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武侠梦》 梦不知所起 7、脱狱展神威 不用问,一定是德国人变卦了,他们也怕夜长梦多。 黄飞鸿朝神父扬了扬手:“神父,先让开。” 汤玛士避到了一边,一队德国士兵已经冲进了牢房里,数支黑洞洞的枪管都快抵到黄飞鸿脑门上了。 一个士兵打开了仓门,用枪管怼了一下黄飞鸿:“站起来。” 黄飞鸿还没来得及动作,对方就一巴掌抡圆了扇在黄飞鸿脸上,差点让他扑倒。 黄飞鸿面无表情,只出方提醒汤玛士:“神父,再退后一点。” 汤玛士闻言无奈地耸耸肩晃晃头,却也依言后退,他细微的动作是向黄飞鸿传达:这里不是动手的时机和地点,好多条枪瞄着呢。 刚才掌掴的士兵可能是觉得黄飞鸿太慢吞吞了,又过来揪起他的衣领,想把他扯起来。 黄飞鸿却顺势一甩手中的锁链,将瞄着他的枪管全都打得抬起,德国士兵本就紧张,这一下全都搂火了,砰砰数响,一阵硝烟,子弹全都射到了着汤玛士凑了过来:“你必须要打晕我。” 黄飞鸿一想有道理,汤玛士救了自己,可不能让他背锅,打晕了可以洗脱嫌疑。 他道了声“委屈您了”,便抬掌欲切在汤玛士的脖子上,手到半路,将被苗三娘一把抓住了手腕。 “傻冒,在颈动脉上按一下不就晕了,还想打人啊,不是号称针疚推拿样样精通吗?这点都不会?” 苗三娘不等黄飞鸿,就以拇指在汤玛士的颈动脉上一掐,汤玛士应声而倒。 可她还不作算,又从旁边的士兵身上揩了一起血,打算抹到汤玛士嘴角和身上。 这次又到黄飞鸿伸脚拦住了她:“行了,干嘛还要再作弄他?” “满地都是伤的残的死的,你让他这么光鲜谁信?” 说罢苗三娘一个寸劲,就将黄飞鸿的大长腿击到一边,顾自帮汤玛士“化妆”,嫌不够像,还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抹了上去,这才满意。 黄飞鸿跺了跺发麻的脚,一脸的不舒服,连连催了两次。 苗三娘起身后也不招呼黄飞鸿,闪身一个八步赶蝉便走,黄飞鸿只得快步追了上去,两人就此消失在夜色里。 另一边,十四姨也跟着黄麒英带着梁宽、鬼脚七和阿仁到了都统府。 白天十四姨跟黄飞鸿走散之后就回了广东会馆,可一直等到晚上了也不见黄飞鸿回转,众人在京城里不熟,只得向都统大人求救。 都统大人跟黄飞鸿有交情,是他请黄飞鸿北上参加八国联军的赛狮大会,眼下也只有他有办法找出黄飞鸿来。 黄麒英道明来意,都统大人也很意外,黄飞鸿失踪了,那次日的赛狮大会就鸽了。 十四姨毕竟受过教育见过世面,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都统大人。 他们这边在分析讲述,梁宽和鬼脚七以及阿仁那边也在开小会,梁宽以为黄飞鸿是用失踪引他出来。 因为他犯了错,被黄飞鸿勒令回佛山闭门思过,可他就没有走,偷偷地藏了起来。 现在师傅不见了,自我感觉爆棚的梁宽当然就以为是为了他:“师父知道我聪明,所以用这个方法引我出来,这招还蛮新鲜的。” 就连老实巴交的阿仁都不信梁宽的说辞:“师傅不用劳师动众,只需要我和七哥去找你就行了,一找一个准。” 梁宽指着阿仁还抖起了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啊,还多嘴,上次不是你撂了口风,让十四姨知道,师傅怎么会知道我还留在京城呢。” 他一边指责着阿仁,还一边背着手逛荡,正好就冲进了都统大人那一群里。 还挨个十四姨一句:“阿宽,一点规矩都没有。” 都统大人倒是知道黄飞鸿的这个徒弟是咋回事,一笑了之:“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我一定尽量帮你们把飞鸿救回来。” 黄麒英认为黄飞鸿是被红灯照抓了去,可都统大人却认为黄飞鸿在德国人手里,他决定亲自去跟德国人交涉,十四姨挺身而出:“大人,我跟你一起去。” 都统大人厚道,呵呵笑道:“这件事情我还看是做官的跟做官的容易商量,放心吧,都统衙门在京城里还是能打点打点的。” 事不宜迟,都统大人当即就出府去找德国人了,十四姨一行人也只得先回广东会馆等消息。 可他们走在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冷清得像鬼域一般,就连木头如阿仁都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等他们回到广东会馆,发现会馆里挂满了红灯,四下里红灯迎风招展,说不出的诡异。 也没让他们久等,红灯照的仙姑们就现了身,或从房顶飞身而下,或从围墙外翻入院中,会馆大堂上还垂下数匹红绸,将叠成人阵的仙姑们徐徐送落,还口称:“红灯照,仙姑到,教民下跪参拜。” 梁宽这家伙最没立场,看到红灯映照的桃花人面就笑成了春风:“我跪,我跪。” 一边答应着,梁宽一边上了前,一个滑跪,到了红灯照仙姑们的跟前。 鬼脚七和阿仁想拉住他都没拉住,倒是梁宽死死地抵住了他们:“我喜欢他们,你们别跪,不然注意力不在我身上。” 他还朝着仙姑们抛媚眼:“红灯照,照梁宽,梁宽俏,仙姑妙,仙姑笑一笑,梁宽跳一跳。” 这家伙,整一荷尔蒙过剩的公猪样。 色胚不受欢迎,他果然就被斥骂了:“放肆,还不快快让黄飞鸿出来,还有我红灯照圣姑何在,速速交人。” 黄麒英不敢置信,追问道:“不是你们抓走飞鸿了吗?” 仙姑头领脸色一寒:“黄飞鸿枉称一代宗师,却里通外国,他勾结红毛鬼抓走了红灯照圣姑,还想倒打一耙,奸诈小人!” 十四姨还想辩解:“飞鸿绝对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奸诈小人。” 得到的回复只是:“狡兔三窑,欲盖弥彰,难道他藏起来,我们就相信他与此事无关吗?若黄飞鸿不出现,你们就跟我们回香堂,看他能藏到什么时候。” 黄麒英跟得拉下老脸:“仙姑,你不要执迷不悟,应该共同想办法,合力解决这个问题。” 老人家已经放低了身段了,可他得到的是斥责:“大胆,是你们执迷不悟,不听我仙姑指示,烧馆!” 那就没得商量了,只能打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8、又结连环套 梁宽一听到烧馆,也不干了,膝盖又直了回来,他是不靠谱,但他不糊涂,对方摆明了没留后路,那就得狭路相逢了。 梁宽冲了上去,阿仁也没落后,十四姨只得要外围喊了一嗓:“小心,她们有机关。” 鬼脚七狰狞着疤痕脸,一脚蹬在门房上借力转身飞了过去:“她们没有机会用。” 他是不会给仙姑们机会的,黄飞鸿的腿功鬼脚七学到家了的,他双腿交旋,就像一个卷动鸡毛胆子,将挡路的数个仙姑当作尘埃碎屑尽皆弹了出去,这才落到了场中。 黄麒英老胳膊老腿不方便动手脚,却在外面指着红灯照的领队厉害喝道:“擒贼先擒王,抓住中间那个。” 不给他老人家脸面,礼尚往来,黄麒英也是有火气的。 鬼脚七应了声“明白了师公”,接着就一个滚地扫堂腿,逼退围了一圈的众仙姑。 借此蓄足了势能,他也以背挺身手按地面倒卷腾起,展开了无影脚像只竹蜻蜓向红灯照的人阵攻去。 鬼脚七的交替飞踹密如蜂影,领队的仙姑见势不妙,大喝一声“闪开”,众仙姑就荡了开来。 原来她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搭着一条彩布,悬在梁上,可以悠来悠去避开攻击。 可她们荡悠时两个仙姑踩在了“粤狮雄威”的匾额上,这分明就是砸牌子。 鬼脚七怒气额被这两脚给填满了,一双脚舞得更密,力度更大,将十数个仙姑一发蹦踹发送了出去。 十数人或摔或滚着落地,散落了一片,活像十几只破麻袋。 领队发现难缨其锋,只得招呼仙姑们“避开他”,自己也和对面的仙姑对着,一边上前按住成都大人胸膛将他向后推。 瓜鄂成都可受不了这个,他一掸手,就挥开了胸前的德国咸猪手,口中斥道:“岂有此理。” 段天雷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冲上前来,振起身后的斗蓬,想罩住了瓜鄂成都的头。 瓜鄂成都侧身避开,可他背后的清兵们没躲过,被遮住了视线,段天雷趁机双拳左右勾击,将数个清兵打下了城墙。 可他还不罢休,卷起斗蓬来不断车轮转,将斗蓬变成了武器,连连击打在清兵的喉头上,两列清兵被他在中间卷过,尽数被他打倒在地。 大力王也没闲着,他抓起了两个清兵的辫子,一纠一送,就将两人扔下了城头。 瓜鄂成都怒了,当着他的面杀他的手下,这还了得,他拨出了手枪指向了大力王,口中斥言:“简直没有王法!” 可德国军官也拔出了手枪指向瓜鄂成都:“现在就连你也要遵守我们的司法制度。” 瓜鄂成都只能把手枪又对准了德国军官:“看来我们之间的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德国军官一语双关:“告诉你,战争明天就会开始,八国狮队恭候你们八旗金龙,来校场一比高下,到时你就知道我们的厉害。” 输人不输阵,瓜鄂成都只好爽脆地应承:“好,我瓜鄂成都一定奉陪到底。” 两人的眼中都像是能射出利箭,将对方扎上对穿,德国军官蔑视着瓜鄂成都:“你们输定了。” 言毕他先放下了枪,瓜鄂成都也只得收枪,身上的手上低声问了句:“大人,黄飞鸿怎么办?” 瓜鄂成都想了想,看了一眼德国佬:“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先回去。” 瓜鄂成都转身便走,不走在这里也没有好果子吃,人势单薄,讨不到便宜。 同样的时刻,黄飞鸿和苗三娘推开了广东会馆的大门。 本来苗三娘不想来的,是黄飞鸿非纠缠着,说是让苗三娘一起回去,大家说清楚误会尽释前嫌。 可他们进门一看,到处狼藉,会馆里还挂满了红灯。 黄飞鸿懵了:“这是什么回事。” 苗三娘却知道发生了什么:“圣灯光照满堂红,是红灯照向广东会馆施灯问罪,没办法,谁让你看起来跟德国佬是一伙的。” 麻烦了,都结成了连环套,不好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9、解铃待一搏 再难人也得救哟,黄飞鸿的老爹徒弟们都在,还有十四姨,不救回来怎么跟少筠交待? 少筠是谁?十三姨呗,十四姨的姐姐,黄飞鸿的准夫人。 黄飞鸿只得又跟苗三娘回她的总堂。 “百灯香堂,这是你们的总堂?”黄飞鸿仰头看着红灯照的牌匾,问了句废话。 苗三娘冷冷地回了句“是”,想了想还是跟他解释了一下:“我们分红灯照,蓝灯照,青灯照,总称百灯香堂,这里也是我们处决洋鬼子的地方。”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看到挑檐下挂着扶清灭洋的令旗,然后青、蓝、红各色花灯满眼,还有彩旗如展,虽然足够明亮却阴气森森。 黄飞鸿似是下了决心,冒了一句:“不管什么地方,我也要进去看看。” 走过回廊,穿过影壁,二人来到一进院子,寂寥廖的院子里竟然摆着一套木桩阵,成太极形状接连,木桩下地面上布满一圈又一圈的油灯,中间鱼眼的位置是一盏大大的青莲灯,足足五尺宽。 黄飞鸿一路狂奔,苗三娘还待唤他慢些,他便冲到了阵前,只听对面香坛的两个仙姑念起了偈:“还我河山还我权,刀山火海也敢闯。” 看来这一战又不可避免了,苗三娘上前一步,手作莲花印,唱了个喏:“百万天兵驱洋狗,保家卫国头可断,弟子带黄飞鸿前来参拜黄莲圣母。” 唱毕苗三娘还行了个抱拳礼,黄飞鸿有样学样,也抱拳道明来意:“在下黄飞鸿前来寻找家人和弟子,如有他们的下落请指点迷津。” 一个执三尖枪的仙姑向香堂里行礼禀报:“堂前三炷香,红灯照弟子苗三娘领黄飞鸿前来烧香。” 然后她便转过身,面向黄飞鸿作了个请的手势:“黄飞鸿,入百灯香堂,第一关是青灯桩坛,桩不下地才算过关。” 黄飞鸿听明白了,郎声抱拳答复:“恭敬不如从命。” 接着他便飞身一跃,跳到了木桩上,但木桩却在不断地摇动,站都站不稳。 原来这些木桩就是一块三寸厚的木板搁放在地上,并没有固定。 那两个仙姑见黄飞鸿上了桩,也跳了上来,她们一个手持三尖枪,一个提溜三截棍,分成两边与黄飞鸿遥遥对峙。 可她并没有冲过来,而是脚一踹就却木桩给踢倒了,木桩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片倒伏,敲击地嗒啦嗒啦的节奏,向着黄飞鸿传过来。 不能让木桩着地,黄飞鸿一顿步高高跃起,空中一展长腿,跨过数米,截住了木桩倒伏的势头,向前一推,又让木桩一片片地往回翻。 两个仙姑却趁着黄飞鸿立足未稳,就挥舞着三尖枪和三截棍左右夹击。 黄飞鸿也挺吃亏,她们手里都有长兵器,黄飞鸿是赤手空拳,既要防她们上三路的攻击,又要防她们下脚破坏木桩,着实是不好应付。 没有办法,黄飞鸿只能一路游走,不断变换马步,晃晃悠悠地以腿击来抵挡。 毕竟人高马大的黄飞鸿一腿踢出,也差不多有对方的武器长度了,攻击范围算是拉了平。 拿三截棍的仙姑见状便将之当成鞭子挥舞起来,脚下却以八卦步不断地勾戳踩踏,想让半后仰的闪避的黄飞鸿脚下不稳。 无奈,黄飞鸿一个贯力提脚,踢在三截棍中间,将对手抽飞,而后面的三尖枪又从飞起的仙姑胯下咬了过来,明晃晃的枪头跟眼镜蛇飘移不定的飞噬好有一拼。 黄飞鸿后退,拿着三尖枪的仙姑便进前,接住了上面落下来那位,二人竟然在木桩上搭起了人梯,上下夹击,不愧是耍杂技出身,平衡感硬是要得。 不能让她们这么玩,黄飞鸿瞅准时机,当上面那位仙姑飞身踢来时一个侧身铁板桥让过,右脚高抄,抽在仙姑的屁股上,一下子将地抽飞了出去。 仙姑失了重心,只得落了地面顺势一滚,又起身摆好了架势,木桩不落地,她下去了还可以打。 拿三尖枪的那位黄飞鸿也不放过,一个鞭腿,当对方欲以三尖枪刺来时,他脚尖一抖,这是以脚为枪施出了枪法抖出了一个圈,卷飞了对方手里的三尖枪。 兵器脱手身形也不稳,小仙姑顺势两个后翻退下了木桩缓了几步才站稳。 另一边拿三截棍的那位急眼了,两人都被黄飞鸿逼了下去,照规矩她们是不能再上桩的,她牙一咬将三截棍往前一送,一招青龙探海,击在木桩上,木桩又开始倒伏。 而另一侧赤手空拳的仙姑见状也受了启发,口称“我也来,看你怎么救”,却在站住后倒身向前用脚一踹,又将木桩推倒。 这一次就不好处理了,木桩开始倒伏的位置离着中间的青莲灯很近,且分了两头,眼看就救不回来了。 好个黄飞鸿,一跃高起鹘翔,在空中展开了一字马,以自己身为桥,跨过青莲灯,架在了两端的木桩上,将最后两块木桩给支住了。 这时所有的木桩都倒伏了,只剩下最后两片,黄飞鸿一声“还原”,又运劲脚尖向外一搓,让两块木桩往外冲,将倒伏的木桩都撞起复位。 他本人也借这个力道再次腾起在空中转身,再以一个一字马落下,稳稳当当地架在木桩上。 直到所有的木桩复位,他才碎步飞点,跃至香堂前,依然抱拳行礼道了声“承让”,又转身冲向了里进。 推开院门,这里还是一个阵势,蓝灯渗渗,一圈圈的屏风将整个院子围了个团团转,中间的屏风还被吊挂起来,不断地转圈。 苗三娘也跟着进来了,一边疾走一边给黄飞鸿指引:“这是蓝灯照里的天旋地转,令人头晕目眩,你进去后要找个出口出来才算过关。” 黄飞鸿没听完,道了声“谢谢”就冲了进去,连苗三娘喊他“小心”都没注意听。 哪有那么好吃的饭,一群仙姑们执剑也跟着攻入阵中,她们以剑在屏风的间隙不断地刺出,而屏风也在转动,白色的屏风上还都是狂草,确实让人目不暇接,都分辩不出剑光来,极易被偷袭。 黄飞鸿在阵中打翻踢飞了几个仙姑,她们便不露身型了,而是以耍花巾的手绢作为暗器扔来。 被甩得疾旋的花巾从不同的方向射来,躲闪不及,黄飞鸿的肩胛上还被划了一道,外袍划破,里面也飙血,花巾的角上藏着刀片的。 这时黄飞鸿才注意到这个迷阵的奥妙,不过已经陷入了被动,他只得在阵中高飞低扑,横闪卧避。 纷飞不暇的红色花巾不断来回切割,不但切断了屏风,也将白色的灯笼一分为二划成上下两截。 躲过了一阵,黄飞鸿也学精了,顺势以脚尖顶着飞旋的花巾让其变向又送回原处,这下仙姑们可算乱了阵脚。 黄飞鸿趁乱往外突,一拳一个,一脚一双,把仙姑们揍得人仰马翻。 这时仙姑们又用出了杀手锏,迷魂灯被她们祭了出来,当作暗器扔向黄飞鸿。 幸好他用脚扫开几盏迷魂灯,引发了一串火光炸裂,那些飘飞的粉尘让黄飞鸿发现了问题,立即捂住鼻子闭了气。 可这样却让仙姑们看到了希望,她们纷纷将迷魂灯当作炸弹攻向黄飞鸿。 黄飞鸿只得以脚为兵,不让迷魂灯近身,远远地就扫飞踢空踹翻,一时间阵中粉雾弥漫,再衬上蓝莲灯的幽光,实在是勾魂夺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黄飞鸿甩起了长袍的下摆,以之为扇,以腿攻带动,将迷魂灯和烟雾倒卷向抛来处,也放倒了好些仙姑。 但他自己也因为闭气的原因有些眩晕了,眼前尽是人影重重灯迷雾罩。 苗三娘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还得自己出马。 她抓紧了一个间隙飞身进入阵中,与黄飞鸿过了两手,“不小心”地被黄飞鸿扫中了一拳。 黄飞鸿总算还有一些理智,及时地让开了拳锋还拉住了苗三娘:“苗姑娘,你来干什么。” 苗三娘趋机压低了音调:“想要出阵跟我打,我带你过关。” 说完她便挣开了黄飞鸿,一个后翻双飞燕,将黄飞鸿踹了出去,不过她收了力,黄飞鸿也感觉到了。 两人选好了路线在交手的同时边打边退,倒也拳脚到肉,互有攻守,拳脚密集,一时旁边的仙姑们还插不上手。 待到经过几个仙姑们汇合处时,苗三娘还劈手夺了两把剑向黄飞鸿削去,却故意卖了个中空,让黄飞鸿能一脚攻来。 黄飞鸿果然发现了,他还没怎么使力呢,苗三娘便被他一脚蹦飞,飞出去了得有两丈。 怎么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黄飞鸿也没来得及细想,看到苗三娘飞出去的方向正好就是出口,他也管顾不了那么多了,冲身向前突出了天旋地转阵。 仙姑们看到圣姑被重踹一脚,急忙围了过来。 苗三娘心里是真不得劲,演得夸张了,看来不出点血不行。 她趁着被踢飞的当口咬破了嘴唇,让嘴角有了一丝血迹,只是这一咬受痛,严晶心便醒了过来。 嘴唇还真咬破了,好在不是很用力,只是破了点油皮,严晶心一阵懊恼,什么破梦境,最近越来越不靠谱。 不对,照着情节下去苗三娘是要倒贴上性命去成全黄飞鸿的,这怎么能忍? 严晶心爬了起来,跑到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心不在焉地喝着,一边回想电影里的情节,记忆有点模糊了,想不太起来。 对了,我有碟片的,猛然想起来严晶心就在客厅的书架梭巡起来,结果发现碟片被搁放到了书架的最顶层。 那时看武侠电影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发现全是无聊瞎编就束之高阁了。 严晶心也没有拿梯子,膝盖一曲一挺就弹了起来,在书架的中间一点,就够着了快到天花板处的碟片包,手一勾,碟片包就飞了出来。 人则在挺腰翻转的当口轻轻一拍书架,利用这个反推力在空中来了个后跟斗,从下落的碟片包上方腾过,落地脚尖一缓,脚踝再轻轻一卸就立住了,连个声音到没有。 这时碟片包才慢吞吞地落在严晶心平伸的手掌上,刚刚好。 果然又有了进步,搁以前严晶心是做不到这两下鹞子翻身的,不是做不出动作,而是做不到那么轻灵迅捷,看来做梦确实提高了身手。 但眼下的梦境牵挂着严晶心的心神,也来不及细想个中缘由。 严晶心冲进房间抽出碟片打开笔记本塞进了光驱,自动播放跳了出来,她一下子就拉到了情节处。 得把情节熟悉一下,不然苗三娘早早领了便当就耽误事了,凑完情节坚持到最后收获一定更大。 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啊,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0、悬丝当空跃 黄飞鸿又冲入了一进院子,看到红旗招展,大喇喇的扶清灭洋旗高悬,而黄麒英他们被数个仙姑用剑抵着,绑在了一边。 看到黄飞鸿,他们便高喊起来,有的喊“师父我没事”,有的呼唤黄飞鸿的名字,唯独梁宽扯着喉咙大叫:“师傅,快来救我啊!” 这个劣徒,黄飞鸿脸一黑:“你不是回佛山去了吗?” 梁宽这才想起又穿帮了,一个战术后仰脖子一缩,躲进了人堆里。 没容他们多说话,仙姑们又唱起了偈:“头对神烛红通通,英雄豪巾出帮中,雀杆枝上飞彩凤,船舱以内卧苍龙。” 循声看去,只见一条竹纸扎成的红桥对面,香堂上两挂红灯笼照得红彤彤,一个满脸扑满了白妆粉的老阿婆端坐红莲灯上,手结莲印,头戴八宝冠,身披宝蓬,好个宝相庄严的模样。 她见到黄飞鸿便口吐阴阳怪调:“红灯宝坛黄莲圣母在此,凡夫俗子跪下参拜。” 黄飞鸿没什么好气,直梗梗地问道:“你就是黄莲圣母?我的家人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为难他们?” 又想到还是得以理服人,黄飞鸿又放缓了语气:“请你放了他们。” 黄莲圣母此时一跃而起,两下间便跳下法坛,却并没有落地,而是口中念念有词“脚踏天梯”,身子却悬空迅疾踏步而来。 她鹘翔数丈飞临纸桥上,止住了身形还摆了个白鹤亮翅的架势,将黄飞鸿吓得一愣。 就连梁宽他们也看傻了,梁宽将脑袋凑到黄麒英那边:“师公,这是什么功夫可以在空中走?” 黄麒英也不淡定,吱唔了一下才猜蒙:“这……旁门左道吧。” 黄莲圣母依然摆着pose,居高临下对着黄飞鸿:“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要负起救天下大任,驱逐洋妖。” 说着她又换了个手印:“本座看你应该加入神兵权民参悟天理。” 然后她又变成了引手势,将手印对准了黄飞鸿,威压直下。 黄飞鸿站得笔直两手一摊:“参加神兵权民?我跟鬼神无缘,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也懒得多说,负手而立,不再仰头,只以目光锁定黄莲圣母,就像一把利刃擎天,将黄莲圣母的气势尽皆劈开。 见黄飞鸿不受蛊惑,黄莲圣母厉声斥道:“黄飞鸿,你怎么执迷不悟,我只好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 说着黄莲圣母手一翻,便从袖子里抖出一串红符,反手一抹,盖掌不断挥出,向黄飞鸿射来。 那一串红符不断地击在地上树上灯上,炸起霹雳,将地砖、树叶和红灯都炸裂炸落炸碎,逼得黄飞鸿一步步地向后退出了数米。 此时又一队仙姑纷纷从围墙飞进了院中,她们鱼跃飞身穿过回廊,滚动而起,手擎红莲灯,口中唱着偈语:“红灯招来众神仙,驱洋奴来法无边,对洋枪,招宝剑,保圣地,意志坚,哎嘿哟,红灯照,法无边。” 偈语不停,人潮也不停,又一队仙姑从瓦面跃下,接过地上同伴扔来的红莲灯,落在地面众人的肩上,好家伙,又一个三层人阵塔了起来,整一戏班杂技团。 还别说,配着俚歌,再加上她们整齐划一的仙姑装束,以及手缠着手,脚勾着脚的十数个人阵,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挺唬人。 黄飞鸿见怪不怪,冷冷地问道:“这回怎么才算过关?” 黄莲圣母那怪声怪调的语音又起:“只要你过得了我的宝塔跟我的宝桥,那我就实行我的诺言,放你的家人回去。” 不就是打嘛,黄飞鸿一点都不怵,抱拳一礼:“那我就多有得罪了。” 没等黄飞鸿上前,宝塔人阵里就飞出了十几块花巾,跟天旋地转阵里一般模样,都是带有刀片的杀器。 这得躲啊,黄飞鸿一个旋身高弹腿,高高地跳起,避过了第一波暗器,然后他顺势下劈腿,脚尖戳入沙地里,一个浪里翻身,一篷沙石就被他扫向了仙姑们聚成的人塔。 许你们见天放暗器,黄飞鸿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不但沙石将整个人塔打翻了一半,回旋的花巾也被沙石带偏了方向,好几个仙姑都受了伤。 黄飞鸿的气头被激了起来,开始真刀真枪真家伙,不再留手。 见势头不对,在最底下的仙姑肩手一荡,就将顶上的同伴荡飞,她们纷纷落于宝桥上方,却也是悬空浮立,口称:“走天梯,荡尘埃。” 站得高些远些,这样黄飞鸿就没有办法用沙石打到她们了。 待她们一站稳,一声“看灯”,便向黄飞鸿甩出手中的红莲灯,黄飞鸿只得以风车手、回旋腿将红莲灯扫到一旁,却在他身边炸起了爆闪的烟火,这是红莲火劫。 刚才被击倒在地的仙姑们连滚带爬,急忙地退避,黄飞鸿却抄手一盏红莲灯,转了一圈缓了来势,又加了力道与速度,顺手就砸回了半空中的仙姑群中,一同过去的还有“看好了”这句提醒。 哪里来得及反应,一个仙姑就被红莲灯砸在了腿上,力道和速度太大,她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呼,身子趔趄就往下摔。 张手踢脚乱舞间那个仙姑只来得及在空中一抓,就停在了离地一米多的半空不断地晃悠挣扎。 也许是太痛,也许是不着力,她只得一松手,摔在地上,好在不高且缓冲了,没摔出什么大毛病。 黄飞鸿运睛一看,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铜丝和钢丝,好,我也上去跟你们玩玩。” 他在院了里的石灯座上一蹬,就飘飞了起来,划过数米,落在了钢丝上,双手一展,作势欲击。 原来院子的半空拉满了铜丝和钢丝,一路从院门经过所谓宝桥上空直到黄莲圣母的坛位,这些金属丝线太细,又被夜色和灯光迷乱,不认真看还真瞧不出来。 弄清楚了对方的底细,黄飞鸿信心也上来了,他一边荡悠着钢丝,一边戏谑:“站稳了,各位仙姑。” 仙姑们都被他晃得重心不稳,前后摆荡,摇摇欲坠。 趁它病要它命,黄飞鸿以脚掌一勾一回转,钢丝就圈在了他的脚掌上,提腿向上一位,钢丝就被绷紧了,拽得绑钢丝的木柱子呀呀作响。 接着黄飞鸿悠着钢丝跳起,腿向后一绷,木柱子终于承受不住被拉断了,站在钢丝上的众仙姑重心一偏,终于撑不住纷纷摔了下去。 黄飞鸿却借机在另一条钢丝上一踹,借着反弹的力道就飞步过去,中间还点在仙姑们的肩上借了力,凌空飞渡,向着黄莲圣母攻去。 一时间莺啼鹂叫,哎呀声不停,仙姑也是人,慌了痛了也会呼叫的。 黄飞鸿数步间就到了黄莲圣母跟前,他重重一脚前蹬,攻向黄莲圣母的胸口,黄莲圣母抽腿上踢,与黄飞鸿对了一脚,将他高高垫起。 他也趁着飞退的空当避过了黄莲圣母,找了条钢丝站稳了脚根。 说是站稳,其实都像是船行大浪,不断地上下颠簸,很是考验下盘功夫,需要不断地以千斤坠定住身形。 此时下面的仙姑们也意识到这一场不是她们掺和得起的,都搀扶靠贴着向外撤了出去,伤兵满营啊。 黄飞鸿在跟黄莲圣母对峙时还不忘了倒找些心理压力给对方:“仙姑完了,就剩下圣母了。” 黄莲圣母嘴一样硬:“打赢我再说吧。” 她身材矮小,还真就是戏班子出身,在钢丝上稳定性更好,也懂得利用这个优势,只见她脚掌轻轻一压一弹,钢丝就被她弄出了一股波浪似的传动。 黄飞鸿被这个起伏弄了脚底一空,只得腾身而起,在一字马跨立在两条钢丝上才稳住。 而黄莲圣母就比他灵动多了,一个后翻,踩着钢线时借力一滑,就退出了钢丝波动的区域,靠近了更受力的末端。 退是为了更好地攻击,趁着黄飞鸿荡来荡去腾不出脚来,黄莲圣母扯出藏在腰间的两根红布条,一招双龙盘柱,红布条就像灵动的飞龙,蹿过一丈多的半空,缠向黄飞鸿。 手忙脚乱中黄飞鸿只来得及踢开了一路布带,另一条布带却缠在了他的小腿底部,还绕了数圈。 等他落脚在钢丝上时,布带已经缠得死死的,让下面紧张地关注着场中情形的徒弟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鬼脚七还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师父的脚被缠住了”,他的腿功了得,知道被缠住了脚限制住了就麻烦了。 黄莲圣母一招得手,便大喝一声“下去”,手上用劲狠命一拉红布条,将黄飞鸿的右腿都拽了起来,要是真被她拉倒,那这一场就完玩了。 急切中黄飞鸿不断地甩动脚掌,又勾了几圈布条,让它一直绷紧,这样可以受力,然后他运劲下劈右腿,以一招磐石腿将黄莲圣母往他这边扯,稳稳地压往了钢丝。 腿的力量比手大,而且黄莲圣母的力量也弱,在这场拨河中失去了先手。 扯了几下扯不动,黄莲圣母也悟出来了,她也以脚勾踩红布条,终于将黄飞鸿扯动。 黄飞鸿不得已脚一松再向后一顿,就顺着布条以一字马滑过钢丝,向着黄莲圣母的脚跟铲去。 本以为一招得逞,没想至黄飞鸿来了个蛇上棍,眼见就会被铲倒,黄莲圣母只得跳起向后飞退。 黄飞鸿却趁着布条变松双腿一使力收胯,也变成了弓步,等黄莲圣母退到尽将布条拉直时,黄飞鸿右脚一送一收顿,布条应声而断。 空中的黄莲圣母被布条一松一紧又一松扯乱了身形,重心一失,就向下跌落,好险才站稳。 此时她也急了,回身又是两条红布条甩了过来,原来她腰间缠着厚厚一摞布条。 黄莲圣母如此急切,是因为黄飞鸿跨立在两条间距很大的钢丝上,腾挪不便使不上力。 这一次可不能再被缠上了,黄飞鸿双脚一夹,就将两条钢比压近,脚掌一滑,钢丝收紧托住了他的小腿。 然后他向后一翻身,就以钢丝为杠转了一圈,不但避过了布条缠腿,还用腋窝夹住了布条。 接着黄飞鸿双手左右各划一圈,勾住了布条,又跟黄莲圣母拨起河来,这一次他摆明了就欺负对方力气小。 黄莲圣母脸都憋变形了,还是拉扯不过黄飞鸿,却冷不防黄飞鸿来了个“还给你”,一松手,用力过度的黄莲圣母就此翻了出去,落下了钢丝,还将纸桥砸了个稀烂。 还有后招,黄飞鸿跳起追上了布条,脚一勾一提,又将黄莲圣母拉了起来,却被他一脚踏在了背上,又被踹了下去。 而黄飞鸿就借着这一次垫步,空中跨越数下,身姿飒爽地跃过了纸桥,还给黄莲圣母留下了一句“借你过桥”的话,能让人呕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1、莫入迷踪阵 纸桥被黄莲圣母砸得不能看了,散成了一摊,而黄飞鸿则向着黄麒英一群人飞扑了过去。 打完了,打赢了,梁宽腰骨就硬挺了起来,冲拿剑抵着他喉咙的仙姑大喊大叫:“桥都烂了还不放人?” 仙姑们看到黄飞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也互相打起了眼色,喊了声“撤”,便收剑快速地溜了。 黄飞鸿冲到自家人跟前,发现仙姑们都惊走了,回身向上纸桥这边又摆了个起手式,他得防着黄莲圣母不服气,大不了就再练过。 这样式让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竹枝纸堆里挣扎起来的黄莲圣母都快气胖了,浑身打起了哆嗦。 她又不敢再跟黄飞鸿找揍,满肚子气没处撒,索性令旗也不要了,甩手一扔砸进纸桥里。 还不是随手而为,令旗里有大量的火劫呢,引燃了纸桥,爆起一团焰火,黄莲圣母则趁着烟花炸裂的掩护,悄没声地飞过了围墙,一走了之。 见没了威胁,黄飞鸿便开始帮着家人徒弟松绑,那边苗三娘才姗姗来迟。 她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十四姨扑到了黄飞鸿怀里。 黄飞鸿赶紧拍着十四姨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了!” 梁宽这个好事者刚被解开束缚,猛然间看到搂成一团的师父和十四姨,大眼睛都直了,然后又看到大步而来的苗三娘,连黄麒英问询他们怎么样都忘了答。 十四姨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小鹿乱撞,逮住了个宽胸怀死命地找安全感:“飞鸿,刚才我好担心你!” 梁宽彻底傻眼了,捅了一下鬼脚七和阿仁,边摇头晃脑边叨叨:“乱了乱了,乱了套了,要是十三姨见着十四姨这样,那什么桥我看也别过了。” 黄麒英也听到了,回头一看,老头也麻瓜了,嘴都张成了个蛋形。 好在他及时省悟:“飞鸿,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写封信给十三姨报平安。” 那“十三姨”三字他老人家还加重了话音,希望儿子能领悟到他的良苦用心吧。 几个互相扶持着就往外走,梁宽低头轻声自语:“这十五姨也要来了,那不更乱。” 结果他吃瓜的愿望没有得到满天神佛的顺应,苗三娘拦住了一行人。 黄飞鸿觉得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而苗三娘也没找他,而是手一指十四姨:“我找她。” 十四姨今晚是真的凌乱了,刚被辈份上的姐夫下了脸,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姐姐,心情正遭着呢,结果那个红灯照的圣女说要找她,这是得罪了哪路毛神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着自己冲苗三娘问了一个字:“我?” 苗三娘点点头:“对,就是找你,别人说不上。” 黄飞鸿眉头一皱:“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 可他得回来一句:“对牛弹琴如果有用,这大清国何至于此?” 牛又被苗三娘堵得说不上话来,苗三娘总算还卖了个脸面:“就到一边,在你眼皮底下说。” 十四姨又看了黄飞鸿一眼,想让他拿主意,苗三娘又是一通夹枪带棒:“好歹留下过洋有现代知识,就不能有点主意,你所谓的女性独立之精神去了哪?” 好吧,十四姨总算没被情感冲昏头脑,她想起了苗三娘前面的告戒,觉得苗三娘还算是能勾通,便鼓起勇气走了上前。 结果苗三娘也劈口叽哩咕噜起来:“德须?英格丽斯?弗隆塞?” 十四姨眼都大了,这么正宗的外语从一个红灯照圣女口中吐出,确实雷到了她。 十四姨随口就答了个“英格丽斯”,然后两人也叽哩咕噜起来。 这一幕让旁边的黄麒英、梁宽、鬼脚七他们下巴都不够用了,纷纷地往下掉,就连黄飞鸿也不例外。 十三姨是教过黄飞鸿学英语,可他也就是说几个爱老虎油之类的水准,对于苗三娘和十四姨噼里啪啦的对话完全应付不过来。 苗三娘之所以找上十四姨,是因为她觉得这事只有跟十四姨沟通才能说得明白。 “不仅仅德国,所有的八国联军全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他们已经秘密收买了不少的清国人给他们带路和运输弹药辎重,最迟不过三天,他们一定会向京城发起进攻,以清国精锐尽丧的状态,完全不是八国联军的对手。” 十四姨懵了,慌忙追问:“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 “江湖上的风闻,所有反清复明的帮派,甚至没有倾向只认钱的黑帮都收到了花红,只要他们到时策应八国联军就能得到更多的奖赏。” 苗三娘言之凿凿,十四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不想掺和这场战事就尽快离开京师,不过以我看黄飞鸿多半不乐意,但我要提醒你,八国联军举办的赛狮会完全没有意义,只是为了牵绊清国的注意力,这样赛狮不论输赢,都不会影响最终的大局。” 十四姨终于确认,苗三娘对黄飞鸿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她的扶清灭洋大业,这勾起了同为女性的十四姨心中的一丝怜悯。 “那你们怎么办?真要冲上前去跟洋人斗?你们真信刀枪不入吗?” 苗三娘轻蔑地笑了:“我才没那么傻,我手里也有近百条洋枪,我会想办法再搞到点弹药,虽然打不赢,但我也要崩了洋人的牙。” “战争应该让女人走开!” “可这满大清的老少爷们腰杆挺不直,这是家园,不分男女老幼,都得守护它。” 十四姨已经感动得泪水涟涟了,她忍着悲伤,上前抱住了苗三娘,在苗三娘的耳边轻语:“我只能祝你好运,愿你平安。” 苗三娘受不了这样悲悲戚戚的氛围,仅三秒钟便往后退开,还板起了脸:“你作为进步知识女性,要记住,你除了男人和家庭,还是华夏儿童少年的避风港,女性有知识,国人才不愚昧,好好活着,把你头脑里的学识教给更多的华夏下一代。” 说完苗三娘向十四姨抱拳一礼:“保重!” 然后她昂首挺胸大踏步走出了院子,只留下十四姨在原地两眼迷蒙。 好事者梁宽这时作势欲追,鬼脚七回神拉住了他:“你干嘛去。” 梁宽伸长了脖子注意着苗三娘的背影,很不耐烦道:“我想去安慰一下那个仙姑。” 鬼脚七又迷糊了:“你认识人家嘛就安慰,瞎安慰。” 可他一愣神,梁宽就挣脱了,追着苗三娘的背影大喊:“仙姑,仙姑,你等等!” 苗三娘这时站住了,也没回头,冷冷地问道:“有何指教?” 梁宽十数步并作三五步,正喘气呢,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刚伸出手来想拍苗三娘的肩膀,却冷不防苗三娘回身一个崩拳,将他一拳崩飞。 人说打人如挂画,但这式半步崩拳苗三娘使来却更见神髓,梁宽就像迎风而起的风筝,直直地飘飞数米,又连连地退了好几步,正好退回了黄飞鸿面前。 苗三娘冷冷的声音又起:“半步崩拳,没要你命是因为你是无心之行,给你点教训,对女性不要拉拉扯扯,黄飞鸿,你这个师父除了教拳还要教德教礼,不可误人子弟。” 黄飞鸿被呛得脸上一阵热辣,瞪了一眼梁宽。 后者正嘶牙咧嘴地欲呼不得,刚才那一拳让他胸口火辣气都喘不上来,现在师父又发火了,更是火上浇油。 他脖子一缩,退到了黄麒英后头,发现胸前的辣痛竟然消了下去,果然只是给点教训。 黄飞鸿冷着脸向苗三娘抱拳行礼,苗三娘回礼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垫步一跃,消失在围墙后,这一次是真地走了。 黄麒英觉得今晚是真够乱的,这里果然不是啥好地方,他忙出声招呼:“走走走,离开这回去再说。” 黄飞鸿忙扶揽愣在当场的十四姨,她好像失了魂没回神,被黄飞鸿轻轻一带就下意识地跟着黄飞鸿迈步。 众人急匆匆地冲出了百灯香堂,如避瘟疫一般,只有拖后的梁宽一边揉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叨咕:“师父这一次碰到了个劲敌哟,这一战可不好打,关键是不知从何打起。” 黄飞鸿一行人回到广东会馆时,天已经亮了,散出去找人的学徒们也都回了来,看到师父师公众人无恙而归,学徒们都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 他们围着黄麒英七嘴八舌地询问,黄麒英只得没口子应答:“没事了,没事了。” 学徒们不明就里,顺着话夸上了:“当然没事了,他们哪是师父的对手啊。” 黄麒英刚一进门,却见都统大人的两个手下迎上前来,都抱拳庆幸:“黄师傅,你们回来就好,我们整晚在租界想办法营救黄师父,天亮才发现红灯照也来过,刚派人去找您,您就回来了。” 黄飞鸿只得抱拳致谢:“令各位大人操心了,谢谢!” 一个随官向都统大人的副官亮出了怀表,副官脸上又是一紧:“糟糕,已经开始了。” 副官向黄飞鸿行礼躬腰:“瓜鄂大人再三叮嘱,如果一见到黄师傅,请黄师傅立刻赶去逐州校场,八旗金龙和八国巨狮已经开赛了。” 黄飞鸿听了很意外:“什么,今天就是狮王大会?” 黄麒英“噢”了一声,懊恼地拍起了脑袋瓜:“对对对,八国狮王大会就是今天。” 梁宽有事就兴奋,在一旁凑热闹:“是是是,师父,就是今天。” 黄飞鸿前面的气还没消呢,转过脸来瞪向梁宽:“你又这么兴奋干什么?” 梁宽好像老鼠见了猫,大眼睛躲躲闪闪:“我怕你忘了。” 黄飞鸿鼻子出气:“又想闯祸!” 这边却向瓜鄂都统的副官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带路。” 副官一边回“好”,一边拨腿就向外走,却冷不防被十四姨堵住了去路:“你们不能去!” 黄飞鸿正郁闷呢,粗声追问:“为什么不能去?” 十四姨没有让路,反而张开了两手拦着:“那个赛狮会就是个陷阱,八国联军挖好了坑正等着你们跳呢!” 副官听了脸都青了:“陷阱?消息可靠?” 十四姨溜得很,马上就答了上来:“那个赛狮会就是为了拖住都统大人,好破开城防,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在那有埋伏,是不会让大人全身而退的。” 副官这下急了,一拍大脚:“完了,大人已经出发了,这会估计都进了涿洲校场了。” 黄飞鸿的心一下子就揪扯了起来。 魏溯难也难受地醒了过来,他倒没揪心,而是快尿崩了。 急匆匆地冲进盥洗室,下边在放松,上面却眉头紧皱,完了,不会被严晶心识破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2、踯躅难抽身 苗三娘当着黄飞鸿的面跟十四姨聊的那些英文,这会魏溯难一字不拉地都回想了起来。 得亏十四姨当时选了英文,不然魏溯难现在就得瞎。 他知道严晶心自学了好几门外语,荆桔教的,她常年出国交流参赛。 苗三娘会的外语,不用说就是受了严晶心代入的影响,也给魏溯难出了难题。 该怎么办呢?到底严晶心知不知道梦境的秘密? 好在魏溯难也有战略武器,贤慧被他搬了出来,这是唯一可以克制一下严晶心的大杀器。 今天星期天,贤慧难得没有手术可以在家休息。 魏溯难早饭时若不经心地告诉老妈:“严晶心这几天好像很困,上课老打嗑睡,是不是那天被吓着了?” 天塌啦!贤慧一碗稀饭吃到一半就扔下了,然后以两分钟不到的速度穿着好拎上包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门。 魏嘉新还在慢条斯细地细品滋味不错的咸菜,贤慧的话音被风从门外吹了回来。 “晚上我带心心回来吃饭,咱们包饺子。” 等电梯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再传回来了,魏嘉新才下了断语:“这次破纪录了,73秒,你小心,要是没说实话你就麻烦了。” 魏溯难不怵:“是真的,心姐最近确实休息得不好,熊猫眼了都。” 魏嘉新难得有了些烟火气,放下筷子走过去合上了门,回转来坐下盯着魏溯难看了好几眼。 “心心只是比你大了不到一个月,没有道理一直将这个放在嘴边,除非你在心理很排斥她,可我很意外你注意到了她的小细节,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 不愧是科研人员,任何一点异常都不放过,魏溯难挑了挑鼻梁上的眼镜:“是她让我喊她姐的,另外她跟李老师好像有些不对付。” 还好魏溯难早有准备,不然就穿煲了。 这个新情况转移了魏嘉新的注意力,他跑出阳台掏出了手机给李臻去了个电话,又分别远程骚扰了严励和荆桔。 那俩还是老样子,一贯的女儿就卖给你老魏了多关照的语气。 李臻那里也没啥情绪,倒是认为严晶心就是青春期逆反,过了这个劲头就没事了。 魏溯难趁着这个时机三口两口扒完了碗里的稀饭,一口囫囵了一个鸡蛋,遁了。 没遁回房间,而是出门去了学校。 李臻在教师宿舍楼住,他得从李老师那里找找门道,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电影情节植入的问题。 这边严晶心就得应付杀上门来的贤慧,忍受着念叨了八百遍的生活经,然后两人还一起双剑合壁将购物中心杀了个对穿,大袋小袋挂满了四只胳膊,全是给严晶心买的。 这时魏溯难才在老妈的电召下屁颠屁颠地跑来当人形运输工具。 在李臻那里刚刚得了两招,魏溯难眼下心情正嗨,再加上最近力气也变大了些,不就是十几个纸袋嘛,轻得很,走起! 就是回到家上楼时,他难得没有乘电梯,而是跟着严晶心爬楼。 十二楼啊,严晶心说是爬楼锻炼身体,魏溯难一改往日里的惫赖劲要跟着,贤慧还以为他们有悄悄话要说,就不管了。 只是贤慧一走魏溯难就不打自招了:“心姐,我也是迫不得已,老妈问起我不得不招。” 严晶心重重地在魏溯难肩膀上一拍,让他觉得那些袋子沉了数倍。 “没事,不怪你,慧妈妈带我逛脚呢,开心极了。”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让魏溯难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么用力,不会真的……? 就在魏溯难的心快要迸出胸腔时,严晶心“咦”了一声,然后用看小京哈的眼神看向魏溯难:“最近很耐操嘛,臂力增加了那么多。” 魏溯难装着有点吭哧,脸上却露出了阳光:“最近打篮球练远投,我也觉得力量提升了许多。” “哦,怪不得,长期锻炼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是有一个飞跃的,量变到质变。” 严晶心记挂着自个儿的事情,也没有为难魏溯难,自顾自加快了脚步,蹭蹭蹭地往上蹿,将魏溯难拉在了后头。 至于帮魏溯难提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不是说臂力增加了嘛,那就再锻炼锻炼。 严晶心的背影消失后,魏溯难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过关,看来严晶心压根就没有产生联想,魏溯难松了一口劲,脚步也加快了,十级的楼梯也可以三步并成两步。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门,魏溯难还主动背了锅,帮严晶心卸包袱:“我没让心心帮忙,最近我感觉身体素质增强了。” 严晶心很意外地给了魏溯难一个我欣赏你的眼神。 贤慧看到魏溯难如此知机,也满意地点点头,就该这样,得把男子汉的气概拿出来。 既然拿出来了就拿多点,包饺子的时候,魏溯难将严晶心一直垄断的擀皮的活都揽了。 包饺子用机器压的面皮没灵魂,往常都是严晶心将面甩成长条,指钳一揪然后在桌上一搓一压,饺子皮就成型了,不比机器压的差到哪。 这非常考验掌劲,严晶心是将八卦掌的牛舌劲活学活用才有这样的技巧。 可她今天看到魏溯难也能这么玩,虽然跟她还有差距,但也挺有劲道,严晶心也有些奇怪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魏溯难反应很快:“刚学会,我看到你经常这么玩,自己练了很久都没练成,后来见到楼下李大爷玩健身球就问他试了试,好家伙,那两个钢珠球重得我都快抓不稳,但练着练着就会了。” 严晶心还想了想,露出梨涡:“是这个道理,也是巧劲,不错。” 发现严晶心依然没有往梦境想,魏溯难心里乐开了花。 此后诸事可以略过不提,严晶心晚饭后也没有遁走,而是就在魏家安营扎寨。 贤慧得确保她能睡好觉,还要求以后魏溯难必须跟严晶心一起上学,上次被“掏了包”让贤慧放心不下。 严晶心也不抗拒,在贤慧的唠叨和一点点的自由自在之间选择,她更倾向于耳根清净。 所以这天晚上严晶心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昨晚拉片拉了小半夜,后来补觉又入了梦,也真的是挺困的。 魏溯难则是一直硬撑着张开眼皮子,直到他确认严晶心睡着了,呼吸声变得很悠长才彻底地安了心。 倒不是他猥琐,而是他得确保今晚的情节严晶心不会跳出来捣乱。 只是现在他的听觉也上来了,对严晶心的呼吸咂舌不已,因为严晶心的逆腹式呼吸转换的节奏真的很强,至少魏溯难现在还做不到。 严晶心一呼一吸之间隔着得有五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走全身能来一个大循环? 不管了,他很快也可以追上严晶心的步伐,只要梦境可以进行下去,总有一天他也能成为大高手。 李老师说了,梦境还是受主观意识影响的,强烈的执念会干扰梦境的内容,魏溯难决定以后要尽量避开严晶心在意的点。 怀着莫名的心情,魏溯难沉进了梦乡。 十四姨没能拦住黄飞鸿,当她告诉众人八国联军在台面下的异动时,黄飞鸿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要去参加赛狮会的决心。 “瓜鄂大人对飞鸿有知遇之恩,现在他身陷危机,飞鸿不能不救。” 十四姨见事不谐,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飞鸿,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黄飞鸿拦住了十四姨,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姐姐交待?” 十四姨压住了肩上黄飞鸿的手,却被他抽走了,然后他便转身阔步向外走去。 梁宽、鬼脚七他们望穿了眼,黄飞鸿走到大门前才站住回转头:“阿七,跟我来!” 鬼脚七见状一晃一晃地跟了上去,他的脚受过伤,有一边一直弯着短了一截,走路总是一高一低的。 梁宽就郁闷了,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低着头自哀自怨。 黄飞鸿看着牙根都有些痒,又喊了一声:“阿宽,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这下梁宽就像是中了大奖,握拳举起双手庆祝,连云手都来了两趟。 那边鬼脚七还学起了他的样子,装着他的表情,别提多难看。 不过梁宽不在乎,他还来了个撑手前翻,像舞起了狮头一样跟了上去跟鬼脚七和阿仁闹作一团,嘴里不断地叨咕鼓点:“锵且且锵……” 得意忘形说的就是他这款,惹得黄飞鸿又回身瞪了他们一眼,这下都酸爽老实了。 此时在涿州校场,瓜鄂成都带着八旗金龙已经跟八国联军的巨狮队对上了。 穿着白色镶金纹短打抱手傲立的瓜鄂成都一脸的阴云:“我们九条金龙千万不能轻敌,那个磬的下面装有连环火枪。” 他说的是校场中间采青的磬台,最上面是一台臼炮,金牌和红表就挂在炮口上,中间隔着一个圆盘,下面一层是朝向四面八方的数挺机关枪。 机关枪上还连着彩带,只要有人拉动彩带,机关枪就会被拉动开火射击。 这哪是什么赛狮会,压根就是欺负人,比的就不是舞狮舞龙的技艺。 处处用技术领先的优势给清国设了数不清的陷阱,还是要命的那种,比一人单挑一群和一伙群殴一个还过分。 黄飞鸿等人正在飞马赶来,可随着八国联军全体举枪射空三响,赛狮大会已经开始了。 战鼓擂了起来,瓜鄂成都鞭子一甩,一声“九龙出海”令下,接过一个龙头便领着各色彩龙就向着八国联军的巨狮队冲了上去。 八国联军的巨狮队也不示弱,直直地冲八旗金龙队撞了过了,他们的所谓巨狮都是硬壳巨怪,大得要命,直接就撞进了金龙队中。 巨怪还配了勾镰,上下舞动见人就勾斩,就奔着要人命来的。 许多龙身龙尾的杆手被牵扯着没能躲过去,被勾镰拦腰勾住,登时便魂归枉死城。 瓜鄂成都只得将龙头横舞,带站舞龙队不断盘旋,想将巨怪挤撞出去,避免龙身的手下被斩杀。 可数个巨怪是越逼越近,没有办法,瓜鄂成都只得大吼一声“舞龙在天”,蹬在一只蜈蚣的背上腾空踏步越了过去。 后队也跟着瓜鄂成都纷纷从各个巨怪的身上越过,但对方抖动巨怪滑溜的背脊,将两条金龙堵住,连人带龙一起斩了。 突出了重围,瓜鄂成都提高了声调大喊:“镶黄旗和正红旗的金龙已经被毁了,还有很多敌手,大家要小心。” 提醒完他又挥起了金龙头,向站巨怪撞去。 在场外,黄飞鸿一行人也与八国联军的卫兵撞上了,瓜鄂成都的副官带着黄飞鸿一行人匆匆赶来,却被堵在了外面。 “比赛已经开始了,你们不能进去!” 该怎么办?黄飞鸿回身便走,梁宽在后面追着问:“师父,这就走了?” 黄飞鸿的冷声传来:“阿宽阿七,上马,我们冲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3、碧血染黄沙 几人跨上马鞍,一抖缰绳,便纵马冲向了卫兵设置的拦截卡。 德国卫兵见状慌忙闪避,数人数马就闯过了涿州校场的外围。 但德国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拉来战马,跨上便急追上来,还在后头不断地放枪。 黄飞鸿一行人只得侧身在马腹藏住身形,一边向演武场疾驰,跑出了滚滚烟尘。 校场里,瓜鄂成都他们也被追击,数个巨怪横冲直撞,将八旗金龙队分割成了几块,巨怪又大又硬,头部配着宽大的撞角,还是开了锋的。 八旗金龙碰上了,不是被撞倒在地就是被撞角切成两截,或者被撞角另一侧勾住,住上一抬,就将整条金龙连人带龙一齐挂起掀翻出去。 瓜鄂成都用龙头抵住一头牛怪,吃力得紧,忙大呼“上它的背”,擎住龙头的杆子在牛嘴一敲一顶,就像撑杆一样跃了上去。 可跃上去后反而麻烦了,他后头的队众没有他的身手,被拖着满地走,撞在一起又被龙被搅住,在沙石地上拖得满身伤痕。 这头牛还不断地抖晃,瓜鄂成都刚刚喊出“小心敌人变阵”,牛怪便拆成了三截,原地旋转起来,将背上舞龙的众人摔了下来。 牛怪还以头部的撞角和尾部的刀尾将金龙夹住,往死里挤,瓜鄂成都倒地才堪堪避过。 可对方又再闪开再次夹击,这一次有了足够的助跑,怕是顶不住了。 瓜鄂成都只得将龙头往后上方一抛,嘴里喊着“接龙头”,自己却趁着撞角尾刀即将咬合的间隙在牛头上一蹬,又反身在牛尾上一踏,将将从缝隙间突了出去。 要是没闪开那就是一刀两断的下场,撞角和尾刀“咔嚓”一声撞在一起时,可是撞出一簇星火的。 刚刚逃离,瓜鄂成都又反身接过了龙头,带着龙队急转,得避一避。 可是跟着他一同闪避的另一条金龙被牛撞角给挂住了,刺啦一声戳穿了龙被,被抬起的牛头拉倒了一队人马。 牛头怪还不放过,而是向后急退,勾扯着舞龙的清国兵众连滚带爬,手也好脸也好都在沙石上磨擦,蹭破了,拉出数条血印。 校场外头,黄飞鸿正飞马绕着校场疾驰,一路沙尘。 在他们身后,德国军士也在追击,两条尘土黄龙时近时离,情势十分危急。 这时城头上的段天雷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一闪身就跃下了城头,一边利用身上的厚斗篷张开荷风减速,一边在城墙上踏了两下缓冲,就向马队罩去。 他正正好截住了鬼脚七,还好有些风声传来,鬼脚七向后一趟便平伸在马背上,躲过了段天雷的飞扑。 段天雷一击不中,又在城墙上一蹬飞出,将双手的鬼爪交错得几乎只剩下残影,再加上他披头散发的狰狞样和斗蓬遮光带来的阴影,连丑得像鬼样的鬼脚七都直打哆嗦,太阴沉了。 双鬼见面冷气森森,鬼脚七趟着,以鬼脚迎上了段天雷的鬼爪,一个向下抓挠,一个向上猛踹,两人瞬间便交手了好几记。 段天雷是靠上鬼脚七上踹的劲道在空中翻飞,鬼脚七则靠着骏马的奔驰加速了腿影,两影曈曈,好瘆人。 段天雷见手短过腿,趁着鬼脚七上踹时也用脚跟他一顶,高高腾起,拨出了腰间的重剑,跟着便利用翻身的旋转和重力下刺。 鬼脚七直起身来侧向一边避过,段天雷的西洋重剑却刺入了马腹,几乎没柄。 这匹马不要得了,鬼脚七只得在马背上一蹬,飞身出去,瞄准了一个德国兵,一脚将他踢下马,占住了新的战马又一甩缰绳向前奔突。 那个德国兵飞出去了得有两丈远,在沙石个滚了十几圈,嘴里喷出的血和内脏到处飞撒,眼见是活不成了。 鬼脚七也没省事多少,有了段天雷,大力王会远吗? 他迎着马队大步驰来,将跑动的腿脚迈得就像两只风火轮一般,不待靠近便一跃而起,重拳挥到十足。 好在鬼脚七见机早,他一拉缰绳,让飞速的奔马向旁边一跃,好玄才躲开大力王的重拳一击。 可他身后的德国兵就没那么好运了,大力王的重拳打在马头上,让马上的德国兵冲了出去,以头着地,连着脖子和胸腔都折断了。 鬼脚七得以从旁边驰过,却也瞪着眼回头与段天雷和大力王视线交锋,大家都不甘心,总有再碰上的时候。 而校场里的状况却是一边倒,八旗金龙顶不住了,八国联军的巨怪们开始喷吐烟雾,将金龙锁在浓烟里。 舞龙手们连呼吸都不行,不断地咳嗽呛气。 接下来的才是杀招,一队穿着绿色怪物装的打手擎着一面面刀伞冲了过来,他们将刀伞车得飞旋,十几面板刀就这么车在了八旗的舞龙手身上,血像过了泵一样抛飞而出。 瓜鄂成都看到这等惨状,大喊起来:“正蓝旗的金龙出事了,快把伤者救离现场。” 他正想舞动龙头上去顶一下子,可转眼一头被高杆撑起来的巨鹰怪又向他啄来。 这头巨鹰怪的嘴可是锋利闪亮的尖矛头,不躲开被啄上一口身上就会是一个碗大的窟窿。 瓜鄂成都只得舞起龙头,不断地和鹰嘴侧撞闪避。 另一边镶白旗的的金龙又被一条所谓的多头彩凤逼到了一角,说是多头彩凤,其实就是泥盘的八歧。 每一个头就是一勾镰,不断地砍切在金龙上,龙被一下子被砍成了数截,舞龙手也没躲过,有些被勾镰砍在肩膀上,整只胳膊都被削了出去。 状况不断,正红旗的金龙被法国巨鸡嘴里抛出的勾索缠住了,向后一扯,整条金龙就被扯翻在地。 旁边的镶红旗则被一只螃蟹怪给困住了,那只怪整个背壳都嵌着刀,变成了一具轮盘斩,一车过来,整队的舞龙手都被斩倒在地。 瓜鄂成都看到此等惨状眼瞪得直欲滴血,却丝毫奈何不了对方,他们把八国联军想得太善良了,虎狼破门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哪会讲究什么规矩。 此时黄飞鸿一行人从北到南绕了半圈涿州校场的内城,堪堪冲到了城门外,后面的德国兵一面紧追不舍,一面大喊:“关城门,快!” 守城门的卫兵听到了,嘴里呼喊着“关城门”,一面在城门前排起了枪阵。 怎奈马队速度太快,他们刚刚退进甬道里还没来得及掩上城门,黄飞鸿他们就冲了过来。 黄麒英也扯着嗓子提醒:“飞鸿,他们要关城门了。” 黄飞鸿一面操马向前,一面答应,“关不了”,话声未扬,他便一踩马镫飞身而起,以双脚顶住了城门,愣是顶住了近十个德国兵的两边推挤,将城门又向外顶开。 他的马匹已经跑了过去,冲散了欲意开枪的德国兵。 黄麒英跟在他后头过城门,黄飞鸿轻轻一落,便落在了黄麒英身后,两人共乘一马,又继续前冲。 一行人连人带马冲过了城门,落在后头的阿仁在高喊:“快追上来了。” 鬼脚七大吼一声:“别怕,有我!” 他也学着师傅飞身而起,飞腿蹬在城门上,不过他蹬的是门里侧,城门就声而阖,嘎呀作响。 踹得太大力了,门轴跟门套磨出了令人牙酸的响声。 鬼脚七就着踹门的劲力腾高,用手抵住门柱,一只脚蹭住,另一边脚一踢,门龙就掉了下来。 他则顺着门柱滑下,转身一个后翻脚跟,将这边的门龙踢了起来,卡在门栓了。 门外的追兵被堵住了,鬼脚七这才向前奔去。 他的马跟着马队已经向前跑远了数丈,梁宽还得意地喊道:“阿七,你没马怎么追上我们?” 鬼脚七的腿功没白练,他甩动双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疾奔,双脚几乎连影子都看不到:“好,咱俩看谁更快。” 跑了有一会,马匹也没有办法一直保持在六十公里的时速,而鬼脚七夺命狂奔也攀上的极速,一消一涨,鬼脚七还真跟梁宽越拉越近。 最后一步,鬼脚七发狠了,扯着嗓子“啊”地吼了一嗓,重重地蹬地飞起,脚步却没有停,踩在马屁股和梁宽的背上飞了起来,越过了梁宽,落到了阿仁的马上。 梁宽则被这一脚踩得趴到了马背上,一边跑一边咒骂:“臭小子,踩着我往上爬。” 一行人冲进了校场,只见到处是八旗金龙,被扯烂斩断散落一地,还有清军的舞龙手们,在地上翻滚呻吟。 黄飞鸿想纵马向内圈冲过去,那条巨牛却张牙摇角撞了过来,黄麒英只得拨转马头避过。 此时八旗金龙就只剩下瓜鄂成都那条还在免强维持,却被数个八国联军的巨怪团团围住,突不出来,只得绕着采青的磐台转圈。 瓜鄂成都不愿认输,还在高声的给手下们鼓劲:“就剩下我们一条龙了,给我顶住。” 他则带动整条金龙在几个巨怪中间的缝隙游走。 黄麒英则欲入不得,只得纵马绕着转圈,黄飞鸿只能抬高声气告诉黄麒英“成都大人在场中央”,想让他找一条路出来。 这时场内异变又生,一头巨怪的嘴里喷出了一条水箭,瓜鄂成都一闻不对劲,忙高声提醒:“是油,闪开。” 可他喊迟了,火油都喷在了金龙的龙被之上,然后巨怪的嘴里就喷出了几条火舌将瓜鄂成都的金龙点燃了。 瓜鄂成都拼命地舞动龙头,想将火抖熄,却冷不防被一辆冲过来的马车给撞翻在地。 他的身躯在空中翻飞时压到了勾连着磐台上机关枪的彩绳,机关枪被拉动开火,哒哒哒,整整一链的子弹在瓜鄂成都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炸响,击起沙石烟尘将他整个人都掩住了。 同样不可避免的,瓜鄂成都的胸前也被打成了麻花,血花飞迸。 城楼看台上,克林德看到这等情景在满意地摇头晃脑,笑脸盈盈。 城楼校场中央,瓜鄂成都却挣扎着站了起来,不愿倒下。 巨怪们见计划得逞了,也不再煎逼让开了封锁,黄飞鸿冲进场中,将瓜鄂成都拖抱了出来,拉到校场的城墙下。 终于见到了黄飞鸿,瓜鄂成都睁大了眼,紧紧地抓住了黄飞鸿的手,他支撑着,一面吐血,一面双手合握:“飞鸿……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然后他只来得及恨恨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克林德,就陷入了黑暗。 不管黄飞鸿怎么样使劲地摇动他呼唤他,瓜鄂成都永远地去了,死不瞑目。 只余下鬼脚七和梁宽阿仁等人“来晚了、可惜呀”的嗟叹,还有满脸火烟和热泪的余生部众们的悲悼。 场中的磐台上那门高高仰起的臼炮却丝毫不为所动,胜利者自有其傲,黄飞鸿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苦涩不堪的怨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4、誓狮不伏首 此时十四姨也正吐出喉咙里热辣辣的快要烧着的一口气,她找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了苗三娘。 那时苗三娘跟着几个仙姑女扮男装,穿着搬运苦力的衣裳,一脸有烟灰尘土,正扛着几个箱子兴高采烈地准备爬进百灯香坛的后墙。 十四姨也不敢明晃晃地去百灯香坛正门外逛荡,怕又被红灯照的仙姑们抓了去,于是她跑到了后门,本意是拦住一个从后门走出来的落单的仙姑,让其帮带话,却没成想将苗三娘拦了个正着。 主要是苗三娘的身型高挑,跟其它的仙姑一比就像是鹤立鸡群,如囊中之锥怎么都藏不住。 被十四姨叫住苗三娘也一愣,但她反应神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左右看看正好发现了一条夹墙缝,也不顾肩上扛个箱子,便一手将十四姨拉了进去。 十四姨惊魂不定,拍了几下胸口才回复过来,可一回神她便压低声音疾呼:“我没拦住飞鸿,他还是去救成都大人了,怎么办?” 苗三娘嘴里玩味了一下,既意外又了然:“瓜鄂成都?也算是条汉子,可惜死抱着清廷这条烂船,这会多半……准备丧事吧。” 十四姨被苗三娘的话吓得小脸一阵青一阵白,都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苗三娘鄙夷地白了她一眼,嘴里吐着“没出息”,却也放下木箱帮她拍了拍后背顺气。 十四姨没哭出声,豆大的眼泪却是汩汩地往外冒,只剩了一魂一魄失神幽声:“怎么办,飞鸿也去了,去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苗三娘一听乐了,拍了拍十四姨的肩:“只要你确定他去了不到两个小时那就没事,因为赛狮开始后校场就封锁了,黄飞鸿进不去,他又捡回了一条命。” 十四姨听说了好消息眼里又有了亮光,可随即又暗了下去:“你如何确定?” 苗三娘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箱子又抖了抖身上的衣裳:“八国联军趁着赛狮会让清军分神,在京中征集了近千人搬运弹药,就是从涿州校场拉出来的,当时我就混在挑夫里,看了一眼。” 说完她还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嘴边一吹,大洋就发现了呤呤的响声。 “八国联军可是下了血本的,他们的人不便进入城内就让民夫代劳,现在他们的弹药都进来了,大方得很,每人两块大洋,一上午的功夫,去哪找那么好赚的活计。” 当然了,苗三娘也趁机顺了几箱弹药,这就是她高兴的原因,她手的里洋枪能派上用场了。 这回十四姨信了苗三娘的话,心下稍定,便提出告辞,她得回去守着,黄飞鸿没到家她就不能彻底放心。 苗三娘却拉住了她:“你告诉黄飞鸿,千万别再掺和了,这一战不可避免,是国战,不是他个百来斤能,让苗三娘冷嘶了一口气,黄飞鸿也真的是作死,明知是坑还硬要往里跳。 苗三娘正想回绝,但一看十四姨哀求的眼神又有些张不开嘴,毕竟刚刚领了人家的大人情呢。 想不到什么好招数,苗三娘一咬牙:“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不会不管,我也是讲义气的,再说,有了这近百杆洋枪,总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但苗三娘愿意帮忙还是让十四姨脸上露出了些许阳光。 然后苗三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也别去劝那头牛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牛头,咱们自己规划。” 俩人又开始商量起了细节,虽然没有办法进入校场内,但在外头接应总还是有用的,八国联军搞赛狮会摆明了是为转移清军的注意力,也不会一上来就直接翻脸赖帐,只要能撑到狮会结尾,那就还有转机。 真到一步一步地做计划,十四姨也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柔弱,她的学识也还能发挥不少作用,只不过这些一直都被她忽略了。 女人的软弱,只是因为背后有着依靠,等她们需要站出来面对时,女人的刚强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 谈得兴起,自然就耽误了时间,广东会馆里就快炸锅了。 黄飞鸿铁青着脸质问梁宽:“什么?十四姨出去了快两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怎么不跟着?” 梁宽委屈得很:“我又不方便跟着……” 见黄飞鸿欲意发作,他又收住了声,改了个说法:“我现在就去找。” 黄飞鸿却喊住了他:“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又惊动了鬼脚七等人,师徒走几焦急地往外走,却在门口碰上了送十四姨回来的苗三娘。 黄飞鸿顿时觉得牙关发冷,又来事了。 梁宽则偷偷地跟阿仁咬耳朵:“这一次师父输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5、刀兵不可免 说魏溯难怕严晶心就像老鼠见到猫好像不恰当,但严晶心确实快成了他的心魔。 担心了一整天,最后还是被严晶心吓醒了,还吓出了一身冷汗,昨晚这一觉,等于白睡了。 所以魏溯难这一天整个人都是神不守舍的,一直在牵挂着如何才能避免严晶心造成破坏。 又加上梦境让他休息得很不好,没了精神头,魏溯难的万年三好生形象终于崩塌了。 不要紧,严晶心会帮忙的,还专冲她的御用唤醒穴位——肘底麻穴下手。 一上午整整让魏溯难过电了四五趟,到后来严晶心都乐呵了。 怪了哉,这只瞌睡虫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每每闲得无聊时它就跑出来让严晶心消遣,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以至于严晶心都有些过意不去,终于在临午休的课间“热心”地向魏溯难致以了“亲切”的问候。 “怎么回事,你今天一直在打摆子,别不是被蚊子叮咬得疟疾了吧?” 也许是太累了神智不清醒,也许是将严晶心与梦境中的苗三娘结合在了一起,魏溯难心里没好气,趴在课桌上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随口应付。 “确实是被蚊子咬子,母的,快十八岁的陈年蚊子精,喏,长得跟你极像。” 小样,三天不打还蹬鼻子上脸,严晶心挑了挑眉毛,那张宜嗔宜喜的脸转阴了:“那要不要我帮你按摩头部醒醒脑?” 魏溯难立即清醒了,神魂归位,眼角瞥了一下严晶心,心响雷鸣。 这是严晶心快发火的征兆,没见人家已经开始活动手腕关节了吗?真要等严晶心动起手了,形象怕是会彻底地完蛋。 对了,还有蛋,魏溯难感到下体一凉,立即抱头夹腿:“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说胡话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严晶心朝缩成一团的魏溯难展示了一下晶莹润白的小拳拳,拳下之意很分明:“识相点,别讨打。” 这一下帮魏溯难撑过了最后一节课,他草草了地划拉了几口午饭,便去了李臻的宿舍,投奔他心爱的午休床去了。 李臻的宿舍是三居室,老姑娘了,迟迟不结婚,偌大个房间一直小姑独处。 本来也有严晶心的位置,但跟李臻不对付的少女从未光顾过,倒是魏溯难不客气,在学校里占了个据点。 跟李老师客气那是严重地不给她老人家脸面,在家长面前也不好看,明显是骂李老师没关照好。 唔,严晶心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李臻没回来,魏溯难往床上一啪就进入了梦乡。 午睡也没逃过梦境,唯一的好处是苗三娘没有出现?不一定! 瓜鄂成都出殡了,很体面。 十六抬的棺椁,大队的人马素服相送,长约里许的仪仗,漫天的纸钱,可谓是哀荣备至,照足了八旗大爷的规格,该有的都没少。 可不该有的也来了,长街相送,哒哒的开路拐棍声惊退了路人,却引来了恶鬼。 德国人和段天雷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扯高气扬纵驰而来,在一旁看热闹,看到瓜鄂成都亲属的哀哭,德国佬还笑吟吟地点头。 他们是来添堵的,为了显耀他们的胜利,这下满意了。 正愁着该去哪找他们呢,送上门来了,鬼脚七也觉得省事不少。 就在德国人心满意足拨转头打马离去时,鬼脚七冲了上去。 清晨的长街几无人影,前面是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后面是鬼脚七紧追不舍,两脚迈得飞快,嚓嚓嚓的脚步声和德国人纵马狂奔夹在一块,敲人心坎。 追了一段,鬼脚七干脆一脚蹬在酒店挂酒旗的幡柱上,噌的一下就上了房了你也不懂,你还是个孩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这个老“孩子”往前走,阿仁扭来扭去不愿动弹,梁宽只得连哄带吓:“快点,万一跟丢了你怎么回去向师父交待?不跟着怎么知道十四姨有没有危险?” 这招有效,阿仁嘴里一边嘟嚷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魏溯难醒了,是按照生物钟自然醒的,他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就立了起来。 回过头看一看床头的手机,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呢,他又坐在了床沿上。 不管怎样,梦境还是照着大体的走向向前发展,该来的总会来,一毛钱也不带多,一分钱也不能少。 梦境的情节是有大体框架的,哪怕再处心积虑地去改变,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有句话叫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既然梦境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无法改变,为什么不拥抱它呢? 严晶心想干啥就随她去好了,只要不干扰自己的初心就行。 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是在梦境里打屎严晶心吗?虽然是魔女,但好像真的将她揍得大小不能自理也下不去手。 严晶心除了脾气坏点、任性点、霸道点,貌似心肠也还行,算了,为了不让家里的太后唠叨,就放过她吧。 只要梦境能持续,总有一天不用梦境也能打赢她的,就这么定了! 与其在梦境里过干瘾,还不如在现实中堂堂正正地将严晶心击败。 至于自己,好像研究梦境是为了量子纠缠效应,还意外地提高了身体素质,又帮到了自己的学习,也中了三重大奖了。 人不能太贪,要知足,知足常乐,其乐无穷啊。 想通透了,魏溯难觉得困倦一扫而空,神清气爽了,现在该上课去,把下午的测试卷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6、谁人与肝胆 研究了那么久心理学,魏溯难都没有意识到严晶心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还不肯承认,将来就有热闹看了。 情感,也是从念念不忘开始的,无法防备,不可避免,刻入骨髓还没察觉到。 不过魏溯难这一天过得顺顺当当的,要不怎么说若想生活过得去,头上难免带点那啥呢。 到了晚上还是老样子,等着严晶心睡沉了魏溯难才入梦,他还做了准备,把电影又强化了一遍。 严晶心肯定不愿当领盒饭的龙套,魏溯难也有了思想准备,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躲不掉! 梁宽和阿仁把十四姨跟丢了。 苗三娘本来找据点就是为了避人耳目的,怎么会不小心?她像一只捕食的猫一样谨慎地绕来绕去藏匿着踪迹。 结果猫没丢,梁宽却迷路了,不得已,他只能带着阿仁回广东会馆搬救兵。 这一来一回,不管是十四姨还是苗三娘都失去了音讯,等梁宽拉上鬼脚七他们再出来,一切都无从谈起。 这时已经入夜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又开始燃放起了烟花。 拳民和红灯照可不管什么都统不都统,死了个清廷官员无足轻重,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说的就是这个理。 他们把扶清灭洋运动搞得像过年过节一样,游街、表演、拉人头,一个都不能少。 仙姑们在大街上一路打着空翻,吸引来满大街的路人,还有各式的杂耍表演,配合着烟花火炮,可谓异彩纷呈。 百姓们都扶老携幼出来看热闹,哒呀哒嘀个哒的欢歌,响彻满城。 一个门洞里,伸出了两个丑得让人想吐的“仙姑”,其中一个还用一盏红莲灯挡住了脸。 先露脸的那个仙姑拧着嗓子,发出瘆人的怪声:“宽哥,这样行吗?” “别叫哥,仙姑仙姑,得叫姐!” 脸上有一个大黑痣,头别两个耳朵髻的高个“仙姑”心不在焉,一面四下张望,一会随口回应:“我觉得行,不信问阿七,百分之百娘们。” 他身后又露出一个脑袋,这个更要命,还一脸的纠结:“说真的,我觉得不像!” 前面那个仙姑尖声妖气:“我怕露馅啊宽姐。” 梁宽没好气地冲他发火:“不是包子露什么馅!真的露馅我叫阿七吃了,走。” 他推了一把阿仁,跟上了红灯照游街的队伍。 原来是梁宽出的馊主意,他们找不着苗三娘和十四姨,梁宽便突发奇想。 “我们不用找苗三娘啊,跟着红灯照的仙姑就行了,苗三娘肯定要回来的,找到苗三娘就找到十四姨了。” 这才有了三个面貌吓人的“仙姑”,这招是够馊的,把全天下的人都当瞎子了,哪里用遮脸,见人就念“你看不见我”不是更高招? 三人还真混进了红灯照的队伍里,一路穿街过巷,惹得路人反胃,同样是仙姑,别人也离他们远远的。 但他们却全然不在意,还“扶风摆柳”地走着,柳条何辜? 三人还一边攀谈:“宽姐,你说的仙姑长什么样啊?” 这是永远睡不醒犯迷糊的阿仁。 梁宽应付式:“她的样子跟我差不多,千人迷万人爱呀!” 一边说着三人还一边跟着仙姑们翻腾打滚,只是他们都被鬼脚七传染了,全变成了跛脚鸭。 不过梁宽和鬼脚七做做样子就偷懒了,只有老实吭的阿仁一直打翻车不停,翻着翻着就有点晕菜了,连方向出了岔都没注意。 鬼脚七见状忙招呼:“仁妹仁妹,别乱跑,会走丢的。” 梁宽用手肘捅了捅鬼脚七:“没关系呀,待会咱们俩还得分道扬镳。” 鬼脚七迷蒙了:“分道扬镳干什么?” 梁宽左右看看才神秘一笑回答:“找自己的仙姑啊。” 这时阿仁真就岔上了另一条道,鬼脚七砸嘴:“呦,这下麻烦大了,喂,这条路好像是租界哟。” 梁宽的神魂都不知道飘飞到哪去了,一脸的春情:“管它什么租界不租界,什么都没有的话,还不得租得借。” 他们随着红灯照越走越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全然不知晓。 这会黄飞鸿正在一家打铁作坊里,就是蔡李佛拳馆的赵师傅开的。 他向赵师傅抱拳行礼:“赵师傅,您找我什么事?” 赵师傅直抒胸臆:“我听说黄师傅挑战八国狮队,我白眉派师祖曾练过千斤拳,留下一样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黄飞鸿和黄麒英引到角落处,只见一块红布罩着一个大大的物什。 “我让这里的铸匠连夜修好,不知道黄师傅用得上吗?” 赵师傅唰的一声掀开了红布,露出下面一个金灿灿的狮头。 黄麒英人老成精,识货,但也有些惊讶:“这是铜狮头!” 赵师傅点头:“不错,这狮子是用九十斤纯铜铸成的。” 他将手一引,在狮头上比划:“您看,这是头顶日月穿山角,铜眉铁目金钢嘴。” 那个狮头的角锋利耀眼、明亮鉴人,再加上眉目狰狞,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我们白眉派这么多代弟子,都没法耍得起来,这次狮王大会,如果黄师傅用得着的话,请收下我们白眉派送给黄师傅这份礼物。” 赵师傅说到此处,抱拳单膝跪礼,向黄飞鸿请愿。 这是他们敬重黄飞鸿冒死也要为瓜鄂成都报仇的义气和血勇。 黄飞鸿赶紧托住赵师傅,口中疾呼:“赵师傅请起!” 手上的劲也没松,硬生生将赵师傅托了起来。 赵师傅既是礼敬,也为了看看黄飞鸿有没有这样的劲道能舞得起铜狮头,他满意又兴奋地向黄麒英点头致意,黄飞鸿能行。 黄麒英却有些担心,他拧起了眉头看向铜狮:“飞鸿,这个狮头比普通的狮头重多了,要想把它舞起来可不容易。” 说着他还拍了拍黄飞鸿的肩膀,希望他三思后行。 黄飞鸿毅然决然:“是啊,弓有利必有其弊,八国狮队弓坚利锐,如果要以一敌八,单靠狮艺等于以卵击石,我们要从战略上瓦解他们。” 赵师傅也血气上涌:“英雄所见略同,我早决定跟黄师傅一齐迎战。” 黄飞鸿激动地与他把臂,手都有些颤抖:“赵师傅。” 这才是真的肝胆相照呢,两人齐齐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现在朝堂上的辇辇诸公还忙着议和,地方上的封疆正急着互保,谁人在乎面子以及瓜鄂成都的冤屈? 仗义每多屠狗辈,豪杰几曾膏粱丛。 只有这些底层的民众还留有余勇,可却无法温热整个国家渐凉的血脉。 租界里的教堂现在也挺冷清的,汤玛士正跪着祈祷,一个教士却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神父,神父!” 他跑得气缓不过来,一下子趴到了汤玛士身边:“神父,红灯照来了。” 汤玛士脸色一变:“红灯照?” 此时红灯照已经将整个教堂团团围住了,一群仙姑不分清红皂白,见人就砍逢人就杀,还不断地向教堂里抛射火箭。 教堂中的洋人正在四处夺命奔逃。 汤玛士只得放下不灵光的上主,对教徒们进行安抚:“大家稍安勿躁,这里不安全,我们得马上离开。”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跑,红灯照就冲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那个带队绑架十四姨和黄麒英的二圣姑。 她看到慌里慌张的汤玛士,大喝一声:“妖道,哪里跑!” 汤玛士才不管那么多,跑得更快了。 二圣姑也不急着追,而是向众仙姑派发命令:“我们分头追妖道,一队人跟着我,剩下的人烧妖坛。” 仙姑们齐声应和,她这才带着一票人马冲出了教堂的后门。 此时,一直失踪的十四姨和苗三娘也听到了响动,她们租的农庄就在教堂不远处,靠近租界,也便于到时接应。 十四姨和苗三娘出了院门,往嘈杂的地方一望,十四姨就“啊”了一声:“着火了,是教堂。” 苗三娘也脱口而出:“糟了,多半是红灯照,她们去烧教堂。” 接着她又懊恼地击拳:“那个洋教士救过我,这……” 苗三娘犹豫了一下,就向里院喊了一声:“抄家伙,得过去救人。” 她们已经搬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十几个一直在苗三娘手下听命的仙姑。 接到号令,她们一人背起了一支毛瑟连发步枪,跟着苗三娘和十四姨向教堂冲去。 另一边,打铁作坊外黄麒英也大喊起来:“着火了,看方向多半是东交民巷。” 黄飞鸿也跟苗三娘一样的反应:“汤玛士神父的教堂好像也在那边,上次就是他将我救出了德国人的监狱,不行,我得去看看。” 闻言黄飞鸿就奔了出去,刚走两步,发现没有趁手的家伙,看到门口的大缸里插着几把伞,他随手抽出一把勾柄长伞,迅速地冲向火光的方向。 更巧的是,梁宽、鬼脚七、阿仁现在也夹在红灯照的队伍到了教堂。 他们只得找了一个角落藏身,鬼脚七着急火:“阿宽,这仙姑又杀人又放火的我们怎么办?” 梁宽四下里瞄瞄,压低了声腔:“不要暴露身份,快溜,走!” 说完他便带头冲了出去,没走两步,被迎头撞上了黄莲圣母,老相识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黄莲圣母大吼“站住”,领着众仙姑截住了梁宽三人的去路。 “早知道你们三个是男人了,快给我跪下。” 梁宽猥琐地笑了起来:“哈哈,捅穿了我们就可以坦白了。” 黄莲圣母气极了,手里的旗帜向他们一指:“众仙姑听令,将他们阉了。” 鬼脚七见状小声道:“我们保不住了,快溜。” 他自己却迎向了杀过来的仙姑,打算抵挡一下子,为梁宽他们拖时间。 黄莲圣母跳下人塔,口中喊着“哪里跑”,也向鬼脚七杀来。 梁宽见对方势大,扯起了喉咙:“阿七,分头走。” 后面的阿仁迷了:“分头走?那我跟谁啊?” 没人应答,他踹开拦路的仙姑,跟在梁宽后面夺路狂奔。 后头鬼脚七却被黄莲圣母截住了,两人开始交手。 黄莲圣母一个滚地趟,就趋近了鬼脚七的下盘,她以手后撑,两条小短腿不停地上踢,脚脚都向着鬼脚七的不可描述部位踢去,密得像打米桩一样,要把鬼脚七的子孙根砸扁砸碎砸成年糕状。 鬼脚七被她逼得一路交替飞退,最后索性与黄莲圣母对顶一脚,高高地飞起翻滚了两转,才退出了黄莲圣母的攻击范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7、火劫种金莲 另一边到处奔逃的洋人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被追击的仙姑拦住了,一声“就地正法”令下,仙姑们挽弓射出火箭,向着洋人攒击。 洋人们挤成一团,瞪大眼看着漫天飞射而来的火箭,瞳孔都快散开了。 有救星,关键时刻黄飞鸿赶到了场,他一个纵身飞扑,将手中的长伞舞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圆扇,将火箭都扫了出去。 还用扇柄勾住几支箭,滴溜溜地转了数圈又送了回去。 不过他留了手,没有照着人抛送,而是从仙姑们的眼前射过,扎在了贴报示的告示板上,不断地颤动,发出噔噔的震音。 抵挡过了这一次,黄飞鸿转腕收伞,一个藏剑式将雨伞竖在了背后,人则挺身侧立,目出剑芒刺向仙姑们。 仙姑们一看是黄飞鸿,自知不敌,喊了声“撤”,哗啦啦地溜走搬兵去了。 见黄飞鸿打跑了那群凶恶的女人,那些洋人齐声鼓起掌了,大声赞叹。 原来都是一群半大小子,洋人教会学校里的学生。 黄飞鸿听又听不懂,看着干着急,只得板起脸来斥道:“你们还不快走?快走啊!” 总算还有一个能听懂汉语的,告诉了同伴:“他让我们赶紧跑!” 这群小洋崽子又齐齐奔逃,却也没停下鼓掌,该死的礼仪。 黄飞鸿看他们没跑对路,又喊了一嗓子“这边比较安全”,带头向另一边跑去。 那个懂中文的小伙子听到了,停下脚步,转了向跟上了黄飞鸿,一边跑一边喊“这边”。 掌声又倒了过来,唉,以为看表演吗?心真大。 汤玛士可不像这帮青头仔,他是老狐狸,带着一队教士并没有一直跑,而是一路藏藏躲躲,还真地给他们躲过了几队仙姑的追杀逃出了教堂。 二圣姑追着追着发现不对劲,便停了下来给手下吩咐:“两面包抄,带着人马绕教堂一圈,看他们往哪躲。” 仙姑们分成了两队,一队向着原来的方向追,另一队则掉头往回梭巡。 十四姨和苗三娘带着十几个仙姑一路寻来,发现红灯照的仙姑们出了手,苗三苗娘只得让十几个拿枪的手下躲在灌木丛里,她和十四姨进教堂里打探。 没走两步,她们就碰上了刚跑出教堂的汤玛士一伙,看到苗三娘的装束他们还吓了一跳,魂都快没了。 定睛一看,才想起这是自己救过的那个女子,没办法,洋人看清国人脸盲。 十四姨看到汤玛士则脸上一喜,迎上前去:“神父,你没事吧?” 汤玛士不忘划了个十字:“哦,多谢上主,孩子,红灯照的人追来了,快逃!” 他们找了个方向就想撤,可包抄而来的仙姑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苗三娘耍了个心计迎了上去:“你们到那边去,我来对付他们。” 仙姑们被苗三娘支走了,汤玛士上前向苗三娘致礼:“姑娘,放过我们,主会保佑你!” 苗三娘则一撇嘴:“让主先保住你再说,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已经迟了,二圣姑追了过来,看到汤玛士,眼睛都冒火:“抓住他们,就地正法。” 她说着就持剑冲了上来,急切间苗三娘只得迎了上去,踢开她的剑锋:“二妹,先住手。” 二圣姑不听,又攻向十四姨,苗三娘只得又飞身插了过去,以腿当兵,与二圣姑拆了两招,寻了个间隙一脚踹在了二圣姑的肩上将她蹦飞回去。 二圣姑摔倒在地,支撑着起来,咬牙切齿:“就知道你是叛徒,要杀洋人就没了踪影。” 苗三娘只得解释:“这个神父救过我的命,况且我杀的洋人不比你少,杀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算什么豪杰。” 二圣姑更理直气壮了:“你果然变心了,黄飞鸿到百灯香堂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亏得圣母告诉我我还不信,现在终于露出尾巴了,这扶洋灭洋的大旗你不配拿!” 苗三娘被二圣姑说得不知所措,二圣姑那边却突然下令“放箭。” 仙姑们还有些犹豫,十四姨却喊了起来:“她是摆明了要杀掉你取而代之。” 苗三娘这时醒悟了,她将手插进了衣兜里。 对面二圣姑见手下迟疑,抢过了一把弓,挽得满弦,嗖的一声就向苗三娘射来。 众仙姑见二圣姑动了手,也不再愣着,纷纷射出了手里的箭,一时间十数枝利箭向着苗三娘扑来。 苗三娘这时才从衣兜里掏出了手,向前一挥,一把铜钱便撒了出去。 听声辨位的功夫用上了,再加上苗三娘甩手的劲道,铜钱飞在空中正正好就接住了箭头,方孔卡在了箭头上。 噗噗噗噗十几响,箭矢全都射到了苗三娘身上,其中二圣姑那支还正中心脏。 十四姨这时已经闭上了眼“啊”的尖叫起来,汤玛士的脚也软了,他扶住了十四姨,自己也有些踉跄,两人只能互相支着才不至于坐倒在地。 然后所有的箭矢都嗒嗒嗒嗒地掉在地下,还有铜钱落地发出的叮叮声和滚动时发出的哩哩啦啦响。 苗三娘冷冷地站着,一动不动盯着二圣姑,后头躲在树丛里的苗三娘嫡系也持枪冲了出来,还朝天放了一枪。 确保汤玛士他们无忧,苗三娘这才发话:“你就那么着急想要我的命?但我不会杀你,你们走吧。” 十四姨听到枪声张开了眼,看到苗三娘没死,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二圣姑见谋划不成,头一歪,一个“走”字,便带着众仙姑撤了。 这时几个穿个西装的人趁着仙姑们不注意从斜次里冲了出来,手里的文明棍一甩就变成了手里剑,几人配合,冲进了二圣姑的队伍中,砍瓜切菜般刺倒了一大片。 二圣姑只抵挡了剑客们将手里剑舞得纷飞,虽然没有办法危胁到苗三娘,却也无法突过去。 一个剑客见十四姨站在一边,便用了围魏救赵的办法持剑向十四姨刺来。 没辙了,苗三娘只得从后抄上来,以手硬握住利剑的剑身,将将压住了剑势避开了十四姨,却被锋刃割得手里血流连珠。 另一人见同伴得逞,也故技重施向着苗三娘背部刺来,十四姨看到了,上前一步用肩头撞开苗三娘,也学着她用双手卡住对方的利剑,被其一抽剑,也是割了满手血。 黄飞鸿终于赶来了,人未到伞却直直地甩了过来,一击正中一名剑客的太阳穴,将他打翻在地。 长伞被弹飞起来,不断地旋转着,然后黄飞鸿才大步流星奔至,一左一右剪腿,将又欲趁机搏乱刺向苗三娘和十四姨的剑客踹飞了出去。 顺手接过了落下的雨伞,正准备亮个相,看到十四姨和苗三娘都是一手的血迹,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天,也不讲礼节了,向着剑客们冲了过去。 几步间跃起,来了个八方旋风腿,在剑客群里扫了两圈,扫飞了几人才落地。 也不忘大吼:“带着受伤的离开。” 然后他就将长伞舞得水泼不进,以伞作锏,穿裆过背,交手挥击,挡者披靡,与剑客们战成一团。 也团不起来,那柄伞或刺或勾,每一下都击在剑客们的脸上胸前,趁着对方被打蒙了,伞柄一勾就勾了一个剑客过来垫底,然后以他为圆心,四面出击。 有了这个挡箭牌,剑客们被压制住了,长伞被黄飞鸿挥出呼呼的响声,重重地抽在一个剑客的肩上。 然后顺势一勾过来挡剑,再拨开反手又是一甩,弯勾就击在一名剑客的下巴,将他抽出一个后滚翻。 下边的腿也没闲着,一个垫步一字后蹬,踏在一名剑客的肚皮上,整个人都折了起来向后飞出两三米。 然后也不换腿,就着支撑又脚弓前送,又一名剑客被他蹦在了喉头,呃呃呃地蹒跚退步,被横躺着的同伙绊倒。 这时只剩四人了,黄飞鸿趁着对方退闪的时机上步一个横身,双腿合拢重踏在一名剑客胸前,又顺手用伞柄勾住他的手里剑一甩,利剑飞出嗤的一声插入了对面那名剑客的胸间。 十四姨在后头,看到那名被重踏的剑客后背明显地隆起了一个鼓包,这是胸骨全被打断顶起来的结果。 剩勇追穷寇,黄飞鸿在空中横身翻转,仆一落地就一蹿,以伞柄勾住想开溜的剑客后颈,整个人却挤了过去,先是膝撞将他顶起,然后脚弓不断地蹦他的肚皮。 这边伞勾着,那边脚踢着,生生将他拉直在半空,七八脚就敲在了他的胸腹。 剩下的最后一名剑客见状后退连连,他的胆都吓没了,黄飞鸿却将半空的那名剑客甩了过去,将他砸退。 自己也欺身上前,握住长伞的中部,像舞棍花一样左右交替挥转,舞成了风车样,伞头和伞柄轮流地抽在这名剑客的脸上,由白变青,由青变紫,直抽到了僵住了才收手。 一转身,又一个马踏连环,那名剑客两脚发送了出去,直直地倒伏在地,压起了一丛尘灰。 黄飞鸿在大杀四方,十四姨和苗三娘趁机想把二圣姑扶起来,却被她推开了。 她一边挣扎着,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用你们管,滚开。” 十四姨和苗三娘只得收了手,二圣姑摸索着从地上抓起了那杆扶清灭洋旗,以之为支撑坚难地站了起来,还将那面旗展开。 可是她嘴里胸前却不断地涌出血流,站不稳,一个踉跄又重新扑倒在地。 汤玛士等几个神父见状也上前帮忙,几人抬手抬脚扶头,将她抬到一个花坛边,倚住让她能坐着,她却不断地打摆子。 一个神父见状随手将扶清灭洋旗捡了过来,盖在二圣姑的身上,还解释了一句:“她受伤了,会发冷,把这个给她披上。” 众人看向神父,又看了看那张旗,心情复杂得很,相对无言。 二圣姑已至弥留,伸出手摸索着:“为什么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大姐,大姐!这是报应,我的报应来了。” 苗三娘握住了她的手,二圣姑断断续续地吐字:“大姐,一定要杀尽邪魔妖怪,不然我死不瞑目。” 苗三娘忍痛应了:“好!二妹,我答应你。” 二圣姑听了重又露出了笑容,嘴里还在呢喃:“我看到了小时候跟大姐一起燃放红莲火劫了,真漂亮,不对,不是红莲,是金莲,好亮眼。” 她的声音就此低沉了下去,可她的眼里一直闪着亮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8、热血可却泪 另一边鬼脚七还在和黄莲圣母交手,单打独斗,鬼脚七还没法在黄莲圣母这占到便宜,被黄莲圣母追得到处蹿。 可德国人来了,一队德国士兵围了上来,冲着两人抬枪便射。 鬼脚七知机地滚地躲开,黄莲圣母却正在空翻滚转,被击中了双脚。 她受了伤,踉踉跄跄地撑了起来,仍紧追着鬼脚七不放。 鬼脚七眼都瞪圆了,冲着黄莲圣母大吼:“喂,你已经受伤了,还要打?” 黄莲圣母也不作声,就是要打,腿伤了还有手呢。 两人你追我逃,又回转到教堂前,鬼脚七一个飞跨,越过了花坛。 梁宽和阿仁正躲在花坛下面,见到鬼脚七梁宽便伸头大喊:“阿七,你去哪?” 阿仁也伸头了,看到黄莲圣母亡魂大冒,着急地提醒:“宽哥,圣母追来啦!” 梁宽回头一看,嘴都张大了,惊惶失措抱头就跑。 黄莲圣母跃上花坛,见到梁宽他们也不追鬼脚七了,又向梁宽攻来。 阿仁连躲带喊:“七哥,快救我们!” 鬼脚七见状又只得杀回,远远地就把无影脚踹得飞起。 他本意是迟滞一下黄莲圣母,没想到黄莲圣母受伤后不灵便了,在空中防备不及,被鬼脚七踹个正着。 连连中了两脚,黄莲圣母摔飞了出去,挂在了教堂前的一个告示板上。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嘴里骂着“死秃驴”,刚才那两脚踹得太应了,她还没清醒过了。 冷然间她看到告示板上的十字架,气不打一处来,又骂了声“邪教”,抬腿想一脚踢飞十字架。 这时德国士兵们又追了过来,领头的队长下令瞄准,德国士兵齐齐端平了枪就开火,枪口不断冒出一团又一团的硝烟和火光。 黄莲圣母站在告示板上,躲都没地方躲,冷不防被打中,啪啪啪十数枪,子弹就打在了她的胸口,打出了一蓬又一蓬的血花。 子弹的冲力将她带飞,从告示板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黄莲圣母口里喷出一股血雾,浑身变成了个血葫芦。 可她犹自起挣扎着起身,让躲在柱子后的鬼脚七和梁宽等人都不忍直视。 阿仁还悄声问了一下:“我们救不救她?” 梁宽赶忙嘘声:“怎么救,十几杆洋枪呢,我们穿着红灯照的衣服,一出去就被人打死了。” 一阵排枪过后,段天雷从告示板后飞身而出,向着黄莲圣母走了过来。 眼里的影像由模糊转而清晰,见是个中国人黄莲圣母更怒了,死命地支撑起身子,指着他们斥骂。 “你们这些红毛鬼,来我们清国奸淫掳掠,老天爷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这个……假洋鬼子,汉奸……卖国贼,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黄莲圣母的斥骂戳种了段天雷的痛处,他从斗篷里向外一挥手,甩出了西洋重剑,一剑将黄莲圣母斩了首。 梁宽他们躲在阴影里目睹了这一幕,心下也无限怅惘,不由得偏转头,站了起来找着柱子靠着,得有支撑,不然会无力。 黄莲圣母做事混乱,可大义不曾有亏,却落得这个下场,令人嗟叹。 梁宽拍拍鬼脚七,又拉着阿仁想偷偷地开溜,段天雷这一伙人心狠手辣,还是躲远点,别被他们灭了口。 可梁宽的运气不好,躲鬼躲进了庙,迎头碰上了寻来的黄麒英和赵师傅。 黄麒英见到他们便喊了一嗓:“你们三个站住。” 他一面疾走一面打量,看清了才喊出了姓名:“阿宽?阿七?阿仁?你们师父呢?” 这时黄飞鸿一行人也赶过来了,苗三娘看到地上尸首分离的黄莲圣母,眼马上一红,一挥手,她的手下就举枪跟德国人对峙起来。 黄飞鸿扶着十四姨,也看到了教堂廊柱后的几人,见梁宽他们这一身打扮也生气了:“为什么穿成这样,唱戏啊?” 红灯照的仙姑们这时也冲过来了,看到黄莲圣母的惨状也扑了上来,开始哀声痛哭,口中不断呼唤着:“圣母,圣母!” 还有仙姑当场跪下,冲着黄莲圣母磕头。 段天雷这时却用剑一挑,将黄莲圣母的头颅向仙姑们这边挑来,头颅咕噜咕噜地滚过了石板,滚到了仙姑们的脚下。 有仙姑捧起黄莲圣母的头颅,发现她眼都没闭上,更加悲不自胜。 段天雷却扬高了声气斥骂:“咎由自取!” 苗三娘出离愤怒了,瞪着段天雷,斩钉截铁:“今日所赐,必有厚报。” 接着她转过身,提高了音量:“不要哭,哭是没用的,你们哭,仇人就会笑,只会让他们更得意。” 慑于苗三娘的气势,仙姑们收往了哭声,但还是泪水涟涟。 苗三娘这时扬起了受伤的手,向仙姑们展开,然后一转身,指向德国人和段天雷以及大力王:“记住这些面孔,血债要用血来偿,从今天起,咱们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泪,只有用热血才能化解泪水。” 仙姑们闻言都抬起来了头,直直地看向德国人,德国兵被她们一个个恶狼一样的眼神看毛了,有几个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段天雷见对方人多势众手里也一样有枪,他也不敢硬拼,咬起了牙关冷冷地迸出“我们走”,一抖斗蓬,转头扬长而去。 德国士兵们见状也溜得飞快,现在他们没有打进京城,并不占优,更何况对面的对手也实在令人害怕。 苗三娘没有转头,而是继续扬声:“看到了吗?当你手上有威胁到他们的利器他们也会害怕,从今天起,我们不杀手无寸铁的洋人,要杀就杀这些拿枪拿刀剑的洋人,没了这些洋人,其它洋人怎敢在清国地面上横行霸道。” 从仙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声向苗三娘行礼:“红灯照从今天起唯圣姑马首是瞻。” 苗三娘也没停下,而是走过去接过了黄莲圣母的头颅,将之重新安放回身躯处,还用布条扎好。 这才站了起来,握拳崩开伤口,让自己的血滴在黄莲圣母胸前。 然后举拳擎天,高喊:“吾以吾血荐轩辕!” 全体红灯照的仙姑都跟着她举臂高喊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吾以吾血荐轩辕”形成了声浪,又将汤玛士一伙人吓得颤抖。 黄飞鸿刚才一直伸手挡着十四姨的眼,这会被十四姨拨开了:“姐夫,我不怕,我要看。” 然后她注意到汤玛士在战粟,便向汤玛士劝慰道:“神父,请放心,苗三娘不会为难你们的。” 汤玛士却失神却摇摇头:“她不会为难我们,但她们会威胁所有的外国人,清国人总会从睡梦中醒来,你看她们,她们清醒了,我想是时候离开中国了,祝你平安,我的孩子。” 他向十四姨划了十字祈福,然后战战兢兢地走到苗三娘面前:“姑娘,我该走了,离开清国回欧洲,我为我的同胞的不名誉行为向你和你的同伴致歉。” 苗三娘也同样向汤玛士抱拳行礼:“我也为我的同胞的愚昧无知以及野蛮的行径向您道歉。” 十四姨开始同步地向德国教士们平民翻译,他们又一次齐齐鼓掌。 但苗三娘的话没说完,还有一段:“如果是抱着善意以及和平前来,我想中国人会欢迎你们的,如果想为非作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或者说只要中国人还没有死绝,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汤玛士本想划一个十字作为告别祝福,但苗三娘的话语太铿锵了,让他硬生生收住了,改成了抚胸欠身致意,然后他便领着在场的德国人走了。 仙姑们用木棍树枝做了个担架将黄莲圣母抬走了,没抬远,就近在树林里直接火化,红灯照称之为火劫种金莲。 苗三娘向十四姨打了个眼色,领着众仙姑收拾残局救治伤员。 场面冷清了下来,黄飞鸿开始秋后算帐,首当其冲就是梁宽:“阿宽,你们为什么跑出来,又为什么穿着红灯照仙姑的衣服?” 上一次苗三娘骂他为师不重道德,面子上还火辣呢,他怕梁宽他们去干些让人不齿的事,这个师父的脸往哪搁? 梁宽期期艾艾地低着头,正在想如何组织词句,没想到老实巴交的阿仁就撂了。 “师父,宽哥说我们跟着十四姨暗中保护,结果十四姨和苗三娘出门逛街我们跟丢了,宽哥就说跟着红灯照能找着苗三娘,那样就能找回十四姨。” 见冤枉了梁宽,黄飞鸿有些过意不去,但师父的架子得端着:“那你们也不用穿女装,像什么样!” 梁宽见过关了,正在庆幸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藏住了,脸上现出丝微儿喜色,怕被师父看到便将脸扭到了一边。 不成想却正好看到了被仙姑们抬走的二圣姑,他的脸色僵住了,由喜变凄,控制不住自己便走了过去。 容貌清丽的二圣姑静静地趟在担架上,瞪大着眼,从此再也不会骂他下流了。 梁宽的眼也红了,只好揉了揉自言自语:“京城风沙太大了,还是南边好。” 可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黄飞鸿这边咬牙切齿地请缨:“师父,明天对战八国狮王,我要出战。” 黄飞鸿还纳闷呢,一向偷奸耍滑的梁宽怎么突然间就变得那么慷慨激昂了。 这时苗三娘走了过来,向黄飞鸿他们抱拳行了个礼:“红灯照与诸位的恩怨我们就此揭过,明天的狮王大会不是善局,尚望各位珍重,苗三娘先告辞了。” 她也没提跟十四姨筹谋接应一事,现在她不打算仅仅只是接应了,她要给德国人准备一份大礼。 同样红灯照也必须马上整合,不然在接下来的大战中难逃覆灭的下场。 不待黄飞鸿回礼苗三娘便转身离去,十四姨见状也跟了上去,跟苗三娘一路随行窃窃私语,转眼就没有踪影。 阿仁小声地问鬼脚七:“怎么感觉十四姨跟苗三娘的交情还好过师父?” 以黄飞鸿的听觉怎么可能没听到,他眉头都愁出了个川字。 魏溯难一觉醒来,眉头上也带着个川字,怎么都抚不平。 严晶心终于还是挣脱了剧情的束缚,只不知又有什么在前面等着黄飞鸿。 窗外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玻璃,让魏溯难转移了注意力。 他下了床,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把长伞,随手就舞动起来。 不经意间,黄飞鸿的伞技被他使了出来,那柄长伞像是在魏溯难的手上身上长出来的一样,在眼前不断地甩出左一个右一个的圈影,还能在后背旋转着传到另一边手上。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孙大圣舞动金箍棒的时候比转笔带劲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19、断喝起醒狮 严晶心也劲头十足,她早早就起床了,都没等魏溯难,而是一个人跑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也不惊世骇俗,就是练起了飞镖。 可不是电影里那种漫天花雨式的金钱镖,而是最普通的英式甩盘飞镖。 梦境是记不太清,但多多少少有了些印象,好像跟电影里不一样,反正苗三娘是没死。 没死不得继续作啊!好像那个飞镖挺带劲的,而且甩飞镖的法子可以用在枪上啊。 凭着直觉计算弹道,像甩飞镖一样用枪不好吗?不用露头不用瞄准,离着数里远悠着开枪也一样能打中。 洋枪不多,就只能提高命中率了,这是严晶心的觉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念念不忘就能影响到电影里代入人物的表现,严晶心虽然不知道梦境是怎么来的,但再粗条了知道这一点,而且昨晚也验证了,那就强化印象吧。 不知不觉中,严晶心也用上了魏溯难的办法,虽然没有他那么专业细致,但大方向算是抓住了。 这一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练上了,虽然没有商量好的默契,但梦境让两人形成了天然的默契。 于是在这天晚上进入梦乡后,两人也同样在练习。 黄飞鸿是在练习如何有效地使用铜狮,苗三娘则是带着红灯照的仙姑们像使飞镖一样使枪。 其间十四姨还回了广东会馆一趟,把侦察到的黄飞鸿他们狮队的消息带了回来,然后她就看到了苗三娘一伙躲着斜向天开枪。 她当时嘴都不够用了,樱桃小嘴张得能塞个弥猴桃进去。 正好,趁着这天晚上京城够乱,枪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也没有人注意到苗三娘一伙练枪的动静。 但她们曲线射击吊射远处挂着的钟磬,击中后不断传来的当当声还是太吓人了,这么远不直瞄也能打中,神乎其技。 十四姨因此多了些信心:“神了,三娘,有这样的枪法,不怕八国联军人多势众,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压制我们。” 这是将自己算到了苗三娘一伙里去了。 苗三娘也满意地握紧了手中枪:“还行,至少这样不至于吃亏,远战能打洋人个措手不及,近战也有红莲火劫让洋人摸不着头脑,再也不能站着让别人瞄准开火了。”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头倔牛,打问起来:“黄飞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不会还像以前那么傻乎乎以为别人是跟他堂堂正正地斗狮艺吧?” “没有,他们也知道八国联军的布置,对火攻、机关枪、炮磬都有了准备,我听飞鸿说宁可毁狮,也不强行采磬。” 苗三娘想了想:“单单这样还不够,你再回去一趟,要多做准备,尤其要防着洋人的暗枪暗箭,胸前要穿护甲,手脚也要有防范,他们不是赛狮,他们是打定主意杀人来着。” 十四姨倒无不可,爽快地答应了:“好吧,那我再跑一趟。” 可苗三娘想了想又喊住了她,又吩咐两个仙姑:“你们送十四姑回去,另外再拿上些红莲火劫,也许用得着,别人有火油有机枪,让他们也别太老实。” 可这一趟十四姨也不顺利,因为黄飞鸿觉得根本用不上苗三娘说的这些。 这一次十四姨被惹急了:“以卵击石,石头不会痛,以君子度小人,小人长戚戚,你有铜狮,那梁宽、阿七、赵师傅他们呢?任人宰割吗?别人手里拿着刀枪,你们就用竹子做成的狮头?” 这一轮算是把黄飞鸿的脸面都下了,但黄麒英却站了十四姨这边:“干妹,这番说道有见地,我们不能把八国联军当正常人看,夏虫不可语冰,对畜生可不能讲道义。” 于是黄麒英拿了主意,赵师傅的作仿连夜开工,每个出战狮赛的人都配了胸甲护腿护臂,全都铁打铜包,至少那些巨怪想来阴的也来不成了。 十四姨还将红莲火劫分发给了梁宽他们,交待好如何使用,便告诉黄飞鸿:“为免你分心,我连夜离开京城。” 黄飞鸿如释重负,又吩咐梁宽他们送十四姨,结果十四姨是出了京城,却去了郊外的农庄那。 梁宽想了想,回来也没有告诉师父,反正十四姨算是出了京城了,没毛病。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这一晚,大家都在紧张的氛围中度过,也不累,反而战意盎然。 次日,涿州校场,清国的狮队与八国联军的巨怪遥遥相对,黄飞鸿他们打的是广东会馆的幡,人数也远少于对手。 八国联军则将巨怪舞得飞起,耀武扬威好不热闹,克林德在城头上也满意极了。 他在想像着等下八国巨怪将黄飞鸿等人蹂躏成渣的快感,就当是攻入京城前的一道开胃菜吧。 黄麒英也在行列里,一行人静静地站得笔挺,没有一丝声响,却好像有冲天的气势,硬生生破开了八国联军的喧闹。 本来黄飞鸿不让黄麒英出战的,但他坚持,昨晚汤玛士的说法让黄麒英深有感触,国人不醒则无从抵抗,国人若醒则天地变色,就从他这个老朽开始吧。 他挥拳一声断喝“擂鼓”,后面赵师傅他们就将狮鼓擂得山响。 就着急急的鼓点,黄飞鸿一脚尖入黄沙中,脚向上一抬,就将九十斤重的铜狮撩了起来,飞了两三米高,再落下时就被他手一接,便套在了头上。 大家纷纷以同样的样式提起了狮头,先伸脚,再转身,弓步抖尾眨眼甩耳,睡狮已醒,打了个哈欠,正在磨利獠牙。 铿锵的锣鼓声在这时到达了高点,黄飞鸿不断地抖动着铜狮头,将力量从身体里抖搂出来,当狮头话,只得又脱了:“哎呀,你反正不大正常,拿着两个狮头他们还以为你另有高招呢,吓都吓死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0、沙场任骋驰 梁宽高声快嘴就像机关枪一样,把鬼脚七说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嘴。 然后梁宽也不管埋了,趁机套上面具拿出一个破蒲扇就冲去了出去,比跳蚤都快。 鬼脚七也只得一手一个狮头,左看右看咧嘴一笑,也有用,狮头硬,一个抵着一个砸,也满好使。 阿仁则带着会馆里的一帮学徒在后面掠阵,见到大伙都用上了巧招,他们也跃跃欲试,阿仁大吼一声“轮到我们了”,便带着十几个狮头前冲。 冲到一群拿着刀伞的对手面前,一声“金狮摆尾”,便把狮屁股冲准了对手。 不是用屁熏却却胜似放屁臭,原来后面掌狮被的人手里拿着十四姨给的红莲火劫,被他们点燃了喷向对手。 大量的火花烟雾让对手躲之不及,然后阿仁他们的狮子肚里钻出一群人,人人手里拿着拐棍,就地一滚就冲进了对手阵中。 一趟绊马拐就使了出来,砸在对手的脚上咔嚓直响,这是腿骨都敲断了,打得对手人仰马翻。 而他们因为手上腿上前胸后背都有护甲,压根就不怵对方,当然是所向披靡,只管猛冲猛打就对了。 扛狮头的人也上来配合,这边抵住对方的伞刀,后面跟上蒙头就是一拐,有杀错没放过,真要打到自己人有护腿呢,会铿的一声响。 然后被扫倒的八国联军一方,还会被十几头狮子一阵踩踏,没办法,惊兽群就是这个德性。 八国联军的这一个阵势,在一阵烟尘过后只剩下倒地呻吟的份,伞刀也不要了,扔得到处是。 这幕场景让城头上的段天雷铁青了面,牙关一阵一阵地带动着脸部的肌肉抽抽。 这些巨怪的操作手都是他训练出来的,现在被打脸了,还左一下右一下地不停,太难看了。 黄飞鸿也同样难看,他碰上了硬茬子,对方的一个绿色的甲虫怪也同样带着一队扛着伞刀身穿甲虫衣的爪牙挡住了他的去路。 甲虫怪嘴里吐出一阵白色烟雾,让黄飞鸿的视线受阻,然后那些爪牙们将他围住,纷纷将手里的伞刀旋得团团转,当作血滴子一样向黄飞鸿甩来。 伞刀边缘全是锋利的刀齿,转动中迷人眼,唰唰地飞来飞去,让黄飞鸿只得步步退闪。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黄飞鸿用铜狮头抵挡了两下,灵机一动,抓着狮被,将铜狮头将作绳锤放了出去,砸在那些伞刀上。 伞刀手想以伞为盾,却不曾想铜狮头本来就重,又被黄飞鸿舞了起来,冲力大得很,砸在伞面上,将伞刀手们纷纷砸倒撞飞,还真的像拍苍蝇一般模样。 黄飞鸿砸得正起劲呢,梁宽带着鬼脚七一路顺着墙根就缀上了巨鹰和蜈蚣怪。 鬼脚七被梁宽带着到处跑,总觉得不得劲,追问他:“阿宽,你搞什么鬼啊?” 梁宽却不断地在前面吆喝“来来来”,见巨鹰攻来了,他头一缩顺着城墙根溜了,只留了句“自己小心”给鬼脚七。 眼见着巨鹰啄来,鬼脚七只得在城墙上连蹬数脚不断升高,连着后头掌狮被的学徒也被他拖着住上。 这一下避过了巨鹰的啄击,巨鹰的金属利喙锵的一声撞在了城墙上,攻出了火花四溅,又被弹开了。 这时鬼脚七才明白梁宽为什么一直沿着城墙根游走了,原来这样可以减弱一半的攻击面,对方的巨怪也不方便。 巨鹰见状从嘴里射出了十几条勾索,鬼脚七只得以狮头挡走一边退闪,但两个掌狮被的武馆学徒却被勾索击中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有护甲倒也没受伤,但却被勾索缠住了腿脚,巨鹰后退,两个学徒也被拉了起来,悬在了半空。 原来他们手里还攥紧着狮被,脚被勾索拉着,成了拔河了,鬼脚七拼命地拖动狮头,也没赢得这场角力,被巨鹰拖着步步向前滑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个学徒会被勒死的。 鬼脚七这时发现城墙的好处了,他一下子放松了下盘,顺着绳索的拉力就飞了起来。 中间还在城墙上踏了一脚加速,使出了无影脚就向巨鹰的头部踢去。 巨鹰的铁甲头被鬼脚七的数十下无影脚踹得直往下沉,终于那些杆手们也抵不住了,因为手里的长杆杵地上就使不上力了,只得脱手,鹰头失去了击撑,掉落在地上。 鬼脚七踹得不过瘾,又倒地将鹰头往上蹬,还以两个狮头往地上一撞,旋身飞起,又将失控了的鹰头蹬上了半空。 一连蹬了十几脚,鬼脚七才飘然落下,那边鹰头仰天重重地砸了下来,又厚又尖利的铁甲将下面的杆手砸得或伤或晕,横七竖八地全都躺下了。 梁宽此时却是乐极生悲,他逗弄着行动迟缓的蜈蚣怪一路溜,不成想一不小心他的头盔啪地撞在了城墙上。 头盔撞歪了,梁宽也撞倒了,摔在地上趴成了个大字。 等他踉踉跄跄地挣扎起来,头盔里黑咕隆咚的,脚步又不稳,晃晕了口齿都不清了,发出了“天怎么黑啦”的疑问。 这时蜈蚣怪过来了,他靠到了蜈蚣怪头上,浑不觉旁边的勾镰在他身边唰唰地砍来砍去,心真大。 等梁宽好不容易摘下小丑头盔,迷迷糊糊地自问“我这是在哪呢”,冷不防就被蜈蚣怪又撞倒了。 蜈蚣怪里的操作手想把他踩死,不成想梁宽身上武装到了牙齿,全副铁甲呢,压根就伤不着,不过倒是留下了无数脚印在身上。 这一踩就将他踩清醒了,要不怎么说傻人有傻福呢。 被踩了一通不能不出气呀,梁宽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从背上摸出了一大筒红莲火劫,甩向蜈蚣怪里的操作手,嘴里还恨恨地骂着:“我让你们踩我!” 红莲火劫在蜈蚣怪的外壳里噼里啪啦地炸响,地方又窄,那些操作手被炸得手脚乱摆。 梁宽却一点也不怕,他有头盔,身上也有护甲,伤不着他。 回到黄飞鸿那,一个铜狮头被他舞得风生水起、八面来鸿,砸了这一会,甲虫爪牙们大都倒翻在地。 只剩下三两余孽,这是黄飞鸿故意留着了,有敌手的自家人当盾牌,也能减少一面的攻击。 这时甲虫怪也急了,嘴里又射出了一炮浓烟,这是准备不管不顾自家人也要冲上来了。 那就不用客气了,黄飞鸿一抡狮头,就将这些残余或砸倒或砸翻砸飞,最后剩下的一面伞刀盾,被他用狮头一车,就飞旋着飘上了天。 黄飞鸿此时却转过身来,一手托着狮头,双脚却拼命地往后擦踢,大量的黄沙被他扬了起来,将整个甲虫怪的头部笼罩着。 你有烟我有尘,谁也见不着谁。 嗤嗤声从天上传来,加速上天的伞刀终于落下,疾旋的伞刀被黄飞鸿甩出狮头一撞,又再加速,车进了甲虫怪的嘴里。 然后甲虫怪的腹中便响起噗噗的割肉声和啊啊呃呃的呻吟,下面的地上还淌出了大量的血流。 里面的操作手刚刚从甲虫怪的壳里钻出来,这边蜈蚣怪又冲了过来。 原来梁宽在蜈蚣怪里不断地扔红莲火劫,一路逼着蜈蚣怪向这边撞来,两怪撞在一起,不但撞翻了,也将甲虫怪的操作者撞飞出去。 蜈蚣怪的操作手又被红莲火劫追着屁股,恨不得多长一条腿,那是跑得飞快。 巨怪那么重,惯性当然很大,那些甲虫怪的操作手都被撞得吐血,眼见是爬不起来了。 梁宽这时来了个大的,最后一大筒红莲火劫被他甩出,他则趁机倒地一滚出了来,一边呛着气,一边哈哈大笑。 蜈蚣怪委顿于地,那些操作手全被炸伤了,也不能要了。 梁宽笑着笑着,又沉下了脸,只是收些利息而已,他心目中的老婆没了,亏大了,也不知二圣姑在天之灵宽心点了没有。 黄麒英带着赵师傅是打一阵换个地方,合是仗着腿上有铁质的绑腿,不断地勾踢对手,倒也占了不少便宜,终于还是碰上了螃蟹怪。 这家伙底盘低啊,边上又全是刀齿,还真是难下嘴。 那些学徒威风了一阵,见黄麒英这边不占优,嘴里喊着“咱们去帮师公”和“冲啊”的怪叫,便舞着狮头冲过了来。 猛冲猛打得了便宜吃惯了嘴,他们也生猛猛地舞着狮头撞去,十几个狮头齐齐发力,却奈何不了螃蟹怪。 反而被它一车,十几人便被撞了出去,好在有护甲,伤是没伤着,就是仰八叉屁股摔得生疼。 黄麒英见壮往后一跳,双腿就夹着赵师傅的腰,耍着狮头就往螃蟹怪下面横扫,他现在平着身躯身位也低。 奈何螃蟹怪的边缘太宽了,啥也没捞着,扫了两下,赵师傅也只能带着他退了出来。 赵师傅又把他抛起,撑着他的腰让他猛地蹬踏螃蟹怪,虽然能踩得边缘斜倾,可螃蟹怪里面的操作手人数多,还是没能踩翻它。 该怎么办呢? 黄麒英大眼乱转,看了看旁边,心里有了定计,旁边也有一个小一点的小螃蟹呢,大的无处下嘴,小的呢? 他向着小螃蟹怪冲去,不断地跳起蹬踹,将小螃蟹勾引了过来,等两只螃蟹靠近时,他飞身一退,手里的狮头却飞了出去,挂在小螃蟹上。 黄麒英抓住狮被狠命一拉,嘴里吐出“下去”,小螃蟹被狮头的角挂着,冲进了大螃蟹的肚子底下。 这下可要命了,那个小螃蟹的边缘也是布满了利刺的,这一扎就铲中了大螃蟹底下密密麻烦的腿脚。 又破一阵,八国联军了发狠了,送了瓜鄂成都那条牛怪顶着光头明晃晃的撞角冲杀了过来。 黄麒英大喊一声“赵师傅躲开”,便拉着赵师傅的腰带将他往后甩。 飞起来的赵师傅险险地避开了撞角,却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牛怪趁机踩了过来,里面的操作手将沙地都踏得嗒嗒直响。 急切中黄麒英只得将狮被抛了过去,喊了一声“抓狮被”,就猛地一扯,赵师傅总算是被拖了出来,甩出了一边。 可黄麒英却被牛怪抵着狮头,疾速地朝城墙撞过去。 情势十分危急,黄麒英只得快步后退,牛怪是想生生将他撞死才罢休啊! 还好黄飞鸿够孝顺,见着老爹遇险,挥舞着铜狮头就飞身过来了。 他十数步间一跃而起,冲高了得有四五米,就着惯性,将铜狮头抡圆了,当作一个大锤,狠狠地砸在了牛鼻子上。 牛怪的鼻子被这么一砸就掼在了地上,将下面的操作手也砸趴下了,翻滚了出来,一路哭爹叫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1、输赢谁定论 哪有那么便宜,黄飞鸿恨极了牛怪,脚上在牛唇上一踢,就将牛怪踢得侧倾,踉跄着向后退。 紧接着黄飞鸿挥着铜狮头一个上敲,打在了同样的地方,牛怪只得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断向上仰。 但黄飞鸿可不会停手,手里的狮头被他当成了超大号的拳套,不断地翻转旋身,一下又一下的“上勾拳”夯在牛唇上。 铜狮头与铁牛唇相击,发出了铿铿的声音,黄飞鸿则如一头狂狮,不断地以同样的动作砸撞着牛怪。 随着狮头不断地砸撞,牛怪的操作者也被一阵一阵的劲道振飞了出去,满地打滚,哎哟妈呀的叫个不停。 这些全是中国人,他们的手被铜狮头撞击的劲力震裂震碎了骨头,十指连心痛,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终于,在七八记翻身打砸后,牛怪的头部已经没有人了,被黄飞鸿砸飞了起来,滚转了好几圈,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砸得散碎。 城头上的大力王也像段天雷一样咬牙切齿握起了拳头,这叫没逼数,就许你杀人,不许别人杀你吗? 牛怪分成了三段,见前面牛头被干翻了,牛身也朝黄飞鸿撞来。 没逼数的人带出没逼数的手下,牛头那么硬挺都不经砸,牛身还没有硬壳防护,被黄飞鸿一个飞狮头就砸穿了。 然后牛尾也跟着撞过来,原来不是没逼数,而是有阴招,牛尾是带着尾刺的,锋利得晃眼。 既然这样,那就下地狱吧,下面还缺牛头马面呢。 黄飞鸿一跃而起,拖着狮被勾着牛身,就将他们拖着掼到了牛尾上。 倒刺扎伤了牛身里的操作手,牛尾也被撞翻了,黄飞鸿扯出铜狮头四面抡,一人赏了个铜锤。 鬼脚七一人擎着两个狮头,倒是被梁宽说中了,是挺招人的。 一个泥盘忍者就架着马车向他撞来,马车上还架着一只飞天龙,瓜鄂成都就是中了它的暗算被撞飞的。 鬼脚七没等马车跑近就将手里的狮头挥了出去,狮头拖着长长的狮被套在了马头上。 拉车的马失去了视线不适应,停下了脚步嘶叫起来,罢工了。 那个天飞龙在马车刹车时被惯性带了飞起,向风筝一样迎风上扬,向着鬼脚七冲来。 把持着飞天龙的忍者还调整了一下方向,压低高度准备撞向鬼脚七。 鬼脚七可不是吃素的,腾身一个飞腿就抽在天飞龙的腹部,将那名忍者甩了出来。 忍者尽量地舒展自己的身手,继续荷风滑翔,越过了鬼脚七的头要把她撂在后头还有些不高兴,但转念一想自己身手不行,跟着拼杀还真是个累赘,反而跟着枪队至不济也可以帮忙上子弹搭搭手,于是她又按捺住了。 没人有异议,苗三娘一挥手:“出发!” 也没有一涌而出,而是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枪、武器都用破布或麻袋包了起来,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农具什么的。 苗三娘则背着数捆绳索,跟十四姨一道最后出门。 出门前众人还在头脸上抹了土,不认真观瞧,原来的天生丽质就变成了黄脸素面,这下就不惹眼了。 见了苗三娘拿着绳索,十四姨还有些好奇:“拿这个干什么?” 苗三娘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绊马,八国联军在涿州校场里有很多战马,我们追不上,只有让战马跑不起来我们才有机会。” 十四姨仍然有些担心:“里面有近千人噢,可不好啃。” 苗三娘嘿嘿一笑:“趁乱干掉里面的军官也不错,京城那里是输定了的,不过我们可以让八国联军没有军官去参加他们的胜利庆典,我说过要崩了他们的牙,说的就是这个。” 她抖搂了一下肩膀上的物什:“军官要么骑马要么乘马车,只要拦下马来,就有机会干掉他们,这两天枪法也不是白练的。” 十四姨却一脸的黯然:“不论怎么说,清国都输了。” “他们就该输,你看看,瓜鄂成都死了,他们有放一个屁吗?一个二个都忙着头上的乌纱帽,忙着转移安置自己的家产,这样的朝廷,还不如没有。” 苗三娘没好气,骂完也觉得没劲,清廷再怎么烂却也是自己国家的政府,作为国人,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严晶心影响了苗三娘,她过了会恨声道:“朝廷是扶不起来了的,不如换掉它。” 十四姨抬头愕然地看向她,过了会也反应过来了,她们要做的事可不就是这样么,想救这个国就不能让腐烂的肌肉继续蔓延,得忍痛割掉它们。 但对于一个文弱女子来说,真的把这重话说透了心里也有些忐忑,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突然就在眼前迸了出来,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于是十四姨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没多久就到了红灯照预选好的枪队阵地,一个小土坡,原来是一条废弃的土城墙,够厚够硬,能接住射来的子弹,甚至轰上几炮应该也能顶住。 这里离着涿州校场能有三里地,根本就没有人关注这边。 苗三娘却在坡顶趴下来,逆着斜阳眯着眼通过准星观察涿州校场的城头。 她手中的枪决定不了大局,却可以决定谁下地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2、金牌不足惜 对手和队友们都在准备些什么黄飞鸿全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将八国联军狮队的巨怪们全干倒砸翻。 要不怎么说武夫头脑简单呢,干就完了。 现在他们一群狮子头正围着一只半球型的大龟壳,左撞右砸不得其门而入,无处下嘴呢。 就是喷火油和到处放火烧人的那个大龟壳,圆滚滚的,它的护板很低,几乎贴着地,四面可以开出小窗,一打开里面的操作者就向外喷油雾,呛鼻的煤油像不要钱一样的挥洒。 然后大龟壳不断地旋转着,下一个小窗就是喷出火舌了。 经过这么一番连环招,很多狮子头都被点着了,躲也没地方躲。 狮子手们只得扔了狮头后退,却拿大龟壳没办法。 黄飞鸿砸得正起劲,见到遇上难题了冲了过来,一路助跑,找准了没开窗的间隙,数脚蹬踏在大龟壳的罩壁上,三五步就跃到了大龟壳顶上。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铜狮头抡起来,不断地砸就行了。 嘿呀嘿呀地运足了力,铜狮头就是一个开山劈石的大锤,这个竹木油布做成的大龟壳就开了天窗。 但还不够,砸了几下黄飞鸿也发现这样太笨了,要砸到几时才能砸破它哟,都是竹篾扎成的,弹性很大,再用力也被缓冲掉了一大截。 好在他看到铜狮头的角很锋利,便抡着狮头抓着狮被,以自己为圆心,在大龟壳顶上划起了圆圈。 嗤嗤作响中,大龟壳被他割出了一个圆,一脚将这一扇圆顶踢飞出去,大龟壳就露出了里面的大肚子。 没有满肚肥肠,却都是吃自己同胞的血吃得肥肠满肚的清国人,黄飞鸿一见心里更加不得劲,便向着会馆的学徒们大吼:“把烧着的狮头扔上来。” 师父有交待学徒们也不客气,纷纷将着了火的狮头往上抛,黄飞鸿便以铜狮头拨撞,将那些火狮头全砸进了大龟壳里。 大龟壳停了下来,里面的操作手全都满身火苗地爬了出来,在沙地上打滚,还不断地哀嚎着。 黄飞鸿少见的没了恻隐之心,这些操作手在喷油喷火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们有没有想过挣的钱都是拿国人的命换来的? 既然知道,那么在烧别人的时候就该有被别人烧的觉悟,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浓烈的烟雾从大龟壳里滚滚冒出,里面的火油也被引燃了,一团烈火将其包围了起来,玩火者,必自焚。 所有的巨怪都解决完了,阿仁这个憨憨这时瞄上了挂着红封的炮磬。 三层的炮磬被八条彩绳牵引着,彩绳上面挂满了八国的国旗。 再上面是一台臼炮,炮口上挂着一朵红绸花,连着一个红封和一块金牌,在夕阳下明晃晃的,闪着了勾人的金光。 阿仁想抢先立一功,于是他趁着别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顺着彩绳往上爬。 那个金牌红封太吸引了人,如果是经他的手摘下来,那以后传出去该多有排面啊。 真是个蠢蛋! 可这个蠢蛋就冒冒失失地动手了,他踩在彩绳上,站不稳还哎了一声,浑然没有注意到,机枪被彩绳拉动了。 机枪哒哒地就开了火,一条火舌从机枪口吐出,然后一梭子弹就全扫在了阿仁的胸前背后。 被打中了,阿仁倒了下来,手里还拿着狮头,不断地“啊啊”叫唤,估计痛得钻心。 但他还知道用脚撑着往后躲,只不过手里的狮头被机枪一扫而过,裂成了两半。 同为师兄弟,小滑头见状也冲了过去,他抱起阿仁就在地上打滚,只要滚出了机枪的射界就没事了。 可两人又不小心压中了另一条彩绳,于是一挺机枪刚停火另一挺又接上了。 黄麒英看到了,狂呼“阿仁、小滑头躲开”,可他自己却没有躲开,被机枪扫中了肩胛,还好赵师傅扑上身一把搂住了他翻滚了出去,才免了冤死。 梁宽这会了冲了上来,他想去解救阿仁他们,但梁宽聪明,他知道救人不是好招,而应该把压着的彩绳腾出来。 可不断抖动的阿仁和小滑头把他连累了,他想扯出绳索都不行。 阿仁还不断地喊“宽哥”,让梁宽没好气地一把扑下来把他压住了,嘴里大吼:“别乱动,你又没死,穿着甲呢!” 可这回梁宽中招了,脸都挤成了一团:“哎哟,我的屁股被打中啦。” 小滑头倒是安慰他“死不了”,便拖着两人不断地往后蹭。 这时黄麒英和赵师傅也匍匐着搭起人链将他们往外拖,鬼脚七也想冲过来帮忙,却被机枪扫在小腿上,失了力一下子跪了下去。 小滑头只能大喊“阿七,快过来”,让鬼脚七就地打了个滚,终于抓住了地上趴着勾连在一起的一丛人,被拖出了机枪的射界。 黄飞鸿在大龟壳顶上正想往外跳呢,火已经燃上来了,看到这边的危情,退后两步奋力跃出,中间将铜狮头推出,撞在了机枪台上,将机枪都撞歪了出去。 狮头被反弹,正欲落下,黄飞鸿却奔了过来,鬼脚七见了就地一滚,嘴里大吼:“师父,我送你上去。” 他滚到磬台下,以背挺地,腿向上一蹬,正好就接力了黄飞鸿,一脚将黄飞鸿蹬了上去。 黄飞鸿往上飘升,接到了铜狮头,正正好就越到了炮口的高度。 他就趁着到达顶点这一下滞空,脚一勾就将红封金牌摘了下来。 可这一下又麻烦了,那朵红绸花上有一根绳索,连着臼炮的线引,被一拉就引燃了,嘻嗦声响起,火花迸溅。 不好,等不到黄飞鸿落下去臼炮便会打响,这一炮足可将黄飞鸿轰杀成渣。 好在黄飞鸿临危不惧,脚尖一点踢在炮口上,炮口被他踢转了,正好就转向了八国联军的观礼台。 克林德等人看到了,慌忙手脚并用连爬带滚地闪开,段天雷也冒着危险狂吼“将军快闪开”,还一把揽着克林德,扑出数米后将他压在地上。 火炮这时转到了正对着城头的位置,引线上的火花嗖地一声钻进了炮膛里,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团硝烟冒了出来。 城头上也几乎同时冒起了一大团硝烟,太近了,炮弹打过去的轨迹都没法用肉眼看出来。 城头的楼阁被轰塌了一大面,来不及跑的八国联军士兵被爆炸震出来城墙,吧唧一声在城楼下摔成了肉酱。 滚滚烟尘过后,克林德等人才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向校场中。 黄麒英此时正高举着那面金牌,向着城头上展示,嘴里吼着:“我们赢了。” 金牌是黄飞鸿落下去时抛给他的,这时黄飞鸿也跟着众人站成了一排,也瞪向城头。 克林德望着雄雄烧起的龟壳巨怪,还有向他挑衅的几个中国人,牙都快被咬碎了。 正当他准备违背规矩下令向黄飞鸿他们开枪时,涿州校场的城门被打开了,一骑德国军士飞马驰了进来,一边大喊:“好消息,八国联军已经攻破紫禁城。” 校场下面的黄飞鸿听不懂传令兵的外语,只能干看着。 阿仁几个还互相询问,“他们会不会耍赖开枪啊?”“要是他们开枪怎么办?”“躲呗,刚才那一阵机枪都没要了你的命。” 梁宽这时倒一边捂着屁股呻吟,一边嘴里喃喃着:“还是不你们几个乱来,害死我了,哎哟,好痛。” 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脸上一喜:“给你报仇了,高不高兴,高兴也别踢我啊,顶多回去我多给你烧点纸。” 可情形越来越不对劲,因为城头上的八国联军都欢庆起来,振臂挥舞狂叫,还有拿着枪就往天上射击的。 黄飞鸿他们只得聚在一团,互相打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洋人一点也不像输了的样子,倒像是赢了。” 鬼脚七也一头雾水:“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时梁宽回地神来,答了他一嘴:“废话,为我们庆贺嘛。” 黄飞鸿没好气地白了梁宽一眼:“你才废话,去看看。” 他说完就打头向城门处走去,众人也跟上了黄飞鸿的脚步。 其实黄飞鸿也有赴死的决心,他也认为八国联军如果打输了不会善罢甘休,上一次狮王大赛俄国人不就想不守规矩暗杀李鸿章了嘛。 可今天这个样子,八国联军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就像过年一样。 八国联军都纷纷地跑下城楼,向着校场外涌去,这时一辆马车逆着人潮冲进校场中,到了黄飞鸿跟前才停下。 马车门打开,是易了容的瓜鄂成都的副官,见了黄飞鸿就打了个拱手,语气焦急得很:“黄师傅,八国联军已经攻入了紫禁城,老佛爷已经御架西避,我们也趁着乱快跑吧,现在他们没回过神想不起我们。” 众人听闻齐齐抽了口冷气,纷纷发出“啊”的错愕声。 副官又催了一声:“黄师傅,我们走吧。” 黄飞鸿心乱如麻,扶着黄麒英憋出了一个“走”字,又看到黄麒英捧在手里的金牌。 他将金牌接了过来,盯了又看,看了又盯,举了起来:“我们赢了这个牌子,却输了整个江山。” 越想越不解恨,他一甩手就将金牌扔进了校场中央:“这样的金牌,不要也罢。” 说罢便拉着黄麒英向外走。 一丛人顺着人潮向外走,没走两步,却看到十数丈外克林德正准备爬上一辆马车。 怒由心头起,恶向胆心生,黄飞鸿瞪大了眼,扯开喉咙大吼一声:“克林德!” 克林德听到声音也向黄飞鸿看过来,段天雷这会正跟在克林德身边,附耳提醒:“将军,您进城庆祝指挥部队,黄飞鸿由我们对付。” 克林德稍一想,头一低就钻进了马车里,待卫将门一关,马车就动了。 黄飞鸿怎么能容忍克林德以胜利者的姿态就溜了,一声“你给我等着”,便揉身冲了过去。 但出城的八国联军太多,黄飞鸿也跑不起来,没等他挤开了八国联军的士兵,马车已经跑远了。 段天雷和大力王两个倒是在原地杵着,正在等黄飞鸿过来交手呢。 而克林德则通过车窗看了一眼黄飞鸿,就放下了窗帘,一脸的笑意和不屑。 你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小老百姓,也配跟德国的将军交手?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八国联军的士兵们跟在马车后面兴高采烈地向校场外涌去,黄飞鸿则在后头拼命地向前挤。 可人潮忽然就停住了,然后便听到嘈杂的庆祝声忽然没了,好像数百只鸭子猛地被人扼住了脖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3、巾帼犹浴血 远处传来了砰砰砰砰的枪声,不密集,但不停歇。 城头上的八国联军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往校场里摔,摔得频率好像是排好了似的,连着不断。 接着,前面出去的兵士们又涌了回来,口中还大呼着救命。 然后他们也像被一个无形的球追上了,一个一个地被撞倒,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八国联军背后都有一个血洞,正在向外汨汨地冒着血流。 八国联军也在军官的指挥下端起枪向外射击,可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对手,天上飞来的子弹好像莫名其妙就出现了,却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八国联军的生命。 能听到枪声,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传来,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他们吩吩叫嚷起了“恶魔,是恶魔来啦,中国人的恶魔!” 他们也没有先进到什么都懂,也就仗着比清国领先那么一点点就横行霸道,碰到他们无法理解或不能搞定的对手,他们也就只剩下祈祷的份。 还真有士兵当场就掏出了胸前的十字架,跪伏在地上向上主祈祷。 可他们的上主却并不能帮到他们,只会让子弹更准确地咬中他们的胸膛和印堂。 黄飞鸿站在人丛里,见势不妙一个就地打滚,就避开了城门的方向,跑到城墙下,也看得不明就里。 黄麒英他们也凑过来跟他们汇合,看着眼前的景像也是眼都大,这……这也太吓人了。 一向凭着枪炮无恶不作的洋人,竟然也会有被枪弹打得不知所措像无头苍蝇一样头破血流的一天。 是苗三娘和红灯照的仙姑她们。 原来刚才校场里炮声一响,苗三娘她们就收到了动静,于是她们开始收割城墙上和涌出城门的八国联军。 但刚刚八国联军的士兵太兴奋,不自禁地往天上放枪空射,于是掩盖住了苗三娘她们的枪声。 这一来让苗三娘她们正中下怀,一阵好杀,就像是刈田里不会动的稻禾一般。 其实她们也不是不瞄准,只是她们隔得太远了,视力上根本就不容易发觉,也超出了射程,八国联军的指挥官们压根就没有往那么远的距离找。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惊慌失措了,惶惑间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所以红灯照的射击阵地此刻对于涿州校场内的八国联军来说就相当于不存在。 而这种不存在,对于一边倒的被杀伤一方来说,才是最恐怖的。 短短的数分钟之间,苗三娘她们至少撂倒了有两三百的八国联军士兵。 这也让躲在城墙根下的黄飞鸿他们不素净,因为上头老有尸体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总得躲来躲去,不然被死尸砸死那才真叫一个冤枉。 梁宽看到一地的尸体,兴奋的大叫:“师父,一定是二圣姑和圣母显灵了,降下天兵天将,除魔卫道。” 