事情,要跟、跟你、说。” 知道湖黎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不过帘沉没有让对方开口。床单已经湿了一片,他干脆把人直接抱着带到了浴室。 “洗完澡再说。” 这一洗又是好几个小时没出来。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几声极度压抑的声音,但压抑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帘沉总是能让湖黎没有办法压抑。 等将人再抱出来的时候,湖黎哪里还有精神跟他讲什么事情。几乎是刚一沾到枕头,他就睡过去了。 当然,即使是在睡梦里面,湖黎也还是紧紧拉着帘沉没有放手。 一连两天时间,每当晚上湖黎想要跟帘沉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都会被对方堵住嘴巴,而后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它事情上。 就这样,湖然的汇演也要开始了。 一大清早,对方就起来将昨天送到的衣服穿好了。不过在系扣子的时候,他顿了顿。 再接着,湖然人就出现在了帘沉的房间里:“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帘沉的话说完后,湖然才注意到对方刚才开门的时候似乎是想要出去。 “什么事?” 湖然还注意到帘沉的表情带了一点苦恼,还有……愧疚?他立刻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说是事情,其实是想跟你坦白。” 帘沉脸上的苦恼之色被愧疚完全盖过去了,“其实跟你交往以前,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人会过来我的房间。” “我们每天……也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没有把不该发生的事情讲清楚,可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是能够听明白的。 还以为帘沉的愧疚是为了什么事,听到他提起晚上,湖然的紧张褪去了一点。他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要跟帘沉说清楚这件事的,那个每天晚上都要过来找对方的人,就是他自己。 原本应该早就要跟对方说了,但帘沉近两天根本没给他机会。 晚上一通折腾下来,最后脑子里全剩下了那种感觉,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其它事情上。白天、白天他没有晚上那样的勇气。 只是瞒了这么久,而且他们都已经这样了,湖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要跟帘沉说清楚,所以他才特意挑了这样一个时间。 况且,湖然心底也隐隐觉得帘沉是有认出来自己的。毕竟那天的梨子买回来是要给他,虽然他当时拒绝了,但晚上的时候帘沉还是给他削好了。 “然后呢?” 湖然让帘沉将剩下来的话说完,他准备等对方说出来后,就承认那个人就是他。然后再哄哄对方,好好道个歉。 “我怀疑,那个人就是……” 帘沉拖长了尾音,视线当中,只看到湖然屏气凝神望着他的样子。 “是湖梨。” 等着承认的人嘴角一下子就抿了起来:“既然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湖梨,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交往?” 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垂在两侧的手却是死死攥了起来。 面对他的质问,帘沉仿佛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因为我两个都喜欢。” 话一说完,湖然的眼睛里唰地一下就掉下了眼泪。他好像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整张脸上都没有特别的表情,可眼泪就是一颗接着一颗。 偏偏他就只是站在帘沉面前,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两个人是面对面站着的,湖然背后就是一堵墙,帘沉见状想要伸手替他擦掉眼泪,对方却往后退了一下,而后直接抵在了墙上。 一语不发,但还是在哭着。 冰美人落泪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跟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 “跟你闹着玩的,我不好,别哭了。” 小笨蛋实在太容易被骗了,连他这样拙劣的谎话都相信。帘沉抱住了人,在他耳边哄了起来。 “是我不好,阿黎原谅我好不好?” “我是湖然,不是湖梨。” 他这一哄让湖然回过了神,此时声音才算哭出来了一点,生气的当口,连帘沉是在叫他的名字都听不出,还以为对方喊的是湖梨。 “我不是叫湖梨,我是叫阿黎。” “那我也不是。” 湖然也不推开帘沉,就眼睛红红的滴着眼泪不肯承认。 “是吗,不是阿黎的话,那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没有,你看错了。” 平常湖然都是有佩戴视线干扰装置的,就算是凑近了看,也不会看出他身上的痕迹。这是只有星圈的人才有的东西,因为他们总是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别人面前。 可湖然心虚,嘴硬说帘沉看错了后,又伸手捂住了脖子。 “我又没说在哪里,阿黎怎么就知道应该捂住这个地方。” “是左边。” 于是湖然的手就又捂到了左边,脸上冷冷的,一副不欲跟帘沉多说话的样子,却还是跟对方解释了一句:“只是被虫子咬了而已。” “什么样的虫子能把你整个人都咬红?” 帘沉在问着湖黎,但当事人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帘沉把他咬红的场景。他还想要往后再退,可两只脚动了动,脚跟已经是抵在墙上的了。 “被咬了这么多下,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还是我帮阿黎检查一下。” 帘沉看出湖然想要后退,他更抵-近了对方,伸手开始解着湖然的衣服。 领口处的三颗扣子已经被解开了,然而房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推了开来。 “大哥夫,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上次湖时亭的假进行到一半就被召回去了,这次她好不容易又争取了半天假期,就是为了回来跟帘沉说清楚上次没有讲完的事情。主要是她觉得以她大哥这个进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人。 谁知道她兴冲冲的找过来,门没关严也就罢了,两个人还在里面,一看就是亲密非常的样子。 湖时亭看着帘沉把她哥抵在了墙上,似乎正在干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咽了一口口水:“就是我上次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哥一大早从你房间里走了出来,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一下。没、没事了,你们继续。”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恨不得当场消失。在一口气把该说的话说完后,就赶紧关上了房门,溜之大吉了。 作息关系,加上想要找她大哥谈话,所以上次回家那天湖时亭醒得特别早。那天她刚一出门,就看到湖然从帘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白天倒是冷冰冰的,结果晚上就钻了人家房间。一问之下,才知道帘沉根本就不清楚里面的内情。 所以湖时亭才想着要湖然把事情跟帘沉说清楚,没准两个人的感情立马进步神速了。 关上房门的湖时亭一溜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以为以湖然跟帘沉这样的状态,想必是已经都清楚了晚上的事。 “亏我一大早回来就直奔着大哥夫的房间去,看来我这个助攻是不需要的了。” “哦,原来每天晚上偷偷钻我房间的人不是湖梨,是你啊。” 帘沉听到湖时亭的话后,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刚才喊阿黎的人不是他一样。 湖然看他:“也许她是看错了呢,毕竟我跟湖梨长得一样。” 要不是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体质差别太过明显,就连医院的护士都会将两人弄错。毕竟他们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锁骨处的那颗红痣,也是分毫不差,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区分的明显特征。 “这样啊,其实看错的人不止小妹一个,我也看错了。”帘沉眼底荡出了一圈笑意,“你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吻-痕,是我骗你的。” 他的话说完,湖然并没有把手拿下来。 “阿黎应该对你的视线干扰装置有点信心的。”帘沉贴在湖然的耳边说道,“不过既然都肯设置脖-子上跟手上的吻-痕看不见了,为什么不把身上的也一并设置了?” 话音落下,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也一并做完了。湖然早上才穿好的衣服这会儿都被帘沉解-了开来,大片的肌-肤直接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上面尽是昨晚留下的暧-昧痕迹。 “舍不得?还是说,阿黎要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嗯?” 尾音上挑,跟每天晚上在对方耳边坏心眼的询问一样。 “是不是想到要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台上表演,身上藏着我的吻-痕,就会很兴奋?” “原来大明星这么变态啊。” 帘沉感叹着,一只手从锁-骨处渐渐-抚-了下-去。 “如果晚上来我房间的不是你,那么大明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些痕迹都是怎么弄出来的吗?” 湖然现在是在跟帘沉交往,如果他否认了晚上的人是他的话,身上多了这些痕迹,岂不就是证明了他出柜。 这形成了一个无解的局面。 那只手宽大而温暖,可情形不同,带来的感觉也不同。白天是比晚上更加的刺-激,早在帘沉将湖然的衣服解-开时,对方就已经处在了兴-奋当中。 可帘沉逼得越紧,他就越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刚才哭过的关系,这会儿看过去,湖黎的眼尾都还是湿的。见他总不回答,帘沉收回了手:“反正我清楚阿黎的尺-寸,既然这样,我去量一量湖梨的,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看就知道了。” “不许去。” 帘沉的手一下子就被湖然抓住了,对方的声音暴露了一些不平静,还有些发急。 “是我,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既然已经说开了,湖然对着帘沉的相处模式回到了一点晚上的时候。是有些不太习惯如此的,可他还是主动抱住了帘沉。 “我都告诉你。” 当年季玉怀了两个人的时候,受到了辐射感染。不仅是湖梨身体虚弱,其实湖然也有影响,他的精神过于亢奋,从出生下来后就一直哭,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声带都会就此损伤。 眼看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季玉跟湖初就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位博士。 在博士的帮助下,两个人才勉强活了下来。对方将湖然和湖梨的基因各自重组了一下,从两人的身体里分别提取了一些要素进行培植,再将湖然的那份注入到湖梨的身体里,湖梨的那份注入到湖然的身体里。 也因此,两个人的病情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这才有了一线生机。 “那怎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 “我不敢说。” 湖然抱紧了帘沉一点,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害怕。 “博士只是让我们能够活下来,可无论是我,还是湖梨,身上还是留下了一些毛病。” 湖梨活下来了,但他的身体跟常人相比,还是更为虚弱,平时如果照顾不当,很容易发生危险。 而湖然当初在注入培植的药剂后,形成了一些排斥反-应,最后出现了数据隔断现象,这也就是为什么白天和晚上的湖黎是不相同的。 白天的湖然是没有正常情绪的,他脸上也永远只会有一种表情,平时看上去都是生人勿进的样子。而晚上的湖黎拥有正常的情绪,不过他讲话的时候会变成结巴。 他们之间的转换时间大致固定在晚上八点,八点以后,湖然就会变成湖黎。 数据隔断很容易造成人格分裂的假象,但其实并不是。湖然能够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变化,发生变化的当下一刻,和发生变化以后,他都是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主观意愿下发生的。 简单点来说,白天时候的湖然像是被人装在了一个没有表情的模具里面。而晚上时候的湖然则是被装在了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身体里。 之所以是八岁,是因为湖然和湖梨的手术就是在八岁的时候做的。 数据隔断使得正常的湖然永远停留在了八岁,进入到了小孩子的身体里后,尽管依旧是他本人,可不管是思维还是行为都是按照小孩子的方式进行表达的。 也因此,晚上的湖黎总是格外真诚,不管他想要什么,都会直白的表达出来。这恰恰就是湖黎原本的样子,所以在帘沉看来,对方晚上时候的数据才是完美的,而不像白天那样有一点缺陷。 再有就是他跟湖梨双胞胎的关系,天然就有一种感应,后期博士的那场手术加深了两人之间的感应。但这种感应是要主动发生才可以。 也就是说,湖梨想要感应到湖然什么,必须是先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 比如湖然身上的那些痕迹,如果湖梨知道了,他的身上才会出现同样的痕迹。 听到湖然说到这里,帘沉将已经关了好几天的系统放了出来:“是你们做的吧。” 就算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也不可能连身上的痕迹都会共享。很明显,这些都是系统营造出来的迷惑人心的把戏。 对此,金盆洗手系统选择装死。 “我小时候发过一次病,但在意识到以后就克制住了,后面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情。” 小时候为什么会发病,湖然没有讲。他只说了在小时候那次发完病,出现了跟平时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后,很快就又克制住了。 能够使得数据隔断现象出现,其原因在于情绪上的大面积波动。只要情绪平稳,就不会有事情发生。 从小时候那次过去,一直到见到原主,湖然都没有再发过病,所以他以为自己可以跟对方交往看看。 可谁知道…… “谁知道你晚上竟然直接跑到了我的房间里。”帘沉帮着对方说了下去。 “我本来打算是要跟你慢慢相处看看的,一开始也都好好的,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那天我看到你跟湖梨一起回来,心里就有点怪怪的。” 湖然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这种奇怪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到帘沉的时候,突然心跳加速了很长时间,还很想亲近对方。 “所以那天你是有意在看我?” 那天就是帘沉第一天达到这个世界回家的那一天,当时湖然就站在不远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收回了视线,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嗯。” “看到我跟湖梨在一起不高兴吗?” “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而已,更多的,是因为湖然觉得自从帘沉住进湖家,两人都没有怎样交流过。他当时虽然很想亲近对方,可又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表面上看好像是故意牵着帘沉的手做给爸爸看的,实际上是那点想要亲近对方的心思太强烈了。 湖然实在没有忍住,所以特意等在了门口。 “可是我没想到,我刚刚牵到你,身上就开始有了反-应。” 那种奇异的反-应几乎是一下子就蔓延到了全身上下,最后湖然走进客厅,一刻没停的去了洗手间。在做好了基本的掩饰后,他就又匆匆回了房间。 “我不想吓到你。” 湖然的语气还是冷的,但帘沉听出来对方已经放软了声调。他帮着对方把解开的衣服重新穿好。 “那天回家妈妈找我过去谈话,是在教我要怎么跟你相处,她看出来我喜欢你。” 后来无论是提出约会的邀请,还是跟帘沉单独说话,湖然都是紧张着的。太过紧张,导致他连话都没办法讲得太多。 “你问我是不是工作的时候也跟别人这样说话,我当时太紧张了,想了好久才回答你。” “后来,后来你离我太近,我怕又发生像进门的时候那样的事情,一时情急。” “我当时不是故意的。” 湖然讲了讲,那双冰一样的瞳孔之中,又浮出了水汽。 他当时说完话心里就后悔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挽回,所以气氛僵持了好长时间。回到房间后一个人越想越难过,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哭了好长时间,最后直接把另一种状态又刺-激出来了。 晚上的湖黎跟白天克制冷静的湖然不同,他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他喜欢帘沉,就会去亲近对方。 于是那天晚上他直接敲响了帘沉的房门,然后登堂入室,对着人又搂又抱又-蹭-的,还直接跟对方睡到了同一张床上。甚至让对方帮他解决了一次-生-理-需-求。 第二天醒来过后,湖然就决定要跟帘沉保持距离。数据隔断造成的影响并不仅仅是会在特定时间变成不同性格的人,越是往后,情形会越严重。 说不定某一天他会做出伤害帘沉的事情。 湖然并不想要伤害帘沉。 但他的保持距离和种种克制都没有用,第二天甚至比第一天更早就去了帘沉的房间。那天他被湖梨影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回来的时候说觉得有些累想要休息,其实是真的回房休息了。 帘沉过来喊他吃饭,他脸上的那个印子就是睡觉的时候留下来的。 当时对方指着他的脸,一度让他浑身紧绷。在被戳到往后退了一步,更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担心被突然扎破。 关上房门的时候,湖然特意侧了一下身体,是不想帘沉看到脸上的那个印子。 “我觉得丑丑的,不想你看到。” 帘沉:“晚上就可以看了?” “那不同,晚上我是小孩子。” 被他用这样的神情说出自己是小孩子的话,帘沉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天晚上吃过饭以后,湖然找的借口还是要去练习,其实是身体太难受了。他都有预感变成另一种状态后,自己一定会去找帘沉,但当下又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他从外面另一个入口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去找帘沉之前,还给自己换了身可爱的睡衣。 “我当时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许多这样的衣服。” 卡通系的衣服,不管是湖然还是湖黎,都很喜欢,他想把这些喜欢让帘沉看到。 “原来我窗户上的痕迹是这样来的。” 帘沉的语气一点都没有惊讶,第二天醒来过后,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见到了上面多出来的痕迹。 是湖然晚上从自己的阳台跑到他房间无意中留下来的。 “那天晚上你说我看你很高兴,是指什么时候?” “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车上。” 出门之前他们还有湖梨一起吃了早餐,期间帘沉有观察过湖然,所以看了他很多眼,后面就是在车上的时候。 “你看不到我,但是我在车里能看到你。” “很清楚。” 那一整天,湖然都非常高兴。 还有,湖然晚上的不舒服是受到了湖梨的影响,他本人并没有生病,所以那包药就算是吃下去也是没用的。但他觉得帘沉见到他生病的样子一定会担心,所以就提前带了一包药过去。 就算吃下去没有用,他也不想让帘沉为他担心。 “时亭回来那天,我听到你叫她的名字,有点吃醋。” 那时候帘沉都没有叫他的名字,却叫小妹的名字。后来对方改了口,又特意跟他解释为什么不去实验室,湖然虽然面上什么变化都没有,可心里很高兴,于是在那边就吃多了。 “那天你问我好不好吃,我没回答你,就是……吃撑了。” “还有晚上的时候,你给我夹菜,我也吃了好多。” 两次都是在他意识过来之前,就已经吃得过头了。晚上他才会让帘沉帮着揉揉肚子。 “那天早上你吃完饭就要走,是因为听到我喊你的小名?” 帘沉按照湖然的思维逻辑推导了一下。 “嗯。” 是因为太激动了,怕数据隔断造成的影响会在白天出现。 “跟你打招呼是我自愿的,不是时亭威胁的。” 没有人能够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那天帘沉头一回跟他打招呼,他心底很高兴。 而之所以对帘沉的态度发生转变,其实是因为湖然觉得最近晚上的情形越来越厉害,他想着是不是因为白天太过压抑的关系。 如果白天稍微放松一些,晚上会不会就好了。 谁知道正因为他白天的软化,晚上直接就又把自己送到了帘沉的床上。这回跟之前两次都不同,两人是实打实发生了关系。 原本在知道自己发病后,他是不打算跟帘沉再相处下去的,刚好帘沉提出了如果不合适就会搬走的要求。 眼下这样,第二天醒来后湖然考虑了一下,打算找机会把事情跟对方说清楚。 他要让帘沉自己做选择,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想了一整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对方站在客厅朝着湖梨笑。那些想要告诉对方的勇气一下子就又烟消云散了。 “我说你晚上怎么哭得小可怜似的。”帘沉亲亲湖然,“那天湖梨跟我说,每天晚上都到我房里的人是他。” 帘沉笑是看到了对方手上拙劣的痕迹,正准备开口讽刺,湖然就回来了。 “他骗你……” 湖然的语调没有升高,有一种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的样子。 “嗯,不过我没有相信。” “你男朋友厉不厉害?” “厉害。” 冷冰冰·然点头。 不管是哪方面,帘沉都很厉害。 “既然你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你喜欢吃酸的吗?” 头一个问题就让湖然的表情又凝固了一点,他又想咬唇,看着帘沉缓缓摇头:“不喜欢。” “不喜欢还吃那么多?” “你看着我,我没注意就吃到了。” 当时他不想当着帘沉的面吐掉,最后忍了又忍,才算是将表情维持住了。可帘沉总看着他,他注意力没办法集中,每次都会夹到。 第二次的时候就更没办法了,湖时亭推了他一下,让他被帘沉抱住了。 身体的亲密接触叫他魂不守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再有,他当时整个人的心跳都快得手脚发慌,所以也有一点想要借此控制一下情绪的意思。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最完美的数据(7) 既然喜欢吃酸的是假的, 那么不喜欢吃梨子自然也就是假的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湖梨拿了。” 那会儿既是身体受到影响不舒服,又是因为看到对方那种仿佛拿着自己所有物的样子,所以他才会连看都不看那些梨子。 但当天晚上的时候, 他越想越不开心,后来见了帘沉,才会拼命冲着对方要梨子。 第二次拒绝也是同样的理由,当时湖梨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帘沉为了弥补他上一次没有吃到的遗憾才会特意买的一样。 “阿黎怎么这么多小心思?”是带着宠溺说出这些话的,实际上第一次的时候, 帘沉也没觉得湖然会接受, 毕竟对方白天和晚上不是同个性格。而且, 当时对方进来的时候他看出了湖然的状态不对,就没有开口让对方吃。 湖黎既然不能吃,梨子买回来也是浪费, 所以他也就没去管湖梨的行为。 他当时是猜测白天的湖然跟晚上的湖黎记忆能有部分共享, 但没想到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一直都是对方一个人。 这样一来, 会吃醋也就不奇怪了。 “早知道, 应该单独送给你的。” 这样也就不会让湖黎自个儿躲在房间难过了,小醋包当时说着拒绝的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回到房间肯定要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黯然神伤。 要是没有数据隔断的影响,说不定都要边想边可怜巴巴的掉眼泪。 “以后要单独送给我。” 湖黎的扣子已经被帘沉扣好了, 他抬头看着帘沉。不结巴的时候跟结巴的时候说着这种带着独属于他的霸道的话感觉很不相同, 前者不管做什么,语气都是冷冷的,撒娇也显出一种硬邦邦的可爱之感。 “好, 以后都给阿黎一个人。” 被湖黎这种样子可爱到的人又是一笑。 “最后一个问题。” “真的只是被我碰一下就会起反-应吗?还是说要到什么程度才会?” 两人还是抱着的,刚才由帘沉造成的反-应还没退下去,他现在又要明知故问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叫湖黎不自觉的将对方的衣服揪紧了一点。 如果他现在是小结巴的话,就会红着脸,然后磕磕巴巴,老老实实的告诉帘沉:“是、是的,只要、近、一点、就会。” 但他现在不是,所以只是抿紧了唇。 “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还是会吗?” 湖黎内心的小结巴在听到帘沉的话后又忍不住开始回答了:“会。” 一个人药吃多了会形成抗体,但他对帘沉永远不会。不管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只要对方稍微碰他一下,就会造成情绪上的波动,这种情绪上的波动紧接着就会在身-体上表现出来。 但如果压着情绪的话,这种表现就会延迟出现。不过当时形成的那种兴-奋感过后会在大脑中成倍出现,将对方触-碰到他的所有细节一点点回放着。 他指尖的温度,他讲话的腔调,他的每一个音节,他的每一分神态,通通都让他浑身激-颤。 湖黎的不说话如同是在变相的放纵着帘沉的欺负,对方又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有视线干扰装置的关系,所以看不出究竟红没红:“那被看到会不会?” “……会。” 再不说话的话,他今天就要出不了门了。湖黎的额头抵着帘沉的肩膀,于身体在瞬间发-软之中回答了对方。 只要被帘沉打量着,那种几乎要把他剥-开,直白的,完全外露的眼神,他都能轻而易举的产生同样的反-应。 “真的吗?” 帘沉跟湖黎对视着,对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他就感觉到了。 “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你把我的衣服抓皱了,我今天也出不了门了。” 他的话提醒了湖黎,对方一下子就松开了手。可手落空后,又有些迷茫起来,他想要抓点什么。 “你也要出门?” “当然,我还没有看过你现场唱歌的样子。”帘沉主动牵住了对方的手,“阿黎是要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吗?” 这副冰冷的姿态,在舞台之上高不可攀,却又会因为跳舞而流下汗水。从额头沿着脸侧滑下,隐进领带当中,将他的衬衣也要一并印出痕迹来。 “嗯。” “有慢歌,也有快歌。” 他需要一个人表演半个小时,所以风格还是很多的。 “那我要把阿黎在舞台上的样子全部记录下来,等以后……再看。” 帘沉把当中的话凑到湖黎耳边讲了出来,这令对方被牵住的手握紧了他一点,却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什么秘密?” “其实我早就知道,每天晚上来我房间的人是你。” “那天在作战室之所以会作弊,并不是想要跟你谈条件,让你和我好好交往。”帘沉在湖黎望着他的眼神当中慢慢开口,“而是想跟我喜欢的人在同一个队伍。” 这话刚一说出来,就直接砸中了湖黎的心脏。他动了动嘴角,可没办法笑出来。白天时候的他总是这样的。 “那你……刚才还说两个都喜欢。” “谁叫阿黎骗我这么长时间?晚上将我哄得神魂颠倒的,白天就冰冷无情,还不让我靠近。” “我什么时候将你哄得神魂、神魂颠倒的了。” 帘沉的用词让湖黎都快要变成晚上那副结巴的样子了。 “没有吗?那下次阿黎好好观察一下。” 对于帘沉的这个提议,湖黎没有拒绝。 “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的。” 即使两个人已经说开了,可该道歉的还是要道歉。今天是帘沉认出了他,如果因为他的隐瞒,对方真的弄错了呢。 一想到帘沉可能会将湖梨误以为是他,湖黎心里就不好受极了。 “如果被数据隔断的状态影响久了,情况会越变越糟。” 湖黎跟帘沉解释了一下,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发病后就立刻想办法要补救。只是越补救就越糟糕,而他对帘沉的欲-念也在这些补救当中愈发加重,最终到了完全控-制不了的地步。 他后来送帘沉上班,也是一次比一次慢,就是为了想跟对方多呆一点时间。 为了不让湖时亭告诉帘沉真相,还使了个招叫军队那边把她召回去了。 见他眼巴巴的对着自己道歉,帘沉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牵着对方走了出去。 “怎么这么好骗,我说什么都要相信。” 他说喜欢两个人,就会喜欢两个人了吗? “你之前跟我打听他的事情,还、对他笑了。” “小记仇。” 又是一声宠溺的称呼。 “我打听他的事情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问你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告诉我。” 当时他问湖黎在出生的时候有没有受到影响,对方的回答是没有。 “当时害怕,所以就没有说。”害怕帘沉知道他的情况厌恶他。 “你问我是不是讨厌湖梨的时候,我也撒谎了。”他是讨厌湖梨的,可同样害怕让帘沉觉得他太过冷血。 那天康秋之走了以后,湖梨眼睛红红的跑走,他特意问了一句对方怎么了,其实也不是关心湖梨,而是想知道帘沉跟对方说了什么。 他当时就是有一点小小的,小小的为两个人的亲密不开心。 不过现在这些不开心都没有了,因为帘沉说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帘沉没有问湖黎为什么讨厌湖梨,两个人边走边说话,楼上湖时亭看到这一幕终于安心地躺在了自己的蘑菇椅中,慢悠悠的划开了光脑,调到等会直播的频道上。 湖黎:“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湖黎的?” “因为你很好认。” 虽然白天的时候跟晚上就像两个极端一样,可只要是湖黎,就很好认。 那种前一秒听到他夸歌唱的好听,后一秒自己一个人就会在车里把自己的那首歌反复听着,一看就知道他是湖黎。 帘沉第二天在湖黎的车上就是有意要听歌的,他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跟预测的一样。 结果真的是。 “刚才那一茬还没过去呢,阿黎还没说骗了我要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湖黎思考了一下:“你打我一下吧,我不还手。” “好,打你一下。” 看着可乖的样子,帘沉就也没拒绝这个提议。他把手扬了扬,湖黎牵着他的另一只手闭上了眼睛,也没有躲的意思。 啪。 不轻不重的一下,却让湖黎立刻睁开了眼睛:“你……” “好了,打完了。” 帘沉神色坦荡,牵着湖黎往车上去。 只是在进去以后,湖黎的屁-股刚一挨到驾驶座,顿时就又不自在的把-腿-收-紧了。似乎他的屁-股底下还有一只手托着,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轻轻揉-动。 帘沉刚才就跟打小孩一样,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到了地方再把视线干扰装置戴上,好不好?” 偏偏这个时候,帘沉又过来替他关上了视线干扰装置。上一次他赠予给帘沉的权限不仅是车子的,还有他所有的私人物品权限也都一并交给了对方。 所以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湖黎再抬头,就看到镜子里他满脸的羞红,以及耳廓上,脖-子上,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充斥着由对方造就的暧-昧痕迹。 “我开车了。” 眼睛不再敢看镜子,就只盯着前方。只是开了不久,湖黎就很从心的将车辆开启了自动模式,然后还像模像样的假装开车,实际上手都已经被牵住了。 等到了地方,帘沉又将他的视线干扰装置重新开启了,那些惹人脸-红-心-跳的痕迹尽数被遮掩了下去。 这场表演持续的时间很长,湖梨是重头戏,所以不会在太前面,也不会在太后面。帘沉陪着对方等了差不多快四十分钟,就轮到他了。 “回来有奖励。” 知道湖黎对他没有抵抗力,帘沉也没有做些太过分的事。他就轻轻抱了对方一下,而后给他抛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紧接着,怀中的人就走到了高台之上,灯光照耀下,绽放出了所有的光华。 湖黎刚刚出场,下方的人潮就几乎要将整个场地掀翻。各种尖叫声响起,人人都举起手中光脑,光点在空中形成对方的简笔画像。 就算是特意来看别人的,见到湖黎之后,也会不由自主的加入进去。 他是星圈当之无愧的顶流,人人都爱他,人人都会为他疯狂。 冰冷淡漠的人站在复古麦克风前面,红唇轻启,动听的歌声紧接着就在整片场地当中响了起来,全方位的环绕在每个人的周围,让大家几乎溺毙在其中。 尖叫声更加热烈了,同时从他的身上还飞出了一个虫子大小的仪器,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记下。 湖黎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站在这样的舞台上了,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紧张,可只要想到帘沉将来会在什么时候看到他此刻的状态,他握着红色的落地麦克风,内心第一次有了一种紧张的情绪。 这种紧张只有帘沉能够看出来,其他人眼中,湖黎还是跟往常一样,业务能力一流,一举一动都是那样迷人。 第一场的抒情音乐结束后,就到了燥一点的音乐,这也是湖黎为数不多比较动态化的音乐。 他跳舞的时候脱掉了外套,身体抚-动之间,冷淡的情绪使得他看上去极为的漫不经心,这种漫不经心落在观众的眼里,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垂怜世人。 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在甩动之间也乱了些许,汗水浸湿了他往前滑落的刘海,定格的瞬间,鼻尖上沾了一滴晶莹。 镜头对着他这张精致美丽的脸,呼吸的起-伏也分外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同一时刻,不管是现场还是其他收看直播的人,都开始喊着湖黎的名字,纷纷朝对方表达爱意。 是最纯粹的,由心底生出来的爱。 因为你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瞩目,你美好,你优秀,你是光,是破开荆棘的利刃,所以我爱你,我疯狂的爱你,请你务必要这样一直闪亮下去。 但在粉丝眼中这样耀眼的人,心中却有一个更加耀眼的人。 对于湖黎来说,有帘沉在的地方,就是光存在的地方。 “宿主,您是怎么认出他就是湖黎的,明明他的数据并不是完美的。” 金盆洗手系统跟帘沉一起看着湖黎的表演,即使是在现在,对方的数据也不是完美的。它就是很好奇,一样的长相,湖梨不但数据精美,且性格还像湖黎靠拢,为什么宿主会认为冷冰冰的湖然就是湖黎,还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发现了。 对于它的问题,帘沉日常没有回复。 金盆洗手系统见帘沉一心在湖黎身上,也没有再问下去。它好不容易从禁闭里出来,不想再进去了,毕竟这都是宿主的最后一个世界了,相处久了,它对宿主也是有感情的,更别说对方就是一手创造它的人。 半个小时的直播,收视率在这期间飙升到了最高峰,甚至都打破了湖黎以前自己的记录,创造了一个新的巅峰。 到表演结束的时候,他的衬衣都湿了一片,紧紧的贴在身上,将他漂亮的肌肉曲线勾勒了出来,散发出一股禁欲的迷人。视线干扰装置之下尽数都是帘沉的痕迹,好像在这一时刻,他跟对方同时站在了舞台上。 观众们喊得更加疯狂了,他们想要对方再多表演一下。但湖黎只是礼貌的鞠了一个躬,带着些表演过后的微-喘下了台。 一下台,帘沉就已经在另一侧等着他了。他首先就抬手给了湖黎一个拥抱,镜头其实还没有从湖黎身上切开,将这一幕完全的捕捉了下来。 在这一刻,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湖黎跟一名长相俊美的高大男子相拥着。舞台上的神明落在了地上,被心爱的人珍重地接住了,他们看上去是那样相爱,那样登对。 场地之内的呼喊声变成了祝福,组成湖黎简笔画像的光点转变,成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爱心。 每个人都在社交平台上表达着激动,现场还有人忍不住落泪,因为他们爱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属。 “阿黎好棒。” 帘沉说话的时候,镜头也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从湖黎身上切开了。可他眼底涌现的情意依旧在镜头转换之前被记录了下来,落到了无数人眼中。 “累不累?” 贴在对方后背的手都能感受到汗意,帘沉替湖黎把领带稍微松了松,轻按了一下对方的喉结。 “有一点。” 下台之后,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但帘沉的举动却使得他的身-体更加沸-腾。 “奖励?” 还真是一下台就心心念念着奖励。 “阿黎想要什么奖励?” “我……不知道。” 是帘沉说要给他奖励的,不是他主动要的奖励。小结巴在心里悄悄讲道。 “走吧,先回去。” 帘沉没有直接告诉对方,他连湖黎额头更多的汗水都没有擦,就牵着人走了。 原本以为能有一个亲亲的湖黎心底还有些失望,不过回家也是可以的。他还没有在白天的时候跟帘沉,那样过呢。 “到了。” “不是回家吗?” “原来阿黎想要回家,我以为你会很急,所以都在里面准备好了。” 这下子湖黎知道帘沉的奖励是什么了,他拉着人,也不再说话,就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帘沉带湖黎来的是对方的胶囊房间,这种胶囊房间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里面东西充足,且携带方便,是极具私人性的房间。 现场所有的嘉宾都有这样的房间,每个人在表演完毕后,像湖黎这样唱跳过的,都会冲个澡,换套衣服再离开。 当然,也有人等着最后结束的时候再上台合影。 所以对于他们进去胶囊房间,大家都不感到奇怪。今天湖黎的所有安排都由帘沉负责,助理也没有过来。 一进门,湖黎额头沾着汗,又是眼巴巴的看着帘沉:“奖励。” 说话的时候那双冷莹莹的眼还点着亮意,甚至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见他全是期待的样子,帘沉终于伸手把那松开的领带全部解-开了:“先带你去洗澡。” 解-开的领带被随意掷在了椅子上,在两人出来后,又被帘沉重新拿起。 两人身上只披了件浴袍,湖黎身上的那件被帘沉轻轻一挑就掉了,帘沉看着对方。 这双手,刚刚握着红色的麦克风,还在舞蹈之间抚-动着身-体,于是带着汗意的领带就这样轻轻缠在了湖黎的手腕上,然后被他按在了对方的头顶。 这张嘴,刚刚在轻动之间吟唱出了动人的歌曲,于是下一刻,就被帘沉温柔地吻住了。 这个人,刚刚在高台之上绽放光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可现在只在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 这样的念头叫人的欲-望陡然加重,迷离之间,湖黎竟然从房间里看到了外面走来走去的人。这是胶囊房间独有的功能,通过设置,就跟湖黎的车窗玻璃一样,能从里面看清外面的情形,却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阿黎喜欢这个奖励吗?”帘沉问道,在看到湖黎的表现时,轻笑出声,“这么喜欢啊” 他还什么都没做,铺在对方肚-子上的毛巾就湿了一点。 湖黎也察觉到了,他想要闭眼,可又不自主的看了一眼外面,然后看着帘沉。在这样的疯狂当中,他以向他完全大-开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姿-势,轻声道:“喜欢。” 帘沉又亲了他,在他彻底失神之际,将能够外视的功能关闭了。 与此同时,湖黎立即搂住了帘沉。刚才兴-奋归兴-奋,明知道别人看不到他们的情形,可湖黎还是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 这一点从他把帘沉吃得很紧当中就能看出来了。 “帘沉。” 他叫他,每次这种时候,他都要带着浓重情-意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才洗干净的脸上又开始淌着晶莹的薄-汗,他的脸上逐渐升-腾出了一股潋滟的美丽。 “看,阿黎其实还可以有其它表情的。” 在白天的时候,他并不总是冷冰冰的,还会如现在这般。 湖黎手边没有镜子,但他能从帘沉漆黑的眼眸当中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他的所有冷漠都被另一种感觉代替,脸上红云密布,眼底尽是水意,一闪一闪的,晃动之间就会掉下来。 “阿黎真是水做的。” 不仅会哭,还总是…… 关于系统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其实是不需要答案的。数据是不完美的,但湖黎总是完美的。而且他早就学会了不用数据来看人,只有在面对湖黎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心跳加速。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不是在湖然变成湖黎以后他才认出的对方,而是一开始的时候,当他见到湖然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要不然刚刚见面,他怎么可能就由着对方牵手。不相干的人,就算是隔着衣服握着手腕也不行。 一开始他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故事是什么,谁知道晚上的湖黎竟然跟白天的湖黎不同,小结巴又乖又可爱,还粘人得要紧。他觉得好玩,就没有急着拆穿。 而现在,他已经大致确认了这个世界的剧情。 原本的剧情跟他经历过的不会相差太多,唯一有转折点的地方,可能就是原主真的将湖梨当成了湖黎,从而跟对方在一起了。 湖黎有洁癖,这一点从那天他给对方夹菜,结果大家都一脸忐忑的看过来中可以推导出来。对方不会碰别人挨过的东西,人当然也如此。 原主如果跟湖梨在一起了,湖黎也就不会再跟对方在一起。 不过以湖梨的性格,他在得到原主后是不是真的会跟对方好好在一起也说不定,或许原主很快就被抛弃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数据完美,一个数据有所欠缺,与其说是让他来拯救小可怜,倒不如说…… “宿主,你好聪明!” 不愧是创造它的人,金盆洗手系统虽然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发生的事情,但它能听到帘沉内心的想法。说完话,它再次被帘沉关了禁闭。 “宿主,最后一个世界了你怎么还关我?” 帘沉并没有空去管它,他此刻正跟湖黎忙着呢。 “阿黎,你之前说的数据隔断……” 听到帘沉提起他的病,湖黎才绷了身-体,就又不敢动了,但帘沉却继续带领了他起来。 “难道你没有发现影响已经发生了吗?” “发生了?” “嗯,你忘了,我也是一名博士。” 博士掌握的知识大致都是相通的,只有水平高低。以帘沉的水平,在湖黎说出真相后稍加观察就能看出来了。 “数据隔断的影响跟引发你发作的因素有关,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刺-激它,这种刺-激会在每一次跟我相处当中加深。” “它并不会让你伤害我,相反,它只会让你更加的……渴-求我。” 声音落下,湖黎眼眶中的泪珠在晃动中滚落。 …… - “你最好收敛一点,现在大哥跟大哥夫感情很好。” “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的事是跟我无关,但大哥的事就跟我关。湖梨,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大哥他身体好但是他不欠你什么,而且他只是看起来健康,对于他的病,你我应该心知肚明!上次回来我就提醒你了,结果你不但不收敛,甚至还变本加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帘沉跟湖黎回家的时候,就听到湖时亭正在跟湖梨吵架。两个人吵得非常凶,湖梨气得胸膛都在激烈起伏,但湖时亭也没有让对方。 话语之间,能够听出上次两人吵架的原因。 上一次湖时亭回家,有意想要让湖黎跟帘沉单独相处,就把湖梨拉到一边了。她一开始也只是觉得二哥对帘沉的态度有点怪,后面就察觉出了对方的心思,所以想要委婉一点提醒对方。 结果两个人就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两个人吵回餐桌的时候,湖黎压根就没注意,因为他当时正沉浸在吃撑和高兴的状态里面。 而且他从来就不怎么在意湖梨,当下那一刻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湖时亭跟湖梨吵架,也是看帘沉和湖黎不在家。她在吼出湖黎的病后,看着站在门口处的两个人嗓子眼就跟被堵住了一样。 “大哥,对不起。” 湖黎现在所有的情况帘沉都知道了,所以他也不在意湖时亭说的这些。对于对方的道歉,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话。 而湖梨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目光直接落在了帘沉的脖子上。湖黎同样在上面种了一个惹眼的草莓,就只在一侧,更像是在自己的领地上盖章一样。 湖黎不在意两人的吵架,但帘沉在意。在湖梨看向他的时候,他同样回望了对方一眼。眼神冷漠无比,透着一股看透人心的锐利,叫对方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趁着今天把话说开了吧。虽然小然不计较,但不代表我也不计较。”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牵着湖黎进了屋,可目光还是锁定在湖梨身上,让人很明显的看出那番话就是对着对方讲的。 “我在跟小然正式交往以前就知道他的病情了,但一直没有说破。可是你之前来告诉我,每晚跟我相处的人是你,安的是什么心?” “身为双胞胎,一个身体虚弱,平时连门都出不了几次,就算偶尔出门,身边也要跟着许多人照顾,而另一个身体看上去十分健康,能进入军营训练,能玩各种极限游戏。所以刚开始身体虚弱的那个人可能会羡慕对方,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羡慕就变成了嫉妒呢?” “是从名字开始?还是从事业开始?要的东西多了,别人妥协多了,就以为小然的东西天生就属于你的了吗?” 帘沉一字一句,大厅当中安静得近乎诡异。 他说的这些事情湖黎都没有告诉过他,但由信息组成的世界,在帘沉眼中就跟透明的一样,不管他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很快知道。 湖梨小时候并不叫湖梨,就像帘沉说的那样,最初的时候他对湖黎只是羡慕。羡慕对方的活蹦乱跳,羡慕他在家里的时候对方就可以满世界跑。 但渐渐的,这种羡慕就变了质。 在看到每个人都夸湖黎,每个人都喜欢湖黎,而他在对方的衬托下全无存在感的时候,他就开始变了。 最初他没有想做得多过分,他只是使着小性子让父母换掉了对方的名字,让湖黎变成了湖然,而他则变成了湖梨。 这也是湖黎没有说的,小时候发病的原因。他第一次发病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被改成了湖然。 可在找湖梨理论的时候,双方之间发生了推搡,湖黎失手将对方推倒了。 湖梨身体虚弱,那一下子差点就让他没喘过气,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很快就将对方送去抢救了,同时也发现了湖黎状态的不对。 湖黎最后之所以同意改名字,是出于对湖梨的愧疚,毕竟他差点杀死对方。 但是名字换过来以后,并不代表他们的人生也就一并换过来了。萦绕在湖黎身上的目光和赞美还是越来越多,多到让湖梨觉得刺眼。 于是在湖黎率先完成学业,进入军营训练后,那种扭曲的心态又出现了。他不希望湖黎越来越耀眼,不希望对方夺走别人的目光。 有过一次的成功,他比小时候更加得心应手,他不再需要牺牲自己的健康来达成目的了。在湖梨的示弱之下,湖黎从军营里退了出来,进入了星圈。 这并非是湖初和季玉的主意,而是湖黎自愿的。让现在的湖黎说,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他不想让湖梨来恶心自己,所以干脆就去了星圈。 湖梨在湖黎去了星圈以后高兴了一段时间,星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算进去了,也得吃不少苦,即便他们的父亲是元帅。星圈当中是不看重身世背景的,他们只看重个人能力。 但他没想到,湖黎仿佛天生就会发光,不管将他置于什么地方,都不能掩盖住他的光芒。 半年的时间不到,他的名字就已经家喻户晓。 数据隔断让他在晚上变成结巴,可却让他在白天拥有天使般的嗓子。人人都甘心沉醉在他的歌声里面。 再后来,就是喜欢的人。也谈不上是湖黎喜欢的人,只能说是湖梨单方面的想要把这个人加在对方身上。 “之前故意在我面前跟康秋之走得很近,还表现得紧张又不安,生怕我误会的模样,是想让我吃醋吗?这样的把戏很低级。” 湖梨的所有做法在帘沉的口中只得到了低级两个字的评价。 “那些刻意的害羞,高兴,喜欢,通通都很虚假。当年康秋之也是这样被你玩弄的吧,看着别人,尤其是喜欢小然或者是被小然喜欢的人,却因为你而神不守舍,很有成就感?” 当年的康秋之一开始喜欢的人是湖梨,但对方并不喜欢他,因为湖黎对康秋之从来都是漠视的,不被湖黎关注的人,自然也不配被他关注。所以在康秋之告白的时候,湖梨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对方。 可他在拒绝康秋之以后,又引得对方喜欢上了湖黎。 湖时亭觉得康秋之是墙头草,其实这一切都是在湖梨的引导之下造成的。 然而等到康秋之真的喜欢上了湖黎,湖梨却又勾着对方不放。通过时不时透露出一些关于湖黎的信息,让康秋之心甘情愿的呆在他身边,还拿他当好朋友。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最完美的数据(8) “就算你不喜欢我, 也不用这么污蔑我。” 湖梨的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样,他身子略微发抖,是一种受到巨大冲击却还是竭力保持冷静的样子。 “污蔑?” 污蔑。帘沉那嘲讽的语调响起的时候,原本打算过来祝贺湖黎顺利完成全球性直播的康秋之站在门外, 将这么多年来他和湖梨之间相处的点滴回想了一遍。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 再到后来的种种。越想, 他内心的惊骇就越大, 因为他发现帘沉说的好像都是真的。 小时候的湖梨就像是小仙童一样, 他当时第一次跟着父母来到湖家,就十分喜欢这个玩伴。后来才知道, 对方身体不太好,也因此, 他一直都很照顾对方。 湖梨不能经常出门,所以他就经常过来跟他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湖梨喜欢外面的世界,所以他特地采集了各个地方的风光,然后带过来给他看。 或许是从小就陪在对方身边,陪着陪着便陪出了感情。等到长大以后, 他在发现自己好像湖梨时,也并没有多少排斥。 如果说湖梨是需要他人时时照顾的,那么湖然就跟对方截然相反。同样的年纪,湖梨还需要别人喂饭的时候, 他就已经能够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当他频繁出入湖家,湖然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并且为之努力了。 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样子, 小孩子时期,他见了湖然都会感到害怕。后来长大了,或许是湖梨经常在他耳边说着对方的好话, 这点害怕之情也就渐渐淡去了。 只是湖梨每一次说起湖然的时候,口吻都是羡慕的,这种羡慕里面总是会透露出对自己的厌弃。作为一心爱慕对方的人,听到这里只会更加心疼湖梨。 等到这种爱慕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时,他就跟湖梨说出来了。 康秋之原本以为以他跟湖梨之间的关系,对方并不会拒绝他。毕竟过去的交往当中,湖梨对他的亲近也没有感到排斥。 在表白之前,他特意试探了对方一段时间。 可是没想到,湖梨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对方感谢了他的喜欢,感谢了他这么多年的照顾,却不能接受他的感情。 那天他准备了很长时间,在表白之前,忐忑了一个晚上。尘埃落定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是说没关系吗,还是说我可以一直等你这样痴情的话。 大脑在湖梨拒绝他的时候完全没办法反应过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离开了。哪怕是被湖梨拒绝了,他也还是担心着对方,不想让对方因为他让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湖梨心性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而让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呢。 再后来,因为表白失败,所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湖家,同时也没有再见湖梨。 可对方的动态他总是知道的,有他无法控制的时候主动关注的,还有一些,是通过其他人了解到的。 康秋之的脑子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了,过去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好好想过,现在这样一回想,他又发现了问题。 湖家对湖梨向来保护得紧,对方的动态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别人知道,除非是湖梨自己透露出去的。 在他不小心得知湖梨生病了后,立刻就将自己的那份难过埋在了心底,然后赶去湖家看望了对方。 两人也借由这个机会冰释前嫌,重新恢复到了以前好朋友的状态。 只是在这一次过后,湖然的名字开始频繁的从湖梨嘴里出现。没有了自怜自艾,反而全是夸奖对方的。 湖梨不仅夸湖然,每当对方有什么节目,或者发表了新歌,他总会拉着康秋之一起看。 耀眼的人看久了,心里也就会升出一股喜欢来。 这种喜欢是跟之前的喜欢不同的,他喜欢湖梨的时候,是想要照顾对方,让对方开心起来。而喜欢湖然的时候,是想要伸手触摸那束光亮,想要站在对方身边,哪怕是很远的地方,只要能被对方的光亮照及到,他就会很高兴了。 但因为康秋之跟湖梨是朋友的关系,所以偶尔几次他跟湖然在湖家见到了面,双方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在这样的少数当中,也足够慰藉康秋之那颗喜欢着对方的心。 康秋之不会隐瞒自己的感情,他喜欢什么就要去争取什么,意识到了对湖然的心意后,他就打算去跟对方表白。 感情是要表达出来的,你藏在心里,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拥有能参透人心的能力。 可在表达之前,他又担心湖梨会介意。 不要说湖梨了,就连康秋之自己偶尔也会产生一些怀疑。他为什么能这么快移情别恋,才被湖梨拒绝了,就又喜欢上了湖然。 若是换了其他人,康秋之也不会这么纠结,偏偏会是湖梨的双胞胎哥哥。 还是在湖梨不小心发现了他的心意,受到对方的鼓励,康秋之才终于摆脱了心中的愧疚。 后来又在对方的牵线之下,他有了跟湖然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出意外,他被湖然拒绝了。 同样是拒绝,可是面对湖然,他总是屡败屡战,没有轻言放弃。 康秋之过后又在湖梨口中听到了更多关于湖然的事情,有对方小时候的事情,也有长大以后的事情。 字里行间,好像湖然也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越来越沉醉于喜欢湖然这件事,跟湖梨之间的关系也因为湖然而保持得比以前更加亲密。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因为客厅当中,在湖梨反驳了帘沉后,对方又拿出了新的证据。 “你会这样骗我,是因为看到过小然从我房间里走出来,才会想到移花接木吧。”所以每次在湖黎出现过后,湖梨见到他都要表现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可惜,你太假了。” 不是虚假,而是纯粹的假。在帘沉眼中,湖梨整个人都是假的。 “自然,以你的性格,肯定也不止康秋之这一个知己。” 越是贪求什么,就越会追寻什么。嫉妒湖黎身上的光芒,当然就要用更多人的目光来弥补。 尽管湖梨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可他在外面的知己却不少。要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借别人的手,让康秋之知道他的近况。 “是打算嘴硬到底,还是要我把证据拿出来。” 帘沉连质问的语气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平淡的。在这种平淡之下,更衬托得湖梨宛如一个小丑。 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心底知道帘沉说的都是真的,但对方究竟能从哪里得到证据呢,一直以来,他做的事情都很干净。就算是湖家的人想要查,也不会查出什么。 “这些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看来你是想要看证据。” 帘沉也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将搜集到的证据直接展示了出来。 一个人做过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被抹掉的,只要你做过了,再干净,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对于博士的帘沉来说,想要找到湖梨的这些证据,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他是在等待湖黎回来的时候,在胶囊房内顺手查了一下。湖黎是他的,除了他以外,谁也不可以欺负对方。 做过什么事情,就要付出什么代价。 在回来的路上,帘沉已经算好了时间让金盆洗手系统给季玉跟湖初也发了一个信息,在康秋之到达门口的时候,他们也到达了。 刚才跟湖梨对峙的那些话,不仅是湖时亭听到了,外面站着的三个人同样听到了。 帘沉的证据很清晰,不仅有湖梨平时跟其他人聊天的记录,还有音频,以及照片。他开放了信息权限,在场所有人都能点开自己感兴趣的。 不过湖家其他人不敢点,湖时亭则是从帘沉和湖梨的状态中看出了后者的心虚,也没有点。至于湖黎,则是完全不感兴趣。 别人不点,那么帘沉就从第一个开始播放,这无异于是对湖梨的当众处刑。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音频放到了几年前湖梨暗示他人在康秋之的面前提起自己的情况时,一直站在外面的人终于走了进来。 康秋之在进来以后,还同时点了那段时间内湖梨的其它证据。当看到对方拿着自己喜欢上湖然的事情在别人面前卖惨的时候,他讽刺一笑。 被喜欢的人拒绝会伤心,可被信任的人这样背叛,则是心痛。他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湖梨的地方,小时候保护湖梨,长大后更是珍重着对方。 不喜欢他没关系,讨厌他也没关系,但为什么要这样作践他的感情。 “将我玩弄在鼓掌之中,看到我像个傻子一样,是不是很开心?” 康秋之问着对方,他多希望湖梨这时候再为自己反驳一下,但他没有。 对方惨白着神色,眼中只有帘沉一个人。 “为什么不再解释一下,为什么?” 康秋之逼近对方,他抬手,可在搁上湖梨的肩膀之前,又放了下去。如果对方的身体是健康的,或许今天他不但会大声质问对方,还会将对方痛打一顿。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坐在那里,还喊了我一声哥哥。” 康秋之指着客厅的某一处,神色当中流露出一抹怀念。 “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二哥生病了,爸爸带他到外面检查身体了。” 湖时亭听到康秋之的话,回忆了一下,从记忆里扒拉出了这么一段出来。对方第一次到湖家的时候,湖黎跟湖梨的手术还没有做,他当时看到的人并不是湖梨,而是湖黎。 从一开始,康秋之就弄错了。 但后来他跟湖梨提起来的时候,对方却从来都没有纠正他。 “难怪那天家里只有季伯母。” 康秋之第一次来湖家的时候并没有停留多久,他知道湖家有一对双胞胎兄弟,然而那天他只见到了其中一个。 后来再来湖家的时候,湖黎两人的手术也已经做完了。他自然而然的,就将湖梨当成了一开始见过的那个弟弟。 两个人无论身高还是样貌,都是一模一样的,而湖黎的性格在手术之后发生了变化。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以后这种错误也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在湖梨没有拒绝他以前,康秋之是将对方当成未来的伴侣,而在湖梨拒绝他以后,康秋之则是将对方当成了亲弟弟。 哪怕湖梨不经常出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对方并不好惹。除了湖家以外,还有康家为他撑腰。 康秋之这句话代表着从此以后,湖梨在他以及在康家的特权再也没有了。 佩戴的光脑在他的话说完后自动拟出了一份文件,文件一经生成,就得到了许可,立刻广召出去。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知道康秋之放弃了湖梨的事情,即使不清楚里面的根由,但也不妨碍圈子里的人吃瓜。 有心思缜密的,根据帘沉调查过程中有意遗漏下来的线索同样找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随着讨论的人数增多,那些蛛丝马迹也就泄露了出去。 “我忘了,今天过来是祝贺你顺利完成全球直播演唱的。” 康秋之对湖梨已经仁至义尽,在处理完对方的事情后,他转过身看着湖黎。直播的时候,对方跟帘沉相拥的那幕他当然也看到了。 喜欢的人找到了心之所属,他跟对方的那些粉丝一样,除了心中有一丝酸涩以外,也只有衷心祝福湖黎。 原本他还打算警告帘沉,如果以后敢对湖黎不好的话,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对方好看。但现在看来,他大概是最没资格说出这句话的。这么多年了,他也没能看出湖梨的真面目,反观帘沉,一点也没有被迷惑。 康秋之又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真心一笑。 “恭喜你们。” “不过结婚的时候我可能没时间过来了,到时候记得给我发一份现场视频。” 没时间自然是借口,他先后喜欢了两个人,湖黎现在已经有了相守一生的人,而湖梨对他根本也没有多少真心,他不过是觉得不必再踏入湖家。 至少最近几年,不需要再来了。 “我走了,再见。” 看着湖然一如既往的冷淡,康秋之没什么失落。从来都是如此,他都已经习惯了啊。 踏出湖家的每一步当中,他的脑海里回想着有关湖梨和湖然的事情。 “删除记忆。” 走出庄园的那刻,康秋之发出了一道指令,将脑海里的记忆通通删除了。 - 客厅里的证据开始了循环播放的模式,已经放完了一遍,现在又从开头播放着。 湖梨仿佛终于忍受不了一般,挥手将这些信息碎片打散了。只是他刚刚打散,下一刻又汇聚了起来。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两手攥紧,双目赤红,情绪分外真实,“可你不一样。”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一开始知道哥哥有了交往对象的时候,他是惊讶的,随着帘沉住进湖家,他渐渐观察起了对方。 ai的外貌十分优异,每一个方面都很出色,美中不足的,是他发现湖黎其实对帘沉并不怎么在意。 饶是如此,湖梨也没有放弃接近帘沉。他会故意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一副害羞柔弱的样子,好激发起对方的保护欲。当年康秋之不就是觉得他需要保护吗,所以才一直跟在他身边,尽力尽力的照顾着他。 一连几天时间,计划进行得很成功。只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湖黎并非不在意帘沉。 身为双胞胎兄弟,他要比父母还了解湖黎。对方表面上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总会偷偷观察帘沉。帘沉的一举一动,也总是会被湖黎看在眼里。 这不是更好吗,越是在意的,当被抢走的时候,就越会难过。 这么多年来,除了抢过湖黎名字那次对方跟他起了争执,过后他就再也没被湖黎看进眼里过。 这样的无视使他憎恨。 一开始发现哥哥从帘沉的房里出来只是个意外,家里人都是知道湖黎的情况的,所以湖梨在看到后就猜想对方是不是又发病了。 对帘沉的在意都已经到了发病的程度,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喜欢对方,所以湖梨对帘沉更加势在必得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思考,湖梨知道湖黎都不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帘沉。既然对方不说,那就不能怪他去钻空子了。 他故意在帘沉面前制造出假象来,让对方误以为他是每天晚上过去的湖黎。 第一次看到湖黎从帘沉房里出来是意外,剩下的就都是蓄谋已久了。隔着一扇房门,他每天都会观察着另一边的情形。 在看到湖黎顶着满身红痕出来的时候,他知道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湖梨想着这一次又要怎么误导帘沉的时候,他的手臂上也浮现出了同样的痕迹。 “如果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我要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湖梨发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不管湖黎身上发生什么,只要他知道了,都会同样在他身上出现相关印记。 小时候因为这种情况,他有好几次都被过来家里的人错认成了湖黎。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还会不高兴,久了以后,就演变成了一种扭曲的心态。他不会特意纠正那些认错的人,而是由着对方将他当成湖黎。 当着当着,他想为什么他就不可以是那样耀眼的人呢。 渐渐的,他想通了。既然他跟湖黎之间有着这样的联系,在想要拥有的时候身上就能出现跟对方有关的印记,不是代表连老天都在支持他吗? 所以还有什么不可以呢,当然是可以的。 可帘沉跟他之前接触过的人不一样。 他打动不了对方,并且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对方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湖梨从前听过一句话,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时候他不以为然。