黄飞鸿却不信这个,他翻转了一具尸体,看到胸前的枪口,认真观瞧了一番,接着又翻开了一个,发现也是同样的枪伤致命,只不过这个就正好打在眉心。 他想了想才斥道:“哪有什么天兵天将,全是枪伤。” 可是他也想不通,皱起了眉头来自言自语:“不对劲,这些枪伤都太轻,不像是往时中枪时伤口会炸开,可又刚刚好致命,怪了!” 瓜鄂成都的副官也看了两眼,想了想猜摸着:“像是被流弹击中的一样,我见过流弹的伤口,是同僚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黄麒英这时也插了一句嘴:“那也不能枪枪是流弹啊,这流弹还长了眼睛,专门照着人身上钻?” 黄飞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高了声量:“阿宽,十四姨呢,她去了哪?” 梁宽刚想大声应,一听是问十四姨的,又缩了头,只轻轻地答道:“十四姨昨晚就出了京城了。” 声音是越来越小,他恨不得黄飞鸿没听到,可黄飞鸿又瞪了过来:“我问的是十四姨去了哪?”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将十四姨卖了,梁宽眼睛咕噜一转:“十四姨去了前面不远的农庄,我是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的,确保安全才回来的,阿仁可以作证。” 阿仁这是也傻乎乎地不问自答:“师父,十四姨跟红灯照的仙姑呆一起呢,安全得很,她们也昨晚就出城了。” 这算是真相大白了,黄飞鸿一阵懊恼,向黄麒英解释道:“是苗三娘她们干的。” 副官有些不解:“这枪法也太神了吧!” 黄飞鸿只得再解释:“苗三娘在东交民巷杀了百多德国士兵,她手里有近百杆洋枪,至于子弹怎么来的我就不知道了,这样开枪的手法不是用枪的手法,而是扔暗器、射箭的办法,抛射。” 苗三娘要知道被黄飞鸿猜中了不知道该怎么得意呢,这会她也还在那段废城墙下压阵,还一边喊着:“不要着急,就这么打,已经杀了很多洋鬼子了。” 为什么红灯照能这样用枪,因为红灯照的仙姑都是杂技班出身,抛甩正是她们的绝活,只要将距离估算好,她们能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将小铁签扔进铜钱眼里。 很多放羊娃也有这样的本事,用石头赶羊,就得将提前量和手劲约好,而枪还省了手劲的约摸,所以这些个仙姑个个都是人形弹道计算器。 这可是人家十几年讨生活练出来的,再加上距离规划得好,那当然打起八国联军来是一打一个准。 其实打不准也没关系,连发的毛瑟九八型可以形成相对的弹雨,八国联军站位那么密,又没有形成散兵线,随便中一个都不难。 但这些都必须是在特定的条件下,凑足了凑巧了各种环境条件才能实现的特例。 同时八国联军的自大和目中无人,也帮了苗三娘她们的忙。 仙姑们正打得起劲呢,十四姨也在一旁帮忙压弹,这样打厉害是厉害,可子弹的消耗也不少,眼见了子弹快用掉一半了。 这时在京城方向又传来嘭的一声轰鸣,然后可以看到距离涿州校场最近的城门方向扬起了一股黑烟。 苗三娘看了两眼,凑近了十四姨的耳朵喊道:“城门那边得手了,八国联军的后援会被引开,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你让她们注意节省子弹,瞄准好了再打。” 十四姨也学着苗三娘的样咬耳朵,却是在耳边大声喊,没办法,枪声很响,又密集,都变成了半个聋子,耳朵里嗡嗡直响。 “那你去干什么?” 苗三娘甩动了一下肩膀上的绳索:“我去埋绊马索,得防着洋鬼子冲出来,另外还得和仙姑们杀进去,黄飞鸿被他们包围着呢,别被他们当成人质,那样就不好打了。” 十四姨一想有道理,她也当过人质,知道束手束脚的情况下很难跟人交手,所以她点点头,又喊上了:“那你去吧,这里我看着。” 苗三娘收到了回复,扛着索绳就跑了出去,走了两步又回来交待了一句:“如果有八国联军的援军突过来,你们就撤,不要等我们,想办法在承德汇合。” 交待完苗三娘就嗖地一声蹿了出去,离开旧城墙这一段后还猫低身形,没有直走,而是一路绕着圈,尽量不让远处的视线能注意到自己的身影。 而十四姨则一路爬着,一个一个地传讯,旧城墙下的沙石粗砺割手,她娇嫩的皮肤都磨破了却浑然不觉。 现在,她也体味到了自己能有一番作为的滋味了,那种心里填得满满的感觉,让她暂时把黄飞鸿给忘了。 苗三娘则一路躲躲藏藏地跟另一队仙姑汇合,她们准备与八国联军近距离接战,离着涿州校场不远,只有一里多地,都在菜地里匍匐着,不敢冒头。 苗三娘将较粗的两条绊马索交给了几个仙姑,吩咐她们在必经之路找两棵大一点的树木拉绊马索设陷。 剩下的大部分仙姑则由苗三娘带着,开始爬着往涿州校场摸过去。 避开了城门,绳索会绑上飞爪,她们还是翻越城墙摸进涿州校场。 有件事苗三娘没有告诉十四姨,在京城的城门制造骚乱引开八国联军的注意只是一时的便宜,八国联军不傻,迟早会发现的。 所以剩下的时间并不充裕,如果城里的八国联军发现他们的上司迟迟没有现身,是肯定会过来找的。 苗三娘估摸着,顶多一个小时左右,城里的八国联军就会警觉,而他们派出大队人马,估计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单单靠着枪阵没有办法杀完涿州校场里的八国联军,里面的人也总会反应过来,不再给红灯照当靶子。 所以要想击杀克林德为黄莲圣母和二圣姑报仇,就必须靠上去主动出手。 同样,也只有红灯照在外面发难,黄飞鸿他们在里面往外冲,这一局才有赢的机会。 不然回过神来的八国联军就会将黄飞鸿他们团团围住,到时就算是八臂天王也拿几百杆枪无可耐何。 而红灯照如果不主动出击制造混乱,也没有好下场。 八国联军是有战马的,哪怕现在就跑也跑不远,藏起来是有些机会,但太被动了,得寄希望于别人疏忽才能逃出生天。 最好的办法就是手里有人质,那样就有了挡箭牌,可以扬长而去。 而这样的人质,只能自己杀进去将他们控制住才算落在实处。 所以,苗三娘将一半的力量留在了这里,她们要冒着枪林弹雨进击。 谢天谢地,黄飞鸿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能是魏溯难的缜密思维终于起了作用,黄飞鸿观察到克林德的马车退回涿州校场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将众人聚拢了过来,趁着八国联军还没有整队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必须马上动手跟红灯照里应外合,让这里乱起来,不然敌人一察觉我们就没有半分逃生的可能。” 黄麒英有些作难:“这么多人,怎么战?” “冲进去,近身搏杀我们还有机会,趁着红灯照的枪手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我们冲进人丛中近战,这样他们没办法开枪,而我们个个都身穿护甲,只要一直呆在人丛里就比他们有优势,拿他们做挡箭牌。” 黄麒英盘算了一下,果断地占头应允了,鬼脚七没什么可说的,赵师傅和瓜鄂成都的副官想了想也没有意见,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唯有梁宽他们是恨事不大,兴奋地跃跃欲试。 黄飞鸿想了想又加了一条:“红灯照的仙姑们正在外面浴血奋战,八国联军势大,挡是挡不住的,得抓住八国联军的军官做人质,只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现在我们分工,一队人负责一国的圈子,记住,要抓住军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4、男儿当自强 武器都没带来,也不可能用狮头跟八国联军干仗,学徒们带着的拐棍分了分却正好够。 学徒们都是双拐滴干活,因为那样在人丛里扫腿就像砍甘蔗,太过瘾了,歪打正着帮了大忙。 分派好了目标,黄飞鸿也不啰嗦,冲着克林德就上了。 他将拐棍转了起来,让棍影成了一个手盾,所有碰到这个影盾的德国士兵全都被砸晕了过去。 跟长伞差不多,用着更顺手,主要是枣木做的拐棍比扇骨更硬更耐砸。 远处的大力王和段天雷一直盯着黄飞鸿呢,刚才他们也被混乱岔了神,等克林德被迫退回来后他们就一直在意着黄飞鸿,怕他暴起发难。 怕什么来什么,黄飞鸿他们刚刚已经躲到了一边,没想到还是不甘心,既然如此,他们就决定送黄飞鸿上西天,死人不闹事不麻烦。 大力王先按耐不住向黄飞鸿冲了出来,一边疾步奔跑一边扬起他的重拳,攒足了势。 另一边手还不断地将德国士兵往旁边拨,还一边大喊“敌袭,快闪开。” 这一下就让德国人全吓趴下了,刚刚那阵弹雨印象可够深的。 他们趴下了,也将匿着身形鬼鬼祟祟地从墙根溜到黄飞鸿侧后的段天雷暴露了出来,总是这个德性,好像见不得光一样。 黄飞鸿迎着大力王就前冲跃起,在空中将腿不断地交夹,像一个大剪刀一样向大力王绞去。 夺命剪刀脚不是浪得虚名的,黄飞鸿这几下让大力王蓄足了势的重拳散了架,因为他得来回的用手抵住黄飞鸿的飞踹,没有发力的空间。 是鬼脚七在后头暴喊了一声:“师父,小心他的重拳。” 所以黄飞鸿改变了策略,就是不让大力王蓄势发招,落地后也不给大力王拉开距离,而是靠上去贴身短打。 下面是不断地试探脚攻大力王的腿弯或膝撞其腰腹,上面是靠着大力王挤崩,弓起身来一通磨盘手,打乱了大力王的节奏,两人身贴着身。 这时黄飞鸿莫名地就想起了苗三娘的招数,他也信手拈来,拨开大力王的挥拳,肩头就撞在了大力王的胸前。 也不仅仅撞,而是连撞带擦,这一下就能让大力王有胸肌上青黑一路。 然后弓膝下压,又撬动大力王的重心腿,刚刚又擦撞在他大腿的内肌处,又是一阵热辣。 这一顺势,黄飞鸿的云手也上来了,不断连环的上面蹭撞,再换一边腿上弓。 进步转换好几个侧身之间,大力王觉得腿肌下的大筋都快要抽搐了。 大力王一分神,脚步就散了,踉跄起来,黄飞鸿正好趁机一个回身后旋踢,一脚就抽在大力王的脸颊上。 将大力王抽出了个一横滚翻,转了数圈,又摔在地上不断地滚了出来。 段天雷慢了半拍,在城墙上一蹬也横身击来,中间还抽出了重剑,刺出了咻的一声音爆。 他也精,一边嘴里大声喊着“黄飞鸿”,实际上是想掩盖重剑的刺空声,可黄飞鸿也不怕,大声地回应:“在这里,尽管来!” 同样也趁着段天雷还在半空,脚尖一踢,就将一蓬沙子向段天雷的脸面扬去。 段天雷只能收回手挡住脸,手里的重剑也改刺为劈,向上黄飞鸿头上抽去。 这招不好使,黄飞鸿手一扬,以手作剑就来了式苏秦背剑,段天雷忍不住露出了阴笑,这次看你还不中招。 可是重剑抽在黄飞鸿的手臂上,一声清亮地“咔”响起,有拐棍呢,贴着手臂拿着,让段天雷脸都变形了,郁闷的。 段天雷急了,一落地,就使用了西洋重剑的刺击式,以试探步不断前逼,还将手里的西洋重剑抖出了剑花,像一条灵蛇倏地向着黄飞鸿咬去。 这招跟国术的打法还不太一样,黄飞鸿还不太适应,只得用起了铁板桥,后仰身子躲避。 然后他就发现其实用腿也够得着,他干脆又用出了那招剪刀脚,不断地用鞋底蹭踢在西洋重剑剑柄的前方,将段天雷持剑的手不断踢歪。 跟着他便旋起身来,在空中一绞,再绞,翻转了几下后终于踢中了段天雷的手,让他不得不回撤,因为手很疼。 一个后退一个也没有追击,得歇一会,攻防得太密集,气喘不上是一方面,另外双方都在打着主意,怎么样抽对方的冷。 鬼脚七也在抽冷,他不断地利用步法在德国士兵丛中蹿来蹿去,然后手上的拐棍就来上一记,都从后面敲,再加上他一高一低地不规则步法身形,很是让一批德国佬蒙头就晕了过去。 敲着敲着,他猛地看到打着火把的德军士兵,原来天已经入暗了。 这个好,鬼脚七找了个德国士兵碰瓷,被对他一“撞”,一个踉跄就扑到了拿着火把的德军身后,脚一横一勾,那个德国士兵就吧唧应声摔倒。 鬼脚七还“好心”地让他正好摔中脑袋,一点都没有痛苦就晕了过去,也不知死了没。 但那支火把鬼脚七没有接手,而是顺脚一勾就踢了出去,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摸到了克林德的马车旁边。 火把划了个大弧,正正好砸中了拉着马车的战马头上,还把马鬃给燎燃了。 战马受惊了,扬起了前蹄乱踢乱踏,嘶叫起来,见没有用,它又开始奋蹄跑动,将马车里的克林德摔得是七荤八素,啊啊地大叫救命。 马车在校场里不断地转圈,德国士兵想拦住惊马却无从下手,一个骑着战马的军官这时大呼起来:“保持队形,保护将军。” 可狂野的战马可不听招呼,它照腾踏不误,德国士兵们也管不上命令了,先躲了再说,被踏上一脚可就没命了。 德国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也掩护了鬼脚七,他又趁机敲晕了一人,还弄到了一杆洋枪。 可德国兵手里的枪他不会使啊,倒着过来把枪托朝着马车,任是鬼脚七怎么用力把攥它就是不开火。 靠,还没有烧火棍好用呢,鬼脚七狠狠地将洋枪当成了梭标,砸向了赶马上的德国士兵。 这一下倒是建了功,枪托正正好砸在了车夫的脑门上,将他砸飞了出去。 没人勒缰绳,又被马鬃上的火苗燎得生疼,那匹马快疯了,它迈开了大步,便向着校场外驰去。 只有奔跑起来,它才会觉得没那么痛,因为风会将火苗压小吹灭。 这时马车里的克林德也是亡魂大冒,他还不知道车夫已经摔飞了出去,于是他只得扯着嗓子大吼:“这是要去哪儿?” 没人回答他,马车“的了的了”地冲出了涿州校场,向着野地里驰去。 克林德遇险也连累了段天雷,他刚才正在跟黄飞鸿不断地试探攻击,仗着手里的西洋重剑,本来就还将黄飞鸿逼出去。 可一听到德国士兵的呼吼他就分了神,被黄飞鸿引向城墙边上,趁着他甩剑花的时候一跃身,段天雷的西洋重剑就刺到了城墙上。 这一卡就给了黄飞鸿时机,他在城墙上踏直反身,侧勾着给了段天雷脸上一个大鞋印。 拉着趁他病要他命,不待落地就单脚一点,换腿跳起又是一轮无影脚。 段天雷倚在城墙上,倒是给黄飞鸿找到了支点,十几脚就兜头踹了个正着,脸上胸前腹间都有,把段天雷踹得眼前火星不断,竖着趴在城墙上滚转着好几圈,最后伏在上面晕菜了。 那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大力王见同伴有难,也强撑着攻了过来。 他吸取了教训,没有近身就大开大合地甩动了大长腿,来了两个连环踢,让黄飞鸿近身不得。 这边他的重拳已经蓄好了势,转了大半圈扫了过来。 黄飞鸿一个翻身旋,脚跟正好点在他的手臂上,又给他的重拳加了速,借此高高跃起,一通前踢蹦脚就扫在了大力王的脸上下巴上和胸前。 大力王没法避开,因为他的重拳砸在地上,砸进去了一个深坑,大半只手臂都陷在里面呢,抽不出来。 于是他只得承受这一通暴风骤雨般像锤打肉丸一样的双尖脚。 重力还是有作用的,数下之后,黄飞鸿落了下来,大力王以为终于脱难了,他刚拔起手,不防黄飞鸿又一个翻身砸脚,双脚狠狠地踏在了大力王的颈脖处,将他又踩得伏下。 还没完,借着大力王给过来的弹力,黄飞鸿一个前空翻,脚却后撩到大力王的脸上,将大力王当作了一个肉球发送了出去,在沙地上直直地滚出了一条槽。 必须阻止了,不然大力王绝对会被黄飞鸿生生打死的,段天雷支撑了起来,向黄飞鸿扑来,一边扑一边将身后的斗蓬往前一翻。 天本来就暗了,再加上斗蓬这么一挡,黄飞鸿眼前一暗,然后就听到西洋重剑破风而来的嗖嗖声。 段天雷又故技得施了,可黄飞鸿把眼睛一闭,就感觉到了西洋重剑向他喉咙咬来的轨迹。 他将腰身一松,就是一个半弯桥,身体向后倒去,那柄西洋重剑就差了一厘,从他的下巴上刺过。 而他也趁这个时机向上一撩脚,就踢在了段天雷握剑的手上。 西洋重剑被荡了起来,段天雷也被荡开,眼前一亮,黄飞鸿双手在地上一拍,就着半弯桥的势直接变成了后空翻,又一脚蹬在了段天雷的胸前。 有了支撑,他再飞高了起来,又了一个空翻,又一脚,接着双脚交替,一下,两下,三下,最后一脚就戳在了段天雷的喉头处。 段天雷变得迟缓呆滞了,脚下好像踩着棉花,缓缓地向着城墙后退,终于靠到了城墙上,一口血雾喷出,委顿于地。 本来黄飞鸿还想上去补两下的,可鬼脚七却突然喊了起来:“师父,前面在开枪。” 黄飞鸿转脸看去,却是向外跑去的马车,车厢上正不断地闪火子弹击种钢架的火花。 马鬃上的火苗终于被风吹熄了,但马车却暴露在了红灯照枪手的视线里。 可惜她们一通弹雨,却没能击中,变了距离仙姑们也没办法一次过就调整好弹道。 那匹马见势不妙它又朝涿州校场这边跑回来了。 红灯照只追着射了几枪就放弃了,移动靶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也不是真的狙击枪。 黄飞鸿向着马车冲去,可不死的龙套段天雷和大力王也奋命冲了过来,同时向着黄飞鸿夹击。 克林德是他们的靠山,靠山要倒了,他们吃什么? 黄飞鸿无奈只得先一个后旋腿踢开了段天雷,然后咬着牙飞身一脚蹬在大力王的重拳上。 他要借这一拳之力,攻向马车。 是够劲,黄飞鸿的脚都被这一拳打麻了,但他不在乎,借力飘飞了近两丈高,向着马车踹去。 红灯照一介女流之辈还在奋战,身为男儿,也不应惜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5、一墙隔生死 大力王的重拳可真够重的,让黄飞鸿足足飞出去了得有五六丈远,他还来得及大吼一声“克林德下来受死”才一脚踹在马车上,将马车踹翻了。 整个车厢都被踹翻了,连着架着车厢的木车驾都扭断了。 黄飞鸿还能隔着车窗看到里面的人影晃动,一定是克林德无疑。 忍着腿脚的酸麻胀痛,黄飞鸿又向车厢飞身攻去,只差最后一下了。 段天雷和大力王也没有眼睁睁看着,而是齐齐起身,大力王拉起段天雷拼尽了全力一甩,就将其扔了过来,那柄讨厌的西洋重剑又一次发出了刺响。 黄飞鸿踹烂了车窗,却并没有踢中克林德,后者趴到了车座的缝里躲开了。 这边段天雷和他的重剑又临,却听鬼脚七一声大喊“师父小心”,然后鬼脚七也奋不顾身地鱼跃冲了出来,鬼脚七眼都瞪圆了,他还真听清楚了黄飞鸿说的是什么,可红灯照怎么进去的? 鬼脚七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城墙,黄飞鸿却却沿着城墙跑了起来,跑得疯得紧,速度奇快,连背后的鞭子都甩平了。 “师父,我怎么办?” “留在这里别动,蓄好力气准备接应她们。” 黄飞鸿的声音随着夜风飘回来,总算让鬼脚七心里有了着落,他动了动发麻的腿,还是一阵钻心的疼。 刚才没觉得,这会后劲上来了,护腿又立了功,腿没被打伤,可被子弹近距离咬上不比用大铁锤砸一下来得轻省,就算是没断,估计也黑紫了一大片了。 鬼脚七倒地坐下,解开了绑腿,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乌黑了一片,他忍着痛揉搓起来,得趁着热乎散开淤血,不然等会真用得上他的时候还是只软脚虾。 黄飞鸿则一路沿着城墙没命地奔跑,他想着追上红灯照仙姑后头,用她们的飞爪进入涿州校场。 可他跑了差不多半圈,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苗三娘也怕留下绳索让八国联军的人逃走,于是上了城墙后都将绳索收了起来。 她是下定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要么她们从涿州校场走出来,要么八国联军扯高气昂地提着她们的头颅从大门出来,总之,两边只能活一路。 这条城墙,就是一条判定生死的绝域。 运气比较好,黄飞鸿在追了大半圈后还是赶上了小尾巴,绳没有,城头上正在收麻绳的小仙姑被他眼利见着了两个。 于是黄飞鸿扯起了嗓子大喊:“喂,能放下绳子让我上去吗?” 小仙姑对黄飞鸿心里有气呢,回复道:“圣姑说里面的事情就不用您掺和了,在外头等着接应吧,如果是八国联军出去了,那您就逃命去吧。” 这怎么忍?就得忍!除非黄飞鸿能飞,不然他也奈何不了对方。 于是他只能按耐下怒气,又扯声喊道:“八国联军不能全杀了,不然我们离不了京城。” 小仙姑嫌他啰嗦:“圣姑早交待了,军官留下,拿来当人质,不劳您费心了。” 就在这时,啪啾一下,一颗子弹打在城头的射击垛上,离着小仙姑只有不到半尺,小仙姑一下就趴了下去,有枪声就得躲,圣姑说过的。 黄飞鸿也不敢再大喊大叫了,刚才要不是他小仙姑也不会有危险,唉,城里在厮杀,而他只能当个看客,黄飞鸿心里真不得劲。 他只能闷着头往城门走,一路走一路听,分辩着各种各样的杂音,听得他手心冒汗,苗三娘,真是个命中克星。 克星却没有这个觉悟,她现在正杀得过瘾呢。 用飞爪爬上城墙,在城墙上看着人堆就往下扔红莲火劫,然后就像在东交民巷里一样,用绳索滑降。 大量的硝烟完全遮住了她们的身形,然后靠着统一的口哨号令来指挥,凡是被笼罩在烟雾里的八国联军,几乎就没有一合之敌。 八国联军本来就准备撤出涿州校场去城里参加那场“盛宴”的,命令早就传下来了,东西随便抢,金钱随便拿,看上女人就扛,看不顺眼的东西就砸。 所以八国联军的士兵心神早就不在这里了,城头根本就没有人管,因此也帮了苗三娘的大忙,在城头完全没有遇到抵抗。 所以,这首隔绝生死的墙,是八国联军给自己造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6、匹夫何言归 黄麒英他们在城里也知道来了强援,他们一看到红莲火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他们见惯了红灯照的这招,所以一遇上就招呼着同伴散开,不然被仙姑们一勺烩了可就冤枉了。 这时天已经全黑,八国联军也只是打起了火把,人影瞳瞳兵慌马乱的,谁也顾不上谁。 那就有机可趁啊,黄麒英把广州会馆的学徒们都招了过来,也没什么定计了,就告诉他们一条,尽量把火把打掉,以此配合红灯照的行动。 浑水摸鱼趁黑揩油可最对梁宽的胃口,现在他一个残障人士,大打出手不行,可抽冷子黑人最拿手。 不就跟戴着大头佛面具时一样嘛,可惜,他摸了摸身上,红莲火劫被他浪完了,只摸到了伤口,又抽痛了一下,一定是二圣姑生气了踢他,还没报完仇呢。 于是梁宽也跟着阿仁小滑头他们一路溜墙根,手里的拐棍也被他们舞得浪荡,在人丛里一敲一个准。 两伙人两头夹击,就这么凭借着猥琐流,很是摸了几票人马,都一样的原则,士兵敲倒,能不能活就看对方运气,军官则是敲晕聚起来,这些是等下开路用的道具。 摸得多了八国联军也醒悟过来了,他们也会朝着黑处放枪,城头上的小仙姑就是被流弹差点收了命。 而且八国联军还在剩下的军官命令下聚集了起来,团团地围成了一个圈,一排排枪口向外,凑成了个龟壳圆阵。 还喊着整齐划一的口令挪到了校场中央的磬台那。 点了点人头,八国联军在涿州校场里还能站直了的已经不到三百人了。 此时苗三娘也与黄麒英汇合,他们躲出了内场,守在中门外,也有些为难。 最后的乌龟阵不好啃,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走,再不下决断等会就麻烦了,八国联军的援军应该快到了。 似乎是回应了苗三娘的担心,城外这时又响起了一阵抄豆子般的枪声。 苗三娘沉着声喊了个“不好”,见黄麒英脸色不好,便解释道:“是十四姨领着枪队在阻截八国联国的援兵。” 黄麒英神色稍霁,可苗三娘又将他踹进了绝望里:“弹药剩下不多了,她们坚持不了多久。” “这……”,黄麒英有些犹豫:“眼下手里的人质不够吗?” 苗三娘摇头:“不够,还差着德国和美国的军官,要知道,八国联军虽然是联盟,可他们互不统属,不抓完八国的军官,我们不一定能脱身。” 说着苗三娘又朝场中看去,火把照耀的磬台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楼映入苗三娘的眼中。 她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属下,发现还有几个仙姑拿着弓箭呢。 苗三娘心中有了定计,向黄麒英拱了拱手:“黄老先生,我去城门楼子那,用绳索往磬台那里荡过来,等下我在上面准备好就向您这边射一箭,然后您就带着他们摔响火劫弄出声势来。” 黄麒英低头一沉吟,发现只有这个办法,也只得应允了,便向苗三娘也拱手一礼:“小心,保重。” 苗三娘点了三个仙姑,拿着弓箭和麻绳走了。 也就花了不到三分钟,她们就跑到了城门上。 苗三娘负责找抛射的感觉,仙姑们帮苗三娘把麻绳连接好,又将飞爪绑在了最大的一根箭矢上,点了点头向苗三娘示意。 苗三娘先向内场的大门处射了一箭,当那支箭唰的一声没入沙土里时,黄麒英便带着学徒和仙姑们向场中扔红莲火劫,还大喊大叫起来。 这边的响动果然吸引了磬台下面的八国联军,他们齐齐地朝着内场的大门处射击,排枪放得比鞭炮还密。 是时候了,苗三娘深吸一口气,举起了系着绳索的长弓,一用劲,就将弓弦拉成了满月。 然后她的手就带动着冲天的弓慢慢垂下,等到了差不多水平时,手里的弦一脱,崩紧了的弓弦就将箭矢弹了出去。 箭矢带动着一旁连成一捆的麻绳,向一条虹扑的虬龙,扎向磬台上的臼炮口。 麻绳头的飞爪,就像张开的龙嘴,轻灵而迅捷地钻进了臼炮的炮眼里。 枪声太响也听不到,苗三娘只能在心里数了五下,等麻绳崩直不被牵扯时,用力地拉了一下,确保飞爪卡住了,这才向她的属下使了个眼色。 她带头,将弓挂在麻绳上,双手抓住两边,脚一蹬就滑了出去,后头两名仙姑也跟着,三人划破夜空,垂摇着身形,真就像仙女般向磬台飞掠过去。 幸好黄麒英那边得力,完全吸引住了八国联军的注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凌空飞渡过来的苗三娘她们。 倒是黄麒和梁宽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红灯照的仙姑看着圣姑的身影更是激动万分。 噗噗噗三声响,苗三娘带着她的手下落到了场中,将手中的弓弦往躺坐着的克林德脖子上一勒,苗三娘便用德语大声呼道:“别动,只要我轻轻一切,你们的克林德大人就要去见上主了。” 两位仙姑也一懵,圣姑什么时候学了洋鬼子的鬼话?不过她们头脑比较简单,认为能者无所不能,正经是圣姑懂得说,不然还怕洋鬼子们听不懂咧。 两人也跟着苗三娘,将弓弦套在军官样的洋鬼子脖子上,十四姑和圣姑都教了的,穿着不一样衣服,显得很有模样的就是军官。 那个跟克林德在城楼上交头接耳的美国军官,被这么一勒,眼一白就晕了过去,太阳是落在了紫禁城中,而他的日头也快下山了。 八国联军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停止了开火,他们又挤成一团,连将枪向后瞄都不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长官被制住。 更有些士兵裤子都湿了,天太暗,看不到上面的绳索,他们以为苗三娘等人真的是从天而降。 欧卖糕,这些人不是天使就是魔鬼,他们更希望她们是天使,要是魔鬼的话今天就完了。 大约有一半的德国士兵更是直接横举了枪投降了,没办法,苗三娘说的是德语啊,他们听懂了,嘴里不断地祈求上主保佑来着。 黄飞鸿这边在城外也等得急,因为他既听到了校场里的枪声,也听到了两三里地外的枪声。 可过了一会,两边的枪声都停下了,里面发生什么不知道,没一会外面倒是来了一队人,把黄飞鸿吓了一跳,忙拉着鬼脚七躲进了城墙根的阴影里。 可等这队人走近时他更是吓了一跳,因为他认出来了,来人领头的是十四姨,虽然她换了普通衣服,脸也弄了脏兮兮的,可从身段黄飞鸿还是看了出来。 他走出了阴影,压低了嗓音叫了声:“十四姨?!” 十四姨看到黄飞鸿也心下一喜,可不知怎的,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喊出了飞鸿二字,而是张嘴就来了个“姐夫”。 黄飞鸿听了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迎上去就问:“怎么是你们,刚才开枪的也是你们?” 十四姨这时脸上好像多了层亮光,眼里也迸发出了神采,然后又苦了脸:“没有子弹了,阻截了一阵子八国联军的援军又退回去了,得马上走,再过来就是大部队了。” 黄飞鸿作难了,看向了城门:“可他们还在校场里。” 老天爷今天不高兴,专打黄飞鸿的脸,校场的大门这时忽然就吱呀作响,城门打开了。 最先出来的是扶着黄麒英的赵师傅和瓜鄂成都的副官,然后是广东会馆的众学徒,最后出来的是苗三娘和红照灯的仙姑,她们押着二十几个八国联军的军官,还牵了百多匹高头战马。 见着老爹了,黄飞鸿慌忙迎上前,发现众人都没什么大碍,跟分开前差不多,至少没多添伤势。 十四姨也凑上前向苗三娘说了一下形势,接着便提高了声调:“现在兵荒马乱,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黄飞鸿一想也觉得是个理,便附言:“有马有人质在手,最好还是跟八国联军脱离接触,这样走起来会安全一点。” 这时醒过来的美国军官却忽然大嚷起来:“克林德将军已经重伤危在旦夕,你们不能够这样对待俘虏,这不人道。” 十四姨还是将他的话翻译了出来,苗三娘没回嘴,正想结果了克林德,梁宽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苗三娘顿时领会,又跟旁边的仙姑咬了下耳朵,仙姑便拉着其他的仙姑到一旁了。 然后苗三娘也用英语冲那名美国军官说道:“伤者可以留下,但你们必须配合,不然我会逐一枪杀人质。” 黄飞鸿听不懂,只得看向十四姨,十四姨便给他翻译,听完之后黄飞鸿也点头同意。 然后苗三娘的一挥手,仙姑们就将克林德放在了城门边的马车车架上,车厢没了,但破烂车架还在,正好合适放个担架。 黄飞鸿出于尊重问了黄麒英一句:“爹,接下来我们去哪?” 黄麒英想了想拿定了主意:“京城已经沦陷,我们还是回南方准备复国吧。” 黄飞鸿想了想一咬牙:“好,我们回南方,走!” 可他这回失算了,红灯照倒是拨了一些战马给他们,但十四姨却站在红灯照的阵营里没走。 不但她没走,她还跟黄飞鸿道别:“姐夫,俘虏会跟着红灯照,我们也会将八国联军的注意力引走,你们可以放心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我打算跟着三娘去南方闹革命,我们会先去承德。” 这时仙姑们也扛出了一箱箱的弹药,放在马背上绑好。 黄飞鸿看看广东会馆的众人,又看了看仙姑们,心情无比复杂,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只得向十四姨和苗三娘扛手道了声保重,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走出了一里多地,鬼脚七这个慢半拍的家伙才反应过来,驱马凑到黄飞鸿身边:“师父,我们不干掉克林德吗?” 黄飞鸿无奈道:“杀他一个也改变不了大局。” 这时梁宽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将声音压得很低,一脸的得瑟:“师父,我趁着克林德晕过去,往他嘴里塞了很多迷魂粉,好几两呢。” 鬼脚七神色一松,顿觉念头通达,可这家伙缺根弦,愣头愣脑地又问了一句:“那十四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万一十三姨要问起来怎么办?” 梁宽见势不妙,一抄鬼脚七的缰绳将他带了出去,然后并辔着跟他咬耳朵:“你这憨货,师父明明输给了苗三娘,把十四姨都输了,你还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尴尬的不止一个,苗三娘和十四姨她们出发后,一个仙姑了问了苗三娘:“圣姑,你从哪学的洋鬼子的话?” 苗三娘很自然地答道:“我妈教我的呀!” 可那名仙姑也憨直:“不可能,阿姨不会讲洋鬼子的话,我又不是不认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7、功夫难上身 十四姨也向苗三娘看过来,眼里有了少少的幽怨,估计是认为苗三娘骗了她吧。 这就尴尬了,严晶心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还晃了晃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没错啊,是我妈教我的外语啊。 她还没分清楚梦里梦外呢。 魏溯难倒是分清了,可醒了过来脚还是痛怎么破? 梦境里受了大力王重拳一击,这会腿脚依然酸麻胀痛,难道做梦受了伤,醒来还带着后遗症? 一狠心,魏溯难就滚下了床,用另一边脚在地板上重重一跺,“咚”的一声,然后这边脚也有些痛麻了,那正好,他扯开嗓子就“啊”了一声。 大约过了不到一分钟,贤慧和魏嘉新冲了进来,还好魏溯难没锁起房门,不然就演过了头。 动静太大,紧接着严晶心也跟着睡眼惺忪地跑过来了,一看,得,这个“小弟弟”又来事了。 没办法,送医院检查吧。 本来魏嘉新还想亲自上,严晶心不由分说就将魏溯难打横一个公主抱,走起。 这一下将魏溯难羞得了头都抬不起来,一直保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时还以为他是这么大个人了还掉床难为情,也没拿他取笑。 都是贤慧的同事,只是这一次是骨科的事,跟外科不沾边。 贤慧还得庆幸没有外科的事,不然魏溯难就得享受一下老妈的手术待候了。 就是拍片出来的结果让骨科的大夫有些意外,还找来了贤慧一起看片,把贤慧也吓了一跳:“这得多用力啊,都拉伤了。” 其实看着更像是受力重击的应激反应,但骨科的大夫想了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大抵是魏家小子做梦一脚蹬墙上了。 人在做梦时是不知道量力而为的,甚至有人做梦一脚把腿骨踢折了都有。 他还好心地提醒贤慧:“小贤啊,最好让心理科介入,可能孩子最紧精神太紧张了,要以开导为主,不要增加压力,这么好的苗子可得上心啊!” 魏溯难的作死让他老妈受了牵累,谁让魏溯难也算得上院里的孩子宝呢。 阳光上进有出息,好几个主任都想撺掇魏溯难报医科,因为他们也带研究生呢,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不敢劳动心理冶疗科了,有李臻在呢,跟李老师有啥好客气的,中学时贤慧还跟李臻一个寝室,上好的闺蜜。 于是宝宝男魏溯难得了七天大假,这还是骨科的大夫怕耽误他学习,自告奋勇说出院后他负责后续上门跟踪。 魏溯难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一定是梦境里挑战到了身体的极限,自己的身体素质还跟不上,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受伤。 看来梦境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不能挑战潜意识的极限,很多人因为怕死内分泌失衡,结果就真的得病死翘翘了。 但李臻的唠叨他得受着:“平时没发现你精神这么紧张,看来是老师大意了,可不要这样,以你的成绩上任何一个大学和专业都没问题,不要给自己太大的思想负担。” 李臻还看了一眼旁边的严晶心,眼里饱含着深意。 严晶心也破天慌地给了魏溯难少许的阳光:“放心,这一周我都认真听课做笔记帮你补回来,这总行了吧,要说你也真是,都快拉了我半科了,用得着那么紧张吗?放心,不会威胁你的太子地位。” 当然这段话是趁着没人私底下说的,严晶心也有些自责,跟一个没长大的小弟弟计较个啥,人家还在为考试被自己追着做恶梦呢。 在学校,一向是魏溯难一骑绝尘的,然后严晶心万年老二,主要是严晶心的注意力压根心就不在学习上,心情好的时候看看书做做题就行了。 都够妖孽,只不过魏溯难知道严晶心比自己更妖孽,但他不能说出来。 住院了,魏溯难却是欣喜的,因为他的伤势恢复远远比预计的快,他浑身一阵一阵的麻痒,能切实地感觉到身体在发育。 应该是梦境打开了身体的某一项潜能,只能这么解释,因为魏溯难又长高了两厘米,仅仅花了五天,够吓人的。 当然,这个变化也被他糊弄过去了,稍稍屈一下身就能不被人察觉。 反正住院了营养跟得上,自己的骨垢线也没闭合,过段时间不那么惹眼时再让父母知道也不迟。 这些都是住院期间跟那些老主任老教授们打问来的。 而那些有资格带研究生的老主任们,也时不时借机来查查房,搞得魏溯难不像来住院的,倒像是来进修的。 还是老规矩,他将不懂的东西都打散打乱,一一地拉着这些老主任们请教,可让他们乐开了花,都有一种执教关门弟子的爽感了。 不得了啊,这才中学呢,凭着兴趣爱好都能学到这个深度了,要是专业学习一番那还得了?去哪找这样的衣钵传人呢? 甚至都有个别老主任跟大学那边打报告了,目的只有一个:要特招名额。 学校那边也难,这小家伙他们知道,招生办的人早盯上了,可奈何人家不要保送。 对,魏溯难足够保送的条件,他的成绩和那些竞赛的证书都能拿个大箱子装了,可他就觉得要通过高考来证明自己,这回魏潮难更是铁了心要去攻读量子力学了。 倒不是因为热点,主要是他手里的墨玉就是打开量子纠缠大门的钥匙,那扇半开半闭的大门,对于魏潮难来说充满了无穷的诱惑。 所以对于老爷爷老奶奶们的蛊惑魏溯难一概乐呵呵地装傻,该问的问题照样问,就是一谈到高考报哪所大学哪个专业他就暴露了对中科大的向往。 那是国内研究量子力学的殿堂,还是魏潮难老爸的师门所在,名正言顺啊。 老主任老教授里面有一位顾奶奶还在开会时跟潘教授抱怨说中科大搞学术垄断,把好苗子都摘走了。 大家都是学部委员,圈子有交集的,老潘一回想,小魏不就是自己的博士嘛,这小子的小子也出息了?那可算是自家菜地的苗! 于是魏嘉新就得到了自家导师的一通电话,把医院里老主任的念头都断绝了。 等到了魏溯难快出院时,老教授们看他是充满了怨念,往这边来得也不那么热切了。 托贤慧的福,住院部特批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单人病房,理由是为了魏溯难的学习。 这让魏溯难得了便宜,不虞有人打拢,让他有了大量的时候来进行磨练,就连双臂支撑他现在都能,到时就怕你哭着喊着要干这行。 于是顾奶奶摆出最慈眉善目的和蔼笑容:“傻孩子,从事生命科学的研究人员大部分都不是临床医生啊!” 严晶心的大眼晴又闪亮上了,貌似这个建议不错诶,于是严晶心用力地点点头:“好的,奶奶,到高考时我就报交大的这个专业。” 顾奶奶本来想把事情先定下来,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严晶心的成绩考上也是板上订钉的事,自己也无谓多事,太急了反而不美。 但她还是指指自己的胸牌:“奶奶打一下广告,要认准奶奶的名字来报志愿,那是本硕连读的种子班,可要下些力气哟,别考不上了哭鼻子。” 魏溯难这时插了一嘴:“顾奶奶您放心吧,要不是心心姐整天忙着练武,她的成绩会比我好。” 顾奶奶当然是乐呵呵地笑开了花,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道自己要的是啥,没准自己还落手一个赚一个呢,当年老伴苦于市里的研究所缺顶梁柱,还不是老太婆我妙手一施,你老子就屁颠颠跟着贤慧回来了,连留校也辞了! 顾奶奶心满意足地走了,魏溯难破天荒地跟严晶心请教起学武锤炼身体的问题,理由是自己不够壮实,要不然也不会受伤。 神经大条的严晶心也不疑有它,而是耐心的给魏溯难讲解如何打熬身体。 反正最近梦境断开了,不但没有新内容,还回到了以前万年不变的备胎男情节,严晶心也没往心里去,谁能决定做梦的内容呢? 现在能过过功夫瘾也不错,虽然是嘴瘾,谁让魏溯难也确实太娘了些。 能决定做梦内容的人却有这个觉悟,导入新的情节不着急,得等他将身体素质补上来再说。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8、铁杵磨成针 可以向顾奶奶请教一下自己不懂的问题,严晶心也上了心,往医院里跑得更勤了。 魏溯难出院后,鉴于顾奶奶自己也不是每天都在医院里呆的,严晶心更是得了无上法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家里。 顾奶奶也算看出来了,严晶心是不上心,要是上心,她的潜力大得吓人,她就靠着自己啃大部头,对很多东西也理解得似模似样,要是培养一下,绝对是好苗子。 于是顾奶奶旁敲侧击了一下,问了一下关于魏溯难的事,严晶心大大咧咧的:“他呀,就是整天妈宝,缺少阳刚之气!” 这这这!顾奶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问题,那看来自己还是可以施美人计的嘛。 于是顾奶奶也跟贤慧提了一句,贤慧一听也急了,回家就跟魏溯难谈了心,让魏溯难有苦说不出,还阳刚之气,是不是要满脸胡子全身肌肉块胸口长毛像李逵张飞那款才算哪?那还是免了吧。 贤慧不知道好心办了坏事,让魏溯难对严晶心更排斥了。 但魏溯难可是八面玲珑,果断地向老妈保证,立下誓言上大学前剩下的不到一年时间,一定要在把身体素质提高起来。 “总不成下次再被心姐打横抱着吧,我都这么大了,多丢人啊!” 贤慧将信将疑,但她以为魏溯难这一次受了触动,也姑且信了他。 这期间荆桔回来了,还能在家呆个十天半月才会有下一次比赛的任务。 严晶心自是回家去享受老妈的宠了,魏溯难也有行动,他瞅准了周末的空闲,偷偷去了荆桔的工作单位——省武术队训练中心。 得益于从小就跟着荆桔混,魏溯难顺利地忽悠过了看门的老大爷,代价就是一个奶帅奶帅的阳光笑脸。 他小时候其实经常来,跟老大爷混得瓷实,反而是严晶心对这里不感兴趣,照严晶心的话来说就是:“跟他们练没劲,三下两下就没对手了。” 所以魏溯难来这不用担心被严晶心倒档,严晶心不让他去报那些社会上的体术班是因为那些更加空架子。 要不是魏溯难的自尊心作祟,他本可以成为这里的常客的。 因而荆桔也很欣喜,魏家小子竟然主动光临自己的地盘,真是太阳西出了,难道又想把武术训练拾回来? 还真是,而且魏溯难还直言:“姨,我前段掉床底下受了伤,痛定思痛,还是身体素质不行,所以得补课。” 荆桔求之不得呢,她挺喜欢魏溯难的,就是看不上他奶里奶气的,荆桔本身就是个女汉子,如何能容忍亲朋戚友里有个这样的鲜肉款,更何况这小子是以后女婿的热门人选哪。 可魏溯难却提出了超高要求,他想跟武术队里的“师兄”们请教一下。 这让荆洁作难了,她的学生们都是专业的,魏溯难连个业余都算不上的,如何能与学生们过招? 可师兄们却热烈地响应了,早就看这个小奶狗不顺眼了,小师妹嘴里就对这个小奶狗评价不怎么样,但奈何老师和师公喜欢啊。 没办法,虽然没法把老师改口成妈,但让这只小奶狗吃点教训也不错,也不为难他,让他回去擦几天红花油就行。 于是,在荆桔再三确认,双方都承诺点到即止情形下,魏溯难得以走上擂台。 他一上去就摆了个黄飞鸿的起手式,魏溯难的这个做派就连一边当裁判的荆桔都乐了,快嘴斥道:“难难,别学这样电影里的花架子!” 那行,魏溯难换成了虎鹤双形的拳架,没办法,他刚代入了黄飞鸿,就会这个。 可他拳架一出,荆桔眼亮了,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魏溯难的拳架一点都不业余,看得出是长期浸淫的结果。 虽然跟现代的综合格斗效率没办法比,但就传武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不堪一击的那种。 荆桔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看来魏家小子在后头还是偷偷习武了,并不甘心被女儿一拳撂倒,年轻人有心气就不错。 她也出口提醒了她的学生:“认真打,别轻敌,难难手上的活没荒废,轻敌了你这个师兄就不好看了。” 师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屑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挺身一个鞭腿就上了,还打出了唿的一声。 听到这一声荆桔就放心了,一是学生没有太过轻敌,二是学生也留了手,只用了平时的三成力道。 普通人挨上这一记自由搏击的鞭腿就只有踉跄出去的份,因为力道,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并不能很好地卸掉冲力。 此外鞭腿也是有变招的,可以变成膝撞,也可以改成下扫或直踹,长期训练下盘很稳而且攻击面大,能将对手的身形逼开。 可魏溯难却又一次让荆桔意外了,他进步蹲身就是一个下探腿,手上也没有闲着,一个侧身扑爪,手上的虎爪拿向师兄的小腿和大腿大筋。 这是传武应对自由搏击的最合理招法了,下探腿可虚可实,能威胁对手的重心。 双爪拿捏对方的小腿和大腿下侧,不会有被扫中危险,也不存在卸力的问题,手臂还可以格挡头部,不虞对方变招的攻击。 荆桔想喊停的,可已经迟了,师兄被魏溯难扣拿住了大筋,脚一软又失了重心,魏溯难已经化虚为实,下探腿变成了戳脚,轻轻一如果魏溯难腿部力量够大的话就不算是漏洞,可他也收了嘴,没必要逆着老师。 况且,这一轮也让他打开了眼界,原来发力的办法还是可以再提升的。 于是他上去就勾住了魏溯难的脖子:“好小子,快点说,怎么练出来的爆劲?” 几个师兄也围了过来,都热切地盯着魏溯难,这个发力的技巧他们要掌握了,那……师兄们仿佛看见了金腰带在向他们招手。 可魏溯难给出来的办法让他们傻眼了:“跟心姐学的,就是背着东西上楼梯,限定时间内得爬完楼。” 魏溯难仓促间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可荆桔把他的方案给否了:“这样的训练办法会造成肌肉损伤,不是好办法,心心的肌肉韧度天生的,铁杵磨成针不适合所有的人,训练要讲究方法和科学。” 师兄们也知道这一点,他们退散了,严晶心那样的妖孽不能提,提了就是伤自尊。 可荆桔却一句话将魏溯难拿住了:“说吧,找姨有什么事,不会是来打擂台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29、人人可如龙 魏溯难挠了挠头,还是扔给了荆桔一个阳光脸,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知道自己的笑脸老少通杀,屡试不爽。 荆桔会错意了:“还为小时候打不过心心耿耿于怀哪?” 魏溯难笑得更灿烂了,说实话,他其实就是因为这点自尊心所以离严晶心越来越远的。 但人生经验还少的魏溯难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荆桔则想当然地以为魏溯难只是一点点小男生的自尊,也没深想。 “阿姨帮不到你,想要打赢心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阿姨都是专业从事这个的,可以从广大的青少年里挑苗子,但还是没有培养出一个可以打赢心心的学生。” 说着荆桔耸了耸肩摊开了手,没办法,她对于女儿也是无解。 魏溯难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他要问的是其它的事。 “没事,阿姨,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您刚才说铁杵磨成针不适合大多数人。” 这个问题好办,荆桔是张口就来:“作为一个励志的故事,铁杵磨成针很好,但在一些事情上它并不能通用,因为人与人不同,有资质的区别,很多素质是先天性的,这就是一个人的上限,或者现在流行的天花板的说法。” “那就不能从技巧上想法办法吗?” “可以从技巧上着手,但正因如此,天花板一直在那,显而易见,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些人就生在罗马,其实我们没有必要纠结这件事,人的长处不一样,重要的是心气,可以扬长避短嘛。” 麻烦了,荆桔理解错了,她以为魏溯难无法接受打不赢严晶心的事实,所以想开导他,只要够阳光够man就行了,可以树立别的成就,难道严励能打得过她?百炼钢可以化为绕指柔的嘛。 她对魏溯难偷偷习武的事情很欣慰,这说明魏溯难并不像严晶心形容的那样娘里娘气,反而很执着很认真,认定了一件事能不放松,有这样心性的人是很容易取得成功的,她对于这个准女婿很满意。 可荆桔的话却让魏溯难理解成了他的技巧还不行,于是他又发问了:“阿姨,你看我的发力还有问题吗?” 这就是荆桔的专业方面了,她也严肃了下来:“你的发力不是有问题,而是到处是问题,是基础缺失,说到这里阿姨还要批评你了,想习武就大大方方练,偷偷地练没有人指导是要出大问题的,就像爬楼梯练腿部发力的办法就不适合你,这次受伤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魏溯难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腼腆地笑笑,他总不成告诉荆桔他可以在梦境里进化吧。 然后误会被放大了,荆桔反而是转过来安慰魏溯难:“想学武术就来找阿姨,咱们得按照正规的路数来,放心,阿姨不告诉心心总行了吧,这是咱们的小秘密。” 荆桔还伸出了小手指,这是还把魏溯难当小男孩呢,还来拉勾这一套。 但魏溯难装相装惯了,也大大方方地跟荆桔做了约定。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荆桔详细地跟魏溯难讲解了如何锻炼肌肉力量,如何正确地练习发力,如何拉抻韧带,还把魏溯难会的拳架结构原理给他一一做了说明。 不懂行的人以为习武就是照着本秘籍猛练就行了,那才是真的瞎练,很多人就这么练废了都不知道。 拳理说得头头是道,一拳打出去眼一黑就得劲了?可饶了人家吧!这样的江湖师傅没练死人算好了。 眼为什么会黑?你的视网膜供血不足就黑了呗!那就是发力不正确的下场,多拉几下视网膜不脱落算你强。 还有说闭气提肛炸毛的,这么炼,迟早是个脱肛的主。 括约肌是有弹性的,拉伤了就会减缓它的弹性,神经的损害是无法再生长的。 这些说法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道听途说了一点点就以为走上了金光大道,全没看见眼前的坑。 人体是一套比最复杂的机器都复杂的系统,轻轻一拳,能带动身体上几十块肌肉和无数神经元。 如何分配?如何让它们协同运作达到更高的效率而不损伤? 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最基本的拳理。 你冲一拳,是否旋动手臂?角度和方向的变动,都会由大脑指挥神经系统带动肌肉作出反应。 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甚至于不同肌肉块的不同的紧张程度,都会带来效果的千差万别。 别以为这些是现代运动学的研究结果,古老的拳经里面一样有这样的东西。 只是有太多东西不是文字可以描述的,必须身体力行,言传身教。 这才是很多武学没有办法落于纸面的原因,只有师父的经验能帮到弟子去体悟。 很多时候还要师傅亲自上阵,帮着弟子感悟肌肉的发力,自摸以及互摸是常有的事。 异性不教拳的道理在于这里。 除了肌肉,还有骨架结构等等,摸骨定资质,判定的是骨骼结构是否合理,神经反应速度够不够优秀。 说一点共通的道理,猫也好狗去罢,肩胛宽的打架厉害,能活得长,因为同样的捕猎动作,它们做起来更省力。 传武为什么懂骨科的东西?经常跌打损伤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最大的原因是不懂这些根本就没法习武。 都不用去想经脉神经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大家都踢个腿,为什么别人可以攻出去?而有人脚都抬不起来? 懂送胯了吗?懂送胯之后支撑脚的弯屈扭动保持住重心吗? 此外还有韧带的拉伸弹性利用以及限度,诸多种种都决定着功夫上不上身。 在这些基础上,还有韧带、关节、筋脉、骨骼以及各种软组织的保持和协调、养护,这也是一名武者必备的常识。 很多人拿个沙包或木架就不断地踢打,以为这样就行了,恭喜你,练得越多坏得越多,尤其是手关节和脚关节,到老就是富贵病。 握起拳头看看,大部分人的拳眼不平或大小不一,这就是指关节打坏或长得不好的结果。 当荆桔将这些告诉魏溯难时,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他就在武道上成了废人。 然后他当然而然地追问起来:“那为什么小时候学武术时您没有教我们这些呢?” 荆桔理所当然地摇头:“那时候教你们这些能弄明白吗?反正我看着也错不到哪。” 理由好强大,魏溯难竟无言以对,只能苦着脸。 荆桔却满眼欣喜地看着魏溯难不断地点头,就像看着一块喷香的奶油蛋糕。 “不错,基础打的好,都没长歪,后面也没练歪,把一些细节补回来就行了,都没耽误。” 魏溯难自家知道自家事,其实他没走对路,拜墨玉所赐,在他正长身体时打开了梦境,将他长歪了的地方又纠正了回来。 否则以他的年龄,是断然绝了武道的路。 看来墨玉梦境还确实强大,把人的潜能都调动了,还影响到了肌体的发育。 正当魏溯难走神时,荆桔又喊了他一声:“行了,这段你多抽时间过来,把基础补上,这些虽然懂了,但没形成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还不算是武学上的懂,功夫上身说的就是这个原理。” 荆桔是不担心魏潮难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但能不能把知识变成行为习惯,得看魏溯难自己。 然后魏溯难神差鬼使地问了句:“那心心也懂这些吗?怎么感觉她用的办法跟阿姨说的全不一样。” 荆枯看了一眼魏潮难神秘地笑了,然后又变成了苦笑。 神秘其实不足以完全地表达她的全部情绪,因为她以为魏溯难是很着紧女儿呢,跟一个小男生还不能把这些点透,没到时侯。 至于苦笑则是严晶心的异类和无解:“她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我们说的她也不听,一直忙里忙外我以为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认为她会像我一样以武为生。” 魏溯难当然跟了个“那后来呢?” 荆桔笑容更苦了,还多了些奇怪:“后来她就自己看书弄出来了一套看似不合理却又很适合她的办法,我拦也拦不了,而且也没有危害,我也就索性不管了。” 荆桔说到这变得严肃了起来:“心心那套只适合她自己,不适合别人,我分析可能是表观遗传的原因,心心的外公也是武者,我们家上去好几代都是武者,所以遗传到了心心这里,让她有了异于常人的体质。” “所以心心狂热地想做人体研究,她要读基因工程。” 魏溯难算是顺着荆桔的话把情况带到了,他也就没了责任,当然他的这种行径在严晶心看来就是告小状。 不过这个小状告得荆桔很满意,她也希望多了解些女儿的动向,虽然严晶心想从事什么她都支持,但知道与不知道还是不同。 “所以你也不要老是跟心心比武功,人生道路各不同,各有各精采,阿姨听说你想学量子力学,你看,这就跟心心不一样,你们要比的是心气,比的是成就,而不是用一把尺子量完所有。” 有句话荆桔没说,要是两个小儿女能互相成就就完美了。 该说的说完了,还是得练,中间荆桔还拉了学生们来跟魏溯难对练讲解。 武术队没有放假一说,拳不练手生,一日不练就等于白废了一周,所以魏溯难倒不用担心挤占师兄们的时间,反而是有了魏溯难的加入让他们也有了许多触类旁通。 虽然魏溯难没法把做梦触发潜能的办法教给他们,但从梦境里学到的一些武学的原理还是共通的,里面有不少不需要特别的体质也可以用上的技巧,这些也能帮到师兄们。 师兄们也没在意,只当是魏溯难脑子活,把他们无法领悟理解的细节发掘了出来。 反正有严晶心这个妖孽在前面做样子,魏溯难他们也还能接受。 毕竟魏溯难的脸不臭会做人能来事,不像严晶心那个臭丫头,每次赢了脸也是臭臭的。 严晶心人不孬,就是太痴诚于武,把一些细节忽略了,这正是魏溯难这个腹黑的家伙擅长的,厚黑学他都能倒背了。 所以等两家一起聚餐时,严晶心不打自招了:“我想去交大跟着顾奶奶学人体生命科学,这样就可以实现人人如龙的愿景。” 在此之前,严晶心刚刚将她那篇急就章背了一遍,还是托了“不速之客”李臻的福。 当然得了满堂采,但在严晶心看来李老师就是告家长。 也不知为什么,严晶心跟从小疼她到大的李臻就是不对付,让荆桔无比的头疼。 好在严晶心从不在人前表露,荆桔也只能懂装不懂了。 只是魏溯难此时却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人人如龙?等着,很快就打得你像蚕虫一样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0、何物相生克 想的是天花乱坠,动起手来却是满目疮痍,想打服严晶心,魏溯难的路还很长。 不过荆桔回来的这段时间,还真地帮他补上了基本功,现在就算是正常训练,魏溯难也能跟师兄们打得有来有往。 私底下试了无影脚,哪怕是没有护栏他也能跳起来上个四五下的,这也是魏溯难心里蠢蠢欲动的本钱。 而且魏溯难也知道量子纠缠是无法断开的,就像是两个同卵孪生之间也会有类似于心电感应一样的体验。 前者是他老爹魏嘉新告诉他的,后一个现象是顾奶奶说的,科学上也有发现,但还没有完全地破解。 这就意味着他无法在梦境里避开严晶心,必须找到办法抑制严晶心对梦境的影响。 然后在他请教荆桔时,得到了不同拳种之间相生相克的秘技,其实严晶心就是这么玩的,她把各种拳法综合在了一起,取长补短。 而她之所以能将师兄们欺负得这么惨,也正因为这个。 师兄们在翻墙逃溜出来跟魏溯难吃烧烤喝小酒时很是掬了好几把辛酸泪,喝醉了的大师兄还拍着魏溯难的肩膀满脸同情:“兄弟,这些年误会你了,你也不容易啊。” 魏溯难可不会坐以待毙,他开动了一百六十分以上的大脑,硬是憋出了一个招:找到抑制严晶心发挥的情节。 你功夫好是吧,那找些功夫派不上用场的情节,既然武功能相克,那情节也一定会有不利于她发挥的。 于是在掉床底“摔伤”腿半个月后,魏溯难开始行动了。 冷雨夜,黄飞鸿一行人终于回到番禺,可是马车抛锚了,加之雨势又大,也无法再赶路。 人困马乏,黄飞鸿决定歇歇脚,便让梁宽进入一个镇集去探探路。 过了一段,梁宽也终于恢复了伤势,可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随着屁股上的伤口不再疼痛,他也认为二圣姑是舍他远去了。 于是梁宽最近几天都不太灵光,像个木头一样,黄飞鸿让他去看看,他哦了一声,就木木地往镇去了,连脑子都没带。 还是被冷雨淋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没拿伞呀! 没办法,将罩衫脱了下来顶在头上,梁宽就敲了一家米铺的大门,这家大,能容得下他们。 可过了很久,当大门拉开一条缝时,就从门里迸出了一句话:“我们千军万马,你找谁?” 梁宽硬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脸:“我不是找人的,我是过路的。” 然后他从门缝外往里一瞧,吓了一跳,里面的人个个拿着棍棒刀叉,一脸紧张。 “真的是千军万马啊”,梁宽下意识地就吐出了口,然后又连忙改口:“不找了,我敲错门了,惊动了你们不好意思!” 然后他拔腿退后就溜,又向来路跑去。 米铺里的伙计们关上了门,掌柜思量了一番断言:“看他的样子鬼鬼崇崇,眼睛像猫头鹰一样,一定是来探路的。” 米铺老板被这么一分析也吓着嘴都大,忙向伙计们吩咐:“你们跟着那个猫头鹰,看看他的贼窝在哪儿。” 伙计们不愿动弹了,既是因为雨势大,也是因为强盗可不好打交道,他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卖命的。 米铺老板见状一咬牙:“你们跟踪他到贼窝,把他们一网打尽,我就赏你们一石米。” 掌柜也在后头撺掇:“有一石米啊!” 伙计们一听都蜂拥着出门了,乱世人命如野草,不值钱,一百斤米就能让人甘冒掉脑袋的风险。 伙计们出了米铺,没有快速追上去,而是交头接耳起来:“先把家伙收起来,别太张扬!” 于是个个都把棍棒刀叉藏在了身后,还不如不藏呢,根本藏不住,怎么看怎么像看到肉的恶狼。 梁宽回到马队前,看到鬼脚七正在修车轮,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早不坏迟不坏,从京城到番禺都没坏,偏偏一下大雨就坏。” 嘴里骂着,手里的锤子也没轻没重地砸在车轮轴上,结果把轮轴崩裂开了。 见到梁宽缩头缩脑地回来,鬼脚七大喊了一声:“阿宽,你有没有找到人来帮忙修马车啊?” 梁宽则高兴地回答:“有啊,人多得把马车抬进客栈都行啊。” 其实是米铺的伙计追了上梁宽,三言两语间就把梁宽哄了,说是过来帮忙,一帮没脑的碰上一个不带脑的,就这么乱哄哄地过来了。 鬼脚七还意外:“想不到这里的人这么热心啊!” 可走近了马车,那些米铺伙计就露出了发财的热眼,大喊着:“一石米,上啊!” 他们纷纷挥舞着身后的刀叉棍棒,向着鬼脚七杀过来。 鬼脚七蒙头了,大呼“一石米?我不是一石米啊!” 可那些伙计们哪里肯听,都被一石米迷了眼,不由分说就上手,手里的柴刀挥得唰唰响,叉子还带着粪便草料的腥臭,那些棍棒还是扁担门栅一类,怪异得紧。 但没办法,别人都拿着家伙上来了,解释不通那就得打啊。 鬼脚七也只能上了,将鬼脚舞得风声水起,还真形象,呼呼的风雨跟呼呼的脚脚到肉的响声和在一起,噼里啪啦作响。 这些伙计哪里是鬼脚七的对手,被他的连环腿踢了出去,一个拿着大竹棒的还被鬼脚七脚弯一夹就卡住了大竹棒,然后脚掌一绕一提,大竹棒就脱了手,被鬼脚七抢了过来。 他将就着大竹棒一圈扫,就有七八人被扫倒,然后鬼脚七一松腿一个后踹,大竹棒就直直地撞上了一个米铺伙计,连人带起,一个屁墩就摔了出去。 梁宽这时也终于发现自己没带脑子了,也动起手来,还被鬼脚七斥骂:“叫你探探路找人帮忙想省点力气而已,结果更浪费力气。” 可梁宽却理直气壮地停了手,站直了看着鬼脚七打,还指手划脚:“锻炼你一下,那边还有两个。” 鬼脚七没好气地回了个“看到了”,手脚却没停,追着那帮伙计打,一手一脚一个,没落空的。 有几个米铺伙计见势不妙,看到马车停在一旁,就舍了梁宽和鬼脚七,想着或许有软柿子。 硬铁板被惹出来了,黄飞鸿拿着把雨伞一振一排,就抽开了两个米铺伙计,人也出了车厢,站在车轮上一旋脚,就着湿滑的车轮就转了一个圈,数个围上来的米铺伙计,一人赏了一脸,都被伞尖抽红了,好意头。 黄飞鸿还是这么潇洒,伞一张,就没人能近身,他就擎着伞,在雨中进步前戳脚,腿步后甩踢,好一支雨中华尔兹。 扫倒了围着马车的人,黄飞鸿还挺立雨中喊了一声“阿七”,鬼脚七也慌忙应声:“师父,他们来找一石米的。” 米铺伙计这时被打倒了一地,可鬼脚七也好,黄飞鸿也好,都没有下狠手,他们并没有受伤。 他们不愿意舍弃一石米,便又爬了起来,又向马车而去。 高手都出来了,马车里应该是老幼妇孺了吧?逼住了外面的高手还敢动手? 可他们又没讨好,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就是一通螳螂啄,一下两下三下,都啄在了伙计们的眼上,黄麒英动手了,有些气愤,怎么到哪都是欺负老人家的。 这还得了,鬼脚七脚下的力道开始往上加,噼噼啪啪数下,又将几个米铺伙计踹倒了,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爬起来了。 黄飞鸿也开始用了些绝招,手里牛舍劲一捋,就将一把雨滴摘到了掌心,然后掌心一送手指一弹,这些雨水就像暗器一样打在米铺伙计们的眼眶里。 这一下可真够劲,他们都啊啊地叫唤起来,有排难受的,都顾不上前来讨打了。 米铺的伙计都爬不起来了,黄飞鸿转了一圈看了看,朗声喝道:“你们认清楚,这里没有一石米这个人。” 米铺伙计都撑着两脚蹭着屁股墩往后退,终于还是有伙计被打醒了,捂着红肿的脸叫道:“一石米不是人,一石米真的是一石米。” 黄飞鸿脸都寒上了:“为了一石米,伤了这么多人,医药费也不够。” 这时黄麒英撩起了窗帘:“认错人了吧?” 黄飞鸿哭笑不得:“是呀爹,我想要把药箱拿出来了。” 巧了,就在这时,又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将场中的人团团围住,还举着枪,当头的大声喝道:“都举起手,不许动,谁是海盗,谁是本地的。” 这声音化成灰黄飞鸿都记得住,这不是苗三娘嘛. 然后又一声女声响起,充满了欢欣:“姐夫!怎么是你们,不是说镇上来了海盗了吗?” 不用说,这是十四姨。 他们两队人,竟然在番禺又撞上了。 黄飞鸿好像心被什么扎了一下,但眼下躺了一地的人,也不是多想的时候,这些人得赶紧扶回去救治,不然本来就伤着了,再被风雨一打受了寒,那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最不爽的是这些人还是自己打伤了,还得自己来冶。 红灯照的仙姑们也在苗三娘命令下开始搭手,人多力量大,他们很快就将米铺的伙计们都抬进了米铺。 可这些伙计们这时却哀叫起来,此起彼伏,太痛啦,刚前脑子里总想着一石米不觉着,现在却是要了命,因为一石米没了,而自己又伤了。 米铺的掌柜只得穿来梭去地安抚这帮伙计,可越安抚他们叫得越大声。 鬼脚七在旁人上药,那个伙计“哎哟哎哟”地狂叫,像杀猪一样。 等鬼脚七上完药,说了声“好了”,那伙计还呻吟不停:“你怎么打人和医人都这么大力?” 梁宽这边在帮一个脱臼的正位,那掉下来了的手臂被他摇得像磨盘一样,咔嚓一声,手是接上了,可那个伙计白眼都翻出来了。 掌柜让一个机灵点的伙计去叫老板,自己又向着众人打拱手:“各位各位,真是不好意思,大家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你们不是海盗那我们就放心了。” 梁宽腾出了手,走到掌柜面前叉起了腰指着骂:“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像海盗?我英俊潇洒哪儿像海盗?” 他还一边骂着一边手足飞舞,将米铺掌柜囧得手足无措,然后梁宽又指着鬼脚七“你说这个光头的是海盗,我可不怪你……” 然后他又将手指头怼向自己:“我见到海都会晕的,我能当海盗吗?” 掌柜只得嘟囔着:“我没说你是海盗啊,我都说了是误会了。” 十四姨带着仙姑们在一旁帮手包扎,也顺便带着仙姑们学习医护,闻言也噗呲笑了。 可苗三娘却在一边出了神,她听到海盗眼中放光,好像可以干一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1、无敌绕指柔 梁宽还在跟掌柜缠夹不清:“你用用脑子嘛,你见过那么英俊的海盗吗?” 米铺的老板终于出来了,还战战兢兢地向黄飞鸿打了个拱手。 黄飞鸿倒是大大方方爽爽朗朗地向他见礼:“老板,真是对不起,我们是过路的,想去投宿,没想到中途车子坏了,所以……” 黄飞鸿话还没说完,米铺老板就一甩手“大家既然不相识也没什么好说”,然后他就转过脸交待跟班:“叫他们快点走。” 这就是一只二十四k纯的势利眼。 可他一偏头,眼角看到了苗三娘那一帮背着枪杆子还有各式武器的仙姑,又打起了哆嗦。 红照灯一百多人呢,帮忙肯定用不上那么多人手,剩下的几十人都在一旁站着看热闹。 当米铺老板又变成了奴才样向苗三娘行礼时,苗三娘连着抱拳都懒了,手掌一伸:“免了,大家不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 米铺老板还怕苗三娘发作,挤出像哭一样的笑脸来。 苗三娘她们纯当没看见,只向十四姨打了声招呼:“你去跟你姐碰头,我们在码头那找房子租下来。” 说完红灯照的仙姑便拿着武器家伙什鱼贯而出,也没多久,这支队伍就被苗三娘训练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乱。 黄麒英正在给米铺的伙计上药推拿,闻言也出声了:“阿七阿宽,放下药酒跟药丸,我们去客栈。” 他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可不受这种冷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鬼脚七一一地给伙计们分发伤药,还耐心地解释:“这些跌打丸拿回去吃吧,这一瓶药酒是外敷的,我们宝芝林的跌打酒最有效的,放心,不会有后遗症。” 米铺老板眼疾手快就抢过了伙计手里的药酒瓶,眼里放光:“宝芝林?” 鬼脚七老实,照实回答:“是呀。” 老板哎了一声,药酒也没还回去,而是拿在手上左瞧右瞧,嘴里还叨咕:“是不是黄飞鸿师傅那个宝芝林?” 跟班倒是小心地提醒老板:“我看就是了。” 老板一抬头,脸上又洋溢起了笑容,声调也轻了三分:“呵呵,你们认识黄飞鸿啊?” 黄飞鸿嘴一撇,但还是换上了个正常脸色,一拱手道:“小弟就是黄飞鸿。” 那些鼻青脸肿的伙计们这下又觉得没那么痛了:“原来刚才我们是跟黄师傅过招啊,回去了可吹嘘一番了。” 大伙都齐齐站了起来向黄飞鸿拱手行礼:“黄师傅出手可真厉害啊!唰的一下就中了几个,我也被打中了,失敬失敬。” 黄麒英见他们变脸演得那么好,也凑了个趣:“在下黄麒英。” 马屁如潮而来:“双眼炯炯有神呀”“多多包涵!”“久仰久仰!” 这个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梁宽,他斜着脸拉高了声调:“梁宽。” 可他就看着伙伴们跟他大眼瞪小眼,还有两个低声交头:“猫头鹰呀。”“没脑子的,特别好骗!”“就是那个花拳绣腿啦,连我都打不倒!” 见冷场了,鬼脚七也笑呵呵地中和一下气氛:“我是鬼脚七。” 众人又热烈起来:“七哥你那一脚真厉害,像风车一样快呀!” 鬼脚七也只能愧领了,不断地重复“过奖过奖”,在抱拳丛中一一点过。 梁宽转回头愤愤然自语:“说我花拳绣腿?猫头鹰?真是岂有此理!” 十四姨也亮了个相:“我是十四姨,你们好!” 又是一通抬轿:“真漂亮,将来肯定是黄师母!”“真叫人精神一振,长得好正啊!” 十四姨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心底里的小九九又被翻了出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梁宽的面子往哪搁?梁宽张开双手示意:“各位各位,我是梁宽,哈哈哈哈。” 他还双臂振拳为自己打气,可换回来的仍是一片复杂的眼神,然后米铺伙计们干脆就不看他了,而是继续为十四姨鼓掌。 梁宽不干了,瞪大了眼拉着一个伙计质问起来:“十四姨你们都拍掌,我是梁宽都不能令你们感到兴奋?我不是猫头鹰……” 他们在外面热热闹闹的,却不防米仓里进了个飞贼,全身黑衣短打,连头脸也包上了,拿了个袋子在米仓里拼命地装米。 米铺老板这时拉着黄飞鸿死也不给走:“你们赶时间吗?先吃个饭嘛!” 黄飞鸿只得推辞:“不好意思,我们约好了家人在客栈,也不远了,就几步路。” 他收起了衣服就往外走,黄麒英也跟伙计们道别:“各位,告辞了。” 伙伴们倒是很不舍,纷纷地帮拿东西挑箱子送黄飞鸿他们出门。 这时,米铺养的狗吠了起来,老板听到了,又向跟班疾声斥令:“狗怎么叫得这么厉害,还不快去看看!” 他说完又追了上去跟黄飞鸿套近乎,嘴里大喊着“黄师傅,先别走嘛!素仰大名,你们是仗义之辈,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啊!” 跟班无奈,只得拿了根大竹棒,自己进到黑漆漆的米仓,四下里观瞧。 跟班惊着了飞贼,飞贼一慌躲闪又吓着了跟班,他慌忙往外跑,手里的大竹棒也不要了,一扔了事,嘴里却大呼起来:“海盗啊!” 黄飞鸿一听正想往里冲,却被米铺伙计拦住了,他们一拍胸脯:“黄师傅,这点小事让我们来解决。” 伙计们又抄起了家伙,这会儿又龙精虎猛了,刚才喊得厉害是想让老板出点血补贴补贴,可不是真那么要命。 抠门老板碰上了精怪伙计,不是一伙人,不扎一个堆。 偷米贼被他们堵住了,一时间棍棒刀叉又都上了,打得热闹。 梁宽嗤笑了:“刚刚一说海盗都怕得要命,这会倒是像打老鼠一样。” 十四姨也抿嘴笑了:“趁着你师父在,老虎一样照打不误,有人壮胆撑腰嘛。” 偷米贼被捉住了,伙计们还是围着一通暴踹,一边打还一边骂:“打你都不还手,你这海盗也做得太窝囊了。” 黄飞鸿见状也只得冲上前拦住叫停:“好了好了,你们都打得他透不过气了,手脚都在抽筋啦。” 那个偷米贼终于缓了过来,拼了命地喘气呻吟,嘴里却还在低声地辩驳着“我不是海盗,我不是海盗。” 梁宽也上前,一抽老板的腰带,留下一声“借裤腰带用用”,就压着那个偷米贼捆绑起来。 一边绑还一边骂:“就是你这种老鼠,搞得我们被人家误会是海盗。” 骂着还不解气,还扬起拳头想来上一拳,黄飞鸿蹲在旁边看不过去,只得又出声提醒:“看着来绑,他的肋骨断了!” 梁宽只得噢了一声收回了拳头,黄飞鸿看着偷米贼直摇头:“这小偷伤得动不了,送他去衙门吧。” 伙计们听了齐声疑问:“衙门?” 黄飞鸿奇了怪了,站起来看向伙计们:“这里没有衙门吗?” 老板终于勒实了裤子搭声:“实不相瞒,这里的衙门有等于没有!海盗这么嚣张,他们连影都不见。” 黄飞鸿也诧异,问了声“是吗?” 可他想了想还是建言:“怎么都好,人不能由我们处置。” 米铺老板也不服:“那也不能放虎归山嘛。” 黄飞鸿一沉吟,就下了决定:“这样的衙门我也要领教一下!” 然后他又吩咐鬼脚七:“阿七,你留下,提防他有同党再来偷袭。” 鬼脚七自无不可,爽快地答了声“是”,黄飞鸿则向米铺老板解释:“我们去客栈放下行李,回来就带他去衙门。” 米铺老板还有些犹豫:“黄师傅,真的要把他送去衙门吗?” 黄飞鸿则一脸轻松地拍了拍米铺老板的肩:“放心吧,衙门管不好的话,我们再商量其他办法。” 见黄飞鸿出头了,米铺老板也放下了心,不再坚持。 外面的雨也停了,伙计们帮忙又将车马弄好了,就是轮轴脱了位,需要人抬着重新放入槽位里。 得快去快回,黄飞鸿一行向众人告辞,又驱上了马车。 可他们这一回失算了,梁宽赶着马车走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地方,他又抱怨了起来:“师父,都到木棉里了,别说客栈了,连人影都没有。” 街上的大小店铺,全都关着门,还用板条钉着封了起来,市井凋敝如坟场。 黄麒英不断地摇头叹气:“唉,八国联军攻入了京城,想不到现在连南方都变得这么萧条。” 十四姨也感慨不已:“一路回来时看报纸上说南方安定繁荣,也是粉饰太平。” 黄飞鸿啧啧愤愤:“都不是真话,现在看来识不识字不要紧,反正新闻纸说的都是假的,难怪街市上的婆婆拿报纸来包咸鱼了,都一样的臭。” 客栈里还有亮光,牙擦苏正在摆弄一个发条座钟,还跟肥头大耳肉山一样的猪肉荣发问:“猪肉荣,看清楚,现在几点?” 猪肉荣看着钟像便秘一样吱吱唔唔,牙擦苏没耐心了,亮出了大龅牙:“什么数字,到底几点?” 猪肉荣只得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照你的说法,两个洞。” “两个洞?”牙擦苏火了,一甩手里的棍子:“holyshit.” 他是在教猪肉荣看时间,但猪肉荣答的是座钟中间有一个大洞,旁边有一个上发条的小孔,这就是两个洞嘛。 但牙擦苏一发火还是让猪肉荣肉一紧,手里的闸子就被他压碎了,没办法,力气就是这么大。 猪肉荣倒是精,懂得恶人先告状,倒打了一耙:“你这么紧张干嘛,吓到我了。” 这时黄飞鸿他们终于到了约好跟十三姨汇合的广来客栈,可客栈的门也是封起来的。 没办法,只能敲开了。 梁宽弟子服其劳,不断地敲啊,里面终于有了人声:“找人白天来,夜晚不开门的。” 梁宽一听火了:“白天?我们没地方去啊,我们不是海盗。” 得到的还是客栈老板的碎嘴:“我知道你不是海盗,可我要开了门,海盗来了怎么办?” 还好,十三姨站在了被板条封住的窗前,透过缝隙看到了十四姨,喊了一声,十四姨也看到了,高兴地大声招呼“十三姐”。 十三姨冲出了房间,一边兴冲冲地跑下楼,一边喊着,“飞鸿到了,猪肉荣,牙擦苏,快下来拿搬行李。” 她也不理老板了,拉开了扛住的门条就打开了门。 十四姨迎面扑了上来,给了十三姨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这不算什么,十三姨放开了十四姨,就冲出了门,飞一般地向黄飞鸿冲去,嘴里呼喊着“飞鸿”,连鞋都踢掉了,挂在了吊灯上。 她一个箭步前扑,就扑到了黄飞鸿怀里。 这一扑就把魏溯难给扑醒了,他就是一个青头仔,哪里受得了这个,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不过倒是给他提了醒,自己是男的没法对付严晶心,那找个女的来也不错,刚不能克柔,那就以柔对柔,看谁更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2、心中皆有贼 还没等算计到严晶心呢,魏溯难自己先被装进去了,整整一天他都蔫乎乎的。 严晶心再怎么大大咧咧的也发现了不对劲,她还摸了摸魏溯难的额头:“还没好?” 魏溯难刚摔着时是发烧来着,大夫说那是炎症的反应,所以严晶心以为魏溯难毛病又犯了。 可她这一下却让魏溯难像是中了电一下腾跳起来,差点把课桌给撞倒了。 万幸不是李臻的课,不然又是大型车祸现场。 其他的老师早就不在乎魏溯难听不听课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一枚市状元是捞定了,至于有没有省状元,看看天气如何吧,最近的天气,呵呵,不错! 魏溯难战术后仰,拉大了与严晶心的距离,好像将她看成洪水猛兽一般。 严晶心一阵气就不上如何是好,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放浪的人。 这就难受了,这份难受也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魏溯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空落落的,总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在他获得墨玉后就从来没试过。 还是想到了今天严晶心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时的反应,他才释然。 原来不是感情的问题,而是生理反应,也许最近发育过快,荷尔蒙分泌太旺盛了,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严晶心碰了一下自己都过电一样,怎么可能,自己不可能对严晶心有感觉。 心理轻松了下来,魏溯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他还没意识到,他的心中贼来了,安了营扎了寨,就在他思维里慢慢地占山为王。 黄飞鸿的胸怀被十三姨占了个满满当当,连心眼里都填实了。 软玉温香在怀,还是思念了许久的人儿,此刻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除了满足感。 但黄飞鸿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自然,不过他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太久不见面了有些不习惯。 至少,自己在十三姨的怀抱里就觉得懒洋洋的,什么也不去想,只剩下欢喜。 他呢喃着:“少筠!” 两人这一下可让旁人看呆了,这年代这样的事情可是出不得街面的。 猪荣肉更是肉紧得往牙擦苏身上一跳,他那堆大肥肉就把牙擦苏压倒了,可他却没察觉,而是一个劲地低呼:“哎哟我的妈呀!” 黄麒英则是连黄飞鸿行李箱脱手砸到他的脚都没发觉,而是愣愣地看着黄飞鸿和十三姨,再看看客栈大厅吊灯上摇曳的女式皮鞋,嘴巴里干得要命。 黄飞鸿则取笑十三姨:“你看你,鞋都没绑好,飞走了。” 十三姨则万事俱足:“有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这时牙擦苏才感觉到自己被一座山压着,压得喘不过气了,吞吞吐吐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来就口吃,说起话来一字一顿的,现在更是卡壳,可跟他抱坐在一起的猪肉荣浑然不觉,而是失神地叨叨:“师父变了,他吃豆腐。” “他…他…他,吃谁谁的豆腐?” “十三姨的!” 十三姨这时也调皮了起来,蹭磨着黄飞鸿的脸颊:“我不要鞋子,那你也不要行李了?” 黄飞鸿这时清醒过来,发现手里空了,低头一看,完了!行李箱正压在黄麒英的脚面上呢。 他慌忙松开了十三姨,也卡壳了:“爹…爹您的脚没砸伤吧?!” 被黄飞鸿这么一提醒,黄麒英也痛也起来:“哎哟,痛死我了!” 他一瘸一拐地往马车那挪去,急得黄飞鸿忙扶住了,十三姨也知道闯祸了,忙上前献殷勤:“快看看,哎,有没有砸伤啊!” 黄飞鸿则是一脸的自责:“爹,怎么砸到了您也不出声呢?” 黄麒英一边颤颤巍巍地坐在车架上,一边答:“我怕叫散你们嘛!” 然后他又向十三姨抱怨:“十三妹,你也是,鞋子都不要啦?” 黄飞鸿只得呵呵地讪笑,而十三姨则是向黄飞鸿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装乖巧。 十四姨这时扭转了头,懒得看,结果又见到猪肉荣和牙擦牙两个搂坐着像傻冒一样痴笑。 要搁着以前,十四姨或者会有些难过,不过现在嘛,这些小阴影很快就消散了,大风吹去。 黄飞鸿帮黄麒英查看脚脖子,却心不在焉神思不属,黄麒英见状只得喝斥他:“你也是,还不快去放行李,你们还得去衙门的。” 这一下黄飞鸿才又醒过了神,出声吩附起来:“阿宽拿行李入房。” 梁宽得把口,嘴里应着噢噢噢,却又去十四姨那里献殷勤:“十四姨,我来帮你提?” 十四姨才懒得睬他,一扭头,“不用,我自己拿”,然后就噔噔噔噔地上楼了。 猪肉荣则跟牙擦苏搭起了人梯,他们要帮十三姨把鞋子从吊灯上拿起来。 结果梁宽屁颠屁颠地跟着十四姨上楼,猪肉荣以为又有什么事也分了心,追着梁宽问:“阿宽,阿宽,什么事?” 他走动了两步,又把牙擦苏从肩膀上晃了下来。 一通混乱,总算把事情搞定了,三人吭哧吭哧地抬着行李进到房间,猪肉荣还追着梁宽打探:“宽啊,十四姨脸色都变了,有什么内幕?” 梁宽看了看门口又压低了声音:“就怕你不问呢,师父犯了桃花劫了!” 猪肉荣顿时兴奋了,用手背撞了撞梁宽的肚皮:“唔,我也怀疑啊!” 梁宽则越讲越夸张:“师父失控啦!一边跟十三姨卿卿我我,一边跟十四姨含情脉脉,这算什么?伪君子啊!” “唔……啊,有道理!” 这俩在口吐莲花,连黄飞鸿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牙擦苏拼命地向他们挤脸色,可他们讲得太投入了,这么上好的八卦,哪找去? 于是等黄飞鸿走到他们身边里,梁宽正说到“师父又不知道自己是干柴,现在遇上烈火了,结果肯定欲火焚身咯!” 猪肉荣终于看到了,也不敢再唔唔啊啊了,一个劲地背过脸去眨眼睛,还猛地甩手指,也只敢指天花板,他也不想想,梁宽能明白嘛? 梁宽也发现了猪肉荣的不对劲,还一脸的死相追问:“干什么?你也热血沸腾了?” 猪肉荣只得低下头躲来躲去,可梁宽说上了瘾,就一直追着他,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黄飞鸿。 猪肉荣也不知往哪躲了,嘴里说着“不是不是”,干脆耙耳朵装傻了,可梁宽还是没停下来:“口干心跳了吧?好戏还没锣呢。” 他的眼里精光闪烁:“十三姨十四姨全都上场了,看看师傅怎么……” 牙擦苏没办法了,拿起了桌上的糖水就往梁宽嘴上塞:“吃消夜吃消夜!” 梁宽不干了:“干嘛,想堵上我的嘴啊?” 他拉过了碗,又从牙擦苏手里抢过筷子,捅了两下猪肉荣,还瞪大了死鱼眼,一脸的贱:“这叫什么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 猪肉荣已经在低呼“师父!师父!” 可梁宽还是完美地避了过去,他又转到了桌子前坐下来,嘴里还在叨叨:“过得了关,也解释不清楚喽!” 然后等黄飞鸿跟着坐过去时,梁宽又正好转脸拍了拍猪肉荣的后背:“哎,你们看着我的表情啊!我的表情很过瘾的!” 然后他发现手里的碗一重,转过脸来,看到一块咸剪饼,梁宽往嘴里一塞,咬了一大口,感觉还不错,赞了句“可以啊!” 结果正当他想表扬牙擦苏时,抬头一看,黑口黑面的黄飞鸿正坐在他旁边,正定定地盯着他。 梁宽“噗”的一声,嘴里的咸剪饼就吐了出来,他是一口气呛着了,可这一口正喷在黄飞鸿的脸上。 他啪地扔下了饼,一下子就跳到了猪肉荣背上,口中大呼“师父!” 自己却囧得将脸贴到猪肉荣的背上,猪肉荣转过脸来面对黄飞鸿,梁宽就往猪肉荣背后一猫,躲了再说。 猪肉荣可不敢跟他一起背锅,吞吞吐吐起来:“师师……师父,我可没说话。” 然后猪肉荣屁股一甩,甩开了梁宽往旁边一挪,将梁宽露了出来。 梁宽猫着身,举起了手作投降状,这一次脸上没有得意了,一脸的惊恐沮丧。 黄飞鸿可没好气:“什么美人关?” 梁宽手一合,做出了祈祷状,但这会满天神佛都不帮忙,他只得颤声:“美人关……” 黄飞鸿一拍桌子:“不是好戏开场了吗?” 这一下把房门外的十三姨惊动了,她走了进来,牙擦苏只得凑到黄飞鸿的背后,指着十三姨:“来来来……来了!” 他是想提醒黄飞鸿,但十三姨进来了,他又不敢再说了。 十三姨走到桌旁,看到跪着的梁宽也一头雾水,有些诧异:“阿宽,你跪着干吗?” 梁宽抬起头,竟然是吓得满脸煞白。 十三姨也被吓着了:“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苍白的?” 梁宽只答了个“我晕车”,又低下了头。 黄飞鸿又叫了声猪肉荣,没想到猪肉荣也应声跪下了,他的心里也有贼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3、官匪也不分 猪肉荣不但跪下了,嘴里还哀嚎着“师父”,那叫一个可怜哟,看得十三姨都有些不忍,也可怜巴巴地向看黄飞鸿。 这时黄飞鸿才接上了下半截:“猪肉荣,你很想跪吗?为什么不叫十四姨出来吃消夜?” 猪肉荣一听过关了,赶紧又站起来,腿都没直就急忙“哦”了一声:“我这就叫十三……不对,十四姨出来!” 十三姨见这几师徒神神叨叨的,也没眼看了,坐到了桌前,她一闪身,就将牙擦苏露了出来。 这下又到牙擦苏坐蜡了,他刚才藏在十三姨身后藏得多好的。 果然,黄飞鸿又喊了一声“阿苏”,让牙擦苏吓得一激灵,这到底是跪呢还是不跪呢? 牙擦苏想了一下,自己倒没做什么亏心事,可万一师父在气头上……于是牙擦苏采用了半跪不跪的姿态,半屈着膝盖小心翼翼地缓步蹭着走。 黄飞鸿都鼻子出气了:“干什么?很想跪吗?吃夜宵!” 闻言牙擦苏如蒙大赦,呵呵地笑着应对,出溜一下就从黄飞鸿后背潜过,跑到了桌子对面坐下,隔着远好像安全点。 十三姨觉着不对劲了,就帮忙缓缓颊:“阿宽不舒服,就让他回房间歇息吧!” 这个杆得爬,梁宽马上就应了声“好”,低猫着就从十三姨后面钻过去,得快。 慢了!黄飞鸿一声厉喝“坐下”,让梁宽老鼠见着猫一样浑身筛糠,忙不迭地应“好”,却挤到了十三姨和牙擦苏中间。 十三姨脸上都开始有些委屈了,黄飞鸿这才想起得给十三姨面子,又轻声补了句:“他强壮得很!” 其实是提醒十三姨,别被骗了。 十三姨是见惯了几师徒搞这些猫捉老鼠的把戏,闻言又恢复了笑盈盈的神情,不就是黄飞鸿生徒弟们的气了嘛,不知道又是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她也不在意,拿起筷子来开始吃宵夜,还一边给黄飞鸿夹菜:“飞鸿,真想不到去香港的船票这么难买,码头上人山人海的,好不容易才抢到几张,是后天的,我还怕你们赶不及呢。” 原来黄飞鸿他们到得这么迟,是因为火车轮船全停了,只得跑马从京城回到广东。 黄飞鸿在中途给十三姨发了电报,时局太乱,他决定带着宝芝林众人一起到香港避一避。 至于原来参与复国念想,那真是一腔热血喂了狗! 大臣们都在搞东南互保,两个多月了,复国什么的啥动静也没有,皇帝不急,太监不急,大臣们也不急,那升斗小民还急个啥? 这时猪肉荣也把黄麒英和十四姨喊了过来,然后猪肉荣很机灵地大屁股往牙擦苏那一挤,把牙擦苏挤得差点歪了出去。 黄麒英则是大马金刀地坐主位,丝差没有察觉到什么,自顾自打上一碗干炒牛河开吃。 十四姨就不方便了,只剩下一个位置,她也只那往黄麒英那边靠,还挪了挪凳子,都快蹭到黄麒英身上去了。 这时黄麒英才觉着不对头,因为左右两边都被堵着,筷子都伸不自在。 他看了看猪肉荣和十四姨,唉,算了,老人家多担待点吧。 十三姨却越看越不对头,甜甜的笑脸打了折扣:“你们怎么都心事重重的?时局虽然乱,迟早会好转的嘛!” 看了一圈,发现还是从自己妹妹那着手吧,十三姨便提了一嘴:“十四妹,怎么都挤到老爷那边去了,你挨着飞鸿坐嘛!” 完了,黄麒英瞪大了眼,嘴里的干炒牛河也不香了,大大地“啊”了一声,猛地摇起了头。 十四姨也微微地晃了晃脑袋,猪肉荣则收不住嘴,闷声吐了个“危险”出来。 看来这餐宵夜也不能吃安心,黄飞鸿搁下碗起身了:“我去找阿七送那个小偷到衙门去!” 说完他就背着手往外走,没走两部又回身:“猪肉荣阿宽!” “有”,猪肉荣、梁宽和牙擦苏齐齐站起身了,黄飞鸿不满地摇摇头:“阿苏没叫你,你坐下,你们俩跟我来!” 猪肉荣和梁宽倒没有丧气,而是精神一振地答了声“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早投胎,总好过整天提心吊胆的,大不了就是被师父罚一下嘛。 牙擦苏左右看看,又无奈坐下,嘴里还喃喃着:“我还以为要受罚呢!” 黄麒英这时才想起来,伸出手向儿子招呼:“飞鸿,等等!” 他也放下碗离席,凑到黄飞鸿那才低声吩咐:“米仓的人说这儿的衙门有问题,你们要小心点啊!” 黄飞鸿也凝重地点了点头。 师徒三人回到了米仓,汇合了鬼脚七,又带着两个米仓伙计和偷米贼往番禺县衙赶。 偷米贼被两伙计绑在一根大竹棒上,像抬死猪一样抬着,米贼这会了不呼吼呻吟了,倒也老实。 几人来到番禺县衙,却发现衙门里静悄悄的,大门紧闭。 梁宽还以为也跟大街上一样,就主动请缨:“师父,应该就是这了,我去敲门。” 他身上还背着个大锅呢,不积极点怎么找借口向师父求情呢! 可等梁宽一敲门,一伙兵丁就从围墙上巷弄里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口中还喊着:“趴下!”“什么人?”“干什么?”“别动!” 然后就是唰唰唰的拔刀声,十几刀明晃晃的大刀就亮了出来,齐齐地向着黄飞鸿一行人。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两个随从地伴随下最终露脸,一露脸就吹胡子瞪眼:“什么人?我是衙门的巡检。” 梁宽和鬼脚七他们已经摆好了架势戒备上了,黄飞鸿倒还正常,衙门里的作派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有理无理先唬你三分再说。 黄飞鸿平声静气地向来人坦言:“巡检大人,我们抓到了米贼,带到衙门来交给大人处置。” 巡检大人斜眼睥睨了一眼偷米贼,眼忽然眨了一下,然后又冷吸了一口气。 他的眼珠子左右动了动,就变了脸,挤出了些笑容:“好,那就交给我们,抬走!” 他一扬手,就有两个兵丁来抬走那个偷米贼。 可巡检的神情变化被猪肉荣和梁宽看到了。 黄飞鸿却在这时一扬手,叫住了巡检:“大人,请问我们来报案,是不是要登记一下?” 巡检大人脸一紧又松下来,回身挡住了黄飞鸿:“哦,这些小事情我们简化了,你们可以回了。” 他说着一摆手,意思是让黄飞鸿他们早点滚蛋,自己却直直地往衙门里赶。 黄飞鸿觉得不对头了,又追了上去:“可不可以让我们见见县老爷呢?” 巡检又转身拦住了他:“那不行,县老爷在开会没空!” 说完巡检一甩手就进了衙门,兵丁们马上将门一阖,啪的一声,给黄飞鸿吃了个闭门羹。 梁宽见状气也上来了,空举着双手也没用,干脆叉起腰来:“一走全都走啦!” 猪肉荣也不岔地附和了一句:“连我们是谁都不问问。” 黄飞鸿也脸色铁青地转过身来,向徒弟们下令:“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查!” 查那当然就得上县衙的屋顶看看了,黄飞鸿和梁宽以及鬼脚七三下两下就垫围墙跃了上去,跑到正梁的屋脊上掀开了一块瓦。 然后他们就看到下面兵丁们正手忙脚乱地在医治那个偷米贼,有人压低了声音吩咐“快点拿药来帮他止血”,也有人在急语呼唤:“阿根!” 梁宽恨恨然呛声:“原来是衙门指使的!” 巡检大人在帮米贼上药,他还挣扎着起来,答应了一句“大人,我挺得住!” 巡检只得按住他:“阿根,你休息一下!” 鬼脚七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出离愤怒:“难怪米仓的人不相信衙门。” 他们抬起头来交换眼神,梁宽老毛病又犯了,鄙视鬼脚七:“你知道什么!这么多话。” 黄飞鸿好像是故意地,重复了一遍鬼脚七的话:“难怪米仓的人不相信衙门了!” 这一次梁宽倒毫不犹豫地赞同了:“你说对!” 还有没有立场和原则了? 黄飞鸿也懒得逗他玩了,这个徒弟就是这么个货色,嘴上没把门,心里没逼数。 “阿宽,叫阿荣踢门!” 梁宽应了一声哦,就爬到了檐头,然后这只“猫头鹰”就发出了野猫的叫声。 这只“猫头鹰”还一边叫着,一边作出推开门的姿势。 可下面的猪肉荣听不明白啊,迷糊着:“喵什么呀?” 梁宽急了,又叫了数声,手上的动作也拼命示意,可他这么作就惊动了衙门里的人。 一个兵丁听了几下之后放松了:“没事,猫叫春而已!” 可猪肉荣这个憨货学了两下也学不来,猛地摇动满是肥肉的腮帮:“不行,不会,不会!” 他索性学起狗叫来,完了,变成猫狗打架了。 梁宽急眼了,瞪圆了眼两手作爪向着猪肉荣猛地一通抓挠,“喵喵”得更厉促。 可下面的大肉狗还不服气,也是一通狂吠,梁宽没招了,也跟着乱吠起来。 两狗相争,必有一鸡,鸡犬相闻嘛,鬼脚七也爬过来了,一只“老母鸡”出笼了,咯嗒咯嗒起来。 黄飞鸿是气得蒙上了眼,没眼看,唉,自己跟这些徒弟生什么气,都是一帮傻子。 他忍不了了,让前就给了梁宽一个后脑抽:“你当畜生吗?” 猪肉荣见到师父露头了,还有些惊惧,黄飞鸿却压着嗓子喊:“踢呀,踢门!” 可猪肉荣就是个大听的,听不清,就喊出了嗓子:“什么?” 黄飞鸿彻底来气了,一吼而出:“踢门!” 这下够大声了,可猪肉荣又被师父的声气慑住了,嘴里含糊不清:“用手砸门啊,哦,用脚踢门,踢对吧,好,我用脚踢门!” 这才晃动着一身肉,小跑到县衙门前。 嘿的一声,县衙的大门不被猪肉荣一脚崩开了,也崩垮了,连门柱都断了开来。 这一下算是把兵丁和巡检吓住了。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头上的瓦就叮铃当啷地往下掉,原来是鬼脚七他们一踏脚,就穿过了瓦顶落了下来。 下来就是一通旋风踹,鬼脚七是鬼影脚,梁宽则用出了他的翻云十八腿,将兵丁们一圈全扫倒了。 猪肉荣一看有架打,那不能少了自己啊,于是他一个后铲步,就滑了过去,绊倒了一个,屁股撞飞了两。 还不够劲,双手十字拳一冲,又擂出去了两个。 接着一脚前踹将米贼阿根躺着的大桌子踹翻,后脚一崩又将两扇门踢了回位。 还好巡检将阿根揪着甩了出去,不然阿根就会被猪肉荣像杀猪一样拆了。 可巡检自己也没好到哪,他拿着把刀追斩梁宽,却被鬼脚七一脚踹在了脸上,连人带刀砸在地上,痛得都难爬起来。 梁宽见机将阿根提起来向猪肉荣扔了过去,还吼了一声:“猪肉荣接着!” 猎肉荣抄手提起被扔过来的阿根,举到了头顶,大吼:“别动,再动我撕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4、形势迫人沦 巡检挣扎了好几下才爬起来,靠在公堂的栏杆上挥舞着手里的钢刀:“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衙门!” 可任是他吹胡子瞪脸,梁宽也夷然不惧,而是一脚踩在公堂的椅子上,流里流气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最重要的人物总是最后出现的,黄飞鸿这时才从屋顶跃下,一个侧旋翻,坐在了县太爷的椅子上,一甩长袍大刀金刀地坐下,还翘起了脚:“大胆,居然在衙门内假扮巡捕!” 巡检可被他气得浑身颤抖,一边喘着气一地吼:“我们没有假扮,我们本来就是衙门的巡捕!” 鬼脚七那张丑脸也凶了起来:“巡捕怎么会勾结米贼呢?别骗人了!” 猪肉荣则将阿根举高了,另一边手把了上去,这是准备开撕? 这肥佬力气吓人,巡检也怕,他挥了挥手里的刀,大喊:“放下他!” 他是担心猪肉荣真地将阿根撕了,众兵丁见状又持刀围了上来。 猪肉荣也紧张,脸一绷也喊上了:“别过来啊,过来就真的将他撕成两半!” 大家都害怕都紧张,气氛凝固了。 这时被猪肉荣举在头顶的阿根哭着腔喊叫:“我叫阿根,跟他们一样也是巡捕啊!” 说着说着,阿根竟然委屈得呜呜地哭了起来,让众兵丁都不忍观别开了脸。 这个事情不对劲,黄飞鸿也向前一倾身子,而猪肉荣则跟鬼脚七面面相觑,好像偷米贼也不必要拼着命说自己是巡捕的。 巡检大人觉得脸上好像被了扇了两个大耳括子,羞愧地一抛手上的刀,倒提着做了个揖:“各位英雄,我们真的就是这儿的巡捕!” 他还将两手张开,敞开了胸,还断地抖搂着双手,好像这样做能让他的话可信一些。 然后巡检大人也实在是难以出口,一甩手:“唉,他们也真的是太不争气了!” 说着说着,巡检大人了哽咽上了:“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这所有的人,已经两天都没有进过一粒米了。” 或许是觉得太丢人了,巡检大人闭上了眼,将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一甩,就将手里的刀砸在地上,当啷一声,自己却也垂泣起来:“真的丢脸!” 场面冷下来,黄飞鸿也离了太爷椅,欺身到了公堂高台的边上,靠到巡检大人的旁边。 “这们差大哥,你们堂堂的衙门巡捕,怎么连饭都没得吃呢?” 巡检大人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来:“自从八国联军攻陷了京城,老佛爷出走之后,这的县太爷把所有的钱都卷走了,他也跑掉了。” 猪肉荣见状也将阿根放了下来,举着个人也挺累的。 鬼脚七也连忙去接手,两人架着阿根,耳朵地竖得老高,这也算是奇闻了。 巡检大人却也没停嘴,一直往下说:“上面到现在都还没有派人来接管,因为没有粮食,下面的人全都跑光了,只剩下我们这十几个人。” 阿根也恓惶得低下头,都没脸见人,让黄飞鸿他们几个一脸的不知所措。 “再加上海盗猖獗,老百姓吓得都不肯走出大门半步,现在全城就像个废墟一样,百姓们见到我们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我们又到哪里去找吃的?” 黄飞鸿听完了巡检大人的哭诉,一个翻身下了公台,抱拳行礼:“我们无礼闯入,请大人不要见怪,兄台如何称呼?” 巡检大人也举拳还礼:“这里所有的人都叫我谢四。” “小弟黄飞鸿,他们全都是我徒弟。” 谢四的眼又瞪圆了:“黄飞鸿?佛山黄飞鸿?” 人的名树的影,黄飞鸿的名气大,让谢四仿佛看到了亮光。 黄飞鸿只得摇拳连道惭愧:“刚才真是失礼了!” 这是扬名立万的好时候啊,猪肉荣闷声闷脑地就转了一圈脸:“各位,我就是猪肉荣。” 兵丁们也拱起手来行礼,称呼着“荣哥”,让猪肉荣都飘了几斤,忙道“失礼!” 鬼脚七也向兵丁们点头致意,脸也不绷着了:“我是鬼脚七。” 兵丁们又哄上了:“厉害!”“久仰!”“刚才输得不冤啊!” 梁宽这一回没有凑热闹了,转身低头埋脸,又想让我上当,这一次我就偏不如你们的愿! 谢四这时抬高了声调:“真是明师出高徒,想不到今天有这么多佛山英雄来到这里。” 他看到梁宽一脸的不自在,便又出言相询:“这位英雄怎么称呼呢?” 梁宽还是毫不在意:“我?哼哼,梁宽。” 他下定决心,这一次我就不给你们下我脸的机会,低调!再低调些。 可兵丁们一听梁宽,就涌上前来:“梁宽,宽哥?”“真是是宽哥啊!” 就连受着重伤的阿根也踉跄着凑了过去:“就是跟黄飞鸿师父学功夫的宽哥啊?我们跟你一样,也是从梅县来的,你是我们梅县的大英雄啊,今天见到你我们感到很荣幸啊!没想到宽哥这么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大侠风范,我们真的很感动,回乡一定要告诉乡亲们,宽哥是什么样的。” 还有兵丁们眼泪水都出来了:“太兴奋啦!”“咱们梅县人也有人出人头地,不像咱们这么落拓。” 梁宽也激动得转过了脸,眼角也湿润了,嘴角还噙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叨叨:“我…终于…不再是…猫头鹰了。” 鬼脚七看着他这个娘炮样不断地摇头:“谁说英雄不流泪啊,唉,他也总算苦尽甘来了。” 猪肉荣则与鬼脚七交换了一下眼神,发出了公猪一样的哼哼声:“是吗?” 同一时间,没有找到地方租住的红灯照仙姑们刚在苗三娘的带领下到了码头上,啥人烟也没有,所有的门都敲不开。 没招了,仙姑们只得看着苗三娘拿主意。 苗三娘银牙一咬:“没办法了,你们上房顶,看看哪一家大户人都跑光了的,我们就进去在门廊上对付一宿吧,干粮还有吗?” 十几个仙姑应声走了,剩下的管后勤的仙姑则回复了苗三娘:“干粮还有,备着呢,一路上都怕饿着了。” 苗三娘恨声道:“没办法,这世道就逼着人当贼。” 没一会,仙姑们找到了地方,离着码头不远,应该是原来的货仓,但里面人都跑光了,倒是方便了红灯照,她们还有马呢,地方不够大安顿不下来。 终于找到了安顿的地方,仙姑们苦惯了,都纷纷开始搭手垒灶烧水做饭,要不是她们随着带着锅,连煮饭的东西都没有。 几个大姐头又凑到苗三娘这里来,领头的神色有些灰暗:“圣姑,盘缠不多了。” 苗三娘也有些懊恼,她们离开京城后到承德汇合,本想是顺手将清廷老佛爷这个老妖婆干掉的,可没成想她们前脚到,后脚老佛爷就跑了,一跑就跑去了西安。 红灯照追之不及,也不可能一路尾随,只能抢了些地主富豪的浮财,就一路南下。 枪弹有些,但数量并不多,当时走得急也没有空搜罗,钱财更是见短,想要拉起一票人马,道阻且长啊。 后来还是十四姨说先到了南方,让十三姐想想办法,所以红灯照众人才一路南来。 这兵慌马乱的,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卖艺为生,就是自己演,也得有人看不是。 因此苗三娘在米铺听闻海盗时就上了心,她听到手下说难处,神情一紧:“明天想办法去米铺那套套口风,打听清楚海盗是怎么回事。” 大姐头听了苗三娘的吩咐眼也亮了:“圣姑?” 她拿起了手里的枪抖了抖,意思明白得很。 苗三娘也重重地点了头:“海盗横行海上,有船,有人,有钱,这些都是我们缺的,既然被逼到这份上,就得狠下心,老百姓我不忍心动,海盗是最好不过的下手料,刚好拿来开开荤,咱们手里头这几百杆枪,可不是用来当烧火棍的。” 又一个仙姑有些作难:“可我们都是旱鸭子!” 苗三娘有主张,手一摆:“不怕,首先我们不会晕船,在钢丝绳索上荡了这么久,不怕海,至于水性,别人学得,我们也一样学得。” 这么一分析好像红灯照还真的挺有优势的,仙姑们互相看看,也纷纷同意,还有仙姑出了主意:“圣姑,红莲火劫用完了,我们正好在番禺重新做点,凭这个也可以跟海盗周旋一番。” 这是红灯照的拿手绝活,将这些优势条件一摆,苗三娘也觉得智珠在握了,她五指一张一收就攥紧了拳头:“世道虽乱,可人心也乱,正是我们趁势而起的大好时机,抓紧时机吃饭休息,明天还有排忙。” 众仙姑散开去召集人手传达上意,苗三娘则一个人坐在火堆前发愣,也不知道十四姨那边能不能趟出条路子来。 枪弹也得有路子才能买到,就算把海盗给剿了,后续还有个地盘和口众的问题,唉,诸般头绪,还真够头疼的。 然后前头直梗梗问苗三娘外语哪学来的仙姑也趁着人少的时机凑了过来:“圣姑,你说的阿姨到天津洋行买办家里接浆洗活学会的外语,我想起来了,那些洋行买办手里有枪弹啊!” 苗三娘听了脸上一喜,追问道:“怎么说?你怎么知道?” “上次给八国联军搬运弹药不就是他们出头联系的吗?以前在天津就不止一次的找生手去货仓做挑夫,就是那样的箱子,我肯定没记错。” 苗三娘神色又一淡:“可我们也不在天津啊!” 那个仙姑却并没有气馁:“我寻思着,南方也有这些人啊,十三洋行名气那么大,咱们把海盗打下来,有了钱,就可以从他们手上买啊。” 这番话让苗三娘豁然开朗了,她沉思了一会:“现在清廷还在和八国联军磨洋工,广东这边暂时是没戏了,还得去香港,明天要十四姨想办法,咱们得去香港跟那些洋买办接上头。” 一夜无话,魏溯难醒过来时激动地拍了拍被子,让十三姨来对付苗三娘,这不就等于对付了严晶心了嘛,我真是太聪明了! 他不知道,严晶心醒过来时也不像平时那么迷糊,而是奇奇怪怪的,但也很惊喜:原来梦境中的内容还是可以记起来的,是什么原理呢? 她看了看手机,今天是星期六,可以去找一下顾奶奶问问,她老人家不是研究神经学嘛,也许顾奶奶能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魏溯难是聪明,可严晶心也不傻啊,这两冤家开始各自搭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对垒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5、先下手为强 趁着周末,魏溯难破天荒地睡懒觉了,贤慧鉴于最近他受了伤,也没计较这些,得减压呀! 其实是他想做做白日梦,把情节往前推,严晶心没准正玩得不亦乐乎呢,等她进入梦境时也许想挡着自己都没机会了。 魏溯难先下手为强的思路倒也没问题,只是他也不想想,一般白日梦都是形容日思夜想着却吃不到嘴的东西。 打也打了,县衙都变成了半废墟,那得收拾啊,等他们将衙门恢复原样,天都放亮了。 黄飞鸿将巡捕们带回了客栈,打算帮他们填饱肚子。 可这十几个大肚汉一吃就吃到了快中午,一大桶米饭不够,又再煮了一大锅,十三姨和十四姨两个人轮着帮着巡捕们添饭才将将忙过来。 太饿了,都快饿死了,这也是阿根不得不去偷米的原因,说是说宁可饿死不为五斗米折腰,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鬼脚七和猪肉荣草草地划拉饱了肚子,也不跟他们挤了,免得巡捕们被人看着难为情。 两人站在客栈的窗口上看了好长一会,大街上还是人影都没有,只有狂风吹着满地的纸屑到处纷飞。 猪肉荣也看不下去了:“都过中午了,街上一扇门都没有开过,你说这鬼地方还能够有得救吗?” 他看向鬼脚七,鬼脚七也头皮发麻:“这的人怕成这样,怎么过呀?” 猪肉荣回头看着巡捕们,拍拍鬼脚七感慨:“看这一群人,跟枉死城的饿鬼似的。” 十四姨还得一边乘饭一边安慰巡捕们:“慢慢吃吧,还有饭呢!” 一个巡捕接过饭碗就将头埋了进去,连夹菜都顾不上。 鬼脚七见状不断地摇头懒得答了猪肉荣了,这世道,人不人鬼不鬼的,谁知道。 里间黄飞鸿正带着牙擦苏和梁宽正在给阿根打针,阿根看着长长的针筒在不断地打抖,怕的:“那么大根针插下去?” 梁宽则不断拍着阿根的肩膀安慰他:“这是消炎针。” 可他的安慰没用,那边牙擦苏一扎进他的手臂开始推药,这边阿根就“啊”地长嚎起来,又是杀猪样。 不过还好,黄飞鸿这里还有药,不然断开的肋骨可真的是会要了阿根的命。 都在忙,红灯照早早地就给十四姨送了封信过来,不过十四姨也没找到时间看。 而黄飞鸿也忙着阿根的伤势,他也只得等巡捕们回去后才跟十三姨说了一下十四姨要跟着苗三娘去闹革命的事,这时已经是晚上了。 黄飞鸿刚说出要想办法将十四姨跟苗三娘隔开,十三姨就一口应承下来了。 其实是十三姨还没有想清楚,南下的中间十四姨也给十三姨写过信说这件事,十三姨也为难,一边是男人和家庭,一边是自己的理想。 她偏向于尽快跟黄飞鸿结婚相夫教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更不好劝妹妹了。 答应黄飞鸿只不过是随口堵住他的嘴,于是十三姨借口要拿船票给黄麒英走开了。 十三姨其实担心黄飞鸿又多管闲事滞留广州,所以她打算行拖字决,等明天上了船,什么都好解决。 她敲了黄麒英的门,喊了声“老爷”,让黄麒英没来由一阵欣喜。 这在广东话里老爷就是家翁的意思,早点定下来早好,十四姨的事总让黄麒英有不妙的感觉。 所以就连十三姨告诉他次日是早上的船让他早点休息黄麒英也完全没在意,只顾着开心:“看到船票我就放心了。” 十三姨走后他更是自言自语:“今晚不睡喽,到香港再睡吧!” 回到房间时,十三姨终于理清楚了头绪,这时十四姨正在烫衣服,一边看苗三娘送来的便签,一边出神。 十三姨忙提醒了一下十四姨,后者回过神来放下了信签,赶紧推动那个快要烫坏衣服的烫斗。 十三姨拿过信签来草草地浏览了一下,便开了口:“十四妹,你在京城跟飞鸿相处了一段日子,觉得他怎么样?” 这下又戳中了十四姨心里的尴尬,连衣服掉下去都没察觉,只将烫斗一架,还不断地在烫衣板上喷水:“呃,我们很少见面,就算见面也说不上两句,我们都很忙,各忙各的。” 十四姨为了掩饰,还拿着喷水壶在烫衣板上刮擦起来,咔咔作响。 十三姨看到这些心里也有点乱,又接着问了声:“那他的缺点优点你都没有发现?” 十四姨慌忙拿起了茶杯装喝水,倒了两下发现茶杯是干的,想拿水壶倒水,结果又拿到了烫斗,卡在茶杯口怎么也倒不出来。 可她全完没察觉,而是自顾回答十三姨:“辈份不同嘛,我是他的长辈,他是后辈,长辈是不会注意后辈的优点和缺点的!” 十四姨的这个样子十三姨看了心都悬了起来,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人品好不好?” 十四姨被这么一问心更虚了,她一手压在喷水壶上,喷嘴的水喷了她一脸,可她却故作无所谓:“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一样,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姐,你说是吧?” 十三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下麻烦了,看得出来,十四姨是对黄飞鸿动了心了。 她也只能递给十四姨一块毛巾,让她擦擦脸,没好气地嗔道:“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十四姨赶紧转过脸去,呵呵假笑:“呃,我也觉得不知所谓。” 看着自己的妹妹,十三姨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不问了。” 十四姨终于找到了茶壶,故作镇定地住杯里倒水:“哦,那你问吧!” 水都倒出来了,不断的洒在地上,十三姨无力地撑住烫衣板:“你是不是很喜欢飞鸿?” 完了,十四姨张大了嘴,啊了一声,接着她就真地高声叫了起来,原来她将手放到了烫斗上。 十三姨只得拿起喷壶帮她往烫到的手指喷水,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忙,一边责怪:“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啊!” 十四姨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心里憋屈的,哭了起来,一下子揽住了十三姨:“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这是一语双关的回答,十三姨也懂了,她抱紧了十四姨,轻轻地帮她揉拍后背:“别说了,我明白。” 看来,有两件事得做,一是帮着苗三娘出谋划策让她的队伍能拉起来,这样有事做了妹妹也能把注意力转移走,可能十四姨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另一个就是要抓紧时间跟黄飞鸿结婚,生米煮成熟饭,先下手为强,断了妹妹的念想,那就皆大欢喜了。 这一晚黄飞鸿也睡不着,海盗的事没解决,自己真的就这么去了香港,那广州的父老乡亲怎么办?真地就让海盗荼毒吗? 外面的风呼呼作响,忽然一阵风吹来,把客栈里用板条钉上的窗户都拱开了,黄飞鸿连忙起身都窗户扣上。 然后他便想到,该来的挡也挡不住,还是得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跳起来下了床,坐到了几案前,就着昏黄的煤油灯拿过便签就提笔狂草起来。 外头梁宽、猪肉荣、鬼脚七和牙擦牙几个还在吵吵嚷嚷,为了谁拿多拿少点行李而讨价还价。 梁宽把一个行里箱叠到了牙擦苏那里去:“这是师公的!” 鬼脚七见状又压上去了一个,牙擦苏不干了,可他说话不利索,关键时刻见真情,猪肉荣上前扒开了梁宽和鬼脚七两个:“抽签吧,抽签最公道。” 然后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把签,原来不是主持正义来了,是早有准备:“抽到红色的拿两件,抽到蓝色的拿三件,黄色的拿四件,抽到黑色的提剩下的那些。” 几个拉来扯去的就像菜市场一样,可就算这样也没有办法将透过窗户看黄飞鸿房间的黄麒英和十三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们正看着黄飞鸿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奋笔疾书。 十三姨凑到黄麒英耳边轻声提醒:“飞鸿似乎想一个人留下来,老爷你怎么看?” 怎么看,这不正站着看嘛。 黄麒英则拿船票遮住嘴,生恐惊着了黄飞鸿被他听了去:“我这个儿子就喜欢这一套,明天一定要睁大眼睛盯着他上船。” 后面的抽签抽完了,猪肉荣像是中了大奖一样呵呵笑:“没我的事,红色的。” 鬼脚七也挺满意的:“我也不吃亏,抽到蓝色签。” 只有牙擦苏抓脑袋:“为什么黑色偏偏被我抽到,这些行里全都堆给我了。” 静了下来,十三姨便拉着黄麒英赶紧走,是她将黄麒英叫来的,就是为了防着黄飞鸿半路开溜。 可黄飞鸿并没有,他写完了信,顿觉神清气爽,施施然躺回床上,又是一个好梦啊。 魏溯难在做白日梦,严晶心却眼都黑了。 她去找了顾奶奶,结果顾奶奶就从书架上掏出了n本书,还一点一点地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讲。 如此热心肠,好意思不认真吗? 所以整个上午,严晶心不断地掐自己的大腿掐出精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背了再说。 她的记忆力也是拔群的,还硬生生给她记了下来。 可十几本书塞进脑袋里,像直接撬开用漏斗灌进去的,严晶心也晕头转向了。 幸好是严晶心感兴趣的东西,不然怕她会直接坐着睡着。 然后等顾奶奶过足了老师瘾,午饭之后,严晶心终于可以问出了心中的迷惑。 “顾奶奶,如果梦境的内容总是重复的定向的,那说明什么?” 顾奶奶认真斟酌了一下才断言:“要么就是你一直接触着这样的相关内容,这些信息处于热点状态,要么就是这个内容曾经对你造成了很大很深刻的触动,不然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严晶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总不成说出梦境的内容来吧,那多吓人啊。 可顾奶奶斩钉截铁的断定又让她有些忐忑,于是她摆出了少女脸,以一种娇憨的姿态装傻着发问:“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比如一些没研究出来的猜测?” 顾奶奶笑了:“还没学会走呢,别想着长翅膀就飞,我们得脚踏实地。” 美少女听了满脸郁闷,然后顾奶奶就当讲个奇闻异事松驰一下神经:“在神经学的前沿研究领域倒是认为梦境是一种神经信号溢出,应该是量子力学范畴的东西,可这样的信息如果没有提前进入意识里,人类现在也没掌握生成类似神经元量子信号的技术,所以那些奇闻异录听个新鲜解解闷还行,要是把它当真了就是不严谨的学术态度了。” 严晶心低下头,嘴里带出了个“哦”,可她的眼神是透亮透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6、莫道君行早 从顾奶奶家出来,严晶心一路地回想,梦境应该就是最后也最不可能的这种现象,有人故意地引导了内容。 因为她知道,苗三娘的情节变了,即便是受了自身性格代入的影响,可这些电影远远说不上触动她。 而且梦境真的影响到了现实,她现在的功夫一直在涨,虽然缓慢,却也没有瓶颈。 严晶心倒没有想过如何对梦境内容进行编辑,因为顾奶奶说的话她信,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技术呢。 但顾奶奶说的一直处于热点状态这个事让她上心了。 她训练飞镖就是受了这点影响,而现实中她也做到了,又同样对梦境造成了反向推动。 这时严晶心也快回到家了,她看着快二十米外的垃圾箱,将口袋里的一张纸条团了起来,随手一弹,隔着老远纸团真地就被她弹进了垃圾箱的小孔。 还是昨天魏溯难写的那张呢,纸条没了,严晶心也没有再试,万一被人看到了太惊世骇俗。 但严晶心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她觉得回去应该再拉一拉片,《黄飞鸿之龙城歼霸》里面肯定没有苗三娘这个角色,既然已经乱入了,不如提前做些功课,如果能影响到情节或者能进一步推动也好。 虽然不知道梦境的植入是什么回事,也不知道这背后是谁,但严晶心已经有办法对梦境进行一定的干涉了。 先下手为强,总不成一直被动挨打,不管是谁改变了梦境,她都有信心让对方喝一壶。 她倒没有想到魏溯难,因为在严晶心的意识里妈宝男压根就没有这本事,还是一个哭着到处找妈妈的小弟弟,哪里够格。 这一天下午到晚上,严晶心硬是等会黄飞鸿会给我票的,你是不是黄飞鸿啊?” 黄飞鸿只得乐呵呵地干笑,大叔又鞠一躬:“谢谢您黄师傅!” 然后大叔就急匆匆地进了闸口跑了,留下黄飞鸿在原地笑笑:“几个大胡子?还是老样子!” 他也无所谓,反正早有预料,便缓步走到码头上黄麒英身边,干笑着喊了声爹,却只听到黄麒英冷哼了一声。 船开了,几个大胡子在岸边向那一家子挥手送行,他们全站在船甲板上,扯着嗓子在喊:“谢谢了黄师傅!” 几位大胡子则回以再见和一路顺风。 梁宽比较蔫,因为几千两银子飞了,可其他人兴致都不错,日行一善嘛。 就是一转头往回走时黄飞鸿才觉得不对劲:“十四姨呢?” 十三姨也冷哼了一声。 不对啊,又有变数? 当然有变数,苗三娘一早就跟十四姨汇和,在番禺地头上到处打听海盗的消息,这会已经差不多收集齐了。 可她们回到货仓之后却是满脸的无奈,因为没有船。 没有任何一家渔民或者货船愿意出海,就连看到苗三娘她们兵强马壮的米铺老板也不看好。 哪怕苗三娘给出了许诺,只要米铺老板出船,她就保米铺平安,可那个老抠就是不见兔子不撤鹰。 惹得苗三娘都想干脆把米铺老板给绑了,反正从十四姨那得来的情报,这里的衙门压根就平不了事。 可最终苗三娘还是把火气压了下来,一则是十四姨拉了拉她,另外,手下的仙姑们似乎也有话想说。 苗三娘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一进了货仓就将枪往桌面上一扔,砸出了砰的一声:“你们刚才为什么拦住我?” 十四姨马上出声了:“没有衙门的身份是不便行事的,而且以后我们还要跟附近地面的人打交道,虽然说事急从权,可要是真的动了米铺老板脏了手,以后在这一带也不好呆。” 仙姑们也推了一个大姐头出来:“圣姑,其实跟宝芝林的人合作也没有什么,上一次我们就跟黄老爷子合作过,他老人家还是挺好说话的。” 十四姨又抓紧时间献计献策:“我姐夫也想打海盗,他们缺人手,而我们有人有枪,我们缺官面,他正好跟巡检大人谈得来,不如我们就合作吧!” 苗三娘也冷哼了一声:“那些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十四姨想了想又劝道:“县太爷跑了,巡捕们跟着谢四留了下来,宁可挨饿也不跑,说明他们还有救,而且以后我们在这周边活动,如果跟巡捕打好了关系,会方便许多。” 苗三娘也觉得十四姨说得在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黄飞鸿就气不打一处来。 最后还是仙姑们的大姐头说动了她:“圣姑,跟宝芝林合作吧,最多你看不上黄飞鸿咱们不跟他打交道,直接找黄老爷子总行了吧。” 苗三娘还是能听得进人劝,但也提了个条件:“谈判我不去,十四姑和你去找黄麒英老爷子吧。” 总算是说通了,这脾气,也真够犟的。 黄飞鸿他们从码头回来也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县衙。 谢四翻出了海盗的卷宗,给黄飞鸿做了个详述。 横行粤东的海盗一共有八色旗号,最猖獗的是红旗的张保仔,然后蓝旗麦有金,黑旗蛤蟆养以及青旗笑面虎,他们号称是“四大天王”,声势日益壮大。 嘉庆十五年,朝廷平乱无功,只得向他们招安,结果张保仔就当了官,县太爷见了他还得鞠躬行礼。 现在时局混乱,海盗又重现原形,在南海、番禺、顺德一带他们又逐渐活动了起来。 黄麒英听了觉得不可思议:“从张保仔封官那年开始算他过百岁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 谢四给了解释:“据我所知,这些海盗都是八色旗的后裔,他们的头目是张保仔的儿子张玉麟,还有他的相好单眼英。” 黄飞鸿关心打不打得过,追问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 谢四只能摇头:“唉,他们行动神出鬼没,从不留活口,有多少人我实在是不清楚。” 猪肉荣还是个猛人,闻言有了想法:“师父,管他多少人,不如我们像在佛山那样,组织民团来对抗他们不就可以了?” 黄飞鸿也作此想,却又提出了另一点:“海盗在暗我们在明,他们一定有眼线,要特别小心,不能让他们知道衙门的县太爷跑了,我们想搬进衙门来,希望谢大人准许。” 谢四当机立断:“可以!” 黄飞鸿笑了:“那我们可就放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7、当仁岂能让 是真放肆,黄飞鸿终于点出了他的想法:“首先要做的是衙门照常办公,你们全部穿上制服。” 这个好,比较威水,梁宽和猪肉荣马上就喊了“是”,鬼脚七和牙擦苏也没拉下多少。 然后黄飞鸿对着黄麒英笑得很虚:“爹,辛苦您一点,您来假扮县官。” 黄麒英一个“啊”字,嘴巴又被撑开了合不拢,这个儿子真是不省心啊,这是杀头的大罪。 没办法,为了儿子黄麒英也只能拼了。 可番禺的县衙也不大呀,这一伙人涌进来往哪呢? 阿根有了主意:“各位,真不好意思,衙门地方不够,要委屈委屈大家,住在牢房里。” 黄飞鸿无所谓:“没问题。” 一伙人只得去打扫牢房了,幸好牢房也是善良的牢房,已经很久没有罪犯了,都不去抓哪来罪犯? 但黄飞鸿还是免了“坐牢”,县太爷跑了,空着的套房正好可以安置黄麒英和十三姨,黄飞鸿也跟着得了好处。 徒弟们肯定不可能跟着黄飞鸿一起挤啦,阿根也陪着梁宽到牢房里搭铺,他想跟心中的大英雄呆一块呢! 猪肉荣进到牢房一看,他还混了最大的一间,一个巡捕还特意强调:“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猪肉荣左看右看,地方是满宽敞,就是感觉有点瘆的慌。 但他还是点点头:“地方不错嘛!” 这时几个巡捕费力地从牢房的仓库里抬出了一个大箱子,重得很,把几个抬箱子的人压得都像蚂蚁一样挪步了。 鬼脚七和牙擦苏见状也过来看稀奇,鬼脚七还问了声:“这箱子什么呀?看起来好像很沉。” 阿根挠头了:“我也不知道啊,摆在这里很久了,上面写的是洋文,没人懂,我们也不敢乱动,不知道里边什么东西。” 牙擦苏上心了,他懂啊,凑了过去,梁宽不能有热闹,闻到动静也过来了,还摆出大师兄的范:“哎,什么东西。” 用手轻轻地拨开了箱子上的灰尘,牙擦苏震惊了:“军火?!” 猪肉荣也过来了,看看一掌就把箱子盖拍开了,掀开一看,满满的一大箱枪械,都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动作太大,那些灰尘马上扬起来,腾腾翻滚,呛鼻得很。 梁宽摆了好几下袖子才扫开了味道,凑上前一看,马上就百事通了。 “这也没什么嘛,都是洋人用的东西,我们中华儿女呀,不用这些东西!” 阿根等几个巡捕跟着忙不迭点头,在他们心目中梁宽可是个大拿。 梁宽有人捧场就得意了,挥挥手:“来来来,拿走拿走,拿走!” 他还指挥起那几个巡捕来动手,猪肉荣却伸出肥掌拦住了他:“哎哎,你别动,得先告诉师父!” 鬼脚七也附和:“是啊,要跟师父说!” 猪肉荣也不傻,还懂得找同盟,他左右看看,提了句“是不是啊”,然后他冲着谢四问:“大人,你说是不是?” 谢四当然不会说不是,笑盈盈地点头:“是是!” 好玄,这一箱武器保住了。 其实清廷这样的事也不少,八国联军攻占京城后,打开了清廷的武器库,里面有上万杆毛瑟滑膛枪,还是后装连发的。 还有近两百挺马克沁重机枪,吓得八国联军的指挥官们冒冷汗。 以八国联军五万出头的兵力,拉得过长的补给线和分散的驻扎,如果清廷当时将这些武器下发,将八国联军包圆了绰绰有余。 所以说再厉害的武器也拦不住想投降的人,就如同永远也唤不醒装睡的人一般。 慈禧想的是八旗的精锐都打没了,她没有办法弹压国内的汉人,所以她要借重八国联军来制衡地方的武装力量。 算计的是她的位子还坐不坐得稳,而不是国家的损失,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就出于此。 在满清贵族的心中,哪有国,只有家!这国就是他们家的,剩下的人全是奴才。 可惜了,苗三娘想堵她没堵上,给她跑了。 黄飞鸿跑不了,他被十三姨给堵住了。 县太爷的套房虽然装修得很精美,但几个月不住了人,也得收拾。 十三姨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从行李箱里翻出了在国外买好的订婚戒指。 在香港成婚的想法泡汤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地解决,反正也是江湖儿女,一切从简了,关键是要把生米做成熟饭。 十三姨看着戒指,想得都痴了,下定了决心,就拿着戒指冲进了黄飞鸿的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戒指收到了身后直直地看着他。 看着一脸笑盈盈还有少许扭捏的十三姨,黄飞鸿也笑了。 一定是有什么花招在等着呢,他猛地斜了一下身,瞄了一眼十三姨身后,逗了她一句:“你又干什么?” 照着往常十三姨一定会害羞的,黄飞鸿就喜欢看她这个样。 可今天十三姨胆子大了,她一拉黄飞鸿的手,一声“来呀”就把他拽到了窗前。 太生猛了,搞得黄飞鸿小心肝也扑通扑通的。 十三姨将戒指压在了心胸前,眼里快溢出了彩,看了看发现窗帘拉上了,又让黄飞鸿“先等等”,自顾将窗帘拉开了一条小缝隙。 婚礼嘛,得当天立誓呀! 然后她便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黄飞鸿,那眼神里带着勾子。 “飞鸿,我们常常到处跑,看来我们很难成亲,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说着十三姨打开戒指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我想让你帮我戴上戒指!” 黄飞鸿蒙了,心快跳出来了:“戒指也要我帮你戴?” 十三姨眨了下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声音,糯得让黄飞鸿脚都软。 后然她伸手拉住了黄飞鸿,将他的手凑到戒指盒上:“来,这是规矩。” 然后十三姨灵巧地用纤纤素手拈起了戒指塞到了黄飞鸿手里,自己翘起了无名指,凑到了黄飞鸿面前。 她还哼起了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这……不就是婚礼进行曲嘛。 没有旁人,但十三姨的大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满堂宾客,看到了祝福连连,脑补就行了,有情什么都有了。 黄飞鸿愣愣地给她套戒指,十三姨就举起手来,七彩的纸屑飘落到两人头上。 黄飞鸿想闪,却被十三姨拉住了,他只得哼哼:“这是什么?” 十三姨俏脸一歪:“戴啊,这也是规矩!” 然后她又摇头晃脑起来,虽然没有办法有一个让人满意的婚礼,但她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嘴里还“当当当当当”的不停。 等戒指终于戴上了,十三姨深情脉脉地注视着黄飞鸿:“该我给你戴了!” 黄飞鸿就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被十三姨主导着,只是他口中满是胡诌:“啊,我也要戴啊?” 十三姨娓娓道来:“这是一双一对的嘛,现在我们是结婚,在行礼啊!” 完了,黄飞鸿眼都迷了:“结婚?” 他忙转头看了看房门,就想往外冲:“结婚要跟爹说呀!” 可他却被十三姨拉住了,要说力气,十三姨哪里拉得住他,口不对心! 十三姨有些小紧张,眼里满是祈求:“别别别,结了一半不准跑!结完了再去跟爹说嘛!” 这又娇又柔的语气,将黄飞鸿的力道全化解了,他觉得就像踩在一团棉花上,快要飘起来了。 然后十三姨又给他戴上了戒指,口中还不断哼唱着婚礼进行曲,还娇斥了一声:“愣着干什么,撤纸啊。” 说着就将纸屑盒塞到了黄飞鸿手里。 黄飞鸿无奈了:“又是洋鬼子的玩意儿,新东西。” 他在摇头,十三姨却斜着脸看着他,一边点头一边眼中放光:“现在还差一样就成了。” 黄飞鸿撤纸的手都僵住了:“唔?还有一样?” 他的眼神都有些虚化了,有些不敢看向十三姨炯炯有神的眼睛。 然后黄飞鸿也怂了:“全都一块办了吧!” 十三姨微笑着点头,掏出了一块白纱巾,盖在了头上,双手轻轻地缚好,然后就以无比娇羞地语调冲着黄飞鸿要求:“老公,你快掀开我的面纱!” 黄飞鸿的嗓子都冒火了,沙哑得紧:“老公?你还是叫我飞鸿的好!” 他快撑不住了,可十三姨得意地晃了晃肩膀,将顶着白纱巾的头靠了过来:“老公,你快掀开我的面纱亲我的嘴!” 黄飞鸿被逼得只好战术后仰,却也仰无可仰了,两人就快碰到一起了。 “亲嘴?一…一…一定要吗?” 黄飞鸿的声音就像被十二级台风吹着一般,剧烈地打颤。 十三姨将白纱巾撩起了一角,看了一眼房门,快速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腔:“唔哼,快点,现在没有人!” 可她这个语气,吐出的如兰气息,就像一阵风暴在黄飞鸿的头脑里刮过。 黄飞鸿彻度地凌乱了,全身电麻,呃地一下就打了个嗝:“让我做个准备啊!” 十三姨樱嘴一张:“呃,好吧。” 这一声更轻,吐出的气息更缓,就像柔然的春风拂过黄飞鸿的面颊,他觉得脸上热得发烫,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 死就死吧!黄飞鸿深吸了一口气,掀起了白沙巾,还左右乱瞄了两眼,一闭眼,就嘴了过去。 柔,软,清,香,嫩,滑,甜,蜜,世界上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表达黄飞鸿此刻的心情。 他的心中有一团火,在不断地延烧,慢慢地连脑海也像是被这团火煮沸腾了。 此时黄飞鸿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可就在这里,房间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不是推的,而是几个徒弟在外头,先是牙擦苏找黄飞鸿想禀报军火的事,然后鬼脚七怕他卡壳说不清就跟着来了。 接着梁宽怕他们打自己的小报告,不放心也跟在了后头。 这一下就坏事了,梁宽正好看到了十三姨闪身进入房间然后关上了门,梁宽当即一拍手:“师父这是要过关啊!” 还好他用手捂住了嘴,才没有闹出大动静,但他也拉住了牙擦苏和鬼脚七,三人就在门外听起了墙根。 最后,猪肉荣见他们去久了不回,也上来了,看到三个家伙趴在门外,也凑了过来,还一边探问:“什么事情那么好玩?” 梁宽回了句:“正在过关。” 哎呀,这可撩中了猪肉荣心头的痒处,他往三人肩上一趴,坏事了! 房门被猪肉荣的大力给挤开了。 正在接吻的黄飞鸿和十三姨暴露在了徒弟们面前。 梁宽最夸张,五指张开往脸上一盖就往外闪,那手指缝大得都露出了整个眼珠子。 等黄飞鸿追出房门时,徒弟们都跑没影了,平时咋不见有这么快的身手呢? 十三姨无所谓,她将手里的彩屑一抛,就在房间里旋舞起来,还拿着纱窗帘披在身上当婚纱。 搞得黄飞鸿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冷吸了一口气:“嚯,戒指的力量这么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8、更有早行人 十四姨带着大姐头仙姑找到了县衙,她倒是知道十三姨没走,因为早上出门前十三姨便告诉她多半是走不成的。 可客栈那也没有再续期,那就只能在县衙里了。 可等她到了县衙,看到坐在公堂上充样的黄麒英,十四姨也被吓着了:“老爷,现在卖官的手脚都这么快了吗?” 黄麒英见到十四姨也心里悠得慌,不是说跟着红照灯去搞事了吗?怎么又找上来了? 他最怕十四姨又插进来,好不容易盼到了“睛天”,可不能再“下雨”了! 但他也没表现出来,而是带着十四姨进了后衙,边走边解释:“飞鸿让我冒充县太爷,好迷惑海盗,可没有捐钱做官。” 十四姨也笑了:“现在捐钱做官可不划算,想贪都没地方贪去。” 到了后衙,黄麒英让鬼脚七找来谢四,本来想唤来黄飞鸿的,可十四姨却说跟老爷子和谢大人商量就行。 黄麒英听了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好,他忙不迭地应承。 十四姨道明来意,说苗三娘有意领着姐妹们打海盗,谢四听了也两眼放光,因为大姐头仙姑说她们有一百多号人,还有数十杆洋枪。 这时谢四也懒得想她们的洋枪怎么来的了,只要有人手能用上,他都求之不得。 黄麒英更是好好好,因为苗三娘那帮人的战斗力他领教过,如果可以合作,那打海盗的把握就大了好多。 他也想尽快完事尽快走,再不走,总觉得黄飞鸿和十三姨的婚事会出现变故。 他盼着这杯媳妇茶盼很久了,可好事多磨,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耽误,要知道,以黄飞鸿的年纪,在别人家那孩子都上街打酱油了。 黄麒英盼儿媳妇盼孙子算是盼得望穿了秋水,心里已经再也受不得半点晃悠了。 然后谢四和黄麒英就做了主张,同意了苗三娘关于打下海盗战果要对半分的要求。 人家出那么多人枪,这个要求也合理,况且浮财也不可能归还失主了,失主都找不着,拿去给朝廷上供,最终估计也是进了哪些个上官的腰包。 谢四这人虽然还有忠心,可也并不迂腐,所以他们谈得很愉快,很快就定下了章程。 十四姨和大姐头也很高兴,这下可以回去向苗三娘复命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寸,他们刚谈成,黄飞鸿就冲了进来,还一脸的不高兴。 听到双方合作的条件了,更是一脸的不乐意,还给十四姨来了句:“你告诉苗三娘,攻打海盗的事情就不劳她费心了,上阵打仗是男儿之事,妇孺做好女红就行了。” 这算是把城墙根下之辱又还了回去。 十四姨听了也伤心了,噌地站了起来:“姐夫,你怎能如此?上一次要不是三娘筹谋,你们走得出京城吗?” 黄麒英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苗三娘她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黄飞鸿这一次就是倔牛了,他向着十四姨和大姐头一拱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番禺将组织团练,协力剿除海盗,苗三娘的好意心领了,恕不远送,阿七,端茶!” 好嘛,十四姨和大姐头气鼓鼓地走了,黄麒英回头一想,这也不错,这下变数算是没了。 倒是苗三娘那里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她听了十四姨的回报也不生气,而是淡然处之:“果然不出我意料,黄飞鸿也不是做大事的料,这样,攻打海盗的计划不变,我们自己来,尽量想办法劝服有船的士绅。” 没了黄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 十四姨有些悲观:“可本地的大户都是唯恐吃了亏的,哪有那么容易说服。” 苗三娘摇摇头:“不用我们说服,海盗会帮我们说服他们的,没有不吃腥的猫,海盗迟早会动手的。” 大姐头叹气不已:“这样一来百姓们就受苦了。” “那是他们自己选的,变成今天这样,不仅仅是官老爷们的责任,百姓自私自利无动于衷,也得吃点亏见点血才会醒悟,没人能逼着他们走向自强的路,只有淋漓的鲜血才会让他们醒过来。” 黄飞鸿就没醒悟,他让谢四打着建立民团的旗号,召集了各界人士来县衙。 黄麒英刚开始装县太爷还有些紧张,可他很快就不紧张了,反而哭笑不得。 谢四先召来了当地的武馆,当他向拳手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县官大老爷”时,一脸笑容的黄麒英面对的是一张张麻木的脸。 馆主看着很好说话:“你们当官的要组织民团打海盗,我们武馆很乐意参加,但是我不能够替徒弟们拿主意啊,请大人自己问问他们吧!” 然后馆主抱个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馆的学徒们也跟着一声不吭的走了,剩下两个好像看起来有点睡不醒的,还向黄麒英抱了拳行礼,可他们说出嘴的就只有两字:“告辞!” 黄麒英的笑容就变得像凉白开一样淡了。 再来一波村里的保长,带着十几条靓,还挺有气势,拿着把叠扇,说得头头是道:“现在我们是打海盗还是打洋人?如果让海盗上岸,他们就该打洋人了!干脆这样吧,不如我们跟海盗联合起来,那不更好!” 他还收起了叠扇在椅子扶手上一敲,把黄麒英和谢四都吓得一震,这伙人可不能招惹,也不知道他们是打海盗还是打自己呢。 接着士绅的代表就更难谈了:“你们这些地方小官有所不知,其实上面早就谈判好了,很多事全都内定,现在海盗只不过是一两个在做戏,里面一定有许多内幕,你我全都不知道,要是我们一插手岂不是越搞越乱?” 黄麒英快哭了,这县太爷原来就是这般难作的呀! 码头上的苦力就更直接:“我们干活吃饭的,要跟老板说才行!” 米铺的伙计也被找来了,可他们一口咬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老百姓哪分得出来啊,反正谁打赢了谁就是好人。” 其他的伙计们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们跟打赢的那边干。” 谢四不放弃,又找到了几个当地有名的塾师,那语气真叫指点江山:“古人云乱世出英雄,他们是贼寇还是英雄那就要让历史来裁判,我们是没有能力阻止历史潮流的。” 黄麒英连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啊”,这些当先生的这种想法,那教出的学生能干嘛?跟在赢家屁股后面做从龙之辈混点汤喝吗? 他也不干了,向黄飞鸿抱怨:“这五花八门什么意见都有,可就是没人愿意打海盗,我看还是算了吧!” 黄飞鸿被打脸了,可他仍然坚持,看到黄麒英累得一头一脸的汗,只得缓和一下:“先休息一下从长计议吧。” 可海盗不愿跟他们从长计议,苗三娘猜对了,这么一口肥肉到了嘴边,他们如何忍得住? 这天晚上,几个海盗的舌头就溜进了番禺,他们是来县衙打探虚实的。 不止海盗来打探虚实,十四姨又跑回县衙来了,她打算帮红灯照打听一下消息,也没往黄飞鸿那边凑,而是跑到黄麒英这献殷勤。 她捧着一碗糖水往黄麒英这送,笑得可甜了:“干姐夫,你今天也够累了,来,喝碗糖水。” 见到十四姨,黄麒英心里又悬空了,“啊”的一下就张大了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人老精鬼老灵,黄麒英也够玲珑,他笑着打呵呵:“白忙了,完全没有结果。” 然后他就手一用劲,扯断地手里的朝珠串,让它们掉到了地上:“呃,朝珠断了!” 这下有事做了,啥也别谈了。 十四姨不知是诈,便赶忙上前搭手:“我帮你捡。” 两人趴在地上到处捡拾朝珠,黄飞鸿进来了,看到也觉得莫明其妙,便问了声:“爹,干什么呢?” 黄麒英笑呵呵的:“这有朝珠都不像官,现在珠都断了,明天怎么办?” 结果黄飞鸿很干脆也蹲了下来:“我帮你!” 黄麒英真想给自己一嘴巴,早知道换个办法,这不是想让儿子离得远些吗,这下好了,凑一块了。 三人在地上凑成了一团,黄飞鸿就专找犄角旮旯,看到门背后也有,就掩上了门,打算先清理这一块。 他就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个好事者,梁宽正拿着个地球仪想去清洗,看到十四姨和黄飞鸿在房间里,黄飞鸿正关上门。 这下就有好戏看了,梁宽放轻脚步,飞也似地跑去报信了。 他纠集了师兄弟几个,钻进了厨房,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那个房间的露台,有一个大大的落地门。 梁宽还一边走一边催:“上场啦!师父跟十四姨,有好戏看啦!” 牙擦苏心好在一旁辩解:“不要乱说,师父可能在教十四姨功夫呢!” 他总算是把话说圆了,可猪肉荣唯恐天下不乱,也夸张地大嘴:“哇,一上一下这是什么功夫?” 其实是人影投射到窗户上,黄飞鸿他们蹲下找到一颗珠子就递给黄麒英,让他穿在链子上。 猪肉荣还配上了音:“噢,这什么套路啊?” 梁宽则一脸的贱笑:“真笨,我示范给你们看,阿苏,跪下!” 牙擦苏也傻乎乎地蹲下了,梁宽嫌猪肉荣碍事,将他扒开,清出了空,这才站到牙擦苏面前,先噢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摸了摸牙擦苏的脸。 牙擦苏脸往后一缩,觉得不对劲,梁宽又兴奋地嚷嚷:“现在该我啦!” 他把手扇得像蒲扇一样,不断地示意牙擦苏起来。 等牙擦苏一站下了,梁宽就单膝下跪,拉着牙擦苏的手在手背上唔了一口。 然后猪肉荣和鬼脚七就肉麻地大叫起来,连牙擦苏也不断地甩着手,梁宽则站起来一脸的荡漾,还哈哈地奸笑:“现在明白了吧?” 几个家伙太投入了,连十三姨走进厨房也没察觉,十三姨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就问了一声:“你们在干嘛呢?” 四个家伙“啊”了一声跳了起来,脸色大变不会动弹了,将十三姨也骇住了。 十三姨回过神来,一边抱怨,一边向他们走过来:“吓我一跳,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猪肉荣将两只手抵在额角上,装兔子想引开十三姨的视线,闻言连忙发动急智:“我们饿了弄消夜吃呢,那谁,阿七,拿个西瓜出来。” 其他三人闻言都动了起来,猪肉荣则堵在了十三姨面前,不让她靠近窗户,还一边快嘴打消十三姨的注意力:“我做西瓜盅给你们吃啊,这是我家传手艺,不轻易做给人吃的。” 然后他又摆着一副肥肉不断晃荡的笑脸:“十三姨你干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39、眼见未必实 十三姨系好了围裙,听着猎肉荣询问便暖暖地笑了:“飞鸿明天生日,我来做个生日蛋糕。” 猪肉荣献殷勤:“我来帮你啊!” 可他的猪爪子一碰到烤炉就缩了回来,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十三姨把饼铛抽出来,抬着向着窗台前走,那边有一张几案,正好是白案。 猪肉荣想挡着,便又伸出手来托饼铛,可太烫了,他也:“你们把蜡烛插上去,点着了,叫你们的宝贝师父来吹灭它吧。” 刚才始她的情绪还没有,可她越说越伤心,最后都变成了恨恨难平的样,一扭身,就跑了。 牙擦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迭声答“知道知道”,梁宽和猪肉荣以及鬼脚七却觉得不正常,牙擦苏想问他们,梁宽却向他展示了双手:“我们拿不了。” 十三姨气冲冲地从露台上拉开了门,看到十四姨正钻在床底下,露出大半身。 她一口冷气直贯顶盖:“你不用躲了,出来吧!” 听到十三姨的声音,十四姨从床底下爬出来,喊了声“姐”,但她看到十三姨满脸煞白,也蒙了。 十三姨怒气上冲,控制不住了,全身都在发抖,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不断地向后退:“我全都知道了。” 然后她就扭身哭着甩上了露台的门。 黄麒英这才听出了不对劲,望着露台的门疑惑不已,黄飞鸿也一脸懵,侧头问黄麒英:“他知道什么了?” 黄麒英也生气了,你媳妇你还来问我?他也板着脸向黄飞鸿斥道:“快去问问她,她的表情这么凝重,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啦!” 黄飞鸿愣愣地加了个“哦”,也跟着冲了出去。 可他一打开露台的门,那几个傻帽就拦在了门口,见了他都齐声喊“师父”。 黄飞鸿更蒙了,因为这几个傻帽浑身不对劲,有三个爪子上满是奶油,一个捧着顶帽子,上面还插了很多根蜡烛,还点着了。 “搞什么花样?”黄飞鸿一脸的怒气,刚刚十三姨那来了状况,这几个徒弟又这么奇怪,今天什么日子? 几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猪肉荣照直了说:“十三姨叫师父吹灭蜡烛。” 梁宽生鬼脚七也忙应声:“是啊!” 黄飞鸿却满满的狐疑:“想做什么?” 黄麒英看不下去了:“既然这样,吹灭它你不就知道了,来,吹吧。” 梁宽和鬼脚七还是附和:“快吹吧!” 黄飞鸿刚想低头吹气,又看到了那三个的爪子,便又疑问:“你们的手指?” 梁宽答得快:“也是十三姨吩咐的。” 那就没什么好问了,黄飞鸿一口气就将蜡烛吹灭了。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黄飞鸿问了句“看到了什么?” 牙擦苏还转了转手里的帽子,猪内荣啊个不停,梁宽则是“没东西啊?” 鬼脚七则一头雾水抓脑袋,黄麒英也摸不着头脑了:“哎呀,这也太深奥了!” 但他老人家不管,只管赶着黄飞鸿:“快去问她,我老人家也想知道知道!” 十三姨又气又凄,冲出了后衙,跑到了街上,她想干脆就离家出走算了,看看黄飞鸿紧张不紧张,出不出来追。 可她一转进了一条巷弄,就被几个海盗的舌头给拦住了。 十三姨怒火冲天,冷冷地呛道:“你们想干什么,老娘今天我心情不好,别惹我发火!” 说完她就朝着海盗直直地走过来。 那些海盗可能是精虫上脑了,有一个海盗从旁卡住了十三姨的脖子一搂,还嘿黑直笑:“还挺英气的!” 十三姨穿着骑马的骑士装,还脚蹬着马靴,确实是有一番风情在。 可这番风情可不是给海盗准备的,她真的出离愤怒了。 于是十三姨嘴里念着“锁喉,抓手,走腰马”,便一拧一折背后海盗的手指,让他吃痛弯腰,然后十三姨一个背弓接一闪,就转过了身来。 她还一脚踢在了海盗的不可描述部位,让对方缩成了大虾,然后从对方手中顺过那把弯刀,转身一个斜劈,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去死吧”,将站对面的海盗也砍翻了。 没办法,这招擒拿手是黄飞鸿教的,用这招就想到了此人,十三姨将气都撤海盗身上了。 这么冷气逼人的几下,让隔个两丈的海盗都觉得脖子一凉。 放倒一个砍了一个,十三姨却觉得没出完气,用刀又指着剩下的几个海盗:“叫你们别惹我发火,还惹我!” 她最后喊那下已经变成了揭斯底里,将母老虎的威风发到了地动山摇的地步,手里的大弯刀也挥舞着,朝着海盗们逼去。 海盗们也蒙了,忙转身后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惹到毛神了,女的,多半就是扫把星。 可他们也没来得及溜,因为黄飞鸿杀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0、后下手遭殃 黄飞鸿来了肯定就是一通招牌式的双飞燕、马连环、春风剪外加落叶旋啦。 更别提后面还有一溜四个高矮胖瘦,梁宽和鬼脚七冲得最快,一边打还一边喊:“是海盗啊!” 嘿呀,这下好玩了。 十三姨看到黄飞鸿冲过来,脾气更上一层楼,她退回到被她踢中某地方的海盗那里,将大刀敲在挣扎着想跑的海盗脖子上:“别动!” 她的声音似哭似泣,沙哑难堪,正好将她的心情衬托十足十,也不知是向海盗说还是向黄飞鸿说,反正海盗是愣住了。 黄飞鸿没有这个觉悟啊,他还蒙查查呢,一紧张就两步飞了过来,嘴里也紧张:“少筠!” 这一声的语气透着焦急不安,却也让十三姨有了胆色:“你还追我干什么?” 原来不是跟海盗说呀,那他就得逃了,他让过了刀锋又向前爬。 可十三姨气得浑身发抖,那明晃晃的刀尖就不断地在海盗脖子、眼前、咽喉处乱摆,让小心翼翼住前爬的海盗眼都快要瞪爆了,到底给不给走啊? 黄飞鸿更急了:“你总得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呀!” 十三姨火气上冲,就摘下了手里的戒指往地上一摔,戒指是扔了,可心也扔了,还发出了委曲的怒吼:“哼,这戒指我不要了。” 戒指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叮”的一声,又反弹起来,恰好就被跟上来的黄麒英抄到了手上。 黄飞鸿也红了脖子:“这是我们成亲的信物,为什么扔了他?” 他的声量起提起来了,让后头忙着绑海盗的几个徒弟们眼又大了。 “唔?”“成亲?”“这…”“成成成成………”牙擦苏话说不出来就被梁宽给捂往了,这下可放了个大料。 黄麒英也上火了:“成亲,你们是什么时候成的亲?” 他还捏着那只戒指在面前怼了怼:“为什么我一杯茶都没喝过?” 老人家也急了,又将戒指一甩,还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又叮了一声,戒指不知跑哪去了。 黄飞鸿这下上了夹板进退不得,他急得直跺脚,嘴里说着“十四姨,快向你姐姐解释解释”,那边就忙去拉住他老爹,这下乱的。 海盗们都忘了痛了,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的一出?他们耳朵也竖了起来,正等着高潮迭起呢。 猪肉荣不干了,一掌就将一个海盗的脖子扇得转了大半圈,嘴里还骂了一声:“家庭内幕不许听啊!” 没法听了,猪肉荣扇得太用力,海盗的脖子都折断了。 猪肉荣的话让黄飞鸿和黄麒英都瞪了过来,麻烦了,又得罪人了,猪肉荣刚想捂嘴,转头又灵机一动,支使起另外三人:“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捡戒指吧。” 这个借口不错,梁宽、鬼脚七和牙擦苏都应声跑了过去揍热闹,说是捡戒指,可心思都在耳朵上了。 十四姨也赶忙解释:“十三姐,你误会了!” 十三姨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刀正却正好指到了翻身朝上想靠着后背蹭走的海盗鼻头上,唉,又被发觉了。 那边黄飞鸿也拉了拉黄麒英的衣袖:“爹,您一定是误会了!” 可他也换回来一声冷哼。 那几个装模作样捡戒指的也猫蹲着交头接耳,猪肉荣还轻声哂道:“是不是误会我们最清楚了,是不是啊?” 牙擦苏终于利索了一回,一句“别说了”就堵了过去。 十四姨靠到十三姨肩旁,和声细语:“刚才我跟干姐夫捡朝珠啊!” 十三姨又是一声“哼”,再转了半圈身子,带动着手里的刀尖就在海盗脸上划了一条,海盗又不敢吭声,只得硬生生忍着痛惧,将“唔”咬在嘴里。 梁宽又有题材了:“捡珠子,还不如说收拾房间,那还能够接受。” 猪肉荣是记吃不记打,这会又“唔”上了,还跟了句“这还差不多。” 就连牙擦苏都拼命地点头,鬼脚七也一个劲地“对对对”。 这帮家伙,现场解说上了。 黄麒英气愤地在巷子里踱来踱去,黄飞鸿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晃得人眼花:“爹,我们不是想瞒着您的,实在太忙忘了。” 鬼脚七的评语又来了:“这句话说得不够,不够……”,他眼都憋大了,就是憋不出这个词,还是牙擦苏帮他圆上的:“诚意,不够诚意。” 鬼脚七比牙擦苏还卡壳,狠狠地点头称赞:“没错!” 十四姨也追着十三姨辩白:“你问问干姐夫嘛!” 正好,黄飞鸿也跟老爹乞求:“您问问少筠嘛!” 梁宽觉得太没存在感了,两手将眼睛一盖,转头向伙计们抱怨:“为什么不问我们呢?” 那声“呢”还被梁宽怪腔怪调地特意拉得长长的,他还作怪地搂抱住猪肉荣,让猪肉荣又肉紧了,“啊”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真没脸看。 十四姨也越说越委屈,赌咒也上来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猪肉荣受不了了,脸偏向鬼脚七那边,向鬼脚七嘀咕:“刚才不是说捡珠子嘛,这会又说什么都没做过?” 鬼脚七一脸不解,无言以对,他没词了。 黄飞鸿快要上蹿下跳了,一咬牙:“我们只是成亲,还没洞房呢!” 这下连牙擦苏不能忍了,他不断地用手拍自己的脸,嘴里吐出“impossible!” 这下连黄麒英也迷了,看向黄飞鸿,不禁问了个“什么?” 十三姨也看过去了,连着十四姨也眼大了,而高矮胖那三个也学着瘦的一拍脸,来了个“impossible”,他们也不信。 这不是看见了么。 猪肉荣还补了声:“师父这下算是狼狈了。” 梁宽则是斜着眼眯着像热锅上蚂蚁样的黄飞鸿:“这次解释不通了吧!” 可十三姨倒是想通了些东西,眼睛四下里转。 牙擦苏又跟着梁宽的话头,低声地吼:“noway!” 鬼脚七更迷了,脱口就问:“还能威?” 十三姨思想在剧烈地波动,手里的刀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让地上躺着的那个海盗喘大气摸胸口,差点没命啦! 黄飞鸿则在黄麒英和十三姨这间两头看,嘴里又大声质问:“你们到底相不相信我?” 十三姨心乱如麻,太矛盾了,她亲眼看到的东西难道不准吗?断断不可能几个人都窜通好来骗自己吧?而且也没有这样的时机。 她只能愤然地一甩手,大喊一声“我不知道”。 十三姨的喊叫却正好将刀锋划过海盗脖子那唰的一声遮掩了过去,还是没跑掉! 她走开了几步,避开了黄飞鸿的目光,胸腔地因吐呐猛烈地起伏着,难啊,太难了! 鬼脚七看到了那个海盗的动静,跑了过去,一试鼻息,没了! 他忙向黄飞鸿禀报:“师父,他断气了。” 这下又惹到了十三姨,她回转头大喊:“谁叫他睡在那里的。” 转过头来不解气,又发作了,哼的一声,又挥动了手里的刀朝着这边地上躺着的海盗脖子上劈了一下,又死了一个。 挥得太大力,她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嗤的一声,又插进了一个海盗的胸口。 冤吗?也不冤,吃得咸鱼抵得咸,杀别人时痛快了,被别人杀时也痛快些,咽了这口气算了。 十三姨见自己杀星这么大,也有些讪讪,径自走回了县衙。 其实就是心里接受了,但嘴上还不认,幸好,海盗们让她解了气。 黄麒英一肚子气也没地方撤,只得拿黄飞鸿作筏,他指着黄飞鸿的鼻子痛骂:“都说别那么风流了,唉,没眼看!” 说完他老人家也回了。 黄飞鸿站在原地只能不断地哀求:“爹,爹!” 可黄麒英也没搭理他,前面那个气消了才是关键啊,他得快步追上去,趁热打铁,他生气是装的,只不过是为了消除威胁。 梁宽这时捂住了自己的帽子,这是准备开动大脑了:“美人关桃花劫,这次要有人跟师父一起过关,帮他挡了桃花劫,师父才能过关哪!” 那几个也齐齐将脑袋凑了过来,一起摇头晃脑,这时应该给他们一人配一把鹅毛扇才行。 黄飞鸿不知道黄麒英的算盘,看着这几个大头鹅心里更乱,已经够乱了,他气也急了,语气不太好:“谁送十四姨回去?” 这下几个傻帽都纷纷举起了手来,倒不是他们想一近芳泽,十四姨这样的他们也自觉自己够不上,可谁让十四姨回到那边就变成了十四姑了呢。 那边可有着上百号呢,总有一款适合自己。 这几个向十四姨那涌去想献殷勤,黄飞鸿气不打一处来:“好了好了,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押海盗回县衙去。” 说完黄飞鸿也径自回县衙了,那里面才麻烦呢! 这四个吵不成份了,都为了谁能护送十四姨回去而揪扯不清,十四姨一声清脆地“好了”让他们停了下来。 “你们全都不用争了,我不回去,留下来陪你们。” 她还扭捏了一下才又继续:“我求你们件事!” 傻帽们都笑呵呵的,语气和祥得很:“什么事啊!” 十四姨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了口:“你们假装追求我吧,这样姐姐就不会再生我的气,我知道你们很为难,但如果你们答应的话,我就帮你们跟仙姑们认识。” 为难个屁,那几个都点头点得像点蒜一样快:“不客气!”“不为难!”“没问题”“小意思!” 没出息啊! 交易谈定落手,他们这才回头看海盗,得,也不用押了,下手重,再加上猪肉荣和十三姨又解决了几个,没得押了,改抬去埋了吧。 又是一个不眼之夜哟。 可第二天更难熬,次日一早,码头上就来人拍开了县衙,祸事了,昨天出海的那艘客船被海盗给劫了。 等黄飞鸿和巡捕们来到码头上时,码头上一溜铺满了尸体,都是用一块烂席遮盖着。 这些都是随海浪飘回来的,还只是第一批,后面不知还有多少这种让人肝肠寸段的事。 黄飞鸿掀开席子一看,眼都黑了,地上躺的一排里,正有他好心送了船票那一家。 黄飞鸿嗓子都哽咽了:“这些海盗……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他将手里的刀一剁,就砍在了码头的青石条上,石条被斩出了一条槽,而黄飞鸿手里的刀也应声断成了两截。 黄飞鸿心里满是悔恨,可悔恨也没有用,谁让他自大来着,谁让他拒绝了苗三娘联合剿匪的提议来着? 如果下决心快些,马上行动,或许客船就不会被劫,但世上啥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是黄飞鸿自己选的后手,能怪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1、耳听也不虚 等黄飞鸿安葬好了遇难的人,再回到县衙找十四姨想重新开始跟红灯照合作剿匪谈判时,轮到十四姨摇头了。 因为苗三娘那边已经完成了布置,今天一早十四姨就将昨晚有海盗的舌头潜入县城的消息传给了苗三娘。 苗三娘一听就喜出望外,为什么,这个消息可以利用啊。 她立马就发动手下,到处去传播这条消息,这就把米铺老板这些乡绅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耳听为虚,但他们还是派出了人员四下打探互相印照。 就在这时,客船被劫,货物被抢,整条船无一活口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谢四也没有办法将这样的泼天大事盖住,再加上他们去码头,那里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没办法,中国人就是这样,不管好的坏的,只要有热闹就会往前挤。 这些人又将码头上的惨状带了回去,还添油加醋地照着自己的想象多描画了几句,不得了,简直把海盗说成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然后又将番禺当前的处境说得是危如累卵。 感觉海上就有十万兵马,随时会杀过来一般。 这下米铺老板这些乡绅就被吓住了。 怎么办,海盗要杀来了,他们的全副身家性命可都在这呢,能跑的早跑了,跑不了的就是跑不动的。 特别是像米铺老板这种,米仓里还堆满了米,运又运不走,跑也跑不了,只能干着急等死。 还有那些米铺的伙计们,本来嘴就碎,再加上坐立不安,红灯照的仙姑轻轻一吓,就什么都往外抛了。 苗三娘这才知道,为什么那天到番禺时会有那样的误会。 原来海盗盯上了米铺里的米,给米铺送了一箱子手指来,限期让米铺将米送到海盗的地头去,一只手指一石米,那一箱手指,整整两千只啊。 苗三娘当机立断,又去了米铺,米铺老板早不吓得六神无主了,什么事都说了。 海盗的老巢就在澳门隔海不远的氹仔岛上。 葡萄牙人占领了澳门岛后,曾不断地向清政府索要氹仔和对面不远的横琴以及岸上的拱北,但都被香山知县了,十四姨这么一拒也得罪了飞鸿了,他一气之下肯定也不会给十四姨好脸,这样自己就没了威胁。 十三姨也守得云开见明月,便又安慰起黄飞鸿来:“飞鸿,以我看那个苗三娘是生气上次你拒绝了她们,没准过两天就好了,要不我再跟十四妹说一声,让她再去说说情,有人在中间就好斡旋。” 黄飞鸿听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十四姨还真回去了,可一进门就看到红灯照上下都忙着整军备战,就连她还被拉着一起商量。 然后等她听完了苗三娘讲述的情报,她也有些怕了,海盗势力这么大啊,于是她也有些忐忑,便软语向苗三娘请求:“三娘,我们真不跟我姐夫他们合作吗?毕竟人多力量大些,姐夫他们身手也高啊。” 苗三娘这次倒是做足了准备:“这样的战事,身手没啥用,只能智取,不能硬敌,如果是打硬仗,多他们也不多,如果是靠脑行事,那也不必要,以他们的性子反而误事。” 十四姨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接着苗三娘就语重心长地望着她说了句让十四姨心里翻江倒海的话。 “这些情报,不能告诉你姐夫,包括你姐姐也不能说,你想一想,去打一仗是不是很危险,你不愿你姐夫去冒这个险吧?所以一丁点口风都不能告诉他们,而您也要继续回县衙去,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我们成功或者失败。” 这十四姨就接受不了了,说了是一起拉一支队伍,怎么到了打仗时就把自己支走了呢。 苗三娘有话等着她呢,一个手指竖了起来:“先听我说完,海盗有眼线,肯定不止一波,可能在县城里还有固定的,你回县衙将黄飞鸿他们稳往,也是帮了大忙,让海盗不知道我们的行动,将他们迷惑住,这样我们才能出其不意。” 十四姨想了想,还真就是这样,自己的作用并不小。 这样一来她就没有了失落感,便答了一声“好”,又加入到商量对策的行列。 怎么打,智取是智取,可怎么混进去呢?得有个理由吧? 想用米铺送米的名义,可那样一来就真的要动用一批大米了,以米铺老板的德性,肯定没商量,要说买,现在苗三娘手里又没有那么多钱。 再者说了,估计米铺老板一听要用他的名义多半就反悔了,钱是好挣,但他的胆也不够大。 最后还是一个大姐头出了主意:“海盗大部分是男的,除了有家眷的,多半要劫掠妇人,要不咱们就伪装成人伢子吧?” 这个主意不错,苗三娘欣然采纳了,剩下的她就套路化了,怎么样伪装成贩卖女性的船,怎么样混进去然后投毒迷魂药,如何从外面摸哨子,都被她一一的铺陈出来。 就连十四姨都有些意外:“三娘,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这次苗三娘有准备,掏出了一本《步兵操典》:“回来时你不是教了我识字嘛,喏,看了这个就知道军营是怎么摆布的了。” 还是德文版的,从八国联军那里搜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2、须眉欲奋扬 魏溯难想着一振雄威,可严晶心一招釜底抽薪就将他的架子掏空了。 可他不知道啊,星期天他都没有继续白日梦,在他想来,情节都进行到这份上了,严晶心就只有跟在他后头吃屁的份,望尘莫及了都。 可现实中他差着严晶心也不少呢,得抓紧时间追回来。 武术队又被荆桔拉出去了,他也没有地方训练,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在家是不可能在家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当妈宝男了,可偏生今天又是贤慧的休息日,怎么办 好办,李老师就是最好的挡箭牌,她的宿舍就在学校里,又不担心有人打扰,一般周末时李老师都不在家,多半被家中父母压着去相亲呢。 那就是自己的地盘啊,魏溯难找到了借口,跟老爸老妈吱了声就出门了。 他得把劲找到,这是荆桔走之前交待到的,功夫上身,就一定能感觉到劲力。 这个劲力还不是普通的发力原理,而是在这个基础上,在身体动作完全合理形成条件反射后多出来的一份力道。 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不好意思,当前的运动科学还没有发达到能研究出这种奥妙的程度。 但荆桔猜测,劲力有可能是一种全身肌肉骨骼等各个环节磨合好了之后诱发的某种还未证实的身体机能。 就好像机械运行状况良好的时候,也会有谐振发生,它能帮助整个机械系统更高效的运作。 有些内燃机,磨合的好,发动机的马力是多于铭牌上的标称的。 荆桔用这么个道理一说魏溯难就理解了,他还补充了一下:“甚至理想状况下还会省油。” 他学习好啊,这些对于魏溯滩来说都是小ax,想着想着,他就动手了,就看一眼! 他打开了李臻的密码锁,没办法,这把锁不够高级,推回去复位时是有声响的,以现在魏溯难的听力,他还真就听出来了。 密码锁被啪的一下打开了,他快速地拿出了相册,翻到了刚刚李臻看的那一页,然后魏溯难就傻眼了。 愣得得有十几秒,他又装相册装好,放了回去,连位置角度都没差,然后他又锁上了书橱。 眼力没问题,一切都恢复如旧,可魏溯难的心却砰砰直跳,因为他刚刚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怪不得李老师那么紧张呢,怪不得严晶心一直跟李老师不对付呢,以严晶心的知觉水准,一定会感觉不对劲甚至发现些什么的。 魏溯难倒没有觉得李老师做错了什么,因为李老师一向行得正站得直,可就是因为如此,他反而为李老师有些惋惜。 相册里好几页,全是李臻读书跟严励和荆桔的合照,有些因为时间久了都氧化起斑了。 这正常吗?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魏溯难的老爸老妈那时也跟李臻是死党,可那几页就没有魏嘉新和贤慧的照片。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李臻至今还对严励念念不忘,甚至引为人生大憾。 而严晶心跟李臻不对付也就再正常不过,任谁发现了有个人整天对自己老爹念念不忘,而爹妈的感情又没问题的话,都会是严晶心的反应。 想到这些,魏溯难嘿嘿地笑了,大魔王,你也有这一天。 可一转念,魏溯难又有些难过,不管是李老师还是严晶心的爸妈,大家都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让一切都走错了方向。 大家都熟,李老师平时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可她将感情藏在了心里,苦的只有她自己。 也难怪李老师迟迟不肯结婚,还说打算独身,甚至都开玩笑说认魏溯难和严晶心当孩子就行。 也许,李臻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趁着开玩笑的场合说出来,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而已。 想到这里,魏溯难对严晶心意见更大了,没办法,李臻在魏溯难心里就跟老妈一样,严晶心不识好人心还这样对李老师,就太过分了。 而且李臻从来没有逾越这处,也是真心对严晶心和荆桔好。 是了,一定是这样,当时李老师喜欢严叔叔,然后荆阿姨也喜欢严叔叔,李老师因为荆阿姨救过她而退出了。 唉,真是造化弄人! 就当魏溯难像个小老头一样唉声叹气时,门又打开了,李臻回来了,还给魏溯难带回了午餐。 “贤慧刚才给我来电话了,让你下午去接心心回去,荆桔又走了,她一个人在家贤慧不放心。” “我吃过午饭就去吧,作文我写好了。” 李臻满意地朝魏溯难点了点头,还不忘再交待一句:“心心脾气有些倔,你作为男生要让着她明白嘛!不要给自己造成遗憾。” 魏溯难没听进去,也没听出后半句的余味,他此刻心里想着的却是:“她可没领你的情,这样的人就该怼她。” 严晶心正忙着呢,在怼军事论坛,有那么几个无聊的家伙不断地住上凑,也不是对线,而是热心过了头,问这问那的,司马召附体。 还猜严晶心是不是写小说需要构思情节呢,不管了,一群傻帽! 这两天严晶心又有了些心得,让她在醒来后对梦境的记忆越发的清晰了,所以她可以针对梦境进行准备。 可让人郁闷的就是这些都跟武功无关,都是一些屠龙术,懂了也没用。 好在很快就可以跟海盗交手了,就电影来看那个张保仔就不错,呵呵,没准又能长活。 严晶心正一脸地向住了,门铃响了。 她快速地送电脑里的文件归置好,还加了密,然后还把浏览网址给“毁尸灭迹”了才罢手。 等门铃再一次响起,她才打开了门,不用说一定是魏溯难那家伙了。 贤慧也给她来电话了,盛情难却,严晶心也只能从了。 魏溯难只进到了客厅就没往里走了,保持距离很重要。 “太后有旨,将在外不受君命,所以命小的来接将军班师回朝。” 严晶心则白了魏溯难一眼:“无聊!” 总算也还给点面子,她又接了一句:“等会,我要收拾东西!” “行,没事,有思想准备,我干等着,您随意。” 这俩一见面,准没好话,都是不断地变相挖苦着。 严晶心还特意磨蹭了一下,让时间破纪录地过了五分钟才收拾好,拿了个背包,走过去踢了一脚正在神游的魏溯难,让他眼镜都歪了。 “走吧!” 魏溯难也意外:“这么快?” 严晶心眼里寒光一闪,魏溯难噌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么慢?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还好他知机,严晶心也没有再啰嗦,顾自换鞋往外走,还是魏溯难拉上的门。 这天接下来海清河晏,晚上的时候魏溯难一躺就入梦了。 十四姨回到了县衙,也没提苗三娘为什么拒绝合作,只是把苗三娘的态度说了说。 黄飞鸿感觉自己去了心头大患,可也恶心了。 苗三娘也太矫情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两手准备。 黄飞鸿睡不觉,又找了谢四商量,他们都觉得如果民团无法如期建立,那么对付海盗也不能耽搁。 这时牙擦苏才想起了那一大箱军火的事,谁让这两天净是些糊涂事,三观受损,让他把这么重要的一节给忘了呢。 牙擦苏一说,谢四自然就应允了,反正放在仓库里连账都没有,如果能拿来打海盗,那用了也不用了。 黄飞鸿当机立断,将徒弟们召集了起来,那一大箱军火被抬了出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砸出了满屋灰尘。 打开箱子,把枪拿出来一看,牙擦苏喜出望外:“新的,擦一擦还能用,子弹也有。” 猪肉荣也拿起了一把双管猎枪,这个还趁手:“唔,真家伙呀!” 想了想黄飞鸿拿定了主意:“咱们得练枪!有了枪咱们就不怕海盗了。” 牙擦苏在他身后听了,不断地点头,是啊,武功哪有枪快! 这天夜里,牙擦苏连觉也不睡,就把枪上油擦好了,忙了一整宿。 次日,黄飞鸿领着徒弟们就出了城,在海边找了个地方,挂起了一个能转圈的桩,吊了数个陶罐上,开练。 可不管黄飞鸿还是鬼脚七,亦或是猪肉荣,拿着把左轮砰砰十几下,愣是一个陶罐都没打中。 梁宽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也是一通乱射,结果啥效果也没有,还让鬼脚七弄蒙了,剩下了一颗子弹没数,走火了,差点就打中脑袋。 梁宽不服气,把枪一扔,掏出了一把刀手:“洋玩意儿不中用,这才是中国人该用的东西!” 可他一甩手,飞刀也不知跑哪个旮旯里去了。 唯有牙擦苏双枪弹无虚发,将陶罐悉数干掉,到他露脸了。 猪肉荣想想不对劲,抬起双管猎枪一崩,连靶桩子都打断了,让猪肉荣若有所悟:“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3、谁喝头啖汤 黄飞鸿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海盗呢?人家又不是白吃饭,海盗在番禺的眼线就出动了。 可他们也没好,被苗三娘她们等在了后头,给一勺烩了,还问到了海盗的联络接头的办法。 至于海盗的眼线为什么那么乖,没办法,苗三娘的审讯办法别说海盗了,就是仙姑们看着都怕。 红灯照也是混下九门的,也许黄莲圣母手里还真有这些本事,所以她们也没有大惊小怪。 但这个情报一问出来也让人失措,海盗有一伙人就潜伏在周边,随时准备攻打番禺呢。 苗三娘下了决定:“不能等了,趁着黄飞鸿他们一伙暂时吓住海盗,我们今天就动手,不然等海盗攻进来我们更被动。” 仙姑们也同样应声,尤其是几个大姐头:“也有好处,他们拉出来一票人马,老巢里就相对空虚,我们出手正是时候。” 但苗三娘也没大意,而是又做起来筹划:“该准备的都准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吃的和淡水都装船了,备了三天的,船夫也是米铺老板提供的伙计,我们也查过了,没有问题。” “迷魂烟和红莲火劫都备下了,枪弹也都准备好了。” 苗三娘还有些意外:“这么快?红莲火劫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吗?” “本地就有很多做烟花炮竹的,人都跑了,材料却留下了,我们借用一下,到时候再还上就行,现在也没人放烟花炮竹。” 苗三娘想了想提了一条:“红莲火劫都带上,但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离着洋鬼子太近了,会惊动他们的,如果我们能无声无息地端掉海盗老巢,取而代之,还可以披着这张皮继续从洋鬼子那里要好处,另外那里也是一个很好的存身之所。” 仙姑们纷纷点头应和,苗三娘手一挥:“出发!” 这条米铺老板提供的货船就偷偷出了海,没有走公用的码头,而是从私人货运码头开出去的,都没有人注意到。 苗三娘也没有全军尽出,而是留了十几个仙姑在番禺蹲守,她还是怕海盗强行攻来,同时也怕眼线没有清理完。 她的担心没白费,船一出港,留在岸上的仙姑又抓住了两个舌头,还在岸上给她们发了信号,这下可以放心了。 可苗三娘在船上却恨恨然:“简直就是官匪民一窝,这样的清廷,不倒就没天理了。” 一个大姐头却劝她:“也不是天生想当贼的,有很多人是迫于生计,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别的。” 苗三娘摇摇头:“我也没有那么迂腐,这次打海盗,如果打下来了,那些手上沾过腥的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但底层的海盗还是要甄选出来,人手并不多,能把他们拉过来,只要好好管束,以后也还可以用。” 说完她就进了船舱,不再呆在甲板上,一群女的在甲板上太惹眼了,万一中途要碰上海盗就只能强攻了。 尚幸,一路上顺风顺水,傍晚时分,船终于到了澳门外海。 这里就热闹了,即便是马上快要入夜,洋面上依然有零星的船只往来。 到澳门送货的香山县的商人要往回赶,而以澳门为目的地的货商要趁着天还没黑入港。 这里一点也看不出竟然是海盗老窝的样子,也跟清国岸上百业萧条沾不上边,反而是一派兴旺发达景象。 苗三娘她们这条船没有进澳门,而是沿着水道绕了半圈,驶进了氹仔岛的海湾。 从船舱里探出望远镜,啥也看不到,只有一座矮小的土山,全是荒野。 名义上这座岛只有数十户人家,全都是渔民,实际上这些全是海盗。 船一靠近,就有小艇划过,一个看着很老实巴交的渔民一下子就跳了帮。 一脸的凝重:“干什么的?” 掌船的船夫忙凑了上去:“送来了一批新茶,色泽上好,关键是香。” 他往海盗手里塞了个东西,还有一筒大洋。 可海盗却浑不在意,径自闯进了船舱,看到被绑起来的仙姑们,顿时换了一张脸,满是邪笑,眼里也露出湛光。 海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擦了擦嘴角:“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货色了,商量一下,这个留给我。” 他一指就指到了苗三娘,靠,眼真毒,怪不得流口水。 可掌船就面露难色:“都是大当家在那边收来的好货,指名交给大姐的,这……” 海盗一脸的难舍,噗地吐了一口唾沫,脸沉得快滴水了:“知道了!” 张玉麟抢来的,指定单眼英接手,海盗哪里敢染指。 海盗跳回了小船上,还一边骂骂咧咧:“也不知哪个王八蛋能喝到这口头啖汤?” 没一会,这个海盗又带着三个同伙跳帮回来,递给掌船和船夫几个黑头套。 掌船知道该怎么做,麻利地套上了眼,还不忘招呼伙计们。 小船又动了,带着货船一路通过一个礁石滩,绕到了岛的侧后方。 在面向大洋那一侧,竟然有一个崖峡,进去后赫然是一个大港口,还连着一个崖洞,一直伸向氹仔岭的内腹。 怪不得要人领航呢,原来是别有洞天。 到了这里,就不是大猫小猫两三只了,而是有一队海盗来回的巡查。 领航的海盗跑上栈桥,跟小头领咬了一下耳朵。 然后掌船和三个船夫就被蒙着眼带走了。 那队负责巡逻的海盗则将苗三娘这一批人推搡着押上了栈桥,直接带到一个洞库中关押。 他们竟然也没有蒙上仙姑们的脸,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此女人压根就折腾不出水花来。 等海盗一走,仙姑们抖了抖手,绑着手的绳索就松脱了,这是一种杂耍技艺,巧了,红照灯最精通这个,海盗们根本看不出来。 然后锁上的铁栅笼门也没难住苗三娘,从贴身藏着的小布袋里抽出一根铁丝,三下两下就咔地捅开了。 这些都是吃饭的家伙,红灯照的天然属性。 等大伙都脱了身,仙姑们已经人手一根烟管,都是做好的迷魂烟,跟火折子做在了一起,一吹就燃。 苗三娘分了工,有人负责放烟,有人负责警戒,剩下的回船上取藏在暗舱里的武器。 所有的仙姑都一人口含一颗又麻又涩的药丸,这是迷魂烟的解药。 上次黄飞鸿闯坛反利用迷魂烟让苗三娘学了个乖,这一下海盗们可就惨了。 她们慢慢地向外摸去,遇见海盗就迷魂迷伺候,然后夺过刀来就结果了。 人手太少,没那闲工夫管俘虏。 等她们摸出了洞库,外面天都黑了,只有栈桥边上的哨楼上燃起了两个大火把,估计怕火光被外头洋面上看见,火把并不大。 这真是方便了苗三娘她们,那一队巡逻哨包括那个想喝头啖汤的领航海盗,没一会就全喝了上老火靓汤——孟婆汤。 救出了掌船伙计,武器也拿到了手,留下的活口也什么都招了,就一张棉低,湿了水盖脸上,百试百灵,都不用废话。 真正的巢穴在后面的山坳里,除去跟着张玉麟外出的五百人,岛上一共还有一千多海盗。 就是一千多头猪,宰杀起来都有排哟,幸亏是用智取的方法,不然真打起来还确实不是对手。 不过现在好了,有夜幕掩饰,还能攻其不备,应该能解决。 留下十个仙姑负责预警,掌船和船夫们则留下查看泊在栈桥边上的几艘船,苗三娘带着其他的仙姑又向岛心摸了过去。 不过她们也换了装,扒下了海盗的衣服穿在身上,远远看还真分辩不出来。 每两个时辰换一队巡逻哨,苗三娘也得抓紧时间。 可她们一穿出刚才那个崖洞,苗三娘就听到了一阵风琴声随着夜风飘来,这是什么鬼? 那边黄飞鸿也撞上了大头鬼,练了一天枪法,除了牙擦苏的双枪技和猪肉荣的双管猎枪还说得过去之外,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短时日内是没指望了,有两个徒弟行,那也补上了不少,将就着上吧,时不予我,黄飞鸿是心急如焚。 他决定不等了,明天就出击。 米铺的伙计嘴巴大,能将海盗送手指要胁的事告诉仙姑们,自然也能落在鬼脚七的耳朵里。 知道这个事后,黄飞鸿决定乔装米铺老板,以运米的手法把海盗骗出来。 于是他拉上了谢四做了一回恶人,终于压着乡坤们从他们手里榨出了一条货船。 谢四和巡捕们打算跟鬼脚七他们几个连夜用麻袋装沙子冒充大米,明天当众装船,这样应该可以将海盗诱出来。 他们也分析出来了,海盗在本地应该有不少内应,不然无法解释海盗的消息那么灵通。 客船一出海海盗就能截上,除非早就等在航道上,不然海盗的帆船凭什么烂截客船这种蒸汽轮船。 甚至海盗在船上也有人动手,破坏船只让客船停下,不然以海盗的帆船追不上。 知道有内应就好办,把海盗钓出来,不然坐困愁城日日防贼也防不住,人心都快散光了。 当然就这么点人就想跟海盗过手风险也挺大的,这不,十三姨就一脸的不舍地找上来了。 也不生气了,也不闹了,而是强忍着反过来安慰黄飞鸿:“你明天就要出发打海盗,跟了你这么久知道如何随机应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把老爷照着好,你安心地去吧。” 这番表白深情是深情了,就是让黄飞鸿听着看着满头黑线,好像用的场合不对吧? 可十三姨说完就深吸了一口气,拧转身走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扑到黄飞鸿怀里,可黄麒英说了,出征前女人不能哭,不然不吉利。 黄飞鸿愣了一下想叫住十三姨,一声“少筠”刚出口,十三姨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门廊里,然后十四姨就出来了。 原来是十三姨跟她约好了的,刚才十四姨就等在门外,十三姨一出去,就撂下了一句:“十四妹,到你了。” 十三姨想的是男人马上要出征,就怕有个万一,花心就花心吧,还好是自己的妹妹,不妨就如了他的愿,免得留下遗憾。 可十四姨想的不是这个啊,她还在为苗三娘担心呢,这万一黄飞鸿他们又冲过去,穿了煲怎么办? 所以十四姨刚才一直忐忑着,连她姐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就被十三姨拉了来。 这下见到了黄飞鸿,十四姨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呃”了几下都没说出嘴。 门外的十三姨则是泪空流,果然,妹妹心里还是挂着黄飞鸿,算了,自己也不管了,看他的心意吧。 她不知道,黄飞鸿听到十三姨的脚步声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认真地看向十四姨:“十四妹,请你无论如何不要把打海盗的事告诉苗三娘,这一口头啖汤,我是喝定了。” 这都什么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4、魔窟幽老鬼 黄飞鸿还在做梦喝头啖汤呢,苗三娘她们已经将孟婆汤端到了海盗嘴边。 岛心有一片屋宇,都是以木结构依山而建,连在了一起,然后在山坡上有两个岗楼,正正好可以览遍全岛,也不虞外界知悉。 苗三娘使了个眼色,四名仙姑就摸了过去,大约过了五分钟,她们又回来了:“圣姑,端掉了。” 领头的大姐头还做了个手掌切剁的手势,那就是岗哨已经没了声气的意思。 苗三娘头一点,发出了一声沙哑的“走”,穿着海盗服装的一队仙姑,就像正常巡逻一样向那边建筑走去。 时间紧,只来得及盘问了一下岛心里的布置,她们还转悠了一下,才找到等待轮换的巡逻队。 然后苗三娘她们就直直地冲进了营房,门一关,里面就啥声响也没有了。 过了十来分钟,营房门打开,一队“海盗”继续向外走,这是要去交接,可她们一拐过了弯就全都散了开。 现在又有了两个时辰,她们将星散地将岛心围起来,然后凭着迷魂烟不断的往里收。 至于完成“交班”的苗三娘这些人,当然是要去嗨皮一下啦,她们循着风琴的声音,慢慢地岛心靠山处最大的那个屋宇走去。 越来越近,风琴声越来越清晰,同时也听到了喧哗声,是海盗们在饮酒寻欢呢,中间还可以听到有女子的尖叫声。 不用想,一定是海盗们掳掠来的女子,那叫声充满了惊恐与凄厉,与海盗们高声大笑、猜码祝酒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真的是一个魔窟。 苗三娘的眼里满是冷洌,仙姑们则将迷魂烟擎在了手上,攥得太紧,铜质的火折子都被捏变了形。 一进到这个大棚,就看到里面数十张桌子摆得满当,基本上座无虚席,全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海盗,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还夹杂着酒气汗味,腥臊得紧。 一个大姐头还压着嗓子在苗三娘耳边问道:“圣姑,他们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苗三娘摇头:“他们常常招兵买马,死得快进得也快,怎么能认出我们,大家散开。” 并不会担心从面相上被识别出来,因为苗三娘他们都戴着海盗的半面具呢。 海盗经常受伤,也没有哪个身上是光鲜的,所以大多都戴着半面具,就连大棚子中间坐着如若进入了无人之境的女海盗也戴着眼罩,她正沉浸在她的琴声中,这应该就是单眼英了。 想不到一个女海盗头子竟然还有这等才艺,真是白瞎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仙姑们散开去布置迷魂烟了,苗三娘就找了张空出来的桌子坐了下来。 三个仙姑不离其右,都有些紧张,苗三娘又压着声音提醒:“既来了之则安之,淡定。” 然后她就听到旁边的海盗在攀谈:“金山不是很好吗?”“金山有什么好的,我在纽约买了块地,还可以保值呢!” 一个海盗对他们只谈钱鄙视之:“呸,我说巴黎更好,那里够浪漫!我已经在那里买了个古堡,还请了几十个工人,我随时可以过去当皇帝。” 然后令人意外的是,一个老外海盗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搭了话:“没想到这边的水这么肥,如果早过来,我他妈早回西班牙享受了。” 刚才那个说要当皇帝的海盗塞过去了一个酒杯,一脸的轻蔑:“喝你的吧!” 一个仙姑也学着海盗们的样到一堆大木桶那装酒,盛了几大杯,端了回来,却满是鄙夷:“这里的人都喝这个,一股子尿臊味,不知道是什么酒。” 苗三娘一看满是泡沫的黄黑色的液体,耸了耸鼻子:“德国黑啤,算是好东西啊。” 一个仙姑拿起了木酒盅,看了看又闻了闻:“这么多泡,闻想来像潲水一样,能喝吗?” 苗三娘劲自拿起酒盅灌了一大口,咂巴了一下嘴:“还不错,挺正宗的。” 三个仙姑见状也跟着,可她们只喝了一口就全顶不住了,伸头到桌底吐了出来。 一个仙姑还抱怨:“又苦又臭,好难喝啊!” 她的脸形都变了,皱成了苦瓜样,就连半面具都挡不住。 一个大姐头跟苗三娘关系好,看着苗三娘笑了:“圣姑别不是强忍着装我们的陷阱逗我们玩吧,我尝尝你那杯。” 说着她就提起了苗三娘面前的那盅酒,又抿了一口,结果还是受不了。 这时单眼英终于收尾了她的琴曲,一个海盗头目立即就站了起来,举起了手里的酒盅:“好!英姐弹和好,大家敬英姐一杯,我们今年大封收,全靠英姐带领有功,谁要不喝,就是跟英姐过不去!” 这马屁拍的,真没水准,但海盗们有啥格调可言?他们都呼喝着兴奋起来,全举起了酒杯。 苗三娘她们也跟着举杯,高兴吧!欢呼吧!最好气氛再热烈情,我看你们晕不晕。 几人装着喝酒,然后苗三娘又使了个眼色,三个仙姑得了令马上散开了,在大厅里到处游走。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袖子里正有一股清烟不断地散发出来,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大厅。 单眼英跟海盗们碰杯,很快就注意到独自坐着的苗三娘,她朝着这边走过来,坐在了苗三娘的对面。 “你是哪条水的,很面生,新来的?” 苗三娘刚不动声色:“来了很久啦,酒都快喝完了。” 说着她又拿起了桌上的酒盅,又灌了一大口。 单眼英看不出什么,但她很警觉:“跟哪个大哥的?很少有女的像我一样做这行。” 原来单眼英听出了苗三娘的女声,引起了她的不安。 可苗三娘却笑了:“红花绿叶白莲子,一灯高照耀九州。” 单眼英脸色都变了,声音变得清冷下来:“白莲教红灯照,你们可不是这一路的人马,怎么到我们水路的地头来?” 单眼英向身手扬了扬手,打了个手势,想让部下们动手。 可她就只听到了噼里啪啦的肉体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对劲! 她转头一看,就发现手下们全都摊倒在地上,只有几个人站着,很明显都不是她的人。 苗三娘这时鼓起掌来:“不错,懂得闭气,可你能闭多久呢?” 单眼英却一伸手就朝着苗三娘抓去,苗三娘避开了,也同样在单眼英的手腕上一蹭,单眼英从戒指里弹出来的针就掉在了地上,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而她自己也因为手腕的炙痛而猛地张嘴吸了一口气。 可单眼英还算厉害,马上又摈住了呼吸,一个旋身脚都踢了过来。 苗三娘向后一仰,堪堪避开了单眼英皮靴尖上明晃晃的匕首,这娘们,小机关不断啊。 可苗三娘她们也懂这些江湖套路,所以压根就威胁不到她。 反而是趁着单眼英高踢腿时,苗三娘一个寸劲崩拳就敲在了单眼英的脚踝上,让单眼英的腿脚又发麻抽搐了。 “两口气了,你还能憋多久?” 单眼英向后退开几步,就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可没等她扣动扳机,苗三娘那边就有一枚铜钱弹了过来,正正好切在左轮手枪的转轮上,还切进去了一半。 然后手枪就随着单眼英的击发爆开了,不但没发射,还将子弹轮给炸坏,单眼英的手也受了伤。 吃痛的时候,单眼英闭气的动作又受到了干扰,气门一冲,一口空气就被她吸了进去。 头脑顿时就不清醒了,迷蒙间只听到了苗三娘喊了声:“还不倒!” 肯定倒了,单眼英就这么倒伏在地上。 苗三娘则给冲进来的仙姑下了个令:“这个女的是匪首,帮她包扎一下伤口,把身上的零碎都掏走,绑好,别让她跑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仙姑们都进来了,岛上的海盗已经全部被她们放翻了。 苗三娘又给出了一道指令:“海盗头目弄醒审问,其余的全部绑好稍后再甄别,分一队二十人仔细地搜,把海盗的财货都起出来。” 分头行动,仙姑们开始收拾现场,可很快领头去搜财货的大姐头就急匆匆跑了回来,一脸的欣喜加焦急:“圣姑,你快来看。” 苗三娘跟着大姐头进到了大厅背后的洞窟,入眼全是金碧辉煌,堆成垛的黄器银器,数不尽的珍珠宝石,还有几十个大木箱敞开着,里面不是金币就是银币,把人眼都耀花了。 大姐头还在苗三娘的身旁喃喃着:“这得括了多少民脂民膏啊,怕是要以百万两来计。” 苗三娘朝堆满洞库的箱子努了努嘴:“不止,那些没打开的箱子里也肯定是珍宝,不要说百万两,千万两都算不清。” “那咱们发财了,别说拉起一支队伍,就是扛起一支大军都够了。” “也不尽然,真要组建一支大军,人吃马嚼的,没有数以亿计的银两是不够的,打仗,打的就是钱。” 苗三娘的定力让大姐头有些惭愧,她向苗三娘抱拳行礼:“圣姑,还是你看得远,我着相了。” 苗三娘莞尔了:“别说是你,换成是我刚才也心动了,咱们都不是圣人,让仙姑们轮换着进来清理,我不是为了防大家,而是要让大家开开眼,一时的迷乱能换来一世的清醒,就算是偷偷藏了,只要出去后清醒了交出来就行。” 旁边一个仙姑闻言忙从衣兜掏出一串珍珠项链,慌张地扔回箱子里,有些羞赧地辩白:“不知怎的就沾手上了。” 苗三娘没有计较,而是过去揽着她:“没事,咱们都是穷苦出身,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钱,人之常情,你能那么快就回过神来,说明你心里有着正气呢。” 这时仙姑们又有新的发现,还“啊”的叫了一声,苗三娘循声走过去,发现洞库的最里头,赫然是张保仔的灵位,他的真身还大马金刀地在灵位上坐着。 而他的旁边,竟然是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也是灰尘满身,蛛网遍布。 苗三娘看着这一幕没来由心里一阵火气冲了上来,她张嘴斥道:“张保仔,你抢了一辈子还不甘心,死了还要守着这些财货,可知这些都是百姓血髓?不知羞耻!还为自己树碑立传,阴魂不散,留下孽子孽孙危害后人,我今天要把你的贼窝铲平!” 仙姑们听了也一同义愤填膺,她们都是苦出身,大部分是生活无以为继才被父母抛弃卖给了戏班子,苗三娘的话算是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 大姐头闻言更是眼圈都红了,她冲了上前,嘴里恨声:“先拆了他的灵位。” 苗三娘还没来得及提醒,大姐头就飞身上了灵坛,腿一扫,就将灵坛踢得七零八落的。 可就是此时,张保仔忽然动了,伸出了利爪抓向大姐头的喉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5、化劲可得气 张保仔不但诈尸了,而且还口吐人言:“拆我宝座,我看你有几条命?” 苗三娘总算是仓促间反应了过来,手里又是一枚铜钱一弹,就直取张保仔的爪子。 不管他是活人还是僵尸,这枚铜钱都能把他逼退。 同时,苗三娘也揉身上前,一个垫步跃了起来,口中大吼一声:“快退。” 她既是让大姐头退开,也是让仙姑们去拉人支援,同时她们的武功不够,留在这里碍事。 反而是出去拿了枪,不管什么百年老鬼,一枪过去都得瞎。 张保仔的手被那枚铜钱击中,噗的一声就入了肉,有血花迸飞,这下苗三娘放心了,活的,那就更不怕了。 他受了一记暗器,吃痛了,换了一边手,抓住了大姐头的手腕住自己身前一拉:“过来挡着。” 原来苗三娘飞身弹腿攻了过去,还用上了黄飞鸿拿手的剪刀脚。 可大姐头在中间,要真的踢实的话麻烦了。 张保仔青皱的脸上也露出了得色,我看你怎么办! 苗三娘也没变招,就这么直直地踹了过去,却不是剪腿了,而是变成了双脚重踹。 这一下就出乎张保仔的意料了,他从大姐头肩旁露出了眼,看到苗三娘的脚底不断变大,崩在了大姐头的胸前。 不好!张保仔有了反应,可也来不急了,只见大姐头向后重重一靠,就撞到了张保仔身上,将他撞飞了出去。 而大姐头也被这一撞反弹开,却也没有受伤,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苗三娘在凌空踹来的过程中,当她接触到大姐头时忽然就绷起腰收腿了。 这一下缓冲避过了力道,只是将大姐头往后送,然后苗三娘崩腿的后劲又跟了上来,隔着大姐头运劲发送了过去,这是崩拳挂画的法门,只不过用在了腿上。 苗三娘等于是隔山打牛赏了张保仔一计靠山贴,这一记可真够劲,张保仔嘴角的血都出来了。 而大姐头也趁着这一下退开了身形,她知道苗三娘跟张保仔动手她插不上,还不如在后面掠阵呢。 她的胸前也有些痛,但完全不是受伤的样子,连她也咋舌,圣姑的功夫什么时候到了这份上,这是连黄莲圣母都没有达到的化劲之法。 张保仔有着一百多年的经验,他也喊穿了:“化劲?小瞧你了,没想到一个女娃子竟然有这等修为。” 苗三娘没空跟他废话,眼下他受伤了,还不趁他病要他命? 于是她又一跺地而起,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无影脚。 砰砰砰砰十数脚就被苗三娘踹了过去,腿影密得就像是蜻蜓舞翅一般。 可张保仔也了得,硬是用两双肉掌就接住了苗三娘的无影脚,还借劲把嵌在他手臂上的铜钱又崩飞了回来,将苗三娘逼开。 张保仔脚下的灵坛这时也垮塌了,他也化劲转移,等于是苗三娘这十几脚都在崩踹整个灵坛,当然会张保仔这样的糟老头。 趁着张保仔不注意,苗三娘还将他的爪子给擒住了,一个海底针,就将他的爪子按进了地面,让张保仔吃痛狂喊“我的手”。 可苗三娘没有心软客气的习惯,以擒拿手为据,一个前翻,脚跟就剁在了张保仔的领脖上,后脚再一顿,又踏在了背上,张保仔整个人都被压趴了。 到了这份上张保仔也不怕痛了,手往地上一拍,就将苗三娘顶飞了起来。 他则趁机一个灵猫翻身,双爪向苗三娘挠去,这一下要被挠中了,苗三娘就会被他制住。 没那么便宜,她在空间手腕一抖,就以牛舌劲捋到了爪子下的手腕上,接着一个太极肘底锤,先是肘撞张保仔的老脸,然后崩拳撞开另一只爪子,张保仔翻了个身,结果还是被苗三娘膝盖重新撞回到地上。 刚一落地,苗三娘就以手作撑,来了个旋身,提高了腿后一撑腰腹,两脚尖就重重地戳在了张保仔的腿弯上。 只听咔的一声,张保仔的膝盖被跪撞在地,连黄土地面都撞出了两个坑,还炸开了如蛛网般的裂纹。 可他就借着这么一下反弹,又负着苗三娘飞了起来,中间还拧腰翻飞了一下,与苗三娘对了一脚脱开了接触,飞到了一堆瓷器上。 苗三娘也同样落下在一个大花瓶上,为了缓力还不断地摇晃。 这下张保仔又得意了:“你们陆地上混饭吃的,跑来我海上来当过江龙,还想跟我们比平衡感?” 可他很快又收住了嘴,只见苗三娘单腿踩在花瓶上,花瓶还在一圈一圈地晃荡,苗三娘却摆出了一个白鹤亮翅,那身姿,就真得像仙鹤一般不断地悠啊悠啊。 大姐头这里噗嗤地笑了:“我们红灯照的平衡性是不大好,你看,我们圣姑总是站不稳,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你身上。” 哪里是踩哟,那就是踹好不好。 这句话将张保仔气得哇哇乱叫,他不等了,又向苗三娘攻去,枪队这边他哪怕神功盖世都没有办法。 两人就在一堆瓷器上悠来悠去的过招,也有一种动态的美,因为瓷器都没有坏,他们却能在重心不稳的形况下不断地发招。 苗三娘占上风,还在换招中把张保仔头上的官帽和那一串朝珠给扒了下来,露出了张保仔一头狂舞的白发。 心理攻击也不停:“张保仔,你差一点脑袋都不稳了,还能在海上站住吗?” 张保仔则趁机捞了一柄两头刀在手,恨声道:“我富贵一辈子够了,要我脑袋过来拿!” 他挥起了两头刀就向苗三娘斩来,可他冲到一半,就被苗三娘弹出的一阵珠雨给击中了。 不管是手上腿上,还是胸前喉头,就连眼珠子眉心都有朝珠嵌在了上面,全身鲜血淋淋,重重地摔倒,把十几个挺真钱的古董瓷器给摔了稀巴烂。 这下老实了吧,苗三娘缓步走了上前,看到张保仔嘴里不断地吐着血,全身都在打哆嗦,却不肯咽气。 他的嘴里还在不断地呢喃着:“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化劲的一口气快散了,你打不赢我。” 化劲的一口气?苗三娘来了兴致,弯下了腰:“化劲之后就得气了吗?怎么化?” 张保仔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喉头的血也被他吐了出来,这下气足了些。 “你没机会了,老天都不给你机会了,我也是年轻的时候化的气,后来气就没法炼了,哈哈,你不是说要替天行道嘛,你看看,这老天帮了你没有。” 张保仔这番话让苗三娘分了神,刚一愣,张保仔就嘴里就有一口血箭向她射来。 苗三娘也防着了,脚一顿就往后飞退,可那股血箭速度不快,却锐利无比,连她弹出的数颗朝珠都劈开了,直直向她眉心射来。 还是托了那些花瓶的福,将苗三娘勾倒了,身子向后一倾,那支血箭刚刚好从她的眉间划过,割出一条血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6、后手收拾忙 苗三娘的第一反应是上当了,第二反应就是劲气外放还真有。 张保仔虽然骗了自己,可他真的有一口可以外放的劲气,不然那几颗她弹出的朝珠不会就被这口血箭切开。 可没等她多想,苗三娘就失去了重心,然后那口血箭就从她的眉心射过,让她眉心一痛。 严晶心就这么醒了过来,由于是突然醒的,刚才梦的一切她都如身临其境,每一个细节,每一帧画面都栩栩如生。 最要紧的是,梦境里的一切她都记住了。 “化劲可得气,还真的有气吗?” 严晶心坐了起来,嘴里玩味着这句话,刚才梦境里的内容她全想起来了。 她是真的找到了劲,还因为梦境的原因将劲力都练得能游走全身,能散可聚,难道这就是那些武学经典里提到的化劲? 严晶心有过猜测,但并没有完全肯定,可刚才的梦境却让她有了充分的认识。 但气劲的外放是什么鬼?不科学啊,那些功夫的秘籍根本就没有用,哪里练得出什么气来。 像什么“存想有气在肺间,壮如白珠,俄而游走经脉,入丹田,上膻中,过喉头,口生津液,随之下咽,于督脉复归气海”之类的东西严晶心能倒备如流。 可她试过啦,全都是瞎扯淡,连气感都没有,还运个屁气。 正当严晶心为此而心生闷气时,她忽然发现,有一滴血滴在了被子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就像是下起了小雨一般。 严晶心赶紧抬高了手,又拿纸巾堵住了鼻子,还跑进了卫生间往额上颈背拍了些冷水。 一般来说就这么几下应该是能解决问题的了,可事实证明,她想简单了。 严晶心弄出来的动静惊动了贤慧,等贤慧起身出来时,正好在卫生间的门口撞见了严晶心。 接着贤慧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啸声,“啊”的惊叫气贯长虹,将六点不到的清晨撕破,让附近几栋楼都惊得齐齐亮起了灯。 没办法,严晶心的鼻血冲开了堵住鼻孔的纸巾,像箭一样射到了严晶心的衣襟上。 这一幕太恐怖了,加上只有卫生间里微弱的镜前灯的映照,饶是贤慧这个见惯血的外科大夫也受不了。 一个月不到,救护车又一次光临,只不过这一次救治的对象换成了严晶心。 不过魏溯难倒是报了仇,在贤慧的坚持下,是魏溯难将严晶心抱上了救护车。 严晶心没往心里去,觉得是一般的流鼻血,还有些诧异魏溯难什么时候力量那么大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一雪心头之耻还是为了岔开严晶心的心神,一放下她,魏溯难就悄悄地报个了数:“125左右。” 要不是这边鼻血又开始滴了,今天魏溯难铁定得带着熊猫眼去上学。 等到了医院,贤慧一点都不对自己的钱包客气,该检的不该检的全勾了,愣让了严晶心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检查项目轮了一遍。 闻讯顾奶奶也来了,可是她拿了一大摞检查报告一看,就真接宣布严晶心的“刑期”:“没事,代偿性月经,休息个几天就好。” 她是内分泌的专家,那就是板上订钉的结论了。 可这时病房外就传来了贤慧声音,已经调高了八度:“我不管,桔子在国外参赛,肯定回不来,就只能你回来了……” 很快,这个声调再一次拨高:“汉墓?就算你挖出个神仙来也得给我回来……” 接着,贤慧的语气变得气急败坏:“严老古,别跟我提钱,是钱的事吗?到底是不是你女儿?知道是什么问题吗?倒经!倒经懂吗?处理不好会影响孩子一辈子的!” 一通气撤了,可她胸中的怒气很快又积了起来:“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说是代偿性,可那说明孩子心事重影响了内分泌,她没在我这受委屈,就是你们俩的事,桔子刚回来过,那就只能是孩子认为你不关心她心里难受。” 然后贤慧就彻底的揭斯底里了“你要不回来,我就……我就……我就跑你们单位去告状,就说……就说你跟我搞婚外恋,然后始乱终弃……” 估计这时严励也被贤慧的一通吓唬搞怕了,似乎答应了什么,贤慧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你还知道要脸面?心心就是最大的脸面,不说了,最多给你两天。” 没有然后了,贤慧挂断了电话,严晶心也吐了吐舌头笑了。 顾奶奶还撸了撸她的头,似乎是想安慰她一下,然而严晶心却依然爽朗地告诉顾奶奶:“我不怨我爸,真的,而且我心理也没有问题。” 这时贤慧走了进来,似乎余怒未消,听到严晶心说的也斥道:“别帮你爸打马虎眼。” 严晶心则向着贤慧撒娇,伸出了手向贤慧要抱抱,贤慧急忙上前搂住她,这会严晶心可以装娇憨了。 “慧妈妈,你要真去告诉我爸始乱终弃,那我妈那怎么办?” 贤慧也终于阴霾尽散,噗嗤一声笑了:“能怎办,你妈要是找我算帐我就举手投降,也不知道你妈当年吃了什么迷魂药,老古那样的人也就只有她受得了。” 严晶心将脸颊在贤慧怀里蹭了蹭,然后贤慧突然想到了什么,“呀哎”一声,不自禁地就喊了出来:“我托了中医科那边开了方子,我得送到药房熬药去。” 说着贤慧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顾奶奶看着贤慧的样不断摇头,然后她又向严晶心解释:“中药在女性内必泌调理上还是有一定的功效的,现代医学对代偿性月经还没有很具体的冶疗方法,大多认为是子宫内膜异位,可临床上并不完全支持这一点,我倾向于是激素分泌影响了性中枢神经,它和鼻粘膜、耳粘膜这些相关连。” 她是怕严晶心像很多年轻人一样对中医药没有认识,排斥这个东西,便解释了一下。 可严晶心压根不在意,要说这些严晶心懂的就不比老中医少,那些武功“秘籍,要不懂这些可看不明白。 “没事,我不排斥中药的。”严晶心轻快地摆头。 听严晶心这么一说,顾奶奶也松了一口气。 但严晶心后面还跟着问题呢:“顾奶奶,代偿性月经如果是子宫内膜异位,通过生理检查可以找到很明显的病灶,如果是内分泌不平衡导致,那必然是一个长期的积累过程,可它是周期性的,与内必泌的平衡似乎有冲突,如果是神经反射引发的,那动力何在?” 这一下可把顾奶奶问住了,不是问题有多难,而是严晶心这么问出来,就说明那天顾奶奶跟她解析的东西她全记住了,不但记住了,还理解了。 然后顾奶奶就担心上了:“是不是你学的东西太多太快导致压力过大?” 严晶心摇头否认,顾奶奶也立即反应过来:“没道理啊,你的检查报告显示,你的雌激素分泌不是高了,而是偏弱了,如果是鼻粘膜对雌激素敏感的话,你压根不就会倒经啊。” “是不是我的身体健康指标都很好?” “是的”,顾奶奶脱口而出:“而且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你的检查指标完全不像是会发生代偿性月经的样,真是奇怪。” 不过医学上的未知太多,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临床现象可不像人们认为的那么少,顾奶奶也趁机灌迷魂汤。 “你看,医学上生物学上有太多的东西等待我们进行发掘,所以我们应当投身到其中来,这项事业有着无穷的宝藏在等着你。” 严晶心也欣然点头:“顾奶奶,其实我真不是压力大,那天学的内容过后我都没有再接触,就是看一下就记得了,不信,我给你背一段。” 也不等顾奶奶应声,严晶心就背了一段关于性中枢神经的内容,恰好跟她现在的症状关连,还连顾奶奶书上的笔记也背了出来。 这就说明她真的是记住了,那天严晶心可没有将这些专业书拿走。 然后顾奶奶也被弄迷了:“不是压力大,你的内分泌也没问题,那是什么导致的呢?” 严晶心嫣然一笑:“我知道原因,因为我发育得比较慢,来月事也别人晚,我的雌激素水平一直低,跟我自己原来的状况比较来说,现在这样的水平算是偏高了。” 原来是这样,顾奶奶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担心:“那可要注意了,女性雌激素偏低也不好,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严晶心直接把话挑明了:“我知道,会影响怀孩子嘛。” 顾奶奶闻言莞尔了,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懂这些啦。” 严晶心又装娇憨了:“我一直在进行武术训练,水平不比专业运动员低,在运动科学里面这种现象是常见的。” 顾奶奶手掌一拍:“这就对了,怪不得我老觉得那些指标不对头,可又说不上在哪里,因为你的生理指标都太好了,原来是运动训练的原因,那更不用担心,休息几天什么事都不会有,等你到了一定的年纪停下训练后就正常了。” 顾奶奶也没有继续打搅严晶心,而是让她补觉,自己却心满意足的走了。 她很欣慰,这个学生将来一定能继承她的衣钵,身体好,头脑灵,哪哪都是满分。 其实顾奶奶不知道,严晶心骗了她。 所谓的以前雌激素水平低压根就不存在,她只是故意这么说,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严晶心现在的状况,让顾奶奶不起疑心。 这会,严晶心已经将鼻血止住了,不是通过什么雌激素,而是化劲。 她知道如何将劲力化开,也通过这种办法控制住了神经活动,性中枢神经那么敏感自然不在话下。 严晶心今天倒经的情况,不是任何医学上的症状,而是武学上的问题。 在传统武学上有一个说法,凡是女性,练功到了一定的程度,都得斩赤龙,而严晶心当前就是到了斩赤龙的关口。 完成斩赤龙后,就是达到了控制神经入微,能将这些血气锁住被身体消化吸收,成就无漏身。 严晶心只不是刚刚踏入这个门槛,没有办法作至精微控制,所以才引起了倒经。 通过这一次倒经,她已经看到了后面的路,将劲力完全化开就能激活气劲。 可气劲是什么,以后又得怎么练,严晶心一点头绪也没有。 魏溯难有头绪,他还以严晶心生病为由请了假,去网咖吃鸡,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亮,没准吃鸡吃多了自己的枪法就变好了呢。 严晶心生病让他很开心,不是落井下石拍手称快那种,而是老妈也说了没有大问题,就是女孩家的生理问题,让他放心。 他就真放心了,因为严晶心病了,苗三娘就对他没有威胁了,他腿伤着的时候也是蔫了一段时间,那严晶心也一样不例外。 今晚就解决海盗的事,剧情已经推进到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7、背锅哪家强 次日一早,黄飞鸿他们还真的在码上装船了,一袋又一袋的米被扛上了货船的船舱,还把甲板上也堆得满满当当的。 这可是四个徒弟外加巡捕们连夜劳动的成果,看起来诱人的很。 黄飞鸿他们没有在番禺地面上浮头,所以很面生,再加上又乔装改扮了一下,也没有显出孔武气来。 猪肉荣肚皮最大成了米铺的东家,梁宽就当了他的跟班,而鬼脚七和牙擦苏则扮成了“朱”老板的保镖。 至于黄飞鸿,戴上了一幅眼镜配了一把折扇之后,倒也斯斯文文,摇身一变成了米铺的掌柜。 装船倒是快,可他们硬是磨蹭了足足一个时辰,一直拖到了晨时末,确保了有足够的人看见这一出才出港。 十三姨领着十四娘护着黄麒英站在远处的崖上相送,他们没有到码头上来,以免落人耳目,但也挺好认,打着伞嘛。 黄飞鸿也没敢向他们挥手告别,而是注目着直到船离岸出了港消失在岸线外为止。 此行前途未卜,心都悬着呐。 十四姨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告诉姐姐,但她最终还是守住了口,当然,现在身边的十几个仙姑也帮了她的忙。 这是苗三娘吩咐的,留守的仙姑们在攻打海盗期间需寸步不离十四姑以及她的家人。 黄飞鸿对此竟也无异议,还神神叨叨地讲:“苗三娘在番禺坐镇也好,这样出战时我以可以安心,以免腹背受敌。” 他是将苗三娘当成挡箭牌了。 可档箭牌现在也头痛,她正在为找人背锅而犹豫不决。 严晶心一躺下就睡着了,虽然在医院,可并不影响睡眠。 因为了解到化劲的消息,又加上要化解倒经,今天严晶心很疲累,但心很踏实,化劲已经被严晶心找出了头绪。 拜现代社会资讯发达所赐,各位各样的神功秘籍就像烂大街的大白菜一样随手可得。 有了线索又有各种工具书可查,再加上严晶心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研读,很快就给她凑齐了化劲的功法。 也同样因为倒经的原因,气血旺盛,她当天就找到了气感。 这一天折腾狠了,当然睡得香了,只她也不知道,在她入睡后,脖子上挂着的墨玉在发出莹光,原来黝黑的色泽似乎在逐渐变淡。 此时,梦境中的苗三娘清晰地知道了,自己就是严晶心,是在梦境中代入到了电影情节里。 是什么原因呢?如果梦境真的是神经信号的溢出的话,自己开始化劲,那么对神经的控制和感知肯定增强了,或许就是这样,让严晶心破除了梦境的迷障。 这带来了大好处,因为严晶心脑子里可是装着电影呢,等于给了她一个作弊的挂,照方抓药就行。 可方子换了,药也就变了味,现在跟电影情节可差着不少呢。 自己抢在了黄飞鸿前面攻陷了海盗的老巢,也缴获了海盗的财货,但海盗还有一半的精锐在外头呢,他们迟早会回来的。 等他们回来时,就不可能像这次这样了,因为该审的昨晚连夜审完了,该杀的也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单眼英等几个海盗头目没有处理。 如果张玉麟回师,自己就得跟他打硬仗了,真是头疼死了。 这时大姐头又来禀报了:“圣姑,所有的财货都清点完了,也都全部装箱了,另外你让找的那些海盗跟葡萄牙人勾结的证据也收集了起来,你看?” 苗三娘是想取海盗而代之,自己占领氹仔岛的,这里的海贸额很大,控制在自己手还,还可以让沿海的老百姓们少受点罪。 而且以此要胁葡萄牙人,就有了一张名正言顺的皮,对于接下来拉队伍起事有很大的帮助,至少可以从葡萄牙人那里拿到军火不是。 可眼前最急的倒不是这件事,而是张玉麒的问题。 不过现在严晶心的神智完全清醒了,苗三娘也就有了更多的行事手腕,她照着电影情节想了想,便试了试能不能听听众仙姑们的意见,来个凑诸葛亮的办法。 “还有一半的海盗在外头,都是里面的好手,你们有什么想法?” 她们当然有想法了:“圣姑,我们可以避开他们啊,将财货全运走,那就等于捏着他们的命脉了,在这里打孤立无援人手少,如果把海盗骗回番禺于,那我们就有地利以及人和了。” 这个想法不错诶! 苗三娘想到黄飞鸿此刻就在海上了,那他肯定会按照原来的样子被天飞猿截住了,等他打完了飞天猿就一定会到这来,那就可以将这个锅丢给黄飞鸿去背了。 然后张玉麟就会被勾到番禺去,海盗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剩下的就好办法,以有心算无心,再在番禺弄个袋子让海盗钻就行了。 苗三娘看着从海盗的洞库里搜出来的枪支弹药,一下子心就定了。 还有三挺马克沁和大量的弹药呢,利用好了,将张玉麟包圆了都不在话下。 下定苗三娘便给仙姑们派令:“把所有的财货装船,甄别出来的海盗带回去,剩下的不知道我们存在的海盗绑好留在岛上,至于单眼英等头目,她知道我们,就这样……” 苗三娘做了个切割的手势,大姐头心领神会。 红灯照的动作挺快,再加上又多了两百多的愿意反正的海盗,很快就装好了船。 这些反正的海盗,都是经过审问,然后再由他们互相指认,手时没有血债又在海上有根脚的人。 诉苦会嘛,苗三娘不会严晶心可会,这几天有军事论坛里可是学了不少。 红灯照扬帆起航,还特意改了航线,一路避开黄飞鸿和张玉麟的耳目,顺风顺水的往回走。 苗三娘还大方地在岛上留下了一成的财物,让黄飞鸿背锅总得给点甜头嘛,就是仙姑们不太舍得。 坐在舱中,苗三娘看着一脸肉疼不断回望氹仔岛的手下,不由得笑出了声:“清点出来的钱财大约值三千多万两,珍宝古董名画不知凡几,我留下来的都是那些很难变现的,你们苦个脸干嘛?这样,每人可以挑三件首饰,原来在岛上的人每人分一百两。” 这下就不苦瓜了,都喜出望外了。 黄飞鸿他们也喜出望外,终于把海盗给盼来了。 出港不久,他正跟着猪肉荣在船头上眺望,看到远远地果然有一艘船掇在远处,这多半就是海盗的船了。 猪肉荣还担心呢:“浪这么大,会不会是刮风啊?” 黄飞鸿则心不在焉:“可能吧?” 接着他便扯着嗓子向后喊:“七老板,七老板!” 鬼脚七“哎”地应了声,赶紧跑到船头来:“师父!” 黄飞鸿用折扇一晃:“嘘,别叫我师父,要记住我是黄师爷!” “对对对,黄…黄师父爷?” 黄飞鸿只得摇头:“宽老板怎么不见人了呢?快去看看!” 宽老板都快不成人样了,牙擦苏正在给他按摩呢,这家伙晕船。 这会正有气无力地躺着,也睡不着,就是挺尸罢了:“阿苏啊,有没有话梅?” “话梅?没…没…没有。” 牙擦苏有招:“不如给你一颗…扭…扭扣,含在嘴里当…当…当话梅吧。” 梁宽含住了扭扣,也不忘抱怨:“死阿苏,话梅都不给我预备。” 鬼脚七进来了,看到躺在麻袋上的梁宽明白了:“晕船啊?海盗还没来你就倒下了?” 这一下就!怎么跟后面的船联络?” 海盗们哪有不怕死的?什么都招了。 番禺所有的货运客运船上,都有海盗的内应,他们用信鸽给后面的海盗船发信号,只要查探清楚船上的虚实,他们就发通知。 海盗也不是什么船都劫,有一些约定好的就不动,同时他们只在固定的航路动手,出了那些航路他们只会尾随。 黄飞鸿听了也有些不可思议:“整个番禺都变成了海盗窝了,还真是商量好的!” 看来那些乡绅说上面早有安排还不是乱放炮,至少,官面上跟海盗是有默契的。 可他们也出海了,海盗是打定了,剩下的也管不了这么多。 这时苗三娘也回到了番禺,却是兵分两路,一路走私家码头,此处有接应,不虞被海盗侦知,财货和投诚的海盗在这些下船,偷偷潜进番禺。 另一路则大摇大摆地走公用码头,并开始搜索周边,如果有海盗的舌头就清理掉,这是故意摆出的架势。 黄飞鸿他们还没回来,打草惊蛇先把海盗们吓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了,苗三娘也没客气,就以巡捕的名义,还带着人进了县衙,把十四姨和迎出来的谢四吓了一跳。 她也没有告诉谢四海盗的老巢被打下了,而是说故意如此,好让海盗在黄飞鸿离开的时间不敢乱来。 谢四听了也没觉着什么,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苗三娘肯站出来,也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只有十四姨拉着苗三娘到房间里私下谈。 等苗三娘跟她说清楚了前后,她还抱怨:“你还真让我姐夫替咱们背锅啊?” 苗三娘笑得很灿烂:“反正也没有风险,他们此去没有大碍,他肩膀宽,那就多背点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8、坐以待毙敌 天亮时,黄飞鸿照着海盗们的约定释放了船上的信鸽,没一会,后面一直跟着的那艘船就张开了满帆开始加速。 鬼脚七跟在黄飞鸿身边有些紧张:“师父,要来了。” 黄飞鸿则浑身充满了战意:“要来的始终要来,准备吧。” 猪肉荣一听哧溜一声就跑进了船舱,他是知机的,得去通知梁宽了,结果他没抢到彩,梁宽还像死猪一样躺着。 “喂!你还在晕船啊?” 梁宽一脸的苍白,有点僵尸的样子了:“我也不想啊!因为我吃的不是话梅是纽扣,所以没法解呀。” 被梁宽这么一晃点,猪肉荣感觉自己身上的油水都开始干缩了,“呃”了一声。 “海盗快来了,师父让我们上甲板集合去啊!” 传达完猪肉荣掉头就走了,唉,没眼看。 梁宽却“啊”了一声挣扎起来,可一晃荡又开始反胃了,这一次连牙擦苏都没空管他了。 牙擦苏紧跟着猪肉荣走了,梁宽只得捂着嘴,没命地往外冲,竟然也跑到了猪肉荣他们前面。 梁宽的速度让黄飞鸿都括目相看,正想夸他来着,而他经过黄飞鸿面前停也不停,直溜溜地路过。 终于,在吐出来之前,他趴到了船舷上,哇地喷出一条水箭,哦,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三个徒弟躲在黄飞鸿身后也捂嘴偷笑,连黄飞鸿都莞尔了,一下子冲淡了凝重的氛围。 海盗船没有重载,很快就从侧后赶了上来,已经在视线里清晰可见,桅杆上挂起了一杆写着大大的“张”字旗,那就是张玉麒的手下没错了。 没等追上货船,海盗船就突然地放了一炮,在黄飞鸿他们的船头前方不远处炸起了大大的浪花。 一大堆海盗在甲板上、船弦上露出了身影,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在哇哇地喊叫,“停船停船”的吼叫声已经隐约可闻。 炮火没停,连着三发,都全都打在货船的船头,这是要逼停货船。 然后呜呜的牛角号吹响了,黄飞鸿也只得让鬼脚七吹响了号角,这是海盗们的约定。 这时黄飞鸿才想起让货船上伙计们帮忙冒充卧底的海盗,可还没等他出声,那些伙计们全都跑进了船舱躲了起来。 没办法,黄飞鸿只得让鬼脚七和苏擦苏换上了伙计的装束,这俩长得歪瓜裂枣,看上去比较有海盗的样子。 而黄飞鸿和猪肉荣以及梁宽,那肯定是被海盗“绑”了起来啦,全身被绳子“捆”得结实,丢在甲板上显眼的位置。 梁宽嘴里还嘟囔着:“绑起了我怎么吐?难道吐师父身上?” 黄飞鸿眼一瞪,这家伙就老实了,还别说,连反胃的呃逆都压了下去,师父杀星就是大呀。 一待靠近,海盗船上就扔出了十几根勾索,嗖嗖嗖地满天飞过来,抓住了货船的桅杆和船帆,然后海盗们就凭着绳索荡了过来,嘴里喊着“停船停船”,还在荡着的中间将手里的大刀挥舞得翻飞。 可十几个海盗过来后站稳了一看,全歇火了,一个人都没有,货船的甲板上静悄悄的。 只有鬼脚七和牙擦苏拿着大砍刀,逼着三个看起来有点富商模样的家伙。 鬼脚七出面来答话:“兄弟,自己人,我们已经将他们绑起来了,船没办法停下,那些伙计都吓得像迷魂鸡一样了,我们两个也没有办法将船帆降下来。” 一个小头目样子的海盗扯着嗓子干哑地喊着:“其他人呢?” 鬼脚七答了一声:“怕死得很,都躲在船舱里,我们两个也打不过啊。” 这里猪肉荣自作聪明地抢了一句:“你们要的是米,也不用绑我们啊,快叫你们大王出来,拿了米就放我们走吧。” 梁宽哪怕只剩了半条命,有热闹他也得凑,只是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还真不像:“快去呀,叫你们大王来。” 黄飞鸿看不下去了,就这样,哪里像被制住的样,唉,算了:“动手!”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力一绷,身上虚绑着的绳索就被绷开了,人也冲了出去。 其实,海盗船近了目的就达到了,这样他们没有办法开炮,同时黄飞鸿等人也可以跳帮杀到海盗船上去,近战,他们谁也不怕。 徒弟们见师父动手了,也不再假装了,全都冲了过去,反正都得打,晚打不如早打,打完收工。 鬼脚七冲得比黄飞鸿还猛,冲进了海盗群中就是不断地踢腿,前冲弹腿,侧身旋腿,反身抽腿,伏身扫腿,全是腿,一腿一个,过瘾哪! 谁让海盗手里都拿着大刀呢,十几个挥起的刀丛,近身都难,也只有腿攻才够得着。 见势头不对,海盗船上的海盗又冲了一批过来,可他们还没站稳,就被一座拿着双枪的肉山给拦住了。 猪肉荣双枪一抬,对着海盗们就搂火,两支枪交替着射击,砰砰砰砰不断,一阵枪声将海盗们都被吓趴了,抱头等死。 可十二声枪响过后,海盗们发现好像不痛不痒,回过神来摸摸身上,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大喜大呼:“全都不中!抓住这个大胖子!” 海盗们冲了过来,可猪肉荣还在拼命地抖手,一边抖还一边骂:“死洋鬼子的鬼东西!” 没办法,他太肥,手指粗大,卡在了扳机的孔里脱不出来。 眼看海盗们的大刀临头,猪肉荣只得抱头回身,跑,先躲了再说。 还好,胖归胖,猪肉荣很灵便,东躲西歪,海盗们就是砍不着,跑了几步,看看船弦上撑船的大竹棒,猪肉荣手一拨,大竹棒就像撞种一样撞倒了跑最前面的海盗。 这一下还带连击,前面的海盗撞倒了后面的海盗,又将弦梯上的海盗带翻了一大串。 危机解除,猪肉荣脾气也上来了,嘴里恨声:“抓我?” 他手用力一甩,就将手枪甩了去了,砸到一个海盗的额头上,见这一招好用,另一边手又甩出去,嘴里还跟着:“还有这一支!” 两只手枪被猪肉荣当成了暗器,但战果不错,一枪一个,都正中头部。 真正厉害的是牙擦苏,两把左轮手枪在他手里是真的用出了枪侠的风范。 那是真的一枪一个,不用瞄准,不需停顿,不管是远还是近,不管是翻身躲避还是飞身扑跃,甚至是被夹攻时手里的枪都没个停,一个不回头甩枪都能制敌。 一群十几个海盗,就被他一人两枪压制住了,撂翻了好几个。 鬼脚七也得同时对付好几个,四个海盗挥舞着大刀将他围住,他只得抽个了空,一脚跺在海盗的肩膀上,然后借着力垫起高飞,将身子旋得像滚桶一般。 腿脚却如打谷机一样砸在海盗的头上,抽飞了两,进而在起跳桩那再踩一脚,得了托力又探脚一戳,这才将四个海盗解决。 他看到牙擦苏那边一人解决七八个,也羡慕得紧,但那么近他也怕被误伤,忙出声提醒:“阿苏,小心别打到自己人!” 这时一个海盗趁着鬼脚七说话分散了注意力一个飞身持刀捅来,牙擦苏眼角看到了。 可他跟鬼脚七之间隔着弦梯呢,没有射击角度,仓促间来不及了,牙擦苏跳起用脚勾往了弦梯,身在空中借着下坠后倒的势完成了瞄准开枪。 这一枪解了鬼脚七的危难,而后牙擦苏骚气的“noproblem”才传过来。 鬼脚七被吓了一跳,还有点后怕地赞叹:“哇,真准!” 海盗们不断地涌过来,黄飞鸿一个人守着两船相靠的船弦,一个人也堵住了十几个。 他更生猛,当前不管是剪刀脚还是无影脚都不适用于群攻,因为甲板上也推满了麻袋,碍事,好像只有马踏连环才能搞搞这样子。 可黄飞鸿不是马踏连环,他是天马踏空,不管了,在一群海盗中间他愣是就没有下过地。 一个连环踢接着一个连环踢,都用海盗们当木桩垫脚,甚至连辫子也被他当成了软鞭使,身形翻飞间,一下子将七八个海盗像下饺子一样砸进了海里,响起了咕咚咕咚的水声,将海面都砸沸腾了。 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黄飞鸿扫完了这一批,见鬼脚七也腾出手脚来了,便嚷道:“阿七,过船!” 师徒两人就借着海盗甩过来的勾索发劲,手拉脚踏两下,就冲到了海盗船上。 鬼脚七落在了海盗船桅杆上瞭望的软梯上,从上往下攻,将欲攀上软梯的海盗像踩地鼠一样逐个地往下踹。 而黄飞鸿则直接往海盗堆里扎,钻进了刀丛里。 刀影如林怎么办?黄飞鸿一把将身上的长袍扯下,就当成了软鞭使,长袍挺长的,又软,刀子砍不断,它却可以勾甩如风,蛇射如电。 一圈舞过,啪啪响个不停,海盗们都被抽中了脸或者扫住了脚弯,痛得妈呀妈呀嚎个不停。 打得这么被动,还是拜了梁宽和猪肉荣所赐,没办法,这两一个半废了,另一个吨位过大在船上不好施展,所以配合就没有打起来。 要不是牙擦苏一人双枪镇住了局面,还要更加险像还生。 这会梁宽就被两个海盗给堵住了,他手里的弓箭像摆设一样,被海盗一刀就弹飞了,而他前踢后蹶打中了海盗也没用,晕船腿软使不上力,海盗被踢飞了骨碌爬起来还能战。 而梁宽打着打着就得捂嘴巴,又要吐了,真是严重地拖了后腿。 受了梁宽的影响,牙擦苏这边压力更大了,不小心被海盗们围了起来,而他又正好站在了拉船帆的绳索上。 海盗们见机就放下了货船上的一张帆,坠落的船帆很重,牙擦苏被系着船帆的绳索拉挂了起来。 这下海盗们开心了,挂了你的腊肉看你怎么办? 牙擦苏被倒挂着,倒是有新发现,嘿,高高在上,看得更清楚了,还不怕近身偷袭。 他一悠脚上的绳索就转起了圈来,这一下双枪就打得像机关枪一样了。 打空了两仓子弹,他将手里的枪一扔,又一个仰卧起坐,从小腿上又拨出了两支枪,又再一次搂上了火,来喂! 海盗发现同伙们连连中弹,只得又砍断了绳索,让牙擦苏摔了下来,蹭着船帆落下的牙擦苏摔了个狗趴。 结果他挣扎着起来乐了,脊梁骨拉直了,舒服得很,这家伙一直有些担子不平的。 这下就更开心了,牙擦苏提枪就往海盗那冲,礼尚往来,得还回去啊。 猪肉荣终于振作起来了,船帆落了下来,给他看到了机会,老这么在窄巴拉的船上打架施展不开啊,跟他大开大合的风格不匹配。 他将船帆一提一掀,就罩住了一群海盗,然后他就拿起了刚刚那棍大竹棒,举着头顶挥舞了两圈,唿地一声敲在了船帆上。 “打肉丸喽,猪肉不打不好吃!” 猪肉荣将那根三米长的大竹棒挥得像棍小鼓锤一般,咚咚咚地就敲在了船帆上,那些海盗都将船帆顶了起来,一敲一个准。 让你们欺负我胖,让你们追着我砍,让你们……下一句什么来着?哦,让你们还动,都乖乖地猫着,老实点! 海盗们也挺老实的了,连气都不敢出了,断气了。 黄飞鸿和鬼脚七两人倒是配合得很默契,一路追着海盗们打。 其实海盗们也追着他们打,对方人太多了,三个半打近百人,哪是那么好玩的。 追着打着,师徒两人就被赶到了海盗船的船头,其实黄飞鸿也想去那,他将两个海盗踹进海里后,一个腾身就往前跃过了一丈,落在了那口炮上。 这才是黄飞鸿的目的,他让鬼脚七应该追过来的海盗,自己却对火炮狠踢一脚,咚的一声,火炮被踢得在转盘上转个半圈,然后黄飞鸿抽出了挂在一旁的火把。 鬼脚七也逼退了海盗,掏起一个炮弹就塞进了炮口里,往旁边一让,炮口就对准着海盗们亮了相。 黄飞鸿也往引线口塞了一个药包,那火把离着引线就只剩下两寸了。 这下黄飞鸿心定了,朗声大吼:“别动,过来就尝尝自己的大炮,叫你们舱主出来,否则就把船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49、虎头蛇尾藏 海盗全都站着愣住了,人丛中突然一枝冷箭射出,直直地向着黄飞鸿射来,带起了一声尖哨。 鬼脚七看着呢,他一步垫在炮架上,就飞了起来,一脚将这枝冷箭踢上了天,让箭矢不断地旋转着,发出咻咻的声响。 竟然是全钢质的箭,怪不得带响呢。 鬼脚七落下来一个回旋踢,正好打在箭矢的尾羽上,又将箭矢踢了回去。 没射中人,却“笃”的一声扎进桅杆里,还穿过旁边一个海盗的头巾,将那个海盗挂了起来,海盗吓蒙了,白眼都翻了出来。 没结束,紧接就从海盗丛的背后飞起了一个人,一甩手里的铁链梭镖,哗啦哗拉地又向着黄飞鸿他们刺来。 这一次没有箭那么快,却刺眼,因为梭镖的尖头磨得很利,反射阳光会让人下意识的闭眼。 那就不看呗,纯凭听觉分辨鬼脚七就抓往了梭镖的踪迹,这次连跳起来都免了,一个高抬腿,脚尖就踢在了梭镖上,让它哪来回哪去。 可那边的海盗一抖手里的铁链,破坏了梭镖回射的势头,却让镖头挂在了那枝铁箭上,荡了两圈,嗤的一声划破了被箭矢挂着的海盗的喉头。 那个镖头两侧是开了锋的,比之利刀,被挂着的海盗还是没躲过去,不过这也怨不得鬼脚七了。 射出箭矢和梭镖的海盗身手可不弱,他手提着链镖,单用脚就数步间踩着桅杆上的软梯上到了。 但海盗人数多,鬼脚七又没长着八条腿,还是让一多半海盗冲过了货船,那边又紧张了。 梁宽终于还是觉悟了,没力气还靠什么拳脚,他抢了一柄海盗的大刀,这样还欺负他腿软吗? 唰唰两个八方刀势,大刀在头明,这里肯定是海盗的巢穴没错。 可就是没有人,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四下里幽寂得很。 黄飞鸿心里莫明的就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他们身上盯着,择机欲噬,这种到了他们进入岛心更剧,到他们走进海盗营地的大厅时,终于炸开了。 一个女的坐在风琴前,一动不动,然后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海盗,全都是被脖子上割了一道的,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变成了漆黑一团。 然后绕到那个坐在风琴前的女海盗旁边,赫然发现她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是同样的手法。 从女海盗的装束来看,这就是张玉麟的相好单眼英,可她现在连气都不会出了,谁干的? 黄飞鸿他们几个又小心翼翼地到处查探,都是这样的诡异情形。 直到他们摸进了洞库里,一幅更瘆人的图景出来了。 张保仔的那个香坛已经被收拾好又重新垒了起来,张保仔还是大刀金刀的坐于其上,这一次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死尸。 而在香坛旁,整齐划一地堆叠着一溜的箱子,得有一两百口,全是那种大得能装下一个人的规则。 猪肉荣还是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掌趟开箱盖,马上就捂住了嘴,因为他口中吐出来的是“发财了”的惊呼。 梁宽高兴啊,哈哈大笑起来:“一定是天降神兵为民除害!” 黄飞鸿气不过,斥道:“胡闹,真有满天神佛还需要我们出来打海盗吗?” “可是师父,你看,如果是别人干的,他们为什么东西都没拿,你看看,这些珠宝玉器,这些名画古董,全都一箱箱整整齐齐的码着呢。” 梁宽不服气,还要跟黄飞鸿抗辩,却被师父冷哼了一声。 这下他也不敢作了,看着张保仔越看越来看,飞起一脚,将张保仔给踹下了香坛。 苗三娘也损,走之前让手下将一切都收拾得好好的。 她是留下了估价的十分之一,可那些不易变现的珠宝奇玩,她全都没要,所以海盗的宝藏,以数量来算基本上被她拉下了一半左右。 黄飞鸿也知道,这只死猫他啃定了,得为人背下这个锅。 于是他只能吩咐徒弟们:“让船上的伙计来帮忙收拾,死了的海盗头目,有名有性的要把他们的首级带回去。” 到底是谁让自己吃了个那么大的闷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0、气从何处来 给黄飞鸿挖了坑的苗三娘现在也不太顺当。 回来后她给米铺老板送去了整整三万两的银子,五千两是所谓的分红,剩下的钱从米铺买了整整五千石大米。 再有钱,没吃的都活不下去,时局还不知道会动荡到什么时候呢。 苗三娘也没想到,米铺老板竟然会存下两万石的大米,这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可疯子并不真傻,苗三娘想买完所有的大米,他就不干了:“我不是不知道海盗有钱,之所以大开口分红,只是意思意思,是因为我知道那些钱不是我能惦记的。” 他这么说,苗三娘就愣住了,猛地抬头看他,可米铺老板一点都不害怕了。 见他如此苗三娘也奇了:“那你还借船给我们?” 米铺老板却一脸的智珠在握,好像他还是终极大boss一般:“这就是机遇与风险的问题了,三娘当时给我亮了枪,我就想着,万一你真把海盗打下来了呢,一条船,传武没用,那要看用在什么上,以太极拳对身体部位的牵引达到的锻炼效果来说,尤其是对于老年人,什么操什么舞都比不了。 一趟太极拳打下来,它调动的关节和肌肉,达到的活动和养护的功用,远不是健体操能匹及的。 最终,那些闲着无事的老太太还是被放学后来医院探望的魏溯难打败了,自家孙儿要能有这派头,还操个什么心哟,退散! 魏溯难还乖巧地向顾奶奶问了好,而顾奶奶则看着魏溯难神秘地笑了,让他半天摸不着头脑。 严晶心对他没好气,入院时那125的账还没算呢。 “你来干吗?” 嘿,魏溯难心里一阵的呃逆,但他没在脸上表露出来,继续地傻笑:“李老师让我给你带笔记来,还有测试卷,上次你也帮过我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心心,晚饭要不要顾奶奶帮忙?” “不用,谢谢顾奶奶,我妈都做好了,等一下就来。” 魏溯难还是那么会演,顾奶奶则又看着他神秘一笑,摆摆手就走了。 然后严晶心的脸就立即上了霜,不是面霜,而是寒霜:“试卷我懒得做,笔记用不着,你回去吧,好走不送!” 其实魏溯难也不是来献殷勤的,而是在打探的,他想弄明白是不是严晶心在梦境里抽了他的冷。 现在看不出,严晶心没有露出破绽,但魏溯难的目的达到了,她应该还不知道梦境是自己导致的,要不就不是冷言冷语了,至少都得拳脚侍候。 他还是知机地留下了测试卷和笔记,然后潇洒地告退了。 得做给老妈看啊,不然老妈到医院发现他没来过,那耳朵不得起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1、人心不可量 黄飞鸿回到了番禺,带回了一大堆珍宝古玩,当然,还有十来个被凑得不省人事的海盗头目。 没办法,虽然苗三娘故意留了些活口给黄飞鸿,但他们只是被迷晕了,难不成还给他们继续为恶? 严晶心可是清楚电影情节的,知道黄飞鸿都没有杀这些海盗,而又带回番禺,后来还被张玉麟给救了出来,引发了大骚乱。 所以红灯照一伙人将这些匪首都废了,将手脚的神经全给破坏了,哪怕醒过来也是没用的一摊烂泥,留着一口气是为了让黄飞鸿问口供然后钓张玉麟而已。 黄飞鸿也领会到这一点,所以他回来后独独没有将单眼英的首级拿来示众,而是谎称单眼英被关押在县衙的大牢里,还让牙擦苏冒充了一回。 只看背影,披头散发的牙擦苏还确实有点像单眼英。 不管怎么说,大捷而归,黄飞鸿除了带回来战利品和俘虏,还给番禺带回了久违的生机。 大街上的店铺又开门了,人们又重新走回了阳光下,整个番禺市集又恢复回了原来的样子,到处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商铺们的生意又开始兴旺起来。 正逢天后诞将至,这可是广东沿海的大节庆,百姓们摆出了贡桌,当街焚香燃烛,祭上了牲食瓜果,祈求天后娘娘保佑,天下太平,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店铺们又重新点起了鞭炮,庆祝重光,希望生意红红火火。 苗三娘也带着几个仙姑出来趁热闹,听着祭拜之人口中念念有词,大姐头跟苗三娘开玩笑:“圣姑,他们还不如直接拜你的好。” 苗三娘却一脸的不舒服:“我希望他们谁也不拜,或者在心中拜他们自己。” 县衙里也有人被人拜,十四姨就差点就被黄飞鸿的徒弟们当成了观音娘娘。 梁宽带头,几个徒弟都从海盗的宝藏里砍了狗尾巴,这下可以拿来献殷勤了。 不过鬼脚七就难过了点,受了比较重的伤,黄飞鸿等几个人正在给他包扎。 牙擦苏最轻松,他用枪的,谁都没法近他的身,所以在一边闲着无聊。 危机过去了,十四姨觉得疏远黄飞鸿的计划还得照常进行,见牙擦苏闲着,就兜搭他帮忙:“阿苏,趁着姐姐和你师父都在,快点表示表示啊!” 牙擦苏眼一亮,连着眼镜都闪光了,他还真的掏出了一个翡翠戒指,压低了声音:“十四姨,送…送…送…” 兴奋了,紧张了,牙擦苏连话话说不利索了。 理解错了!十四姨是想让牙擦苏假装追求她,可牙擦苏以为十四姨真打算帮忙介绍几个仙姑呢,文定都掏出来了。 哪里瞒得过耳目聪利的黄飞鸿,他一眼瞪过来:“阿苏,你又没有受伤,趴那里干什么?很想受伤吗?” “哦,没受伤没受伤!”这一下牙擦苏又利索了,急忙装成无事忙到处找活干。 一个不成再找一个呗,十四姨又找上了猪肉荣,这次她学精了,压低了声音说明白:“快点扮追我啊!” 猪肉荣倒是秒懂,于是他捏着嗓子喊了声:“十四姨……” 那声音,充满了缠绵痴怨,让人肉麻。 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啊,便把这声拖长了,变成了粤曲,那个姨字被他唱成了《荔枝颂》曲调里打头的那声卖荔枝的枝字,又尖又长。 谁让猪肉荣平时就只知道点粤曲来着,别的他不会啊! 他作怪的样子让谢四都不忍听了,忙提醒黄飞鸿:“猪肉荣伤得很重啊,还在呻吟呢!” 黄飞鸿知道,也没眼看,装作没听到,手上却加快了动作,让鬼脚七吃痛也哎呀了起来。 没迁怒,有用着呢,看到鬼脚七的痛吼,猪肉荣的粤曲唱不下去了,真的变得有些肉疼了,屁股上不知什么时被削了一刀,那打肉丸打得兴奋,全然没发觉。 这时怎么可能少得了梁宽,他又喊上了,“十四姨”喊得是有气无力,这家伙就真的是吐到脱水了,这会还是半条命呢。 十四姨应了声,还真过去了,谁让梁宽怎么看怎么像马上要断气的样呢。 黄飞鸿不能忍了,抱怨道:“忽然间个个都喊十四姨。” 十三姨倒是满脸得意:“可能十四妹人缘好吧!” 个鬼,是觉得十四姨对她没威胁了,所以十三姨可以装大方。 十四姨跑到梁宽那边,刚刚悄声提醒了一下:“阿宽,假扮讨好我啊!” 可梁宽大眼一张:“我不是装的,这条珠链送给你!” 他真就往十四姨手里塞了条珍珠项链,还拉住了十四姨的手:“我是真心的!” 哈,十四姨被吓往了,樱桃小嘴都能放进个蛋:“真心?我们不是说好了假装的吗?” 可梁宽突然袭击:“你真假无所谓,我对你是真心的。” 原来是钱壮怂人胆,梁宽在宝藏里偷藏了好些宝贝,他认为发达了,眼界也高了,看来看去,也只有十四姨才衬得上他这般英明神威的大英雄。 所谓帅不过三秒,他的心事和想法被十四姨看透了。 要冶这种得志便猖狂的家伙并不难,十四姨不惹人注目地轻轻捋了捋袖子,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冰种帝王绿手镯。 这是苗三娘特意帮十四姨挑的,红灯照不是允许一个人挑三件嘛,苗三娘就帮她就选了一个手镯一个挂坠还有一条项链,都是穿戴在里面不惹人注意的。 苗三娘还把这个办法告诉仙姑们,说是哪天遇上困境了,随便典当一件就够渡过难关了。 这会正好用上了,一条珍珠项链就炫耀上了,给他看点看家伙。 亮了底,十四姨又将珠链放到梁宽手里,嫣然一笑:“谢谢,暂时用不上。” 梁宽只能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他真受伤了,还挺重,心里被扎得鲜血淋淋的。 祸不单行,黄飞鸿又喝问上了:“阿宽,哪来的珍珠项链?” “捡…捡…捡来的!” 得,牙擦苏的卡壳还没好,梁宽又被传染了。 “哪捡的?” “哦,昨天搬东西时不小心掉出来了,我捡好打算放回去的,后来忙着忙着就忘了,我这就放回去。” 说完梁宽也不躺着了,身手敏捷得快赶上他师父了。 十四姨则是一脸不自然地走开了,她也难受,由梁宽她看到了自己,或许她也是自不量力吧。 离开大堂,她被尾随着出来的十三姨拉住了:“装得那么辛苦干什么?露馅了!别装了。” 十四姨眼都红了,不自觉地呢喃了句:“穿煲了吗?” 她愣愣地别过身走了,让十三姨留在原地又心痛又无奈,唉,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代价太大了,张玉麟看着被打扫一空的洞库,心里在滴血。 番禺一挂出海盗的首级他就收到了风,带着手下火急火燎地赶回到氹仔岛,却发现人去楼空,洞库里干净得像被什么舔过一样。 只有地上来不及擦去的血迹提醒着张玉麟,他的老窝被人端了,连根拔起一根毛都没留下。 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厉声吼道:“明天就攻打番禺,这一次我要鸡犬不留!” 张玉麟的怒吼在洞库里回荡着,久久不息,让他身旁的海盗们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忙了大半天,黄飞鸿终于忙完了,带着包扎好伤口的徒弟们和黄麒英一起上街上去看看。 因为谢四告诉他,番禺又活过来了,黄飞鸿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啊,得感受一下。 出了县衙一看,还真如谢四所说的那样,只不过比谢四说的还夸张。 街上已经有人在搭彩棚了,明天就是天后诞,得连夜赶工才行,这会都太阳都快下山了,工人们忙得是手脚缠结。 不过大大的彩棚已经有了模样,红彤彤的面板再配个金灿灿的纸花,还有成挂成挂的灯笼,流金溢彩,醒目招风。 黄麒英也感慨:“想不到这地方全都活起来了。” 阿根则负责捧哏:“现在大家信心十足生气勃勃,有好多年没见到这样的场面。” 谢四也一样欣喜:“我还以为这里再也没有天后诞了呢!” 几人踱步到围满了人还排起长龙的民团招募处,谢四又再一次喜上心头:“没想到以前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的民团现在也吃香了。” 黄飞鸿这时很煞风景地问了一句:“谢大人,从海盗那里起回来的珍宝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谢四脸色都难看了:“看朝廷的决定了,已经上报,就是……唉,我还宁可你没把这些珍宝夺回来。” 黄麒英也摇头:“朝廷……” 说不清道不明啊。 这时他们又看到前面一堆人涌在一起,米铺伙计大声叫卖的声音传来:“买了买了!最后两桶了,存货不多啊,价高者得。” 然后人群里发出一阵阵的嘘声,还有抱怨声:“太贵了!”“米怎么能拍卖呢?”“抢钱啊!” 米铺的伙计无所谓:“今天就这两桶了,卖完就关门,明天请早。” 黄飞鸿他们循声过去,一路上听到怨声载道:“哪里买得起啊!”“就是,还让不让人活了。” 阿根和鬼脚七挤进人群打听了一下,又跑了回来,黄飞鸿连声询问:“到底什么事?” 阿根很简练:“米商在制造米荒,不断地提高米价。” 黄麒英一拍大腿:“到底想干什么,刚信心,又要弄得人心惶惶。” “源头不是米商这里,没有米才是主因。”鬼脚七不笨,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黄飞鸿带着他们离开街市,径直去找南粤米仓的老板,他那米最多,不用问,源头就在他那里。 到了南粤米仓,米铺老板正被一群人围着,在抱怨米贵了买不起。 米铺老板一脸的不耐烦:“买不起就别作声,买不起就走!施粥放粮是官府的事,我是生意人,一手钱一手货。” 看到脸色铁青的黄飞鸿,米铺老板让开了众人,向黄飞鸿他们打拱手见礼,嘴里却开心得紧:“哎哟,黄师傅,多亏了您啊,这次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黄飞鸿一肚子气,提声质问:“怎么把米当成古董拍卖呢?” 米铺老板理直气壮:“当然啦,我的米本来在米仓里会血本无归,现在形势变了嘛,我的米最多,需求也大,水涨船高一本万利呀!” 黄麒英不以为然:“那也不能卖这么贵啊!” 米铺老板笑出了声:“这您就不懂了,做生意我在行,您得看我表演喽。” 他还轻轻地用手背碰了碰黄飞鸿的胸脯,一幅成竹在胸的样。 鬼脚七直梗梗:“表演?你这不是跟海盗一样嘛,刚被海盗抢完,现在又被你抢!” 米铺老板没在意,而是看向黄飞鸿和谢四:“我这合法的,不算抢啊,有买有卖可以不买的嘛。” 鬼脚七脸都被气歪了:“没有米怎么活呀?” 米铺老板呵呵一笑:“这就叫乱世出英雄,越乱越发财呀,我也是先苦后甜啊!” “你就不怕别人抢了你的米仓?”黄飞鸿也不爽了。 米铺老板这时笑出了声:“黄师傅,民团组建我可是捐了三百石的大米哟,你们得保证我米仓的安全的,大家要合作,猫捕鼠狗守门各司其职,这样就能太平无事了,你看,这地方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见伙计们停下来在一旁看热闹,米铺老板又不干了,向他们甩甩手:“你们都不用干活的吗?要吃饭吗?快点去干活。” 他赶开了伙计,又向米仓里面扯开了嗓子大叫:“掌柜,掌柜!” 掌柜连忙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帐本和毛笔呢,嘴角还带些黑,估计是不小心把墨汁涂上去了。 米铺老板直接得很,朝着掌柜喷过去了一句:“去找些廉价的劳力来干活,我看谁还敢偷懒。” 说完他一边嚷嚷着一边进了米仓,他得去盯着伙计们干活。 掌柜跟黄飞鸿他们照了一眼,大家却相对无言,也不知道该说啥。 米铺老板没说错,组建民团他是第一个响应,也是捐款捐物最多的,没得弹呀。 可黄飞鸿他们还是不得劲,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2、胸中恨难消 魏溯难从睡梦中醒来,他知道,问题一定出在严晶心那里,估计米铺老板就是有了苗三娘撑腰和支招,才敢这么干。 真有她的,都受了伤还能给自己惹出这么大一堆麻烦。 不用说,海盗老巢那个坑一定是严晶心给自己挖的,十足十,不然十四姨的翡翠手镯从哪来的? 就是魏溯难没想明白苗三娘什么时候、如何下的手。 好在他也不是纠结的人,现在他想的是趁着打张玉麟的情节,把劲道给找出来。 每在梦境里打一次,魏溯难就觉得他对劲力的了解加深,让他痴迷其中。 想到这个,魏溯难发现该起床了,早上还来得及到小区的树林里练练功。 魏溯难屈腿一板腰腹,就直直地站了起来,什么动静都没有。 现在他起床也不须什么鲤鱼打挺了,腰腹间肌肉收缩自如的拉力能将他像一块铁板一样抽起,这就是劲道的运用,铁板桥不是电影特技。 迅速地穿好衣服,魏溯难麻利地冲出了门投入到宜人的清新空气里,天渐渐冷了,户外的气息带着凛冽,却正好提神。 人逢喜事精神爽,严晶心今天也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医院的病区广场那打太极。 昨晚严励来电话了,说是能准时回来,不过他钻了字眼的空子,贤慧没说是两天回到还是两天出发。 他也是拼了,两天时间不眠不休,硬是把他手里的项目做完了,还告诉严晶心给她准备了礼物。 严晶心的心头好不值钱,却难弄。 也是运气好,这一次汉墓出土,里面有一些关于炼气士的古简,没有什么比将这些资料送给严晶心更合她的意了。 所以严晶主今天见谁嘴都甜得很。 当然啦,哪个女孩不喜欢在老爸跟前撒娇呢? 虽说是她理解严励的工作,但老爸要能常常陪着她,严晶心是一万个乐意的。 很多人认为追女孩难,其实很容易,有一个现成的模板可以套,只要心目中的老泰山不混蛋,那照着他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就八九不离十了。 只不过这样做得是对你真喜欢准备讨回家当老婆的女孩,因为那样的机会成本很高。 高兴了,严晶心也开始了一天的教程,不是她学,而是她教。 病区里的老头老太太,只要还能动弹,就全被严晶心收入麾下,她的太极学习班已经横扫了市人民医院。 不限于病友,医生也照教不误,在市人民医院里卷起了健身养生潮。 那些老主任老教授们终于动心了,可一打问才知道,被顾奶奶暗渡陈仓了,悔不练太极啊! 也是严晶心的教习效果好,哪怕是那些平时木手木脚的,跟着严晶心打上几趟,都能似模似样。 更有中过风轻度麻木的也能动起来了,让顾奶奶都直呼神奇。 其实严晶心知道,并不是她的教学水平有多高,而是气的功劳。 每当严晶心打起太极进入用意不用力的境界中时,就会在她的周边形式一个气场,并不夸张,也不像电影特效。 但这个气场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中让太极的意境感染跟随她打拳的众人。 神奇吗?要说也不神奇,这就是一种共鸣,当我们看到很美妙的画面,或者听到很悦耳的声音时,你同样会有这种感觉。 视觉和听觉都是神经反应,当劲气无意间泄漏出来时,自然而然地就引起了神经的共鸣和谐振。 现在严晶心己经初窥化劲聚气的门道。 跟在梦境里面不一样,她回到现实中,发现自己依然可以聚气,就是很微弱。 这股气并不源于外界,而是来自自身。 并非通过呼吸吐纳而形成,而是利用越来越灵敏的神经控制肌体自然而然地生发。 这个感悟也让严晶心破解了武功由外而及内的界限。 外门功夫练到了极致就体悟了劲力,劲力遍布全身发散融合后就激发出了气劲。 下一步就是研究如何外放气劲并能精确的掌控它。 摘花飞叶皆可伤人夸张了些,但也不远了,严晶心已经可以隔着两三米将一张落叶嵌进树干里半厘米,还是那种枯萎脱水的黄叶。 只是这招时灵时不灵,她也不敢一直练,怕吓到人,毕竟现在严小美女在医院里受关注度太高了。 所以严晶心也只能独自苦恼,为什么在梦境中就无法练气了呢?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那该多好,日也练夜也练,进境岂不是一日千里。 梦境的问题看来答案只能在梦中寻找,继续做梦吧! 天后诞这一天,大家都忙着做最后的布置,张玉麟那边是倾巢而出,整整十艘船,挤得满满当当,他不仅是为了救出自己的手下,他还要将番禺给平了。 只有如此方能给张保仔报仇,同时泄他的心头之恨。 民团则弄起了街垒,黄飞鸿将飞天猿船上的火炮给搬了上来,海盗势大,这是一场硬仗,得有利器才行。 苗三娘也没有冷眼旁观,她将对付八国联军的枪队派了出来,出人出枪带子弹,一下子堵住了黄飞鸿的嘴。 说她私自打海盗扣黑锅,黄飞鸿也没证据,十四姨手上的宝石饰物又没写着名字,黄飞鸿也只得忍气吞声。 其实,在这些动作之外,苗三娘还做了个布置,海盗必然会来米仓抢米的,不然他们没吃的,所以剩下的仙姑和苗三娘会在米仓这装好口袋等着海盗前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日影西斜后,月上云头时,海盗们动了。 张玉麟他们的船只终于靠在了岸,没有大摇大摆地攻城,而是在离着番禺好几里地的滩涂登陆,这里有他们的内应。 而番禺这边可不得了,彩棚搭好了,明灯高照,鞭炮放起来了,电光红火,烟花喷上天了,璀璨冲宵。 番禺的夜,很久没有这么敞亮暖人了。 嗒嗒嗒嗒,咚咚咚咚,嗒嗒嗒嗒,咚咚咚咚,这样的喜庆,怎么能少得了醒狮? 用望远镜看了看番禺方向,听着锣鼓喧天的响声,张玉麟心中大定:“这么开心?!趁着他们庆祝天后诞,正好下手,上,给我洗劫市桥,打完吃宵夜!” 放下了望远镜,张玉麟大喝一声:“来人,分一队三百人攻打县衙将兄弟们救出来,再一队三百人去攻打米仓,留下一百兄弟看守船只,剩下的人跟一起破门灭户,咱们把番禺翻个底朝天。” 言毕张玉麟带头冲进了夜色里,向着远处的番禺镇集驰去。 他身后,海盗们紧跟着,皆是衍刀持枪,玄衣黑靴,让本就微光暗淡的滩涂更添幽凛。 海盗们踩在滩涂的碎石上响起的沓沓声惊动了远处荒草丛中的野狗,便有海盗一把飞刀过去,野狗顿时息了声。 等海盗过去后,从灌木丛中冒出了两个人头,看装束就是普通百姓,实则是民团里的探子:“海盗果然来了,快回去放信号!” 另一人悄悄地往后退,离开树丛后迅速地跑进村子里,没一会,村子的上空便有烟火划过。 此刻,在番禺的莲花山上,黄飞鸿和谢四以及黄麒英同样在举着望远镜无眺,看到夜空中的烟火,黄飞鸿出声提醒旁人:“西南方有信号。” 谢四惊叹起来:“黄师傅真是神机妙算,他们真的上钩了。” 黄飞鸿顿了一下,刚想出声反驳,黄麒英又提醒了:“西北方也有信号。” 谢四忙又举转了望远镜看向刚有动向的那边,黄麒英还是不忍夺别人的功劳:“苗三娘确实厉害,算到了海盗会分兵行事。” 黄飞鸿则冷下了脸:“可以放信号了,通知大家海盗来了。” 谢四转过头:“阿根!” 阿根应声:“是,大人!” 然后他拿过火把,点燃了手里的竹筒烟花炮,烟花咻咻地喷上了天空,带着尖促的鸣叫,拉起一丛丛的星火。 梁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带着一帮巡捕,响鼓鸣锣,把宝芝林的拿手好戏呈上。 看到染亮了天幕的光影,梁宽顿时兴奋不已:“来啦,准备好,鼓照打,龙照舞,引那帮王八蛋进来。” 龙影翻飞,醒狮狂舞,可市桥镇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龙头龙被全是些盗草人撑着,套着衣服被绳索牵动,还在绳索上挂满了衣服,只用了两个人,就营造出了人影幢幢熙熙攘攘的气象来。 那些舞狮的人,也个个刀枪不离手,哪里像是节庆,完全就是兵戈寒影。 猪肉荣做回了老本行,带着一队民团在街垒上守着,他这里有炮有弓箭,他也熟这个,同时手里还擎着那杆双管猎枪,上次去海盗老巢这杆善良之枪还没来得及发威,今晚要让它开开眼。 今夜,整个番禺都将宵禁,通知已经由民团发下去了,只要上灯后还上街,一律视作匪盗,就地正法,死而无怨。 莲花山上信号一起,海盗的登陆地点处就燃起了两堆烟,几个仙姑蒙着头脸不断地将烟吹向海盗船那边。 她们选了上风口,没一会,海盗船上就没有了声响,仙姑们朝着海盗船上摸去,月光下,她们手里的匕首闪出了寒光点点。 又过了一会,从树丛里站出来了一队人,悉悉索索地上了船,然后很快海盗船就起了锚,撑起了船帆,离开了码头向外海驶去。 这一票人马是苗三娘藏下的暗棋,黄飞鸿并不知道苗三娘手下还有这一队人,民团的人手又不够用,所以他又一次被苗三娘抽了冷。 没了船,张玉麟一伙是注定跑不掉了的,今夜,只有一边能取得胜利,就看谁那边死得人更多了。 黄飞鸿不知道这个,他正在莲花山上安排接战的事宜,诸事停当,他就得亲自去会一会张玉麟。 他还不放心,再三提醒黄麒英:“爹,率营就交给你了,千万小心。” 黄麒英拉着他的臂膀也提心:“你也要小心啊!” 黄飞鸿点点头,将约定好的信号递给了谢四,带着一队人快速地下了山。 莲花山上会跟据各地点的战况用烟火信号调度人手,当然,红灯照的枪队也安排在了这里。 此处既安全,又危险。安全是因为他们负责远程打击,远离前线,危险是因为海盗迟早会发现山上的布置,一旦海盗攻山,这里也将是最惨烈的战线,因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还好,将海盗钓来了番禺,他们手里就没有了火炮这一大利器,不然这一仗还真没法打。 海盗们的动作很快,只用了两刻钟就摸进了市集,他们在街道上不断地穿梭,在一家又一家的门前敲了数下,没一会,里面的门便打开了,数个或十数个蒙头黑衣的人加上到了海盗的序列中。 然后这一家的大门上就会挂上一盏有些不一样的灯笼,这些都是海盗在番禺的内应,不一会,海盗的数量就又增加了数百人。 但他们也并非一帆风顺,分成了数个小队的海盗,都纷纷遇上了麻烦。 或者大街上忽然就下陷了下去,一票人马掉进坑里,什么声息都没有了,海盗在坑边一看,下面插满了竹签,掉进去的十几人全都被扎了个透心凉。 也有在一条小巷里,走着走着忽然就从墙里砸出了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紧接着就噼里啪啦地爆燃起来,然后一队数十人的海盗就全栽了,红莲火劫加迷魂烟,死得舒服没痛苦。 当然更多的则是冷箭、暗钉、兽夹、飞石一类的攻击,忽然就从天而降,带走了不少海盗的性命。 这时就算是最傻的人也知道中计了,汇总到张玉麟这里时,他冷上的肉气得不断地颤,但是开弓没有回去箭,他只得吩咐手下:“不要分散,先集中起来攻打县衙和米仓。” 还不待手下传令,番禺的天空上突然蹿起了十几处的烟花,把夜空照得亮堂堂的。 张玉麟皱着眉头,正在猜想接下来他们要应付什么样的危机,他身边的海盗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倒下了,旁边的墙上也炸起了土星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3、世上匪易灭 张玉麟扯开了嗓子大吼“散开”,海盗们或趴或滚,乱成了一团,这会远处的枪声才传来,噼噼啪啪的像炒豆子一样,红灯照的枪队发威了。 烟花只是为了给枪队引导,有光线的情况下她们能瞄准,其实也说不上是瞄准了,而是能估摸出来。 预定的伏击地点是选好的,红灯照那边也是提前对射击地点进行了适应,刚才的那个伏击手段,只不过是为了把海盗或引或逼,让他们在预定地点浮头而已。 八国联军当时就吃了这个亏,可张玉麟不是八国联军,他不但懂用枪,武功暗器样样精通,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这是拿枪当作暗器来用,伏击阵地一定远离这里。 张玉麟也有反应,他大声吼道:“匍匐着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街口,所有人顺着墙根走。” 这一下及时地应对让海盗脱过了全军覆灭的惨况,但就一轮射击,红灯照的枪队就收割了近百名海盗,也算是给民团减了压。 对海盗的布置实施得很详细,可也有漏洞,是一个黄飞鸿和苗三娘都没有想到的漏洞。 十三姨跟着镇上的百姓一起躲在了一栋很不起眼的民宅里,原本十四姨应该陪着她的,但现在十四姨跟苗三娘待在米仓里,就把十三姨疏漏了。 不管黄飞鸿还是十四姨都认为十三姨跟百姓们呆在一块最安全,可他们都忘了,十三姨爱管闲事的毛病并不比黄飞鸿来得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合一担哟。 十三姨在人丛里看到了米仓的掌柜,便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不是米仓的赵掌柜吗?” 掌柜连忙应声:“呵呵,是呀。” 十三姨多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呢?” 赵掌柜一脸的难过:“他守着米仓。” 然后这下就麻烦了,十三姨天性使然,便问起了掌柜的家眷:“那他家人和孩子呢?” 赵掌柜一脸黯然:“都跟着他呢。” 十三姨心一软,就带着几个民团的团众离开了避难所,打着火把匆匆地往米仓赶,她想救下米仓老板的家眷。 圣母心将了苗三娘的军,等十三姨按响米仓的门铃时,把米仓里的人都为难坏了。 海盗肯定是不会按门铃的,上面的瞭望哨也没有传迅,那就说明没有危胁,可没危胁才是最大的危胁。 因为米仓这里设了机枪阵地,原来是打算等海盗攻来时将他们全歼于此的,怕众口不密,也不想机枪的事暴露出来,苗三娘让老板遣散了所有的伙计和掌柜,对外就号称自己坚守米仓。 为了这个,老板还故意跟黄飞鸿吵了一架,现在好了,手尾来了。 十三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邓先生,开门呀,我是黄飞鸿的十三姨呀!你们躲在这里是不安全的,快跟我们走吧!” 米仓老板有急智,应声道:“你来干嘛?不肯帮我保护米仓我自己来,你赶紧滚吧!” 可十三姨心太好了,继续敲门:“邓先生,米重要,但人命更重要,就算你不要命,也应该为老婆孩子着想,你孩子还这么小,海盗来了怎么办?” 苗三娘和十四姨对看一眼,无奈地摇头,得,开门吧。 米仓大门一开,十三姨看到了苗三娘和十四姨,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捂住了嘴:“是不是我坏了事?” 就在这时,一枝箭矢射了过来,笃的一声钉在了米仓的大门上。 唉,不想动手脚,结果还是没有躲过去。 苗三娘将十三姨一拉一甩,就将她抛到到了米仓里,也没摔着,好好的站着,只是挪个了位置。 而苗三娘却已经借着这个劲弹了出去,如果没有人出去应战,海盗肯定不会进到机枪阵地里来,得有人出去将他们挡住海盗才会放心地攻入。 苗三娘迎着箭雨就冲了过去,刚才那一箭应该是个试探,想看看米仓里面有没有埋伏,海盗也肯定看到了十三姨带来的民团众人。 几个民团的伙计也抱头猫身冲进了米仓,然后米仓的大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此时苗三娘不断地掷出铜钱,第一波箭没有瞄准她,靠着铜钱将箭矢击飞,苗三娘躲出了箭羽的范围。 然后她迈起大步,一抄就是一丈多,还是用八卦步游走的办法,不走直线,海盗的弓手压根就没有办法瞄准她。 还是有能威胁到苗三娘的手段,那边的手枪开始击发了,每一枪都赶着她步点的前后脚,在原来的脚印处击出一篷尘土。 海盗里有神枪手,万幸,出去的是苗三娘,换成别个就不妙了。 其实还跟距离有关,太近了,反而没有办法进行预判,只能追着人走,如果是远处的长枪,那苗三娘也吃不了兜着走。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是十数步间,苗三娘就杀进了海盗群中,接下来她就不担心了。 依然没有用兵刃,而是以擒拿手对敌,不是扑就是啄,或崩拳或掌切,也不求毙命,只要能让海盗暂时失去战力就行。 而且苗三娘是游走,使出一副要突围出去求援的劲头,这就让海盗们有了想法,他们腾出了几十人来应付苗三娘,剩下的人就往米仓里冲锋。 他们想着打开了米仓,哪怕所谓的援兵来了,他们也不怕了,可以据此而守,等着张玉麟领着大队人马前来汇合。 他们没等来他们的老大,等来了枪子。 海盗们刚刚以木桩冲开米仓的大门,里面的重机枪就响了起来,接着两侧各一挺布置在米仓屋着他还向后招了招手:“拿块骨头来!” 一队民团从骑楼阴影处冲了出来,手里擎枪竖刀,还真有一个民团的小伙从腰带里掏出一根猪大骨递给了梁宽。 梁宽是故意做的准备,他接过骨头用力一抛,就将骨头扔到了张玉麟脚下,骨碌骨碌滚动的骨头还被张玉麟拿脚踩住了。 梁宽则继续卖刁:“快点把骨头给我叼到这边来。” 见张玉麟怒目不动,梁宽还跨立扎了个喔屎马,不断地向张玉麟招手:“快快快,乖,来来来!” 张玉麟被梁宽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拳握得紧紧的,脚尖也陷进了沙土里,这是用力抓地的表现,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冲出去。 梁宽好像被他的样子吓着了,往后一缩,脸也变得惊愕,他左右拍拍:“唷嗬,瞪着我,这条狗瞪着我,我好害怕哟。” 然后他又往前一跳,也瞪起了他的死鱼眼,还将手里的大刀架了肩膀上,一副痞子样:“怎么,你以为瞪着我就真怕你啦?咱们斗一斗,看谁眼睛大!” 张玉麟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得像冰一样:“你是不是黄飞鸿徒弟?” 梁宽的死鱼眼更大发了:“啊,我都不认识,那天我去铲平你贼窝的时候,你个龟孙子一定是吓得溜掉了,认识一下你大爷,我是大名鼎鼎的要你命的梁宽。” 张玉麟气得笑了,将他的长枪往地上一戳,就将那块骨头挑在了长枪上,然后他就举着长枪向梁宽冲过来,嘴里狂叫:“我先认识你的人头。” 别以为将张玉麟激怒了他就会失去理性,他在长枪的握手处一勾,一发子弹就射向了梁宽。 原来这杆大枪是特制的,它的枪身就是一根枪管子。 梁宽也吃了暗亏,一下子被打中了小腿,倒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忘占便宜:“你个孙子,暗算我。” 张玉麟也以为得计了,正想一枪将梁宽捅着透心凉,却发现梁宽忽然一拍地面,飞身而起,身上在空中旋转着,向个毒龙钻一样向张玉麟攻来。 他避开了张玉麟的枪尖,张玉麟只得将枪头杵在地上,立枪挡住梁宽的腿脚,却被踹得飞退了好几步。 原来梁宽身上也穿着甲呢,大家都差不多一样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4、恶贯须恶磨 张玉麟将梁宽挡了回去,这家伙终于后劲上来了,不断地抖着腿:“哎哟,痛死我啦,放竹排!” 可能因为疼痛的关系,梁宽吼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民团的伙计们听了,都砍断了两边拉着的弹索。 本来平静的地面忽然就被掀了起来,一幅幅约两米宽顶头削尖了的竹排撞向海盗们。 这才是梁宽要故意逗弄张玉麟的原因,他得让海盗们都走进街心来。 这一轮,除了身手好或者心够狠拿同伙做挡箭牌的,就没有多少海盗能撑过来,大部分的海盗被钉在了竹排上,有些哪怕躲后头也被硬生生撞死了,吐血如涌泉。 整个街心顿时被染成了红色,真是腥风血雨。 张玉麟不受影响,他朝着一根支撑彩棚的柱子跃去,腾腾腾几步就踏上了柱顶,然后后脚在柱子上一弹,就飞身出去,手在棚顶的彩旗杆上一拉,人就到了彩棚顶上。 手里的长枪也不停,一个单手后旋斩,又左右交叉着斜劈,就将彩棚上的民团伙计给斩了下来。 一同落地的还有两只弹动着的手掌,张玉麟的枪尖是两面开刃的,既是枪,也是长刀。 他在彩棚上一站住脚,就将枪尖冲向了梁宽,这一次对准的是梁宽的脑袋。 梁宽正左一个单膝夹刀势右一个反手绞剁砍翻了两个海盗,忽然心有灵觉,抬头一看,吓得梁宽手里的双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腿也变成了金鸡独立,嘴里惊呼:“哎呀,糟糕!” 只要张玉麟击发,这一次梁宽就没跑了,因为脑袋上可以没有戴着头盔呢。 危急时刻,黄飞鸿得出场了,他一脚将彩棚上扎好的竹牌踢了起来,再换脚一送,竹排迅捷地砸向张玉麟的后背,黄飞鸿也凌空向他踢来。 但黄师傅是个正人君子,还是提了一句:“看招!” 其实也是为了将张玉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让他向梁宽开枪。 梁宽绝境逢生,手一合就成了个童子拜佛势,嘴里也高兴地大叫“师父”,就是这个童子是单腿的童子鸡。 黄飞鸿没空理他,因为张玉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连着两个侧旋身,手里的枪刀一招力劈华山将竹排一分为二荡了出去。 然后张玉麟又借着下劈的势以枪杵地,撑着杆倒翻过去,跟上就又是一招横扫千军从上往下斜劈。 黄飞鸿手里没兵器呢,比较被动,应付不好会被削中。 他只得转身倒仰,让枪刀从胸前划过,然后顺着身形以脚尖一撩,又挑起了一块竹牌向张玉麟的头上扎去。 张玉麟的武功竟也了得,他都没有避开,而是手一绞,硬是在下落的过程中让枪刀反向挑起,将竹牌从中切开。 他的枪刀也真是够利的。 避过了连击黄飞鸿就不怕了,他不断地将彩棚上的竹牌踢向张玉麟,手里有利器?那就砸死你。 彩棚上扎着的竹牌多了,够拆好久,累也累也张玉麟了。 等黄飞鸿又将一块十人桌面大小的竹牌踹过去时,张玉麟不劈了,他也跳了起来,单手握着枪刀的尾把一个刺削,越过了竹牌向黄飞鸿的颈脖切来,激起了咻的破风声。 黄飞鸿只得又一个铁板桥避让,但他脚掌先后都蹭在了那块“桌面”的边沿,你拿着根东西欺负人,那老子就掀桌子。 竹排向上翻起,撞到了张玉麟的胸口,连着他一起掀了出去,撞到了彩棚上,把张玉麟撞得闷哼一声。 不过他身着穿着甲胄呢,一抖肩就将竹牌扒开了,还不解恨,手里的枪刀不断地旋抖,将竹牌都切成了碎块,手劲不错嘛。 张玉麟口中喊着“我要杀了你为父报仇”,又从彩棚上跃下,持着枪刀就向黄飞鸿扎去,这一次他改成了枪法,黄飞鸿老是用东西来砸,他得以点破面。 黄飞鸿将身形紧紧地跟在了枪刀的中间,这里没有利器,他可以不断地以腿踢脚戳,次次都点在了枪刀上,让张玉麟只得以枪身格档,一寸长一寸强,但长了也直来直去,没有弯折近击。 张玉麟久攻不下,也动起了鬼心思,他先是退后将枪刀旋舞起来,逼开黄飞鸿,然后他自己也后退了,来了个回马枪,却并不是用枪头扎来,而是在回马枪的半路就勾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差点射中了黄飞鸿。 还好黄飞鸿正在平身甩旋,子弹从他耳旁射过,让他耳廓一烫,险险避开了。 一击不中,张玉麟一击又来,他回身一招横枪举天,其实是放平了枪身,嘴里喊着“狗日去死吧”,又开了火。 幸好黄飞鸿躲得及时,一个背摔弹地再鱼挺,又站直起来,不能再这么跟张玉麟打了,得有趁身的家伙,他用脚勾起一块竹牌,这次没有踹出去,而是拿在了手里。 竹牌够大,正好可以抡,没等张玉麟再一次开枪,黄飞鸿就将竹牌戳在了枪刀上,竹子比较滑,出溜一声就擦了过去,将张玉麟的手指扎得刺痛。 