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他却在帘沉身上遭遇了滑铁卢,他不仅没有让对方喜欢上他,还在这样的征服之中逐渐喜欢上了对方。 看到帘沉跟哥哥亲近,他会不高兴。这种不高兴令他想要更加不遗余力地将帘沉的目光夺过来。 “够了!” 早在外面听了多时的季玉走了进来,这么多年,被她跟湖初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副样子。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落在湖梨的脸上,他娇生惯养,季玉那下又是发了狠心,因此右半边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我跟你爸爸教导你们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抢哥哥的东西吗?” 打在孩子身上,父母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季玉流着眼泪,打湖梨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可无论是她还是湖初,都明白有些话必须是要说的。 “从小到大,因为你的身体不好,所以我跟你爸爸处处护着你,疼着你。” “不管是对你哥哥,还是对你,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说是一视同仁,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夫妇两人对湖梨的关注要比其他两个孩子更多一点,就连最小的女儿,也是排在湖梨后面的。 而这样的珍爱,最后却将他们的孩子养成了这副性子。 “帘沉说的没错,一件事,有了妥协以后,就会越发滋养人的野心。” 当有了第一次的妥协,就会有第二次妥协。次次妥协下来,就会让湖梨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那时候觉得兄弟两还小,湖梨又闹得整宿整宿的不吃药,夫妻两答应了湖梨的要求,不过并没有真的直接把湖黎的名字换给对方,而是改了其中一个字。 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做错了的。 “你说自己总是活在小然的阴影下,可小然又何尝不是活在你的阴影下。” 阴影两个字从一个母亲的嘴里讲出来,太过重了,但季玉只是把湖梨刚才的话还给了对方。 湖梨只知道自己会受到影响,为了不给他增加负担,家里人没有告诉过他,湖黎同样会受到他的影响。 好几次他病得比较严重,湖黎也发着高烧。 他们之间的影响是相互的。 季玉一点点的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到了最后,要不是湖初扶着她,几乎都要站立不稳。 “湖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她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喊过湖梨的名字,这回可见是气狠了。 “我没有错。”湖梨往后退着,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缓缓摇头,“是你,是你错了。” 如果你在知道我们受到感染之后,没有把我们生出来,那他也不会如此。 他不会有这样一副虚弱的身体,不会整天羡慕着哥哥,更加不会越走越岔。 他没有错,他怎么会有错呢。他不过是不甘心而已,每个人都有一个精彩的人生,凭什么他就不能。 “闭嘴!” “湖黎!” 湖初的声音跟湖时亭的声音先后响起,大家都没想到湖梨已经偏执成了这样。眼看着季玉被湖梨气得胸口发疼,湖初将对方扶着坐了下来,而后让人将湖梨压了下去。 “既然你意识不到错在哪里,那就好好反省吧。” 当然不仅仅是让湖梨反省一下就了事,湖初准备回头跟季玉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过从目前来看,湖梨是不能再住在家里了。 他做出了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嫉妒湖黎,想要让对方心态平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人暂时分开。 可湖黎没有做错什么,总不能为了让湖梨变回原本的样子,就叫湖黎离开湖家。 湖初没有让湖梨回到原本的房间,而是把他压到了另外一间屋子。湖家的人做了错事,都是要关禁闭的。 湖梨长到现在,从来没有进去过。 当然,就算是关禁闭,湖初也有让人实时监测他的身体状况。 湖梨直到被压下去之前,也还是没有认错。他陷入了魔怔,只一味念着自己没错。 对此湖黎并没有关注,他走到季玉身边,给对方倒了一杯水。 “别气了。” 用着冷淡的语气,谁也无法忽略里面的关心。 他总是这样面冷心热的。 季玉喝下了那杯水,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和你父亲要商量一下湖梨的事情。” 说完话,季玉就跟湖初去了楼上。 两人谈了很长时间,他们回来的早,等谈完事情,天都已经黑了。往常这个时候湖家连晚饭都已经吃完,大家坐在客厅里聊起天了。 而现在大厅里却是静悄悄的,只有帘沉跟湖黎时不时说着话。 湖时亭从湖梨被压下去以后就沉默的坐在一边,好几次站起身想要问问爸妈商量好了没有,可都被湖黎叫下了。 直到又过了一个钟头,两人才下楼。 “先吃饭,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季玉面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脆弱之态,湖时亭见状,心里的担忧也少了一点。 “对,我中午吃得少,现在肚子都饿了,吃饭了吃饭。” - 这顿饭本来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完的,出了湖梨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等吃完了饭,季玉将湖黎跟帘沉两人留了下来,至于湖时亭,则是被打发回房间了。 “我跟你爸爸商量了很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把你的名字改回来。” 从哪里错了,就要从哪里纠正。 “不用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湖黎拒绝了季玉的提议,他真正的名字,帘沉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黎黎,你有没有怪过爸爸妈妈?” 黎黎这个小名是季玉从前经常会叫的,对方改了名字以后,季玉就没叫过了。 “没有。” 湖黎摇头,人的现在和过去总有一种分割之感,而他的分割感尤为严重。湖黎甚至觉得,曾经那些事情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他没有因为季玉和湖初答应湖梨换掉自己的名字而生气,就好像是站在一个第三方的角度来看待那些事情。 湖黎对此是无动无衷的。 不知道他这样的回答究竟使季玉跟湖初得到了一些安慰,还是使他们更加愧疚了,两个人没有再说其它的话。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家里就没了湖梨的身影。 他们本身就已经决定把湖梨送到更专业的地方治疗,在帘沉的引荐下,最后湖梨去了原主的一个朋友那里。 “如果叔叔阿姨挂念的话,可以随时过去探望对方。” 湖黎虽然没有答应换回原本的名字,但在湖梨离开湖家后,季玉跟湖初却将对方的名字换回了原来的名字。 他将带着本来的姓名,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着。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 解决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帘沉跟湖黎结婚的事情也就计划到了行程上面。这一次是帘沉主动跟对方提起的,从直播过后,帘沉每天晚上就歇在了湖黎的房间。 季玉跟湖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头一天晚上小结巴正准备抱着枕头过去找对方,谁知道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湖黎之前已经把权限交给了帘沉,对方能打开门也不奇怪。 就是看着帘沉明显已经换过了的睡衣,他有些心脏砰砰的。 对方身上穿着的也是卡通型的睡衣,跟他身上那件是配套的。这样幼稚的画风,帘沉却愿意为他而尝试。 小结巴当即就抱住了对方,就连手上的枕头都不要了。 “你、怎么、过来、了?” 平常不都是他去找他的吗,今天帘沉怎么过来了。 “我想看看阿黎数据隔断发生变化的过程。” “这是提前了?” 帘沉是七点五十几分过来的,按道理,湖黎这会儿还是白天的状态,可他看着对方那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样子,就知道数据隔断已经开始了。 “不是、准时、的。差、不多、在、八点。” 变化的时间大致会在八点,但并不一定准时。偶尔会提前,偶尔也会延迟。 小结巴解释的时候,帘沉把他的枕头捡了起来。地上铺了毯子,十分干净,枕头并没有弄脏。 帘沉将湖黎的枕头又放了回去,不过人都已经走到了床边,小结巴哪里还会放他走。 “今晚、在我、房里。不、回去。” “阿黎以为我为什么要特意换了睡衣过来?” 两人都抱着同一个目的,意识到这点后,湖黎直接把人按到了床上,然后作威作福了起来。 …… “阿黎看到了吗?” 在湖黎的身-上沾-满晶莹汗珠之时,帘沉问他。 “什、唔……什么?” “看到我在为你神-魂-颠-倒了吗?” 情话放在这样的时刻,更引动人心,湖黎的心跳在飞快加速,可回答的却是:“没、看清。我、好好、看。” 他要好好的看,仔仔细细、的看。 小结巴眼睛睁得大大的,将帘沉的每一个细微神情都记在脑海里。而在这时候,对方又向他抛出了一句令人呼吸乍停的话:“阿黎要不要跟我结婚?” 结婚就代表着两个人建立了最神圣的契约,由于帘沉是ai的关系,所以他的所有数据也会被打上湖黎的烙-印。 对方将会成为他的核心数据,环绕在心脏部位,跟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同步跳动。 “要不要?” “要……” 湖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甜意,他答的是帘沉刚才问他要不要结婚的话,可对方又开始坏心眼的逗弄他,有意曲解着他的答案。 “要什么?” “要、要……呜呜……” 他想喊“要结婚”的,但怎么喊都喊不出来,还越来越结巴,来来回回,就只剩下了一个“要”字,讲到后来更是眼泪直流。 在湖黎的神志半清半混当中,帘沉爱怜地吻了他一下,而后就将对方的手印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ai的芯片在瞬间被激活,泛出了盈蓝色的光芒,这蓝衬在湖黎的指尖,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现在,你已经掌-握了我所有的权限。我向你开-放着,主人。” 帘沉咬在湖黎耳边,主人两个字被他念出了别样的诱-惑。 湖黎只感觉他像是站在沙滩上,巨大的浪花一下子就朝他扑打过来,让他失-控的彻底,整个人都要升空。 他已经升空了。 “帘、帘沉,我、爱、爱你。” “我也爱你。” 帘沉跟湖黎抵着额头,被他储存在身-体里的,之前记录下来的湖黎在舞台上的画面同步播放着。 画面是被他剪辑过的,底下众多的观众消失不见,只有黑漆漆的座椅。而舞台上的人还是那样光彩夺目,被他一个人占-有着。 他篡改了真实的景象,融合进入了自己的身影。 湖黎被刺-激得厉害,他疯-狂的吻着对方,跟被剪辑过的画面重合着。 与此同时,精神世界里面帘沉构建出来的那棵海棠树也彻底完整了。在最后一抹红意染上叶梢的时候,海棠树上绽放出了一朵朵红-艳无比的海棠花。 每一片柔软的花瓣都在轻风之中舒展着身-体,花香飘荡着。 “你有、没有、闻、闻到、香味?” 湖黎动了动鼻子,他想要睁开眼睛,不过帘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眼睛才掀开了一点的缝隙,就又因为强-烈的冲-击闭了起来,眉头紧皱着。 “闻到了,是阿黎的体香。” 帘沉说着,还凑近他闻了一下。鼻子碰到湖黎颈侧,让对方一阵发-痒,于是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湖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体香,房间里面弥漫的也都是两个人的味-道。花香仿佛是意识散乱当中出现的错觉,他仰着脖-子,让帘沉更容易闻着,同时害羞得更加投-入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他的诞生(1) “宿主, 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在湖梨事件上立了一功的金盆洗手系统从禁闭里被放出来后问道,对于帘沉来说,他已经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等领完结婚证再出去。”帘沉声音顿了顿, “不然阿黎回去会哭的。” 回去是指现实世界, 他的话让系统愣住了,程序运转着, 好半天才有了反应。 “宿主, 您都知道了吗?” “嗯。” 虽然他在现实世界里的那些记忆被强制屏蔽了,但到了现在, 帘沉已经能够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什么了。 金盆洗手系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它在剩下的时间内都保持了绝对的安静。 帘沉跟湖黎求婚不久,两人就告诉了季玉和湖初。婚期到来以前,他们早早就去了登记处。 人类想要跟ai结婚,必须要通过考验。在登记处, 工作人员根据这段时间以来湖黎和帘沉在一起时的表现,批准了他们想要结婚的要求。 两人穿着同款的礼服, 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没开灯, 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 “请两位稍等,仪式马上开始。” 工作人员留下这句话后就退出去了,门被带上, 帘沉跟湖黎处于黑暗当中。 前来登记结婚的人都要经过这种仪式, 不过从来没有人像他们这样。 “系统, 是你做的吗?” “是的, 宿主。” “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金盆洗手系统的话说完后,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立刻亮了起来,帘沉能感觉到脚底下有着隐隐的流动, 而后面前就出现了一片黑白的世界。 证婚人站在他们的前方,四周出现了一个个小窗口,是被邀请过来观看婚礼的来宾,他们面带微笑,却仿佛没有自己的意识。 他们已经脱离了最后一个世界,这里是金盆洗手系统数据库的最中央。 全世界都是黑白一片,唯独他跟湖黎两个人,是彩色的。 “谢谢。”帘沉看着湖黎,在心中跟金盆洗手系统道着谢。 他已经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些在现实世界当中的记忆。 “帘沉先生,请问您愿意跟您身边这位湖黎先生缔结婚姻契约,成为最忠诚于彼此的夫夫吗?” 黑白色的证婚人翻开自己面前的册子,十分有仪式感的问道。 帘沉的眼中依旧只有湖黎,他看着对方,唇角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明艳。他开口—— - 公元x135年,博士帘沉在专业领域内获得了终身成就奖,颁奖典礼实时播放,男人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名以一人之力带动了全世界科技发展的博士由于其无可指摘的专业能力,还有他远低于同行的年龄和出色的外貌,一下子就成为了全网的热门人物。 [帘沉是谁?新出来的星圈流量?这年头连星圈的人都要出来炒热度了?疑惑] [楼上家里没网吗?] [这题我会!帘沉,我国知名博士,从小就展露出了变态级别的学习能力跟记忆力,十几岁的时候申请了人生第一个专利,从此就开启了他的外挂人生。他的智商超群,那颗大脑是全世界最宝贵的财富,他为全人类做出的奉献数不胜数,各国领导人见到他都礼遇有加。] [楼上说的好好,怎么不继续了?] [可能有网友不了解帘沉,但对于我们想要成为博士的人来说,对方就相当于业界神话一样。] [确实,毕竟几百年都不一定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不是我不继续了,而是关于帘沉的资料很少,这是星网上能够搜集到的关于对方所有的信息。]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一次颁奖典礼,可能大家连帘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就是,原本听老师提起对方,一直以为他都已经快五十岁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今天也才二十七岁!] 网上的热议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对帘沉的科普,以及无数的彩虹屁。 而在颁奖现场,帘沉上台后简单的讲了两句话就下去了。他的态度平淡,没有过分骄傲,也没有过分谦虚。 男人黑发黑瞳,眉眼深邃,五官犹如神造,身材修长。 [啊啊啊我死了,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怎么声音也这么好听!!]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链接。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看过这个颁奖典礼!] 最终,当帘沉从颁奖典礼离开后,全网对于对方的议论已经到了炸开的程度。他的每一帧照片都被截了下来,就连一张背影的照片也令人发狂。 对此,帘沉并不在意,不过他的大哥却看得津津有味,还给他拨了一个通话。接听界面刚刚打开,帘沉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有五十岁年纪,这个时代的人均寿命已经到达了120-150,所以他看上去还只是三十出头的模样。这是帘沉的大哥,帘晚。 在帘晚旁边的就是他的妻子,楼月满。楼月满比帘晚小三岁,是一位很温柔的女人,长得也很温柔。 他们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两个人自身的感情也很好,尽管结婚多年,可还是如胶似漆的。 “小沉,网上有很多人在讨论你哦。” 楼月满温柔一笑,跟帘沉说了几句网上那些人夸他的话。 这次的颁奖典礼要不是帘晚跟楼月满劝帘沉,他其实是不准备去的。 对方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高不可攀的,浑身充满耀眼光芒的,但对于家里人来说,他们关心的永远是帘沉本身。 无疑,他为全人类做出了很大的奉献,可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都没有其他人,所有的心神都投入进了事业当中,就连基本的社交也不会去参加。 长此以往,心理方面肯定要出现问题,实际上帘沉的心理已经有了一些问题化倾向。身为博士,还是享誉全球的博士,国家每隔一个月都会给他做一次心理检测。 帘晚在知道结果后,就跟楼月满一起劝对方多出去跟他人交往,不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上面。 当今时代,由于科技的过度发达,整个社会已经走到了一种瓶颈状态。绝大多数人都没办法再做到创新,只能拾人牙慧,帘沉却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着每年两位数的创新专利。 科技越发达,对于专利的要求也就越严苛。即便如此,这样的数额也还是在他开放了大部分专利前提下进行统计的,那些没有被统计进来的,更是多不胜数。 有人做过统计,如果帘沉真的想要收取专利费用,那么全世界所有的企业都必须要给他交纳使用费。他所拿到的钱,都能供一个国家十年的消费。 楼月满的话说完后,帘晚问道:“出去感觉怎么样?” “还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帘晚:“爸妈那边估计还没有看到,等会应该会给你打电话,你记得接听。” 听到大哥提起爸妈,帘沉原本就十分淡的神色更淡了一点,他点头:“知道了。” 帘晚今年都已经五十岁了,确切地说,对方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他们的父母是在二十多岁生下对方的,今年也有七十多岁了。 圈子里的人提起帘沉的父母,都是交口称赞的,因为他们是模范夫妻。 当年两人一见如故,而后火速结婚。这样的闪婚模式让不少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不看好两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感情还是跟刚刚谈恋爱似的。 就连帘沉他大哥跟大嫂,有时候都比不过两人。 他们在生完孩子以后,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旅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看风景呢。不过帘沉去参加颁奖典礼的事情已经成了全网讨论的热点,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看到。 想到小弟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感情方面比较淡漠,帘晚才会特意叮嘱了对方一句。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的。” 说完了父母的事情,就该轮到帘沉自己的事情了。对方今年也已经二十七岁,帘晚在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都跟楼月满结婚了。 他们也不是那种喜欢催婚的人,以前帘沉身边没有人不要紧,可现在情况不同。帘晚想着对方身边还是应该有个人比较好,哪怕只是谈个恋爱呢。 小弟长到这么大,连场恋爱都没有谈过。 因此在上一次的心理检测结果出来后,帘晚就开始催着帘沉找个人交往了。 “知道了。”只是说知道了,没说到底要不要找个人交往。 “小沉,我知道你还介意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你不能因为……就抗拒跟别人交往啊。” “我对别人不感兴趣。” 帘沉知道帘晚是关心他,他也知道帘晚跟楼月满之间的感情。对方在追求大嫂的时候,每天都激动得给他发消息,比如[小沉要有大嫂了,高不高兴]这些话,偶尔回家一趟,还会跑到他面前唠唠叨叨重复着两人约会的过程,丝毫不考虑他还只是一个三四岁孩子的事实。 那段时间当中,帘沉对大嫂这两个字印象尤为深刻。 甚至后来帘晚还干过拿他来拉近跟大嫂之间距离的事,美其名曰家里没有人,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 可是这样充沛的感情,他从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 如果不喜欢对方,那个人对于帘沉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 知道感情的事没办法强求,帘晚叹了一口气。见状,楼月满抚了抚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我相信小沉总有一天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她跟帘晚当初不也是这样的吗,只不过帘沉的爱情会来得晚一些而已。 双方还在说话的时候,帘沉那边显示有一个新的通话要求。 “应该是爸妈打过来的,你们先说吧。” 帘晚该交代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他跟帘沉打了声招呼,就挂断了通话。 “小沉,我跟你爸爸在网上看到你了。” 沈影保养良好的脸出现在帘沉面前,过一会儿,镜头就转到了帘沉的爸爸帘疏那里。 很明显,对于帘沉一反常态参加颁奖典礼的事情,沈影跟帘疏两个人也觉得奇怪。 帘沉对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不感兴趣的,而且帘晚也不应该会放任有这么多人谈论对方。 他们夫妻平时总是在外面,小儿子都是大儿子带着长大的,帘晚比帘沉大二十多岁,帘沉对他来说,跟养儿子也差不多了。 “大哥跟大嫂让我去的,说是多接触一点新鲜的事物。” 帘沉长话短说,而那边沈影跟帘疏同样没有再问下去,他们只要知道一个大概就够了。 接下来就是父母对于孩子的一些简单叮嘱,每次都是同样的话,说完以后,不知道急着去哪里,又是匆匆挂断了。 帘沉对此也没太大的感觉,他回到了家,屋内的灯光在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后自发的打开了。 “欢迎回来~” 如今的ai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协助性ai,只在人类日常生活当中起到帮助作用,类似于智能机器人。除此以外,如果主人有设置的话,它们会在对方回家时提供问候服务。 另一类是拥有自我意识,享有跟人类结婚、和人类一样在社会当中正常生活权力的ai。他们的外貌和基本功能都跟人类一致,并且会在人类社会中担任一些职位。 帘沉虽然是博士,但这两种ai他的家里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基本智能家具而已。 说话的是他放在房间里的闹钟,准确来讲,应该是他第一次制造出来的一串数据。 数据并不完美,可从它被创造出来后,就一直跟在帘沉身边,这么多年以来,它竟然通过自主学习,逐渐拥有了自主意识,然后变成了帘沉的闹钟。 由于帘沉的自律,小闹钟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它每天的日常也不过是在帘沉回来的时候打上一声招呼,在帘沉睡觉之前,简单扫描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 其实它根本不具备扫描的能力,就算学习能力再强悍,但在创始之处,帘沉就没有给它写出这样的程序。 这就相当于一个没有手的人,就算他在网上看过无数遍名家的书法,也不能通过双手复制出来,因为他就没有手。 小闹钟不过是整天在家里待得无聊,所以才会跟帘沉这样玩游戏。这样的游戏并不会打扰到帘沉,甚至可以说只是小闹钟的自娱自乐。 它每天都会记录帘沉的各方面数据,第二天又会重复这样的举动,乐此不疲。 “今天在家里都干什么了?” 帘沉解开衣服,跟他的闹钟说着话。 “看电视!” 后期的时候,帘沉重新给小闹钟编写了一段程序,让对方能够掌控家里的一切设备。最近它就沉迷于某个古早电视剧,要不是没有实体,说不定帘沉回家都能看到它流的一地眼泪。 帘沉没有问闹钟看的是什么电视,对方也没有说,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不过今天帘沉在处理完了自己的事情,回到房间后,难得在闹钟自娱自乐的时候开了口:“你想不想要成为人类?” 成为跟他一样的人类,会呼吸,有温度,能在人类社会生活。 “!” 小闹钟正在测量帘沉的手掌大小,听到对方的这句话,数据流一下子就凝固住了,而后它毫不犹豫:“想。” “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激动,凝固的数据流松散了一些,然后呈现出了极为欢快的姿态,绕着帘沉转了起来。 从它出生的时候,就一直陪在帘沉身边。越是跟对方相处,它就越喜欢对方。 小闹钟会的不多,可看的东西却不少。它知道人类世界有一种ai伴侣,就是由人类创造出来,然后成为他们的伴侣。 它听到帘沉询问自己,一下子就以为对方是要把它也创造成那种ai伴侣。 想到会成为帘沉的另一半,小闹钟的走针都快了许多,唰唰唰就转了好几个圈。 它是真的很聪明,就算是闹钟,也能无障碍跟帘沉对着话。 帘沉可没想到他的闹钟心里活动会有那么多,他只是伸手拍了拍已经完全错时间的闹钟:“好,那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去实验室。” 他会为对方量身打造一副身体,让对方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好~” 数据流激动无比,恨不得贴在帘沉的身上。可对方很快就收回了手。 晚上,在帘沉已经睡着了时,小闹钟上面浮现了一圈淡淡的光芒。差不多是完整数据流的百分之一跑了出来,在帘沉的嘴唇上碰了碰,而后又消散了开来。 - 小闹钟第二天就跟着帘沉一起出了门,不过它不再是闹钟的形态,而是化成了原始数据,被储存在对方上衣口袋里的一枚古老怀表里。 这怀表是几年前帘沉去往t国时,他们的负责人赠送的,十分珍贵。 帘沉跟闹钟一起进入了一个传送装置,空间维度在顷刻间就改变了,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实验室。 这种可以实现短距离当中的空间穿越也是出自帘沉之手。 “博士早。” “博士,您来了。” “博士……” 实验室里的人在见到帘沉的时候纷纷跟他打着招呼,小闹钟藏在口袋里,将每个人都用心的记了下来,这些都是帘沉的同事,是跟他有关的。 “博士,fox计划已经基本完成,我们想请您去看看还有没有要完善的地方。”一名员工在见到帘沉后说道。 fox计划是帘沉最近的一个项目,如果建立完成,能够实现全球化的高度联结,形成真正意义上的诸神世界。 它是经由帘沉一手打造的,受到各国领导人的关注,大家都希望能够早点修建完成。 “带我过去看看。” “好。” 原来帘沉平时工作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小闹钟听着帘沉跟别人说话时冷冰冰的语气,比对着对方跟他说话时的语气,整个数据流又开始乱窜。 “这里还需要再修改一下。” 帘沉测试完后,指出了不足的地方。如果fox计划完成,平常那些逃窜进虚拟世界的数据流也就不再需要人为的抓捕,它们会自然而然地被fox捕捉到,不过捕捉到以后需要根据它们的类别进行二次处理。帘沉发现的bug是当fox捕捉到它们后,不管数据流究竟是什么性质都会进行无差别猎杀。 “是,博士。我们会根据您指出的这些再进行调整。” 几名员工围在一边,记下了帘沉提到的不足的地方。 “你们做得很好。” fox计划原本就很困难,他们能够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优秀了。帘沉夸奖了一句员工们,又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 “它很美。” 同事见到fox的运转,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不仅美,还非常狡猾。” 所以这个计划被称为fox计划,帘沉喜欢狡猾的东西,因为这代表了它们非常聪明。 fox具有高度的自我意识,但这些意识被层层道德数据规范着,一旦发生崩溃,或者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就会被动开启销毁代码。 此时它听到帘沉跟其他同事的夸奖,大方而有礼的道:“谢谢夸奖。” 帘沉看完了fox计划后,就回去了自己的实验室,他还要给小闹钟打造一副身体。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员工休息区域,有人正看着新闻。新闻播报,今天是人类跟ai能够结婚的相关法律通过五十周年。 “据统计,人类跟ai结婚的比例在今年创造了新高,不过在这里面,也有很多失败案例。” 这条新闻以后,又播放了具体的失败案例。 人类跟ai结婚要走的程序非常复杂,ai即便拥有自主意识,可本质上还是数据构成的,他们要是认定了一个人,除非核心数据被销毁,否则是不会改变的。 因此在结婚的事项当中,人类往往要比ai接受更多的考验。 新闻里已经在采访那些考验失败的案例,有些情侣在失败了后会选择分手,而有些情侣在失败了后还是选择继续交往。 不过后者就算最后真的结婚了,过不了几年感情也会出现问题。 “专家建议,如果出现考核不通过的情况,最好是做分手处理……” 声音随着帘沉关闭实验室的门而渐渐被隔离在外。 “唉,刚才那个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员工休息区域内,一名年轻的男子看着帘沉的身影,朝身边的人问道。 “你是新来的,没见过正常,这可是我们实验室的老大。” 同事顺着男子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就认出了帘沉。这种向新人科普大佬的光辉事迹,就像是这个实验室的传统一样。他立马就无比热心的跟男子讲起了帘沉的事情,中间穿插无数对对方的膜拜之情。 “那……博士这么优秀,交往对象是不是也很优秀啊?” “什么交往对象,我们博士一心就钻进了研究里面,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同事挥挥手,要不是性别不对,他都想跟帘沉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啊。”年轻男子眼睛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帘沉早已关上的门上。 “那博士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 同事遗憾摇头,不要说什么类型的人了,他们甚至都怀疑帘沉压根就没有喜欢这种情绪。 他算是这里比较老的人了,以前对方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一位长得非常好看的博士追求对方。 博士是个有名的情场高手,据说还从没有她拿不下的人。但帘沉就是一个例外,不管对方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对方都不为所动。 时间久了后,大家就开始怀疑起了对方的性取向。不过都这个年代了,同性恋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可这些年下来,追求帘沉的不仅有女人,也有男人,然而他始终都还是那么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 同事又跟着年轻男子说起了以前那些帘沉的追求者的事情,据说其中还有两个男的因为帘沉而结缘,从情敌变成了情侣,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 年轻男子名叫陆怀。他的确不认识帘沉,可他一早就听说过了对方的大名和事迹,就连来到这间实验室也是因为对方。 从大学开始,帘沉这个名字就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每个人提起他都是一副崇拜的模样。 陆怀也不例外,只是在这些崇拜里面,他还对帘沉生出了一些不同的感情。 他喜欢上了对方。 在从没有跟对方相处的情况下,通过了解他的相关事宜,于脑海当中拼凑出了对方的模样,然后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直到今天,他在看到帘沉的时候,发现对方跟自己想象得分毫不差,心中的感情更加踊跃了。 陆怀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处于实习当中。他人年轻,长得好看,嘴甜,几乎很快就跟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打成了一片,并且了解到了更多有关帘沉的事情。 他在打听帘沉的时候也没有过多掩饰,所以时间久了,陆怀的心思大家或多或少也能品出来。 不过感情是自由的,大家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对对方戴起了有色眼镜。可心底却都是不看好的,没人会觉得陆怀能够成功。 这些不看好的人里面当然不包括陆怀自己,他了解了所有追求帘沉失败的案例,通过分析比对,最终得出这些人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们都没能触碰到帘沉的内心。 身为一名博士,一名一心只有科研的博士,陆怀觉得帘沉的内心是独孤的。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就必须走进他的心里,打破这种孤独的状态。 但是在打破以前,一定要在帘沉心里留下一个痕迹。 陆怀觉得他跟帘沉就在一个实验室,大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他准备先跟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后再在对方身边细水长流。 然而计划的第一步,就遭到了失败。 陆怀频频出现在帘沉身边,由于并不是很重要的人,甚至以陆怀现在的身份,都没有跟帘沉打过交道,所以根本就没能在对方那里留下什么印象。 不过帘沉不记得陆怀,不代表小闹钟不记得,它可是对帘沉的事情关注得要紧。 从陆怀第二次“不小心”出现在帘沉面前时,小闹钟就把他记下了。不仅如此,他还读取了有关对方的信息,然后在每一次对方再出现的时候,就会提醒帘沉他究竟是谁。 原本没有多注意的人,被他的闹钟提久了,帘沉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陆怀。 再又一次碰上对方的时候,帘沉眉间轻皱。他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实验室并不是能够被对方拿来谈情说爱的地方,也不是能够被他拿来这样浪费时间的。 与其费尽心机想要追求他,不如多做一点实验,提升自己的能力。 也因此,对于陆怀支支吾吾说出的对他很崇拜的话,帘沉仅仅说了一声“抱歉”。 他的态度明了,丝毫没有提供能让陆怀遐想的空间。 他被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博士,您为什么……” 陆怀追上了帘沉,手在即将挨到对方肩膀的时候,被帘沉躲开了。 他神色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当中没有任何特殊意味,却直接把陆怀钉在了原地,不敢再问什么。 帘沉之前跟帘晚说过,他对其他人不感兴趣。其实不仅是不感兴趣,他根本就没办法接受别人,也无法容忍跟其他人的相处。 他的父母在别人眼里是模仿夫妻,可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 帘沉刚刚出生的时候,帘晚已经二十二岁了,并且已经独立了出去,他跟着沈影和帘疏一起生活。 夫妻俩的感情十分好,就是太好了,好到会让他们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帘沉。 甚至有一次两人外出旅行,直接就把帘沉忘在了家里。恰巧家里负责照顾他的ai那时候出了问题,连帘沉生病了都没有检测出来。 他躺在家里烧得糊里糊涂的,要不是帘晚来得及时,可能就要这么过去了。 这也就是帘晚之前在通话里跟帘沉说的,那件小时候的事情。 这件事发生后,帘晚第一次发了火,斥责了一顿父母。沈影跟帘疏也知道自己的失职,对帘沉道了歉,并且在好一段时间里都悉心照顾着对方。 可过不久,两人就又故态复萌。 他们之间的感情让帘晚觉得十分神奇,怎么会有人结婚这么多年热情都不减退,还越来越恩爱呢。 当然,如果他们的恩爱没有妨碍到别人是好事,可他们的恩爱却导致了一个最直接的后果,那就是忽略了帘沉。 帘晚小时候那会儿沈影和帘疏还没有这样难分难解过,到了帘沉的时候,他们的感情突然就又升了温。 从小在家庭幸福的环境里长大,会变成一个温柔的人。但沈影和帘疏两人之间的感情太过头了,帘沉在常年浸染之中,不仅没有感受到其中的美好,甚至自身的感情也越来越淡薄。 如果不是后来帘晚察觉到不对,把人接到自己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可能帘沉现在都已经是一名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了。 当然,他现在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帘沉从来没有体会过爱情,也从来不觉得爱情有什么好的,感情于他而言是非常乏味的东西,他并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现在只是给你描绘出了一个基本的模型,看看喜不喜欢?” 实验室内,帘沉将怀表从口袋里拿出来,让对方看到他绘制的数据模型。 “喜欢~” 只要是帘沉做的,它都很喜欢。 这半个月以来,小闹钟一直都待在帘沉的实验室里。当帘沉在帮它做身体的时候,它就会在旁边自己默默玩着,也不添乱。 偶尔它也会利用实验室内的工具,给帘沉定时点餐。当看到对方吃着它点好的饭菜时,小闹钟总会开心的数据加速流动。 “帘沉,你是不是要让我当你的伴侣啊~” 小闹钟思考了好多天,都已经想好了两个人以后会去哪里约会,怎么相处。它越想越高兴,所以今天趁着兴奋头,就把话问了出来。 “不是。” 帘沉的回答却跟他想的截然不同。 在帘沉的认知当中,小闹钟已经有了自主意识。就算是家里人想要他尽快跟他人交往,可对方已然是一个独立体,他没有资格让小闹钟变成他的伴侣。 这是违背科学道德的。 只不过因为之前的测试,上面的人很担心他的心理状态,想要安排一个人跟在他身边。 帘沉不喜欢有陌生人待在他身边,只是陪伴而已,既然什么人都可以,干脆让小闹钟变成人,对于他而言,这并不困难。 “你有自己的意识,不需要变成我的附属品,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伴而已。” 帘沉说了很多话,可是小闹钟没听懂,他只听懂了对方最后一句话:帘沉需要人陪伴。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小闹钟看着帘沉,在心里暗暗道。 帘沉那么好,对它又是那么温柔,世界上没有比帘沉更让小闹钟喜欢的人了。 就算帘沉说不需要它成为伴侣,可在小闹钟的想法当中,它还是愿意成为对方的伴侣的。 它整天陪在帘沉身边,看着属于自己的身体在帘沉的手中一点点完成,数据流每天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大致就是这样了,看看,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再改一改。” 身体的模型已经被初步建立出来,小闹钟能够看到自己的眼睛,还有鼻子、嘴巴。 是帘沉一笔一划描绘出来的。 “喜欢,要贴贴~” 许多数据流从怀表里钻出来,贴在了帘沉的脸上,带来一点点凉意。 这是小闹钟最新学会的表现喜欢的方式,电视里面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亲亲,但是它没有嘴,所以只能跟帘沉贴贴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他的诞生(2) 小闹钟第一次要跟帘沉贴贴的时候, 后者还有些不习惯。当他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后,给它每天看电视的时间缩短了半个小时,并且将这半个小时划分成了对方学习的时间。 毕竟要变成人了, 一名ai要怎么在人类世界生活都是需要学习的。 不过现在贴多了, 当小闹钟再做这样的动作时,帘沉也就习惯了。对方只是一串数据,不是真实的人类, 所以他并不排斥这样的亲近。 帘沉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 只是唇角的幅度有着些许的变化。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什么, 但对于本身就是数据的小闹钟来说,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点。 它默默的将这一幕给保存了下来,然后藏进了自己的中央数据里面。 帘沉好好看,笑起来也好温柔,它好喜欢。小闹钟决定等自己变成人以后,一定要亲亲帘沉。 用对方给他描绘出来的那张嘴亲着帘沉。想到这里, 原本还只是贴一下就打算散开的小闹钟又忍不住贴了贴帘沉右边的脸, 最后碰碰鼻子碰碰耳朵, 才算结束。 在帘沉给小闹钟打造身体的期间,fox计划也一点一点完善好了。最后一次测试完毕,实验室将这个项目移交到了上面,进行全方位的铺展投入使用。 当小闹钟的身体真正做好的时候, 已经是六个月之后了。 帘沉的精益求精在这件事情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皮肤的材质,温度的调试,情绪的写入,性格的变化,规则的运转, 通通都是由他亲手创造出来。 期间他还给小闹钟的数据重新完善了一下,虽然对方刚刚诞生的时候有很多硬性缺陷,但由于基础框架搭得十分牢固,所以在这上面做一些调整是很容易的。 调整完毕后,帘沉还保留了小闹钟自己后期经过学习产生的一些形态。这些形态跟原本的代码搭配在一起,看上去有些不完美,但帘沉喜欢它的这种不完美。有时候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完美。 只是还有一点不足之处,当初的框架搭得太精密,等小闹钟真正变成了人以后,会直接反应在他的敏感度上。如果正常人的敏感度只有10,那么他的敏感度就是30。 也就是相对常人来说,他要更加的敏感。 “那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小闹钟听完帘沉的话,数据流变成了波浪的形状。 “只要注意点的话,不会发生不好的事。” 在跟其他人交往的时候,保持适当的距离就可以了。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直接将对方的触觉拉到最低,不过这样一来,弊大于利。 “不要没有触觉。” 小闹钟的波浪幅度大了一点,它还要变成人摸摸帘沉呢,要是没有触觉的话岂不是摸了也感觉不到,那跟它现在这样也没有区别, 至于敏感度,小闹钟想他只会亲近帘沉,就算是被对方碰到了,也没关系。 所以它并不介意敏感度究竟是高还是低。 “好,如果到时候会让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再给你想办法。” 小闹钟听到帘沉这样说,波浪开始流动了起来,就像是沙滩上不断冲刷过来的海浪一样。 “嗯。” 明明是数据的那种模拟音,但听上去就是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在等待帘沉做好身体的期间,随着小闹钟要贴帘沉的次数增多,它也就不总待在对方的怀表里。 它大多数时间都是以原本的形态围绕在帘沉身边,有时候看得累了,就会趴在帘沉的头发里,或者挂在他的脖子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戴了一条莹蓝色的项链般。 休息够了后,它又会老老实实蹲在帘沉的肩膀上,或者是坐在他的胳膊上。 六个月的时间里,小闹钟可以说是把帘沉身上能够待过的地方都待了一边。每次都还会给两人合一张影,然后跟上次帘沉的那张照片一起保存到中央数据里面。 在帘沉专心给小闹钟做身体的时候,上面的人得知他的计划派人过来看了一次,然后提交了一份报告。在这之后,他们也就没提要安排一个人陪着帘沉的事了。 同时陆怀在被拒绝以后,也消沉了一段时间。 同事见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心知肚明,帘博士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美色的人。不管男女,在他面前通通都要撞墙而归。 陆怀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抵得住对方身上那种气势,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同事给予的鼓励,陆怀消沉的脸上更加消沉了:“亦哥,你高看我了。” 鼓励陆怀的同事叫陈亦,也是上次跟对方科普帘沉往事的前辈,他拍着陆怀的手可疑的凝滞了一下:“那……那也已经很勇敢了。” 拍完人,他终究还是抵不住好奇心:“陆怀同学,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知道陈亦是想问他,为什么他连心意都没说出来,就这么消沉,陆怀内心呜咽一声。 “亦哥,我心里苦啊。” 他坐在那里,沧桑而颓废的把上次的情形说了出来。 “我只是跟博士表达了一下心里的崇拜,然后他就走了。” 走就算了,他想追上去问个原因,结果竟然被对方的眼神怂到好半天都不敢再讲话。就连帘沉离开以后,他也是过了好久才能挪动自己的脚步。 比起被帘沉拒绝,陆怀更痛恨自己的没用。不是把博士当成自己的偶像吗,怎么偶像一个眼神,你就吓成这样。 之所以会消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对帘沉的爱慕。 “陆怀同学,不要太难过了。” 陈亦慈祥地给他递了一张擦眼泪的纸,语重心长道。 他大概能想象出陆怀说的帘沉那时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因为他曾经见过。追求帘沉的人是各种各样的,其中不乏一些妄图动用武力来达到目的的人。 不过他们刚想跟帘沉产生一些肢体接触,就会被对方当场用眼神钉死在原地。 如果没有被钉死,那么恭喜他,将会迎来帘沉的拳头套餐。博士那双手修长好看,但同样是能够揍得人满地找牙的。 “我……我从学生时代就把博士当成我的偶像了,可是那天我竟然会觉得博士好可怕。” 不知不觉,陆怀的哭声更大了些。 陈亦看他的眼神更加慈爱了,还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孩子啊,时间久了后,你会发现博士真的是很可怕的。 “亦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早就知道博士了?” 陆怀擦着眼泪,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像他们这些人,可能打从一出生就会听到帘沉的名字,更何况是上了学以后。所有想过要往博士这个方向发展的,或多或少都会了解到帘沉的一些相关事迹。 而且之前陆怀听他说起帘沉的事情时,那眼睛亮的,一副兴奋得像是要马上去狂奔一样。 陈亦淡定脸,安慰完了人后就把陆怀桌上的纸拿了回去。 “亦哥,你不给我留一张吗?” “节省资源,从我做起。” 陆怀:“……”心中更加被悲痛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陆怀还是渐渐的从这种消沉的状态里走了出来。他又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努力干活,争取转正,早日成为像博士那样厉害的人。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总结过的那些失败案例,朝着前人干过的事情一步一个脚印迈了出去。 陆怀想,等他足够优秀,能够站在跟帘沉比肩的位置时,一定要再将自己的心意表达一次。 这次绝对不能退缩了,好歹要把话全清楚,他在心里想到。 小闹钟跟在帘沉身边这么久,加上偶尔自己也会出去转一转,所以对于实验室里的人都已经认识得差不多了。其中陆怀更是它的重点关注对象,因为这个人之前总是时不时就要跑到帘沉面前。 最后一次的时候,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小闹钟通过听着对方跟陈亦之间的对话,还有自己的数据库搜索,大致明白对方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了。 他要跟我抢帘沉! 意识到这点,小闹钟的危机感空前的严重。于是它整天也不去外面闲逛了,有事没事就呆在帘沉身边。 那段时间的小闹钟黏人得厉害,还叫帘沉奇怪了一下,不过问它什么也不说,帘沉也就没管它。 “准备好了吗?” 六个月之后,身体已经完全建造好了,小闹钟就呆在帘沉的手掌上,听到他的话后浮动了一下光纹。 “准备好了。”它好激动啊。 “刚开始会有一个适应阶段,你跟我相处的那些记忆会被暂时屏蔽掉。不过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适应的,等到适应期结束,那些记忆就都回来了。” 人如果没有过往的记忆,会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帘沉类比了一下,然后安慰着小闹钟。 掌心浮动的光纹更亮了一点。 小闹钟丝毫没有觉得失去记忆会怎么样,反正帘沉会陪在它身边,而且它这么聪明,一定能很快就适应的。 “我知道了。”一串数据从帘沉的手里浮起,在最后以这样的形态贴了一下对方的脸后,小闹钟就进入了生物舱。 数据跟建造出来的身体融合着,晶莹的蓝光将生物舱原本的光芒遮盖。过了很长时间,闪耀着的光亮才停了下来,同时生物舱上显示出融合成功的字眼。 舱门打开,里面的人闭着眼睛走了出来。行动的每一步都恰好绕开了前面的遮挡物,同时更多的数据在他的大脑中飞快的加载着。 帘沉为了小闹钟能够尽快适应人类生活,所以将他跟fox进行了连接处理,对方现在就是在通过fox了解着世界。 打个比喻的话,fox相当于是一张蛛网,而小闹钟就是这张蛛网上面唯一的蜘蛛。 加载数据的人准确无误地站在了帘沉面前,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皮肤白得耀眼,锁骨上的那颗红痣跟随着数据的加载亮起了一点尖锐的光芒,却只是一闪而逝。 那张经由帘沉描绘出来的脸精致非常,每一处都是最完美的刻画。 良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露出那双好看的,纯澈的茶色眼眸。他看着帘沉,大脑转动着刚刚学习到的知识。 “爸爸?” ai的创造者即是他的父亲,小闹钟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声称呼有什么问题,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发现自己身上还没有穿衣服。 他感觉到了一点奇怪的情绪,如果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人”了的话,会发现这种情绪的名字叫做害羞。 但他并不是,他只是有些别扭。 为了摆脱这种别扭,他将帘沉抱住了,借用对方的身体将他本身的状态挡了起来。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难以言喻的感觉,比刚才更甚。 帘沉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人拉开一些距离。这样的接触使得小闹钟浑身颤-了一下,算是真正意义上才诞生出来的他丝毫不懂得控制自己,喉间直接哼出了声音。 调子也是奇奇怪怪的。 “爸爸?”小闹钟又叫了一声帘沉,试图让对方造成的那点距离消失掉。 “我不是你的爸爸。”想到ai的思维模式,帘沉再次开口,“不用叫我爸爸。” ai的创造者如果不是父亲的话,那么还有一部分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伴侣。小闹钟思考了片刻:“老公?” 他知道是帘沉创造出了他,所以在帘沉没有给他安装任何指令的前提下,当他浏览完网上的数据后,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来确定两人的关系。 即使没有以前那些跟帘沉在一起的记忆,他还是本能的想要亲近对方。在这种本能的促使下,小闹钟对帘沉是自己的爸爸或者是自己未来的伴侣都没有任何排斥。 因为并不确定,所以他才先选了一个试着叫了一下,被帘沉拒绝了,他又信心满满的喊出了后一个称呼。 谁知道帘沉又拒绝了他:“也不用喊我这个称呼。” 不是爸爸,也不是老公,那要叫什么呢。小闹钟皱了皱眉,他看上去十分苦恼。扫描显示对方的确是一名男性啊,不是爸爸,难道要叫妈妈?或者老婆? 对方是将他创造出来的人,在这一限定条件下,只有这两个选择,小闹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称呼。 仿佛是看出了小闹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帘沉赶在他问出声前开口:“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帘沉。” “帘沉……” 刚开始说话,还有些不熟练,小闹钟跟在帘沉后面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那我、叫什么,我有名字吗?” “有。” 帘沉每一次要推开小闹钟,对方下一秒又会重新黏上来,他只得把人牵住了,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上。 小闹钟就乖乖的站在那里,帘沉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抬脚就抬脚。只是穿完以后再想抱一抱帘沉,就不被允许了。 “不可以这样随便抱人,你的资料库里应该可以看到这一点。” 就算是两个极亲近的人,也没有这样时时刻刻都要抱在一起的。帘沉的语气并不严厉,在小闹钟眼里,更是加上了好多好多层温柔滤镜。 他没有再伸手要抱帘沉,而是动作轻轻地拉住了帘沉的一根手指头。 数据的接触跟真实的接触还是有着差别的,指尖不再是那种微凉的感觉,而是裹上了一层浅浅的暖意。那是小闹钟的体温,也是……他亲手设置的温度。 或许是小闹钟本身就是一串数据,还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缘故,对方的接触并没有让帘沉感到厌恶。 “我、牵牵你。” 他讲话的声音也不再是模拟音,是真正意义上人类的声音,同样是帘沉设置的。可帘沉没有想过,当这个声音被小闹钟讲出来时,会是这样的感觉。 软软的,又甜甜的,就跟冲你撒娇一样。 帘沉静静看了小闹钟半晌,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操作当中有没有出现失误。可小闹钟却被他看得皮肤上渐渐添上了一层粉色,只有一双眼眸越来越明亮。 当帘沉确认完毕后,就看到了他这双干净而又纯澈的眼睛。 被牵住的手动了动,没有抽开。 帘沉忽然想到,小闹钟才第一天成为人类,除了那些网上冰冷的资料之外,他还什么都不懂,就像是一张白纸。 “记住了,你的名字叫——湖黎。”帘沉将之前两人取好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湖黎?” “湖水的湖,黎明的黎。” “湖黎。”小闹钟又念了一遍,他有名字了。 “可是,我不能跟你一个姓吗?” 帘沉姓帘,他姓湖,小闹钟想要跟对方一个姓,那样就有一种自己跟对方是紧密联系的感觉。 他想要亲近帘沉,想要跟对方建立这样的联系。 “不能。” 湖黎这个名字是对方自己取的,当时帘沉问过他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因为fox。” 小闹钟是从fox计划里找的灵感,这个计划是帘沉一手打造出来的。fox翻译过来,就是狐狸的意思。帘沉喜欢狡猾的人,小闹钟想要让帘沉喜欢自己。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当小闹钟成为了蛛网上唯一的那个蜘蛛时,跟fox也就是息息相关的,他的这个名字倒也合适。 “为什么不能?” 湖黎不解,他拉着帘沉的手用力了一点。 “因为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字。” “我不想当独立的个体。”当独立的个体就不能跟帘沉产生什么联系了,他不喜欢。 “而且我的资料里面也没有告诉我,应该要怎么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人类的语言是复杂的,他不懂里面深层次的含义。 “没关系。”帘沉看了一眼湖黎锁骨上的那颗红痣,“我会慢慢教你的。” 帘沉对于湖黎有一份责任感在里面,两人又是从小相伴着,对方天生就是跟别人不同的。他能够让帘沉愿意花费时间来教导,能够让帘沉温柔以待。 这样的帘沉对于湖黎来说,是那样移不开目光。他觉得心底里有一种热热的感觉,是人类的那种感觉。 湖黎一高兴,就踮着脚拿着脸贴了对方的脸一下。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帘沉愣了愣。 湖黎还在拉着他的手,对方的热度正源源不断的通过指尖传导过来。脸上的触感同手上相似,却又更加温暖。 湖黎不光是贴,他还拿脸蹭了一下帘沉的脸。 是独属于他表达亲密的方式,同样的,并不让帘沉感到讨厌。 或许是以前被湖黎贴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他仅仅是楞了一下。帘沉明白这是湖黎残存在数据里面的习惯模式,在对方退开后,他跟湖黎大致讲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 湖黎现在跟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他有情绪感知,会跟人一样,饿了要吃东西,受伤了会感觉到痛,甚至还会生病。 “不过记得不能吃酸的。” “为什么?” 湖黎还没有吃过东西,他连酸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只是听到帘沉的话后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我帮你安装了一个东西,它会产生一些小小的排斥反应。” 其实这种排斥反应已经是帘沉努力降到最低的结果了,如果没有调整,还会更大。 “我记下了。”湖黎没有问帘沉给他安装了什么,他只知道,帘沉是不会伤害他的。 同时他还在心里想着,帘沉这么好,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的爸爸,或者伴侣呢。事物是不断变化发展的,朦胧当中,湖黎抓住了这个念头。 现在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也不可以,所以他要好好努力! - 对于小闹钟的存在,实验室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更加不知道如今的小闹钟已经被帘沉变成了湖黎。 因为数据融入到觉醒花费了很多时间,所以等到湖黎真正变成人时,已经很晚了。 帘沉带着湖黎回了家,并打算明天就给对方去上户口。 只是对于晚上湖黎要睡在哪里,两人又有了不同意见。 “我想跟你一起睡。” 在湖黎诞生以前,帘沉就跟小闹钟一起把对方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他会穿的衣服,他需要用到的日用品,他睡的房间。 可是现在湖黎看着自己的房间,又看看帘沉的房间,拉着帘沉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们可以睡在一起的。” 他的眼神纯粹,没有丝毫杂质,帘沉见状,语气放软了一点。 “为什么要跟我一起睡?” “我一个人害怕。” 被湖黎这样一说,帘沉又想起了一点。幼崽喜欢呆在经常呆的地方,如果突然把对方挪动了,会导致对方严重的不安。 而湖黎现在就是这样的幼崽,对方一直都呆在他的房间里,之前更是就陪在他身边,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两个人就算分开,总不超过一个小时。 变成人之前,小闹钟更是史无前例的黏人。帘沉误解了小闹钟因为危机感而做出的事情,只以为对方是在不安。 陡然间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哪怕还是在家里,但对于习惯了跟他呆在一起的小闹钟来说,会害怕也难免。 “先说好了,只可以跟我睡几天时间,后面要学着自己一个人睡。” 是当人的第一天,帘沉完全拿湖黎当成了小孩子。 “帘沉你真好~” 湖黎声音甜甜的,而后又是一个贴贴。他像是生怕帘沉反悔一样,贴完人就直接风一样的跑进了对方的房间,然后赖在了床上。 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身体也是干净的,所以他不需要洗澡。 看着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两个人睡有点拥挤的床,湖黎抓着被子,趁机在心里把两个选项衡量了一下。 这种情况的话,好像把帘沉变成伴侣要更加容易一点。数据稍微加载,一下子就涌现出了无数条相关的信息。 湖黎一条条的点进去,有一些网页他无法打开。帘沉给他装了安全网,这层安全网会过滤掉许多垃圾信息和不健康的信息。 他也没有在意,反正结果有许多。 正在潜心学习的时候,帘沉走了过来看他闭眼浏览数据的模样,将对方身下的床调整了一下。 于是湖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动着,睁开眼睛,原本够一个人睡的床自动化的向两边展开,一下子就宽敞了起来。不说两个人,就算是三个人,也是完全足够的。 将床的大小调整完毕,帘沉又抱过来一床被子。 “我们要分开睡吗?” 湖黎仰头,眼巴巴的看着帘沉问道。分开的话,他的那些计划就都行不通了呀。 “嗯,分开睡。” 应该是分两床被子才对,帘沉也没有纠正湖黎的用语,反而顺着对方的话回答。 “好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没有再躺在正中央,看上去就像是两只耳朵都垂下来的伤心狗狗。 “我帮你铺。” 尽管伤心,湖黎也决定不到最后一秒不放弃,说不定等帘沉睡了他就又有机会了呢。想着,他就又恢复了些精神。 帘沉见状也没去打扰他的兴致,他去冲了个澡,然后又准备了一点夜宵,湖黎从变成人以后还没有吃过饭。 “饿不饿?” 被帘沉端来的饭冒着诱人的香气,湖黎原本还不饿,此时闻到了味道,突然就有些饿了。但说不清究竟是美食动人,还是眼前的人更动人。 “有点。” “那先吃,吃完饭再睡觉。” 帘沉给湖黎拿的用餐工具是勺子,他担心对方拿筷子有些不习惯。 “好。” 湖黎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一旁,把帘沉给他准备的夜宵吃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打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嗝,落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他又感到那种跟在实验室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时的奇怪情绪了。 湖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帘沉,对方并没有嫌弃他这样的表现,反而还给他收拾干净了碗。 于是那种奇怪的情绪里就好像落进了一缕暖烘烘的阳光,照耀着,让他整个人有些昏乎乎的。 “我睡觉了。” 跟帘沉讲了好多话,他现在说话已经很流畅了。 “好,我等会就过来。” 帘沉没有耽搁多久,他把吃完的碗放到了厨房,让厨具自动清理着后就回来了。 新抱来的被子被湖黎铺得平平整整的,他掀开了一个角,就看到说是睡觉的人还在旁边盖着他原本的被子,睁着眼睛看着他。 帘沉躺了上去:“怎么还没有睡?” “等你一起睡。” 躺在帘沉的床上,盖着帘沉的被子,身上也都染上了帘沉的味道,湖黎高兴得十分明显。 在帘沉回来以前,他可是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嗅了好久,到处都是香香的,他好喜欢。 这种喜欢的产生让他非常想要跟帘沉贴贴,可是对方不在这里,所以他克制了一下,最后抱着被子贴了一下。 等人真正上来以后,湖黎又忍不住朝对方那面过去了一点。 他的手伸出了被子,碰到了帘沉被子的边缘,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从缝隙当中溜了进去。 可第一下并没有抓到帘沉的手,湖黎碰到了帘沉的腰,隔着睡衣,就像是一根羽毛划过去一样。但很快他的手就被帘沉抓住了,对方看了过来。 “睡好。” 说着就准备把湖黎乱拿出来的手送回去。 “我想牵着你睡。” 湖黎原本是想要抱抱的,不过看帘沉的样子,应该是没可能了,于是他立马退而求其次。回来的路上都是牵着的,晚上牵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朦胧的夜灯照在两人的头顶,帘沉从来没有跟别人睡在一起的体验,他看着今晚房间里多出来的人,手中还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湖黎说着,将抓着的手绕了绕,拉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轻轻地。 “以后你晚上要一个人睡怎么办?” “就、一个晚上,好不好?” 就算是小闹钟本意也想要变成人,但对方到底还是因为他才会成为湖黎的。帘沉看着对方,把对方的被子拉过来了一点,盖住了他的被子边缘,同时也杜绝了湖黎有可能睡着睡着就要暴露到空气当中的手。 “睡吧。” 他纵容了一次湖黎的请求,让对方拉着他的食指。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原本只是拉着食指的手又动了动,像是在大着胆子试图在主人怀里打滚的猫咪,最后把他的整只手都牵住了。 一根手指头是牵,一只手也是牵,因为是湖黎,所以对于帘沉来说这没有什么分别。他眼睛闭着,没去阻止。 湖黎的下半张脸藏在了被子里,他在试探的时候都是屏着气的,等到真正牵住整只手并且帘沉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脸全都憋红了。 过后心脏部位就变得狂跳不住,是因为刚才没有呼吸,身体缺氧,才会产生这样的反应吗? - 湖黎就这么盯着帘沉盯到了大半夜,磨磨蹭蹭的,一直没有真正睡着,帘沉被他看得睁开了眼睛。 “不会睡觉吗?” ai和人类一样,应该是可以正常睡觉的,但湖黎这种兴奋状态有些不对劲。 “我看你,忘了。” 一直看着帘沉,忘了睡觉。 “我又不会走,不用看我。” 帘沉将湖黎这句话直接理解成了对方缺乏安全感,他转了个身,隔着被子,略显生疏的拍了拍湖黎。 