竹板没有经过仔细的加工,上面还有一大堆毛刺呢。 一招灵招招行,黄飞鸿就用这个竹牌当武器,不断地擦撞张玉麟的手指、手背、手臂,这一次他再也没空开枪了。 打得爽了,黄飞鸿干脆将竹牌一抛,抄住中间就抡转了起来,把它旋成了圆盾,不断地用边缘来扎刺张玉麟,直把他逼到了角落里,缩成了一团用后背来抵挡。 这样啊,那就砸,正当黄飞鸿抡圆了竹牌要砸向张玉麟的后背时,他倒持枪刀,顺着竹牌的空眼向后扎了数枪。 黄飞鸿也不砸了,而是故意不断地仰身摆晃,引得张玉麟起身刺枪,数下之后,张玉麟的手终于穿过了竹牌。 就是现在,黄飞鸿一转竹牌横持,卡住了张玉麟的枪刀,然后左右交替地扇动竹牌,连续几次敲在张玉麟的肩头。 竹牌卡着张玉麟的胳膊,本来是想让他吃痛松手,可张玉麟作死,就是不愿放手。 主要是他的枪刀太好用了,集枪、刀、火枪于一身,是张玉麟克敌制胜的法宝,他如何肯弃。 黄飞鸿见状改主意了,他一抖竹牌,一个鳄鱼剪尾就将张玉麟撬了起来负在背上,然后腰马一沉一挺,改成了霸王举鼎,连着竹牌和张玉麟一起举起。 跟着黄飞鸿就立地弹腿一踹,竹牌抬着张玉麟飞到了空中,不断地翻转着,拗得张玉麟的手臂生疼,嗷嗷直叫。 没得叫了,黄飞鸿也腾身而起,大喝一声:“试试我的无影脚。” 密如雨下的脚印不断地踹在了张玉麟的背后胸前,随着竹牌的翻飞掉落,一直到砸在地上撞上彩棚台脚为止。 这中间不下十次的踹击,不但让竹牌散架了,也让张玉麟快散架了。 他从一片烟尘中坐起,嘴里不断地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就像是涌泉一般。 黄飞鸿也没有趁机下手,而是就在一旁傲立,直到张玉麟咽住了血,他才喝问到:“你就是张玉麟?再来!” 恶人确实是恶到家了,不将他磨成粉他是不会认错的。 张玉麟还想拿着他的枪刀跟黄飞鸿练过,却发现枪刀断成了数截,比根烧火棍都不如了。 他强忍伤势,将手里的枪头往黄飞鸿那一砸,就夺路而逃,正好就是猪肉荣他们守街垒那个方向。 黄飞鸿避过了枪头,也在后面疾追。 这一次张玉麟就真的将他当海盗跳甲板的功夫用了出来,在满是障碍物的街道上如飞似荡,完全将这一场追逐变成了跑酷。 他能利用任何一点借力的东西踏脚加速,还可以轻松地以很奇特的身形穿过犄角空间,黄飞鸿一时半会还真追不上,只能紧紧地缀着。 猪肉荣等海盗都等得打嗑睡了,趴在麻袋上眯乎眼呢,听到了从地上传来的脚步声,打鼾成猪样的他来起床气了,顺手抄起了街垒上的火把砸了过去,嘴时也不干净:“妈的现在才来。” 可他这一下等于递给了张玉麟“武器”。 张玉麟接住了火把,就地一滚一蹿就越过了街垒,没有再跑,因为前面也是人如竹丛,都擎着弓箭。 张玉麟也不用跑了,他现在就站在了街垒的火药桶旁边,猪肉荣睡着了,误了大事。 黄飞鸿的声音这时才传来:“猪肉荣小心,他就是张玉麟!” 这一声提醒了猪肉荣,他抄起了双管猎枪就怼向了张玉麟,可张玉麟却一点也不怵,他将火药放低,伸到了炸药桶边:“我们一起死,哈哈哈!” 黄飞鸿飞奔而来,却不是从街上,而是从屋顶,他嫌那些锋利斜冲向上的竹排太碍事,干跪就上了房。 然后在屋檐、斜蓬、门头间借力缓冲,再一个倒身空翻落地时,黄飞鸿发现局面也翻转过来了,耍什么帅,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圈人就围着张玉麟,却拿他丁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只要他点燃了火药,那几大桶堆在一起的火药会让大家都飞上天,连跑都来不及。 张玉麟得意了,大喝一声:“放下枪!” 猪肉荣只得乖乖把双管猎枪掼到麻袋上,见猪肉荣这只蠢猪被吓住了,张玉麟更得意了,向着黄飞鸿大叫:“黄飞鸿,我拉你一起陪葬。” 这时冷不防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砸了过来,一下子将张玉麟手里的火把打了出去,掉在地上。 原来是猪肉荣趁着张玉麟没看他那边,抓起了一颗炮弹当暗器,那个连猪肉荣的手掌都抓不过来的大铁球,将张玉麟打得脱手了。 猪肉荣就在火炮的旁边站着,既顺手又够力,这下算是解了危难。 可他这一下让张玉麟狠下了心,手一啄就捅穿了火药桶,塞了一根引线进去,然后他举起了火药桶一抖,一篷火药就散了出来,撤在火把上,引出了一团火雾,引线被点着了。 这时猪肉荣紧急之中拿起了枪,正想勾动扳机,却发现枪拿反了,唉,还是善良的枪。 他只得抡起枪就甩了出去,枪托砸在张玉麟的下巴上,让他脱手把火药桶甩上了天。 黄飞鸿这时也抢了过去,先一脚把火药桶踢得再向上翻飞,然后才向张玉麟攻去。 那个带着点燃了引线的火桶就在天上溜溜地打转,张玉麟发了狠,不但接上了黄飞鸿的崩腿,不抢了先手抓住了火药桶一圈又一圈地猛抡。 不能让火药桶碍事,黄飞鸿一个滑跪,便使出了醉八仙,将火药桶当成了酒壶,双手一夹一搓,又将火药桶抛上了天。 这一招叫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有后招,没了火药桶,黄飞鸿就像是一个发了酒疯的醉鬼,先是举手擎头端敬酒,两拳同时冲在张玉麟的太阳穴上。 然后敬酒不喝就上罚酒,他的双拳交替不断抡在张玉麟的胸前,好像是醉鬼在擂人:“你小子不够意思,没干完!” 酒疯越撤越欢脱,都踉跄起来了,肩撞背靠加勾脚,“我没醉,不用扶”,最后一下还反身仰头双拳一送,将张玉麟轰了出去,倒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 旁边的民团伙计被不断上下跳的火药桶晃得脖子都咔嚓响,错位了,眼想跟上但脖子不愿意,得盯着啊,一炸开全没命。 好在黄飞鸿一个倒海轮,双脚向上一顶,又将火药桶往上蹦,可就因为这一下,让张玉麟又冲了上来,这会他的手上多出了两个铁爪。 刚才他倒地缓过了气,趁机将铁爪套在了手背上,双爪向黄飞鸿抓来,抓破了空气,嗤嗤响。 还好,张玉麟的“罚酒”还没醒,黄飞鸿撑地一个倒翻借劲弹起,一个扫腿又踢在了张玉麟脸上,将他踢了出去。 张玉麟落在了街垒上,垫着的麻袋帮他缓冲了一下,他顺手勾起一个麻袋就向黄飞鸿砸去。 黄飞鸿也只得倒撵猴出接住麻袋,然后一缓一引,跟着的如封似闭就搓散了这只沙袋,牛舌劲一捋摆手一甩,手里的沙子就打了出去。 本来张玉麟还想接着扔的,见那篷沙子打来,他只得收回麻袋挡着,沙子在麻袋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手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5、贪嗔痴难除 挡过了一劫,张玉麟将麻袋向黄飞鸿推去,他自己却高高跃起接住了那个火药桶。 这一次黄飞鸿没有再接,而是旋了两下身加速,一掌趟在麻袋上,将麻袋击起,直直地撞向半空中的张玉麟。 麻袋正好打在了张玉麟的胸前,将他又再一次撞了下来,火药桶向后甩出。 张玉麟脱手了,火药桶掉在了旁边店铺的斜棚上,骨碌骨碌地滚了下来。 老麻烦了,黄飞鸿只得飞身再去接住。 而猪肉荣这会儿都给怒气又话的人,伺候邓老板两个儿子的小丫鬟就常常被她呼来喝去的。 可冲进去前邓老板的大老婆拉住了小老婆:“妹妹你别去,你还年轻,不用跟着我和老爷拼命。” 而邓老板的小老婆却并没有在一旁看着,房梁砸下来时,本来邓老板的大老婆也会被砸中的,是小老婆推开了她,自己却被砸断了手。 这一幕被十三姨看在了眼里,她看了看十四姨,这还是自己的亲妹妹,难道自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邓老板那两个老婆都不如吗? 她觉得自己犯了嗔戒,让黄飞鸿在中间难受了,后来她就找十四姨谈了谈。 得亏苗三娘在旁边听到了,不然这两姐妹就打算把黄飞鸿内部消化了。 严晶心可受不了这一套,苗三娘当即上前打断了十三姨:“且不说一夫一妻制和忠于爱情的问题,我就问十四姨一个最基本的,你喜欢黄飞鸿,黄飞鸿是不是真的爱你,这一点不确认前,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无聊。” 结果她不说也罢了,说穿了反而坚定了十三姨的决心:“等这一劫过后,让飞鸿来决定!” 她还握住了十四姨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让苗三娘只能用鼻孔出气。 这还不算,机枪的事也泄漏了,十三姨肯定会跟黄飞鸿说的,即便十三姨不说,谢四那里还有民团的伙计们都看在眼里了,苗三娘就像是吞了个苍蝇进肚子,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别的不说,如果黄飞鸿又来跟她掰扯海盗财宝的问题就够头疼的,以那家伙的事妈劲,这事十有八九会发生。 当然,这也不是让严晶心最难受的,反正黄飞鸿也打不过苗三娘的,她最讨厌的事是梦境她不能全盘做主。 即便是做足了盘算,最后十三姨这一次还是破坏了严晶心的完美计划,在严晶心看来,一定就是幕后有人影响了进程,所以才导致了偏离。 以严晶心好强的个性,如何受得了这样,再说了,梦境不受控,也影响了严晶心提升武功的计划。 她依然没有找到气的来源,更没有破解其中奥妙,而且连梦境的幕后之人也没抓出来。 这些问题让严晶心爽快不起来,不知不觉中,她就中了痴毒。 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不必拘泥于此,严励回来了。 本来严晶心是打算出院回家的,那样她就可以去接老爸,可贤慧不让,坚决遵照顾奶奶下的医嘱,一定得让严晶心住足七天院,所在严晶心只能在医院蹲着,翘首盼望父上大人的光临。 严励动作也不慢,魏嘉新开车去机场接上了他,没放行李,直接就杀到医院来了。 看到严晶心还是活蹦乱跳的美少女一枚,他还特别理直气壮地跟贤慧抗辩:“我就说心心没问题嘛,从小到大心心就没怎么病过,你看你说得多吓人啊!” 都不用贤慧出头上,魏嘉新直接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老古,不带这样的,你自己想想,这一年到头你有几天在家的?别怪兄弟说话难听,你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这一招黑虎掏心直击严励的命门,他憋了好一会都憋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严晶心给他解了围:“好了,爸,我从来都不怪你,真的!” 要说女儿就是小棉袄,太贴心了有没有。 严励这一下又高兴了回来:“爸爸已经完成了项目,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用出去野外考察了,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呆在家里,要完成论文呢,我带的几个研究生也该答辩了。” 严晶心眼都放光了,说是理解,一听到老爸不用出差了她差点都蹦了起来。 不是差点,是真蹦了,她从病床上蹿起,一下了就跳到了严励的背上,父女俩以前经常玩这招,只是很久不这么干了,严励都差点歪倒。 125哟,可不是开玩笑。 严晶心不是胖,而是结实,也不是满身肌肉那种结实,而是看不见的那种,应该是体内的骨血凝实。 这回贤慧和魏嘉新早就知机的退了,得让人俩父女有些独处的时间不是。 撤了一会娇,没等严励适应这个重量,严晶心就跳了下来:“爸,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了吗?快,快点拿出来!” 严励还得支棱着老腰,一边揉一边叹:“大个女了,就连通宵达旦做一次挖掘都没这么累。” 换成魏溯难这么说就得领熊猫眼,而严励这么说只是换来严晶心摇手摇肩不依不饶而已。 女儿主动要礼物,严励当然也是很开心,他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册,调出了五千万像素的图集就递了过去。 还不忘强调:“小心,写论文全靠它!” 他换来了一声“爸爸万岁”,还有脸上的一口唔啊,那叫一个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6、源头自何处 欢乐总是很短暂的,当情绪达不到预期的阀值时,高兴过后就是失落。 十分钟不到,严晶心便看完了严励手机里的古简图片,又变成一副蔫蔫的样。 可把严励着急坏了:“心心,是不舒服吗?” 严励的语气里透着焦急和担心,让严晶心回过神来,重新在脸上着上了阳光,只是这阳光仅仅是从乌云缝里透出来的,有此浅淡。 严励也反应过来了,急忙询问:“是这些古简没用?” 严晶心摇摇头:“有用倒是有用,就是上面写的太浅白了,这个导引术跟老年健身操没什么区别。” “这真的就是海昏侯墓出土的典藏啊,是包含在方技里面的,跟其它刘贺心爱的书简放在一起,可见他生前是很喜爱的。” “谢谢爸爸,不过真的是有点失望,上面写的呼吸法和动作要领不会比老年健身操复杂到哪去。” 这就没办法了,严励“哦”了一声,也有点小失落。 本来以为淘到了可以让女儿高兴一下的稀罕物,结果竟然是烂大街的大白菜。 严励有种特意在巴黎买个包包结果是义乌制造的即视感。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时,魏溯难来了,他放下了手里的保温壶,就给了严励一个大大的拥抱。 嘴里也甜:“严叔叔,想死我了!” 严励则是哈哈大笑,还擂了魏溯难一拳:“好小子,快一年不见又长高了,比叔叔都高半头了。” 魏溯难则开心地挠挠头,傻笑道:“是长了几公分。” 严晶心见这个讨厌的家伙又来抢她的父爱,鄙夷地撇了撇嘴。 魏溯难当然有注意到,不过他不在意,他从小到大都跟严励亲。 或许这才是严晶心看不惯他的主要原因,因为魏溯难太阳光了,到哪都会分走她的宠爱,偏偏两家关系好,俩人从小到大总是呆一块。 这要从严励和魏嘉新的身世说起,这哥俩都是孤儿,一场大洪水带走了他们的一切,同病相怜的两人就像兄弟一样互相扶持走到今天。 所以两家除了荆桔和贤慧家里,彼此就是对方的亲人,这种奇特关系造就了严晶心和魏溯难的“竞争”格局,毕竟谁都缺爱。 今天也一样,魏溯难充分发挥了他嘴甜会来事的特长,一下子就跳过了尬聊的寒喧环节:“叔,这次又有什么新发现?” 这下就挠到了严励的痒处,他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滔滔不绝地给魏溯难讲解起来,什么齐论语、归藏易、六博棋决那是如数家珍,甚至于专门为严晶心准备的方技集也一并说了。 严晶心能不吃味吗?不能! 她又嘟起了茶壶嘴:“爸,你跟他说这些干嘛,他看得懂吗?” 严励愣住了,好像魏溯难的古文功底是不怎么样哦,人家是理科生来着。 魏溯难还是照着老套路装相:“叔,没事,我挺感兴趣的,像归藏易我就在网上看到大家议论了,而六博棋又是由此而发展出来的棋艺,很切合随机数因子的算法,开眼了。” 严励被开解了,胸中成就感满满,严晶心看着更是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老爸没错,都怪猥琐男! 她朝着魏潮难开火:“你来干嘛?” 魏溯难一拍额头:“问稀奇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心姐,给你煲了银耳莲子汤。” 看在魏溯难识相的份上,严晶心暂时放过了他。 魏潮难则机灵地打开了保温壶,一看,哟,打得那么多,可以多卖一份人情啊。 他马上招呼严励:“叔,银耳莲子汤温补清心,您也来一碗,带了很多,这个壶都装满了。” 严励跟魏溯难惯熟了的,也没推辞:“行,我去找个纸碗来。” 保温壶的内盖就是碗,但只有一个,严励自顾出了病房,就剩这俩在这,严晶心马上压低了声音:“别缠着我爸,否则要你好看!” 这是打响了慈父保卫战了,严晶心就没明白,在父母辈的心目中是希望他们俩共享的。 魏溯难不打算正面挑战她,现在他还打不过,得忍。 “不会,只是碰巧,放心,严叔叔刚回来,我肯定不打扰他休息。” 伸手不打笑脸人,严晶心也只得听其言观其行了。 严励很快又回来了,还跟魏溯难传达了贤慧的决定:“你妈让我这一段去你家搭伙,我就不客气了,以我的手艺,没准锅都被我烧穿了,啊……小慧的手艺又长进了,这汤的火候比以前又好了不少。” 严晶心也同感:“慧妈妈做的饭菜是香。” 只有魏溯难一脸笑容地挠头:“那个……汤是我煲的,我妈在医院值班呢,昨晚到现在都没回过去。” 严晶心顿觉不香了,眼一瞪魏溯难,这小子是故意的,想吃空子。 而严励则更觉纷芳,这小子不错嘛,青出于蓝胜于蓝,会过日子哟。 他还借物兴叹:“煲汤也是一种传统文化,有调理肠胃的作用,是从古医理中脱出来的经验总结。” 严晶心出气似了猛灌了一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累死你! 等一口汤羹入腹,她的心气才顺了些:“爸,我也会,改天我给您露一手,我跟慧妈妈学过的。” 魏溯难多会做人的:“心姐的厨艺一定很厉害!” 他就是凭着劲力,在煲汤时抖晃瓦罐让材料受热均匀出味才煲出了比贤慧出品更美味的汤羹。 在劲力上身后,他也理解到严晶心的功夫水准,因此魏溯难认为,严晶心要下厨也不会比他差,只会比他高明。 正是顺手拍一记让她不要一直针对自己,也是心下有感而发。 严晶心没理解到,以为他又是例行嘴上抹蜜呢,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严励则是没话找话:“传统文化不一定什么都好,但一定会有精华的东西,所以需要人去研究,取髓去粕,我之所以喜欢上考古,就是因为当时什么都被水冲走了,房子也塌了,就剩下个垫着劈柴的大磨盘,我想着得有个念想,就挖了出来收拾好,那时别人笑话我石头当老宝,反而让我坚定了信念,考古能让我发现过去的日子,也当成一种缅怀吧。” 被严励之这么一岔,严晶心也顾不得跟魏溯难怄气了:“就是家里那个石磨?” “对,那是你爷爷奶奶唯一给爸爸留下的东西,小时侯爸爸也在它上面劈柴,斧头又重又钝,我差点就提不起来。” 似乎这一页让严励想起了什么,他止住了话头不再吭声了。 严晶心倒是感慨起来:“古人通过锻炼身体获得的力量的效率比现代人高很多啊!” 又来了,魏溯难早就习惯了严晶心的老调门,他半是取笑半玩味:“古代有灵气啊,后来绝灵了,除非灵气复苏,不然那些绝世武功是没指望喽!” 要是搁以前严晶心分分钟要怼魏溯难一通,可今天她出奇地没反弹,她愣愣出神的作态反而让魏溯难不适应,难道大魔头因为生病没了火气? 严晶心不是没了火气,而是心中突然灵光闪现,半是因为刚刚看到的导引术,半是因为魏溯难说的俏皮话。 因为严晶心联想到了武学的功法,她往回头想了想,越是古老的功法越简单,越靠近现代就越复杂。 灵气什么的严晶心从来不信,但武学越复杂则说明练功夫越来越难,这一点魏潮难倒是说中了。 也许古人只要练练很简单的导引术就能找到劲力激发真气,而现代这样的条件缺失了。 真的有所谓的灵气吗?还是别的什么原由,严晶心想把问题的根源找出来。 严晶心还在出神呢,严励那边己经三下五除二将一大碗汤羹喝完了,他咂巴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又想起了事,便跟女儿招呼。 “心心,爸爸回去放行礼,下午再过来。” 严晶心回过神,忙推辞:“爸,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我这不要紧,您也看到了,早好了!” 严励还坚持说不累,严晶心却指了指眼睛,还朝老爸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严励心怀甚慰,揉了揉严晶心的额头,很小心,绝对没弄乱女儿的发型,依然美颜如玉。 他知道他的黑眼圈出卖了他,两天,也就在飞机上眯了会,既然看过了严晶心这没大碍,严励也乐得回去补觉,他是实诚人。 魏溯难立即顺上来:“叔,我跟您一起,顺便跟着我爸的车回家。” 严励没客气,严晶心则点透了:“让魏溯难帮您扛行李,他最近锻炼得法,力气大多了。” 严晶心是故意找魏溯难的茬,不想却正中他的下怀:“心姐放心,一定不会让严叔叔累着。” 严励当然放心,他还以为这俩从小吵到大的冤家关系改观了,莫非是长大了懂得想了? 其实魏溯难是想打探墨玉来源,他觉得墨玉绝对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值得认真研究,包括它的出处,也许会得到一些线索。 不过魏溯难也挺知趣,并未多打扰,送严励回家后他就告退了,严励休息一轮之后晚上还要到魏家搭伙呢。 魏溯难撺掇了贤慧,提出严晶心在住院,严励一个人多半会快餐或叫外卖,那么孤寒呀。 况且严晶心出院之后还得调理,营养跟不上可不行,让严励做饭,万一饭菜没煮熟先把他自己煮了就麻烦了。 贤慧一听太开心了,儿子懂事了,会体贴照顾人了,要不是在电话里,没准贤慧也想唔啊儿子一口。 她是觉得魏溯难坚持这般周到细致一定会成为住家好男,这样的儿子,不愁“销路”。 魏溯难则是想直钩钓鱼,他故意将墨玉放在书桌上面,以严励的性子,势必会关心他一下的,看见了必然会说道一通。 这样就不需自己刻意提起,也就天衣无缝了,一点也不引人耳目。 他的算计成了,晚饭后严励也没有跟魏嘉新哥俩吹牛,而是先进到了魏溯难的房间,打算跟魏溯难谈谈。 然后严励一眼就见着了挂在笔架上的月牙墨玉,他也笑了:“一直都戴着它呢?” “嗯,它的造型很别致,而且摸起来凉凉的,能让人头脑清醒。” 魏溯难露出不胜感激的样,让严励很受用。 “其实那时发现的地宫不是墓穴,里面没有棺椁,反而像是一个大型建筑的地基,所以我才放心让你们把玩。” 这一下魏溯难更是晒出了崇拜脸:“叔,我还去古董商店打听过,他们也说不出这块玉的来由,质地像是西域的和田玉,但水头又完全不同,反而有着翡翠的润泽。” 严励更得意了:“可以肯定它不值钱,不然叔也没有办法拿出来,当时对那个遗迹的鉴定否认了它的价值,所以就变成了无主之物,但我一上手就觉得这对墨玉不简单。” 魏溯难果断迷惑了,一副迷弟请教的样:“叔,它到底有什么说道吗?” 严励拉过了一把椅子,跟魏溯难并排坐了下来,还把手横置在魏溯难那边。 “这是一个学术上的未解争论,我当时认为那个地宫就是北魏寇谦之所造的静轮天宫的地基,因为它的形制非常像一座塔,地点在大同,跟北魏都城平城是吻合的,但里面没有文字碑拓一类的东西,苦于找不到证据,也就只能当作普通墓室处理,不了了之。” 这下魏溯难是真的疑惑了,嘴里玩味着:“寇谦之?北魏?” 严励是手拿把掐:“不知道了吧?这是一个很冷门的历史知识,寇谦之曾在在北魏时创建了北天师道,对道教进行了改革,他还一手推动了南北朝的灭佛运动,也是第一个把儒家礼仪跟道教醮轨结合在一起的人,此外,他还推动了道教成为北魏的国教,自己也当了北魏敕封的天师和国师。” 魏溯难精神一振,如此就能解释得通了,没有大能是弄不出墨玉这种物事来的。 好在他的平光镜再一次显威,将他锐利的目光遮了过去,严励就没有察觉出来。 然后魏溯难还笑了:“难不成真的就有神仙?” “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但北魏正史真就把寇谦之写得像神仙一样,比之三国演义里的左慈也不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7、将别互换手 严励回去之后,魏溯难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在网上狂搜了一通资讯,把寇谦之、北天师道、静轮天宫都查到了。 找出来的资料还真让魏溯难耳目一新,寇谦之在道教史上,还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大能。 虽然北天师道后来式微了,但在当时它可是跟南天师道并立的庞然大物,南天师道就是南张北孔,与孔府并称于世的华夏两大世家之一。 可见,北天师道当时有多么腻害,很有名的大同悬空寺,其原身就是北天师道的道坛。 北天师道的总坛本来应该是静轮天宫,但天宫修建了十八年没成,寇谦之死后,北魏的皇帝的因为佛道相冲,就把静轮天宫拆了以平息怨岔。 但北魏依然尊天师道为国教,只是将道坛迁至另建的悬空庙。 更有意思的是,北天师道的祖庭在中岳嵩山,那里的中岳庙一开始可不是达摩的地头,而是寇谦之和其师父的修道之所。 这也意味着,北天师道曾经跟佛门是不共戴天的。 后来北天师道的影响力也一直延续,串联起了佛教的三武之劫,宗教在华夏的世俗化,皇权脱离宗教的政冶原则,皆根基于寇谦之的道教改革。 这一点也跟颜惊心有关,北天师道一直跟后来外来的宗教不对付,比如摩尼教合流而成了明教、白莲教等皆是北天师道的天敌。 现在魏溯难可以确定,严励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地宫必然跟北天师道有关。 因为梦境里颜惊心跟卫朔南的对立,根子就在于天师道与未然宗的正魔相克,天师道天然地对外来的宗教持不信任态度。 未然宗也部分接受了西域传过来的异蕃教义,这才是颜惊心与卫朔男相爱相杀的原因。 备胎男就是卫朔南,严晶心记不得,但魏溯难可是清楚得很。 好悬,幸亏将电影情节导入了梦境,不然再一次打开初始梦境的话,魏溯难就没得玩了,铁定会被严晶心揪出来。 就在魏溯难后背飙汗的同时,严晶心也陷入了迷思。 她想着,幕后控制梦境的人多半就跟这些情节的主角有关,那就意味着对方代入的大抵就是黄飞鸿了。 可怎么才能将对方逼出来呢?要不打一架? 她以为对方也像她一样能在梦境里保持清醒呢。 海盗之患尽去,黄飞鸿也得为之后的行程打算了,十三姨当然坚持了去香港完婚的梦想。 可黄飞鸿却对于要不要托庇于外敌动摇了,英国照样是八国联军的一员,还是元凶。 在清国都不舒服了,还跑到元凶的鼻子底下仰人鼻息,以黄飞鸿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可不管去不去香港,他都得从县衙搬出来。 有了一批珠宝古玩,上官们终于想起番禺这个犄角旮旯了。 可想起来不要紧,关键是掂记的人多了。 来了两队人马,一队是京城直属总理衙门派出的,另一队拐了个弯,却是现管,两广总督府派出的。 手上都有公文,都说自己受命来接管番禺县衙。 黄飞鸿没眼看,带着家人徒弟撤了,那是谢四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接管县衙就为了接管财宝。 虽然是苗三娘砍剩的狗尾巴,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处理一下,总值个百来万两吧。 所以黄飞鸿他们刚一出街门,谢四等巡捕后手就被推搡了出来。 谢四脸上还挨了一拳一掌,有一边眼黑了,另一边脸也肿了,没有法,随便一个跑腿的人都比他大,人家是有品的,谢四通了,机会是给他们创造了,能不能抓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最后一群人都站在码头上挥手,或欢欣,或担忧,或愁恨,或不舍,但不管怎么样,该走的还得走。 客船开走了,出了码头,黄飞鸿向苗三娘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严晶心还想揍他一顿呢,这会到处都是人,也没有好借口,地点也不合适,就只能遗憾又敷衍地抱抱拳。 却不想十四姨又从码头那跑出来了,还高声喊着:“三娘,三娘!等等我!” 黄麒英脸色都变了,心里暗呼要糟,却听见一同提着行李摇头叹气出来的乘客抱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老子这趟船来暴风,真是撞衰运!” 十四姨娇喘着也解释道:“走不了,来暴风了,要等两天暴风过后才能出发。” 然后她看到十三姨想到了什么:“姐,你们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吧?这会客栈估计也满了,不如随我们去货仓那对付一下,三娘把货仓买了下来。” 苗三娘难得没冷脸,还用愉快的语调邀请黄麒英:“黄老师傅,相请不如偶遇,给个面子?” 黄麒英是真不想给面子,但徒孙们已经高兴地冲了,还有比这更巧妙的天公作美吗? 货仓挺大的,有近二十亩地,还带了个私家码头,苗三娘想着以后跟这边少不了生意往来,就花了十万两真金白银买了下来。 海盗没了,物产又值钱了,不给足价钱别人还不愿脱手。 但它真的值,可以当成一个在番禺的分舵来运作,有一个货物中转和消息来源,还能给手下套上一件明面上的外衣,有了身份方便活动。 当然了,地方也够大,带着一个大宅院和仓库,苗三娘的三百多手下在这竟然也不嫌挤。 就是黄飞鸿看着泛酸,十三姨告诉他苗三娘手里有机枪的事,黄飞鸿就确定了,海盗老巢的事就是苗三娘干的,海盗的大部分财富落入了苗三娘手里。 于是便有了稍后的口角。 黄飞鸿坐在院中小花园的凉亭里,望着亭外的雨线出神,难得的,苗三娘竟然陪了坐。 其实是其他人忙着安顿,苗三娘想趁机找茬。 神差鬼使地,黄飞鸿拍了拍凉亭的栏杆叹了句:“民脂民膏啊!” 正愁没借口呢,就它了! 苗三娘抱拳起身:“黄师傅,这话就言重了,小女子承受不起呀。” 黄飞鸿的心情也不好,照直了说:“不重,轻了,怕是百倍于此。” 好了,够火候了,苗三娘摆出了一个八卦掌起手势:“如此小女子就要跟黄师傅搭搭手问问拳了。” 痛快,黄飞鸿也手痒了,他一捞长袍的下摆,系在了腰带上,还试探地问了句:“分胜负?” 苗三娘乐了:“放心,不欺负你,点到即止。” 黄飞鸿没打算客气,一上来就用出了强招,无影脚。 他跟苗三娘上次交手还吃了暗亏呢,最近他对劲道的理解又上了一层楼,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白不出绝招奈何不了苗三娘。 虽是无影脚,苗三娘也不担心,她以八卦掌的缠拍一决,将两只莹润的肉掌交转得如阴阳鱼一般衔接不漏,不但托住了黄飞鸿的好几下踹踢,还将劲道悉数转至脚下。 苗三娘脚下的青石块,全都被震裂了,纹如凿冰。 一击不中,黄飞鸿借劲一个倒翻,身形飞到了凉亭外,里面太小不趁手,还是外头宽敞些。 苗三娘照样奉陪,也一个游龙步趟了过去,却真是身形如龙,好像在雨线中钻了过去一般,雨水竟然没有沾到她身上。 黄飞鸿眼里精光一闪,心下却是一紧,苗三娘的功夫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看来最近她又有提升。 他自以为功夫有了涨进,没想到苗三娘比他还快,看来不是留不留手,而是不能输惨的问题。 黄飞鸿揉身而进,嘴里提醒着:“试一试我这招铁拐李,旋争膝撞醉还真。” 这是最接近于苗三娘打法且能跟她互克的招数,依然还是腿功,但加上了膝撞勾拳肘底的攻击技法,这一招使出,黄飞鸿就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但重心稳得一匹。 不仅仅是旋腿,重心脚也伴随着勾脚嵌进,同时全身都可以做为攻击点,是通过螺旋来加速,把整个体重都掺进了攻击的势能里。 两人将动静弄得太大,还是惊动了旁人,不仅仅黄飞鸿的徒弟,连着仙姑们也站在远处围观。 梁宽还有些惊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打上了,师父还真是不省心,难道他对三娘言语轻佻了?” “才没有,圣姑是跟黄师傅比试,刚刚我们都听到了,还说了点到为止。” 鬼脚七却缓缓地摇头:“点到为止?我看不行,师父已经出全力了,醉八仙的招式他轻易不用,因为师公说这套拳他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就打死人。” 他话声一落,就见黄飞鸿像个陀螺攻来,苗三娘就一手单鞭锤化身为一条鞭子,不断地抽在“陀螺”上,给黄飞鸿加了速,让他离心旋出。 苗三娘的炮锤时机把握得太好了,既没有击伤他,还适时地在黄飞鸿的拳脚中加入了劲道,让他刹不住车脱了出去。 没办法,黄飞鸿只能换了招式,“钟离权,跌步抱提窝心顶”,此时的他像一个斜着撞来的钻头,手里扣击,带动身子旋转肘尖的扫荡,同时头锤伺机冲来。 这一次不是平旋了,还真没有办法将他带飞,再加速就只能让黄飞鸿的头锤增加力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8、经年再期约 黄飞鸿也是一个踏入了化劲的高手,这一招如果给他撞实了,苗三娘还真不好防。 鬼脚七也看出来了,哎呀一声:“虽不用腿攻,但腿劲全都加持到了旋转中,力道被收于一点,这个头锤,相当于师父七八脚的劲道。” 他的惊叹可是吓得仙姑们一跳,黄飞鸿七八脚的劲道叠加起来那可不得了,仙姑能接住吗? 场边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这一招过后,胜负立分。 不仅仅是分胜负,关键是场中两人能不能收住手,来迟了的黄麒英还大吼一声:“飞鸿住手!” 可他喊迟了,黄飞鸿自己也没有办法停下,现在他的招势已成,不发出去就是自己受伤了,转向别处也没有个接招的地方,撞到凉亭的柱子上去,十死无生。 苗三娘也被他逼到了绝境,她的气也无法外放,因为在梦境里是无法聚气的,哪怕苗三娘体内因为严晶心的缘故蕴了一口气,可她无法动用。 千钧一发间,苗三娘也发了狠,拼了,不能外放那就将体内的这口气挤到黄飞鸿的攻击点上来吧,希望能不准。 这个只是在聊天时随口说出的医学领域的新动向,让严晶心打开了思维的大门。 她有了一个猜测,也许张保仔说的老天都不帮忙,或许是环境变化,改变了空气质量和成分配比,所以武术就日渐衰微了,因为更高阶的体术无法实践了。 她也做过对比,在含氧量高空气清新的树林里,跟空气质量不好的地方,体内气劲的活跃程度是不太一样。 空气质量好时调动气劲很灵便,而空气质量糟糕时,气劲就像是嫌脏不愿意出门的死宅,就是趴窝了不愿动。 好像有门呢,严晶心的心情也像空气质量一样,不断地波动着。 终于,她熬够了一个星期,可以出院了。 这一次她打死了也不愿去魏家了,因为她有自己的计划,在那边不方便,贤慧拗不过她,只得坚决要求过去就餐。 这一条严晶心没意见,最近都是猥琐男掌勺,伙食水准见涨啊,即便是开支反而下降了。 看在魏溯难表现不错的份上,严晶心把入院时125的账给他勾销了。 出院了,严晶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武状元苏乞儿》给下载了,然后就开刷,看到乐得前俯后仰。 严励无所谓,他还恨不得女儿开心些呢,顾奶奶告诉他,情绪也是影响身体的重要因素,所以万事减压为上。 至于严晶心的成绩,魏溯难也告诉他了,严晶心只要乐意,高考想刷上七百分没有什么难度,出于过往的经验,严励也觉得这话没毛病。 于是,在严励回来一周之后,刚刚过完元旦,新年新气象,严晶心终于让新剧情上线了。 魏溯难今晚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他本来还犹豫是弄《食神》玩玩还是上线《功夫》挨顿打就通了任督二脉,可他还没有得及上手,今晚就莫名其妙地掉进了梦境里,以至于他在睡梦中都发出了桀桀桀桀的笑声。 贤慧和魏嘉新也听到了动静,两公母还在儿子门外蹲了许久。 听到是笑声,魏嘉新心下一松,压低了嗓音:“没事,在笑呢,也许做梦见到了开心事。” 贤慧则努了努嘴示意,等回到了房间她也笑了:“可能最近比较顺心吧,好像他跟心心有好几天没斗嘴了。” 魏嘉新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最近儿子不但踊跃地上手承包了厨房,还主动去医院送饭,就算是严晶心出院后也没停下来。 “知好色而慕少艾,懂得讨好女孩了,这小子悟了。” 贤慧一戳魏嘉新的脑门:“不正经,哪有当老爸的这么说儿子的。” 魏嘉新则嘿嘿笑道:“我要正经了就没儿子了,儿子随我,这下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59、有缘来相见 不止魏嘉新觉得祖坟冒青烟,广州将军苏察哈尔达也同样欣喜异常,刚才他儿子苏察哈尔灿终于写出了自己的大名。 本来这是一个很无聊的下午,苏察哈尔达正躺在烟床上抽大烟,小妾正在给他摇动连轴的八宝扇。 烟雾缭绕,轻风徐徐,神仙也不换哟。 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年轻人背着手立于大门处,默看天光,有着遗世独醒的清高。 然后家里的仆人们殷勤地向前:“少爷,准备好了。” 那位年轻人转过脸来,腿一撩就将长袍的下摆扬起,手一抄就塞进了腰带中,看动作很潇洒,颇有几分黄飞鸿的形影。 颠倒了,其实是黄飞鸿学的他,苏乞儿可是黄飞鸿的恩师,醉八仙就是从苏乞儿手上学来的。 年轻人走到厅堂的书桌前,扎马运劲,直到气沉如水贯注全身,才捋袖提笔,将如椽大白毫歘地一下浸入墨池中,腕劲一转,便蘸饱了松烟。 一刻也不停顿,手上运笔走龙蛇,开阖舞钩戈,便在一卷长轴上狂草。 中间还运步疾走,马步连连,退了数下,终于把那条长卷勾划完。 下人们连忙上去接过毛笔,还有一个丫鬟帮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苏察哈尔灿低头凝神细观,还不时皱起了眉头,让下人丫鬟们心头一紧,气氛凝重了起来。 一个小丫头凑到旁边一个头戴文冠鼻架眼镜的人身旁小心翼翼地询问:“师爷,少爷写的什么呀?” 师爷伸长了脖子,眼神都在长卷上,对丫鬟的问题不屑一顾,随口敷衍:“名字。” 也不知是丫鬟是拍马屁的个中高手,还是苏察哈尔灿破天荒的行为让丫鬟吃惊,反正她跟旁边另一个丫鬟是庆贺了起来:“哗,好捧哦,少爷会写名字了!” 神忒么好棒,师爷也听不下去了,手一挥:“大惊小怪!” 师爷起身凑到苏察哈尔灿身旁,猛抽一口冷气,眼也凸了嘴也张了,还竖起了个大拇指:“好字啊!” 看,拍马屁也是讲段位的,讲究起承转折,要给人意外惊喜之感。 苏察哈尔达也按耐不住了,一把推开挡住视线的小妾,骨碌碌爬下烟床,从苏灿手里接过那支卷轴,喜不自胜。 “啊呀,好字啊,龙飞凤舞。” 他觉得这样赞还不过瘾,摆起了架势剑指疾点:“苏察哈尔灿。” 师爷只得摆出个笑脸轻声小意:“老爷,您拿反了!” 没问题啊,苏达又剑指一划,“灿尔哈察苏”,原来这一家子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货。 赞叹完苏达脸一板:“噢,好小子,但是别骄傲知道吗?” 然后他手一捧,就捞过了长卷,拿到了正堂牌位那,激动万分:“老爹啊,我们苏察哈尔家自太祖皇帝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会写字的,现在不同啦,我的儿子你的孙子阿灿他会写自己的名字诶,老爹,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今天会写字,他朝必成大学士……” 那头师爷正凑到苏灿的耳边嘀咕:“少爷,你什么时候写字这么厉害了,我差点没配合上。” 苏灿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丢给了师爷一个“啰嗦”,趋步自己的老爹。 苏达奉若珍宝地捧着长卷,堆满了笑:“阿灿,先把它裱起来好了。” 苏灿若有所悟,接过长卷往师爷那边一怼:“当然啦,师爷,拿去看看能裱多大就裱多大。” 苏达却觉得意思没到位,他喊住了师爷:“这样不够哇,你先背着它插着红花到大街上游行一下。” 师爷是彻底不会了,长长地“啊”了一声,苏灿则一推他的肩膀,“走你!” 接过长卷,师爷有话说不出口,巡游?怕自己会被烂菜头砸死,不过这手字还真值得裱起来,他甩甩头,径直出去了。 苏达一边扶着苏灿肩膀把他拉到了烟床上,一边招呼着:“阿灿,过来,坐坐坐!” 苏灿到了烟床上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下子摊了上去,还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边苏达开始进入了自说自话的领域:“你这么争气,我也很欣慰的!” 说着还捋了捋两下袖子,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沓东西:“爹我呢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家里的祖产呢也败得差不多了,说难听一点,以后我两腿一伸,你就得靠你自己了。” 苏灿则从烟床的小几个捏了个零嘴丢进口里,一边嚼着一边伸出了手,还口齿不清:“向来我都是靠自己的。” 苏达本想将那沓东西分一分,看到苏灿大手一张,干脆就将它们拍到了苏灿手上,还不忘吩咐:“都是十万两一张的,省着点花啊!” 钱得了,怕甚事?苏灿将银票塞进了腰袋,又坐起身来:“卤蛋,把我的西洋帽拿过来。” 一人佣人将帽子递给了苏灿,下面还有一张有两尺长一尺宽的红贴。 “你上哪去啊?” 苏达也是例牌地问了问,其实已经拿起了烟枪准备又吞云吐雾了,可苏灿却将红贴递了过来:“今天我做大寿,” 苏达一看,愣住了:“你贵庚啊?” 苏灿则轻松写意:“二十有五啦,早点到。” 他顾自向外走了,本以为苏达会沉入烟境的,没想到苏达多嘴了一句:“喂,你要做大寿也不把头发梳好,整天像个小乞丐似的。” 走到大门口,苏灿听到这句回过头来:“要饭的能那么有钱,我早就干了。” 然后他就桀桀桀桀地大笑,又哈哈不停,径自出了门,正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苏灿一走,苏达又精神了,拿着那张大红贴子展开,不停地观瞧,一边看一边呵呵乐:“这龟儿子还真有一套啊。” 然后他就开始招呼旁边的小妾:“来,来,过来,过来。” 苏达的几个小妾连忙应声:“老爷,什么事呀?” “你们看啊,他做寿用金子打的贴子,还真拉风啊,下次老爷我做大寿,一定要比他还要拉风。” 师爷让人拿着长卷去装裱,又回来了,看到苏达将贴子盖在胸前亮骚的样不禁一阵叹气。 然后又想到一老一小两个东主的不省心,更是无奈,但他想起刚刚少爷写的那手字又有些莫名。 这一家子,还真是说不清,人品倒也不算太糟糕,就是身上的八旗大爷的习气让人无语。 苏灿来到怡红院时,里面正热闹着呢,一场大戏刚刚演到了高潮迭起的份上。 两个老爷模样装扮的人正在大厅里小酌,锣鼓声声,急急催人,一个戴着员外帽的中年人不由得抚掌叫好。 旁边那个立即接住了兴头:“王老爷,您觉得广东大戏怎么样?” 那位王老爷一边和着锣鼓点摇头晃脑,一边品评:“地方戏曲,当然不及京剧,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怪不得他们不去包厢呢,原来这台大戏就是他们点的,应该是旁边那位为了衬合那位王老爷的喜好而准备的。 可苏灿一进来就抢了他们的风头,怡红院里大大小小的姑娘伙计都挤到苏灿那边了。 苏灿有那么高的人气?不,他有比人气更高的银子。 他摇着折扇迎着人们的恭维走进来,一路就是一个词,不停地念着:“打赏”。 这句“打赏”就像是一块块的敲门砖开路锣,把这些人全砸晕了,一个个明显差不多有苏达年纪的人也同样向他拱手致意,嘴里吐出来的可是“祝苏老生辰快乐”。 终于还是有了变数,一个老乞丐拦住了苏灿的去路。 老乞丐浑身脏得不像样,也跟苏灿一样的披头散发款式,不同的是衣服破旧,脸上全是污垢,手里还拿着根棍子。 他还真开口乞讨了:“我家破人亡,贫病老弱,无亲无故,妻离子散,没法子啦,大爷赏个救命钱吧!” 怡红院的司仪过来了,一走近就连忙捂起了鼻子,那味道,太冲了,他只能败退。 这时苏灿的跟班卤蛋从苏灿背后蹿了出来,指着老乞丐的鼻子就骂:“哎呀你个倒霉鬼臭要饭的,要饭要到这来了,我打……” 卤蛋往拳头上呵了一口气,刚举起来还来没得及挥出去,苏灿的话就跟上了:“打赏!” 卤蛋瞬时从二哈变成了京巴,乖乖的弯腰受命:“是,少爷。” 卤蛋将一张钱票递给了老乞丐,旁边怡红院的姑娘们都眼红了:“有没有搞错啊,乞丐也打赏?” 然后苏灿就一敲卤蛋的手,他手里那一沓就都掉进了老乞丐的手里。 老乞丐也懵了,眼都大,这时司仪趁机揪住了老乞丐的后领将他往外推,苏灿却一把拦住了司仪:“慢着,乞丐也是人,人只要有钱都可以来。” 然后苏灿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老乞丐的胸口:“你这个月在这里,吃饭、看戏、宵夜、过夜、叫姑娘我全包了!” 老乞丐嘴里那装下了鸭蛋了,吃惊地问道:“你包了?” 苏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对呀,不屌我?” 老乞丐好像突然间乘云架雾了,连忙点头:“屌,我屌。” 然后,一群姑娘们就上前将老乞丐围住了,谁让人家现在是金主了呢。 看着这一幕,恰红院的主事龟婆终于露脸了,她张开手,嘴里喊着苏老就扑了上来,好像恨不得将苏灿生吞活剥了一般。 苏灿照样来者不拒,跟龟婆抱了抱,嘴里倒也平淡:“龟婆,你好!” 龟婆当然是不依了,扭捏着轻轻推了苏灿一把:“你好坏呀,人家有名字的嘛,叫人家龟婆。” 那样子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撒娇,只是一撒娇那满脸的粉就往下掉。 苏灿则笑嘻嘻地应和:“坦白一点不是很好吗?” 龟婆立即变了脸:“要坦白是吗?” 她将手里的扇子点在了苏灿的头上:“你那顶帽子像披麻戴孝似的,你老爸死啦?” 她还用扇子拍了拍苏灿的胸膛,那尖酸刻薄的样,是个人都想赏她一拳。 问题是苏灿就吃这一套,他抬平了大腿猛的一拍:“对嘛,这样说话才过瘾啊!” 然后他就乐哈哈地拉着龟婆的手往里闯。 里面大厅那张桌子上此时正谈到妙处,只见王老爷一脸的欣赏:“这一次赵先生帮本官扫平了长毛贼,皇上一定重重有赏。” 赵先生听了笑得眼都眯了:“那就有劳王爷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原来这位还真是个王爷,还是领兵在外手握实权的王爷。 这时小二又过来了,两人便停下了勾头搭耳。 小二送来了热毛巾,那位王爷从腰带里掏出一块碎银当赏钱,不成想小二转头就走开了。 苏灿进来了,小二看到了长期饭票,当然先紧着那头了。 王爷被人待慢了,一脸的不高兴,赵先生看向苏灿的眼中也多了些东西。 可苏灿完全没察觉,他自顾自地向楼上走,龟婆也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一定要玩个痛快,我们这有几个新来的姑娘,包你满意!” 苏灿一脸的淡然:“金钱还是木鱼啊?” 卤蛋立马就问上了:“少爷,什么是金鱼木鱼啊?” 龟婆一脸的贱笑,回过头用扇子遮住了脸,跟卤蛋咬耳朵:“傻小子,金鱼是只能看的,木鱼是上手来端的。” 卤蛋无师自通了,其他的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那我也要木鱼啊!” 然后上到楼梯转角,龟婆就扯起了嗓子:“你们几个木鱼快过来招呼客人呐!” 一群莺莺燕燕瞬时就将苏灿的跟班们围住了。 没了这些碍眼的,龟婆又揍到了苏灿身边:“今天是您的大日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您尽管开口。” 这可是笔大生意,可苏灿还是那样:“我随便,反正都是女人嘛,也挑不出朵花来。” 然后他一转眼,就看到了从他身旁经过的一个紫衣女子,头上同样戴着紫色的纱巾,与苏灿交目而错。 她有着蚕眉大眼,琼鼻珠唇,面若桃花色彩却很淡,特别是女子的大眼睛,里面像是一汪深潭,让苏灿沉入了其中不能自拔。 这一眼,苏灿感觉看了有千年那么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0、对面手难牵 魏溯难已经很久没有半夜里醒来了,但刚才那一眼的风情太销魂,让他,肯定是严晶心的手笔,说明严晶心也可以控制梦境的出入了。 完了,穿帮了。 他都有了明天碰到严晶心对方二话不说就一拳挥过来的画面感,那颗袖珍小拳拳在眼里不断放大的感觉,让魏溯难甩了几下脑袋都甩不开。 怎么办?严晶心是不要面子的,自己还得要脸啊,真要在学校被打了个熊猫眼,估计严晶心也不会有啥事,可自己就得被人笑话了。 最近学校里都有些风言风语了,大概说的就是魏溯难是严晶心的小媳妇。 没错,那些无聊人士就是这么传的,还说得有模有样的,魏溯难知道之后就自己摆平了,可不敢让这些东西传到严晶心耳朵里。 幸好严晶心住院了一个星期,不然这事不好收拾,凭严晶心的性子,多半不会关心是谁造的谣,她只会当众痛揍魏溯难一顿以正视听。 以魏溯难的智力,用膝盖都能想出传谣的动机,不外乎三条,或忌妒或愤恨。 这才两条呀?忌妒是双向的! 男生是眼红,不可否认,严晶心一定是学校里男生的青春向往,可他们够不着。 虽然不想抬举严晶心,可魏溯难还真没有在现实中见过比她更有颜的女生。 此外,不但男生可能传谣,女生的动机也不小,既不如她,何不毁她! 至于最后的一重,魏溯难有些小得意,可能是某些想接近自己的女生被严晶心挡了道,心有不平之下作出的意气之举。 虽然魏溯难对于这些女生抱有同情心,但不能同情她们就降低自己的标准不是。 这些庸俗脂粉跟梦境里的颜惊心一比,那真是一在平地一在天喽。 所以,魏溯难妙施小计,来了个以谣止谣。 他在群里放出了几条消息(当然是匿名的有个朋友告诉我系列):“震惊,严某与魏某乃堂姐弟。”“允悲,严某将报考某大医学院,据不可靠人士通报,该院学阀之孙与严某相识多年。”“勒个去,魏某与某省物理奥赛种子选手来往多年,将同报志愿,据信目标为某大姚班。” 几条谣言一出,学校是哀鸿遍野,大家都纷纷在群里扬言,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可这些不是魏溯难当前头疼的点,他担心的是如何度过严晶心这一关。 魏溯难重又躺下,不断地回想着电影的情节,虽然《武状元苏乞儿》他背不出来,不过周星星的电影就没有哪一部不熟的。 可以确定,严晶心十有八九就是如霜了,那冷美人范简直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照着严晶心的性子,多半苏灿是彻底地没戏了,该怎么办,这家伙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二世祖……等等,自己代入啦! 刚刚在梦境里苏灿写自己的名字可不是涂鸦,而是力透纸背魏晋遗风。 为什么?魏溯难行啊! 严晶心所谓的古文史类的东西魏溯难听不懂,那是埋汰人了。 这么说吧,在严励的熏陶下,魏溯难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通的,要说差,也只是比严晶心差了那么一丢丢。 而严晶心又因为积累的原因比她爸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严晶心总要翻找古籍经典,所以花了大量的时间来研究古代文史,她口中的懂,是指跟严励能严肃地讨论专业的学术问题。 真要这么论,达到严晶心所说的懂行,放古代没准就是个文状元了,可现在苏灿仅仅需要考个武状元,就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了。 而且魏溯难可以沿袭在黄飞鸿身上的策略,跟严晶心分道扬镳,大不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便好。 只要在梦境里能练武就成,真成了武状元,想办法取得皇上的信任,也不一定非要去丐帮的嘛,弄个枪阵出来,不照样搞定赵无极? 想到这里,魏溯难放松了,前面严晶心不照样没法抓到自己,句公道话,只要你们谁出的钱超过十万两,如霜姑娘今晚就陪谁,千万别伤了和气呀,我说的对不对?” 赵先生看了一眼卤蛋手里的银票,有些悻悻:“这位朋友还真舍得花钱!” 王爷还是起了身,站到了赵先生旁边,这是他手下的红人,还刚立了功,得宠络。 “银票实在是太普通了,我这有一颗朝廷大内的定风珠,无价之宝。” 说着王爷就从腰袋里掏出了一颗鸽蛋大的珠子,通体莹白闪着辉光,就直直地递到了如霜的面前。 如霜这下开心了,接着了珍珠捏在了指尖,春葱玉指配上了这颗珍珠,相得益彰更显美仑美幻。 但她的笑容更美,如霜凝视珍珠的眼神好像被珍珠染上了一层光芒:“我还是比较喜欢珍珠。” 如霜将珍珠递到了龟婆手里,向着赵先生回眸一笑:“赵大爷,我先回房间去等你哦!” 龟婆压力大了,心下不定:“这颗珠子值不值十万两的?” 苏灿也转头冲向如霜:“十万两银子还嫌少啊?姑娘?” 如霜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真是如霜:“我也很喜欢银子啊,不过我不喜欢你嘛!” 苏灿也笑了:“多坦白,我喜欢这样,不过巧了,我也不喜欢你呀,我出十万两包你,是为了招待一位远方而来的世伯,这位世伯极其尊贵,可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比的哟!” 这一下大喘气让龟婆都适应不过来,忙出声打呵呵:“苏老……” 苏灿笑呵呵的摇头:“没相干!” 龟婆打蛇跟棍上:“苏老您放心,我这姑娘多的是啊!” 苏灿则乐呵呵地点头:“龟婆,我今天晚上全靠你啦!” 他说着就从龟婆手心拿走了那颗珍珠,又递回给了王爷,还向王爷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扳指。 王爷看到那个心中一凛,目光跟苏灿暗暗地交接了一下,然后他就猛地一喝:“大胆,放肆!” 不等苏灿反应过来,他就出招了,抢了一步上前,手上就捏起了螳螂指,攻向苏灿。 苏灿一点也不怵,侧仰着头避过了王爷的攻击,然后一个倒翻,就站到了戏台上。 王爷也不停,又两个螳螂刀切向苏灿的脑袋跟颈勃,却被苏灿单手崩拳击散。 数击不中,又被打散了拳架,王爷只得退了一步再整身型,苏灿则立于原地,打开了折扇摇凉风:“螳螂拳?还蛮像的嘛!” 他看了一眼楼台上,稍稍提高了一点点声气:“奏乐!” 上面的乐师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不再看热闹,嘴里还应和着:“好,好!” 很快鼓乐齐鸣,好一首穗城风光,如画卷般拉开。 王爷则继续抢攻,他的螳螂拳有点流于形制,都是套路化的,苏灿应付得很轻松。 打着打着,苏灿干脆就将手里的折扇插到了王爷的后背,一声“先放好在你那”,然后苏灿就运起了虎鹤双形,鹤啄手腕,虎爪当胸,两下就将王爷击了出去。 然后苏灿还笑盈盈地换了拳架:“螳螂怎么能打得过老虎呢,何况再加上一只鹤!” 王爷不服输,也摆出了虎爪的招式:“虎鹤双形我也会!” 苏灿好像是故意要跟王爷炫耀武功,他反而摆出了螳螂拳的起手势:“来试一试我这只螳螂!” 王爷先攻,他好像也在虎鹤双形上下过功夫,打得大开大合,身影翻腾,还真如猛虎下山,奔疾如风。 可苏灿就是以螳螂指不断地钉在虎爪中间,动作太快,王爷就连闭爪或扫抓都来不及,数下之后,他的掌心吃痛,不得不退了下去。 卤蛋带着一伙溜须拍马之辈在猛地拍掌,大声叫好,苏灿则堆满了笑容走下戏台:“我的螳螂拳又破了你的虎鹤双形。” 王爷刚一站稳,他背上的扇子就打开了,苏灿大眼一瞪,像是叹为观止:“原来不是虎鹤双形,是孔雀开屏啊,难怪那么差劲。” 王爷从背后抽出那把折扇,正想丢掉,猛然间瞄了一眼,又合了起来,抓在了手里。 这时赵先生却突然移形换影站到了王爷身前。 苏灿不再笑了,而是严肃了起来:“移行换位?终于来了个厉害点的了!” 赵先生则冷哼一声:“年青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运起气来,全身一振,苏灿头顶上的帽子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了出去,扎进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这时苏灿的眼神也凌厉了起来,他也绷紧了全身,对方厉害得超出了他的想像。 危及时刻,一声高呼“广州将军到”将围观的人群冲开,然后一队枪手就荷枪实弹而入,也同时抬枪笼罩了场中众人。 然后苏达就穿着大红的官服叉腰挺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那个混蛋欺负我儿子我就毙了他!” 当然,苏达的身边也少不了摇着白扇子的师爷,就像一只猎犬一样四眼到处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1、我要当状元 苏达的威势在广州可是不得了,广州将军,非八旗嫡系不得为,是直属于清帝直管直任,跟地方无涉,却总揽两广军权,是皇帝手里的几把利刀之一。 有这么个老爹撑腰,也难怪苏灿长成个二世祖。 他见到苏灿问的第一句就是:“不用怕,谁欺负你了?” 还摆出了二哈劲藐视全场的劲头。 可苏灿一句“是我在欺负人”就让他破功了,张大嘴瞪大眼:“啊?谁被你欺负了,他家里有没有钱啊?够不够资格呀?” 帮闲这个时候是最能体现价值的,卤蛋领头,几个跟班伸手一指王爷和赵无极。 王爷这时从腰里掏出了块牌子,亮了出来:“看了不就知道了!” 苏达凑了过去,左看右看都觉得眼熟,他也有一块嘛,但上面的字看不明白,索性一把抢在手里就招呼苏灿:“阿灿啊,人家送这么厚的礼,就不要欺负人家啦!拿去赏给这里的姑娘!” 师爷慌忙过去跟苏达咬耳朵:“老爷,是****僧格林沁,蒙古族最能打的那个,刚刚剿灭了一支长毛贼呀!” 苏达马上觉得这块腰牌烫手了,手一抖差点拿不稳掉地上,他捞了几把才捞住,左看又看又插回到了僧格林沁的腰间。 这下赵无极腰杆就硬了:“王爷的令牌你也敢抢,抓起来!” 苏灿不但不害怕,还笑了,师爷也喝了一声:“等等!” 师爷还是有些急智的,他单手一背,手中折扇就指向了赵无极:“身为朝廷命官,不得出入烟花之所,你们身在怡红院,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王爷也不服气了,剑指指向苏达:“那你呢?” 苏达还想找地方躲呢,可没地方躲啊,拉着苏灿壮胆:“他是不是指我啊?” 苏灿一耸肩:“不可能不是你。” “那我是…来来来来……” 还是师爷解了他的急,小声的提醒:“来抓你…” 苏达没找到北,冲着苏灿喊:“我是来抓你的。” 苏灿则摇摇头,一指赵无极:“来抓他的。” 苏达干脆跳了过去,装模作样的虚拉两袖:“我身为广州将军,一定要把你们这些害群之马抓起来!” 师爷那还有,估计是罗织罪名成了习惯专业得很,就是胆气不壮有些卡壳,搞得苏达和苏灿同声催他:“还有什么?说啊!” 缓了一下,师爷的嘴就像开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响了:“今天是清太祖皇后叶赫那拉氏的忌辰,身为朝臣不得饮乐,你们是命官罪加一等。” 然后他还是转向了苏达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可以抓他问斩!” 结果后面的帮闲就大声地嚷嚷了出来:“对,斩他!” 苏灿则又开始夸张地桀桀大笑,他要看赵无极的表现。 可赵无极也哈哈大笑起来:“根据大清律例,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那你不是也要……”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苏灿已经从一头乱发中挑出了一根小辫子,用两只手指夹着,晃啊晃的,就像在说:你过来啊! 他还真挑衅了:“你还想不想看看,我还有的是呢,猪头!” 一群帮闲又激动上了:“来,别跟他啰嗦,抓人抓人!” 这时龟婆发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她冲到了两拨人中间,拼命地甩动着双手,就像一只护仔的老母鸡。 “好了好了,别玩了别玩了,苏将军,大伙玩得这么开心,那就算了吧!” 苏达耸耸肩:“我今天还没玩过呢!” 赵无极则凑近了僧格林沁:“王爷,想不到这群无赖扫了您的雅兴,小人安排不周。” 僧格林沁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我们走!” 僧格林沁言罢就甩袖往外,径直出了怡红院。 苏达见得势又得分,正想乘胜追击,师爷却咬着牙提醒他:“老爷,惹不起啊,见好就好吧!” 这时苏达才后怕,拍拍额头:“哎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卤蛋则小心翼翼地将苏灿的礼帽从柱子上拔下来,露出了一条半尺长的刻痕,那是帽沿凿进去造成的。 苏灿看着那道刻痕有出些神,不由得赞叹:“真是个高手!” 而僧格林沁则在坐进了轿子之后,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扇纸上有用指甲划出来的一句话:“来厉不明的老狗养不熟,会咬主子的!” 僧格林沁合上了纸扇,轻敲着掌心:“苏察哈尔家?有意思!” 此时在如霜的房间内,一群人还如临大敌,如霜的妹妹正往烟壶里倒一些粉末。 弄好之后,她赶忙向一个白衣白帽、手持长棒的老人家禀告:“莫大叔,这些酒菜都下好了断肠散了。” 老人面沉如水,重重地叫了个“好”,接着他好像从胸中喷出了一股意气:“赵无极他暗算我们帮主还有太平天国的几个将领,嫁祸给我们丐帮,弄得江湖上的兄弟每个都看不起我们,说我们投靠了朝廷,这个仇,我们今天可以报了!” 他殷切地看向如霜,如霜欣然点头,但还是忧心忡忡:“赵无极的先天罡气很厉害,待会他没上当时万别出手,因为我们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会尽量把他引到床边。” 众人皆点头,却又挺起了胸,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这样子怎么忍得住? 这时一个望风的人回来禀报:“长老,有人来了。” 莫长老长身而起,钻进了床后,那是一副架子床,像间小房子,能藏人。 如霜的妹妹则唰地拔出了长剑,向姐姐示意一下,躲到了屏风后。 门打开了,竟然是桀桀笑的苏灿,他拿下帽子点头致意:“如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如霜也愣住了:“怎么是你?” 然后她又冲后头跟进来的龟婆询问:“赵大爷呢?” 龟婆套路就熟啦:“唉呀,赵大爷已经走啦!” 如霜刚说了一个“但是”,龟婆就堵住了她的话:“没有但是,那十万两已经进了我的口袋,让我再拿出来可就难啦!其实苏老这人呐…” “废话可以少说两句了,龟婆!” 龟婆比他还灵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退了出去,如霜还想拉住她,却被龟婆一甩手脱开,敷衍着“好啦好啦将就吧”,她就把门给关上了,回去数银票要紧。 苏灿这一把算是让莫长老他们都晕头转向了,莫长老还跟手下打听了一下:“这人是谁?” 可谁也答不上来。 苏灿此时却笑嘻嘻地盯着如霜:“姑娘,首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很喜欢你!” 如霜不像是吞了个臭虫:“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坏消息。” 苏灿更得意:“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闲话不谈,我出一百粒珍珠,今晚你陪我举杯邀月。” 如霜脸上都快起寒霜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滚出去!” 苏灿闻言是又哈哈大笑:“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好,我先干为敬!” 他拿起了桌上的那壶酒,作势就要倒,如霜果断过来掀翻了桌子,还将他手里的酒壶打了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如霜才抬起了下巴冷哼了一声。 苏灿看完了如霜的表演,上前拉住了如霜的手,如霜冷喝一声“放手”就挣开了苏灿的爪子,接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苏灿一个云手就格住了如霜:“你居然会武功?” 如霜只得松了劲力,被苏灿一拉就斜靠在了他的臂弯里,她还不忘辩解:“我根本就不会武功,要不然你能这么好彩?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我是不会陪你的!” 大家的演技都不怎么样嘛,苏灿打了个抖,肉麻的,但他说得更肉麻:“如霜,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我发觉我已经爱上你了。” 如霜也发寒颤了,她转过偏出一边的脸瞪向苏灿:“你说什么?” 苏灿例行公事一般:“我说我已经爱上了你!” 如霜像是被电了一般:“你有没有搞错啊?” 苏灿很坚决:“绝对没有,我决定要娶你!” 如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你神经病啊?” 然后如霜的妹妹也彻底崩溃了,碰上这么一号谁都受不了。 她情绪一激动,就碰到了屏风,屏风一下子翻倒了,这下尬了,她手里的长锋还闪着光呢。 就连莫大叔在床背都蒙了眼睛,这一局糊得是不能再糊了。 神经病的线路跟人就不一样,苏灿一愣就回了神:“正好,我正想找个证人。” 他将如霜的妹妹拉至如霜跟前:“我就对这把宝剑发誓,我是真心要娶如霜姑娘为妻,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如霜的妹妹顶不住了,笑场了,她摇着头,嘴里叨念着:“姐姐,我真是替你高兴啊!”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如霜连喊都喊不住。 没有了挡箭牌,如霜也发了狠:“你以为当我丈夫那么容易吗?” 苏灿当然就跟上了:“怎么样才能当你的丈夫?” 如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丈夫要武功盖世,状元之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做不做得到呢?” 说着如霜还向苏灿挑了挑眼,可苏灿一点都没有犹豫:“我做得到!” 如霜看着苏灿的样子戏谑地笑了:“好,那等你做到的时候再来找我好了。” 她也想撤了,真是无聊啊,可苏灿又拦住了她:“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定个婚期,因为中状元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 如霜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傻子说话了,她干脆点头:“好,那你早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吧?” 苏灿更爽快:“好,我就在院里的花园等你,不见不散。” 说着他还故意靠近如霜,在她鬓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啊,太香了。 苏灿一出门,如霜的妹妹又进来了,跟姐姐对视一眼,两姐妹异口同声说出了个“变态”! 另一个,僧格林沁刚刚出城,他的轿子就被一群人拦了下来,旁边的树林里突然刺出数根标枪,将僧格林沁的随从尽数射杀。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丐帮办事,闲杂人等立刻回避。” 然后近百人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将轿子团团围住,他们尽皆手持枪棒,结阵如盘水泄不通,哪怕是只蚊子都难闯出去哟。 可轿子里的人还在悠闲地酌酒一杯,视对方的阵仗等闲如泥塑木偶。 原来娇子里坐的人不是僧格林沁,而是赵无极。 当丐帮帮众齐齐将标枪投过来时,他才气贯全身,那些将轿子扎得像刺猬一般的标枪,竟然全都在赵无极身前停了下来,抵住了他的身躯,却连衣服都没刺破。 然后赵无极罡气一鼓,这些标枪就原路返回射出,将一众投枪之人捅了个对穿。 接着,赵无极拨开了轿帘,看到三个带头的丐帮长老,一下了就如梭飞去,以掌为刀,将三个长老的人头切下,动作太快,等赵无极落了地那三人胸腔中的血才喷出。 然后他依样施为,都没到一刻钟,所有参与攻击的丐帮帮众都被他尽数剪除,全是身首分离,惨绝人寰。 扔下了手中的人头,赵无极舔干了手背上的血,一扬手,从后头又走出一队人马。 赵无极殷勤地掀开一架马车的帘子:“王爷,半柱香的时间,不多不少,现在前在都很安全,我们分开行动,我负责引开来敌,祝大人一路平安。” 僧格林沁满意地点头:“好,非常好!” 放下了马车的帘子,赵无极又跟马车旁的一人吩咐:“此次进京,王爷的安全是首要之务,比你的性命还重要,明白吗?” 那人戴着个斗笠,也不答话,而是抱拳拱手,这就是得令了。 赵无极挥了挥手,这队人马又开始驱马疾驰,只将赵无极留在了后头。 等走远了,斗笠客才撩起了面纱,是个冷脸美女,她看着弥漫着寒露霜雾的漆夜竟然展颜一笑。 魏溯难也含着笑醒了,他神采奕奕地伸了个懒腰,心里想着:这一回尬也尬死严晶心了,想到昨晚的梦中他将计就计恶心了如霜一把,不由得心满意足。 就是如霜的味道太令人难忘了,魏溯难不得不提醒自己一遍:“稳住稳住,千万别着了严晶心的道,我只是跟她虚以委蛇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2、身怀文武艺 晚饭后,魏溯难的房间里,严励正和他有来有往地聊着,他还真从严励嘴里打听到了严晶心最近喜欢看那些无厘米搞笑老电影。 听到严励这么说,魏溯难就放心了:“心姐确实需要减压,李老师也觉得她住院之后精神面貌好多了。” 严励也拍拍魏溯难的肩膀:“你也一样,翻过年很快就高考了,这时也无所谓临时抱佛脚,把基础考点复习到位就行,不需要再去挑战难度,高考虽然是一考定终身,可对于你们来说,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难,” 然后严励又从语重心长模式调到了发烧友的痒痒劲:“像今天这样开拓一下视野就不错,来,我们再来说一说策论与骈题的区别,我告诉你,叔可是花过点功夫去研究的,不弄清楚这些,古代的文牍公案是没法破解的。” 他们在研究古代的八股文,严晶心则压根不掺和,她解放了贤慧,抢着要洗碗,贤慧则乐得跟魏嘉新在客厅里看她干活。 贤慧已经预见到过个几年,这就是一家子的样,儿媳妇聪慧懂事,儿子也有志气能撑起家,人生就不能比这更圆满了。 可严晶心此刻心里想的是:“哼,这一次我躲在暗中,一定能抓住幕后黑手。” 谁都没有注意到,严晶心另一边手竟然都没有托拿浆洗的碗碟,就是单手一旋,就能将浮在水面上的碗碟刷干净了,她的另一边手只是虚放着。 这是气劲的运用,能将水池里的物品拢住,那天凌空擒住黄飞鸿的头锤给了严晶心启发,开创出了这一招。 她只需要将体内的这口气含而不发,让它在手掌中不断地循环运转,就能形成一个像太极一样流转的气旋,达到将物体吸拉住的效果,严晶心已经在憧憬将来学会擒龙控鹤功的样子了。 至于原理,严晶心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她已经在梦境里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而魏溯难则觉得这一次一定会将严晶心的好事破坏到尽。 由于他的代入,苏灿已经变得文武全才,虽然仍然是一个二世祖,可二世祖就意味着有人面,还缓和了跟僧格林沁的关系,一个武状元而已,真是手拿把掐。 所以魏溯难和严晶心都是笑着入睡的,就不知道谁能笑到底了。 天亮了,苏灿就在怡红院的花园里站了一夜,其实他已经知道如霜昨晚偷偷出去接应丐帮的人了,但仍然落得了个收尸的下场。 至于为什么知道,作为一个二世祖哪会相那么多,就当是老天爷托梦吧。 莫长老和如霜都会将如此境地怪罪到苏灿身上,但他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不如此不能实现他胸中的成计。 如霜的妹妹从窗户上看到下面的苏灿,剑都拔出来了:“姐姐,那个疯子还在那里,不如杀了他。” 她看到苏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百多的帮众就因为这家伙坏事而去了枉死城,可如霜却拦住了她:“算了,她又不是故意误我们的事,由他去吧。” 又等了一个时辰,等如霜和妹妹都换好了衣服,苏灿还在那定定站着,如霜无奈又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放了他的鸽子,让苏灿被罚站了一整晚。 妹妹就不高兴了,她是心直口快:“姐,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如霜心有些乱,忙出口否认:“小翠你在胡说些什么,赵无极一天不死,我是绝不会想这些的,更何况是他。” 如翠还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无极的武功很高哎,莫大叔说要是不会降龙十八掌就打不赢他,那我们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关键在是我字,们字是顺带的,如霜心里一松,点了点如翠的脸:“走啦,别发骚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离开前如霜还是神色复杂地看了苏灿一眼,百般滋味上心头。 该等的人没等来,不该来的人却来了,苏灿等了一整晚,只等来了满脸惨白的龟婆。 被人一拍肩膀,苏灿心里一肚子火气终于有了出处,他一肘就怼在了龟婆的脸上,手里摆出了拳架:“何方妖孽,竟然敢出来吓本少爷?” 龟婆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一头一脸的血:“哎呦喂,苏老啊,我是龟婆啊!” 她那样就像是马上要断气一般,苏灿也发现自己用力过猛了,但胸中的怨气竟然消了。 苏灿忙上前将她扶起,装着蒙头样:“你是龟婆?” 龟婆有气无力地按着摔伤的额角:“是啊,我是龟婆。” 苏灿干脆一装到底:“你的胸变平了,你的脸变苍白了,你的声音变低沉了。” 龟婆也有趣:“这么早我的胸还没起床呢,没化妆脸当然苍白啦,没有银子声音它也不兴奋啊。” 苏灿也被她逗笑了:“那一下没打死你算你命大,以后没化妆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龟婆两手摇得比三伏天的蒲扇还勤:“不敢了,不敢了。” 讪笑了一下,她又想起了正事:“你不用再等如霜姑娘了,她已经走了。” “哦,走了!” 苏灿迈开步便往外走,龟婆只得又拍拉住了他的肩膀:“苏老,您不该问我一下如霜姑娘的下落吗?” “对哦!”苏灿又回身一肘,将龟婆轰趴下了,然后笑着问龟婆:“这一下算是好了吧?” 龟婆还有些进出气:“好了…如霜…她…去…京城了……” 大清早的,苏达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哼哼唧唧地唱曲,手里还捏着一只小乌龟,另一边手揪着自己的辫子不断地逗弄:“男儿为国家,辫子要常玩耍,我拉,我拉,爽完笑哈哈……” 二世祖的爹也是二世祖来着,没文化,却吃着八旗的铁杆庄稼,除了屎尿屁啥也不会。 苏灿走进家门,来到老爹的身旁一拍竹茶几,手中剑指怼向苏达:“爹,我决定上京考武状元!” 苏达也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怒目看向苏灿,同样剑指如锋,这时候要是有一张树叶飘过或许会被视线切碎,可惜没有,画风也不对。 就在气氛达到一说苏灿的事。 可没等师爷开口苏达却又跑开了,跟他的小妾指指点点:“鸡就不住抓了,京城有的是,北方的鸡虽然没有三黄鸡嫩,可更有嚼头。” 师爷只能摇头,还真是大号的二世祖,算了,自己多想点办法吧。 苏家就这么举家上了路,他们这边当然慢,可那头僧格林沁却很快,不到十天,他就带着赵无极上了金銮殿。 咸丰帝还年轻,刚刚登基就碰上了太平军造反,席卷了大半个清国,要不是出了个能谋划的曾国藩和一个能打仗的僧格林沁,眼看着大清就要不保了。 现在好了,终于将太平军的势头给遏制住了,有功之臣得赏啊,赵无极就这么被僧格林沁推荐上了朝。 苏灿的提醒并没有让赵无极止住上升的势头,僧格林沁心目中谁能为他马前驱驰谁就是条好狗。 至于万一赵无极武功高强尾大不掉?像这样的武林人士多了,最后都什么下场?清廷的军机处还有粘杆嘛,让那些人头疼去。 赵无极被咸丰帝封了个都察院的副左都御史,他便觉得志得意满走上了人生巅峰,还通过官帽的帽沿偷偷地打量了咸丰帝一眼,兴出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念头。 谁让现在的八旗子弟全是苏达苏灿那样提笼溜鸟之辈呢?战力是一点都没有,欺男霸女的本事比谁都大。 如果不是这样,那广西的泥腿子也没有办法动摇清廷的根基了。 更何况,这个年轻的皇帝贪玩好色是出了名的,大臣们都投其所好,朝堂的风气也因此被带歪了。 连僧格林沁也脱不了俗,他向咸丰帝禀告:“皇上,赵先生一身奇技异术,何不让他展示一下,让皇上开开眼界。” 一听有好玩的,咸丰就来了精神:“赵先生,你就展示一下给朕看看!” 赵无极急忙趴下,口中称“是”,然后匍匐着退后一丈,刚才他是面圣得以上前,完成了礼节就要退避三舍了。 赵无极从衣兜里拿出了一锭金元宝,放在了手掌上,握回手掌,那锭金元宝就被碾成了金粉,随着赵无极的手心缝隙飘落,四处金光闪烁。 就在咸丰帝以为只是一般的功夫表演想打呵欠时,赵无极四周无风而动,将那些飘扬的金粉吹聚起来,在地上铺成了一个金色的人样。 随即金光一盛,那摊金粉就化成了一个侧卧于地面的紫衣美娘,全身纱罗,却露出了藕白的小腿,那紫纱若隐若现,让咸丰帝顿觉口干舌噪,血脉涌动。 紫衣美娘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揭开了遮挡住脸庞的袖纱,露出了绝美的容颜,然后她开始翩翩起舞,漫若浮光。 玉足白臂在不经意间随着舞姿曝露,却又转瞬即收,将犹抱琵琶半遮脸的意境用到了极致。 随着舞步,她慢慢地向咸丰帝靠近,还在咸丰帝面前一个横身高抬腿,这一下咸丰帝都坐不住了,可她又一个转身,探步渐离,还来个回头望月,袅娜如柳,趋离似鸿。 走到大殿的门口处,展臂如鹤不断地旋身,恰如惊鸿,舞出一团紫影。 然后,紫衣美娘的手里渐渐露出了一支闪亮的短剑,并未落入手中,而是在空中飘浮。 这一出可没有跟僧格林沁提前打过招呼,他一个箭步就挡在了咸丰帝身前。 大殿两侧也冲出了上百的护卫,赵无极一看,全是太阳穴高鼓的劲手。 短剑在空中来回地转圈飞舞,咸丰帝却面不改色,一挥手:“大惊小怪,退下!” 侍卫们又退回了屏风后,赵无极剑指一抬,紫衣舞娘加快了旋转,弹至空中,又是金光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倒是金粉纷纷飘落在了地上,铺成了千秋万世四个大字。 赵无极赶紧跪伏于地:“微臣惶恐,让皇上受惊了。” 咸丰帝则无限怅惘,望着大殿半中呢喃:“这个女人要是真的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3、货与帝王家 这个女人就是真的呀! 觐见完咸丰帝出了皇城,僧格林沁若有所思,忽然就跟赵无极提了句:“最近不太平,本王收到线报,丐帮已经混进了京城,上次护送本王回来的护卫让他继续跟着本王吧。” 赵无极一招手,一个戴着斗笠黑纱遮脸的人便从赵无极的随从身后走了出来。 赵无极冷声向他吩咐:“藏在暗处贴身护卫王爷的安全,不得有误。” 斗笠人又是无言,只是拱手示意领命。 僧格林沁与赵无极分别,各回各家,等进了王府内宅,他才向那个好像不存在的斗笠人轻声问了一句:“刚才在大殿上那人是你吧?” 斗笠人身子一颤,又再一次抱拳,算是承认了。 僧格林沁却再一次语出惊人:“赵大人命你护卫本王,本王问你,如果有一天本王的命令和赵大人的命令相冲,你当如何?” 等了一会,一道宛如黄莺脆啼的声音响起:“既然赵大人让奴婢跟随王爷,自然是唯王爷之命是从,奴婢唯好武道,有道是六扇门里好修行,跟着王爷一定不缺练功所需。” 僧格林沁也有些意外:“原来你会说话呀,那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奴婢的声音过于悦人,面貌过于慑目,为了不引人注意,故遮面掩声。” 僧格林沁也是胆大,一点都不怕赵无极暗藏后手,直接点透了,他也是个枭雄来着。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僧格林沁心情不错,缓缓地点点头。 刚才赵无极没有跟他提前打招呼,然后咸丰帝又看这个女子入迷,僧格林沁便想着将她控制在手里。 而且在大殿里僧格林沁闻到了一股体香,他认出了紫衣女子就是护送他上京的斗笠人,所以才故意这么干的。 也不是草包,真要是草包也没有办法让太平军摔个大跟头了。 他摆摆手,斗笠人又退入阴影中,僧格林沁则入了书房,又拿起了桌上搁放的折扇,打开看了看苏灿刻划的几字,一边看一边点头。 狗还是拴上链子比较好,而且他越来越觉得苏察哈尔家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僧格林沁的书房外,斗笠人也露出了笑脸,让清凉的月光都为之失色。 她也是故意让僧格林沁闻出来的,红灯照是使用迷魂香的行家,如果不是有心如此,谁人能知? 就在此时,王府的管家赶来,拿着一封拜帖直接就进了僧格林沁的书房。 没一会,一声很细微的声音响起:“王爷,对方送来了各色大礼,自称是广州故人,拜帖倒是普通,但这个扳指奴才认了出来,这是八旗信物,王爷您看?” 僧格林沁没出声,而是径直出了书房,一招手,斗笠人瞬时闪身至门前。 僧格林沁有交待:“你护送管家出去一趟,一定要小心。” 斗笠人自无不可,便随着管家出了后院,管家也准备了一堆回礼,驾着马车出了门。 只是在门前时,她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可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的身型眼熟,但马车忽忽而过,她也不太确定。 等到了地头,管家也没让斗笠人陪着进去,而是让她在门外等候,幸好,门房是个大嘴巴,正在跟同僚扯闲篇。 “你说老爷这次回来还用去南方吗?” “南方有什么好,鸟不拉屎的地方,又热又到处是瘴气,咱们苏察哈尔家什么时候这么败落过,这次老爷回来一定会讨到一个闲差的。” “闲差?那老爷不是……” “你懂个屁,咱们八旗老爷讲究的是一个清贵,那是铁杆庄稼,你以为出去餐风饮露就好?告诉你,地方上的大员不如京城一个七品,懂了吗?” 斗笠人懂了,这是苏察哈尔家,怪不得刚才那人身型很熟悉呢,看来僧格林沁还是对自己不放心呐,也好,让他们几个勾心斗角吧。 那个小厮现在走进了僧格林沁的书房,他脱下了遮掩的装束,赫然正是苏灿。 他向僧格林沁鞠躬行礼,口称“世伯”,看了一下书桌上摊开了的折扇,心下了然,这才抱拳道:“上次在广州,多有不便,怠慢世伯了!” 僧格林沁则大刀金刀的坐着,坦然地受了苏灿一礼:“没有外人,有什么可以说了。” 苏灿见状也单刀直入:“当时在怡红院有丐帮的人,还是高手,以策万全,小侄不得已才出下策,想的是将世伯赶走。” 僧格林沁点头,又指了指桌上的折扇,脸上多了些阴鹜:“那这是什么意思?” 苏灿脸色如常:“他毕竟不是旗人,而且在怡红院多番抢着出头,似不甘于人下,小侄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僧格林沁想了想,才缓缓点头,也不再提,接着他望向苏灿笑了:“你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很有一套,说吧,肯定还有别的事。” 苏灿果然笑了:“这一次小侄上京是为了考取武状元。” 僧格林沁同样老奸巨滑:“那我可说了不算。” 苏灿就知道僧格林沁会这样,他也不在意,而且僧格林沁话语也暴露了他的心情,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那说明僧格林沁认这门亲戚,接受了世伯的称谓。 有了底苏灿笑盈盈地:“小侄知道,蒙古勇士此次也必定出来竟选,大家各凭本事,小侄是怕有人暗中行事,所以先跟世伯报个备。” 想了想,僧格林沁便划下了线:“只要是不伤了和气,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如果有人做下了腌臜事,相信以世侄的手段也不怕。” 苏灿如获至宝,向着僧格林沁抱拳行礼:“如此小侄就谢过世伯成全了。” 僧格林沁端起了书桌上的茶盏:“夜了,恕本王不远送了。” 苏灿出了王府,没入夜色中,他还得去酒楼拎府里的小厮们回去。 今天苏家刚刚抵达京城,师爷心中细腻,让人向僧格林沁府送了拜礼,是想探探口风,在广州大家有牙齿印,能一团和气何必刀兵相见。 看到师爷的这个举动,苏灿也装着出来晃悠,却将府里的跑腿小厮支去了酒楼喝酒,他自己冒名人家。” 苏灿的嘴哪有吃亏的:“本来就大嘛,怕人讲啊?” 接着他又往右挪了几步,看了一眼猛地往后一退,似是吓着了:“大肚婆都有?骗不了我,你是爹!” 他用扇子一勾白布,就露出了苏达那照着丫鬟扭捏的恶心样:“不来了不来了,你好坏,又被你猜中了。” 苏达一边手还吊挂着呢,却像是一点也不影响他跟着一直玩闹,也不知道一群人吃过早饭没有,受不受得了。 这一幕看着荒唐,可没事干的八旗子弟可不就是这么无聊嘛,说不清到底是跟儿子感情好还是没脑子,反正就是这么干了。 他也不忘夸苏灿“聪明聪明,爹想作弄你一下都不行”,逗得苏灿桀桀笑完哈哈笑,笑得腰都弯了。 苏达也不纯是没过脑,夸完了他还有话:“好了好了,少爷明天还要赶考,别玩得太疯了,都出去都出去。” 那些下人都被赶走了,苏达拉住儿子:“阿灿,明天你要赶考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苏灿一脸的当然:“准备什么?我赢定了,你不知道吗?” 苏达连忙回答:“我当然知道!” 苏灿又哈哈大笑起来,苏达也不嫌夸得过分:“看你这个样子我就信心十足了。” 这时一个老员外模样的人从拱门走了进来,一脸的沉肃,背着手踱着六亲不认步,好像谁都欠他百八十万的样子。 苏达见他来了,忙向苏灿介绍:“阿灿,这位是郑伯伯,郑伯伯明天是主考,快打个招呼!” 苏灿却一脸的不屑:“郑伯伯?吃香蕉吧!” 他随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果品,自顾自走了,就连苏达招手叫他都没叫住。 苏达也不嫌寒碜,招手变成了竖拇指:“看看,看看,你看看,我儿子是不是一幅状元郎的样子?” 那位郑伯伯冷哼一声:“咳,看他的造化了!” 他说着抬起下巴仰头看天,苏达见苏灿走了,马上变了脸成了混混样:“老郑啊,你给我的试卷我已经叫人在做了,不会改了吧?” 老郑则顾左右而言它:“试卷当然是没问题啦,至于道场考弓箭骑射举石搏击兵器呢,就全靠他自己了。” 苏达精神一振:“这一点你放心,我的儿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在跟老郑推销,然后他话风一转:“哎,那两百万两银子可不可以少一点啊,我可是全副身家都放进去啦!” 老郑的脸这一次却是笑了:“欸,人情归人情,数目一定要分明,省不得的。” 别认为夸张,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以为是讲笑? 书房里,拿到了题目的师爷正在纠尽脑汗地帮着苏灿作弊,武状元要考排兵布阵行军安营,同样也要写骈题策论,师爷头都疼,弄出了一嘴的墨汁。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来,少爷那一手字得他自己写啊,那是加分项,于是他死活拉着苏灿进了书房,指着他写好的几篇文章:“少爷,您得自己抄。” 苏灿撩了一眼考题,将师爷的草稿一扔,就自己奋笔挥毫,在宣纸上疾书,笔和纸都磨出了沙沙声。 师爷一边看一边眼大还一边念:“马队骑射如何应对西洋三段击,阵法与散兵线之优劣,剿匪之要在于剿心……” 苏灿写完将笔一扔便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师爷却愣在了原处,迷了:“少爷明明大才,为何?” 他也弄不明白,懵了一下才猛醒过来,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师爷现在知道,紧跟着苏家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舒坦。 他将题纸卷起,忙给苏达送了过去,题纸是郑大人送来的,得跟考试用纸一样才行啊。 因为试题做完了,苏灿在次日考试时更是肆无忌惮,别人还需要紧张地看小抄,翻找内衣上备的答案,苏灿则全程睡大觉,鼾声似哨。 连主考官郑大人都看不过去了,你好歹做做样子嘛,他只好过来敲敲苏灿的书案,提醒他这是考试啊喂。 苏灿睁开眼斜瞄,发现在“郑伯伯”,那还客气什么,点点头往里让了让,这次就连伏案都没有,整个躺下了,再补个回笼觉。 主考官放弃抵抗了,反正是武状元,都是一帮杀才,以后是给皇上卖命的,皇帝也不会询问考生们的策论笔试,只会看哪一个更勇武更能打。 他摇摇头,算了,钱都收了,能做就做全套吧。 四下里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郑大人便从袖子里抽出了苏灿的考卷,铺好在书案上,而上面那张白纸则又被他抽走了。 天衣无缝,问起来反正他是不会承认,后头怎么样真是要看苏灿自己的造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4、临机有乌龙 一转眼,就到了武试,这一次就是真刀真枪了,谁最有实力谁能脱颖而出,完全做不得假。 各省的武举云集校场,人声鼎沸,个个都是昂首挺胸,好像武状元立马就会收入怀中的样。 武人嘛,行不行,比一比全知道了。 第一关就是举石,这一关纯粹比的是力气,六个磨盘大的石碾,必须一气呵成举过头了声“开始”,自有传令的官员朗声传达。 苏灿和博达尔多各背了一张弓,向着箭位疾奔而去,还没到位,两人便同时一个前滚翻卸力减速,同时以膝垫地,抽出箭壶里的箭矢拉弦便射。 他们的箭矢都击中了靶心,博达尔多的箭矢留在了靶上,苏灿射出的却透靶而出,又飞出了好远,扎到了后方的营寨栅栏上。 吃脑的家伙看到这幕得意忘形了,一拍苏达的手臂,却不想拍到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让他吃痛哟哟地呻吟起来。 可那家伙全然看不见,而是兴奋地大吼:“靶都射穿了,至少可以多加两分,五十万两到手了。” 可老郑在宣布结果时地闭着眼:“苏灿的靶上没有箭,博达尔多获胜。” 下注博达尔多的官员开始鼓掌,可鼓着鼓着就停了,因为好多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 下重注买苏灿的那家伙都快要造反了,猛地嚷嚷:“有没有搞错啊?” 博达尔多却得意地向苏灿撇撇嘴,僧格林沁却皱了皱眉看向赵无极,却见这家伙还一脸谄笑地向他示意,这是邀功?看是苏灿猜的没错,这家伙确实不咋的。 老郑也有些不自然,直接抬高声气:“考生上马,准备下一回合。” 博达尔多在着甲、检查马具,赵无极凑了过去,偷偷塞了一套袖箭到博达尔多怀里,还附耳细声:“你藏好这套袖箭,紧要关头可能有用。” 博达尔多微点头,咻地一下将袖箭盖到甲胄里,等赵无极走后,趁着安抚马匹的时机偷偷地套在了手臂上。 战鼓擂响,越来越急,这是催马出征的信号。 苏灿和博达尔多跨上战马,催动缰绳疾驰,这一回合比的是临战马上的交锋,清廷的将军马战为首要,他们的江上就是从马上打来的。 两人都将战马催至极速相对冲锋,博达尔多却突然放开缰绳,他的御马之术很独到,能在奔驰时以双脚夹马腹来驱驰,这样可以解放出双手。 手里的那柄大刀被博达尔多挥得呼呼作响,旋了一圈,快到只见刀影向着苏灿劈来。 苏灿却不徐不疾,一只手仍然甩动缰绳,让马匹保持匀速,只以单手持刀,也不挥舞,只轻轻地粘着博达尔多的刀面顺势拍击,却不跟刀锋硬拼。 数下之后,博达尔多觉得手里的刀越来越沉,然后一股劲力传来,他手一震刀就脱手而飞。 苏灿一撩长刀,想把空中的大刀荡开,却不想这样简单的动作却出了问题,他的刀柄应声而断,一看断口,整齐得很,原来是做过手脚。 苏达嘴都合不上了,下巴也快掉了:“连兵器都动了手脚?” 旁边吃脑那家伙更惨,哀声连连:“太黑暗了,退票不赌行不行?” 博达尔多趁热单边侧身在地上一捞,就重新抓起了长刀,又催马向苏灿攻击。 苏灿则一催战马,想加速拉开二人的距离,可博达尔多的骑术也精湛,越追越近。 没办法了,苏灿看了看手里的半截刀柄,回身一甩,那截木棍就像箭一样向着博达尔多射去。 就连僧格林沁也立起了身子,眉头也皱了起来,不是说好了不伤和气的吗? 待木棍击中博达尔多的战马,僧格林沁才又靠回了椅背,这小子,可以呀,果然有口齿,说到能做到。 博达尔多的战马被击中前腿,人立而起,又重新落地,却怎么催都不走了,原来它有一只蹄子曲着,受了伤无法用力。 而博达尔多也被翘起的战马甩了出去,落到了地上,手里的刀也甩飞了出去,人却没有事。 苏达的腰又挺了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吃脑的家伙刚想拍他,想起他吊挂着的手,又转而拍到了肩上:“太好了,总算扳回了一局。” 苏达顿觉身子都轻了三两:“你那张票撕了没有?” “没有没有,这下发财了!” 苏灿这时也下了马,向着不远处的武器架冲过去,照规矩落马之后就是近战,得换兵器了。 博达尔多也不示弱,抢着下手,谁先拿到了武器谁就占了先机。 可大家各抢一边武器架,博达尔多那边有斧有刀有连枷,苏灿这边就只有木棍,木拐,哦,对了还有一双合手刀,正合施展咏春八斩。 他呸了一声,喝问“有没有搞错?” 旁边负责武器的官员耸耸肩:“你是广东的武举嘛,你在卷宗里填了擅长咏春拳法,这些都是咏春派的制式近战兵器呀?” 看来又是有心人“好心”之举,行了,合手刀就合手力吧,苏灿无所谓了。 可这个刀尖上的鸭梨是几个意思?难道怕自己口渴了补补水? 似乎是感觉到了苏灿的情绪,武器官又耸耸肩:“那是我刚才想削来着吃的,你们手脚太快,我都来不及收起。” 苏灿举了举鸭梨,道了声“鸭梨好大,谢了”,就将鸭梨塞进了嘴里,抓起一把一捺长的合手刀向博达尔多冲了过去,对方已经提了两面脸盘大的巨斧向他杀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5、看谁手更黑 博达尔多将面板斧抡圆了,呼呼生风,横着一砍竖着一剁,还可以两边手夹击,他的身前半丈压根就没有苏灿的立锥之地。 苏灿只能不断地躲闪,以铁板桥侧身跌像个不倒翁一样地来回晃荡,实在躲不过去了,只得以合手刀格架。 但合手刀太小了,硕大的面板斧砸在刀锋上,就像个打铁的锤子,打出了金花四溅,不但没中奖还亏了。 刀锋很快被崩出了数个口子,再来几下,也许就从中折断了。 苏灿只得闪身躲避,跳出了斧影笼罩的圈子,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苏灿边战边退,退到了一个挡牌后。 博达尔多咵嚓两下,就将挡牌拦腰劈断,又从中劈开,一看,人呢,去哪了? 苏灿正蹲在挡牌后面,蹲得太低了看不见。 他一只手从嘴里掏出了鸭梨,咬了一口,挡牌被斩,他就喊了一声:“看暗器!” 博达尔多忙收回面板斧档在身前,却没挡住,“暗器”是一团水珠,兜头射来,溅进了他的眼中。 一刺痛,博达尔多就闭上了眼,原来是苏灿榨出了鸭梨汁一口喷来。 趁着这个时机,苏灿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转越过博达尔多头倒地,可他发现最先倒地的是博达尔多,他想说武器脱手,可苏灿从后腰拔出了那把合手刀高举了起来,他想说被击中,可苏灿向他扔了那支短箭过来,叮的一声插在老郑的脚尖前,将他吓了一跳。 见老郑没话说了,苏灿还用合手刀削起了鸭梨,刚才都塞在了后腰,这会可以拿出来晒一晒,这鸭梨还满甜的,水又多,打得那么累,口还有些渴了。 老郑不得已,向赵无极耸耸肩,走到主考官前,一拱手:“请主考官裁断!” 正跟旁边那个会凑趣的家伙喝茶庆祝的苏达见状气得嘴里的茶一喷,叫骂起来:“你个短命的老郑,拿我银子放我鸽子,不要给我看见,看见你一次打一次,打到你妈都认不出来为止。” 会凑趣的家伙更爽快,一捋袖子:“不用了,你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等下一离场我就去砍死他,我哪有两百万两来输啊!” 苏达一拍桌子,口中大赞“爽快”,却从桌子底下抽了一把刀出来,拍在桌上:“祖传的,送你了,没好刀怎么砍得尽兴。” 僧格林沁这会却懒洋洋地坐着,看了看苏灿,又看了看博达尔多,也不出声,而是向他们招了招手。 苏灿有些惊讶,却也坦然,静静地踱着过去,博达尔多则一瘸一拐的,步伐却很大,他是想尽快完事好叫人拔箭包扎,不然痛得让人受不了,而且就这么流血也会流死人的。 两人到了僧格林沁跟前,僧格林沁扫了两眼他们,终于开口了:“你们说,这一场算是谁赢啊?” 苏灿不知僧格林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疑了一下收住了嘴,博达尔多却抢了先:“当然是我赢啦!” 他还向僧格林沁抛去了一个祈求的眼神,没道理自家叔叔不偏帮自己吧。 可就在这时,博达尔多却忽然觉得浑身发冷,然后抽搐了起来,紧接着他就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嘴里也吐出了一堆白沫。 这下他明白了,伸出手指向了赵无极:“那只箭有……”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博达尔多就晕了过去。 苏达他们又高兴起来了,旁边那家伙比他还夸张,都跳起舞来:“那只有毒的箭是博达尔多自己的,这下就怨不得苏灿了,赢定了!” 僧格林沁则气得全身发抖,看向了赵无极,眼里尽是刀子。 赵无极只得弯下腰身,拱手作礼:“王爷,我……”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僧格林沁一甩袖子:“来人,快来人,抬博达尔多去救治。” 然后他看向苏灿,苏灿只得耸耸肩:“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僧格林沁叹了口气,对苏灿摇了摇头,径自离席,快步走入了后方的营帐,咸丰帝已经移驾,正等着他回报呢。 这下状元是当定了,苏灿心头一阵狂喜,绕场飞奔起来,苏达则得意洋洋,不断地赞叹着:“光宗耀祖啦,光宗耀祖啦!” 做了幕后黑手的赵无极则当起了缩头乌龟,他虽然心中忐忑,但他觉得,僧格林沁总不应该为了一个侄子就斩了自己的手臂,他应该暂时无痒,看来自己的布置要加快了。 这时,一直跟着僧格林沁的斗笠人换了一身随吏的装束,将帽沿拉得低低地,俯身弯腰潜到了赵无极身边,递给了赵无极一张条子,然后又慢慢地退走了。 手黑的说法有两种,一种指做事不择手段,另一种叫做倒霉!或者称折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6、去当卧底吧 赵无极看了一眼条子,斜瞄了苏灿一眼,眼中现出喜色重又挺直了腰杆。 差不多同一时间,斗笠人走到场外,抬了抬帽沿看了苏灿一眼,神情智珠在握。 此时从校场后方的军帐中走出了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宣苏灿入帐觐见。” 买了两百万两那家伙立即向苏达道贺:“皇上这是要钦点啊,这一回老哥你发了!” 苏达照收不误,还把那把刀推了过去:“同喜同喜,老弟你也发了,刀还送你,不砍人也是一把好刀。” 苏灿停下了奔跑欢呼,被太监引入营帐,怪了,没有人拦住他跟他讲一讲君前礼仪。 太监没有进去,而是等苏灿进入营帐后就放下了毡帘,又退出了十步之外。 要不是知道僧格林沁也在里面,苏灿怕是就会心里打鼓了,因为毡帘放下的时候,他好像眼都黑了一下。 里面果然只有咸丰帝跟僧格林沁两人,那些待卫都不在旁边,苏灿都有些咂舌,咸丰帝那么大胆吗?还是有什么机要事宜? 不管怎么样见到皇上还是不能失礼,苏灿抖了抖袖子单膝扎了下去:“镶白旗奴才苏察哈儿灿叩见主子,主子吉祥。” 这一下没问题,连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咸丰帝满意地点点头:“抬起头来见朕。” 苏灿没有起身,而是直起了腰,目中有神,咸丰帝则点头连连。 他看了僧格林沁一眼,后者面露难色,但还是向咸丰帝行了个礼。 咸丰帝却摆了摆手:“还是朕来讲吧。” 然后咸丰帝又转过脸来,脸色沉肃:“苏察哈尔灿,苏察哈尔家的誓言还记得吗?” 苏灿只能拜服在地,朗声道:“苏察哈尔家是主子的刀枪,主子所指,锐不可折,所向披靡,必饮血而回。” 哪怕苏灿再二世祖,这些都是他从小都要背的,苏达那么个不靠谱的老爹都不会放松,硬是逼着他记下这些,可见这些是苏察哈尔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咸丰帝听着苏灿所言更满意了,却话锋一转:“苏察哈尔达领广州将军事,七年不入军营,可有其事?” 苏灿愣住了,却不敢抗言,又伏低了些:“回禀主子,有。” 咸丰帝又冲僧格林沁点头示意,然后话锋又一转:“剿匪之要在于剿心,苏灿,这可是你写的策论?” “回主子,是奴才所书。” “那你可曾牢记苏察哈尔家的誓言?” 苏灿眉头一皱,咸丰帝怎么今天说起了车轱辘话?他停顿了一下,还是答出了:“不曾或忘!” “那为何苏察哈尔家在广州不服王事,整日饮酒作乐、游手好闲,不思祖训,这样的刀枪都生锈了腐朽了,你让朕如何用?” 这话有些重,苏灿还得想一想,他撇了撇嘴,整个八旗哪家不这样?又不是只有苏察哈尔家一枝独朽,为什么皇上老是抓着他们家不放呢? 然后他灵机一动,老老实实又趴低了些:“奴才父亲生逢太平,得主子厚爱,所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以养优容,现国家有难,灿夙夜兴寐不得稍宁,所以决心重振家风,以报主子。” “然后你就整天在怡红院包场寻欢不歇?明明身有大才,却装成个二世祖的样子,这是怕朕征用?其罪难赎其心可诛!” 哎呀,小辫子被抓住了,这下死翘翘了,苏灿大气不敢出,都快趴得贴地了。 等一会,见咸丰帝没有再往下骂,而且他的呼吸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平和得很。 苏灿心中一喜,急忙开脱:“回主子,奴才在广东一地长大,沾染了当地习性,那儿流行扮猪吃老虎,取先抑后扬使人耳目一新得咸鱼翻身之利,奴才也是照着学坏了,请主子恕罪!” 啪,咸丰帝一拍龙椅扶手,这一次苏灿听出来有些用力,没准咸丰帝手会有些痛,生气了?! 可回答得没有问题啊,苏灿有些懵了。 咸丰帝这时看向僧格林沁,后者只得踱到咸丰帝面前行了礼,就在在苏灿旁,将声音压得很轻微。 “奴才收到线报,你一路打着要娶怡红院如霜姑娘的名义上京赶考,你可知道,如霜是丐帮帮主的女儿,而丐帮正在酝酿跟朝廷作对,以响应长毛贼的造反,与天地会合流。” 苏灿只觉得一阵天雷滚滚,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事他知道,可僧格林沁为什么知道,咸丰帝为什么也知道? 他以为这世界只有他知道,合着谁都知道,都在看他像小丑一样表演啊,自己就是个大头佛? 苏灿君前失仪了,侧着头愣愣地看向僧格林沁,可僧格林沁并不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反而比他还郁闷。 “朝廷打算派人打入丐帮,你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原计划是不让你考中武状元,免得惹人耳目,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苏灿变得嗫嚅:“可…可世伯您没有说啊!” 这时咸丰帝却又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苏灿怕他迟早会像苏达一样拍断手。 “现在说也不迟,苏察哈尔灿,你还守不守祖训?” 完了,想说不守也来不及了,不守脑袋就得搬家,他只得又趴好:“奴才听主子的。” 僧格林沁却又向咸丰帝行了礼,还没有直起身:“启禀皇上,苏灿武功才具甚佳,观其行事心智多有思虑,且深谙用兵之道,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当前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东南长毛未灭,又有诸多匪患,奴才以为,苏灿当从军旅之事,请皇上三思。” 苏灿听了僧格林沁的话,眼中又回神了,好像僧格林沁是在帮他说话,希望咸丰帝不要让他去当卧底。 可咸丰帝却一摆手:“不妨事,他去解决了丐帮之患,就当是过了殿试,之后朕会亲自帮他正名,只要苏灿在三年之内完成这项差事,朕就封他为三品头等待卫,掌粘杆处,苏灿的功夫好,头脑又灵,正是协理此事的上佳人选。” 咸丰帝都这么说了,僧格林沁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得躬身领命。 苏灿的出身、底子还真的很适合咸丰帝的安排,只是有些可惜了他一身的兵事素养,但皇命如此,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当然,这个恶人还得自己来做,罢了,老夫就当一当这个恶人吧。 僧格林沁直起了身,看向苏灿:“正好你在外的名声就是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等会就以考试作弊欺君罔上的名义将你辍落,之后也不会有人跟你联络,如何行事,全看你自己了。” 咸丰帝这时心血来潮,又加了一条:“朕不会让你受血肉之苦,但朕会当众宣称将你打入另册,开除旗籍,永不录用,让你们父子一辈子讨饭,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的混进丐帮了。” 其实他就是想起了苏达混日子心里来气,奴才既要用也要打压,拿苏达出出气,正好可以看看苏灿的心性跟忠心。 咸丰帝就是这么一号人,虽然贪酒好色,可他却自命不凡,还挺勤政,想要恢复大清荣光,可惜才不配德,德不配位。 身为八旗子弟,皇上要这么干,苏灿丁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领旨谢恩了。 出了大帐,苏灿还是神思不属恍恍惚惚,被风一吹才醒了过来,抬头看到远处苏达那张堆满了欢喜的脸,他莫名地有些不敢直视,低下头避了开去。 然后几个言事官又凑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状元郎来啦,我们想问你几句话,作为朝廷备录,考上了武状元,你最感激何人?” 苏灿牙一咬,竖起一根手指一字一字地吐出来:“如霜姑娘!” 然后他径直走了下去,一直走到朝臣位列之外才止住了身形。 僧格林沁先从大帐走了出来,臭着脸,见到了上前献殷勤的赵无极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归列到武将的阵营里。 早有太监们准备好了仪仗,屏风龙椅在校场上摆置好了咸丰帝才现身,却是一脸的志得意满,看上去对刚才的君臣奏对很满意。 赵无极见此捏了捏袖中的纸条,心下大定,看来这一次自己又谋划对了。 可苏达旁边那家伙也被人叫到了一旁,附在他耳边轻言两句,让那家伙脸色一凛。 咸丰帝一坐上了皇位,众大臣就跪伏在地,有一个算一个,连苏灿也没例外。 一声平身,咸丰帝就朗声问道:“僧格林沁,你是主考管,今科武状元是谁?” 僧格林沁出烈,面露难色,犹豫再三才叩告:“启禀皇上,是广东的武举苏察哈尔灿。” 又有太监见机行事,扯着尖嗓子:“宣苏察哈尔灿觐见。” 苏灿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上吧。 他平步上前,走到咸丰帝一丈外单膝下跪:“学生苏察哈尔灿参见皇上。” 就在这时,赵无极却挺身出列,也叩拜了下去:“皇上,微臣赵无极有事启奏。” 僧格林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恶人还不用自己当。 咸丰帝也轻松了,一抬手来了个“准奏”。 赵无极豁出去了,站了起来:“微臣查出,苏察哈尔灿目不识丁,如何能通过策略的笔试?分明有诈!” 僧格林沁适时地转头看向赵无极,冷哼了一声:“你!” 僧格林沁是主考官,苏灿通过了笔试还面了圣,这不是要骂他混蛋嘛,很符合僧格林沁应有的表现。 咸丰帝也不信的样子:“朕刚才与苏察哈尔灿对问,苏灿奏对如流,分明不像是目不识丁的样子。” 赵无极又躬身了下去:“皇上,苏灿素有急智,且为人刁钻油滑,并非愚蠢之辈,但武举乃为国举才,不通文目或贻误军机,尤其科场舞弊流毒无穷,实乃蒙蔽圣听,大不敬之罪,苏灿是否通文墨一试便知,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脸也变了,一招手:“上笔墨纸砚!” 一个太监捧着托盘拿到苏灿面前:“苏察哈尔灿,立刻写出你的名字来。” 官员阵列里的苏达猛地拍胸脯,还不忘跟旁边那家伙邀庆:“放心,他会写名字,写得龙飞凤舞,我看过,虽然我不识字,但跟那些荣宝斋里挂出来的字画一般模样。” 旁边那家伙出奇了没吭声,却攥紧了手里那把苏达送他的宝刀。 苏灿拿起笔,却又顿了下来,他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当众出丑,他能写了,可他不能写。 这种明明不存在却必须蒙受的不白之冤,苏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一次,他必须咬着牙受了。 魏溯难咬着牙醒了过来,他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既然被称为妈宝男,那他必然是从小就受到呵护的。 他最大的委屈就是被严晶心“压迫”了多年,可那时严晶心再怎么刁也讲道理,这一次严晶心就做得过分了。 魏溯难可以确认,一定是严晶心搞的鬼,因为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可以影响到梦境。 带着严重不爽的心情,到了学校之后魏溯难眼更涩了。 严晶心因为开心的缘故,对谁都是笑脸,再加上喜欢仗义直言,本来就比魏溯难受待见,因此魏溯难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所谓疑心生暗鬼,看着听着严晶心跟同学们有说有笑的样子,魏溯难就觉得她是故意在刺激自己的。 他一整天都没有严晶心说过半句话,可耳朵却竖得尖尖。 有同学问严晶心是不是高考打算报xx大学医学院,她给予了确认,特别是说到要研究人体基因工程没准将来能制造超人时,魏溯难更是像被顶住了肺一般。 堵了魏溯难的路让他无路可走,怎么可能这么算! 魏溯难暗自下定了决心,还想着再提升武功?别美了,丐帮是吧,老子一定将你们一锅端了,看你还得意! 整个一晚上,在入睡前魏溯难都在做心理建设,不断地暗示自己,一定要混进丐帮,想办法把回梦心法给骗到手,睡梦罗汉拳、大还丹、降龙十八掌,他全都要。 然后还要将如霜给狠狠的踹了,把丐帮给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7、还是当乞丐 苏灿提着笔忽然就笑了,让僧格林沁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他又搁下了笔:“我不会写!” 这下咸丰帝就变了脸,鼻子一哼:“你分明是作弊,拖出去斩了!” 苏达这一下急了,大喊大叫地冲了出来:“皇上不要啊,皇上,他是苏察哈尔家唯一的根苗了。” 苏达情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咚地一声就擦跪在地上,校场的地都是砖石铺就,经年累月早就不平整了,将苏达的膝盖磨破,擦出一捺血迹。 “皇上,作弊的是奴才,请皇上开恩,放苏察哈尔家一条生路,要斩就斩我吧。” 苏灿是明知他不会被处斩的,便大大咧咧道:“皇上,作弊的是奴才,奴才不认字,但记性好,考前请人写了几篇不管什么题都通的时文策论,奴才硬生生将笔划记了下来,那些字,它们认得奴才,奴才不认得它们。” 苏达则在一边猛地扯苏灿的衣角,又不敢大声:“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都知道。” 那些考官听到了苏灿所言都纷纷舒气擦额头,科举舞弊案一发谁都保不住脑袋,虽然这是明规则,可知道是一回事,揭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咸丰帝则一挥手制止了他们揽罪:“混账,你们说要斩谁就斩谁吗?你们两父子同谋,科举是礼部的事,礼部尚书,舞弊何罪?礼部尚书快点出来!” “i’mhere,我在这里,这里!” 从人群中跑出来的赫然是那个买了苏灿两百万两的家伙。 他跑到了苏氏父子跟前,先向咸丰帝行了个礼,然后才面向苏达,还眨了眨眼。 苏达看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是自己人,应该能拐一拐胳膊肘。 可礼部尚书也来了个大喘气:“苏察哈尔灿父子罪犯欺君,按律当斩!” 苏达都吓得抖了一抖,苏灿看到了也只能跟着,就是抖得太假了,像是在活动筋骨一般。 礼部尚书果然有下文:“不过功臣之后可免一死,但贪赃依例充公,枉法嘛?” 他双向苏达眨了眨眼:“你有没有执过法?” 苏达秒懂,将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奴才七年都没有进过军营了。” 礼部尚书只得转向皇上行礼:“皇上,他没有执过法也就不存在枉法,依例只能判个抄家之罪。” 咸丰帝板着脸:“欺君罔上都不用死?你有没有记错?” 礼部尚书只得再次躬身:“苏察哈尔家有太宗所赐金刀,不造反则免死。” “那金刀呢?” 苏达一指礼部尚书的后腰:“在他那!” 咸丰帝这一次是真生气了:“太宗所赐之物你敢随便送人?狗奴才!” 礼部尚书还算是讲义气:“禀皇上,金刀乃苏察哈尔家之物,非臣下所有,臣下想参照西洋礼仪设仪刀需要参详,然前朝御赐金刀多已经散佚,就只剩下苏察哈尔家这一把了,所以臣下借来观摩。” 咸丰帝脸带恨意忍不住:“既然是祖宗家法,那就免他们一死,那我现在多加一条家法严惩行不行?” “皇上是八旗之主,他们是八旗族人,用家法当然可以。” “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朕就将他们父子俩开革旗籍,断其月例,罚他们一辈子讨饭。” 同样的,僧格林沁也没逃过,咸丰帝直接就把所有的事定了调:“主考官僧格林沁有失察之责,罚俸一年,赵无极检举有功,赏银千两。” 苏达和苏灿被待卫叉了出去,咸丰帝一挥手,众大臣如蒙大赦一般星散,可礼部尚书却被咸丰帝叫住了,等人都散光了咸丰帝才命人拿来了下注的签票,递给了礼部尚书:“那把金刀朕买下了。” 礼部尚书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就范,只是他退出去后从怀里掏出了苏灿的卷子看了又看,然后无声自语:“苏老哥是讲义气的,看来这口冷灶还是要烧一烧。” 苏家的灶是彻底的冷了,俩父子被一群待卫压着回府,顺带着就抄了家。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交待,待卫都没有为难俩父子,将苏府的财物小心翼翼地收拾装箱。 就是苏达有些难过,跟着待卫们看:“诶,那个是我祖先的牌位哎,你也要没收吗?” 待卫既不喝斥也不应答,而是照章办事,一一地捡点。 苏达又看不过去了:“那是我家的香炉,拿去没有用啊,也没有人会帮我上香火。” 苏灿则摊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纯当没看见,闭着眼睛唱粤曲:“鸳鸯扣,宜结不宜解,苦相思,能买都不卖……” 师爷趁着没人悄悄地靠了过来,他轻轻地拍了拍苏灿的手臂,苏灿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师爷心一酸,语气都有些颤:“少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让人知道你胸有锦绣,但我相信你一定了不得的理由,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办法跟着你了,很多事情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苏灿又闭上了眼,眼前却好像划过往日种种,师爷对得住他们苏家,苏灿只得又唱起了曲,免得胸腹填塞。 师爷却没在意,继续伴着凄凉的小曲自说自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有人来请我了,还是指名道姓,出的粮也多,所以日后我生活无忧,就是老爷年纪大了,跟着少爷讨饭让人有些不放心,但圣意难违,少爷你多照看着点。” 就当师爷摇头叹气地背转身去时,一声“师爷多保重”让他如同过电,可当他又回头看过来,苏灿还是那个样:“悔不该,惹下了冤孽债,怎料到赊得余时还得快……” 师爷只得摇头叹了口气,径自出了门。 可他没走两步就被一辆马车拦下,车上下来一戴墨镜的家伙向他拱了拱手,也没多说,就将他扶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苏达则忙着跟他的二三四六告别,别看着平时不着调,但苏达还是个知情识趣的家伙,哪怕家道败落了,小妾们依然对他依依不舍。 老二还向他承诺会把苏达的小乌龟养大,老六则有些遗憾:“对不起老爷,我们跟你这么久,连个蛋都没有下过。” 苏达豁达得很:“不关你们事啦,我是自己惜命,如果我肯卖老命的话,几百个儿子都有啦,可我蹬了腿,你们怎么办?我有阿灿一个儿子就够啦,本来想着阿灿出人头地了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唉……” 也没等她们哭哭啼啼几下,一个待卫就来催了:“还在这干嘛,快点走了!” 小妾们也只能道声老爷保重,就被待卫带走了。 依例,她们会被发卖到教坊里为奴为婢,但僧格林沁为了出一口“气”,就将她们全要了去,听说会扔到京郊的农庄去。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擂,时也,势也。 家也抄完了,财也散尽了,人也走光了,苏达和苏灿两个哈哈哈哈地大笑着走出府门,苏达好像还在庆幸:“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苏灿则举手在头鼓掌:“欢迎抄家哈,请进请进!” 然后他以后挡嘴靠到苏达耳边:“爹,我们完了!” 苏达则立即俯仰大笑,这两爷子,倒也有名士风范。 强为笑颜而已,没走几步,到了没人的那段,苏达还挤着笑容:“儿子,我们被人抄家了,我很想哭!” 苏灿则一脸泰然:“忍着点,千万别丢脸啊,继续笑!” 然后苏达那边就发出了像哭多过像笑的干嚎,苏灿也仰天狂哈。 似有不甘,笑了两下苏达又起头了:“儿子,你有没有藏一两张银票好翻本啊?” 苏灿眉头一展:“没有啵,你呢?” 苏达笑容更盛:“我忘记了!” 两人又对着大笑起来,还鼓掌欢呼“完蛋了,这次真的破产了”,真是两个吃枣药丸的家伙。 讨饭那就得去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菜市口,天桥下,那里真的是满大街都是乞丐,老弱病残都有。 两父子蹲在那打量了大半天,美其名曰学本事长眼,可还是没张开口伸出手。 闲着无聊,苏达又瞎开心了:“儿子,你看他那个样子像不像爹?” 苏灿则一直用手抵在鼻子上,他认为这样别人认不出来,见苏达挑起了话头,他也无聊,便搭了上去:“你说的是唱莲花落的那个?” “不是啊,是在给钱的那个啊!” 一个穿着粉红褂衫,头顶员外帽,鼻梁上架着一幅黑眼睛,怎么看怎么像骚包的家伙正在乞丐的碗里放钱。 也挺大方的,每一个乞丐都有。 苏灿看不过眼:“他比唱莲花落那个还恶心呢!” 苏达有些意动了,因为这家伙大方,他找到了理由:“怎么会呢,这家伙蛮潇洒的啊。” 最终苏达不是没有过了自己那关,一拍大腿:“各人眼光不同吧,哎呀,都怪老爹不好,以前老是叫你小乞丐小乞丐,现在真的到大街上要饭了。” 苏灿放下了手抬起了头:“我不信邪,皇上让我们当乞丐我们就乖乖地当乞丐吗?以我这种人才这身武艺,我肯当乞丐天还不肯呢。” 苏达也被苏灿的话激了起来,大声附和:“这倒是!” 苏灿将手一摊:“我长得很像乞丐吗?” 苏达使出了拨浪鼓摇头神功,也一摊手:“哪像啊?” 一位阿婆走过,看到他们摊手了,就往他们手上各丢了一枚铜钱:“小乞丐老乞丐,拿去买东西吃。” 苏达捏着那枚铜钱,神色复杂,他等那位阿婆走远了,才瞪起了眼却小声小气地斥责:“哎,真把我们当成乞丐啦?” 苏灿也用蚊子叫的声腔骂道:“混你个蛋啊你!” 可两人却把铜钱收进了袖子里,苏达还一边收一边嘟嚷:“太离谱了,先去吃饭,吃饭要紧。” 饿了,快晚上了,早餐后就粒米未进。 两人买了两份卤煮,总算是把五脏庙给祭了,离开了摊位,苏达叼着根牙签,期期艾艾地跟苏灿商量:“儿子,反正吃饱了没事干,爹到那边去坐一下,说不定晚上那顿也有着落了。” 苏灿转过身来,绷着脸看向苏达:“你不要真的把自己当乞丐啦!爹,你不用担心,想要钱也不用伸手去讨啊!” 苏达见话说明了,也直劈了:“不去讨哪来钱呢?” 苏灿一看还在街上晃来晃去的粉衣墨镜兄,忽然灵机一动,这家伙为什么老在这晃来晃去地给乞丐发钱呢?有古怪! 他一指墨镜兄:“跟他要就行了。” 说完苏灿就走了过去,拉住墨镜兄:“兄弟,贵姓大名啊?” 粉衣墨镜兄答得快:“牛大春。” 这家伙好说话,苏灿大约判断出来了,他也单刀直入:“身上有没有带个几百两银子?” 墨镜兄松了口气,早这么自觉也不用我晃来晃去了,他点点头:“有啊!” 苏灿一喜:“先借来用用!” 墨镜兄一收折扇,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他这一下让苏灿和苏达都愣住了,苏达回过神正想去接,墨镜兄却忽然收了手:“哎?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苏灿不耐烦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墨镜兄捏着银票不放:“我总该知道吧!” 可苏灿给他的答案是“你知道要给,不知道也要给啊!” 墨镜兄摇手摇头:“不行不行,还是搞清楚的比较好。” 苏达上手了,扯住了银票:“你拿来吧,问这么多干嘛?” 墨镜兄不干了,大嚷起来:“你们这样根本是抢嘛,强盗啊,抢东西啊,强盗!” 路人都围了过来,苏达忙解释:“我们不是抢,我们是要饭的。” 苏达一松手,墨镜兄就收回了银票:“原来你们两个臭要饭的想骗我,你当我是猪脑袋啊,我精得跟猴一样。” 他装腔作势的样,还真的跟猴有一拼哟。 眼见情况不妙,苏达跟苏灿赶紧开溜,再不溜就会被人围着打了。 而精得跟猴一样的墨镜兄也一路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只是转过了两个弯后,在没人的冷清街面,墨镜兄钻上了一辆马车,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轻语:“不行,送不出去,有人盯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8、破立有机巧 岂止有人盯梢,一共有四伙人看着,咸丰帝跟僧格林沁那一伙,赵无极一伙,墨镜哥一伙,还得再加上从不浮头的一伙。 墨镜猴子哥说别人盯梢,他自己何尝不是?不然他犯得着上这来满大街派钱,真要是爱心泛滥也不是这么玩的。 只不过咸丰帝和僧格林沁那一伙藏在了赵无极的眼线里,而斗笠人的一伙又再藏深了一层罢了。 苏灿不知道吗?知道。 他也是通过观察发现墨镜哥是真的想通过施舍的方式来给他们钱,应该是善意的一方。 他们也试了,可就没等他们接上头,却发现总有些若有若无的人在关注着他们,然后做一些不惹人注意的破坏。 粉衣墨镜哥要真的给钱给他们,没准就真被人抢了。 为了几个钱,苏灿也做不出这种让哥们搭上性命的事,虽然不知道背后是谁,但他认为一定是自己或者老爹以前混下的朋友。 其实以两父子从前那么大方的花花太岁样,总也还混到了一些狐朋狗友。 还有以前的朋友递来个眼神,苏灿就秒懂了的,他和苏达想通过假借出卖“色相”的办法来收钱,都混到这份上了,就没必要踩了吧? 不行!接头那家伙男扮女装了,可旁边又多出一个“如花”来,那算什么,不用想就知道别人将这条路堵死了。 苏灿和苏达逃都来不及,万一对方真的来硬的,能恶心死人。 所以真想直接弄钱是行不通了。 两天了,苏灿和苏达两父都混不饱肚子,苏灿也并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当乞丐,可他再怎么会算计,能算得过那些老狐狸? 现实就是他不当乞丐都不行,不当乞丐能混进丐帮吗?苏灿想简单了。 僧格林沁还偷偷请见了咸丰帝:“皇上,依然没有发现丐帮有跟苏灿接洽的苗头。” 咸丰帝老神在在:“他们都没有混到丐帮的圈子里去,整天想着弄钱,丐帮的人也不笨。” 僧格林沁心里十分担忧:“皇上,苏灿以前锦衣玉食,一时半会也很难转变,看来我们得帮他加把劲。” 咸丰帝想了想出了个歪主意:“你别动,让赵无极出面,实在不行挑动赵无极废了他,丐帮那边不是有相应的神药吗?” “皇上,万一?” “没有万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们这样永远也没有机会混进丐帮,因为他们不够惨。” 咸丰帝一句话就决定了苏灿的命运。 实在鱼翅,有碗粉丝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就好,苏灿高高地举起了石锤,相准了石碑就想一锤子砸下去。 可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被推搡开了,“走开走开”,一伙挂着刀的衙役们走了过来。 当头的差役指着苏灿的鼻头:“不许在这卖艺。” 衙役们向两边一闪,露出了正主,赵无极正一脸的阴笑,背着手踱步而来。 都落拓成这样了,也无所谓面子不面子了,苏灿放平了语调:“大人,我们父子俩只想筹点钱回广州去,给我们条生路,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赵无极却板起了脸:“皇上御旨,苏察哈尔灿你们父子俩终身行乞,你们只可以当乞丐,我是奉旨办事,来人,把所有东西搬走。” “是”,那帮衙役可是一群饿着肚子的哈巴哥,哪能不表现? 衙役的头子一蹿就扑到了苏达想吃妈妈做的早餐。” “别得意,有了媳妇迟早忘了娘,到时候有得你哭。” …… 贤慧心目中的“儿媳妇”在学校路口碰到魏溯难,严晶心本来还想上去拍拍他肩膀吓他一吓,可魏溯难猛地就跳开了,还满脸的阴沉:“干什么?” 嘿,严晶心也火了,瞪鼻子上脸了是吧,姐还不稀得搭理你。 她扭头就走了,魏溯难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一方面是因为万一被严晶心拍着了那可不得了,痛也痛死他。 另一个就是他觉得这一身酸痛就是拜严晶心所赐,等着,山水有相逢。 他们都忽略了对方以及自己心态的改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69、谁落谁彀中 魏溯难不知道,他醒来之后的梦境还有一段。 赵无极走了之后,苏灿晕了过去,苏达措手无计,该怎么办? 苏灿伤成这样,得想办法医治啊,一个“路人”好心地提醒苏达:“你去城东的医馆求两付药吧,那里有家医馆的大夫心善,经常给穷人送药,也许求得了药,能保住你儿子的性命。 苏达如闻天音,道了谢正想着背着苏灿去求药,“路人”又叫住了他:“回来回来!” 苏达不明,连连哈腰:“善人,还有什么指教?” “路人”指着他身上的衣服:“你这样的装扮像是穷人吗?” 苏达作揖连连,“路人”安受:“给你指条道吧,你们这身衣服还值几个钱,你去把这身衣服当了,然后……” 他指了指路边的乞丐:“换上那种装束才能求到药的。” 苏达终于明白了,他谢过了“路人”之后将苏灿和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当来了百来文铜钱,又花了十几文钱在菜市口的摊档上买了两套粗布旧衣裳。 接下来了的事情就顺利了些,苏达在城东的医馆求了两副药。 正当他拿着两副药不知该怎么办时,又有同来医馆求药的“好心人”告诉苏达:“城西的苦窑那边是叫花子的聚集地,那里有很多无主的空房破庙,可以去那安顿,都是穷苦人,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苏达终于找到了“组织”,在城西混进了一群叫花子里。 僧格林沁还为此特意进了趟宫,向咸丰帝密报:“皇上,已经安排好了人给苏灿送药,苏达也被人引去了丐帮的地头。” “那就好,确定过苏灿的伤势没有?” “回皇上,医馆里的眼线已经确认,确实是经脉尽断,骨骼破碎,再也没有办法使用武功。” “你说的丐帮有办法治好他的伤?” “拒线报说丐帮确有奇法奇药。” “希望吧,不然苏灿这样的人才就太可惜了。” 一点都听不出咸丰帝有可惜的语气,毕竟只是他家里的一个奴才,有用的奴才才是好奴才。 赵无极给斗笠人留了暗号,他们当天就接了头,然后她发现赵无极受了伤,脸上有些灰败。 果然,赵无极找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办事的:“发消息给教中的兄弟姐妹,让他们进京,另外尽快帮我找一份婴儿血来。” 斗笠人很吃惊:“教主,您受伤了?” “想不到苏灿那小子也是个化劲高手,幸好他还没有修出真气,不然我还真不好受,只是现在为了对付咸丰帝还不能取了他的小命,暂且让他多活几天吧。” 斗笠人应了声“是”就离开了接头地点,可她出来后心里就嘀咕上了。 “苏灿是清廷派出的卧底,赵无极竟然是靠着喝人血练成的罡气,越来越有趣了。” 僧格林沁知道了自然斗笠人也知道了,这便是严晶心心情好的原因,因为严晶心代入的就是斗笠人,而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在发展。 魏溯难以为如霜是严晶心,却没有想到严晶心先天就跟魔教邪派相合,先是红灯照,现在又是天理教,就没个正经行当。 事情错着错着就对了,魏溯难怪罪严晶心倒也没错,还确实是严晶心让苏灿掉进了坑里。 所谓的线报,线头就在斗笠人这。 她把赵无极、僧格林沁、咸丰帝、丐帮以及苏灿都算计调动了,尽落入彀中,玩弄于股掌。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钓鱼的高手,结果钓着钓着给鱼送了吃食。 下午严晶心还以去医院复查的名义请了假,复查也真查了,但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顾奶奶。 还拿着她的检查报告缠着顾奶奶一条一条地分析讲解,让一个院士去讲血常规,这待遇也太高级了吧。 真的是有一点点不同的,院士讲解的血常规除了报表上的东西,分分钟会延伸出去。 这一延伸,严晶心就满意了,因为其实她是想知道人体的血液里到底含了啥。 要说蛋白质或者电解质无机盐什么的能使真气增长严晶心是不信的,这些猪红牛红里都有,真要这样屠夫们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了。 既然这些不行,那就只有里面的激素、酶、抗体这些是严晶心的目标,这些都是需要活性才有效的东西。 恰好这些都在顾奶奶的研究范围内,所以严晶心只花了一个下午就找到了她的目标——血酸酶。 上次顾奶奶跟她分析过氧气还有氮通道对人体健康的作用,这一次则进一步让严晶心确认了一点,精氨酸酶可以促进一氧化氮的吸收,是氮通道起作用的源头。 而且精氨酸酶会被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中和,那就进一步递推出真气无法凝聚和修炼的问题,因为空气环境在不断地变化,二氧化碳含量在逐年上升。 至于为什么不是激素和抗体,一是因为这两种东西被吸收的反应与真气不同,另一个是这两种东西人体内也不缺。 同样的,也能说明真气越来越难修炼的原因,空气变化了,精氨酸酶越来越难转化为真气,因为还没有完成转化就中和了。 食物中平时含有精氨酸酶的并不少,巧了,含量最大的正好就是传说中的大补之物,如人参、黄精、何首乌等等。 还有一点,精氨酸酶缺乏的个体会影响神经系统发育,是婴儿脑性瘫痪的主因,而精氨酸酶还是维持神经元健康的重要因素,与哺乳动物的热量限制和衰老有关。 严晶心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打开人体奥秘的钥匙,只要过了这一关,那面一定是一条坦途。 魏溯难也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门径,苏灿的受伤让他通过一个不正常的方式补上了对人体经脉的了解,他从一个很特别的角度获悉了武学修炼的捷径。 严晶心如果知道这一点一定会后悔算计苏灿,因为那样等于变相地帮了魏溯难,可她还不知道是魏溯难藏在苏灿的脑子里呢。 天地是熔炉,每一个人都在漩涡中。 再一次进入梦境,苏灿醒来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苏达正在跟着一群叫花子在吹牛,讲得是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听众还挺受用,都端坐不动听得入神,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 “那天我跟我儿子一脚踏入了试场,再抬头一看那个主考官啊,哗,你们猜一猜他是谁啊?” 听众们恰到好处的追问:“谁啊?” 苏达一拍大腿,拍出了惊堂木的效果,啪的一下,全安静了:“就是僧格林沁那个龟儿子,这个龟儿子跟我们父子俩有过节嘛,一说到他我就气死了。” 不是真气死了,而是烟瘾犯了,苏达的手手脚脚都颤了起来。 听众也知道他什么德性,将一个土烟筒递上了去,没烟叶,就是一些樟树皮黄叶子,有点香味,辣口的得。 一边递烟筒他们还一边招呼:“来来,抽口烟,很带劲的。” 苏达将嘴堵住了那个大竹筒,猛吸了几口,喷出了一口浓烟,闭上眼一吸一吐,缓过劲来。 听众们又催上了:“抽完烟快点说啊!” 得,苏达打了个冷战,一拍大腿捋了捋袖子又开始说书:“那个王八蛋,啊,当日在怡红院我们父子俩放过了他一马,想不到他居然恩将仇报,设计陷害我的儿子,在兵器上全动了手脚,还好我儿子有真材实料……” 说到苏灿的真事,苏达又激动了起来,又是拍胸脯又是拍大腿,还亮出了个大拇指。 此刻,苏灿就躺在苏达的旁边,他能看到他的双手双腿被树枝给架了起来,还绑上了木棍,这是帮他正骨,让断开的骨骼能长回来。 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好消息,还活着! 虽然吃喝嫖财样样俱全,可苏达还是从过往的生活里拎出了有用的东西。 虽然不能帮他们过上好日子,可在叫花子里面混个人缘,在他出去讨饭时有人帮忙照应,让他和苏灿艰难地活了下来。 苏灿想出声制止苏达,但喉咙刺痛发哑,想了想他又停住了,这样也好,把僧格林沁从此事里摘了出去。 苏达骂得越凶,僧格林沁越没有嫌疑,而他也越能为丐帮所接受。 然后苏灿又想起了如霜的话:“当我的丈夫,要武功盖世状元之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做不做得到呢?”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女人,就是个祸害! 苏灿咬起了牙关闭上了眼睛,也屏蔽了视觉和听觉,他开始慢慢感受自己的身体。 那天被赵无极打断地方痛觉还在,他只能咬着牙又忍受了一遍,因为只有找到这些痛点,才能了解到自己身体的状况。 还好,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念头慢慢地搬运着,虽然像蚂蚁爬行一般,可却还在动。 这口气经过的地方,疼痛会加剧,却也会慢慢地缓解,就好像一把铁钎,在不断地凿开崩塌的山石,将挡住去路的障碍一点一点地挖去。 就是这个过程会带来更让人欲仙欲死的麻痒,好几次他都差一点忍不住起冲口呻吟起来,但又有一个理智告诉他,不能开口,那口气不能泄。 苏灿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境界,前面是痛楚,后面无知觉,他就在这两者之间不停地晃啊晃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股痛痒的感觉终于爬遍了苏灿的全身经脉,他清醒了,猛地坐了起来。 满头满脸满身大汗,苏灿不停地喘着气,他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苏达从破屋的角落里爬了起来,试探地叫了叫:“阿灿,怎么啦?” 发现苏灿坐着,苏达心中一喜,急忙爬了过来,声音也变得轻柔了:“做恶梦啦?” 苏灿还没回神,苏达就开始安慰起他来:“别想那么多了,能活过来就是老天给的赏赐。” 这时苏灿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声,苏达递过来一个馒头,苏灿看着难受,愣住了,苏达将馒头塞到了他手里:“拿去呀!” 苏灿盯着馒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填塞在胸中,百感交集。 苏达却感觉一身轻松:“虽然你休息了两个月手脚能动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好啊,快点吃吧,能自己吃东西了,就是大好事。” 这时有人在外面招呼:“达叔?!” 苏达赶忙应声:“喔,来了来了!” 从旁拿起一个破饭钵,不放心又跟苏灿交待了一下:“爹出去讨点东西回来,晚上我们一块吃啊,晚上呢,我再把最后一副药给你熬好给你喝,我走了。” 苏灿的嗓子都快被堵严实了,沙哑地问了声:“爹,又要去讨饭吗?” 苏达早就过了抹不开面子的阶段,闻言糊了过去:“哎呀,讨饭当然要老头子出马啦,难道让你堂堂武状元……” 苏达停下了,他后觉到这会戳痛苏灿的心,然后他换上了一副笑容:“嘿嘿,阿灿,原来当乞丐也不简单,有很多窍门的,不是伸只手出来就能要到钱的,起码得拿个钵子,这样才叫做有身份呐,乞丐也讲究身份,真是屌都笑歪了,哈哈……” 外头那人又催了一次:“达叔,快点走啦!” 苏达一面应着“来啦”,一面往外走,还能听到外头那人在小声抱怨:“再不去就要不到饭啦,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大将军啊!” 苏达则乐呵呵地不断地应着:“哎”“呵呵”“是是”。 苏灿无语凝噎,抬起头来不想让眼角的泪珠滑落,却发现自己在一处破庙里,一尊跟自己差不多的泥菩萨和破瓦面漏下来的天光正在跟自己对视。 一定要尽快恢复回来,苏灿想了想又躺了回去,只有躺着,才能让真气顺当地运行,虽然现在经脉已经打通了,可距离畅通无阻还远着呢,只算是有了一个通过去的口子。 接下来的时间,每当苏达出门要饭时,苏灿都会回到破庙里睡觉,不知道还以为他接受不了现实,可只有自己知道,腿已经能迈步了,虽然还要拄着一根拐棍,可毕竟是能动了。 能动就离着健步如飞不远了。 苏达看到他这样也有些难受,可做为一个老爹还是扛下了所有,尽全力去讨饭、讨药,不管儿子怎么样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0、就好这一口 日升月落,月浮日沉,一晃又过了一段时间,苏达是每一天都按时出去乞讨。 出了门,他也不像他说的那般放得下脸面,讨钱讨吃的时候,他还是会用手遮住面部,不让人认出来。 不过苏达的脸皮倒是越练越厚了,看到别人在街脚的台阶上写几个字就能多讨到钱,苏达也会等人走后去占位置。 别人回过头来擦掉字迹时,他也会尝试哀求希望对方不要那么小气,但当别人一句“你不会自己写啊”怼过来时,他也只能无奈。 谁都不是傻瓜,他是不会,可会了就不是乞丐了? 咸丰帝就认为丐帮迟迟没有与苏氏父子接头就是因为苏灿没有出来卖惨,于是又让人加紧了对苏氏父子的煎迫,一定要把他们逼到绝境去才行。 苏达的境遇是每况愈下,终于,冬天来了,京城里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苏达再也宁可喂狗也不能留给乞丐吃, 只能说明,有人想为他指路,那就如了他们的愿意,苏灿也想知道,前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到了一个路口,终于再没有人来为难他了,苏灿还试着表演了一下,看到一个从巷弄里蹦蹦跳跳出来的小朋友,他还盯着小孩手里的糖葫芦串猛地咽口水,实在忍不住了,还上向伸出手去够。 那小孩躲开了,没有人出来多事,那就说明,他们就想让他来这。 找了家还算过得去的门头,在门口一坐,苏灿让自己抖得更剧烈了,然后他开始扯着嗓子呻吟:“好心的…大爷们啊,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乞丐啊!” 终于喊了出来,苏灿觉得自己的人生也随着这一声乞讨沉到了谷底,眼角不觉有两颗泪珠滚落,这一下不是装的。 但喊出来后胸中的郁气也随这一声尽数散去,下面就越来越顺当了:“我爹快要冻死啦,行行好吧!” 身后在大门吱哑一声打开了,一个软如香糯悦如丝竹的嗓音传了出来:“小乞丐,这还有点碎碳,你要不要?” 苏灿如闻天音,马上回身弯腰点头:“多谢,多谢!” 然后他又想到没准又是像墨镜兄一样的角色,于是在伸手接过簸箕时又加了一句:“可不可以再多给我点碎银子?” 可他的手又在半道上停住了,因为他认出了这把声音的主人,如翠的面庞依旧,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苏灿了。 怪不得那些人要让他来这呢,原来是早看准了。 如翠也很吃惊,愣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啊”,终于还是变成了:“是你啊!” 照道理苏灿就应该顺着认了,可他的自尊心不让他开这个口,他下意识就答出了:“不是我!” 他一把拿过簸箕,就往后退,却被如翠抓住了衣袖,如翠还一边回转脸朝里面喊:“姐姐,是他诶!” 苏灿抖了两下袖子都没有抖开,他忙连声否认:“不是他,不是他!” 如翠喊得更大声了:“姐姐,姐姐,是苏灿啊!” 门里终于露出了如霜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在纷纷飘落的雪中宛如精灵。 这一下刺激得苏灿终地用上了劲,他觉得手上的经脉也被冲开了,抖开了如翠的手,他一转头就想跑,可如霜也喊出了“等等”。 她一个箭步让前拉住了苏灿的手臂,苏灿情急之中把头往簸箕里一蹭,就染上了满脸的黑碳。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苏灿,一定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 他抬起头,以迷惑的神情看向如霜:“小姐,你找谁呀?” 如霜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神情,又变成了冷冷的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还转头吩咐:“小翠,去拿几个馒头出来。” 如翠哦了一声,如霜又强调了一番:“你认错人了,他不是苏灿。” 然后等如霜再转回头时,声音也不那么冷了:“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以后没东西吃你就到我家来拿馒头,我家里人少吃不完的。” 苏灿一边哦着,一边低下了头,他怕看到如霜的眼睛。 如翠很快就拿来了一钵馒头,苏灿一直低着头,一个一个地将馒头丢在了装碳的簸箕里,乞丐嘛,哪里怕脏的。 如翠也不知道两人搞的什么玄机,还凑过来打量了几眼苏灿,他只得将腰弯低变成了鞠躬,还顺便说了两个“多谢”。 拿了馒头苏灿掉头就走,如翠也想明白为了什么,看着苏灿的背影叹息:“姐姐,要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苏灿大步往回走,眼角却止不住了泪珠涟涟,天气太冷,鼻子好像也塞住了,然后喉咙也呼吸不畅。 可有心人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走开?他还不够惨呢! 一队衙役压着苏达从街角出来了,苏灿也只能迎了上去,出声询问:“爹,怎么了?” 苏达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回话:“哎哟,阿灿啊,我刚刚饿坏了,看见小孩在吃馒头,我就借来咬了一口……” 苏灿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套,就为了让他在这里上演现世报,越惨越好,最好能让如霜心软,那就达到目的了。 他忙上前挡住衙役:“大爷,我这里有馒头,可以还给他。” 衙役果然是受人指使的:“还有这种事?我把你头砍下来再还给你,那你肯不肯啊?” 他还一把将苏灿推开,让苏灿踉跄了好几步。 苏灿也没多说,他知道,今天绝对不止这一出。 果然,领头的衙役拨开了刚刚那家伙,走上前来。 嘴里好听得很:“哎哎,这不是状元郎吗?” 苏灿低下头,对方也不罢休,一个劲地拍他的胸脯:“是不是你啊?是不是状元郎啊?” “差点就是了。”苏灿的回答声音很轻,就像蚊子叫唤那般。 可衙役的声音却不小,他扯开了嗓子,恨不得十里八里都听得见:“真的是他诶,一定要给状元郎一个面子啊!” 苏达也趁机挣脱了,刚相溜却又被衙役拉住了:“等等等等!相请不如偶遇。” 他招了招手,让手下附耳过来,交待了一番,那个小差役就走开了。 苏达天真惯了,听了高兴地遐想:“相请不如偶遇,不知道是不是要请我们去喝酒啊?” 小差役没走远,就在附近找了找,将一家门前的狗碗拿了过来,还扬到了苏达的下巴前:“狗饭到!” 衙役的头目嫌弃地摇头,“错了错了”,他接过了那个碗,把它怼到了苏灿的面前:“状元郎,吃完了狗饭我就放了你爹。” 苏达懵了,他不断地在苏灿和衙役的脸上看来看去,这还是人间吗?这还是世道吗? 衙役催促了起来:“怎么?吃啊!” 苏灿有些动摇了,他知道,今天不弄完这出不算完。 苏达则开始微微摇头,越摇越厉害,终于等苏灿蹲下去时,他以哭腔喊了起来:“阿灿呀,不能吃啊,吃了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苏灿将狗饭捧了起来,苏达豁出去了:“爹几十岁的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把抓住那个衙役的胸襟,声厉如鬼:“我怎么也做过广州将军啊,士可杀不可辱,满州女真没有这样的规矩!” 衙役两个巴掌就打了上去,将苏达打得晕头转向,苏灿见状大吼一声:“不要打啦!” 他掏出了一捧狗饭就往嘴里塞去,拼命地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再往嘴里塞。 见状那衙役也不为难苏达了,还是高声欢呼:“你们看到没有!状元郎在吃狗饭。” 喊完他还哈哈大笑起来,不将自己演成个反派都不罢休,旁边的一群衙役也跟着哈哈大笑。 苏灿看他们就像看一群死人。 这帮傻瓜,自己完成了任务洗清了身份他们必死,自己完不成任务他们还是死,皇上也好僧格林沁也好,怎么会让知道内情的人活着? 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他又是什么样的角色?是一条更有用的狗吗? 吃着吃着苏灿好像悟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朝着苏达招呼:“爹,味道不错啊!” 苏达也错愕了:“真的啊?那我也来尝尝。” 他的脸色已经从惊诧变成了惊喜,天真的苏达比苏灿更快地完成了从人上人到地上尘的转换。 苏达的表现让衙役们都奇怪了,不知不觉间就松了手,苏达凑了过来。 苏灿一指狗碗就往前递:“来来,尝尝。” 苏达也过去蹲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嚼了嚼神情也变了,眼都瞪圆了:“唔,好香啊!” 苏灿同感:“不错哦!” 两父子就着狗碗就抢了起来。 这一幕让几丈外打着伞站在巷口的如霜、如翠和莫长老看得心酸莫名,有心人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吃着吃着苏灿又有新发现,他从狗碗里掏出了根东西举了起来:“爹,你看,有条肉丝在里面。” 苏达更夸张:“什么肉丝啊,分明是肉排!” 苏灿招呼他:“来来,一人一半。” 两父子就这么瓜分了这根肉丝。 衙役的头目见他们吃得太爽了,也蹲下来瞧了瞧,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架子去闻,却又大声嚷嚷:“吃得比赖皮狗还猴急,注定这辈子吃狗饭。” 苏灿会捂住了碗收回到胸前,衙役又不干了,指着狗碗:“哎,快点吃完,快点!” 苏灿以超出他预计的神情护实了碗:“这碗饭太好吃了,这口我想留到晚上宵夜。” 衙役被苏灿紧盯着的目光看毛了,他夸张地抖了抖手:“亏你想得出来,真是天生当乞丐的料啊。” 他呵呵笑个不停,回身走向他的伙计们:“状元郎落得吃狗饭,我们吃人饭去,走!” 衙役们一走,街口那户人家终于将狗拉了回去,门一关上墨镜兄就露了脸,他对着那只狗叹道:“终于发现了,不枉我一番苦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1、乾坤早埋藏 如霜看不过去了,径直走了过来,不过她没有找苏灿,而是找了苏达:“苏伯伯,苏伯伯!” 如霜把苏达扶了起来,苏达不明就里,挤着笑脸:“你是?” 如霜很直接:“丐帮帮主就是我爹,不如两位加入我们丐帮好不好?” 她又转头问了莫长老:“莫大叔您说好不好?” 莫长老也看不出问题来,点头应允,苏达却有问题:“丐帮是不是要饭帮?” 如霜和如翠皆点称是,苏达鼓起掌来:“正好,正好啊,现在我们在当乞丐,加入你们丐帮有个照应也好啊,阿灿?” 苏达发现没有人应,回过头来却见不到苏灿的身影。 苏灿早就走远了,一边走一边将狗碗塞进衣服里。 刚刚他一入口狗饭就发现不对头,现在苏灿感知到腹间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气不断散发出来,体内经脉间的气息都壮大了许多。 这碗饭绝对不是狗饭,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达不见了苏灿也只能嘴里斥了声“这个臭小子”,接着欢天喜地般伸出两个手指,不断地抖搂:“对了,我们两个报名,两个!” 说完苏达四处观望,扯起嗓子大叫“阿灿,阿灿”,没人回应。 苏达都没来得跟如霜他们告别就急忙地向破庙赶,可不能让苏灿把人给得罪了。 如霜她们也回去了,街口办事的、看热闹的人全都散完了,又过了许久,墨镜兄从门缝里伸出了头,左右看看又缩回去。 他撸了撸狗头:“又是朝廷又是丐帮的,咱身板太小,还是小心为妙,这里不能呆了,这一段真是便宜了你,接下来可没有那么好的狗饭了。” 那只狗好像通人似的,呜呜地叫着,好像发出威胁:我的狗饭呢? …… 苏灿进了丐帮,咸丰帝和僧格林沁是大为畅快,半年的谋划终于实现了,他们觉得祖宗保佑,大清的江山永固。 可有人比他们更开心,严晶心弄明白了赵无极先天罡气的秘密,当然日进千里,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气若洪钟了。 有了先进的医学理念,她可不需要什么人血,猪血牛血羊血鸡血鸭血一样不在话下,只要热乎的里面的精氨酸酶还有活性就行。 现在严晶心发现宛玲的气劲已经越来越强,大有超出了赵无极的势头。 这时严晶心又来想法了,谁让她代入过苗三娘呢?天理教的精锐都进了京,还被她安排隐蔽了起来,由于赵无极不能亲身打教务,都是宛玲经的手。 能不能把赵无极干掉,或者在赵无极跟丐帮火拼时火中取粟取而代之?进而有没有办法挑起丐帮跟清廷的纷争,利用信息差谋划一番呢。 苏灿变成了卧底不要紧,自己谙熟剧情啊,可以利用的点太多了,只要稍稍加一把力推动一下,就由不得苏灿了。 毕竟咸丰帝和僧格林沁所做的事严晶心都知道,只要让苏灿明白其中的利害,双方能没有牙齿印? 于是宛玲利用经手赵无极所需血食和饮食的机会,添加了小苏打进去。 小苏打?对,就是小苏打,便宜到烂大街的小苏打,不管是蒸面还是和面都要加的小苏打。 有什么用?小苏打会中和血酸酶的,还会和酸性物质反应,释放出能要气劲高手老命的二氧化碳。 赵无极最近发现进境停泄了,以为是伤势没好缠绵不断,又加紧了血食的进服,对苏灿更是恨之入骨。 同时,宛玲还趁着帮赵无极办事的机会接触到了一个大秘密。 赵无极为僧格林沁刺杀太平军的领袖,瓦解了太平军的西征,可能是他早有异心,搜罗上来的太平军秘档他都另外抄录了一份。 这就便宜了严晶心。 太平军早期的军力是很强劲的,清军全完不是对手,这里面自然有清军腐朽的原因,但也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太平军是靠着神打起家的,它的军事领袖翼王石达开就是广西石家神打的传人。 在石达开的带领下,太平军早期培养出了一批高手,普通兵丁也多有涉猎。 神打让太平军的战力与日剧增,远远超出了清军的预计,这才是太平军以少量人马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到南京的原因。 清军后期能取得均势,一是利用火炮,另一个就是不与太平军接战,采用深沟广壑的策略,将太平军活活困死。 僧格林沁将神打批为妖邪之术,可严晶心知道神打是如何起作用的。 神打起坛时都得饮三牲之血,人少则宰鸡,人众就宰猪,是谓血传心度。 然后起坛作法,直到受术者昏睡神志不清之时自然而动,渐得拳术。 严晶心分析了一番,认为那套起坛作法的仪轨就像是催眠术,他们服食了鲜血就等于服食了血氨酸酶,一经催眠便会调出平日所见的武功加以练习。 毕竟在上坛前那些人是看过其它高手像石达开以及其亲传弟子请神上身的,他们就身具武功。 跟严晶心现在进入梦境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严晶心是导入了电影情节,而神打是看见了师父打拳,会在催眠后跟着有样学样。 在有鲜血辅助的情形下,这些太平军众自然功夫与日俱进,高手多了战力自然就强。 再加上现在的天时作美,环境还能支撑真气的产生,所以太平军才精锐众多。 这是一种在环境帮助下由外功而催发内功的套路,这让严晶心想起了丐帮的回梦心法和降龙十八掌、大还丹。 那个大还丹是出自少林,真名叫小还丹,是通经活络,提气养神的跌打药丸,大抵就是当年出身少林的丐帮前辈从少林带出来的丹方。 说句题外话,老金还是从老梁那听了去,觉得小还丹名气不够大,就加工了一番。 而现实里有降龙十八掌的影子,叫降龙伏虎桩。 巧了,它是道家的武功,当然,后期也吸收了佛门武功的伏虎拳的一些奥义。 为什么历代的丐帮帮主都可以快速地提升武功,有几个关键因素,一个就是回梦心法,另一个就是辅以丹药。 再加上易于练习的外功降龙伏虎桩,让丐帮在培养后续人才时有了别人所不具备的快车道,而且还没有那么多所谓的资质限制,唯一的缺点就是丹方过于珍贵,制作太难而不易得。 严晶心现在明白,价值最大的还不是丹方,而是那套回梦心法。 那应该是比神打更高级的催眠术,能够人为导入梦境,这才是严晶心最重视的。 有了这个,严晶心就能在梦境里快速大面积地培养高手,她不需要丹方,只需要富含精氨酸酶的新鲜动物血液就行了。 这才是降龙十八掌的真正隐喻,能快速产生可以制衡王权的武术高手,降龙,直指皇帝,君视民如草芥则民视君如寇仇,昏君当道,没说的,干他丫。 在所难免的,严晶心会将主意打到丐帮身上。 她的办法简单而粗暴,在不惊动洪日庆的情况下,尽量地跟踪苏灿。 这是可以实现的,因为严晶心代入的原因宛玲的武功现在已经高过了洪日庆,只要她不靠近对方就防不住。 不是还有望远镜嘛,一举一动都逃不掉。 至于回梦心法进入梦境后的细节,不怕,她跟对方的梦境是相通的,打还过莲花落阵,连他都不信。 那颗大还丹要给自己该多好啊!也许再加一颗大还丹他的经脉就修复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苏灿也蒙喳喳,也许是睡梦时老天告诉自己的。 苏达觉得到了自己出马的时候了,他凑了过去:“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想找人比武可以找我儿子啊,我儿子怎么说也是个武状元嘛,现在…不,曾经。” 一个长老立马就有异议:“你看他像摊烂泥似的,只会睡觉,怎么能打架呢?连当乞丐的资格都没有!” 如翠觉得应该帮苏灿说话,也呛声:“别那么坦白行不行?” 如霜作难了,只能两边哀求:“都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 其实苏灿都听到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默默地告诉他:“再忍一会,再忍一会就好!” 他又闭上了眼睛,开始调动胸腔中的那口气,疯狂地朝经脉冲去,哪怕很痛苦,但至少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严晶心也在场,这场会议严晶心听了全程,讨论来讨论去帮主还是难产了。 宛玲扮作了一个小乞丐,混在了人群中,其实赵无极的踪迹就是她捅出来的,也因此积功当上了一个一袋弟子。 她加了一把火,想来这一次会惊动洪日庆尽快来找苏灿传功了。 之所以将赵无极的消息捅给丐帮,也是因为赵无极蠢蠢欲动了,严晶心必须赶在赵无极动手前拿到回梦心法。 赵无极让宛玲近日召集帮众,打算歃血为盟,拿咸丰帝开刀。 一年一度的围场即将举行,咸丰帝将离开皇宫大苑,那时咸丰帝身边的防卫力量是最弱的。 而最要命的是,好色的咸丰帝一直喜欢在围场时打野食,赵无极认为他手里有宛玲这张牌,有十足的把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2、睡梦罗汉拳 最先动手的是苏达,他也跟踪了苏灿一回,发现苏灿到处去逗狗,苏达觉得自己悟了。 也许那些风言风语进了苏灿耳朵里,他无法忍受别人的冷眼,所以决心重新振作起来。 一定是这样,不然到处逗狗干嘛?为了练习打狗棍法嘛。 然后当天晚上苏达就找苏灿谈了谈心:“阿灿,不管人家现在怎么看不起你,老爹对你很有信心,虽然你现在失去了武功,但是以你的底子,只要你肯出一点点力,必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可苏灿还是给苏达浇了满头的冷水:“我现在已经没有力了,也不想再用力了。” 难道是怕失败了丢面子不敢说出来?苏达自以为了解苏灿的心境,便趴了下来,凑到苏灿旁边:“怎么会没有力呢,快打我一拳。” 苏灿抬起拳头,轻轻碰了一下苏达的额头,可他却夸张地摔了出去,为了苏灿,他也算是拼了。 挣扎着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捂起了一边额头:“你这一拳还是蛮有力的嘛!所以我说啊,这个做人啊……” 没等他说完,苏灿又趟下了,还翻了身,以后背对着他:“算了,别再浪费口水了,还是让我多睡一会吧!” 时不我待,早一点打通经脉就早一就掌握主动,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着苏灿。 可苏达却一腔情愿地以为他找到了苏灿的症结,于是次日,苏达纠集了一帮他的听众在京城里“绑架”了十几条恶狗,全都照着苏灿经常去逗的那条铜头狗的身子架来抓的。 然后他把苏灿骗到了一个砖窑里,还锁住了门。 苏灿都有些莫名其妙,等苏达将那十几条恶饿从添柴的火口赶进砖窑时,已经迟了。 好家伙,那十几条恶狗的眼晴在漆黑的砖窖里瞪得就像十几对小灯笼一样闪闪发亮。 苏达还在外面大叫:“儿子,老爹我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这么队阵容,你一定要将打狗棒练好呀!再也没有那么多骨头来骗狗了。” 砖窖里一阵狗吠传来,瘆人得慌,苏达只能闭上眼,希望这样就听不见了。 可他嘴里还叨叨:“阿灿,一定要争气啊,要是练成了晚上就有红烧狗肉,要是没练成晚上老爹就得帮你捡骨头了!” 躲在远处的严晶心差点没笑破肚皮,凑这个阵容她也出了力的,总算是收回了些利息。 苏灿不知道这些,他只能躲,砖窖里什么也看不见,倒是让他瞬间领悟了听声辨位该如何练了。 将那股气沿着听觉的神经游走,然后听觉就变很灵敏了,可以将恶狗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耳底。 然后通过这样的刺激,一直没有彻底畅通的经脉竟然有了些松动。 苏灿不断地在砖窖里游走躲避,撞擦了不知道多少下,渐渐地,砖窖已经在脑海里有了画面。 而恶狗们的一举一动也有了轨迹,虽然眼晴依然看不到,但它们的每一步苏灿都能预判出来。 经脉里气劲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也越来越灵活,在它们穿梭游走的过程中,凝塞处被一点点地带走,虽然微小但速度很快,所以总量很可观。 原来自已疏通经脉不得法,不是一味的硬打硬冲,而是应当灵活和快速,高速更利于切削那些淤塞,少而疾比多且缓要好。 想通了他就不再用力了,而是尽量的让自己的身心速度更快,反应更灵敏。 这招有用,不单单冲脉,他还借着这个办法躲过了恶狗,爬上了砖窖的烟囱。 苏灿想到了打狗棒法,不管再怎么厉害,人对群狗不可能是以力取胜,只能靠速度以及利用犬只自己的力借力打力,这跟他当前所悟是一模一样的。 没有人教打狗棒法,他大可以自创一套出来,现在他需要一根棍子。 从烟囱上露出头,苏灿喊上了:“爹,你让我练打狗棍法,可你好歹给我根棍子啊!没棍子怎么练棍法?” 下方的苏达一听,有道理啊,怎么忘了这一条了? 他也扯着喉咙大声回答:“棍子是吧?我扔给你。” 找了根竹棍,苏达就往烟囱上猛地一丢,竹棍太轻了,他怕扔不到。 结果用力过度过了头,苏灿伸手去够,竹棍倒了抓住了,可他也连人带棍摔了下去。 烟囱没有很好的落脚点,苏灿是靠着双手扒在口沿上,一松手,可不得摔下去嘛。 下面十几只大狗仰嘴等着呢,虽然当了内垫没摔伤苏灿,可也有几只恶狗动了嘴磨了牙。 砖窖里又是一阵狗叫,有哀嚎有怒吼,在夹杂着苏灿的痛呼,将苏达吓得不断冷弹,大可怕了。 严晶心溜了,不走等下肚皮都得笑破。 可她走后,砖窖里的狗嚎越来越凄惨,后来浙浙变成了摇尾乞怜式的告饶,终于,在将近一个时辰之后,狗都不叫了。 苏达小心翼翼地打开砖窖的门,一溜恶狗跑得不知有多快,连叫唤都不敢了。 可苏达吓坏,狗没事,红烧狗肉没了不打紧,那苏灿…… 苏达不敢想了,却在这时,满身狗牙印的苏灿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将苏达吓得魂飞天外。 口鼻还有气息,苏达冲上去扶他时苏灿快脱力了:“爹,下次你别出心裁时打个招呼,不然打狗棍法没练成,我就快被咬成人棍了。” 看到已经没个人样的苏灿,苏达眼泪都下来了,连连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大把人没有武功不还是活的好好的,这功我们不练了。” 其实这人还真走样了,经脉一通魏溯难就觉醒了,他知道现在还在梦境里,但他是真脱力了。 打狗棍法有了眉目,体内的真气却消耗一空,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将真气耗空了其实帮了大忙,不然根本过不了洪日庆那关,老鬼虽然看不出他经脉通不通,但有没有气劲在身还是懂的。 相应的也免除了严晶心暴露的风险,如果有真气在身,魏溯难又怎会不知有人跟踪身己,一饮一啄,都是天注定。 次日一早,苏灿就踩着点到树林里睡觉,他知道洪日庆今天该来找他了。 没用等太久,就在他刚刚照着剧情在石碑上写下“苦海无涯”四字,然后坐下出神时,洪曰庆现身了。 还是老样子,披头散发,满脸黑垢,全身恶臭,不过现在扯平了,苏灿也差不多,不是包扎着就是贴着狗皮膏药。 这还是苏灿第一次对如霜的好意没躲开,因为魏潮难觉得这是给严晶心找麻烦,心安理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背着个破麻袋的洪日庆念着《孟子.告子下》的样子魏溯难是真想给他的演技一个差评,谁还不知道你是有目的而来。 但洪日庆不知道他演砸了,他凑到了苏灿的身边,看着石碑上的字念了出来:“苦海无涯,你写的?” 苏灿赶紧抓一把烂树叶擦掉。 洪日庆干脆就坐下了:“写得这么丑,把它擦掉也对。” 苏灿扭头到一边,他还用胳膊肘捅了捅苏灿:“哎,乞丐啊?” “是啊”,苏灿的语气淡淡。 可洪日庆的情绪热烈:“我也是!” “恭喜你”,苏灿头都转开了。 洪日庆又用胳膊肘撩上了:“哎,有没有东西吃?” 苏灿的回答依然无聊:“没有。” “幸好我有!” 洪曰庆从破麻袋里摸出了个白馒头,拨开了头发大嚼起来,一边嚼还一边找苏灿搭话,弄得馒头屑到处飞。 “你这样的造型不去讨饭博取人家的同情,太可惜了!” 苏灿快忍不住了:“关你鸟事!” “当乞丐当成你那么懒,同行都会看不起你的。” “我以前到哪都被人家看得起,现在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 “我正好刚刚相反,我一辈子没被人瞧得起过……” 苏灿作势欲走,却被洪日庆拉住了:“哎哎先别走,你听我说嘛……” 再不走你都不入正题,就当苏灿在心中数到三时,洪日庆的话音又起:“记得有一次在广州,包我吃饭喝酒叫姑娘过夜,这样的人也有。” 苏灿回身弯腰扑倒,凑近了洪日庆:“帅哥,我记起你了!” 洪日庆嘻嘻一笑:“臭小子,我也记得你了。” 苏灿一把抓住了洪日庆的手腕:“废话少说,还我点钱,让我完洪日庆又在苏灿的身上一顿点拍,严晶心分明看到这一次洪日庆用了气劲,隔体鼓动苏灿的经脉。 然后苏灿就站了起来,像梦游一样与洪日庆对打。 可以看出,对打的八个招式跟前面洪日庆拍打苏灿的运劲法门是一样的,那剩下的那些气劲推宫的技法就是回梦心法,到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3、由外而及内 对练了三趟,发现苏灿用得没有什么问题,洪日庆就背着破麻袋走了。 临走老鬼把苏灿写字的那个破石碑立了起来,重新写上了“苦尽甘来”四字,看了一眼酣睡的苏灿,轻声道:“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能带着丐帮重振声威。” 只是洪日庆不知道,苏灿在他走后不久又站了起来,好像与人隔空对战了一趟。 是严晶心,她也进入了梦乡,趁着苏灿没醒跟他印证了一番回梦心法,直到她对那些细节勘验无误才罢休。 她醒来后就没有管苏灿而是直接开溜,因为看样子苏灿也快醒了。 苏灿在睡梦中还奇怪呢,前面洪日庆还跟他打得有章有法的,怎么最后一轮突然就露怯了,好在后头又恢复水准,也许是老鬼庆想考验一下他? 他忽略了,即便他在梦境中入睡,他的梦境也一直跟严晶心相通。 严晶心也是见好就收,只要再多余一点点,魏溯难就会警觉了。 现在一切都刚刚好,苏灿一醒来看到那个石碑,总算是放了心,因为刚刚洪日庆通过回梦心法传给他的东西入了脑,那证明回梦心法还真的存在。 这时他的身体内又有了一股新生的气劲在汩汩地流动。 这股气劲以前几日的那一股要小,但更活跃,说明它是通过睡梦罗汉拳炼化的。 苏灿握掌一挥,太好了,自己终于有气劲了,他一调用气劲,魏溯难就发现自己醒了。 眨了眨眼,发现还是在房间里,还好,梦中梦是安全的。 魏溯难一伸懒腰,整个人就直直地立了起来,虽然有床垫弹性的作用,但最关键的还是他将睡梦罗汉拳带回了现实。 回味了一下,是那股气劲产生了作用,有一个通过后背离体向下的催发,然后气劲把他推了起来。 但这股气劲又与梦境中不同,要大一些,却没有梦境中通过睡梦罗汉拳练出来那般活跃。 应该是拜墨玉所赐,不过魏溯难也没深究,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一回是真的有气劲了,魏溯难直想一蹦十尺高,现在对于他来说三尺就太简单了。 魏溯难差一点就想是不是找严晶心练练,但多想了一重,还是觉得不到时候,严晶心练出气劲比他早许多,或者两人之间还是有差距。 得稳住,得苟,苟得青山在,天天有柴烧,稍稍滴进村,打枪放炮滴不要。 不过好心情还是有了发散,早饭再一次被魏溯难承包了,因为早餐严晶心不过来他不怕暴露,所以他特意弄了一锅鱼丸粥。 鱼丸就是用冰箱里的鱼肉现揉的,以魏溯难现在的功力,手一抓,掐一掐,又q又弹的鱼丸就做好了。 只是他老妈贤慧吃着不放心,一再跟他强调:“难难,千万不要用那些嫩肉粉,那些东西做出来的不健康。” “妈,你放一万个心,真的是我手工做出来的鱼丸。” “可它吃进嘴里太弹了,上次去五星级酒店吃的特级厨师做的都没有这么好的口感,妈能不担心吗?” “特级大厨也不是什么都行都好,只是在他擅长的领域厉害而已,我这鱼丸是研究了好久的,压鱼肉的力度温度,烹煮的温区和时间有很深的讲究,这都是物理学的门道,那些特级厨师放他们再远也赶不上。” 魏嘉新帮儿子解了围:“不懂了吧?你当医生的,我问你,手术时是不是也有环境条件影响手术结果的例子?比如不同的温区缝合的预后不一样?” “是有,可这跟做菜有什么关系?” “不都是肉嘛,不同的温度和环境下弹性韧度不一样,手术你就会,吃你就忘了。” 贤慧往魏嘉新那擂了一拳,然后才想起当着儿子的面呢,打情骂俏的有点不像样,便红着脸装严肃:“吃饭呢,别老说那些恶心的事情。” 魏溯难抬抬眼镜:“妈,我近视,看不清。” 严晶心今天也看不清魏溯难为什么这么高兴。 快过年了,今天考完模拟考的最后一科就放大假了,但荆桔却没有办法回来过年。 武术要进入青奥会了,荆桔正加班加点的集训,领导说一定要争取开门红。 尽管没耐心跟魏溯难敷衍,但严晶心还是得跟他对话,不过那天魏溯难给她甩脸色的气还没消,所以严晶心依然是冷得像冰一样。 “我妈过年没法回来,我爸认为还得在你家过,通知你一声。” “知道,我给阿姨打过电话,没问题,都包我身上!” 魏溯难心情好了什么都好,就连跟严晶心治气都懒得了。 严晶心诧异地抬了抬眼帘扫了魏溯难一眼,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吗?那么好说话,有什么阴谋? 但后续魏溯难没说什么,严晶心也不管了,她得去顾奶奶家请教一些问题,魏溯难这样的小case,太幼稚了。 已经证实了血酸酶的功效,严晶心得想找出一个长期保持的办法。 但她被淋了个透心凉,因为顾奶奶说人体内大部分的成分想要保持住都得形成一个动态平衡的机制。 比如抗体是不断地产生以及淘汰的,激素也是不断地分泌和分解的,就连细胞也是不断地重复代谢更替的过程。 只有一种细胞例外,即脑和骨髓里的神经细胞,它们的寿命与人的寿命基本相等。 记忆就保存在此类细胞中,是一种电化学反应,尚未明朗,但许多科学家认为是一种量子效应。 假若真气存在,也必然要有一套维持它的机制,因为它与记忆这种尚未确认是物质化还是非物质化的属性不同,真气如果存在则必然对外界做功,所以它一定是物质化的。 这个逻辑严晶心倒也想得通,因为只有物质化的东西才存在能量转换。 用真气打出一掌则受体受力,物理上叫做功,得有能量来源。 也就是说真气得有一套机制来存着,并进行动态的交换,消耗旧的,生成新的,源源不断。 这就断了严晶心的念想,因为按照当前的环境,别说真气了,就是生成真气的前置条件都存留不住。 除非不呼吸,不然精氨酸酶两下就被二氧化碳中和掉了。 可自己体内的这口气劲是怎么回事呢,它一直在,并末消失。 严晶心没有与顾奶奶继续讨论这一点,在未证实前她不会把梦境的事说出来。 但严晶心明悟了一点,梦境也好,真气也罢,它们得有一个来源,得有个东西存着,不断地向自己提供。 而且由于真气的存在,这个来源还必须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然真气无法存续。 到了这个份上,捅破一层窗户纸就是很容易的了,用笨办法逐一排除也能找到根由,更何况聪明如严晶心。 梦境和真气的“罪魁祸手”月牙墨玉被揪了出来。 严晶心可不是魏溯难有那么多弯弯绕,她直接就问了老爸墨玉的来历。 于是她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墨玉可能跟北天师道有关的部分。 也许是严励心虚,他“忘了”告诉严晶心月牙墨玉是一对,他认为魏家小子也不会多嘴,因为他怕女儿知道了魏家小子会一个月生活不能自理。 至于以后穿帮了怎么办?没准那时墨玉都变成两小的定情信物了,谁还会来怪罪他这个父亲大人。 所以严晶心错过了一次触手可及的揪出梦境破坏者的机会。 但她现在神思蹁跹,也来不及多想。 严晶心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为了寄托对老爸思念而随手佩戴的墨玉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武痴的回路跟人不同,魏溯难想着研究原理,而严晶心则想着有了墨玉,她重现武术荣光的理想又近了好几步。 墨玉能把真气一直存着,说明它不惧当前的环境,那么有着墨玉的辅助,严晶心就能将武学的面纱彻底揭开。 很快纵云梯就不最左脚踩右脚了,开碑碎石也不是伪科学骗子了,也许一掌打出九条龙都靠谱。 这样的情景更能让严晶心激动,还主动地香了严励的脸颊一口。 有多久没有这种待遇了?自从严晶心病了他赶回来已经经重温二遍,看来闺女还是得多疼多爱才行。 得亏严晶心没疯,她还是理智地留了一手,梦境的事情她对严励也没说破。 或许将来证实了会告诉老妈,毕竟可以互相印证,至于老爸就算了,谁让他从小到大都是一句“没有证据证明”,严晶心记仇着呢。 现在严晶心必须分析清楚一个问题,因为她身上的真气与苏灿身上的真气有所不同。 虽然在现实中不是通过呼吸吐纳练出的气劲,但严晶心练的是内家功夫,即便是墨玉提供,也是她从墨玉内“吸”出来的。 而梦境中宛玲练的也是天理教的内功,也同样是炼化了血食增强的气劲。 就气劲的总量与厚度而言,远不是降龙十八掌那种外功可比的,一车载一斗量。 可凭什么先天罡气就打不过降龙十八掌呢?难道是导演让谁赢谁就赢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严晶心不喜欢意外,马上就要解决赵无极了,严晶心可不喜欢被别人抽自己的冷,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裳。 别白忙活一通,最后都让苏灿将好处得了去,那她会吐血的。 现在她有这样的机会将变数扼杀,因为她也同样将睡梦罗汉拳弄到了手,在现实世界,严晶心可以随便尝试。 试一试就能知道外功与内家功法的异同。 这才是严晶心赶时间的原因,她得在晚上入梦前先睡一觉。 其实是睡半觉,因为睡梦罗汉拳介于半睡半醒之间,是一种通过强烈地自我催眠来激发气劲与潜能的拳法,倒是与苏灿后来传授给黄飞鸿的醉八仙特征近似。 想到这一点严晶心灵光一闪,睡梦罗汉拳需要气劲才有效,而张保仔说后来就不能炼气了,莫非苏灿在晚年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对睡梦罗汉拳进行了改造,没有了气劲就通过醉酒来逼出人体的潜力? 毕竟醉汉也像睡梦的人一样,控制不住力道,能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内家功法的气劲不如外家功法的气劲了。 内家功法的气劲是吸来的,有一个借和挪的意思在里面,不如外家功法是激发自身而来。 气劲虽然到了气的范畴,可它依然还是一种劲,道理就是不管是喷气飞行亦成轮胎抓地,最终还是力的作用。 在没有形成数量级的差距前,喷气的方式无疑发力的效率是低于直接抓地的。 喷气引擎要获得同样的推动力,油耗远高于机械传动的引擎,这跟严晶心理解的劲力产生机制道理是一样的。 如此逆推,同样大小的力作用于人体,当然是原生的杀伤力大于外借的,前者更易于产生谐振。 严晶心也验证出了这一点,睡梦罗汉拳在现实中使出比梦境中施展威力下降了不少,因为没有原生的气劲。 而她喝了酒之后,以微醺的状态下施展睡梦罗汉拳,效能会提升一些。 总结起来就是不同真气的效能不一样,原生的杀伤力大,挪借而来的气劲威力稍次。 当然这是静态的对比,可技击交手从来就不是静态的。 动武不是掰手腕,不是站着不动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既有招式的生克,也有时机的错合,还有不同武者之间不同的应对选择问题。 比如杀伤力小些,难道就不能增加速度吗,不能避实击虚了吗? 结果只看武者在遇到问题的选择和临场发挥,不然就别打了,大家把纸面实力一摆定输赢算球! 可能吗?永远也不可能,大到与国征战,小到匹夫互殴,只要动武,输赢永远是打过才知道。 严晶心确信以她的武学造诣,打起来她一点也不怵苏灿,这就够了。 至少不会被不对称不讲理的武功一击而溃,剩下的看自己也看对手发挥,这样的比试,无怨。 这下可以放心了,严晶心还是第一次以临醉的状态入睡。 幸好进入了梦境不受此影响,不是现实的直接影射,那没得说,搞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4、谁才是白羊 魏溯难知道如霜和莫大叔去追查赵无极一被擒一被伤的情节,可他也懒得管。 在他看来那是严晶心的事,他只需等莫大叔受伤回来接掌丐帮就行。 可严晶心不那么看,她还有一盘大棋在等着下。 天理教的教众都聚集了起来会盟,赵无极也是心太急了,咸丰帝没杀清廷也没倒,他就穿上了龙袍,让教众们山呼万岁,野心是昭然若揭。 会盟中最重要的仪式是歃血,可这一次不是猪牛羊三牲,而是赵无极臂弯里的那个未满月的婴儿。 他将婴儿举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白羊降世,天理循环,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赐我神通,超渡众生。” 念完祭词,赵无极就将那个婴儿交给了手下,然后婴儿就被放进了一个石碾子里。 石碾子压下,一通鲜红的血水从石碾子的漏嘴渗了出来,滴进四面八方挡着的杯子里。 如霜看不过去了,想出来阻止,可她被莫大叔拉住了。 他们躲在外面的树丛里,前后都有天理教的人,天理教的精锐都在这,他们两个出去是断无生理,那样不但救不了那个婴儿,反而会搭上他们。 如霜别过脸去,一阵眩晕,看见这样惨绝人寰的情景,真的很难受。 赵无极很享受,接过了鲜血提声振气:“清廷的皇帝明天会出城围猎,我会用献上美女的理由来接近他。” 然后他看向素脸朝天没有戴斗笠的宛玲,脸中现出迷色:“宛玲,你明天可能要牺牲一下色相。” 宛玲冷冷地答了一声“是”,又低下了头。 赵无极志得意满:“只要明天杀了皇帝,天下就尽入我手,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将鲜血一饮而尽,赵无极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似是享用人间绝味。 教众们也跟着他一起喝掉了碗里的血酒,他们那就不是纯的血了,而是大量的酒水,滴两滴血做做样子。 干完了酒教众们将碗一摔,当啷声不绝,然后他们跪伏于地,再次山呼万岁。 赵无极舔了舔嘴唇,嘴里咂动,好像已经在品味大好江山。 如霜这时跟莫长老悄悄的问了一声:“长老……” 莫长老沉声快嘴打断了如霜:“回去再说!” 不巧,这点响动被赵无极听了去。 他倏地一声蹿了出去,越过十数丈的空中,向着如霜他们藏身的地方抓来。 莫长老也只能拉着如霜一跃而起,躲过了赵无极的攻击。 赵无极一抓的气劲将树丛全扫翻了,连着灌木合根拨起,一时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赵无极却好整以瑕地在半空顿住了身型,悄然落下,无声无息,从极速到极静,转换得自然无比。 莫长老和如霜却落入了天理教众的包围之中,只能以命相搏了。 就在这时,宛玲就冲了过来,一边疾行一边大喊:“抓活的,帮教主控制丐帮。” 她这一喊,那些天理教的教众就没有那么着急着动手了,而是紧紧地四周布控,除了赵无极的心腹,其他人都相对谨慎起来。 莫长老看到这个样,那就得拼了老命啦,那杆用布包起来的长棍被他舞得生风,或点或挑,或扫或戳,都不是很用力,但攻向莫长老的刀枪棍棒却被他带动着击向了同伙。 这是打狗棍法,不以力胜,只以智取,最适合群战,能发挥出巨大的威能。 当然,莫长老也不是不下狠手,凡是被他扫中戳中的天理教徒,只要轻轻碰着,那就是当场横飞出去了了帐。 而如霜这边也打得热闹,她左手一柄柳条剑,左抽又甩,都不跟对手直接交击,而且从各种武器的缝隙里错落而过,寻得空当就给对手拉一口子。 剑身较弹,能弯能幻,这是一柄软剑,所以并不好格档。 同时如霜的左手还有一根峨眉刺,当对方欺身近来时,她将刺甩转,嗤嗤数响团了一圈过后,那些天理教徒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随即仆倒,这是被割了喉。 宛玲看到如霜这般能耐,提了把大刀向她冲了过来,先斩腿,如霜飞旋而起,再斩腰,如霜却没有格挡,而是空中一抖柳条剑让其变弯绕过了大刀削向了宛玲的双手。 柳条剑比大刀快,宛玲只能脱手,如霜趁机一个戳脚将宛玲踹飞,她自己也腾身趋上,在空中不断地旋转身子,手里的柳条剑唰唰唰唰地在宛玲的胸口削了数剑。 宛玲飞了出去,落在了一块大石上,趴着不能动了,身上流出了一大滩的血。 赵无极看到得力手下、重要棋子竟然被如霜给杀了,怒火冲天,嗖一声就冲了过来。 如霜跟莫长老汇合,想着用轻功突出去,可他们刚腾身半空就被赵无极追上了。 赵无极抓住了如霜的脚踝,将她一扯就掼到了地上,自有天理教的教徒上前,刀枪抵颈,如霜算是住擒住了。 莫长老只得折返而回,半空运气,又加深了伤势,不断地咳嗽起来。 赵无极不给他机会,落在了如霜和莫长老中间。 如霜见状大喊:“长老您快走!” 赵无极紧紧地盯着莫长老,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 真得拼命了,莫长老发了狠,一捋手中的那根长棍,包裹在外头的破布被撕开,露出了里面翠绿盈润的材质。 这才是丐帮传帮之宝打狗棒的真面目。 莫长老一挥打狗棒,抡了半圈,一股如针状的气劲就从打狗棒激出,像暗器一样射向天理教众人。 有些打空了的气劲刺在地面上,更是炸出了一蓬烟灰,就像是用机枪扫射一般。 烟尘过后,赵无极身后的心腹教众都被打倒了。 可赵无极却依然背着手站着,笑盈盈的,啥事也没有。 然后他动了,身体没动,就以气劲团身,推着他移形幻影,转到了一丛乱石后。 接着赵无极不断地挥手,一块又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被他凌空推了过来。 莫长老一扭打狗棒,轻轻一点砸来的大石,石头被炸裂碎开,从他身旁射过,又打出了一片烟尘。 可烟尘里不断有石块突撞过来,莫长老的动作也越来越凝重,他的气劲不足了。 最后他只得以打狗棒轻轻拨动砸来的石块,撬动它们的轨迹从旁边闪过。 可赵无极亲自上手,以掌推着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冲了过来,莫长老没办法,只得舞动长狗棒,挑起身旁的石头向巨石撞去,一时间满场烟雾笼罩,都是石块撞碎散后的泥尘。 莫长老也狂吐了一口血,见势不妙,他也只得飞身突围,先回去求援,不然如霜陷落的消息都不会有人懂。 烟尘散去,那些天理教的教众还喊着“快追”,赵无极却一举手喊停了他们:“不用追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何况他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且让他自生自灭吧。” 然后赵无极一脸色眯眯地看向如霜:“你杀了宛玲,我就将你献给皇帝。” 赵无极从怀里掏出了两根带铃铛的长针,就向着如霜脑后扎去,可他的手却突然一阵酸软,根本没用上力。 长针自然没扎进去,如霜也是气劲高手,没真气压根伤不着她。 然后一声“不用了”从众人身后响起,流了一石头血的宛玲站了起来,走入了场中。 赵无极目眦欲裂:“你背叛我?” 宛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烂猪尿泡,将它扔在地上,没有回答赵无极,却向教众们发号施令:“快把那小子从石碾里放出来,别憋着气。” 教众们赶忙抬起了石碾,那个婴儿被抱了出来,手脚还在动,嘴含着自己的大拇指正吸得欢。 原来石碾子的槽底被掏深了,所以上面的那个压盘没压到底,还空着一截。 赵无极出离愤怒,指定宛玲:“为我擒下她,赏金千两。” 都不用宛玲出声,一个教众就出了口:“省省吧,你的亲信全死了,剩下的人都不是傻子,不会为你卖命的,因为给你卖命只会被你卖。” 另一个教众也指着地上倒伏着的赵无极的心腹开声:“刚才那一下,你明明可以为他们挡着,可你却任由丐帮的长老杀了他们,这就是为你卖命的下场,圣女刚开始说的时候我们还不太敢信,要不是亲眼看着我们都不知道,原来教主就是这么个货色,呸!” 又一个中年妇女站了出上,上去就给了赵无极几巴掌,还抓破了他的脸:“你个杀千刀的,竟然吸人血练功,说,我失踪了的孩儿是不是你下的手?” 赵无极怒极反笑:“哈哈,我是白羊降世,天注定我是你们的教主,你们不要执迷不悟!” “呸,你是个屁白羊,我们才是羊,你就是只吃羊肉喝羊血的恶狼,还来这套,我问你,前教主的八卦掌法和先天罡气的功法你可曾授与教众?还有教中的几位长老是怎么死的?” 这是一位年纪大一点的教众,应该颇有威望,说出来的也是教中密辛。 赵无极兀自不肯认输,抗声道:“没有我统一天理教,八卦教还是一盘散沙,没有我教你们武功,你们现在连刀都拿不动。” “呸,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教我们武功,圣女教了我们两个月不到,我的八卦掌就差不多学全了,先天罡气也突破了两重,你呢?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别人喝,还想继续骗我们,门都没有。” 赵无极越听脸越白,这些都是他以前做下的腌臜事,想不到今天全被清算了出来。 罪魁祸首就是宛玲这个贱人,只要杀了他,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赵无极瞥了宛玲一眼,开始强提气劲,可他一运劲一口浓血就喷薄而出,成了一团血雾,让教众们都多离了他几步,这叫众叛亲离。 宛玲则笑着看赵无极挣扎:“没气了吧?” 等缓过了了劲,赵无极怒目瞪着宛玲:“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宛玲摇了摇头:“没有下毒,只是刚才你喝的血里面有……” 福至心灵,宛玲一顿就接了上来:“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让你死个明白,那里面加了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中者真气全失,武功尽消。” 如霜这时已经脱了控制,可她看着这一幕也震惊难平,都忘了跑。 尤其是听到宛玲说到十香软筋散时,她一阵恶寒,果然是邪门歪道,竟然有这样的奇药,对武林中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威胁。 如霜想到这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她的动作就被宛玲看到了。 宛玲走道她面前,一把大刀就伸了过去,如霜都把眼一闭,有死而已,刚才听了那么多天理教的秘密,杀人灭口是在所难免的。 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宛玲这时开口了:“刚刚还杀人呢,让你报个仇不至于这样吧?眼都不敢看,不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如霜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那把大刀是倒持的,被宛玲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了自己面前。 有些意外,如霜看了一眼宛玲胸前的血,自己刚才还削了她好几剑呢,如霜嗫嚅着:“刚才我差点杀了你,你?” 宛玲莞尔一笑:“就你那几下还杀不了我,就当成挠痒痒吧,喏,都砍在猪尿泡上了,是猪血。” 然后宛玲认真了起来:“你的杀父仇人就在这,冤有头债有主,剁了他,天理教跟丐帮的恩怨就两清了。” 赵无极一听想跑,可宛玲一挥手,一提气劲就点在了赵无极腿弯之上。 受制于人,赵无极双腿一屈就跪在了地上,如霜一咬牙,拿起了大刀上前一挥,赵无极便身首异了处。 那喷溅出来的鲜血淋了如霜满脸,她却并没有擦,而是和着眼角的眼泪跪在地上大哭。 旁边天理教的教众们齐齐向宛玲鞠躬行礼,这是她要求的,以后不可行跪礼。 那位老教众还当场唤她教主,宛玲摆摆手:“天理教今日起重新改回八卦派的名号,你们速速离京,下面的事你们别掺和了,回去准备起兵,杀个皇帝离坐拥江山还远着呢。” 然后她才到如霜跟前蹲下,严晶心的老款式撇撇嘴出来了:“你还不能走,换身衣服,跟我去看一场好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5、谁来当帮主 丐帮的人又一次齐集在圆明圆中,敲着竹板,哒啦哒啦作响。 在一片嘈杂之中,有人高喊:“怎么没人敢上来选帮主?” 这是拱火的,果然就有人应和了:“叫莫老三把打狗棒交出来。” 这一声过后,应和声不断。 是洪日庆的手腕,他传了苏灿睡梦罗汉拳,又推动了丐帮选帮主的浪潮,这一次苏灿是十拿九稳。 丐帮一直是污衣派和净衣派轮流执掌,莫长老是净衣派,洪日庆份属污衣派,这才是洪日庆不掺和帮中事务的原因,大家并不在同一个阵营里。 同时洪日庆的武功也不够,只有将苏灿推上帮主之位,让他练成了降龙十八掌,才有对付赵无极的把握。 群情激荡,苏达被吓得缩头缩脑,连水烟筒也顾不上抽了,悄悄地问如翠:“莫大叔跟你姐姐到底上哪去啦?” 如翠也蒙,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刚才我看见莫大叔跟我姐姐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苏达烟瘾上来了,一哆嗦:“难道他们两个有一腿。” 如翠脚一伸就把苏达从大石块上挤了下去:“老不正经。” 就在这时,莫长老跃入场中,将打狗棒插在了水法的扇形槽中间,他自己则退了几步站到了一边,强行运气震动了伤势,他的嘴角又吐出了一丝血。 可莫长老压住了,他捂住胸口平息了乱荡的气劲才咬着牙提声:“现在开始选帮主!” 如翠和苏达冲过去把他从大水法的平台上扶了下来,安置到一旁,如翠焦急地询问:“莫大叔,我姐呢?” 苏达则又啰嗦上了:“哎呀,被你吓一跳,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没事吧?” 莫大叔有气无力地答了个“没事”,然后才抓着如翠的肩膀:“你姐姐被赵无极给抓去了,我们要找个人上台选帮主,选出帮主才有办法凝聚帮众将你姐救出来。” 苏灿就在一旁睡大觉,其实醒着,他听到撇了撇嘴,心里暗道:“严晶心又玩这出扮猪吃老虎了,实在是太老套。” 这时对面的帮众又起哄了,全都叫喊起来:“快点快点,快上台啊!” 那边污衣派已经摆好了莲花落阵,正等着收拾上台的挑战者。 莫长老看向自己这边,老的太老了,小的太小了,到底该派谁上去呢? 没有一个人敢接下莫长老的目光,他看向如翠,如翠也避开了,就连平时脸都不要的苏达也抬头望天,没有一个敢出来说句话。 莫长老一撑就想站起来:“让我去。” 如翠却死命地拉住他:“莫大叔……” 这时一个冷僻的声音有人群后响起来:“不如让我试试。” 苏灿站了起来,等了那么久火候也差不多了。 群丐让开了一条路,苏灿从人丛后走出,走得是懒懒散散,半分英雄气概都没有。 魏溯难也深谙苟缩之道,哪里会真的扬眉吐气,苟着苟着抽冷给别人一下多香啊。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故意在爬上台阶时摔一下,那样太low,他直接就趴着上去,慢慢地蹭上了近一米高的台阶,就像个三岁小孩搬凳子够桌面上的零食那般。 看到他这样,人群里都响起了嘘声,嘲笑不绝。 莫长老看不下去了,强提着精神喊了出来:“阿灿,你不是九代弟子,快下来。” 组成莲花落阵的污衣派长老倒是无所谓:“既然你挑不出好的,我们可以将就你。” 莫长老却没有接那位长老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苏灿:“阿灿,你不要以为好玩,你铁定没命的,快下来。” 苏灿有些戏谑:“没相干的,我的命早就当做没了。” 污衣派那边的帮众看不下去了,有个人带了头:“废话,扔他!” 他捡起了一起泥巴就丢了过来,糊在苏灿的脸上,魏溯难感觉一阵恶心,但他还是忍住了,想要达到目的就得付出代价。 他忍着泥马、树枝、草团甚至烂野果的袭击,抹干净了脸。 对面污衣派的长老笑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上前两步试探,苏灿却全没有动手的想法,只是用手堵住了嘴巴里的呵欠。 那就不客气了,长老的拳里加入了劲道,唿一声朝着苏灿的门面击来,他已经可以想见苏灿被他一拳击飞的样。 然而他的拳头并没有任何受力,完全挥空了,面前的苏灿也失去了踪影。 莫长老、苏达和如翠都不忍猝观,皆别过了脸,可好像场上什么动静也没有,却多了个鼾声。 污衣派的长老也听到了,往脚下一看,苏灿正在他脚下酣眠呢。 这脸丢大了,长老双手成爪就朝苏灿抓去,想着将他揪起来扔出去,可他没够着,苏灿的身躯就突然横挪了一尺,刚刚好避开了他的爪。 抓了个空,长老怒了,一把擒住苏灿的衣襟,一个立手倒翻就顺势将苏灿举了起来。 但他也没来得及将苏灿扔出去,现在他的头皮很痛很麻,因为苏灿揪住了长老的辫子,正用力地向下扯。 吃痛让长老分了神,手上一松,苏灿脱了纠缠便向外一倒,也避过了长老举火燎天的双掌。 然后苏灿就翻滚着摔在了地上,还滚出去了好几圈,正好腾出了地方让长老背摔。 他手里一直抓着那条辫子呢,长老就这么生生给他扯倒在地,摔得还挺吃劲的。 滚出去的苏灿停了下来,以肘支地以拳撑头,身脚绷直,一腿弯绕,睡罗汉出来了。 苏达看迷了:“睡觉?” 如翠看愣了:“他在干吗?” 长老缓过了劲,起了身,上去就是一通踹踏。 苏灿却像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后来索性坐起来掉了个方向,换了一头躺下,似是无意避开了长老。 可他这个动作间就夹了扫堂腿,一下子将长老重重地扫倒了。 又一轮重重的屁股和腰背着地,长老连忙滚了出去,单膝支起捂着后腰踹大气,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不敬老,下脚没轻重。 可苏灿还是那个睡罗汉造型,看着就让人来气。 看到这副样子莫长老缓缓地撑了起来,有些惊疑不定:“这招难道就是……七师叔的睡梦罗汉拳!” 他越想越肯定,眼里露出了光。 场中那名动手的长老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他一抬头:“布阵!” 一条竹棍抛了过来,长老一跃而起抄在手中,另两人与他成三人分错,手里的竹棍就密密地敲击在地上。 然后三人就围着苏灿不断地转圈,那个三才阵的圆圈越缩越小,竹棍也敲打得越来越密,苏灿的耳朵有都点发聋了。 他及时地运起了气劲将耳膜护住,但依然让竹棍的响动透了些进来,不能成为聋子。 果然,趁着密集的敲击声,背后那人一个翻身砸打,手里的竹棍就向苏灿抽来。 接着另外两人也以同样的招式出击,三个方向,没有空当真不好防,且以声响作为掩护趁其不备,苏灿要不是气劲了得,还真是着了道。 他一个屁股后顿就地弹起,身子在空中翻滚了一周,重新躺倒,却将三根竹棍都压在了身下,还伸了个懒腰。 三位长老将竹棍挑起,苏灿被甩向了空中,三根竹棍又向上戳去。 苏灿在空中却还像还躺在床上一样一挺腰就翻过了身,然后他落下来时手脚就乱挥乱踹了,活像一个被吵醒闹起床气的人。 可这通乱动却正正好让他的身形避开了戳上来的竹棍,而他的脚和掌却以下方的三位长老为支撑,或推或踢地转了整整一圈。 三位长老被他击中胸脯、扫中脸面,齐齐地摔飞出去。 当中一位吃劲轻,复又攻来,跌坐在地以掌作枕的苏灿一个大懒腰就往后倒,背脊却正正撞在对方的前胸,气一滞,那个长老就没有劲道向后踉跄。 可苏灿跟着翻身双腿又再一次蹬在了他的胸前,然后乱挥的两手啪啪就扫中了两下反手抽。 这两巴掌打得响,让下方的观众都脖子一缩,该有多痛啊。 没完,跟着又是一个懒腰,抬举起来的拳头就轰在了长老的下巴上,然后张开的手肘又一次顶在了长老的胸膛,他被撞了出去。 而苏灿就这么斜斜地站着,以一个侧身的铁板桥凌空而眠,还不断地晃悠。 重新爬起来的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色,对方不简单,得出绝招才行。 他们默契地以竹棍拄地一跃而起,踢向苏灿头顶的半空,结果不是攻击,而是三只脚交扣了起来。 然后他们手里的竹棍就开始运起气劲交击地面。 敲击让这个叠起来的人阵不会落下,而竹棍在气劲的挥动下变成了如铁钎一般,不断地凿击着水法台,在石板上凿出火星、蓝烟。 密如暴雨的凿击笼罩着苏灿,他只得不断地翻来滚去,在火星与烟尘中游离穿梭,好像每一下都会击中他,但又恰好在击中之前被他险而又险地避开。 终于这一串鞭炮一样的敲击在击撑了十数轮之后有了少许的迟滞,这是组成莲花落阵的人气劲难以为继的征兆。 这既是莲花落阵的好处也是罩门,好处是三人同击,可以给人回气,所以能打很久,坏处就是回气时节奏会降低。 苏灿就抓住了它,一个翻身打挺,双腿就穿过了竹棍的空间蹬在了三人交扣有腿上,阵势立解。 苏灿则趁着他们散开时翻身立起,又是连着三个懒腰,一人在腰腹间打了两掌。 三位长老摔在地上,这一次是没那么容易站起来了,还在哎呀哇啊喔哟地呻吟着呢。 懒腰伸完,苏灿也清醒了,他回身一跃,就跳到了水法的扇形槽上,轻松写意地一拔,那根打狗棍就被他提了起来。 苏灿将打狗棍握在手上横举过头一振:“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赢了!” 三位长老虽然难受,可还是互相搀扶着挺了起来,打头的那人不服气:“你打赢我们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打狗棍法!” 另两个也帮腔:“不会打狗棍法不配当帮主!”“就是,丐帮帮主不会打狗棍法就是个笑话。” 苏灿一跃而下,跳到他们面前,横着打狗棍将三人逼退一步:“打狗棍法是吧?” 他的手腕一拧,那根翠绿的打狗棍就像是有了灵性,在苏灿的手腕里翻飞如龙,后来还脱了手,在他的身周不断的旋转交缠,好像在与苏灿起舞打闹。 没有任何一招打狗棍法的招式,但打狗棍法的挑、缠、点、架、粘、连、震、荡的要决却一览无遗。 三位长老也懵了:“不像是打狗棍法的招式。”“可就是打狗棍法的要决。”“怎么办?” 话声一落,三人头上就分却被敲了一棍,一点都不痛,可他们的脚起却了一蓬尘,打头的长老嘴都大了:“狗咬狗!” 这一招跟隔山打牛近似,是利用被击对象的身体传导劲气,然后又借被击对象的势让两狗相冲的法门。 苏灿是不懂真的打狗棍法,可他又在砖窑里自创了自己的一套打狗棍法,招式不同,威力和效用却都是一样的。 所谓殊途同归就在于些,就连莫长老都欣喜莫名:“这就是打狗棍法,苏灿自己的打狗棍法,他不当丐帮帮主,谁来当?” 可苏灿的显摆没有完,他旋动起身形来,将打狗棍舞成幻圆,嘴里喊出“天下无狗”,手里的打狗棍就像转笔一样在掌中疾旋。 一簇气劲从打狗棍中击出,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切过了那个扇形的水槽,将它一分为二。 苏灿收招直立,心中想的却是:这一次别想我敲断打狗棍,老子看电影看了十几遍了,还不明白打狗棍的奥秘那就别玩了。 打狗棍是翠玉雕成,它有一个特性,能很便利地传导气劲,还有放大的作用,其实就是真气时代的机关枪。 通过它,耗费很少的气劲达到群攻的效果,而且威力还大,之所以最后一招叫天下无狗,那就是对着大量的狗群上这一招,像机关枪开火一样把群狗全扫趴下。 魏溯难是看了第六遍电影时,才从莫长老使用打狗棍的细节悟出了这一点,现在打狗棍入手,一试之下果然如此,真乃利器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6、谁才是主角 台下的群丐已经欢呼起来:“这就是打狗棍法。”“天下无狗那招我见过,前任帮主使的也是这样,真的是一模一样。”“苏灿就是帮主!” 众望所归,三位长老也没有办法忤逆,只得拱手一叩:“参见帮主。” 激动的帮众都是冲上了水法台,苏达更是一马当先,将苏灿扛到了肩上。 在莫长老的一再要求下,如翠将他扶了上去。 苏达这一下露脸了,拉着莫长老不断地问:“莫大叔,我儿子有一套吧?” 莫长老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啰嗦了,他挣扎着走到苏灿身前:“想不到你学会了睡梦罗汉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丐帮帮主。” 他将手里拿着的一本老旧书和一颗龙眼大的黑漆漆的圆珠子递到苏灿面前。 苏灿缓缓地伸出了手,将两样事物接住,谋划忍耐许久终于到手了,苏灿也百感交集,手都抖。 莫长老的气息渐弱:“这一本是降龙十八掌的秘籍,还有大还丹都交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领导丐帮。” 苏灿终于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向莫长老:“我只想尽快救回如霜姑娘。” 莫长老快不行了,他与苏灿没无涉,虽然是梦境中的人物,可让他安心而去也不坏,至少他亲自帮苏灿实现在愿望。 莫长老果然一脸欣慰:“如霜总算没看错人。” 苏灿心里却在想:“等让女魔头知道谋划都落空了不知道是何感想。” 帮众们拥了过来,将苏灿举起,在大水法的石台上不断地转圈。 莫长老笑着笑着渐渐淡去了神色,向后倒去,一口血狂涌而出,任是如翠再怎么呼唤也没了回应。 莫长老去了,丐帮已经完完整整地落在了苏灿的手中。 魏溯难现在却有些犯难了,他猜测严晶心不想遵守剧情,多半是托大了没有料到清廷的变化,所以还是中了赵无极的圈套。 可他也不想如了咸丰帝的意。 在梦境中觉醒后他就明白,咸丰帝就拿他当作一条狗,有用的时候给根骨头,没用的时候一脚踹开还嫌脏,甚至有用的时候就是死期,因为杀了狗可以吃肉。 所以他打定主意不想去参和赵无极和咸丰帝的斗法,如果如霜真的不幸死了,那就当给严晶心一个教训好了。 梦境里死一趟现实中应该没事吧?上次自己都快被打死了不也没事嘛,顶多是再进医院躺一段。 可是如翠开始催了:“我们怎么样才能将姐姐救出来?” 苏达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如霜多好的姑娘啊,赶紧出发,迟了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 “快了我才后悔一辈子呢。”苏灿在心里吐槽着,嘴上却又是另一套:“如霜在赵无极手里,盯住赵无极就能找到她的下落。” “那你快点啊!”苏达又催上了。 苏灿只能振臂一呼:“各位,如霜现在被天理教教主赵无极擒住了,我们发动所有的帮中兄弟打探天理教的动向,一定要尽快。” 他知道如霜现在跟着赵无极去往木兰围场,可他不能说啊,正好可以拖一拖时间,再顺手把大还丹服了,将降龙十八掌练一遍。 代入到主角身上就是爽啊,这次不用猜也不用受伤,他知道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招是怎么回事。 魏溯难觉得秘籍有手天下我有,可还不等他想入非非呢,刚刚看完降龙十八掌将大还丹塞进嘴里,出去打探消息的帮众就回来了。 这真是打了魏溯难一个措口不及,他吃惊地吐出“这么快”就说不下去了。 那颗大还丹还真是死大死大的,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去,关键是他的气劲还到不了那里。 苏灿眼都翻白了,幸好如翠见机得快,拿来了一竹筒水给他灌进去,苏灿才避免了刚要走上人生巅峰就被噎死。 也快到半山腰了,如翠太着急,刚才是嘴对嘴帮他把水和药丸给逼进去的。 旁边一大帮众看着呢,苏达还猛地朝苏灿抛眼色竖拇指,把如翠羞了个大红脸。 她一边揪着衣角一边辩解:“我…我是为了救你,事急从权,我对你可没有想法,我是不会和姐姐抢……啊,姐姐,对了,天理教的下落打听到了。” 终于想起了如霜,如翠说话又便利了:“帮众们都打听清楚了。” 苏灿将药丸和水咽下,终于平复了呼吸,接上了刚才的话:“怎么会这么快?” “因为容易打听啊,天理教的人刚入夜不久就都出了城,回河南老家去了。” 这是一位长老,负责打听消息的事宜。 “不对,入夜了怎么出城?城门是有宵禁的。”苏灿反应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一位长老的衣襟。 长老还以为苏灿着急如霜呢,浑然不在意:“他们是走的赵无极的门路,有腰牌啊,还是成群结队走的,不止我一个人,所有派出去的兄弟都知道,很容易就问到了,走得是一个都不剩。” 苏灿又愣住了,还呃地打了个嗝,消息太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反应不过来。 如翠还以为他没好呢,又将装水的竹筒怼进他的嘴里,又把苏灿给呛着了。 等咳完了他才意识到还揪着长老的衣襟呢,忙放开道了声“抱歉”,觉得诚意不够又帮长老顺了顺抹平。 去河南出城是走通州,如果赵无极真的要放烟幕弹的话,也不会这么干。 因为去往木兰围场是向北,这一南一北得绕过大半个京城,这样绕路,肯定会耽误时间。 难道是严晶心又心血来潮改了情节?或者赵无极将如霜掳回老巢去当压寨夫人? 不像,赵无极不是那样的人,这家伙极其势利,对名利眼热得紧,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那自己该怎么办? 魏溯难十分沮丧,每次都这样,自己总是有着主角的身份却没有主角的命,所有的事情都被严晶心搞得乱七八糟的,说她是女魔头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苏达见机将苏灿拉到一边:“阿灿,你不会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吧?难道你跟如翠好上了就故意不去救如霜?爹跟你说,不兴这样,可以两个都娶嘛,咱们苏察哈尔家多娶一房媳妇算个啥!” 魏溯难不想跟苏达缠杂不清,却猛然想起他是苏灿的爹啊,或许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于是苏灿也放轻了声音:“爹,我问您个事,如果皇上恢复了咱们的旗籍,你还愿意回去当您的广州将军吗?” 苏达这次将头摇得快要不见影:“当官有什么好,受多了气爹也想通了,还不如做个乞丐呢,咱们把丐帮发展好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那万一皇上要不放过我们呢?” “不放过?”苏达将两边衣袖捋了捋,大有跟咸丰帝干一架的气势:“他有本事就不要让天下那么多乞丐,有钱谁愿意当乞丐?天下间数千万的乞丐,他要敢说当乞丐的人全杀了,那他的皇位也不用坐了。” 苏灿从没想过苏达口中会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过这话对魏溯难的味口,他来自现实世界,可没有忠于皇命那一套。 现在苏灿的性格里,魏溯难的意志当然是占了主流,苏达的想法也让魏溯难有了决断。 他转过身开始发号施令:“你们带着帮中京城籍以外的兄弟,天一亮就出城,缀在天理教徒后伺机行事。” “那你呢?”如翠听出了苏灿的话中之意,马上追问。 “我跟赵无极打过几次交道,他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武功又好,他的野心不在江湖,而在金銮殿上,所以我认为如霜多半会被他带着去觐见皇上邀功,他会趁机干掉皇帝。” 一个长老发问:“那他为什么要让帮众离开京城?” “想夺取江山,不是杀了一个皇帝就成的,杀了一个皇帝清廷大不了再立一个,真正有用的是军队,是军人手里的刀枪。” 众人若有所思点头,苏灿又多说了一重:“赵无极铤而走险的话多半会让部众回老巢准备举事发兵,然后杀了皇帝趁着清廷群龙无首一举攻克京城,如此他才有机会乱中取鹿,不然凭他的势力想当皇帝那是痴心妄想。” 如翠没耐心:“可那样的话咱们不应该跟着赵无极的行踪去救姐姐吗?” “人多了没有用,因为清兵人更多,反而是人少才有机会。” 连苏达都听不懂:“那么多清兵你怎么潜入进去呢?难不成清廷还会打开大门请你进去?” 苏灿点头:“是的,他们会打开大门请我进去的。” 众人同声问难:“凭什么?” 一拍胸脯,苏灿放炮了:“就凭我是清廷的卧底,咸丰帝让我卧底丐帮,希望我能通过苦肉计将丐帮控制在手里。”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如翠简单些:“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放心,刚才那个不用你负责。” 苏灿一阵无语,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问过我爹,他说宁愿当乞丐也不愿意回去当官,我听我爹的。” 见众人都是一副我没读过书听不懂的样,苏灿只得又补了一句:“在品尝过人间冷暖之后我发现,皇帝把我当成了一条狗,而丐帮还把我当个人,所以我想做人,不想做狗。” 这下乞丐们听明白了。 如翠却有异议:“那你带我去救姐姐,长老们跟达叔南下跟踪天理教。” 魏溯难还真没碰上过这种情况,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败了人家的名节,那就得顺着,他也只能点头了。 苏灿环视了一遍众人,一一点头才抱拳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帮中之事,拜托各位长老了,当不当这个帮主,等救出如霜由她来定。” 其实他想的是:反正武功我也觉会了,严晶心想要丐帮就拿去,电影里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抢来抢去的。 而严晶心现在也跟如霜在赶路,还一边信马由缰一边攀谈:“假如苏灿真的夺到了帮主你怎么办?要知道,他可是个旗人。” 如霜觉得宛玲问得怪怪的,包括她的行径也是怪怪的,虽然不让自己走还说要看一出好戏,可也没有为难自己。 如霜仔细地想一想,欣然答道:“如果他不违背丐帮的帮规,不做有违侠义之事,我没有意见。” “如果有机会推翻这个朝廷,他却袖手旁观,那你怎么看?” 这个问得有点大,如霜想着吃力,但她还是直抒胸臆:“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沦落为乞丐的百姓越来越多,谁当皇帝都一样。” “打倒皇帝当皇帝确实是这样,就像太平军那样,还没成事就开始干坏事了,可如果没皇帝呢?西方就有许多国家是没皇帝的,国家里的事是一群人商量着解决的。” “那不是乱了套?” “没乱套,烧了我们圆明圆的国家里就有好几个是这样的,有些即便还有国王,国王也不掌权,更不掌军,只能当个图章。” “那就得看掌权的人手里的权会不会一直被他占着,就像丐帮一样,我们也分污衣和净衣两派,大家轮流上台执掌,可历代以来还是免不了出一些良莠不齐的事。” “其实问题挺简单的,掌权的人没有被制衡,或者所谓的制衡,监督的人手里没有足够的力量。” “一帮一派尚且难以做到上下齐心,更何况一国,其实江湖事跟朝堂事差不太多,最终还是看谁嘴巴大,而嘴巴想要张得大就需要拳头硬,可惜,武功高手难得,所以一个帮派就需要一个强手来镇压,朝堂也一样。” 严晶心没想到如霜还有这等见识,她欣然一笑:“如霜,要不咱们八卦派和丐帮合并吧,你来当帮主也行,咱们联手,把清廷打掉,为万世开一个太平。” “我一个小女子哪能做这样的事,宛玲,你真要去刺杀皇帝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会生灵涂炭。” “我不做也一样生灵涂炭,差别不大,不要老拿社会变革老百姓会遭殃来吓人,如果老百姓不遭殃社会就变革不了,如果老百姓已经遭殃了,就算想不变都不行。” 野路无言,只剩得马蹄声声,让夜色更显沉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7、谁才是卧底 苏灿和如翠也一样没有办法出城,逼急了他去找了僧格林沁,可门房说王爷公干去了。 那多半就是陪着咸丰帝去围场了。 正当他想弄根绳子带着如翠飞墙而出时,转机来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苏灿身边,墨镜哥从马车里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主人请状元郎上车一叙。” 苏灿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一直暗中帮自己的人,得了对方的“狗饭”之助,苏灿才修复了筋脉。 所以苏灿对这帮人有好感,能不能合作不知道,但和气相谈没问题。 况且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对方帮他从来没有提出过条件,不管怎么说都应该道声谢。 苏灿也想知道,这群一直藏得那么好的人是谁。 他欣然上了马车,车厢里还坐了一位墨镜哥,等苏灿进了车厢,他将墨镜一摘,把苏灿吓了一跳。 赫然是礼部尚书。 还是没正经样,冲口而出个“西当普利斯!” 苏灿也没客气,回个了“三克油”,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礼部尚书的对面,马车不是老款那种,而是西洋款四轮马车。 苏灿的回答让礼部尚书小小吃惊,他一拍手掌:“果然是状元之才,古今中外无所不通。” 怕苏灿觉得太突然,他又从怀中掏出了苏灿的卷子:“我看过你笔试的卷子,也跟贵府的师爷核对过,知道它是出自你的手笔。” 苏灿接了过来,打个了拱手开门见山:“世叔的照顾让灿铭感五内,有什么事请世叔直说。” 礼部尚书依然没有直言,而是又递了一沓帐单过来,苏灿翻看了一下,都是买药材所支,拢共得有个二十多万两银子的花销,多半就是为了给苏灿精心准备“狗饭”所靡费。 “我是个财迷,所以一直喜欢把帐算清楚,所谓先小人后君子……” 没等他说完,苏灿就堵上了:“可我现在还不上……” 苏灿话说一半,礼部尚书就亮出了手掌示意他打住:“先听我说完,我不是来要帐的,这笔钱有人替你付过了。” 这更让人摸不到底了,苏灿追问:“谁?” 礼部尚书以手指天:“当今那位,他花了两百万两买了你家的金刀。” 苏灿苦笑:“不会是皇上让您出面来给我买药的吧?” 礼部尚书又笑了:“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爽快,我这个人喜欢赌也喜欢买马,武试那天我买了你两百万两,因为你是朝廷里跑得最快的马,后来苏老哥又送了我一把金刀,然后金刀被皇上以两百万两的签注票买走了。” 苏灿晃然大悟,可礼部尚书接下来的这盘帐就让苏灿有点迷了。 “金刀是苏老哥送我的,送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那张两百万两的签注本来应该是我赢,一赔十的赔率除去水头我应该到手一千六百万两,可我没了一千六百万两,又欠了苏老哥一个人情,还贴出了二十多万两的药材,这笔帐亏大了。” 苏灿也笑了:“皇上是庄家,自然通吃。” 礼部尚书轻拍两掌:“果然精妙,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现在我有一盘新的帐,贤侄可愿一听?” 苏灿看了他一眼,低头想了想,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愿闻其详,帐总是要多核对才准的。” 礼部尚书压低了声音:“如果一家赌坊的色盅做了手脚,何不换个地方,我下注最喜欢买豹子,六六大顺。” 苏灿的心里咯噔一声,水落石出,图穷匕现,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没出声,礼部尚书也不催,而是继续上筹码:“如果有人想励精图治,那么就必须改变现在的玩法,赌场不能一个人说了算,不能随意更改下注的规则,当然了,也应该禁止盘外招,只有公平地下注,才会生意亨通客似云来。” 苏灿跟着就是一句:“如何保证公平?” 礼部尚书煞有介事的掰手指头:“赌场设立一个员老会,由员老会投票来决定赌场的事务,而员老也需从所有的赌场成员以及赌客中选出,赌场的东家只能享用盈余,没有决定规矩的权利。” 魏溯难倒是知道这么一出,清朝还真有过一批有改良想法的大臣,可最终也没有实现,所以他不看好:“谁愿意当这样的东家?万一客大欺店呢?” “有,而且客大欺店也好过店大欺客,长期不公平运作,赌场最后会失掉所有的赌客,有一位小东家不忍心祖业被糟蹋了,他愿意出面冒此大不韪引导赌场的革新,他是你家的亲戚。” 结合刚才礼部尚书所说的六六大顺,苏灿已经猜了出来,幕后就是六王爷,绰号鬼子六的那位。 这一位其实一开始就有机会替代咸丰坐上那个位子,结合他后来的经历,也确实是有才干,只不过阴错阳差没有成,以他对洋务运动的态度来说,如果他真的坐了上去,没准清国还真有可能君主立宪。 苏灿试探着问问:“我需要做什么?” 礼部尚书摇头:“你暂时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做,只要你不动,赌场就活了。” 他终于收起了戏谑的神色,恢复了本性:“我周游列国,算是看明白了,这家赌场再不变就完了,所以我想让赌场换一个旗号,改成六六大顺的豹子。” 又再一次确认,苏灿有些被说动了,却担心了起来:“可要是赵无极得手了,就不怕……” 礼部尚书眼现轻蔑之色:“赵无极厉害还是太平军厉害?” 这个不用想,苏灿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太平军势更大。” 轻轻地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礼部尚书得意道:“太平军尚且不能扳倒朝廷,赵无极又何德何能?” 苏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得出城,他怕严晶心又搞幺蛾子。 于是他提了出来:“我还是得去一趟木兰围场,有个人陷在了那里,需要我去营救。” 礼部尚书恢复了不正经的神情,朝苏灿眨了眨眼:“英雄难过美人关,此是应有之义,马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等一下牛大春会持令牌送你出城,我只需要你答应不插手木兰围场的事就好。” 苏灿点头:“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打算一个人改变局势的走向,我只是一个卧底。” 礼部尚书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向他抱了个拳,就下了马车。 只是等马车走后,他望着远去的车影还有些失神,如翠却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位牛先生说可以送我们出城,还在城外备了马。” 这是变相在催苏灿快些,他也只得从了。 其实魏溯难一直以来就不怎么耐得住女孩子的“要胁”,不然严晶心也没办法让他束手束脚的。 牛大春也确实会来事,他也没跟苏灿搭话,而是鼻孔朝天昂首挺胸地以六亲不认步开路,充分展示了他的猴儿样。 任谁见了,都会以为破烂补缝装的苏灿和如翠是他的跟班。 这模样在出城时得了便宜,牛大春腰牌一亮,都没人来盘问苏灿,就让二人顺利通了关。 城外头还有马夫牵了匹健马在等着了,牛大春还拿下墨镜跟苏灿打眼色,那贱样,如翠一转头看过来时就杳无踪影了。 牛大春带着马夫回城了,苏灿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感叹:“到底谁才是卧底啊?” 如翠以为苏灿还在为当过卧底而过意不去呢,一拍他的后背:“快点啦,姐姐还等着呢,别让那个好色的皇帝占了姐姐便宜,到时你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苏灿心想:“占严晶心的便宜?她没占别人的便宜就不错了。” 但他不能说出来,便翻身上马,拉着如翠的手一提就将她提溜了上来。 只有一匹马,如翠没异议苏灿纯当不知道,就是男女共乘一骑感觉怪怪的,苏灿挥散念头一抖缰绳,找准了方向策马疾驰。 只是他一边纵马一边还在犹豫不决,难道真的就袖手旁观?卧底,不该是最后出手反杀的关键人物吗? 没有答案,只有哒啦哒啦的马蹄声,似是以催促苏灿更快一些。 又过了一会,如翠见他一直闷头赶路,还以为他心里没底呢,趴在他身后凑近了咬耳朵:“灿哥,降龙十八掌的心法你真的明白了吗?” 苏灿只得放慢了马速:“我得了大还丹的帮助,全身经脉已经恢复正常,功力大增,降龙十八掌我已经领会了,打赵无极就像打只皮球一样,放心。” 说着他还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打狗棍,语气更加轻松了:“再说了,有打狗棍在,等于就有了一支射不完子弹的洋枪,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得意不过三秒,他又被打了一巴掌:“那你还不快点!”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女人真难搞:“还快?到处黑漆漆的不怕摔吗?难道我从天上飞着走吗?” 苏灿抬头看天,只有微光星辰,可他却看到侧上方山岭话,刮痧继续。 苏灿都没注意到,她的脸红得发烫,只有清凉的夜风才能稍稍缓解。 …… 在夜色中赶路的宛玲突然勒马,朝着如霜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习武之人能像喝凉水一样突破,然后引入西洋的先进技术,你说,这样的义军不能赢吗?” 如霜也被她问住了,过了一会才犹豫道:“习武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突破?” 宛玲硬气得紧:“你别管,如果我能做到,你能不能带着丐帮跟我一起举事?” 如霜推托了:“我又不是丐帮的帮主,我顶多到时劝一下苏灿,对了,你是如何确定苏灿就一定能当上帮主的?” 宛玲没好气道:“你们丐帮的长老洪日庆传了他睡梦罗汉拳,还帮他续上了经脉,丐帮现在就没有人能打过他。” “那莫大叔呢?” “他?多半会将疗伤的大还丹给苏灿,所以苏灿算是得偿所愿了。” 如霜一听脸色一黯,以莫大叔的性子还真会这么干,可那样的话,就很难再见到莫长老了。 她强迫自己转了个念头:“你说苏灿是咸丰帝的卧底我还真不信,哪有人愿意冒着全身筋脉尽废的风险来当卧底的。” 宛玲的语气笃定:“那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苏灿今天真地来了还能进大营,那你就带着丐帮的帮众跟我们一直举事,我早就受不了这鸟朝廷了。” 夜色中如霜的眼色一亮:“苏灿来了也可能是来救我啊!” 宛玲充满鄙夷:“还真是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莫大叔只知道你是被赵无极抓了,他凭什么肯定你一定会在木兰围场,还有如果他跟僧格林沁以及咸丰帝没有瓜葛的话,他凭什么进围场的大营。” 如霜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你不是一样能进去?” “所以我是卧底啊,我首先是赵无极的卧底,然后是僧格林沁的卧底,现在我还是八卦派在朝廷的卧底,你看,这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吗?” 如霜不吭声了,幸好夜色里看不清,不用被宛玲看见她作难的脸色。 就在这时天边亮起了红霞,太阳出来了,仅仅几分钟时间,刚刚还麻沉沉四野忽然就露出了它的真容。 不远的地方,就有麋鹿在舔舐草叶上的露水,多么温顺善良的小生灵,为何大家就要追逐射猎它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8、谁笑到最后 木兰围场的大营很大,咸丰整整带了六个大营十八万的人马,将整个围场团团守住,这地方都快赶上大半个京城了。 围场,就是围起来的猎场,出动大军将野曾赶进围场中,让皇帝和八旗子弟尽情地射猎。 这本来是一项满清八旗的传统,鼓励皇族子弟勤习骑射不忘根本,现在却成了八旗子弟飞鹰走狗炫耀攀比的场合。 想一想,都靠着手下驱赶野兽等着射一箭,能有什么磨练的效果? 而且到了咸丰这更变味了,围猎成了咸丰“打野食”的庆典,他猎的不是野兽,而是野艳。 这一回也一样,昨晚刚安营,咸丰帝便以“沐浴更衣”为由,把随行的王公大臣们全打发了。 他带着“四春”进了营帐,沐浴去了,僧格林沁当了一夜的守卫,喝了通宵的霜露和闷酒。 “四春”是京中有名的四个艳丽寡妇,咸丰帝就好这一口。 原本出来前僧格林沁就跟咸丰帝商量好,这一趟围猎主旨在于“钓鱼”,争取把蠢蠢欲动的各种角色都钓出来,争取捞一网大的。 现在倒好,鱼没钓着,鱼食反而亏了不少。 就在僧格林沁踱来踱去快磨破脚底的时候,鱼儿咬钩了。 侍卫前来通传,说是有人拿着赵无极的令牌带着个女人求见皇上。 僧格林沁搓了搓手,兴奋溢于言表:“带他们来见我。” 想不到先动的是赵无极,僧格林沁笑了,这个野心包天的家伙,也不怕噎着,既然赶着投胎,那就满足他。 可待卫带着宛玲和如霜入见时,僧格林沁愣住了,这是自家池塘里的锦鲤啊,不是野生的,钓起来不能吃啊。 宛玲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向僧格林沁抱拳行礼:“王爷,赵无极让属下前来觐见皇上,然属于尚须练功无法破身,属下斗胆擒住了丐帮前任帮主的女儿替之。” 僧格林沁自光一凝,看向如霜,却发现如霜目中无神,如行尸走肉一般。 宛玲又从旁解释:“被秘术制住了,予取予求。” 僧格林沁神色稍霁,又眼带厉色看向宛玲:“赵无极去了哪?” 宛玲神色如常:“赵无极带着属下潜出了京城回了河南,属下推断他欲行不忍言之事。” “那他就这么放心你?” 僧格林沁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质疑,宛玲却神色不动:“赵无极用秘法制住属下,幸得王爷之助,以奇珍提升了武功,才避了过去。” “那本王又如何信你?” “属下说过,六扇门中好修行,只要王爷答应的百年人参、何首乌不断,属下唯王爷之命是从。” 如果苏灿在这里得骂娘,为了达到目的咸丰和僧格林沁宁可废了他,而为了拉拢宛玲,他们竟然下了血本,太不公平。 不过僧格林沁却很满意宛玲的回答,他也收到密报说赵无极溜了。 也不排除赵无极会偷偷地潜来,不过大营里的那几百条枪和数挺马克沁可不是吃素的。 清了清被酒浸哑的嗓子,僧格林沁一挥手:“带这个女人去见皇上,就说是本王献上的心意。” 自有侍卫进来把如霜带走,然后等人走后僧格林沁还特意提醒宛玲:“把斗笠戴上,最好不要让皇上看见你,不然本王也藏不住你,皇上宠幸过的女子太多了,朝廷里能办事的人却没几个。” 宛玲戴上了斗笠退出了僧格林沁的营帐,然后她走进了侍卫营。 再出来时她已经是一名待卫的妆扮,混进了侍卫营冒名完己经冲了出去,只拉上了如翠,他又带不动两个人。 这一次他动用了气劲,整个人快要飞起来一般,遇到阻拦的军阵就从明晃晃的刀枪丛上踏过,反正兵丁们的动作慢,脑袋又摆得整齐,就像梅花桩一样。 就是如翠的哇哇大叫有些烦人,不应该从小就被高手抱着飞来飞去的么?他老爹也是前任帮主啊。 还好,僧格林沁策马在后面追,苏灿免了被持续不断地追杀。 可他到达咸丰的行营外时,还是被枪阵拦住了。 要不要冒险往前冲?没等苏灿下决心,机枪就响了,他只得拉着如翠避开。 也没有不还手,他抽出了打狗棒在飞掠中就是一扫,枪阵中就倒下了一大片。 没杀人,可对方对开枪了,他给点教训也合理。 就是之后他就直接往前冲了,那机枪射出的子弹连树干都打不进,只要他运起气劲护体,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有心人的诡计破产了,之后不知怎么向满朝文武交待。 总算明白为什么跟八国联军交战有枪不用呢,没子弹打个屁啊。 神机营的指挥官脸上的笑容没了,变成了一脸苦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79、到底谁赢了 冲进行营里的苏灿也笑不出来,如霜正一脸无辜地跟一个女子辨白,地上躺着没了声息的咸丰帝。 “我根本没碰他,他也没碰到我,他一进来看了我几眼就吐血倒了下去,我也是被吓着了才大叫的。” 旁边有几个拿刀的侍卫正在跟如霜和那女子对峙,还有几个待卫倒在了稍远点的外围,也不知是被谁击晕的。 本来魏溯难也以为是严晶心干的,可如霜一见到苏灿就露出了满眼的欣喜奔他而来。 她嘴里再一次辩白:“阿灿,你来了就好了,真的不是我干的。” 魏溯难也迷了,严晶心这是演戏演上瘾了?还是故意拿他做挡箭牌?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那女子又说话了,语气冷冰冰的还难听得紧:“怎么,那么着急你家皇上,像哈巴狗一样地往前凑,现在你的皇上没了,大清的天字一号卧底,你向谁效忠?” 本来魏溯难还以为这个女子是大内高手来着,见如霜杀了咸丰将她逼住脱身不得呢,这下更乱了。 他打量了那女子几眼,终于认出来了:“哦,你是赵无极的手下,你……” 苏灿被如霜拉了拉袖子,话又中断丁,如霜又帮宛玲说话了:“她不是赵无极的人,她的身份跟你一样,是个卧底。”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没等苏灿想明白,那女子突然间出手将旁边的几个侍卫和太监全都击杀了,一掌一个快如鬼魅,正是赵无极以气劲御身形的移形换位之法。 动完手,她看了苏灿旁边的如翠一眼,露出鄙夷的眼神,又倏转到了如霜旁边:“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一旦大军杀到,到时你身上长一百嘴也解释不清楚。” 如霜刚说了个“可是”,就被那女子带携,身形一闪就没了影,苏灿也只能带着如翠追上去,虽然他的速度没有对方快,但可以远远地缀着。 一路上避开集结的大军,倒是给他们寻了个间隙闪了过去,外围的兵丁就是普通的清军,就觉得眼睛一晃却啥也找不见,只当是受了惊的飞禽。 这会围场中已是警声大作,号角吹了起来,必是大事发生,所有的军伍都在集结,兵慌马乱的也没人在意。 你追我赶地奔突了一刻钟,宛玲才在长城上停了下来,远处的木兰围场中已经燃起了滚滚狼烟,向着京城的方向一路传递。 不过长城是真地被废弃了,不会有人从这来。 满清才不愿意修缮当年挡住他们脚步的东西,长城两边都被拓为无人区,密植柳树,是为柳条边。 因此严晶心可以好整以暇地在此等待苏灿,她仍然想把幕后之人逼出来。 苏灿也知道对方故意没尽全力甩开他,他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 前面停下没多久,苏灿也到了,都没气喘吁吁,而是屏息相互审视。 倒是如霜先开了口:“宛玲是八卦派的新掌门,八卦派是天理教的前身,赵无极被我杀了,小翠,我们的大仇已报。” 如翠听了跟如霜抱头痛哭,苏灿则继续打量宛玲,他一面看一面想通了好些事情,这人才是严晶心,自己又被算计了。 甚至僧格林沁咸丰的改变也是她主导的,卧底嘛,两边通风报信,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这不是严晶心一贯的作风嘛。 严晶心也看他不爽,出口邀战:“怎么?不服,是不是你的主子死了想找人撤气?要不过过手?” 魏溯难也真的想出出气,便大方应承:“好啊,正好领教高招。” 严晶心摆出了个请的手势,终于将如霜和如翠从悲痛中拉了出来。 如霜一下子跑到两人中间张大双手拦着:“宛玲,你别跟苏灿一般见识。” 如翠也过去拉住苏灿:“灿哥,宛玲姐是帮我们报仇的大恩人,不能恩将仇报。” 宛玲晃动身形到了如霜身后,骈指一点,如霜就定在了原地,耳中传来宛玲的声音:“我想领教一下降龙十八掌。” 苏灿也一抖手将如翠掷了出去,正是打人如挂画的气劲用法,还更精到了,毛都没碰掉一根。 “巧了,重拾功夫,我也想看看先天罡气是不是那么神。” 信他们才怪,一个以为降龙十八掌天下无敌想扬眉吐气,一个得了加强版的先天罡气再领悟了由外而内气劲真谛欲踢飞障碍,都手痒得紧,牙齿印又深,皆想打得对方哭爹叫娘。 苏灿先动的手,一上来就是降龙十八掌的神龙摆尾,有无影脚的底子,这招魏潮难用得最顺手。 不再是无影脚的定点密踹,有了气劲,降龙十八掌的这一招可以气御形,以形促劲。 先是以气劲将身形托起,然后就是旋转,向前的旋转就是马踏连环的连招,如毒龙钻般攻敌。 横向的旋转就是剪刀脚的加双飞燕的循环。 纵向的旋转则是弹腿与戳脚并用,像个风轮一样车晕对手。 唯一的区别是手脚并用,两头皆可攻敌,严晶心从招式中看出了黄飞鸿的一些武功路数,应该是气劲虚无之时苏灿想出的替代办法,简化了招式,尽量保留威能。 看破自然有解,严晶心以旋转破旋转,毒龙钻来她旋身向后卸力,磨盘脚来她向上托冲,风轮撞来她也则翻腾帮着一脚加速送了苏灿上天。 那下一招一定就是飞龙在天了,重力加速度再加气劲的冲击,确实是冲量最大的一招。 没关系,严晶心将自己车成了一个陀螺,你砸下来我就变成一个冲击钻,把力量全部转到地面去,一招过后,长城的地面陌进去了一个坑,砖石沙土全荡出来了。 如霜能动弹之后拉着如翠躲了百多米才避开,如翠还抱怨上了:“这么打,哪里像请教,爹以前连他们三分的威力都不到。” 如霜现在有点信宛玲说的可以高手速成了,苏灿有回梦心法,又得大还丹之助,更有降龙十八掌这种速成外功,但看样子还是宛玲赢面更大。 飞龙在天过后得下落地,鸿渐于陆,像大雁一样飘飞却又有厚重感,一掌虚一掌实,虚实之间飘乎不定。 其实就是滑跃扫掌,对付这种走位曲线的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用办法。 严晶心立于原地鼓动气劲一掌击出,一面气墙就压了过去。 鸿雁碰上强气流飞不了,一击不中乖乖退避三舍,拉远了距离一式震惊百里就过来了。 利用气劲的强烈震动干扰听觉判断,然后凝实的掌劲就扑来了。 八卦掌的牛舌劲一出,气劲的用法有了升级,那一舔一捋于无形,是将空气一挥一挤再卷,将对方掌劲的气爆湮于无形之中。 苏灿的应对是密云不雨加突如其来,最后利涉大川推着前面的掌劲排山倒海浮浪而来。 前头掌劲密集却不重,给人以压迫感,然后一个加速横扫将气劲推出,跟着蹂身跃进,三步间左右相加,把掌劲变成而叠浪。 这三连击守中带攻,节奏变幻快,让敌手十分不适。 严晶心不怕他浪,怕他不浪,她左右连着两个野马分鬃,用气劲把身前的空气全扫开,形成了一个空腔,反而将苏灿气劲加速吸过来。 前后气劲连不起来,苏灿的气劲就像狂浪落壶口,声势是很大,却被制住了,气劲在空腔里炸散的回波反而与他双掌相冲。 身形被迟滞后浪就没了后劲,苏灿只能变招,再往前推他自己也会陷落进那个回荡着的空腔里被漩涡搅碎。 打到此处,两人越打越细,从一开始的大开大合到现在的以巧见功,苏灿不得不让出势头,寻机再起。 他连着用出了或跃在渊、履霜冰主、羝羊触蕃、双龙取龙、损则有孚等招式,或游击缠拍,或柔劲试探,或锐劲技击,交劲偷袭,均以过渡寻觅机会为要,就是不与严晶心碰实了打。 严晶心出于观摩探究降龙十八掌的目的,也没有趁机压上,同样采取了姑息策咯。 降龙十八掌的威名太盛了,谁都想一睹其真颜,哪怕是很多人因为好奇心死在其所,亦死得其所。 因为这套掌法中哪怕最轻柔最飘灵的那招,也光明正大,只取阳谋。 所以看完十八掌,哪怕是栽了也认了,因为跟光明正大的功夫打,输了就说明自己实力不济,对方的节奏变换,本就应在预计之中。 创出这套武功的前人也不简单,等于明打明的告诉对手,我就是通过节奏变幻来蓄势的,但我一招一式都在明处,你敢不敢接? 一轮试探过后,见龙在田来了,这是扫堂腿与连环掌的组合,目的是清理空间,严晶心避退,苏灿就鱼跃出渊猛地一蹿,跃于半空掌劲笼盖住她。 也不落下了,而是凌空跟严晶心不断对拼掌劲,并利用倒卷的气劲下压托住身形,这就是时乘六龙了,总之都是狂放不收之招。 跟着的龙战于野更是粘住了气劲不断地推击,猛冲猛打的招式,其血玄黄,跟你拼了,每一掌都硬桥硬马真把式,你不退我也用全力逼你退,总之把场清了。 此时严晶心发现自己全身的劲气都鼓荡了起来,这是被降龙十八掌带动的,这套武功确实带劲,一定要把对手最强大的实力逼出来,再决一死战。 还有一式虚招,潜龙勿用,苏灿身形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狂攻后猛然一退,一掌下击地,一掌侧带旋,既是空招试探虚实,也是挤兑敌手不让其剑走偏锋铤而行险。 这招过后立马连着的就是亢龙有悔,空间打出来了,双方都站好位蓄足势了,那就一分胜负。 严晶心感觉两人中间的气劲紊乱起来,然后这些气劲都被收回,将前十七掌的势凝成一体,苏灿的气势也越聚越高,但他并没有等气势升到最高处便并掌平推而出。 一团硕大的气劲被逼了出来,然后一发即收。 巨大的空间被快速收发的气劲扰动了,像一锅水烧到了九十九度,猛然间跃升一度沸腾开,进而炸裂。 明白了,这招厉害的地方不是气劲,而是被排出的真空,进而造成的内陷,以及外围被拉扯出来的空爆。 空的对立面其实就是实实在在,满满当当,轰轰烈烈,它们是互为转换的。 这不是气劲的改击,而是利用气劲调动自然之力形成的攻击。 因为气劲的内收使这一招会引发外围的空气倒吸,前面十七式招式尽在其中。 为什么不等攀到巅峰?是因为内收的过程中等于发招者需要跟内收的劲气做对冲,所以必须留着后面的势来保证自身的安全。 这一式非常的考验人体本身,等于跟最强的自己在体内搏斗,所以必须找准那根平衡线,压住最后一丝。 而且这一招太暴烈了,以内家武功的修炼路数,无法在瞬间承受这样的反噬。 幸好严晶心早有准备,也了解了外家功法的特征。 她既没有退也没有闪,而是冲进了当中,气劲含而不发,以自身为轴,开始移形换位搅动整个空域。 最终形成了太极旋流,让空域没有炸散,渐消于无。 停下来之后,两人正好站在了太极的两处鱼眼上。 脚下是一个严晶心搅动空域带入气流吹鼓尘粒画出的太极图。 最后一招刚开始动静很大,都引出了狂风,却被宛玲消弥,如翠也分辩不了,就问了如霜:“姐姐,到底谁赢了?” 如霜不用回答,因为苏灿嘴角渗出了血丝,他还是没能掐准出手的度,受了伤。 宛玲则背起手来,看向苏灿,她在等苏灿认输。 没让严晶心久等,苏灿调完息就出声:“你赢了!” 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宛玲的语气一沉:“然后呢?” 苏灿茫然:“然后?没有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宛玲听不过去,呛声道:“赵无极会背完所有的锅,然后你会去当你的帮主享齐人之福。” 听宛玲这么一说,如霜和如翠都有些羞赧,对视一眼又低下了头。 苏灿则有些火气上头:“咸丰帝死了,六王爷的谋划也败露了,剩下的事情自有朝堂上的肉食者谋之,我一家老小都是乞丐,哪轮到我管这等天下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80、不服来再战 宛玲的口气变得冰寒:“然后那些受苦的百姓继续忍着,鱼肉百姓的官宦继续狂欢,等什么时侯船快沉了你这种人再振臂一呼改朝换代当英雄?” 苏灿实在忍不住了,向着宛玲大吼:“严晶心,醒醒吧,这是梦境!” 如霜和如翠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苏灿在发什么神经。 可严晶心却是一惊,好像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 她醒了过来,看了看床头的手机,才六点了,今天不用去学校,放大假了,可以安心睡回笼觉。 可严晶心躺着睡不着,她就眼睁睁地瞪着天花板,那盏吸出口的心底的秘密才是最让严晶心难受的地方,自己怎么会对妈宝男来电?! 错觉,一定是错觉,都怪猥琐难,是他给自己设下了圈套,就是这样! 严晶心爬了起来,披上了衣服就出了她的房间,没走远,只是呯呯呯地拍起了严励的房门。 等严励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被吓得一跳:“心心,出了什么事?” 然后严励就感觉一股冷冽的杀气迎面劈来:“那块墨玉是不是还有一块?另一块在谁手里?” 严励顿时清醒了:“是还有一块,爸爸送人了,送给了……那谁……” 严励期期艾艾地想蒙混过关,可严晶心却把答案给续了上来:“送给了魏潮难对不对?无聊!” 严晶心扭头回了房间,也没生气到把门摔上,可严励愣是没敢往前凑,只是叹气摇头,到底谁是老爸谁是女儿呀? 严晶心怎么猜出来的,魏溯难气急之下露出了马脚。 首先,跟严晶心作对的人一定有相应的媒介进入梦境,在明白现实中无法修炼真气必然有固定来源之后,严晶心就锁定了墨玉。 然后在梦境里她见识到打狗棒之后,严晶心意识到特定的玉石可以承载真气,那么梦境应该也是墨玉引起的。 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对方知道她是严晶心,自然而然就能推断出一直跟她作对让她不自在的人是谁。 有着同样材质的介质又知道她的名字,很容易就联想到墨玉不止一块,还在熟人手里,那就多半是严励多事。 最让严晶心羞恼恚怒的是,老爸把一对的墨玉给了一半给猥琐难。 谁要他们多事的,她可不愿跟还带着奶味的妈宝男凑一对,这才是她认为严励无聊的原因。 多恶心啊!一想到自己很长时间的一举一动都被猥琐男看在眼里,严晶心就感到一阵恶寒。 不行,不能这么算,得堵他去,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严晶心穿好衣服便匆匆出了门,等严励在阳台上看到她出小区的身影时,他赶忙打通了电话通风报信。 “难难,心心去你家了……什么?你知道?你小心,她好像很火……对对,她知道了墨玉的事……你别跟她犟嘴,就让她把气出了,就当叔欠你一回。” 挂断了电话,不放心,严励又给魏嘉新去了电话,又把两小可能会大吵一架的事通报了一遍。 这通电话让魏嘉新吓了一跳,还以为魏溯难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弄明白是两小分“玩具”不均之后,魏嘉新还开了玩笑:“现在上大学可以结婚了哟,就是年龄不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连老魏也不着调,严励又找荆枯寻求精神抚慰,可荆桔听了也不当回事。 “她爸,心心现在也不定能打赢难难呢,难难一直没有停下习武,不比我的队员差,你就安心吧,在家乖乖的,回去给你奖励,我这还有事,挂了!” 严励快卒了! 魏溯难也一样,他早上一醒过来就知道要坏事,他当时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为什么要把严晶心的名字喊出来。 这下好了,真相了,准备面对疾风吧。 以至于他早饭都煮糊了,本来昨天约好了给老爸老妈展示清水拉面的,结果变成了浊水团面了。 贤慧还一个劲地夸焦香有嚼劲,可魏溯难自家知道自家事,面条是揉拉得不错,不过那是气劲的功劳。 至于调出来的那锅清汤,盐放多了,齁死了,再加上煮糊了的面条,哪里能吃? 更惨的是,严晶心会不会吃了自己?想像到严晶心站在自己面前叉着腰张开血盘大口的样子,魏溯难就不断地打摆子。 面条就是因为出神忘了熄火煮糊的,那时电话响了,严叔叔来电,让自己小心。 好几次魏溯难都想央求贤慧今天请假算了,就说家里的急事,或者儿子病了?大不了自己再去住几天院? 都不用真生病,魏溯难怀疑马上自己就可以call定120备着了,鼻青脸肿不在话话,断手断脚也十分可能。 还是不愿意再当妈宝男的志气让魏溯难闭上了嘴,马上就十八了,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背一背迅哥儿的文章壮壮胆吧: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怎么又是血糊糊的?魏溯难想起严晶心鼻血直流的场景,又联想到严晶心的小拳拳跟自己的鼻头亲密接触的情形,有些酸,有些痛,眼里多半会冒金星…… 等等,倒回去,不是金星,不是痛,不是酸,不是打中鼻头,是流血! 魏溯难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严晶心也是人诶,她也会伤会痛会流血的! 自己现在打不过她,但也没差多远,顶多就是气劲……气劲,对了,气劲!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荆桔的,领会精神:争取不输,一定不能赢,从小到大都输,大不了就让她一下嘛。 挂断了电话,魏溯难回神了,刚才想到哪儿了?对,气劲,魏溯难早就发现现实中的气劲跟梦境里不一样。 梦境里的气劲带不进现实来,现实中就靠着从墨玉吸来的气劲,严晶心有一块,自己也有一块,扯平了! 也就是说,严晶心在现实中对自己没有气劲的优势。 那还怕什么?怕她有牙吗?魏溯难撸起了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那个牙印,那是严晶心还没练成高手时留下的。 当时为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记得当时是任着严晶心咬却没还手。 后来就因此对严晶心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有一个座大山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座大山已经不比自己高了,他也是高手了。 魏溯难彻底地平静了下来,门铃响了。 他知道门外一定是严晶心,她有钥匙却故意按门铃,这是想给他心理压力。 呵呵,论心理修养,两个严晶心都比不上自己,魏溯难大喇喇地打开了门,还招呼了一声:“来啦!” 严晶心冷哼了一下,没出声,也没有拉上门,而是直直地盯着魏溯难。 她想着用目光刺到魏溯难不好意思为止,可魏溯难却并未避开,而是直直地跟严晶心对视,目光还很平静。 当然平静啦,他有平光镜嘛,冷洌的目光都被过滤掉了,等于严晶心在瞪一块玻璃镜片,有能耐就把它人熔了,反正再配一块也不贵。 差不多三分钟,严晶心终于发现于魏溯难澄澈的目光无可奈何,于是她先张了嘴:“找个地方?” 魏溯难抢攻得及时:“要不就学校的体育馆?放假了那里没人?” 两人一前一后前了家,严晶心在前面走闲人退避步,魏溯难在后面溜腿盯梢脚。 就像是一对情儿,女孩生气了形成了冷气锥开路,男孩担心却不敢上去淘野火,只能在后面跟着,还得假装无关。 这个情况瞒不过学校值班室的老大叔,他一眼就看出了苗头,这是吵架了还是要表白? 不管怎么说,魏溯难和严晶心想进体育馆还是有优待的,学校里谁不知道这俩是种子选手?奖金的种子好不好,还等着生根发芽呢,教书匠能挣几个钱? 就是拿钥匙给魏溯难时,大叔还不忘竖了个拇指别了别眼色,那模样:同志,我不认识你! 严晶心是八卦掌上手,这门技术她最娴熟,魏溯难也没继续他在梦境里新学到的降龙十八掌,在现实中没了充足的气劲打不出来。 可他学到的还有睡梦罗汉掌呢,再加上虎鹤双形,也一样虎虎生威,关键是他也有了气劲,严晶心原来那些阴损小招全都没有用。 因为魏溯难也知道气贯全身让蹭靠滑擦都落空的办法,反正就是大开大合,不跟严晶心玩近战。 就武学造诣来说,严晶心还是远高于魏溯难的,可现在这家伙不讲理,都是远远的放招,让严晶心找不到门路。 这样打,打到天昏地暗大家脱力了估计都分不出胜负,没有办法,大家的气劲是等量齐观的,在有气劲的前提下,很多招式就失去了作用。 你来个靠山贴我就平推一掌飘出去就好,你上个缠丝手,我就离得远远的旋风腿,那严晶心就只能缠个空气了。 打着打着,严晶心脸越来越黑,心中对严励的怨念又越来越大,死爸爸臭爸爸,怎么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妈宝男呢,那以后还不被他欺负死? 终于严晶心忍不了了,她把魏溯难逼到了篮球场的一角,一招狮子抱球就围了上去。 这一招有扑击,也有抱拦掼摔,这可给了魏溯难一个难题,他也不是不能还手,可到了角落他没有办法踏墙飞出。 为什么,墙上挂着一堆灯光音响呢,以他的劲力要一脚蹬上去,都不用要了,总不能破坏公物吧? 不闪避,那就得跟严晶心正面交手了,可严晶心的招式里就含着抱摔的势,不是怕输,而是他总不能去占她便宜吧? 电光火石间,魏溯难想起了荆桔的交待,就是现在了,他选了个最佳的策略,自己拌蒜就摔坐在地,然后他也不还手了,直接举手投降。 魏溯难就没想着轻省,他做好了还几掌受几拳甚至被踢几脚的准备。 他连牙都咬好了,眼镜也在动手前摘了,就做好了迎接疾风暴雨的心理预设。 可拳脚没来,等了老半天,魏溯难偷偷地开了一边眼缝偷瞧,可一看他头脑嗡的一下炸了。 严晶心就像看着生死大敌一样盯着他,左掌在他面前一尺处,右拳在他正胸口一寸不到。 这不奇怪,他有着气劲,还跟严晶心一般厚,绝对不至于受大伤,最多就是乌青一片擦几天药。 可严晶心硬是收住了招,还可以从手脚的缝隙看到她眼睛通红,眼角还有泪滴垂落,魏溯难赶紧将目光挪到地下,可地板上也有几处泪珠打出的圆渍。 天地良心,魏溯难是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伤害严晶心的事啊,有气你倒是打啊,这个样,魏溯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魏溯难避开视线的动静还是让严晶心察觉了,她扯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还手?谁要你让!” 她声撕力竭的样子是真的河东狮吼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关于上架 有心理准备,订阅为零也不怕,个位保本,十位数当赢,百位数中奖,千位数咱也不去想。 说一说怎么打算的。 有那么几章存稿,原计划更一章,首订上双加一章,到三位数就再加一章,到两百第四章,到三百第五章,到四百第六章,到五百第七章,到六百第八章,到七百第九章,到八百第十章,到九百加更两章,绝不相信首订能上千,所以我就备了十二章存稿,要不要累死我,大家看着办。 最后,谢谢为数不多的读者一个多月以来的支持和鼓励,有你们在,此书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不知所起 81、回不了当初 就在这一声撕吼过后,体育馆大门被哐声一推开了,大叔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可一看到这一幕,大叔就有点尬了,怎么看怎么像渣男要分手女孩很委曲的样子。 想了想大叔还是远远的喊了一嗓子:“难难啊,男孩子要让着女生一点。” 可他这一句点着了严晶心的怒火,她冲大叔又吼了起来:“为什么你们总是宠着他,难难难难的难听死啦!就因为他是男孩?谁要他让?” 大叔讪讪的后退了,还不忘安抚:“好好好,不让不让,心心你别生气,生气了不好看。” 大叔的及时到来总算让危机过去了,魏溯难赶紧地:“心姐,我没让,我刚才一慌勾到脚坐倒了,真的,我发誓,真没有让你。” 严晶心瞪了他一眼,收了招,走开了坐到观众席那边愣愣地发呆。 魏溯难知道现在不能走,走了死得更惨,他忙狗腿地跑了过去,严晶心扭转了脸,他又跑到另一边,惹急了严晶心开骂了:“滚开,别碍眼!” 魏溯难继续举手抬降:“总得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吧?” 他一举手,让严晶心又像被扎了一样弹起来,她指着魏溯难手臂上的那道牙齿印疯狂地输出:“从小他们都宠着你,即便你抢我的书撕坏了也是我没道理,还口口声声说让你让着我,我不要你让,我就想揍你一顿。” 严晶心咬牙切齿的样让魏溯难彻底地蒙圈了。 完了,魏溯难有一种再看一遍的即视感,可他不想当这个主角呀! 此事必须解决,不然这辈子都没个安宁,魏溯难的小脑袋开动了起来,这种现象叫心理阴影,是心理学里的常见的知识。 倒推一下,也许小时候自己抢了严晶心的武功“秘籍”拿来玩,然后玩坏了,严晶心就跟自己拼命了,咬出了这么一个牙齿印。 唔,严晶心应该有轻微的强迫症,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逆鳞,心里有一块自己十分珍惜不允许别人触碰的领域。 当这个领域受到侵犯时,此人就会发狂,并留下深刻的心理伤痕。 这就是各种“痴”的由来,严晶心不用说就是个武痴,她将武术视若生命。 此事严晶心虽然不占理,可魏溯难却被施以男孩子要有担当要让着女生的“诅咒”。 接着心灵脆弱的严晶心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并把这个伤害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 她觉得她受到了冒犯,被让说明自身的价值低以及不受重视,或许跟严励和荆桔太忙常年累月不着家有关,严晶心感觉到了关爱的缺失。 这种印记一旦种下,哪怕是再多的弥补也很难弥合心灵的伤痕,而且看起就像是不讲理一般。 所以魏溯难有了十几年的“被欺凌史”,严晶心觉得她是女孩子被轻视了,她要在魏溯难这里将存在感找补回来。 天雷滚滚,魏溯难猛然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冤枉的人好不好。 哪一块严晶心受的宠比自己少了?但没办法,心理病变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这一点魏溯难清楚得很。 严晶心的心理阴影已经很深了,不能直接“动手术”,现场剜伤疤只会刺激到她,该怎么办呢? 魏溯难想起了那招亢龙有悔,不是他还想打架,是他觉得必须清出一个地方来,把雷引爆了。 “心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梦境里故意搞破坏?” 严晶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又开始咬牙了,那劲头,奶凶奶凶的。 “可我真没有,你能举出一个例子来吗?” 魏溯难记忆好,他马上回溯了一遍,还真找不出他故意修改情节的地方。 他当然是想为难严晶心,可这会不能认,而且照着情节来推算,都是严晶心为难的他。 严晶心的思路被魏溯难带歪了,她想了想,还真抓不出魏溯难的把柄,但女生有一大优势就是可以不讲理。 严晶心歪着脑袋,斜瞥了一眼魏溯难:“可是我想在梦境里提高武术的水平,你在给我制造障碍。” 魏溯难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立刻开大了口子:“那心姐你早说嘛,我也是照着情节来的,还不大敢改,因为我怕改了会影响梦境的效果,还真别说,我都没有想到我能成为一个高手,实在是太神奇了。” 这一下又把严晶心的注意力引走了,她要保护她的果实:“那你把墨玉还我!” 魏溯难立马就将撒泼打滚那一套用上了,往地上一坐:“心姐,这么神奇的玩意你都要剥夺,也太……那个了点吧?” 严晶心眼神又变凌厉了:“那个什么?我爸的东西当然是我的东西!” 魏溯难有些讪讪:“你说的,不要我让,我也没打算让是不是?” 这一下又扎中了严晶心的心结,可这一回好像没有那么难受。 见严晶心没有发作,魏溯难也下了点药:“这样神奇的东西,如果你真要抢,那我真的就只能向他们求助了。” 他们指的当然是指双方父母,妈宝男还真是没出息,干啥都要找家长。 严晶心这下又紧张了起来,一个是她舍不得墨玉给她带来的帮助,另外一个就是墨玉的事情太惊世骇俗,真要说了出来,她也怕引起父母的担心。 她是有心结,可不管是严励、荆桔,还是贤慧还魏嘉新,都给她暖暖的温馨感,她不想破坏这个局面。 见严晶心犹豫了,魏溯难确认火候差不多了,他挤出了笑容:“这样行不行,心姐你吃肉,留口汤给我不成吗?我保证不坏你的事,前面是不知道,知道了我哪敢啊!” 衡量了一下魏溯难的提议,严晶心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思索再三,终于还是艰难地点了头。 但她附加了条件:“不过以后梦境的动向必须听我的,包括引入什么样的情节,还有情节如何发展,必须由我决定,你只能拥使进入梦境照着大纲行事的权利。” 这忒么比不平等条约还要不平等条约,但魏溯难咬着牙也签了。 他还是开了个小口子:“在不影响你的大方向的基础上,我能不能组织我自己的情节发展?” 严晶心正想断然拒绝,然后忽然又想到进入梦境里还是需要人配合的,也不见得所有的事情都能朝着自己的心意走。 刚才她复盘了一下,有些变化既不是她导致的,也不是魏溯难引起的,梦境毕竟跟电影没有必然的关系,好像冥冥中还会照着一条脉络自行的往下流淌。 引入的情节会影响梦境,但无法左右梦境,这一点严晶心算是想通了。 最后她还是确认了一点底线:“这件事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你妈,我也不会跟我爸妈说,能做到吗?” “打死我我也不会跟父母说好不好,我还跟严叔叔说过,这个东西挺有价值的,一定要保守秘密。” 严晶心又理解出歧义了:“你告诉我爸了?” 又快炸毛了,唉,魏溯难觉得自己太难了:“没,我只是跟叔叔讨论了它的学术和文物价值。” 松了一口气,严晶心马上补漏:“以后任何梦境里的内容都不能向其他人提及,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 说到了这一点严晶心还有些难为情,但为了她的武学梦,她也只能这么办。 城下之盟算是定了,火头也消了,严晶心了却了心事,又将郁在心里的心结消解了不少,便回复了开心美少女的模样,自顾自走了。 魏溯难去还钥匙,本还想跟大叔解释一下,反应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提为妙。 不过魏溯难会做人,去超市给大叔刷回了一小箱啤酒,一醉什么都忘了。 大叔还想推辞呢,魏溯难多精明的,一撂下箱子和钥匙就跑了,大叔只能在后头向他竖个大拇指,眉飞色舞的,他见证了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严晶心一回到家,还是给严励摆了个臭脸,连例行的撒娇都没有,害得严励急忙在微信里给魏溯难留言,看到了露出三个指头的手势才放心。 一放心了严励又有些好奇,难难那小子是怎么摆平的? 躺在床上放平了自己,严晶心才突然想起来,中计了,她都忽略了妈宝男没有检讨知情不报的事。 明明他早就知道她也进入了梦境,可他却没有老实交待。 于是严晶心也掏出了手机给魏溯难怼过去一条消息:“你明明早知道了也不说,下次再敢,要你好看!” 然后严晶心躺好了准备补觉,却觉得脸烫得紧,真地就这么容忍魏溯难窥探自己的**? 少女心突然就跳动起来,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跟一个同龄男孩共享这么大一个秘密,严晶心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产生。 心绪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原初了,哪怕严晶心想把这种思绪从脑海里面驱赶出去也不行。 不要,才不要想着妈宝男,想想别的,严晶心回顾了自己不多的记忆,这才发现,自己的生活里,除了父辈,就没有一个公的了。 当然妈宝男不算,那只是一个小兽,可这只小兽怎么就乱撞自己的心怀呢? 魏溯难没这种感觉,他觉得险过剃头皮,好不容易才将女魔头给忽悠瘸了,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该怎么办呢?魏溯难不想找家长,但他有外援啊,李老师就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而且李臻喜欢严晶心,一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想到此处,他也掏出手机给李臻发消息,没有说梦境的事,而是直说了严晶心的心理阴影。 没一会李臻就回消息了:“这是心理补偿机制,心心认为没有你受重视,所以通过欺负你来达到心理平衡,并不是你或者她的错,因为在她的视线里,你比她更完美,所以出于妒忌心态,她会拿你来当出气筒,虽然老师也知道这是不健康的心态,但没有什么特别快速有效的办法,暂时来说,还需要你充当那只补偿阀门。” 魏溯难早就习惯了,看了李臻的解释也没往心里去,出气筒就出气筒吧,也只是受压迫而已,总好过受气包每天都被打吧。 有一点李臻没点透,这种补偿心理针对的对象,一般是患者认为可以信赖的人,从这方面看,李臻倒是乐观其成。 然后她还在跟两家爹妈一起组成的小群群里把这个问题说了,并指出了是魏溯难发现并找她解决问题。 这就坏菜了,荆桔看到了是傻开心,因为她觉得难难不错,知道着紧心心了,两小还真没有脱离她的预期。 贤慧和魏嘉新则认为儿媳妇稳了,当晚还加了菜。 严励有欣慰有失落,欣慰是有了个跟自己一样关心严晶心的人,失落是所有的老泰山都存在的心结,还好,魏溯难是他能接受的。 他们理解错误了,可他们并没有说出来啊。 于是严晶心看着满满一大桌的菜饭颇有些赚了点利息回来的感觉,还表扬了魏溯难:“你要是天天都可以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魏溯难还没表态了,贤慧先表态:“心心有什么要求就提,要是难难不积极回应的话,慧妈妈会找他算帐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热情过头了。 但他们看着像啊,没见严晶心晚饭后还出乎意料地找魏溯难制定了学习计划了嘛。 其实是严晶心要确定下接下来梦境的情节安排,她也因此了解到魏溯难的那套思维导图,还可以这么玩?! 学习啊学习,多少人以你之名搞小动作哟。 魏溯难也藏了几招,他并没有告诉严晶心是导入情节的方案以及机理,反正严晶心愿意做主,那就随她呗。 可别人不知道啊,贤慧还和魏嘉新交换了眼神,眼神里尽是当年的水蜜桃味。 连严励也给荆桔发了条消息:“看到心心跟难难在一起复习功课,我又想起了我们当年。” 荆桔给他回了一条:“那时候我们是三个人一起上自习泡图书馆的好不好,我记得你当时呆得跟头鹅似的。” 巧合的是,李臻也在拿着他们当年的相册看了又看,唉,回不到当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2、何来男儿身 严晶心一直有一个想法,要是她是个男孩那该多好。 并不是取向问题,而是她认为那样就不会被人让来让去了,强者是不需耍别人怜吝的。 新的情节,她打算试一试在电影里当一把男孩,过一过瘾。 魏溯难对于她的这个想法不置一词,心里却在看热闹:“果然是女魔头,非人哉,非人也!” 他就不相信严晶心能成,梦境他们都研究得挺熟的了,不是想代入谁就能代入谁的,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魏溯难打算弄清这套机制,他估计跟一个人的思维、性格有关,以他魏小帅的情形,那是妥妥的主角光环啊。 女魔头想压制他的发展,哼,梦境是不可能允许的,看她到时闹什么笑话。 这一切都是无声的图纸作业,载体就是魏溯难发明的那套思维导图,刚开始还写些文字,以严晶心的聪明劲很快就融会贯通了。 于是他们的对话就变成了这样:“这条公式怎么可以如些变形呢?要转换过来,换一个顺序。” 就连魏嘉新这个理工科的博士都听不出来。 其实是分配代入目标,当然对于魏溯难来说是姑妄听之,真进了梦境,就只能接受现实。 只是严晶心在兴头上不能逆毛,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那就顺着她呗,从小时侯玩过家家开始严晶心就这调调,也没见哪回她不撞墙的,就让梦境教她做人吧! 商量清楚严晶心就拉着严励撤了,魏溯难开始刷电影,“学习”辣么累,当然要放松一下,不休息一下老爸老妈还不放心。 晚上入睡前,魏溯难还进行了一把心理建设,大不了自己就当一回npc,混过一部电影算球。 严晶心倒是信心满满,无论如何,她都相信她选定的代入角色没有问题。 她还真成了,梦境里她正盯着一窝蚂蚁看呢,在沙土里忙着搬运的蚂蚁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它们的窝上,有一堆像它们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类正在挣命撕杀。 不是她了,而是他。 远处有一个家伙喊着“露禅”,证明了严晶心完成了自己的设想。 他给杨露禅扔过来一杆长枪,还是顺风飘过来的一句话:“快一点,打完埋锅做饭煮马肉啦!” 杨露禅抄住那杆长枪,就朝对面的清军冲了过去。 那支白腊杆长枪被杨露禅抖成了一条灵蛇,冲枪一甩,一圈清兵的喉头就被枪头噬过,血喷如注。 十几个清军像刈过的禾苗一样倒伏,杨露禅以枪一撑,人就飞了起来,又是一轮踢脚,每点过一人,被喘中的清军就像散了架一样仆在地上。 然后手里的枪也没闲着,或抽或甩,一如蝮蛇甩尾,发出啪啪的响声,每一声过后都有一个清军或横飞或跪地。 要么是被抽飞,要么是被砸跪,最后都像一摊烂肉一样倒伏在地上。 解决了跟前之敌,杨露禅又平持着长枪前冲,一串就捅穿两三个,然后左一甩,右一挑,枪上的清军就被当成了连枷一般砸向两侧的清军。 