他看过大哥大嫂哄孩子睡觉的样子,有样学样的哄着湖黎。 这样的方式真的起了效果,渐渐的,握着他的那只手就松了些力气。尽管如此,帘沉也没有单方面的抽出自己的手。 睡了一会儿时间,帘沉感觉到有东西拱到了自己旁边,还要拼命往他怀里钻。是湖黎,帘沉睁开眼睛,看到对方大半个身子都跑到了他的被窝里,身体蜷缩着,像是刚出生的小孩子一样。 可不就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吗。 是数据的时候就乖乖待在小闹钟里面,现在反而更加黏人了。帘沉把对方踢掉的被子重新拉了过来,给他盖好。 两床被子逐渐重合成了一床被子,帘沉闭上眼睛,而湖黎也仿佛终于在他身边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睡着的脸上更加安逸了。 第二天早上湖黎是被热醒的,他醒来后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而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睡在右边的,现在却滚到了帘沉的位置,身上还盖了两床被子。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刚刚醒过来的湖黎回想了一下,没有回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干脆也就不想这个问题了。 已经洗漱完毕的帘沉替他拿来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湖黎的外表非常显小,看上去比陆怀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要小,所以帘沉在给他备置衣服的时候,挑的都是一些比较有活力的。 这些衣服穿到湖黎身上十分合适。 “今天带你去上户口。” “我们要在一个户口吗?” “不在。”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湖黎才欢欢喜喜的穿上了新衣服,听到帘沉的话,连衣服都来不及看,就赶忙过来又拉着人,眼底满是急色。 他是被帘沉创造出来的,如果帘沉不要他,就没有人要他了。 “没有不要你。” “你还是住在我家里,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一直住下去。” “那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户口?” “是因为你之前说的,要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吗?” “嗯,而且你总是要长大的,等长大了,就会有更多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跟我在一个户口不方便。” “我明白了。” 湖黎似懂非懂,其实他觉得不管自己长多大,都会很喜欢跟在帘沉身边,方便不方便没什么区别。而且他的两个选项里面还有一个要帘沉成为他的爸爸呢,要是在一个户口的话,不是更方便了。 不过看着帘沉,他没有说出来。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他的诞生(3) 在小闹钟还没有成为湖黎的时候, 帘沉就已经开始着手帮助他准备上户口的事情了,因此两个人过去了一下,很快就办好了。 “爸……帘沉。”湖黎昨天睡觉的时候想好了, 一天努力一个选项,昨天是让帘沉成为自己的伴侣, 今天就是让帘沉成为自己的爸爸。他心里揣着这件事, 一出来就差点喊错了。 还好在关键时候, 他又想起来帘沉不让他叫对方爸爸或者老公。 湖黎收得及时,可还是被帘沉听到了, 他见对方那点没藏住的心虚, 没有说什么。至少还是知道不能乱叫的,剩下的得慢慢教起来才行。 ai成为人类以后是需要进入人类社会学习的, 对于湖黎来说,最快速且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方式就是进入学校学习。不过在这之前,帘沉必须要教导他一些基本常识。 “都弄好了吗?” “弄好了。” 湖黎点头,把手伸出来跟帘沉的手背贴了一下,是在分享自己身份之下所有的权限给对方。 “工作人员跟我说这样就可以了。” 他动作快,且没有一点征兆, 其实以湖黎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让人觉得奇怪。不过帘沉看着手背,还是跟对方纠正了一下。 “这种权限不是每个人都能给的, 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 “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 湖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就是想把所有的权限都给帘沉, 在对方面前, 他本身就是透明的。 见他这个样子,帘沉只是将手放了下来。权限就算赠予了,后期也是可以再收回去的。 很明显湖黎现在还不懂得什么叫亲近的人, 等以后对方懂了,他再把权限交还给对方。 “走吧。” “今天也要去实验室吗?” 湖黎习惯性地牵着帘沉的手,数据形成了习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话里用了一个“也”字。 这是正常现象,在适应期内,曾经的那些记忆会慢慢出现,直到适应结束,记忆全部恢复。 “嗯,去了实验室跟在我身边就可以。” “好,那我们走吧。” 湖黎从牵着帘沉到现在,对方都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他晃了晃帘沉的手。 尽管是将湖黎当成一个刚出生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子,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孩子,他的学习能力比人类更厉害,成长的速度也比人类更快。因此帘沉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道:“现在可以这样牵我的手,但是以后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你看大街上有谁跟你一样大的人是这样牵着别人走路的。” 帘沉刚说完,他们面前就走过了两个人。于是湖黎看着他们:“他们也是这样的。” 两个人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是情侣。 “我们跟他们不同。” “哪里不同?” 湖黎把刚才捕捉到的两个人用数据库分析了一下,他们都是男的,帘沉跟他也是男的,而且年龄相差不大,他并没有看出有哪里是不同的。 “他们是情侣,我们是朋友。” 可是朋友也是可以变成情侣的啊,哦,也可以变成父子,湖黎默默的在心里想道。 “那以后是什么时候?” “等你学会一些基本常识的时候。” 等湖黎学会了一些基本常识,两个人自然也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 “知道了。” 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沉闷,湖黎把帘沉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他才不管以后呢,现在能牵就好了。而且,帘沉只说等他学会一些基本常识就不给牵手,那他可以慢一点学会啊。 帘沉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不许故意拖延时间。” “哦……” 这回声调更闷了,湖黎不想再让帘沉说这件事,于是他又晃了一下对方的手。 “我们快点去实验室吧。” 手上不仅有属于他人的温度,还有由于湖黎的动作造成的一点坠感。对方牵着他,仿佛是原始化的数据流环绕在他的手上一样。 帘沉把人带着,很快就去了实验室。 昨天他们回去的晚,没人见过湖黎,今早实验室的人就看到帘沉带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儿。男孩儿一直牵着帘沉,虽然看起来对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不过还是乖乖巧巧的跟在博士身边,偶尔才会小声问问对方。 而这种时候,向来对别人不会假以辞色的博士却会稍微偏过身体,低下头听着男孩儿的话,然后同样小声的回答着对方,神态之间没有丝毫不耐烦。 实验室里的人面上看着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心底都是惊讶非常的。他们一边跟帘沉打着招呼,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身边的人。 只是不管他们的眼神有多隐蔽,湖黎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朝他们礼貌的点点头,并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 “你……你好。” 一名精英脸的同事看着冷冷的,但在听到湖黎的问候时,有些紧张的回了一句。 他们可是偷偷打量,怎么就被正主抓到了呢,帘博士会不会生气? 想到这里,同事又偷偷看了一眼帘沉。对方对湖黎跟其他人打招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路就将人牵到了实验室。 等实验室的门关上以后,原本还有些安静的地方立刻就三五成群的低声议论了起来。 谁不知道帘沉从不带不相关的人到研究所,因为对对方来说,时间就是一切,有这个时间带人过来,还给他解释东解释西,不如做个实验。 帘博士是研究所里知名的实验狂人。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帘沉不仅带了一个人过来,还把人带去了自己的实验室。那可是一般人都不能进去的地方,而那个漂亮的男孩儿就这么进去了。 “会不会是过来观摩博士实验的?” 说出这句话的人也觉得有点扯,于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那也……不用牵着手吧。” “或许是家里什么小孩子过来学习的呢?” 从帘沉对湖黎的迁就来看,这个猜测比较靠谱。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也用不着这么亲密。 因为帘沉平日里的性格和感情上的淡漠,所以刚开始大家都没往其它方向去猜,毕竟那种带有粉色气息的猜测跟帘沉的画风看起来就很不相符。 只有一名同事,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猜得大胆一点。” “你刚刚去过那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就是就是,说一下。” 说话的那名同事刚才去了另一边办事,中间会路过帘沉的实验室。她的确看到了一点两人相处的情形,到这会儿脸上还透着激动。 听到大家都这么问,于是她压低了声音:“我看咱们帘博士是老树开花,春天来了。” 她的话一说出来,大家就又是一阵低声惊呼。 “那个男孩儿是帘博士的男朋友?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看见的。” 女同事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湖黎贴了一下帘沉的脸,看着高高兴兴的模样。 在这里工作时间长一点的人谁不知道帘沉的性格,这么多年了,不说是那些追求者,就算是对方的家人,他们也没有看过帘沉跟谁如此亲近过。 而且男孩儿贴完脸,帘沉不仅没有推开对方,反而还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照这么说,可能性确实很大。” “也对,要不是男朋友,博士能这么宠着?” “长得漂亮得跟花儿似的,我要是博士,我也愿意这么宠着。” “你就美吧,小心被帘博士听到了。”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嘛,保密,保密。” …… 大家围绕着帘沉跟湖黎又说了几句,不到半天时间,帘沉带着一名好看的疑似男朋友的人过来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研究所。 那名女同事倒也并没有看错,不过她离得远,只看见了两个人的亲密,没听到他们说的话。 其实当时帘沉是给湖黎简单介绍了一下研究所的规划,给对方画了一个区域,让他先去玩一玩。中午的时候时间多,到时候再亲自带他去玩,顺便开始教导他一些常识性问题。 虽然湖黎是数据的时候就已经对研究所十分熟悉了,不过当人的话,记忆还是有缺陷的。 湖黎其实有些不想离开对方,但听完帘沉的安排,他还是听话的接受了。在此之前,他跟帘沉要了一个贴贴的奖励。 女同事之所以看到湖黎高高兴兴的,就是因为他成功的跟帘沉贴了脸。 帘沉看出他不想跟自己分开,只是不吵也不闹的,一个贴贴就哄好了,所以才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听说了吗,帘博士带了一个人过来。” “早就知道了,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帘博士的男朋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跟我说说。”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吧。”旁边看上去在专心工作的同事突然冒了出来,参与进了八卦的行列当中。 人类的天性就是八卦精。 “就是……” 消息一个传一个,很快也就传到了陆怀的耳朵里。刚开始听到有人说起帘沉的时候,他还有些伤心,毕竟他才在对方那里失恋。 可很快,他的伤心就被帘沉疑似有了对象的事冲散了。 “你说什么?帘博士有了男朋友?” 陆怀由于沉心做实验的关系,应该算得上是研究所里最后一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他话问完,很快就有许多热心的人过来跟他说明情况。 什么一大早就来了,跟在帘博士身边像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长得还特别好看之类。 陆怀越听心越沉,没道理啊,前几天都还是单身状态,而且帘博士平时看着也不像是有了对象的样子。 还是说哪怕是谈恋爱,帘博士也跟平时一样,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想到这里,陆怀又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喜欢帘沉了。可在这些犹豫当中,他又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毕竟听到现在,谁也没有真正敢确定帘沉跟那个男生就是情侣的。 不行,身为一个合格的爱慕者,怎么样我也应该去见见那个人。在跟同事交流完信息后,陆怀在心里决定道。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帘沉! 说干就干,陆怀马上就站了起来,要往帘沉那边走去。 “陆怀,这个数据好像有点问题,你过来看看。” “好的,我马上过来。” 陆怀止步,并看了一眼帘沉实验室的方向:等他把事情弄完就过去! - 湖黎按照帘沉给他画的区域,一个人在研究所里逛着,期间有好多人看到了他。大家都想拉住对方问问,究竟是跟帘沉有什么关系。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敢拉,时间长了,倒是有人敢上前跟对方搭话了。 “你好。” “你好。”湖黎回头,他认出跟他说话的人是早上跟帘沉打招呼的人,是帘沉的同事。 “一个人吗,帘博士他没有陪你?” “帘沉他有事情要忙,让我先在这里玩。” 叫的是帘沉的名字,同事将两人是长辈和小辈的关系排除了,他正想再进一步打探一下两人的关系,就听湖黎说他要去别的地方了。 他要逛的地方不止这一个,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跟除帘沉以外的人说太多话。 “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被其他同事寄予厚望的人两手一摊:“很明显,没有。” 小男孩看着挺好接近的,可根本就不是像在帘博士身边那样软乎。 “行了行了,都去工作吧。” 某个实验室的组长颇为遗憾的带着看热闹的组员一起回去了。 经过短暂的接触,大家除了知道湖黎的名字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湖黎?” 已经梳理完数据,恰好路过休息区的陆怀听到了湖黎的名字,他只知道大概的发音,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字。 在打听到了湖黎现在人在哪里后,他就朝那边过去了。 湖黎其实是非常好找的,只要你看见他,心底就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你,那就是了。他长得好看,人又白,落在人群里,就好像是一束光落在黑暗里。 陆怀刚一过去,就直接找到了对方。 他没有马上去问湖黎什么,而是站在不远处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又将自己跟湖黎比对了一下。 看、看起来,好像是比他好看,还比他小。 不过这没什么,陆怀相信帘沉不是那种只注重外在的人。而且四舍五入,他跟帘沉还是同事。 看着漂亮得跟花瓶一样的男生,不是陆怀以貌取人,他就是觉得对方不一定会懂帘沉做的事情。 这样想一想,陆怀总算是找到了点自信。 “你看着我很长时间了,有什么事吗?” 湖黎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让陆怀发生一个平地摔,他刚才想得太出神,都没发现对方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原本是想大大方方问一下湖黎跟帘沉是什么关系的,这会儿他却是莫名的心虚,好像有一种破坏别人感情的道德败坏之感。 “我……我……” 嗫嚅了半天,陆怀什么也没说出来。 湖黎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刚才也有别人看他,但没有像陆怀这样。 “你好奇怪。” 他就这样直接的说了出来,一点也不委婉,叫陆怀心里一噎。没道理他在帘沉面前说不出话,在湖黎面前也会说不出话吧。 又给自己做了一点心理建设,陆怀才再次开口。 “我听说帘博士带了一个朋友过来,所以来看看。” “能问一下,你跟帘博士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他也没搞一些有的没的,想知道什么就问了。可陆怀哪里跟得上湖黎的脑回路,对方听到他这样一问,直接脱口而出。 “他是我爸爸。” 爸……爸爸? 陆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想了想帘沉的年龄,应该也不可能会有湖黎这样大的儿子。 等等,他又突然想到,除了真正意义上的父子外,情侣之间好像也会玩一些情趣游戏。 就……帘博士怎么玩得这么…… 不对不对,陆怀使劲摇头,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博士,真是太不应该了!说不定真的是爸爸呢,就算年龄对不上,领养的也不是没可能。 湖黎一点也没看出陆怀的头脑风暴,他说完爸爸后又思考了一下:“以后是要成为老公的。”毕竟现在结果也没出来,保险一点,还是把两种选项都说了。 他神情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 于是陆怀对帘沉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滤镜啪叽一下,全都碎了个稀巴烂。甚至一时半会都黏不起来。 陆怀想,已经不用再问下去,事情到现在太明了了。如果不是跟湖黎交往了的话,对方怎么可能又是爸爸又是老公的。 是他落伍了,他光知道追求帘博士,不知道先弄清楚博士喜欢的是什么类型。要是早知道,他……他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陆怀咬牙,想象着那种场景,然后他就觉得,可能自己还是要再多一点心理建设才可以。 “你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 湖黎话锋一转,看着的眼神陆怀有几分锐利。他这副样子跟帘沉无端有三分相似,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眼神冷漠。 有一瞬间,陆怀几乎又要说不出话了。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 其他人也好奇,可是没有谁会直接问他:跟帘沉有什么关系。湖黎本身就对帘沉十分在乎,跟对方有关的事情尤其如此。所以听着陆怀的解释,他想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知道了,你要跟我抢爸爸。” 不,我不想。 陆怀又听到了那声爸爸,他并不知道湖黎完全就是顺口而已,只是心里已经碎成渣的滤镜彻底化成了灰,捞都捞不起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再见。” 他自信的过来,最后灰溜溜的离开,几日不见的消沉隐隐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就是,博士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呢。他反复的在心里问着自己,越问就越觉得他还是不够努力,因为刚才他竟然还需要做一个心理建设才能接受湖黎说的跟帘沉的那些关系。 陆怀溜得快,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湖黎认定了是要跟对方抢帘沉的人。所以继数据体之后,变成人的湖黎又将陆怀放在了重点名单上。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湖黎没有再逛下去。 帘沉的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能进来,现在又多了一个湖黎。对方刚刚开门他就发现了,不过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对着一堆复杂的数据。 “玩好了吗?” “嗯。” 湖黎搬了一个椅子坐到对方身边,他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帘沉,这让对方有一种湖黎还像当初是数据时候的感觉。 “我碰到了好多同事,他们还跟我打招呼。” 湖黎并不是这里的员工,理论上他是不应该称呼别人为同事的,帘沉给他指出了这一点。 “他们是你的同事,你的同事就是我的同事。” “你分得清这里面的区别是不是?” “是。”他分得清,但因为帘沉的关系,所以就这样称呼了。 “还玩了什么?”见他其实分得清,帘沉也就没有再继续纠正。 “没有玩什么,就是逛了几个地方。” “不过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帘沉停下了手头的任务,转过身看着湖黎,对方还趴在桌子上。 “嗯,他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叫……陆怀。” 对方的衣服上有写名字,稍加一想,湖黎就记起来了。 “他还说了什么?” 帘沉的语气比刚才冷了一些,他同样记得陆怀的名字,这全得益于曾经湖黎在他耳边总是频繁提起对方。 原本听湖黎说有人问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还以为是普通同事。帘沉没有向其他人介绍过湖黎,而两人之间又是这样亲密,会让人好奇也不奇怪。 只是陆怀就不一样了,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对他又是抱着其它心思,帘沉担心对方会做出伤害湖黎的事情。 问话的时候,帘沉还细细看了一眼湖黎。 “没有说什么了。” 湖黎把陆怀来找他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对于帘沉不让的事情,他也很聪明的隐去了。 “下次再看到他不用理会。” “帘沉,你讨厌他吗?” 湖黎将自己的脑袋和整个身体平移了一下,脸挨到了帘沉放在桌子上的手。他心里悄悄高兴了一下,嘴唇也弯弯的。 “算不上讨厌。” 像陆怀这样的人帘沉以前遇到过不少,不过对方跟那些人又不同。估计陆怀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在帘沉眼中,对方仅仅是一名被热情冲昏头脑,盲目的年轻人而已。 “哦,我知道了。” 算不上讨厌,那也就是有点讨厌了。湖黎想,他也有点讨厌对方,凡是要跟他抢帘沉的,他都讨厌。 “那我们下次都不理他。” - 陆怀在湖黎那里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叫他整个上午看起来都浑浑噩噩的。中午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又见到了湖黎。 这次不光是湖黎,还有帘沉一起,然后他就又一次刷新了世界观。 “我们坐那里,不要这里。” 陆怀看到了湖黎,湖黎自然也看到了对方,他心里还记着这人要跟他抢帘沉呢。 “好。” 帘沉对于坐在哪里也不是很在乎。 这也太警惕了吧?虽然他确实对帘博士有点意思,可也用不着这么防备啊,他都没准备做什么。就算要做什么,那也得等帘博士单身以后,他可不是这样没节操的人, 陆怀丝毫不怀疑湖黎拉着帘沉去了另一边是因为他,因为对方刚才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不过两个人就算去了另一边,离他也不是很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陆怀准备再看下去,好歹他要攒点经验,万一以后帘博士跟对方分手了,他要追求也有个基本方向。 于是接下来,他就看到湖黎跟在帘沉身边,拿着餐盘指这指那,仿佛什么都想吃一点的样子。 恃宠而骄是没有好下场的!湖黎这种样子不禁让身为情敌的陆怀都捏着一把汗,而后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帘沉根本没有任何不耐烦。 不管湖黎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对方弄得好好的。 不光如此,在两人回来的时候,陆怀还听见湖黎说要让帘沉中午陪他一起玩。 这更不可能了,或许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可在研究所呆了这么长时间,陆怀已经把帘沉的性情都摸熟了。对方并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陪人玩这三个字,压根就不会在帘沉身上出现。 只是陆怀又一次失算了,因为他看到帘沉点了点头。两个人走远了,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见。 “中午用筷子吃饭。” 昨晚和早上都没有时间教湖黎,现在时间很充足。 “我想用勺子。”勺子比起筷子要方便得多了,湖黎手里捏着两根筷子,用起来很费力。 ai学习东西是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的,帘沉看出来对方就是不想,而不是真的学不会。 “用筷子夹菜比用勺子更方便。” “你握着,我教你。” 小孩子学东西是需要哄的,哪怕跟湖黎相处起来还不到一天时间,帘沉也算是摸清楚了一些对方的脾气。湖黎可是比小孩子还娇气,尤其是在他跟前的时候。 不过这种娇气是在依赖的基础上产生的,因为他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 “好。” 刚才还不怎么情愿的人听到帘沉说要教他,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坐得也更直了一点。 湖黎往帘沉身边靠近了一些,似模似样地抓着筷子:“我这样对不对?” “手再放高一点,像这样拿。” 帘沉直接握住了湖黎的手,一点点的纠正着对方拿筷子的姿势,讲话又轻又温柔。 湖黎的耳朵都要被帘沉好听的声音弄红了,被握着手的缘故,他半边身子也都靠在了帘沉身上。气息环绕的感觉,就好像昨天晚上躺在帘沉的床上一样。 可两者之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差别,湖黎更喜欢被帘沉这样环着。 “学会了吗?” “会了。我夹一道菜试试,你要握着我。” 湖黎转头,两个人本就离得极近,隐约间,帘沉感觉自己的唇擦过了对方的额头。 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点:“嗯,你试试。” 数据其实是比人类真实的触感更灵敏的,湖黎也发现他跟帘沉碰到了。不过两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亲密,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心里突然晃悠得厉害。 他手里握着筷子,对准一道菜夹了起来。 “夹到了!” 即使是帘沉帮着一起夹到的,湖黎也还是很开心。对于他来说,帘沉的帮助比他一个人的成功更值得开心。 “你吃。” 第一次夹到的菜要给帘沉吃,湖黎直接就喂到了对方的嘴边。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更加漂亮。注视之间,有种被蛊惑到的错觉。 帘沉没有拒绝湖黎,他张嘴吃下了对方给他夹的菜。 于是湖黎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就明亮了起来:“好吃吗?” “好吃。” 得到了认可,湖黎高兴极了,他一高兴就喜欢跟帘沉贴贴,这会儿也是如此。湖黎一点也没觉得在这么多人当中和帘沉保持着亲密有什么不妥,他喜欢把自己的感情用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 而作为从头看到尾的陆怀则是被这一幕弄得有些脸红,他想,帘博士的对象怎么变得又甜又软的,明明他跟对方接触的时候还觉得湖黎跟帘沉有点相像,两人都挺让人害怕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吸? 他在默默思考的时候,那边的湖黎已经基本学会了怎么用筷子。 “昨天晚上你给我做的夜宵和今天的早餐都很好吃,那是什么味道,是咸的吗?” 湖黎知道酸甜苦辣咸这些味道,但没有人教他,他暂时没办法将这些文字和具体的食物对上。所以吃饭的时候,他就一并学习了起来。 “夜宵是咸的,后来你吃的水果是甜的,早餐也是咸的。”帘沉说着给他碗里添了一道菜,“这个是辣的。” 不是特别的辣,所以帘沉才会让他尝试一下。 “好吃。” 似乎帘沉给他的东西都很好吃,湖黎一下子就将几个味道尝了个遍。 “什么味道最好吃啊?” “搭配起来的话,每种味道都很好吃,没有最好吃的。” “帘沉。”湖黎吃完了除酸以外的味道,伸手扯了扯帘沉的衣服,“我想吃酸的,酸是什么味道?” “不行,你不能吃酸的。” “可是我现在不吃的话,万一以后不知道吃错了呢?” 湖黎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他才刚刚当人,自然对什么都是好奇的。 “真要吃?” “要。” 小孩子总是要长长记性的,帘沉放下手里的筷子:“那坐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 “我乖乖的。” 虽然陆怀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但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能够听到一些的。尤其是湖黎最后的那两句话,简直都要把人听化了。 原先还只是猜测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帘沉刚才又是揽着对方,现在好像又是去给对方拿吃的东西,这样的态度,几乎已经能够叫人确定他们就是正在交往的状态了。 真是要命了,几乎每个听到湖黎声音的人都在想,帘博士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宝贝的。 “这就是酸的东西吗?” 帘沉很快就回来了,看着被对方带回来的菜,湖黎好奇问道。 “嗯。” “只能吃一点点。” 见湖黎贪心的想要把碟子里的菜整口吃掉,帘沉拦住了对方。他清楚湖黎对酸味的接受度,仅仅一点点对方或许就受不了,更别提这样一大口。 真要是被吃下去了,说不定这一周都没办法再吃任何东西。 他取来了一只干净的筷子,用筷子沾了点味道。 “等会要是觉得难受就马上吐出来。” “知道了。”湖黎点头,他简直对酸的好奇到了极点,等帘沉一同意,就马上把筷子含住了。 酸涩的感觉在口腔中无限的放大,第一次吃,所以湖黎也没什么防备,竟然将帘沉沾的那些全部都吞了下去。 从舌尖一路往下,酸味一点点炸开,然后加倍的回拢着。 湖黎的五官都皱了起来,眼睛里一下子盛满了眼泪。他酸到整个人都在冷颤,揪着帘沉的手也在不自觉用力。 “好……好酸。” 说话的同时,一滴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砸在帘沉的手上。 “把东西吐出来。” 帘沉知道湖黎会是这个反应,可看着他这副难过的样子,说话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 “吞下去了。” 湖黎委委屈屈的,看着帘沉眼泪流得停不下来。好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他难过得直接就钻到了帘沉的怀里,剩下的饭也不要吃了。 “我、我不吃饭了。” 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因此对于湖黎过于亲近的举动,帘沉没有推开:“先喝杯水,把嘴里的味道冲一下。” “不喝。” 湖黎抱着人,摇头。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碰,只有抱着帘沉才会好过一点。 “知道什么是酸味了吗?刚才还想着一口吃那么多。” 帘沉把拿到手边的杯子放了回去,一副教育的口吻。 “知道了。” 嘴里那股酸味又泛了出来,湖黎更难过了。 “以后都不吃了。” 末了一个字还带出了点哭腔,简直娇气得厉害。 帘沉只得拍了拍他的背,权当是哄着人:“等会就好了,不哭了。” “忍不住。” 湖黎也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一直往下掉。直到两人这样抱着坐了好长时间,他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等重新坐直了身体再抬头的时候,帘沉就看到才不一会儿功夫,湖黎的眼睛都红了。他替对方擦了擦眼角:“现在还酸吗?” “还有一点。” “还吃饭吗?” “不吃了,不想吃。” 湖黎扭身就又把头靠在了帘沉的肩膀上,眉头还难过的皱着。刚才还是面对着陆怀的,现在从对方那个角度,只能看到湖黎的背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那就不吃了。” 帘沉也没有勉强,瞧着对方一直不舒服的样子,他牵着人,给湖黎买了一瓶饮料,又买了许多糖果。不管是饮料还是糖果,味道都是甜的。 “吃这个,是甜的。” “你喂我一颗。” 湖黎现在有些缓过劲,但帘沉对他这么好,他瞬间就又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要哪一颗?” “要……这个,粉红色的。” 帘沉手里拿了很多糖果,五颜六色的,每一种口味他都很喜欢,不过还是最喜欢粉色的。 “剩下的放在口袋里,想吃的时候自己拿着吃。” 帘沉留下了湖黎选的那个,把剩下的糖果都放进了对方的口袋里,然后给他将糖果剥了开来,喂到了对方嘴里。 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湖黎竟然将他的指尖舔了一下。 好、好会撒娇。我果然一败涂地! 又一次看到两人的陆怀在心里悲戚的想到,他其实没想着跟在帘沉后面,只是他要去的地方刚好跟他们同路。 一个中午看下来,陆怀其实已经对湖黎五体投地了。他默默的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离开了两个人。 陆怀想,可能短时间内帘博士和湖黎之间是无法撼动的了,他还是再做做功课吧。主要是他自己,好像也做不到像湖黎那样子。 毕竟那种又甜又软的乖小孩,谁会不喜欢呢。 可恶!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他的诞生(4) 帘沉昨天就说了只能牵一个晚上的手, 湖黎回想着对方的话,躺在被窝里翻来翻去,然后看着帘沉, 试探性地出声:“今天……” “昨天说好了,只有一个晚上。” “好吧。” 湖黎恹恹的, 倒也没有耍赖,听到帘沉的话后真的就又重新躺好了。只是他在那边憋了半晌,又开始折腾起了其它幺蛾子。 “帘沉,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今天还没过去呢, 湖黎准备延续他的爸爸计划,他可都查阅过了怎样促进亲子之间的感情。资料上面显示,小孩子就要在适当时候撒撒娇, 让父母经常陪伴,睡前故事是最好的感情梁桥。 “还是讲昨天那个故事吗?” 还真是个孩子, 帘沉心底想道。他哪里知道身边人的脑袋里装着的都是让他变成对方爸爸的打算。 “嗯,昨天的。” 昨天讲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睡了,连结局都没听到呢。湖黎把昨天听到的最后一个情节说了出来, 让帘沉从那里继续讲了下去。 不过讲着讲着,湖黎又翻了个身, 他面朝着帘沉:“我真的不能叫你爸爸吗?” 声音很轻, 在晚上的时候显出了一种缥虚的感觉,还有一点困意来临之前的迷糊。 “不能。” 帘沉声音一顿,在回答了湖黎后又继续跟对方讲起了故事。 “那以后,我在外面不能牵你的手,在家里可以吗?” 湖黎也知道自己学习的速度太快了,可能再过一两天, 他就已经不需要帘沉的教导了,所以他未雨绸缪,提前给自己争取和帘沉亲近的机会。 “没人看见的,可不可以?” 帘沉的故事又被湖黎打断了,他没有及时回答对方,这使得湖黎一下子就靠了过来:“我就是想跟你亲近一点。” 他撒娇的时候总是会软着声调,然后用一种比平时更甜糯的声音说话,就像是在打滚一样。 数据会亲近主人,这是它们的本能,湖黎依旧保持着身为数据时候的某种特性。距离拉近了之后,帘沉看到了湖黎因为领口滑落而露出来的锁骨上的红痣。 目光在这上面停留了一下,而后眼眸微动。 “可以。” 和昨天一样,他没有拒绝湖黎的要求,不同的是今天的帘沉没有再给对方划分一个时间期限。 “帘沉,你真好。” 湖黎都没有再跟帘沉确认一遍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人类心思多变,万一确认之后帘沉反悔了怎么办。 他直接就是以这样的姿势贴了一下对方的脸,不过因为是躺在床上的,所以他没贴好,把脸贴到了帘沉的嘴唇上。 异样的感觉同时在两人的心里产生,湖黎见好就收,缩回去也不再乱动了。而帘沉则是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讲起了刚才的故事。 今天湖黎听得都没有昨天多,或许也是因为心里高兴,所以一个情节之后,他就睡着了。 睡梦当中,他还在思考跟帘沉的关系。他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对方在一个户口呢。 意识在思考的时候,数据库也在极速涌动着。然后湖黎就在这些飞快流动的信息当中找到了答案,除了家人以外,他还可以选择跟帘沉结婚。 结婚就能让两个不同的户口变成同一个户口。 结婚,伴侣——那岂不就是他的另一个选择? 湖黎在睡梦中抉择了一下,他觉得得陇望蜀是不好的,所以最后他决定要把两个选项删除掉一个,然后专心在仅剩的选项上面。 但是要删除哪一个呢?直到真正睡下去之前,湖黎都没有决定好。 -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湖黎基本上了解到了在人类生活的一些常识。帘沉在经过考虑后,决定要把他送进学校进一步学习。 “自己挑一挑,要去哪个学校。” 帘沉坐在矮桌边,把大致筛选出来的学校信息都放到了湖黎面前。对方听说要去上学,上学就意味着离开帘沉,心里不愿意到了极点。 还是帘沉哄了好一会儿,湖黎才委委屈屈的同意看一下。 “一定要去吗?我不想去,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 湖黎越看越难过,他原本是靠在帘沉身边的,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最后怎么就变成了窝在对方怀里的姿势。 “一定要去。” 湖黎不愿意看下去,帘沉就帮他把信息一点一点调出来然后对比了一下各个学校的情况,跟对方分析着。 他这样的动作一下子就把湖黎整个环住了,形成了一种被牢牢包裹着的感觉。这让里面的人有些呆呆的,同时还有一种不可言明的紧张与高兴。 情绪在此刻进行了某种分裂,湖黎一边为要离开帘沉而难过,一边又为亲近帘沉而激动。 他放松了身体,动作缓缓地往后靠着,直到感觉背部抵到了帘沉的胸-膛才停下。湖黎观察了一下帘沉,见对方没有发现他这样的小举动,放心了不少。 上次的抉择他已经有了决定,湖黎最后删掉了爸爸那条选项。他要成为帘沉的伴侣,跟对方永远在一起。 有了这种情绪上的滋养,湖黎好像又能集中一点精神到学校的信息上面了,偶尔还能问问帘沉一些问题。 不过当帘沉又一次问他有没有想好去哪个学校时,湖黎想了想,然后把帘沉的胳膊抱住了,同时抬头:“可是我会好想你。” 去了学校的话,就要很长时间看不到帘沉了,他会很想他。 这种突如其来的撒娇实在太致命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要当场妥协,然后不让湖黎再去学校了。但帘沉知道,他是一定要去的,有很多东西,是他没办法教会对方的。 他要变成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被他圈养着的只有人类的外形,本质还是冰冷的数据。 他应该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的,只有这样…… 帘沉看着湖黎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抚了抚对方的发顶:“那你可以随时跟我进行虚拟通话。” 虚拟通话能够面对面交流,能够产生接触感。 湖黎没有回话,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帘沉,要哭不哭的样子。 “什么时候想我了都可以打过来。” 帘沉只得将人轻轻抱了一下,然后温柔的哄着。 他不喜欢湖黎难过的样子。 “到时候也可以这样抱抱吗?” “可以。” “好吧。”知道没办法改变帘沉的主意,湖黎又得了一个拥抱,最后还是强忍住心里的酸涩答应了去上学。 “贴贴。” 他现在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要跟帘沉贴贴,次数多了后帘沉发现这是对方在用跟他亲近的方式来缓解情绪。 看着怀里人懂事的样子,帘沉主动跟湖黎贴了一下。这一次贴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是存了哄人的心思在里面的。 于是湖黎就被碰得脸又渐渐红了起来,就连心脏也是跟那天晚上因为屏气之后同样的狂跳不止。 等帘沉离开后,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然后想了一下刚才帘沉说的那些学校的信息,最后选择了一个离对方工作的地方最近的。 “想好了要去这里?” “嗯,想好了。” “我放学早了就来接你一起回家。” 刚才还是个连去上学都要哭鼻子的小孩子,现在就变成了接人回家的家长。帘沉垂眸,看到了湖黎红红的,却又精致小巧的耳朵。 “来之前跟我说一声。” “好。” “我……今晚还想跟你一起睡。” 他现在在外面都不跟帘沉牵手了,过几天也要去上学,湖黎不知道帘沉什么时候会让他一个人睡。 刚开始的时候是想跟帘沉在一起,时间久了,他就更不舍得和帘沉分开了。 “快开学了,我害怕。” 为了让帘沉答应,湖黎还扯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帘沉的唇边又有一抹极小的笑意闪过:“可以。” 湖黎的眼睛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帘沉既然答应了,短时间内应该就不会再让他搬走了。 处于兴头上的人没发现,帘沉这一次都没有提醒他要什么时候搬走。 - 湖黎的出现帘沉还没有告诉帘晚以及父母,没有特别大的事情,帘沉通常不会跟家里人联系。 还是帘晚记挂着对方上一次的心理测试,这天又拨了一个通话过来。 不过时间不凑巧,帘沉去洗澡了。而湖黎没有相关操作权限,所以他只能坐在那里,睁着圆圆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上面显示的“大哥”字样以及对方的图片。 等到帘沉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有人找你,我打不开。” 刚出洗手间,帘沉的身上还带了一点湿气。这点湿气偕同着淡淡的清香飘到了湖黎的鼻尖,他现在身上也有这种香味,因为他跟帘沉用的是用一款沐浴露。 湖黎情不自禁的为着这一点高兴了一下,而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帘沉身边,看着他重新拨了过去。 通话很快就建立起来了,湖黎还没有看过帘沉这样通话,对方还是帘沉的大哥,所以刚一接通,他就好奇的凑了过去。 不过他好奇,帘晚则是吃惊了。 这样面嫩的一张脸,还穿着睡衣,大半夜的,出现在了帘沉的家里。虽然他想要小弟尽早开窍,可也没希望对方对这么一个男孩子下手啊,看上去简直像个未成年。 “这是谁?” 语气严厉,一下子就把湖黎吓得躲到了帘沉身后。他并不是胆小的人,只不过帘晚是帘沉的大哥,他担心对方不喜欢他。 湖黎的动作让帘晚也意识到自己太凶了一点,所以稍后又放缓了语气。只是看着对方那副依赖帘沉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升起了一点犯罪感。 再看看他弟弟,似乎一点也没觉得不妥的样子,他第一次为着对方情感上的淡漠而觉得头疼。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诱拐未成年人是犯法的,就算帘沉是博士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帘晚只希望两个人还没有犯下错事,否则……否则他就要大义灭亲了。 “大哥,你误会了。”帘沉看着帘晚多变的神色,就知道对方在心里脑补出了什么故事,他简单地把湖黎的来历说了一遍。 “不是未成年就好……咳,我是说,原来是这样啊。” 帘晚不好意思一笑,又跟湖黎打了个招呼,最后看看帘沉,突然又笑了一下。 “行了,知道你身边有人陪着我就放心了,早点睡吧,有空我带你嫂子过来看看你们。” “嗯,大哥晚安。” “晚安晚安。阿黎也晚安。” 帘晚还不忘跟湖黎说了一声晚安,在得到对方一个乖乖的晚安后,心满意足的挂断了通话。 “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见帘晚通话结束后一脸高兴的样子,楼月满温柔一笑。 “是放心了不少。”除了放心以外,帘晚还觉得他弟弟好事将近了,“小沉身边从来不带别人,而且我看他们俩那样,估计晚上也是睡一起的。” 如果帘沉不愿意的话,不管湖黎是不是他创造出来的,都会很明确的拒绝对方。 不拒绝的话,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没办法拒绝。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帘沉没办法拒绝的人呢,除非是他不想。 “那孩子虽然是ai ,不过我看着他们挺相配的,最主要的是他可比小沉有生气多了。” 帘沉太淡了,帘晚一直希望他身边能多一个情感丰富的人。 帘晚滔滔不绝地分析了半天,讲到最后又有些忧心:“小沉刚才跟我说湖黎并不是伴侣型ai,他之所以让对方变成人类,是需要有个人陪着。” “你说我要不要推他们一把,万一两个人总不开窍,尤其是小沉,意识不到自己喜欢对方怎么办?” 刚才在通话里面,帘沉虽然是在跟他说话,可也会时不时看看后面的湖黎。当一个人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落到另一个人身上,还能代表什么。 所以帘晚在挂断通话的时候才会看着对方突然笑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弟弟的这杯喜酒他什么时候能喝得上。 “他们年轻人的感情,你跟着瞎添什么乱?”楼月满点了点帘晚的额头,“小沉打小就聪明,哪会像你一样糊涂,没准他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呢。” “你说的有道理。” “还说呢,当初你追我那会儿,我暗示了你半天,你愣是没看懂,像个傻子一样。” 想起年轻那会儿跟帘晚之间的经历,楼月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都化成了一腔甜蜜。 “是我脑子不灵光,太迟钝了,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又诗性发作了?肉麻死了。” 帘晚追求楼月满那会儿,不学别人那样送送礼物,搞搞浪漫,他翻着许多古籍,整天做一些酸诗送给对方。 要不是清楚帘晚的为人,楼月满在收到这些诗词的时候,当即就给他拉黑了。 后来两人交往时,楼月满还问起了对方。帘晚说当时跟她也不熟悉,怕直接就追求太过冒昧了,所以想着迂回一点,先沟通沟通感情,好歹让两个人熟悉起来,才能更好的谈感情。 这种态度恰恰是对楼月满的尊重,他对对方有好感,但并没有在这种好感之下冲动的去追求楼月满。 他是在两个人对彼此有了充分的了解以后,才请求楼月满给他一个交往的机会。 帘晚被妻子这样一说,嘿嘿笑了一声。 “不过……” “不过什么?” “刚才小沉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怪怪的,就是感觉他好像比以前更冷淡了一点。” 以前虽然冷归冷,在他们面前还是正常的。帘晚是帘沉的亲人,所以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 “是吗?”楼月满没有怀疑丈夫的感觉,“要不要你过几天去看看小沉,他一个人住,虽然身边有湖黎陪着,难免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湖黎是刚刚才诞生出来的,对帘沉又没有以前的记忆,对方发生了一点什么变化他也不能进行比对。 “我打算过两天就去,明天有点事情。” “是上次小沉设计的那套程序出了问题吗?” “不是程序有问题,是工作人员在操作的时候出现了失误,直接把考验人卡死在了里面。” “这么严重,那他的伴侣呢?” “伴侣倒是好好的,不过不清楚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一醒过来就直接抛弃了考验人,什么也不管就走了。” …… 楼月满跟帘晚说着明天要处理的事情,另一边挂断通话的湖黎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帘沉。 “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他又开始以帘沉的角度来喊别人了,帘晚最先那声是谁的语气还是给湖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想,要是帘沉的大哥不喜欢他的话,帘沉是不是也要不喜欢他了。 可是他不想帘沉不喜欢他。 湖黎顿时就牵住了帘沉的手:“你别不喜欢我好不好?” 他略微仰头,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帘沉的样子,简直乖到了人的心坎里。帘沉看着对方想,如果湖黎愿意的话,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阿黎要不要我的权限?” 刚才湖黎就是因为没有权限,所以才干瞪着眼睛看着帘晚的通话要求,也不能点击接听。 于是湖黎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走了,不过并不是被权限吸引走的,而是帘沉的那声称呼。他的整副心神都被“阿黎”两个字带走了,这还是帘沉第一次这样叫他。 好像刚才帘晚也这样叫了他,只是帘晚这样叫他的时候,湖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帘沉这样叫他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跟对方的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起来。 过后,他才意识到帘沉问了自己什么问题。 上次他把权限给帘沉的时候,对方还说只能给亲近的人,那是不是代表着,现在他也是帘沉亲近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帘沉看着湖黎一脸兴冲冲的样子,摇头:“算等价交换。” 因为你给了我,所以我也就给你。是这样的等价交换,而不是亲不亲近。 湖黎自己领悟了这层含义,瞬间就变得蔫嗒嗒的了。不过能够得到帘沉的权限,他还是很高兴。 其实之前对方的部分权限就向他开启了,比如实验室里的那些,这回则是帘沉名下所有的权限都向他开放了。 他们对于彼此而言,都变成了透明的。 帘沉将自己的权限给了湖黎后,对方只把自己的那只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在权限赠予完成后,就是和平时一样的状态。 不过湖黎却还是回味般的左看看右看看,激动得晚上连故事都不听了。 “刚才大哥为什么说你有人陪着就放心了?” “因为我现在的心理状态有些危险,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帘沉实话实话,没有对湖黎隐瞒什么。 “你放心,我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 如果帘沉需要人陪着的话,他就一直待在对方身边好了。 讲完了话,湖黎还是没有放弃盯着自己的手。他人在被子里,手却拿在外面,最后还是帘沉将他的手抓着塞进了被子里:“明天再看,现在要睡觉了。”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帘沉将湖黎的手抓住后就再也没松开了。 于是湖黎也不想看手了,他一动不动的,感受着帘沉手上传过来的温度。热热的,一缕一缕的热气好像有生命一样,拼命想往他的皮-肤里钻,把他整个人也都变得热了起来。 “帘沉,我有点热。” 帘沉看了他一眼,只见湖黎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都变得红红的了,那抹红直接从脸上烧到了耳畔,又往脖子处延伸着。 说不定被睡衣遮挡的地方,也全部都变红了。 他握着湖黎的手松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有的力度,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替湖黎被子往下压了压。 “这样好一点了吗?” “好、好了。” 其实也没有多好,湖黎感觉到刚才帘沉替他压被子的那一下,手指碰到了他的下巴。 那种红和热在瞬间就碰撞到一起,产生了更多的反-应。 “我还、还想听故事。” 湖黎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撒娇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听到帘沉的声音。 “从昨天那里继续讲?” “嗯,继续讲。” …… 今天湖黎是在听完了帘沉的故事后才睡下去的,等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帘沉定睛看了他半晌。 最后轻轻地,将食指点了点他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湖黎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不懂得防备,睡衣的领口总是这样大喇喇的敞着,偶尔还会露出一侧白-腻的肩头。 帘沉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让湖黎觉得痒痒的。他在睡梦当中哼唧了一声,被碰到的那块皮-肤竟然也一并染上了些许的绯红,只是很快就散了。 他实在过于敏-感了,又或者说,帘沉对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敏-感。 看他将脸蹭了一下枕头,帘沉拿开了手,比起第一次来说,现在可谓是熟练地拍了拍湖黎的后背。 等到他安稳了一些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 湖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睡到帘沉那一边了,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越界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有些懵,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当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跑到了帘沉那边,并且对方还没有起床时,也会习惯。 每次他醒过来的时候,帘沉都已经起床了,但今天没有。 湖黎还发现两个人的被子又盖成了同一张,他被抱在帘沉的怀里,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不是,他并不能听到帘沉的心跳,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因为他的心跳声太大了,盖过了对方的心跳。 身边满是帘沉的气息,两人又是如此的亲密。湖黎看着帘沉,有一种念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他想……亲亲对方。 亲人的话,是要用嘴的。而且,伴侣之间不也是会经常亲亲的吗。 湖黎想,他只不过是在提前行使伴侣的权力。 不过在亲之前,他又想,为什么从前他总是会去贴贴帘沉呢,明明亲亲更好的。湖黎并没有意识到,他想亲帘沉的念头是适应期开始趋向平缓,被屏蔽的记忆将要重新出现的征兆。 他现在决定要趁着帘沉还没醒来之前亲一亲对方,要是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帘沉都在他的身边,还没有醒过来就好了,这样他每天都能偷偷亲一亲对方。 湖黎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往帘沉的脸上凑去。 叭。 湖黎亲到了帘沉的下巴,他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在看到帘沉并没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时,胆子又更大了一点,在对方的怀里略微挪动了一下。 这一回他奔着帘沉好看的嘴唇而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他的嘴要碰上的前一刻,帘沉睁开了眼睛。 湖黎做贼心虚,吓得一下子就把脑袋扎进了帘沉的怀里,两只手下意识紧紧抱住了对方。 “阿黎。” 听到帘沉叫他,湖黎闭着眼睛,不敢应答。他想,帘沉刚刚有没有看到他准备做的事情。要是他跟对方说,他只是觉得无聊,想去数数睫毛,帘沉会相信吗? “刚刚在做什么?” 躲是躲不掉了,湖黎只好抬起了一些头,露出那双漂亮而潋滟的双眼:“我想亲亲你。” 一副小孩子做了坏事被抓包以后认错的样子。 “阿黎知道,亲吻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你只能亲喜欢的人。” “但你就是我喜欢的人啊,我想成为你的伴侣。” 从他出生的时候,他就想成为帘沉的伴侣了。 “上一次你还喊我爸爸,现在又要成为伴侣?” 帘沉为着湖黎的没定性感到有些好笑,眼底也浮动了些许的涟漪。 “我现在改了,就想做你的伴侣,可以吗?” 湖黎把自己的脸全部露了出来。 ai是能够像人类一样产生感情的,更何况是拥有自我意识的ai。但帘沉知道,湖黎现在对他的喜欢只是一种源于创生的本能。 他创造了他,所以湖黎才会喜欢他。 对方还没有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喜欢。 “等你知道了喜欢的真正含义后,我们再来说这件事。” “是不是我知道了,你就会答应我?” 帘沉没回答,于是湖黎又换了一个问题:“那我现在能先亲亲你吗?” 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这茬。 “以后去学校不准随便亲人。” 突然的,帘沉看着湖黎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的,我就只亲你一个人。因为我只喜欢你啊。” 是没有太多技巧的表白的,可这样普普通通的话听起来更为动人。 湖黎见帘沉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试探着又把脑袋凑过去了一点,两片柔-软的嘴唇相触-碰着,彼此之间仿佛生出了一股电流。 电流又小又密集,整片整片的在湖黎身上蹿着。一下子蹿到大脑里,让他呈现出了极-度的兴-奋,一下子又蹿到手心,让他抱着帘沉的动作收紧了一些,一下子又蹿到了后-脊,沿着脊线一路往-下。 他就亲了帘沉一下,可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身体也有了最大化的反-应。 湖黎觉得自己都要飞起来了:“帘沉,我觉得有点晕晕的。” 帘沉是能最直观的感受到湖黎变化的人,他给对方解了一点睡衣的扣子,让对方能散一点热气出去。 “等会就不晕了。” “可是……我、我……” 湖黎感受到自己的异-常,眉头皱着,最后直接拉过了帘沉的手。 “这里为什么又起来了?” 湖黎还没有下载生-理知识学习,所以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奇怪。但他这样全然懵懂地拉过帘沉,还用这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对方,造成的冲击比那些情场高手更甚。 帘沉觉得有必要给湖黎上一堂基础的生-理知识课,他附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是因为……” 于是湖黎听着听着,眼睛就越睁越大:“可是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帘沉牵了他的手,他也变得这样怪怪的,不过听完帘沉的故事后,他也就好了,所以没有在意。 刚才帘沉跟他说,早上起来发生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但是昨晚呢? “以后阿黎就会知道了。” “再等一会就好了。” 帘沉没有给湖黎解释昨晚的事情,其实今早跟昨晚的诱-因都是相同的,因为他碰了湖黎,对方对他的触-碰有反-应。 还有一个原因,是湖黎对他也有欲-望。他亲手创造出来的数据,对他产生了欲-望。 这些在湖黎没有意识到究竟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帘沉不准备告诉对方。 它们会干扰湖黎的判断。 两人这样又等了一会儿,过不久,就听见湖黎惊喜的声音响起:“真的好了!” 帘沉也是能感受到的,可对方担心他不知道,还又拉过了他的手:“你摸摸看,是不是?” 恍惚之间,帘沉觉得他们做的事情是如此出格,而他的手心也是从未有过的灼-热。 “嗯。” 他反扣住湖黎的手,将两人暂时带离了出格的境地。 “以后这种事情只能跟我一个人说,知道吗?” “就算在学校里交了好朋友,也不能告诉他们,更不能像这样拉着他们。” “知道了。” 湖黎点头,尽管帘沉没有说明是为什么,可他这么聪明,自然能够猜到的。身体这样的地方,除了亲近的人以外,是不能够让别人碰到的。 而且,他还知道,要是自己让别人碰了,帘沉会生气的。 人类真复杂,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的,明明这么在乎他,却还不答应他成为伴侣的要求。 - 湖黎自从亲过帘沉一次后,简直就跟上瘾了一样。现在也不跟对方贴贴了,有事没事就会亲亲对方。 不过从上一次亲过帘沉的嘴巴后,湖黎就再也没得逞过了,因为帘沉不让他亲。最接近的那一次,也只是亲在了帘沉的唇角边。 不知不觉当中,就到了他去上学的日子。前两天帘沉已经带着他去报道了,这些天一有空,湖黎就赖在帘沉身边哪也不去。 这种黏人的程度把他以往的记录都打破了,现在不是帘沉的小尾巴,而是小挂件。 研究所的人对于帘沉跟湖黎的相处,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在听说后者就要开学了时,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吃这种精品狗粮了。 就是陆怀内心还有点遗憾,他现在已经知道湖黎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了。原本他想学习一下湖黎是怎么跟帘博士交往的,对方到底是凭什么拿下的帘博士,看着看着,就跟追剧一样。 现在剧情突然结束了,他还有些不适应。 ?怎会如此。 陆怀不解,他难道不是想要学习一下跟帘博士相处的技巧,以便日后追求帘博士吗?为什么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驯服了? 这不科学。 可要他趁着湖黎不在帘博士身边的时候撬墙角,又做不到。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做这种卑鄙的行径。 因此由于实习期间表现良好,被某个组长看中,要把他调到自己这组时,陆怀看着从此以后就要跟帘沉处于不同楼层的距离,含泪答应了。 在湖黎开学之前,帘晚也终于有时间过来了。知道他要来,帘沉特意叮嘱了大哥在见到湖黎的时候不要太凶了。 [你上次吓到他了。] 看着帘沉发过来的消息,帘晚都能想象出对方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他欣慰一笑,看来老婆说的是对的,如果帘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以他的个性,哪里会为了一个人如此周到。 不愧是他们帘家人,知道疼对象。 不过他当时真的很凶吗?那会儿不是误会了帘沉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吗,他就是着急了一点。 帘晚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帘沉没回他。 原本今天楼月满也是要一起来的,不过临时有事,就让帘晚先过来了。知道湖黎快去学校念书了,楼月满还给对方准备了很多要用到的东西,这些也都让帘晚一并拿过来了。 湖黎最近喜欢上了吃冰淇淋,每天在家里都要吃一个才行。要不是帘沉控制着,说不定他一天就能把半盒都吃完。 听到有人过来时,他跟帘沉说了一声,然后就去开门了。 真正见面的时候跟虚拟当中是很不同的,湖黎对帘晚的感觉是如此,帘晚对湖黎的感觉也是如此。 即使知道湖黎是ai,但帘晚还是有种自家弟弟是在跟小朋友谈恋爱的感觉。 甚至湖黎看上去比他儿子还要小,他儿子今年二十五岁。 对方的左手上拿着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身上还有那种小孩子才会有的香香甜甜的味道,帘晚沉默了一下,同时又为帘沉感到了一点负罪。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湖黎只会在帘沉面前出现,对方一个人到外面的时候,完全就是复制版的帘沉。 “来了。” 帘沉知道这会儿来的也就只有他大哥了,没让对方跟湖黎寒暄什么,就接过了他手上拎过来的东西,把人带到了家里,同时还不忘记擦了擦湖黎被冰淇淋弄脏的手。 这种体贴的样子看在帘晚眼里,一下子又确认了个八、九分。不过随着跟两人的交谈,那种觉得帘沉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阿黎,我有些事情要跟大哥谈,你先去收拾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帘沉看出了帘晚的担忧,这也是他准备要告诉对方的。 “好,我等一会儿再过来。” “嗯。不许偷吃冰淇淋,今天已经吃过了。” 昨天湖黎趁他不注意,一口气吃了两个,本来今天是没有了的,不过对方软软乎乎的撒了个娇,最后还是吃上了。 “……”以为帘沉不会想到并真的有打算偷偷再拆一个冰淇淋的人垂下了虚幻的长耳朵,然后蔫蔫的回去收拾东西了。 看着他的背影,帘沉有点好笑。 “小沉,你刚刚笑了?” 这么多年了,帘晚除了小时候那会儿,还没见过帘沉笑。虽然幅度很小,但他还是发现了。 “你自己发现了吗?你会笑了。我原本还以为你现在都不会笑了。” “大哥。”帘沉无奈的喊了一声帘晚,自己会笑这件事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呢,“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帘沉的淡不是那种性格上的淡,更像是出现了某种情感缺陷。可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出现这种问题。 想到湖黎刚才的样子,帘晚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你该不会……?” “我把自己的一半感情分给了阿黎。” ai是能产生自己的感情,这种感情会在自主意识当中产生,可这些感情跟人类本身的感情还是存在着差别的。 而帘沉将这种差别也抹平了,他赋予湖黎的是真正同等的权力。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他的诞生(5) 而这也是帘晚能察觉到帘沉不对劲的主要原因, 他原本的情感就很淡薄,现在又舍去了一半,自然更加明显了。 “所以你现在对阿黎是什么感情?” 听到大哥的问话, 帘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看起来犹如雕塑一般,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当中出现了一点罕见的亮光。是找到属于珍宝的高兴与欢喜,这点情绪很轻, 但能够发生在帘沉身上, 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 “我喜欢他。” 他在表达喜欢的时候跟其他人也不同, 喜欢应该是热烈的, 在说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情绪还应该更明显一点才对。帘沉的语气仿佛是一条直线, 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掺杂在里面。 听在帘晚的耳朵里,更像是在阐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由于帘沉在感情方面的特殊性,所以他有些不确定, 对方对湖黎的喜欢究竟是源自什么因素:“你真的喜欢他?” “或许我应该这样问, 你喜欢的究竟是他本身, 还是他身上属于你的另一半感情在影响着你?” 毕竟湖黎身上有着属于帘沉的情感, 它们本该是一体的, 现在却被对方强行拆成了两半。 人的意识有时候太过感性了,他们往往会因为外界的一些因素影响, 就会产生一种我好喜欢某个人的错觉。 而当这种外界因素消失后,他们的爱也就随之消褪。到时候被伤害到的,只有当初那个被喜欢的人。 帘晚希望弟弟能早点找个可以陪伴一生的人,可如果弟弟真的是受到自己情感的影响,那他宁愿对方跟湖黎什么关系也没有。 “大哥,我很清楚。” 不论是刚才那句喜欢他, 还是这句我很清楚,帘沉都是十分理智的,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得出喜欢湖黎这个结论并不困难,在对方变成人后的几天相处中,帘沉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当他面对湖黎的请求时,并不能拒绝对方。无论是要跟他睡在一个房间,还是想要牵着他的手,亦或者是同他的亲近。 他并不是一个溺爱孩子的人,对于湖黎的责任感也不可能会使他对对方无底线的纵容。 他第一次纵容一个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对对方好。看着他难过,自己也会不高兴,看着他吃不下饭,会温言细语的哄着。 发现到这一点的时候,帘沉就意识到了不对,根据情绪上的变化以及样本对比分析,帘沉从一个理性的角度得出了自己喜欢上了湖黎的结论。 但他的喜欢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呢,跟帘晚一样,他一开始也怀疑过是自己放进湖黎身体内的另一半感情在作祟,可很快他就发现不是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不是一个为感情用事的人。感情给了湖黎就是湖黎的了,从切割掉的时候,彼此就已经成为了新的独立体。 他并不会因为湖黎身体里的那半感情而产生自我迷惑,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一定要说有影响的话,大概就是他们注定会因为彼此的感情相遇。假如有人从帘沉的身体里提取了一半的感情注入了其它ai的身体内,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城市,但由于感情的牵绊,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一定会相遇。 只是相遇过后究竟会不会再次产生交集,两个人之间又会不会有其它的发展,都是要看当事人本身。 哪里就会有两个陌生人只因为一份原始情感因素就对彼此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感情。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帘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变得比刚才生动了一点。他像是中世纪的一幅油画,裹卷在历史当中,平静的,却又会因为一些突发意外而流露出更加璀璨的光彩。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帘家的人,包括帘沉的父母,虽然对孩子很不靠谱,可他们都拥有一项十分宝贵的品质,那就是他们从来不会怀疑家人的判断与做下的决定,帘晚也是如此。 他拍了拍帘沉的背,一副极为欣慰的样子。可不是欣慰吗,来之前还只是隐隐猜测对方和湖黎之间的关系,现在弟弟都直接说喜欢湖黎了。 “不过你们家那小朋友开没开窍,还是就你一个人在单相思?” 他这会又有心情来跟帘沉开玩笑了,尽管刚才跟湖黎只说了几句话,不过看着对方双眼澄澈的样子,也能猜出一二。 “还没有。” “哈,小子,你也有今天。”大哥发出一声无情的嘲笑,不过帘沉的情况跟他当初追求楼月满还是不同的,虽然湖黎没开窍,可对方的本能里都是喜欢着弟弟的。 这也没办法,就算湖黎拥有帘沉的一半感情,但他目前还在适应期,所有的思考与行为都是建立在最原始的数据上。 他不会去想自己对帘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能按照本能来靠近帘沉。但是在这样的靠近中,对方总有一天会明白,文字上的“喜欢”两个字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湖黎就知道,在帘沉面前有时候会紧张,有时候会心跳加速,有时候会脸红,所有超出平常反-应的一切,都是源于喜欢两个字。 “什么时候有空看看你嫂子,还有你那个侄子,他上次还跟我说想见见你。” 就连帘晚都很奇怪,他那个儿子从小就跟帘沉很亲,哪怕对方又冷又不爱亲近人。等到长大以后,帘晚的儿子倒没有小时候那样喜欢跟在帘沉后面,大概是意识到这个只比他大两三岁的叔叔不太喜欢自己黏着。 不过这并不妨碍帘晚的儿子对帘沉的崇拜,他一直就觉得小叔叔好厉害,对方在同龄人还在埋头学习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一番傲人的成绩。 帘沉成为博士也已经有好几年了,而帘晚的儿子现在还在大学。 “我们家那小子一心就以你为榜样,说以后也要成为博士。” 帘晚没有再调侃帘沉跟湖黎的事,而是和对方拉起了家常。他在说起自家儿子的时候,顺道又把自家闺女夸了一顿。 “过一段时间,我带阿黎去家里坐坐。” 两兄弟的感情很好,所以很多时候帘沉都是这样指代帘晚的家里。 “行,到时候我跟你嫂子多做点好吃的,阿黎喜欢吃什么?” 帘晚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叫湖黎为阿黎,之前听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今天在听到帘晚提起了好几次后,帘沉终于眉间轻动。 “大哥以后直接叫阿黎的名字就好。” “他口味偏甜,不过一般的食物都很喜欢,不能吃酸的,一点点都不能沾。” “臭小子。”帘沉刚开口,帘晚就笑骂了一声,占有欲还挺强。不过这样却更让他放心了,一个人心中有了记挂的人,就等于有了着落点。 “他不能吃酸的,是不是跟你那一半的感情有关?” “嗯。”人类的感情放到ai身上,原本就是非常困难的,要让它们产生融合,更加困难。 帘沉之所以单是为湖黎塑造身体就花了半年时间,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迟迟没有解决。现在的这种情况,是他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的结果。 为了让他的感情能够进入到湖黎的身体内,他割舍掉了对方对于酸味的接纳度。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 其实告诉与不告诉也没有多少区别,帘晚就是这样随口一提。 “等他在学校里学习一段时间。” “你这样子,还真像是在养小孩。”帘晚对着帘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感叹,他当年跟妻子照顾两个孩子,也不过如此了。 “帘沉,你们聊好了吗?” 湖黎的声音从卧室传来,然后他才从里面又探出了一个脑袋,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好了。”回答的时候,帘沉已经朝对方走过去了。 “我不知道明天要穿什么衣服,你帮我选一选好不好?” “好。” …… 卧室之中不断传来两个人低声的讨论,还有帘沉比往常更加轻柔的声音,以及湖黎的撒娇。帘晚坐在外面,给楼月满发了个信息,这么多年心里对于帘沉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平时虽然也没有说,但楼月满却知道,帘晚对于帘沉是抱有愧疚的。当年因为他们刚刚结婚,所以帘沉那边就没有顾得上。 在帘晚发现帘沉的不对劲后,尽管及时将人接到了自己家里,可还是太晚了。开头那几年当中,对方甚至对他们跟对一个陌生人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现在好了,帘沉身边有湖黎,他们像两个半圆,只有拼凑在一起,才是最完整的。 - 湖黎开学的时候是帘沉亲自送过去的,到了校门口,他坐在车里,又有些不想去了。可是湖黎都已经答应帘沉了,就算再不想,也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要走了。” 他说要走,却还是拉着帘沉的手,眼睛里都是依依不舍的。 “嗯,阿黎好好上课。” “要是想我的话,就随时跟我通话。” “可是我现在就想你了。” 在帘沉面前的时候,他总是会说着这样听起来就甜得不得了的话,还用的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说着,湖黎又挨了过去:“我想亲亲你。” 两人的距离因为湖黎的动作,一下子变得非常近。最近虽然他醒过来的时候帘沉还没有起床,不过对方总是睁着眼睛的,让他都没办法偷袭。 “就亲一下,好不好?” 湖黎是盯着帘沉的嘴巴问的,意图不言而喻,就差没在脸上直接写明了“我想亲嘴”四个大字。 “就一下?” “一下。”湖黎肯定点头,目光还凝聚在帘沉的嘴巴上,因此他没看到对方眼底浮现的笑意。 “不行。”帘沉点了点他的额头,两个人稍微亲密一点,湖黎都会无比兴-奋,等会还要上课,自然不能再跟对方胡闹。 “但是贴贴可以。” 赶在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变得黯淡之前,帘沉让两人仅剩的距离消失了。 他们额头贴着额头,湖黎不满足,又让他们的鼻子也碰到了。其实这样的角度,他可以很容易就亲到帘沉,但是湖黎没有。 他就是这样乖乖的,被帘沉以微微抱着的姿态,和对方贴了一会儿。 “现在可以去上课了吗?” “再、贴一会儿。” 他要有一天的时间不能跟帘沉见面,所以他要多贴一会儿,然后把这种感觉储存下来,等想对方的时候,就拿出来回味一下。 虽然帘沉说他什么时候都有空,但湖黎并不准备总是打扰对方。 …… 第一天的上学经历对于湖黎来说非常稀奇,班里有跟他一样的ai,还有真实的人,大家相处得非常好。 甚至他还在学校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原因在于他过分优异的长相。 湖黎放学的时间很早,也因此,他每天都会在放学以后顺便去研究所接帘沉下班。于是那些以为湖黎去上学了就能摆脱精品狗粮的同事们觉得,果然是他们太天真了。 倒是陆怀在见到湖黎的时候,还跟他打了个招呼,并且为上次贸然询问对方跟帘沉之间关系的事情道了一个歉。 不过湖黎没有过多理会对方,电视剧上都是这样演的,坏人就喜欢装作好人的样子,然后偷偷做坏事。 他这时候也没想着自己那些电视剧的知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绷着脸,眼底的冷态跟帘沉一般无二。 “怎么在门口?” “帘沉,你下班了?” 帘沉出现的时候,湖黎给陆怀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有一瞬间,他看到两个人,觉得自己应该在研究所外,不应该在研究所内。 陆怀看着湖黎,他想他又学习到了一个新的知识点。这种对外冰冰冷冷高不可攀,对帘博士就又甜又软又乖的样子,谁能不喜欢呢! 今天也是一败涂地的一天! 陆怀神情恍惚的离开了研究所,身后还有两人的声音不断传来……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很好,我还认识了一个朋友。” 湖黎把自己交朋友的事情告诉了帘沉,他在学校里并不会跟在帘沉面前一样,因此尽管有许多人喜欢他,却也轻易不敢接近他。 之所以会认识这个朋友,是因为湖黎新近参加了一项比赛。 “他叫项怡。” 项家其实跟帘家一样,都是名声在外的。如果说帘家这边从事的行业是理性化的,那么项家就是感性化的,他们家的人从事与艺术相关的行业。 帘家的名声除了父辈的积攒和帘晚的推动,后期主要是因为帘沉的存在。而项家则不尽然,他们的名气主要在项家的一位长辈上。 项怡有个姐姐,继承了这位长辈的衣钵。至于项怡,好像是一棵杂草生在了一片花丛当中,比起艺术,他更喜欢这种用数据说话的感觉。 不过对方为人沉默寡言,平时也不爱跟其他人交流,没想到他跟湖黎竟然能聊到一处。 “他没有跟我聊很多话。” 听完帘沉说完项怡的事情,湖黎回答道。如果说帘沉是那种天生的奇才,不管对什么都是得心应手的,那么项怡就是那种后天勤奋刻苦型的。 要不是湖黎在比赛当中超过了他,项怡也不会跟他有什么接触。 两个人在一起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关于项目的事情,当项怡研究一样东西时,就会处于一种疯魔的状态。 不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项怡的存在感一下子就会变得非常稀薄。 这种关系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很不适应,甚至会有一种自己被当成工具人的感觉,可对于湖黎来说,却是非常合适的。 除了帘沉以外,他不需要跟其他人保持过多亲密的关系。但他身处人类社会,又必然要与别人打交道。 从湖黎入学以后,几乎每天都是要过来这样跟帘沉一起回家。不过将近学期末的一天,他要比往常来得更晚一点。 而当帘沉问起的时候,湖黎却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出来。 于是第二天,帘沉就将自己的事情做完,提前去学校里看了湖黎。 他知道湖黎在哪个班级,平时放学后又会从哪一条路回家。沿着已知的地点,视线当中很快就出现了要找的人。 对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是身为朋友应有的距离,帘沉认出那人就是项怡。对方大概又在跟湖黎请教什么事情,手上还在飞快的记着什么,等记完以后,他的那种凸显感就明显弱了下来。 倒是湖黎一边走,一边在思考什么。 “你还没决定好吗?” 项怡眼睛不离开自己的屏幕问道。 “要是不成功的话,怎么办?” 湖黎难得的皱了点眉,担忧的关系,将他的面容更加笼罩在了一层冰冷当中。 “你还会有担忧的事情?”项怡从认识湖黎以来,就没见他有什么忧心的事,不过就是近来多了一桩。 可是从湖黎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语气,还是令他稍微将目光从屏幕上面挪开了一下。 “要不然你就按照上次那两个人的套路来一下。” “不行。”湖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项怡的提议。 他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冷不防的,旁边突然冲过来了一个人。 帘沉的目光在看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就猝然冷了下来,对方手里不知道捧了什么东西,站在湖黎面前,将他拦了下来。 这个时代感情的表达都是非常外放的,而他又是如此不遮掩的架势,是个人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对方想跟湖黎表白。 不管哪方面,湖黎都是优秀的,他同样拥有可以被别人喜欢的权力。所以对于这一幕,帘沉其实并不意外,但是他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温一下子就低了下来,脸上所有的表情也尽数消失,漆黑的眼中只剩下当中那点如冰潭一样的寒意。 他脚步迈动,往湖黎那边走去。 “湖、湖黎,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郁天大概是壮着胆子来的,他手上捧着的是为湖黎特意研发出来的一种能够自动产生烟花的装置。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会燃放烟花了,就连烟花这两个字,也只有在古籍当中记载过。 这还是郁天熬了好几个通宵,观看了许多影音资料才做好的。是他想为湖黎送上的一份浪漫。 “不能。”湖黎干净利落的拒绝了对方,目光都没有停留在对方身上。 他对郁天没什么印象,但项怡却记得这个人。刚开学那会儿,郁天应该就注意到了湖黎,所以三天两头就在对方身边转着。 后来见湖黎对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过来告白。 不过上一次比这一次更惨,上一次郁天准备了许多东西,结果连湖黎的面都没见着,这回好歹是说上了话。 “阿黎。” 帘沉的声音突然传来,这让湖黎的眼睛在意识还没转过弯之前就立马亮了起来。等到身高挺拔的男人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他才想着帘沉今天怎么过来了。 项怡也是认识帘沉的,对方虽然不会经常过来接湖黎,但也来过几次。 “怎么了?” 帘沉已经走了过来,他就站在湖黎身边,略微低了一点头,以跟湖黎十分亲密的样子轻声问道,这样的动作一下子就将两人关系的非比寻常展现了出来。 他并没有看郁天,可呈现出的那种冷淡姿态下的存在感又压得对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今天怎么来了?” 湖黎刚才就没有功夫搭理郁天,现在自然更没功夫了。他整双眼睛都被帘沉一个人占据了,甚至要不是在外面,他都想直接牵牵对方的手了。 这会儿虽然没牵手,却也伸出了两根手指捻住了帘沉的袖口。 是一个全然不同的湖黎,郁天看着对方,才发现原来他也会露出跟寻常人同样的表情。 不过他还没有多看几眼,帘沉就状似无意的往右边走了一步,将他的视线遮挡住了。男人微微偏了点头,看过来的那一眼平淡无波。可却无端的,叫郁天通身发寒,有一种被凶猛野兽盯上的错觉。 等到帘沉将目光收回去的时候,郁天发现他手里捧着的东西都快被他捏坏了。 “今天事情不多。” 帘沉垂眸,将湖黎捻着他袖口的手反牵住了。 “回家了。” 从湖黎懂事以来,两个人在外面就没这样牵过手了。比起帘沉为什么会这样,湖黎心里高兴的成分更多,也更澎湃。 这种情绪使得他的耳垂变红了一些,就连嘴角也都染上了明显的笑意。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从高不可攀的天顶降落,软绵绵的伏在了帘沉怀里。 项怡只在帘沉出现的时候看了一下对方,见他们要走了,跟湖黎说了一声再见后也就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家里人一直想让他多接触一些跟艺术相关的,他嫌烦,所以从开学以来就没能回去过。今天是为了向湖黎请教一些问题才会跟在对方身边走了一段路,现在帘沉来接,他自然也就要回去了。 至于郁天,从帘沉出现以后就被晾在了一边,直到两人走远,他也没有把今天来找湖黎的目的说出来。 “喂,你在这站着干嘛呢?” 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过郁天还处于被打击到了的状态当中,没有回头。等到喊他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了一遍后,他才给出了点反应。 “没什么。” “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毕业了就不能回来吗?” 说话的人正是陆怀,他是跟帘沉前后脚来的学校,不过两人没有遇到。 “刚才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黯然神伤,怎么了,告白失败了?” 瞥见郁天手里拿着的东西,又看看他那满脸丧气的样子,陆怀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他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慈父的关怀,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了起来。 在得知对方喜欢的人是湖黎时,陆怀终于明白了之前同事陈亦安慰他时的心情。 于是他又拍了拍郁天的肩膀,然后带着人去吃饭了,一边走,一边又狠心插刀,给他详细科普了一遍帘沉。 讲到最后,两人在惺惺相惜当中抱头痛哭。 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回学校干嘛来了?” 郁天声音哽咽,又搓了个鼻涕。 “糟了,我把正事给忘了。” 陆怀声音同样哽咽,然后站起身匆匆跟郁天告了个别就走了。他这一次回来是之前的导师找他有事情,结果半路遇到郁天,讲着讲着就把正事给忘了。 郁天是他好兄弟的亲弟弟,刚才看到对方萧瑟的站在那里,陆怀有些担心对方,才会上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结果发现两人竟然拥有同样的遭遇,于是话就越讲越开。 他飞奔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账给结了,又让郁天早点释然,要是难过的话就找他聊聊。 而另一边湖黎也终于从帘沉牵他手的情绪当中挣出了一点清明,对方自从上了车以后,就没有再开过口。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湖黎就是感觉帘沉不对劲。 他挠了挠对方的手掌心:“帘沉,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帘沉的语气比平时更加平淡,他不看湖黎,只在对方挠着他掌心的时候,将人握得更紧了一些,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但湖黎却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着,他想帘沉一定是因为刚才那个人生气了。这种情况他看见过,项怡和他说了,那叫吃醋。 醋太酸了,湖黎想,上次他吃到一点点酸的东西就难受得不得了,最后还要帘沉哄了好久。要是帘沉吃到那么酸的东西,肯定也很难受,他不想让帘沉难受。 因此湖黎黏黏糊糊地蹭了过去就想要解释。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帘沉就将车子开启了自动化行驰:“阿黎。” “嗯?”挨到帘沉边上的人下意识出声,他还是想要解释,“帘沉,我……” “把你上次的问题再问我一遍。” 是突然的,且没有丝毫提示的一句话,可湖黎总是能明白帘沉说的话。 望着帘沉的眼睛,他如同陷进了一个旋涡当中,而后愣愣的又问了对方一遍:“我想成为你的伴侣,可以吗?” “可以。” 声音落下后,帘沉侧头,亲了一下湖黎。 主动的,印在唇上的一个吻,裹挟着无比的温柔。 帘沉原本是想等到湖黎自己明白究竟什么是喜欢,但是他现在不想等了。他并没有因为郁天对湖黎的告白而生气,他只是发现,自己对对方的占有欲比想象当中更加强烈。 不想有任何人站在他的面前表达所谓的爱意,不想他的眼睛里出现多余的人。 他的目光,连同他整个人,都要是他的。 他想独占着湖黎,让对方一点点的,为他添上色彩。就如同此刻般,帘沉看着湖黎,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后颈处,带着摩-挲,最后落到了已经染红的耳朵上。 这点近乎挑-逗的动作让对方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湖黎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抱抱帘沉。 要牢牢的,密不可分的抱着对方。 不过帘沉的手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颈脖上,从后面以轻轻掐住的力度阻止了他的动作。 “今天教阿黎,喜欢要怎么表达。” 对于湖黎来说,他喜欢帘沉,就是想要抱抱他,亲亲他,两人之间产生一些亲-密的接-触。一般来说,他最喜欢的就是亲亲。 所以他眼眸晶亮的抢答道:“我知道,就是亲亲。” “嗯,阿黎很聪明。” 帘沉又靠近了对方,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嘴唇。这样的举动一下子又让湖黎变得如同被细小的火苗在灼-烧一样,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没来得及撤回,就立刻被帘沉捕-获住了。 湖黎那比人类更加灵敏的触觉在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场,他的位置好像往后下倒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他只知道自己的肩膀在被帘沉按着,整个人也被对方包围着。 是从未体验过的,他的眼角逐渐染上了一抹浓重的红,红意扩散,最后双目当中浮动出了晶莹的泪光。 他的情绪在茫然了几秒种后就立即化为了激-动,湖黎哪里会反-抗什么,他甚至还与帘沉处处打着配-合。 搂-着对方的双手在呼-吸不匀的时候开始失力,但始终没有放开。湖黎没机会说话,可他的身-体已经代替他将该讲的都说了出来。 帘沉要比对方更早感觉到他的变化,他伸手托住了湖黎,将彼此之间贴-合得更为紧-密。动作很轻,即使他连丝毫多余的事情都没做,可这样使得两者之间没有一丝缝隙的举动一下子就令湖黎绷-紧了身-体。 手上传来了一股持续的颤-意,耳畔还有一点控-制-不住的哭腔。帘沉却依旧吻着湖黎,夺走了他想要迫切大口呼吸的机会。 等到一吻结束,湖黎还搂着他,胸-膛起-伏着,眼底的泪花尚未完全消失。只是看着帘沉,满眼都是欢喜。 尤其是刚才的时候,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落在了虚空当中。他没有任何着力点,却又处处都是着力点。 在亲吻和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与气息时,湖黎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后又摇摇晃晃的,被帘沉的手托住了。 帘沉按着被自己吮-吸得晶莹的嘴唇,眼底还有一丝同样染上的情-欲:“以后不可以再喜欢别人了,要记得,只能喜欢我一个。” “我知道的啊。”湖黎轻轻咬了一下帘沉的手指,他欢欢喜喜的,就连额头上面隐约都出现了一点汗意,他一直都只喜欢帘沉一个人啊。 而且他还知道,伴侣要对彼此忠诚,喜欢上了一个人后,当然就不能再喜欢其他人了。 湖黎一点没想着要让帘沉也给他保证什么,他将起来的人往下又拉了一点:“帘沉,我又好喜欢你了。” 帘沉刚才告诉他,这是喜欢的表达方式,所以湖黎这句话是在跟对方说,我好喜欢刚才那样,我们再来一次吧。 车子其实已经到了家门口,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去。初尝情爱滋味,帘沉未必比湖黎多出怎样的克制。 喜欢的人在你面前如此坦诚,谁又能抵挡得住呢。 不过在亲完以后,湖黎还是没有忘记上车那会儿事情。 “帘沉,我不认识那个人。”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跑到了帘沉那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把下巴搁在了帘沉的肩膀上,脸和对方的脸紧挨着。 这种接触让他心底一股一股的泛着甜蜜,声音更是软得不成样子。 他在学校里除了项怡以外,根本就和其他人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就算接触了,也不会留下多深刻的印象。 “昨天你问我为什么来晚了,其实是因为我在跟项怡讨论,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答应成为我的伴侣。” 随着跟帘沉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湖黎就越想早一点让对方答应这件事。偏偏之前帘沉给他定了一个要求,只有在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后,才能讨论这个问题。 他没有跟项怡说太多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是有些苦恼要怎么跟帘沉再进一步。 “之前学校里有一对情侣闹得轰轰烈烈的,项怡让我参照他们俩,不过我没有答应。” 学校里那对情侣的事情几乎抢占了大半个月的热度,从两人交往,到各自出现追求者,再到复合。 项怡知道有人在追求湖黎,所以他提议让对方借这个机会刺激一下帘沉。因为从湖黎的描述当中,项怡能感觉到帘沉其实是在乎对方的,而且从为数不多的接触中,项怡从帘沉身上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但是湖黎不想这样。 “因为我想,要是你也喜欢我的话,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明明还没有很懂人类的情感,却总会为帘沉考虑这么多。 帘沉抱着他,声音愈发温柔:“嗯,我会难过的。” “所以我们都不喜欢别人。” “好。” - 湖黎去了学校不仅学习了一些基本知识,还终于下载了生理知识。因此晚上刚到床上,他就偷偷摸摸地在帘沉耳边小声说了。 帘沉听到后想,难怪对方今天在车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反-应也没有追问什么。 “帘沉,我这样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对你产生了那种想法?” “嗯。” 既然湖黎都已经知道了,帘沉也没有再隐瞒他什么。 “那你为什么没有?”湖黎原本是躺着的,这个念头一起来,他就又想坐起来。不过他最后也没有坐起来,而是手一伸,直接摸到了帘沉的被窝里面。 他的动作太快了,几乎话刚说完,手就过去了。然后帘沉就听到湖黎带着惊呼的声音响起:“帘沉,为什么你要比我大好多?” 用着这种纯粹的疑惑语气来问他这样的问题,帘沉扣住了湖黎的手,心底难得有一些燥-热。他没有回答对方,将湖黎的手紧紧握住了:“别闹,睡觉了。” “不解决吗?” “等会就好了。”帘沉暂时没打算跟湖黎再发生什么突破性的关系,他们才刚刚确定了交往。 “可是书上说这样……” 湖黎后面那些话没有说出来,他又被帘沉吻住了。 那些过于大胆直白的话被吞没在了一阵绵长而反复的温柔里面,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很快就想不起来自己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车上的时候和现在又是两种情形,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湖黎总是会在帘沉的亲-近里面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 在湖黎头上又发了点汗后,帘沉才替他把被子重新盖好。 被弄-脏的裤-子已经扔到了床下,湖黎也没准备再去找干净的裤-子穿上,他整个人又化成了一片软绵绵的云朵。 见他终于没有精-力再折-腾什么,帘沉将人抱在怀里:“睡觉了。” - 湖黎的那些生-理-知识并没有全部看完,几乎是刚刚看完前面的部分,就跟帘沉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因此这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种错误认知,他以为每一次发生这种状况都要是这样的。 即使如此,他也总是都乐此不疲的。两个人在一起只有偶尔的时候,帘沉才会让他也帮忙。 有一回是他哭得太厉害了,情绪在数据当中被完美的保留了下来,庞大的复杂进行叠加,让他在回想起来的时候,依旧会感到脸上热热的。 湖黎喜欢将两个人在一起时帘沉的每一种样子都记录下来,如果他依旧是数据形态的话,那时的帘沉一举一动间,都会令他发生数据决堤的现象。 这样的错误认知一直延续了整整一个学期,在被项怡问到两人的进展时,湖黎发现有些听不懂对方的话,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他的诞生(6) 湖黎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知前, 帘沉找了一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带着对方回了一趟帘晚家,他们这次是以交往的关系去的。 帘晚的儿子和女儿听说小叔叔要过来,也先后回了家。 于是一家四口就看到一向没有什么人气的帘沉牵着湖黎, 神态之中处处透着温柔的样子。帘晚的儿子楼渡和女儿帘隐意两人看着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还从来没看过小叔叔这副样子。 楼渡感慨:“爱情竟然还有这么伟大的力量。” 妹妹听到他的话后点头:“可不是吗,要是我在外面遇到小叔叔, 说不定都不敢上去相认。” 两人在窃窃私语完毕后, 又有了一个新问题。 帘隐意:“不过我们要怎么称呼小叔叔的男朋友?” 帘隐意第一回看到湖黎就被对方惊艳到了,心想她小叔叔的审美果然非同一般。 楼渡:“叫小婶婶?听着怪怪的。” 他们家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平时也没有注意过其他人的叫法,所以一时间两小只都有些迷茫。 “叫小叔叔。”两人的对话被跟帘晚和楼月满打过招呼的帘沉听到了, “以后叫我叔叔就好了。” 这样一来, 就解决了称呼上的问题。 “叔叔好, 小叔叔好。” 楼渡跟帘隐意乖乖喊道。 他们叫帘沉的时候对方的表情还没有怎样变化, 可听到他们喊湖黎为小叔叔的时候, 那双漆黑的瞳孔当中又浮动出了一些另类的柔情在里面。 “小黎学习累不累啊,在学校还适应吗?” 湖黎长得面嫩,跟在帘沉身边又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所以楼月满一见了对方就喜欢。此刻她正拉着湖黎, 亲切的问着一些对方平时的事情, 而帘沉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陪在他身边。 至于帘晚,则是坐在楼月满身边, 没有插话的机会。 “不累。” 湖黎摇头,ai的学习又怎么会累呢,如果他愿意的话, 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学习,何况学校里还有休息时间,他更不会累了。 “学校里的同学都很好相处。”言下之意就是在学校里也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也是,要是你不习惯的话,小沉估计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学校里。”楼月满温柔一笑,看看帘沉又看看湖黎,简直越看越满意。 “你们准备交往多长时间结婚?” 她跟帘晚都了解帘沉,如果不是打算跟湖黎一直在一起的话,是不会和对方交往的。对方的感情淡漠,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对交往的人更加重视。 这个问题湖黎没办法回答了,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成为伴侣的最后一步就是结婚,他想要成为帘沉的伴侣,可从来没有追问过对方,要什么时候跟他结婚。 眼下楼月满这样问,湖黎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帘沉,等着对方帮他回答。 帘沉见状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等阿黎毕业以后就准备结婚。” “真的吗?”这是帘沉没有告诉过他的,湖黎一时高兴,连自己是在帘晚家里都忘了。他的声音软软的,那股子欢喜劲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真的。” “那我提前毕业也可以吗?”湖黎凑近对方,挨着帘沉的耳朵问道。这一回知道收敛一点声音了,不过两人没有回避他人的亲密还是叫人看在了眼里。 湖黎想,如果毕业就能结婚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明天就学完所有的课程。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jg “最少要念一年的时间。” 他送湖黎去学校是想对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为了结婚而提前毕业的话,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听到帘沉这样讲,湖黎刚才还像一朵完全绽开的粉色小花,这会儿小花收拢了花瓣,还有些恹恹的垂下了脑袋。 “一年的话就是两个学期,阿黎不是已经念完了一个学期了吗?” 帘沉轻声安慰了一句。 也就是说,只要他再念完一个学期,就能结婚了。 算算时间,一个学期也不是很难熬。而且他每天都有帘沉陪着,很快就过去了。 于是自闭的小花被阳光照耀了一下,又渐渐展开了自己的花瓣:“一毕业就结婚哦。” “一毕业就结婚。” 得了帘沉的承诺,湖黎心满意足了。他的脸上挂上了好看的笑意,回过头,看到一家四口凝聚在他们身上的视线,顿时又抿了抿唇,落在旁边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帘沉。 他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跟帘沉的感情,可被帘沉的家人看到,又会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帘沉跟湖黎之间的互动,帘晚和楼月满是看得一脸慈爱,而楼渡和帘隐意则是觉得,他们这小叔叔还挺可爱的。 刚才接触的时候,以为小叔叔又是跟帘沉一样的性格,哪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看到这里,楼渡都有些蠢蠢欲动:“妹啊,你说有时间我要不要也找个对象?” 这样乖乖甜甜的对象,谁不想要呢。楼渡以前是想要成为像帘沉那样的男人,对方都还没谈恋爱,他谈什么恋爱,可是现在见到帘沉跟湖黎这副甜甜蜜蜜的样子,他就觉得好像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还是算了吧,上次有个女生说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结果你给人家一通批评教育。” 帘隐意无情吐槽,上次就连她都看出来了,那个女生想请教问题是假,想跟她哥发展感情是真。结果楼渡这个缺心眼的,看了问题后说这个题目课堂上老师都已经详细教导过了,问对方是不是没有认真听讲,还批评了对方态度不端正。 最后不仅没有给女生机会,还粉碎了对方的男神滤镜。 楼渡:“……” 感觉被扎了一刀。 “或许我跟叔叔一样,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呢。”他垂死挣扎。 帘隐意听到这里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不相信。” “你别总说我啊,难道你不想找个对象?” “哥。”帘隐意转过头,目光带着些悲悯的看着对方,这让楼渡心里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实不相瞒,妹妹已经拥有了甜甜的恋爱很长时间了。” “我怎么不知道?”楼渡有些激动,声音一时没控制住,让那边的湖黎等人望了过来。他尴尬一笑,假装无事发生。 等大家的目光都收回去后,他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交的对象?” “半个月前。” “你整天为了你的博士梦而奋斗,哪有时间注意到我。” 这也不怪帘隐意吐槽,她那段时间的状态家里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奋斗。甚至还问她是不是打鸡血了,怎么最近总是这么高兴。 两人叽叽喳喳的时候,楼月满都已经带着湖黎去看他的房间了。帘沉在他们这里一直都有一间屋子,所以楼月满也准备为湖黎再布置一个房间。 不过布置之前,帘晚跟楼月满征求了一下两人的意见,最后并没有再收拾出来一个房间,而是把帘沉原本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 这会儿湖黎看的就是这间房。 房间里有很多属于帘沉的东西都没有被拿走,不过在这个基础上,楼月满又进行了一些别的装饰。看上去不像是临时的居所,更有点婚房的意思。 “看看,喜欢吗,还有没准备的就告诉我。” 帘沉住的时候房间是冷色调的,现在整个房间则是暖色调的,是他最喜欢的粉红色。 “喜欢,谢谢大嫂。” “喜欢就好。”听他跟着帘沉一起叫大嫂,楼月满又是一笑。 …… 帘沉这次跟湖黎在帘晚家里住了几晚,期间沈影和帘疏也知道了两人的事情,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在基本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他们就又潇洒的继续进行世界探险了。 看上去对于儿子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紧张。 “帘沉,我喜欢你。”湖黎在电话刚刚挂断的时候就抱住了帘沉,“他们喜欢彼此,我喜欢你。” 父母只注重彼此不在乎孩子不要紧,有他来喜欢帘沉,来爱帘沉。他整个人都是对方的,他将自己毫无保留的给帘沉。 “好。”帘沉听出来了湖黎的意思。 或许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有为父母对他的态度感到疑惑,感到难过,想着为什么他们明明是那样相爱,而作为他们爱情的结晶,他却总是得不到太多的关注。 可渐渐的,这种念头就没有了。 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没有的,但到了现在,他对父母的态度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感觉。不会觉得伤心,也不会觉得失望,是很平静的,且已经习以为常的。 可湖黎用着自己的方式,这样几乎有些笨拙的安慰他,又叫他的心软成了一片:“我也喜欢阿黎。” - 在帘晚家里住了几天后,帘沉就又带着湖黎回家了,而后者也迎来了第二个学期。 这学期他去学校都积极了许多,项怡问起原因的时候,他的脸上罕见地荡出了一抹笑意,告诉对方这学期结束后他就要跟帘沉结婚了。 “这学期结束后你就不来了吗?” “偶尔还会再来的。” 他跟帘沉从帘晚家里回去后有讨论过这件事,虽然他可以提前毕业,但帘沉还是希望他能够在学校里多呆一点时间,所以商量以后他们就达成了一致。湖黎可以继续挂名在学校里,有时间的话就来上上课。 “你们现在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项怡虽然沉默寡言,但该懂的一样都没漏。跟湖黎的三言两语之间,就发现对方的观念当中似乎有一些错误。 “上次那些生理知识你都看完了吗?” “还没有。” 湖黎看生理知识是想明白自己在帘沉面前出现那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他都知道了,而且跟帘沉在一起,他哪里还有时间看那些东西。 他都已经实践了。 “算了,看文字太慢了,我给你传些东西,你回家后可以慢慢看。” 没看完,但看着湖黎的样子,项怡又不好判断对方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于是干脆就打包了许多生理常识的视频传送给了对方。 “这些是什么?”文件上还有项怡编写的加密程序,湖黎没有直接打开。 “一些基本常识。” “你最好回家再看。” 项怡说完,从上个学期就一直在弄的项目突然有了一点眉目,于是也不再跟湖黎多说什么,就去了自己的专用实验室打算实践去了。 这边的湖黎在接收到文件的时候,另一边的帘沉也是知道的,两人都拥有彼此的权限。他本来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不过在看到上面的加密方式后,又抬起了头盯了两秒,然后直接跟湖黎那边联系上了。 “阿黎,谁给你传了一份文件?” “?”没想到帘沉联系他是为了这件事,不过湖黎还是诚实的告诉了对方。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帘沉的手在文件上停留了一秒,没有选择直接删除,“你先不要看,等我回家再说。” “要等你回来一起看吗?” 对文件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心知肚明的帘沉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最终又给文件上加了一层保密程序。 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原本还对文件里面的内容没有多好奇的湖黎突然就好奇了起来。不过他答应了帘沉,要跟对方一起看,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 因此刚一跟对方到家,湖黎就直接把文件调了出来。 “帘沉,我们一起看吧。” “阿黎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项怡跟我说是一些基本常识。” 是基本常识不错,但是另一种基本常识,帘沉没准备让湖黎看:“你的生理知识是不是还没看完?今天我陪你一起看。” “好。” 湖黎喜欢帘沉陪着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好。他一下就把加了密的文件丢之脑后,然后把还没有看完的生理知识拿了出来。 后半部分的内容并不多,但他们真正看完还是花了好些时间。因为湖黎终于明白,被自己搞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原来除了互相帮助以外,还可以有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那种奇怪的状况。 等到完全看完的时候,他窝在帘沉怀里,整个人都是红彤彤的。此刻的湖黎没有害羞,他是纯粹的激-动。 呼-吸在溃-乱的时候,被屏蔽掉的记忆也一点点恢复了起来。湖黎记起了自己还是小闹钟时候的事情,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帘沉身边了。 在还是数据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帘沉,没想到成为人以后,他竟然会变成帘沉的伴侣。那些书上的知识,他通通都想跟帘沉尝试一遍。 “项怡给我的文件里,也是这个吗?” 他红着脖子问道。 “嗯,不过不是文字的。” “哦。”湖黎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天又抬头看着帘沉,满眼都是渴-望的样子。 他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种两人经常亲-密时候的语调:“可我还是想看。” 想看那份文件,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怎么那样的。想一想这种情景会发生在他跟帘沉之间,还没有把文件打开,他就已经要被那种奇怪的感觉支-配了。 “想看别人?” 帘沉的话听不出多少意味,不过湖黎能察觉到一点危险,所以他黏糊地抱住对方。 “看你也可以。” “我想上实践课,我们上实践课好不好?” 他看着帘沉的时候,眼中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样满是干净纯澈,而是添了一些别的感情。 复杂的情感晕染,将他交织得更加迷人。 “阿黎现在知道喜欢是什么了吗?” “我喜欢你,就会很想见你,想讨你开心,想叫你为我露出不一样的情-态。想拥抱你,想亲-吻你,想跟你做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我说的对吗?” 湖黎看到帘沉的眼神不知道在他说哪句话时就变了后,无意识舔了舔嘴唇。他只觉得对方变得比刚才更加危险,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快要燃起火来。 心头又开始狂跳着,但这一次湖黎也感觉到了帘沉的心跳,是跟他同样的频率。 他的手就在帘沉的心口,在静谧的空间内,他们是那样同步。 “帘沉,你是不是要行使伴侣权了?” 湖黎的手被对方心跳的轻微震动感弄得蜷缩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是小闹钟的时候有过的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想要亲亲帘沉,这个已经完成了,第二个愿望就是想要摸摸帘沉,这个还没有完全实现。 “那我可以摸摸你了吗?我想要摸一下你。” 数据是感受不到帘沉的太多变化的,但变成人后可以。他能够接触到帘沉的温度,甚至感受到对方皮-肤之下血液的流动速度。 “阿黎想要怎么摸?” 在湖黎的眼中,帘沉能够看到更加丰富的情感,他如同被感染到一般,亲了一下对方。 …… 湖黎在变成人以后,终于实现了自己还是小闹钟时的两个愿望。后者被他彻彻底底的实现着,帘沉的哪哪也都被他了解透了。 “帘沉,我好喜欢你。” 他又在向帘沉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气氛仿佛到了最为恰当的时候,帘沉回-应着他。是跟平常不一样的回-应,让湖黎更加的高兴。 …… 帘沉跟湖黎一起上了一堂生动的实践课,他一点点的攻-掠着对方,真正使湖黎染上了自己所赋予的色彩。 尤其是锁-骨处的那颗红痣,更是被他偏爱着。这个地方,就是他的情感储存地。 湖黎从来都是跟任何ai 不一样的,在创造之初,他就将自己的感情赋予了对方。 “阿黎,你的身-体里有我的一半感情。” 在湖黎的眼泪流得最凶的时候,帘沉跟他说道。 外人眼中湖黎跟他相似,不仅因为是他创造出了对方,还因为他们共享着一份感情。 感情只是一个桥梁,早在湖黎出现的那一刻,他大概就动心了。对方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是最最完美的。 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哪怕他在为湖黎塑造身-体的时候,询问过对方的意见,但这毕竟是他亲手打造而成。他的眼睛是他喜欢的,他的鼻子是他喜欢的,他的嘴唇是他喜欢的。 他的一切,都是他所喜欢的。他的存在,也是他喜欢的证明。 所以对于湖黎那些一而再再而三想要亲-近的请求,他总是没有拒绝,因为他在下意识的纵容着对方。 这样的纵容之下,他会在乎对方,会由于对方跟别人的相处而吃醋。 因此在意识到其实他是喜欢着湖黎时,帘沉没有多少意外,同时也没有准备放手。 宛如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让自己的猎物一点点被甜蜜的陷阱包围。但其实对于湖黎来说,帘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他们合该是要在一起的。 “阿黎,叫我的名字。” “唔……帘、沉……”是非常艰难从嗓-子里逼出来的稍微正常一点的声音。 声音落下,两块寒冰仿佛同时被置于沙漠当中,在太阳的暴晒下融-化开来,最后和无数细小的沙子融为一体。 帘沉教导了湖黎更多的东西,他漆黑的眼中只倒映出了眼前这个人。他漂亮,精致,会因为难过而紧皱着眉,会在这个时候满颊红-晕。 这个人是他的,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通通都是……属于他的。 听到湖黎更为大声的哼了起来,还有他一时半会不会停下的抖-动,帘沉低笑了一声。 而后又在湖黎耳边,用低-哑的,饱含情-意的声音同样叫着他的名字。 “阿黎。” 他是如此的了解着他,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知道他究竟有多娇气。他是他的伴侣,他的身上拥有他所有偏爱的美好。 帘沉这辈子只会爱上湖黎,也只有湖黎。 …… “帘、帘沉。”间隙当中,湖黎的睫毛已经被打-湿成了一片,可他依旧跟对方表白着,“我好喜欢你给我设置的敏-感-度,好舒-服。” 这并不是帘沉特意设置的,但被湖黎这样一说,又好像是他故意为之。心中的欲-念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达到了最-大-化,帘沉将这场本来已经快要结束的实践课又拖了一会儿堂。 不能及时放学的湖黎一点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他比拖堂的老师更加高兴。还一直请求对方在自己偏科的项目上多补一会儿课,力求将每一个知识点都吃透。 - 湖黎真的只用一年时间就从学校毕业了,不过在毕业之前,他还找到了一份工作。 “帘沉,我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 刚一下班,湖黎看到对方就兴冲冲的说道。不过他并没有说起自己的工作究竟是什么,倒是隔了几天的时候,他跟帘沉在一起玩起了许多花样。 “你躺着,今天我来。”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帘沉也没有拒绝。反正过不了多久,湖黎总是会支撑不住的。 可是今天帘沉却大大低估了湖黎,对方光是给他解-扣子就花了很长时间。他也不用手,就用牙齿一点点把扣子咬-开,不仅是衬衣的扣子,还有裤-子的扣子。 这种比直接的方式更叫人感到无法自-持,帘沉的的呼-吸比平时更早一点加-重了起来。 他正想问湖黎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对方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彼此占-有的时候,湖黎竟然又在他的耳边轻轻喊了一声。 对方叫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另一个代称。 “你喜欢吗,主人?” 他是他创造出来的数据,也是他创造出来的人,有些ai是会这样称呼创造出他们的人。可帘沉和湖黎之间从来没有过,而在如此情景之下,这样的称谓陡然加重了心理上的刺-激。 帘沉已经确定这并不是湖黎学习的范畴了,他让两人的位置一下子换了个个:“阿黎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在网上学到的。” “这就是我的新工作。” 不管在哪个时代,网络上都少不了一些不健康的信息,这种情况也催生出了一种职业,他们专门负责从庞杂的数据中筛选出来这些内容。 这并不是一项引人遐想的工作,实际上真实的人类在从事这种工作后会留下不少后遗症,严重的心理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而ai人出现以后,这个问题就得到了解决。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处理器进行更加智能的筛选,其准确率能完全跟人工相媲美,并且不会对自身留下一点影响。 “我做起来可简单了。”湖黎说话的时候还动了一下。 可不是简单吗,对于湖黎来说,他只要开启待机模式就可以了。他平时需要鉴定的包括文本信息、图片信息、语音信息和视频信息,另外一些被污染的数据也算在内。 “我最近特意人工审-核了下,那些文本里就是这样讲的,然后主角就被刺-激到了。帘沉,我刺-激到你了吗?” 帘沉没有回答他,但他却用实际行动表达出了湖黎这样称呼的效果。然后他问:“都看到什么了?” “没、没有什么。”湖黎被弄得哆哆嗦嗦的,把看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帘沉。 “还有没有审-核其它内容?” 帘沉以某种方式不断追问着。 “没有,没有了。” 湖黎的视线在某一刻突然模糊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跟帘沉继续说着话。 平常工作的时候是不需要开启人工模式的,他就是一时好奇,而且也只有那些文本信息是这样鉴别的。 帘沉得到了答案,奖励似的又吻了一下他的眼角,而后按照他的心意,将湖黎刚才跟他说的内容尽数重现了一遍。 “阿黎希望的是这样吗?” 他惹得湖黎哭得根本就停不下来。 在意识眩晕到极点的时候,湖黎被帘沉哄着,将脑子里那些过滤进来的不健康的信息全部删除了。 “可是我、想跟你这样。” 删掉文本信息之前,湖黎握着帘沉的手腕,无法抑-制的想要抬起自己。 而帘沉却有意按下了他:“你告诉我,由我来做,不是更加刺-激吗?” 他不记得那些事情,不知道帘沉会对他做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想一想确实要比他知道更加刺-激一点。 湖黎立马就被说服了,他又想抬起来,这一次帘沉没有阻止。而那些文本信息在他告诉对方后,也被尽数删除了。 帘沉过后也没有阻止湖黎的工作,这份工作是正经的,当然,也是湖黎喜欢的。因为就算在家里也能够随时随地处理,所以他就有了好多跟帘沉相处的时间。 不过帘沉还是跟湖黎约法三章了,不管对方想要人工审-核什么东西,过后也都必须要把东西及时删掉。 于是湖黎在毕业之前就乐衷于找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跟帘沉讲完以后就删除了。不过毕业那天,他打着两人恋爱多少天纪念日的名头,说要送给帘沉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大概要准备很多东西,因为他没有来接帘沉下班,而是早早就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在帘沉下班回家后,终于知道湖黎说的惊喜是什么东西了。 房间被布置得格外昏暗,里面多了许多以前不存在的东西。身后传来一些动静,他回过头,就看到湖黎穿了一件极为大胆的衣服。 衣服是透-明的,恰到好处的将所有重-点部分都印了出来。然后湖黎就这样照旧跟帘沉分享完了今日份的信息。 “所以你就一时兴起,准备了这些?” 帘沉走近对方,目光在他身-上划-过。犹如实-质般,让湖黎立刻就有了感-觉。 “还有别的。”不知道别的究竟是什么,可湖黎在说完以后,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仿佛十分的难以启-齿。 当然,不久以后,帘沉就知道湖黎说的别的是什么了。出了许多汗的缘故,本就透-明化的衣服更贴在了身-上。 不过湖黎的衣服不仅被汗浸湿了,还被别的东西打-湿了一片,尤其是上面的部分。 帘沉没有为对方设置过这样的表现,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他被弄得楞了一下,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对方,然后引起了湖黎更加强-烈的反-应。 “这就是你说的别的?” 已经被帘沉完全看到了,湖黎也就没有再害羞什么。只要是帘沉知道的自己,他就不会不好意思,反而还会越发大胆。 “我自己改造了一下身-体,你喜欢吗?”他就这样看着帘沉,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这简直让人无法拒绝什么。 “喜欢。阿黎很棒。” 帘沉收回了手,把已经湿-掉的衣-服掀-开了一些。在湖黎愈发的大胆中,低不可闻的在对方耳边轻念了一句。 “阿黎真是……小变-态。” …… 这一次的改造仿佛给湖黎打开了更多新世界的大门,每次打开的时候,他都会跟帘沉一起探索一番。 不知不觉,毕业的时间就到了,而他们也要去登记结婚了。 不过人类和ai结婚之前必须要经受一番考验,帘晚在知道他们要去登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你设计的那个系统上次我又改良了一次。” 人类跟ai结婚的比例越来越大,随之出现的一些伦理道德问题也越来越多。因此上面在很久以前就让帘沉研究出了一套系统,以便人类和ai者置于其中进行考验。 考验的方式非常简单,即将两者的意识体投入到这套系统当中,然后根据自身的性格来匹配不同的副本。 因为ai守一的特性,而从历史经验来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问题也都是出自人类身上,所以考验的主要对象是人类。 他们会被屏蔽掉原有的感情,保持现实生活中基本的记忆,在这些副本里完成相应的任务。 任务各不相同,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帮助人类跟ai看清彼此之间的感情。 每一个任务都有分值,这个分值是由接受考验的人一起订立的。当考验结束,如果人类那一方在副本里面获得的总分值合格的话,那么就能和自己的ai伴侣进行登记。如果不合格的话,则会建议两者再相处一段时间。 也有一些考验结束不合格但依旧坚持结婚的,这种情况下工作人员也不能强求什么,不过大部分到了后来结局都不太好。 帘晚说的上一次改良还是湖黎刚刚成为人类的时候,由于负责这套程序的员工在操作的时候出现了差错,结果考验结束,其中一个人类的意识体被困在了里面没法出来。 当时他的ai伴侣在醒过来之后就直接走了,原因在于他们在各种小世界里面的时候,这个人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对方跟ai伴侣交往并不是出于纯粹的目的,他仅仅是想利用对方。 “我把那套系统改良了一下,直接接入了你的fox里面,所以考验会更加严格一点。” 帘晚并不是对帘沉没有信心,要是其他人他也不用担心,但帘沉本身在感情方面就比较寡淡,现在又分了一半给湖黎。 这种情况下,无疑是将本就严格的考验更加升了难度。 要是考验没通过的话,尽管坚持之下依旧可以结婚,但到底还会在两人心里留下一些不好的痕迹。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他的诞生(7) “我知道了。”帘晚的那些担心帘沉都知道,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跟湖黎之间的考验会不通过。 大概是他从来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更准确的说,只要是帘沉做的事情, 就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这在无形当中将帘晚的担忧打消了一点。 尤其是在对上弟弟平静的眼神时,帘晚想, 帘沉都已经找到了心灵伴侣, 光是这一点, 就是从前无法想象的。 一件事情在发生之前, 谁也不会猜到后续的发展。他应该对弟弟和湖黎多一点信心的, 两人既然都已经在一起了, 还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失败了,大不了相处一段时间过后再去一次。人人都是关心则乱,帘晚也是如此。 “行,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登记?” “后天。” “那正好, 明天你和小黎可以一起去试试衣服, 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还要再改改。” 登记时的考验并不能很快结束,一般来说要三到五天不等。楼月满早在帘沉说要等毕业后和湖黎结婚的时候就开始着手起了两人婚礼的事情, 湖黎甚至都已经提前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婚礼流程。 大哥大嫂对于帘沉要结婚的事情万分热情, 他们也知道帘疏和沈影的性格,两人在帘沉结婚的时候能出席就不错了,也不能指望他们再帮帘沉做些什么。 虽然是楼月满帮着张罗的, 但整体布局还有个别的设置,依旧是帘沉做好后发给对方。是湖黎跟他的婚礼,当然还是他亲自设计。 “知道了, 帮我谢谢大嫂。”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要不是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你嫂子恨不得把洞房都安在我们家。” 或许是有些人命里带亲,楼月满自从嫁给帘晚后,就对帘沉这个弟弟也很喜欢,现在又多了一个湖黎。她一点也不觉得大家都挤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还希望两人有空能多来家里住住。 - “刚才是大哥吗?” 浴室里,湖黎泡在浴缸里面,脸被热气蒸得红红的。两人是准备一起泡澡的,结果外面临时来了一个通话。 “嗯。大哥让我们明天去试一下婚礼时候要穿的衣服。” 帘沉将他被水汽打湿了的刘海捋到了后面,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了迈进浴缸当中。 本来是刚好的水线,因为多了一个人,湖黎又是躺在里面的缘故,现在涨到了脖子那里。他贴上帘沉,浴缸里的水因为这样的动静溅出去了不少。 “是我们上次看的那些衣服吗?” “是,还有订做的那几件。” 婚礼有不少流程,每个流程都有一套对应的婚服,都是由知名设计师操刀剪裁的。 “还有我单独定制的那件也做好了吗?” “那件会直接送到家里来。” 毕竟是湖黎特别要求的,不适合在外面试穿。 “那明天你要早点叫醒我。” “不对,是我要早点叫醒你。” 湖黎没忘记自己以前是帘沉的小闹钟,所以叫人起床这件事还是他来做,不过他又有点担心明天能不能起来。 “今晚我们早点睡吧。” 最后,他想出了一个聪明的点子。只要不跟帘沉闹的话,他就还是一个合格的小闹钟,就能准时叫帘沉起来了。 不过理想很美好,等泡完澡躺在水床上的时候,湖黎就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下定的决心。这可是他才买回来没多久的,帘沉前两天很忙,他也就没拉着人玩,现在好不容易空下来了,而且再过一天,他们就要去登记了。 买的时候他还浏览了许多人的购物评价,都说用起来很舒服。 “帘沉。”湖黎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叭了一下帘沉的嘴巴,“我们明天晚一点再去试衣服可以吗?” 水床过于柔软了,因此上面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另一个人感觉到。 “阿黎想晚多久再去?” 湖黎按照以往的经验大致算了一下,大概晚上那么三四个小时吧。可那是他们的婚服,因此他决定再克制一点。 “就,一两个小时。” 说话的时候他还朝帘沉竖起了一根手指,眼底仿佛藏着星星一样。 再之后,他就真的见到了星星。 …… - 后天一早,两人就起床去登记了。这回湖黎不仅没有耽误时间,还提早了好长时间喊帘沉起床。 他一大早就把两人的衣服准备好了,看上去急切得不得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阿黎原来这么急着想要跟我结婚?”帘沉总是喜欢在类似的时候这样逗着湖黎。 “我喜欢你,当然就想早点跟你结婚。” 是在结婚之下,建立所有人都知道的神圣契约,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湖黎才不会为这样的念头觉得害羞,面对帘沉,他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大胆热情的。不过他会因为帘沉本人而害羞,对方看着他的眼神,跟他说话的语气,只要是帘沉,总会叫他升起一种又兴-奋又羞赧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他在回答着帘沉的时候,耳朵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于是下一刻,他的耳朵就被帘沉轻轻地捏了一下。亲昵的,加上了一点帘沉手上温温的热度。 在去登记的路上,帘沉跟湖黎讲了一遍考验的方法。听到他说他们会在系统当中被屏蔽掉所有的记忆,就连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也一并设置归零的时候,湖黎看着帘沉有几分担心。 并不是对帘沉的担心,而是对自己的担心。 “要是你在里面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人,喜欢上了他怎么办?” 即使知道虚拟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如果帘沉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对方能够创造出他,就同样可以根据这个方法将他喜欢的人也创造出来。 “不会的。” 不管哪里,都只会有一个湖黎,他的目光永远会为他凝聚着。 帘沉在两人下车之前抱了抱对方:“就算一切都被屏蔽了,但我的本能依旧存在,它会引导着我爱你。” 湖黎是他创造的,没有任何人比帘沉更了解对方对他的诱惑力。就算他的一些数据在别人眼中还是不完美的,但在帘沉眼里,从来都是世界上最最精妙美丽的艺术品。 即使是按照这样的逻辑,他都会为他所停留。 “或许一开始会有些困难,但在重复的相遇中,我总会爱上你的。因为阿黎有那样的魔力,而我也心甘情愿为你着迷。” 这是帘沉从来不会怀疑的一点,无论是哪样的湖黎,他总是会爱上对方的,不过时间早晚问题。 听到他这样讲,湖黎茶色的眼眸当中荡漾出了一圈浅浅的笑意。帘沉告诉了他,他是值得被对方喜欢的,所以不用担心,也不需要担心。 - 金盆洗手系统数据库的最中央,四周还是黑白的,帘沉看着湖黎。 在最后一个世界的时候,他就猜出来自己会进来这个系统的原因了。最后一个世界当中,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数据完美,一个数据不完美。与其说是让他进来完成什么拯救小可怜的任务,倒不如说……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如果真的是为了捕获湖黎,他设置的系统完全没必要在最后一关塑造出一个假象来迷惑他。