一时间人肉碰撞,骨骼断裂的声音连成了曲子,嘭咔咔之间清空方圆数丈,比战鼓还动人。 看到杨露禅这么生猛,清军怕了,附近的几十清兵集结在了一起组成了枪阵,他们想着这样的刺猬阵总该安全点了吧。 可杨露将枪往身后一拄,手一用劲就将白腊杆压弯,人也被弹了出去,在空中反手一抡,长枪就将对方枪阵前排的长枪都扫落后了。 然后他在横过来的枪杆上一踹,那排清兵就被横推向后,撞上了自己人的枪尖,杨露禅则借劲一个后翻身,脱出了清军的刺击。 长枪脱手了怎么办?杨露禅落地后不断地扫腿,地上的沙石射向清军,数轮过后,面前的清军全被清空了,还喘气的也是捂着眼晴在地上哀嚎。 这时杨露禅看到了远处山坡上露出的骑兵,领头的旗帜赫然是本家杨遇春的猛虎旗。 哟,还遇上本家亲戚了,不过杨遇春可不会跟杨露禅叙本家情谊,他恨不得斩下杨露禅的大好头颅呢。 不仅杨露禅看到了清军的骑兵,后方天理教阵营中的一个老头也看到了,他一边搭手蓬观瞧,一边吩咐旁边的年轻人。 “清军的骑兵出动了,阿难,该让露禅出绝招了!” 阿难有些犹豫:“师父,露禅不能再受伤了!” 老家伙没耐心了:“让你去就去,啰嗦个什么劲?” 阿难只得答了声“是”,便策马向杨露禅冲,一边驱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露禅!” 杨露禅听到了喊声,回身一看,就见刚才抛给他长枪的家伙正策马冲来。 那家伙近了,翻身下马,向着发愣的杨露禅扑来。 照着往日里的规矩,他会扑倒杨露禅,然后一拳砸在杨露禅的额角上,杨露禅便会发狂,将眼前的清军尽数扫荡。 可这一回那家伙没得逞,他一靠近杨露禅就被一卸一抡发送了出去,要不是想起他是师兄一直挺关照自己,杨露禅多半不会收力,而会让他半残。 没残也摔了个马趴,阿难艰难地爬了起来,口里说着:“露禅,对不起!是师父让我干的。” “师父?”杨露禅嘴里玩味着,又看向阿难:“师父那里等下再说,你先给我找几只活鸡来。” 阿难为难了:“打着仗呢,我去哪给你找活鸡?” 杨露禅摸摸下巴,想了想咬了牙,没办法了,就当一回人魔吧! 他用脚挑起了一杆地下的长枪就向前冲去,远处的清军骑兵己经开始动了,开始冲下山坡。 杨露禅手中长枪一抖,就将躺在地上呻吟的清兵咽喉挑开,一蓬热血喷出,有一道正好被杨露禅接在了嘴里。 一股子咸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杨露禅直欲作呕,但他还是硬逼着自己咽下去,这世道,不是自己喝人血,就是别人喝自己的血。 阿难刚开始见杨露禅击杀那些无法反抗的清兵还有些奇怪,可他看到杨露禅杀着杀着那股疯劲又上来了,他也就无所谓了,师父要的的杨露禅能杀敌,怎么做到的师父可不管。 等骑兵杀近时,杨露禅己经喝了十几口血了,一股浑厚的气劲正在他身体里翻腾着。 这一具身体是天生的三花聚顶,到底是什么回事严晶心还没搞懂,但他发现体内的经脉宽阔得不像话,而且天生就是通畅的。 会开车的人就懂,上高速既快且爽,但不要以为上高速是省油的,在享受加速的推背感时,钱包也在体味被掏空的痛苦。 经脉就像是高速公路,自己体内并没有修炼出气劲,消耗哪来? 所以才要砸伤额角上的肉突,从血液里榨出血酸酶,那就是经脉奔涌所需的“油”。 一直以来杨露禅都是通过消耗自身来支撑澎湃的动力,所以教中那个懂医的老董头才会说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是个死。 但今天不一样了,严晶心来了,她知道如何获取“油料”,所以杨露禅这台“引擎”咆哮了起来。 他一抖手中的长枪,就有一排气劲被发射了出去,这是受到了打狗棒的启发,十几道像针一样的气劲在战马的身上炸开,一场血雨如期而临。 杨露禅冲在了血雨里,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还是马血喝着畅快,没有那股恶心的感觉。 手中的长枪因为承受不住气劲炸开了,杨露禅以气劲推动八卦步,在马阵里移形换位,形如鬼魅。 然后他的手上运掌如刀,不断地切割着战马的血管,一边打一边练功,不要太爽。 如果后头的师父看到了就会明白,杨露禅所用的正是他一直不愿意教给杨露禅的八卦掌以及八卦步。 因为这两样功夫是内家功夫,会了就能练出气劲来。 没练出气劲的杨露禅都那么狠了,万一给他练出了气劲破了胎中之谜,那杨露禅就不再是个傻子。 老赵头怕杨露禅无法控制,因而从不教他内家功夫。 不过现在老赵头也看不到,因为清军的骑兵队里是烟尘滚滚血雨腥风,杨露禅都没有杀人,战马一受伤就会将马背上的清军摔下来,烟尘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血雨,被乱马撞到骨断筋折的清军会喷血,甚至内脏,然后战马被杨露禅划伤了也会飙血,血雾尘烟红黄相掩,战阵外头都看不清了。 杨遇春还是了得,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手下的骑兵损失惨重,他一勒缰绳就掉转马头,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牛角号,呜呜地吹响。 听到号令,清军的骑兵纷纷向外向后撤出,与杨露禅脱离了接触,跟着杨遇春跑了。 这一战赢了。 阿难这时向杨露禅跑了过来,脸色却很焦急,按照往日,这会杨露禅会口鼻喷血晕厥过去,阿难要背着他找老董头救治。 可当阿难跑到杨露禅面前时,他不但没有昏倒,还一脸嫌弃的瞪着阿难,阿难一高兴就想上去搂着杨露禅庆祝,却被了一闪身躲开了。 “别动手动脚的,魏潮难我警告你,别以为在梦境里我现在是男儿身,你就可以乱来。” 阿难摸不着头脑,挠挠头:“露禅,我是师兄啊!怎么了?我不姓魏啊,再说现在我们也没睡着啊,哪来做梦呢?” 杨露禅皱起了眉头,按照严晶心与魏溯难的约定,后者是代入阿难的,名字都一样,没道理不行。 难道梦境又出了娄子?魏溯难不知道被扔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不管了,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杨露禅向阿难发号起了施令:“死了的战马杀了煮肉吃,活着的赶紧给它们治伤还可以用。” 说完杨露禅就转身朝着天理教的后军大营而去,谁让阿难长的最像导演呢?拍出了这么一部乌龙又烂票房的片子,还整天在片场颐指气使,该轮到他尝尝被人抽得像陀螺转的滋味了。 阿难还奇怪杨露禅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到底谁才是师兄呢? 可他转念一想,杨露禅的安排还挺有道理的,便喊来了教众,开始医马杀马,埋锅造饭,上好的马肉有嚼头,今天又可以饱餐一顿。 杨露禅回到大营,他的师父正在指挥教众们救治伤员,见杨露禅大摇大摆地走回来他也挺意外。 可他支使人惯了,也没有多想,就淡淡的吩咐了句:“回来就赶紧帮忙。” 杨露禅没动,而是冷冷地看着他:“帮忙?帮什么忙?帮你继续骗人?帮你继续忽悠别人送死?” 赵老头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大声喝问:“杨露禅,翅膀硬了?师父的话也不听?你想去欺师灭祖吗?” 杨露禅脸色更冷了,他运起了气劲到喉头,发出的声音远远扬开:“欺师灭祖?你救过我命我承认,但这么多年帮你卖命也卖回来了,至于欺师灭祖,你教过我什么吗?大家都来说一说,八卦派的内家功法大家都学会了吗?有谁练出了气劲?” 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大半个大营都能听到,教众们纷纷围上前来。 老董头也在人群中,往日里无论他怎么说都无法劝服杨露禅,怎么今天这傻子开窃了?他也闻讯而出,却发现杨露禅额角上的肉瘤从深紫变成了淡粉。 老董头目光一凝,莫非这傻小子遇到了什么转机? 就当他心怀淡淡的惊喜时,老赵头也向老董头瞪了过来,那目光像能刺死人。 “偷拳贼,是不是你唆摆这个傻小子?又在灌输你那套内家拳的说法?” 老赵头又咬着牙看向杨露禅:“露禅,不要听这老东西胡扯,师父教你的拳才是正道,他偷拳偷到手指头都没了,还想害别人,真要这么厉害他还在这里当大夫?” 其实是老赵头觉得杨露禅还挺好用的,他舍不得扔掉这杆锐利的枪。 杨露禅摇摇头:“没人唆摆我,我破了胎中之迷,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师父,我也不再听你的吩咐,我要做回我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3、不忍看自己 赵老头狂笑起来,嘴里说着“好好”,然后他就忽然动了,却没有攻向杨露禅,而是一把抓向了老董头:“看我破了你的内家拳。” 老董头手里还捧着一碗药呢,赵老头一把抓过去,药碗就被打了出去。 老董头一垫步,手指尖把到了药碗的边沿,手一蹭一旋一收一绕一卸,屈起来的手臂就像一条软蛇一样绕了两圈,将药碗托住了。 杨露禅不觉点头,这老董头有些东西啊。 可赵老头一击无功就冲拳打向老董头的胸腹,老董头只得向后一收,弯成了只老虾,等赵老头劲力到破,费那口水干嘛,教懂了别人又没有学费。 老董头想到自己偷拳都吃了那么大苦头,杨露禅却信手拈来,以他的年纪不可能去过陈家村,只能用神人所授才讲得通,便连连点头。 人多手快,马肉很快就煮熟,马肝汤也熬好了,好几缸的马血也备着,杨露禅一个一个地监督教众们喝汤喝血,直到所有的人都按量按质地完成为止。 饱餐了一顿,八卦派的教众被聚集了起来,没练别的,就是游身掌,眼盯着手掌不断交换,脚下以游龙步不断游走划圆。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让这些教众将劲力练出来,但结合着呼吸法门的游身掌,却能将眼部神经催发。 手眼相随,眼是心之苗,游身掌的练习法门,能最快地将刚刚喝下去的马肝汤发出来,可在短时间内克服夜盲症的问题。 不会在夜里变能黑瞎子,就不怕清廷的夜袭。 效果很好,过半的教众跑进了密闭的营帐眼也不发黑了。 神了,当了半天不到的新教主让他们感觉得到希望,长此以往,那还不个个都成了高手。 杨露禅还让激活了视觉神经的教众开始挖壕沟,清军是有骑兵的,没有阻拦骑兵的办法也是挨宰的命。 放出去的探子也回报了,清军果然没有走远,而是离着八卦派营地不到二十里。 这点距离,半个时辰的行军,再一个冲锋就到了。 幸好教主神机妙算,不然真的被清军偷袭,八卦派还真的会大败亏输的。 半夜,差不到丑时末,清军果然来了,选的时机很巧妙,正是人最累的时分。 还是骑兵打头,一越过山坡就放开了冲驰下来。 八卦派的教众都没有歇息,而是枕戈待敌,一看到清军的动静,壕沟里铺满的树枝柴火就被点燃了。 杨遇春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敌人有备,他忙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可清军的骑兵浪惯了,还是有一批不顾号令冲了过去,迎着他们的是绊马索。 清军以为弓羽会建功,可他们射到营帐里的火箭却只是引燃了一座又一座的空帐。 八卦派的教众都在壕沟里呢,挖了两圈,外圈放火内圈藏人。 等骑兵到外圈火墙勒住马时,内圈的八卦派教众从壕沟中冲出,没了速度,清军哪里是八卦派的对手,纷纷被绞杀在火墙边上。 战后一清点,除了歼敌近千,还多了两百多匹战马,算是小捷了。 只是又给狡猾的杨遇春溜了,看来要找他攀亲戚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收拾完战场,杨露禅却下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命令:“用战马驼着辎重马上撤退。” 教众们都理解不能,董老头却站出来支持杨露禅:“我们还真没有跟清军硬拼的把握,清军兵强马壮,补给源源不绝,我们一旦抢不着粮就断顿了。” “可以我们刚刚打赢了呀?”有教众想不通。 杨露禅跃到一匹马背上:“那是清军还没有集结来大军,现在我们面对数万清军都打得那么吃力,当我们面对数十万清军时该怎么办?” 杨露禅创造的神迹还是有影响的,教众们纷纷出声:“教主,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趁着清军惊慌逃窜,我们撤回去,在我们起事的老巢跟清军耗,伏牛山群山莽莽,能最大限度地消解清军骑兵的优势,那里有我们的父老乡亲,不愁吃喝,我们退回去,将功夫练好,将米粮种好,等了我们有了更大的实力再打出来,到时就可以一鼓作气把清军赶出中原去。” 这番道理一讲,教众们也都想明白了,教主说得在理,拿着人命填确实能让清军失措一时,但总体实力还是有着差距。 以教主之才,如果回山里打游击励精图治的话,确实更有把握。 八卦派就这么落入了杨露禅的掌控,趁着清军没有预料,他们很容易就跳出了包围,冲进了大山中。 而在距他们数百里之外的陈家沟,陈家小姐陈玉娘的房中,这一天却响起了一声像长啸一样的惊呼,还引来了陈家的家主陈玉娘的老爹陈长兴。 陈长兴一脸欣喜地敲响了陈玉娘的房门:“玉娘,你突破了?陈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气劲高手了。” 陈玉娘没开门,她此刻正对着镜子闭着眼睛,又想看,又不敢看,魏溯难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代入到一个娘们身上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4、安能辩雌雄 方子敬已经是第三次铩羽而归,第一次他认为自己跟陈玉娘从小玩到大,敲开陈玉娘的房门还不简单,可他得到的回复是:“不要再来找我!” 第二次,想想不得劲,他又来了,这次他在陈玉娘房门前说了一大通,就差没说两人小时候扮家家酒时约定的亲事了。 这一次陈玉娘开了门,泼面给了他一个“滚”字,随后甩上门时差一点把方子敬的鼻头砸扁了。 到了晚上,陈玉娘还是没开门,陈长兴太担心怕出意外,拜托方子敬,因为两人毕竟是青梅竹马总能说上话。 这一次方子敬豁出去不管了,想来个硬上弓,结果他推开门后就被扇了一巴掌,好在没用劲,不然扇死他都有。 但他也被扇错了枕,脖子都歪了。 不过扇了方子敬之后,陈玉娘终于还是出了房间,就是对谁都冷冷的。 她只跟陈长兴说了一句话:“爹我没事,您不要多想,就是刚练出了气劲不舒服,女孩家的不舒服。” 陈长兴恍然大悟,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女子练出了气劲可不是要斩赤龙的嘛,忘了这个,这爹当的真不够格。 他是个大夫当然懂这些,可一个大老爷们没事谁琢磨妇人之事? 哦,陈玉娘还说了一句:“以后我不想跟方子敬有什么瓜葛,不要再让他来。” 方子敬堂堂一个候补翰林,怎能忍这等事,他将整个陈家都恨上了。 方家是陈家沟里唯一一家不习武的土著,方子敬从小聪慧,长得一表人才,方老爷倾家荡产终于供出了个读书种子,比眼珠子还着紧,欣然同意跟陈家断交。 他还有话搁下:“一个整天在汉子堆里舞拳弄粗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我方家的主妇?” 好嘛,两家从此见了面碰到鼻子也不打招呼,各自看天,呵呵,天气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陈玉娘就这么接受了梦境的安排。 也不安乐,洗个澡她都闭着眼,实在是不能忍受这等诱惑,眼不见为净。 可没两天,陈玉娘坐不住了,她忽然想到尼玛的电影情节跟事实出入太大了。 虽然不是文科僧,可魏溯难的历史好着呢,也就比严晶心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且他懂科学史啊。 他想着不对,现在是嘉庆朝,哪来的什么修铁路还蒸汽朋克,世界上第一台用蒸汽机的轮船才刚下水没几年,斯蒂芬森的蒸汽机车估计都出没工坊,这帮家伙也真是敢乱来。 敢情他们看错了日历给串了一百年? 想到这些魏溯难不淡定了,空白吗可以自己来啊,把这段情节给补上不就行了? 嘿嘿,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机会,那不是比穿越小说还好玩? 于是,在成为气劲高手的第三天,陈玉娘钻进了打铁作坊里,拉开了叮叮当当的陈家村工业革命序幕。 陈长兴是真被女儿吓坏了,练出气劲还能转了性子?可他当年也没有这回事啊。 但看着女儿在打铁作坊了忙活了一天,就给村里弄出了百来比“宝刀”还利还韧的菜刀,陈长兴不得不接受女儿分分钟会变成个男人婆的现实。 叹着气,陈长兴放弃了对自己的抢救,随她吧,女孩家家反正也要嫁人的,到时就让她丈夫头疼去就好。 没人拦着陈玉娘,她的积极性更高了,还弄出了个规划方案,如何采煤如何炼铁,如何架设高炉,如何吹氧,怎么样从小工业发展大工业,附近这里有基础啊,陈家沟后世叫焦作,有煤有铁的,全乎着呢。 她还画出了图,那架势,都全家人都吓坏了。 可她也被吓坏了,当方子敬开着一辆蒸汽车回到村子里时,陈玉娘都快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什么破剧本,看来电影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魏溯难咬牙了,娘的,别怪她陈玉娘铸迫击炮造地雷搞没良心炮,来吧,看谁先把天炸塌。 方子敬以为自己把陈玉娘给征服了,一脸傲气的抬高下巴鼻孔见天:“如果你向我道歉的话,我还可以原谅你,我的所有都可以跟你共享。” 陈玉娘给了他一个白眼:“你都可以说你有一个梦想了,对了,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 方子敬被陈玉娘给说蒙了,伸手想拦住她,陈玉娘看了一眼那台蒸汽机车笑了:“就这玩意,速度能不能上五迈啊?别在村子里飙车,太快能吓出心脏病,对了,最好装个导航,用北斗。” 陈玉娘说的每一个字方子敬都懂,就是没明白陈玉娘说的啥,她也没有解释,一扭头走了。 只是魏溯难心中对严晶心充满了怨念,选什么电影不好,非得选这个,雷得人不要不要的。 被她怨念的严晶心这会正在给阿难和董老爷子讲课呢:如何开展游击战。 八卦教进了伏牛山区,大伙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杨露禅搬出了建立根据地、打游击战、大搞生产自力更生那一套,把一众人吓坏了。 教主这是烧坏了脑子? 可杨露禅给他们一分析,他们才发现,这样搞还真有戏,弄不好过个几年教主就能坐龙庭了。 而且随着武功的修炼之法传开,跟着杨露禅的血符酒普及,教中越来越多的教众练出了劲道,再也没有人怀疑杨露禅是神人降世的说法。 其实杨露禅也不想搞这套,但要是他不在血酒里混进点神符,教众们还不放心,认为不灵验。 众望所归,没办法,杨露禅也只得让人赶工刻了几个符印,也不写了,印吧,印出了几大箱,行了,以后喝血酒就烧一张下去吧。 为什么不是喝纯血而是加了酒呢?从太平军那学来的招数,少量的酒有利于发散,而且还可以将催眠那套办法用上。 人太多,没有办法逐个搞神拳那种催眠法,那可以喝酒啊,跟着苏灿学,让他们喝个半醉,不就像醉拳一样咯。 在这种情形下,杨露禅教的练功法门他们记得贼熟,然后杨露禅就可以抽身上路了。 他还是打算照着原样去一趟陈家沟,一是因为董老爷子坚定地认为只有陈家沟的内家拳能化解杨露禅的三花聚时间他就猜到了她想的啥,虽然不太乐意,但魏溯难还是从心了。 就暂时满足一下她吧,那样有事就好商量了。 反正也不费事,弄一份也得干活,多做点而已,而且他还觉得这样对于锻炼自己的气劲有用。 严励稀里呼噜吸完一大碗面条后拍了拍魏溯难的肩膀走了,他还得上班呢。 虽说严励不用每天准时应卯,可以用指导研究生的借口错开上班时间,可难难不是来了嘛,给年轻人空间,免得尴尬。 严励就不怕两小弄出人命来?不怕,以他对严晶心的了解,没出人命就先要命了。 严励一走,魏溯难往沙发上一躺:“你也真是的,选这么个电影,完全没逻辑。” 严晶心一听就听出了味道:“你去了哪?我在天理教里都找不到你。” “别提了……”魏溯难一出口就断开了,神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严晶心难得看到他吃苍蝇的样,玩味地笑着看向他:“到底去了哪?难道是陈家沟?” 魏溯难像被电着了一样,猛地起身:“我得先上趟洗手间。” 看到妈宝男出糗的样,严晶心乐开了花,她猜了好几个,都被她否了。 等魏溯难红着脸弓着身蹭出来,严晶心更乐了:“不会是代入到大反派方子敬身上吧,那也不错,你还可以diy一把,蒸汽朋克哎,很适合你的哟。” “那好歹还算是个大帅哥……”魏溯难又截住了口,可他已经将线索给漏了出来。 严晶心看着他憋红了脸蜷起来侧坐的样子,猛然间眼一亮,然后她就哈哈哈地笑了出来,笑得完全没有美少女的样,整一女汉子。 魏溯难别过脸去,没眼看,可严晶心还是出了嘴:“别不是你代入了陈玉娘了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下就真的将尬点戳得爆开了来,魏溯难炸毛了:“能不能不要说了,还不是因为你选了这样的破情节。” 笑够了,严晶心停了下来,可她明显还是不断地抽动着肩膀,没办法,肚皮那还折叠着呢。 但她明显装正经了:“那不是便宜了你,多少男生做梦都想。” “得了吧,我发现你有当女流氓的潜质。” 魏溯难的反击让严晶心忍不住又乐了:“还算明白事理,我也不喜欢那种莲里莲气的样,上次那谁托我要你的微信号我就……” 严晶心也发现说漏了嘴,及时地收住了。 不用画公仔画出肠魏溯难也知道,他从小到大收过的小纸条也不少,但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他没好气地质问严晶心:“说吧,该怎么办?” “就这么操作下去啊,多好,我可以试着拥有一个男儿身,你也可以尝尝当女孩的滋味,省得你一整天鼻孔朝天的,让你试试你就爽了。” 魏溯难被彻底激怒了:“哎我说严晶心,你是不是变态啊?” 严晶心忽然一本正经:“实践证明,有人当变态当得很愉快,这是如霜和如翠鉴定过的,你敢否认?” 魏溯难被抓住了痛脚,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那样,真娘! 严晶心继续逗他:“角色扮演嘛,平时你们念木兰辞念得那么嗨,怎么到了你们男人身上就受不了了?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雌雄,不要双标哦!” 可她都软倒在了沙发上算个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5、我得去你家 ,做个武侠梦 笑完了,闹完了,就当魏溯难真要翻脸时,严晶心终于收敛了。 俩人还是就接下来的梦境情节走向定了粗略的大纲,然后魏溯难就败退了。 严晶心以是他是难为情,其实魏溯难也是难为情,但原因不是她想的那样。 魏溯难一口气跑回了家,洗了三趟冷水脸才回神,想不到女魔头竟然这么有料,她笑得花枝乱颤软倒的样子,比陈玉娘还让魏溯难尴尬。 这是怎么了?竟然因为女魔头起了反应,还好有借口遮掩,不然还不被她给拆了! 魏溯难排空了思绪,尽量不去想这些,同时也提醒自己最好离女魔头远一些,不然一不小心着了道就麻烦了。 不能怪自己,纯粹就是生理反应,一定是这样,忽悠完自己魏溯难终于歇了口气。 其实他是自我安慰,生理反应跟心理反应也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纸,二者是相互影响能互相转换的。 要不然现在魏溯难还怕个屁严晶心啊,都能打平手了。 这个情绪一直延续到了入睡前,就连晚饭后严晶心想跟他说些什么都被他给避开了,理由是太累了不舒服。 严晶心当时就撇嘴了,怎么代入个娘们妈宝男也变娘了,还不舒服,他怎么不说他月事来了呢?不就是开口赶人嘛,还用得着找这样的借口。 这一些怨念让严晶心改变了策略,她准备大鸣大放一通,让陈玉娘彻底坐蜡,反正电影里也是这样。 杨露禅花了两天时间才走到陈家沟,没有像原来的狼狈样,还骑了匹马,不过问路花了不少时间,该死的编剧,都架空了,何不在陈家沟办个机场呢? 还是老样子,几个青头小屁孩拦住了杨露禅,质问他:“你是谁,要去哪?” 杨露禅没露怯:“俺叫杨露禅,俺要去陈家沟。” 那几个留着一撮毛的小屁孩还是老样子忽悠人,往背后一指:“那你得翻过那座山。” 现在的杨露禅才不会那么傻乎乎呢:“扯吧,年纪不大坏心眼不小,你们陈家沟的牛马驴都翻那座山?小心长大了没**。” 杨露禅这么一说可捅了马蜂窝,漫山遍野地蹿出几十个半大小子,不过杨露禅早有准备,他从背袋是掏出了一把暗器就一把撤出了去。 这些小子中招之后全投降了,还有些当场就叫了起来:“甜的,是麦芽糖。” 早说嘛,早就有好处就喜迎“王师”了,哪用强行塞嘴里去,这万一有人想留着给隔壁小丫头怎么办? 有好吃的,这些小崽子就套上了近乎,问杨露禅去陈家沟干什么,还有些小屁孩提前说了:“嫩要去陈家沟学拳可不行,外性人不教拳。” 严晶心也是嘴痒,张口就扯上了,傻根腔:“俺去陈家沟求亲,听说陈家的小姐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俺七舅姥爷听说了,回乡告诉了俺,俺就来求亲了。” 杨露禅分明听到了路旁大树上倒挂的那家伙的咬牙声。 他也是故意的,知道陈长兴在那呢,就是借这帮小崽子的口宣扬出来,同时也让陈长兴堵一堵。 进陈家沟果然是不用翻山的,山谷里有条路,不过要拐大大小小几个弯,外人还真不好找。 到了地头,杨露禅再一人分两颗麦芽糖就把这群小崽子打发了,皆大欢喜,就是有几个小崽子有些为难,最后还是最大的那个孩子王出头:“我本家的,玉娘姐不喜欢别人,你小心些。” 他的警告还是有用,小崽子们一散开,消息就传开了,没一会,还没等杨露禅打量完陈家沟的风物,就有一个冒着灰烟的东西吭哧吭哧地开到了村头。 没刹车,直直地朝着杨露禅就冲过来了,也许方子敬是为了给他点厉害瞧瞧,吓一吓他让他知难而退。 可杨露禅看着那个傻了吧唧的蒸汽机车,脚尖在地面上踢了两下,就将两块巴掌大的石头踢了过去。 石块卡在蒸汽机车的木轮子底下,机车一震就卡住了,也失控了,转了一圈多才刹住,也熄了火。 但这一下将路边的馒头摊西瓜摊全撞坏了,杨露禅捡起地上的馒头咬了一口,不错,虽然不够疏松软糯,得味香有嚼头,实在。 他掏出了两锭银子放在一边,大嚷起来:“怪俺怪俺,这些摊子俺赔了,初来咋到不通礼数,乡亲们别见怪。” 杨露禅还朝四面八方打了拱手,这才走到蒸汽机车的旁边,看着憋出满头大汗的方子敬笑笑:“嫩这八宝香车咋不香咧,还有股煤焦味,它拉不了美人哩。” 他还拍了拍那个蒸汽罐,就连方子敬喊停说烫都没在意:“嫩这车子要撞俺,俺就不赔咧。” 说完杨露禅扬长而去,留下方子敬在原地咬牙切齿,浑没注意到旁人的指指点点。 原来,铁制的蒸汽罐上被拍出了两个浅浅的手印,这还是杨露禅留了手,不然拍翻拍碎它都行,生铁的,很脆。 杨露祥过了桥,穿过了牌楼,终于进去了镇集里。 还蛮热闹,陈家沟虽说叫村,实际上是一个镇的规模,有那么几千近万人口,市集里也人来人住,颇有生气。 至于那不伦不类的邮电局和广播,杨露禅就当它是用灵能的了。 连个电灯都要演示的地方,竟然有用电的有线电报和广播,编剧的钱果然比写小说好赚。 杨露禅还不知道,在陈家祠堂旁边的耳房里,陈家二哥和陈家大哥还在一边做着试验一边聊,聊的话题还跟杨露禅有关。 陈老二看着正气喘嘘嘘蹬着一个铁轮子的陈老三不耐烦了:“你行不行啊你?不行让我来。” 陈老三正起劲呢,没理他,陈老二又敲了敲旁边悬着的一个玻璃泡子:“这玩意真能发亮啊?” 陈老三终于不爽了:“小妹说能就一定能,小妹可比方子敬那家伙靠谱。” 陈老二也眼一亮:“小妹的墨家技法就是比洋人的本事厉害,菜刀、琉璃、胰子,方子敬还到处说这是西洋科技,你说这方子敬也是,这才读了几年洋墨水,一转眼就变成什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凑近了看:“候补翰林,直隶铁道监造,总工程师。” 陈老三眼神一暗:“屁的翰林,候补就是花钱卖的,现在的官只要肯花钱就能当上,奶驴那家伙我从小就看他不顺眼,穿着洋装,开着洋车,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爹不会真把小妹嫁给他吧?” 陈老二也不爽:“他俩从小就指腹为婚,虽然现在咱们跟方家连话都不说了,可爹也还没把信物退回去,小妹以前挺吃他那套,现在吵架了,万一人家哪天又和好了呢?” 这时耳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半大小子冲了进来,正是提醒杨露禅那个孩子王。 “二哥三哥,不好了,来了个外面的,瞧着傻不愣登的,可精得跟个猴子似的,出手又阔绰功夫又好,他说要来陈家沟求亲。” 陈老二还有些把炮,气定神闲:“求亲就求亲呗,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说他出手阔绰吗?跟在后面混点好处不香吗?” “有好处,每人都发了几块麦芽糖。”那小子掏出了口袋里的一块奶白的麦芽糖,一阵麦扑鼻而来,那小子腮帮还鼓鼓的,含着一块呢。 陈老三也不蹬轮子了,拉了刹车下了来,撸了撸那小子的头,感觉头发变硬了手感不好还用力了些,撸得那小子呲牙咧嘴的。 “都混到好处了还说人坏话,你小子不地道。” “可…可…可他说要娶玉娘姐。”那小子也许嘴里含着糖,说话口齿有些不清。 陈老二还在自得其乐:“上门的姑爷可不就是这德性吗?得花钱开路,堵住嘴迈动腿……你说什么,他说要娶玉娘?” 陈老二终于反应过来了,跟陈老三对视一眼:“走,找他去。” 二舅哥和大舅哥不爽了,杨露禅有麻烦了。 麻烦早就找上门了,魏溯难跟严晶心说过,不是在药房就是在作坊,作坊不好找,药房就在镇集边上,杨露禅单刀直入。 陈玉娘正在分药呢,聚精汇神地,猛一回头,发现杨露禅笑盈盈地站在药房门口,见她看来嘴里就开始调侃:“绝了,七舅姥爷诚不欺吾,果然像仙女一般。” 陈玉娘撇了撇嘴:“一边去,别拦着我干活。”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文钱,拍在柜台上:“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嘿,魏溯难什么时候那么拽了,严晶心玩性上了来:“俺不要钱,俺有钱,俺给你钱,俺要娶你。” 这四连击打得陈玉娘额头上的黑线都下来了。 她知道杨露禅这为了啥,便随口应道:“你要学的东西我也不会,我只会气劲之前的功夫,那些你也懂,后面的我也不知道,我爹出去了,而且陈家拳也不外传。” “俺娶了你不就是一家人了吗?女婿不算外人。” 杨露禅继续口花花,可他的话被赶来的陈老二和陈老三听了去。 那个半大小子老远就抬起了手指着杨露禅:“就是他,就是他说要娶玉娘姐。” 陈玉娘刚才还以为他是说着逗闷呢,没想到他不真地弄到满世界都知道了,陈玉娘也火了:“变态!” 杨露禅也不理会,他还保留着严晶心的作态呢,他还想拍拍陈玉娘的肩膀。 陈老二陈老三看到了眼都冒火了,大喝了声“住手”就冲过来。 没等他们动手呢,陈玉娘就先动手了。 她一抖肩膀就想将杨露禅的手抖开,可这招没用,借力打力得有力可借,她发觉杨露禅的手就是一块油一样,软滑不着边际。 她干脆回身一掌,杨露禅顺势一滑,就卡住了她的手腕,这掌没扇成。 魏溯难的脾气也上来了,太极是吧,巧了,我也刚学了正宗的,那就过过手。 陈玉娘将手腕一绞,也不借力了,来推推手吧。 可杨露禅却借到了力,他顺势一托,就将陈玉娘托退了一步。 陈玉娘也借着这一步擦住了脚,重心一沉双手一运抱了个圆,倒卷龙的手势亮了出来。 看着陈玉娘摆出拳架,被挡住了视线的陈老二和陈老三还以为陈玉娘在教训这个愣头青呢,也大声叫好:“小妹,揍他。” 听到了话声杨露禅转过脸来,露出八颗牙齿,嘴勤得很:“二哥三哥,你们来啦。” 陈老二和陈老三被人反客为主了,心里郁闷得慌,见陈玉娘那边还没动手,他们又催上了:“小妹,教训教训他。” 陈玉娘又撇嘴了,那么好玩你们倒是上啊。 她还是上了,双掌一推,一招如封似闭就朝杨露禅攻去,可挥手格挡,可翻掌进击,攻守相合,看看严晶心怎么应对。 杨露禅没有用太极拳,依然以八卦掌应付,他的手掌也一个磨旋,以左掌撩开了陈玉娘格挡的之手,以右掌压下推来的掌。 这压还不是硬力,而是蹭滑,他变招为凤凰展翅,看起来却像展开了彩羽,让陈玉娘倾斜了重心,还往他怀里倒。 是凤凰展翅的拳架里有一个脚步内收,带动了劲势让陈玉娘脱不出去,就是掉进了气劲的漩涡里。 陈玉娘干脆顺势运劲在肩,就真的靠了上去,她认为可以用靠撞。 可杨露禅的肩窝也不见大动作,却生生地卸了她的劲,只是凤凰的双翅一沉又起,更显翩翩。 这一下看起来就更让人生气了,感觉就是陈玉娘在投怀送抱。 好在严晶心知道玩笑不能开过,又运劲将陈玉娘反震了出去,陈玉娘退出劲势的范围,索性就收招不打了。 不用气劲,近身短长,魏溯难依然不是严晶心的对手。 但这个样子在陈老二陈老三看来就像是陈玉娘跟杨露禅在打情骂俏一般。 而杨露禅转身向他们打招呼点头哈腰的样更让人生气,这就是在向他们示威,舞起七彩羽翅的凤凰也是公的嘛 杨露禅那烧包样让人看着就想擂一拳,但他们还不能打,看样子小妹并不是很讨厌这家伙的样,这是什么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6、登堂入了室 ,做个武侠梦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俺真的是来求亲的,就是想娶玉娘为妻。” 既然说出了口,玩笑就得开到底,杨露禅向陈老二和陈老三说出了自己为所从来。 陈老二和陈老三看了看陈玉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别人摆明车马堂堂正正,他们也不能将人打出去啊,那陈家以后的脸面怎么办? 而且还不定能打过人家呢,刚刚小妹跟杨露禅交了手,虽然还不知深浅,但明显可以看来了对方功夫不低。 陈老二在犹豫不决,陈老三却动了,他上前往杨露禅身旁一站,就伸出了一只手。 “我不知道爹回来会怎么说,但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的话,你也别想求亲了。” 杨露禅微笑地也将手搭了上去,大家都没动,可看不见的地方却动得比弹簧还密。 肌肉的振动,传导到脚底振动砖石的响声都提醒了旁人,他们是在频繁地交锋呢。 陈老三还没入气劲,陈玉娘还想拦住三哥的,可她知道三哥的脾气,不爱说话,一切看行动。 这样的比试既不比招式,也不比气劲,就是比一个人身上的武学功底,最见资质。 两人看似不动,但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动了,就看谁的劲道练满了全身,练得圆不圆,劲力透不透。 这是硬生生的比潜力的做法,因为一个人的身体做不得假。 就这么双手轻靠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陈老三已经满头大汗,可杨露禅却气定神闲。 他还开口说话了:“俺天生三花聚话,杨露禅还是开了口:“大叔,能放俺下来吗?” 陈长兴小抿了一口水,脸上的表情一张,也不知道是水很甜还是笑话杨露禅:“那这么个挂腊肉的勾子,你别说你没法自己下来。” 是个考验吗?不管了,杨露禅运起气劲向地下一冲就将身形弹了起来,脱了勾挂后气劲一旋,他便转了个个,轻轻地飘落立稳,那头陈长兴又喝了口水,微微点头。 心里其实翻浪,这年青仔哪怕真的天生三花聚,你的脉相超出了你经脉的承受能力。” 严晶心也想明白这个道理了,就像在高速上开车,当速度过了一定的限度,刹车也同样会失控,因为速度超过了刹车系统的阀值,会打乱运行的稳定,这个时候只能慢慢减速。 同时还得寄希望于路况,偏偏杨露禅的经脉好不到那种程度。 “脉力得可控地泄,当缓则缓当疾则疾,药剂针石已经没有办法及时地控制它了,因为它们的效用慢,而且经脉本身强度不够的话,所起的作用就像是本来过洪峰的河道再去加固堤坝,一但冲开了其势更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7、绝技不外传 ,做个武侠梦 “除了人伦大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而且还需一个练习阴阳相济内家功夫的女子才能帮到你,不然你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 似乎不想再讲大道理,陈长兴抬头仰天想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你来陈家沟求亲的意愿确切吗?” 杨露禅知道陈长兴说的什么,可真到了节骨眼,他反而没有口花花,而是凝神细思后才问了个问题:“难道陈家拳也都是这样?” 陈长兴摇头:“不,陈家人不是这样。” 杨露禅心动了:“你们还有别的办法?” 陈长兴点头:“有,陈家拳之所以是陈家拳,就因为它并不是纯粹的太极拳,我们有一个太极拳之外的法门。” 犹豫了一下杨露禅才探问:“能说说道理吗?” 陈长兴摇头:“外姓人不得教拳,这是祖训。” 这是车轱辘话又转回来了嘛。 杨露禅觉得陈长兴是故意的,娶了陈家女儿当然就有了法门,可那样也不需要这个法门了。 没有这个法门,又到哪里去找练有阴阳相济内家功夫的女子,那么好找吗? 杨露禅差点就认为陈长兴是着急着将女儿往外推呢。 他是无所谓,口花花当然可以,就算是真的拜堂成亲就行,但让他跟魏溯难滚一张床上,严晶心受不了。 虽然是在电影里,但她依然无法承受。 不过她脑筋一转想到了另外的一招,可以成亲啊,不同房就行,到时学到了陈家的法门,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不过这事不能一口说定,得找魏溯难商量过才行。 于是杨露禅变得凝重起来:“大叔,此事俺需要想一想。” 陈长兴松了一口气,杨露禅郑重才说明他的为人,如果他一口答应了陈长兴就该睡不着觉了。 好像、似乎、也许把女儿托付给这小子真的不错哦! 想到了这个,陈长兴就开始套杨露禅的话了,他指了指杨露禅额角上淡淡的粉红印记:“你来这就为了它?” “主要是为了把武功练好。” “你的武功还不够好吗?” “俺娘跟俺说,俺这一辈子干好这一件事就够了。” 杨露禅有些出神了,不管是这具身体的娘,还是严晶心的妈妈,都能包含甚至呵护他们的这种纯粹。 陈长兴不想表现得那么急切,太像查户口了,他转到了洞里的工作台上,开始干活,然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你娘呢?” 杨露禅没有回答,场面冷了下来,杨露禅是没了娘,严晶心也没好到哪。 虽然她平时不说,可她一样有心结的,心理阴影不就这么来的么,好强是自卑的另一面,她一直认为魏溯难与自己不同。 等陈长兴戴上眼镜再“啊”了一声,杨露禅才吐了三个字:“不在了。” 得,也别问了,这就是个最好的入赘人选,陈长兴拿起了斗笠戴在头上:“那你走吧,等想好了再来找我。” 不过他还是漏了点口风:“陈家拳是绝对不会传给外人的,你想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他要出门了,杨露禅也只能跟着他出来,陈长兴还拿着一根拐棍,估计是要上山去。 不过他临走也没忘试探一下:“你的经脉其实不妨事,当世能打得过你的也没几个,不要着急。” 说着他就大步踏在了河堤的斜阶上,却没正面踩,而是每一步都踩着阶梯的棱角上,身体差不多跟阶梯呈直角往上走。 这斜阶很陡的,大约有六十度倾角往上,杨露禅自忖用气劲的话分分钟能做到,可很明显陈长兴没有用气劲,就靠着劲力和步伐的节奏就上去了。 这是身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表现,这才是真正的三花聚一说铁路的事,子敬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承蒙各位照顾,如今学成归来,忝为直隶铁道总工程师,打算造福乡梓,请各位父老见证。” 他一扬手,方家的人就将沙盘推到了祠堂正中,祠堂里掌声寥寥,方子敬也不在意,拿了支文明杆就着沙盘就讲解起来。 一旁的老翁听着一头雾水,却注意到了方子敬特别的装束,跟旁边的同齿议论:“他为什么要把痰盂戴在头上?” 方子敬今天是一身西洋绅士装扮,看着不伦不类。 方子敬假装没听见,兀自指着沙盘铺排:“这是铁道模型,上面的是蒸汽机车,是西洋最先进的科学,也是咱大清国未来的希望,铁路从郑州出发,穿越怀庆府,到陈家沟停驻,放下白糖洋药,再把咱们的特产山药搬上车,就可以轻松载走,就拿陈家沟到京城的路途来说,骑马得两天,机车只需一天。” “你有没有想过,铁道铺进来,沿途的民居怎么办,我们的祖坟怎么办?” 是三叔祖提出的异议。 陈玉娘这时站了出来:“我有办法解决民居和祖坟的问题,不过我的方案不用西洋的机车,先修铁路,以后条件成熟了跑我们自己的霹雳火车。” 方子敬不屑:“拿着西洋技术包装一下就说是玄学,不知所谓。” 陈玉娘也不客气:“是不是西洋技术我们一观便知。” 她向陈老二打了个招呼,陈老二就合上了闸刀。 祠堂得头头是道。 就是到了费用这一块,大伙犯难了,陈家沟没有这样的财力啊。 这时杨露禅的表现机会来了,他给三叔公递上了一沓银票,豁,一数,整百万两。 都是从贪官污吏那抢来的,八卦派现在也用不上,杨露禅就带了出来。 他环场抱拳行礼:“这是初期的开办费用,后期我们八卦派全都承包了,就一个条件,产出的权益我们要六成。” 三叔公还认真地考虑一下才出声:“你有什么条件?” 陈老二嘴快,没等杨露禅和陈玉娘出声他就扬了出来:“露禅想娶小妹,三叔公你就当这是嫁妆吧。” 完了,杨露禅还没来得及跟陈玉娘沟通呢,他这一喊,杨露禅也上下不靠了。 陈玉娘更直接:“我不嫁人。” 三叔公则想得更多,他看着杨露禅认真道:“八卦派手里有八卦掌,也是了不得的武学,就不需再窥视陈家拳了,陈家拳不外传。” 话赶话,问题又绕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8、那就过关吧 ,做个武侠梦 陈家沟的老少不欢而散,也不能说不欢,而是事情没谈成,哪怕杨露禅说就是为了投资他看好以后的收益,三叔祖也拒绝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防微杜渐的道理三叔祖还是明白的。 然后陈玉娘都没给杨露禅机会扭头就走了,让杨露禅觉得那亮堂堂的汽灯也有点暗。 这东西倒是留了下来,以后会在陈家沟四处安装,同时三叔祖也同意各家出钱公中再补贴些置办“玄光”,主要是这东西投资少啊,能玩得来。 杨露禅回到客栈,陈老二还一路相送一路赔不是,他就不小心多了一句嘴,结果好好的事给办砸了。 一肚子气的杨露禅躺床上,想想不过,眼一闭一睁,严晶心就醒了过来。 还是老规矩,微信消息:“今天还得过来,七点半。” 回消息也快:“不去,今天大姨妈来了。” 严晶心哭笑不得,回忆起了贤慧的彪悍劲,又发了一条过去:“不来我就跟慧妈妈说你占我便宜,随手乱摸。” 有消息回头,不过等了好几分钟:“流氓,等着!” 流氓就流氓吧,为了达到目的严晶心也豁出去了,要是能当个女流氓就能三花聚是误会加深了,警报解除,危机终于过去,大晴天哟。 魏溯难的天空是阴有小雨,严晶心是威逼利诱撒泼打滚都用了上,可他还是不太愿意配合,还振振有词:“你早说呵,早说就没有这等事了,虽然是电影情节,虽然在梦境里,可也总不能过个一晚就换个想法吧,npc也是人,也会有反应的。” 严晶心就在旁边沙发上一躺,夸张地哀嚎着:“那怎么办?” 她都没有意识到,她在魏溯难面前是越来越随便了。 魏溯难也没意识到,他就把头凑到了严晶心旁边,也伸了了懒腰:“心姐,要不你这样,就照着情节,我拒绝,然后你死缠烂打,那样就能打动陈长兴了。” “可我也不能用学拳的借口啊。” “你可以用挑战的借口啊,就为了证明你不需要学陈家拳,然后一路挑战过去。” “那多累啊!”严晶心的语调像撒娇多过像抱怨。 魏溯难不受:“苦战能过关,再者说了,这也是你的好处不是,哪有那么容易到手的绝学。” 严晶心一脚蹬过去:“滚,就这么办!” 魏溯难解放了。 陈长兴遭了灾。 方家终于撕破了脸皮,来退亲来了,就在祠堂众议之后,方子敬就到了陈家。 本来陈老二和陈老三还不想让他进门,可方子敬也不要体面了,他说明了来意,两兄弟也没法拦他。 “我送留声机给玉娘的时候,我爹说这得算聘礼,现在两家既然不再来往,我理所应当把聘礼收回来。” 陈玉娘把留声机推了出来:“在这里,你可以拿走了。” 方子敬走上前,在留声机上摇了十数圈,把导头放在了唱片上,留声机便发出了悠然的乐曲声。 方子敬朝陈玉娘伸出了手,停在半空:“当时我说要教你跳舞,可以请你陪我跳这最后一曲吗?” 陈玉娘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夜了,你先回去吧!” 方子敬收回了手,冷着脸:“咱们这村子小,很多街坊一辈子都没有出去过,让他们接受新鲜事物确实没那么容易,可你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竟然连你也不支持我!” “你太着急了,他们不懂不是他们的错,是谁让他们不懂的?你应该先教会他们,让他们真正觉醒过来!” 陈玉娘的回答一丝烟火气也没有。 方子敬有些激动了:“那得花多久时间啊?我跟道台大人拍胸脯,说十天内完事,你让我怎么交代?” 陈玉娘的声音更冷了:“尾巴露出来了!所以你就想利用我,想成亲然后用我来要胁整个陈家沟?哪一天你答应别人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我是不是就没有价值了?” 方子敬揭斯底里了,他疯狂地吼叫:“我们从小就在一块长大,你心里是有我的,就算没有铁路这档事,我们也迟早要完婚,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有,有心与无心之别。” 方子敬冷哼一声:“说白了,还不是把我当外人,我打小在村里长大,就因为是表亲,是外姓,就学不了拳,受尽你陈家的冷眼,我本来以为学业有成可以得到大家的尊重,结果呢?” 他猛地抱起了那台留声机,用尽了全身力气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留声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结果还不是一样!” 方子敬气冲冲地走到了天井的尽头,回过身来:“你是堂堂的陈家拳传人,我只是个外人,我哪配得上你呀!” 说全方子敬跨过了陈家有大门,头也不回去走了。 陈玉娘呆立在原地,并不失落,只是看着方子敬的样子,让魏溯难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陈老二和陈老三怕小妹难受,赶紧出声安慰:“走了就走了,摔了就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是就是,小妹,我看杨露禅就不错。” 陈玉娘则哂然一笑:“我没事,你们是不知道,近亲是不能结婚的,三代以内如果有血缘关系的话,生出来的小孩多半是痴呆或者有先天性疾病,联姻须出五服,这事古医早有云。” 陈老二和陈老三面面相觑,到底是小妹受了刺激还是真有其事啊?可医生的事他们也不懂,生小孩的事他们就更不懂了。 他们也不敢再问,连地上的一摊破烂也等陈玉娘回了房他们才敢收拾打扫。 谁也没有注意到,陈长兴倒挂在陈家正房的梁上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他还发出一声叹息,自言自语起来。 “躲起来就是怕丢面子,可到头来还是丢了,原来玉娘是怕小孩畸变啊,那杨露禅那小子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 原来陈长兴是怕被退亲没脸皮,所以故意躲了起来,怪不得好几天都神神秘秘地不浮头呢。 天亮了,陈玉娘照着约定又去了药铺,她得等杨露禅前来挑战。 没多久,杨露禅如约而来,陈玉娘还故意把他赶到镇集上,这样能有更多的人围观。 好事者还真不少,等打酱油的人围了里三重外三重时,杨露禅发话了:“为了证明俺来陈家沟不是为了学拳的,俺决定挑战陈家沟,俺不须学陈家拳也能打赢,为什么要学陈家拳。” 陈玉娘也“咬牙切齿”了,连着玉女的形象也不要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露禅也硬挺也来:“没人比俺更配得上你,俺会证明给你看。” 陈玉娘适时地齿冷:“仗着天生三花聚,围观的村民纷纷摩拳擦掌,有这么个傻子自废武功找揍,那谁都可以上哦。 陈玉娘的打法提醒了大家,这么打,陈家拳的优势太大了。 这一关,不好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89、不靠谱的爹 ,做个武侠梦 不仅陈长兴和杨露禅不好过,连夜赶回河南道台府的方子敬也同样不好过。 方子敬想以陈家沟民智未开、难以教化为由让道台宽限些时间。 道台啥也没说,先给他算了一盘帐:“差旅费三十一两,餐费十七两,杂出十二两,计六十一两。” 道台一抖算盘,让算珠回了位,才看向方子敬:“你是去修铁路还是去玩啊,整整六十一两,都是民脂民膏啊!” 方子敬被骂得连拳头都在袖子里攥了起来,可道台大人那没过去:“人人笑我是行商出身,锱铢必较,可我连官服都是穿前任的,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 他一拍公案,让方子敬都吓得抖了抖,急忙抱拳行礼:“大人,铁路进度受阻,莫说大人心急,公司也给了很大压力,现已派外籍顾问前来监督。” 一听到洋人来了,道台大人不淡定了,眼都缩了起来:“顾问?” 一个穿着马服的英国女子在一队洋人士兵的簇拥下走进了道台衙门,她径直走到了道台的公案面前才顿住了步。 方子敬见撑腰的人来了也松了一口气,那英国女子也没行礼,而是站直了跟道台大人打招呼:“大人吉祥,我是克莱尔,东印度公司驻天津顾问,智亲王是我的好朋友。” 道台大人心有些虚,站了起来,但场面还是得撑住,他绕过了公案走到克莱尔面前:“王爷让你来监督我?” 克莱尔摇头:“不,公司听说方先生遇到麻烦了,所以特地派我来帮忙。” 见不是给自己安一尊洋菩萨在头上,道台大人稍稍轻松了些,他踱到了大堂中,脸带不屑:“方子敬搞不定的事,你一个外人能搞定吗?” 方子敬脸色变了,胸有成竹:“启禀大人,克莱尔此次并非空手而来,既然陈家沟的人说理不成,那就只好依靠工业革命的力量。” 道台大人迷了:“力量?” 方子敬伸出手做了引路的姿势:“请大人跟我来。” 一行人到了火车站,道台大人看到一列平板火车上正下来了一个大铁怪,高得有近三丈,围一圈怕是八丈都打不住,底部还冒着红光和浓浓的白烟,将道台大人吓得差点筛糠。 方子敬过关了。 回到陈家沟,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不,谁都知道这个傻大个好打。 看守村门的勤伯就拦了杨露禅回村的脚步。 没说的,打呗,陈玉娘打不过,你个没气劲在身的勤伯就想揍人,你身后还有道门呢。 勤伯也照着陈玉娘的样上来就是一脚,可惜了,不是长得像鬼脚七就有鬼脚七那么能打的,更何况鬼脚七的师父都被修理过。 勤伯既没有陈玉娘的速度,也不及陈玉娘的劲道,杨露禅伸掌一托一让,身子滴溜地转了个圈,不但让过了踢脚,还通势滑蹭将勤伯扛了出去。 但杨露禅不能用气劲,也不好意思欺负老年人,所以勤伯没受伤,连倒地都没有,他站定又攻了上来,就是欺负杨露禅没法打倒他。 一路连环的拗步,双掌虚错,勤伯就想抓住杨露禅的手发送他,对了,还带着肩撞呢。 杨露禅只得滑步一架,散了勤伯的重心让他离地,正想来个灵猴献寿在勤伯的胸口趟一掌,想到不能伤人,又收了劲,改成了推掌再背送,勤伯也只是踉跄一下而已。 再来,这一次勤伯又吸取了教训,改成了抱头推山,等架住了杨露禅的双掌就变招头锤攻来。 真给他撞着了肚子也不好受,杨露禅只得以棉花肚一吸一鼓带下压,咔嚓一下,勤伯动不了了。 “哎哟哎哟我的老腰!” 行了,也别打了,杨露禅转职推拿师,先挑战一下当医师的本事吧。 花了半个小时,杨露禅才将勤伯的老腰给理顺了,可老家伙还嘴上倔:“要不是我老家伙腰骨不行,你也过不了关。” 算了,杨露禅点头如蒜,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反正能过就行。 他的行举让远处看着的陈长兴不断点头,可点头过后就大口大口地抽烟斗。 人是不错,可解决个勤伯你都花了一个时辰,那要打到什么时候哦,天荒地老了都。 下一关在市集路口,竟然是一个还扎着朝天辩的小丫头,还大大咧咧地伸手:“我叫招弟,打之前先走手续,带糖了吗?” 杨露禅只得点头,从口袋里抓了几块麦芽糖敬上。 巡山小妖得了好处,把大王都卖了:“玉娘姐都告诉我们你的弱点了,我是以精跳为主,你小心。” 也算对得起这些麦芽糖了。 杨露禅没防备,招弟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衣服。 这简单,杨露禅旋身滑步一转,招弟就被车了起来,杂技表演上线。 可招弟说了她以精跳为主也没说错,她揪着杨露禅的衣角就趁空中摆荡的过程去缠绕杨露禅的双手,还像只猴子一样荡来荡去。 要是给她缠实了,那就不用打了,束手就擒啊喂。 不要以为太极拳就是贴着地面不飞的,里面有的是白猿献果,猿猴探果,金猴荡岳那样的招式,这一下在招弟身上就全体了出来。 杨露禅解决的办法是突然一个刹车又突然一个起步,破了招弟的势。 招弟抓不稳飞了出去,可她人轻身手灵啊,脚尖轻点,滑了一米一顿脚就站住了,真像只猴子。 猴子还强调了一遍:“玉娘姐说了,不让你进村。” 杨露禅不管她,转身就朝里面跑,招弟一踩地上的石头,就将之翻上了脚面,脚尖一送就打向杨露禅的腿弯。 杨露禅继续朝前走,肩一沉腿一弯,就卸去了石头的来势,把石块夹在了腿弯里。 然后他忽然向掷铅球一样一个退滑步,脚一绷,腿弯里的石块就向招弟弹去,这是把腿当成弹弓在用。 只是吓她一下而已,杨露禅转身弹腿跟上了石块,就在招弟面门前把石块扫落了。 小丫头明明刚刚吓得眼都闭上了,风头一过就睁开了半边眼,果然,傻大个不忍心打小孩。 她一蹦就跳了起来,中间在杨露禅的腿上借力就到了杨露禅的肩膀,这一招灵猴上树颇得其中快、闪、巧三昧。 上去了她就更不老实了,两脚一夹一拨,就让杨露禅转了起来。 可不能被她车晕了,杨露禅身形一沉,两掌探出,脚下游龙步走起。 不断交错前伸的两掌就是平衡杆,能将重心定定的镇在身体中轴,而他的肩脖头也顺势摇动起来。 你要转是吧,那我转更快些,平着你的节奏,然后再上下晃荡,就将招弟的重心给两下摇散了。 这一招游龙戏珠让招弟不敢乱来了,站得太高了摔出去可不好受,转得有五六圈,杨露禅才一抖肩,让招弟平摔起来。 他在下面用手托着呢,稳稳地公主抱接住了,没让小妮子屁股平沙。 招弟承他的情,悄悄跟杨露禅咬耳朵:“以后你也这样抱玉娘姐,她指定喜欢。” 严晶心突然就想到了上次送魏溯难去医院的事,禁不住就笑了。 将招弟放了下来,杨露禅露出白牙:“算俺赢了吧?” 招弟摸了摸兜里的糖,果然摇头:“还不够分。” 杨露禅索性背袋都递给了她,这下冲天辩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打到牌楼处时,太阳都西斜了,人都走光了,赶着回家做饭呢,只剩下麻将姐单人单桌在那一缺三。 见着了杨露禅麻将姐还催上了:“快点快点,单身狗不知道有家有室的麻烦,还得回家煮饭呢。” 杨露禅不觉有坑,爽快地上前,冷不防麻将姐将麻将桌一掀,麻将桌就翻了个头向杨露禅罩头砸来。 最难受的是这一推有两重劲,桌上的麻将就像暗器一样,先被震起,后被麻将桌撞出,比桌子射来还快,且是满天花雨的手法。 杨露禅只能先退了一大步让出空间,然后一招青龙探海,高高探头跳,他的手抄到了麻将桌的边沿,勾了过来。 然后以桌面来挡住那一批麻将,哒哒哒的声响不断,就像是雨打芭蕉叶一般。 当然不能只挡就算了,杨露禅还将麻将桌斜着转起来,这一招正好就是八卦掌的磨盘手。 以一个倾角转动的桌面正好缓冲了麻将的来势,破了它的反弹,等麻将桌接完所有的麻将放平时,那边麻将还在桌面上不断转动呢,幸好一个都没掉地上。 杨露禅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咧嘴笑了:“大姐,俺不会打麻将,但俺知道洗麻将就是靠转。” “知道啦知道啦,算你赢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你进去,里面的人都回家去了,要打也得明天,今晚你不能进村,在村外找颗树将就一下吧。” 麻将姐还给杨露禅抛过来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一套外衣,还有几个包子,热乎的。 这一次没陷阱了,就是不能回客栈得露天而眠让杨露禅猛地咬牙。 “好你个魏溯难,别落我手里,不然要你好看。” 在树头找了颗大树,还没上去了,杨露禅就愣住了,树上还挂着一个呢。 就着微光一看,哦,陈长兴在那等着。 “大叔,有热乎的包子,您来两个不?” 陈长兴又撇嘴了:“你还有心情吃啊,今天打的都不是高手,明天才有你好看的。” 杨露禅不管,一口咬了半个包子,也没塞住嘴巴:“今天打一打才知道,陈家拳果然的玄妙。” 说着他便模仿起勤伯、招弟、麻将姐的招式,在树下施展了起来,这会儿没有不能用气劲的限制,杨露禅还将气劲激发了出来。 一边打他还一边说:“陈家拳里除了太极拳的精妙,还有太极拳里没有的特征,他们能将劲道当成气劲使,虽然不能外放,但发力时劲道跟气劲的发出方式以及路线是一致的,所以陈家拳到了气劲阶段不需要重新再练,直接就能用。” 看到杨露禅竟然单单从交手就能悟出陈家拳的精要,陈长兴既吃惊又欣慰还泛酸。 “这几下学得还挺像的嘛!” 杨露禅没听出味道来:“是啊,俺从小就这么学拳,别人怎么打俺都能记住。” 他这么一说让陈长兴抽了个冷气,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这么行?那你交手的时候干嘛不依葫芦画瓢呢?” 杨露禅愣住了,嘴里玩味着:“依葫芦画瓢。” 陈长兴还怕他不懂呢,直接说穿了:“下次跟人动手,就记住别人的招式,别人怎么出招,你就怎么比划……” “然后俺不能用气劲的缺陷就补上了,同样的招式,他们也没有办法从俺这借走力,俺今天还怕用出太极拳来不好,但俺仿着同样的招式没问题啊,而且俺还能比他们更快。” 陈长兴胡子都快吹起来,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点透他那不是给陈家沟的村民找苦头吃嘛。 同时杨露禅也停了下来,冷起了脸看向陈长兴:“大叔你为什么要教俺破掉陈家拳?大叔你也是陈家沟的人,为什么要帮俺这个外人,难道你不喜欢陈玉娘,恨不得她早早地出嫁?” 严晶心是真代入了,陈长兴让她想到了自己的老爸,自家的亲生女儿不帮,却要去帮魏溯难那家伙,现在她的心结被勾了出来。 补杨露禅这家伙一堵,陈长兴也挂不安稳了,他一下跳了下来,揪起了杨露禅的衣襟:“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玉娘,哪个老……叔不希望自家侄儿嫁得好过得好,可女孩始终是要嫁人的,嫁了人能给她幸福的就只有她的丈夫。” 陈长兴目眦欲裂将要吞人的样让严晶心终于从纠结中脱了出来,杨露禅笑着挠挠头:“俺还以为大叔你跟陈玉娘家有仇,所以故意帮俺好破坏陈玉娘的打算呢。” 陈长兴没好气:“我跟你才有仇,我跟你全家有仇。” 不过杨露禅的样子反而让他放心了,他换位一想,这样的女婿才值得托付女儿。 陈长兴松开了手,还帮杨露禅整了整衣领,交待了一句:“夜里凉,记得多穿衣服。” 然后他就背着手走了,他也知道双方一直假装不知对方身份的事穿帮了,还是躲开的好,太尬。 不过陈长兴走了两步又加了句吩咐:“以后对玉娘好点,不然我放不过你。” 杨露禅莫名又脆生生地答了个“哎”,陈长兴的背影跟严励太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0、来了大怪物 ,做个武侠梦 第二天一早,鬼子,呃,是杨露禅就进村了,没办法,饿晕了,他的消耗特别大,昨晚那几个包子,,他们也不好问。 今天豆腐陈是他家的儿子当摊,他把刚刚做好冒着热气的一板新鲜豆腐唰唰唰划开,手一抖垫在下面的纱布,就让一块豆腐飞了起来,被他托在掌心。 杨露禅的眼神也凝了起来,这个一托可不简单,因为豆腐很烫,看似平托着,其实豆腐哥一直在将豆腐掂起来,只是掂的幅度太小,不注意看是看不到的。 刚出锅的豆腐至少都有八十多度的温度,加上刚凝结很脆嫩,只要稍稍用些力就会碎散,可豆腐哥就这么一直掂着,全不当回事。 他还托着那块豆腐伸到杨露禅面前一抛,另一只手又轻轻接住,再掂起来:“想吃我豆腐,你自己来抓。” 陈玉娘又破功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形象是完全没了。 就连陈老二都偏过了脸去,这人丢大了,陈老三则用手将眼蒙起来,没法看。 小妹到底发什么神经,这哪里像没出阁的姑娘样。 可杨露禅懂啊,他瞪了陈玉娘一眼,直直的,眼里带刀。 被杨露禅眼神这么一剜,陈玉娘竟然也收住了笑,还吐了吐舌头。 陈老二眼神亮了,原来小妹喜欢霸道点的,也是,方子敬那样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娘娘腔,是个女的都不喜欢,没有雄性的风采。 自以为掌握了要决的陈老二也摆出了一幅大哥样,矜持地朝杨露禅点点头示意。 杨露禅已经收回了眼神,全没看见,陈玉娘这种低俗的行为可以过后再找他算帐,眼前可是一个劲敌。 豆腐哥已经摆出了拳架,两手一张就来了个猿猴献果,呈爪掌的手心将那块豆腐拢住,依然在轻微地颠晃。 杨露禅一看觉得有趣了,他也摆出了猿猴献果的架势,还说明了一下:“俺从小眼睛就毒,看着别人施展武功俺就能学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俺天生三花聚明除了家主你谁都打得赢,而且是不用气劲的前提下,其他人再打也没有意义了。” 杨露禅咧出了大白牙:“这么说俺通关了?俺都说了俺不是为了学拳来的,俺就是为了娶亲来的,大伙这一次信了吧?” 高兴过头了,杨露禅几下间就蹿上了镇集中心的望塔,在上面大喊:“可以修路啦,再也不用受穷啦,再也不用憋在大山沟里了,俺告诉大家,外面的世界的可精采了。” 严晶心也同样高兴,她即将获得在现实也可以成就三花聚顶的办法,她的武学路,又被她走宽了。 陈玉娘才不愿意跟着这一帮人一起高兴,她一脸不爽地悄悄走了。 没走几步,看到前面一个戴着毡帽拄着拐棍的家伙,不用说就是她梦境里的老爹陈长兴了。 她两步赶上前,低喝了一声“站住”,陈长兴身形一泄又急急地往前走,陈玉娘也跑了上去:“是不是你在后头搞了小动作支招?” 陈长兴没回头,一路走,但还是回复了:“那小家精得跟个猴似的,还用我支招?” “可我明明已经让他不能用气劲了,他的八卦掌有缺陷,先天就有劣势,你要不提醒,他会想起来用太极拳吗?” 陈长兴没好气:“他也本来就会,还用我教吗?” 陈玉娘没活说,想了想找了个理由:“你这不是教他偷拳?会坏了祖宗规矩的。” 气急了陈长兴止了步,回了身叉起了腰,拿出了老爹的气势:“我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能坏了什么规矩?” 想想不对头,陈长兴又抓起了胡子:“哎,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会太极拳?” 陈玉娘也露馅了,她支唔着:“我…我跟他交手,那时我就看出来他手里有太极拳架的影子。” 陈长兴手一摊:“那你还说他偷拳,哼!” 借着这个将女儿说懵了的劲,陈长兴终于脱身了,他连着几个腾身,一下子拉开了距离没了踪影。 这头杨露禅正高兴着呢,站在望塔上看着整个陈家沟的景色,志得意满人生巅峰,可他很快就变了脸,嘴里吐出一句:“靠,外面的无奈来了。” 地面上震动了起来,豆腐哥是最先感知道的,因为他整天跟豆腐打交道,对平衡性了解最深,板上的豆腐在打抖呢。 杨露禅也在望塔上朝下喊:“来个了大怪物,在村口,大家小心。” 鸟笼里的鸟开始叽喳乱叫,屋顶上的瓦咔嚓咔嚓响,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卖瓦罐陶瓷的档口发现生意没法做了,那些货品纷纷地从货架上摔了下来,当啷一声摔得粉碎。 震动越来越大,随着杨露禅的提醒,大家都意识到有麻烦来了,人们开始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震动巨响的源头赶去。 这是不想活了,到陈家沟来淘野火?非得锤扁了他不可。 可杨露禅知道,他们锤不扁来的这个铁疙瘩,他跳下望塔,中间在架子上一点,折转飞到陈玉娘的身边:“来个了蒸汽朋克的挖掘机,你有没有准备应对的办法。” 陈玉娘白了他一眼:“本来有打算弄点地雷的,这不是被你串乱了吗?这两三天净是忙活挑战的事了。” 杨露禅也急了:“那怎么办?人不能跟铁疙瘩打架呀!” 陈玉娘牙一咬:“先拦住,晚上紧急赶制土地雷呗。” 她带头冲了出来,杨露禅也只能跟着,一众人跑到了村头,发现那个像甲虫一样的蒸汽怪正在辅铁轨,已经铺到了陈家沟的村口峡谷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1、怪物像小强 ,做个武侠梦 真是只铁甲巨虫,冒着滚滚浓烟,后面不断吐出一截一截的枕木和铁轨,这就是一个蒸汽动车的铺路机。 正面还镶了一个名牌,上面写着troyno.1,翻译过来就是特洛伊一号。 钢铁巨怪在陈家村的村口停了下来,村民们拿着扁担簸箕堵在了巨怪的前头。 然而巨怪前下方的通风栅栏就不断喷出滚烫的白色蒸汽雾,让村民们无法近前。 巨怪的驾驶舵,方子敬让工人们加快上煤的速度,同时也让英国技师将蒸汽机的输出功率开到最大,然后他就走到了升降台上。 克莱尔推动了离合杆,巨怪又开始向前行驶,下面的村民们被巨怪喷出的烟雾吓得纷纷逃蹿。 这时陈玉娘和杨露禅也到了,看到村民们被逼退被撞倒,可巨怪好像完全不理会,继续向前辗来。 陈玉娘和杨露禅上前,拉起了地上倒伏着的村民,吩咐他们先撤,他们二人却站在了巨怪前。 杨露禅已经撑起了拳头,这样搞,是要逼着他大开杀戒吗? 陈玉娘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后头的村民,杨露禅只得咬着牙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 这一幕被方子敬看在了眼里,升降台和驾驶仓前面都有通风栅栏,能看到前面的景像。 他朝克莱尔扬了扬手,克莱尔打开了升降台的开关,液压连杆动了起来,升降台被升直,正正好在巨怪的话俺俺不停的土包子一手揽着陈玉娘纤腰飞出了一丈多远,他认为杨露禅碰了他的禁脔。 没等陈玉娘挣扎杨露禅就放开了手,还咧了一下嘴,严晶心对机械这些东西也不够懂,物理考试没问题,可课本外的东西她不感兴趣。 陈玉娘又剜了他一眼,这才看向方子敬:“你的铁臭虫爪子没劲动不了啦!方子敬,这是你老家,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乡亲们,再不把这怪物弄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方子敬脸色铁青地背转过身,一拉开关,升降台又沉了下去,里面克莱尔也收起了机械臂,得修理了,想不到陈家沟还有人这么熟悉机械结构。 但这只铁甲虫却没有退走,依然堵在了陈家沟的牌坊前,双方就这么对峙起来。 陈玉娘回了陈家祠堂,那里正在议事,可等她推开了祠堂的门进去时,却发现里面鸦雀无声,不是没有人,而是或在抽烟杆,或在观望。 陈玉娘转了一圈,看向三叔祖:“为啥没人说话?” 三叔祖瞪了她一眼,陈老二不得不站出来将陈玉娘拉到一旁,她一个女流之辈,现在还真没有说话的份。 “三叔祖说,老辈都是退隐之人了,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要找当今掌门,咱爹。” 陈玉娘一脸不岔:“他每天都神出鬼没的,一不留神就站你后面,出了事倒不见了人影。” 陈老二只得又压低了声音:“小妹,咱爹比较随性。” “随性?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躲。” 陈玉娘说完就转身出了祠堂,陈老二想喊住她:“玉娘,你去哪?” 陈玉娘连脸都没转回来:“掌门人担不起这个责任,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其实陈长兴在这呢,没露脸,而是拍在了祠堂外檐上,他看着女儿气呼呼远去的身影,想叹气又不敢,出了声,叔祖他们就知道了。 陈玉娘去了工坊,就冷冷了说了一声:“做我画好的生铁壶,要快,今晚就打出一百个来。” “好嘞,玉娘,放心,大伙早就攒足了劲了。” 回答她的是陈老三,他没去祠堂,而在这打铁,陈玉娘跟他说过要做一种厉害的炸弹。 陈老三刚才憋着了,回头就上了工坊,赤膊跟伙计们将一炉铁水烧得火红,正等着开工的。 特洛伊一号那边也开工了,一队英军士兵就地展开,负责警卫,方子敬则带着技师们在检修机械手,清国的工人正在给铁轨上铆钉,敲得叮当响。 还有一些在吊装木箱,克莱尔站在一旁监督,箱子上还印了英文:危险,炸药。 那些巡逻站岗的英国士兵还不断地吓唬出入的陈家沟村民取乐,让过往村民不断地吐口水,呸。 这些方子敬没看到,也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他自己。 克莱尔完事了也凑了过去,听到方子敬正让英国工程师调低输出马力。 “我早交代下去了只需要维持基本的动力。” 克莱尔说完也没停留,而是往驾驶舱走去,方子敬跟了上来:“你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克莱尔转过头朝他笑笑:“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我当然了解你啦,其实你并不想动这座村子,你只是想证明你自己。” 他们走到升降台旁,克莱尔转过身来,定定地注视着方子敬:“我见到了那个女孩,我一切都清楚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非回来不可。” 方子敬卡壳了,动了动帽子才压下手:“这是两回事,我回来……克莱尔!” 克莱尔背转身上了螺旋扶梯朝着特洛伊,真的很形像。 陈长兴将茶壶压在了纸上,又摆上去几个象棋的棋子:“这是洋兵。” 那几个棋子都照着实地的情况摆好,原来他不是躲,而是早就侦察清楚了。 他还将工人、帐篷、吃饭干活的时间、巡逻的间隔什么全都打探明白了,在茶几上摆了个满满当当。 “你去工人那偷一套工服,巡逻兵认不出你来,这样你就能混进大铁怪。” 杨露禅明白了,也不等陈长兴来提就自己说出了口:“您是想让俺帮忙去破坏那个铁怪物?” 陈长兴“哎”了一声,点头连连:“跟聪明人说事说是爽快。” 可他自己却不爽快,又点了一锅烟,吞云吐雾了一会才开口:“只要你帮忙毁了铁怪物,你就成了陈家沟的大英雄,你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杨露禅无所谓:“很简单的事。” 陈长兴很意外,这小子知道自己拿他当枪使还如此爽快?他也有些摸不住头脑。 于是陈长兴摇头道:“简单?不简单,我们还得研究怎么毁了它。” 杨露禅笑了,却把锅往陈玉娘头上扣:“不怕,玉娘知道该炸哪里,她今天还教我怎么弄坏怪物的铁手呢。” 陈长兴又吸冷气加抓胡子了,女儿到底对这小子是个什么意思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2、打怪爆出翔 ,做个武侠梦 想要破坏一台大机械真的很难吗?一点都不难。 比如破坏传动主轴,比如破坏蒸汽锅炉,越精巧的东西越容易损坏,而且一损坏就是灾难性的。 甚至于只要今早陈玉娘不拉住他,他冲进特洛伊去大杀一通就是了,没有操纵人员,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为什么陈玉娘还要去搞地雷呢? 很简单,陈家沟并不是陈家的陈家沟,村里有数千名村民呢,一家一户能豁出去,数千人怎么办? 都是坐地户,毁坏一台机器好办,接下来呢?这台机器的主人会报复,他们身后的清廷和东印度公司如何对付? 陈长兴没有对付各色人等的办法和能力,他只求阻止方子敬的行动就行了。 后续民怨闹大了朝廷的官员也会怕,这不是天理教的事刚刚才消停嘛,乌纱帽不想要了? 所以陈长兴一说杨露禅就了解了,他也答应了。 他又不是不娶陈玉娘就活不下去了,严晶心只想破解三花聚顶的秘密而已。 达到了这个目的,其它的无所谓。 而陈长兴谋求的是脱责,不能让大铁怪身后的人将责任算到陈家沟头上。 陈长兴没有造反的觉悟,杨露禅无所谓多背一个锅,他本来就是反贼啊,他本来就要跟清廷你死我活的。 于是当晚两人就动手了,陈长兴负责把风以及提前跑路,杨露禅负责干活或者送死。 杨露禅潜进了特洛伊号之后,方子敬还没发觉呢,他拿着操作手册去找克莱尔,打算再努力缓和一下。 小孩才做选择呢,成年人全都要,他只是想管理好时间两边钓鱼罢了。 克莱尔还在看着他跟方子敬的合影出神,洋婆子都是爱情比天大的货。 方子敬在不暴露时还是挺绅士的,他来到克莱尔的帐篷前就出声了:“克莱尔,我可以进来吗?” 投影在帐篷上的剪影已经说明,他这会来得正合适。 克莱尔还是藏起了相框才说了“请进”,殊不知方子敬早就看明白了。 他盯着那只皮箱就施展起了脸皮大法:“不要走!” 克莱尔摇头:“我再不走岂不是成了笑话?你说得够清楚了。” 方子敬则深情款款:“我需要你,克莱尔。” 克莱尔的神情冰冷:“我的价格就等同于两条冰冷的铁轨。” 这一下要放大招了,方子敬放下了操作手册,站到了克莱尔面前:“听着,我一直都喜欢你。” 不巧,帐蓬顶上有人来探听消息,听了个明明白白,陈玉娘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魏溯难懂英文啊,她都想呸一口了。 克莱尔看向方子敬,有些不明,也挺激动,方子敬则是继续猛灌迷魂汤:“虽然我喜欢你,但你的家族高高在上,是可以影响整个世界进程的东印度公司,而我只是个……” 方子敬这时停了下来,这个留白要给满分,克莱尔的激情上来了,她深情注视着方子敬:“我不在乎。” 方子敬却挤出了难受脸:“可我在乎,我从小就低头度日,因为我一抬头,看到的全是蔑视和怜悯的目光。” 他四十五度偏了头出去,释放掉了痛苦的情绪,然后转过来注目克莱尔:“直到我遇见了你,我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你改变了我,克莱尔。” 克莱尔拉住了方子敬的手,吻了上去。 此时,陈玉娘心里是暗骂,靠,编剧和导演的安排也太狗血了,为了抵制狗血,她得撤了,不过总算打听到了有用的东西。 可没等陈玉娘挪开,那边唇分了,也许是激动,也许是恋情炙热,克莱尔说出了一句令陈玉娘顿足的话。 “其实你完全不必听令于河南道台,你们的智亲王有求于我们家,他想坐上皇位,就必须度让利益给东印度公司,只要我跟智亲王说一声,你就可以总管铁路项目,直接向智亲王负责。” 方子敬心中一热,可陈玉娘却心中一凉,道光在坐上那个位子之前也需要跟东印度公司进行交易吗?出卖的利益是什么呢? 不用她问,方子敬代劳了:“怎么可能,陛下春秋正盛,更何况智亲王也没有什么需要跟你们交易的呀。” 克莱尔神秘一笑:“如果有人造反呢?如果反抗军打下了京城呢?如果皇帝无能,而智亲王又智勇无敌平灭了叛乱呢?” 方子敬也严肃也起来:“怎么可能,那些叛军怎么会听他的话?” “所以才需要东印度公司,你们的兄弟会与我们在兰芳共和国有交易,如果我们给予他们支持,那么就有可能。” 方子敬愣住了:“兄弟会?你说的是天地会吧?” 克莱尔羞涩一笑:“对,是天地会,他们跟兰芳共和国的政府是一体的,而兰芳共和国正在跟荷兰东印度公司交战,他们需要我们的支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我们又正好是荷兰公司的对手。” 然后克莱尔又严肃起来:“所以,你更应该跟我走,去见一见智亲王,让你脱离河南道台的制肘。” “可是……”方子敬犹豫了,不仅仅为了铁路,他还有一口气没出呢,他怕他走了让陈玉娘脱身了出去。 所以说,人心都是不满足的。 但方子敬很会找借口:“如果我走了,万一他们来破坏了特洛伊号怎么办,我们手里只有一台。” 克莱尔有些不耐烦了,她现在只想要情郎:“机器总会有的,我比机器重要。” 方子敬又再使了缓兵之计:“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了,今晚就走,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你跟我一起去京城。” 陈玉娘悄悄地退开了,虽然她心里现在惊涛骇浪,可她还能沉住气。 她打算找杨露禅商量一下,要不要半路截住克莱尔和方子敬,把他们给做了,这样就能破坏一档阴谋。 可她刚刚潜出去没两步,就看到杨露禅鬼鬼祟祟地从特洛伊号上摸出来,这一下两人撞了个正着。 杨露禅已经完成了破坏特洛伊号的任务,他的办法很简单,溜进去运起气劲将蒸汽机的主连杆给震伤了,只要一动就会断裂碎开。 这样的破坏外面看不出来,别人只会以为是金属疲劳,没了动力,特洛伊就是一只大号的小强,随便踩随便碾。 这会严晶心觉得爽快极了,没想到真的是得意不过三十秒,转眼就露了行藏。 陈玉娘跟杨露禅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便嗖地一声蹿进了旁边的晾晒着的禾草堆里。 杨露禅当然跟着照猫画虎啦,他也想知道陈玉娘来这干啥。 其实远处的陈长兴也看到了,但他不好现身啊,只能远远地干看着,也不知道女儿跟杨露禅说的什么。 陈玉娘把她听到的都说了,以严晶心的脾性,哪里还能忍住,浑然忘了陈长兴要将陈家从此事摘出来的想法,反而跟陈玉娘想的一样,不能让克莱尔和方子敬溜走。 怪不得历史上天理教那么容易就打下了京城,逼着嘉庆下罪己诏呢,原来是有内应的,而且这内应还是个双面谍,先给天理教制造条件让它能轻松攻下京城,然后又把天理教给卖了。 道光就在天理教叛乱中搏得了一个英勇任事的名声。 也许他本来就想借天理教之手干掉嘉庆的,不过嘉庆命大躲了过去,但很快还是死在了热河,也是暴毙。 皇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为了位子,子能杀父,父能杀子,兄弟相杀那就不用论了。 他们家杀得血流成河没关系,可多少百姓因为一场战乱妻离子散流离失所,这是严晶心最恨的事,她就看不得小孩孤苦零丁受难。 巧了,今晚除了杨露禅和陈玉娘来了,还有一个小家伙也来了。 招弟躲在暗处向着特洛伊扔石头。 小孩子能懂什么,他们就知道这个大铁怪要拆他们家,要将村子毁了。 作为这群孩子的大姐大,招弟为了显一显自己的身手,决定孤胆单挑大铁怪。 石头一砸,当的一声就击中了,然后大铁怪的前灯也打开了,卫兵们吹响了警戒哨。 这会方子敬跟克莱尔那边也到了关键时刻,马车来了,克莱尔要他马上做决定:“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们的将来,现在就跟我走。” 不用方子敬做决定了,哨声一响,他与克莱尔都向特洛伊号跑去。 等上到了驾驶舱,那些技师和工人全到了,方子敬马上组织人员检查,发现没有问题。 可他忘了克莱尔,单独留在了驾驶舱的克莱尔看到了前面的那个小孩。 是的,招弟没跑,见一块石头就把大铁怪打哭了,大姐头觉得威风到家了。 于是她走到了大怪铁的面前,摆起了架势:“赶紧走吧,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招弟扯高气扬的样子刺激到了克莱尔,就是这个小鬼坏了她的好事,克莱尔一拉操纵杆,想给这个小鬼一点厉害瞧瞧。 特洛伊动了,然后一动也坏事了,因为主轴的连杆一下就崩断了。 大铁怪停了下来,可它的机械手已经打开,就悬在了招弟的头上,那些传动链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没了动力,传动链要回拉的,可这会被刹车卡住了。 也许技师的水准不过关,也许重新续接的链节质量不好,总之,传动链就在这时断了,然后那个大铁爪失去了拉固,掉了下来。 杨露禅看到了,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在地上连点两下,飞身一跃,抢在铁爪落下前抱着招弟就扑了出去,险险躲过了那个大铁爪。 见杨露禅扑了出去,陈玉娘也出来了,他们都被克莱尔看在了眼里。 克莱尔恨恨不绝,指着特洛伊号前面的三人大喊起来:“卫兵,敌袭,有人破坏特洛伊号,允许你们开枪,无限开火。” 英国士兵出了特洛伊号的舱门,端起枪就朝三人射击。 还好杨露禅和陈玉娘警觉,抢先躲开,但他们原来趴着的地方却激起了一丛硝烟。 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克莱尔,这下好了,一搂火,双方就变成了不死不休。 陈长兴也直抓胡子,这个变故一出,什么谋划都别提了,上吧。 杨露禅看到陈长兴,就将怀里的招弟向他一扔,然后回身就是一把铜钱撒出去。 在特洛伊号上的英国士兵全都被切开吼头,喷血如泉,小孩都想杀,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客气可讲? 趁着杨露禅压制那些想冲出来的士兵,陈玉娘跑出了一条大弧线,从特洛伊号的侧面冲了上去,中间碰到刚出舱门的英国士兵,也是手一戳就断了对方的喉结。 她先冲进了特洛伊号,杨露禅也没比她慢多少,两人进到去,只要是拿着武器的都活不了,要么不动手,要么就灭口。 特洛伊号上的所有英国人,或者清国的工人,方子敬都让他们拿起了武器上前顶着,他则冲进了驾驶舱,拉上克莱尔就跑。 那些工人或者士兵哪里是杨陈二人的对手,都没有顶得住一个回合的,只有又高又大的轮机手之前是个打拳击的,仗着抗击打能力强能顶两下子。 可他也受不了杨露禅的寸劲,一击之下,肌肉都震碎了,他边打边躲,拿起了手边任何能抵挡的东西,有两箱炸药看也不看就砸了过来,被杨露禅一个双飞燕就踢碎了。 他自己也不好受,杨露禅那躲开了,陈玉娘拿了一柄刺刀,气劲一贯就射入了他的眼中。 杨露禅正想抱怨一句,陈玉娘就拉着他飞身一跃,两人冲出了舱门。 原来有一盏马灯也被轮机手随手扔了出来,打翻在地,马灯上的煤油全撒泼了,被点燃起来,离那被杨露禅踢散的炸药还不到一米。 果然,还没等陈玉娘和杨露禅冲出特洛伊号,爆炸就来了,两箱炸弹爆炸,再带动特洛伊号内的其他火药,一团大火球就将特洛伊号吞没。 然后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特洛伊号的顶盖都掀开了。 冲击波还将空中的杨陈二人抛飞出去了十几米,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得杨露禅都出了一口血。 最后一下冲击波还是他帮陈玉娘挡了,所以他先晕为敬。 饶是如此,陈玉娘也摔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3、捅了马蜂窝 ,做个武侠梦 刚刚爬上马车的方子敬和克莱尔还受到了爆炸的波及,所幸离得远,但克莱尔还是滞了一下。 刚一上车,方子敬就朝马车夫大吼:“走,快走,离开这。” 马车嘀哩哒啦地动了,方子敬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才想克莱尔一直没出声,等他看过去时,却发现克莱尔紧紧地按着胸口。 再一看,发现车厢里流了一地的血,原来克莱尔的胸腔被一支冲击波激射出来的尖锐破片射了个透心,尖尖的钢片还在克莱尔的前胸露出了一小角。 方子敬抱起克莱尔,她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但还能用手地握住方子敬的手:“机器毁了,我们可以回伦敦去了。” 方子敬六神无措,只能傻傻地点头:“我们一起回去。” 克莱尔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把方子敬的手贴在了她的脸庞上,渐渐没了声息。 方子敬仰头长吼,啊的一声远远地刺穿了黑夜,他的靠山、他的前程都没了。 等嗓子喊哑了,他才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破音不断地得复:“我要灭了陈家沟,我要灭了陈家沟……” 其实陈长兴有机会把他先灭了,可陈长兴不知道内情啊。 陈玉娘跟杨露禅讨论时,他出于面子的问题没凑过去,这就错失了。 陈长兴看到了克莱尔被一块破片击中,那一刻他心乱如麻,再加上杨露禅和陈玉娘都晕了过去,所以被方子敬侥幸跑了。 杨露禅和陈玉娘晕过去那一刻,严晶心和魏溯难就醒了,他们现在面临着一样的问题,等下该怎么解释身上的伤势。 还算是魏溯难有良心,他强撑着起来,发现除了全身酸痛,其它的基本还能忍受。 可他知道,严晶心那一定比他严重,他是看着杨露禅吐血的。 于是魏溯难破天慌的早早就起来了,他先给严晶心发了条消息:“能起来吗?” “起不了,痛。” “装赖床,我这就过去。” 然后他做了早饭,没等贤慧和魏嘉新察觉就出了门,搞得贤慧都有了点看法:“儿子这样,老古那边会不会有想法呀,这,这也太上头了。” 魏嘉新却觉得没事:“放心,要相信孩子们,他们还是有自控能力的。” 只是他一样心里没底。 然后,他刚到单位没多久,事情果然就来了。 是贤慧给他来的电话:“快,请假,难难用自行车搭着心心出去玩,两个都摔着了,刚刚被救护车送到医院。” 是魏溯难出的主意,熬到严励去上班他才破门而入,也不算得破门,门没锁。 严晶心真的是起不来,说话气息都不稳,魏溯难开动了小脑袋,总算是憋出了一条计策:“我骑自行车带你,然后摔了,你看怎么样?” 哪怕是受了伤,严晶心还是撑着拿了主意:“行!” 魏溯难只能咬着牙帮着严晶心穿衣服,把他燥了大红脸。 严晶心也没好多少,不过这一次她心中对魏溯难没有太多恨意,原来妈宝男还挺懂照顾人。 扶着严晶心到了楼下,找到了她那辆基本上处于退休状态的自行车,看了看还没坏,随便擦了擦就驼着严晶心出了小区。 得找“作案”现场啊,兜了一圈,发现滨海大道上有一个防波堤的斜坡很合适,有大石块,没有旁人,也没有摄像头。 魏溯难先把严晶心抱了下去,布置好作案现场,然后运劲把自行车全都踹歪了,还把两人的羽绒服都擦破了,自己也躺在一边,打通了120。 魏溯难又一次见到了骨科的大夫,惹得那位大叔猛地摇头:“难难,别想大叔了行不行?” 检查结果是很喜人的,没有骨折,只有撞伤挫伤,没伤及内脏。 骨科大夫一再跟贤慧强调:“这么好的孩子,别管得太严实,约会都得跑出去找地方,要是我儿子或者我女儿,我就把我家清场了。” 这一对“情儿”终于双双把院住,留院观察一周。 把马蜂窝给捅了,魏溯难背锅,贤慧基本上是天天耳提面命。 就连严励也偷偷地找了个没人的时机给了魏溯难刀子眼:“你说叔又没赶你们出门,你们跑那地方去干嘛?” 当然严晶心也落了抱怨,还是严老古同志:“心心,虽然你跟难难以前说不来,可长大了有转变也是正常的,不要为了那点面子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万一要出了什么问题,你让爸爸妈妈还有难难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严晶心装傻没答话,就是眼睛不断地扑闪着,难得没跟老爸抬杠。 就是魏溯难不知道过年后开学时怎么面对同学们,基本上他成了严晶心的小媳妇一事传遍了,也不知从哪透的风。 还有人酸不拉叽地给他发来消息:我想跟你决斗,但发现打不过,一定要幸福哦。 用的是一个新注册的号,倒查不出来,同时总是发消息问问题的女生也不见了踪影,让魏溯难住院的日子郁闷了两三天。 还是有点好消息,一个是他们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远超旁人。 顾奶奶也偷偷地找严晶心“审问”了:“健康指数高的人就是不一样,对了,是不是摔下去时你推开了难难?照理说难难的伤应该比你的严重才对,他在前面你在后面。” 严晶心难得红了脸扭捏难为情地答了个“我坐前面”。 顾奶奶眼一亮也不再问了,就是见天跟魏溯难强调学医的好处,又能传续贤慧的事业云云。 还是当着魏嘉新的面说的,让魏爸爸担心了好一会,还好魏溯难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只是笑笑。 顾奶奶也笑笑,她认为还有机会,还挺大,绑架人质嘛,这招谁不懂。 终于赶在了过年前出了院,众皆庆幸便不再提,魏溯难和严晶心得以躲在房间里聊进度。 情节都被停下好多天了,他们也早就心痒痒了,这一次他们做足了规划,期望得紧。 只是谁都没有主动提那个杨露禅跟陈玉娘的关系如何处理的问题,都装傻。 晚上睡觉前,贤慧终于还是用送水果的名义强行进来了:“难难,心心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呢,应该早点休息。” 那就休息吧,严晶心进了她的卧房。 贤慧是又怕又欣喜,经过了这一轮,她觉得儿媳妇稳了。 但总不能让两小现在就粘在一起吧,所以该当的坏人还得当。 她认为严晶心还需要人照顾,强行把她留下了,严励看她的眼神都不对,那是一种抢了学术成果的割席之意。 不过严励也没否定,那就说明这严老古也难得新潮了一把,只要对孩子们好,其它的不重要。 正因为如此,贤慧才觉得她有责任守住底线,为孩子们将来的幸福生活做好规划。 怎么也得等大学毕业了才当奶奶吧! 一进入梦境,杨露禅就醒了过来,他抱起了地上的陈玉娘就往陈家祠堂跑,是恶趣味,严晶心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尴尬给还回去。 他还一路狂喊着“让开点,快让开”,把情势搞得很紧张。 其实魏溯难也就比她入睡晚那么几分钟,结果就着了道,陈玉娘也只能假装不清醒,不然太尬。 不过魏溯难心中也没了恨意,毕竟是为他挡着受了伤,魔女依然还是那个魔女,就是变得稍稍可爱了那么一些。 到了陈家祠堂,自有陈老二接过小妹,然后陈玉娘就“醒”了,大喊“放我下来”。 陈老二和陈老三着急着呢,把着陈玉娘的肩膀拼命摇:“玉娘,玉娘,出什么事了?” 陈玉娘脱口而出,“怪物被我…”,然后她看了杨露禅一眼,还冲杨露禅笑了笑,改了口:“怪物被我们毁掉了。” 一路跟在杨露禅屁股后面跑回来的招弟不干了,站到了两人中间:“还有我。” 她看看杨露禅,又看看陈玉娘,最终还是拉住了杨露禅的衣角:“杨大哥还救了我的命。” 村民们纷纷夸杨露禅大英雄,还齐声喊了起来,让三叔祖脸色都不好看了。 杨露禅却摆摆手:“停,先停下,俺不是大英雄。” 然后杨露禅还转过了身,看向三叔祖:“俺是来求亲的,不算外人,现在可以答应俺了吗?” 陈玉娘无奈:“你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求亲吗?” 杨露禅故意报复她:“是啊,大叔说过,只要俺破坏了大铁怪,什么条件都答应。” 陈长兴这时换了一身白袍出来:“说的是我吗?” 杨露禅故作震惊:“大叔?” 然后他看向陈玉娘:“什么情况?” 陈玉娘白了他一眼,没办法,这段情节真没商量好,只能随机发挥了。 她冲着陈长兴就喊了声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是魏溯难不习惯,另一个也是她也还有些难为情。 陈长兴却重重地应了一声,还冲着杨露禅抬了抬胡子。 杨露禅也只能把戏继续往下演,他瞪大了眼:“爹?你就是陈长兴?” 陈长兴撇撇嘴,装什么傻,这不是大家都心照的事吗? 他抬头抱拳:“在下河南温县清风岭陈家拳掌门人,陈长兴。” “你骗俺!” 低下头偷笑了一下,杨露禅抬起头又迷茫了:“你也没说你不是陈长兴。” 然后他摇摇头:“哎呀不管了,俺现在可以求亲了吧?” 陈长兴却板起了脸摇头:“不!” 在场众人都蒙了,只有陈玉娘和杨露禅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但陈长兴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们吃惊了:“陈家沟大祸将至,你不能留在这里。” 然后陈长兴看向陈玉娘:“我之所以找个外人来毁掉大铁怪,原本是希望此事与陈家沟无关,谁知道你也跑出来掺和了,方子敬已经跑了,铁怪物爆炸时那个洋婆子死了。” 说着陈长兴转过身,走上了祠堂的台阶,官兵马上要进村了,你走吧,大伙准备应战。 杨露禅却没走,还上前了一步:“俺不走,杀洋人俺也有一份,俺跟大伙一起作战。” 陈长兴摇摇头,又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所有的事情,都等过了这一劫再说吧。” 陈玉娘也低下了头,轻出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当场表态。 陈家沟的老老少少都动了起来,陈长兴依旧压下了陈玉娘用铁壳地雷的想法,他还是希望不要死人,再死人就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杨露禅不看好他的这个举动,严晶心跟魏溯难做过分析,这一波还真信不了剧本,太扯了,完全不合理。 而且死的是洋人,还是十几个,依着清廷的脾性,接下来的打击一定是雷霆之势。 此外克莱尔俨然是个地位尊崇可以影响到帝位归属的角色,智亲王那里一定会动的,会下血本,不然他无法跟东印度公司那边交待。 所以杨露禅没有天真,而是托了邮局的急脚递送了一封信出去。 邮差同样要跑路的,马上大祸临头,跟他们无关不跑更待何时。 既是顺路,也是血赚,杨露禅给了他们五百两的银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杨露禅无所谓,他很快会从河南道台那里赚回来。 没有武功在身的妇孺们开始收拾铺盖细软,他们要撤到山上去,如果村子被灭了就直接逃命。 所以村子里到处是别离的泪水和憾人心脾的哭声,小孩舍不得爹妈,老人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 即便如此,陈长兴还是约法三章,军队进村时必须以礼相待,以捍卫家园为义,尽量不伤人命,以扰敌为上,困敌为中,伤敌为下策。 于是有杀伤力的武器全被排除在外。 陈长兴还想在村子里弄出砒霜的迷烟来,却被杨露禅给否了,他那有迷魂烟的配方,可比陈长兴手里的好得多,现摔现用,还不会熏着自己人。 村子中心竖起了一个号台,一个能转动的信号塔,当信号旗转到不同的方位时,就按约定好的计策行事。 又被杨露禅给补充了,都是练武高手,他的口哨号一传,听声辩位的办法能让清兵摸不着头脑,比能看到的信号牌好使多了。 搞到最后,陈长兴恼了:“要不你来?怎么感觉这种打仗的事你比我懂得多。” 杨露禅不好意思地挠头:“捅过那么几个马蜂窝。” 陈玉娘想吐舌头扮鬼脸,那叫马蜂窝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4、群敌蜂拥至 ,做个武侠梦 来的不是一队清兵,而是整整一营步军再加上一哨的骑兵,再加上后勤辎重拢共近千人马。 虽然杨露禅在当日与清军交战时一个人差不多就报销了这个数的清军,可陈家沟不是天理教,这些老百姓都没上过战场。 就连侦察哨都没放出去,就任由着清军长驱直入。 还是杨露禅有经验,他让最先领了他的糖的那个孩子头去放哨了,还教了他怎么数来敌。 陈长兴还做着事情有商量余地的梦,可别人是要将陈家沟连根拔起的。 方子敬就在这批清军里,他要亲眼看到陈家沟的覆灭。 杨露禅和陈玉娘还是私底下做了些小动作的,方家的老小可没跑,杨露禅让陈老三带着工坊的伙计单独安置了方家的老小。 不来阴招便罢,要是来阴的,嘿嘿,真要动起刀枪见了血,岂能任人宰割。 孩子头一放倒了崖上的消息树,陈家沟就点燃了禾草,烟还是要的,有了烟遮掩那迷魂烟就彻底防不住了。 杨露禅去了村口,发现清军扯高气昂地开进了陈家沟,方子敬穿着一身燕尾服戴着绅士帽骑着高头大马,还在特伊洛号前驻足了一会,像是在凭吊他失落的前程。 还看到了熟人,那个领着骑哨的军将是杨遇春的部众,看来这一哨的骑兵是精锐,清军本就是准备踏平陈家沟的。 和谈,跟你谈个屁,手里的刀枪说话。 杨露禅吹响了口哨,村中人都听到了,陈玉娘还给陈长兴翻译了出来。 陈长兴面沉如水,黑得像锅底一样,但他还是坚持:“再看看,总还得接触了才知道。” 那就接触呗,清军的接触办法是数十杆抬枪打头,近两百的缨枪兵步后,两侧是骑兵压镇,中间是弓队和大刀队以及小枪队。 还有辎重和那四门劈山炮根本就没进村,而是在村口就展开了,整个陈家沟都在人家的射程范围内,在清军和方子敬看来,怎么弄都没变数。 连话都没说半句,清军就全员冲进了镇集中,就连骑兵也不例外。 陈长兴无法,只得出招了,但他出的是烈度最低的招。 他扔出了一块石子,将信号塔调整到了以阴制阳的位置。 村民们也看到信号了,纷纷就位,他们的武器早就准备多时。 豆腐哥跃上了房明他们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还好,现在还是一水的前膛枪,上子弹还得从枪口上,还得填火药进去,慢得很。 这时方子敬一脸狠厉地从后头赶了上来,一边走一边高喊:“陈家沟人听命,破坏铁道乃朝廷重罪,立即绑送陈玉娘、杨露禅、幕后主使陈长兴送府法办,否则,一律以窝藏罪名连坐论处。” 陈玉娘艺高人胆大,从祠堂冲了出来,这也是陈长兴的安排,总要当面说清楚。 而且陈长兴想着,陈玉娘毕竟跟方子敬从小一块长大,总还说得上,这叫以柔克刚。 陈玉娘一点也不柔,是骂着过来的:“竟然用洋枪对付乡亲,方子敬,你还是人吗?” 方子敬一点都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挡着他路的人,不扫了还等什么,他厉声大吼:“是你们自找的!” 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哦,是俺们请了东印度公司来挖咱的煤矿分文不取?是俺们把一条铁路的路权就卖了,俺们可真大方,出几十万两修一条铁路,然后请英国人来收钱。” 杨露禅回来了,他身边还跟了一位,阿难来了,八封派的教众也来了,他们比清军的脚程快,虽然后出发,却差不多同一时间赶到。 来迟了,镇集里的宴席就没赶上,他们先跟清军在外头的辎重以及炮队叙了叙旧。 谈得挺好,那些清军都不胜酒之力“醉”倒了,外面炮队的威胁就不存在了,就这么百来杆枪两三百人,那是可以慢慢谈了。 可领兵的清军将领不知道啊,他才不想谈呢,一声“拿下”,就有数杆长枪架到了陈玉娘的脖子上。 谁让她站得那么出位来着?送上门来的不抓抓谁? 方子敬正好被杨露禅堵得没话说,这么机密的事情杨露禅竟然知道了,那今天就留他不得,所以清军将领的命令正中了他的心怀。 没得谈了,陈玉娘也不抱幻想,她气劲一运,勃子往前一压,锁喉的铁枪头就被她往后顶了出去。 那几个持枪的清兵只觉手上一沉一热就脱枪杆,毕竟是普通肉掌,摩擦了也痛。 陈玉娘双手一扎,就将一捆长枪抓在了手里,也不停歇,那些长枪斜着往地上一戳,这就是个现成的杠杆了。 别看陈玉娘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发起狠也是真狠,她用肩膀在长枪交叉处一扛,数个清兵就被胯下的长枪给支了起来,随着她腰身的直起,清兵也被接着的挤劲弹了出去。 这可要了老命哩,弹的不是地方哟,命根子的说。 后面的清兵也攻来了,一队十几支红缨长枪朝着陈玉娘刺来,发出嗖嗖的破风声。 陈玉娘也不怵,摆身扫腿,没踢开,而是勾,每一次旋踢腿都将数根刺过来的长枪勾了下来。 再旋身时正好踩在脚下,持枪的清兵要是不松手就只能被长枪压得跪地了。 也不只是跪地,而是被手里的枪杆子压着砸到地上,十指边心痛,这是夹棍了。 松手了也不轻松,被陈玉娘腰弯勾着的长枪杆会横扫的,就接擀面杖一样在他们胸口擀过,还是躺下吧,那样舒服点。 杨露禅也不上去帮忙,叉着手在旁边看热闹呢。 这点小意思以陈玉娘的本事要是解决不了那就白练了,真要去帮忙了没准还不领情落埋怨。 陈长兴又抓胡子了,瞪了杨露禅好几眼呢。 杨露禅则耸耸肩,他真没干什么破坏的事情啊,只是顺着方子敬和清军的作为推一把而已。 见前队不利,清军后面的几队枪队都冲了上来,这是一百多人单挑一个弱女子吗? 不止,还有抬枪兵瞄准了陈玉娘,杨露禅不怕,手插进了口袋里一抓,一把铜钱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没等清军勾动了扳机,那些铜钱就飞了过去,正正好切在了枪口还嵌了进去。 砰砰砰一串响声过后,陈玉娘没啥事,那些清军的枪口却是炸开了,都是蔬菜瓜果太清淡,来点烤肉焦串才香。 只要铜钱够,放他们再来两队都不怕,全是前装滑膛枪,出管的动量不够,铜钱镖就可以破了他们。 可杨露禅再伸向口袋时却心里一凛,糟了,铜钱没了,刚才打发炮队的清兵他就大出血撤铜钱开路,浪过了头。 大老远前来,总得给弟兄们包点车马费吧,这会口袋里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阿难在旁边,他立即伸手一掏阿难的口袋,口中道:“师兄,借你点钱花花,一会还你。” 可他失望了,他只从阿难的手袋里掏出了几颗碎银。 杨露禅愣愣地问:“没铜钱?” 阿难也难啊:“这年头铜钱都买不了几个东西,带着又重又费事,谁还用那玩意,能有碎银就不错了,多是带钱票,钱不值钱了。” 碎银就碎银吧,让清兵赚到了。 可碎银丢了之后不够分怎么办?总不成用银票吧?凉拌,自己上。 杨露禅冲进了清军的火枪队里,如入无人之境,不过身形还是得闪的,因为抬枪枪口处有两个弯起来的刺,也是可以扎人的。 由于清军的枪队人也不少,他就只能用太极拳来借力打力,这样快且有效率。 于是杨露禅在枪队里如庖丁解牛一样出入无间,太极拳的绷捋挤按采列肘靠八种劲道被杨露禅展露无遗,比陈玉娘都来得精到。 由陈老二陪着在后面看的三叔祖也看到了,满脸疑惑:“这个外人怎么会咱们的陈家拳。” 陈老二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一个不安定因素被埋下了。 清军的将领发现了杨露禅在保护陈玉娘,方子敬也提出首先要抓陈玉娘,那这个女子是关键人物啊。 他抢来部下的一支火枪就罩准了陈玉娘,这个动静不小,杨露禅看到了,可他手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甩出去了的,又隔了很远,来不及了。 倒是他离着陈玉娘近些,杨露禅一咬牙,飞身扑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5、挨了尾后针 ,做个武侠梦 杨露禅想着把全身的气劲都聚集起来了,一颗子弹应该不会像爆炸那样要命了吧? 那颗弹丸击中了他的肩胛,所有的要害都被杨露禅避开了,前膛枪的冲击力也不够强,气劲又起到了缓和的作用,但弹丸还是咬进了肉里一寸多。 杨露禅被冲力带着扑倒,陈玉娘还来得及托住他并骂了一声“傻子”。 感觉陈玉娘的怀抱还不错,他也只来得及说一句“可能又要一个星期”,便又晕了过去。 陈长兴眼眶快瞪裂了,大吼一声“玉娘”,却发现又是杨露禅出来挡了枪。 唉,都怪自己,还对清廷抱什么幻想,他手一攥,就从望楼上横空越出。 那个清军将领见得手了,便大吼“列阵”,清军向他围拢,剩下的三十多杆火枪又抬了起来。 随着一声“放枪”的号令,陈长兴在空中将手里的玉米棒子一甩,这一次不敢再留力了。 被陈长兴抖出来的玉米粒与火枪射出的弹丸在空中交叉对撞出了一片烟尘。 弹丸都变了轨道向外乱飞,都飞溅到后头三叔祖那去了,陈老二只得压着三叔祖趴下。 烟尘过后,陈长兴站在了陈玉娘身前,而那些火枪兵全都倒地不起了。 玉米粒同样能制敌,杨露禅是大意了,可以用的材料有很多。 方子敬看着情形不对,又大吼“把他们拿下”,清兵后队全部向前冲了出来。 陈长兴含怒出手,他两手一夹长枪的枪尖,就捏住了两。 随后他手一旋,顺掌在枪杆上一搓,清兵就脱了手。 搓过去的手肘一撞手掌一切,那两个清兵就飞了。 两杆枪被他一甩就转了一圈掉了个头夹在了两边腋下。 陈长兴抓着枪杆就迎上了冲来的缨枪兵,一扫就拨出去了两个,再来两个枪杆一分一旋也绞了出去。 还来就顺势再一合,又敲倒了两个,全是打在脖子上,快准狠。 但枪杆的质地好像不太行,也有可能是陈长兴火气大了,枪杆被他砸断了。 不要紧,剩下半截也能用,竖起一架分开了跟上来的两跟长枪,接着就倒手一挑抬高它们,然后棍尾绕着一旋,就卡住了,气劲一发,又两根长根折断。 不解恨,陈长兴连着卡折了两次靠到近前才双拳一送,将面前的两名清兵打得平直飞起。 脚一蹬冲过了还在空中飞腾的清兵,陈长兴将手里的半截短棍向外一横,他自己则加速从两列清兵中间驰过。 有气劲在呢,那两截短棍就像两把刈禾的镰刀,一路割了过去,全是割在颈部,一路上被他割倒了二三十人。 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杆火枪打算向他射击,陈长兴将手里的短棍一甩,短棍就像撞钟一样撞倒了两名火枪兵。 身形也不慢,突入了火枪兵丛中,将两杆没来得及装弹的枪管握住,那头的清军也不理了,拨弄着他们像赶鸭子一样团团转了两圈,就用这两个清兵去撞人。 撞了几个,那两个清兵也济事了,歪倒在地,也不知是晕菜了还是晕命了。 陈长兴也不再另找了,靠人不如靠自己,他在清兵群中不断滑步,就靠着自己的身体发劲,一个一个地将清军挤撞出去。 可他的撞法一点也不像蛮牛,而是飘逸得很,不带一丝烟火气,在气劲的帮助下陈长兴就像脚下抹了油。 也不对,不是抹了油,而是装了个随时可以启动停止的滑轮,他不全是靠气劲来驱动身体的,而是在身体动势的基础上利用气劲加一点点的润滑。 然后身体的动量就被加速度倍增了,冲过去再利用任何一个部位的蹭撞将动量转移到对手的重心上,还用气劲突然截断了接触。 知道动量定理的人自然知道,同样的力,接触时间越短越要命。 任何人被被陈长兴碰着,就像被一头疯牛撞击一样飞了出去。 反作用力则被他转移到脚下刹车。 这样打非常地省气,身形却不输于赵无极的鬼魅,甚至还多了点仙气,那白长袍的身形在清军丛中刺来刺去,移入移出,也基本上看不清。 这是杨露禅迷蒙间撑开眼看到的情景,没有在现实醒过来让他舒了一口气,看来明天不用住院了,可肩胛上还是疼得厉害,他又昏了过去。 还有一些意识,知道陈玉娘在猛地摇他,个傻子,又没死,探一探鼻息就知道了嘛,严晶心决定等出了梦境一定要将魏溯难摇到散架为止。 在杨露禅没看到的后半段,陈长兴更是大发神威,借着身形的加速滑步,他伸出手掌,都不用抽,就靠着加速度就将好几个清兵扇了出去。 又相准了一个缨枪兵脚一勾,就将他绊翻到半空,就着他手里的枪连着他一起抡了出去,撞倒了一丛人。 还有零星的清兵再来,陈长兴手一握,抓实了两杆长枪,脚一松就将清兵推枪的势扳了过来,成了他抬起双脚的加力,那两清兵等于是被他们自己的力踢倒的。 平着身呢,陈长兴的手腕一扭,那两杆长枪就戳在了地上,稳稳地支住了让他落了地。 两杆长枪被他合在了一处,像拧衣服那样一扭,就扭断了。 这又变成了四把武器被甩了出去,又数个清兵被击倒。 剩下的几个清兵怕了,躲在一个柱子后跟陈长兴绕圈圈,他一发狠,数脚踏在柱子上,越踩越高,叠起来的劲道将柱子都踩断了,一把过把清兵全砸歪了。 陈长兴则借着这个反作用力飘高起来,飞身向着清兵的将领攻去。 那名骑将把手里的马刀挥得不见影,可陈长兴却一脚踩在了刀身上,还借着马刀挥舞的力缓往了身形,另一边脚尖正正地踢在了骑将的下巴上。 响是挺响的,骑将也在空中翻了个转,至于摔下来后能不能活就不知道了。 再回头,已经没有人了。 那些骑兵赶马想冲出陈家沟,被村民们招乎了一通迷魂烟,剩下冲出去的一半,不知道再遇上八卦派的教众他们运气会不会好。 对了,还有一个,方子敬也不算人,陈玉娘就判定过他不是人了。 镇集里就剩下方子敬一个坐在马上安然无痒的,似乎是村民们故意避开了不打他。 是不想脏了手,自有人会料理他的。 方子敬看起来神色没变,其实是吓到了没神色,因为陈长兴正满眼怒火地看着他呢。 一跃而起,陈长兴跳到了马上,就落在了方子敬的面前,与他继续对视。 方子敬终于怕了,还是没神色,但有说法:“不…不是…不是我……” 他被陈长兴拦腰抱摔了出去,最后那一句“不是我下令开的枪”是在空中飞翔着的。 然后飞出了五六米之后,方子敬摔到了地面上,还在细石子的路面上滑行了五六米。 村民们大喊:“乡亲们,清军败了,快出来把他们赶出去!”“大伙快出来,把当兵的都赶走。” 村民们拿着扁担菜刀擀面杖冲了出来,还是有些没下决心动手的清兵急忙抱头鼠窜。 就在这时,三叔公跳了出来,他喝令住了村民们:“不能杀,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们只会面临屠村的惨剧。” 阿难不服,站了出来:“清军在外头放了炮队,如果不是教主带着我们将外头的清军打晕了,你们以为他们不会开炮将陈家沟打成齑粉?” 三叔公被阿难下了面子,满脸的黑炭,然后他又找到了切口:“你们只是打晕?没有杀人?” 阿难摇头:“一个人都没有杀,最多只是带了点伤。” 这时去救治老六的人又回来了,带回来了好消息:“老六没被打中心肺,弹丸从侧胸穿了过去,看来能保住性命。” 三叔公看到希望捡到宝了,振臂示意:“各位乡亲,听老朽一言,我们跟清军还没有结下生死大仇,不可再妄动刀兵,我们可以具结文书到河南道台府申诉,相信官府也不会激发民怨,可今天不收手,就没有机会了。” 村民们都被三叔公说动了,是啊,还没有死仇呢,如果放了清军,也许大家都还能过安稳日子。 乡中小民安稳日子比天大,不奇怪,不觉醒的社会里,这样的念头是主流。 至于三叔祖,他才不管少数人的死活,他想的是保住祖宗香火,实在不行,连陈长兴都是可以牺牲的,这是三叔祖的所谓大局。 三叔祖这么一松劲,村民也被他裹挟着,杨露禅现在也不清醒,没了拿主意的人,清军就得以撤退了,还带上了方子敬。 阿难见势不对,也没去管清军了,而是将村外的教众招了进来,他们得保证杨露禅的安危。 果然阿难的感觉没有错,没等他们回来,杨露禅就被抬到了陈家祠堂。 三叔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此人姓杨,乃异性外人,为什么会本家拳?” 老头子被下了面子,哪会那么好说话。 陈长兴没法躲了,他向三叔祖行了个礼:“回祖上的话,此子本身就身负太极拳精要且精通各种拳法武功,并不是在陈家村学的。” 然后他的这个回答也捅了马蜂窝,一个老伯爷又出来了:“那他打通关之前就会太极拳?” 陈长兴只能老实回答:“是,我见他连太极拳都不用,才提醒的他。” 老伯爷还算是个公道的:“那此人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了,他没有用心计来通关,而是实打实地靠武艺获得了大家的认可,而且陈家沟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还能仗义助拳,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怪罪人家。” 三叔祖不高兴了,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所以他打算不讲理了:“太极拳就是本家拳,天下只有陈家会太极拳,这是一脉单传的,他会太极拳,就是偷拳。” 这年头没有个互网联可以查资料对线啊,三叔祖在陈家沟资格最老,他说什么就得是什么,窝里横厨房豹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三叔祖这么说,也没有人敢当面顶他。 也不见得,陈玉娘就顶了:“杨露禅本身就会太极拳,他还会许多我们都不懂的太极拳招式。” 她说着还现身说法,摆了八个杨氏太极的拳架,然后才讲道理:“这几招我们会吗?这是杨露禅教我的。” 三叔祖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拍桌子:“妇道人家,族中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退下!” 陈玉娘也犟上了,眼一瞪牙一咬:“你们还讲不讲理,太没人性了。” 三叔祖有招,他的扶胸气一紧,陈长兴赶紧给陈老二打眼色,陈老二就将陈玉娘拉到了一边。 可陈玉娘还不服气,她又对上了陈长兴:“都怪你,要不是你暗中挑拨,他怎么可能会掺和陈家沟的事。” 陈长兴眼一瞪斥道:“怎么说话。” 两父女针尖对麦芒,杠上了。 陈长兴别过了眼,看向了担架中的杨露禅,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此子三花聚顶在身,乃百年难得之奇才,为人正直不瑜,我爱惜其才,想着他会是玉娘的绝配,所以才指点于他。” 三叔祖又抓到了话柄:“那就是你教过他咯,这还不是偷拳是什么?” 陈长兴也想设个套给三叔祖,随后才把话说圆:“指点他的是如何获得玉娘的心,长兴谨记祖训,未授半点绝学。” 三叔祖就咬死了:“不行,祖训规定,偷拳要废武功。” 陈长兴牙根都咬起来了:“请教祖上,如何废人武功?长兴学了一辈子功夫,可从没学过。” 他一路走到了三叔祖的旁,凑到了三叔祖的耳边细语:“您老可会?” 本来陈长兴是想留点面子给三叔祖的,可三叔祖老顽固了,这点面子不如被下的面子大,他瞪了一眼杨露禅:“挑筋断骨,在所难免。” 陈长兴生气了,他绕着杨露禅转了一圈:“挑断手筋脚筋,再断其大骨,这种屠夫干的事,我可干不来。” 旁边的乡民都笑了,三叔祖的脸也更冷了:“干不了也得干,有直,把祖传宝刀请下来。” 三叔祖是向陈老三发号施令呢,可陈老三装着没听到,半步也不动。 就在这时,陈家祠堂的门被哐的一下撞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6、还是得入赘 ,做个武侠梦 阿难带着二十多个八卦派的教众过来了,他环视全场厉喝:“谁敢动我们教主!” 这一次带出来的教众多是突破了气劲的高手,真要打起来,陈家沟哪怕是有地利也不见得有优势。 更何况,教众们绝对愿意为了杨露禅拼命,而三叔祖,大概率是孤家寡人。 可三叔祖就仗着自己辈份倚老卖老,他眼一瞪陈长兴:“长兴,你干什么吃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在一边看着?” 阿难又一次出声了:“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人,我们教主为了你们合村上下拼了命,你们却要废了他,畜生!” 三叔祖被气着了,伸出手指着阿难,却不断地颤抖,还装出了马上就要心梗的样。 两难了,陈玉娘只得放下成见跑到陈长兴的旁边咬耳朵:“爹,快想办法,难道真地跟露禅的教众动手吗?” 陈长兴也冤枉啊,他哪想到三叔祖不讲道理呢?他本来还想着借机成就好事的呢。 他也压低了腔:“眼下只有一个人能救他。” 陈玉娘不懂魏溯难都懂啊,更何况陈玉娘也懂,但她还是犹豫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长兴也翻白眼了,看来白眼容易遗传。 那边三叔祖却不管不顾,自己颤颤巍巍地从香堂上提起了那把大刀,他转过身时,阿难他们也一步一步地踏进了陈家祠堂,他们也满腹怒火呢。 马上就是兵戎相见血溅五步,陈玉烺被逼到了墙角,玉容失色。 陈长兴一推她后背,将她推到了杨露禅旁边,三叔祖这种老不死,面子就是天,他缺一个台阶下。 这一把推开了陈玉娘的嘴:“慢着!” 三叔祖向她望来,手里还擎着那把明晃晃的长刀。 陈玉娘走到了三叔祖面前:“不就是姓啥的问题吗?我招他亲让他入赘,他姓了陈自然不是外人,就无所谓偷不偷拳了。” 三叔祖没出声,陈玉娘又看向陈长兴:“爹,你有意见吗?” 陈长兴将将紧绷着的神经松驰下来:“你一向爱干啥干啥,我哪管得了你呀。” 说着陈长兴偷笑着走了,他得赶紧撤。 可他没走出去,阿难他们将他拦住了:“慢着,杨露禅是我们八卦派的教主,怎么可能入赘你们陈家,教主要不要娶这个女子,还得等他醒了再说。” 阿难就是个老实夯,有啥说啥,何况他说的很在理啊,一点都没错。 陈长兴将牙一咬,搭住了阿难的肩膀就将他往外拖:“我都说了我不管了,你们那么多兄弟,也不差你一个,走,咱们喝酒去。” 他也没用功夫,阿难也不敢运劲,一老一少这么像打架一样互相拖着出去了。 八卦派剩下的教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舵主一类的角色拿了主意:“不管怎么样,我们看住教主就行。” 陈长兴那边也有话说:“你是露禅的师兄吧?露禅喜欢玉娘你知道吧?给我个面子,怎么都是你师弟的老丈人,将来总要见面的嘛。” 阿难一想有道理,放弃了抵抗,陈长兴还真带他回河边桥洞喝酒去了。 有比陈长兴更霸道的,陈玉娘众当宣布:“爹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们帮我把你们教主抬回我房间。” 陈玉娘迈步前还支使了那帮八卦拍的教众,让他们完全吓愣住了。 还是那名舵主机灵,将兄弟们都拍醒了:“愣着干什么,抬教主过去呀,我们在外面守着。” 哪用得着那么多人,送亲也才八抬大轿,不过这帮八卦派的教众就这么把陈家给占喽。 陈老二机灵:“我回去看着点。” 说完他也溜了,然后陈老三也有借口了:“我回去做饭。” 都笑场了,刚才那位陈长兴的老伯也不爽,就矮了一辈,三叔祖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他拿着烟杆在鞋底敲敲:“家里有块老腊肉,我给有志送去,不然连点油腥都没有,一群大肚汉,不好打发。” 村民们陆陆续续出了祠堂,留下三叔祖一个人铁青着脸。 然后陈家就热闹起来,送来瓜菜肉蛋的人是络绎不绝,人心有杆称,谁的心地好还是能量出来的。 虽然他们前时被三叔祖裹挟着立场不够坚定,但他们还是记得杨露禅的好。 没有主心骨,八卦派的教众是客随主便,一切看陈玉娘的眼色行事,陈玉娘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他们看出来了,这个漂亮的姑娘,以后多半就是教主夫人了,人情得做在前头。 至于阿难,则被他们给忘了,反正教主的便宜老丈人也害不了他。 谁说的?害惨了。 陈长兴把阿难勾到了桥洞,掏出了一坛老酒,就着咸干花生就喝了起来。 这闷酒难下喉啊,阿难一个老实夯,没耐住陈长兴两下唉叹就憋不住了。 “大叔,你叹啥气嘛?” 陈长兴看了阿难一眼,又自顾自一嘬三叹,让阿难等了许久才开口:“喝吧,我得趁去坐牢前把这坛好酒干喽。” 阿难听不懂啊,照着往下问:“为什么要去坐牢?” 陈长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阿难:“我把清军都打跑了,河南道能坐视?就算河南道不敢管,可他们上奏朝廷,安个聚众造反的罪名,朝廷能坐视?” 原来是这个事,那阿难就不替他担心了,他也拿起酒碗抿了起来,确实是好酒。 陈长兴是真郁闷了,本来他还想套套阿难的话,结果铁嘴匠碰上个闷葫芦,哑了。 “你就不担心?你师弟也得去坐牢的。” 阿难摇头:“不会,师弟安排好了的,我们来陈家沟驰援,董老头也带了人去郑州府办事,你们不会坐牢的。” 陈长兴又得抓胡子了,他也不拐弯了,直接问:“你师弟怎么安排的。” 早这么干多好,陈长兴是打算有枣没枣打一杆,没想到却是拔了木桶塞,咚咚咚全出来了。 杨露禅让董老头直接去威胁河南道台,并点出了要害。 铁路并非是朝廷一心一意推动的项目,只是智亲王的私利罢了。 河南的叛乱刚平息,又整出一档子民乱来,河南道台的红七舅姥爷呢?” “露禅他妈就姓董……” “那露禅的太极拳是董老头教的吗?” 没声了,阿难睡了过去,开始吹起了呼噜。 陈长兴自顾言语:“多半是了,董老头偷拳不成,心愿不息,开始搜罗太极拳的拳谱,自己创出了一套新的太极拳,真乃宗师也,这条拳不外传的祖训还真的是耽误人啊!” 远在郑州府的董老头刚带人从道台的府邸摸出来,没来由一阵发冷,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打了个冷颤,又将几个教众招了过来:“确保手尾都弄干净了吗?” 教众全蒙,刚才董爷不一直在旁边看着吗?他们交流了一下眼神,还是再复盘了一遍,然后才回禀。 “董爷,都确认过了,没人看到,迷魂香、手印脚印都没留下。” “那谁惦记我呢?”董爷嘀咕了一句,醒过神来,一挥手,一声“撤”,带头蹿入了夜色里。 有了杨露禅的乱入,年逾花甲的董老头老树开新花,终于破入了气劲。 当然还是离不了他数十年的苦练,以三招陈家拳为基达到这样的程度,说他是武学宗师也没问题。 董老头还有三招呢,有人连唯一的一招都丢了。 河南道台次日醒来,发现自已的枕边有一封留书,上面说跟他借点钱花,并请他不要对百姓煎逼太过,不然小心脑袋。 他不关心老百姓,他首先关心的是脑袋,能进入府里在他枕头边上留书就让江道台寻思上了。 对底得罪了什么人呢? 想来想去江道台也想不明白,因为他经手的事就没有一件陈家沟刁民仗着武功高强聚众造反,把派去的一营步众和一哨骑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江道台正想讥讽是不是陈家沟的老老少少都会神仙法术撒豆成兵呢,可他突然间想到了那封信和失窃的银两。 杨遇春都将天理教打跑了,他的手下却在陈家沟栽了跟头,陈家沟背后有高人啊,得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兴许还能掐会算的。 江道台一瞬间想通了,就是方子敬这小子给他惹的事,想到此江道台怒火中烧,一个巴掌就扇到了方子敬的脸上,让他刚开始收口的脸伤又渗血了。 可江道台不解恨啊,他指方子敬的鼻子就骂上了。 “你他娘的告诉我中华武术比一队洋枪洋炮还厉害,弄得你机毁人伤还弄死了个洋顾问,这事你让我如何跟王爷交侍?你再不让东印度公司那边想办法,到时王爷怪罪下来,我第一个拿你垫背!打你是轻的,小心要你脑袋。” 江道台揭斯底理的样好像方子敬挖了他家祖坟一般。 可不是嘛,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把老本都赔了,跟挖祖坟有何区别? 面对张牙舞爪择人欲噬的江道台,方子敬也只能低下头颅暗自咬牙,把包扎好的手攥得绷开了伤口,重又变成了血葫芦。 另一个血葫芦也从恶梦中惊醒,痛醒的。 陈玉娘咬着牙给杨露禅做了手术,取出了伤口里的铅弹丸,不拿出来,中毒、发炎、感染能要了杨露禅的小命。 幸好她蒸馏出了酒精,可没麻药的缝合感觉太正点了,爽得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7、山乡来秘客 严晶心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是骂人的:“痛死我啦,你完了!” 这是在微信上骂的,魏溯难没敢回嘴,而是屁颠屁颠地过来了,还没敲门。 而且还被贤慧撞见了,贤慧发挥急智吼了他一嗓:“难难,不能没礼貌!” 这是礼貌的问题吗? 急智是会遗传的,魏溯难一囧就亮了:“妈,我好像听到心心叫了一声,我担心所以忘了敲门。” 贤慧将信将疑,却抢步过来,敲了敲门打开进去了,还把魏溯难挡在了卧房外。 幸好以严晶心的听觉,那怕是隔着降噪门也能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她红了脸帮妈宝男把谎圆上了。 至于圆谎用的谎言则更荒诞,她说她的“那个”来了,终于正常了,所以惊呼出声。 贤慧听了很高兴,说明严晶心恢复过来了,最近麻烦太多了,即便热爱自己的职业,贤慧也不希望把医院当家。 没办法,魏溯难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发了了消息过去:“怎么办,我能做点什么?” 重新发过来的是一段小列表,上面写着:汤圆、芙蓉蛋、小米粥外加拌木瓜丝。 这是消除怨念的价码,在贤慧那理解为爱心早餐。 路数是对了,就是她想监制一下却败退了,太难了,不愧是难难的高端才艺展示。 汤圆的揉搓就不是贤慧能跟上的,用的的八卦掌的牛舌劲,能将糯米粉彻底地揉匀,使其绵粘韧劲。 裹进花生浆之后的丸子在热油上一转,皮黄不焦就好。 再在外头滚上红糖浆,一口咬下甜中带香,酥脆弹软,就像是亲了一口富含胶原蛋白的肌肤,让人欲罢不能。 接着的芙蓉蛋又更精细,光嫩还不行,得分出层次感。 可不是将蛋打匀沥出泡沫就行,得靠着劲力来,让每一层的清黄比例不一样。 见过芙蓉花吗?千层百转浓淡渐开。 还不是蒸的,而是大勺抖着焯水,然后装碗点上酱油和橄榄油,总之看着也像朵芙蓉花就对了。 小米粥看着普通,但魏溯难煮的瓦罐小米粥就用了十五分钟,能熬出香味来吗? 答案是能,只要一边煮一边摇罐子就行,反正气劲的事贤慧也看不出来。 最后的小菜得快刀切木瓜丝,要够细,不然不容易加热入味,烹制也得快,不炒,那样会软。 木瓜丝就取其脆爽,沸水快焯然后放入拍碎的冰蓉,冰蓉化了,温度也刚合适,浇上盐花香油和辣椒油一拌,绝了。 半个小时,魏潮难整出了简简单单的几味早餐,可以请女主角赏光了。 可家里的太后也吃醋了,没吃严晶心的醋,吃儿子的醋,为什么别人的老公比自己的老公好辣么多捏? 一定是太懒惰,对经营爱情不认真,不行,得拍起来,不能容忍睡懒觉。 自从魏溯难勇挑重担承包了家里的厨房之后,魏嘉新就爱上了懒觉,可为毛今早不素净呢?欠费了吗? 终于熬到了父上大人在母上大人的碎碎念中夺路狂奔,魏溯难得直面自己的惨淡人生了。 早饭严晶心吃爽了,简直吃出了人生的通透,所以这一刻严晶心窝在沙发里直哼叽,还特没脸没皮地揉肚子。 魏溯难想当个暖男:“你肩胛上还痛吗?要不要擦点药?” 严晶心今天杀伤力max:“要不你来帮擦?” 她作势就要撸下羽绒服露又白又滑的肩膀,这阵势,魏溯难哪里敢看,连忙败退,随着抓起了一本体育杂志挡住视线。 严晶心更有理了:“都怪你!” 魏溯难背过脸去:“不是都怪本泽马吗?怎么又到我头上了。” “哼!” 然后寂静无声。 谁都不好挑起下面的话题,因为没答案。 没经历过,电影和梦境再神也带不来人生体验,更何况让两个十八岁的青瓜蛋子讨论如何结婚。 严晶心依然彪悍,可以红了脸:“我不管,你想办法让梦境跳过一小节。” 还真是个办法,魏溯难眼神来了,又换了一白眼,梦境照进了现实。 其实是严晶心又有点小吃味了,老娘就这么糟?竟然让妈宝男如避瘟神。 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的改变,女大十八变嘛,长大了。 魏溯难刷了一整天的电影,都是从固定的节点开始,这该记忆深刻了吧。 一进入梦境,两人都蒙了,情节是跳过了些天,杨露禅的伤势也好了,可为什么还是听到了外头的吹吹打打? 是深怕夜长梦多的陈长兴做了主,没有让杨露禅坐花轿,也没有让杨露禅改姓陈。 他私底下找了三叔祖,把杨露禅的布置一说,三叔祖也不吭声了。 说到底还是安稳日子的问题,只要不受罪陈家没劫难,三叔祖觉得自己反正也快伸腿了,等他去了哪管得了后面的事? 不就是面子嘛,挣回来就成了。 然后三叔祖“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银票,他也没自己要,转头又塞给了陈老三,那当然又回到了陈玉娘手里。 于是这门亲事就成了。 鉴于杨露禅对陈家沟的贡献,陈长兴只是有陈家祠堂的族谱上写了句杨露禅入赘陈家小女玉娘,其它的一切都照着杨露禅娶陈玉娘嫁来办。 所以眼下陈玉娘傻眼了,她还是坐在了花轿里。 小媳妇的说法兑现了,陈玉娘一阵慌张,挣扎着想从花轿里跳出来,还好最终还是压制住了。 不能跑,跑了这情节就不用要了,最多就是假同房真分床,要是真的跑了,严晶心怕是会在现实里结结实实地锤他一顿。 可一想到同房这个字眼,陈玉娘就觉得屁股下面有刺,怎么都坐不安稳,她全身都不舒服,好像哪哪都有一只毛毛虫。 头上的红丝巾挡住了她的表情,但身形没办挡住,让送轿的招弟以为玉娘姐哭了,连忙出声安慰:“玉娘姐,莫事,傻大个又不走,你还留在家里呢,不用难过。” 陈家二嫂赶紧拉来招弟:“别乱说,今天都高兴着呢。” 陈玉娘想脱口而出:“你才高兴呢,你全家都高兴!” 可她也忍住了,她家就不是陈玉娘的家嘛,可她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整个陈家沟今到都在张灯结彩,鼓乐齐鸣,鞭炮连天,就连牌坊村门也不例外。 对了,那个破烂的大铁怪也拉了红绸,陈家沟的老少认为这才是杨露禅给陈家沟最大的聘礼。 都没让杨露禅为难,阿难就拍板了,师弟的大喜事,这钱八卦派出,得大事庆贺一番。 所以那些吹打手,那些送嫁迎亲的仪仗,还有那流水席女儿红,该有的全都有,一丝也不差。 大伙都高兴啊,陈家沟刚刚躲过一难,劫后逢生,这一声婚礼太得太是时候了。 每一个人都喝高兴了,就连勤伯都不例外,他不去酒席那,而是在村门外摆了一小桌,有酒有菜。 虽然今天喜庆,但还是得有人看大门,上次的教训太深,陈家沟现在都轮流值岗,那些小孩都把消息树放到了五里外。 不过今天是抢糖抢花生的好时候,那些小屁孩早早就将陈家里里面面都占住了,得抢占有利地形,不然拿不到头彩。 也就只有勤伯懒得凑这个热闹,他还在回忆杨露禅的推拿术,那滋味,绝了! 就在此时,村外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戴斗笠女罩幕篱,一路风尘地走进了陈家沟村口的峡谷中。 勤伯正抿着女儿红砸吧嘴呢,仿佛昨天陈玉娘才出世,大伙一起跟着年轻的陈长兴挖坑埋酒,一转眼,玉娘就出落成了大闺女,连女儿红都喝上了。 酒很香,勤伯陶醉在两个小辈的馨香中,却猛地听到了脚步声,一个皮靴压踩碎石子的重劲,一个布鞋擦过沙石的若有若无的轻响。 勤伯抬起了头,看向村外,他一蹿而起,一点也看不出腰退老化的样子,脚尖在碎石地上疾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溜烟的功夫,他就站到了大铁怪的旁边,看到了来人。 来人似乎就猜到了会有人挡路,他们也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了勤伯的面前。 勤伯还是很懂接人待物会来事,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守村口。 他还是将笑容挤在了脸上:“两位此来有何贵干?陈家沟今日大喜,掌门有令,外人免进,还请客人请个方便。” 打头的那个男客听了勤伯的话却冷哼一声,以淡淡的语调反问:“如果我必须进去呢?” 勤伯口中一吹唿哨,然后微笑着抬手摆出了个如封似闭的拳架。 来人后腿一步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可他身下明明没有支撑,他却坐得安然。 似乎是在比耐心,勤伯也不急,消息都发出去了,村里很快就很来人。 所以勤伯也当练练拳了,他的身脚看似不动,全身的肌肉都抖了起来,这是杨露禅教他的招,说是能通筋活络,不让腰间盘再犯老毛病。 勤伯最近这几天练得很勤,因为这一招还真的能让他的老腰一阵一阵的发热,最近这几天都不用睡硬板床了,山乡的夜也挺冷,老腰不犯毛病,勤伯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大家都不出声,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拂着来人的长袍衣襟,勤伯反而像是投入了老年操的退体人士,脸上爽得紧。 来人皱了皱眉,怎么陈家沟处处透着陌生,一点也不像他想像中的样。 他最终还是没耐住性子,率先发动了。 后背一仰,变成了铁板桥,手在地上一拍,斗笠客就平身向勤伯踢去。 以他的估计,勤伯会一仰身,然后因为老毛病犯了卡住腰骨,他就可以平飞过去了。 可今天勤伯却不但仰了腰,还顺势用脚一破,一是因为他老人家觉得教主的大舅哥太麻烦,另一个他跟勤伯有交情,对陈老大消遣勤伯的行为看不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8、勾当为何事 不管陈玉娘还是杨露禅现在都把陈老大的事给忘了,他们在为拜堂成亲以及洞房的事头疼呢。 三叔祖还是高坐在堂,总得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吧?为了这个,陈长兴要求杨露禅和陈玉娘也给个面子,拜堂时不得说话。 他怕万一呀,再撞上天雷勾动地火,那事情就糟糕了。 不过这会不管是杨露禅还是陈玉娘都像行尸走肉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没办法吧,心里忐忑不安,都想着等下该怎么办了。 至于在场的人,这些就当是泥塑木偶吧,还没想通该怎么过关呢,哪有空理他们。 不是他们不想理就能不相干的,这头刚刚完成了拜堂呢,观礼的人群后面就响起了一声:“慢!” 人们转过身,自觉地向两边排开,陈老大带着他老婆闯了进来。 当然他们身边还跟着个陈老三呢,他还以为大哥是为了赶上小妹的成亲礼才喊一嗓子,其实他也紧赶慢赶的。 因为陈老三的关系,大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人生就这一次,当哥的不想错过情有可原。 可陈老大忽然就摘下了斗笠,当成了暗器一样掷了进来,这就是大家没有意料到的了。 飞旋的斗笠从人们头上掠过,旋得太疾,发出咻咻的响声。 杨露禅哪怕再出神,自我保护的本能还是有的,他气劲一发,就把那的就是这一款。 他叫小哥有道理,年纪上陈老大大过他,可辈份上陈老大小过他,小时候陈老大带他玩时就喜欢吃他空子让他叫哥,然后就小哥小哥地叫上了。 认是认出来了,可豆腐哥又不高兴了,摆出了族叔的脸:“你怎么回事,没看今天是你小妹的大喜日子吗?都那么老了还不长进。” 陈老大自己作妖,被斥责得一句话都还不了嘴。 好在陈老二凑上前来,解了陈老大的窘:“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快,小妹结婚了,来来来,我告诉你,妹夫可是号人物,拳可通神啊。” 