甚至还要在他已经做出选择的时候,故意说一些话误导他的判断。 “请宿主在任务过程中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任务失败没有惩罚措施,任务成功则自动进入到下一世界,每成功一个任务获得相应积分,总积分达到100则能回到原本世界。” 最开始接受任务的时候,系统跟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其实所谓的一百分,就是他跟阿黎在考验开始之前共同定下的一个分值。 不仅如此,他们还选择了进入小世界后,每当达成两个条件,即拯救湖黎的感情和拯救他的性命,就可以脱离各自的身体进入到下个世界。 每个世界都是如此,当然,如果在任务世界当中愿意的话,可以选择留下来,等到人物自然死亡后再进入下个世界。 每次他进入一个新世界的时候,湖黎其实是跟他同时进来的。关于原主的一些记忆,无论是他还是湖黎,都没有经历过。 因为他是主要考验对象,所以他能分得清哪些是系统加给他的记忆,哪些是自己本身的记忆。而湖黎则是被彻底洗去现实当中的记忆,以为自己跟原主是同一个人。 至于系统说的,任务失败没有惩罚措施,当记忆恢复之后,你会发现这恰恰就是最大的惩罚。 任务失败代表你跟伴侣之间的考验没有通过,你在每一个世界当中,都跟自己的爱人错过着。 同样的,进入系统只是为了考验两人的感情,所以金盆洗手系统不会将他带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当中,比如原主同时渣了湖黎和另外的人。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帘沉怎么选择都是错的。 金盆洗手系统只会将你带到两难发生之前的时刻,让你在自己的爱人和原主所谓的真正喜欢的人面前进行选择。 他跟湖黎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在这些世界中,有些开局就是一团糟,有些开局很容易。湖黎不像他拥有现实世界的记忆,甚至还有很多世界被系统输入了无比糟糕的记忆,他们之间是仇人,原主亲手杀死了对方。 可在拥有这样记忆的时候,在遇到他的时候,湖黎还是会爱上他。 对方的爱让他突破了自己的本能和系统的记忆干扰,他会被他吸引,喜欢上他。 这样的湖黎,又怎么能不让帘沉喜欢。 周围黑白的一切随着两人记忆的同时恢复渐渐变成了彩色,那些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个小窗口其实就是他们现实当中的亲友。 有他的,也有湖黎的。 对方已经真正变成了一个人类,有着自己的交往体系和圈子。 此时此刻,他们既是在系统中,也是在完成着一道真正的结婚仪式。 帘沉看着湖黎,博士的眼中只有数据,而面前这个人的一切数据都是他亲手设置的。他的性格,他的样貌,他的爱好,他的习惯,他的敏-感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创造的。 他的目光下移,隔着衣服落到了湖黎右边锁骨处的位置。 那里,是他们相连接的地方。他所有的情感都保留在那里,哪怕时空转变,所处不同世界,湖黎的记忆消失,也会指引着他们本能的靠近。 在帘沉眼中,湖黎无疑是全世界最动人的存在。全世界,也唯有对方能够打动他的心扉,他的这颗心只会为眼前这个人而跳动。 “帘沉先生,请问您愿意跟您身边这位湖黎先生缔结婚姻契约,成为最忠诚于彼此的夫夫吗?” 证婚人看着眼前的手册,郑重庄严的问道。 帘沉的唇角绽出明艳色彩,虔诚而笃定:“我愿意。” 过往在每个世界当中和湖黎结婚时的画面一一闪过,他们身穿不同的婚服,受到了不同的人的祝福。 “湖黎先生,请问您愿意跟您身边这位帘沉先生缔结婚姻契约,成为最忠实于彼此的夫夫吗?” “我愿意。”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系统中的一切既是梦,又那样真实的存在过。 湖黎与帘沉相对,周围化成了一片莹蓝色的世界。在亲友的见证中,在证婚人的祝福下,两人同时说出那句古老的誓词。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将永远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爱他如同爱生命,直到人生的尽头。 誓词说起的时候,每个世界曾经跟他们有过交道的虚拟人物也一一闪现着,祝福着他们的爱情。 湖黎那掩在衣服之下的红痣也闪耀出了更为鲜艳的色彩,在帘沉亲吻着他的时候,引发了一些轻微的灼意。由这点灼意为开端,湖黎身为ai最隐秘的中心权限也向帘沉开放了出来。 他们真正变成了了一体,从今以后,无论任何人,都会知道帘沉的伴侣是湖黎,湖黎的伴侣是帘沉。 …… “滴,恭喜宿主,触发一枚彩蛋。” 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响起,它的声音略有些机械的感觉,在研发之初,其实是帘沉为了致敬史前的人工智能。 那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只能根据人类的命令做一些比较低级的事情,最常见的就是手机助手。 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帘沉和湖黎两人都听到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给他们准备时间,下一刻,他们就又各自陷入了昏迷当中。 帘沉是在一辆车子里醒过来的,他眨了眨眼睛,当前世界的所有记忆就涌现了出来——他回到了第一个世界。 不过是曾经他来过的第一个世界,他回到了跟蒋琅开房之后的一天,也就是他在一家旅馆休息过后的早上,见到了湖黎,并成功上了对方车子的时候。 他才刚刚上来,那些倒打一耙的话尚未说出来。 帘沉转头看向湖黎,对方穿着跟上回同样的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浑身都绷得紧紧地,明明是坐在自己的车子里,看上去却比他还要紧张。 湖黎跟他一起回来了,但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记忆。 他还是跟上一回在第一个世界一样,这会儿心里指不定为了他昨晚跟别人开房的事怎么难过。 不过面上……帘沉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湖黎,他只看到对方过分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张漂亮的脸上泛起的一层寒霜。哦,就连眼里也开始在泛冷了。 面上并不能看出总裁内心的任何真实情绪。 不过帘沉却没有就此收回视线,他打量得更为过分了一点。目光赤-裸,就好像要这样直接剥-开总裁身上那套一丝不苟的西装。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内,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地方。 湖黎绷-紧的后-背由于帘沉这样的目光慢慢涌出了一股细-密的麻-意,对方从来都是克-制有礼的,他又何曾被人这样毫不掩饰的打量过。 总裁略一抬眼,冷目直视着帘沉。 “好累。” 帘沉说了上车以后的第一句话,讲这话的时候,他稍微往后靠了一点,但目光还是停留在湖黎身上。 累?累什么?跟别人逍遥快活了一晚上,所以才累的吗? 想到这里,湖黎整个人都更冷了一点,他竭力将那种由帘沉造成的奇怪的感觉压下,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又抓紧了一点。 粉色的指尖过于用力,变成了白色。 见湖黎这样也不理他,帘沉凑了过去。 他做的突然,湖黎又没点心理准备,在帘沉说话的时候,对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阿黎是在生气吗?” 阿黎。是从帘沉嘴里说出来的,十分新奇的一个昵称。对方也没有这样叫过他,可又无端的,令湖黎在僵硬当中心跳加速了一下。 帘沉说完也没离开,就这样停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湖黎的回答。 湖黎的理智从“阿黎”这两个字当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对方刚才问了一句什么话:“没有。” 他说着否定的话,却在否定的同时,耳畔直接红了个彻底。 “没有生气就是在吃醋,阿黎是在吃醋吗?” 湖黎回答的快,帘沉问的却更快。 他又这样叫他了,还笑了一声,好听的声音就回荡在他的耳朵边。 湖黎又想,他吃什么醋,为什么要吃醋,他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吗,再说,他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想着这点的时候,湖黎没由来的心里一阵难过。 他回想着帘沉当日提出分手时候的情形,告诉自己这些难过都是不值得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帘沉跟别人在一起,不就已经告诉自己,要放下对方了吗? 他从来就不是会因为这些事情摇摆心意的人,可为什么一碰上帘沉,就开始失控了。 心里越是挣扎,面上就越是冷淡。 “没有。”没有吃醋。 见他这样,帘沉依旧没有撤回,他又问他:“怎么不问我昨天睡在哪?” 这话简直就是在戳着湖黎的心窝子,对方不仅没有觉得跟他分手还没多长时间就和别人在一起很愧疚,反而还要用着带笑的神情问着他。 是想要看到他的什么反应呢?难道一定要让他难过,帘沉才肯罢休吗? 湖黎气得又是一个抬眼,帘沉离得近,看出对方的眼角都已经被逼红了一些,是曾经在第一个世界时没有注意过的。以湖黎对他的感情,当时说不定也是要哭了的,只不过忍住了而已。 帘沉没有再给他喊出“停车”两个字的机会,他又凑过去了一点,嘴巴贴在湖黎耳边,又亲又柔的喊了一声:“阿黎。” 喊完的时候,还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这种突然袭击直接让湖黎哼出声,在推开帘沉以前,他下意识地先将车内的隔屏升了起来,挡住了驾驶座的目光。做完这一切,他才想着要去推开帘沉。 只不过太迟了,帘沉在他按隔屏的时候,整个人就坐了过来。 他握住了湖黎要推开自己的手,而后直接埋进了对方的脖-子里,声音听着有几分委屈:“好想哥哥啊,哥哥昨晚怎么不来找我?” 帘沉叫湖黎哥哥的时候,才有一种他确实是比湖黎小的感觉。 这样的语气让湖黎要推人的手顿了顿,然后帘沉就借势将自己的手插入了对方的手中,同他紧紧相扣着。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帘沉不说还好,突然这样示弱的说起昨晚的事情,让湖黎整个人也委屈了起来,他的眼睛更红了,被握着的手没有挣扎。 “找你干嘛,捉奸吗?” 是带着几分气意和难过的,帘沉贴着湖黎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怎么这么可爱。” 不管是刚才那样故作冰冷的湖黎,还是现在这样明明气得不得了却还是没有推开他的湖黎,在帘沉眼中,都是这样可爱。 之前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会使他想要亲近湖黎,并不是平衡机制在作祟。是他本能的觉得湖黎可爱,他想要亲近他。 他怎么会不喜欢湖黎呢,他当然喜欢湖黎。 帘沉继续说着:“昨天我身上也没钱,随便找了一家旅馆睡了一晚,床好硬,周围也全都是噪音,我都没睡多久。” “我以为你会带我回去的,结果等了你一个晚上也没等到人。” 他的话让总裁听着渐渐疑惑了起来,帘沉是什么意思?对方昨天不是在酒店里吗,怎么又跑到旅馆去了? 不过在听到帘沉一晚上没睡好后,他倒是稍微动了动,好让对方抱着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 湖黎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帘沉很快就告诉了他答案:“我昨晚没去跟别人开房。” “我以为你会来救我。” “你知道我在?” “嗯。” “在酒会的时候我看到你了,所以才故意跟别人有说有笑的。” “是我不好,我跟你闹脾气。我就是觉得你总是帮助我,而我却没办法回报你什么,所以才跟你提了分手。” “可是分手以后我就后悔了,我喜欢你,我好想你。” 他们自从分手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湖黎为着帘沉的话一再心软。就连对方将他抱得更紧,也没有拒绝。 “看到你在酒会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好高兴,可是又不知道跟你说什么,毕竟是我先提的分手。” “所以我才会一时大脑抽筋,跑去跟别人说话,还跟着对方去了酒店。” “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意我。” “酒醒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你总不来,我在房间里也没呆多久,趁着那个人洗澡的时候穿好衣服就离开了酒店。” 帘沉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话,湖黎只听到了两个内容。第一是帘沉喜欢他,第二是帘沉在酒店都被别人脱了衣服。 “那他、有没有摸过你?” 声音听着比刚才软了许多,也不发冷了。 “没有。”蒋琅或许摸过原主,但没有摸过他,“我只给哥哥摸。” 他的话还是跟刚才一个调子,可湖黎半边脸都在冒着热气了。分了一次手的帘沉比起以前,似乎更会撩人了。 “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我不想跟你分手了。” 在帘沉问好不好的时候,湖黎心里都已经提前一步回答了好。不过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自己该矜持一点,帘沉说要分手就分手,说要和好就和好,要是真的答应了对方,万一以后又闹起来怎么办? 感情是要认真对待的,不能随便自己的心意就胡乱提出分手的话。 湖黎不想这一次顺着帘沉,让对方养成了对感情不认真的习惯。 “我要考虑……” 他这句小声的话还没说完,帘沉已经亲了过来。这回不是亲在耳朵上,是唇-齿-交-融。 两人已经解开了误会,对于帘沉的亲近,湖黎心底根本没有丝毫的不愿意。他被帘沉扣着的手指收紧了一些,另外半边脸也热了起来。 不止是脸上热,身-上也热。 湖黎觉得他好像果冻一样,变得软绵绵的,泛着甜味,被帘沉一口一口的咬进嘴里,吞进肚里。 车子其实已经开到了目的地,司机按照以往的经验,直接开到了湖黎家中。不过后座迟迟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司机在前面也不敢怎样催促,他想着隔屏升起来之前两人的情形,估计小先生还在哄着先生,于是将停下来的车子又开了起来,不过只是在这附近绕着圈子。 后座内。 “阿黎原不原谅我?” 湖黎被完全抱在了帘沉怀里,他还没从刚才那样的感觉当中走出来,搂着帘沉不住的喘-气,眼尾彻底被红意晕染。 “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们之前哪有这样亲-密过,湖黎从来不知道,帘沉竟然这么会接-吻。 “还说不吃醋?” 帘沉突然又是一笑,宝贝似的贴了贴他的脸。 “哼。”湖黎小声,但还是配合着对方贴着脸,“谁让你昨天晚上跟别人走的,我在酒会的时候怕你适应不来,打算去找你的,结果你倒好,跟着一个陌生人谈笑风生,还去跟别人开房,你都没带过我去!” 说着说着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湖黎猛然闭嘴,他都能听到帘沉笑得胸腔在震动。 “你、不许笑!” 很是外强中干的声音,不过帘沉还是配合的没再笑了:“要不要回头我给阿黎补一个?” 补一个开房,这话说得十分荒谬,要是别人这样跟湖黎说的话,下一秒就会被保镖拉着痛打一顿了,但帘沉提出来的时候,湖黎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不行。”湖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可没忘记帘沉早饭还没吃呢,而且对方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他自从跟对方交往以后,哪里让帘沉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且刚才帘沉还说身上没钱,之前他明明给对方找了一个工作,工资还挺高的,怎么会没钱了?是不是分手以后又发生了什么,还有没有别的人给他受委屈,想到这里,湖黎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急色:“你身上怎么没钱了,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事,这段时间有没有人为难过你?” 他这样一心一意的为着他,同样是可爱到了心坎里。 “是出了一点事。” “什么事?” 原先只是猜测,等从帘沉嘴里真的听到出事的话,湖黎瞬间就要坐直身体,不过他才刚动,就又被帘沉抱好了。 “不是太大的事,不用担心。” “身上没带钱是因为出来的比较急,至于我说的事情,跟你的一个朋友有关。” 说起来,宋谷沿其实算不上湖黎的朋友。原主贪慕虚荣,宋谷沿想要借机让湖黎恢复单身,所以对原主设下的圈套才会管用。 他们都没有对帘沉怎么样,可宋谷沿此举无疑也设计了湖黎。 对方的爱是自私的,他觊觎着湖黎。帘沉没准备让对方再对湖黎抱有不轨的心思,在宋谷沿想要谋划更多事情以前,他就将对方曾经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交给湖黎来处理更恰当。 “是他。”湖黎对宋谷沿有点印象,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他就说帘沉好好地怎么会参加那个酒会,感情这中间还有对方的事情。 “还有昨天晚上那个人,后来我自己跑走了,我担心他……” “不用担心。”讲到昨晚差点拉着帘沉开房的人时,湖黎语气微冷,“他不敢来找你的。” 酒会上的人就算他不认识,却也知道没有谁能压得过湖家。帘沉是他的男朋友,他不去找对方就是万幸了,对方要是这么不长眼敢来找帘沉的麻烦,他也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麻烦。 这句话说完,对上帘沉有些疑惑的眼神时,湖黎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对方他的真实身份。 因此总裁的脸上多了一点心虚。 “怎么了?” 湖黎心虚的太明显了,不难让人发觉。 “我……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坦白。” 两人都要重修于好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湖黎突然有一种或许他们之前的分手,就是为了这一次能够坦诚相对的感觉。 “跟我坦白之前,阿黎要先回答我,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嗯。” “什么,我没听见。” “原谅你了。”湖黎提高了一点音量,他觉得帘沉就是在明知故问,他要是不原谅对方,哪里还会愿意被对方抱这么长时间也不带挣扎的。 不过,湖黎抿唇,面上都是难掩的笑意,他喜欢帘沉这样抱着他。 “好了,现在阿黎可以说自己要坦白什么了。” 帘沉说得轻松,但身为一直欺骗对方的湖黎却并不轻松。保险起见,他抬头看着对方说道:“你要答应我,听完不准生气。” 不准生气也不像话,要是他被别人骗这么长时间,肯定也要生气的。所以湖黎想了一下,又改了口:“真的想要生气的话,也可以生,但不准再跟我说分手了。” “好,我都听你的。” 见帘沉答应了自己,湖黎这才从头开始,把自己是湖家人的事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对方。 不过直到他全部说完,也不见帘沉有什么生气的迹象。 “你不生气吗?”湖黎有些好奇。 “有什么好生气的。” “爷爷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人心隔肚皮。我喜欢你,自然也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赞同爷爷的话。” 原本想着帘沉就算不生气,也会有些不开心的,但没想到对方这样体贴,湖黎觉得他的心脏部位酸酸胀胀的。 “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我也是。” …… 重回第一个世界后,帘沉还是陪着湖黎过完了一生。不过他后来换了一份工作,重新念了一次大学,然后成为了一个科研人员。 在这个世界中,他跟湖黎最后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神仙眷侣。 “彩蛋情节已结束,恭喜宿主顺利通过考验,您将于三分钟后醒来,金盆洗手系统祝您同爱人百年好合。” 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帘沉和湖黎两人也从考验世界当中走了出来。 舱体内两个人同时醒来,与此同时,一道银白色流光在他们的无名指上闪过。这是他们的婚戒,并没有实体,看上去就跟手上多了一个划痕一样。 但除非两人离婚,否则直到死亡,戒指也还是会戴在他们的手上。 帘沉牵起湖黎的手,帘晚已经等在了外面,婚礼马上就要开始,就等着主人公的参与。 “走吧,我们回家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日常(1) 1、小鸭子过马路 升入大班以后, 湖黎小朋友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大朋友。 “小沉,我今年比去年大一岁啦。” “你去年五岁,我今年也五岁, 我们一样大了~” 上学第一天, 穿得黄嫩嫩的湖黎就跟在帘沉身边东叽叽一句,西喳喳一句。 “我比你大一岁。” 小帘沉淡着脸道。 “!”湖黎小朋友的嘴巴都张成了o形,看着帘沉的眼睛也是闪啊闪的, “可是我比去年大了。” “我也比去年大。” “那我们一起比去年大了一岁, 还是一样大。” 湖黎掰着手指头算了好半天, 最后依旧得出这样的结论。 真是笨蛋! 帘沉看看他, 又看看他胖乎乎的手指头,临到过马路的时候,有些不耐烦的牵住了小男生:“过马路了,不要低头数数。” 幼儿园放学的时候老师都会送小朋友们过马路, 大家会牵着一条长长的绳子,可是湖黎从来不牵绳子, 他就爱拉着帘沉的衣服。 后者每次都脾气臭臭的让对方不要牵自己,在看到湖黎可怜巴巴的小脸时,都要更加臭臭的回过头,然后默认了身后长了一条小尾巴的事情。 到现在,一过马路就要牵着湖黎几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虽然帘沉小朋友看着很不耐烦的样子, 可抓着湖黎的手却一点都没松。 马路上的人很多, 两小只落在里面就像是两只小鸭子一样。公交司机趴在方向盘上, 眼珠子从左边慢慢的, 随着两人的移动转到右边。 尤其是看起来小一点的那位小朋友,头上还戴了一顶黄嫩嫩的帽子,帽子上面印了一个胖乎乎的鸭子。他整个人跟面粉团一样, 软乎乎的,也不知道跟大一点的小朋友又说了什么,笑得眼睛眯眯,身上背着的小挎包一颠一颠的。 “小沉,今年我们还会分在一起吗?” “我听班上的人说,新学期要换座位了。” 过了马路,小鸭子湖黎也没有把手收回来,帘沉看了一眼,最后也就由着他了。他还不知道新学期要换座位的事情,不过见湖黎皱着个眉,又有些不高兴。 “别听人瞎说。” “老师不会把你调走的。” “你怎么知道呀?” “反正就是不会。” 帘沉决定等会去了班上就跟老师提一下,小男生呆呆笨笨的,要是没他在旁边看着,说不准就要被别人欺负了。 再有,帘沉小朋友也不想看到湖黎冲着别人撒娇,把自己最喜欢的小牛奶分享给别人,还要牵着别人的手一起过马路。 这个嫩黄色的点心团子是他的。 “小沉,你好厉害啊。”湖黎小朋友目露崇拜的看着对方,在上台阶的时候,他牵着帘沉的手,哒哒地一口气上了好多个台阶。 “我最喜欢跟小沉坐在一起了!” 声音奶里奶气的,帘沉觉得这时候的湖黎比他的小牛奶都要甜。而湖黎觉得,虽然他已经是大朋友了,但还是需要帘沉照顾呀。 - 2、动物园里有什么 幼儿园里最近组织了一次春游活动,地点就在本市的一家动物园。 帘沉小朋友刚一听到老师宣布这个消息,就下意识的去看坐在身边的人。果然,点心团子已经高兴得在拍手了。 他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胳膊就被湖黎拉了拉。 “小沉小沉,我们要去春游啦~”他高兴得连声音都是波浪状的,两只小脚还在椅子上晃啊晃的。 “回来还要写感想。” 帘沉的话说完,湖黎小脚晃动的幅度都降低了一点。他今年还不会写太多字,上次给小沉看了自己写的日记,结果小沉看了半天都看不懂。 有些特别复杂的字他还写了拼音呢! “小沉,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份啊。”小沉最聪明了,写的字也好看。他好喜欢小沉哦。 “不能。” 就算湖黎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原则上的问题还是不可以的。 “自己的作业自己完成。” “不过我可以帮您一起想。”眼见小男生整个人一下子耷拉了起来,帘沉补充道。 于是湖黎小朋友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 “那我明天要带好多小零食,还有小牛奶也带上!”他的思绪一下子就从写感想上面跳到了明天的春游上,甚至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着今晚回家要准备些什么了。 当然,那些字帘沉还是看不懂的。他觉得湖黎写字就跟画画似的,尤其是自己的名字。 湖黎写他的名字时,总喜欢在后面加一朵小花。 他问过对方为什么,湖黎告诉他:“因为老师说喜欢一个人就要送花花给他。” 帘沉又看到湖黎在写自己的名字了,后面还是跟平时一样附赠了一枚小花。 “小沉。”湖黎写了一半转过了头,“明天我们一起背包包去动物园吧。” 他刚才算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个包包根本装不下。原本是打算把小沉的那份自己偷偷拿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现在可能有点困难。 不过随即,湖黎小朋友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可以把自己的包包让小沉背着,把小沉的包包自己背着,这样不就有惊喜了吗。 湖黎喜滋滋的在计划书上郑重的添了一笔,又在小沉那个选项后面加了一个小零食。 小沉比他大,吃的东西也要比他多,所以得多带一点。 对于五岁的湖黎来说,他的包包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东西了,而对于六岁的帘沉来说,湖黎的包包是世界上最小的东西。 第二天春游还没进行到一半,对方就吃完了自己带的小零食。 幼儿园的小朋友春游的时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小草夹,湖黎一发到手就让帘沉给他戴上了。偶尔经过玻璃门的时候,湖黎小朋友踮着脚看看自己的脑袋,简直给他美坏了。 一直到春游结束,湖黎呆在帘沉家里写着这次出门的感想时都没摘下。他思考的时候,头发上的小草也要跟着一摆一摆的。 “小沉,你写好了吗?”湖黎探头看着帘沉那边,对方已经写了好多字了,而他还是空白的。 “差不多吧。”抬眼看到湖黎苦恼的样子,帘沉想了想,“实在写不来的话,可以把你今天看到的小动物写上去。” “还记得今天都看了什么吗?” “记得记得!”湖黎小朋友点头,小草在他头发上一起颤颤抖动,然后他就开始数了起来,“有大西叽、小脑斧、墙劲怒……” 这些名字都是今天去动物园的时候小沉在旁边教他的,他一下子就记住了。 湖黎小朋友一边数一边觉得自己可真厉害,只不过等到要写的时候,他就又犯了难。 “小沉,小脑斧要怎么写,我不会。” 小字他会写,但后面两个字就不会了。还有其它小动物的名字,也好难啊。 最后,在帘沉小朋友的帮助下,湖黎小朋友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春游感想。不过在完成以前,帘沉又帮忙纠正了一下他的口音。 湖黎的春游感想: 今天我根小沉(一朵花花)一起去了动物元,我们看了好多小动物,有大犭归(划掉)师子、小老虚(划掉)虍几…… 动物元里有好多人,还有我跟小沉(一朵花花)。小沉还把自己的lg shi分了好多给我~~ 今天好开心口牙! 帘沉的春游感想: 今天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去了动物园游玩。动物园里有很多小动物,还有很多人,大家都玩得非常开心。 我最喜欢的小动物是长颈鹿,因为它们的眼睛很漂亮。晶莹剔透的,就像露珠一样。 湖黎每次看着我的时候,也都跟长颈鹿一样,眼睛圆圆的。在动物园里,他开心的时候喜欢在原地蹦跶一下,然后让我教他念各种小动物的名字。虽然他平时看上去笨笨的,不过学起来很聪明,我教一次他就记住了。 希望下次还能跟大家(此处有涂抹的痕迹)一起出去玩。 - 3、吃饭睡觉拉手手 因为湖黎太小了,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脖子上都要系一条围兜兜,防止把衣服弄脏。一开始的时候是幼儿园的老师帮他弄的,后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帘沉那里。 一到饭点,湖黎小朋友就拉着帘沉小朋友排排坐,等饭菜都弄好了,他就从口袋里把围兜掏出来交给帘沉。 湖黎有好多条围兜,有绿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粉色的。他最喜欢,也最宝贝的一条,就是粉色的。 粉色容易脏,所以他不常戴,不过每次戴的时候,他都要比平时更加小心,因此吃起饭来,速度也要更慢一点。 “小沉,我马上就要吃好了,你要等等我哦。” 吃完饭幼儿园的小朋友就要去午睡啦,湖黎午睡的时候喜欢拉着帘沉的手,要是小沉先睡了,他就不能拉着对方了,因为这样会把小沉吵醒的。 想着,他吃饭的速度提高了许多。 “你吃慢一点。”知道湖黎宝贝他的围兜,帘沉没有催着他快点吃,而是让他吃慢一点。 一边说话,还一边给他夹了点炒鸡蛋到碗里,这也是近段时间湖黎喜欢吃的。 今天戴了粉色围兜的关系,所以湖黎小朋友又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不过不像刚念幼儿园那会儿,现在他身边都有小沉陪着。 “我吃完啦,小沉,我们去睡觉吧。” 他一吃完饭就转过脸看帘沉,嘴巴上还沾着点油。 “是去午睡。”帘沉纠正他的话并用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巴。 湖黎小朋友十分配合,整个人都是往帘沉这边来的,看着像是把脑袋都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我们去午睡吧,小沉。” 擦完嘴,湖黎照着帘沉说的更正了一下自己的话。 “老师说睡醒后每个人都会发三个小饼干,我要早点睡,然后领到小饼干。” “我不吃饼干,等会饼干都给你。” “那我今天也可以拉着你的手睡觉吗?” “……可以。” “耶,小沉最好啦!” 今天也是好喜欢小沉的一天。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日常(2) 1、还珠格格 湖黎还是小闹钟的时候, 就喜欢在家里看各种电视剧。最开始那会儿他还不能调频道,只能每天重复观看同一集。 那阵子他看的是一部苦情剧,每天跟在剧情后面哭唧唧的。晚上等帘沉回来以后, 还要化成数据流原形窝在他的枕头边好长时间才能从悲痛的心情当中走出来。 然后第二天, 如果他忘了让帘沉帮他调的话,就又会重复昨天一样的剧情。偏偏他跟没有记性一样,依旧和昨天一样, 跟在剧情后面哭唧唧的。 还是在帘沉给他打了一些补丁, 让它拥有能够操控家里所有电器的能力后, 它才抖着数据流, 换了一种类型的电视剧看。 电视剧看久了以后,湖黎就掌握了一项技能,那就是用倍数观看。有时候看得多了,像是那种几百集的连续剧, 它就会直接调到x50倍的速度观看。 人眼看不完整的情节,对于ai来说却是不在话下的。不仅如此, 湖黎还能对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台词倒背如流。 因为过于无聊,它竟然在短时间内就把近几年所有知名的影视都看了个遍。最后找来找去,它从一个古老的网站里扒拉出来了一部神剧。 神剧的名字叫还珠格格。 看着连封面上都显出一股历史味的电视剧,湖黎尝试性的点开了。 视频保存完好,发布的人还进行了修复, 所以看上去十分高清。小闹钟没一会儿就沉浸到了里面, 直到帘沉回来的时候, 才恋恋不舍地关掉了。 那段时间帘沉回家了它也不打招呼, 就跟对方唱歌。唱的是电视剧里面的插曲,帘沉问起来的时候,它就巴拉巴拉地把里面的大致情节说了一遍。 在讲到两位主人公好不容易进了皇宫后, 还疑似感动非常的哽咽了一下。 根据它这么长时间的观影经验来看,越是看到后面,它就越揪着心。因为它觉得两个主人公最后肯定要反目成仇,结果出乎它的意料,这部神剧并没有往阴谋论上发展,两位主人公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大结局还是以喜剧的方式结束的。 看完以后,小闹钟还怅然若失了许久。自己暗戳戳的在网上搜集了好多当时留下来的图片,然后央着帘沉给它打印出来挂在墙上。 帘沉的房间很整洁,装修风格也跟他本人一样,处处透着冷淡意味。 这种图片打印出来挂到房间里其实十分的不搭,但后来小闹钟还是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自己收集的图片画像。 变成人以后,湖黎这点爱看电视剧的喜好还是没有变。 他又陆陆续续从那个网站里找到了好多在当时十分出名的电视剧,然后他就重回老路,看起了苦情剧。 只是他觉得以前的苦情剧比现在的苦情剧味重太多了,他窝在帘沉怀里,看得眼泪哗哗的,一边看一边痛骂里面的反派,自己把自己气得直委屈。 “帘沉,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坏啊?” 湖黎哭着带出了鼻音,他简直没法想象世界上还有人能这么坏的。本来男女主人公好不容易要终成眷属了,结果反派从中作乱,害得他们错失良缘。 “电视剧都是假的。” 帘沉瞥了一眼电视剧里越发狗血的情节,决定从明天开始把湖黎看苦情剧的时间缩短一点。 “明天看别的,上次你不是说喜欢看还珠格格吗,我听说它还有第三部。” 帘沉没有看过这些,不过他听湖黎说过前两部的剧情,总体上都是欢快的,第三部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总比现在哭成一团的样子好。 “第三部?真的有吗?” 果然,神剧的力量是伟大的,湖黎的注意力也不在苦情剧上了。 “真的。”最近网上涌出了一股复古热潮,所以很多算得上是古早的作品都被翻出来了,不仅如此,大家还纷纷模仿起了那个时候的穿着。 帘沉是在研究所里听着同事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当时有人提到了一嘴,他想着湖黎喜欢看,就问了下。 “今天不看了,明天回家后我再陪你看《还珠格格》。” “好,那我们睡觉去吧。” 湖黎变成人后喜欢好多事情,但是最喜欢的只有三样,一个是看电视剧,一个是跟帘沉一起睡觉,还有一个是跟帘沉在一起。 后两个要比第一个重要得多的多的多。 三个选项摆在湖黎面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面两个。 如今帘沉的房间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淡,在跟湖黎交往以后,对方也就没从他的房间搬出去了,因此他跟湖黎一起又把房间装饰了一下。 现在一间房子重新装修十分简单,墙面都是由程序控制的,只要在系统当中进行操作,整个房间也就会随着你的心意变化。 而曾经专门为湖黎布置的那间房现在则成了两个人的观影室,湖黎有时候还会拉着帘沉一起看他记录下来的,两个人亲-密时的影像。 他看的时候还要模仿着里面自己时的神情,然后抱着帘沉说:“我们现在被封印在视频里面了,你要带着我一起走完原有的剧情,才能成功离开这里。” 现实和影音,两者的同步总是让湖黎感到无比刺-激。好像真的有两个湖黎和两个帘沉,他们在同步进行着这样的事情。 每次这样到了最后,湖黎都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被帘沉抱着出去的。 帘沉当时只听同事提了一下还珠格格一共有三部,并且还得到了一个正版观看的网址。要是他能跟同事再聊几句,或许就会知道这部剧并不像前两部那样欢快。 因此在陪着湖黎看了几天后,对方就又哭唧唧了起来。 帘沉:失策了…… 有前两部美好的铺垫,陡然看到第三部这样分崩离析的画面,可比单纯看苦情剧难过多了,湖黎看得泪眼朦胧。 “呜……呜呜呜……帘沉,五阿哥为什么不喜欢小燕子了?” 喜欢还是喜欢的,但湖黎总觉得有许多东西都变了,他不喜欢这样。 “以后你不可以喜欢别人,不然我也会难过的。” “会比小燕子还要难过。” 帘沉想,可不是比小燕子还要难过吗,光是看个电视剧就能哭成这样,要是他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大概眼睛都哭瞎了。 “我不喜欢别人。” “不哭了,电视剧都是假的。” 见湖黎还吸着鼻子,帘沉把人抱着靠近了自己:“阿黎宝贝?” 他故意放缓了声音,将宝贝两个字念得勾勾绕绕的,好像是碰着湖黎的耳朵,挨着湖黎的身-体,拿着最轻的羽毛在对方最敏-感的地方写出了这两个字。 湖黎一下子止了哭意,然后贴着帘沉的额头,耳朵红红的:“你也是我的宝贝。” 他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宝贝。 - 2、窗帘 湖黎最近订了一个新的窗帘,上一次帘沉房间里的窗帘被他弄坏了。当时帘沉抱着他,将他折-腾得尤为厉害,情急之下,他自己也没发现伸手抓住了什么,然后那片窗帘就这么光荣退休了。 与此同时,他也当场交代了出来。 事后他不好意思了很长时间,帘沉房间的窗帘本就装得十分牢固,结果他竟然直接扯坏了,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反-应有多大。 偏偏帘沉就由着另一半完好无损的窗帘挂在那里,每次还要特意叫他看看。 “阿黎今天不想抓窗帘了吗?” 他带着他走到了那边,就算另一边没有挂窗帘,外面也不能看到里面。这种半遮半掩,尤其还是他自己导致的,更加让湖黎受不住。 “不、不抓……呜……了。” 越靠近窗户那边,他的反-应也就越明显。 于是帘沉似恍然一笑:“原来阿黎喜欢在这里吗?” 原本是站在另一半窗帘那边的,结果话一说完,帘沉就带着湖黎去了没有遮挡的那边。 接着,湖黎的哭声比刚才更大了一些。 “看来真的是这样。” “所以上一回阿黎是不是故意把窗帘扯坏的?” “不、不是。” 湖黎要花很大气力才能抱紧帘沉,他头上滴着汗,脸上也全是水渍,哭的。说话的时候,他又被帘沉放到了窗台上。 一下子碰到冷冷的东西,让他浑身一激灵,脸又紧紧地贴在帘沉的脖-子处。 “今天在这里好不好?” 帘沉简直太了解湖黎了,哪怕对方不说,他也知道小变-态心里那些花里胡哨的想法。 果然,听他这样问,湖黎只软软地回了一声好。他大概已经适应了窗台上的温度,所以身-体也比刚才更放松了一点,然而不到一会儿,他就又要把帘沉抱得紧紧的。手上的力气也要比刚才还大。 偶尔的时候,湖黎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贴在了玻璃上面,玻璃同样是凉凉的,叫他一下子又往前冲。 过后他感觉身后暖了许多,帘沉的手撑在了玻璃上。 其实从把窗帘扯坏了的那天,湖黎就打算重新买一块了。主要他是想告诉帘沉,他才不是有意要把原先的窗帘扯坏的,对方总是要这样逗他,偏偏那个时候他又没办法说出更多反驳的话。 因为只要他一反驳,或者有点反驳的苗头,帘沉就会叫他哭得说不出话来,还要一个劲的喊着他的名字。 市面上的窗帘有很多花样,湖黎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个印着小黄梨的窗帘。窗帘和黄梨,代表帘沉跟他。 “这样说来,你应该印一个狐狸在上面才对。” 晚上的时候,帘沉听着湖黎的话后说道,毕竟对方名字的灵感来源于fox,也就是狐狸。 “不要狐狸,我就要当梨子。” 湖黎凑到帘沉耳朵边上,明明房间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可他还是只用了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因为梨子又甜,汁水又多。” “我就是梨子。” 是变相在夸自己呢,帘沉听了一笑:“是,阿黎哪里都跟梨子一样。” 稍微咬一口,果汁就会多得流到手上,黏糊糊的。 “那今晚你要吃梨子吗,我都已经洗干净了。” 何止是洗干净,湖黎简直浑身都香喷喷的,是梨子味的香水,仿佛他真的变成了梨子一样。 “要怎么吃?是削皮吃,还是直接吃?” “都、可以。”湖黎扭了一下,“先直接吃一口尝尝味道,再慢慢削皮。” “好。”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法。当你的面前有一颗甜美多汁的梨子时,首先,就是要轻轻尝一口,看到它露出一个弱点时,从这点出发,逐步进-攻。 最后,再慢慢将它的皮剥-开,彻底的享-用着它。 帘沉吃到了一个美味的梨子,到后来,他又做了一道冰糖炖雪梨。 3、金鱼 生物是多种多样的,湖黎成为人以后,对其它生物也十分好奇。他在看了许多资料以后,开始养起了金鱼。 帘沉专门给他弄了一间观察室出来,还让他学习比对不同的金鱼有什么特征,以及习性。 “等看完了金鱼,我再带你看其它的海洋生物。” 现在已经没有海洋馆这样的东西了,动物都生活在自己应该生活的地方,人类想要近距离看他们的话,可以佩戴上专业性的工具,潜入海底。 “我想看鲨鱼,还有海豚。” 这两样都是湖黎非常喜欢的生物,他在看资料的时候就很喜欢了。 “好。” “听说以前金鱼被认定为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湖黎把手放在水箱上,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金鱼,分别给它们起了名字。 “事实上它们的记忆不但不短,还非常长。” 鱼类的聪明要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它们的记忆力甚至可以达到几个月到几年时间。 “要是金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的话……”湖黎已经给金鱼们都取完了名字,他看着帘沉,“做一只金鱼也好快乐,因为这样我就会重复的爱上你。” 七秒以前我爱你,七秒以后我忘记了你,可是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又会重新爱上你。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说了这句话的缘故,晚上的时候,湖黎发现他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条金鱼。还是自己养着的里面的其中一条。 刚好,他把它叫“湖黎”。 他摆动了一下漂亮的鱼尾巴,想要去找叫“帘沉”的那条金鱼。在七秒钟之内,他找到了对方。 帘沉。 “咕噜噜——咕噜噜——” 帘沉,你看到我了吗? “咕噜噜——咕噜噜噜——咕噜——” 湖黎发现他不能说话了,因为他变成了一条金鱼,只要一开口,嘴巴里就会冒出一串泡泡。泡泡一直浮到水箱上方,然后消失不见。 而对面那条叫“帘沉”的金鱼却纹丝不动,它浮在不高不低的位置,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问题。 湖黎又一使劲,尾巴一甩,朝“帘沉”冲了过去。但那条金鱼好像尤为的懒,就算他已经到了边上,也没有挪动分毫。 甚至连鱼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倒是张嘴也吐了一串泡泡。 帘沉。 “咕噜噜——” 我变成金鱼了。 “咕噜——咕噜——噜噜——” 不管湖黎绕着金鱼转多少圈,也还是同样的情形。在七秒来临之前,他确认了帘沉并没有跟他一起变成金鱼。 而在七秒来临的那一刻,他看到帘沉推开了观察室的门。 7秒,记忆归零。 湖黎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是一条小金鱼,他总觉得自己是跟其它金鱼不一样的,可哪里不一样,他又想不明白。 只是他非常喜欢把自己买回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叫帘沉,每天都会定时喂他们吃饭,还会给他们调整水温,换水。 即使他是一条金鱼,可还是觉得这个人类长得很好看,是符合金鱼审美的好看。因此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其它金鱼总是一窝蜂地吃着东西,只有他飘到最上面,摇摆着自己的尾巴看着对方。 他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每一次这样做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做。就这样足足过了半年的时间,他跟其它金鱼不同的举动终于成功的引起了帘沉的注意。 对方开始尝试跟他沟通,于是帘沉就惊讶的发现,这只小金鱼竟然能够听得懂他说的话。 “早上好。” 帘沉在去上班以前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小金鱼就兴冲冲地游了过来。 见状,帘沉把手在水箱上面蹭了蹭。明明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玻璃,可湖黎还是欢快的拿嘴啄着,似乎透过玻璃亲吻到了对方。 “今天换一种鱼粮,是你上次自己挑的。” 为了测试湖黎是不是真的能够听懂他的话,所以帘沉上次拿了许多种类的鱼粮过来让他自己挑选,最后小金鱼真的选出了一个。 现在湖黎已经被单独养了起来,即使帘沉给他喂鱼粮的时候,他就想盯着对方看,也不用担心鱼粮会被别的金鱼哄抢而空。 一般来说,群居总是比独居更好的,但湖黎就是喜欢自己一条鱼住着。 这样的话,帘沉看他的时候就只会看他一条鱼,不会再把目光分给其它鱼。因此在帘沉问他要不要重新跟别的鱼呆在一起的时候,湖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不要跟别的鱼在一起,他要跟帘沉呆在一起。 湖黎变成金鱼以后,总是会忘记帘沉是谁,可当帘沉出现的时候,又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对方。 他觉得这个人类又好看,又温柔。 咕噜——噜——咕咕噜——咕噜—— “帘沉,我好喜欢你。” 睡梦当中的时候,帘沉听到抱着自己的人无意识说道。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说完话后,竟然又用嘴巴吐了个泡泡,发出了啵——啵——的声音。 过后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我也好喜欢阿黎。”帘沉轻声地回应了对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为柔和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湖黎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身为ai,这样的茫然是不多得的。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帘沉,又伸手看看自己,是人类的手,他没有变成金鱼。 “怎么了?”帘沉的声音里带着点刚刚醒过来时的睡意,他见湖黎看着自己的手,于是也往对方手上看了一眼。 白白长长的,指缝当中还有昨晚残留的暧-昧红痕,很好看。 “我做了一个梦。” 提起自己的梦,湖黎可有许多话要说。他也没有早上醒来不能说梦的顾虑,把梦里面的情形完完整整地讲给了帘沉听。 “我梦见我变成了金鱼。”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记起自己变成了一条金鱼,可渐渐的,他就记不起来了,以为自己就是一条金鱼。 但不管怎么样,每次帘沉出现的时候,他总会重复的喜欢上对方。 “我说了,要是变成金鱼的话,也一定会一直喜欢你的。” 梦境验证了湖黎之前跟帘沉说过的话,不过讲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好像不好意思般,没有再讲下去了。 “后来呢?” 帘沉听着渐渐的也彻底醒了过来,哄着湖黎把剩下的故事也讲了出来。 “后来……” 后来金鱼因为太喜欢那位照顾着他的人类了,于是没忍住变成了人。 “阿黎还是一条妖精鱼。”帘沉说着,视线就下移了一下,仿佛要看看对方下-半-身是不是真的长了鱼尾巴。 “是梦里变成了鱼,我不是鱼。” 湖黎讲着绕口令一样的话,两只手捧着帘沉的脸,让人的视线凝聚在自己的脸上。 他在梦里变成人以后,记性好了许多,至少在跟帘沉相处的时候,没有忘记过对方。不过这种记性好只是相对的,正常时候他确实可以记住好多东西,但是一被刺-激到,就不行了。 原本还只是当早上小故事听着,湖黎说到这里的时候,帘沉笑了起来。 “所以阿黎不会总是忘记跟我在一起,然后一遍遍的要重新开始吧?” 湖黎没说话,但他捧着帘沉的手可疑地移开了,脸到脖子那里都红成了一片。 帘沉猜得一点都没错,一到那种时候,他就总会忘事。对方仗着他不记得,在梦里总是翻-来-覆-去的欺-负着他。 最过分的一次,他是人形的时候,胳膊上的鱼鳞都被刺-激得全部张开了。最后他实在不行了,帘沉抱着他去了专门定制的更大的一个水箱里。 “你知道我是你养着的那条小金鱼了吗?” 梦境的最后,帘沉摸着他的头笑得温柔。对方告诉他,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阿黎真可爱。” “变成金鱼了也这么可爱。” 听完湖黎的小故事,其实帘沉还真的有点想要看到会在那种时候一直忘记刚才发生过的事情的湖黎是什么样子。 一定也像现在一样,整个人都红扑扑的,每一处都泛着可爱。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日常(3) 【听说了吗, 帘博士结婚了。】 短短十个字,可一发出去就又引起了网络热议。距离上次帘沉在网上被火热讨论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次大家看到这个名字, 除了极少数真的非常不关注外界新闻的人,几乎没有人是不知道“帘博士”指的是谁。 于是在出现了片刻的凝滞后, 跟帖的人急剧增多, 全球这么多人,每个人都在发表着得知此事后的震惊与祝福。 如果不特意设置网络系统,任由它自己刷新的话,肉眼根本没办法看清任何一条信息。 【我有位朋友想要听听详细的过程。】 【我也有位朋友】 【我也】 【我就是他们的朋友】 【之前不还是单身状态吗,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我那么大一个帅哥说没就没了】 【恭喜恭喜】 【祝博士跟爱人百年好合~】 【祝福祝福!】 …… 【消息刷得太快了,听说,我也只是听说啊, 听说帘博士去年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爱人交往了】 …… 【还有呢还有呢,敲碗等更新】 …… 【我也有位朋友,是真的朋友,他的朋友的表哥就在帘博士的研究所工作, 所以楼上说的是真的】 【楼上还知道什么, 啊啊啊啊, 摩多摩多】 帘沉一年前出席了业界的颁奖典礼, 因此网络上还有很多他的照片, 不过湖黎的照片却并没有。 即使跟湖黎一同毕业的人有他的合照,大学那些同学也都是知道湖黎就是帘沉的爱人, 可也没有人真的就在网上去把两人的隐私发出来。 也有按耐不住兴奋劲的,充其量也就是似是而非的提一句两人交往期间比较甜蜜的事情。 比如跟湖黎在同一个班级的一些学生,大家都不是八卦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都不知道湖黎在跟帘沉交往。 湖黎是ai的事情一开学大家都知道了,新生名单后面都有备注的,毕竟ai的学习能力十分强悍,这也是为了防止其他学生看了自闭。 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到现在人类对于ai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歧视观念。 在帘沉将湖黎送进学校后,由于对方各方面都十分优异,身高、长相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他的头脑非常灵活,因此短时间内就在学校当中成为了热门人物。 有些ai虽然也很聪明,但跟湖黎给其他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除了他在学校里整天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岭之花的样子外,大家跟他在一起偶尔合作一个项目的时候,甚至会有种他其实是真实的人类的感觉。 湖黎在学校里的热度并没有随着时间在消褪,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关注。比如他又参加了一个什么项目,这一次又在年级测试中取得什么成绩,跟哪个人交上了朋友。 在项怡出现之前,也有不少试图想和湖黎交朋友的。不过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只是看中了他的名气,想要借借东风,就说不定了。 对于前者,湖黎觉得麻烦。而对于后者,湖黎则是看也不看。 项怡刚好符合他的需求,不会过于麻烦,也不会过于疏远。这种关系对他来说非常好,因此他并没有拒绝项怡的接近。 后来在和帘沉的感情上面,也多亏了项怡给他出谋划策。 尽管第一次湖黎苦恼要怎么跟帘沉由普通朋友更进一步,项怡提议直接跟他表示出来,后来因为帘沉主动答应让他成为伴侣失败了。第二次湖黎对于生理知识方面有着错误的认知,项怡给他打包了许多文件,后来因为帘沉亲自教导他那些常识问题也失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项怡都还是湖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湖黎在第二个学期的时候也陆陆续续交了其他几位好朋友,是帘沉鼓励他主动去跟别人交往的。在这些朋友里面,他也有了许多收获。 而真正让湖黎的名气大噪的,还是有一回帘沉来接他的时候,这发生在两人尚未确定关系以前。 湖黎选择的学校当中,十个里面就有八个是拿帘沉当做终生目标的。最先看到的那个人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一点,那时候帘沉跟湖黎已经是在交往状态了。 【我我我跟帘博士的爱人就在同一个学校】 【楼上请分享出你的故事!!!】 【不说其它的,光说帘博士的爱人,或许未来你们能有机会见到他,我就说一个字,绝,太绝了】 【楼上你说了好多字】 【附议,帘博士的爱人真的很绝,简直就是博士本人的翻版】 不光是学校里的人,研究所里的人也在里面浑水摸鱼,一吐那些吃精品狗粮吃到撑的痛苦。 【翻版?也就是说博士的爱人也是手长脚长,长得又帅脑瓜子还好的人咯】 【岂止啊,知情人告诉你,帘博士的爱人简直又甜又乖】 【竟是个人间甜心?!】 【上面的你忘记加一个前提,甜心只有在帘博士面前才是甜心,在其他人面前都是高岭之花】 【我是帘博士跟他爱人约会时候头的都是真的】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在所有人面前冷若冰霜,却只对你一个人袒露真心,将我最柔软的一面尽数展现于你】 …… 【呜呜呜爷的青春落幕了】 研究所的人看到网上感叹的人越来越多时,终于满意的又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湖黎是帘沉创造出来的ai了,不过狗粮不减反增。 陈亦:“难怪一开始博士带他过来的时候看着就千依百顺的,还跟他贴脸。” 研究所的人就没看帘博士那样过,在知道湖黎的身份后,一切就都好像不意外了。 在场的人都是做研究的,谁不宝贝自己的成果,更何况是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要是他们,肯定也是捧在手心里的。 “亦哥,有时候你会不会稍微考虑一下你的同事曾经也是帘博士追求者这件事情?”陆怀手里正拿着一个仪器,听到陈亦说话的时候,仪器抖了一下,他这会儿正在重新校对呢。 当初他实习转正后,就被一名组长要走了,过不久陈亦也过来了,两个人又变成了一个组里的同事。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陈亦还是陆怀的好前辈,那么现在已经跟陆怀颇熟的陈亦则是可以说毫无人性了。 “你不是都已经放下了吗?” “谁说我放下了。”陆怀调整好仪器,身子刚刚站直,肩膀上就被用力地拍了一下,然后仪器再次抖了一下,刚才的功夫都白费了。 “亦哥——” 陆怀咬着牙,告诉自己殴打前辈是不好的,要忍耐。 “别亦哥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帘博士可都跟湖黎结婚了,难不成你还要当人家感情的破坏者?” 陈亦也就是一时没转过脑子,他在说完后又有点纳罕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交往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手,要等到现在?” 要是陆怀真的对帘沉还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的话,陈亦这话肯定是最扎人的刀子,不过现在他则是微微一笑:“我说的没放下是对帘博士的崇拜。” 跟帘沉想的一样,身为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又是一直拿帘沉作为偶像,突然见到对方,可不得肾上腺素激增吗? 陆怀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帘沉,其实并不是这样。 不过他曾经的那个想法还是没有变,他想等到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的时候,向偶像表达出自己的崇拜和感激。如果不是一束光在前面替无数的人照亮了路,后来者又怎么可能轻装上阵。 “我就说,人家交往的时候你都撬不了墙角,更别提都已经结了婚了。” 陈亦用他质朴的语言,精准狠地又在陆怀的心窝子上扎了一刀。 他说完正准备走,就被陆怀拉住了:“亦哥,我忽然想起来组长还交代了我一件事,不如你先帮我校对一下这个仪器吧。” 有的仇,还是当场就报比较好。 “记得,小时说她一会儿就要用的。” 陆怀的声音渐去渐远,就连人影也都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这小子……”陈亦抬手拿起仪器,笑骂了一句,不过还是认认真真的校对了起来。 虽然已经分清了喜欢和对偶像的狂热崇拜的感觉,可陈亦还记得,上次陆怀在帘沉和湖黎的婚礼上简直哭得一塌糊涂,为此还引来了诸多的关注,就连湖黎也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让人带他去洗了一把脸。 为此,陆怀又差点忍不住当场飙泪。帘博士的男朋友好甜,他为曾经想从湖黎手里抢走帘博士的念头而感到羞愧,哪怕这个念头只有一会会,并且还是打算等两人分手以后再去追求帘博士。 对于很多人来说,帘沉都是青春当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能够出席他的婚礼,看着他迈入婚姻的殿堂,其实就连陈亦当时也有点被气氛感染到,禁不住眼圈发红,更别提是陆怀了。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是青春落幕。 婚礼当天,帘沉的父母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他们的行程还是一如往昔的匆忙,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两人各自送了帘沉和湖黎一些新婚礼物,有他们受到大使招待的时候被送的各国珍宝,有他们一边旅行一边买下的各地房产,有他们在外面收集到的各种好玩的东西,其中竟然还有一颗巨大的蛋。 “我跟你爸爸研究了好久,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蛋,所以就一并送给你了。” 蛋是白色的,比鸵鸟蛋要小一点,看着也没有什么生物迹象。沈影和帘疏只是觉得很新奇,所以一起带回来了,他们想或许帘沉会对这颗蛋感兴趣。 事实上这颗蛋就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蛋,不过湖黎倒是很喜欢,上面隐约还有些花纹,所以被他宝贝了好一阵子,然后就堆到了他的专属仓库中。 等参加完了帘沉的婚礼,沈影和帘疏就好像又完成了一件人生中的大事一样。他们留下来住了几天,带回来的礼物有许多,剩下的一些则是送给了帘晚他们。 几天以后,他们就又走了。或许是帘沉终于有了心之所属,这一次他们走的时间也格外的长,还是在帘晚的女儿帘隐意结婚的时候,他们才再次回来了。 只是在帘隐意都要结婚时,楼渡还是孑然一身的状态。家里人也不着急什么,倒是他自己整天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妈有些纳闷。 “爸,妈,你们都不急吗?” 帘晚:“急什么,又不是我们没对象。” 楼月满声音温柔:“之前你叔叔没结婚的时候我比较着急。” 言下之意也就是儿子结不结婚不是很着急,缘分到了,对的人就来了。 楼渡听完爸妈的话开始思考人生,他现在有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了。不过正好,现阶段他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太感兴趣。 毕竟他才青春正好呢。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日常(4) “虽然我们就在里面呆了几天时间, 可我觉得好像真的已经跟你过了好多辈子。” 去前往婚礼的路上,湖黎抓着帘沉的手感慨道。他觉得帘沉好厉害,能研发出这样全沉浸式的系统。 “那阿黎有没有觉得跟我在一起太腻了?” “没有。”怎么会腻呢, 他每到一个新的世界,都没有之前的记忆, 每一个帘沉对他来说都是新奇而耀眼的, 每一个帘沉都会让他无法自拔的喜欢上。 就算他拥有之前的记忆,也只会更喜欢帘沉一点。 而且,稍加回想起每个世界里跟帘沉之间的相处,湖黎就又高兴得戳戳对方手上的婚戒部位。 他喜欢帘沉跟他玩的那些,就像是角色扮演一样,不过他拿的是失忆剧本。 无名指上的婚戒并不能被触摸到,就跟你去摸一个人的手一样,最后只能碰到他有些温热的皮-肤, 但银白色的流光却总会随着角度的变化而闪动着。 当你伸手过去的时候,还会出现一行小字:伴侣,湖黎。 湖黎戳完了帘沉的婚戒,就又拉着对方的手来戳自己的婚戒。手伸过来的时候, 上面同样浮现出了一行小字:伴侣, 帘沉。 字虽然小, 却能够让人看得清楚, 过了一会儿也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跟你在一起过十几辈子, 直到时间的尽头,我都还是喜欢你, 一天比一天更多的喜欢。” 听到他这样真挚的回答,帘沉的眼神一软,然后摸了摸湖黎的头。 “等会就要举办婚礼了, 紧不紧张?” 虽然在虚拟世界里两人已经举办了无数场的婚礼,但这是在现实当中。 “嗯,有一点。” 湖黎想起在第四个世界,他跟帘沉同为研究员的时候。那天两人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也有一点点的紧张,然后帘沉亲亲他就好了,还亲了好多次。 虚拟世界里有的,现实世界中当然也要有。 所以赶在两人即将下车要去换衣服做造型之前,湖黎偎在帘沉怀里,主动把人抱住。 “我们亲一下吧,我好久没有亲你了。” 在系统当中呆了三天时间,但对他们两人来说,却是过了好多辈子。这样算起来,湖黎确实有很长时间没亲过帘沉了。 车内的两个人相拥着,银白色的婚戒微微发亮。 - 郁天知道湖黎要结婚的消息首先是在陆怀那里听说的,对方就跟帘沉在一间研究所,里面的每个人都被邀请了。 自从跟湖黎表白失败后,郁天就和陆怀之间的联系多了不少。不过很惨的是,当陆怀渐渐理清自己对帘沉的感情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郁天却发现他对湖黎并不是一时冲动。 之前看到湖黎在帘沉的面前流露出来不同的一面时,他心中隐约有些动摇。 最开始会喜欢上湖黎,就是因为他冷冷的站在人群当中,全世界的光都好像集聚在了他的身上,偏偏他自己却并不在意。 这种样子简直太迷人了。 郁天喜欢冷淡的湖黎,喜欢不说话的湖黎,喜欢不爱交朋友的湖黎。 他觉得对方就像是雪山之畔,凌霄开放的一朵冷艳玫瑰。这朵玫瑰就应该一直保持着仙气,呆在雪山尖上。 可那次湖黎在帘沉面前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对对方的设想崩塌了,郁天有些难以接受。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几个人,郁天在跟陆怀聊了几天后,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了。可没几天,他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放下。 上课的时候会想起湖黎,吃饭的时候会想起湖黎,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会下意识的想起湖黎来。 郁天这才明白,他并非是只喜欢上了对于湖黎的设想,他喜欢的是对方整个人。 意识到这点后,他更加怅然了,尤其是知道湖黎的男朋友是帘沉。比起对方来,他简直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当然,两个人都已经在交往了,他就算是想要竞争也没那个资格。 于是他在陆怀的劝说下,就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了学业上面。大概是化悲痛为力量,原本还只是吊车尾的人取得的成绩竟然一次比一次好。 湖黎毕业一年后,他每次测试的名次都保持在全校前几名。 不过想到湖黎也看不到这些,就算他跟湖黎说,对方也不会在乎,每每到了深夜的时候,郁天都会伤感的叹口气。 后来他听陆怀说两个人要结婚了,其实也没有多少意外。经过陆怀之前的科普,他大概也对帘沉的真实性子有所了解,因此这更像是一种早就有的猜测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没有去参加帘沉跟湖黎的婚礼,不过他听说那天陆怀在两人的婚礼上哭出了圈,还狠狠地嘲笑了对方一顿。 当时陆怀哭得实在太惨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要不然湖黎后来也不会让人带他去洗脸,实在是就连主人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甚至要不是现场的人跟帘沉和湖黎都认识,说不定都要以为陆怀是两者之一的前男友了。也因此,有人记录下了这珍贵的画面。 【一个连婚礼都不敢参加的人笑屁啊!】 【总比某个人的视频传得整个朋友圈都是好微笑】 经过一段时间的联系,陆怀跟郁天的关系也已经到了能够互捅心窝子的地步。陆怀在这次聊天过后,单方面拉黑了郁天好几天时间,顺便还去他好兄弟、也就是郁天的亲哥哥那里告了一状。 结果好兄弟不做人,也很是无情的嘲笑了他一顿,并且还更加过分的给他制作了好多表情包。 陆怀:就很让人生气 到最后,陆怀连好兄弟也一并单方面拉黑了几天。 新婚快乐。 郁天看着他保存下来的唯一的一张湖黎的照片轻声说道,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缓缓选择了删除。 - 帘沉跟湖黎结婚那天,项怡专门放下了手里的实验过来了。他来的早,刚好看到被帘晚从登记处接回来的两人。 目光在湖黎的嘴上扫过,红红的,他敛下视线。 大家都说他的性子有些古怪,可在项怡眼中,湖黎同样也是怪怪的,对别人和对帘沉永远都是两样的态度。 项怡没有忘记第一次看到湖黎在帘沉面前撒娇时的情形,他这个朋友在学校里一向都是话少又高冷,哪怕是他们两在谈论什么问题的时候,也不像一般的朋友那样打打闹闹的。 这跟两个人的性格有关,不过项怡真的没想到湖黎还有那样的一面。因此过后他又好好研究了一下基因学和生物学,并且还对自己的项目打开了另一种思路。 然而时间久了,项怡就很习惯湖黎的性子了。反正也不会打扰到自己实验,而且还很省心,他觉得这个朋友很好。 项怡在学校里交朋友的事情很快也被家里人知道了,也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家里人反对他走这条路子,时间久了,看到他宁愿住在学校也不愿意回家,家里人就渐渐妥协了。 这种事情强逼出来也是不行的,更何况谁说他们项家的人就不能在科研这条路子上闯出一片天地了。 项家人在接受了后,就又纷纷化身项怡吹。每次对方在学校里取得了什么成绩,都会被他们挂在嘴上好好夸奖一番。 也因此,每当临近学校考试出成绩那段时间,去项家拜访的人都会比平时更少一点。他们可不想再去项家,坐在那里听他们漫无边际地夸奖自己孩子好几个小时。关键他们家也不止项怡一个孩子,项家人更是该死的雨露均沾,在项怡吹完了后,又变成其他吹,总之命重要。 在项家人变成项怡吹了后,他们觉得项怡身上哪哪都透着博士的气质,于是又开始比肩起帘沉来了。 到底帘沉的名气太大了,所以项家人即使是吹,也吹得很有分寸。比如什么帘博士将来的接班人啦,国家的未来之星啦之类。 对于想要讨好项家的人来说,夸他们的孩子远远要比夸他们本人更来得有作用。 项家的人虽然是在吹牛,可大家也都知道这是长辈眼里出人才,没有真的就得罪什么人。 而在听说项怡交了朋友,并且这个朋友就是帘沉的交往对象时,项家的人则是一改比肩帘沉的浮夸风气。 项怡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对方头一回交朋友,要是因为他们,让项怡跟朋友之间发生裂痕就不好了。 虽然往日里项家也没有因为帘家的地位略高于他们而担心自己这样吹会得罪人,可为了项怡,就不得不多考虑一点。 其实这完全就是项家的人想多了,湖黎跟项怡一样,并不会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湖黎跟帘沉结婚的时候,参加的宾客当中要数项家的礼物送得最重。 