陈老大不置一词,而是看向了陈玉娘,他张开怀抱,笑盈盈地站在原地。 按照他的理解,陈玉娘应该把盖头一甩,然后乳燕投林一般扑入他的怀里,以前一直是这样的。 可陈老大就窘在了原地,因为陈玉娘动也没动,愣愣的。 还是杨露禅先回的神,他用肘尖捅捅陈玉娘的手臂,让陈玉娘猛地一闪,又想攻麻穴,不行。 杨露禅这时才小声提醒她:“你大哥回来了。” 三叔祖这时也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口中哀声:“栽秧!” 在陈家沟就数三叔祖最宠陈栽秧,一直是他的撑腰杆,毕竟是长房玄孙嘛,最得老人家的厚爱。 陈栽秧会来事,走上台阶,离了两级就向三叔祖弯腰行礼了,哪里像一个捣蛋破坏王的样,倒是显得文质彬彬风采爽面。 三叔祖那叫一个激动了,眼角都含泪了,不断地点头:“总算回来了。” 陈长兴没眼看这种孝子贤孙的戏码,又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好了,迟些再叙,我还等着喝茶呢,露禅和玉娘也在这等着。” 陈栽秧闻言走进了祠堂,陈长兴也站了起来,父子两人谁都没说话,都眼直直地盯着对方,好像要在交锋一般。 陈栽秧很窘,抿了抿嘴,可始终张不开。 更窘的来了,陈长兴一脸的不高兴:“回来就回来嘛,玉娘成亲,你搞这些幺蛾子干什么?陈家沟不兴西洋的斯普类,那是斯文败类。” 气不过,陈长兴朝杨露禅和陈玉娘招招手:“来,给我敬茶。” 杨露禅和陈玉娘像个木头人一样照办了,陈长兴接过茶盏唱了一口,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背起手来走了。 还是豆腐哥灵醒,扯着嗓子高喊:“合家团圆,和和美美,奏乐同声!” 那群吹打手一听唱礼的号令,齐齐跑了过来,在祠堂前摆起了阵势,乐声又起。 那边点炮手和放烟花的也一同动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咻咻啸叫喷吐的烟花总算是没让这个大喜日子冷了场。 夜,银花璀璨,满堂烛红,新装上的氙气灯把陈家沟照得红光暖暖,全村的人还在推杯换盏。 杨露禅也不例外,带着他的二十几个教众酒保,酒到杯干。 这些酒保不仅仅托酒,还把敬杨露禅的酒大数都代喝了。 全是武功高手,发点酒劲算个什么事,只有阿难好像是个特例,功夫不差了,酒劲越来越差。 其实杨露禅也不怕,他比现实中的严晶心还能喝,号称千杯不醉。 陈栽秧夫妇被三叔祖叫到了他那桌,陈老二的老婆和陈老三也被拉上了,唯独陈老二不知去了哪。 三叔祖是感慨连连:“栽秧,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当年的惹祸精现在出息了,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叔祖见到开心啊。” 陈老三赶紧跟三叔祖咬耳朵:“嫂子从小失聪不会说话。” 三叔祖点点头,浑不在意,又想当年了:“那年你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连你爹都束手无策,成家立业,看来还是有了家能让人成熟,回来就好,回来就别出去了。” 陈栽秧只得应付式地笑笑:“在外面晃荡,难熬啊。” 他脸上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神情:“可一想道被爹骂的样子,我就会打抖,连回家的脚步也迈不开了。” 陈老三也有微词:“爹也真是,十来年不见,转头就走,哎,二嫂,二哥去了哪?” 他本是想叉开话题,却不想说曹操,曹操到,陈老二领着杨露禅过来了,过来敬酒。 这第一杯酒当然是要敬三叔祖的,可三叔祖冷哼一声别过了脸去。 杨露禅还是照足了规范,双手托着酒杯给三叔祖鞠了个躬,三叔祖则举了酒杯虚应一下了事。 陈栽秧看到这一出,跟他老婆对视一眼,有机会啊。 然后就对陈栽秧了,杨露禅还是依了礼数,先给大哥大嫂敬酒,陈栽秧也是应付一下,可杨露禅很讲究,帮他端着酒杯,敬完为止。 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真的讲礼貌,杨露禅还跟大嫂点了点头,顺手打了个招呼:“阔尼叽哇,阿尼尤咩哇尼虹金喋斯噶?” 大嫂愣住了,陈老二和陈老三也愣住了,陈老三还真接问:“露禅,你跟嫂子说的啥?大嫂失聪听不到。” 杨露禅笑笑:“俺跟大嫂打招呼呢,俺看大嫂的头饰跟安阳那边一个地方挺像的,以为大嫂是老乡,所以用乡音试试,可惜大嫂听不到。” 陈老二则一拍杨露祥的后背:“咋你看谁都像是老乡哩,行了,老三跟我的酒不用敬了,你去应付别的乡亲那吧。” 杨露禅“哎”了一声,乐呵呵地出了门,外头又一阵起哄声,这是等着给新郎官灌酒呢。 三叔祖又哼了一声,来了个“不知所谓”。 陈栽秧也趁机下勾子:“我就不明白了,咱家妹子长得万里挑一,爹为什么把他许配给这么个土包子。” 陈老二喝茶都呛着了,故意的,要是让三叔祖跟着上来就麻烦了。 陈老三又当了缓冲:“露禅说土吧,其实为人精明着呢,可要说精明嘛,他待人又真诚得紧,认可你掏心掏肺都行,大哥,你今天感觉到了吧,陈家拳大变样了,两三百年的精进都没有这一个月多。” 没法子了,陈老二只能又被呛着了,咳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陈老三自知失语,收了口,陈老二说了句公道话:“露禅在研究玄学时跟小妹能搭上话接上手,他们两个一搞起玄学实验来,能说一整天不重样,我们老三在旁边听着像天书。” “玄学?”陈栽秧嘴里带着质疑、不屑跟玩味。 三叔祖倒是开了声,他指了指祠堂顶上的射灯还后外面比月亮还闪眼的路灯:“喏,这就是玄光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这一下又不同了,陈栽秧经过三叔祖这么一解说,顿时不淡定了,这就是方子敬讲的电灯,尼玛哪家电灯能做到这样的亮度? 他喝了口茶,遮掩了过去:“也许爹有爹的考虑吧。” 他口中的陈长兴现在忙着呢,跟陈玉娘坐在屋顶上。 趁着没人,陈长兴弹了个石子将陈玉娘叫了上来,坐在屋顶上看陈家沟的热闹劲。 其实他有话要说,就是不怎么好开口。 憋了很久,陈长兴才指着远处跟人敬酒的杨露禅:“一般人要练就三花聚顶,需要几十年的功夫,他却是与生俱来,只要将精气神合为一体,他就能成为一个旷世高手。” 说完陈长兴就用老父亲所特有的复杂眼神看向陈玉娘,就差着来上一句“你滴明白?” 陈玉娘就给他来了个“我知道。” 陈长兴没词了,看来这一回非得说明白了不可,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想把陈家拳发扬光大,那还得靠……” 陈玉娘装傻:“靠人不如靠自己?” 陈长兴又抓胡子了:“还得靠阴阳调和。” “不行,我可以嫁给他平息冲突,但我不能和他圆房。” 陈玉娘一下子把路封死了。 想来想去,陈长兴切换了语重心长模式:“露禅已经过了采用陈家拳凝精化气法门的年纪,眼下就只有一个法子,你忍心看着他这辈子就止步于此?” 说到这个陈玉娘问题来了:“爹,为何我不知道有凝精化气的法门,我从来没有练过。” 陈长兴笑了:“都化在了日常,陈家拳凝精化气的法门就是让力跟气一起长,就长在我们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99、釜底且抽薪 ,做个武侠梦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玉娘直觉气劲的练法融入了日常一定有原因。 陈长兴没有让她失望:“因为前辈们发现气劲越来越难练,如果不将气劲的基础跟先天之气结合,练出气劲后就没有办法融合了。” “先天之气是什么?” 陈玉娘听了到意外的内容,来了兴趣。 “先天之气就是人一出生就在身体内遗留的从母胎带来的一口会自己运转的气劲,常人无法控制它,如果习武早的话可以将它炼化。” “它有什么用?” “有了先天之气,武者能更快地触及劲力,因为它的运转路线天然就跟经脉相合。” “如果来不及炼化会怎么样?” “那么武者后期就很难突破化劲的瓶颈,化劲,化的不仅仅是劲力,还有炼化在体内的先天之气,女子斩赤龙,为的就是不让先天之气泄出溃散。” 似乎怕陈玉娘不懂,陈长兴又强调了一下:“男**阳调合之后,两股先天之气会互相交泰,再重新回流到双方体内,但已经没有原来的气质,变得中正平和,不再能与劲力相合,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魏溯难不懂这些,也只能姑妄听之记下来,等过后再告诉严晶心就好。 要是严晶心在这,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可惜。 “那杨露禅?” 陈玉娘知道杨露禅的气劲无法与劲力融合,便随口帮他问了问。 没想到陈长兴一直不愿跟杨露禅说的问题,对陈玉娘却没有隐瞒:“这就是他是天才的原因,三花聚不缺这点粮,不能坏了陈家家风。” 那是祖宗,陈有直也不敢说嘴,不过也不认可:“总得有个了除吧?” “过了半个月,和尚嘲笑练拳的陈家弟子,大家想出手教训他,却众不敌寡,被他一声狂吼全震了出去。” 终于有听头了,陈有直掉进了说书先生的坑:“这么厉害?这是什么功夫?” 陈栽秧摇头:“不知道,听我说完,十世祖跟疯和尚理论,只见疯和尚从百纳袋中取出一个被折成一团的肉球,竟然是个人,他将此人往十世祖面前一抛,却是追风手吴奎,是十世祖的弟子。” 有人咬牙,咯咯响:“他凭什么如此?” “疯和尚说追风手吴奎仗着陈家拳法在陕甘一路烧杀奸淫伤人性命,被他逮住了,他来陈家沟本想兴师问罪,发现陈家沟民风清淳,不像是与吴奎同流合污的样子。” 陈有直松开了脸:“不要说弟子,就连嫡系子孙都没有办法保证不走歪路。”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陈栽秧,让陈老大眉头一皱,不过正事要紧,陈栽秧还是压住了。 “疯和尚也说弟子不检点是十世祖不长眼,十世祖向疯和尚致歉,并愿严罚吴奎。” 陈有直一拍手掌:“对啊,冤有头,债有主,该找做恶的人算帐啊。” 陈栽秧就没接他的话:“疯尚和进了祠堂,将铜钟抛了出来,当的一声砸穿了围墙,他说陈家人难辩良莠,须谨慎收徒,若外姓人学了拳,陈家沟将逢大难。” “抛出铜钟如果是气劲高手的话也做得到,不算得特出。”陈有直分析了起来,还做了几个动作,模仿了一下。 陈栽秧摇头,也不知是否定陈有直的话还是不看好:“和尚离开时唱起了偈语,就四句,异人习拳,祸延全村,铜钟夜响,族灭人亡。” 这下陈有直急了:“族灭人亡,什么意思,他当他是老天爷啊!” 陈栽秧忙拍拍陈有直的肩膀:“哎,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当时疯和尚偈语一响,全村可闻,铜钟上留下的掌印深可盈寸,这是连十世祖也做不到的功夫。” 陈有直听到这一段才震惊:“那么厉害?那我们陈家沟就被这个疯和尚压着了。” 这一次陈栽秧点头了:“经过此事,十世祖深受震动,于是定下了外姓人不教拳的规矩。” 陈有直听愣了,也没有跟陈栽秧再说什么,而是一路喃喃着“麻烦了”便走。 陈栽秧看着陈有直的背影,眼神里充满得意,这个裂痕算是种下了,最好老三跟杨露禅冲突起来,那就热闹喽。 可他不知道,陈有直回去就找了陈老二,把睡下了的陈老二给吵了起来,陈老二一脸的不爽,陈老三却一脸的着急。 “二哥,麻烦了,咱们陈家还有大敌在外头。” 陈老二想想不对劲,盘问了他一遍,陈有直将铜钟预言的故事一说,陈老二鼻子出气,也给陈老三翻了眼白。 “大哥告诉你的吧?你明天去问问小妹,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铜变软,或者你问露禅也行,露禅更懂行,上次小妹还把一块铜给熔了,连一分钟都不到。” 有情况,陈有直都忘了他为什么来的,却更急了:“还有这回事,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陈老二理所当然:“你在工坊里打铁啊。” 陈老三一拍大腿:“那可亏大了!” 然后他又想起来刚才的事:“这么说那个疯和尚装了我们陈家的套?” 陈老二点头:“小妹也怀疑是这样,所以小妹才做了实验,我们在铜钟的手印上就找到了小妹说的什么来着……你让我想想,对了,是腐蚀的痕迹,就是能让铜变软的东西。” 陈老三完全迷茫了:“那疯和尚为什么要做这些?” “露禅说这叫釜底抽薪,把烧锅的柴火退掉,这样水就烧不开了,锅里的吃食就可以上下其手了。” 陈老二的说话让陈有直拧紧了眉头:“不会那个吴奎是冤枉的吧?” 管杀不管埋,陈老二两手一摊:“这就不确定了。” “那疯和尚说话能让全村听到的功夫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妹说少林有一门功夫叫狮子吼,能用气劲将声音远远的扬出去,也不需大喊大叫,却能做到声声入耳。” 陈有直又梗直了:“那这疯和尚也太缺德了吧,我们陈家沟教拳,干他何事?” 陈老二若有所思:“这个事情露禅说过,就像露禅把他会的拳全教给了我们,你觉得我们现在身手是不是比前段强多了?” 说到这个陈有直来了精神:“我觉得我现在能打以前两个我。” 陈有直说着说着眼就放光了:“对,就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了,拳教出去了,高手就多了。” 陈老二露出一副总算我没白费口舌的样子:“露禅也是这么说的,五台山的和尚是清廷的走狗,十世祖正值清初,当时清廷在中原立足未稳,所以五台山的和尚在帮着朝廷绞除威胁。” “对,高手少了,就没人能跟他们掰手腕,这招,真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0、火上再浇油 陈玉娘的招更毒,她把陈长兴刚教她的东西说了出来,对着空气说的,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三花聚啥就听啥:“这样就能让思维、劲力、气劲三者合一?” 杨露禅没成宗师先成了讲师:“是的,人体里还有很多未激活的基因,应该是同步三者之后有助于激活这些沉睡的基因,基因里蕴含着巨大的潜能。” 陈玉娘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开发脑域越多,则潜能激活得越多,所以武功就不断地提升层次。” 杨露禅的看法又有了偏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得身体能够承受,所以才需要不断地改造人体,让它能适应更大的强度。” …… 这一夜,新婚之礼变成了学习交流会,反正陈玉娘和杨露禅都死撑着谁也不睡。 不过杨露禅死霸着床,让陈玉娘坐着难受得紧,谁让严晶心认为魏溯难欠她的呢,让你想办法你没搞定,那就接受惩罚吧。 这个洞房花烛夜,还真让人难熬。 次日一早,陈栽秧神清气爽地起来,想去买点早餐,可他发现,村里的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都不拿正眼看他,有多远躲多远。 也不是避如瘟疫,他买早点也还能买到,可就是感觉隔住了一层什么。 就在陈栽秧快要发作出来时,杨露禅来了,远远就高喊了声“大哥”,他终于想起了有这么一号大舅哥了。 可杨露禅一露面就吓了陈栽秧一跳,他到了豆腐哥的摊档前,都没说话,豆腐哥就拎出了个大提蓝,豁,满满当当,都快放不下了。 豆腐哥都没等杨露禅开口,他就先把话给堵上了:“十斤油条,十碗豆花,装好了。” 幸好陈栽秧托往了下巴,不然就掉了,他冲杨露禅惊问:“你吃得完那么多吗?” 杨露禅讪笑:“九斤油条九碗豆花是俺吃的,一斤油条一碗豆花是给玉娘买的。” 豆腐哥也有意思,给杨露禅挖了个坑:“你昨天吃的是五斤油条五碗豆花,再说了,我也没收钱啊,为什么要说买,得说拿。” 杨露禅赶紧举手投降:“行行行,是拿的!” 陈栽秧还是听出了问题来:“玉娘也这么能吃?” 杨露禅能怎么说,难道说她大肚婆吗?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好不好,这锅不能背。 还是豆腐哥给盖了上盖子:“玉娘突破到了气劲,食量大增,真要吃十斤也吃的下,只不过没必要。” 完了还瞪了杨露禅一眼:“眨什么眼,反正都结婚了洞房了,也退不了货,村里谁不知道玉娘变成了男人婆,我这是……听说的,听说的……” 豆腐哥像是脚上装了两个弹簧,飞也似地躲进了豆腐坊里。 厺厽 奇幻小说网 7huan.com 厺厽。陈栽秧回头一看,陈玉娘来了,他脸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小妹!” 可陈玉娘脸色不好看:“哪来什么小妹,是小弟,不是说男人婆了吗?” “那可是他们说的,我可没说!”陈栽秧祸水东引,可他指来指去发现没指到人,全跑了,街上没人了。 只剩下了杨露禅这个家伙在旁边傻笑呢,嫁祸他也没意思,在陈栽秧看来,他很快就不在陈家沟了。 陈栽秧以跟陈玉娘叙叙旧的名义叫住了她,杨露禅也厚着脸皮跟着,这正中陈栽秧下怀。 三人回到了陈栽秧的寓所,陈玉娘去跟大嫂打招呼顺便一起用早点,陈栽秧就拉着杨露禅套话。 杨露禅好像没有什么心机一样,陈栽秧问啥他说啥,很快就把自己的底细全露了。 陈栽秧没话找话,东问西问:“你是广平人,怎么会跑来陈家沟求亲。” “俺在天理教时认识了董老爷子,老爷子将玉娘说得是天上难得地上少有,俺就动了心,来到陈家沟一看,哟,还真是个仙女,俺就走不动了。” 陈栽秧一阵鄙夷,可他没说出来,却听到了天理教三字,动了念头。 “天理教?不是八卦派吗?你还加入过天理教?” “八卦派以前就是天理教啊,不对,天理教先是八卦派,后头才改名天理教,到了俺这,俺觉得还是叫八卦派好听,传教绝学就是八卦掌,为嘛要叫天理教哩,所以俺又给改回来了。” 陈栽秧眉头一皱:“天理教不是起兵造反了吗?” 攫欝攫。“是啊,那时还把清军打得稀里哗啦的,不过俺觉得造反没意思,就带着教众退回去了。” 陈栽秧觉得天雷滚滚,但杨露禅又把话叉开了:“大哥,你功夫好,露一手给俺看看,昨天你那一手铁板桥,俺可从来没见人能这么玩。” 陈栽秧想了想,点头:“当然可以,去院里吧。” 两人出了屋,在院子里找了个平坦的地方,陈栽秧又现上了:“学功夫最讲基础,本家拳讲究下盘。” 他开步齐肩,坠肘含胸拔背,就展开了个起手势,一边演示一边讲解:“静心平气,其实就是将重心沉稳。” 然后他就运了个太极,身子一倾,只以一脚支撑就做了个侧飞,可陈栽秧将这个大飞飞到了没边,他身子都快平直了,就像苏灿的睡罗汉一般了。 杨露禅看得直点头,心里想着,行啊,这个外骨骼,还不用电,行动灵活,看来得让陈玉娘深挖一下。 严晶心可看过网上的国内单兵外骨骼,还是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1、铜钟惊秘闻 ,做个武侠梦 看完了工坊,陈栽秧拉住了陈玉娘说是有事跟她谈,陈玉娘将他带到了实验室。 就剩兄妹二人了,陈栽秧撒下了伪装:“不能让杨露禅插入家里的工坊,得让他走,你跟他并不合适。” 陈玉娘淡淡地回复:“我的事情就不劳大哥忧心了!” 陈栽秧又将铜钟预言又讲了一遍,陈玉娘不新鲜:“就以一个荒唐的祖训来否定一个人,那儒家还说科技是小道是雕虫微末,你是不是也听祖训?” 陈栽秧语塞,想了想换了模式:“小妹,婚姻不是儿戏,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杨露禅,你喜欢的是方子敬。” 陈玉娘不齿泠笑:“方子敬给你多少好处,让你帮一个要杀了你妹妹的人说话?方子敬下令开枪时是露禅挡在了我身前,他的枪伤刚刚收口,是我帮他取出的弹丸。” 陈栽秧有他的一套理论:“无聊,就因为他为你挡了枪你就要嫁给他?没有爱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你确定你爱他吗?” 陈玉娘出神了,倒不是被陈栽秧这种低级的说词说动,而是陈栽秧的话动摇了魏溯难的神智。 不会自己真的对严晶心来感觉了吧,他一直将梦境当成一场游戏,像过家家一样。 猛然间听到关于爱情的说法,对一个十八岁的人来说,冲击力是够够的。 陈栽秧还以为自己说动了陈玉娘了,又加了把火:“工坊是一个比陈家拳还攸关的地方,你知道吗?它领先于整个世界。” 陈玉娘愣愣的出神,随口答了句:“我知道。” 陈栽秧心中一喜,认为陈玉娘动摇了,他也不多言,因为言多必失。 “你慢慢想,哥先回去了,嫂子不会说话,我怕她饿着。” 他故意秀恩爱,就是想让陈玉娘有一个对比,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琴瑟和鸣,什么叫做知暖知热。 他相信以杨露禅那土包子不会懂这些,整天咋咋呼呼的武夫哪明白什么叫做情调。 陈栽秧走了好一会,陈玉娘才回过神来,哑然一笑。 魏溯难和严晶心的性情真的像倒了过来,男的心思更细密更体贴,女的倒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实情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严晶心的内心更敏感,而魏溯难却有些大而化之,只不过严晶主包裹住了,魏溯难又因为长期的磨练不外显。 倒是方子敬跟严晶心有些像,都有心结,形成了心理阴影,但方子敬压抑不住心中的恶念和欲望,把自己理解的不公变成了嫉恨和贪婪。 而严晶心却能保持住自己的纯粹,天威冀也曾经飞起来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碰碰运气也好。 可他吃了个闭门羹,工坊人去房空,连着欠款查封的条子都没有了,跟左右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出钱赎回了工坊,全搬走了。 肯定不是他,他虽然答应陈栽秧事情之后会帮他赎回工坊,可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开的都是空头支票,哪有这个闲心余力。 是谁呢,难道陈栽秧又遇到了贵人?方子敬排开了心中的想法,怎么可能,以陈栽秧那嘴巴吞天的劲,谁会答理他呢。 也许是别人看着地段清净,买来别图他用吧,管他呢,就这么个天真货,不撞死了怎么会回头。 鄙夷地笑笑,方子敬正想回头,不成想一辆马车停在了他身前,车门打开,露出了方子敬此行的目标——菲林明公爵。 方子敬上了马车,两匹健马拉着马车扬长而去。 菲林明的语气并不好,方子敬一坐起,他就丢过来了一本帐册:“特洛伊号损坏,东印度公司向清廷索赔一万三千两黄金,江炎皓上书智亲王,让智亲王拿你的命来抵,我把这档事拦了下来。” 方子敬翻开了帐册,却并没有出声,而是一路沉默。 马车一路上来到天津城郊的一外荒野,这里是东印度公司买下来的墓地,所以在清国去世的东印度公司人员,都会埋葬在这里。 方子敬找到了属于克莱尔的墓碑,愣愣地站着,过了会才开口:“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菲林明转身掉头就走:“我如何相信你?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怎么跟他们斗?” 方子敬追了上去:“我之前太软弱了,这次不会,公司在大清国要的不是一条铁路,而是一种秩序和风向,相信我,我能为公司达成这个目标。” 菲林明停了下来,他知道克莱尔或许跟方子敬说了些什么,但方子敬说的也确实说中了他的想法。 “江道台怎么办?铁路还是在他的管辖内。” 方子敬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阻碍脚步的东西,踢开就可以了。” 菲林明缩起了眼眶,他觉得黄昏来得很快,不过他很喜欢。 “公司已经从印度调来了三尊普鲁士大炮,那是威廉送给摄政王的礼物,希望你能用好它们,让它们在东方发出巨吼。” 方子敬摘下了帽子向菲林明行了个礼,他一身黑色的装束跟黑暗很搭配,也正是东印度公司想要的,在漆黑的夜里,更容易看到金子的光茫。 当然,菲林明认为他是打着火把的人。 夜里很黑,陈长兴却摸黑进了家门,陈玉娘感知到了,找了过去,发现陈长兴正坐在回廊外的扶椅上,不断摩挲着一个筒装的东西,也不点灯。 也不黑,有又高又亮的路灯呢,陈长兴就着外头映过来的光亮,打开那个木筒上的七巧锁。 这可是稀罕物,不说里面的东西,就这个木筒都是个巧夺天工的老古董,七巧锁,就是古代的密码锁。 木筒被拉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陈玉娘不淡定了:“这是咱家的千年淮山,这可是宝贝,你不是一直不舍得用吗?” 陈长兴看了又看,终于一狠心把木筒合上,递给了陈玉娘:“这个你拿着,如果你大哥要走,把这个交给他。” 陈玉娘接了,想说却没说出口。 陈长兴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露禅帮他把债还了,还赎回了工坊,可露禅毕竟是女婿,隔了一重,我这个当爹的总也还得尽点力,咱们陈家不是小户,没有什么都靠着女婿的道理。” 陈玉娘刚想说点什么,这时猛地听到祠堂那边传来了一声“当”的巨响,声音很重很远,刺破了夜空,惊醒了夜色里的山乡。 “他还是动手了,铜钟响了,很多事情也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 陈长兴面无表情,眼中却凝了一滴泪,老泪。 嗡嗡的巨响不断传来,似是催人脚步,陈长兴别过了脸去:“去吧,也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陈玉娘的脸色难看,她想安慰一下陈长兴,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转过了身奔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2、因缘久潜伏 陈玉娘出了门,发现村里的老老少少不论男女都在向祠堂集中,陈家村难得排起了人龙,全员出动,比之大铁怪来时还齐整。 见到陈玉娘来了,村民们还主动让出了路,让她得以赶了先。攫欝攫 到了祠堂门口,可以看见那口老铜钟掉了下来,变成了底朝天,正在祠堂中不断地转动,发出“啷啷”的轰鸣声。 而在祠堂门口,已经有一批白发苍苍的老伯爷公在跪拜不停了,他们不惜年老体衰,竟然不辞辛苦地起伏磕头,甚至有个别都老泪涟涟如蒙大难一般。 三叔祖终于在陈有直的搀扶下奔来了,他进到祠堂一看那砸坏的香火堂,顿时怆然泣下,如丧考妣。 连陈有直的搀扶也被他挣脱了,两步上前倒头就拜,一拜再拜,三拜而起,也顾不上心脏顶不顶得住。 他颤巍着就大喊起来:“造孽啊,这是灭村的征兆。” 不仅喊,他还背着手走到祠堂门口:“来人,将杨露禅给我传来,今天必须驱逐他,否则大难临头。” 那些平时帮着杨露禅说话的老头今天也不敢抗辩了,那些早就看不惯他的更是破口大骂,说“快滚”的有,说“陈家沟不能容他”的也有,什么“害人精”、“数祖忘典”、“遗祸子孙”都一笼统出了口。 可就在这当口,杨露禅来了,还大声应和:“不用找了,俺来了。” 祠堂口围实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杨露禅走了祠堂,竟然也情绪稳定,还有些笑容,这是喜迎劫难? 倒不是乐观主义精神没处发,他是觉得智珠在握心里淡定。 这时陈耕耘和二嫂俩夫妇也来了,然后陈栽秧夫妇也来了,幸好陈家沟有了路灯,不然这黑漆漆的山乡夜可怎么办哟。 有亮光也没有用,那个嗡嗡响转动着的铜钟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要把陈家沟给吞了。 至少,在那些老顽固看来三魂七魄已经没了两魂六魄,他们死死地盯着杨露禅,一言不合就会跟杨露禅拼上老命。巘戅戅 见人来齐了,陈玉娘与陈耕耘和陈有直对视了一下,她想上去结束这一幕闹剧。却不想陈栽秧比她先动了手。 陈栽秧一把按在陈玉娘肩上,就一跃而起从她头上越过,站到了铜钟前面。 陈耕耘见状则是与陈有直一道直摇头,唉,上赶着,拦都拦不住。 大嫂不一样,陈栽秧上,她却从人群里退了出去,没入了祠堂背后的阴影中,那里路灯可照不到。 这时铜钟响了起来,原来是陈栽秧运起了太极拳,一掌平推在铜钟上,发出了又沉又哑的一声“当”的巨响。 这是绷劲,但他没有停,而是绕着铜钟,依次施展了后续的捋、挤、按、采、列、肘、靠,绕着铜钟转了一圈,一次又一次的击在铜钟上,发出了连连钟声。 他的这个举动让三叔祖都忘了指责杨露禅,而是口中喃喃:“以意行气,上下相随,内外相合,前后相需,动中求静,这是得了本家拳的精要了啊。” 那边陈栽秧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拳架未散,运气圆融,等着铜钟终于快停下时一拳拍在铜钟沿上。厺厽 品书网 vodtw.org 厺厽 铜钟被他的劲力抽起,开始翻转,陈栽秧上前一脚,踢在钟耳上,让铜钟翻转的幅度增加,铜钟在空中翻了两圈,重重地砸在地上,最后那一声都快要把人们的耳鼓震破了。 不过铜钟也座稳了在地上,砸出了一阵灰尘烟,向着四面八方荡去。 此时铜钟上修补上去的一些碎块裂开掉了下来,露出了铜钟上的那个深盈一寸的大手印。 陈栽秧收招傲立当地,意气风发,还特地用眼神扫了整个祠堂一圈。 他发现那些老辈们都瞠目结舌,外面的人群也在议论纷纷,正是陈栽秧想要的效果。 可陈耕耘和陈有直满脸铁青是个什么意思,杨露禅竟然还在跟陈玉娘交头接耳,陈玉娘还以拳抵唇止笑,这么无所谓吗? 那些跪伏着的老头子们都站了起来,纷纷肯定,“不错”、“厉害”、“青出于蓝”的赞喝不绝于耳,陈栽秧志得意满,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大嫂趴在陈家祠堂背着路灯的那一侧屋脊上,揭开了一片瓦,陈栽秧显手露手的过程她一一目睹,可她的脸上却不见喜色。 “好看吗?你都不见喜色,看来你也知道这不是他的真本事。” 这把声音出现得很突兀,好像从九幽而来,浮现人间。 她都觉得背上起了满满的鸡皮圪塔,被吓出来的。 大嫂大袖一抖,一把软剑就从她袖中甩了出来,弯弯曲曲的软剑就像一条蛇,发出了咻咻的响声,刺向屋脊上站着的黑影。 那个黑影连动都没有动,等软剑临身,他只伸出两指一夹,就将软剑定住,大嫂想抖动软剑都没有办法。 原来那两只手指也在轻轻地随着抖动,把她弯折软剑的劲力全都抵消了,软剑被成了一把宁折不弯的冰剑一般。 “底子不坏,比我那不长进小子强多了,可惜没走正道,你们做了什么手脚,能让大法陀转得那么快?” 就着半边的灯光可以看到,出声的人是陈长兴。 大嫂没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懂怎么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这时在祠堂里,三叔祖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了陈家沟的安危,杨露禅必须离开。” 有好些老头老太也跟着附和:“对,赶走外姓人!” 陈玉娘终于忍不下去了,扬声压住了这些杂音:“你们都疯了吗?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相信这种话,别忘了,大家最初多是外姓人,没有外姓人,陈家沟能成现在的规模,一个姓怎么生息繁衍?没有族长的同意,我看谁敢乱来!” 陈栽秧眼一缩,看来还得再出招,他看向三叔祖。攫欝攫 三叔祖给了个让他别担心的眼神示意,陈栽秧跟他商量过,陈长兴长期不管事,陈家沟群龙无首不是良计,三叔祖是有过考虑的。 三叔祖向前一步,举起了双手压了压,等人群静了下来他才开口:“诸位,本村当前祸福难明,需要一个掌事的人,长兴无意于此,栽秧身为长房嫡孙,应该能不负众望担此重任。” 图穷匕现了,原来陈栽秧打的是将陈长兴架空然后一手总揽陈家沟的主意。 陈耕耘、陈有直和陈玉娘听到这个说法,齐齐看向陈栽秧,脸色就像吃到了大苍蝇,难看得很。 陈玉娘还想劝他一劝:“大哥,不要!” 可陈栽秧竟然向三叔祖欣然长鞠一躬,抱拳口称:“谢叔祖,蒙叔祖青眼,然侄孙恐有不力。” 陈玉娘还以为他悬崖勒马了,正想高兴,却不想陈栽秧向着乡亲们行礼:“若乡亲们不弃,众举栽秧,栽秧必鞠躬尽粹赴汤蹈火,还大家一个清平家园。” 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整天吹水,没一样事情做得好的,咱才不要他当族长,不然到时大家连西北风都喝不着。” 说话的人是豆腐哥,他也是嫡传,有资格说话。 可三叔祖脸一板,斥道:“豆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族长由八长老拥立,族长不公,亦可由八长老众议辍落,我们这些老家伙眼没闭腿没伸,还轮不到你说话。” 陈玉娘也不服抗声了:“陈家沟是大伙的陈家沟,不是你们八个人的陈家沟。” 三叔祖一脸铁青:“妇孺住嘴,别说你爹不在这,就算他在这,我也这么定。” 这一句让陈长兴一失神,他松了手软剑就脱开了,大嫂向后一跃,跳下了祠堂瓦顶。 陈长兴也不追,而是大声应道:“谁说我不在这。” 说话间他脚一沉,气劲勃发,一下子将瓦顶凿穿,人也落了下去。 “爹”,陈玉娘终于喊出了一声利索的,陈长兴却没应,而是直直地盯着陈栽秧,还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三叔祖也彻底地撕破了脸:“好,你当年接任族长时立誓恪守祖训,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长兴也没理,而是绕着陈栽秧转了两圈,一边转一边说:“凭你这德性,担全族安危?你自己说,你把陈家沟卖给了谁?” 陈栽秧打了个抖,看向三叔祖求救,可陈长兴却举起了手一拦,然后他看向陈耕耘:“把房契给他。” 陈耕耘只得从怀里掏出了那个信封,递给了陈栽秧。 陈栽秧抽出信封里的房契和便签,看了一下,好像落入了无底寒潭,他的瞳孔都缩了起来,手也打颤。 可他等了一会却矢口否认:“这些都是伪造的!” 这是打算彻底耍赖了。 陈长兴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陈耕耘看不下去了:“哥,别说了,你的天威翼都拉回来了,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陈栽秧脸色灰败,三叔祖却出来救他了:“都不要说了,听我说,长兴,你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陈长兴却看向陈栽秧:“最后一次,你认还是不认?” 有了三叔祖撑腰,陈栽秧的腰杆又挺了起来,他讪笑着:“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长兴无奈摇摇头,走到了杨露禅面前:“去领教一下你大哥的绝技,看看他能不能当起这个族长。” 三叔祖又想阻止:“不行,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跟族长动手!” 陈长兴也不再当孝子贤孙了,冷哂道:“怕什么,连我都玩不动的大法陀他都能翻动来,还怕一个区区外人?乡亲们都在,让陈栽秧给大伙长长见识嘛。” 杨露禅一步跳到场中:“动手就不必了,大哥是气劲高手,只要他能攻进俺的气劲圈,就算俺输。” 说罢杨露禅也不等他们答应,就运起架势,就着一个一米方圆的圆圈游步,手里气劲缠结,一个无形劲球就出现以了他的掌间。 可气轻缠身,荡起了微风吹起了尘埃,吸进了气劲团中,竟然让气劲球若隐若现。厺厽 LOL小说网 lolxsw.com 厺厽 陈栽秧没见识过气劲的厉害啊,他探步一个推掌,就想搭在杨露禅手上。 他以为是推手呢,他的脚根的钉桩已经咬住了地面,他就不信什么气劲能奈何得了他。 可他发现搭不上去,离着杨露禅还有半尺呢,他的推掌就被一股无形的风荡开了。 三叔祖还以为他下不了狠手呢,又催了一发:“动手,别犹豫!” 那就只能动手了,陈栽秧用出了靠挤的劲法,一步一步地向前撞,实则是借着脚底的刺钉来稳住身形。 他不撞不要紧,一撞就真着撞进了气劲里,被气劲旋动,好像有什么在他胸口一推,陈栽秧就飞了出去。 他的胸衣也裂开了,一堆齿轮、连杆、飞梭、发条、弹簧就在空中乱跳,掉到了地下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这一下整个陈家沟的人都看傻眼了。 陈栽秧倒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是满眼辛酸泪,所有的谋算都落了空。 陈耕耘和陈有直以及陈玉娘都想过去扶他起来,陈长兴地冷声制止:“不要扶了,白费劲,他是扶不起来的。” 说完陈长兴就出了门,穿过了人群,走进了夜色里。 陈玉娘忙出面劝,事由她起,也得她来平:“大哥,你这是何苦呢,房契都赎回来了,天威翼也拉回来了,那说明外头的事都消了。” 她还不敢说是杨露禅做的,不然更伤陈栽秧的自尊心。 可这一下反而刺激到了陈栽秧,他向着祠堂外大吼起来:“我不就不爱练功嘛,洋人的船坚炮利都打过来了,我们还在这里比什么功夫,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3、何不倒挖根 杨露禅的说辞别说陈载秧,就连三叔祖都不淡定。 攫欝攫。他已经转过身想拂袖而去,听到了又转了回来,几乎是质问:“凭什么如此说?有何证据?” 杨露禅依然平静地指着铜钟上的凹痕:“就凭这个手印。” 三叔祖难得有了耐心:“怎么个说法?” “大家是走入了迷障,其实很容易想通,大家都是武者,陈家沟也一直有气劲的高手,做到这一点需要多大大力道是能算出来的。” 厺厽 追书看 zhuishukan.com 厺厽。有了感兴趣的东西,陈载秧也从刚才的悲凉中脱出,有了神气:“怎么算?” 杨露禅也没直接说,而是从旁边提来了一张板凳,手就按在了面上,鼓动气劲压了下去,直到手掌沉入了木板表面才收手。 板凳被杨露禅压出了一个一寸深的手印。 这已经很不简单了,就连人群后的陈长兴都认为杨露禅是故意炫耀,因为他也做不到。 有了眼见为实,杨露禅才点破:“陈家沟虽然有四十八路炮锤,但陈家拳并不以力著称,而是以意胜力,借力回还,所以大家别在意。” 陈长兴只能腹诽:“说得好听,这小子就是炫耀,太气人了!” 估计跟陈长兴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陈栽秧却摇头:“没用,松木板比铜钟软多了。” 陈长兴从来都不觉得大儿子说话有刚才那么好听,可杨露禅却笑着看向陈栽秧。 后者一愣,就悟了:“硬度,我怎么没想到,用硬度的比值可以算出来。” 杨露禅这时故意提高了声腔:“大哥,你看,学到的科学知识也可以用来练功,可以破除迷障,凡事不可极端,科学很有用,武功也很有用,同时练好了武功,也一样可以促进科学的发展。” 这句话两头抬,给三叔祖、陈栽秧、陈长兴搭了座桥。 陈栽秧顺势就过个这条沟坎:“铜的硬度比松木板高了许多,换算成力度近千倍。” 杨露禅点头:“俺以气劲发动的一掌之力近千斤,拳力倍之,如果将气劲压缩,破坏铜钟表面或可,但以掌力打出这样的痕迹,数百个杨露禅加起来都不行,所以俺推断,疯和尚的这个掌印做了假。” 还有老辈不甘心,说疯和尚做假等于说老祖宗笨蛋被骗,所以他得辩一辨:“万一那个大和尚会神通法术呢?” 陈玉娘接了话:“我曾刮了掌印旁的材料回去测试,发现确是强酸铜盐成份。” 陈栽秧听明白了:“以强酸腐蚀,再扔出铜钟,吓阻陈家沟,原来是这样。” 杨露禅还补了一下:“应该是绿矾油。” “啊,这东西不稀奇,做陶瓷的时候给满堂红添彩就用到,想起来了,这东西咬手也咬铁锅。” 这是陶瓷店的老板,所谓满堂红就是红色的陶瓷砖,铺地用的,能吸水不打滑,大部分人都懂。 陈有直也附声:“破案了,他在祠堂住了十几天,正好有时间动手。” 杨露禅又将那张板凳放到了铜钟前面:“大家看,想要压出掌印,唯有接触才行,板凳上留下了掌纹,而铜钟上没有,这也能很好地说明掌印有问题。” 三叔祖带头,众人都凑了过去观瞧对比,等他们看过后梅露禅举起了自己的手。 “每个人都有掌纹,无一例外,即使受伤,伤处长好后还是会重现。” 大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受过伤的尤其认真,还有人喊了出来:“真是,我的手指前时被削去了皮肉,真又长出手纹了。” 又有一位长老质疑:“如果疯和尚是劈空掌力一类的功夫呢?” 这个问题更好应付,杨露禅张口就来:“凌空打出一个这样的掌印,需百万斤力道的气劲,莫说神通,就是神仙里能有这般大力的都不多。” 陈有直又附和了一句:“话本里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才一万三千五百斤重。” 这句话将全村的老老少少都逗乐了。 巘戅追书看戅。杨露禅却话风一转:“其实十世祖应该是有苦衷,咱们没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三叔祖上心了:“怎么说?” 几个老头也同声催问:“是啊是啊,快点说,别卖关子,我们不赶你了还不成吗?” 到杨露禅说书了,他比了个剪刀手:“有两点,第一点十世祖也是气劲高手没道理一点都看不出,俺猜可能他老人家看出来了,却故意顺水推舟。” 三叔祖能接受这样的推断,却无法想通其中玄奥,于是他下问了,这回神色终于放平谖了,还是第一次给杨露禅好脸。 “可十世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杨露禅接住了善意:“大家想想,十世祖的年代,其实清兵入关不久,刚坐稳了龙庭,虽然人少,但也兵强马壮,一时分不出手来可以姑息,若不领情,等大军杀来如何是好?” 众人皆沉思,杨露禅往深了摸:“侠以武乱禁,有功夫在身胆气足容易惹事,对方势大,倒不如顺坡下驴谋一个安稳日子,所以十世祖定下规矩挂起铜钟,既可警示族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又可以向疯和尚背后之人假意臣服,以此换来了陈家沟两百多年的生息。” 三叔祖点头连连,终于觉得杨露禅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陈有直听上瘾了,听书客的毛病发依:“那还有一重呢?” 杨露禅缺一把惊座木,便一拍大腿:“那是为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三叔祖又不高兴了,但没发火,而是轻皱眉头:“何出此言。” 杨露禅一指陈玉娘:“玉娘讲过这个道理,十世祖时陈家沟人户几何,而今口众多少?” 陈耕耘管帐,马上报了出来:“其时数百口,户不过百,而今五千众,户数越千。” 攫欝攫。杨露禅又拍大腿了,还带坏了招弟一伙,一时间啪啪不断,让陈长兴又揪胡子了,就不能正经点吗? “照哇,不纳外人,由村变镇十倍增之,巧妙在于这个外字,说的是没关系、不可靠、内外有别,可不是一家子关起门来听天由命。” 三叔祖疑虑不定:“你说的是……” 啪,这下没人跟进,拍多了红肿:“把心性好的资质好的外人变成自己人,或嫁或娶,十世祖当时必然担忧陈家沟无自保之力,又不能明目张胆,无奈之下行此瞒天过海之计,依俺看,还是十世祖父子在世时陈家沟发展最快,后来反而慢了。” 厺厽 综艺文学 kanzongyi.cc 厺厽。没用陈耕坛佐证,三叔祖自己想想就点头认同了。 杨露禅开始反攻倒算:“世易时移,没了外部清廷的压力,老辈人凋零浙去,后人不知道十世祖的良苦用心,陈家沟反而变成了自然发展,外姓人不教拳的规矩也固定了下来。” 村民们这时都纷纷感叹,吁嘘不已。 就在一片沉默中,勤伯终于爆发了:“当年方子敬的娘,就是玉娘的堂姑是看上了露禅的师傅老董的,他们也是碍于族训不得不忍痛割爱,可把他们给害惨了。” 竟然还有这等热辣的八卦,八卦派的掌门人怎么可能不掺乎一手。 老董头不在场,正是打听八卦的时候,杨露禅转换了身份,变成听书的:“后来呢?” 勤伯声音带着悲怆:“后来她嫁入了方家,郁郁不欢,生下方子敬就去了,老董那时才偷的拳,以老董的医术,做一个坐堂郎中都屈才呀,甚至……” 勤伯边说边摇头,猛地看见旁边愣愣出神的陈长兴,不禁庆幸后半句没出嘴,瞧自己这脑性,人家现在都一家人了,多余。 杨露禅又追问了:“甚至什么?” “甚至他的医术比陈长兴都要高明,如果他不是在陈家沟耽误了时间,而是拜入别的门派,或许他的功夫也要比陈长兴高明。” 回答的人不是勤伯,而是陈长兴本人。 杨露禅倒是有些尴尬,打听八卦打听到了陈长兴头上。 陈长兴没有进去,就站在外面:“长兴年轻时跟董兄切磋过医术,确实折服,他没有真正练过陈家拳,却凭医术推断出如何解决露禅身上的问题,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长老里面也有温和派,两人还说起了段子,一搭一应的:“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还给我治过跌打伤。”“后来偷了三招拳,没了三根手指头,可惜了。” 陈长生等二老垫完场,才吐出了铿锵之声:“有些规矩到了改变的时候了,规矩是人立的,不可能古已有之,陈家拳源自明代戚少保的,若说外姓人不教拳,则无陈家拳,我老了,露禅,你是武术集大成者,照你的想法去做。” 说完陈长兴背手就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三叔祖受了刺激,也若有所思,拍了拍杨露禅,摸头杀:“老喽,不服老不行。” 他看看几个老头子,来了句“走吧”,也背着手从祠堂的侧门退出。 几个长老互相打望,跟上了三叔祖的步子也鱼贯而去。 哦豁,山中无老虎了,陈有直都捋袖子了,看向杨露禅:“怎么干?” 杨露禅也走到了祠堂门口:“方子敬也好,清廷也好,都不会善罢干休,我们不能任人鱼肉,家在这,就不搬了,要搬也是满人自己搬,让他们哪来回哪去。” 村民们应声喝“好”,还有个附和:“这块地是老祖亲留下的,本来就是咱们的,凭什么听他们的,还不是凭手里的刀枪说话。” 杨露禅压了压手,人群又静了下来。 他再接上:“陈家拳的源头戚家拳是怎么来的,是创出来训练戚家军抗倭保家卫国用的,现在咱们不但有了比戚家拳还高明的拳架,还有了西洋人都赶不上的玄技,为何还要让他们随意地毁田推舍,咱们人在,咱们的家就在。” 村民们皆举臂应和,这是众志成城打算扛到底了。 一场铜钟危机,以惶惑开头,以激愤结尾,却人们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光凭陈家沟这点人不够,散开后杨露禅就让阿难带着一批教众回去,两边同时作准备。 有个陈家沟这个工业基地,八卦派的武力又大增,已经不再是前些时日的光景,如果清军大部来攻,就夹击灭了他们。 可陈栽秧却走了,还是不告而别。 当陈有直破门而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时,杨露禅和陈玉娘正在做实验呢,他们需要高爆炸药。 杨露禅这时才想起大嫂的事,忙着忙着给忘了,他熄了酒精灯,脱下了围裙,当机立断:“骑马追!” 本来他还以为说动陈栽秧了呢,他手里的外骨骼和天威翼绝对是个好东西,而陈栽秧本人更是潜在的大家,只是一直没有个良好的环境,耽误了。 杨露禅直觉是大嫂那出了问题,那天他看到大嫂的头饰,那是日本款式,而陈长兴又撞破了她的行藏,内心不安她肯定想走。 实情还真是如此,陈栽秧是想留下的,这里有他梦寐以求的条件和环境。 可他回去后却看到老婆已经收拾好了行囊,陈栽秧忙用手语问她怎么回事。 大嫂给了答复:“你的计划失败了,在村民心中他们会一直记得你欺骗过他们,这样的风言风语让人难受,这里不适合我们了,走吧!” 陈栽秧被一瓢冰水从头淋到脚,刚才忘了这个,现在才想起以后在陈家沟可不容易抬头。 陈栽秧是一个性格很要强也很好面子的人,不然也不会跟陈长兴闹成这样。 他还是听了大嫂的劝,他虽然行为不够踏实,却是个痴情种子,他最落拓时妻子跟了他,在他心目中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于是两人连夜就离开了陈家沟,要不是陈有直想找陈栽秧谈谈开解他一下,还发现不了这个事。 骑马肯定比步行快,天亮时,杨露禅和陈玉娘还是在陈家沟外的谷口追上了陈载秧夫妇。 不过也挺险,都能看到外头大平原上的大路了,再多走几步就能拦上过往的马车。 巘戅综艺文学戅。杨露禅和陈玉娘远远看到孤零零跋涉的二人,陈玉娘的鼻子顿时一酸,虽然是代入,可也受了性格的影响。 杨露禅则从陈栽秧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痴心、孤独以及不被理解。 他也喉头一痒,就叫出声来:“大哥,等一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4、常常思过往 受了杨露禅的影响,陈玉娘也出口了,连喊了两声:“大哥,大哥!” 攫欝攫。陈栽秧听到喊声回过身来,他的神情有些迷茫,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俩人。 陈玉娘跳下了马,两步飞跃,一下子就冲进了陈栽秧的怀里。 回来那天陈栽秧展开了怀抱,可陈玉娘跟他很疏远,今天他要远行,陈玉娘却回想起了小时候陈栽秧照顾她的点点滴滴,她终于克服了对身体的厌恶,勃发了真情性。 魏溯难就没有个大哥一样的人,本来有了严晶心是个依靠,可严晶心就净打压他来着,他的腹黑、城府、细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产生的。 既然是妈宝男,肯定就愿意有人宠着他,或许他也希望在严晶心那里得到这样的对待,可事实教了他做人,所以他把自己套了起来,穿上了伪装。 不过他在陈栽秧这里终于体会了一把有人罩着的暖,他的心结也开了。 厺厽 笔趣阁 flyncool.com 厺厽。陈栽秧的泪腺又一次被戳中了,他没有仰头装相,而是轻拍陈玉娘的后背,一如小时候小妹哭闹时那样。 等了一会,看到旁边一脸羡慕的杨露禅,他才松开,小妹都成亲了,是个大人了。 不过陈栽秧看到杨露禅的脸色也明白了,他又过去搂住杨露禅:“让你受委屈了,大哥对不住你,谢谢你让大哥想明白了许多事。” 杨露禅还不太适应,有些别扭,可他又舍不得这样的怀抱,神情飘忽不定。 陈玉娘在一旁看到了,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严晶心不也像魏溯难一样缺爱嘛,只是非要硬挺着,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面是一颗冷得直打哆嗦的心。 这一声笑让陈栽秧回过神了,松开了杨露禅,然后杨露禅可以说话了,也借机掩饰尴尬。 “大哥,真的要走吗?不能不走吗?” 陈栽秧看向陈家沟的方向,满眼不舍,但还是摇了摇头:“真的要走,我怕面对乡亲们,大嫂也想出去,她怕冷眼。” 他说着回转头,用饱含温柔的眼神与大嫂交投。 陈玉娘想起了一样事物,就跑回了马匹那,从侧兜拿出了那个木筒,递给了陈栽秧:“拿着。” 陈栽秧接了过去,拉开了木筒,手忽然就颤了起来,声音也颤了:“这是咱家传的千年淮山,你怎么把它拿来了,爹会骂你的。” 他将这根淮山又递回给陈玉娘,陈玉娘却手一推:“有人交给我让我转交的,到了天津找家大一点的药铺,可以估得公道的价,出门在外得有应急的钱,你不是一个人,总不能让大嫂跟着你一起受苦。” 陈栽秧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捧着木筒向着陈家沟的方向鞠了一躬,喊出了:“爹,孩儿不孝!” 就在不远的山崖上,陈长兴躲在了树丛里,此时也转过了脸,风沙太大,刺眼了。 杨露禅从怀中又掏出了几张银票塞到陈栽秧手里,陈玉娘却挡住了,拿过来一看,好几万两呢。 她忙出声解释:“不用,爹都说了,不能总用女婿的钱,陈家没穷到那份上。” 杨露禅才不管她呢,手一捋就顺过了银票,直接塞进了陈栽秧怀里,然后才转着陈玉娘摇头。 “你不懂,这根淮山卖了就可惜了,大哥,听俺的,别卖,自己吃,千年的老药,吃了对练功帮助很大,你的基础前面打下了,没丢,只要找回来还能成,陈家拳的法门都在少年之时整合进了身体里,只要功夫到,你还能突破气劲。” 说着杨露禅怕陈栽秧不明白,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轻轻一抛,就以气劲将石块拢住了虚悬着。 他看向陈栽秧:“大哥,懂了吗?我说了练功对科学发展也有帮助的。” 陈栽秧仔细地看着在杨露禅两掌间徐徐翻动的石块,突然间吐话:“气流,无形的气流,能感受到气流通过物体表面时的受力状况。” 杨露禅也笑了:“对,我把这叫做流体力学,在天上就是空气动力学,你的天威冀,如果有气劲帮忙,不用上天也可以改进结构和外形,可以找出最适合飞行最安全的结构来。” 陈玉娘也兴奋了,大叫起来:“用气劲来取代风洞,气劲可以由自身感知,比之风洞更快捷,还不用测试,因为气劲直接就反馈回神经和大脑了。” 也亏得是陈栽秧,可以听明白陈玉娘说的什么,他的神采也起来了:“风洞,真是个好想法,原来武功还真有用。” 他的脸上现出了热切,仿佛眼前的路又向前延伸出了好大一截。 杨露禅则笑着挠头:“大哥,其实俺这想法还是被你提醒了。” 陈栽秧有些疑惑,指了指自已:“我?” 杨露禅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你的外骨骼,辅助你身体运动的那个,俺跟玉娘早看出来的,却没有点破,等于是故意挖了个坑看你跳。” 陈栽秧却释然地摆了摆手:“没事,怨我自己鬼迷心窍,整天就老想着天威翼,为了造它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不过我原来做那个助动器,不,还是你说的外骨骼名字更好听,它确实是参照了陈家拳的原理。” 巘戅戅。杨露禅却恢复了庄严的神色:“大哥,你痴于造机器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不给你一张清净的书桌,错的是那些心怀贪欲的人,他们利用你的纯粹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一番话让陈栽秧醍醐灌过总有一天能带你到天上飞。” 陈玉娘终于忍不住泪水,也连连点头,杨露禅则将马拉过来,把缰绳交到陈栽秧手里:“大哥,多保重。” 陈玉娘也拉过了她骑来的马,想递给大嫂,可大嫂却退后一步没有接,而是跟陈栽秧又打起了手语。 “你别走,你应该留下来,留在陈家沟你才能实现你的梦想,外面并没有一张能让你安静研究的实验台,只有这里有。”攫欝攫 这个转变来得太突然了,陈栽秧喜极欲狂,他抱起大嫂就转了两圈,可大嫂脸上的神色不对,一点也不像高兴释怀的样子。 陈栽秧很快就发现了,他将大嫂放了下来,也打起了手语:“你很不开心?” 大嫂却没有比划,而是往旁边走了几步,找了块土路,捡起了一根小木棍写了起来。 “栽秧君,我要走了,我不属于这里,但你的根就在这里,我们就此分别吧。” 陈栽秧愣住了,他抓住了大嫂的肩膀拼命地摇晃,嘴里狂吼:“为什么?你不再爱我了吗?我们还说了将来要养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答应过你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为什么要离开我?” 大嫂挣脱了陈栽秧的双手,又在起上写起来:“对不起栽秧君,我欺骗了你,我们不可能有孩子,因为我无法怀上孩子,露禅君说对了,我来自日本,我是镜心明智流的剑客,我来清国是怀着任务的。” 陈栽秧没有再看地上的文字,他颓然地摊坐在地上,嘴里依然喃喃着:“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陈玉娘忙过去安慰他,杨露禅却看懂了大嫂写的话,因为严晶心基本上研究过世界上所有的武学,日本的当然也不例外。 他脱口而出一句日语:“镜心明智流,杀手?大嫂你是保皇派的人?” 大嫂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杨露禅一眼,接着又在地上写起来:“我不是哪一派的人,我是师父的棋子,师父从小收养我教我剑道,我就是师父手中的剑。” 杨露禅点点头,又换回了中文:“你能听到,你的哑巴不是天生的?” 大嫂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迟滞了很久才又写下一行字:“剑客不属于自己,只属于重新赋予他生命之人。” 杨露禅摇头:“为什么不想想是谁造成这一切?你的师父也就是你的主人,他是个武士,他有利益诉求,他把你变成哑巴就是为了不让你说出秘密对不对?作为潜伏的杀手,你会被从小绝育以防止产生感情对吗?他有将你当作一个人吗?” 树枝又动,很缓慢:“这就是我的宿命。” 杨露禅摇头加抬声:“不,这不是你的宿命,反而是别人剥夺了你的生命,这些人里就包括你的师父,俺没猜错的话,你的任务是到清国来寻找戚家拳的源头对不对。” 大嫂迟疑了一下,写上了“是”字,然后她又加了一句:“我没有从栽秧君手中偷走陈家拳,一次意外他救了我,并照顾了我许多年,本来我以为我会忘了自己的使命从此跟着栽秧君度过余生,可是这一次爹发现了我的行藏,为了不让栽秧背负冤屈,我必须离开。” 陈栽秧这时站了起来,满眼悲戚和哀求地看着大嫂:“其实我知道你能听到,也知道你的来路有问题,但我并不怨你,也不嫌弃你,孩子的事情我也在想办法,请你不要离开我,我跟你一起走。” “不,谁都不许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长兴到了旁边,杨露禅发现了,可他也没提醒,或许陈长兴能让陈栽秧和大嫂留下来,他还真赌对了。 陈长兴说完又看向杨露禅:“露禅,你说一说你大嫂的师父是个怎么回事,虽然日本远了些,可真惹急了我,我就去日本把他给宰喽。” 杨露禅笑了,摇摇头:“那倒不用,日本现在是江户幕府的余荫,德川幕府已经十分疲弱,他们有点像五代十国时的样子,天皇就是个傀儡,幕府就是地方军阀,谁强大了谁坐庄,但他们的等级制度比清国更残酷,一些不得志的武士就以维护天皇制度的名义,行反抗夺权之实。” 这么一说陈长兴就放心了:“不就是一小撮想造反,但又不敢造反的宋江一流嘛,比你还不如呢。” 杨露禅笑着挠头:“爹,俺那不是造反,他们那种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做法俺是不干的,俺能证明俺的想法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陈长兴才懒得跟他掰扯这些呢,他只关心儿媳妇还会不会再被人要胁:“那他们还会找来吗?” 杨露禅露出轻蔑的神色:“咱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就该烧高香了。” 现在处于江户幕府末期的日本远不是几十年后的日本,不然也不会派人来清国图谋戚继光的东西了,直到被美国大舰巨炮打开国门,日本才开始转变。 陈长兴腰杆直了,朝着大嫂挤出一个尽量慈祥的笑容:“不怕,他大嫂,我做主,不走了,谁敢来找麻烦,都给我打出去。” 陈玉娘也向着大嫂喊话:“大嫂,爹都没有怪你,村里人也不会给你们冷眼的,别走。” 陈长兴又问了大嫂:“那个绝育,是不是给你喝了药?” 大嫂无力地点头,陈长兴就向她伸出了手,大嫂倒懂这个,也乖乖地伸出了右手。 陈长兴只轻轻地虚按,用的是气劲来读脉象,轻轻皱了皱眉就重见光泽:“没事,就是在你长身体的时候给你喝了堆积阴气的药,能治。” 这一颗定心丸终于让大嫂破颜,她激动地扑进了陈栽秧的怀里,呜呜地痛哭。 陈玉娘把陈长兴当神医了:“爹,那嫂子的嗓子?” 陈长兴摇摇头,没说话。厺厽 啃书居 kenshuju.com 厺厽 其实从大嫂的哭声杨露禅就听出来了,是声带被彻底破坏了,没有修复的手术治不好,再好的药也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 他也向陈玉娘摇头示意,让陈玉娘又一阵郁闷。 不过这也不影响生活,陈栽秧遇到大嫂时她就不能说话,有很多东西并不需要语言来传达。 陈长兴安排得明明白白:“露禅,你不是说大嫂是你老乡嘛,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族姐,她叫杨谨言,河南安阳人氏。” 杨露禅明白陈长兴的意思,他希望从此这一段隐秘就永沉海底,旧的镜心明智流杀手死的,大嫂从此和她的过去永别。巘戅啃书居戅 而且他还将大嫂托庇于杨露禅,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让杨谨言远离迫害和算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5、少年望将来 陈栽秧这时也安抚好了杨谨言,他退后一步,比划起来了手势:“我要造一个新的天威翼,让我们真正无忧无虑地在天上飞。” 对于造机器搞科研陈长兴还是有些理解不能,撇了撇嘴,好在没反对,这就不错了。 陈栽秧最后那一下手势不仅陈长兴猜出来了,杨露禅也看出来了,太明显。 他高兴地又拍大腿了:“大哥,俺来时就觉得陈家沟的山路太难走,这样,咱们在陈家沟修一个机场,让世界上第一台飞机从咱们这冲上云霄。” “飞机,好名字,以后天威翼就叫飞机,会飞的机器,它能证明咱中国人造机器不比洋人差。” 攫欝攫。陈玉娘有发言权,她反驳了陈栽秧和杨露禅的说法:“其实到现在中国人造机器的本事也没比洋人差,火炮、机关枪其实都比洋人早。” 杨露禅不知道这回事,陈栽秧却知道:“小妹,你说的是威远将军炮和连珠铳?” 巘戅lol戅。陈玉娘点头:“纪昀纪晓岚的里就记载了这两种武器,可惜,威远将军炮和二十八连珠铳被藏于深库吃灰,它们的设计者戴梓也不受重用。” 说到这个陈栽秧就来了精神:“我知道戴梓……” 厺厽 LOL小说网 lolxsw.com 厺厽。他说着还看了一眼陈长兴,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爹小时候逼我读圣贤书,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东西,整天仁义礼智信,满口道德,可我知道,最缺德的就是这些儒生。” 他这么一说,陈长兴就不自在了,咳了咳嗓子:“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跟你们掺和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说完他就背着手走了,就连陈玉娘想拉住他都被他闪过了,没办法,这算是陈长兴的污点。 可那会他哪知道这么多弯弯绕,“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嘛。 陈栽秧是他家老大,当时陈长兴也还年轻,跟方子敬他爹别苗头,他当然希望儿子读书有出息光耀门楣,不然被人鄙视武夫多没面子。 还是后来随着年纪变大见着世面多了,陈长兴才知道世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也不能全怪陈长兴,大家都在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让屋里的人自主地体悟光明比黑暗好,可能性极低。 但不管怎么说陈长兴走了他们还是觉得自在了很多。 陈栽秧更来了精神:“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找些杂书来解闷,纪昀是大家,还是朝廷礼部尚书,管着科举呢,西席先生也不敢反对,我就是看了才想到要造机器的。” 戴梓,康熙时期的官员,却是少有的科学家,他从小便对制造东西非常的有兴趣,大名鼎鼎的“威远将军炮”就是出自他手,还发明了机关枪的雏形。 威远将军炮用的是子母弹,射程也达到了创纪录的两公里还多,远超当时西方的水准。 可康熙却将他丢到了钦天监闲置,可戴梓也闲不住,又开始研究天文、数学等学问,也因此得罪了汤若望。 出头的椽子先烂,汤若望等西洋教士将戴梓给举报了,名目是私通东洋,那时候的日本能给戴梓什么好处?这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 康熙却听信了汤若望的说辞,将戴梓发配辽东,最后郁郁而终,真个证明了戴梓写的诗:有能匡社稷,无力退饥寒。 陈栽秧将戴梓的事迹说完,杨露禅却有不同看法:“他不是被冤枉,而是被压制,那个罪名说不准还是康熙让人给他安上的。” 陈玉娘也没反驳,因为了解的事情越多,越明白有太多的事情被遮掩在历史的尘埃里,陈家沟的铜钟预言不就是这回事了吗? 陈栽秧还没想通里面的弯弯绕,带着迷茫的眼神看向杨露禅,那就索性给他讲清楚,他就是不知人心鬼域才上了方子敬的当。 “戴梓是汉臣,满清是满人掌权,立国凭的是勇武,但口众很稀疏,如果有了能让勇武不值钱的武器,满清如何压制汉人?所以不能让这样的武器普及,连流出来都不行,会动摇满清的统治基础,就跟陈家沟被压制的道理一样。” 陈栽秧听了觉得毛骨悚然,打了个冷颤问了句:“就这?” 杨露禅点头:“这已经很有威胁了,戴梓这个人太纯粹,不懂得揣摩上意,他不知道,越是上赶着研究,做出越大的贡献,就越会被康熙所忌。” 陈栽秧这时被吓坏了,猛说喊出了“糟糕”。 杨露禅和陈玉娘大概也知道他怕什么了,结果他自己就说了出来:“我将设计图献过给智亲王,也给他展示过天威翼的飞行,结果他只是口头嘉奖一番,什么表示都没有,我却因为造机器欠下了越来越多的债,同时工坊也不时被人刁难。” 杨露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大哥,你有着跟戴梓一样的际遇,满清防着汉民强大,宁可带着国家沉沦也不会将汉民武装起来,这个武装,还不仅仅是武力。” 说着杨露禅指了指脑袋,陈栽秧就跟着说了出来:“民智开则民不易欺瞒,我说怎么整个国家都被洋人给拉了老远,可这些官老爷们都不着急呢,原来是这么个回事。” 大嫂这时也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在日本,也将清国称为老大帝国,认为清国江河日下,不复雄姿,所以幕府也好,下层的武士也罢,都开始觊觎清国的好事物。” 杨露禅与陈玉娘对视一眼,陈玉娘还开起了玩笑:“此处应有,你来吧!” 攫欝攫。陈栽秧听不明白:“少年中国说?谁写的。” 杨露禅则笑了:“给俺开蒙的夫子,梁饮冰梁先生。” “没听说过啊?怎么玉娘也知道?” 陈玉娘笑得鸡贼:“露禅告诉我的,他背得特别好听。” 杨露禅当仁不让:“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 他像是故意的,读到此处就看向陈玉娘,然后她的遗传性白眼又发作了。 但陈玉娘接了上来:“任公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杨露禅又抢了调头去:“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继往,少年人常思将来。” 又换成了莺啼翠谷:“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 听到这一段,陈栽秧仿佛感觉诵读的声音在脑袋里轰鸣,震聋发聩。 大嫂也给陈栽秧打起了手势:“文章很好,人也很好,很般配,看着听着让人耳目一新。” 陈栽不忍说话,也来不及比划,只一个劲的点头。 杨露禅和陈玉娘就这么你一段我一段,将完整地背诵了出来。 其时恰值红日初升,早上的太阳将陈栽秧的眼睛刺得热泪盈眶,怎么擦也擦不干。 等全文尽释,陈栽秧一鼓双掌:“说得好,饮冰先生大才,恨不得见,国非一朝一姓之国,乃国人之国,身为国人,当以少年振作。” 他又拉住了大嫂的手:“谨言,国不是哪一个人的国,只要与国同在,同呼吸共命运,爱它护它敬它,则土地上之民为国民,它就是我们的心中之国。” 他又看向杨陈二人:“爱这片土地,它便为国,伤之片土地,举国驱之,走!回去,为咱们的理想国装上盾牌、牙齿和翅膀。” 这个提议没毛病,都觉得全身满是劲头呢,就是陈栽秧说“饮冰先生吾师也”让杨露禅和陈玉娘郁闷,他孙子都比人家大。 不过陈家沟的内部隐患总归是消弥了个干干净净,接下来可以捋起袖子加油干了。 全村数千口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被动员起来,扩建工坊,习练武学,喝汤吸血,瞄枪掷雷。 村里的鸡鸭猪羊全遭了灾,年关还没到呢,劫数就来了。 不过在杨露禅的忽悠下,进境确实是快多了,大家也就当是提前过年,与其在兵祸下沦为齑粉,还不如让禽畜们祭了五脏庙,早日投个胎呢。 严晶心用脚捅了捅正抱着平板摊坐在沙发上的魏溯难,被后者回了个“别闹”。 魏溯难正查资料呢,最近两天在梦境里的“大生产”让俩人等于系统地盘点了知识体系,很多缺的漏的还得及时补充,这也相当于学习了。 可魏溯难不得清净,缠丝腿又来了,就在魏溯难一把擒住严晶心偷袭的“暗器”准备反击时,客厅的大门打开了。 贤慧和魏嘉新提着大袋小袋站在门口,看着客厅沙发上的场景也不知该说啥。 严晶的小腿被魏溯难抄住了,他肚皮上还摆着平板电脑,上面的内容是粉末治金的流程图,这是什么组合? 老俩口互怼疑问眼神,现在的年青人这么会玩?谈恋爱打情骂俏可以学术化? 厺厽 品书网 vodtw.org 厺厽。画面音都来了:“唉,你看那温区不对。”“哪呢?”“不是我这里,是坩埚那,颜色浅了。”“挺白的呀!”“刚涂了补水液,你再不管模拟流程就成渣了!”“我已经快炸锅了!” 魏溯难尬在当场,严晶心却一脸的坦然:“提醒你两次了,慧妈妈发了两次消息,说买了东西让你下去接,结果你说别闹。” 只要是愿相信,也能还原得通,贤慧和魏嘉新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你们说什么就什么吧。 这时又有新动态,严励抱着一箱子出了电梯,吭哧吭哧地疾走,见俩人挡路,他还喊了声:“让让,嘿,到家了就别玩眉目传情了,万一孩子们……” 严励难得嘴损一回,可前面两人一闪开,就给严励的嘴按了暂停键。 这一次魏溯难终于有了反应,他放开了严晶心,以快进的速度一挺肚皮弹开了平板,自己反身越过沙发就接住了严励手里的箱子。 一整箱的桔子呢,得有五十斤,魏溯难就单手平托着,像托一碟小菜般,他还有空帮严励递换鞋的小板。 严励也只是惯性地愣愣地说话:“单位组织统一采购,对口扶贫点的特产,我琢磨着这边人多战斗力强,就扛这来了。” 魏溯难的急智又来了:“我就是说叔你快过来了,心心说没那么早,还不服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看,我猜对了吧。” 说着他又过去单手一勾,把老妈老爸手上的提袋全顺在了手上,嚯,近十个提袋也几十斤,就被他拎着。 魏溯难还轻松地掂了掂手里的箱子,又抖了抖另一边的袋子,轻松得很:“你们稍等,晚饭顶多半小时就好。” 说完他就一掂一抖地进了厨房,闲庭信步。 严励也好,贤慧俩公母也好,全看傻了,一百多斤呐,魏溯难就像拎两梳蕉似的,让他们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难道是错觉? 巘戅戅。严晶心都替魏溯难着急,这傻子,都暴露了。 她也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趿着毛拖就往厨房冲,她得提醒魏溯难,可她的理由竟然是“我去帮帮忙”! 错觉,一定是错觉!哪哪都不对路。 严晶心和魏溯难在梦境里可是顶着夫妻的名头呢,也整天呆一块,哪怕是时时警醒自己,可潜移默化,习惯了就会影响到意识和行为。 他们把这种默契带回了现实,老爸老妈们见了,能觉得正常才怪。 于是哪怕是魏溯难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一桌精致的菜肴,也没有办法把家长们的注意力焦点引开。 就连那道超水准的荷塘月色,也被家长吃出了百年好合的味道,有百合和莲耦嘛。 严励还吃出了酸味,贤慧觉过甜了,魏嘉新嚼着土豆丁心惊肉跳,可千万别早早地整出个小豆丁来,当爷爷听着不错,可不是还没思想准备嘛。 饭后严励带着严晶心回去了,年前家里也要打扫整理一下,可他打算先行整理一下严晶心的想法,左思右想才组织好词句。 “心心,感情的事不能太快,要慢慢品味,与自己一同成长。” 另一边魏家,魏嘉新和贤慧混合双打,贤慧主攻:“难难,恋爱要为女孩的将来负责任,要有长远的考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6、未雨多绸缪 被上了一晚的思想品德课,严晶心的思想滑坡了,就是这么叛逆。 陈玉娘也没有办法了,所有的人都认为她跟杨露禅都衬得不能再衬了,他们不得不挤一张床上。 为什么?陈长兴在屋收藏高抬了他,都是别人来打通关时送的或者他索要的。 银票没了,可这些实物还在道台府的密室里边好好的,现在这些东西是江道台的救命稻草。 他想着把这些给直隶总督那送去,赶紧换一个差使,哪怕没有那么肥也认了。 前面花的钱捞回来了,只要挪个地方离开这个火药桶,大不了就当买官没买中行市,买贵了呗。 贵有贵的好处,在直隶总督那人情也大不是,而且生意就是这样,只要赚钱就行,赚多赚少的不能奢求,有赌未为输。 就是江道台觉得心里在滴血,善财难舍啊,他捧着个最值钱的元青花,是瞧了又瞧擦了又擦,一想到这件宝贝马上就要离他远去,他心就绞痛,好像一块心头肉被剜走了。 恰在此时,秘室的墙壁在一声巨响下被撞破了一个洞,吓得江道台手一松,那个元青花就掉了下去。 还好江道台眼疾脚快,伸出脚掌一垫,元青花瓶砸在他脚面上一缓冲,就向旁边滚开了。 总算是保住了,江道台还没来得及抽一口冷气呢,脚面也不知道砸断骨头没有,反正是扎心的痛。 他的注意力都不在疼痛上,而是在面前从墙洞里冲进来的高头大马上,马上坐了个白头巾包头的洋人士兵,然后一队包头洋兵随后也从墙洞进来,举起了手里的枪,齐齐地对准了江道台。 江道台虽然吓坏了,可好歹是一府道台,胆气还是有些的,他扯起了喉咙:“你们想要造反!” 在道台府里呢,还是有待卫的,而且河南府还有兵,只要动静闹大了,还是会有人来救他。 巘戅久读小说9duxs.com戅。方子敬穿着官服,戴着红话,来跟着我做,深吸,缓吐,跟平时吸吐的节奏反过来,好,吸时收腹,吐是松腔,对,慢点再来。” 他还用手压着杨露禅的肚腹,一点一点地纠正杨露禅的吐纳频率,一直到杨露禅呼吸调均为止。 杨露禅难得没有抗拒,他觉得陈长兴也算是长辈了,亲人,无所谓。 然后他又猛的想到了自己跟魏溯难好像也越来越没有了隔阂,就连打打闹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避讳,难道自己也将魏溯难当成了亲人了? 陈长兴却在这时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昨晚他也没睡好,在他心满意足地回了房躺下,等了很久没动静,阴阳调和肯定有气机外泄,两小多半阳奉阴违。 他必须想到一个办法,让俩人心甘情愿地走完最后一步,为此他想了整晚。 杨露禅照着陈长兴的呼吸吐纳法,还真进入了定静,似睡非睡,心里没有杂念,浑身暖洋洋的。 这样倒挂着暂时缓和了他汹涌的经脉,让他能够完整的将气劲运行完十二重楼。 慢慢地,他感觉到自己可以构架起一个完整的经脉循环,然后杨露禅就发现脑海里有了一幅整个经脉的循环图,纤毫毕现,就跟核磁共振那般。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整个经脉。” 陈长兴轻轻一摆就落了下去,杨露禅回过神:“爹,我做得不对吗?” 摇了摇头,陈长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敲着腰骨:“你已经学会用心看了,所有的事情你都明白,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就看你的决定。” 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走了,得回去补觉。 杨露禅明白了,依然挂在树上愣愣地出神。 陈玉娘也跟他一样出神,在大铁怪那,陈耕耘得了陈长兴的指令,一大早就将她领到了这。 虽然陈老二的行动目的不明,可到了地方就开门见山:“爹说咱们正在炼钢,这里怎么都有几百吨的,拆了吧,上好的精钢,能省多少功夫造多少武器哟。” 陈老二东摸西摸,一脸的热切。 感慨完他才看向陈玉娘:“爹怕你心里还有方子敬呢,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迟迟不跟露禅圆房?” 陈玉娘一听又羞又窘,直接走了,一边走一边有话飘回:“今天就拆了它,熔了造炮,就造那个火箭炮,清军如果攻来,全灭了他们。” 她离开后找到了杨露禅,劈口就问:“三花聚顶的修炼方法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没了会让你觉得人生遗憾?” 杨露禅没吭声,他从心了,难于启齿。 今天是除夕,魏溯难要负责今晚的年夜饭,菜谱都定好了,东西也采购完了,也不会让他为难。 让他为难的是别的事情,一大早他就起来了,在微信上缠了李臻一上午。 聊的是严晶心的心理阴影:“李老师,潜意识与主观意识的分离焦虑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你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吗?一般来说,心理反应都有潜意识与主观意识成份,如果潜意识占据主导,那么焦虑就会强烈,主观意识会将焦虑驱逐到潜意识中,通过压制和置换等防御机制来处理。” 魏溯难着急地追问:“有什么表现?” 李臻的反应有些慢:“否认情感和分裂自我,你不要吓李老师,有这么严重吗?”厺厽 久读小说 9duxs.com 厺厽 魏溯难没有回答,而是又提了个问题:“如何解决?” 这就说明情况比李臻预想的更严重。 大约过了十分钟,李臻才来了回复:“当痛苦过于强烈时,主体可能会置换难过与被抛弃的感觉,将它们体验为与他人有关的感受,而不是那个被贯注了心力的人,主体也无法觉察到自己的难过已经从真实造成这种感受的对象身上转移了。” 李臻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具体分析,她在为严晶心担心,所以想确认。 魏溯难证明了他心理学没白学,他确认了一遍:“当事人自己无法意识到她正在将难过与愤怒转向一个并不是这些感觉真正指向的客体,而受体则必然是她潜意识中最信任的对象。” 道理是无力与苍白的,李臻的回答来了:“是这样。” 魏溯难有新想法:“既然移情可以减少痛苦,那么一种新的感情必然能替代造成痛苦的本体意识对不对?” 不再拐弯抹角,李臻代入了现实:“难难,虽然你年纪还小,但老师知道你是一个具有成熟思维的人,你必须考虑情感是不是发自于心,这是对双方负责的态度。” “谢谢李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然后魏溯难给严励发了条消息:“叔,我承诺不会在成年前跟心心发生超乎友谊的行为,请您放心。” 当晚,魏溯难用过年高兴的理由将自己灌醉了,在此这此之前,他给严晶心发了一条消息:“人喝醉了是记不住梦境里发生什么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7、手底见真章 杨露禅回到房间后把自己的被铺挪到了地板上,他怕自己“控济不住寄己”呀。 等他钻进了被窝假装睡着时,陈玉娘进来了。 她把门窗都关上了,然后才走到了杨露禅旁边:“今天晚上别睡地下,睡床。” 杨露禅还想装傻,并没有行动,陈玉娘却蹲了下来,揪起了他的耳朵,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杨露禅慌了,大声叫喊:“痛,痛,快放开!” 可陈玉娘也没有松手,而是脸上带着嗤笑:“大高手,就这点捏着耳朵的手劲,还不带着力道,你会弹不开?” 被戳穿了的杨露禅讪讪不敢反驳,谁让他心虚来着? 就这样,杨露禅被陈玉娘揪到了床上。 不过杨露禅还是依然作妖,他就没跟陈玉娘睡一头,陈玉娘皱起了眉头,话也没说,朝着杨露禅的腿上就拧啊拧的。 被拧疼了的杨露禅只得收回了朝着陈玉娘的臭脚丫,乖乖地换了一头。 现在他知道魏溯难说的喝醉后不知道梦境是咋回事了,这是陈玉娘的本性,又或者是被魏溯难固化过的心念。 陈玉娘摘出了发夹,手一弹,就将灯给关上了,现在用电灯了,可也是按式开关。 然后黑夜里就传来了杨露禅“啊”的一声惊叫:“你要干啥?” 另一声响起:“别吵,再吵可别怪我用剪刀!” 然后房间里就没有了话语声。 陈长兴躺在床上没睡,白天里他就补回觉了,这会精神着呢。 过了一会,他就感觉到了气机有些波动,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正是从陈玉娘的房内传来。 陈长兴眼珠子骨碌直转,索性一挺腰坐了起来,也五心向天打起了坐,一点点地感受气机的波动。 然后他发现气机好像滔滔洪浪冲入了一个闸口,在一道大峡谷中束缚住了,慢慢地消了野性,被驯服压制。 可它却没有萎靡,而是变得生机勃勃,洪峰的狂暴没有了,却在潜流下多了汩汩的脉动。 它并不是外向的,而是内收的,这股脉动会不断地滋润经脉和脏腑,同时渐渐地与肌体同频,越来越和谐。 这事成了,陈长生脸上自然而然地荡出来舒畅之意,天人合一,天人化生,莫过于此。 天亮了,杨露禅和陈玉娘早早地起来了,在练推手呢,不一样了,没有一丝烟火气,也不带毫厘的力道。 气劲就好像长在了他们的身体内,含而不发,俩人就像是从来没有练过功夫一般。 可要真以为这样就错了,两人的脚下,因为走桩步而带动的风将灰尘定向地吹聚成了一个太极模样,杨露禅和陈玉娘就不断地饶着这个太极交换鱼眼,游走于分界线之上。 他们还能一边打一边说话,一点也不怕岔了气。 这当然是因为没有气的踪迹,气跟劲合而为一,就在身体内流动,不主动用意念将它施展出来,它就跟劲力抱团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降龙十八掌的气劲能破罡气了,因为外功气劲与身体同步,是活的,而罡气与身体不同步,是死的,就好像一根高速旋转的枪刺一面静止不动的盾,当然能戳穿,就跟钻头能在金属上打孔一样的道理。” 这是杨露禅的慨叹,陈玉娘无感,因为她的心智现在有点分裂,她的气劲本来就与身体融合着,昨晚得到了反哺,可现在她的心智却对这个过程并不明晰。 不过她也不会在这时说出来,只要气劲在身体内,就可以慢慢感悟到。 有一点郁闷,她现在还是差了杨露禅一线,就是这个缺失造成的。 但她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有了成全一种美好的快感。 于是她口中吐露出来的是:“别啰嗦,手底下见真章,再打过!” 普鲁士大炮的试射现场,方子敬正在向直隶总督献殷勤,可直隶总督的语气很淡:“打过才知道。” 朝阳下,一队甲骑正横列在炮阵后严阵以待,阳光照射在金甲上,闪耀出麟麟的金光。 炮手们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调整炮位和射角,东印度公司的军事顾问则在一边认真的核对,他们对清军的炮手一点也不信任。 等炮手们给出了手势,那边传令官才喊出了口令:“预备……” 在观礼篷的清廷官员们纷纷举起了手上的望远镜,随着传令官的那声“放”喊出,嘭…嘭…嘭接连三声,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只见十五里外的靶位上炸出了三团烟火和一个硕大的土石坑。 那三朵爆炸产生的烟火团太震憾了,将望远镜不大的镜头塞得满满当当,马上有官员兴奋大喊:“这普鲁士的大炮真吓人,比红夷大炮厉害多了。” 直隶总督放下了放远镜,甚是得意:“那当然,此乃加农重炮,重十万斤,射程可达十六里,红夷炮跟它比,那只能算是鸟铳。” 有下属趁机拍马屁:“还是大人英明,引进了此等巨炮,我大清的军威再涨,必将战无不胜。” 也有附合的:“大人,再打一轮,还没看过瘾呢。” 方子敬知道自己的谋算成了,脸上有了喜意,直隶总督不拂众意,扬了扬手。 传令官接到指示,又高喊起来:“二轮准备。” 炮手们打开后膛,大吼“上炮弹”,自有两名弹药手从木箱中抱起一尺粗的炮弹,放在滑轨上,然后推杆就将炮弹推进了炮膛。 传令官的“预备”命令又来,炮手合上了膛盖,锁紧,就躲到了侧边。 现在的火炮还是挺危险的,炸膛走火时有发生,这也是后边那排甲骑存在的意义,那就是给大官们挡弹片的人肉盾牌。 方子敬从人丛中向总督大人靠过去,传令官一喊放,有些官员就直打抖,浑身筛糠,方子敬都能闻到味了。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他的目标是总督大人,他走到了直隶总督的身旁,附下身来,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总督大人,陈家沟一案停宕至今,若能调动神机营,再加上这三尊巨炮,平叛必然是手到擒来。” 直隶总督脸色有些不豫,他轻飘飘地提醒:“方道台,你头上顶戴的价值是有限的,调兵就会有巨大的靡费,可不好相与。” 方子敬从袖里掏出了个本子,呈到直隶总督面前:“大人请过目。” 直隶总督接过本子打开,里面是一张三万两的银票,总督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合上了本子。 他站了起来,向前走了数步,直到观礼台的边上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神机营乃中卫禁军,不是说调就能调的,得有智亲王的手谕或者陛下的圣旨,外加军机大臣的附议。” 这时传令官又喊出了“三轮准备”,方子敬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望远镜,递给了直隶总督:“大人,请。” 总督欣然接过了望远镜,看向靶场,方子敬则附在他的耳旁:“大人直通天听,一定有足够的智慧,请大人不吝赐告。” 直隶总督心思却不在火炮上,而是借着炮声的掩盖沉声:“听说过师出有名吗?有要有名目,事情就好办,从上往下易,从下往上难,上头如果有心有意,事情会办得很顺畅。” 方子敬若有所思,陈栽秧回去了就没有再出来,那么陈栽秧多半又陷在了陈家沟,被说服策反的可能性很大。 陈栽秧手里可是有着天威翼的图纸的,以陈玉娘的手段怕是已经弄出来了,不知这个对于智亲王来说值不值得他上心呢? 可以威胁朝廷根基的事物,比什么乱党都要命。 想到此处,方子敬决定回去就向智亲王上书,陈家沟掌握着飞天利器,又勾结乱党拒阻铁路,这个名义,值得朝廷兴师动众了。 方子敬又看向直隶总督,他觉得这家伙贪的手腕比江道台高明多了,名目算个屁,名目只是个说法,真正能打动人心的还是利益,但他一眼就看出来利益在哪了,名叫承惠,还真不瞎蒙,收了钱事也办得漂亮。 智亲王想提早坐上那个位子,早日享受九州皆奉的好处,总督大人希望事情由上头推动,那么他除了方子敬孝敬来的,还能再捞一笔,上命调军,就会敞开了给军费。 而且师出有名,三军用命,都抢着给主上邀功,这一仗打赢的把握也更大。 至于方子敬,也学了两手,他献上去的那三万两是他的吗?那是江道台留下的余荫,被方子敬卖掉之后换回了近十万两银子。 他还是嫩了些,当他打听到他砸坏的那只元青花就值数万两时,他也肉疼了两天,不过这个痛苦,可以从陈家沟补偿回来。 个个都是高手,个个手里都有活啊!那就见个真章,方子敬眼神一缩,锐利的目光一闪就收。 方子敬估计着陈栽秧的天威翼已经弄出来了,他估对了,不过已经不叫天威翼了,变成了飞机。 没有办法马上用金属来替代机翼结构,但陈玉娘上了干馏法,把椴木炭化处理之后,不但轻了,而且承重能力和韧性也提升了。 同样机翼的蒙皮布也采用强韧度更高的新工艺麻布织成,比船帆只强不弱,这就让飞机一面世就远超莱特兄弟的水准。 最要紧的是飞机吹过“风洞”,陈有直突破了气劲,他被陈栽秧拉着给飞机机体做了优化测试,所以现在准备冲上天的飞机是最合理的状态。 而改良过的星型活塞发动机,让飞机获得了约五十匹的马力,比莱特兄弟的飞机整整高了一倍。 所谓力大砖飞,现在陈栽秧的飞机就是这么个局面。 所以当陈有直不放心还要大哥再改进时,陈栽秧不干了:“已经比原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总要飞起来才知道,厉不厉害,手底下见真章。” 没人能拦着他,陈玉娘更是不会拦,就一活塞发动机的飞机,还有了她重新设计的降落伞,能危险到哪里? 所以她也力排众议支持陈栽秧,试飞去。 陈家沟的老老少少又一次全员出动了,都来看陈家老大的笑话。 飞天,那是神仙的领域,就陈栽秧那嘴炮,也想当神仙?不是笑话是啥? 机场不可能那么快,杨露禅只是发动了村民和他手下的教众从村口到峡谷口清出了一条泥石跑道,有五百米,对于活塞发动机飞机来说,属于够够的。 陈栽秧也没多等,今天是他在村民面前正名的时刻,况且飞机比天威翼性能增加了那么多,还犹豫个啥?他一拉轴绳,发动机就突突地响起来,喷出了浓浓的黑烟。 没办法,杨露禅给他弄的是蓖麻油,这东西燃烧值是大,但烟也够呛。 黑烟过后,发动机工作良好,越转越快,越转越平稳。 陈栽秧爬进了机舱里,戴好了护目镜和头盔,玻璃的强度不够,就只能兜风了。 他一拉操纵杆,传动轴齿轮就卡入了离合位,飞机开始向前滑去。 这一动就让村民们发怵,飞起来还不见得,但明显这只会飞的鸡比方子敬那头喘气的铁牛快多了。 可他们还没到真正怕的时候,当飞机滑跑过两百米越来越快并开始飘浮起来的,他们才真正地惊讶。 也有人不惊讶,杨谨言就追了出去,追着飞机的后尾跑。 虽然赶不上,但她还是激动地啊啊大叫,好像要帮陈栽秧使力。 陈长兴也在山坡上,想看又不敢看,那是他大儿子,要去飞天,这万一要摔下来怎么办? 不过他也没拦着,这一次他在陈栽秧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精气神,他也觉得大儿子这次能成。 杨露禅和陈玉娘一点也不担心,还在交头议论:“能承载炸弹了吗?就用迫击炮那种碰撞引信的,通用,没有后勤压力。” 他们知道方子敬这一次会带着巨炮来,暂时陈家沟手上还没有足够射程的东西能将巨炮拒之门外。 飞机是唯一靠谱的希望,因为这架飞机远比设想中的飞行高度要高,也没有危险。 陈栽秧果然不负重望,他在滑行了三百多米后就将飞机拉了起来,迎着峡谷中吹来的山风,飞机以近乎垂直的轨道直上云宵。 还拉出长长的尾烟,在天幕上画出了开天辟地浓墨重彩的一笔。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8、刀兵不长眼 陈家沟的村民们又一次为难了,是跑呢还是留下来一同抗敌呢? 八卦教支援而来的教众也到了,带回来外面的消息,河南道台换人了,就是方子敬,接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 上一次三叔祖做主将方家的人全放了,这一次连个人质都没有,只要清军开来,那就是重炮轰,陈家沟将被犁平,不复存在。 杨露禅的态度是尽量让普通村民避出去,能留下的骨干没有什么疑问,普通村民还是尽量让他们远离战场的好。 攫欝攫。刀兵不长眼,再周详的筹算,只要战争打起来,伤亡都是不可免的。 可那天陈栽秧在村民头的,杨露禅打算在开打前就把陈长兴的底牌套出来。 杨露禅一直不明白,那个所谓的八卦掌的李师傅是个什么角色,根据现实的历史,他更像是董海川的化身。 攫欝攫。可董海川比杨露禅还小,成名更是在杨露禅之后,他觉得剧本有点生拉硬套了。 不过梦境就是梦境,它总会把这些离天八界远的东西拉扯起来,所以杨露禅也有兴趣弄明白,混到了智亲王身边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陈长兴果然就上了套,他向下大喊一声:“闺女,先别忙,很久没给爹做早饭了,想得紧,给个面子吧!” 陈玉娘在下面哭笑不得,做饭简单,她的厨艺9dux&#戅。答案很快揭晓:“所以打起来前,没有武力的、帮不上手的村民,全部跟着我撤进山中,须知不添乱就是给他们出力,增加获胜的把握。” 这一下让一撮村民唉声叹气,他们还想着立一把从龙之功呢,没机会了。 不过也刺激到了他们,散会后都懂得教训家里的顽小子皮丫头了:“要读书练武知道不?不然打清妖你都不能上场,想露一手都没机会。” 这一次陈长兴不用混人群里了,远远地都听得到,他也只能叹气,陈家沟被杨露禅拉上了一辆快车,正在朝前奔,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想了,还是去找找大儿子通融通融,在打仗前想办法到飞上去瞧瞧,他娘的,一个绝世高手还不如一台机器。 可这台机器能让人遨游九霄啊,也不知道栽秧给不给面子,想到他那时抽大儿子的场面,陈长兴的脸上也抽抽。 魏溯难的脸也抽抽,大年初一,严晶心转性了,也不出去玩,就挤在他身旁陪着他一起看电影。 而且挤也就罢了,你半个身子都靠在肩膀上算什么?示威吗?没见老爸老妈还有你的老爸都被赶出门了吗? 这场面看着多尬? 不过严晶心就这么和家长们耗上了,他们还不敢说嘴。 尤其是严励,他是过来拜年顺道发红包的,可这个大红包发亏了,大有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架势。 等好不容易把家长们都挤兑走了,魏溯难也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严晶心也红着脸什么都不说,而是不断地在微信上发自拍,这就是在宣示所有权,这块山头老娘占了,主权领土一寸都不让。 李臻也借着微信拜年的机会夹了点私货,给魏溯难发来一条消息:“很好,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男子汉这会在拼命地用气劲给自己疏导经脉,一定要平伏下来,不能出洋相,不然严晶心会拿把剪刀出来的。 还好,掌握了气劲跟劲力融合的办法后,他还是压制住了血流涌动。 最终魏溯难想到了移情大法,转移了注意力:“这一次作战还是要小心,梦境里受伤虽然不会危害性命,可刀兵不长眼,不能再像前几次那样闹出麻烦来,头疼死了。” 厺厽 久读小说 9duxs.com 厺厽。严晶心立马变脸了:“都是我帮你挡的好不好!” 似乎想到自己的说话不够全面,严晶心缓和了一下:“算了,大年初一,不开你新年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09、不可越雷池 都说不可越雷池半步,可严晶心炸裂了,直接将雷池据为己有并懒在了上面,以致于她这一轮轰炸,把家长们都炸蒙了。 严励不得不拿出魏溯难的承诺来自我安慰,贤慧和魏嘉新想想也觉得没有“作案”时间。 后来李臻又送上了最新情报,原来是魏溯难挺身而出帮着严晶心解决心理问题。 所以荆桔最后在群里一锤定音:“我相信难难。”攫欝攫 也只能相信了。 然后师、长们发现,其实严晶心就是逆反而已,还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当他们不大惊小怪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两小不像以前那样吵来吵去,而是变成了粘来粘去,还是严晶心主动。 也行吧,能让严晶心解除心理阴影,就让魏溯难牺牲一下呗,也不吃亏,赚大了。 他们不知道,梦境在严晶心和魏溯难身上埋下了大地雷。 杨露禅和陈玉娘也在埋雷,他们带领着部众和村民在陈家沟的外围设了个雷场,把进入陈家沟的道路全都堵了起来。 其实也堵不完,但遮断了整整一片战场,也是杨露禅选定的决战场。 不多,就数千枚地雷而已,但已经不再是最简单的铁壳地雷,里面有钢珠,能跳起,火药也是改良的硅藻火药。 硅藻就是海藻长期沉积的化石,在有泥煤的地方这种东西不要太多,跟硝酸甘油混在一起,就是现代的高爆火药。 这种地雷不但威力大,而且是步骑的大杀器,一发引爆,方圆数十米内的步骑都能杀伤,进入二十米的半径,即便是着甲的士兵也逃不掉。 杨露禅和陈玉娘制造出了新的压发、触发延时引信,还可以利用无线收发远程引爆,毕竟一个带电池的振荡线圈并不需要很精细的工艺技术,但用来点火却绰绰有余。 这些改良让地雷提高了威肋,变得防不胜防,至于为什么说改良,那是因为不能夺前人之美。 南宋就开始有陶瓷雷,叫做火蒺藜,跟金军作战时还有发明了铁壳地雷,叫做火药炮。 明代的戚继光还用过“钢轮发火”,踏动机索时,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爆地雷,这不就是压发雷的祖宗吗? 只不过以前的火药爆炸力不够强,所以没能形成优势,那些说中国古代科技不发达的口水党可以休了。 巧了,这些东西都是对付女真时弄出来的,可想而知当女真人坐上位子之后,怎么会容忍科技或者戚少保的东西四处传播。 对于满清统治者来说,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雷池。巘戅久读小说&#戅 不过今天有一个新的雷池摆在了他们面前,等着他们来趟。 方子敬领着大队的清军来了,不能说大队了,得说大军,整整三万人,推着三门巨炮,还有近两千人的神机营,五千人的骑军,整个阵容比攻打天理教时还要厉害。 领军的赫然是杨露禅的本家,杨遇春可是整个嘉庆朝最能打的将领了,本身就是化劲高手,再加上熟悉战阵、弓马娴熟,打个农民军还不是砍瓜切菜。 方子敬的奏本引起了智亲王的重视,破坏他的谋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支意外出现的反抗力量也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天威翼有多么吓人他是见识过的,这样的东西如果流出去还能在民间大量制造,别说那个位子坐不坐得稳,就连能不能坐上去都要打一个问号。 这就是他压着陈栽秧的原因,不是什么不重视科技发展,而是太重视了,科技发展了,汉人一定是占主导地位的。 汉人口众多,头脑聪慧,以八旗那些满脑子肌肉的丘八,拍马都赶不上。 所以说道光无能不对,他以一己之力迟滞了兆亿人的发展,算是呕心沥血了。 所以方子敬一上奏他就动了,不但派出了神机营拨足了军费,还向嘉庆请旨,派出了最能征善战的将领,力求将火苗压灭在萌发时。 上一次,杨露禅其实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再加上杨遇春是客将,麾下的兵将大都不是他的老部属,不然八卦派能不能顺利脱身还未可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次杨遇春带过来的可不是那些不听号领乱冲乱打的绿营,而是经过他数月训练调教的步骑精锐。 不过谁也没闲着,清军有进步,杨露禅手下的教众也早就不是前时的样子,陈家沟更是高手的老巢。 两边一加,杨露禅有二三十个气劲高手,化劲高手更是多达一百有余,再配上科技武装,战力爆棚,这就是他跟清廷叫板的本钱。 方子敬再也不可能拿着陈家沟不停地试炮了,他在离着陈家沟还有近五十里的地方就被拦了下来。 是数发地雷让清军止了步。 正在行进中的清军,普鲁士巨炮压过后的土路忽然就炸开了,一篷又蓬的烟火从泥土中冒出来,轰然爆开,然后密密麻麻的钢珠向着四面八方溅射。 那些没有着甲的兵步当场就被清了近百米方圆的一大圈。厺厽 久读小说 9duxs.com 厺厽 仿佛从地上向天空喷发出一股血泉,飘溅成血雾,笼罩在清军头上,还都是他们同伴的鲜血,腥焦扑鼻。 杨遇春反应很快,立即吹起了号角让全军止进,原地布防。 可清军连动都不太敢动,纷纷擎起了盾牌,虽然没有大用,但能壮胆。 因为他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刚刚的爆炸,比之让他们胆颤的普鲁士巨炮还厉害,一下子收割了数百清军的生命。 方子敬从队伍的中段拍马赶了上来,看到杨遇春一脸凝重的样子心里也打鼓。 他向杨遇春打了个拱手:“杨将军,是怎么回事?” 杨遇春将他引到炸出的巨坑旁:“方道台请看,是数发巨大的炸弹,以本将看来,怕是每一发得有五十石的火药引爆。” 攫欝攫。方子敬看了看直径近两米的爆炸坑,数了数有六个。 又看了看四处倒伏着的清军尸体,很明显不是被炸伤震死的,还有额头上镶嵌着小指头大的钢珠呢,就跟弹丸一样。 方子敬冲杨遇春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反贼手里有更好的火药,这是地雷,士兵们多是被破片钢珠杀伤。” 说着破片他又想起了克莱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杨遇春一听紧张了,眉头紧皱:“方道台,确定吗?” 方子敬则断然点头:“匪首杨露禅是天理教众,根据线报,杨将军曾与他打过交道,那时他还没有这般能耐,他与陈家沟合流之后,又得陈家沟之助,于机器和武器制造一道有了大进益。” 他怕杨遇春听不进去,还强调了一下:“这些武器,连西洋都没有。” 方子敬知道若想打赢这一仗必须与统兵将领取得一致,所以他一点都不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 连猜测地没落下:“叛匪不但有威能巨大的炸弹,甚至还有飞天之械,能在我们头出来,好歹是掌门,不要面子的吗! 陈栽秧熄了火,一爬出驾驶舱就冲进了机场旁搭起的临时营帐,这里就是战时指挥部。 抢过陈玉娘手里的茶盅灌了两口,用袖子擦了嘴,他就往外飙话:“来了不少,估计有三万左右,三尊长程重炮,骑兵大约占了两分,火枪兵也有两分左右。” 杨露禅与陈玉娘对视了一眼,也说出了地面上的状况:“己经引爆了一些可控雷,应该能迟滞清军不少时间,抵近侦察也快回来了。” 说是快,也过了有二十分钟豆腐哥才快马驰回,他身手好,抢了侦察手的职事,这样能快些。 陈玉娘的茶盅又被陈栽秧送了人情,惹得她猛地翻白眼。 等豆腐哥抗了旱,几人把情况一核对,确认了清军的规模,还真有些棘手,来得有点多。 打败清军可以,想把他们全留下不容易,陈家沟加八卦教的教众合在一起才一千几百,董爷和阿难带着近千教众在外头准备包抄。 数量有些悬殊,没法把清军围实了。 厺厽 追书看 zhuishukan.com 厺厽。杨露禅也没想到清廷这么重视,这是把他们当大敌来对待了。 看地图,杨露禅敲峡谷口的位置:“咱们把清军引到这里来怎么样?” 大家一起看地图,陈玉娘明白了杨露禅的想法:“你想用峡谷来夹击,不让清军逃跑?” “对,大家看,只要进了谷口,就没有别的出路了,里面一堵外面一围就能把清军包圆了,峡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走不了,而且这么打不用太多的人手,俺低估了对手,没想到会派那么多清军来,咱们准备的人手不够。” “可外面埋了地雷,这样的一来地雷没有用了,除了得把清军引进来,还得消了他们的疑心,可不好办。” 陈耕耘和陈有直进来了,他们也听到了杨露禅的办法,便提出了疑问。 杨露禅是考虑过的:“雷场不会浪费,清军进来后还能起到围堵的作用,他们不会知道地雷的数量会有这么多。” “可要怎样才能他们引进来,又不让他们知道雷场的通道,而且还能打消他们的疑心呢?” 陈栽秧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最难实现。 杨露禅拿着碳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这里是可控雷的布置线,我们跟着它走,让清军看到,等进来后就不怕他们了。” “可如何打消清军的疑虑让他们放心进来呢?他们又不傻,谁都知道逢林莫入遇谷多伏。” 连豆腐哥也对行兵布阵头头是道了,事教人精,历练很重要。 杨露禅认真地思索了一会才下定决心:“示敌以弱,自投罗网。” 他刚一说陈玉娘就否决了:“不行!不能行险!” 可随后一个声音又从众人身后传来:“行,我说行就行,就这么办!” 陈玉娘着急了,抱住陈长兴的手臂就用上了撒娇大法:“爹,别添乱,他们手里有几千条火枪。” 陈长兴却摆摆手:“我去,他们来不及开枪,而且我以自首的名义,他们也不会起疑,以方子敬的性子不会放过陈家沟,这样清军就被引进来了。” 杨露禅想劝一劝,却被陈长兴先堵住了:“你是主将不可擅离,我去正正好,示弱、诱敌、引路、脱身,都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0、舍身计诱敌 为什么没有别人冒头的份?因为此去诱敌,不但需要冒险,还得功夫够高才行。 攫欝攫。此人必须将清军诱进了峡谷后自行脱身,然后徒手攀上陡峭的悬崖,届时没有任何援手,也没有足够时间差。 如果做不到,就会给清军增加俘虏和人肉盾牌,设伏就成了空谈。 即便脱身了也不意识着安全,两侧的山崖上就会砸下雨点一样的手雷,还会有大量的火箭巢向峡谷里射击。 攻击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不管是手雷还是火箭巢都不认人,一不小心就会跟清军一样粉身碎骨。 陈家沟加八卦教,只有三个人可以达成这样的任务,陈长兴、杨露禅加陈玉娘。 其实陈玉娘只能算半个,没有登山爪的辅助她爬不上悬崖,她的功夫还没有陈长兴和杨露禅这样转运自如。 除了以上这些条件,还要再加一重,没有足够的演技是没有办法让清军上当的。 巘戅戅。所以陈长兴力主由他出面,他可以激怒方子敬,麻痹清军的主将,也能脱身。 清军绝对估不到还有一个龙潭虎穴在前面等着他们,这是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户计,没有人能猜到陈家沟会赌这么大。 双方有心态差距,清军必然以为他们兴师动众、重械重兵有优势,所以主将肯定求稳。 就目前的情势来说清军耗得起,而陈家沟和八卦教都耗不起,只能出奇,不能堂正地进攻,把伏击战打成持久战就麻烦了。 得破掉清军求稳的心态,得让他们急起来,只有把方子敬撩拨起来才会出机会。 他再怎么厉害也估不出这么短的时间内陈家沟和八卦教能发展到这样的程度。 所以决战前得先让清军趟一趟地雷阵,产生一种陈家沟已经手段尽出之感。 方子敬和杨遇春已经感觉得精疲力竭了,清军花了半天时间,连个十里地都没走完。 他们意识到陈家沟埋了地雷后也做了调整,没有全军进击,而是让一队士兵以长杆扫地,先探路,再前行。 可他们的想法还是没能脱出藩篱,长杆能触发压发雷,可压发雷也是跳雷,里面有弹簧的,跳起一米多高的跳雷一爆炸,就是满天花雨的钢珠。 为了这个,清军前前后后又填上去了百多人,才清出了几十颗地雷,到后来即便是抽生死签都没有人再愿意去了,士气低沉,连敌人都没见着队伍眼看就得哗变。 杨遇春是爱兵的,他强行上话吧。” 那些个清兵被他这幅作派吓得汗都下来了,手在不断地打抖,却也不敢将枪口挪开。 陈长兴只得退后了三步,将手举过头顶抱拳:“道台大人亲临,未能远迎,尚望海涵。” 方子敬轻蔑地笑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陈家沟是朝廷的地界,可不是你的地盘,拒阻朝廷大军叛上作乱,你该当何罪。”厺厽 阅笔趣 yuebiqu.com 厺厽 陈长兴扯起了喉咙:“陈家沟绝非匪窟,肯定有误会,在下愿意负荆请罪,退请大人网开一面,勿伤村民性命。” 方子敬觉得玩玩也不错,看着陈长兴垂死挣扎的样他特解恨,于是他朗声回应:“名单上有三人是钦犯,只要你跟杨露禅和陈玉娘束手就擒,其他人我秋毫无犯。” 陈长兴也笑了,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呢:“可能草民没有说仔细,也可能大人没有听清楚,不过不要紧,这里做主的不是只有大人,请旁边的那位将军作证,投案的只有草民一个。” 方子敬没得没意思了:“陈大掌门,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陈长兴继续一本正经地逗笑:“我女儿女婿受不了我的啰嗦劲,收拾细软跑了。”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跟你扯谈,让你死个明白,陈家沟制造军国重器,已经直达天听,智亲王有谕,陈家沟片瓦不遗鸡犬不留,给我拿下。” 方子敬语声一落,陈长兴就动了,他的身影一滑,就冲进了火枪兵丛中,左闪右闪,两下就突了过去。 然后他脚用力在地上一蹬,气劲就垫在了脚底,人也像脚底沫了油一样向前方的骑兵飞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1、游刃溜顽凶 杨遇春是一名优秀的将领,早就预料到陈长兴有可能谈不成就来一出擒贼擒王的招。 所以他布置的队列是经过仔细安排的,层次分明,配会无间。 陈长兴一冲出来,他便拨出了马刀下令:“瞄准,射击!” 随得杨遇春的命令一出,那些火枪兵就照着陈长兴的下半身勾动扳机。攫欝攫 清军前后队之间留出了足够的距离,斜着向下射击不怕流弹误伤。 可陈长兴突然一蹬脚就直直却飘飞了起来,抓的时机很巧,正好在火枪兵搂火的时刻,火枪都射了个空。 见陈长兴躲过了一轮,那些骑甲也纷纷拨出马刀,唰啦啦锵锵锵地响成了一片,他们策马前出两个马身,开始挥舞手中的马刀,形成了一线刀墙,从这里过,会被切成肉沫。 长枪兵也擎起了手中的长枪,将会分成了数列轮流着向空中刺击。 可陈长兴躲得也好,他落下了身形后一点又飘飞起来,不断地上上下下,几个起落间也到了骑兵的阵前。 杨遇春看到这等劲敌,眼眶也缩了起来,此人可当得起陆地神仙了,身影飘乎鬼魅,如果不是小心再小心,几乎就着了他的道。 陈长兴还是没有落入杨遇春的算计,他突然就不飞了。 改形了铁板桥,可他脚下依然向前滑动,就这么贴地仰卧着蹿入了骑兵的马下。 进去不是为了挤马奶的,陈长兴剑指不断地戳在马腿腹沟处,吃痛的战马一个后扬蹄,就将马背上的甲骑摔了出去。 这一摔就摔了个七荤八素,吐血有之,吐肉脏都有,眼看是不能活了。 还不仅仅是这点,骑兵们都挤在一起,马匹受惊阵形立时变乱。 那高高蹶起的后蹄,就像攻城凿一样,或将甲骑踢飞出去,或踢中另外的马匹让它吃痛跟着乱蹦。 一时间骑兵队里烟尘滚滚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而陈长兴还在这锅粥底下不断地添火加料,弄出几匹惊马后他又跃了起来,一脚踹出就将马背上的骑兵横踹出去,一连带翻了好几人。 他自己则重重地在马背上一踏,让马痛不欲生,发起狂来,猛冲猛撞,这锅粥被弄得滚沸了。 杨遇春见势不妙,扯开了嗓子大喊:“后队上前驰援,保护道台大人。” 他自己则一勒战马就向陈长兴冲击,他可不是一般的骑兵,作为一个化劲高手,单打独斗不行,在人丛中抽冷还是没问题的。 后队的长枪兵和刀手们得令都向前冲来,上万人,堆也堆死陈长兴了。 不过在那之前,陈长兴还得突破长枪兵的围困,以及杨遇春的冷刀。巘戅奇幻戅 陈长兴看到了,他不再走直线,而是突入了长枪阵中,就以身形不断地将长枪兵挤撞得东歪西倒,也不求杀敌,而是不断地搅乱阵形。 都是自己人,清兵也没有办法冲枪乱扎不是,不然大家都乱来,没扎中敌人不说,说不准自己就被同伴扎死了。 就是被擦蹭着都快死了,凡是碰到陈长兴的清兵都会被高高抛起,收枪及时的还是摔个半死,要是同伴来不及收枪,就会被长枪生生的串起来,捅个透心凉。 长枪阵里哀嚎遍地,没等杨遇春反应过来,陈长兴就横走数丈,躲过了他的伺机劈砍。 杨遇春坐在马上,又没有办法纵马踩踏那些慌不择路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着长枪呢,一不小心捅到自己怎么办? 冲过了三重阵,陈长兴离着方子敬就不远了,杨遇春心里一凉,难道真的就让陈长兴得手? 他跳下马来,奋不顾身地追击,可陈长兴好像后背长着眼睛一样,总能将杨遇春避开,也不回身纠缠,而是认准了方子敬就往前突。 方子敬也下马往后躲了,还围着普鲁士大炮不断地转圈,呼喝着指挥后边上来驰援的刀手枪手围堵陈长兴。 方子敬的凶厉劲也出来了,眼睛瞪得浑圆直冒凶光,只要人多,就不信陈长兴能长翅膀。 陈长兴看出了他的意图,也知道被清兵围实了是个什么样的局面,但他好像就故意这么干,绕着方子敬走起了弧线,利用清兵来挡清兵,不求毙敌,只是借力将清兵打倒就行。 转了一圈之后,方子敬和陈长兴都被一圈人肉垒围在了内部,杨遇春也没有办法突进来,他还没有陈长兴高来低去的本事。 方子敬见状大吼:“用长枪,用长枪扎死他。” 清军开始收缩包围圈,连倒在地上的同伙也不顾了,一丛又一丛锋利的长矛不断地向内探刺。 陈长兴眼见局面越来越不利,只得使出压箱底的绝招。 他一跃丈余,落在了方子敬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就甩动了起来。 把方子敬当成了一根木头,团团转甩了一圈,减缓了长枪的刺击之势,方子敬的脚底还扫在那些枪手的面门上,扫倒了一圈人。 跟着陈长兴就将方子敬往中间一扔,一个刺步突到了扫倒的枪手那,剑指在其身上一点,就让枪手缰麻在原地。厺厽 奇幻小说网 7huan.com 厺厽 然后提起此人挡住长矛的刺击,将他手里的长枪顺过来横枷,就拦住了后而的清兵。 以此作样,数十下之间,就让陈长兴搭起了一圈人墙,数十个枪手跟枪杆围成了一圈,尽数挡住了外面的人。 鲜少于世人面前展示的点穴手终于暴露在阳光下,本来清朗的战场好像阴沉了下去,有点冷。 清兵们都避开了陈长兴的视线,如避恶魔,这人太神了,怕看一眼魂魄都会被摄了去。 攫欝攫。这时陈长兴有了余暇,转过身来瞪着方子敬,让后者不断地打颤,嘴里吞吞吐吐:“我…我是…道台大人,你…你…你可别…乱来,刺杀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终于把话讲圆了,想到背后有着智亲王和朝廷这座大靠山,方子敬又回了些胆气。 陈长兴却面无神色地淡淡回他:“已经说了陈家沟鸡犬不留了,难道这人还能杀两遍砍两次头?” 说着,陈长兴就一个刺拳击在方子敬鼻子上,鼻血顿时冒出,还带着被吓出来的鼻涕泡,一鼓一翕的。 不解恨,又一拳,这次是眼眶。 不对称,再一拳,熊猫眼了,这样看着傻萌了些没那么碍眼。 脸太尖不可爱,右边扇一巴掌,左边再反手一撇,肿起来了,这下就顺眼了。 还敢鼓起胸膛生气?那就再锤几拳,还要握拳发狠?那就腰胁再来两下,齐活了。 方子敬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喃喃着:“我是道台大人,你不能杀我,我是道台大人,你不能杀我……” 厺厽 妙笔坊 miaobifang.com 厺厽。陈长兴上前,像拎一只破麻袋一样拎起方子敬:“知道,你还是我的护身符呢,怎么能杀了你呢,杀了你我怎么跑?我还得上京告状呢。” 外面的清军将这一圈团团围实了,不断地往里挤,那些扎起人篱笆的枪杆发出啪啪的断裂声,再等一下就会将这重“篱笆”挤坏了。 陈长兴拎着方子敬,运劲一跃,就踩在那些外围清兵的头顶上跑了出去。 见到长官被擒,清兵也不敢擅自攻击,倒是让陈长兴终于落到了杨遇春面前。 杨遇春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冲陈长兴冷语:“你跑不掉的,你也没机会跑。” 陈长兴语气轻松:“我死之前,一定会让你们的道台大人替我趟趟黄泉路,路上幽冷,有人做伴热闹些,对了,监军的同僚死了不知道将军会不会被扣上作战不利蹶失主官的罪名?虽然不要命,可将军的顶戴怕是要轻上几分。” “你想怎么样?”杨遇春牙齿快咬崩了。 陈长兴摇头叹气:“不想怎么样,我要进京去告御状,陈家沟从未叛乱造反,很多人连村子都没出过,只是因为挡了别人的道,就要被连根拔起,我不服。” 杨遇春眼瞪得老圆:“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让你进了京,我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举枪瞄准,一旦此贼突围,就开枪射击,旁人勿论。” 方子敬终于回了些气,拼死大吼:“杨遇春,你敢开枪,我要你不得好死!” 这时,昨天的那架侦察机又来了,还从清军的头顶掠过,看样子很着急。 杨遇春又下令了:“举枪射击,向天上打,不要让它靠近。” 清军的火枪兵听令向天射击,侦察机只得拉高,盘旋了两圈又飞了回去。 陈长兴见状一咬牙,拎着方子敬一跃而起,落到了一匹马上,抖起了缰绳就朝陈家沟的方向驰去。 有手下向杨遇春请示:“大人,怎么办?” 杨遇春犹豫再三才做出决断:“跟上去,逼着他们,别让他突出去。” 一队骑兵就追了上去,陈长兴见清军追来,卡住了方子敬的脖子:“再近前我就杀了他。” 杨遇春也加码:“火枪手瞄准,一有异动便射击。” 陈长兴徐徐地向峡谷行进,清军也跟着动了,有部下进言:“大人,会不会有诈?” 杨遇春想了想改了命令:“不要管他,紧紧地缠着,你带一队人马推着大炮慢慢跟上来。” 巘戅妙笔坊戅。说着杨遇春也上了马,催马前驰,紧紧的缀在陈长兴的后面。 大家就这么追追停停,就像猫提老鼠一样向着陈家沟进发。 等过了雷区快要进入峡谷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杨遇春怕有变故,也不理会方子敬了,派出一队骑兵堵在了陈长兴的前面。 但也不敢真的拦路,陈长兴以方子敬要胁,照样往前闯。 杨遇春还不放心,又命普鲁士大炮向着峡谷内不断地试探射击,打了数十炮,发现没有问题他才安心。 此时清军是又累又饿,没办法,陈长兴来得早,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陈长兴无所谓,虽然打了一轮消耗了些,可他早上可是一顿大餐落肚,顶得住,要不怎么说老家伙阴损呢。 探马来给杨遇春回报,说前面骑兵已经探过路,深入了峡谷,跑到陈家沟,可村里早就没有人了,空空如也。 杨遇春这才七窍生烟,中了老匹夫的缓兵之计了,他以一个人拖住清军,让村民们都跑了。 一气之下,杨遇春策马来到陈长兴身后,朗声道:“陈掌门真是好算计,牺牲自己一个,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陈长兴不作神色,继续打马行进:“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有胆你就一直跟着,中不中计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还催马加快了速度,向着峡谷冲去,只剩下一里多地了,稳了。 这次他越发大胆,连着前面挡路的骑兵也不理了,还斜眼看了几下那一丛明晃晃的马刀,很轻蔑的样子,好像在说:来,照这砍。 陈长兴越是这样作态,越让杨遇春相信就是个空城计,想不到戎马二十年纵横南北,竟然被一个村夫给吓着骗倒。 杨遇春出离愤怒了,他扯起嗓子大吼:“陈长兴,你不要以为得计,那些村民跑不远,到了陈家沟大军会搜山,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陈长兴身形一泄,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老夫不曾欺人,何来诡计,大人不信尽管开枪。” 杨遇春没有下令开枪,他只是瞪着陈长兴的背影,此人已经心存死志,总会落得个千刀万剐,也不急在此一时。 但他却下令全军加速行进,陈长兴想拖时间已经被他看出来了,可不会让陈长兴得意。 杨露禅已经在山崖上看到了陈长兴的表演,忍不住为老丈人的演技击节叫好。 还冲陈玉娘说了怪话:“影帝就是影帝啊,哪怕是成了npc都演得那么像那么好,特别是刚才那愣的一下,简直炸裂。” 陈玉娘又撇嘴了:“不一定是演技,没准他都觉得突然,杨遇春怎么就脑补出这么多东西,让老爹觉得蒙头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骗的人。” 吐槽完,陈玉娘注意到旁边几个都一脸懵逼的样,忙改话题:“做好准备吧,清军马上就进来了,等下你怎么接应他?” 杨露禅拿出了一个布袋,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长弓铁箭还有一捆绳索,咧牙一笑:“百兵弓为首,闯荡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有压箱底的绝技傍身,一招鲜,吃遍天。” 这下陈玉娘又郁闷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2、排山倾火海 又过了两刻钟,清军终于走出了雷场,前队则已经全部进了峡谷。 杨遇春则看着两侧的崖壁冷声呵呵地干笑了几下,就这么条几乎是直上直下的陡峭的峡谷,硬是吓住了自己和两万多人,怎么可能埋伏,都会飞吗? 攫欝攫。他同样看着前方的陈长兴闹笑话,装着赶路却又不敢快走的样子实在太可笑了。 可杨遇春笑不出来,自己就被这小丑样的农夫溜得团团转,是什么原因呢? 应该是跟不上趟了,明明手里有着利器,却不懂使用,杨遇春复盘一下,如果用火炮火枪开路,把普鲁士大炮推进到射程内,还担心什么埋伏? 反观对手,就利用了不常见的地雷和一架木头做的会飞的机器,就将自己吓得缩手缩脚。 杨遇春想明白了,对手强在比自己更懂得利用新玩意来作战,并把它们的威力放大了。 这就是不知兵的问题,战争的态势有了新变化,而杨遇春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 他决定此战过后得好好研习一下西洋的战法,想要继续纵横沙场,就必须不断地更新。 想法很好,就不知杨遇春有没有这个机会。 至于现在,杨遇春想好好安慰一下自己饥渴的长刀,出一出心中的郁气,他攥紧了刀把。 就在这一刻,杨露禅站在崖过可以打那么远的臼炮。 很明显,杨露禅和陈玉娘又有了新的发明,也许是像玄光灯一样,他们弄出了比西洋更猛烈的火药,能让炮弹射得更远。 这些炮弹还会延伸,追着清军的脚步一路向普鲁士大炮这边轰击。 方子敬想到这些急了,大嚷:“快,告诉杨大人,要马上后撤,得撤出乱匪的射程。” 杨遇春听得进劝,他也观察到了对方的火炮落点是不断延展的,方子敬一有了提醒,他就执行了。 清军开始向后撤离,那些清兵使出了吃奶的劲,上百人以长杆推着普鲁士大炮缓缓向后移动。 不过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普鲁士大炮炮身沉得,还是制退的,在后撤时是无法发射的。 清军的炮火一停,在山崖下方的观察哨就发现了这个情况,这个动向被无线发报机传到了杨露禅那。 想跑?没门!埋藏的地雷被摇控引爆,在将排成长龙的清军断成了数截,有一门普鲁士大炮当即就被炸坏了,一门操炮的摇手和炮身的轮轴被崩断了,只有一门撤得快的大炮逃出生天。 但也没法跑了,因为他们后头雷区边缘的地雷也被引爆了,清军被困在了雷池里。 总算是陈玉娘造出的迫击炮射程没法跟后世的比拟,还是有数千的清军退出了轰击的射程外。 这一轮远程摇控的地雷也全数被引爆了,炮击也停了下来,炮弹不是面团捏一捏就有,陈玉娘也不会法术变不出来,陈家沟也算是手段尽出了。 方子敬和杨遇春暂时地得到了喘息,可他们哪里是喘息,而是涕零了,残余的清军都被吓哭了。 很多清军就在当场呆愣地朝来处下拜叩头,他们认为必无幸理,嘴里都喊着:“爹娘保重,孩儿先去了。” 厺厽 顶点小说网 xindingdianxsw.com 厺厽。还有朝着陈家沟方向当磕头虫的,这是希望山谷里的“神仙”能体谅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嘬乳婴孩,网开一面,功德无量云云。 清军的士气已经贴地,没法再低了。 就连杨遇春也没有办法执行军法,因为人心尽失,如果强压军令,怕是这伙清兵会拨刀相向造反了。 他来到方子敬的身前,抱拳悲声:“方大人,还有什么章程?” 方子敬可不想死在这,他还是开动了脑筋:“唯今之计,只有组织一队强手突围,回去求援搬救兵,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性命还在,我们就有报复的机会。” 方子敬想的也在理,陈家沟也没有足够的火力将这些清军全杀了,靠着人力更加不可能,还剩下五六千人呢,只要突出去一部分,那陈家沟迟早完玩。 前两次他不就是这么逃脱的嘛,有赌不为输,只要他身后的东印度公司还想着打开清国的国门,那他就倒不了。 正当方子敬想重整旗鼓时,他耳畔传来了一阵蚊子叫。 这个声音让他厌烦,他挥了挥手,在眼前不断地扇动,想把蚊子赶走,可方子敬的动作丝毫不起作用。 他好不容易让视线聚了焦,这才发现那只蚊子在天上,离着他很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3、插翅捣黄龙 方子敬瞳孔都缩了起来,杨遇春也回转身看向天上,那里有一只硕大的“蚊子”正振翅向下方扑来。 杨遇春的反应快些,一刻也不迟疑,长刀指着那只大蚊子就狂吼:“射击,全体射击!” 清军的火枪兵也从慌张中猛醒,纷纷将抬枪架在同袍的肩上向天射击。 枪声和硝烟让更多的清兵稳住了心神,还有还击的手段,他们的心定了,越来越多的抬枪加入了射击的行列。攫欝攫 可一阵硝烟过后,什么效果都没有。 陈栽秧从一千米高的空中俯瞰下方,不由一阵得意,打不着,嘿嘿,那些抬枪根本危胁不了自己。厺厽 妙笔库 miaobiku.com 厺厽 刚才其实飞机的机腹和机翼下也中了十来发流弹,当当作响,很是让陈栽秧冒了几滴冷汗。 不过抬枪的射程有限,打到机腹的流弹已经动能尽失,又被机腹缚着的薄钢板给反弹了。 好在陈家沟的那条河水量够大,让水压机能够轧出薄钢板来,不然飞机还真不吧,反正又不要命。 他这么干,陈家沟的青壮们也跟着有样学样,他们也生气,家园差点就被毁了,真要被清军杀进去,家里的老弱妇孺能有个好? 陈长兴就体面多了,只须运劲往清兵身上一戳,对方就不动了。 杨露禅看到眼前一亮,边打边凑了过去,帮着陈长兴解决旁边的骚扰,一边偷学绝招。 不过看了好一会依然没能弄明白,干脆直戳戳问:“爹,这招什么道理,穴位都不固定。” 这一回杨露禅发现喊爹喊得特顺气,果然,抱大腿什么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有好处挂在跟前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4、一窥太极殿 陈长兴打得是气定神闲,跟杨露禅来了个背靠背,一边动手一边聊,潇洒得很。 “固定的穴位当然点不中,每个人的血运都不一样,脉动也不同,你得用气劲去感受对手的脉动,截在它前面下手封住穴位才能卡住经脉,呐,就像这样。” 说着他就竖着两根手根,那些清兵看到都发毛,因为陈长兴今天是第二趟光临了。 攫欝攫。被他戳中了,得半个时辰不素净,过后还浑身酸痛,好像全身都被人蹂躏过一样。 但是他们也躲不过去,因为陈长兴动作太鬼魅了,嗖的一声就不知从哪个方向钻出来的,一现身就已经贴到了别人的身旁,然后就是这么一戳。 就连投降也不行,这一戳是免不了的。 而且陈长兴旁边那家伙也不好惹,碰上的不是晕就是断手断脚,自求多福吧。 打着打着,陈长兴和杨露禅身边就没人了,投降也找别人去。 连认输都被嫌弃,陈长兴和杨露禅很不高兴,一个是认为受了女婿连累,一个是觉得老泰山不正经。 好不容易抓到两个清兵演示了一下点穴奇技,陈长兴已经兴味索然,不打了,回去补点餐不香么? 玉娘做包子的手艺越发了得,就不知道还能吃多久,多半打完这一仗就会被杨露禅那小子拐跑了吧。 没了劲头的不止陈长兴,清兵不禁打,两三个来回,还站着的也没有多少人了。 不到一百人的清军将领团团守护在杨遇春的周围,双方暂时脱离了接触。 跑是跑不掉了,但他们不甘心,还想垂死挣扎。 这些都是团头都统一类有了品阶的武官,不再是大头兵,他们一身所系的荣辱宠禄不允许他们像普通士兵一样放下手中的武器。 其实他们也不是真就不怕死,而是看杨遇春的风向,长官不愿降他们就只能拼命。 巘戅vodtw.org戅。杨遇春是真没有办法,他可以死,一了百了,家人族人还可以过上稍微体面一点的日子,如果他降了就是举族皆休。 杨露禅也有思想准备,他还不至于奢望清将投降,别人是锦衣玉食惯了,怎么可能跟着他吃糠咽菜。 别说八卦教这点规模,往回看李自成,往前看洪秀全,可有敌方将领在战败时愿意跟着他们干的? 一个也没有! 李岩也只是一个举人,还不是官,家小又都在李自成的控制之下,不降便死。 吴三桂宁肯跟满清混,也不愿意在向李自成低头,真就是为了个美人?信了的才笨。 厺厽 品书网 vodtw.org 厺厽。不是一路人,不搅一个锅,这是阶级差距。 说得直白点就是嫌弃农民起义军没有坐上金銮殿的底蕴和气魄,没有长远规划不成气候。 还有一点,农民军也给不了他们想要的长久富贵,一时钱财会花光,数代稻粱哪筹谋,这些是一般的农民起义军没有的。 有一句话说穿龙袍不像太子,又有德不配位之谈,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今天不一样,陈家沟跟八卦教加在一起,一点也不像纯靠一时武力制胜,更像是一种碾压。 哪怕杨遇春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军容、军略还是武力对方都高他好几筹。 而且这样的战法战技是可以源源不断再造的,他仿佛看到了遍地八卦教众在紫禁城前摇旗的样子了。 陈家沟的队伍和八卦教两边终于汇合了,团团困住杨遇春及其麾下,却并不急着动手。 杨遇春没有冲动往外突,他看得出来,对方武力能达到他这般水准甚至更高的就有一百多人,这百来号人强行突围只会送菜。 而且对方这个样子像是在逼降,怎么办?跳水太凉,吻劲太痛,下不了手啊。 好几次杨遇春都将刀架到脖子上了,却硬是被手下给拉住了。 真要死能拉住吗?拉不住,不说别的,单论身手杨遇春的手下都近不得身。 说杨遇春做样子吗?也不尽然,他还是想一了百了的,但他的手下不愿意,主帅没死他们还有希望,主帅死了,他们是绝不能活的。 也没让他们做戏太久,杨露禅就排众而出,还先向杨遇春抱拳行了个礼。 杨遇春倒是先把话说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议降就免了,只是希望阁下能放了我的手下,他们家有老小,肩上的担子不轻,莫要空误无辜。” 杨露禅露出了一个比杨遇春还为难的脸色:“世叔,俺也姓杨,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今日小侄是实在不明,想跟世叔讨教一下。” 这是有得谈,杨遇春看了看自己的部众,一咬牙,放平了身段,又打了个拱手:“说吧,不违孝义,知无不言。” 那就好办了,杨露禅大大咧咧地发问了:“敢问各位,吾等平头百姓,可曾做下那天怒人怨十恶不赦之事?” 皮球又被踢回杨遇春那里,他也为难,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以吾所知不曾,可王命难违,不得已而为之。” 杨露禅啧了一下嘴,更难过了:“你们有家小要养,俺们的家小就天生应该垫路铺桥、沦为齑粉受哪万人践踏?杀了你们会连累无辜,那你们杀了那么多无辜来奉养你们的家小,他们吃的人肉喝的人血怎么算?” “这……”杨遇春答不上来,举头望天,就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样。 杨露禅没论完:“可能世叔觉得俺们该听天由命,然后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俺就奇怪了,现在的皇帝祖辈也不是皇帝,三皇五帝之前就没有皇帝,那后来那些当了皇帝的家族为什么当初不听天由命呢?” 杨遇春没答话,他的手下反而抗声而起:“那是因为他们有天命在身。” 杨露禅鼓掌应和:“不错,天命在身,既然天命在身,为什么不等天命帮他坐上那个位子,而是要拿起刀枪呢?天命最大嘛,该他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攫欝攫 “你……”那个军官说不出话来,想瞪杨露禅又不敢,只能踹几脚地出气。 杨遇春看出来了,杨露禅也不像他嘴里那样没见识,他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观你志向不小,但恕吾等无法投效,一旦降了,吾等家人必为连坐。” 杨露禅苦着脸:“世叔,俺真没想抢皇帝老儿的位子坐,俺们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源头就是有人看上了俺们的家园,要送给别人谋利,俺们不服,就想守住自个儿的家,结果一队洋人来了,接着一营一哨清军来了,再下来就是世叔的大军来了。” 他说着两手一摊:“你们说,俺们能怎么办?引颈就戮?俺看你们也没这样啊!可不想死就只能反了,俺又不想当皇帝,你们说能怎么办?放了你们,下一次怕就是你们领着十万大军来了吧?” 杨露禅四下找了找,找到了方子敬那堆烂肉,指着他跟杨遇春抱怨:“世叔你看,这家伙就来了三趟,俗话说事不过三,老是掂记着俺们,俺这次只好将他留下来不让走了。” 这么一说,那些清军将领好像又看到了希望,纷纷叫嚷:“放了吾等,吾等立誓再不踏足陈家沟半步。” 杨露禅露出大白牙:“你们瞧着俺几岁,俺像个傻子吗?你们一回去,那个狗皇帝又天命难违了,你再领兵杀来,俺不就是憨包了吗?” “勿要戏弄吾等,给个章程吧!”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但杨遇春也不想被调侃,直接挑明了。 杨露禅呲着牙花,很为难,他也不想招纳降将,清军将领是个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但是战后杀俘他也不愿。 他也把想法说了:“俺们打赢了,就算你们不降,也是战俘,杀俘不义不祥,但俺也不想招降,俺也不信你们会实心塌地跟俺干,放了你们又显得俺是个傻冒,难啊,太难了!” 