这件事发生以前,圈子里还有不少人觉得以帘家跟项家这种各顶半边天的架势,私底下肯定是水火不相容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 更有人将项家人项怡吹的时候比肩帘沉的举动误解了,他们觉得这是不是项家人看不惯帘家,想着早点培养一个博士出来替代对方的位置。 对于他们的猜测,项家人在知道后只是嗤笑一声,并未多加搭理。只能说人一吃饱喝足想的就会太多,无论是项家还是帘家,都不需要攀附谁而活,两家所涉足的领域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都没有合作了,哪里又来的什么联系。 至于后者,那就更加荒谬了。他们无非是觉得帘沉挺厉害的,想着自家孩子以后也能这么有出息,他们望子成龙有错吗,一群无知而无聊的人类! 项家人不理会,帘家人就更没时间理会了。即使是像帘晚和楼月满会特别注意跟帘沉有关的事,也都没放在心上。 有时候大家族之间才会更加了解彼此,他们知道项家人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人家还在项怡刚刚决定要从事这条路的时候对外面放下狠话,要跟项怡断绝关系,也不许任何人接济对方。结果项家上下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一个个都背着对方去看项怡。 当时帘晚听到这件事还感到一阵无语,他觉得项家从老太爷到项怡爸妈那辈,全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思维。 当然,帘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父母更加奇葩。 所以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在帘沉跟湖黎的婚礼过后,圈子里的人也重新审视起了项家跟帘家的关系。一开始两家不联系,他们觉得两家人肯定在背地里勾心斗角,现在两家有了联系,他们又担心项家跟帘家会合手做些什么。 毕竟光是一家就已经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了,要是两家联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事实证明,他们依旧想多了。随着时间的过去,两家的相处模式跟以前相比并没有变化太多。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双方会来往一二。 后来大家终于想明白,如果不是项怡跟湖黎交好,恐怕项家跟帘家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两家人的交往也只是建立在各自小辈交往的前提下。 不过也因着这层关系,项怡在毕业以后跟着帘沉后面又学了几年时间,一直担任他的助手这样的角色。 得了帘沉的指点,他简直是进步神速。但非常爱记仇的某个男人还记得当年项怡打包了许多教学文件给湖黎的事情,于是在培养对方的时候挑了许多磨人性子的工作让项怡来做。 这不完全是携私报复,对于项怡来说,顶多是花费的时间比平常多了一些,并没有什么不耐的,他甚至还很陶醉其中。 而陆怀听说项怡成了帘沉的关门弟子,心里还好是酸了一阵子。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跟湖黎搞好关系,论起先来后到,他可是比项怡更早认识湖黎的。 可惜那时候他正大脑发晕,还把湖黎当做情敌看待。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眼下,项怡正站在帘家门口,他看到帘沉跟湖黎两个人从下车以后牵在一起的手就没分开过,而湖黎被握住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还泛着银白色的流光。 视线移动,就看到帘沉的右手上也有一枚同样的流光。项怡知道这是他们的婚戒。 没有跟两位新人多说什么,他转身走进了帘家,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他可不能耽误帘沉和湖黎换衣服的时间。 - 帘沉跟湖黎结婚一段时间后,帘晚在聊天过程中突然提到了孩子的事情。 “你们以后准备要小孩吗?” 现在生孩子不需要再跟以前那样,帘沉都能将湖黎创造出来,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不会。” 帘沉回答得很确切,这个世界上只有湖黎一个人能够得到他全部的偏爱和仅剩的感情。他很清楚,就算是他跟湖黎的孩子,也没办法让他付出太多的情感。 因为父母的关系,导致帘沉曾经一度无法接纳他人。现在就算他能够和湖黎在一起,能喜欢湖黎,也不代表他真的就能够像一个正常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又何必再去要一个孩子。他并不能保证会给予他正常的父爱,与其将对方变成第二个帘沉,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幸运,会有一个湖黎来让他喜欢,让他感受到爱。 他如果决定跟湖黎要孩子,才是自私。 对于帘沉的回答,帘晚并不意外。家里又不是有皇位继承,而且现在的养老制度非常好,即便帘沉是一个普通人,在他老了以后,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 更何况他弟弟还是曾经为国家做出过杰出奉献的人,就算是老了,国家也会照顾他的。 再者帘家又不是只有帘沉一个人,他,还有他的儿子女儿,也都可以照顾帘沉。 “小黎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吗?”虽然弟弟不准备要孩子,但万一湖黎想要呢。帘晚担心弟弟没跟湖黎商量过这件事,要惹对方难过。 就算是帘沉已经结婚了,可到底也为对方操心了半辈子时间,一时半会还真改不了这个习惯。 再加上帘沉虽然学会了怎么喜欢一个人,可学会跟真正使用又是不同的。 “一样的。” 帘沉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泛出了一点笑意。 说起来孩子这件事还是湖黎主动提出来的,那天他回家后也不知道对方又自个儿看什么电视剧了,眼巴巴的看了他好半天,然后忙前忙后的,一直到睡觉的时候才试探性地开口。 “帘沉,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啊?” 他问小孩子,帘沉刚开始还以为湖黎是想要孩子。真的要要的话,技术上是可以的,但情感上却是不行的。 因此帘沉也没急着回答对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问问嘛。” 湖黎视线飘移,似乎是有些紧张,都开始要咬嘴唇了。 帘沉的手碰了碰湖黎的嘴,阻止了他的这个动作,湖黎竟然干脆就这样亲了他的手指一口。 “要是你喜欢小孩子的话,想不想养啊?” 这回帘沉听出湖黎的语气了,不是想要孩子,而是担心他要孩子。 “怎么说?” “我看电视里大家结婚后都是要有小孩的,大哥大嫂他们也有。要是、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养一个崽崽。” 帘沉见他这样明明不想要,只想跟他两个人,却又愿意为了他妥协的样子,笑了一声:“我现在喜欢阿黎都喜欢不过来了。” 他的感情实在太少了,根本没办法去分给一个孩子。即便那孩子会是他跟湖黎的孩子。 “以后少看点电视。”他都已经再三把湖黎看电视的时间缩短了,对方还是能看到这种狗血情节,看来小变态是空闲时间太多了。 “明天一起跟我去研究所?”带在身边的话,就不会整天这样想东想西的了。 “好。”帘沉的那句话已经在回答他不会要小孩子了,虽然人类幼崽都是可可爱爱的,但至少目前来说,湖黎还是希望帘沉只喜欢他一个人。 有时候湖黎也会觉得他好自私啊,可是帘沉真好,他总是与他这样同步。 - 很久很久以后,湖黎问过帘沉一个问题。 “要是我们都死了,会去哪里啊?” “不知道,或许我们都会去天堂。” “那我们下辈子也会再见面吗?” “肯定会的。” 帘沉从来不相信下辈子的,但他希望他跟湖黎都有下辈子。 “我也觉得会。” 湖黎是ai,可他也会跟帘沉一起变老,最后死亡。当他的精神体彻底消亡的时候,也就不存在了。 不过在消亡以前,他会附着在帘沉的灵魂上面。经过研究,人是有灵魂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以灵魂来称呼,而是用g物质来指代。 物质不灭,能量守恒,他们总是会再遇见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日常(5) 帘沉跟湖黎虽然从考验世界当中出来了, 不过对于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也因此,在新婚当晚,湖黎就“恶狠狠”地揪着帘沉开始翻起了旧账。 “帘沉老公。” 湖黎喜欢叫帘沉的名字, 也喜欢喊他老公, 因此叫来叫去, 就变成了这样一个称呼。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只单独喊其中的一个,湖黎总是会在跟帘沉一起的时候喊出合适的称呼。 现下他虽然口里喊得又甜又软的,可却是小霸王一样跨-在了帘沉身-上,一只手还摸-着对方的喉-结,作乱的很。 “嗯?”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帘沉的两只手被湖黎按着。如果真的要挣扎的话, 湖黎一只手当然没办法按住他的两只手, 但今晚湖黎高兴, 帘沉只这样配合着。 “你在考验世界里面的时候, 最喜欢哪个世界啊?” 小妖精又黏糊糊地亲了帘沉一下, 手不摸喉-结了, 不过更加的不规矩。 “喜欢你变得白白的世界。” 说着,帘沉的胸腔里又发出了一声笑意。 “你是大祭司的时候吗?” “嗯。” 对于这个回答, 湖黎皱了皱鼻子:“为什么最喜欢这个世界呀?” “因为我是在这个世界当中意识到,我对你的心意。” 他走完了许多个世界,可直到这个世界, 他才明白自己喜欢着湖黎。那时候他觉得湖黎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但只把自己的喜欢定义为一点点,回过头来看,其实经过前面几个世界的累积, 他的喜欢又何止一点点。 只有零碎的喜欢,是不足以让他对湖黎另眼相待的。 “我不听正经的。”湖黎听到帘沉讲述原因的时候,一边高兴得眼睛发亮,一边又摇摇头,像是在无理取闹般。 不听正经的帘沉会最喜欢哪个世界,就是要听不正经的。与其说湖黎是在问帘沉最喜欢哪个世界,不如说他是在问帘沉,是最喜欢哪个世界的自己。 听到这里,帘沉故意装作思考了一下。 “说嘛说嘛,帘沉,老公。” “嗯,最喜欢你是小变态的世界。”帘沉想起湖黎那时候的表现,一副痴痴恋恋的样子,还没有怎样碰他,自己倒是起了好大反-应。总是喜欢对他做着奇奇怪怪的事情,每次都非常主动,还要一脸可怜巴巴地瞧着他,跟他说自己不是小变态,要他不要讨厌他。 那个世界的湖黎是最接近真实世界的湖黎。 不过除了这个世界以外,帘沉还喜欢湖黎变成小崽崽的世界。又小又娇气,朝你撒娇的时候,简直可爱的厉害。 “那我现在不可爱吗?” “现在也可爱。”湖黎怎么样在帘沉眼里都是可爱的,每一个世界的湖黎他都很喜欢。 不管是明知道自己心怀不轨却始终相信他的总裁,还是害他丢弃官职却也无条件信任他的将军;为了他愿意打破原则的师尊,为了他愿意背叛自己信仰的天使;宁愿选择他也不愿意选择所谓的命定之人,被他欺负过后没有记仇想要报复的可怜猫猫…… 这些都是最鲜活,对他怀着一腔爱意的阿黎。 “轮到你了,你问我。”湖黎被哄得心满意足。 “阿黎最喜欢哪个世界?” “我最喜欢变成太子的世界。” “你一上来就好粗鲁,可是我好喜欢。” 那时候因为上个世界当中他选择了死亡,所以刺-激到了帘沉。不过也正是这个世界,帘沉发现他对湖黎不仅仅是喜欢,还有爱。 然而湖黎并不是根据这些正儿八经的理由选择这个世界的,他从帘沉身-上下来坐得背部挺挺的。 “还有,你在这个世界总欺负我。” 其它世界也欺负,只是没有这个世界欺负得厉害。又是绑着他,又是让他自-渎,还、还不自己亲自来,给他用那个凉凉的东西。 每次都要将他弄得哭成一片,故意逗着他不告诉他真相,却会在他身上留下显眼的痕迹。 “你坏死了!” “是,我坏死了,所以阿黎今晚准备怎么惩罚我?” 几乎是湖黎动动眉眼,帘沉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湖黎已经没有再按着他的两只手了,不过帘沉的手还是没有动。 “我也想看你自-渎。” 这个时候,湖黎还学着那个世界当中文绉绉的话。仿佛是已经看到了那副场景,他整个人都提前燥-热起来了。 闻言,帘沉幽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从领口直至下方,而后眉骨轻扬,脸上更是流转着别样的瑰丽色彩:“确定?” “确定。”湖黎不怕死的回答道。 他都想好了,等会要把帘沉那时候的样子记录下来,然后每天看上四五遍。 “那开始了?”帘沉的右手终于动了一下,移得很慢,然而湖黎的目光却给勾得根本就挪不开。 那只手修长又好看,骨节分明,曾经有好多次,湖黎都近距离的领教过这只手的威力。有时候凉凉的,让他想要下意识躲开,有时候温温的,令他不自觉的留恋更多。 不管是什么状态,最后他都要被帘沉的手弄到浑-身-痉-颤,抽泣不止。 而现在,这只手在灯光之下,随着主人的心意,将帘沉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扯得松散了许多,然而并没有将其解下,任由它以这样的姿态松松懒懒地挂在帘沉的脖子上。衬和着解开的衣领,在如此的氛围中,场面一下子就浓稠了起来。 湖黎看到帘沉略微起来了一点,屈膝坐着,气质矜贵优雅,只是那只手却一路往-下,到了他期待的地方。 他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而后,他听到了拉链的声音,以及衣服的声音。 帘沉没有将衣服全部脱开,而是像那个世界当中的湖黎一样,半遮半掩。开始的时候,他看了湖黎一眼,那一眼有着藏在平静之下的欲-气。 “阿黎要认真记录。” 他知道他在记录着,他也没有拦下他的记录,而是不紧不慢地碰到了自己。 是比想象当中还要令人感受到强大冲击的画面,湖黎从帘沉的那句话开始,就已经觉得鼻子热热的了。但他已经不再虚拟世界中,所以是不会因为这种情形而不争气的流鼻血。 除此以外,他的脸上,耳朵上,手心上,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温度。 他就坐在那里,近距离观看着在其他人眼中冷漠非常的人优雅地做着堪称是疯狂的事情。 湖黎从未看过帘沉这副样子,明明做这件事情的人是他,可湖黎觉得好像自己也被一并拖入到了这种情形里面。他被帘沉的呼-吸裹挟着,将自己代入其中。 渐渐的,卧室内的平静被打碎了,带着那种风雨将来之时乌云压城的逼重感。是帘沉的,也是湖黎的。 男人左手撑在身后,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开来,额角有着些许的汗意。他的眉眼深邃,鼻梁挺拔,嘴唇艳-丽,在情-动之际,于脸上增添的一抹绯红更是引动着湖黎的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不知道是谁将平静打碎得更加彻底,淡淡的灯影之下,帘沉出众的脸庞被勾勒出了几分朦胧。 他的衣服没有丝毫褶皱,只有黑色的西裤处,带出了些许的不妥。 是两个人同时的流露,湖黎的眼尾已经红得彻底,里面漫出了层层雾气。 声音也愈发大了起来,只是关键时刻,帘沉却停住了。湖黎的呼-吸好像也被一并扼住,他甚至不自觉地拿手挨了挨自己,整张脸似哭非哭。 “帘、沉……” “还继续吗?” “继续。” 有点含着哭腔的意思,湖黎掐紧了自己的指尖。 帘沉换了一个姿-势,他不再是背靠着,而是跪-坐在了上面,是两只手的同时交叠。然而目光却直-勾-勾地看着湖黎。 直到最后,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在无比的想象中,气-息凝滞,而后加倍紊-乱。 湖黎甚至没来得及记录下帘沉绮-丽非常的脸庞,他只是在睁眼的时候,看到了对方那双宛如艺术品的手,被点点斑驳所沾染的样子。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这次的惩罚不像是给帘沉的,而像是给他自己的。 “老公……”湖黎张开两手,直接扑到了帘沉怀里。 良宵苦短,哭声绵长。 - 两个人结婚后没多久,收到了一份特殊的新婚礼物。是登记中心寄过来的,他们在考验世界当中的所有经历都被系统保存了下来。 工作人员没有权限看到里面的内容,但按照流程,他们会在前来接受考验的两个人结婚后将这些东西送给他们。 非常庞大的数据文件传送过来的时候,帘沉并不在家里,所以湖黎那天特意请了个假,美滋滋的把他跟帘沉经历的那些世界又重新看了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剪辑出了一个特别版本。晚上帘沉回家的时候,他跟对方抵着额头,就把储存下来的被他剪辑好的内容给帘沉看了一遍。 “今天不工作就偷偷在家里剪了这些?”帘沉抵着湖黎的额头,倒是没有移开。 “我把它们都收录在了和你有关的文件夹里了。” 湖黎本身就可以储存许多文件,他储存的那些文件当中,最多的就是跟帘沉有关。 有他还是小闹钟的时候蹲在对方身上的合影,有帘沉工作时的样子,也有帘沉欺负他时的样子。 这次的文件他最喜欢,全是各个世界当中,帘沉换着法子让他哭的内容。 “以后我们每天看一个。” “要是看完了怎么办?” “看完了我再重新记录。”反正他的文件夹里还要好多存货,不仅有他们在各个小世界的时候,还有现实世界的时候。 不过,湖黎抱着帘沉:“我觉得这种考验好好玩,我还想要玩。” 就跟角色扮演一样,还有就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抽中的会是哪一个角色。 “可是我们已经不需要考验了。” “那也可以玩一玩嘛。”湖黎在家里可不是闲着的,他自从考验结束,就一门心思的按照帘沉研发出来的系统原理,自己捣鼓出了一个类似的系统。 不过它的承载量小,只够两个人使用,并且每使用过一次后还要几天的冷却期。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很够用了。 “阿黎现在学会先斩后奏了。”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们还没有度蜜月呢。” 结婚之后都是要度蜜月的,湖黎想来想去,觉得这种方法是最好的。 “你都还没有正式追求过我呢,这次我要绷住了,不给你轻易得逞。” 每次在小世界的时候,湖黎都是前面绷得好好的,结果对上帘沉,连几个回合都支撑不住。 他就想撑久一点,然后让帘沉追追自己。 “嗯,我好好追追阿黎。” “还有,上一次是你保留了记忆,这次要换我有记忆。”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不记得要追你?” “好像……也对。”湖黎的小算盘没打响,虽然他的系统不会压制两人本身的情感,但要是帘沉没记忆的话,让对方主动追求自己,或许也有一点困难。 没准他眼巴巴的凑过去,帘沉还要避开。 “那不行不行。”湖黎盘腿坐起,“还是我没有记忆好了。” 这样一来,帘沉就会好好追他了。 “阿黎要什么时候度蜜月?” 帘沉也没提醒对方,要是他选择失忆的话,还怎么撑久一点。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捏着湖黎的手,声音轻柔的问道。 湖黎:“现在?” 帘沉:“第一个世界是什么?” 湖黎:“是冷酷世子俏花魁。” 帘沉:“花魁?” 湖黎耳朵红红,声音小小:“我想要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其实是想看帘沉穿着女装欺负他时的样子。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第一个蜜月(1) 巽阳城的千金楼最近生意异常红火, 盖因一名叫帘沉的花魁。其女容貌倾城,琴棋书画,件件翘首,便是投壶射击, 也无有不精。 名声之下, 想要一窥芳容的人数不胜数。哪怕对方就只是简单的陪陪他们吃饭, 赏乐,其余之事,一概不允,众人也都乐此不疲,千金一掷,只愿博得美人欢心。 然而并非每一位前来的客人都能有幸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帘沉入千金楼后,前后也不过只招待了三名客人。一位是探花郎齐休, 一名是自入官场便平步青云, 屡屡进阶, 而今已经成为了大学士的吕钦之, 还有一名, 正是那不学无术, 顽劣不堪的襄王幼子,湖月。 千金楼虽也为纵情声色之地, 可内中亦有严明划分。东面是寻常花楼,每日迎来送往各色客人。西面是负责招待达官显贵,陪其聊天饮酒, 偶尔也会一同写诗作画。 本朝风气开放,又兼之东西两楼泾渭分明,因此不管是探花郎还是大学士频频流连于这种烟花场所,也没有言官弹劾。 便是那当朝宰相, 下了朝得空之时,也会在此小坐片刻。文人墨客总风骚,千金楼当中的文人墨客尤为多,当初吕钦之就是在这里被宰相一眼相中,从一名布衣之身变成宰相府的幕僚,再经由其推荐,入朝做官。 所谓大隐隐于市,莫过于此。那些达官显贵之所以愿意来这个地方,也是因为此地机缘深厚。他们想着从诸多学子当中挑出一两个进行培养,若是日后飞黄腾达,那么他们也就有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荒唐!” 襄王府内,世子湖黎站在弟弟湖月的院门口,听到下人如此禀报,一张脸上已是布满寒霜。只见他一身月白衣袍,面若冠玉,一手置于身后,立在当地,犹如谪仙降世。 襄王是当朝最大的外姓王,当年朝廷叛乱,本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却惨遭追杀,流亡在外。正是湖黎的父亲湖德一路保护,最后拨乱反正,让太子重登宝座。 太子登基以后,感念湖德曾经以身相护之恩,封湖德为外姓王,并赏赐大量田土庄园,并奴仆若干。其尊可令官员见之行叩拜之礼,其贵可世世承袭爵位,出行依仗,皆比对皇室宗亲。 圣恩之下,湖家更是谨言慎行,从未行差踏错半分。湖黎刚刚出生,皇上就下旨册封其为世子,可见荣宠。 偏偏湖家出了湖月这个混不吝的,同他哥哥湖黎的性子完全相反。湖月今年只十四岁,比湖黎要小上三岁。 如果说湖黎从小都是敏言慎行,克制有礼的,那么湖月就是跳脱异常,三天两头不闹出点祸事来心里就不舒服。 湖月大概是觉得前头有他这个世子哥哥挡着,所以也不用心读书,整日里跟着群纨绔厮混,招猫逗狗,游街打马,没有一样是他没做过的。 如今巽阳城中谁都知道,襄王府中有一个矜贵清冷的世子,还有一个小纨绔。 湖黎近些年来也将湖月的一些表现看在眼里,他纠正过弟弟许多回,可对方鬼灵精似的,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人就不见了。 昨日他觉得湖月年岁渐大,若是再不好好读书,成日厮混下去,难免不成样子。因此湖黎同湖月约定好了,今日便来监督他读书。 他知道湖月的性子,特意赶在一大清早过来了,谁知即使起了这么一个大早,也没能揪住湖月。 千金楼的名气太大了,即使如湖黎这般克制守礼的人,过往同友人交谈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二。尤其是当中那位花魁,哪怕是他最严苛的好友,在说起对方的时候,也是赞不绝口的。 洁身自好的世子并不赞同他们对千金楼的那些赞许,在他看来,其实那些学子们也大可不必前去流连。若是真才实学,考场上便可知分晓。 他们单单知道吕钦之被宰相一眼相中,又何曾知道千金楼过后,吕钦之也并非守株待兔,什么事都没做。 友人都知道他这副性子,只笑笑没有说什么。 湖黎还知道,不光是他的这些友人,巽阳城中其他诸多学子们及达官贵人们也都对那位花魁备受推崇。更有富商想要得见一面,宁掷千金。 就连他那弟弟,从不久前被王家那几个人带去千金楼后,就好似一颗心全系在了上面,满眼的都是那位花魁。 王家的人是他们姨母的亲戚,多年前在太子逃亡的时候,提供了庇护的场所,因此现在在巽阳城中才有一席之地。 不过王家除了老一辈的人外,底下都是不堪大用之才。偏偏他们脸皮厚,隔着姨母,也要硬与他们扯上关系,近些年更是闹得越发不像话,就知道带着湖月游手好闲。 今日湖月原本是打算好好待在家中,聆听一下兄长的教导的,可架不住那王家的人带来了一个消息。 帘沉一月只见一个人,上个月他运气好,刚好被选中了,当然,也是因为他出价比较高,攒了五六年的银子就这么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 花魁选人不单选价高者,还要选符合眼缘的。 湖月被选中以后,就被引入内室,两人隔着一扇珠帘门相对而坐。 其实一开始他对花魁也没有太大兴趣,情窦尚未开启,男女之事更不精通,又怎么可能会对帘沉有什么想法。湖月不过是听得人吹捧多了,所以一时好奇,想要见见对方究竟是怎么个样子,又有如何的才情,担得起这么多人的赞誉。 谁知坐在内中,一曲弦音就将他浮躁的心沉寂了下来。及至珠帘被一只分外好看的手挑开,露出花魁那张举世无双的美丽面庞时,湖月心下才有一个声音道,难怪那么多人夸赞于她,果真是人间绝色。 真正倾倒湖月的,是帘沉跟他谈论的一番话。 同帘沉交谈的时候,会有一种对方并非出身花楼,而是出自簪缨世家的感觉。 对方的谈吐修养,见识胸襟,比一般男儿更甚。 他的那点子想要成为一滩烂泥的念头在跟帘沉交谈以后,竟然神奇的消失不见了。也因此,在湖黎说要好好教导他的时候,湖月才会答应下来。 跟帘沉见面的机会难得,湖月听到王家传来的消息后,想也不想,就放了他兄长的鸽子。并且将家中自己攒下来的另外五六年的银子也一齐带了出去,准备在叫价中占领高地。 “他走了多长时间?” 在下人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交代完毕后,湖黎淡声问道。生气时候的世子可怕,不生气时候的世子更可怕。 王府的下人内心都瑟瑟发抖,心中纷纷为湖月祈祷了一下。 小少爷虽然为人顽劣,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下人们伺候他这么多年来,彼此之间也从未发生过什么龌蹉。 “回世子,大约,半、半柱香的时间。” 回话的是寻常跟在湖月身边的一名小厮,圆圆脸,头低得厉害,声音都在发抖。世子这些年由襄王亲自教导,身上的气势已经能够轻易摄住人了。 “真是难为他了。”湖黎突然一笑,令人看了更加为湖月忧心。负责伺候湖月的丫鬟想,今晚可以吩咐厨房不用给小少爷做饭了。 他们心思各异,湖黎看了眼大门方向,沉沉不语。过了好半天,才看他动了动脚,往外走去。 “随我一同出去。” 他点了那名跟在湖月身边伺候的小厮一起出了府,两人直奔千金楼而去。 湖黎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今天他是要将自己那顽劣不堪、游手好闲的弟弟亲自捉回来,然后关上一个月的禁闭。 他没有来过,而小厮更没来过了。湖月出门的时候身边只会带一两个护卫,不会带小厮,主要他是担心自己干的混事被小厮透露出去,让他兄长知道了。 湖黎可比湖德管他管的厉害,湖月打小见了湖黎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因此等到两人真正踏入千金楼,看到里面的光景时,各自都无措了一番。 世子面色清冷,一言不发,只薄唇紧抿,在见到那欢场男女调情放荡之态时,垂在身侧的手忽而握紧。他从小就是知书识礼,恪守君子本分,何曾见过这般、这般场景。 湖黎决定等抓到湖月后,要把他关三个月禁闭才可以。 “世子,这……小少爷好像也不在这个地方。” 东西楼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小厮看着里面混乱的样子,心想他们怕不是来错了地方。 湖黎正因眼前不堪的场景烦躁得厉害,听到小厮的话后,眼底更加冷了三分。 他人长得出挑,即使身处这红尘之内,那一身尊贵非常的气质和通体的干净也明显地将他与旁人区别开来。 湖黎从不涉足风月场所,因此这里面的人就算是觉得他身份不俗,也没有认出他来的。能够认出他来的人都在西面那楼,官员们不能到这里来,否则前脚刚刚踏进,后脚就要遭到弹劾。 “小公子是头一回来吗?” 千金楼的妈妈从湖黎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在这里做事的人都是人精,人一进来,她们就能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推出这人的家境。 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家境不俗的,还不是一般的不俗。光是身上的衣服料子,整个巽阳城能用的也不超过一个手指头。 还有他腰间配的那块玉佩,通体莹润,绝非凡品。 妈妈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位小公子定是来错了地方。这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会来寻欢作乐。真要是寻欢作乐,也该是去找帘沉。 今天花魁选入幕之宾,过来千金楼的人比往常多了三倍不止。早些时分,马车将前后街都堵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早日进去见到帘沉,人人都不想将机会拱手让人。 妈妈在那里口水都快劝干了也没用,谁知花魁只让丫鬟出来传了一句话,这群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就都各自谦让起来。甚至还有人下来马车,亲自指挥着大家错开位置,依次进入。 “是。本……我来此地是想找……”湖黎差点把自己的身份露了出来,他这文雅用词还未讲完,就被妈妈一口打断了。 “一定是想找我们帘姑娘吧。”妈妈脸上满是了然笑意,她挥了挥手上的帕子,浑浊的空气中顿时又多了一抹花楼的胭脂味。 湖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眉间轻皱。等他抓到湖月,要把那个小崽子的腿给打断! 不过对于妈妈的话,他想了想也没有澄清什么。湖月就是去找花魁的,见到花魁,也就见到了湖月。 “正是。” “哎呦,我就说你们这些人啊~”妈妈又颤颤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小公子脸皮太薄,怕吓到了对方,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她涂着蔻丹的手有向上抬起的趋势,仿佛在高兴之下本能地就要挥挥自己的帕子。不过这回她并没有挥,看出来那只手还有些特意压制的不自然。 “小公子走错了路,帘姑娘在西楼那边,这里是东楼。” 就算那些达官显贵真的想要来东楼,妈妈也是不会招待的。闹大了,她这千金楼可都开不下去,不划算不划算。 “不过您来得太晚了,这会儿西楼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余位置,一大清早的,就有许多人过来了。” “多谢。”湖黎被妈妈一指,就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了。他大约是想行一个文人礼,可又想到这里不兴这些有的没的,因此只略微颔了下首,而后让小厮赏了妈妈一把金瓜子。 想到他弟弟也是这些去找花魁的人之一,湖黎脚下的步子停都不停,就向外走去。 “哎呦我的老天爷,小公子您出手太大方了。” 妈妈接过金瓜子,之所以会说湖黎出手大方,是因为对方看上去不了解他们这里的规矩。寻常只是问个路搭个话,是不需要给什么赏银的。 其实襄王府内两个儿子,真要论起来,恐怕湖黎远比湖月更败家一点。他这些年只跟在襄王后面做事,于这些俗物不沾分毫。或者说,他也对这些俗物不甚在意。 湖月虽时常在外面鬼混,可也知道几斤几两,都是扣扣索索的,但湖黎却是对银钱方面根本没什么观念。 由东往西,中间穿过一条长街,长街两岸各色商贩正在叫卖着东西。往常商贩们并不会现在这个时辰就出来,谁都知道,花楼里最热闹的是在临近傍晚到丑时,不过今天不同。 每次花魁选人的时候,是千金楼中最为热闹的时候。那些人为寻求花魁开心,会想法设法搜罗各样的玩意儿送给对方。 而商贩们就会在这一天像赶集一样,把家中所有的货品拿出,随着他们挑选。 大家世族,买起东西来也是毫不手软的。一天下来,他们赚得的银钱足足够花小一个月时间。 湖黎对于两边吆喝的商贩不感兴趣,他只迈着脚步,一路走进西楼。 一过了中间一条线,就能够感觉到东西两边的风格大不相同。 东面要更加吵闹一点,还有各种香粉味,这么一会儿时间,湖黎感觉他身上也都沾了那种味道。而西面则更为安静一下,四周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灯笼下方还垂着许多字条,每一张上面都是来往的宾客留下的墨宝。 如果湖黎能站定脚步,仔细观看一番的话,会发现他们所作诗词大都灵气逼人,其中不乏惊艳绝伦之作。 有一盏灯笼被挂得最高,上面只寥寥写了两句话,这就是当初吕钦之吸引宰相注意的作品。 他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寻求到了一个敲门砖,而后步步为营,最后官拜一品。当日在宰相面前还是后生晚辈,如今他在宰相面前,则是平辈的姿态。 两人如今已经结为忘年交,在民间一时传为佳话。 随着渐渐逼近西楼,原本还是安静非常的地方就能听到一阵阵哄闹声。 不过这哄闹与东楼不同,他们即便是闹,也要闹得雅,闹得趣。主要是他们知道,帘沉不喜欢那等粗鲁之人。 “世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湖黎没有回答小厮,他抬脚跨进了大堂,跟妈妈说的一样,这里的人太多了,要不是场地够大,说不定人都要被挤到外面。 一上午的时间,来的人多不胜数,即便是湖黎从外面进来了,也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刚才众人都已经叫过一阵了,不过还迟迟没有分出胜出,如今价格更是升到了最高。一些家境一般的人听到这里,都已经选择放弃了。 他们并不会盲目竞争,那样简直太蠢了,花魁姑娘曾经就教育过一个这样的人,从此以后他们就明白,帘沉不但不喜欢粗鲁的人,还不喜欢太蠢笨的人。 尽管已经没有竞争的机会,但他们也还是没有离开,因为等会帘沉就要出来了。 就算不能跟卿同处一室,遥遥相见,以慰相思之苦也是可以的。 这样疯狂的场景看得世子眉心蹙起,按理说这么多人里面,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湖月,可谁让自家那个蠢弟弟蹦得比谁都高,价格加的比谁都利索。 湖黎刚一走进去,就听到了湖月的声音,然后准确的锁定了对方,并且发出了死亡射线。 湖月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心里掐着算着自己带出来的银子,拼命祈祷对面的人不要再加价了,不然他的银子就不够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浓浓的寒气,整个人也像是被锁定了一样。 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就表示湖黎在盯着他。 湖月猛一回头,人山人海的,他大致看了几眼,没看到湖黎,这才放心的继续跟人家对抗着。也是,他兄长年纪轻轻,可却总是一派沉稳持重的君子作风,恐怕听到这里就要皱眉,更别说会亲自踏足这个地方。 湖月心里顿时就轻松了许多,谁知这轻松劲还没过完,后领就被人揪住了。 “湖月,你可真是让为兄好找。” 声音清淡,听不出丝毫感情,但湖月整个人立马就怂住了。 “花魁出来了,花魁出来了。” “帘姑娘——” “啊啊啊——” 在湖月被揪住命运的颈脖时,最上方的珠帘浮动,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只见她面容绝丽,云鬓堆积,上戴着大红花朵,步摇随着走动轻晃,其间镶嵌的珠宝隐隐浮动光泽。 她身罩一件繁丽长衫,层层叠叠,衣襟之上有大片牡丹刺绣铺展。红缎面的鞋上绣有同色花纹,并各自镶有一颗珍珠。 而后她展颜轻笑,将目光停至湖黎身上:“这位公子出价最高,今日便由你来当我的入幕之宾。” 声音婉婉,如玉叩击。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第一个蜜月(2) 帘沉甫一出来, 下方的气氛就立马推到了高潮,众人皆高声欢呼着,更有那文人才子当场作诗, 扬声吟咏, 为的就是能够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虽然帘沉曾经立下规定, 一个月选一次要招待的客人, 但如果叫价的人运气不好,对方或许谁也不会选。这也是为什么帘沉已经来到千金楼多年,总共也才只招待了三位客人的缘故。 说起这三位客人, 众人更嫉妒湖月一点。 无论是探花郎齐休, 还是大学士吕钦之,各自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唯有襄王府这幼子, 腹内空空, 整日游手好闲, 实在是配不得与帘沉一见。 头几年的时候, 探花郎还不是探花郎,大学士也不是大学士, 大家还会嫉妒一下他们,不过久而久之,众人也都习惯了。及至后来,齐休成了探花郎, 吕钦之成了大学士, 那点嫉妒也不剩下什么了。 但湖月却是打破这一习惯,挤进帘沉固定招待的两位客人之中第一人。 他究竟何德何能? 这句话是当日帘沉选中湖月的时候,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来的。也有人不解,当场就问了对方,得到的只是帘沉的一抹颔首, 以及似有若无的笑意。 便是这样就已足矣,那人后来也再没问什么,只一味地回想着帘沉对他的回应。不是每个来千金楼的人都能得到帘沉的回应的。 也由此,大家知道帘沉选人究竟有多不定性。 可以是满腹经纶的学士,也可以是招猫逗狗的草包。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置喙什么。来这里的都是文人墨客,大家心折于帘沉,他们享受的就是这种乐趣。 若是前来闹事,未免不美。不说家里人会耻于他们在花楼中闹事,就说其他人,也不允许。 千金楼所在地段寸土寸金,真要说背后没有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么些年来,谁也不曾知道,千金楼的主人究竟是谁。那妈妈更是八面玲珑,无论前来探口风的人有多少,亦是没有讲出一星半点的信息。 自从帘沉来了以后,情形就变得更为复杂了。看上去他好像是势单力薄,可这么多世家贵族,皆能是他的靠山。 这些人当中,有彼此交好的,自然也有阵营对立的。不过是在帘沉面前,才一派和气。若是真的有人得罪了帘沉,他们第一个不放过对方。 更何况来往的客人当中还有当朝宰相,虽然宰相只在偶尔得了空的时候过来坐一下,看上去对这里的其它事宜也不是很关心,若是初初过来的人,恐怕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那些老油条们却是门儿清,宰相说不定就是帘沉背后最大的人。曾经有一家小公子喝多了酒犯浑,在这里闹事,当时其余人将他十分不客气地请了出去。再后来众人可是听说宰相曾让家里的下人过去拜访了那一家,从此以后,巽阳城内各种风流场所当中,再也没见过那位小公子。 听说直到现在,都还让父母紧拘着。 其实当日宰相只不过是让家里下人给那家送了一份自己亲手写的规劝,大意是让他们好好教导孩子。 可那家人哪里见过宰相的亲笔,即使上面写的事情不大,他们还是自觉冲撞了对方,因此一直也没再敢让这小公子去外面的一些场合。 由这件事来看,宰相每日到这边坐一会儿的举动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说不得就是在给帘沉坐阵。 若不是两人辈分相差太大,以宰相的年纪都可以做帘沉的爷爷了,再加上宰相平日洁身自好,没准坊间都要说起他们之间的风流韵事了。 但恰恰如此,仿佛更加证明了帘沉本人的实力,同时也给帘沉增添了一层无形的保护。就连当朝宰相都对对方青睐有加,一些对于千金楼有偏见的人,若是说帘沉有哪里不好,或者是当众贬低帘沉,岂不就是跟宰相作对。 眼下气氛火热,身处其中的湖黎如果不是被帘沉选中的人,恐怕早就被人流冲到了不知何处。在帘沉出现的时候,众人就抬了头。他一手拎着湖月的后领,同其他人一样,也抬起了头。 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在下方,千金楼的花魁在上方。这种地理位置上造成的高低之感,打破了平日里的尊卑之分。 帘沉本就生得动人,此时一笑,又有一种万物复苏之感。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美态都在他的身上喷薄而出。 他的脸上没有涂抹多余的胭脂,只是眼皮上沾了一点微红。 距离隔得远,众人其实并不太能看清细节,可这依旧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帘沉来千金楼来得早,如今也不过十九岁。底下诸人,比他大的大有人在,只是任由哪个人,在他面前也都是低眉顺眼的。 湖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在听到帘沉说要他成为入幕之宾,手上拎着湖月的力气更加重了。什么入幕之宾不入幕之宾的,听上去就不正经! 而其他人却是一边艳羡的看着他,一边又呼唤着帘沉。然而花魁出来只是宣布一下今天的得胜者,对于其余诸人的呐喊,帘沉微微福身,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不过在临走之时,他眼波微转,又在湖黎身上飘了一下。 这种不过多搭理其他人是帘沉的一贯作风,所以大家只是除了更加艳羡湖黎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叫得更热切了。 湖月今天倒是没有跟着一起疯,不止是湖黎揪住了他的衣领,还因为刚才帘沉的话。 湖月: ? 湖月:可是喊价的人不是我吗? 他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茫然地盯着帘沉长裳上大片大片的牡丹刺绣,等到人影消失在回廊上的时候,又茫然地看了看他兄长。 莫非帘姑娘是看上了他兄长的样貌?有一说一,湖月觉得不光是整个巽阳城,便是天底下的人当中,他兄长也是长得极好的。 他对帘沉本就不是男女之情,更何况这一次对方选的人还是他的亲兄长,所以湖月想了想,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但这好歹这也是他的银子,所以他跟着兄长一去过去蹭一蹭,也不过份吧? “哥,帘姑娘已经走了。”湖月正准备回头跟他兄长打商量,谁知就看见湖黎还是微微仰着头的姿势。 这倒是稀奇,湖月觉得他哥这人最是正经,今天却看帘沉看痴(?)了。 “长岁,把少爷带回府。” 湖黎拎着湖月衣领的手一松,然后人就被他交到了跟着一起过来的小厮手里。 “要是让他跑了,这个月的月钱就没了。” 用这个月的月钱来威胁小厮的事情,世子还是头一回做,显然是被湖月气很了。因此小厮也不敢违命,两只手将湖月拉得紧紧的。 他常年做事,湖月不过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里是小厮的对手。 “哥,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听到湖黎的吩咐,湖月立马就跳了起来。可惜他被小厮捉着,到了也只有踢踢脚,还不敢过分放肆,不然他兄长回头有的是法子教育他。 “你倒是长出息了,还知道用两个成语。”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湖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湖月的气焰被压得一下比一下小,到最后又怂了回去。 “我错了哥,我不该大清早放你鸽子,偷偷跑来这里。” “不过刚刚明明是我砸的银子,帘姑娘大约是看错了,但谁让你是我兄长呢,我不跟你计较。您也大人有大量,等会去见帘姑娘的时候把我也捎带上吧。” 湖月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湖黎只是微微一笑,笑里都是冰渣子:“长岁,把少爷带回去关禁闭,午饭让他吃少点,清醒清醒大脑,晚饭不用吃了。” 其言语简直令人发指。 本来湖月不提要见帘沉的事情,湖黎根本就没打算上去。偏偏自家弟弟一门心思就想要见帘沉,湖黎倒真升起了一点好奇,对方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他弟弟五迷三道的。 平常湖月胡闹归胡闹,可家里人都知道,他对什么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曾经他跟着别人后面学赌博,在知道这件事后,一贯溺爱他的母亲立刻就派了十几个家丁,当场把人捉回来狠打了一顿。湖月就是从小被这样揍大的,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又去跟别人赌。 都说赌字一沾,就没完没了。谁知过了两三次,他倒是自己放弃了。原因在于他玩够了,觉得无聊。 就这么个性子的人,对帘沉可是上心的很,自从上一次被邀上楼后,一直念叨了这么长时间。 湖黎看也不看被小厮带回府一脸撕心裂肺的蠢弟弟,在帘沉身边伺候的丫鬟过来的时候,跟着对方缓缓而上。 木质楼梯上被精细的雕刻出了好看的花纹,每一处都行云流水,巧夺天工。这并不应该是可以出自一间花楼的手笔,湖黎淡淡回收视线,不管千金楼背后的人究竟是谁,都与他无关。 人上了楼,往下一看,视野更加宽阔了。挤挤挨挨的人依旧没有散去,大家或是席地而坐,或是抱胸靠柱,须臾之间,就形成了一派文雅局面。 三三两两的堆在一起,更有人从家丁那里拿出了笔墨,作诗的有,作画的也有。 千金楼里伺候的人仿佛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站在一旁,只在需要的时候给众人添些瓜果。 湖黎没有过多关注,他跟在丫鬟身后。这丫鬟许是负责伺候帘沉的缘故,穿着打扮也比一般伺候的人要更加精致。 世子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平视前方,没过多看那丫鬟。 “到了,公子里面请便是。”出乎意料,丫鬟在房门外就停了下来,看那样子,是只有他才能进去。 “公子应是头回来,我们姑娘的屋子寻常人是不得进去的,只有妈妈和平日里招待的客人才能进去。” 千金楼里,即使是一名丫鬟,也不可小觑。巽阳城里有那么多人,每日来西楼这边的更是数不胜数,可她却能从这么多人里面认出湖黎这副生面孔,用着带笑却笃定的语气说出他是头回来的话。 她说完,朝湖黎行了一礼,就自行退下了。 这礼十分正经,不是花楼里的那种随意与轻佻,更像是被悉心教导出来的,大家族里面的婢女。 世子也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看到与这扇门相隔不远的另一扇门是开着的,似乎是里面刚刚出来过什么人。 仅一眼,他又收回了视线,然后推开了面前这扇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里面的陈设也都出现在了湖黎眼前。跟他想象的有所不同,里面布置简洁,并没有花楼当中的那种浮华之气。 就连女儿家的装饰,也不过寥寥。 湖黎扫了一眼,没看到帘沉,他正准备这样往里再走,蓦然间就听见比之刚才少了几分婉约之气的声音。 “还请公子关门。” 他并不是忘了关门,而是特意没有关门。虽说君子坦荡荡,但湖黎还是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些不好。 帘沉出声之后,湖黎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对方正在那垂地的珠帘门后。 “公子是担心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珠帘门内传来一声轻笑,似妖似娆,又弯又柔,却直往湖黎的耳朵里钻。 世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理,他抿唇,回身真就将房门关了上去。 房间内被一扇珠帘隔成了两半,帘沉在里面,湖黎没打算走进去看看对方,他朝着外间的座位而去。片刻后撩起衣摆,跪坐在了那里,背部笔直,端的是风清月明,朗朗之姿。 “你可以开始了。” 湖黎是想来见见帘沉究竟有何才学本领,但他话一说出口,就好像是在考校什么人一样。因此不出意外,他又得了帘沉一声轻笑。 “公子果真是有趣。” 声音比之刚才又低沉了一些,接近于雌雄莫辨的感觉。 紧接着,内里便扬起了一阵古琴的声音。是缓而雅,平而静。 声音从房门内传到了房门外,底下那些热火朝天的人听了,瞬间也就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悉心聆听着。 每回帘沉招待客人的时候,都会弹奏一曲,曲目不同,可听起来都会让人忘掉俗世烦恼,生出一种羽化而登仙的缥缈之感。 房内,湖黎整个人也荡涤在了音曲当中。他在音律上没有太多的造诣,饶是如此,也能听出对方在这上面的功力之深。 湖黎拍了两下手,语气分外冷静客观:“甚好。” 音律有时候能反映出来一个人的内心,帘沉的曲子不骄不躁,一派平和柔静,内中更兼豁达宽广,这让湖黎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 “多谢公子夸奖。” “不知公子今日为何要当我的入幕之宾?” 只有客人挑他们的理,可到了帘沉这里,情形却是反过来的。有人选他,他却要问为什么。 湖黎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是在下的弟弟一直喊价,不是我。” “这么说来,公子不想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除了语气的疑惑外,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湖黎则以沉默回应了这个问题。 珠帘内有人影站起,他大概走得轻,因此房门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可湖黎却是能将他的身影慢慢看清了一些。 帘沉正朝他走过来。 “湖月小公子上回同我的交谈中,时常提起公子。久闻风采,我心中甚为仰慕。” 当朝虽然风气开放,可也没有女子这样直接朝一名男子如此表明心迹,说出甚为仰慕的话,这几乎是在表白了。 湖黎哪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按照他的作风,定是会将这轻佻之人狠狠斥责一番,可珠帘已被挑开,露出那张艳丽非常的脸。 于是堵在喉咙里的话就被压在了凝视当中。 他甚至收紧了自己置于膝盖上的手,看着帘沉一步一步朝他过来,心脏狂跳不止。 “今日得见,公子果真与我想的一般。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用这样的话来称赞他,同时还又笑了一笑,顾盼生姿,叫人挪不开目光。 “我问公子愿不愿意作我的入幕之宾,不是让公子当我的客人。” 帘沉已经站在了湖黎面前,他的眉心还描有花钿,晃得对方心神不定。 仿佛已经猜到帘沉接下来会有如何大胆的话了,湖黎坐在那里,几乎想要逃离,可又没办法移动分毫,只能依旧保持着略微仰头的姿势,在飞快的心跳当中,听着对方开口。 “而是让公子当我的情人。” 千金楼的花魁竟然叫世子殿下来当情人,这话说出去简直荒谬。 “公子,可愿意?”帘沉绕开了那方桌子,在湖黎身边缓缓落座,他身上同样沾染了一些花楼的脂粉味道。 湖黎呼吸放轻,等到手背被一抹温热碰上的时候,他才好像终于回过了神。 如同被轻薄到的女儿家一样,整个耳根迅速红了起来,世子想要甩开手,可对上帘沉的眼眸,最后只踉跄站起,连连后退。 “你……” 你了半天,也没听见他说出什么圣德贤话,只是耳际那抹红越发明显。 帘沉看着他,拢于宽袖当中的手摩挲了一下。这么可爱的阿黎,叫他很想捏一捏。 于是他站起身,裙摆拖地,大红的刺绣衣袍衬得他那张脸更加艳丽夺目。 “你别过来!”情急之下,世子殿下竟然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看着帘沉,好像是在看吸人精魄的妖精。身后已无路可退,湖黎可以直接离开这里,然而他却好像是被暂时困住了,只背抵着墙,看着帘沉再次逼近。 两个人同时站起身的时候,湖黎发现对方竟然比他还要更高一点,那张美丽的面孔仿佛也掺杂了一点英气在里面。 “公子这么怕我?”帘沉停在了跟他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 湖黎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跳得比刚才更快。 帘沉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心底又有几分好笑。特意设置出了这样的剧情来叫他好好追他,可又没有将两人的情感压制。 湖黎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像是把一只喜食蜂蜜却又失忆了的大熊放进蜜罐里,它本能的会被甜蜜的蜂蜜吸引,想要吃掉蜂蜜,也是早晚的事。 “没有。” 帘沉问湖黎的时候,语气当中添了几抹伤心。他明明也没有伤心之态,但听到他的话,湖黎还是飞快地回答了一句。 “既如此,公子便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请求,什么请求?让他成为情、情人的那个请求吗? 不行,这成何体统。爹娘若是知道了,没准都要把千金楼给拆了。 湖黎根本没发现,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代入的全是他如果答应了帘沉会有的后果。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还没想出什么结果,他的手又被帘沉牵住了。 ! 千、千金楼里的女子怎么这般大胆,还是说,这人对每个人都这么大胆? “你放开我!”他声音冷冷,帘沉却知道湖黎只是外强中干。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在他靠近的时候,湖黎并没有感到任何排斥。 他把诱人的蜂蜜亲自放到了大熊的手上,只待对方品尝,就可知道其中美味。 “我若是不放开,公子又如何?” “要打我吗?” 打人,湖黎从来不打人,有人得罪了他,家里自会收拾。 “我不打人。”湖黎整个人都像是憋在那里,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 “不打我,便是要疼我?” 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露骨,世子长这么大,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他终于挣开了帘沉的手:“你放肆。” “公子这话不对。”帘沉摇头,莞尔一笑,“不知我究竟哪里放肆了,是对公子不敬,还是对公子不尊?” 都不是,比这些还要过分。湖黎简直又气又恼,那被帘沉牵过的手藏在了身后,紧紧捏成了拳头。 挨着墙面,上方的凉意才驱散了由帘沉带来的温度。可湖黎却又鬼使神差地将手与墙面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依旧能感受到些许由墙面带来的凉意,却不能让这凉意扑到自己的手上。 “你素日招待客人,也是这般吗?” 声音冷硬,便连眉眼之间也冷了下来。可他面上还有着一抹薄红,耳根的颜色也尚未消褪,衬托之下,反而更加招人。 “我说了,客人是客人,公子是公子。” 公子两个字被他叫出了别样的感觉。 “倘若公子愿意,今后我的房门随时为您敞开。” 敞开房门要做什么事情,尽管湖黎还没接触过,可他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平日里跟三五好友闲谈的时候,那已成了亲,或者风流一些的人,或多或少都提过一些。 他朦朦胧胧的,从中也晓了一些人事。 但不知这话是从帘沉口里说出来刺激了他,还是这话本身就将他刺激到了,湖黎的脸更红了。 “敢问公子,我美不美?” 身为千金楼的花魁,自然是美的。湖黎也不能因为帘沉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有意歪曲这样的事实,他点了点头,没开口。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答应我?” “还是说,公子心中另有他人?” 帘沉的指尖点了点湖黎的心脏处,里面那颗心还在快速跳动着,他问了,手指在那里又画了个圈。他的圈好像不是画在心脏部位,而是画在湖黎身上,把他整个人都圈在了里面,再也无法逃脱。 “公子有心上人了吗,嗯?” 如果湖黎现在没有因为帘沉的突然靠近而过度紧张的话,就能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根本不是女子腔调。 “没有。” “这样啊,那是公子觉得我还有哪里不足吗?” 太近了。 实在太近了。 湖黎没忍住,终究还是往旁边挪了一下,得到了一点短暂的清明。他的鼻间满是帘沉身上的香味,衣服上也都是。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赎身。” 大脑在清楚后叫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湖黎觉得以帘沉奏乐时候的心境,不像是会做出逼迫他成为“入幕之宾”行径的人。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世子没办法知道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想,千金楼里的女子最大的难题,想必就是为自己赎身了。 东西两楼虽然泾渭分明,可到底不是长留之地。 帘沉看向他,头上的金步摇晃动,发出了轻微的碰撞之声:“赎身?若是我想离开这里的话,又何必等公子来。” 他说着,忽然转过了身,湖黎下意识跟着他一起往前走着。等发现自己这样的举动时,他都已经进了珠帘之内。里面的床幔及女儿家的梳妆台,全都一览无余。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些帘沉的贴身之物,上面不知是绣了鸳鸯交颈,还是并蒂花开。 湖黎有些懊恼地停了下来,眼睛根本不敢乱看。 不一会儿,只见帘沉从箱笼里捧出了一个木盒。 “这些尽是湖月小公子的银两,连同这次的一并交还与你。公子若是实在不愿,那便自去吧,我也乏了。” 帘沉所赚得的银两都在他自己这里,不用交给千金楼的妈妈。取出这盒子的时候,湖黎还能看到箱笼里还有诸多银两。 若是他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根本不用让别人为他赎身。 明明可以离开这里,却没有离开,还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难不成,当真是对他……可他们素不相识,只是听湖月提过他几次,就倾心于他了吗? 如今就连寻常闺阁女子,也没有只听别人一面之词,就对什么人倾心的。湖黎一时间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帘沉在千金楼里的不易,他想倘若对方有亲生父母悉心教导,也断不会如此。 因此湖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将手里的盒子又还给了对方:“既是他自己喊出来的,那便是你的,不用还给我。” 他把盒子放到了帘沉的梳妆台上,盒子的一角硌到了什么东西,没有放平。湖黎看了一眼,是一粒金瓜子。这是他方才过来的时候让小厮打赏给妈妈的。 他伸出手把金瓜子挪到了旁边,盒子这才四平八稳的放到了上面。 不过帘沉却没有再跟他说话了,他说乏了,真就拉起了床幔,又开始解着衣裳,预备歇息了。 见他扯开了腰带,湖黎的眼皮猛然垂下,然后转过了身。 窸窸窣窣的,是层层叠叠的衣服脱下来的声音。 湖黎看着冷静,实际上没来得及收眼时候看到的一小片白皙之色叫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等床幔被再次关上,他站了片刻,才转过身对里面的人拱了拱手,而后有些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出了门,看到丫鬟就等在那里,想到走的时候帘沉已经躺下了,或许这些人会误会什么,耳根又是通红一片。 “有劳。” 他对着带路的丫鬟说了一声,周身已不复来时那般清冷。 “主子,人已经送走了。” 湖黎离开不久,帘沉房间内就多了一个人,正是那花枝招展的千金楼妈妈。方才湖黎在上来之前,她就呆在这间屋子里,之所以会比湖黎早一步到,是因为帘沉的房中有一条密道。 在湖黎上来的时候,为了避免跟对方碰到,妈妈又走了另外一条密道。帘沉的房间跟隔壁的房间是相通的,她就算在那个房间里走出去也没什么。 不过妈妈走得早,倒是没有跟对方碰上。 湖黎是走路过来的,妈妈送人的时候,还给他雇了一辆马车。不仅如此,她之所以会给湖黎指路,也是帘沉的命令。 千金楼的地形对于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很容易走错。 妈妈知道帘沉对世子爷的看重,因此接待的时候很是掌握分寸,丝毫不敢流露出浮夸之气。就连在见到湖黎不喜欢她身上的脂肪味时,也很是克制的没有再挥手帕。 “嗯,他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是显而易见的男子之音。 “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瞧着有几分……”妈妈斟酌着用词,“几分不好意思。” 她也没有细瞧,不过湖黎生得白,耳朵红红的,就十分招眼了。 “主子如今已寻得了人,不知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人人都知先有千金楼,才有帘沉,实际上是先有帘沉,才有的千金楼。妈妈跟在帘沉身边许多年,早已对他心悦诚服,为他马首是瞻。 这些年来,为了掩人耳目,主子才不得已扮作女装。原本主子早就应该从这里出去了,不过是为了寻人,才又停留于此。 “不急,再过段时间。”里面停了半晌,突然又听帘沉道:“你觉得世子如何?” 世子如何,当然是一表人才,风华无双。可妈妈听着帘沉的语气,心里有些觉得这不是对方想要听的话,于是她只能试探性的道:“世子为人单纯。” “是很单纯。”里间传来一声轻笑。 妈妈没有听过帘沉这样的笑声,但她久经风月,几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里面的含义。他们主子,竟是看上了襄王府的世子殿下。 两人同为男子,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可细想一下,主子天人之姿,又是何人配不得的呢。 难怪世子临走的时候耳根都烧红了,倘若主子真的有意,方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恐怕不是她能知道的。自然,主子也不会如往常招待那几位客人一样。 她敛了敛神情,没有过于好奇,见帘沉没再说什么,就从房间里退出去了。 这边湖黎登上马车,方觉浑身僵硬的感觉才退散了些许。只是一闭上眼睛,帘沉解衣的场景又再次浮现了出来。 世子头一回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竟是那登徒浪子,仅仅是见了姑娘一面,就生出了这诸多不堪的想法? 妈妈说的不错,湖黎虽然是被襄王亲自带大的,可对于情爱之事却是单纯的要紧。这也是湖黎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进来之前他想,自己都没有记忆了,想要帘沉多追追他,那么就要给他这边增加难度。 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不就正好给了他支撑的时间吗? 他当时觉得这个主意十分好,然而眼下却陷入了一股焦灼当中。手上又开始在发热了,湖黎坐在马车里,身上的胭脂味变淡了许多,但他觉得好像帘沉还坐在他的旁边,牵着他的手,还极为放肆的对他动手动脚,而后…… “公子,您到了。”车夫的声音一下子就将湖黎的思绪拉了出来,他猛然睁眼,而后步履匆匆的进了府。 湖黎太过做贼心虚了,一路上脚下走得飞快,连下人的行礼都顾不上,在回了房许久时,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给车夫银两。 不过湖黎忘了,要是车夫想要银两的话,大可直接喊住他,但对方并没有。 “世子,您回来了。” 负责押送湖月回来的小厮在听说世子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去复命。 “小少爷他吵着要见您。” 隔着房门,声音传进来的时候都好像比往常更加模糊。湖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有些咬牙切齿:“把湖月关着,没我的允许,这段时间都不可出府。” 全是湖月这个祸根子惹的事! “是。” 小厮听湖黎的语气,也知道这事没什么回旋余地。世子要惩罚小少爷的时候,就是连襄王襄王妃都没有置喙余地的,他心里为自家主子默哀了一下,然后没有心理负担的就回去了。 外面的人走远以后,湖黎自暴自弃地坐了下来。可他一时半会,又拿自己没有办法。 “下流!”世子冷着脸骂了自己一句,面无表情地翻开昨天看了几页的书。 满页字迹,念到最后,都变成了帘沉那张脸。 他这样走了后,对方又会如何,还会不会再招入幕之宾? 湖黎想着想着就回过了神,他浑身绷得厉害,冷气跟不要命似的散开。妖妖娆娆的,难怪别人都喜欢,他……哼,他才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肤浅。 想是这么想,可身体却总要跟他背道而驰。 他每想起帘沉一点,就要更加难受一点,最后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书也看不下去,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 湖黎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但似乎一想到帘沉可能还要再招其他的入幕之宾,心里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这就好像被蜂蜜吸引到的熊,它还尚未尝过里面的甜美滋味,就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只要它稍不注意,那蜂蜜就有可能被别人吃掉。 湖黎还不知道帘沉能吃,可他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吃。 他坐在那里半晌,最后不得不捏了捏鼻子,然后喊来下人说要沐浴更衣。 只是襄王府中负责伺候世子的下人过后有些奇怪,为何今日世子沐浴的时候,单只叫了冷水,没有叫热水?还有,这天也不是很热,为何世子的衣服后背那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他们只知道,世子在沐浴更衣过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更难看了一点,具体表现为他在之后就直接去了小少爷关禁闭的地方,给他布置了一堆任务。 在这些事情做完以前,对方想必都是不能再出去的了。 “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小少爷听着湖黎给他布置的任务,叫得凄惨。只是无论他怎么哀求,这位冰冷的兄长也毫不动摇,并且还在不断加重着任务。 于是他学乖了,立即低头认错,并且保证下次不再犯事。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再惹是生非,不跟别人出去游手好闲。” 听到这里的时候,湖黎的表情还是缓了一下的,但是湖月下一句就又让他变得可怕起来。 “就是等我做完了这些事情,你能不能让我再出去见帘姑娘一面啊?” “不多,就一面。” 他攒的那些银子都花完了,也没机会再跟其他人叫价去见帘沉。所以湖月就打算在一个月一次的机会时在下面等着帘沉,遥遥见对方一面。 讲完了这些,他还沉浸在跟帘沉上次短暂相处的回忆当中,没瞧见他哥已经冷得不能再冷的脸。 “还有,哥你这回跟帘姑娘都说了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啊?” 上次帘沉跟他说了很多话,没有太多大道理,但就是让他受益匪浅。这回他也没见着帘沉,于是又想从他兄长这里蹭一蹭。 “听到我刚才布置的任务了吗?” 湖月听到他兄长如此问道,才后知后觉地点头。接着,他在兄长亲切的问候之下,领到了两倍的任务。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第一个蜜月(3) 月上柳梢头, 湖黎却直到半夜时分也没有睡着。 晚上在陪父母用餐的时候,两人倒是问了一句湖月又犯什么错误了,引得他这样大动肝火。要知道平时湖黎虽然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可对这个弟弟也疼爱得紧, 就算是罚, 也没有像这一次这么严重。 湖黎则是实话实话, 把湖月擅自去千金楼砸钱的事情讲了出来。湖德气得当场就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母亲慕芷听了后亦是怒了怒眉。 慕芷嫁给湖德以前,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可想而知这些年来湖月闯的祸有多少, 才将他母亲逼成这样。 “是该罚。”慕芷用着温温柔柔的语气讲出毫不留情的话, “我看今年也不用让他再出门了,整天的也没个正经。” 早年是看着湖月还小,对方又惯会撒娇卖痴, 现在慕芷下了决心要好好整治一下小儿子。 湖德的筷子拍到桌上后, 饭菜还没吃完,于是这会儿又怒气冲冲地自个儿把筷子给拿了起来:“回头告诉他, 要是还不听话,老子就把他扔到军营里头。” 声音粗犷, 襄王早年间就是出身军营, 那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 “是, 儿子记下了。” 要是在以前,听到把湖月送到军营里去,说不定慕芷还会求求情,现在她已经心如止水。皮孩子不吓唬吓唬,就永远学不了长进, 她甚至还给襄王夹了个菜,两夫妻的怒火就在彼此的亲昵当中消失无踪。 湖黎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睡着,并不是因为晚上父母说的那一席话,而是他心里装着个人。 也就奇了怪了,身为襄王府世子,他平日里随着父母亲出入过不少宴席,各家贵女,匆忙之间,亦是见过不少的。 就算帘沉比所有人都好看一点……湖黎看着窗外的月亮,其色皎皎,又不自主的想起了对方解衣之时露出的一抹姝色,他连忙闭了眼,又翻过了身,不去看外面的月亮。 就算帘沉比所有人都好看一点,没道理他就变成这样了啊。 他从小饱读圣贤之书,怎么会是一个好色之徒。可若是不好色,怎地偏偏就对帘沉这般魂牵梦萦?从千金楼回来已有多时,他心里仍然惦记着对方,更是时时想着对方会不会真就招了另外的入幕之宾。 世子长这么大,从没尝过为一个人魂不守舍的滋味,如今他算是尝到了,但这滋味儿并不好受。 于是第二天,世子十几年来头一遭没有准点起床。他昨夜想得太晚,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才睡下的。 他一向守己自律,便是一次两次没有准时起床也没什么。只下人不问,湖黎心中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倒是十分难为情。 照例去给父母请了安,被问起来的时候,湖黎耳边一热,嘴上却是说了句:“没什么,大概是昨夜看书太晚了。” 心里同时浮现的又是帘沉那张脸,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脂粉气味,这下又是连鼻子也热了起来。 “书什么时候看都行,以后切不可再这般了。” 慕芷心疼地道,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了一个香囊。 “你身上那枚香囊味道淡了些,这是娘最近做出来的,换下吧。” “多谢母亲。”湖黎朝着慕芷走近,伸手解了身上原本佩戴着的那枚香囊,而后对方给他将新的香囊重新系上了。 香囊花色富贵,刚好配得上湖黎今天这一身打扮。 “若不是你生来带有异香,也无需这般天天佩戴香囊。”慕芷感叹了一句。 她当初怀大儿子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可人刚出生的时候,原本带着血腥的产房之中却飘出了一缕淡淡的异香,这香味让当时差点就要昏迷过去的她恢复了些精神。 众人寻摸了良久,最后才找出了源头。这香味竟是从她这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虽然如此,家里人也没觉得湖黎就是怎样奇怪了。慕芷后来更是感念于在产房当中闻到了这缕味道,不然她可能就此过去了。 湖黎小时候也没怎么在意,可学堂里的那些人总要说他像个女儿家一样,还涂脂抹粉,身上都是香味。 小世子那天回来后可是伏着案桌哭了好长时间,眼皮子都哭肿了,叫慕芷心疼得直骂人,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着襄王一起去了那群说过湖黎的人的府上。 但就是从这次过后,湖黎再不肯让别人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不过你今日是要出门吗?怎么穿得如此隆重?” 这身衣服还是慕芷上个月吩咐人做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湖黎平日里出入宴席穿,不过提前穿也没什么,反正当时一并做了许多套。 “只是顺手拿了一件,并未要出门。” 因为撒谎,耳边的热意更多了一点。湖黎从父母的屋子出来后,才感觉到呼吸稍微顺畅了些。 今日他的确是要出门,可这门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大约也是他的目的不纯,所以才会这样格外心虚。 昨夜湖黎越想身子就越热,临入睡之前,他终于给自己这些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表现找出了一个解释,他想,帘沉定是给他下毒了,否则他不可能会这样。 湖黎去千金楼的时候,只在帘沉的房里饮了一杯茶。左思右想,他都觉得是这茶有问题。所以他准备今天再去见见对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少爷在做什么?” “回世子,小少爷一大早就起来了,用过早膳后便开始完成您交代给他的任务。” 知道湖黎是要问湖月的,下人早就打听清楚了。 “还闹事吗?” “没有。”下人头更低了一点,心中想到,主子您这样布置任务的方法,换做谁也不敢再闹事,除非小少爷是想今年一整年都出不了门。 “昨天父亲说的话可曾讲给他听了?” “回世子,讲了。” 双管齐下,小少爷更不可能闹事了。过了一夜后,就连帘姑娘从他口中蹦出来的频率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昨天他吃没吃晚饭?” “这……”下人的回答迟疑了一下,湖黎知道了答案。就知道湖月没那么老实,他若真要闹起来,下人们也没有办法。不过看在对方总体表现还算听话的份儿上,湖黎也没计较这些。 “走,去看看。” “是。” 跟下人们禀报的一样,湖黎过去的时候,就见湖月在那勤勤恳恳的写着字。他布置的任务之一,就是让他把当代名家的字全部临摹一遍,等到他那手狗爬字能出师了为止。 “哥,你来了!”见到湖黎,湖月简直就像是狗见到了肉包子般,家里做他主的人就是湖黎了,不好好抱着点大腿,怎么能争取早日出去。 昨天湖黎走后,湖月也自我反省了良久,主要是在想他到底哪里惹到了兄长。只是想来想去,也没个由头。 “嗯。”湖黎避开了他那一手墨汁的拥抱,走到边上检查了一下他的作业。还行,至少没有他想象当中那么差。 “哥,你看上去好像精神不太好,是没睡好吗?” 湖月就跟人精一样,一下子就看出了湖黎睡眠不足的样子。 他也没发现自家兄长的表情变了一瞬,而是仍然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该不会是为了帘姑娘失眠了吧。” 湖月就是那么调侃一下,可他误打误撞,竟真的猜中了湖黎精神不好的原因。 “我就知道帘姑娘有这样的魅力,哥,我跟你说,上一次跟帘姑娘交谈了一番后,我回来也是失眠了好久。” 湖月失眠是在反思自己,顺便思考他以后的前程问题。帘沉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决定不再当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就算要当,也得是满腹经纶的纨绔。 被湖黎关了禁闭之后,湖月都是靠着帘沉当日跟他说的那些话度过的。 虽然湖月是为了这么个原因失眠的,可他没讲清楚,前头又是一句“也是失眠了好久”,再加上一口一个帘姑娘,湖黎听着听着脸色就又冷了下来。 他想,帘沉究竟跟以往招待的那些客人都说了什么。想不出来,倒把自己又气到了。 “哥,你怎么了,哥?”湖月见自己说了半天,他哥也没个反应的样子。不过这也不奇怪,跟帘姑娘相处过后,大家都是这样嘛。 身为亲兄弟,湖月表示自己很能理解湖黎。 “继续写,不准偷懒。” 湖黎忍了又忍,才把那句“以后再敢提一声帘姑娘,就准备明年出门吧”的话忍了下来。 他想,他恐怕不止要去问问帘沉自己是不是中了毒。湖黎突然发现,其实他一点都受不得帘沉可能会跟其他人在一起。 原本是打算再晚一点出门的,自从清楚了这个念头后,世子冷着脸,将好些银票塞进了衣袖中,然后从后门出去了。 然而等真正到了千金楼后,他站在门口,又有些罕见的无措。 他竟然真的又来了,像其他那些总是流连于此的世家子弟一样,不务正业。 正在犹豫当中的时候,千金楼的妈妈仿佛是早早就等在了那边一样,见到他便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今儿又来了,刚好里面在行酒令,公子可以一起进去玩玩。”西楼这边每天玩得花样都不同,久而久之,文人那些游戏就玩完了,大家便开始自创游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凡是在千金楼中玩过的花样,就会很快成为整个巽阳城时兴的游戏。 今天他们没有玩那些自创的游戏,恰好有家公子带了许多罐陈年好酒,众人兴致上来了,便行起了酒令。 就连丞相下了早朝后也来了,这会儿正在里面和一群小辈喝着酒。 “我不玩这些。”他看上去依旧有些不自然。 湖黎话一说出来,妈妈又是得了命令的,哪有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不过人当然不是这样轻易就可以见到的,因此妈妈又是一笑,嘴上的胭脂涂得又红又艳。 “那就是为了我们帘姑娘?” “这巽阳城人人都想见我们帘姑娘,可姑娘又岂是那么容易见的,公子您可比别人幸运多了,至少昨天还跟我们姑娘见了一面。” 听她一口一个帘姑娘,湖黎那点不自然更多了起来。 “不能见吗?”他声音硬邦邦的。 “不是不能见,只是今日堂中来了这么些人,若是我们姑娘单只见了你,对其他人着实不好交代。” 妈妈说的是千金楼里的规矩,可湖黎听了却皱了皱眉。帘沉见他,又何须向其他人交代。 湖黎今日来此就是想要劝说帘沉早日从千金楼离开,这样的话,不管他要见谁,也不用跟什么人交代。 他不喜欢帘沉被别人评头论足着。 见湖黎果真是像主子说的那样有些不高兴,妈妈话音一转:“不过公子要是真的想见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等一会儿。” 堂中都是人,湖黎想要见帘沉,至少也得等这些人都走了。 “我要见她。”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快,湖黎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装有银票的袖口,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面额大的递给妈妈,“要在哪里等?” 饶是像妈妈这样的人,见了湖黎都不由得感叹一句,这人真是太过容易哄骗了。只是她接过了对方的银钱,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既是主子看上的人,那么将来也就是他们另外半个主子了,妈妈权当是提前领的赏钱。 她是扬州人,姓名早已不知了,不过进入千金楼后,她倒是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杨眉,意喻扬眉吐气。 杨妈妈没有带着湖黎从正门入,而是走了偏门。说是偏门,也相当于密道了。 帘沉交代过,千金楼中的事情可以不用避讳湖黎。 她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又说起帘沉的事,比如帘姑娘从来就不肯轻易招待客人,比如帘姑娘对公子甚为心悦,话里都是围着两人来转。 刚开始的时候,湖黎看着杨妈妈一张笑脸,有些摸不透帘沉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对方是在有意跟他透露千金楼的不寻常之处。可听着听着,他就没心思去琢磨了。 他的整颗心都被吊了在杨妈妈的话上,吊在了帘沉身上。 一直到走了一段路后,杨妈妈才停下。只见她伸手一推,一间干净明亮的房间便映入眼帘。 “就请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吧。” 屋内陈设干净,没有他讨厌的脂粉味,这反而显出了他身上香囊的味道。湖黎突然想,昨日帘沉离他那么近,有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呢? “有劳妈妈。” “哎呦,不用客气,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这一家人三个字又叫湖黎拢了拢袖口,是帘沉在他走后又跟杨妈妈说了什么吗?听对方话里的语气,是已经认定他要同对方在一起了吗? 湖黎又觉得他今天衣服穿得有些多,此刻竟感觉到了一丝热意。 杨妈妈将他从密道里送出来,又从密道离开了。湖黎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房间十分的得天独厚,临窗而坐,下面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不过他们却不能看见他。 左右也是等,湖黎渐渐平了心绪,听了听下方人的那些高谈阔论。 只是他越听,心中便越是骇然,这些人许是喝大了,讲话全然不顾忌起来,可那些针砭时弊,亦是有理有据,他这时候有些明白为什么宰相也会经常流连于此。 思索间,只见宰相喝多了也不知道拉着哪位后辈在喝酒,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哪里有平日里的稳重。吕钦之也在一旁,他看上去神清目明,却没有拉着宰相。 而另一些人讲着讲着,就又说起了帘沉,话里不乏盛赞之语。 湖黎听久了,竟也觉得有些趣味,这千金楼跟他想象的很是不同,这些人口里说的帘沉跟他昨日接触到的帘沉也很是不同。于是他琢磨着,莫非是对方看他态度不好,所以才这般戏弄于他? 怪道人家说识人不能流于表面,谁知我竟也犯了这个错误,湖黎自己给帘沉找了一个理由,并且心中有些羞愧。 这更加坚定了湖黎想要劝说帘沉离开千金楼的念头,倘若对方是那样风清月明的人,是不该在这里呆着的。湖黎觉得帘沉值得更好的地方,若是离开这里以后,对方真的心悦于他,两个人好好往来,也、也不是不可以。 那些世俗礼仪,他也可以慢慢的教导于他。 想着想着,湖黎就又耳热起来。这时候他自觉帘沉是那等高风亮节的人,所以也没有再怀疑自己是被下毒了。 “主子,人已经带过去了。” 杨妈妈走了以后,就去了帘沉房里。 “记得给他备些膳食,切忌,不可有任何酸味的东西。” 帘沉今日还没有梳妆,一头乌黑长发就这样散着。他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在窗前背手而立。 “是。” - 湖黎这一等就等了良久,临近午膳的时候,宰相就离开了,可下方的人还没有散开。他更看到吕钦之还被请上了楼,虽然只待了四五句话的时间,依旧令他心里难受得厉害。 单见他不行,单见吕钦之就行了吗? 看下方竟也没人感到意外,湖黎又是气闷无比。昨天还说要让他当情人,今天见都不见他。湖黎不知道,那是因为吕钦之和齐休这些年来,已经不单是客人,更是帘沉的朋友。 下面的人知道他们的交情,而且每次也只是说上一两句话,所以并不在意。再说,就算在意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世子那张冷脸直到杨妈妈送了膳食过来,并说这是帘沉亲自吩咐的时候才好起来。 轻易被几道精巧的菜肴哄好以后,湖黎又反思了一下,是不是昨天他拒绝了帘沉,将人惹恼了? 这样一想,连原本好吃的菜肴好像也失了味道。可世子还是一口一口的,把这些饭菜吃完了。 膳食的分量刚刚好,没有让他吃得很撑。 不知道究竟是秉着什么样的耐心,湖黎终于等到了帘沉的人来请他。丫鬟过来的时候,他还看了下方一眼,零零散散的,跟早上时候相比,少了许多人。 “听说公子一大早就来了?” 还是湖黎一个人走进去,帘沉这回没有在珠帘内侧,而是坐在外面,优雅地泡着茶。 他也没有像昨天那样,精心地描着妆,只披了件华丽的外裳,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髻。湖黎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在想,什么样的发簪适合戴上这头乌发上。 “我来找你有事。” “谁来找我没有事呢?”淡淡的一句反问,帘沉用沸水冲淋了一下茶具,“公子不妨坐下再说。” 帘沉这样不紧不慢,倒显得湖黎过于心急了。于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也没有立马说出,他原本要往右边坐下的,可看到摆在案桌上的一杯茶具后,脚步又似负气般走到了左边。 “我找你有事。” 坐下后,湖黎又执拗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怎么不坐这里?”帘沉挑了挑眉,将那茶具又挪到了湖黎面前,“我可是特意为你摆的。” “为我摆的?”不是……为吕钦之摆的吗。 “当然,不然公子以为是谁的?” 眼波流转,不施粉黛的脸上淡淡一笑,比昨日更显勾人。 “莫非公子是吃醋了?” 湖黎听到帘沉的话后,就后知后觉的发现水是刚烧的,杯子也是刚拿出来的。他简直色令智昏,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都没注意到。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以后,湖黎本就有些羞赧,这会儿帘沉直接戳穿了,他更是有一中羞臊之感。 “没有。”口是心非。 “是与不是,公子心中比我要更清楚。” 帘沉也不再追问,他问起了湖黎今日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要给你赎身。” “公子莫非失忆了,我昨日说过……”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想你离开这里。” “哦。”帘沉脸上突然淡了下来,他任由茶水咕噜咕噜的煮着,“我原以为公子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你也看不起我。” “我没有看不起你。”湖黎差点就要站起来了,不管是今天以前,还是今天以后,他都没有看不起帘沉。 倘若有的选择,谁又会想要落入花楼呢?他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从不知道别人的难过之处,又何来鄙夷别人的权力。 “我正是看重你,才不想你留在千金楼。” 如果他真的跟帘沉在千金楼中有了往来,接受了对方的投怀送抱,才是真的看不起他。 湖黎这样急急解释的模样取悦到了花魁,他像是变脸一样又是一笑,等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后,他更是笑得连发髻都有些摇摇欲坠。 “虽说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但人与植物不同。” “莲姑娘,你就听在下一劝吧。” 听他这样借莲喻人,帘沉才知小笨蛋竟然弄错了他的姓。也是,千金楼,花魁,怎么样也该是个莲姑娘,而不是帘姑娘。 他笑够了,才拉过湖黎的手,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上划着。 “莲姑娘……”湖黎又以为帘沉要对他动手动脚,只是喊了人,却也不见他缩回手,就是手指蜷缩了一下。 “看好了,是这个帘,不是你说的那个莲。”帘沉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姓在他手上写了出来。 写完后,还要再画一个圈,跟昨天在湖黎心口画的圈一样,一层又一层,牢牢地把人套住了。 “我姓帘名沉,记下了吗?” “记下了。” 掌心酥酥麻麻的,湖黎甚至没有顾得上弄错帘沉名字的不好意思。 “那叫我一声。” 湖黎抬眼看了看帘沉,张了口,却没说话。 “公子这是不好意思吗,你不念的话,万一以后又把我记成什么梅花啊兰花啊怎么办。” 这是在说刚才以为他是莲姑娘的事情。 那股不好意思终于在帘沉的取笑中慢慢回来了,湖黎收紧了手:“帘姑娘。” “要连名带姓的叫一次。” “帘、沉。”叫着帘沉的名字,好像把对方搂住了一般,湖黎的手收得更紧了。 “说了这么久,公子还没说过你的名字呢。” “湖月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是说过,可我想听公子亲自跟我说。”帘沉从善如流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房中也没有笔墨,公子不如像我刚才一样,写在这里吧。” 他的手掌也要比寻常的女儿家大一点。 湖黎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起来。长到这么大,除了母亲外,他还从未碰过女儿家的手。帘沉主动拉他的不算。 “公子?” 帘沉的声音也没有几分催促,可湖黎听了,下一刻就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叫湖黎。” 他名字的比划尤其多,明明是他在帘沉手上划着,可湖黎那副含羞带臊的样子,仿佛是帘沉又在轻薄他一般。 指尖触碰到了一抹干燥,笔画之间,偶尔还跟帘沉的掌纹吻合。这让湖黎有一中两人是吻合着的感觉,他的手指不明显的抖了一下。 他心里明白,两人这样已是越界了。 “湖——黎。” “以后我能直接叫公子的名字吗?” 湖黎听过许多人念自己的名字,可是他觉得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像帘沉念得这样好听。好听到从耳朵里,一直往他心里钻,叫他想要把这声音保存下来。 “可以。”他垂了垂眼皮,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里面的真实情绪。 “帘、沉。” 应该是想叫他帘姑娘的,不知道为什么半路又是一转,变成了叫着对方的名字。 “嗯,怎么了?” 听得出来,湖黎刚才的表现让花魁姑娘很是高兴。 “你以后还会招待其他客人吗?” “你又不答应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我招不招待其他客人,同你有什么关系。” “这些银票都可以给你,你以后不要再招待其他客人了。” 突然的,湖黎把袖子里面那些银票都拿了出来,每一张面额都很大。他却是一点都不心疼的将其全部递到了帘沉的手上。 “这么多银子,都给我?” “都给你。” 帘沉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思考了一下:“其实想要我不再招待其他客人也不难。只要你每天都在这个时辰过来找我,我就答应你。” “来这里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不用当什么情人,只要每天这个时辰过来说说话,他就不再招待其他客人。 湖黎定定的看了帘沉一眼:“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湖黎来的时候带了许多银票,走的时候也没有拿走。 - “人找到了吗?” 千金楼西面,一间雅房中,帘沉同当朝宰相相对而坐。他穿了一件男子常服,头发也做男子打扮,比之女装的时候,更加俊美逼人。 “还没有。”给宰相添了一杯茶,“晚辈还要在此呆一段时间。” “此地虽说风雅别致,于你而言,到底不是久待之所。” 宰相摸了一把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看着帘沉眼中都是满意。 “晚辈知晓,待找到恩人,定当从千金楼脱身。” 湖黎为他设置的剧情当中,两人自幼便由于一些原因相识。湖黎正是他要找的那个恩人,不过他找恩人却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为了抱恩人。 要是宰相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人,恐怕不会再让他待在这里。 阿黎那想看他穿女装欺负他的愿望还没实现,帘沉当然不会这时候就从千金楼离开。 “你心里有分寸就好。” 说完了帘沉的事,宰相就开始跟对方谈论起了这一届学子的情况。 - 湖黎昨天跟帘沉约定好了,所以到了第二天,他又穿戴一新的去了千金楼。 “世子又出去了?” “回王爷、王妃,是。” “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去……去了……” 小厮结结巴巴的,不敢把话说出来。 “去了什么样的地方,也值得你吓成这个样子。” “回王妃,世子他去了千金楼。”小厮双眼一闭,将湖黎出卖了个彻底。 王府当中各处都是人,就算湖黎特意挑着从后门出去,也还是会被注意到。更何况他接连两天都是穿得如此讲究出门,王妃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小的才被拎回来,大的怎么也……”慕芷奇怪了一下,却没有听到湖月去千金楼时那样的反应。 “去就去吧 ,这么大了,也该到外面多走动走动。” 湖德的态度跟慕芷出奇的一致,主要是大儿子跟小儿子性格天差地别。湖德还觉得是自己管束太过,让湖黎养成了这副性子。 而且他也知道湖黎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像别人那样胡闹。 “这件事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禀王爷,没有了。” 他会发现世子去了千金楼,还是误打误撞看到的。 “守好口风,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湖黎当然不知道父母对他来千金楼的事情已经了如指掌了,他依旧被杨妈妈领着走进了密道中,然后在房间内等了一会儿,才被领着,再次去了帘沉的房间。 只是今天房里格外安静,湖黎进去后下意识先关了房门。 “帘姑娘?” “进来。” 声音从珠帘后面传来,帘沉竟是还在床上躺着。 “我在外间等着。”湖黎守礼的等在了一旁,并没有打算进去。 “我的衣裳还挂在外面,你递进来给我。” 湖黎的目光随着帘沉的话在房里转了一圈,很快就真的看到挂在外面的那套衣服。 只是递衣服,递完了他就马上出来。 世子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然后他的手就摸到了分外柔软的衣服。可这一瞬间他想到的却是帘沉的手,他的手明明不像布料一样柔软。 “拿到了吗?” “拿到了。” “进来吧。” 帘沉又催促了,湖黎两手捧着衣服,慢慢走进了里间。今天帘沉还点了香,飘飘渺渺的,很是好闻。 “衣服。” 仿佛床幔当中有什么吃人的妖精,湖黎只将衣服递了进去,眼睛也不看那边。 可手上的衣服迟迟没有被接过去,世子疑惑转头,正好看到里面的人掀开了床帘,只着一件单衣模样。 他立刻低了头,然而这样的动作又令他看到了帘沉的一截玉臂。 火烧火燎的感觉再次出现,捧着衣服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湖黎想要丢下衣服离开这里,但他的脚步就像是被什么钉住了一样,怎么也挪动不了。 “帮我穿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世子又听见帘沉说了一句更加过分的话。他没动,手里的衣服却有些拿不稳了。 “我为你做了那么大牺牲,怎地连给我穿个衣裳也不允?其他客人可比你懂事多了。” 懂事,怎么懂事,又如何懂事。 这话一下子就把世子激到了,他耳根通红:“先、穿哪件?” 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哪里帮别人穿过衣服,更何况是这层层叠叠的裙装。 “先穿这一件。” 玉指轻点,又在捧着衣服的手上带出了些酥-麻之感。 湖黎按照帘沉的指示,先将手里的衣服放置在了床畔。手挨到被子的时候,还能依稀感觉到上面留下的温度。 他连忙屏住心神,拿起其中一件给帘沉穿了起来。 过程当中,他几乎是闭着眼睛的,也因此,手指在那边系了好半晌,才堪堪穿完一件。 “再穿这件。” 帘沉又指了指,湖黎将衣服拿起来,正要往他身上套,就听见他说:“你闭着眼睛怎么给我穿衣服?” 闭着眼睛不能穿衣服,可若是睁着眼睛的话,不就会看到不该看的吗。湖黎紧张得浑-身发-烫,喉-咙滚了又滚。 他这时候才终于抬头看了帘沉一眼,对方跟前两天相比,少了一些柔意,但却更加好看了。 “我好看吗?” “好看。” 被蛊惑到的世子呆呆地回答道,等反应过来,才又脸颊通红,手指微颤的给帘沉穿着衣服,在这期间,不管对方如何调戏他,也不肯再说什么。 等到衣服穿完,帘沉还是不肯轻易放过湖黎,言辞之间将人弄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世子觉得他今天的衣服又穿得太多了,他热得厉害。 “你平常在千金楼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想你算吗?” 湖黎试图把话题往正常的方向领,但帘沉总是有办法把话往回拐。几次交锋以后,世子终于失败了。 “府中还有事情,我要先回去了。” 匆忙站起来后,身上好似更热了,让他有些难捱。湖黎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怎么不走了?” “我有点热。” 湖黎实话实说,他不止是今天热,前两天回家后也是这么热。 谁知帘沉好似一点意外也没有:“因为我给你下了药啊。” 他就端着那张明艳非常的脸,坦然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世子猛然回头,看着帘沉好半天,模样瞧着很是气恼。可又说不出多少言辞激烈的指责之语,最后只能自己跟自己置气。 说话之间,帘沉已经走了过来,湖黎能明显感觉到,随着对方的靠近,他身上的温度也一再上升。 他果然被下毒了! “你要是走了的话,每天都会这样。”帘沉一脸认真。 “我不是那样随意的人。”湖黎口不择言。 “你是说我随意?” “我没有说你随意。” 湖黎又急又气的解释道,都已经这样了,他却还是担心帘沉误会自己。 “既然这样的话,那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 湖黎已经感觉情形在失控了,他竭力维持住应有的冷静,不想更加失控。 “阿黎不要的话……是打算回去以后意-淫着我吗?” 轰。 大脑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没有了,湖黎知道他已经彻底失控,整个人也都一下子红透了。 “没有。”说着,世子冰冷着脸,欲盖弥彰地侧了侧身。 “是吗?” 帘沉的语气满满都是不相信,他直接覆住了湖黎的一只手背,从手背慢慢往上,摸到了他的手臂。 两中温度的接触叫湖黎绷得更厉害。 “阿黎能忍住走到家里吗?”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第一个蜜月(4) 如果帘沉没有这样摸着他的手的话, 湖黎还能勉强支撑一下,告诉对方他是可以的。但现在这般情形,哪怕是已经侧过了身子, 也完全没用了。 他的所有反-应都被帘沉看在了眼里, 世子有些难堪,这难堪当中, 更多的是在帘沉面前暴露出这副模样的羞-耻。 “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湖黎觉得不光是身-体开始难受,就连呼吸都好像开始不畅了起来。 而帘沉的那只手还在他的袖笼当中攀爬着, 在漫不经心当中, 叫他的手臂都快失去知觉。 “怎么是毒, 分明是让你能够快乐的药。”湖黎好像被摆弄着的木偶,一下子就被帘沉推倒在了外间的榻上。 榻都是硬邦邦的, 但湖黎却没有被磕疼,上面放了好几个软枕。好像要料到帘沉会做什么一样, 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少有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什么乐、快乐的药?” “这里是千金楼,阿黎难道猜不出来我给你下的是什么药吗?” 几乎是明白的告诉他,究竟给他吃了什么了。无非就是一些欢-场男女助-兴的,可能他的效果要更厉害些。 随着帘沉的声音落下, 药效也在一同发挥着作用。湖黎开始觉得他的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起来,心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偏偏这时候, 他还能知道两人究竟是何种情形,因此又挣扎着拒绝:“不要。” “放心,我不做什么。”帘沉按下了他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以至于竟然能够完全压下对方。只是处于药效影响之下的湖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看到了帘沉房顶上的横梁, 还有上面跟楼梯扶手如出一辙的雕花。 再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湖黎想,帘沉的药效太厉害了,他竟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对他如此行径。 思绪连篇的当口,他突然用-力抓住了帘沉宽大的衣袖。那绣工精美的牡丹被他揉在手里,衣袖在短时间内就皱得不成样子。 他躺在软榻上,不由自主地蹬了蹬腿,底下铺着的毯子也皱了许多。 “帘沉!”声音高-昂急-促,湖黎的手松开了帘沉的衣服,在极度的无措当中碰到了什么。他连忙又收了手,脸上已是像涂了千金楼里最红的胭脂般。 帘沉却将他收回去的手重新握住,然后低头闻了一下。舌-头在他的手背上似勾-引般划过:“怕什么?” 帘沉声音轻,但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更是紧张地缩了缩手,这一下直接就将对方的手握住了。于是湖黎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帘沉的手上,还有他的东西。 他、他刚才还碰到了帘沉的胸,虽然只是挨了一下,可那个位置,还有略微鼓鼓的手感,一定是胸没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 被帘沉造成的感觉还没有彻底平复下来,湖黎的声音在颤-动间哽了一下。 “阿黎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帘沉说完后,又是轻嗅了一下,这回他闻的是湖黎的脖子:“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是他身上的体香,湖黎下意识否认了:“没有。” “不对,就是有香味。” “应……应是我身上佩戴的那枚香囊。”无可奈何,湖黎只有将香气推到了身上挂着的香囊上。 幼时被人嘲笑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帘沉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真的吗?” 帘沉的语气半信半疑,他伸手将湖黎的香囊解了下来。两人的那种亲密之感一下子就消失了,让湖黎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下一刻,他的神经却是又紧绷了起来。 “不是这个味道。” 帘沉随手将香囊放在了一边,看样子又在开始找香味了。 “没有……没有别的味道了。” 湖黎心里发急,他刚想伸手把帘沉拉过来,但对方竟然已经找到了源头。跟他想象当中不同,只是更加叫他感到无地自容。 “原来在这里啊。” 湖黎听到帘沉在笑了,他还感觉到帘沉又碰了他一下。 “阿黎不止身上香,连这里都是香的。” 湖黎这下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帘沉说了不算,竟然还又闻了一下。他抬手想拉人,可手抖得厉害,又是轻飘飘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想,难道这就是那药的后遗症吗? 但帘沉的话还没有结束,他闻过了,又带着好奇问道:“为什么这里要比其它地方更香一点,是越动-情就越香吗?” 从出生以来,湖黎就知道自己身上带了异香,可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香味,更不知道什么动不动-情的。如今被帘沉一提,他也闻到了要比往常更加浓郁的味道,这似乎从侧面验证了对方说的那些话。 湖黎羞红了脸,却又没多余的力气推开帘沉。 他的手抬起来了又被帘沉牢牢握住。 世子的手白得能直接看到上面已经有些凸起的青筋,帘沉一点一点描绘着上面的形状,最后在他的手腕骨处轻咬了一口。犹如在凛冽寒冬,于雪地之上,盛开了一朵耀眼红梅。 正在失神于手间传来的感觉,帘沉的下一举动又叫湖黎激-灵得想要坐起来。 他想按住对方,可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你……” 话没说出来,随着帘沉轻易地摆弄,湖黎再次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服。 这一次没有抓到衣袖,他抓住的是帘沉的衣摆。 湖黎几乎是一边抖,一边想,帘沉为什么会、会有这样奇怪的爱好。可他手里的力气却是没有松开半分,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抓得越来越紧。 帘沉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阿黎现在想要做我的入幕之宾吗?到时候会比现在更加舒-服。” 现在只不过是一点甜头。 世子读出了这层意思,可他迟迟没有回答。他不说,帘沉就要有意折-腾着他。 一声呜咽出口,湖黎就立刻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羞-耻。他竟然在女子的手中这般、这般…… “要不要?”帘沉的提问还在继续,只差临门一脚,湖黎将半边脸都埋进了软枕当中,他有些喘-不上来气。 终于,他像是再也无法抵-抗般,又蹬了蹬脚:“要、要。” 他弓了起来,不自主地要往上抬,眼角又有了一点湿气。 帘沉在这时候吻住了他,湖黎没有拒绝,他还在迷迷糊糊当中回抱住了对方。 “喜欢吗?” “唔……”湖黎一时半会没办法回答帘沉,他的大脑还在晕眩当中。可他心里回答了一声喜欢,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被帘沉带来的这种感觉。 “那喜欢我吗?” 湖黎没有回答,帘沉好像是能够听到他的心里话一样,又继续问了下去。 这回对方已经好了一点,是可以组织起语言的了,不过湖黎没有开口。 正因为大脑清醒了,他才觉得有些丢脸,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弄得直接哭了。虽然没有真的哭出来,可刚才那些声音确实是从他的口中散出来的。 但答案依旧是不言而喻的。即使帘沉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湖黎依旧没有觉得反感。他要比想象当中更喜欢对方一点,是好多点。 “阿黎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帘沉带着那种戏笑的表情看着他,而后说出一句叫他整个人又烧起来的话。 “因为你根本就没中药。” 他刚才没中药,那那些反应…… “你还没发现吗?其实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你想要我。” “你想要我”四个字被帘沉说着轻到了极点,是贴在湖黎的耳朵上讲出来的。 对方在这样的声音中,在帘沉的又一次动作里,再次弓了一弓。 湖黎最后是落荒而逃的,帘沉没有给他下药,不正代表他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他竟然只因为想要对方,就想成了那般,还是在第一次见面过后。 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纯粹是他的心理在作怪,是他对帘沉的欲-望在作怪,湖黎就又无地自容了。 临走的时候,看到帘沉大红的衣摆上还被他弄得脏成一片的样子,湖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我明日给你带新衣服过来。” 他的衣服是帘沉净了手后穿好的,跟他相比,帘沉的手就要稳多了,不管是给他系腰带的时候,还是给他提衣服的时候,都不见一丝抖意,脸上也是一派坦然之色,就像两个人这样的模式已经进行了千百遍一样。 世子的衣服穿好,又觉得不能这样就走了,他想了一下,把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玉佩摘了下来放到了帘沉手心当中。 大概是两个人已经有过超出界限的接触,所以湖黎这回是主动拉过了对方的手,然后把玉佩放了上去,最后又留下了刚才那句话,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只是他能感受到帘沉的视线一直跟在他的背后,因此走出房门的时候,又是拌了一下,索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门框,不至于摔倒。 等到湖黎走出房门后,帘沉才看了一眼玉佩。他想着小变态究竟在他面前是紧张到了何等地步,前面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没有看出他的性别,就连后面的时候也没能看出他的性别。 只要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胸跟女子的胸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小变态让他能男扮女装合理化特意捏出来的人设。 他将玉佩放到了里间的梳妆台上,推开了窗门,看着湖黎的马车渐渐走远。 离开了千金楼的湖黎在马车行了一会儿后,终于平稳下了乱成一堆的思绪。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掀起车帘,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先不回襄王府,去东街一趟。” “好嘞,公子您坐好。”车夫也没有觉得麻烦,一口应下。 因着掀车帘的动作,让湖黎的袖子往下掉了半截,于是手腕骨处被帘沉吮-吸出来的暧-昧红痕又这样猝不及防的映入了眼帘。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赶紧拉下了袖子,过了半天,又是忍不住借着偶尔能落进来的光仔细看了一眼手腕骨处。 奇怪得很,当时就觉得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什么都抓不住,可现在他却能将那时候所有的细节回想起来。 帘沉手的温度,牙齿的触感,舌-头在他口-腔里所有的走向。 仿佛情景再现般,湖黎在回想的同时,也一并屏住了些许呼吸。 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等会他该下不了马车了。湖黎将袖子重新整理好,调整了一下气息。等到下车的时候,他想,他确实是对帘沉有欲-望的。 - 湖黎去千金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东街又耽误了许多功夫,等回家的时候,天都将将要黑下去。他谢过了车夫,然而伸手要给他银钱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杨妈妈说了,您是自家人,自家人不用给银子。” “多谢。”湖黎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心里想的却是,杨妈妈又将这个自家人告诉了多少人。 想到会有很多人知道他跟帘沉在一起了,世子心里又滋生出了一股隐秘的高兴。 等进了王府,湖黎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把他买的东西都安置妥当了后,才去了主屋陪同父母吃饭。 只是伸手夹菜间,难免会露出来手腕骨上的痕迹。帘沉就是坏心眼,特意挑在他的右手上咬了一口,让他无论做什么都会看见,藏也藏不好。 “你的手上怎么了?”慕芷眼尖,加上湖黎今天去了千金楼好长时间才回来,听说进府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个包裹,不由得她敏-感多想。 她这么一问,原本还没有注意到的湖德也看了过来。 湖黎即使有心想要藏起来,也根本来不及了。他手里捏着筷子,表情极为镇定:“被虫子咬了。” 都还没入夏,况且他又没去那些山野之地,哪里来的虫子。而且夫妻两个都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情况。 只是看着大儿子那副清冷之色,无论是慕芷还是湖德,都没有说破。 等吃过晚饭,湖黎回去后,慕芷才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相公,你说小黎他这是不是跟别人有了……” 肌肤之亲几个字王妃没有说出来,一直以来,湖黎都比湖月更加稳重。因此他们夫妇二人都忽略了,对方如今也不过是十七来岁的年纪。 像这个年龄的孩子,是会对男女之事产生好奇。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做了什么。放心,明天我就让人去查查。”湖德安慰了一声妻子。 “唉,也怪我们平日里对小黎太过疏忽了。”再是怎样懂事,不叫父母操心的孩子,也还是孩子。 “小黎年纪也不小了,有时间的话,我托人物色物色,看看哪家的女儿性子跟他合得来。” 真要说湖黎在千金楼里跟哪位姑娘发生了什么,慕芷也不相信。与其让大儿子整日里往外跑,倒不如早日物色一位妻子,把心往家里收着。 “回头我也向同僚打听打听。” - 湖黎晚上自从被父母发现了手上的痕迹,吃饭也就心不在焉的,后面几乎都没怎么吃。白天跟帘沉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会儿他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 一下子给帘沉穿衣服时候的情景浮现了出来,一下子帘沉跟他说的话又浮现了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捻了捻指尖。替帘沉穿衣服的时候,他的手曾多次挨到对方身上过。 湖黎想到了什么,将捻着的指尖凑到了鼻下,很快闻到了一点香气。身上的异香已经变回了正常的浓度。 “是越动-情就会越香吗?” 不期然的,帘沉那句话又闯了进来。他似实验一般,闭上眼睛,回想着那个时候帘沉的每一个动作,还有对方贴在他耳边说话时的声音。 须臾,湖黎又将手指凑到鼻下闻了闻,味道确实比刚才更重了一点。 他红着脸将手重新放下,想起帘沉在给他穿好衣服前,手上闪过的晶莹光泽,喉-咙又动了动。 既然都这样了,再逃避下去也没用。世子自觉他跟帘沉之间已是非同寻常,来日要将对方迎娶过门的。 他不想做出那等始乱终弃的事,所以湖黎决定等明天见面过后,就跟帘沉好好说一说。 他的父母都是开明讲理的,帘沉也确实不是如其它花楼中的姑娘那般。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就一定不会让帘沉受委屈。 或许是湖黎今天得到了暂时的解脱,所以晚上的时候身体也不难受了。抱着要跟帘沉好好来往的想法,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 湖黎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样难熬过,天还没亮,他人就已经醒了,可惜只有到下午的时候,才是他跟帘沉约定见面的时辰。 在家里又是心不在焉地吃过了两顿饭,他甚至都想,应该今天再去东街的才对,这样又能打发时间,说不定能挑到的东西还多。偏偏他昨天心急,就想着给帘沉买东西。 他觉得好像在千金楼里等着帘沉的时间也没有这时候在家里等得长,眼巴巴等到了约定的时辰,湖黎就捧着买好的东西去了千金楼。 之前也没有关注过湖黎的去向,有了昨天的发现后,慕芷就让下人在对方出门的时候过来禀报一声。 听说他抱着一包东西出了门时,慕芷的担忧也就越来越多。 她怕湖黎在千金楼里陷得太深,到时候想拔出来也拔不出来。身为被皇上看中的世子,湖黎就算是娶亲,也不能娶一个青楼女子。 到头来,只是一番徒劳。 “公子又来找我们帘姑娘吗?” 杨妈妈依旧等在熟悉的地方,湖黎这次知道恐怕是帘沉特意让对方等在这里的了,或许昨天也是。 “嗯。” “您跟我这边来就好。” 湖黎以为对方又会把他带到那间屋子,让他等一会儿才去见帘沉,谁知道等墙门推开以后,眼前竟然出现了帘沉的身影。 “怎么……” “我们帘姑娘说了,从今往后您过来的时候无需多等,直接从这里进来就好了。” 杨妈妈笑着说了一句,人就又从密道里离开了。 真正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湖黎下意识想要抓紧手里的包袱,可想到里面装着的东西,就又松开了手。 等会抓皱了就不好看了。 “今日怎么这么早?” 帘沉扬唇一笑,拉过他的手,将人带着坐了下来。 “我想见你。” 世子在帘沉面前永远都是这样诚实,尽管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是不可思议,可他还是了出来。 “里面装着的是我的衣服?” “嗯。”听到帘沉问起衣服,湖黎便把包裹摊到了桌子上,然后慢慢解了开来。 只见一身做工精致的红裙映入眼帘,有金线镶边,上面大朵大朵的牡丹,比起帘沉之前穿的,要更加贵气。 湖黎不仅买了衣服,他还买了一双鞋。这鞋的缎面更红,上面的珍珠也要比帘沉之前穿的那双大。 看着像是每次跟他相处的时候都慌里慌张,紧张无措的样子,实际上却连他的衣服尺寸和鞋子尺寸,以及爱好都记了下来。 “我帮你试一下?”鞋子大小毕竟是肉眼估算的,帘沉的脚也要比寻常姑娘更大。甚至比他的脚还要大一点。 “好。”花魁缓缓勾唇,将脚搁到了湖黎的腿上。 昨天的事也在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世子没有觉得自己的提议鲁莽,他就是又有些心跳加速。越是这种时刻,他的脸也要冷得越厉害,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平衡内外的差异。 湖黎动作轻轻地将帘沉脚上的鞋子脱掉,把买来的鞋子替他穿上。捏住对方脚踝的时候,他想不知道帘沉喜不喜欢戴脚链,下次过来的时候,他可以给对方买一条一并带来。 “刚好合适。” 湖黎一只手还托着鞋底,听到帘沉这样说,看了对方一眼,又害羞似的收回了视线,只盯着鞋上镶嵌着的那颗珍珠:“你喜欢吗?” “喜欢。” 听到肯定的回答,湖黎托着鞋底的手动了动:“我还买了其它东西。” 他也没有把帘沉的脚放下,还是这样搁在他的腿上,形成了一种暧-昧姿势。 “这个,好看吗?” 被他拿出来的是一个长长窄窄的锦盒,锦盒里面放了一支步摇。金步摇上雕刻的是一朵花,花的正中央同样镶着一颗珍珠。跟他的鞋子很是相配。 湖黎过往也没有买过女儿家穿戴之物,这些都是店老板跟他推荐了许多,他从中挑选出来的。 因此拿着金步摇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 “好看,给我戴上。” 帘沉也不推辞,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好像不出门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化妆,眼下那头乌发也是简单打理着,上面并没有任何装饰。 湖黎将步摇插了上去,端详片刻后,又不知不觉红了脸。帘沉戴的步摇是他买的,穿的鞋子也是他买的,还有这身衣服。 “衣服不给我换上吗?”他想到衣服,帘沉就提到了衣服,“难不成你我之间都这般了,阿黎还是不好意思。” “我扶你站起来。” 湖黎不敢看帘沉的脸,他把对方的脚拿了下去,朝他伸出了一只手。等到手上被搭了一抹温度时,他一个用力,就将人带起来了。 不过要穿衣服,必得先脱衣服。 “穿衣服不会,脱衣服总该会了吧?”听这意思,竟是要让湖黎为他脱。 世子或许经过前几遭的调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红着耳根点头:“嗯。” 总归,他是要娶帘沉的。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第一个蜜月1(5) 湖黎虽然只给帘沉穿过一次衣服, 可先穿什么后穿什么却已经记在心里了,因此现在再给他脱衣服,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 就是他手抖得厉害, 哪怕是知道他肯定要娶帘沉, 但他们到底还没有成亲。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要等帘沉从千金楼出来再同对方有来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步退步步退, 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请求, 他也都无法拒绝。 外裳褪去之后, 湖黎的手伸到了他的腰带处,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昨天送给帘沉的玉佩正被好好的挂在上面。 “以后我每日都戴着它, 好吗?” “好。”又是那种隐秘的高兴,湖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到最后, 世子终究还是没能突破心里那层底线, 真就将帘沉的里衣也一并脱了。就算是外面两件衣服,他也都被弄得面红耳赤,一副马上就要头顶冒烟的样子。 帘沉见人实在有些坚持不住,没有把他逗得太厉害。 其实只要外面两件衣服大小合适的话, 里面的衣服尺寸也不会相差太多。 等看到帘沉上下穿着的都是自己买来的东西时,世子的唇角悄悄地抿了一个笑意。他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早一点将帘沉娶回家, 日日看着对方穿上他专门买的衣裳,晨起时为对方画眉、画花钿,夜间时分同对方…… 湖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得不好意思了, 他又暗自唾弃了一下,觉得自己思想龌龊。 而后,他的耳朵就被捏了一下。 “阿黎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在……想你。” “想我什么?” 湖黎再是如何诚实, 这时候也没好意思把那些心里想法往外讲了。没准等会帘沉会觉得他是一个孟浪之人,心生厌恶。 “嗯,让我猜猜。”帘沉身上还穿着湖黎给他买的新衣服,金线招展,富贵逼人,“是不是想着同我做些不好的事情?” 他一击即中,湖黎的那点小心思实在太好猜了,分明就已经写在了脸上。 “原来堂堂世子,竟也是如此……” 帘沉有意拖长了尾音,这叫湖黎的心都悬了起来。 “可爱。” 吊高了人的心,又将其轻飘飘地放下。帘沉说着还又笑了一声,修长的指尖沿着对方的耳朵又勾到了对方的下巴上。 “阿黎想要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又是一句赤裸裸的引诱之语,湖黎觉得好像被帘沉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要发麻。他对上对方的眼眸,不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可随即就清醒了。 今天过来千金楼,除开给帘沉送这些礼物,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同对方讲。 湖黎先是张了一下口,发觉两人这样的姿势有点别扭,于是他耳上的红意不减,将帘沉的手拉了下来。直到他们双双坐下,牵着的手也没有分开的迹象。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你商议的。” “什么事?”帘沉单手撑着下巴,以视线上下流连在湖黎的身上。 世子被看得又紧张又有些难言的兴奋。 “你我之间已经这般,我会尽早禀明父母,而后迎、迎你进府。” 相当于是求婚的话了,世子都忘了自己还牵着帘沉的手,大拇指摩-挲着,以缓解内心的那种忐忑。 “你是在向我示爱吗?” 帘沉从不给他隐晦的余地,他就是要把湖黎的每一个念头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摩-挲着的是什么的世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点了点头,目光诚恳。 “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帘沉眼波轻荡:“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湖黎不明白,帘沉昨天都为他那样了,难道不需要他负责吗。 对此,帘沉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小变态在进来之前特意跟他说了,一定要“好好追求”,才能在一起。 他现在只不过是在遵守答应对方的话。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你愿意当我的情人。你知道的,要遵守义务的那种情人。” 情人还能遵守哪种义务,湖黎不用想都知道了。况且昨日那一遭,他也已经知晓了更多的人事。 “为什么一定要当情人?” “因为我喜欢。” 喜欢,湖黎想到帘沉昨天对他的那种爱好,类比一下,好像这让他当情人的提议也不足为怪了。 之前他觉得帘沉是身处千金楼身不由己,但如果对方真的喜欢这样的话,他…… 湖黎看着帘沉笑眯眯的神情:“若是我答应了,你就同意与我成亲吗?” “我得考察考察,万一你不行怎么办,那我不就亏大了吗?” “我没有不行。”被说不行,还是被喜欢的人这样说,湖黎一下子就着急起来解释道。等说完,他又自觉那些话太过放-荡。可他看着帘沉,还是期期艾艾地道:“我……可、可以的。” “可不可以要先试过再说。” 帘沉明明是打定了不相信他的态度,可湖黎听着这话,心头又跳起了火。 他突然觉得,帘沉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前朝公主同驸马成婚之前,宫里不也是会派宫女出去,跟驸马呆一夜吗,目的就是为了考量驸马的各种情况。 想了想,世子竟然又呆呆地问了一句:“那要是我真的……不行怎么办?” 他这副模样,简直可爱得厉害。 “不行的话你就只能永远这样陪在我身边了。” 是永远陪在他身边,也没有被丢弃,湖黎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些:“以后也只招待我一个客人吗?” 世子觉得他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还有些自私。他都已经不行了,没道理还要拦着帘沉,不让对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想到帘沉会有跟别人在一起的可能,他的心就难过得紧。 问着这话,还眼巴巴的盯着帘沉看,花魁姑娘突然就亲了他的嘴角一口。 “嗯,只有你一个。” 又是被亲了一口,又是得到了帘沉的承诺,湖黎瞬间就开心了起来。他高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明显,像松针上簇着的一尖雪被融化了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好看的光芒。 他觉得他好喜欢帘沉。 于是世子更加得寸进尺了,他稍微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上一次,你跟吕钦之说了什么啊?” 前天五四句话的事情,亏得他还惦记了这么久。 “你想知道?” 湖黎不想让帘沉觉得他是一个醋精,所以竭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有一点。” “我还以为阿黎很想知道呢,既然只是有一点的话,那就不说了。” 是他自己假装的不在意,这时候若是再追问什么,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湖黎“哦”了一声,放在右边的手扣了扣底下的坐垫。 “阿黎究竟想不想知道啊?” “……想。”这回不说有一点了,他就是想知道帘沉跟吕钦之说了什么,对方和大学士以及那位探花郎又是什么关系。 要是过去的时候帘沉同他们之间有所牵扯,那、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跟对方在一起的人是他。他就是想要多了解一点帘沉,那些没有他参与的过去,对方又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湖黎突然就有些后悔起来。千金楼声名在外,帘沉更是众人皆知,偏偏他那个时候只知道守在家中读书,好友拉了他两三次说要来千金楼看看热闹,也被他拒绝了。 早知道,他应该早点过来的。 帘沉听他比上一次更对心的回答,附耳过去:“等我们……再告诉你。” 于是湖黎听着听着,睫毛就开始颤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他又把一开始的问题问了回来,但帘沉的不妥协,注定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困局。 “为什么要成亲?” “可是不成亲的话我们怎么、怎么……”于情-爱之事上一片纯然的世子说不出口。 “我们现在也没成亲,昨日不也做了吗?” 湖黎又被帘沉调戏得满脸通红:“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难道你不舒服吗?”没有人回答,帘沉又用着一种奇怪的语气:“都是舒服,又何来不同?” “自、自然是……”自然是一个用手,另一个却要更为亲密。 “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当我的情人。” “我要考虑……考虑一下。” 在知道帘沉是真心喜欢这样的时候,湖黎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自己突破这层底线。他的态度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坚决了,处于山崖边上,再有一阵轻风吹一吹,就会开始往下落。 “好吧。” “你明日不用过来找我了。” 帘沉跟他说得好好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湖黎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问着话,又挪过来了一点,似乎是想抱抱帘沉,但又不敢过于冒犯。 “嗯,生气了。” 原本只是想告诉湖黎他明天不会在千金楼,见对方这副模样,帘沉又压下了刚要说出口的话。 “是我不好。”湖黎平日里看多了他爹跟他娘相处的情形,不管什么情况下,先认错都是正确的。 “哪里不好了?” “我……我不该跟你说我要考虑考虑。” “还有呢?” “还、还有……” “看来你说的这些都是哄骗我的。”帘沉在对方犹豫不决的当口又推了他一把,于是湖黎学着帘沉刚才的样子,附耳过去。 “还有,我不该说不成亲才能那、那个的话。” “哪个?” 湖黎觉得他整个人都麻住了,嘴张开也不是自己控制的:“洞、洞房。” 帘沉到这时候才放过了对方:“其实我明天是要去西郊烧香,要是你来了,也见不到我。” 西郊有一间寺庙,原主每个月这个时候都要过去烧香。 湖黎也知道那间寺庙在哪里,他其实想要陪着帘沉一起去,可这样的请求未免又太过放-浪-形-骸了,于是他只暗戳戳的等着帘沉提起。只要帘沉说让他陪着一起去,他就马上答应。 可这回对方偏偏又矜持了起来,湖黎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最后整个人都蔫了一点。 眼见今天陪着帘沉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了,湖黎那点蔫意更明显了。 “阿黎今天身子热不热?” 帘沉忽然问了他一句。 其实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给帘沉换衣服他有些发热以外,剩下来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多余的精神乱想,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但现在被帘沉一提,他好像真的又有了那么一点热意。 “要我帮忙吗?” “不用。”察觉到帘沉的手有要动的趋势,他连忙将人握得更紧了,“我这样就好了。” 只要帘沉不有意勾着他,他也不胡思乱想,还是能受得住的。 帘沉:“那你抱抱我。” 湖黎羞羞答答的,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把刚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做了。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湖黎到底也没有听对方提出要让他陪着一起烧香的话,最后恋恋不舍的走了。 - “世子,方家公子邀您明天一起游湖。” 回府以后,小厮就拿了一张帖子过来,正是湖黎平日里那些好友。在看到他们游湖的地点是西郊的时候,世子就回了一封让小厮送了过去。 “刚才我看你让小厮送了一封信出去,是有人邀你吗?” 湖德那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果,慕芷又担心湖黎同千金楼那边私相授受,所以看到小厮出去,趁着对方有空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下。 “是,世恒兄邀我一道游湖。” 方家二公子自幼与湖黎交好,世恒就是他的字。慕芷显然也是认识对方的,听到湖黎这样说放心了不少。 “你酒量差,明日少饮些。” 世家子弟在一起,无非就是喝喝酒,吟吟诗,慕芷提醒了湖黎一句。 “孩儿记下了。” 游湖的时间定在第二天巳时,不过西郊距离远,所以湖黎动身的时间也很早。他在路上的时候还想,帘沉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去烧香了。 都说烧香要赶早,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帘沉一定是已经到西郊了。 不能够见对方,但能够跟对方待在同一个区域,对于湖黎来说也很高兴。 “湖兄,你来了。” “世恒兄好。” 春日将尽,来游湖的人本身就很多。今天这出局是方世恒组的,除了湖黎以外,还有他们平常交好的另外三人。 “世恒,我们上船吗?”一名在几人中稍显年长的公子问道。 他们今天没有租那种大船,泛舟湖上,还是一叶扁舟最具情调。不过这扁舟也要比寻常扁舟大一点,不然承载不了许多人。 “再等一会儿,还有一位新朋友没过来。” “新朋友,可以啊世恒,你这瞒着我们都交了哪位朋友?”站在湖黎身边的一人笑着说道。 他没有做文人打扮,看上去仿佛是常年练武的。 “你们都听过他们的名字。” 方世恒有意打着哑谜,直等到那人来了后,才为大家做起介绍来。 “世恒兄,久等了。” “哪里哪里,大家也都刚到。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的好友。” 原来方世恒新交的好友就是探花郎齐休,他这人最好结识朋友。等人来了后,他将两边人分别介绍了一遍,而后大家才登舟而上。 舟蓬当中已经摆好了各色点心并菜肴,还有几瓶酒。临湖之上,有别的人家租了大船,船上丝弦之声不断飘入耳中。 春日融融,万物生长,众人齐聚一堂,先碰了一杯。 “湖兄,上次你就推说不会饮酒,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陪我喝上几杯。” 方世恒在一杯酒喝完后,又给湖黎斟了一倍。 另外几人已经行起了诗令,看到湖边一棵杨柳,便以杨柳为题,看到天上飘着一朵云,便以云为题。 众人说笑不止,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千金楼。如今的文人当中,似乎不提千金楼就是落伍了一样。 “说起来,我们这里可是有两位公子都见过帘姑娘。” 坐在年岁稍长那位公子旁边的一个人摇着折扇,举着酒杯道。 “齐兄,听说你同帘姑娘乃是至交好友,能不能为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这些没有见过帘姑娘的人长长见识。” “就是就是,说一说。” 附和之声不断,齐休实在推脱不过,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帘……姑娘,他为人聪慧,知识渊博,同他一席话,经常叫我受益匪浅。” 言语之间,竟然对帘沉很是敬重。 话题由这一点讲着讲着,又歪了一些时间,大家都在议论着下个月对方要什么时候再招客人。 “说起来湖兄你是怎么想开的?多年前我曾拉你一起去千金楼,你可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结果才几日未见,你就成了帘姑娘的入幕之宾。” 方世恒调侃,原本入幕之宾这个词也没有什么,可湖黎听帘沉在耳边说多了别的意思,一时间酒意上头。 “没怎么。” “我看湖兄这样子,莫不是开窍了?”离湖黎比较近的那名像是练武的公子指了指他发红的耳朵。 众人随即哄笑,他们都清楚湖黎的个性,因此这笑完全是出于善意。只是本以为对方会反驳两句,等到他们笑完了,只见湖黎又饮了一杯酒,却是没说什么。 “不会吧,湖兄。”方世恒从对面的位置跑了过来,“你这真是开窍了?” “啧啧啧啧,真是稀奇。” 他先前以为像湖黎这般性子,等到开窍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不过这也没什么,在场这么多人,除了对方,都早就开窍了。 因此方世恒还挺欣慰:“我那还有一叠书,你若需要的话,回头我让小厮送到你府上。” 像是这类书,各家子弟平日里都是收集过的。有一段时间大家还纷纷相比,谁收藏得最全,版本最清晰。 “多谢世恒兄。”湖黎淡着脸,眼底浮动的光泽却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行了,你也不会饮酒,就别喝了。” 方世恒伸手把湖黎的杯子丢开了,他这好友自小便生得极好,眼下这饮酒之后的模样,眸如春-水,脸染潮-红,倘若是女子的话,他定然把持不住。 大家说说笑笑的,没将前头湖黎成了帘沉入幕之宾的事怎样认真,倒是齐休看到对方那副模样却隐约有些担忧。 他见其余人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慢慢地跟湖黎搭了话。 “不知湖兄上一次跟帘姑娘相处的时候,都说了什么?”见到湖黎眼中对他的防备之色,齐休笑了一下,“在下只是有些好奇。” 湖黎看着对方,他跟帘沉相处时候说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如实说出来的,于是垂了垂眼:“没什么,只奏乐,品茗而已。” “是矣,帘姑娘的确喜欢品茗。”齐休淡淡一笑,看上去对帘沉非常了解的样子,“每月这个时候,他还会到西郊这边烧香。” 不光如此,帘沉喜欢到河边赏景,喜欢哪家店铺的糕点,他也都一清二楚。 最后,齐休似暗示一般,又说了一句:“帘姑娘与……一般女子不同,我很是仰慕。” 齐休这声仰慕恰好又被另外几人听到了,于是又是一番哄笑不说。倒是湖黎,一开始听着还好,可越到后来就越不是滋味。 他都不了解帘沉,对方倒是这么了解。 于是世子闷着气:“想不到齐兄这么了解帘姑娘。” 湖黎没看到齐休听到他这句话眼底变了变颜色,只听到对方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只是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要跟常兄一起到外面看看,你们去不去?”湖黎身边那人问道。 “舟头太小了,你们悠着点。” “不要紧,我跟常兄到这头去,你们可以到另外一头。” “也行,湖兄,去不去?”方世恒觉得他这位好友需要吹吹风,早知道他刚才就不灌对方喝酒了,此时看过去,脸上越发红了。 “去。” 湖黎也有些觉得蓬内的空气太过沉闷。 最终方世恒跟湖黎去了左边的舟头,另外三个人去了右边,而齐休还是在蓬内。他从舟内向外望去,忽然看到了岸边站了一个人。 女子春衫单薄,头戴同色幂篱,风轻轻吹过去,涌现出了一股柔弱之态。 是帘沉。 齐休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对方,同样认出帘沉的,还有被风吹得稍微清醒了一点的湖黎。他看着岸边的女子,幂篱被风掀起来的时候,露出了里面那张艳丽非常的脸,他的目光都要看得痴了,还是被方世恒推了一下才收回视线。 “怎么好半天不说话?” “没什么。”湖黎下意识又想朝岸边望过去,可刚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他心里一下子就急了起来,目光四处搜索着。 过了一会儿,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到了对方。帘沉似乎要准备离开这里了。 “船家,靠岸。” 湖黎只想尽快追上帘沉,索性他们这会儿离岸边不远,因此很快也就到了。 方世恒还当他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上去走走?” “不用了,我稍作歇息一下就回去。” 襄王府的马车还在岸边,方世恒看了一眼也没有不放心。 “那行吧,你这酒量真是……也怪我今日不好,下回再邀你,有人要跟你喝酒的话,我替你喝。” “湖兄是怎么了?” “没事,他酒喝多了,身体不适。” 看到小舟好好的靠了岸,湖黎还从舟上下去了,在另一边舟头的人走进了蓬内,探出头问道。得了方世恒的回答后,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从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回是一起踏春,他们还都不知道湖黎不会喝酒。结果吃完酒,众人走了几步,就不见对方人影了。再回头寻了一下,就看到湖黎竟然醉倒在了桃树之下,不省人事。 “好歹近几年他能喝几杯酒了。”被称作常兄的人回忆了一下湖黎的成长经历,干巴巴的总结了一句。 而已经上了岸的人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进入马车休息,他浮着脚步,往在舟上看过的方向而去。 只是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抹想见的身影。 湖黎一时觉得有些沮丧,就在他准备回身上马车的时候,肩膀却被轻轻拍了一下。 世子立刻转过了身,动作太快,差点没站稳:“帘沉。” 喝多了酒的湖黎跟平时相比要少了一些自我规范,刚一见面,他就拉过了帘沉的手,好半天也不放开。 “你不是去烧香了吗,怎么在这里?” “听说这里风景很好,所以想来走走,你呢,不会是在后面跟踪我吧?” “没、没有。”湖黎的反应也比平时慢了一点,讲完话,他又晃了晃帘沉的手,面上露出一抹痴意,“他们说要来西郊游湖,所以我才来的。” 不是在有意跟踪,但也是因为刚好在西郊,他才会来。 “你要走了吗?” “我又没有人陪我一起赏景。” “我陪你。”湖黎迫不及待,将面对面变成了走在帘沉身边。他现在又有些回过神,好歹也是在外面,没有再继续牵着帘沉了。就是两人的胳膊偶尔能挨着胳膊,叫他脸上的浮红一直挥散不去。 “咦,那是不是湖兄?” 在湖黎跟帘沉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后,舟上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两人。 听到他这样一说,另外几个人也纷纷往外看去。方世恒目露迷茫:“真的是他。” 就是那副春-心萌-荡的样子,让他一开始的时候没敢确认。 “没想到湖兄去了一趟千金楼,竟有如此长进。” “我看他平时那副样子,还以为是不沾女色呢。” 看到湖黎跟在陌生女子身边,几名好友倒没有介意,反而十分一致的欣慰。只有齐休看着岸边的两人,心中暗道,不,他还是不沾女色的,因为帘沉是男子。 不过……他在看到帘沉同湖黎之间的亲密举动,那传言当中清冷高不可攀的世子半是羞涩半是高兴的样子时,又有些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多此一举了。 齐休原以为湖黎是一厢情愿,又因为帘沉的性别,不想对方太过沉溺于此,才会说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后来湖黎说想不到他这么了解帘沉,他怕对帘沉造成什么麻烦,也就一笔带过了。 “倒是我枉作小人了。”他轻喃一声,不再看两人。 - “累不累?” “有一点。”帘沉把他手里的丝帕递给了湖黎,对方一下子就领会了意思,接了过来,给帘沉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丝帕上面还有帘沉身上脂粉的香味,湖黎闻过,倒是觉得醉得更加厉害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 “刚刚饮了几杯酒。” “那我们先回去吧,以后有时间再来。” “好。”湖黎偷偷摸摸的,也没把丝帕还给帘沉,反而是塞进了袖口里。 “坐我的马车还是你的?” “坐你的马车。” 他现在还没有把两人的事情告诉爹娘,要是坐襄王府的马车,万一被父母知道了,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于是湖黎就先让自家的马车回去了,他撒了个谎,说等会方世恒会送他回去,那车夫不疑有他,很快也就离开了。 替帘沉赶车的车夫跟湖黎算是老熟人了,他每次回府都是对方送的。 “我先上去,然后拉你上来。” “好。” 世子也不是第一次坐这辆马车了,可他却是第一次跟帘沉一起坐这辆马车。上去以后,他竟然有片刻的找不到方向,然后才转过头,把手朝帘沉伸了出去。 日光之下,两人交握,帘沉的幂篱又被风吹了起来。 “阿黎?” “啊,我、我这就拉你上来。”湖黎回过神有些臊得慌,他刚才又看着帘沉看入迷了。 一旁的车夫见到两人这种情-态,同时也笑了笑。主子跟这世子还挺配。 从西郊到千金楼还是有些距离的,湖黎从上了马车后,整个人好像都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只坐在帘沉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头晕不晕?” “不晕。” 湖黎摇头,但其实他已经完全醉了,他连帘沉声音的变化都没听出来。 这叫对方好笑了一下,帘沉替他揉了揉头,湖黎坐着坐着整个人就倚在了帘沉的肩膀上。 “为什么车里这么晃?” 车子行驶得十分平稳,一点都不晃,完全是湖黎自己觉得晃。 “你抓紧我,等会就不会磕到了。” 马车太过晃动的话,坐在里面的人也要活受罪。湖黎酒劲上来了,想要把帘沉抱起来,但他两只手刚刚抱住帘沉,就被按住了。 他好像很会随遇而安,不能动了就干脆这样靠在了对方身上。 帘沉身上好香,他好喜欢。 不知不觉当中,湖黎闭上了眼睛,只是抱着对方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帘沉摸了摸他发烫的脸,把人抱紧了些。 “主子,您回来了。” 马车一路行到千金楼西面的后院,杨妈妈一看到马车就知道帘沉回来了。她刚刚准备迎上去,就看到对方抱着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去准备一碗醒酒汤。” “是。” 虽然杨妈妈也知道主子是男子,可对方这副女儿装扮抱着湖黎的样子,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嗯,难得。 她才不承认主子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呢。 后院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到帘沉的房间,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人。大概是周围突然变安静了,湖黎抱着帘沉的脖子睁了睁眼。 “这是哪里?” “我们到家了。” “哦。”听到到家了,湖黎又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副乖乖巧巧的样子等到帘沉要喂醒酒汤的时候就不见了,湖黎说什么都不喝,还闹起了小脾气。 “不喝的话酒醒后头会疼。” “那也不喝。”湖黎躲过那碗醒酒汤,突然提起了齐休。 “我听他说了,你们关系很好。” 舟上的事情他简直记得一清二楚,还有之前吕钦之的事情。好像一点醋意被引出来以后,就会越来越大。 湖黎到最后都揪着帘沉的衣服,委屈巴巴的:“可是我都没有像他们那样了解你。” “原来阿黎是想了解我。”帘沉看对方一时半会也不会喝醒酒汤,就把碗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嗯,我想了解你。” “我不想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你的事情。” 湖黎没说的是,齐休还说了仰慕帘沉。他才不说呢,帘沉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我、我心切慕你。” “我知道。” 这样笨拙的表达出来对他的心意,叫帘沉喜欢得紧。他亲了亲湖黎的嘴,对方也不躲,就由着他。 “阿黎想要了解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 不管大小,只要是跟帘沉有关的,他都想知道。 “那先把汤喝完,我再说。” “好。”哄好了的世子终于肯喝醒酒汤了,也不用帘沉喂,他就自己一口气喝完,然后亮着眼睛看着帘沉。 只是对方却没有先开口,而是将他压在了床上,又亲了他一下。这回的亲跟以前都不同,湖黎仰着头,两只手同时被帘沉扣着。 他呼吸不匀的时候,帘沉又这样拉过了他的手,慢慢贴在了自己的上-身。 是穿过外层衣襟,没有阻隔的接-触。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第60章 第一个蜜月(6) 湖黎在挨到帘沉的时候, 脑子就已经懵掉了。他在想,帘沉在做什么,怎么如此……如此…… 世子脸上的红-潮现在已经不仅是酒意造成的了。 他想要把手缩回去, 然而帘沉按得紧, 最后他竟是徒劳无功地在上面又抓了一下。湖黎简直要原地升-天了,那天两人亲-密时候的感觉又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 他抖着唇,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有这么紧张吗?”帘沉见他那副样子, 轻笑一声,身-体更俯了下去。 湖黎的手抵得更紧了一点, 也由此,他稍微感受到了一点别的什么。帘沉的胸虽然鼓鼓的, 但不是一团柔-软,而是……硬硬的。 硬硬的?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动了, 酒精的麻痹之下,连眼神都开始散乱起来。 “没听出来我的声音变了吗?”帘沉在这个时候又跟他说了一句话,从两人坐进马车以后, 女子的声音就变成了纯粹的男子声音。可直到现在,还是在帘沉的提醒之下, 对方才发现这一点。 “你是男……男……” 仿佛是为了要更加验证他的猜测,帘沉又拉着他的手,移到了另一处特征更为明显的地方。隔着衣袍, 可湖黎还是觉得那清晰的形状烫手无比。 帘沉是男子,他是男子。湖黎终于认清了这一点。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现在阿黎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场合当中,就像是最柔软的一把长剑被一只素手拨弯所展现出来的锋利。 而湖黎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原来那天不是帘沉的爱好特殊, 而是因为他是男子。 就在床上的人处于清醒与混沌当中的时候,帘沉却是又亲了过来。他没再给湖黎其它的反-应时间,咬着他的嘴唇,把人拖入了更加混-乱的状态中。 良久之后才听见他在湖黎的耳边道:“难怪不愿意喝醒酒汤,是苦的。” 醒酒汤原本应该是酸辣口味,或者酸甜口味,但杨妈妈知道湖黎不能吃酸的,所以特意为他煮了另一种配方的。 说是苦倒也不尽然,如果不仔细感受的话,其实是吃不出来的。 也因此,听到帘沉这句话后,湖黎只感觉自己的舌-根更麻了一点。嘴里已经没有苦味了,只有丝丝的甜意。可这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哑着声音问道:“齐休跟吕钦之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你是男子了?”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帘沉,等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时,又立刻气得扭头。 “他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是比在舟上听到齐休说仰慕帘沉的时候更大的醋意。 可帘沉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在他吃醋的时候,又咬了过来。先是喉-结那里,又慢慢地扯开了衣-襟,只寻着那两点不放。 湖黎这时候觉得,帘沉在女子状态下和在男子状态下是不同的。装作女子的时候,他看上去是娇柔的,而暴露出本来面目,那种属于男子的侵-略-意味就全都出来了。 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叫他不由自主起来。 过往那些蛛丝马迹也一并浮现了出来,湖黎想到,难怪帘沉的手要比寻常姑娘大,脚也比寻常姑娘大,还有身高。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想抵抗一二,只是酒意汹汹,帘沉又将他摆弄得尤为舒服,不知不觉间,他就彻底沦-陷了进去。 朦胧当中,湖黎听到帘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学生?什么学生?谁又是谁的学生? 湖黎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已经烧了起来,是比上一次要更快的弓起。 他仰着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只感觉到了全所未有的疲累。帘沉就这样搂过了他,给他擦了擦汗。 “累了就睡一会儿。” 湖黎这酒醉得太厉害了,本身就已经是在强打精神。闹了这么一通,帘沉也没有再折腾他。 - 这场酒直接就醉到了下午,在估算着湖黎快要睡醒的时候,帘沉又让丫鬟送了些饭菜上来。因为上午那番纠缠,此时他的衣衫也凌-乱了些许。 丫鬟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敢把视线多放在对方身上。 湖黎正在做一个美梦,他梦到帘沉答应了他的求亲,然后两个人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只是在掀开盖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美娇娘变成了一名男子。 男子身着喜服,烛光之下,更显艳丽,他不仅没有感到被欺骗的恼怒,反而还更加心动了几分。 红烛燃燃,他同对方饮了一杯交杯酒,然后渐渐的……渐渐的就感到了有些呼吸不畅?梦里的新娘捏住了他的鼻子。 于是湖黎挥了挥手:“别闹。” 再接着,新娘仍旧没有放开他,他听到对方说:“阿黎要是再不起床,我就只好把你亲醒了。” 湖黎立刻从梦境当中清醒了过来,不仅如此,他还想起来了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早上他出门同几位好友游湖,而后碰到了帘沉。千金楼中,他又知道了对方并不是女子。 再、再然后,湖黎没有睁开眼睛,他吞了一口口水。再然后他就被帘沉带着,摸、摸了好几处地方。 似乎此时手上还残留着几分触感,这样的念头叫湖黎下意识收了收手,指尖碰到掌心的时候,又连忙松了开来。 他的鼻子还被捏着,像是终于忍不住般,湖黎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对上了帘沉的笑脸。对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是不加伪装的,真实的嗓音。每一个字的落脚点,都好像踩在了湖黎的心口上,然后牢牢的镶嵌进去。 湖黎在这一刻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他摇了摇头,而后突然伸出手在帘沉的脖子上碰了一下。是有喉结的,只不过被遮掩住了,但这样直接摸的话,是能够摸得出来的。 “阿黎确认了吗?” “……嗯。”湖黎终于确认了,那些发生过的情形并不是他在做梦。 他的手还没有彻底收回去,就又帘沉拉住了:“起来吃饭了。” 湖黎就这样顺从的被拉了起来,他的衣服跟帘沉的衣服是同等的凌-乱,甚至由于某些原因,要更乱一点。 看清楚了后,他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声:“衣服……” “是我忘了,阿黎的衣服还没穿好。” 湖黎提醒他的目的是想自己把衣服穿好,可帘沉却是就这样直接帮他穿好了。彼此接触的时候,他的手又碰到了衣襟之中的皮-肤。 世子的两只手下意识就按住了帘沉的胳膊,可他没有阻止什么,就是头一直低着。等穿好衣服,包括吃饭期间,都一语不发。 明明已经跟帘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而回想起来的时候,像是比上一次更加叫他害羞。这种害羞让他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都咬到筷子,要不是帘沉提醒着,说不定还要把舌头也咬到。 “饭菜都还喜欢吗?” “嗯。”觉得自己回答得太过冷淡了,湖黎不敢看帘沉,又添了一句,“都是我喜欢的。” “你在家中跟父母吃饭也是这般吗?” “不说话,是不是在恼我?” “没有。” 想了又想,湖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朝帘沉看过去。只是刚一接触到对方那张脸,湖黎的脑子里又全都是两人在床-笫之间做出的事情。 他的视线落到了帘沉的唇上,就是这张嘴,一直咬着他。 世子拿碗的手收回去了一点,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胸,他觉得那里到现在好像还都“痛痛”的。不过这种痛跟受伤的痛又很不一样,是会让他变得奇怪的痛。 他这点动作哪里能逃得过帘沉的眼睛:“怎么了?” 被声音惊吓,手又稍微离开了一点:“没什么。” “我……我在家吃饭也是这样的。” 湖黎可不想被帘沉看出来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实在太令人感到羞-耻了。在以为帘沉是女子的时候,他是好色之徒,在知道帘沉是男子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好色之徒。 下流!下流下流!世子冷着脸,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好几遍。 “是吗?”帘沉给他夹了一道菜,“我对阿黎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如你跟我讲讲。” “你想听什么?” 碗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菜,一个是自己夹的,一个是帘沉给他夹的。筷子转了个弯,把后者送进了嘴里。 “襄王跟王妃好相处吗?” “爹娘的脾气都很好的。”湖黎有些耳热,帘沉向他打听父母,是他猜的那个意思吗? 他摸不清楚对方的想法,只是把父母的禀性脾气说了一遍,而后按部就班的,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了一遍,末了还提了提此时此刻还在家中苦做任务的湖月。 湖黎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帘沉安排好了,对方说什么,他就只能跟着回答什么。最后吃完饭,帘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了。 不过这回是对方亲自将他送到了马车上。 “回去好好休息。”帘沉在湖黎上去的时候托了一下对方的腰,以至于他说的那句话世子都没有听到,满心都专注在那道力度上了。 湖黎就这样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在千金楼用了饭,回府后他就让人去跟慕芷禀报了一下,等会就不过去吃饭了。 对方只当他是跟方世恒等人吃过了,因此也没有多问什么。 一直到快要就寝的时候,白天发生的一切才算是在他的脑子里彻底消化了。随即,湖黎就想到一个问题。 帘沉之所以不愿意跟他成亲,是不是顾忌着自己是男子。那他……他在帘沉把秘密说出来后这样一走了之,对方会不会误会? 想到这里,湖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长夜漫漫,他哪里还能熬到天亮的时候去找帘沉。 世子立刻起床穿好了衣服,临走的时候,又把放在桌子上白天给帘沉擦过汗的丝巾塞进了袖口中。 丝巾软而滑,刚一塞进袖口,还有点凉意。 本朝男子平常在家的时候都会强身健体,所以翻个墙对于湖黎来说难度并不大。只是想着等会要见帘沉,他怕把衣服弄脏,才会格外小心。 在襄王府的墙头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慕芷跟湖德也谈起了千金楼的事情。 湖德:“我原以为千金楼只是一个花楼,派人一查,才发现并不简单。” 慕芷:“怎么了?” “早就听闻千金楼背后有靠山,夫人,你可知道这靠山是谁?” “是你派人调查的,我怎么知道。”慕芷就看不惯自家相公卖关子的样子。 “是当今圣上。” 湖德见妻子不配合,压低声音,把这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慕芷声音轻扬,又很快压低,“那岂不是查不下去了?” “嗯。” “可是皇上在皇宫当中,为何……?” “或许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考验学子?” 湖德做出合理猜测,他虽然没有调查出更多的东西,但千金楼基本的情况却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千金楼中时常有文人相会,宰相和大学士也流连于此。或许皇上此举,是想从这些人中选拔人才,大学士不就是这样被挑出来的吗? “真要如此,小黎那里要怎么办?”慕芷并不关心皇上跟千金楼的关系,她只关心自己的儿子。 “年轻人容易冲动,你越拦着,他就越容易跟你犟着来。尤其是小黎这种个性。” 做父母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湖黎表面上清清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可一旦是他认准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时候父母再去阻拦,更加深了他们的叛逆之心。 “据我了解,同他有所来往的是千金楼花魁。” 千金楼背后的人是皇上,湖德派过去调查的人也只查到了上一回湖黎被帘沉招作入幕之宾的事情。 “你明日找个机会跟小黎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两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然后再做判断。” “好,我明白了。” 湖德:“不过帘这个姓,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千金楼的那名花魁就是姓帘,湖德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对方也姓帘。 “都过去十几年了。” 慕芷知道湖德说的是谁,但十几年过去了,故人已死,再回想起来,只是徒添伤感。 “是啊,都十几年过去了。” - 湖黎觉得帘沉好像总是能算准他的心意一样,他这么晚来千金楼,却还能看到杨妈妈等在那里的身影。 “您来了,这边请。” 这回都已经不跟他客套了,直接就领着将他往帘沉的房里带去。 还是同样的密道,湖黎想,千金楼中定然还有其它密道,要不然他第一次见帘沉之前,杨妈妈也不会比他早一步达到西面。 他只是于情感一事不甚清楚,又不是傻子,当初帘沉的梳妆台上放的金瓜子就是他给杨妈妈的。 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帘沉就没有瞒着他千金楼里的异样。不管是这里的装饰过于华丽,还是妈妈对帘沉的态度,不仅不扣他的钱,反而还要给他送钱,以及这里的密道。 这是不是说明帘沉对他始终都是毫无保留的。 被这样的念头弄得心跳失衡了一下,下一刻密道就走到了尽头。 “公子直接进去就好。” 杨妈妈也没有推门,直接就着原路返回了,离开的时候,还将西楼这边伺候的人也一并带走了。 湖黎是从密道进来的,所以他不知道,今天整栋西楼都没有招待任何一位客人。上下都是静悄悄一片。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面前的门推开了。帘沉就坐在里面,只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脚上穿着的鞋子,还有头上戴着的簪子都是他那日送的。 湖黎没有再让害羞的情绪困住自己,他走了过去,一开口就是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帘沉,我还是想要娶你。”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帘沉那张未染粉黛的脸,“或者你娶我也行。” 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长长的睫毛将眼眸当中的情绪遮盖了三分。 帘沉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湖黎的脚步就在这招手之间抬了过去,想清楚了以后,他好像也变得比以前更加主动了。等走到帘沉身边,就又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两人之间连点多余的缝隙都不剩。 “你今晚过来就是找我说这件事的吗?” “是,还、还有……” “还有什么?” 湖黎扭捏了半天,终于才又开口:“还有你上次问我的事情,我考虑好了。” “你不是要……试试吗,我准备好了。” 周围实在安静得厉害,因此帘沉的那句确认也更为清楚的出现在湖黎耳边。 “真的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 他话才说完,帘沉就凑过来亲了他一下:“真是……” 真是什么,湖黎还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被抱起来了。他条件反射般搂住了帘沉,下一刻冰凉的珠帘就划过了他的脸颊,之后就又被按在了床上。 是跟白日里的情形相似,又因为两人之前的对话而不相似。 要更加的,危险一点。 在飞速的心跳当中,湖黎听到帘沉对他说道:“本来是想再等一等的,但阿黎实在太可爱了。” 可爱?可爱是什么? “等考察过后就成亲好不好?” 听到帘沉这句话,湖黎的心思立马就不在可爱上面了。他点点头,跟帘沉成亲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事情。 只是父母那边会有点难办,湖黎正想着回头要怎么说服父母,帘沉就已经叫他没工夫去想了。 他在这样的混-乱当中配-合着对方。 “阿黎之前说可以的,所以等会要好好坚持。” 湖黎想起之前帘沉说他要是不行的话怎么办,那时候他回答他可以。于是世子小声道:“我当然可以。” 话刚说完,更多的声音就被吞没了。帘沉没有给他脱去许多衣服,只有最基本的。 女子的裙裳同男子的衣袍彻底纠-缠在了一起,牡丹花的一角被盖上了一片月牙白的布料。 湖黎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仍然避免不了紧张。于是帘沉先替他缓-解了一些情绪,叫他在眉头紧皱当中接受了自己。 他一边亲着他,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对方哼哼唧唧的,于某个瞬间把帘沉的衣-襟扯得更开了。 悬崖上的轻风终于吹了过来,将一直摇摇欲坠的人吹落了下去。他在坠地的时候附着这风,仿佛要把整个人也都融进风里。 湖黎还记得自己答应帘沉的,他真的有在坚持,但实在坚持不住。 “不、不行了。” 衣服被他揪得更厉害,湖黎觉得他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看到了吗?” “什……什么?”湖黎茫然,而后他就被帘沉拉了起来,两人还是没有分开。 “我这样欺-负你,看到了吗?” 湖黎的视线终于从帘沉的脸上移开了,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裙装,而两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着。 “阿黎看清了吗?” 视线猛然就从下-方收了回来,可又不自主地再落下。湖黎结结巴巴地:“看、看清了。” 感官上的刺-激简直太盛了,到这会儿才是彻底的不行。他一下子就把帘沉抱紧了,袖口藏着的丝帕在抱住帘沉之前就已经落了下来,然后被沾湿一片。 湖黎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要去抓,却被帘沉拦住了。 “我还有许多条,阿黎若是喜欢的话,都赠予你。” 他又换了一个方式同他耳-鬓-厮-磨-着,并且提醒了湖黎一声:“今夜西楼这边都没有人。” 也就是说,他想要发出声音的话,不用辛苦压着。 …… - 湖黎直接睡在了千金楼,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帘沉脖子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想起了后半夜的事情。 他昨天白天睡得多,后半夜又醒了一回。 这回帘沉给他看了一样东西,上回帘沉将湖月的银子还给他的时候,他无意当中在珠帘之内看到了对方的贴身之物。那时候他不敢细看,这时候他倒是看清了上面绣着的花样到底是什么。 是一朵又一朵的梨花。 不过这不是帘沉拿过来给他看的,而是穿在身上,让他看的。过后他又在对方的指导之下,将其解开了。 然后他就又过了很长时间才再次睡下,期间还因为反-应太大,哭着咬了帘沉一口。 想着想着,帘沉就醒了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湖黎觉得他们的拥抱也格外的热。 “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 帘沉的床软软的,很舒服,他每次都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回答完这句话后,两人没再说什么话,而是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彼此。 “不早了,你等会还要回去,我们先起来吧。” 湖黎是偷偷溜出来的,当然也要再偷偷溜回去,再恋恋不舍下去,就要露馅了。 “我给你穿衣服。”似乎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湖黎一下子就开窍了许多。帘沉说要起来的时候,他先是匆匆把自己的单衣套上了,然后就找来了帘沉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着。 贴身之物昨天是他亲手脱下来的,再穿上也没什么问题。 可湖黎手里捏着东西,还是感觉指尖烫得厉害,好似这件衣服不是给帘沉穿的,而是给他自己穿的。 等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好后,湖黎看着帘沉的梳妆台有些为难。帘沉昨天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因此这会儿他还不知道里面的根由,只以为这是对方的爱好。 于是他牵着帘沉,又别别扭扭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描眉,画个花钿?” “好啊。”他的心思太好懂了,帘沉没有拒绝。 “你今晚过来。”在湖黎弯腰描眉的时候,帘沉突然开口,“我跟你说我的事情。” 帘沉故意把话拖得慢慢的,湖黎一开始还以为要他过来又是跟昨晚一样,手上的力气差点没稳住。等听到后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帘沉是要跟他说自己的故事了。 于是世子在画完最后一笔后点头,“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吗?” “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就是要辛苦阿黎为我再翻一次墙了。” “没有什么辛苦的。”男子汉大丈夫,只是翻个墙而已,有什么好辛苦的。 “是,那就是昨晚辛苦阿黎了。” 昨晚可不是辛苦了吗,叫得凶,哭得也凶。湖黎立刻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落下来的袖子及时盖住了手上的那些红痕。 不过这一回对于帘沉说的辛苦,却是没有反驳。 “今晚我让车夫去接你。” “好。” 毕竟还要早点回去,所以帘沉也就没留湖黎吃饭了。他还是跟昨天一样,亲自将人送到了马车里。 湖黎醒得早,即使跟帘沉在一起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让人起疑。他将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王府做出来的衣服换掉了,不过里面的衣服倒是没有换。 “世子安。” “嗯。” 一跨出院门,下人们见到湖黎都纷纷行着礼。行完礼后,众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好像今天世子的心情尤其的好。 看出湖黎心情好的人不止是这些下人,慕芷跟湖德也看出了几分。他们家这儿子平时总冷这个脸,一年到头也不见笑几次,可光是今天一早,对方的嘴角就翘了许多回。 即使还是带着克制的,但那种开心好像都要从他身上飞出来了一样。 “最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慕芷试探开口,眼睛在湖黎身上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昨天还跟方世恒等人游湖回来,怎么一觉睡醒之后,心情就这么好了。 “嗯,昨天……”一不留神,差点就把真话说出来了,湖黎敛了敛神,“昨天结交了一位新朋友。” 湖德:“是方家二公子介绍的吧,你们几人之中,也就他最喜结交好友。” “不错。” 湖黎将齐休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尽管湖德和慕芷都觉得湖黎不像是那种会因为结交探花郎而高兴的人,可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们又确实找不出什么。 “多吃点,你不是最爱这几道菜了吗?” 慕芷看着湖黎夹菜只夹面前几道,又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最近觉得有些腻了。” 湖黎伸了手,只将袖子控制在刚好能盖住手腕的位置。帘沉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那些衣服遮不到的地方都没有留下痕迹,可在衣服能够遮到的地方,通通都是无法暴露出来的。 他昨晚的时候才明白,白天里醉酒过后帘沉那样尚且还是克制的。 “那明天让厨房换几道菜。” “好。” 吃过早饭以后,慕芷心里还惦记着湖黎跟千金楼那边的关系,于是将人找了过来问了两句。 她先是聊了聊几件无关的事情,然后才话风一转。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相中的女子?” 若是在昨天以前,湖黎说不定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他喜欢帘沉的事情说出来。可今天听到慕芷这样问,湖黎只是垂了垂眸。 “并无。” 他没有相中女子,而是相中了男子。 “真的?” “真的。” 看着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慕芷只好再接再厉:“你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孩儿……去了千金楼。” 刚才否认他有没有相中的女子,是因为他喜欢的确实不是女子。但慕芷的这个问题他没有再否认下去,既然他都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将来也一定会跟帘沉在一起,与其那时候突然给父母一个冲击,不如从现在开始慢慢来。 然而他这样不遮掩的态度却误打误撞,叫慕芷放心了起来。倘若湖黎真的跟千金楼那位花魁之间有什么,定然不会如此坦白的告诉他。 而且湖德昨晚也说了,千金楼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慕芷笑了笑,注意到湖黎的衣服有些乱,给他理了理:“你弟弟最近都乖乖的在家里,也没闹事,有空的话多去看看他,免得他一个人发闷。” 王妃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在她整理衣服的时候僵硬了一瞬,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而在她整理完毕后,湖黎才恢复原状。 “孩儿这就去。” “王妃,世子向来听话懂事,这下您放心了吧。”伺候王妃的嬷嬷替她捶了捶肩膀,脸上满是慈爱笑意。 “嗯,我就希望两个孩子好好的。” 慕芷高高兴兴的,她觉得或许上次湖黎手上那抹痕迹真的是被虫子咬到了。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王妃开始在脑子里将世家各个姑娘想了一遍,考虑着要给湖黎挑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首先一点,当然是要会疼人的。 另一边离开院子的湖黎又不放心地拢了拢袖子,还整理了一下衣襟,尤其是领口处。然后才朝湖月待的地方去了。 他今天心情好,所以等会要是湖月表现得好的话,他就准备给他降低一点任务要求,早点放他出去。 不过兄长的良苦用心祸根子弟弟永远都不明白。 “哥,你来了,看我今天写得怎么样?” 湖月最近几天可以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天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早出去。 “不错,有进步。” 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哥哥这么优秀,弟弟又会差到哪里。湖月过去之所以是纨绔,纯粹就是不想努力。 “那哥你有没有考虑,给我降低一点任务?” 湖月讨好道,还给湖黎倒了一杯茶。看到兄长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湖月觉得甚是有希望。 不过因着湖黎略微俯身的动作,叫他看到了一点什么。湖月做事也不过脑子,直接就把手伸了出去,挑开了他那清清冷冷的兄长的衣襟:“哥,你这块怎么红……了。” 不止是一块红了,湖月挑开的时候,发现那一边都是红的。场面顿时就尴尬了起来,湖月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心里想的是,完了,他今年真的不能出府了。 “哥,你听我解释。” 湖黎站直了身体,脸色冰冷,危险性十足。 “我错了,我不该手贱。你放心,我谁也不说出去。” 这句话说完,湖月又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就应该装傻到底才对,眼下这样,不正代表着他知道兄长身上的痕迹都是怎么来的吗。 果然,他刚说完,就看到兄长更加危险的眼神扫了过来。 湖黎眯了眯脸:“湖月,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苏乐告诉我的。” 苏乐也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之前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成亲后第二天他就看到对方身上的这些痕迹,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对方也是个混不吝的,丝毫没有觉得湖月才十三四岁有什么不妥,直接一通叭叭叭把真相说了出来。最后还说,等你日后成亲也会这样,当时可把湖月羞得满脸通红。 当然了,湖月也没比苏乐要好多少,眼下这种情况,他认完错后,竟然又胆大包地调侃起了他兄长。 “看不出来,哥你还挺猛。” 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那番痕迹,可是比他在苏乐身上看到的要更激-烈。湖月说着还朝湖黎投过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不过那姑娘是谁啊,哥你可不能当那背信弃义……不对,不能当……” 湖月一时词穷,竟然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形容词,于是只好道:“反正你不能随意抛弃人家姑娘。” 他们湖家就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呵。”回应湖月的只有一声冷笑,“你最好祈祷除夕能够早点到,这样或许就可以提前出去了。” 湖黎给湖月下了“死刑”,甚至还给了湖月一种对方没有给他再增加任务就已经很不错了的错觉。 “哥,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你行行好吧——” 湖黎往外走的脚步不变,等人走出去了,下人才提醒了他:“小少爷,世子他已经走了,您再嚎也是听不到的。” 湖月立马收起了那副哭丧的表情:“这几次你做的很好,下次我哥再来的时候也记得通知我一声。” 他这些日子确实没有偷懒,但在湖黎过来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下包装,看上去更认真了一点。 等到下人退出去后,湖月看着桌上摆的一大堆东西,少年老成的叹了一口气。今天先休息一下,等会再努力。 不过想到兄长临走之前分明就已经红了耳根的模样,湖月又摇了摇头:“明明就害羞得要死。” 过了一会儿,湖月又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才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会是帘姑娘吧?” “真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帘姑娘不就要成为我的大嫂了吗?” 看他哥这副稀罕得紧的模样,湖月觉得如果真是帘沉的话,那他将来只要讨好了大嫂,他哥也就不敢对他怎么样了。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可以撑腰的人。 湖月这样一想,整个人就又打起了精神。他还要早点出去,然后讨好未来大嫂呢。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第一蜜个蜜月(7) 慕芷自从跟湖黎谈了一次, 就对他放心了不少,等听到下人说世子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后,更加放心了。 入夜时分, 她将这件事跟湖德说了。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眼中光风霁月的大儿子每夜都要翻过王府的围墙, 去往千金楼。 “现在好了,我也可以安心托人去物色合适的姑娘了。”慕芷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给湖黎找一个媳妇儿。 湖德点头,不过他听见这话,又不免想起了那位故人:“要是那个孩子没死……” 他口里的故人慕芷也听说过的,但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芷并不知道。难得今夜有空,她索性就叫丫鬟去温了一壶酒, 陪着湖德,听他慢慢讲起了以前的故事。 而另一边,湖黎也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宁静的夜色当中,只有马蹄落地的声音以及车轮滚滚的声音。 对于帘沉的故事他当然是好奇的, 不过一路之上他也没有做过多猜测,反正等会对方就会告诉他了。 那连通帘沉房间的密道他只走了几回, 如今却已经都记下了。因此在见了帘沉后, 湖黎没有马上让对方说自己的故事,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杨妈妈等在那里接他了。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来找你,不用特意安排人带着我。” 其实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以后肯定还会经常过来,每次都让杨妈妈来接他,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帘沉唇角微扬,“要是在里面迷路了的话, 就敲几下墙壁,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出来的。” “我才不会迷路。”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走出来。 “是我忘了,我们阿黎最是聪明不过了。” 帘沉平日里若是调侃湖黎什么,他倒也不会觉得怎样,可若是这样正儿八经的夸他,湖黎却又会忍不住害羞。 从小到大,他听到的赞誉多了去了。只是这些赞誉从帘沉的嘴里说出来后,效果好像会晋级一样。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嗯,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吧。” 湖黎坐在桌前,帘沉是以将他搂在怀里的姿势,下巴还轻轻蹭了蹭他的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太傅之孙。” 太傅并不是现在的太傅,而是负责教导先皇的太傅。 先帝在位的时候,初时勤理政务,对教导自己的太傅更是尊敬有加。平时发生各种事情也会虚心请教,对有能之臣大加栽培。 那时候天底下的百姓提到先帝,无不夸其是盛世名君。 只是随着在帝位的时间越久,先帝的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及至后来,更是老而昏聩,竟然亲小人,远贤臣,亲晋王,远太子。 太子从小就十分优秀,各方面的能力也比其他皇子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先帝年纪越大后,竟然就越忌惮对方,甚至屡屡在重大场合寻机会斥责对方,让对方颜面无存。 对于年轻时候看不上眼的晋王,他却当成了心肝宝贝,各种珍贵赏赐如流水一般给了他。 更荒唐的是在先帝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之时,还动了好几次要废太子的念头。有一回他身体好了一些,就招来了太傅。 先帝本意是想叫太傅将来辅佐晋王,可没想到太傅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还痛哭规劝。这一举无疑惹怒了年迈的帝王,他竟不顾多年教导之情,把比自己年纪还要大几岁的太傅一夜之间贬到了边远地区。 太傅这个年龄,原本是应该退官在家了,可他想着先皇时日无多,能尽一日臣子的责任就尽一日。谁知年老之时,还落得这个下场。 皇帝不仅贬了太傅,还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叱骂他不堪育人。 这对于对方来说,无疑是世上最大的羞辱。 尽管如此,后来在太傅离了都城以后,皇帝思考再三,还是没有真的废了太子。可他在世之时宠幸晋王终究留下了祸根,这叫对方以为自己能取而代之。 先帝去世第二天,他就发动了一场兵变。整个朝廷一度掌握在他手中,名正言顺的太子更是就此沦为阶下囚。 等湖德冒死将其救出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一段逃亡生涯。 湖黎姨母的亲戚王家就是在湖德刚刚救出太子的时候收留了他们一晚,帮助他们出了都城。两人离开巽阳城后一路躲躲藏藏,每天还有各种杀手轮番上阵。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竟然遇到了太傅一家。 说是一家,其实也就太傅跟他的孙子两个人。彼时太傅已经将近六十,他膝下有两子,大儿子早年征战沙场的时候牺牲了,随后儿媳不堪受此打击,竟选择上吊一同去了,妻子也一病不起,于两年后逝世。 二儿子一年前伤寒,谁知伤着伤着,最后竟成了不治之症,也就此撒手人寰。至于二儿媳妇,早就在生下帘沉之时没了。 接连痛失亲人,若不是二儿子还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或许太傅也挺不过去。 湖德遇到太傅的时候,对方的孙儿才一岁零几个月。 他同太子在太傅家中待了一段时日,之前在路上躲避杀手精神绷得太厉害,这时倒难得放松了许多。 两个人对太傅的孙儿都喜欢得紧,每天还要为了谁照顾对方而拌拌嘴。 只不过这样轻松的时间没有多久,晋王的那些狗腿子还是找到了两个人。太傅让两人先行离开,自己拖住这些人。 他自觉时日无多,所以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把孙子托付给了他们。不过两人当前还在逃亡,因此太傅就将孙子先行交付给了村子里的另一户人家。 他执意如此,湖德和太子苦劝无用。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时拜别太傅的时候,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双双湿了眼眶。 他们知道这一去,太傅可能就没了性命。 事实果真如此,只是世事要比湖德他们更加难料。等到稍加安顿好以后,湖德回来想要带走太傅唯一的孙儿,却被告知那户收留孩子的人家在不久前遭了火灾,全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这件事也在湖德的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这么多年来,他都觉得对不起太傅。 过不久,由于晋王暴露出了自己骄奢淫逸的真面目,致使官员百姓皆苦不堪言,迎太子归朝成了众望所归。 而后就是平内乱,铲晋王。自此,一桩皇家内斗也就此结束。 “那你呢?”湖黎回过头,他光是听着帘沉这样说都觉得无比揪心。 帘沉啄了一下他的脸:“说来也巧,那户人家失火之前我大哭不止,他们不管想了什么办法也哄不好,因此有一个仆人就抱着我出去玩了一圈。” 也因此,帘沉并没有被烧死在大火当中。 “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这样你也就不会吃太多苦。” “我出事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而且,你已经让我没有吃苦了。” 他的话讲得轻又温柔,湖黎还以为对方是说两人现在的相遇,又觉得帘沉讲起甜言蜜语来好生动听,叫他一下子觉得心里甜甜的。 “后来仆人见主家都没了,于是也就离开了那里。” 仆人路上少盘缠,孩子于他实在是个累赘,于是半路上他就将孩子随便卖了人。 而这孩子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最后一路辗转到了巽阳城,成了一名小乞丐。 “再之后,我碰到了一位高人,他教了我许多本事,还教了我武功,在我学成之日就走了。” “当时不知道他是谁,现在想想,约莫也是祖父的故交。” 高人临走的时候还给已经长成小大人的孩子留了一大笔钱,这钱就是最开始千金楼的建立资金。 其实他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然后过上好日子,可他没有这样做。 孩子在高人的教导之下知道了自己的本来身份,还有他祖父的经历。当年先皇那句不堪育人不仅是宫里的人知道,就连外面的百姓提起太傅,也是一句不堪育人。 所以他决定要为祖父正名。 湖黎听着,想起了那天帘沉跟他说这两人都是他的学生:“吕钦之和齐休就是你的正名?” “阿黎真聪明。” 千金楼开业不久,他在因缘际会之下结识了宰相,对方对他很欣赏,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待在千金楼。 帘沉知道明人不说暗话,宰相想要查他的身份也很简单,于是就干脆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后来宰相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皇上没有忘记当年太傅的恩情,先是为了维护他的太子之位一把年纪遭到贬谪,再是为了维护他的安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么多年来,他也以为太傅的孙子已经死了,没想到对方还活在人世,而且还有这般志气。 皇上跟宰相一样,对其赞赏有加,并且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从那时候开始,皇上就成了这千金楼背后最大的靠山。 对于皇上来说,不管太傅的孙子将来究竟能不能为其祖父正名,他也都决定要给对方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湖德,不是不相信对方,而是皇上觉得这件事是帘沉个人的事。再说,对方以后肯定要离开千金楼的,所以没必要多一个人知道这过往。 吕钦之跟齐休一开始只是资质平平,后来在帘沉的教导下,进步神速,入朝为官以后,更是为皇帝分了不少忧。 可以说帘沉如今的成就,已经完全为太傅正了名。 在此以后,无论是皇帝还是宰相都开始催着帘沉离开千金楼。 “难怪这里这么华丽,原来是皇上的手笔。”湖黎想想,又笑了一下,“真好,有皇上可以给你撑腰。”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在没有他参与的时间里,帘沉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湖黎并不知道,这可是他在设置剧情的时候专门为自己老公安排的大靠山。 “不过你为什么不离开千金楼啊?”听帘沉的说法,宰相对他非常看重,又因为宰相曾经跟太傅也是挚交好友,所以一度有想过要收他为干孙。 “因为我还要留在这里找一个恩人。” “恩人?” 世子心中那点小醋意又上来了。 “你怎么这么多牵挂,又是学生又是恩人的。” 说是这样说,可他还是衷心的感谢了一下帘沉的那位恩人。他知道能被帘沉称为恩人的,肯定帮了他许多。 “这你可就错怪我了。” “也是,阿黎当时年岁小,不记得我是应该的。” 当年太傅的孙子在巽阳城当小乞丐的时候,恰好有一回碰上湖家布施。小世子就跟在襄王身边,有模有样的。 “我还记得那是我在进入巽阳城后第一次吃得这么饱,你给我盛了一碗粥,还给了我一个肉包子和馒头。” 这才是帘沉刚才说的,你已经没有让我吃苦了的真正含义。 对于帘沉说的这些,湖黎其实已经没有印象了。但他知道家里每年都会布施,而自己也会跟在父亲身边帮忙。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回过身抱着帘沉:“早知那是你,我应该再多给你一些的。不,我应该把你带回家中好生养着。” “阿黎要将我变成童养媳吗?” 帘沉用着玩笑的话安抚着湖黎的情绪。 “那也不是、不行。” “帘沉,对不起。”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那时候我们谁也都不认识谁,而且若不是这样,现在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湖黎慢慢坐直了身体,一眨不眨的看着帘沉。 “所以小恩人就别难过了,好不好?” 小恩人三个字将湖黎叫得耳朵泛热,他突然有了一种两人的感情是命中注定的感觉。世子就这么倚在帘沉怀里,继续听了下去。 “其实在此之前,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也远远的看过你几次。”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对世子殿下心存肖想了。” “所以你、第一次才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湖黎的耳朵更热了,原来从一开始,帘沉口中的仰慕就是真的。 “是。” “不过你那时候害羞得厉害,我还没有说多少话,你就吓成那样。” 说完,帘沉又凑近湖黎的耳朵:“只是阿黎一定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有多好看,神情冰冷,脸上却又满是红晕。叫人见了实在是想要……狠狠的欺负。” 湖黎已经见识过了帘沉所谓的狠狠欺负是怎么个情况,他嘴唇抿了又抿,然后才道:“那我昨天的考察通过了没有啊?” 帘沉说过的,只要考察过了,就跟他成亲。 “我的丝帕如今都在你怀中,通没通过阿黎不知道吗?” “要你亲口说了才算。”湖黎今晚也将清晨走的时候帘沉送给他的新丝帕揣在了怀里。 “表现很好,通过了。” 声音里还夹了些许的笑意。 “所以我们要什么时候成亲?” “只要你答应了,我父母那边交给我就好。” “不需要。”帘沉摇头,“我们本来就有婚约。” 他说着,又拿出了一块玉佩交到了湖黎手上。 “这是我给你的那块玉佩。” “再仔细看看?” 湖黎当真就将玉佩拿近了一点,这一看就看出了差别。他的那块玉佩中间刻的是凤,而这块玉佩中间刻的是龙。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帘沉:“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襄王府内,湖德也已经讲到了自己跟太子两人在太傅家中暂住的时候了。 “你没看过那孩子,生得真是极好。” 住在太傅家不久以后,湖德就动了心思,想要跟对方结一门娃娃亲。当时太子还跟他争来着,最后两人决定抽签,湖德恰好抽中了。 “那时候你还没有嫁过来。” 湖德跟帘老定了娃娃亲后,帘老就交给了他一块玉佩。 “只是现在看来,我们两家确实没有缘分。” 他喝了一杯酒,苦笑一声。就算帘老的孙子还没死,他们家两个都是男娃,这亲也是结不成的。 “不过就算是女娃又有什么用呢,那孩子都已经葬身火海了。” 每每想起此事的时候,湖德都后悔不已。为臣子者,以君为天。他跟太傅都拥有同一个追求,所以湖德能理解当初对方拿自己的命给他们换来一线生机的做法。 只有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有愧对方。 “原来我父亲与你祖父这么早就将我们定下来了。” 湖黎顿时就捧着玉佩宝贝得不得了,那种他跟帘沉之间的命中注定感更多了。 “嗯,当时以为你会是女孩子,所以就将这块刻有凤凰的玉佩交给了你父亲。” “现在你的那块送给了我,我也把我这块送给你。” 后来湖德娶了慕芷,对方相继生下湖黎跟湖月以后,他就将帘老给的玉佩交给了湖黎。可以说这块玉佩是他从小佩到大的。 “可我们都是男子,父亲知道后真的会同意吗?” 湖黎原本的设想中,他还有一个负荆请罪的环节。 “他们当然会同意的。”帘沉说的笃定。 “你这么知道他们会同意啊?” “我就是知道。” 帘沉没有告诉他,这其实就是对方自己设置的。 等他的事情终于讲完了后,湖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之所以会男扮女装并不是出于某种爱好。 “原来你不是喜欢女装,今早我说要给你描眉,你也不拦着我。” “我不是看你当时兴致挺高的吗,若是拦了,万一你又同我生气怎么办?” 其实是因为看他那脸别别扭扭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我才没那么容易就生气。” 不管是帘沉的身世,还是千金楼跟皇上之间的关系,湖黎听完以后都没有觉得惊讶。他对帘沉的来历早就有所猜测,而且一直以来,对方也没有隐瞒什么。 两人在说完以后,就见湖黎摸了摸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要是帘沉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的话也就不是帘沉了。 “是该休息了。” …… - 从这天以后,襄王府的世子几乎每晚都要过来千金楼,而白日里,他则是在家好好管教弟弟。 随着湖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以及跟以前相比显得“和风细雨”的教导方式,湖月感觉兄长的好事将近。 于是这天他趁着对方高兴,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我大嫂,是不是就是帘姑娘啊?” 湖黎平日里就不爱跟姑娘打交道,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千金楼的帘姑娘了。 “念你的书。” 他虽然没有回答,但从脸上更加放晴的样子,湖月也已经肯定了。 “哥,那你们要什么时候成亲啊,我也好提前备一下礼,还有爹娘那边不是说要给你挑媳妇儿吗,你找个时间跟他们提一下,免得到时候让大嫂伤心。” “这些事我自有分寸,你管好自己的任务。” 湖黎心里有些奇怪,前段时间他娘的确是说要给他张罗婚事,但最近几天好像又突然放了下来,平时吃饭的时候也不提了。 而湖月则是更加确定了兄长对帘姑娘喜欢得厉害,往常他要这么跟对方说话的话,得到的只有对方的一个冷笑和无数冰渣。但今天对方一点生气的征兆也没有。 “世子,方公子那边送了件东西过来,说是您上次要的。” 在湖黎跟湖月说话的时候,下人进来禀报道。 世子这几天过得尤为高兴,早就忘了他上次跟方世恒要了什么,因此直接让下人将东西送了进来。 是一本封面崭新,但上面什么也没写的书。或者说是画更贴切一点。 “我家公子近日多有不便,故而只整理出了这一本。” 实际上是方世恒觉得那些珍品都太过陈旧,而他好友又是第一次情窦初开,自然要挑几本好的。因此叫下人传了话,等回头他再搜罗几本送过来。 湖黎经过这样一提醒,已经想起了方世恒要送给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日他们游湖的时候,方世恒就曾说过有一叠书。 他在湖月好奇望过来的时候,已经率先把那一本收进了怀中。 “替我谢谢你们家公子,以后……不必再送过来了。” 他当时以为帘沉是女子,又想着通过对方的考察,故而才打算好好学习。现在情况不同,自然也就不用再送过来了。 送走了方家派来的下人后,湖黎还是留在湖月的禁闭处监督着他学习。期间不管对方如何打探,湖黎也没有说明方世恒送给他的究竟是什么。 书刚刚藏进怀里的时候还有些感觉,时间久了,湖黎竟将其忘了。等到去了千金楼,见到帘沉的时候,他才想起那本书还没有拿出来。 可当着对方的面,他又不好意思拿出来。但想着等会还要同对方一起休息,无论如何也是会被发现的,于是就准备还是趁着帘沉不注意拿出来。 不过他刚刚转身,手伸到怀中还没来得及拿,就被帘沉发现了。 “阿黎在拿什么?” “没什么。”湖黎整个人都冻住了,他的手保持着原样,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没什么?”帘沉已经走到了他的正面,看着湖黎做贼心虚的样子,把他搁置怀里的手拉了出来,“我看看。” 他说着,就自己伸出手。 湖黎更加不动了,他的视线就一直保持在帘沉嘴巴的位置,在看到对方的嘴角扬起来的时候,蓦地脸颊通红。 “是世恒兄让人给我的。” 帘沉也知道湖黎的那些朋友,更知道方世恒就是湖黎的好友。他听了也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画册翻了几页。 湖黎垂眸,无意间看到一幕,越发的烧得火-热起来。 “不看了,我、我也不看。”他伸手想要把画册合起来,然而这动作并没有得逞,反倒是他自己被帘沉抱了个满怀。 “阿黎竟然背着我看这个。” “我不是……” “既然你兴致这么好,不如我们今晚就按上面的来。”帘沉哪里会给湖黎解释的机会,一下子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可、可上面的是女子,我们跟他们不同。” “本质都是一样的。” 什么本质,又究竟哪里一样。这两个问题等帘沉将湖黎拥到窗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看到了吗,要跟画上一样,双手按着窗。” 帘沉在身-后搂着湖黎,一只手举着画册,另一只手教着湖黎如何按住窗沿。窗边临水,并没有人,眺目远去,只见灯火璨璨。 再接着,湖黎的两手之上就被绣有缠枝图案的宽袖覆盖。他着男装,却如画中女子般伏在窗边,而帘沉着女装,却如画中男子般环着他。 世子有一种男女颠倒的感觉。 低头望着溪水,水面光滑如镜,只听帘沉问他:“准备好了吗?” 而后清风徐来,流波漾漾,覆于宽袖之下的手瞬间握紧了窗沿。 巽阳城皆知襄王府世子才貌双全,清冷高不可攀,然而谁也不知道,表面上光风霁月的世子殿下竟会夜夜流连于烟花之地。 更没有人知道,这犹如谪仙一般的人会任由那千金楼花魁为-所-欲-为。 花楼当中,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被压在窗柩之上,面朝巽阳城万千灯火。金灿灿的绣纹长裙拥着他的身-体,叫他眼中漫出无边雾气。 湖黎有一种明明他才是登门的客人,此刻竟有一种是他在服侍帘沉的错觉。 “唔……嗯……” 湖黎闭了眼睛,将声音一再的压着。 他还能听到帘沉的脚链偶尔发出的声音,明知道对方是男子,可湖黎前几日还是眼巴巴地将这脚链买来送给了帘沉,又亲自给他戴上了。 在声音最最濒-临失-控的时候,帘沉竟然又取了自己发间的红花,将其戴在了湖黎的头上。他从后-面吻着人,又俯-在对方的颈-脖间闻了闻。 “阿黎好香。” 在最动-情的时候,散发出了越发香甜的味道。过不久,香甜气味挥散到了空气当中,久久不曾消失。 帘沉在湖黎站立不住的时候,又将他抱到了榻上。而后将当初对方给他的那些银票拿了出来,先递了一张给对方:“这是刚才的奖赏。” 之后又将其它的放到旁边:“要是今晚阿黎伺候好了,这些都给你。” 这句话仿佛将两个人的身份彻底置换了过来,湖黎不再是世子,帘沉也不再是花魁。 但湖黎的眼尾红得更加厉害了,他勾着身,手里的银票几乎要被他捏碎。 “唔……抱……抱着我……” “好。” …… - 湖黎之前还纳闷怎么他爹娘再没有提起说要给他娶亲的事,过了几天他就知道了原因。 慕芷:“湖月最近怎么样?” “最近很有长进,我看再过不久就可以放他出来了。”湖黎之所以会关湖月禁闭,只是想让对方有所长进,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真的把对方关一年。 “那就好,他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慕芷说着说着,就又把话头放到了湖黎身上,“那你呢?” “我?” 冷不丁的,湖黎还真没有听明白他娘这话里的意思。 “今天你娘生辰,晚上就不要再出去了。” 湖德在一旁似补充般说了一句,他语气平淡,而慕芷脸上更是没有半分惊讶之色。 湖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爹,娘,你们……” “就你这三天两头的半夜出门,还以为能瞒得了谁?” 一次两次或许不会有人察觉,长此以往,家里的小厮又多,哪有不会发现的。湖德看着大儿子冷哼一声,可惜他们发现的时候,帘沉就已经把事情跟他们讲清楚了。 在帘沉跟湖黎讲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后不久,他就邀了襄王一叙。两人在宰相的安排之下相认,并且帘沉还将自己跟湖黎的关系也说了出来。 才刚刚感动于太傅的孙子没死,襄王眼里的泪花就哽在了自己的儿子被撬走了当中。 帘沉当初之所以那么肯定的跟湖黎说等襄王知道了后会同意两人在一起,是因为湖黎当时在设置剧情的时候,有意将里面的人物思维模式简单化了。 他来这里是想跟帘沉度蜜月,又不是真的要闯关,设置那么多有的没的阻拦干嘛。 果然,湖德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关系,并且还跟慕芷也说了。也因此,慕芷那边风风火火挑儿媳的事也就这么停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被父母知道了他跟帘沉的事情,尤其是他晚上都会翻墙出门,湖黎还有些羞赧。 “不光是今晚不出去,以后也不可再这般了。” “可是母亲……”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慕芷笑着看湖德,让对方接话。 “帘沉那小子昨天进宫给你们求了一道圣旨。” 由皇上亲自下令,赐他们成亲的圣旨。 不仅如此,皇上还让帘沉以后担当皇子老师的职务。 “算算时间,这圣旨也应该到了。” 湖德说着,外面就有了消息。果然是皇家的旨意来了。 这一天当中,巽阳城内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襄王府的世子被赐了亲,第二件事是千金楼当中的花魁帘姑娘不幸染病,与世长辞。 湖月在得知帘姑娘去世的消失时,还很是伤心难过了一阵子,不过看到自己的兄长没有半分伤心之态,反而还越发高兴的模样,又有些怀疑人生。 等到大婚前夕,他在禁闭当中出来,见到家中有一位很像帘姑娘的男子,该男子还与兄长举止亲密时,他又有些怀疑人生。 怎么帘姑娘变成了帘大哥? 再接着,他在兄长跟“大嫂”的混合关心之下,日子过得越发的凄凉起来。 湖月:事情好像跟他想象当中有些不同。 最后湖月发现,帘沉跟他兄长一样,偏袒的都是彼此。至于他,不过就是一个无人怜爱的工具人罢了。 湖月同样不是傻瓜,他在知道了两人的故事后,稍加推测就知道当初帘沉之所以会在千金楼挑选他,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兄长吸引过去。 要不然也不会明明是他砸的银子,对方选的人却是湖黎。 湖月:我的命好苦 不过很快,湖月的心理就平衡了,因为帘沉将他前后两次砸出去的银两都还给了他。 而方世恒也在圣旨下过以后,就立刻拜访了湖黎,同时跟他打听赐婚对象究竟是谁。他们只知道对方是曾经的太傅孙子,并不认识。 湖黎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并表示两人的相识也是偶然,没有把千金楼那番机遇说出来。 方世恒也没有纠结里面的细节,更加没有问湖黎,那当初游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姑娘是谁。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需要讲得太清楚。 他只是在跟湖黎交流完毕后恍然大悟,为什么对方之前不让他再继续送那些书了。方世恒回去以后自以为揣摩到了湖黎的心思,又专门搜集了许多适合对方情况的书画,在大婚前夕送到了湖黎手上。 庆贺他们大婚的礼物有很多,湖黎自然也不会每一件都去清点。于是新婚之夜的时候,他不出意外的又被这些书画坑了好大一把。 并且看这些书画的余量,未来他有更多的时间要被继续坑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婚当晚的时候,他们也格外放肆,世子更是比平常放得更开一些。 第二天醒来,湖黎只庆幸两人已经并不在襄王府了,并且帘沉提前将院子里的人清理出去了。不然他觉得可能自己要很长时间都不敢出门。 两人成亲以后在这个世界又待了一段时间,湖黎的剧情也就写到这里。等到所有的剧情都走完了以后,属于他们的第一次蜜月也就结束了。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