看着杨露禅像大便不畅的样,就连着陈家沟和八卦教的众人都在旁边偷笑。 杨露禅也不装了,他摊牌了,扯起嗓子大喊:“爹,废人武功的招有吗?” 陈长兴还在细品他的包子呢,被纱布包着有点余温,酥松软糯的包子皮,里面的炒馅料喷香,被杨露禅吼这么一嗓子差点噎着。 他走了过来,倒没有说挑断手筋脚筋那一招,而是出奇给出了方案:“你有办法封住他们的劲力吗?如果有的话,可以破坏掉他们的经脉,以后他们就是个普通人,再也没有办法领兵阵战。”厺厽 云轩阁 yunxuange.org 厺厽 杨露禅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套陈长兴的压箱底绝活呢。 他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下,又扯嗓子了:“玉娘,十香软筋散还有吗?” 陈玉娘就知道杨露禅会出鬼主意,给他扔过来一包小苏打,还撂下一句话:“就这包了,早上蒸包子都用得差不多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调笑而已,可这话在陈长兴听来觉得嗓子眼干痒,他向陈玉娘扬了扬手里的半个包子:“这个里面也有?” 陈玉娘还照样点头了,陈长兴——卒ing。 杨露禅让人打来了一罐水,就将手里的那包白色粉末倒了进去,搅吧搅吧就成了。 然后他把罐子往清军将领面前一放:“好了,来,排好队,一人喝一口,别洒了别浪费啊!” 那些清军将领眼都瞪大脸也铁青,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连自己人都毒的,还像没事一样。 陈长兴哪叫没事,他已经不动声色运气查探经脉好几回了,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也不是没问题,他觉得他的气劲运转缓慢了些,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是陈玉娘宽解了他,偷偷趴他耳边:“爹,那东西只要不过量,一段时间后就没事了,就是会嗳气,喝点醋就能解,用来蒸包子能让面皮蓬松,就是碱灰面。” 说是这么说,陈长兴还是白了一眼陈玉娘,女儿嫁了,总归是不靠谱。巘戅云轩阁yunxuange.org戅 人在刀枪下,别说低头,就算下跪也得干,清军将领们像喝毒药一样把那一罐清水给分完了,没一会他们果然就觉得手脚发软。 有好些人还全身冒冷汗,小苏打没这功能,这是被吓出来的。 陈长兴逐个地给他们诊脉,确定药效已经到位,这些人的劲力都松散了,那就好办了。 他只需运起气劲一摧,就将这些人经脉里的几个关键节点给破坏了,以后这些人别说再练武,就是劲力都聚不起来。 当然了,做个普通人生活没毛病,干活的力气也还是有的。 全程杨露禅都眼睁睁地盯着看,到杨遇春的时候,他更是抓着杨遇春另一边手的脉口不放。 陈长兴也没反对,这要是能学了去那是他本事,反正他是不会一点一点地教,谁让陈玉娘用“十香软盘散”给他蒸包子呢,想想都来气。 一**完,杨露禅还真就知道点穴是什么原理了,具体招数他不需要学,有了原理大可以慢慢实验,一门一派的手法还不全,远不如他从武学原理地角度来看得透彻。 被废了武功,杨遇春一脸灰败,从此他就跟战阵告别了,人说将军不离阵上亡,对于他这样一个武夫来说,不能作战也就没了价值,说亡了也不错。 杨露禅也说到做到,废了他们的功夫就放了他们。 只是临走前杨遇春还是跟他多说了两句:“世侄,以吾看来你心怀大志,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告知否?” 杨露禅欣然点头:“不以天下奉一家一姓,而是以天下奉天下,这就是俺的志向。” 杨遇春露出复杂的神色:“那个位子可不好坐。” 杨露禅再次露牙灿烂:“没有那个位子,就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那个位子确实能团结一批人,大家都想通过那个位子攫取利益,但通过那个位子得来的利益不够分,分不到的人更多,俺只要团结分不到的那批人就好。” 杨遇春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可不好交待,不脱层皮都过不了关,也许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万贯家财就得散了。 不过没了功夫也让杨遇春看清了世道,只要躲过去,他就不用阵上亡了。 杀了别人,抢来的也不见得用得顺手,也许该告老了,回乡下种几苗薄田了此残生也不错。 杨露禅不再管他们,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八卦牌凑到陈长兴那:“爹,俺想带着玉娘去京城看看。” 陈长兴差点又噎了:“看什么?看金銮殿?弄不好哪天我就当国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5、迢途又入京 初三开年,荆桔突然来电话,问严晶心愿不愿意进京一趟。 荆桔有三个目的,一来她因集训无法回家,严晶心过去几天可以让她孺慕天伦。 二来是严励拜托,他这个老爸遭不住了,想给严晶心降降温,严励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外公。 三是有人下了钩子,一同集训的有河北孙氏形意出身的学员,严晶心早就想跟形意拳的高手过过招。 攫欝攫。本来荆桔和严励以为会费点劲的,可不成想严晶心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欢喜得很。 搞得严励愣是摸不着头脑,又吵架了?不像啊,都差点成连体婴了。 不过蒙圈归蒙圈,严励不惜购买全价机票也要把严晶心送出去隔离,还把金卡塞给了小棉袱,可劲花,别给老爸省着。 他哪知道,严晶心到哪都不耽误事,梦境里也得进京,那不正好。 巘戅英雄联盟小说yx&#戅。晚上做梦可以跟魏溯难腻一块,白天还可以跟高手较量探探底,何乐而不为。 反正魏溯难的一血已经被她拿下,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躲开几天也免得见到慧妈妈和魏爸爸尴尬。 小魔女不要面子的吗?死撑罢了。 这种让人脸红耳赤的情绪直到下了飞机到了荆桔的训练基地也没挥散。 京城严晶心来得可不少,熟门熟路,从中学开始严晶心就可以凭陪练的身份出入集训中心。 其实国家队的那些教练也一直没放弃把严晶心勾入武术队的想法,哪怕是套路选手都行啊。 严晶心是那种能把花架子打出实战感的选手,而且花得比别人好看,因为套路在严晶心手里不但样子一丝不差,还有足足的力量感。 奈何严晶心不上当,花拳绣腿她不爱,倒是愿意利用假期当陪练,无它,这里有免费的人肉沙包。 这一次荆桔动员严晶心进京也不纯是自己的意思,而是公私两便。 武术进入奥运,不再是以前那种套路化像体操一样的评分比赛,而是实战。 探测感应技术的发展,让武术终于走出了花拳绣腿的窠臼。 感应器已经可以把拳脚的力量侦测出来,结合人工智能系统,基本上可以模拟出伤害值来。 比武不再是计点数了,而是打游戏那样打对手的血槽。 在新材枓的加持下,护具也足可以提供完整的保护,技击终于有了放开手脚施展的舞台。 厺厽 英雄联盟小说 yxlmxsw.com 厺厽。青奥会是一次试水,成功的话国家还会加大推广力度,这是堂堂正正推广文化扬我国威的好机会。 此次的集训,目的就是从各省队挑出苗子,为青奥会备战。 所以不管是地方队还是传武对此都非常热衷,尽遣精英。 而严晶心这个将散打队正印选手打成陪练的陪练,自然就进了国家队教练组的视野。 他们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严晶心这枚“小魔女”收归麾下。 严晶心还不知道这个,她放下背包就跑到训练中心凑热闹来了:“在哪在哪?我看看!” 她要看的是新的比赛套装,一套全身减力缓冲并带有无线感应器的“装甲”。 说是装甲,其实就是一套全身包裹的减力服,由新型超纤维材料制成,中间有反应片能削减应力,同时能把力量侦测出来,传导到服务器去对攻击效果进行评估。 将它理解成一套新型的带感应器的防刺服或防弹衣就差不多了。 这是科技的结晶,不但集齐了防刺服、防弹衣的技术,里面还有坦克反应装甲的应用。 穿上它,基本上能做到保命无虞,但仍然会有痛感。 一点疼痛反应都没有的技击,哪谈得上真实呢。 小魔女在训练中心老霸道了,这是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即便是散打国家队的选手,也领教过严晶心的厉害。 所以严晶心一到,知机点的都会退避三舍,只有那些没受过“社会”毒打的新队员还敢跟她蹬鼻子上脸。 “社会”我严小美女穿上了比赛套装,就得作妖了。 她指着刚刚用目光跟她别苗头的那些人一一点过:“你,你,你,上来!” 豁,小魔女火力全开啊,那些老油条唰的一声全部拉开,瓜子?没有,肥宅快乐水?不允许,将就着矿泉水干了吧,庆祝菜鸟们的成人礼。 还好严晶心没喊出“我要打十个”,不然整个场馆都会沸腾起来。 总教练找到荆桔,小声地嘀咕:“行不行的,让心心下手别那么狠,把队员们的自信心打没了士气很难再提升起来。” 荆桔对自己的同事报以白眼,终于抓到了,遗传的,没跑! “那你们还招她来,有了新的比赛服,你还想让她留手?” 总教练还是荆桔的同学来着,闻言无奈的摇摇头:“规则变化太大,总得有人探底,我说桔子,就不能再发动心心一下?要是心心愿意进入武术队,那这次大赛我就有底了。” 荆桔继续白眼:“我这里是没障碍,能不能说服她得看你们的。” 总教练嘘嘘不已:“当年要是有这么先进的设备,你就不会搞套路了,耽误了。” “别来这套,不新鲜,我是不会强压心心的,何况我强压也没有用,你得跟她导师说去,对了,她的导师是科研攻关组负责人体工学的顾院士,已经说好了的,她要考顾院士的专业。” 总教练咂巴了几下嘴:“唉,总得有人去搞研究,没有那些科学家,咱们国术也没有冲出去长脸的机会,她要去搞研究也算是对武术做贡献了,比上场打作用更大……哎哟,不是吧,这么猛?” 他们说话间,严晶心已经把她点名的三个家伙发送了出去,一个燕双飞分踢腿,再一个刺拳,那三人被打飞出了擂台。 都是飘在半空出去的,把总教练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全都没摔倒,飘飞出去还能好好地站着,全都是打人如挂画的招。 有了减力服垫底,严晶心敢把实力放出三分来,一些以前不敢用的招,现在也能试试了。 那些老油条都摇起了毛巾叫好,还有打起唿哨的,现在不是训练时间,武术队,全是荷尔蒙过剩的家伙,纪律上不能看。 攫欝攫。不过总教练一过来,这帮家伙全老实了,大喊大叫不敢,可交头接耳还是免不了。 “靠,这么狠?!以前打我们是收了手的?” “不然呢,现在也一样,就一招,你觉得我们上能好多少?” “怎么也。 严晶心一左一右撩腿蹬挂,把两个逼退,三师兄正正当头挨了一记砸拳,这家伙肯定有份跟“小媳妇”一起混,饶你不得。 三师兄比较意外,不是说好了放水的吗?难道一向的默契没了,心心理解成让两招? 他还是格挡了,可没用,严晶心的砸拳力量又大又沉,生生把三师兄给砸得一挫,接着当胸一记截腿平蹬,三师兄被踹得趴在围栏边上,拼命地锤擂台,投降,投降还不行吗? 擂台上方的显示屏上闪出了一个红澄澄的数字,380kg,一拳的力量,接着又跳到了550kg,这是崩腿的劲道。 一拳一脚,按照规则,三师兄已经被ko了。 总教练也顾不上看擂台上化身母暴龙的严晶心如何蹂躏剩下的两名选手,他震惊于严晶心的拳劲。 荆桔没等严晶心下手就喊了停,这样的拳劲杀伤力太大,很多重量级的拳击手都达不到。 荆桔都忘了减力服的作用,她担心队里的“小三”受伤。 结果证明比赛服的性能很棒,除了应激的疼痛,三师兄一点事都没有。 不给打了严晶心也没有劲头,却恢复了冷静睿智,她还抓住了三师兄审问:“你们有没有带魏溯难去瞎混?” 三师兄哪敢招啊,找屎吗?他摇头摇得像拨浪鼓:“绝对没有,难难是前段经常来找教练请教,我们只是跟他聊天,对,就是聊天而已。” “难难?哟,以前不是叫妈宝难的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切了?” 三师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挤成一团,还给他憋出了灵光:“师妹,你不是跟难难好了吗?好了那就是自家人,总不成还是像以前那样损他吧?” 嗦嘎,有道理啊,严晶心又变得眉眼弯弯,拍了拍三师兄的肩膀走了。 三师兄还跟自己比了两根手指,不过不是剪刀手,而是二龙探珠,规矩真的改了,两根手指是放两招,三师兄有插自己眼的冲动。 陈长兴觉得自己被女婿插眼了。 他本不同意杨露禅进京探访的想法,更不同意陈玉娘跟着一起去。 可是女儿和女婿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他也没有理由拆散啊。 陈玉娘本来也兴趣缺缺,但被杨露禅抓住了痛脚,背着她跟几个师兄鬼混的名声可不好听,被念叨烦了只能答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6、拜谒阻重重 严晶心倒是念头通达了,在训练基地里打“沙包”打得痛快。 严励想拉开她跟魏溯难的距离,殊不知她也能在梦境中拉着“小媳妇”去京城蜜月旅行,心里爽着呢。 严晶心不但继承了老妈的“母暴龙”体质,还跟严励一样有考据癖。 攫欝攫。魏溯难觉得剩下的情节对功夫的帮助不大,用他的话说就是:“老去虐npc有何意义!”。 可严晶心却认为恰恰相反,这段不起眼的情节反而蕴藏着一个大宝藏。 电影里的八卦掌李千坤无疑就是以董海川为原形的,但这个情节触发了一个与现实的冲突。 真实的董海川后来是跟杨露禅成了知己,也确实呆在王府里,但那是肃王府而不是什么惇亲王府,时间也不是梦境里的时间点,而是几十年后。 也就是说,生拉硬套关公战秦琼的剧情触发了梦境的修复能力,它又变得贴合现实了。 杨露禅在梦境里牵扯到的角色变成了智亲王,也就是潜邸的道光,而且还牵出了东印度公司和天地会。 这个变动让严晶心产生了联想,后世认为八卦掌为董海川所创,现在严晶心觉得不尽然。 也许董海川是改良了八卦掌,但是很明显八卦派的八卦掌已经趋于完整,距离严晶心会的差距并不太大。 只是后世的八卦掌多了些纯柔的成分,严晶心猜测多半是受了杨露禅的影响。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位身份神秘的李千坤到底是何人? 再联想到董海川被生拉硬套地安上太平军卧底的身份,严晶心的思路就搭上了。 董海川应该有隐藏的身份,但不是什么太平军,而是天理教徒。 因为太平军的功夫路数跟八卦掌不一样,天理教却是正宗的八卦派。 按董海川的年纪推算,此时他压根就不可能在京城,他比杨露禅还小三岁呢。 杨露禅曾经问过老赵头,他也不知道有李千坤这么一号人物,十分可能就是前任的教主李文成留下的余荫,都姓李,安排自家人进京卧底说得过去。 同时老赵头不知晓也很合理,天理教的组织很松散,除了河南天理教,还有山东教、河北教之分,下面的分舵更是难计其数。 厺厽 笔下文学 bxwx.co 厺厽。而且天理教平时传教拉人头也很随意,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 即便是这一次起事,也是各自筹划,仅约定了一起在京城汇合,很有十八路反王谁先进长安谁坐庄的味道。 现实中河北天理教的林清没等来李文成,便带着不足二百人攻进了紫禁城,结果嘉庆躲到了避暑山庄,林清什么也没做成,坐了坐龙庭就跑了,后来还被抓住了。 必须有人指引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严晶心大胆推测,这位李千坤便是董海川的授艺人,是天理教在京城的内应。 李文成被老赵头篡位夺权,李千坤可能就没收到风,事败后他躲过了,然后再传了董海川,这才有了八卦掌的流传。 为了避嫌李千坤当然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八卦派的人,索性让董海川说八卦掌源于自创。 结合智亲王与东印度公司之间的交易,杨露禅都怀疑李千坤是不是彻底投靠了智亲王,甚至京城这个坑就是在智亲王指使下挖的也说不定。 杨露禅也不确定进京会碰到什么突发状况,可进京能弄清楚八卦掌的传承,也能了解清楚天理教的前前后后,对于严晶心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她已经弄清睡梦罗汉拳到醉八仙的传承关系,也明白了无影脚跟降龙十八掌的渊源。 搞清楚自己最熟悉的八卦掌的来龙去脉,当然对严晶心有很大的帮助。 赵无极的先天罡气不一定纯粹地来源于八卦掌,就杨露禅了解到的,八卦派手里应该还有些东西没落到赵老头身上,而是随着李文成的陨命消逝了。 如果进京能补上这一截,那帮助就大了,还能让严晶心这个考据党满足愿望,所以京城是一定要去的。 这一通分析下来,魏溯难也无法拒绝,艺高人胆大,再加上陈长兴那一块八卦牌的缘故,二人还是觉得此去京城可以全身而退。 那就得快,趁着清廷没有反应过来,快进快出把事情办瓷实了。 这也会影响到下一步陈家沟和八卦教的动向。 杨露禅可不信告御状那一套,世道昌明,处处是青天,世道颓败,来一万个包拯也没用,包拯肯定站皇帝那一头嘛,不然哪来斩发斩袍之说。 同时他也不想像林清那样紫禁城一日游,现在手底下有这么好的基础,那当然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或许还能把一些河北八卦教的教众拦住,让他们免于刀斧之难,拉出来搞根据地多好,何必往陷阱里钻。 把根基打好了,一发入魂,让清廷回老家去吃生肉不好吗? 哦,没老家了,都卖给红毛鬼了,那就让他们彻底回老家! 跟魏溯难聊清楚了情节走向,小魔女可以安然进入梦乡了。 巘戅戅。今天还挺累人的,先是远涉千里,又打了一架过了手瘾,还是反贼胡同口的大叔大妈都不信。 分明是来京城投亲捞世界的新婚小两口,人家那灌汤包子,绝了! 八卦派在京城的新据点就是一家包子店,刚一落脚开门就名声大噪,由魏小娘子主理的包子,个大蓬松馅多香浓,怕是以后能叫响弄成老字号。 唔,一表人才的严家小子也不错,开业第一天,他挨家挨户敲开了一整条街门,没别的,送包子请关照,还不收钱,这样的后生,现在不多见了。 不是杨露禅他们不务正业,而是越急越要稳,忙中出错,定里排忧。 据点是一个长久的经营,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可靠的消息来源,反而是藏头露尾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才是真的耽误事。 杨露禅并不打算直接拿着个八卦牌就去找李千坤,那样被人坑死了都不懂。 他们得混迹市井,从外围把情况搞明白了再下手。 而且他的还得想到法联络上河北天理教的那帮人,想办法说服阻拦他们冒险。 开包子店也不是无的放矢,民以食为天,到哪都得忧心一口吃的,农民起义军有钱上馆子吗?人生地不熟,怎么解决肚腹的问题? 最能接触方方面面各色人等且能快速出成绩打响名头的就是包子铺这样的食肆了。 况且,杨露禅还打算通过这条新战线盘一盘李千坤的道。 李千坤是大厨啊,如果在京城地头冒出了个吃店能威胁到李大厨的地位,是不是就能触碰到他,从厨艺的路子走不好过比武打通关? 严晶心对魏溯难的厨艺有信心,多了那么多见识手法,还干不过几百年前的古人吗! 为此杨露禅拿出了三大法宝,打头炮就是谷氨酸钠,不懂?味精知道了吧! 这年头普通人哪尝得到鲜哟,得多厚的家底才能喝上调出来的高汤? 接着他又使出了买一送一和无限续杯两大奇招。 厺厽 云轩阁 yunxuange.org 厺厽。包子买一个送一个,店里的雷露买一杯之后便续杯喝到吐。 反正所谓雷露就是柠檬汽水,喝下去酸甜还会在舌间炸开,新奇得很,二氧化碳多嘛,能喝几杯? 再辅以流水线式的制作工艺,打面机、串联蒸箱、锅炉等利器,这生意不但不亏,还有得赚。 京城的食肆,在杨露禅的科技神功面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只用了五天,一品鲜就在京城打开了局面,举城皆知谈不上,半城有闻没毛病。 这是因为第三天头上,杨露禅就推出了一个新营生,给那些家道不宽裕的人批发包子,他们可以走街串巷搞外卖,一百个包子饶二十文钱。 这是积德的好事啊,还方便主顾,不用跑那么远,看见扛着个保温箱的叫卖小厮喊一声就能吃到热乎的一品鲜包子,一文钱一个,听说大顺斋做的御供都比不上。 一品鲜能说上得是日进斗金了,每天要卖几万个包子。 同行也琢磨上了,可一品鲜官府的例钱不缺,材料来源清楚,想看厨房也行,同行们都开始呲牙花了,这是不给活路了吗? 没法子,哪怕是眼睁睁看着,一品鲜能做到的同行也做不到,更不用说做出那个味道了。 他们觉得此风断不可涨,可应该怎么应对他们也没章程,于是就求到了李师傅那。 李千坤是京城饮食行当的扛把子,行会,在清朝可是很有力量的。 众人相求,李千坤还是得出面,其实就连智亲王也在王府眷属的央求下尝过一品鲜的东西了,他也觉得跟李师傅的手艺不相上下。 师父带着徒弟,李千坤手下也一大票子人要谋生,所以不仅仅是同行,徒弟们也想师父出面让一品鲜消停些,厨子何必为难厨子。 可李千坤让人一打听也觉得没法下手。 主要是短短的时间内,一品鲜就成了气候,裹挟起了一大票人。 原材料断供?那可是真金白银啊,别人为凭啥听你的,一品鲜不压价,就是弄出了个很新鲜的投标。 把材料分等,评出好坏,再跟价码一起算,得分最高者得标,也不独食,前三名都有机会,量不同,且旬月一回,原材料的供应商没法形成合力。 卖场禁入?问题是人家也不到茶馆戏院这些地方做生意,就是一个大子的街头行市,总不成堵门不让人家上街吧? 而且一品鲜还拉拢了一帮家境贫寒或残或弱的百姓,断这些人的生计,不但李千坤不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骂名。 至于撺掇伙计罢工跳槽,那更是想都别想,主力是店主的河南老乡,就算是到京城后雇佣的也是良家贫户,再说人家开的工钱也不低。 听说一品鲜还搞了个加盟制,过段时间还会开放分店,经过审核考察后合格者,可以由一品鲜提供技术和原料器械,只需要出钱就可以搭上这艘快船了。 打听了一圈,李千坤也棘手,别说打压了,给一品鲜这么干下去,这些食肆的地盘都快没了。 难不成真的下黑手?李千坤看着一品鲜装包子的纸袋上印着的那个秃瓢老头号盘算不定,这老头也蛮和蔼的嘛。 巘戅云轩阁戅。李千坤也不是冒坏水的那号人,更何况手下也敲边鼓打听得很详细,人家一品鲜的品性没得挑。 不能坐以待毙,李千坤决定撂下面子,看看大家能不能坐下直接谈。 他一招手,叫过了跑腿的弟子:“把我的拜贴给一品鲜的东家送去,邀他明日午时得胜楼一晤,明天在得胜楼替我摆一桌,看看大家能不能商量个两不相害的办法来。” 次日李千坤起了个大早,带着八个卦字的嫡传弟子到了得胜楼。 可杨露禅比他来得还早,就只有陈玉娘跟着他赴宴,还带了一大篮包子,见人就奉上一个:“尝尝俺家包子,真心实意。” 李千坤的弟子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 杨露禅却继续有礼有节,他给李千坤面子,做足了晚辈礼,打着拱手鞠了躬:“李师傅可不容易见,关卡重重啊,今日终于得面真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7、迎宾半盏茶 李千坤很意外,却压住了,施施然坐下,大大方方地受了杨露禅的敬茶。 就是他心里嘀咕,到底是谁做东啊,怎么都反客为主了,这小子话里有话呀。 李千坤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饰心里的不宁,可他抬起了茶盏却喝不到,这个细节让李千坤心一沉。攫欝攫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杨露禅刚刚给他倒茶他是看着的,明明是滚烫冒着热气的开水,怎么可能没有。 他将茶盏放在桌上,捏起了盖子,这是茶客常常有的动作,用盖子掠茶水将茶沫拨开。 可当李千坤揭开茶盏时,他的瞳孔都缩了一下。 茶水是有的,只不过都在茶盏里打着旋,以极高的速度转动着,还不断地旋出两个涡眼,怎么看怎么像太极图的样。 怪不得喝不到嘴呢,因为旋转的速度太快,都粘在了盏壁上,哪怕彻斜都倒不出。 周边没有别人,这事必然是对面那个年轻人做下的,不简单呐。 李千坤看了杨露禅一眼,心生警觉,这是一个身手不输于他的人,可这个年轻人才多少岁啊,娘的,什么世道。 杨露禅也发觉了李千坤的异样,他咧嘴一笑:“李前辈,是不是茶水少了?俺家长辈教过,茶半敬人,酒半赶人,所以俺就倒得少了点,要不俺再帮您添点水?” 说罢杨露禅就抬起了半沾凳的屁股,点头哈腰地去提茶壶,像是打算献殷勤的样。 李千坤却伸手将茶盏一盖:“不用了,就这刚刚好。” 他全身的劲气都提了起来,游走在体表,含而不发,手却凝重地托起了茶盏,以八卦掌的手法将茶盏游出了一个又一个圆。 刚开始李千坤还以为游个小两圈就行了,可到了中途他才发现解不了,对手施在茶水里的气劲可不小,不是游两下就那平伏的。 他只得继续游掌,越转越大,到后来都快扯动身形了。 李千坤的弟子们本来站在他身后发现不了,可随着他动作变得夸张,弟子们也知道不对劲了,皆往前站了一步压上来。 还好李千坤能分神,手一扬就止住了他们,这边还在游掌的手也不敢大意,保持着匀速平缓,等了一息才开口:“别过来,没事!”厺厽 笔趣阁 goafoto.com 厺厽 这可是考较硬功夫的把式,须通过游掌的劲道来缓和茶盏里的旋涡,直到让杯里的水平静下来。 中间劲道还不能对冲,只能自外而内慢慢地剥削,不然杯里的茶水就会炸开,哪怕是溅出一滴,就是李千坤输了。 因为杨露禅能不着痕迹地将旋涡弄出来,就等于占了先手,他可没有像李千坤这么大阵仗,杨露禅倒水时可是行云流水,一丝烟火气也没有。 想到竟然被一个青头仔考较功夫,李千坤也一阵气闷,再想到自己手下的一堆徒弟,李千坤更是觉得脸簌簌地往地上掉。 等他游掌游到了第八圈,茶杯里的旋涡终于被摇平了。 他将茶盏凑到了嘴边猛吸一口,又烫又苦的茶水在嘴里转悠了三圈才落肚。 李千坤从没觉得茶水那么难喝,可是它又芳香馥郁让人欲罢不能,复杂! 他刚把茶盏放在桌上,杨露禅又动了,一把掂起了那个架在小火炉上的铜壶,直接以掌托底,就往李千坤的茶杯里添水。 “茶还是热的香,特别是第二道水,很讲究,得滚卷如龙,要把杯里的茶叶冲得翻动起来,这样才能把茶叶中的味道发出来,还得均称。” 杨露禅一边说着,一边把铜壶嘴凑到杯盏沿,轻轻一碰,他就把铜壶向上抬。 那壶嘴流出的涓涓细流被拉长拉高,冲入杯盏中,果然将茶叶冲得滚转不息。 然后因为他那一下提拉,水流细如丝线却不断,得到了更大的冲力,却因为水流被控制到最小,一米多的高度落下竟然也没有溅出来。巘戅goa&#戅 滚烫的热水很快就将茶叶的青黄色浸了出来,茶盏里也飘浮出一阵浓浓的清香。 李千坤已经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把铜壶底下刚才是烧红了的,跟小火炉里的彤彤碳火差不一样的颜色。 可杨露禅就这么以手托着,好像铜壶底冰凉爽手一般。 他眯起眼就是为了瞄清楚杨露禅手上的动作,杨露禅看似很稳,其实在动,只不过掂动的速度和频率太快,以至于眼力不行者都看不出来。 杨露禅就靠着掂动气劲让铜壶浮在掌上,其实他的手没有碰到壶底,还空着那么几丝的距离。 即便如此也很烫,但杨露禅的掌心和壶底之间有气劲不断流转,将热量都带出去,所以能将肉掌烫出青烟的铜壶在杨露禅的手中竟然像冰壶一般。 连着提拉了三趟,杨露禅才扬手一震,就让铜壶平飞座回到小火炉上,而茶盏里的茶水此时刚刚没到三分之二的样。 杨露禅掂壶提拉震掌的劲道,李千坤看出来了,这就是八卦掌里的一招,唤做鸿雁出寻。 李千坤眉头都拧了起来,想了两转都没想起来这么号人物,没听说过教中有这样的弟子啊。 杨露禅却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拽起了文:“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李千坤的眉头展开了,他听明白了,洛阳亲友不就是河南老乡嘛,杨露禅这是在向他表明身份呢。 可他也愿意上杨露禅的套,他招了招手向徒弟们吩咐:“你们先出去。” 几个弟子还欲提醒,李千坤却摆摆手:“没事,这是老家来的亲戚,对了,包子可以尝尝,应该是为师老家的地道口味。” 攫欝攫。他说完还带头拿起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就着热茶咽下去,热茶就着冷包子,包子馅的浓香和茶水的清香沟兑在一起,一如李千坤乱成一团麻的心情。 他坐在那默默不语,好像在等着徒弟的表现一般。 师父这么说,那些弟子也只能遵从了。 他们还真的一人拿一个包子鱼贯而出,出来了也没走,而是堵在楼道里站了岗。 师父肯定有要事相谈,不能让人来打扰这个包厢。 其实杨露禅也看清楚李千坤的底子了,刚才李千坤摇茶那几下让杨露禅确认,李千坤肯定是八卦教的子弟,十分有可能是李文成的近亲。 李千坤运劲的办法,比赵老头高明了太多,这是八卦教的秘传,不是教中的核心人员不会懂得这些。 因为有些法门是后世的八卦掌才有的东西,要不是严晶心从后世来,还真看不出来。 没了闲杂人等,李千坤以指点了点杨露禅摇头叹气:“你呀,既然是家里来的,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要七拐八弯地弄出这么多事。” 杨露禅没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神色一淡:“李文成教主已经去了,被数名长老暗算出卖,死于清廷的伏击。” 李千坤这次没瞪眼也没缩眼,只是神情一黯,自顾着呢喃:“许久没有文成叔父的书信消息,我一直担心着,没成想担心成了真。” 他说着说着眼角的两行泪就下来了,身躯也颤动起来,这是悲悼所至。 原来李千坤是李文成的侄子,这就通了,只有绝对可以信任的近亲心腹才会被派来执行卧底的重任。 而且还得是一个身手高明的角色,不然压根就无法完成任务,没有本事怎么能取得清廷高层的赏识,接触不到核心又如何窥探隐秘。 甚至于李千坤可能就是李文成的衣钵所系也不定,气劲高手,八卦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李千坤悲痛也实在有理由,他成功打入了京城的核心圈子,造反大业却没成,李文成就这么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地死了,那真叫一个冤。 他不仅会为李文成悲痛,也该为他的付出不值。 可李千坤哭着哭着就停了下来,突然抬头瞪向杨露禅,眼带厉色,他终于想到了前后不搭调的地方。 “那你怎么会教中秘法,鸿雁出寻是练气的法门,不是教主嫡传不可能有机会学。” 嫡传是他自己,杨露禅一个教中的普通弟子,没道理会这些。 还有意外收获,杨露禅眼也放光了,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意外地唾手可得。 不过还得把李千坤的敌意先去掉才行,不解释清楚,杨露禅就会变成李千坤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的这招可是从后世学来的,总不能实话实说吧,还好杨露禅有准备,他现在可以往陈长兴那推。 李千坤不是跟陈长兴交过手嘛,还是交心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那总会交流交流吧。 杨露禅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八卦牌,递给了李千坤。 巘戅戅。李千坤更意外了,接过了八卦牌细细端详,长出了一口气:“你从陈家沟来?是怎么回事?陈家沟跟朝廷打起来了,又是什么回事?” 这就可以放心了,赌对了,李千坤不再怀疑他的招术从那来的,便说明陈长兴果然懂行,这老头,明明看得出杨露禅的跟脚却不明说。 陈长兴也冤啊,他怎么想得到杨露禅是后世来的,他还以为是八卦教中传授的八卦掌呢。 陈玉娘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李叔父,家父陈长兴,我名陈玉娘,是家父的幺女,这是我夫君。” 又是一重意外,李千坤更迷乱了,上下打量杨露禅,可以啊,教中的这个弟子出息的,连陈长兴的心头肉都叼走了。 他扬了扬眉头,这一口长期被陈长兴压制的恶气终于出了:“陈家沟不是不纳外姓吗?” 厺厽 笔趣阁 flyncool.com 厺厽。杨露禅又站起来再一次行礼:“俺叫杨露禅,是赵老头收养的弃儿,不过俺的功夫是教中的医生董老头教的,也从陈家沟学了拳。” 李千坤一拍额角,懊恼道:“你倒第一杯茶的时候我就该想到,那是陈家拳的法门,杨露禅……” 李千坤想起来了:“你是八卦教现在的教主,那……” 他的目光中又带上了惊疑不定。 杨露禅只得坐下来,把他从天理教开始的经历直到陈家沟如何跟朝廷交上手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这一通故事讲得有一匹布那么长,不坐下腿不麻么? 他讲得口干舌燥嘴皮子发麻,才终于把事情给交待了个一清二楚。 李千坤一直没有说话,只静心地听着,直到杨露禅说完他才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可他却没有开口讲八卦教的事情,而是给杨露禅讲起了功夫。 “你不知道吧?八卦掌其实应该叫做五行八卦掌,那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又分为蛇行、马步、熊力、猴劲、雁气,它的真正源头是武当的绵掌,我们跟陈家拳可是有很深的渊源的,太极的拳架来源于戚家拳,但是太极的气劲法门是武当的太极功。” 杨露禅开心啊,他还恨不得不提八卦教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呢,他上京的目的就是李千坤手里的八卦派内功心法,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奥妙被李千坤点透,杨露禅已经知道怎么去还原八卦掌的内功心法了,他也如饮甘醇抚掌而叹:“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陈家拳和八卦掌的内功心法是同源的。” 李千坤摇头:“也还是有些区别,绵掌的气劲练法是雁气,那是因为它根源于道家的金雁功,是道门提纵功夫,所以八卦掌才圆润如珠飘滑欲飞,而陈家拳还有一部分戚家拳的外门功夫,多了刚烈,是两种心法糅合而成。” 李千坤算是一步到位,就差没上手教了,以杨露禅谙熟八卦掌和太极拳的底子,李千坤也算是把八卦掌的法门还了回来。 杨露禅看了看陈玉娘,意外地八卦起来:“我听说一位武当的前辈曾经在陈家沟落脚,现在也说不清他跟九世祖陈王廷的关系是师是友是徒,但他们应该有武学上的交流。” 李千坤点头:“我跟长兴兄是师是友是徒?一样的道理,互相印证互相砥砺,何必分个先后。” 杨露禅可不敢把心腹中的吐槽说出来,后世为了争源头的名号,就差点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不过想想八卦掌和太极拳的关系,还真就是又一次重复先辈的经历而已。 杨露禅和董海川是师是友是徒?后世的八卦掌里一样有太极拳的东西,杨氏的太极拳也同样揉进了八卦掌的法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8、送客一杯酒 ,做个武侠梦 这些还就是在杨露禅本身上发生的事,只不过因为严晶心代入的关系,把这件事提前了几十年。 后来八卦掌和太极拳两派共同的弟子孙禄堂还更进一层,把形意拳也加进来了,熔为一炉。 形意拳的源头还是心意把呢,那是少林的东西,武当和少林在这里又一次搭上了线。 谈性正浓,杨露禅也把八卦掌和太极拳融合的拳理给李千坤做了讲述,同样,形意拳那一截延展也没有漏过。 只不过没有提孙禄堂,虎头少保的爹现在都还没有出生呢。 杨露禅假托是自己的想法,李千坤送了大礼,他也是讲究人,自然要有所回报。 话题收不住,杨露禅讲着讲着就讲到了少林的心意把,顺手又把形意拳的劲法卖弄了出来,中间还给李千坤展示了形意拳的劲力和拳桩的样式。 李千坤看完就问他:“你知道南少林跟天地会的关系,武当跟天地会的恩怨,少林的南北分裂,北少林跟五台山的关系以及南少林为什么会被朝廷攻打烧毁吗?” 他一下子转了几个弯,把杨露禅都绕晕了,即然是这么问,那当然这些问题都是勾连在一起的。 杨露禅对于这些武林掌故还真没涉猎,因为严晶心对这种传说是嗤之以鼻的。 她只管看一种功夫拳法有没有用,可没心情去关心武林史,更何况这些是野史,跟神话传话没多少分别。 现在李千坤问起,杨露禅也照直了说:“俺不太信这些,所以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李千坤无奈摇头,又点了点杨露禅:“你们年青人,总觉得长辈讲的掌故是吹牛,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武林脉络源流都是相关的,不懂这些行走江湖,什么时候恶了人都不懂。” 杨露禅只得挠头以对,他小嘛,以小卖小呗。 李千坤把他当子侄辈:“你把外面的师兄们叫进来,正好,今天趁着机会给你们讲讲。” 杨露禅自无不可,出了趟门,李千坤的徒弟们陆陆志续进来了,得胜楼也得了话开席上菜,快中午了。 添酒开宴,李千坤倒了第一杯酒尽数酹在了地上,杨露禅跟着做,那些师兄们不知道,却也一丝不苟依样而行。 李千坤没说为什么,但看神情就能猜到是某位跟他们有关系的师门长辈去了。 有了这杯酒打底,李千坤才说开了。 “我跟长兴兄的交情其实得从武当和少林说起,八卦掌其实就是武当的绵掌改良而来,祖师云盘道长传给了师祖。” 这些李千坤还真没跟徒弟们讲过,他们都竖起了耳朵,那位长兴兄不知道是谁,但看样子就是这两个年青人的师长了。 “云盘祖师曾有言,他学了绵掌,而他的师弟蒋发却是得了太极功的真传,祖师把太极功讲得神乎其技,还说蒋发祖师最后落脚陈家沟。” 杨露禅这时有话憋不住,他还是看了一眼李千坤得了首肯才发问:“是太极功?不是太极拳?” 李千坤点头:“太极功跟陈家沟的炮锤形异神合,是一个意外,这个搭桥的办法倒是陈家沟独创的,炮锤源自戚家拳,戚家拳却是源自于南少林长拳,就是这一点跟南少林搭上了边,等下我再讲。” 把不稳定份子压了下去,李千坤一口抿掉了手里的酒盏,长呵一口气:“我那时武功初成,听了师父讲的典故就觉得要找到蒋祖师的传人,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太极功给找回来,融入八卦掌中增加威力,这才有了陈家沟之行。” 他陷入回忆中,声音沉沉:“在陈家沟我跟长兴兄交手九场……” 李千坤又自斟自饮一杯,把心绪压了下去,这才放开胸怀:“连输九场啊,什么心气都输没了,长兴兄还算厚道,把我为什么输的原因讲明了。” 不等他讲下去,就有人插嘴了冲口而问:“是什么原因?” 这一次不是杨露禅,而是李千坤的弟子,任谁听说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人踩脚下了都会急。 李千坤也没有责怪,而是看着弟子笑笑解嘲:“那是因为太极功先天就克制八卦掌,八卦掌的劲力并不是原封,绵掌是一门外功加道门的金雁功杂合而来,并未完全糅合。” 杨露禅明白了,赵无极也有同样的缺陷,八卦掌应该到了董海川才从自己身上找到了办法补上。 可惜,补上了很快又没用了,连气劲都没法炼了,要它何用。 “可师父您刚才说了太极拳也是杂合而来啊,为什么它就能克制咱们八卦掌?” “这就得说到太极拳架的来源了,戚家拳发于南少林长拳,而少林长拳发于北少林罗汉拳,看似简陋的罗汉拳,其实是一门绝学的外功,它的内功正好就流落到了武当,是武当创派之祖张三丰带去的,张三丰却是少林和尚出身,这门内劲功夫就是太极功。” 杨露禅夹了一块鸡肉还没来得及入嘴就掉在了碗里:“也就是说,兜了一圈,这门绝学的内外功终于又合在了一起。” 虽然不知道这门绝学的名称,但杨露禅知道,这不就是金大笔下的九阳功嘛,歪打正着,这个事还贴合了。 金大可不知道,罗汉拳原来是九阳功的外门功夫,他只以为九阳功是没有外功的。 “大家都知道,外门功夫的发力方法和劲力走向,如果能跟内劲配合,这样的内家拳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不巧,绵掌的外功源头是华山的道家功夫,这门功夫又源于其始祖全真龙门派,但内劲法门缺失了,就以金雁功补缺,它们本来的间隙就大,配合不起来,行功时劲力不畅,自然就被克制了。” 绵掌出自全真杨露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又忍不住了:“难道就是道家先天功?” 李千坤点头:“上溯千年,武当的降龙伏虎桩亦是全真道祖王重阳所创,听说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也有其中影子。” 这个杨露禅就有发言权了,他点了称是:“还跟少林的一些武学有关,也是杂合而成的,且历代都有进益。” 这句衬托到了李千坤心坎上:“少林和武当,就是因为这样的传承关系一直有嫌隙,互相仇视。” “这个仇被继承了下来,戚少保从南少林得了功法抗倭,明朝的武将大多跟南少林能扯上关系,后来清替明,北少林站到了清廷这边,因为五台山与北少林的佛法渊源很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而跟南少林有关的明廷武将又是抵抗派,跟清廷不共戴天。” 杨露禅应和着:“如此一来,南少林自然为朝廷所忌,就导致了南少林的灭寺之劫。” 李千坤还有料没曝完:“但这一役南少林也没死绝,五个小和尚逃脱了,他们将南少林的功法带入民间,号为五祖,此五祖是天地会的创派之祖,他们与郑成功的军师陈近南一道创建了天地会。” 屋里只有李千坤一人的声音,都听得入神呢,他又扯起了闲篇:“我们常说的南拳北腿,就是五祖所创洪拳为主的南拳,以少林十二路弹腿为北腿,这十二路弹腿又称为潭腿,发于山东龙潭寺而得名,同时结合了罗汉拳,成为北少林的牌面功夫。” 说到这李千坤向杨露禅示意:“到了这里跟冯叔父有了关联,冯叔父年轻时躲难在龙谭寺出家,得了十二路潭腿真传。” 其它人不知道,杨露禅懂,这位冯叔父就是冯克善,天理教的武圣人,滑县人,跟李文成从小结识。 相传这一位就是戳脚的创始人,不过李千坤没深讲,杨露禅当不知道。 “其后武当又与五祖因功法生了冲突,武当派想趁着南少林崩毁之际把他们手里的功法补齐,却因此跟天地会杠上了。” 有一名弟子听得云山雾罩,好奇心止不住:“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千坤苦笑一声:“为师想把八卦掌补齐,可循陈家拳的路数就得跟少林派打交道,按源流走就得往武当的上游找,总之咱们站在了中间,可两边都势大,很难商量。” 他还不忘向杨露禅解释了一句:“这才是八卦派为什么跟天地会合作的原因,我们可以从天地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智亲王与天地会搭上线的原因竟然是李千坤,杨露禅恍然大悟,一倒推全明白了。 也许今天除了八卦掌的传承还能再解决一个问题,不过杨露禅沉住了气。 结果李千坤给的是打击:“幸运的是,少林的东西今天露禅已经拿来了,那我就可以省一点力气。” 他说完还朝杨露禅眨眨眼,让后者一阵懊恼,谁让自己送上门来呢,嘴上没毛不把门,早知道用这个做点交换多好。 但想想他又释然,不就是武功嘛,与其整天争论谁是谁的祖宗,不如多交流,看谁能创新发阐,那样武学才能昌明,人李师叔不就见面送大礼了嘛,得大气一些。 可杨露禅没有预料到李千坤话风一转:“明人不说暗话,露禅就是外面海捕文书上的杨露禅,我虽然帮着智亲王牵线搭桥,可我也出身八卦教,也就是天理教,你们几个师兄之间以八卦字派分支,就是照着八卦教的法子来的。” 这下杨露禅无所遁形了,几位师兄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李千坤却又举起了酒杯。 “今天说的这些,出了这个门我不会认,希望你们也把这些给忘了。” 李千坤辈份最大,坐在这张桌子旁的人只得站起来跟着他举杯。 这一杯有讲头,李千坤马上就把意图说了出来:“露禅进京所为何事?如果是天理教的事就免谈了,至亲之仇我不可能放下,从今天开始,我李千坤就不再是天理教的人,也跟八卦教没有关联,我只是八卦掌的传人,八卦掌传自云盘老祖,与余人无关。” 李千坤终于表明了心意,他要跟八卦教进行切割,以后大家的关系就只是武学同门了,跟杨露禅设想中的结果差不多。 他是故意的,当着嫡传弟子的面说清楚另立门户,以后大家之间就只有同道交流。 杨露禅收到了,他也再斟再邀:“露禅只知道李叔父是岳父的好友,至于进京,只希望拦住河北的文圣人林先生不要勿忙行事,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他故意不说从李千坤那了解到的八卦掌传承,意思就是跟李千坤做了一个交换,李千坤把八卦掌的内劲之法还了回来,从此不再欠八卦教什么。 而杨露禅也给李千坤送上了八卦掌改良的办法,等于做了一个补偿,毕竟谋算暗害李文成的不是他,他只是在替教中的那些前辈还债而已。 同时杨露禅还把话说开了:“大家都是学了八卦掌,份属同门,在座各位都有自己的营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再见,哪怕是敌对两阵,只要不是违了仁义,露禅依然感念大家的情谊。” 说完他就一口干了杯中的老酒,滋味有苦涩还有甘香,说不太清。 八卦教的事就算揭了过去,智亲王的事也得在酒桌上说清楚。 这次换了陈玉娘来说,她把如何跟方子敬产生冲突的前因后果都讲明了,也点出了智亲王跟东印度公司的交易。 李千坤是借着徒弟说话,当面锣对面鼓,杨露禅就借着同为国人讲道理,没讲民族大义,只讲百姓民生。 小到陈家沟数千口的生计,大到两国甚至数国的利益交换,还有朝廷的勾心斗角,都讲了个遍。 也得让他们知道智亲王是不是值得他们投效,剩下的让李千坤自己判断。 同时杨露禅也说透了:“如果智亲王真的爱民如子,事不过三,只要他不找陈家沟的后帐,我们也没有往外打,如果他只在意他屁股下面的位子,那就各凭本事。” 这是借李千坤之口去试探智亲王,其实也无所谓试探不试探,杨露禅是让李千坤去看清楚道光。 说一千道一万,嘴上说得再好,还得看行动。 杨露禅也行动了,一口干完一杯酒,把杯底一亮,就倒叩在桌上,抱拳行礼:“言尽于此,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19、此来不争利 ,做个武侠梦 还是没走得成,李千坤不再出面,但他的徒弟还是要找杨露禅把同行们的苦恼说一说。 杨露禅爽脆:“俺进京就不是为了挣钱的,李叔父难见,俺不得已弄出点花头好让李叔父来找俺。” 师兄立即明白了,有得谈:“那跟同行的竞争该怎么办?” “也不是同行就非得如敌国,第一,经营的档次不一样,会拉开,第二,咱们也可以合作嘛,俺们的调味料是可以往外卖的,工艺也是开放加盟的,这一点都有跟大家交待嘛。” 一听调味料可以往外卖,师兄眼睛就来了神采:“真的可以?那我回去就这么告诉同行们咯。” 杨露禅一挥手:“尽管说,俺挣的都是小钱,而且俺主要照顾那些穷寒酸,哪里抢得到他们的生意,这不是他们从来不找俺谈嘛,师兄,你想一想,俺把他们逼倒闭了,他们变穷了俺再去照顾,那不是脱裤子放屁?放心,从来没有想过挤兑他们。” 师兄想一想也明白了,这些同行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做的就是一个大子的生意,跟那些上档次的食肆八杆子打不着,主要就是眼红。 至于那些小作坊,杨露禅说得也对,完全可以合作嘛。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些人以前挣得厚些,现在没了暴利心里就不舒坦,对于这些人他们也不想理会,一边待着去,八卦派的脸面也值钱。 对于河北天理教,杨露禅也是这个态度,就一点,不跟他们抢人抢位子,只是不愿意看到百姓被裹挟着死于非命。 托福,天理教起事的核心们被清廷抓获后写了服辩,严晶心很容易就能在网上找到,杨露禅要找他们也不难。 那些史料都没有散佚,可能是嘉庆为了给后来者戒,道光又觉得这是他的武功,所以这些文牍都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见到李千坤之后仅过了一天,杨露禅就按图索骐找到了他们。 谁让他们写服辩的时候都交待清楚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干什么呢。 杨露禅以生意为掩护搞一张消息网,为的就是让耳目聪明,天理教的人一浮头,他就收到了风。 可这一回杨露禅却碰上了一硬一软两钉子。 李千坤跟他交待过的那位武圣人第一个不服,而那位文圣人林清也顾左右而言它。 杨露禅是在一位八旗子弟的大杂院里堵到林清和冯克善的。 说来也好笑,准备起事造反的据点在满清贵族家里藏着。 这位八旗子弟可不简单,姓爱新觉罗,可惜是旁支,几代之后就破落了,靠着出租祖上余荫的院落度日。 林清他们需要在京城落脚活动,就租了他家的房,然后传教发展会众时这位也听个新鲜,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林清通文墨,嘴巴利害,许了成事后的二品大员给这位爱新觉罗,这位就决心干了,一起造自家的反。 是不是很荒诞?但这就是事实。 有清一代别说平民百姓,就连填不饱肚子的皇族也比比皆是,这位就属于没分到肥的角。 要说他蠢吧也不蠢到尽,他就认定了天理教能成事,不是因为人多势众,而是因为林清身上有文气,能说动一些落拓的达官贵人还有一些底层官兵。 当然也会有一些智亲王掺进来的沙子,就想哄着天理教造反好混水摸鱼。 不管怎么说,林清在京城有了排面,那些会众也信了搞个宫门事变就能改换城头的旗。 愚昧吗?世道如此,被打趴下的清军不愿降,可一个穷酸书生就能忽悠他们上船。 正因为如此,林清有了底气跟杨露禅叫板,所以杨露禅劝不动。 他们已经被自己遐想出来的荣华富贵迷昏了头,在他们看来,杨露禅是怕他们抢先打下京城坐了龙庭,是来拖后腿使缓兵之计的。 那位自封辅政的爱新觉罗还跟杨露禅抗辩:“皇上还在避暑山庄没回来,神机营调出京城平乱听说全军尽墨,眼下京城防卫空虚,正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要我们打下紫禁城易了帜,就变得名正言顺,到时我们推举皇帝,五族共和,满汉不再倾轧,再造地上神国。” 要不是杨露禅打听好了这位的底细,还真会认为他是智亲王的内应呢,这就是傻。 不过杨露禅还是打算给些耐心:“你们凭什么认为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这位一拍胸脯:“就凭我,我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知道规矩,皇上其实不喜欢旻宁,武圣人去偷看过乾清宫的储诏,里面是空的。” 杨露禅迷了,储诏空的?他看向那位,不明所以。 还是林清给了解释:“冯兄倒是没打开金匣,他发现装储诏的盒子内空无一物。” 就这?武功高强确实能做到,但有什么用?杨露禅更摸不着头脑了。 “辅政”大人果然不愧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他露出一副傲然的神情,杨露禅知道自己这会一定被腹诽乡巴佬没见识。 “杨家小哥不知道吧,一旦皇帝殡天,储君必须凭金匣的遗诏登基,现在金匣是空的,只要皇帝去了,谁也无法继位,到时整个朝廷乱成一团,所以我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杨露禅明白了,却后背冒冷汗,他们竟然把谋反成败的希望冀于一张纸上,这也太儿戏了吧。 他是直性子,不懂就问:“你们凭什么认为嘉庆必死无疑?” 还是姓爱新觉罗的抢戏:“因为皇帝身边的太监头子跟我们是一伙的,不如此武圣人又如何能进宫去偷窥诏书,这还是我出的主意。” 完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杨露裨觉得那帮太监多半跟智亲王也是一伙的,这真是一个人心叵测的局。 嘉庆想诲约另立,智亲王想干掉老子上位,而林清这帮人,说他们傻吧,他们的心计其实也毒。 智亲王想利用他们,他们也想利用智亲王,不管是谁干掉了嘉庆,都可以把脏水往对方身上泼。 估计智亲王也没料到他老子会偷偷拿掉储诏吧。 联想到历史上道光继位时金匣失踪,杨露禅又冒了一通冷汗,这些都是什么人呀,算计起来要多狠有多狠,可办起正事来全不行。 想到正事杨露禅清醒过来:“难道最终的输赢不是靠手里的刀枪说话吗?” 林清终于显露出了自己的手腕:“既然谁都名不正言不顺,那么谁能给出最让人心动的价码谁就能得到最多的拥护,而我们无疑是最能打动底层军官的,辅政大人就是最鲜明的例证。” 杨露禅哭笑不得,他们以为算尽人心,却没有最起码的预案,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叉结果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终于知道历史上天理教之乱为何如此滑稽了,因为事实就是照着他们最不喜欢的路子走。 杨露禅把这个可能提了出来:“如果你们杀不死嘉庆会如何?” “你就是想拆台,怕我们成事了你得不到便宜,我都在想你这个教主怎么得来的,莫不是用了不轨之术?来来来,我们凭拳脚说话。” 冯克善抑制不住了,他本就是个痞子,哪有耐性跟杨露禅磨来磨去,他一个箭步抄到杨露禅身前,就上了弹腿。 唉,还是得打,他们怎么就没在造反的事情上用这个思路呢,最终看谁的拳头硬才是真理。 冯克善的腿功了得,带起的劲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是气劲,想不到还能碰到一位气劲高手,看来武圣人没白叫,他有傲气的资本。 可杨露禅也喜欢这个,弹腿,他也会啊!那就以弹腿对弹腿吧。 冯克善是弹步窝心脚,怪不得说他是戳脚的创始人呢,弹腿在他身上有改良。 那窝心脚又快又狠,处处带着戳脚的辣劲犀利,不以踹蹬为主,而是以尖崩制敌。 把弹腿的开合样式缩窄了,加入了更隐蔽的杀伤性小招变化。 而且冯克善还有后招,他的拳劲已经准备好了,蓄势待发,那是黑虎掏心。 想起来了,少林是用罗汉拳跟龙潭寺换的弹腿,后来加了两招变成了十二路。 那现在可以用上了啊,杨露禅以荷叶摆踩应对,手上却备下了八卦掌的蟒蛇缠。 忘掉黑虎掏心是烂大街招式的想法,在气劲高手手中,黑虎掏心是一等一的凶险招式。 虎扑劲是用尽全力的,它会把速度和动能加到最大,何况黑虎掏心还是一显一藏一前一后的连击。 气劲是离体的,用这招的人必然对气劲有信心,至少量要够足,能在短促的时间内连发两下,怎么可能烂大街,小看它只会令承受者扑街。 更何况前面还有弹踢的试探攻击,那是一丛像利刀一样刺心的气劲。 这一招下来,哪怕不是胜负立分,也至少是高下有别了。 还好,荷叶摆踩能将弹踢化解,想像一下,用一根杆子去戳水面上的荷叶时,它会浮沉减势,力量都被虚化了。 杨露禅的脚底就虚搭在冯克善的脚面上,还用上太极的卸力和借劲。 冯克善尖踢出来的气劲,被杨露禅压着并传导到身形中,仿佛助力了蟒蛇弹身飞缠。 然后杨露禅靠着这个动势侧身一让矮下一钻,滑步到了冯克善身旁,使其藏着的爪拳被其自身挡住。 而那只前出的爪拳则被杨露禅双掌扣缠,双掌一个圆磨卸转,就把冯克善的手臂扭了过来,变成了反拧。 杨露禅跟上又是一个弯膝撞,噗的一声哑响,冯克善的支撑脚就失去了重心单腿跪地。 这就被制住了,手不能动,腿也酸麻,仅仅照面了一招,一败涂地。 是实力差距太大吗?不是。 杨露禅还现炒现卖了陈长兴的点穴法门方竟全功。 他缠上冯克善手臂时就通过气劲摸到了对方的气脉走向动态,当即以膝撞在冯克善腿弯处的点穴。 这就是黑虎掏心的缺陷,要抽运连续两拳的气劲,下盘的经脉运转有些跟不上了,正好趁虚而入。 力由根起,劲走全身,被截住了下盘的经脉运转,冯克善运不动内力了。 并不是杨露禅比冯克善高明太多,而是他的眼界和武学修养领先了冯克善一头。 一线之差,造成了气劲在全力暴冲的状态下会一泄千里,就跟泄洪一般,洪水咆哮,失去了着力马上就散沉,所以堵不如疏,冯克善输了。 杨露禅也没为难他,当即就松了手,现在冯克善也无法动弹,没个半盏茶的时间,他连站起来都无力。 杨露禅退后一步,虽然赢了,也输了,他无法说服他们放手。 但赢家还是有些特权的,杨露禅提出了一个并未突破对方底线的要求。 “你们怎么闹俺不管,但不能牵扯到那些最底层的教众,就是那么平头百姓。” 林清脸色阴沉:“你这是要我们自断手脚?” 杨露禅摇头:“你们不是夸自己最能说服那些军官兵丁嘛,这些人足矣,除非你们刚才说瞎话,那些平头百姓连刀都握不稳,要他们何用,壮声势的话等你们坐上了龙椅自有大把人山呼万岁,到时怎么都行,只要你们去攻打皇宫时不要拉上他们。” 林清犹豫不决,看起来像是不乐意,杨露禅脸一板:“文圣人是欺俺刀不利?” 辅政大人忙出来缓:“别伤了和气,可以商量嘛。” 杨露禅懒得商量,直接划下了道:“俺说了不是来跟你们争权夺利的,别跟俺费口水,等你们当了皇帝想怎么样都行,在那之前别惹俺,不然你们的皇位坐不上去。” 冯克善虽然不能动手了,可还能动嘴:“约好的大家一起动手起事,你们却说话不算数,还扯后腿。” 杨露禅蹲了下来,笑得露白牙:“你不是说俺的教主是抢来的吗?俺可没跟你们约定过什么,现在教众听俺的,以前说的不作数。” 这话把冯克善气得够呛,杨露禅又看向林清:“你们的宏图大计俺掺和不起,反正照你们的玩法俺不干,俺也不会坏你们的事,各安天命吧。” 说完杨露禅转身就走了,到了这份上如果他们还要硬来,只要不拉着无辜送死,杨露禅管不着。 叫不醒装睡的人,拦不住赶投胎的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0、从此别路人 林冯二人并不甘心,依然四处联络奔走,不过慑于威吓不再挑动那些普通教众。 这就不错了,哪怕一些人贪婪鲁莽,那也是一小撮的事,只要不造成大面积的伤亡连坐,别的杨露禅管不着。 陈玉娘提出回转,杨露禅却另有打算:“等等吧,等他们发动,照着以前,这里…总会拉近事实的轨道。” 说着杨露禅还指了指天,让陈玉娘又白了他一眼。 不过他说得有道理,历史上嘉庆躲了过去,或可借此机会告诉智亲王,八卦派和陈家沟有他的把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严晶心和魏溯难马上会离开梦境,跟梦境中的亲友们处出了感情,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是二人共同的心愿。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有前提,不能让智亲王捞到大便宜。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吓阻上,人要疯狂起来会失去理智,只有把智亲王的手脚限制住才稳当。 如果嘉庆死了,清廷内部会乱成一团,威望不够又没有储诏的智亲王当不成皇帝,现在不是六七年后,他的羽翼尚未丰满。 倘若嘉庆没死,经过这一出叛乱清廷也腾不出手来组织大军去攻打阵家沟,时间就争取出来了。 可要怎么样才能拖住智亲王的行动呢?难道真冲破李千坤的护卫把他给绑了? 绑了他是个好办法,可跟李千坤兵戎相见好像又太没情义了,有点难啊! 东印度公司的弗莱明公爵帮了大忙,他们在京城露面了。 没露头,弗莱明戴着绅士帽领着一队包头印度卫兵进了智亲王府。 这么一队奇装异服的鬼佬吸引了那些赎卖包子的小厮们的注意,杨露禅弄出这么个阵仗就为了打听消息,智王府是关注的重点。 弗莱明来了,说明离动手的时间近了,有门! 杨露禅一直没弄明白天地会在这场谋划中想得到什么,又能做什么,还有他们为什么不约而同挑了东印度公司做中间人。 克莱尔死前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话是没错,可天地会和清廷是死敌啊,他们怎么敢交易呢? 历史上英国人也把兰芳给卖了,在兰芳与荷兰人交手的关键时刻断了武器供应。 以杨露禅对英国人的了解,这根搅屎棍也不纯讲利益,经常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到处搞事挑起战火。 杨露禅差点把英国人给漏了,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没他们的贪婪清国的资源,陈家沟也没有这番磨难。 不能放过他们,屎盆子还愁没地方倒呢,扣他们头上不偏不倚正正好。 弗莱明一离开智亲王府杨露禅就缀了上去,李千坤可没派人保持他,交不上手。 老狐狸还挺精明,在京城里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追踪才进了一个院子。 杨露禅则老套路攀墙上瓦,尽收眼底,已经入夜,并不怕被人发现。 两个行商装扮的人已经跟弗莱明接上了头,还讲的英文,也许认为没人懂,并未收声敛气,杨露禅听得一清二楚。 弗莱明很精明:“计划不变,你们以天理教的名义行事,这是行动的路线和接头人的名单。”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页纸,放在了桌面推了过去,手却没有拿开。 弗莱明再一次强调:“贵方必须保证遵守协议,在打开城门后及时退出,不然你们将被视同乱党镇压,到时我是不会出面保你们的,也不会再提供清单上的军火。” 那两人对视一眼,向弗莱明点头。 弗莱明松开手,两人中年纪较轻的那个拿起了纸张,没看行动计划,而是先浏览了那张清单。 看完他的脸色就变了,眼中尽是不岔,声音也抬高了不少:“比原来商定的少了,这可不是交易的态度!” 弗莱明得意地笑了笑:“智亲王削减了要求,原定的清国功夫秘籍不在此次的交易范围内。” 年轻者噌地站起,怒目而视,脸也涨红了:“你……” 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年长者按住了肩。 年长者还不忘提醒:“别冲动,他们不要了是好事,金刚不坏体是奇技,不落入清廷手里是万幸。” 杨露禅听了都心潮难抑,好不容易才压住,差点露了行藏,下面那位长者也是气劲高手,刚才他拉住年轻者时泄出了气机。 弗莱明此时也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提供给我,我对清国的功夫有充分的兴趣,不过价格得折半,我没有智亲王的雄厚财力。” 长者淡淡的拒绝了:“算了,就照着这份来吧。” 他扬了扬手里的清单,把弗莱明的话堵住了。 弗莱明脸上可惜的神色一现即收,然后他话题一转:“那好吧,记住,动手的时间根据天理教的动向而定,不再另行邀约。” 长者点点头没说活,弗莱明趁机告辞了。 但他出门前停步往里看了一眼,杨露禅知道弗莱明肯定冒着坏水,也不知有什么样的阴招等着天地会众人。 等弗莱明走后,那位长者看向了房的英文,还是跟弗莱明一样标准的伦敦腔。 他们跟弗莱明的对话杨露禅全听了去,刚好就有谋算天理教的内容。 长者打了个拱手:“杨教主客气了,在下罗明理,忝为天地会紫金堂堂主。” 年轻人则抱拳惜字如金:“洪国游”。 杨露禅听后猛的一愣,打量了好几眼洪国游,让后者摸不着头脑。 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点出格,杨露禅赶紧补锅:“听洪兄的口音,似是广府花县人。” 洪国游还是不喜欢说话,但神采放了出来:“正是,莫非认得洪某同乡?” 杨露禅点点头,却没往深了说,他能说以前偶然间看见的脑筋急转弯了解到这位天王老子吗?不能,人家可是祖传的造反手艺。 又转向了罗明理,他正在端详那柄左轮手枪,杨露禅再次相询:“罗堂主,不知在下的提议可行否?” 罗明理有些失神,洪国游触了触他才惊醒,他看向杨露禅的眼里尽是希冀:“观此枪工艺,俱为西洋所无,十分先进,不知杨教主标什么价码?” 这是能谈了,杨露禅脸带欢欣:“能给俺看一看智亲王和东印度公司的清单吗?” 罗明理只犹豫了片刻便欣然奉上,杨露禅简略一览便放下了,还摇头叹息:“卖得太便宜了。” 罗明理和洪国游都脸色一紧,可杨式过山车又开了起来:“俺说的是少林功法是瑰宝,卖得太便宜了,只十门山炮和两千条枪,远远抵不上。” 洪国游城府不足,长长地出了口大气,早说嘛,犯得着这样大喘气吗?晃点人呀。 罗明理没有颜色变幻,但神情也稍霁,他向杨露禅抱拳:“不知杨教主有什么好主意。” 杨露禅大咧咧地一摆手:“罗堂主客气了,唤晚辈露禅即可,年纪轻受不起重礼,至于交易,简单,俺希望天地会退出与智亲王和东印度公司的交易,由八卦派和陈家沟提供一批现成的武器,以火炮为主,然后再奉上技术,并派人到兰芳共和国指导生产,您看?” 这太行了,罗明理露出了感激之色:“一言为定,其实我等也不愿跟清廷交易,奈何现在被荷兰人逼得进退失据,这才不得已行此下策。” 杨露禅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枪给天地会,陈家沟的工坊正在试制,还没有量产,但迫击炮、火箭炮是现成的,炸药的生产技术也是现成的,有了技术也不难生产,正适合兰芳共和国的山地战。 而且杨露禅从罗明理拒绝弗莱明的交易方案也看出来,他们还有着家国情怀,所以他也愿意送一个人情。 “武器还是由自己生产并握在自己手中比较保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要多加提防。”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帮东印度公司上点眼药再说,可不能便宜了他们,弗莱明近在眼前可以找他算帐,远方的东印度公司也不能让他们好受。 兰芳共和国可是跟美利坚一样的共和国,都是没有皇帝的,采用大长老团议事制度,总统也是有任期的,不是一家一姓的搞法。 两个共和国成立的时间仅仅相差一年,可美利坚共和国强大了起来,而兰芳共和国却消逝在东印度公司、清廷、荷兰殖民者的联合绞杀里。 现在有机会拉他们一把,没准他们能发展起来呢,国人并不缺乏智慧,只不过很多时候阴错阳差罢了。 就冲他们有勇气在海外立国发展,就说明这是一群具有探索精神的人,他们要是能立起来站稳脚跟,那外部环境就会变好。 至少,二十多年后的鸦片战争就没有那么容易打起来,东印度公司的触手会在马六甲海峡就被斩断了,根本伸不到清国来。 也许那时也没有清国了。 这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还不用跟李千坤红脸过手,方方面面都过得去。 杨露禅还从罗明理那套出了天地会原打算聚起所有的紫金堂会众动手,一千多人的精锐啊,如果掺和到攻打紫禁城的动乱中去,不知要枉死多少。 到这里终于搞清楚了,天地会想要获得武器支援兰芳共和国,而智亲王想搞出一假叛乱反手镇压,东印度公司想要打开清国市场。 有两方是死仇,所以不可能交易,东印度公司就从中谋到了中间人的角色,上下其手大肆侵吞。 那么后来鸦片输入的脉络就清晰了,东印度公司抓住了道光的把柄,当然会以此为要胁,所以他们输入鸦片才能么容易,因为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道光忍不住。 不过那时经过了数十年的发展,英国已经远远地把清廷抛到了后面,连尾气都闻不到。 现在不一样,英国还远远称不上举世无敌,那就将他们闷死在印度洋里吃咖喱吧。 杨露禅还邀请天地会会众到陈家沟参观,并提议八卦派与留在清国内的天地会合流,革命成功后可以跟兰芳共和国成为兄弟之邦互相提携。 罗明理在与杨露禅深入交流后也同意了,此行的目的圆满,没拉到天理教的人头,却将天地会的会众拉了过去。 两天后,林清和冯克善还是动手了,杨露禅亲眼目堵了这一出闹剧,他还兼了导演。 弗莱明和那几十个印度大头兵被点穴后送到了紫禁城的宫门前,冯克善带领的两百多号天理教狂徒将他们劈成了肉渣,这个屎盆子算是甩了出去。 杨露禅还趁乱往正大光明的匾额上射了一箭,带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卖国求荣,天理难容。” 据说嘉庆不让拔掉这根箭,以为来者戒,那就正好。 在乱糟糟的大背景下,杨露禅与陈玉娘出了京城。 半路上还看到了急勿勿往热河调兵的智亲王,杨露禅认出了他,他却不知杨露禅。 从此一别路人,下次再见面时,便是血火刀兵。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1、长吟少年游 严晶心终于对上了盼望已久的形意拳高手,为此她不但没用气劲,甚至把劲力都压制了,仅以一个普通搏击手的水准来跟对方比拼。 这一战打得窝火,因为跟严晶心设想的全不一样。 形意拳号称心意六合,也主张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可这六合施展出来跟严晶主设想的不是一回事。 它的心与意并不是追求动作与神经反应的同步,它的意与气合也不是神经反射路径与气劲成一,气与力合就更不是气劲与劲力融合。 形意拳的心与意合是讲究发力的效率,比如一拳想打出一百公斤的力量,形意拳就是调用身体来凑足这二百斤,如果调用的幅度最小速度最快,它就算心意传神。 意与气合就是简单的呼吸频率,通过调整吸呼来影响发力。 而气与力合稍稍复杂了些,还是加深呼吸练习,让呼吸的身体反应尽量达到发力的部位。 这需要练习肺活量了,所谓纳气到脚根就是憋力时一直保持着供氧,跟硬气功差不多的路数。 总而言之,就只有一个力字,所有的动作,包括拳架身形、呼吸、神经反应全冲着如何发力去使劲。 怪不得说形意一年打死人呢,形意拳就是身体拳,完全依赖于身体或者合理利用身体蓄积的惯性动能。 这种拳,身形一直都限定在一个幅度内,就是为了保持身体的惯性,所以才突显出桩功的重要性。 施展形意拳时,身体总是憋得慌,没了自由随性,缺乏意境,就像一把规尺一样。 为什么南方很少有人能将形意拳用好,那是因为形意拳就是打身体,哪怕是矮的人,打形意拳也需要身体壮。 并不是贬低形意拳,但真这么干的话,都是用身体欺负人,泰拳比形意拳杀伤力可大多了。 人家泰拳也是硬桥硬马,杀伤力也强,对身材要求并不高,反正都不管不顾后果,还计较个什么劲。 跟严晶心对打的选手也是这么干的,他把自己身高体壮的优势用到了尽。 靠山贴就真个像笨熊一样依靠身体重量的死力,把严晶心恶心坏了,怎么看怎么像对方想占她便宜一样。 剩下的鸡形、马形、虎形像什么就不用言传了,体会精神吧。 但人家形意拳就是这个样,严晶心的对手也冤,没地方说理了。 可他惹火了严晶心,看完了他的路数后,严晶心一个寸劲就把他崩了出去,还是在他关门格挡之下,就完全用劲力把对手崩飞。 严晶心还不罢休,追身还加上了一脚旋身摆腿。 那名选手当场大叫一声,飞出去了得有七八米,还好严晶心没下死手,他落地时还算稳当,只是坐倒了。 这一下让严晶心被荆桔好一顿数落,不讲武德下手太重云云。 严晶心也不得劲,叫那么大声干嘛,又没伤着,不就是飞远一点嘛,你们形意拳不整天嚷着打人如挂画嘛,真被人挂了画,怎么要死要活的。 就为这,严晶心不干了,任是武术队的总教练使用什么招,她都是一句过去:“没对手没意思。” 她在微信里也是这么跟魏溯难扯乎的,还好魏溯难了解她,知道顺毛捋:“孙禄堂也活了七十多岁,也不像泰拳选手那样短命啊,可能只是跟你交手的人没有领会到形意拳的真意。” 严晶心想了想也没好话给他:“不对,孙禄堂后来走了融合的道路,他的丹法不是形意拳自己的,更多的从八卦掌和太极拳那里引用了道家的理论,形意拳本身就是这样,天花板低。” 魏溯难等了好一会没回话,严晶心差点紧张起来,别不是妈宝又生气了吧,最近好像他也没那么娘啦。 还好,魏溯难是去做功课了:“我查到了,形意拳之所以于近代才兴盛起来,我觉得是因为练气的法门缺失了,为了追求杀伤力,只能从对身体的力量进行挖掘,你说得对,形意拳为的就是这个,求仁得仁。” 严晶心又开心回来了:“算你识相,不过总觉得没劲,靠着身体去欺负别人算什么本事,我一用劲力,一个寸劲就将他打飞了,我妈还……算了,不说这个,我准备回去了,你想好下一段用什么情节了吗?” 魏溯难发了个囧脸过来:“这几天都在想,就是没想清楚。” “那就是没想,别打岔!” 好吧,被戳穿了,魏溯难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依依不舍地退出了火影的窗口,小魔女不在,这几天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 严晶心又来了一条:“功夫还是应该以发掘人体的潜能为要,不能是仗着身体去欺负人,不然不用打了,做个体检定输赢算了。” 有人请假尿遁,严晶心也不理会,只当找个树洞:“我觉得刚得到的金刚不坏体就不错,至少不是那种仗个骨架来练的功夫,要不下一段就玩玩这个?” 魏溯难移形换影回来了:“不好吧,那东西不太人道。” “也就是在那里面练,要什么紧,决定了,就它,你抓紧时间挑情节,不聊了,我订票,晚上就到家了。” 严晶心不知道,网络的那一头响起了一声惨嚎,让贤慧都紧张了,忙过来看宝贝儿子又啥毛病。 魏溯难以动画片情节不合意搪塞了过去,然后就打开了神奇的搜索引擎,金刚不坏体,上哪练去?直接金大的连续剧?不过好像太夸张了,没有裨益啊。 想来想去,他想到这功法来源于天地会啊,那天地会应该有人练啊,找了找,还真找着了,嚯,还是个狠角。 方世玉是也,他就从小练的南少林金刚不坏体,还有一部李爷爷主演的经典武侠电影,满级的帅,不错不错。 下好了电影,魏溯难就开始拉片,中间还是魏嘉新咳了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等着主厨呢。 也没吃得安心,胡乱地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兜上外套就得出门:“妈,我在冰箱里给心心留了饭菜,我去机场接她。” 等他走了贤慧才叹了口气,担惊受怕的日子又回来了,两小不好盼着他们好,现在他们好上了,家长们不好了。 魏溯难和严晶心都还没满十八,还没有驾照呢,开不了车,接机得坐地铁,老远了。 但接不是为了接,而是为了显示接的态度,你们滴明白了吗? 一来一回,两个小时就没了,严晶心不乐意在外面吃饭,说实话,她还挺想念魏溯难做的饭菜,所以还是回了魏家。 严励也过来了,时刻准备着截胡,女儿离家几日,连个年都没过囫囵,说什么都得把她拉回家去。 不过想让他去接不太现实,在严励的观念里,放羊就是把羊放出去到外面吃草,要不干嘛要用放字而不是拉或牵字呢。 拉或牵是要把羊拽走时用的动作,比如现在。 看着严晶心吃饭吃成小猪的样子,严励是又欣慰又脸红,哪里还有姑娘家的形象可言。 严晶心无所谓,在她看来,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要啥形象,就连以前在贤慧面前的那一点点小矜持都杳无踪影了。 贤慧这个自封的准婆婆倒是没嫌弃,就是有点心疼:“训练基地都吃什么呀,饿成这样哪里还能比赛。” 严晶心还算有良心,好不容易才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唔,吃得不差,鸡鸭鱼肉都不缺,龙虾螃蟹也有,就是味道……” 说着说着严晶心就打了个冷颤,这几天的饭点就是个梦魇,太可怕了,全是水煮的,连盐都吃不到几星。 这么想魏溯难那是太帅了,不错,是张很好的长期饭票,严晶心的大眼睛都眯出了星星。 她还给魏溯难夹了筷虾仁,直接塞他嘴里:“有进步,给点奖励。” 说着她就放下了筷子,打开背袋拿出了个盒子随手就扔给了魏溯难:“还不快谢恩。” 两小打情骂俏的样让几位家长看得直眼晕,严励还泛酸来着,唉,女儿大了,懂得刷父亲的卡给男朋友买礼物了。 魏溯难当场打开,是一条皮带,看样子不便宜,严励眼里又冒火了,是炉火中烧,还一直蹭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严晶心故意熬了好一会才嘻嘻一笑,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条领带,那是给魏嘉新的,还有一套绫绸睡衣,那是贤慧的心头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严晶心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完事。 就在严励想遁走避开尴尬时,严晶心“当当当当当”地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件冲锋衣就给严励披上了:“防水保暖,野外作业必备,还可以展开成一个睡袋,喜欢吧?这可以用我的赔练补贴买的。” 严励只得背过脸去,太暖…不对,是太热了,热得眼都红了。 感动归感动,严晶心还是被严励给拉了回去,没辙,人家的小棉袄,那当然得带回家。 这就出了问题,舟车劳顿,严晶心没来得及细问梦境的事,就草草的洗漱睡下了。 人山人海彩旗招展,一块巨大的沙地操场上,数百青年正挥舞着手里的彩旗,他们排成列阵时散时聚,还裂成了几个方块互相穿梭。 最后终于形成了一个大方型,外头是擎举的红旗,里面点缀着蓝旗,正好组成了一个大大的雷字。 操场边的土坡上,看热闹的人们正在攀谈:“雷老虎那么有钱,他在山东做什么生意?” “嘘,他以前是山贼,听说这个运动会是他拿钱出来办的。” “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就了不起呀,有两个臭钱就做威做福,又买田又买地的,三个月就把我们杭州的地皮炒贵了,你看看,好好的良田硬是铺了沙子,造孽啊。” “没办法,知府大人跟雷老虎互相勾结,他能不嚣张吗!” 一位少女回过头,露出了她的绝世容颜,太水嫩了,可这张吹弹可破的脸上现在却没了笑容。 旁边的丫鬟接着她赶紧走,一边走一边细声劝慰:“小姐,走吧,别听他们瞎说。” 少女依然不解怀:“原来爹在他们心目中这么坏呀!” 丫鬟不放心,又拉着她走快些:“赶紧离开这,不用担心,这里没有人能认出我们来。” 这话丫鬟自己都不信。 少女勿勿的身影还是被几个年青人注意到了,他们露出了一脸的贱笑:“好漂亮的姑娘,走,认识一下去。” 几个年青人没走大路,一溜小跑从土坡上赶到了少女的前面,拦在了路上。 “姑娘,一个人?要不我们一起看比赛?” 丫鬟忙挡在少女身前,换了几个方向,都没脱出那几个年青人的拦截。 少女任他们如何挑逗都没出声,那几个小痞子就以为她听不懂当地的方言,开始动手动脚:“原来是北姑啊,太漂亮了。” 当中一个戴着白高帽穿着白褂衫的家伙还伸出一根手指来勾少女的下巴。 少女躲开,怒了:“你们别欺负我,我会讲杭州话的。” 勾手指那家伙更得意了:“那更好,懂得讲话能勾通。” 说着他就想把他的猪爪子往少女肩膀上攀。 就在这时,一位少年骑着一辆木轮自行车冲下土坡,一边疾踩一边呼喝:“喂,别欺负我妹妹。” 少年骑车冲到了几个小痞子身前,以脚作撑,木轮自行车一个回转就刹住了,不过后轮也扫起了一篷沙土,将几个小痞子打了个灰头灰脸。 少年还冲着少女一阵阳光:“干嘛不教训他们,就这几条番薯,怕是连你一招都顶不住。”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少女一脸懵,不知道少年说的什么,少年也看出来了,少女没听明白。 难道这该死的梦境又出问题了? 他神思不属,连着那几个小痞子叫骂都没听到:“我认得你,你不就是方世玉嘛,你哪来妹妹,别坏我们的好事。” 严晶心去了哪呢? 她也不太确定,这里好像是少数民族地区,人们正在河滩上聚会,表演傩舞驱鬼却邪。 怎么回事呢? 正当她发愣出神时,有人一拍她的肩:“咏春,别愣着了,等下你爹和你妹就要过来了。” 咏春?严咏春?想不到竟然代入到本家身上来了。 严晶心一回头,就看到了龟婆那张熟脸,呃,不对,这是严咏春的小姑。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2、巴山夜雨迟 ,做个武侠梦 严芳姑可没空跟严咏春掰扯,她忙着跟人谈生意呢,跟严咏春招呼了两句又坐到了对面的茶桌旁去,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严咏春恨不得她不来打扰自己,独坐在茶室窗前看热闹,这里可以看到下面河滩的盛景,这种场面后世可没有。 严晶心对魏溯难的安排还算满意,就是对他偷懒不太满意,因为梁博俦可是耽误了好长一段情节才露面。 不管了,明天再找魏溯难理论,现在先爽一把再说。 严晶心还对在京城时被荆桔斥责耿耿于怀呢,人家腾出了陪男朋友的时间去陪她过年还不领情,说什么留手,留个屁手。 现在好了,山贼来了严咏春可不会傻了吧唧的留手,全送他们去见阎王去。 严咏春惦记着山贼,也有人惦记着她。 紫荆寨的秀才黄学洲带着他的跟班也来河滩大会凑热闹了,不过他的目的不是傩会,而是美人。 他的跟班打探到消息,今天严咏春会出现,这可是黄学洲念念叨叨的心头好。 他们到了三乡茶亭,发现人来人往出出入入,热闹得不得了。 这间茶亭可是坐落在通往四里八乡道路的岔口,凡来参加河滩大会必然经过这里,也会在此喝碗茶歇歇脚。 不过最近巴水县闹山贼弄得厉害,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生气勃勃的场面了,大家心里想的是今天河滩大会人多,县太爷也会出席,山贼总不至于在今天也来捣乱吧。 但这个想法在黄学洲的跟班嘴里变了个样:“少爷,大家都是奔着严咏春来的,她不来,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做买卖,不怕山贼吗?” 这就是投其所好了,黄学洲慕名羡爱严咏春,那跟班自然灵醒,拍马屁要拍得恰到好处才显功力方有进益嘛。 茶亭的小二出来迎客,跟班知机地先行问询:“小二,严师傅来了没有?” 黄学洲更知人心,他从钱袋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在小二面前不断地晃悠。 见钱眼开,小二马上堆出了笑脸:“严师傅早就来了。” 等小二伸出手去接银子时,黄学洲却把碎银往钱袋里一扔,对跟班头一撇:“走”。 哈,人家还真没说过银子是给他的赏,小二自作多情了,抚胸惆怅手还有些滑,太可惜了。 黄学洲进了茶肆就听到了严芳姑高八度的声音:“买就快手,不买快走,再犹豫下去天都黑了。” 她还巧手扒拉着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对方这时用袖口挡着又动了动手,还挤眉弄眼:“你看这个价钱怎么样?” 严芳姑竖起了眉毛,觉得不对劲,一拉衣袖露出了两人的手。 只见对方老板的手指头不断在严芳姑手心里勾勾磨磨,这哪里是谈生意,这分明是在占便宜揩油。 严芳姑反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痒是吧,我帮你挠挠!” 跟班连忙向黄学洲卖好:“严师傅果然霸气。” 黄学洲也看得心驰神往,点头连连。 这个时候的严芳姑,面上不用扑粉,颜值还在线,再加上伶俐的嘴码,也确实有一种小辣椒的风味。 小二没得赏钱,立即出来恶心两人:“指鹿为马了,这是铁嘴玉算盘芳姑,她是严师傅的小姑。” 黄学洲欻的一声打开折扇挡住了脸,太尴尬了,难道自己喜欢年纪大的? 严芳姑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瞥了一眼黄学洲,这个斯文书生看起来不错嘛,还偷窥老娘,难道? 不过我严芳姑可没那么容易上手,她冷哼了一声,扭身带着几人出了茶肆。 如果识相的话,这个书生该上去找严芳姑攀谈的。 可严芳姑一走就露出了身后角落里的严咏春,她宛如一朵青莲,于无声处默默地开放。 就是空着男装多了些中性,可远观,却也远人。 应该这才是正主,黄学洲都看傻了。 跟班可没这样的审美,他附耳黄学洲:“少爷,严泳春怎么是个男人婆呀?” 黄学洲露出不屑:“哈儿,人家那是女扮男装,英气逼人,却又不失宛转,你不懂。” 跟班立即变了腔调:“好,我们立即请她回去做护院教头。” 黄学洲却拦住了跟斑:“别着急!” 跟班不得不提醒:“少爷,山贼可是对咱们的家产虎视眈眈,事不宜迟!” 黄学洲收起折扇敲了敲掌心:“山人自有妙计,请护院要出一笔钱,娶了她也是出一笔钱,何不把两笔钱花在一处?” 黄学洲磨着下巴想入非非。 就在这时,茶亭外的人开始夺路奔逃,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如雷,山贼来了。 黄学洲也急忙向外跑,不料山贼的马蹄更快,把路都堵死了。 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就只有严咏春在店里独坐岿然不动,严芳姑也知机地钻进了茶肆里,躲到了严咏春的身后。 连严芳姑都信得过严咏春,看来名不虚传,这次只能借钟馗打鬼了。 黄学洲倚靠茶室的窗前,尽量把身体缩小些。 山贼驱马来到茶室前方,下马擎出手里的大刀吆五喝六地,将茶室团团围住。 黄学洲聪明,胸脯一挺就向着山贼喝斥:“唉!紫荆寨高人严咏春和巴水县秀才黄学洲在此,你们这帮山贼抢劫商旅打家劫舍就不怕恶贯满盈?” 他将话说透,趁机拉着严咏春下水,还突显了自家名声,一举数得。 可今天山贼不按常理出牌,一个小头目排众而出:“听着,今天我们不妨碍大家做生意,我们只是来请黄秀才去我们山寨作客。” 黄学洲这下可算是骑虎难下了,他看了看严咏春,可严咏春没动弹。 她是气恼刚才黄学洲的言语,故意给他点苦头吃。 这些腐儒书生的嘴是真损,整天玩扯大旗当虎皮的伎俩,还拉着别人垫背,是该领点教训。 山贼见茶室里的人不管不顾,越发的胆气大了,小头目上前一指黄学洲:“别看了,就是你,你家里钱多,有钱大家一起花嘛。” 黄学洲紧张了,往窗前缩,严咏春一把拨开了撑着窗户的竹杆,竹排窗扇掉了下来。 这下完了,虎皮没拉着,狼招来了。 黄学洲站在窗前瑟瑟缩缩,终于还是撑住了“节气”,他抖着折扇指着山贼:“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虏人勒索,灭绝天良!” 小头目脸色一狠,指着黄学洲:“住嘴,嘴这么臭,看来今天只能用拳头来塞住你的嘴巴了。” 他说完上前就去揪黄学洲,此时茶室的窗户又被完就指着那几个小痞子,眼晴瞪得像黑珍珠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3、尔来十万八 ,做个武侠梦 公差也头疼,这个小姑娘看着眼熟,不知是哪家闺秀,这年头,能称得上闺秀的家里可吃罪不起。 而那几个小痞子也熟,有几分门道,经常惹出事端,过后也有人保。 唉,都得罪不起,就连旁边这个不是本地的愣头青,老爹是富商,自己也巨能打,听说混身铜皮铁骨。 从哪听说的?这个愣头青他妈不是整条拿着个大棒从街头追打他到街尾嘛,一直在街上巡游的捕快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新鲜事? 这也是今天他当上了捕头,才需要头疼这个,以前哪用他操这份心,钱是多了,可也不好拿。 得,捕头打定主意都不得罪,糊弄过去算了。 他先冲着方世玉使劲,这家伙气最盛,搞定了他就好安排了。 捕头拍拍方世玉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今天我第一次当差,给个面子?” 方世玉一指对面的小痞子:“叫他们给你面子就行了。” 捕头只能骑在虎头上,硬着头皮走到那群小痞子面前:“岂有此理,在这里搞事,是不是想进刑捕房?” 几个小痞子刚开始还一脸的不屑,可前倨后恭,过了会又点头哈腰起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位少女还以为真的吓住了痞子们,唯有方世玉看出来了,捕头在胸前做了个手势才让这些小痞子改变了态度,球,就这样的世道。 捕头故作声势高声高调:“不要再打架,听到了没!” 说完他就背身走了,方世玉分明看到他在用手抹额,估计是冷汗吧。 捕头一走,那几个小痞子又扯高气昂地靠上了,吓得少女又往方世玉身后躲。 戴着高帽领头的划下了道:“小子,打架是打不成了,有种下场比试,我们比划比划定输赢。” 他身后的帮闲立马得意地奸笑:“我们星爷可是松江书院的金牌健将。” 方世玉的同伴这时拍了拍他的肩,附在他耳边:“玉官,洋鬼子的把戏你不会的,要小心。” 这就不是狗肉朋友,是真担心他上当,这个长得憨憨的小肥仔人不错。 可另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伙伴却赶开了他:“去去去,玉官功夫那么好,怕什么,底子在这,什么把戏学不会,咱不能失了脸面。” 高帽星爷见方世玉没有立即答应,长志气了,冲着那位少女叫号:“哎,北妹,你大哥他不敢呀!” 少女还抗辩:“喂,你胡说什么,他不是我哥。” 方世玉却摇摇牙床,冷声答应:“好,跟你比!” 一是他想发泄一下心中郁气,另一方面,魏溯难刚刚掌握了这一具身体,他也想看看金刚不坏体有多神奇。 双方下场,比试起来,不是拳来脚往,而是田径。 星爷先上场,他换了套短打,包起了头发,站在起跑线上发力一冲,紧接着在起跳线前一蹬,飞身一跃跨过了长长的距离才在沙池里落下。 立即就有裁判报出了数目:“两丈二,下一位。” 旁边已经有人交头接耳:“破纪录啦,松江书院的三连冠真是名不虚传。” 星爷斜眼看了看方世玉,扬起头冷哼了一声,走出了沙池叉起了手,他要看看方世玉怎么出糗的。 方世玉不用看他们的试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就是跳远嘛,正好,在梦境里不怕惊世骇俗,他也想看看在气劲面前那些奥运会纪录算个啥,八米九五对吧。 他定定地站在起跑线上,捞起了长袍的下摆塞进了腰带里。 登录员看着方世玉都奇怪,还问了旁人:“这人穿着长袍也想比试吗?跑不动的,咦,没姓名,不是选手?哪个书院的?怎么跑到这来捣乱?” 他来不及阻止了,方世玉已经迈动步伐,却没有助跑,而是闲庭信步般走了几步,到了起跳线前就停了下来。 躲进了轿子里的少女不让走,定定地注视着那位小哥哥,见方世玉停步了,她不禁屏住了呼吸,连眼都不敢眨。 星爷则哈哈大笑起来,冲着方世玉吹口哨:“腿软啦?快点啦,该出的糗还是得出!” 魏溯难懒得理他,也不会无聊地捡蚂蚁,他不信佛,也知道护不过来。 方世玉在起跳线前飞身一跃,气劲就被他激发了。 跳得很高,气劲又加了力还绕着周身排风减重,方世玉在空中迈了四五步,轻轻便便地落在了沙池的另一头,脚站在了沙池外。 旁边的人群开始鼓掌欢呼,喝彩唿哨,星爷则眼一瞪就眯上了,这个是强敌啊。 然后他注意到方世玉的两个伙伴,一个瘦一个胖,顿时心生一计,缓步向方世玉走去。 少女也在轿子里发花痴,嘴里不断呢喃着:“太帅了,太帅了。” 不知不觉间少女就下了轿向着方世玉走去,她觉得应该去跟方世玉一起庆祝,连她的丫鬟都没拦得住。 星爷走到方世玉跟前,眼神狠厉地盯着他:“下一项四人接力赛我不会输给你的,有种就别跑,谁躲起来谁是缩头乌龟!” 说完他就领着他的伴当们扬长而去,他们要做好准备,好好给方世玉一个教训。 小肥仔和小瘦猴跑过来夹着方世玉,看着星爷那伙人的背影担心不已:“四人接力要四个人跑,你、我、他……” 小肥仔掰出了三个手指头,数不下去了。 正好少女也跑到方世玉面前,方世玉一看有了主意:“姑娘,接力赛四人个跑,算你一个?” 少女吃惊地指着自己:“我?我跑得很慢的,怕是……” 方世玉无所谓:“你走着都成,只要你能走完我就能追回来。” 少女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 两队人马齐齐到了检录处,这一次刚刚那个登录员还想出声阻拦,他的书院同僚就拉住了他。 “别,也许他们再创奇迹呢,国人被洋人耻笑四体不勤东亚病夫,看,纪录都破了,看那些传教士以后还怎么笑话我们,是不是书院学生是不是选手不重要,是国人就行。” 登录员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便闭上了嘴巴。 都做好了准备,起跑线处举起了三角号旗,裁判也将竹哨含在了嘴里,一声呜响,三角旗便挥了下去。 小肥仔跑第一棒,可用出了吃奶的劲,将脸上的肥肉都抖得吧嗒吧嗒直颤,可还是被星爷那一伙拉下了几个身位。 方世玉和少女以及小瘦猴都尽力地加油助威了,可无奈那一身肥肉还是拖了后腿,等小肥仔跑到接棒处时,他的嘴巴已经张得不能再张了,喘气如牛。 小瘦猴接过棒子,就迈开长腿飞步直追,他的身体轻灵,腿特别长,正合适抄星赶月,得把前面落后的追回来。 他做到了,等跑到接棒处时,他已经跟星爷那边的伴当并驾齐驱,总算是追回来一些。 下一棒就麻烦喽,少女接棒迈步,可她穿着裙装呢,实在是迈不开脚,虽然爹娘宠爱放了天足,可还是跑不快。 而且少女体质本来就不如男子,再加上受了掣肘,哪里是跑哟,还真比小脚老太的碎步还慢。 而且跑不到十丈,她还不小心摔倒了,双手叉地扑到跑道上。 都是沙石地,手都划破了,痛得少女西施眉都皱成一团。 方世玉帮不上忙,只得抬声大喊,而星爷那伙则欢欣鼓舞齐齐喝呼,想把方世玉的鼓劲声压下去。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方世玉急切的神情,还是拼命挣扎着又撑了起来,咬着牙继续前“行”。 少女也有自己的骄傲,可不愿被心上人看扁了。 眼看着被对手越拉越远,小肥仔和小瘦猴都沮丧不已,小肥仔跳脚了,小瘦猴不断地甩手,似乎这样能出力推一把。 小肥仔忍不住都骂出口了,方世玉只得捂住他的嘴巴,同伴,不管如何,都得支持得撑。 等星爷那边执起了最后一棒冲出去时,少女离着方世玉他们还有近百米了。 方世玉都懊恼地抱头蹲下了,牛皮吹大了,这样来,哪怕最后一棒是神仙上阵也悬呐。 不过他通过咯吱窝的角度看到少女咬着牙向前迈步的狠劲和那将小脸糊花了的汗滴,又将懊恼收了起来,有劲在就好。 少女终于蹭到了接棒线前,差着还有个两米多,她实在提不起力气了,便一咬牙往前一倒,就靠着倒伏的冲力和惯性过线。 还好,方世玉接住了她,两人抱了个满怀,让少女心跳如雷,这种感觉太过异样,说不出的痒,还痒在了心里,没法挠。 方世玉则在少女的手劈上一顺,就将接力棒抄在了手里,还不忘安慰少女:“放心,看我的。” 少女看着他冲出去,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臂,刚才方世玉擦蹭过她的肌肤留下的触觉还没消,让少女脸全红了。 方世玉现在迈着大步,一步掠过一丈多的距离,大步流星地追赶,然后他发现其实这样不快,因为气劲跟不上身体的反应速度。 应该是滞空的时间太长了,反而将加速的时间浪费了。 他缓和下气劲的输出,只以体力跟劲道蹬地,把步频提了上来,这一次速度又加快了些。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金刚不坏体的好处,全身上下好像包着一层像茧一样的东西,它能缓冲外界的反作用力,然后把受力通过这层像手茧一样的皮肤均匀地分布到全身。 也可以调控,当自己的意念跟上劲道的节奏时,还能控制身体的部分肌肉联动。 这就给了肌肉加多了一层保护,而且在肌肉发力时强度也增加了,不会受伤。 所以他的肌肉动作的频率可以比正常人高很多。 但这一层茧皮不是像手茧那样的死皮,它不但不僵,活性还大,皮肤呼吸的量远超常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除了口鼻吐纳的供氧,皮肤呼吸还可以就近地给肌肉里的血红细胞补充氧份。 无氧运动更容易发力,因为此时肌肉能以高速高频振动。 而金刚不坏体能以有氧呼吸来提供无氧运动的效果,甚至效率更高,所以劲道的威力增强了。 这时方世玉奔跑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常人的预想,他的身影肉眼都不怎么跟得上,好像出现了重叠的晕。 而他的辫子也被风和惯性鼓荡了起来,拉起了一条平平直直的尾巴,随着他的奔跑不断晃动。 旁吧的观众都欢呼起来:“辫子翘起来啦!”“辫尾都直了。” 此时方世玉在逐步地缩小与星爷的差距,但还离了近十米,快冲线了。 怎么办?方世玉封闭了口鼻停止了呼吸,他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燃烧,源源来断地向着肌体供能。 是皮肤呼吸,皮肤呼吸变得更大了,加速了身周的交换,大量的氧气被吸进肌肉里,在体表鼓起了风。 方世玉福至心灵,他试着通过气肤来外放气劲,然后他就感觉得有一股薄薄的气劲垫在脚底,可以通过经脉运行来控制。 试着将它在脚底搅成气旋,然后气劲就炸开了,方世玉的脚尖也离开了地面一寸、三寸、五寸、七八寸、一尺。 这才是草上飞的样子,他最后的几步,脚都没有着地,就单纯靠着气劲炸开的反冲凌空奔驰,终于在终点线前一米处超过了星爷,首先撞了线。 赢了! 方世玉缓了几步就减速回身,走到星爷面前时他已经不怎么喘了。 “还有什么招数吗?任尔十万八千计,我自一力破之。” 此时严咏春也站在了一众山贼面前,扬声吐气:“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尔来十万八千众,我尽取尔等头颅。” 却是山贼见前面的小队没有回返,意识到出了事,山贼的当家领着大队的山贼冲下山来。 这时参加河滩大会的紫荆寨乡民们,不但不团结抗匪,反而是埋怨起了严咏春的老爹:“严老头,管好你女儿,不要再给我们惹祸。” 原来他们认为是严咏春招惹了山贼,引来了报复,所以他们要先将包袱扔出去,免得引火烧身。 严咏春哪受得了这个,连她老爹拉扯都被她挥开了。 那些乡勇想拦截也被她震飞了出去。 严咏春独自一人越众而出,杀气冲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4、不与通人烟 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忽然急转直下了呢?是积累已久的怨气。 解决了山贼,严芳姑拉着严咏春到河滩上跟她爹汇合,严才爹请来了媒婆为严咏春的妹妹说合了一门亲事。 可半路上严芳姑被人用鸡蛋砸了脑袋,而且砸的人也不认。 其实严咏春知道是谁,就是个孩子,也没往心里去,拉着骂骂咧咧的严芳姑走了。 严家是外来户,一直不被本地的民众接纳。 严咏春十来岁就因为美貌被山贼的大当家看上了,当时她爹想宁事息人让严咏春毁了婚约嫁给大当家。 严咏春一气之下跑了,意外地投到五枚师太门下,学了武艺。 因为这个,山贼就将气撒在了紫荆寨乡民头上,乡民又因此恨上了严家。 是不是很没道理?但闭塞落后的地方就是这么不讲理,乡民们不敢对抗强者,却以欺负弱者来补偿。 严芳姑嫁不出去,她嘴上不说,心里看不起这些乡民是主因。 而今严咏春学艺归来,还因为武艺打出了名声,乡民们心里怨恨却不敢宣诸于口,大人们的行径自然会影响到小孩,所以严芳姑被砸了。 小事,过了就过了,可接下来还有风波。 严老爹带着二姑娘一路奉承着媒婆过来了。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她得了好处还卖乖:“我可是为了你们严家受了不少苦啊,这次有人敢娶你们家二姑娘我可是下了死力了。” 这话被严芳姑听了去,她那张辣嘴又开张了:“哟哟哟,可真是花了不少力气,银钱可不是要出大力才能拿得起嘛。” 谢媒的钱严芳姑出了大头,出了钱还被人埋汰她当然不舒服,就得喷。 媒婆见状遁了,严芳姑还落了大哥的埋怨:“你一大早就拉了咏春为你撑腰,都赚了多少钱了,还要坏我好事。” 严芳姑可不给这个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在自家人面前扯高气扬的大哥面子:“我们跟你可不一样,你和咏秋这辈子有人养,我跟咏春下半辈子只能靠自己。” 严老爹还要强撑面子:“都是你把咏春教坏的!你你你……” 严芳姑一言九严咏春是一朵青莲,那么这个小娘就是珠圆玉润让人怎么看怎么都想抚摸的珍珠。 就连神公也看愣了,停下了抖动,旁边的乡民们也议论纷纷:“哎哟,大美人啊!” 在一旁烧香奉神的女眷不去骂自家男人的色相,却齐齐朝着小娘吐口水,不断骂着“骚狐狸”。 小娘靠好了竹排,走到前头向神公行礼:“小女子万艳娘,因丈夫得了重病,前来求河神圣水,望神师成全。” 神公听了呵呵大笑,离了竹排继续跳他的大神,一边跳还一边高喊:“圣水是不给外地人的。” 那些乡民还拿出竹篙,将万艳娘的竹排用碎银子太吃亏。 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踏上神台,严咏春直视着山贼,还一边抛着铜钱玩:“现在放下刀求饶还有活命的机会,县太爷就在这里,自己去领罪,不然……” 她没说完就被山贼抢了话,因为严咏春说到县太爷山贼们反而腰板硬挺了:“光天化日之下,县太爷当面,你竟敢私刑滥杀,我们虽然是山贼,可罪不致死。” 这都是巴水县的县衙惯出来的毛病,官吏们胆小怕事,哪怕是捉到了山贼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将山贼的气焰越纵越高。 因为县中如果出了山贼,主官的考绩上会有污点,所以这些官员们宁可当睁眼瞎也不愿意处理山贼,更别谈什么平乱了。 山贼们知道,落在县太爷手上死不了,所以他们胆气壮了。 严咏春被这句话激怒了,她抓住了铜钱一甩,只听万艳娘一声“啊”地娇呼,那些山贼们全都倒伏在神台上,喉咙里鲜血狂喷。 万艳娘就是被血星子溅了满脸才发出惊叫。 不止万艳娘,河滩上的乡民、乡勇、族老,甚至县太爷,包括严咏春的老爹和小妹都闭上了眼,在他们看来,眼前就是地狱景象。 这时那个趴着的当家忽然间一蹿而起跃到了马背上,打马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呼吼:“严咏春,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我们大当家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给我等着!” 这一声叫唤提醒了乡人,他们纷纷看着严咏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严咏春知道,这些乡人们肯定又将山贼的威胁怪罪到自己头上。 此刻,严咏春忽然觉得这个闭塞的山乡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归宿,她无比地希望离开这。 她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再在背后嚼舌头我立马就走,离开这,山贼再来时我看你们怎么办!” 说完严咏春就拉着万艳娘走了,严芳姑也跟着,还大声附和:“这些人就不值得帮,帮了还要对你呲牙咧嘴,喂过的狗还懂感恩呢,都什么人啊!” 严芳姑不讨喜,百分百是为了她这张嘴,太诚实了不招人喜欢。 严咏春噗嗤一笑,连着万艳娘也跟着笑了,随即她又黯然下来,顿住了步。 “公子,我夫君还在竹排上呢。” 严咏春一拍额头,给气坏了,可严芳姑又笑上了,还捂了肚子:“哈哈,她叫你公子,哈哈,咏春,怪不得你没人要,公子,哈哈。” 还好,几个尚算是有良心的乡民联手把万艳娘的丈夫从竹排上抬了下来,正追在严咏春她们后面。 严咏春绷着的脸总算是松了下来,还好,不是全都无可救药。 万艳娘扑到她丈夫身边,那男的还在拼命地咳嗽,嘴角还咳出了血。 抬着他的几人赶紧将竹担架放下,躲到了一边,严咏春却上前号住了他的脉,也没说什么,只是跟那几个乡人解释:“不是气性病,不过人的,赶紧找医生开药。” 其实也就是个安慰,摸到的是洪脉,他又不是杨露禅,没有三花聚顶,回光返照,没救了。 万艳娘一心都扑到了丈夫身上,跟着几个乡人走了,都忘了跟严咏春致谢。 不过严咏春倒是觉得没白救她,看一个人的好坏,看其对身边之人的冷暖就一清二楚了。 能不辞艰险带着病重的丈夫四处求医问药,看来万艳娘是个知冷热的女子,重情义的人坏不到哪去。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5、 勇毅进班房 ,做个武侠梦 方世玉也觉得雷老虎的女儿人不错,哪怕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夹杂了些东西,他也没在意。 相反,方世玉毅然将裁判硬塞给他的奖牌送给了那位少女,谁让她爹给的赞助不够多呢,四人接力,愣是只有一块奖牌,让人家回点本吧。 而且方世玉还煞有介事地强调:“这是雷老虎的东西,我不要。” 这句话让少女的嘴巴嘟得都能挂东西了,不过方世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严晶心还不知道在哪呢,万一她装的呢,唔,守身如玉,拒腐蚀永不沾! 用得着这么老腔老调吗?方世玉自己还是少年呢,这具身体的年纪才十五岁,正正经经的幼齿。 不过方世玉转身便走时,还是被少女给“哎”回了头:“我姓李,李婷婷。” 方世玉当然知道了,故意不问,他还知道她妈叫李小环,她外公是李巴山呢。 不过当方世玉摆摆手装潇洒时吃了瘪,真是帅不过三秒,就连李婷儿又“哎”了一声都救不了他。 “咔嚓”,一根木棍断了。 方世玉胸中升起了一团火,他转过身,看到所谓星爷一脸恶狠狠的样,真像一只二哈。 可这只二哈不仅逗逼,还专门恶心人。 小肥仔和瘦猴见方世玉被打了,也冲了过来跟他站成一排,这是一贯的作风,先动嘴,再到腿。 动嘴就得讲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哎,你怎么打人啊!” 这是小肥仔,瘦猴跟着他复读了一遍。 星爷扔掉了手里的半截断开了木棍,断续输出恶心值:“害老子今天脸都丢尽了,给我扁!” 随着星爷一挥手,十几二十个跟班就举起了手中的短棍,原来是摇旗摇到人手了,仗势欺人。 方世玉依然无所谓,刚才那一下就跟给他挠痒痒差不多,铜皮铁骨的金刚不坏体可不是吃素的。 可屙尿淋人不痛,道理却不对啊,方世玉扯起了嗓子:“喂,大家都听到了,是他要求扁的,麻烦大家作个证。” 喊完方世玉就向旁边跑开了,对方人多,他照顾不过来,不能让小肥仔他们遭了无妄之灾。 往旁边跑了几丈,方世玉就站定了,还得满足星爷的要求呢,给他扁,这样的要求可不多见。 那些持短棍们的选手们围上来了,很好,方世玉也不躲也不闪,就这么你一棍来我一拳,你一敲来我一踹。 刚才那一下让方世玉体验到,在气劲的加持下,金刚不坏体是会自动运转的,就像一个预警机制一样。 当攻击临身时,会扰乱体表的呼吸交换,气机牵引之下,金刚不坏体就会绷紧了。 这是一种长期拍打练习所致的条件反射,跟硬气功或者职业拳手的抗击打训练一样的道理,但多了些东西。 方世玉本身也没有气劲,可魏溯难懂啊,他代入了这一具身体,把上把自己所懂的东西应用上了。 方世玉的底子打得太好了,气劲随即生发,又加上太极、八卦的法门,现在的方世玉,可以算是力量、劲道、气劲与身体熔为一炉。 这些痞子混混们的击打,正好就帮着方世玉练功了,随着他们的敲打,一个人形杀器正在由粗胚淬火,迅速的成型。 所以方世玉是完全不躲也不防守的,就这么你来我往,敲在他身上的木棍舒服得紧。 可他击出的刺拳可不好受,只打脸,以鼻头为主,眼眶次之,脸颊最下,太阳穴或某些特殊部位不敢打,怕打屎人。 每一个被他击中的小痞子,都会飞着晕出去,太痛了。 可也有缺点,这具身体不够高,有些五短三粗,才一米七不到,而且腿短,善长的腿功用不上。 打着打着,方世玉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也不好飞天遁地的使全了手段,毕竟只是一些小混混,绝招尽出有点太高抬了他们。 然后他就发现了旁边做生意装东西的簸箕,又圆又扁,星爷不是说要给他扁嘛,就它了。 方世玉顺手就抄过了一个簸箕,一摸身上,哎哟,没带钱,留下一句“等一下赔你”,他就冲着那些小痞子去了。 小肥仔和瘦猴及时现身,补了位,可他们身上的钱也不够,李婷儿的作用就彰显了,从绣花荷包里掏出了块碎银,丢给了卖梅菜的大娘。 大娘笑得牙都咧,赚大了。 那边小混混们却亏大发了,一人一扁,尽数打脸。 可打着打着方世玉又觉得不对头了,怎么越打越多的? 停了下来一看,星爷在不断地摇人呢,上百号在街上混的小痞子都被他给摇来了。 哦豁,黑帮啊,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星爷还真在吹竹哨来着,怪不得,那就饶他不得了。 方世玉没有与身边的小混混纠缠,而是冲着星爷去。 他拿着簸箕追着星爷打,左脸右颊前胸后背,扇得星爷开了染料铺,青红紫黑齐齐上了头。 一边扇还一边讲:“呐,你说的,给你扁,一扁两扁三四扁,等等,中间颜色还差点……” 方世玉用簸箕在星华的下巴上一撅,觉得这一次均匀了,这才将那个簸箕盖在星爷头上,一脚将他发送了出去。 除了失去动弹能力的小混混,后面来的一帮几十人已经团团将方世玉围住了,看到他们的少帮主被揍成那样,纷纷叫嚷起来:“一起上,打死这个矮挫子。” 这就犯了方世玉的忌讳,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矮,要不是身高问题,方世玉本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没法子,这是金刚不坏体所致,他老妈苗翠花打他一出生就以铁醋秘方给他泡遍全身,然后一岁起再用竹板拍打,金刚不坏体是练成了,也因此影响了发育。 所以不提身高还好,一提身高方世玉就得发狂。 好在他还留着少许的灵智,知道不能打死人。 方世玉看到了旁边高高竖起的旗杆,有碗口粗,便冲身而起,一脚踹在旗杆上。 旗杆应声而断,他抡起了上半截,连着旗子就朝那些混混们砸去。 左一拨右一扫,那些混混们就被分成了两块,全被旗杆给当胸撞倒了,还跌成了一团。 方世玉将旗杆夹在侧腋,一脸的不高兴:“矮怎么啦,我有根东西长啊!总好过你们的三寸丁” 外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声哄笑,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应声附和:“对,用那根长的捅死他们。” 被这么一调笑,本来可以顺坡下驴的混混们不干了,出来混就讲究个脸面,这一下面子全丢光了,还混个屁啊。 羞刀难入鞘,这些混混们又爬了起来,方世玉自然很高兴啊:“还想打是吧,那就来吧。” 他两个划步,就向着右手边的混混们一靠,又一杆子打翻了一团人。 嫌杆上的旗子碍事,方世玉又朝着左边一挥,还将旗杆抖起来,抖了数圈,旗子都被卷了起来。 抖的时侯他也没忘了嗵嗵嗵地砸人,都是砸在胸腔,一次数个地将那些混混扫飞了出去。 怪不得猪肉荣这么喜欢打肉丸呢,如果有力气的话,这么玩还真的很舒服,吃力趁劲。 那些个混混就像是一块块的肉,被搅得上下翻飞。 一棍在手,横扫无敌的感觉太爽了。 除了扫,还能撩能挑,木杠往下一撩,就撩到了腿脚,用力一搅,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被搅了个倒翻。 其实也不太吃力,这里面有个杠杆的原理,一手拨一手支,给他一根足够长的杆子,地球都能撬动,况百来斤的人乎。 好玩吧,将一个人像臭虫来起戳来拨去,比斗蛐蛐还爽。 而且对手站成一团,密密麻麻的,一杆子伸进去,也不用动得太大,就扫他们的小腿,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扫,这些混混们都跳了起来,很有踩竹棍的韵律感。 看谁不顺眼,这时就将旗杠往他身上轻轻一戳,“啊”的一声叫唤,比二踢脚的啸叫还悠扬,还可以看到落地后的滚葫芦。 可惜,就那么短短的一分来钟,就没有一个能站起来了的,不经玩啊。 哪怕方世玉不断地招手喊“来啊来啊”,那些混混都躺地上猛的摇头,不愿带他玩了。 总算是星爷够意思,他被一个跟班扶了起来,看到自己一边威风全灭,他又捡起了根短棍吼叫着往前冲。 跟班是不想跟着的,但少爷上了他也得陪着,于是他也只得捡了根短棍附翼,同样“啊啊”地叫唤,活像两只鸭子,嗯,青头鸭。 星爷这是在给同伙们一个担待,他摇来的人被对手全扫趴了,他总得方世玉的事,而是报喜一样先把那块奖牌送给了老爹。 然后她才说了说田径比赛的事,把怎么样夺牌的细节做了重点描述,还让雷老虎看了她手掌上和膝盖上蹭破的油皮。 这一番描述下来,把雷老虎晃悠的像坐过山车一样,先是喜,再是惊,最后是欣慰,女儿长大了。 最后,李婷婷才说了参加田径比赛的由头,重点说那帮小痞子调戏她,完了还在比赛后喊了百多号人来找荐。 这不能忍啊,雷老虎当场就问候了星爷的母亲。 招来了跑腿的,就一句话:“给我查,今天谁欺负我女儿都给我打回来。” 重点错了,李婷婷赶紧强调:“救了我的三个男孩被刑捕房抓去了,爹你得出面把他们保出来。” 这时雷老虎却多了个心眼,嘴里大包大揽的应承,胸脯拍得邦邦响,却没行动。 李婷婷一个少女怎么知道那么多弯弯绕,听着老爹愿意出面便也放下了心。 这时正好有人来请雷老虎去议事,李婷婷就告退回闺园去了。 对,是闺园而不是闺房,西湖边上的一个小园子就是李婷婷的香闺,贫穷的人没有这等想像力。 等李婷婷走了,雷老虎才啐了一口:“哪来的野猴子想摘我雷老虎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鲜花,没门,蹲你的班房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6、家家烦扰多 雷老虎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他有眼线?不是! 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出身,因为采到了李小环这朵鲜花而成的事,以己度人,他当然认为别人也是这般想。 雷老虎本是一山贼,李巴山四处搜罗山贼势力为其效命,因此结识了雷老虎,并收为弟子传授武艺。 可这一点并不能帮雷老虎达成如今的成就,像雷老虎这样的弟子,李巴山有数十个呢。 别看雷老虎其貌不扬为人粗俗,可雷老虎聪明啊。 他得了李巴山独女李小环的欢心,从众多的弟子中脱颖而出,哄得李小环投身下嫁。 李婷婷姓李,就是因为雷老虎其实算是入赘的李家,雷老虎就这么找到了大靠山,发迹了。 李巴山可不简单,他的身份不只是武当嫡传弟子,他还是当朝陈阁老的贴身护卫。 明白了吧,李巴山就是陈阁老干脏活的心腹。 陈阁老有什么脏活?一个文渊阁大学士,书生而已。 不,他是乾隆的首相,上到雍正下到嘉庆那么多年,大学士不少,可被明文确认的首相就几位。 而乾隆独掌乾纲的几十年间,被承认的首相就只有陈阁老,他下江南的时候,其中的四次就住在了陈阁老的家中。 这也意味着李巴山是个上达天听帮着皇帝处理私密事的狠角。 也正因为如此,李巴山才需要山贼为自己效力,皇帝有太多阴私不能过明路。 雷老虎等于得有道理:“我知道,就是找帮手嘛,帮手多了好办事。” 师爷嘻嘻一笑相应和:“对,老爷您讲得有道理,如果老爷想在杭州落地生根扬名立万,那最好是有本地人照应。” 雷老虎有人罩着,但他不会傻傻地说出来,而且他也觉得光光靠着老丈人的关照不保险。 圣眷就像女子的容貌,有荣有衰,何况老丈人那还隔着一重,如果能多一个倚仗的话就稳了。 想到这雷老虎就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今天女儿的事情,现在都有狂蜂浪蝶闻着香来了,要是哪天这块心头肉被“狼”叨走了,那就亏大发了。 当年自己就是靠着老婆上位的啊,确实是不得不防。 可防也防不住,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不管便宜谁,总归要便宜一个人。 雷老虎的坏水又往外冒了,想要当地人接纳自己,就要有一个当地的旺族跟自己结成同盟,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成姻亲。 那些书香世家是不用想了,别人看不上自己,自己也不是这号人,有陈阁老一线不缺文官的奥援。 最好是有武力的,一文一武相辅相成。 雷老虎摸摸光亮的脑壳子:“要不,我给婷婷来个比武招亲?” 李小环咳嗽了起来,放下了烟壶:“这样对婷婷不太公平吧?” 雷老虎却一脸的兴奋:“怎么不公平,可以让婷婷选嘛,你也可以去守擂,她不中意的我们就不给对方赢,我们不放水谁能打得过?” 李小环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便也没再坚持。 师爷又捧臭脚了:“老爷做事够果断,古语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也管不到爹娘,唯有招婿这一次可以照顾到方方面面。” 雷老虎给了师爷当胸一拳,没用力:“祝你全家富贵,你说的就是我想的。” 师爷功力够,一个大拇指就竖了起来:“英明,老爷英明啊!” 雷老虎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赶紧去准备,比武招亲。” 此时,被雷老虎怀疑的方世玉跟两个小伙伴正从杭州府衙走出来,重见天日。 捕头压根就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走个过场给别人看,对方方面面有个交待罢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知府都能跟雷老虎串通一气大捞特捞,下面的小鱼虾米哪里肯认真办事。 更何况这几家捕头是谁也得罪不起,开边眼闭边眼呗。 瘦猴和小肥仔还担心呢,出来后拉着方世玉诉苦:“玉官,我们的名字留在了刑捕房就相当于留了案底,这要传出去就死定了,也不能考科举了。” 小肥仔也附和:“是啊,要是被我老爹知道了一定骂死我。” 捕头暗示他说不会写字,方世玉没这么弄,三个人的名字都签上了。 方世玉拍拍小肥仔的肩膀:“放心,我写的都是假名,你叫元奎,你叫刘镇伟,我嘛,我叫黄晶。” 方世玉指点完小肥仔和瘦猴,做了个黄飞鸿的起手势,这招他熟。 瘦猴和小肥仔听了放下心来,方世玉趁机告辞:“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又要追打我一条街了,改天再一起玩吧。” 这么说瘦猴和小肥仔就驻足了,苗翠花揍方世玉的样,至少半个杭州府的人见识过。 不过这点对于现在的方世玉来说不再恐怖了,而是变得亲切,打是亲骂是爱嘛。 何况苗翠花自己也就是个“孩子”,她十六岁嫁给了方德做填房,次年便有了方世玉。 现在方世玉十五岁,苗翠花也才三十二岁,搁后世,苗翠花处在鲜花盛放的尾声,正是浓艳芬芳的时节。 因为练金刚不坏体的缘故,苗翠花得天天“抽”儿子一顿,人生阅历少,苗翠花玩性未脱耐心不够,当然没轻没重。 所以方世玉小时候是东躲西藏,将苗翠花当成个大魔头一般,追打就是这么来的。 可随着他越来越大,懂事了之后方世玉也能跟苗翠花玩到一块,一个是年少,一个是心性未脱,方世玉和苗翠花像朋友多过像母子。 而随着魏溯难的代入,他感到了苗翠花的不易。 方德忙着做生意常年不着家,苗翠花以自己还需要人照顾的年纪拉扯着方世玉长大,还没长歪,想想就觉得心里暖。 就是身高有些遗憾,方世玉的外公苗显心心念念金刚不坏体的缘故,苗翠花咬着牙逼着方世玉练习,现在好了,没法长高了。 回到了家里的绸缎庄,方世玉看到一个高鼻蓝眼的洋鬼子正在往身上卷绸布,而苗翠花则戴着个墨镜当瞎子。 不用说,又是老妈学人家没学到家,闹笑话了,那个老外正趁机偷绸布呢。 他忙上前提醒:“哎哎哎,你个鬼子,搞什么?” 苗翠花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拐尺,抡圆了就打,反正儿子皮实,打不坏。 方世玉忙把头缩到了桌子底下,这才听到苗翠花笑骂:“鬼你个头!” 哦,原来是以为方世玉说她呢。 结果苗翠花的拐尺打到了那个老外身上,让他嗷嗷直叫唤。 方世玉赶紧解释:“老妈,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是旁边这个鬼子。” 苗翠花又是一尺子甩过来,方世玉又躲开了,那个老外跳脚了:“噢,你打得我好痛啊!”。 这下方世玉知道了:“老妈,戴着眼镜很漂亮!” 苗翠花终于正常了:“少跟我贫嘴,去拿秤来。” 方世玉走开了,老外以为有机可趁:“我买的布多少钱?” 苗翠花揪住了老外身上披的布:“要过秤才知道。” 老外被戳破了,嘴里叨叨:“你不是瞎子吗?” 苗翠花摘下涂了墨水的眼镜:“你才是瞎子呢。” 老外一打苗翠花的手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你打了我,这匹布就算赔偿。” 想走?苗翠花抄起拐尺就砸了过去,正中老外的后脑勺。 老外停步摸头,苗翠花接过了弹回来的拐尺一抖,折叠起来的拐尺打开了,她就把拐尺当三截棍用,左一下抽,右一下甩,回身再打,还青龙出海捅在了老外的肚皮上。 方世玉出来得迟,看到了倚在门扇上张大嘴嗷嗷叫唤的老外,嫌他难听,就将手里的苹果扔了过去,正好堵住了老外的嘴,这下清净了。 可苗翠花不解气,把拐尺末端裁布的裁刀给掰了出来,捋直了拐尺就像投标枪一样投了过去。 裁刀扎穿了苹果,卡在了上面,还不断地颤动,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老外晕了过去,魂魄都吓散了,还在不断地筛糠。 方世玉以一惯的戏谑口吻凑到苗翠花那:“哦,老妈,闹出人命喽,你麻烦了。” 苗翠花淡定得很:“放心,还差两分,不信你量一下。” “真的?”方世玉跑过去从老外口中拔出了拐尺,一边拔还一边喃喃:“千万别出血,千万别出血。” 终于拔了出来,方世玉眼都大:“哇,老妈,不对啊,差了六分都不止。” 苗翠花不耐烦地一摆手:“鬼佬喉咙深嘛。” 刚才气性大了点手没收住,幸好没伤着人,以苗翠花的性子,过后是不认的。 这一闹,把街坊们都吸引过来了,又把行会的管事给闹来了,好在没有惊动捕快,但苗翠花占着理呢,也不怕,谁让老外想偷布来着。 管事一番调停,最后是说服双方算了,老外也没有真伤着,苗翠花也没有丢东西,和稀泥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头佛,苗翠花开始收档关门落闸了,方世玉看着是一脸的不解。 苗翠花无所谓:“今天心情很好,休息半天!” 方世玉担心死了,老爹回来老妈估计少不了被数落,他忙制止老妈的“造反”举动,拦在了门扇前。 “老妈,昨天你说心情不好休息半天,今天心情好又休息啊?你不怕老爹回来……” 可苗翠花一挤就把他挤开了:“就是因为你老爹回来才要关门啊,他难得回来一趟,我哪有心思做生意。”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7、苦恼陆续来 哪有苗翠花想得那么好,母子二人回到家门口,就被方德的老仆人麻菇拦住了:“玉官,糟了!” 方世玉一看麻菇的表情就知道麻烦了,但还是抱着侥幸:“发生了什么事?” 可麻菇一说话就让人凉了半截:“知府大人来了,跟老爷正在客厅里叙话。” 智计百出也搞不定方德,完全老古板。 方世玉击掌数下却鼓捣不出办法来,苗翠花看出了苗头:“到底怎么了?” 还是招了吧,苗翠花这里还有转圜的余地,方世玉一咬牙就撂了:“我今天跟人打架了。” “输了?不像啊,脸上没事,跟谁打了?” 苗翠花关心的点跟别人不一样,她上下左右打量方世玉的脸,却一无所得。 这是因为方世玉练的金刚不坏体需要泡药拍打,脸上泡不到,也没法拍打,这就是打人不打脸的缘由。 不过方世玉的厚脸皮照样练出来了,是方德打出来的。 只要方世玉在外头惹事,方德就专门打他的脸,打完了还得缚药,实在是太丑怪了,所以方世玉才这么怵他老爹。 现在方世玉的脸上又有些酸麻了,他僵着表情:“我去看运动会,见到一帮瘪三在调戏一个女孩,我就上去教训了他们一顿,后来跟他们比跳远和跑步赢了,那个松江书院的小痞子就招来了一百多号人。” 苗翠花一听一百多号人就听出了神:“你群殴了一百多号人?” 方世玉点头,苗翠花一拍胸脯:“别怕,有老妈帮你,明白吗?” 其实方德也不想真打,只不做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也知道那些人就是无理闹三分,为的什么?不就是欺负他是外来客嘛。 朝廷想停掉宁波的通商口岸,只在广州设商埠,江浙的官员眼看着着苗翠花还捋起袖子:“再说了,他不会武功,就算给他使劲打,打到他腰都闪了,妈还不是一样活蹦乱跳,他打的时候我都有运功的啦,脸上是故意留点面子给他。” 这时方德推门进来,依然冷着脸:“还不快去睡觉。” 方世玉赶紧开溜,古代可没法讲女权,也许苗翠花和方德也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不着。 果然,他身后就传了一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得赶紧走,万一等下辣耳朵就不妙了。 严咏春走进家门,也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严芳姑正在吭哧吭哧的擦地板,搞得整个厅堂都湿漉漉的。 青石铺就的地板本就滑,严芳姑又弄得左一滩右一洼的,下脚都难。 严芳姑做这些本就不拿手,擦几下还得挺挺腰,估计现在的酸度能淹泡菜了。 严咏春挺意外,哎了一声,严芳姑从胯下看过来,一脸的不舒服:“看什么?” 严咏春只得上去帮忙,严芳姑又唠叨上了:“拜托,你爹说你妹明天出嫁,不用她做了。” 严咏春从木桶里捞出了一块抹布,一边干活一边搭话:“那干嘛让你做?等我回来不行吗?” 严芳姑找到倾吐渠道了,嘴更快:“嫁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拽了吧唧的,将来到了夫家还不得做活做得像条狗一样伸舌头。” 严咏春倒是想到了条办法:“要不请个人回来帮忙啊。” 严芳姑将抹布往桶一扔,叉起了腰:“不要钱的啊!” 看来同情不得,严咏春站起来将抹布塞到严芳姑的手里:“还是你自己擦吧!” 严芳姑哎哎了两声,又大喊了一声喂:“不帮忙啊?” 严咏春回过头,点了点她:“不嫁人,又不愿意请人,那就自己做!” 那把像刀子一样的嘴哟:“你也不嫁人,为什么你不做!” 严芳姑将抹布扔在地下,却自顾自又忙活了起来,也就是个豆腐心,难怪做豆腐挣钱。 一觉醒来,严晶心还没来得及找魏溯难的麻烦,魏溯难先给他来电话了。 其实昨天都想跟严晶心说了的,但她太累了得休息,没办法,只能挪到今天了。 魏溯难得跟着贤慧和魏嘉新去打灯笼,挺远的,在临省,要驱车前往,当地可没有机场。 魏溯难的外公和小舅还在贤慧的老家,贤慧是家里老大,肯定要回去一趟。 小舅也当上了当地的小领导,过年要值班蹲守网格,回去早了小舅没空,作为扶弟魔的一员,贤慧只能将行期压后,现在可以出发了。 严晶心也想去,车子倒是坐得下,但被严励严词镇压了,虽然严励的理由是希望严晶心多陪陪自己,可严励的心声却是另一番模样。 跟着魏家回娘家,以什么身份?女儿可以不要脸,自己还得要脸呢,这种行为得坚决制止。 所以严晶心和魏溯难还得分开几天,然后又错过了交流梦境安排的事。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进入的梦境不一样。 其实是严晶心的执念产生了作用,她理解错了。 并不是魏溯难单方面热点情节就一定会拖着她前往,她的心念也会影响入口。 严晶心最近总想找到一种不受身体素质影响的功法,她忽略了,其实咏春对她的影响更大。 寸劲,就是一种突破身体局限的利器,如果说金刚不坏体是盾,那么寸劲就是一根尖利的矛,矛和盾,最终是会交击在一起的。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8、豆腐鉴人心 憋在家,严晶心上上下下哪哪都看不顺眼。 严励想多陪陪自己的小棉袄,结果发现她变得冷冰冰硬梆梆的,实在是看不过眼:“要不这两天我们自己做饭?” 严晶心听了嘿嘿一乐:“哟,亲自做饭啦?” 严励以一种鄙视的眼神看她:“你知道什么,你妈妈以前也不会做家务,后来不就学会了嘛,女孩子不会做家务是很丢人的。” 严晶心吸了一口冷气,老爸被什么附体了?她摸摸严励的额头,没烧啊。 严励则无奈地苦笑,这闺女,吃枣药丸。 他不得不转换成语重心长模式:“爸爸知道,虽然你嘴里不说,其实爸爸和妈妈总是忙头不顾尾让你很失落,这就是处理不好事业与家庭的典型例证。” 老爸都自我剖析了,严晶心也只能跟他玩玩真心话大冒险:“那你和妈妈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严励的回答出乎严晶心的意料:“那时根本就没多想,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什么都没有,婚房也是你姥爷给置办的。” 整天跟严芳姑待在一起,人传人,严晶心嘴也毒起来:“哟,想不到老爸你还是捞着倒贴了啊。” 严励却猛地甩了甩头,脸上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开头一切都很美好,那时你妈妈刚怀上了你,可你姥爷就是那一年去的,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因为姥爷的一场大病全毁了!” 这倒是没有写入家史里,严晶心很意外:“姥爷得了什么病?” 严励仿佛在积攒气力,等了许久才回答:“骨癌,你姥爷把积蓄都拿来给爸爸和妈妈买婚房了,那年月也没有完善的保障体系,医疗也不发达,拖了差不多一年,你姥爷还是去了。” 严晶心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套房子时间没有那么久,我也没听说过还有套房子,是卖了?” 严励沉重地点点头:“都花在了老爷子的病情上了,钱倒是无所谓,就是没能留住你姥爷,你爷爷奶奶都去得早,爸爸那时以为总算有个了家,没想到……” 严励说着都有些哽咽,严晶心小声地感喟:“难怪我从小就跟着慧妈妈呢。” 严励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所以爸爸和妈妈就没得选啦,只能拼命工作挣钱,仅余事业一途了。” 说着严励摸摸严晶心的后脑勺,很小意,生怕女儿抱怨。 严晶心这次没傲娇,而是靠到了严励怀里,总算是让他从悲伤中脱出来:“爸爸和妈妈不希望你重复我们以前的痛苦,希望你以后都能好好的,生活能像像甘蔗一样甜滋滋的。” 严励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他的小棉袱许久没那么熨贴了:“可生活不仅仅有物质成分,还有精神养分,单论物质,也得会过才能过得好,不然给你再好的条件安排不好也乱糟糟的。” 讨厌,每次总是煽完情就讲大道理,严晶心动了动,表达了抗议,又找准了个位置窝好。 “好吧,我尽力做一个生活上的强手。” 其实严晶心有潜台词,她觉得把魏溯难调教好她在后头指挥就行了。 她是个固执的性子,有了梦境里杨露禅跟陈玉娘那一遭,她觉得跟魏溯难基本上以后也就这样了。 况且现在严晶心对魏溯难也还满意,觉得自己不会变心,至于魏溯难会不会变心,嘿嘿,严晶心握了握拳头。 这就是生活经验少,没被生活毒打过。 很快就挨着了,严晶心想着由简入繁积累生活技能,首先从小葱拌豆腐开始吧。 无它,这道菜简单啊,在网上看视频它最容易了。 做出来卖相还挺好,一青二白的透着清净,也有一股清香,非常适合年节大鱼大肉之余清清肠胃。 可做好菜一吃进嘴里,父女俩都把眉头皱上了,咸不咸淡不淡的先不说,就这清汤寡水的滋味,跟魏溯难弄出来的不一样啊。 严励还吧唧了几下嘴,然后故作镇定地大口吞咽:“还不错,至少发挥出了正常水平。” 严晶心不缺心眼,她看出来了,老爸这是安慰自己。 严晶心可不弱于人,她又有了跟魏溯难别苗头的心思,可任是她翻找完了网上的视频,她不是找不出问题来。 到了晚上实在是想不通了,她才给魏溯难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跟老爸在外面吃饭,点了个小葱拌豆腐,结果很失望。” 严晶心还是好面子,采用了我有个朋友系列。 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没等到回复,唉,妈宝回了舅舅家,就会变成姥宝、舅宝和表哥,可没空答理自己。 严晶心失落失望没失眠,干脆早早躺下了。 魏溯难好不容易才腾出时间,主要是表妹太粘人了,叽叽喳喳个不停,又不能恶了她,不然“太后”可不会给自己好脸。 他给严晶心回了一篇千字文:“坚持住,就三天,我平时做的小葱拌豆腐不纯粹是豆腐,是参考了川菜之首的清水白菜弄出来的,里面涉及浓度置换和渗透的原理……” 可惜此时严晶心己经睡觉了,眉眼紧锁着。 送嫁严咏秋还算顺利,除了妹夫丑了点、严芳姑嘴毒了点、没有等到梁博俦以及多了多事带着一队吹打手前来凑趣的黄学洲。 哦,对了,送完嫁回到家严咏春就遇上了乡勇们堵门,还带着一位拳霸七省掌劈三江无影脚震九州的黄师傅。 这位黄师傅也跟严励一样的腔调,他认为拳脚功夫女人还是不如男人,他希望小惩大诫一下严咏春,让严咏春乖乖地嫁人生孩子去。 可这位黄师傅运气没有严励好,他遇上了心情极糟糕的严咏春。 正牌黄师傅都差点被严晶心打哭呢,冒牌的黄师傅严咏春可没那么多心情跟他耗。 在见识过正宗的一二三四五下无影脚之后,黄师傅就被乡勇们抬走了。 原来打得那么好看的情节怎么办?凉拌。 反正梦境里严家也是做豆腐的,严咏春决定在梦境里多试几次,一定要把拌豆腐给弄到好吃为止。 可人有旦夕祸福,没等严咏春做上凉拌豆腐,她的豆腐西施的名号就丢了。 万艳娘的丈夫顶了一夜没撑过去,断气了。 万艳娘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她欠了客栈的十两银子,给他丈夫办丧失需要开销,只得卖身葬夫,给自己插上了十两银子的草标,价高者得。 这下紫荆寨的老少爷们又有热闹看了,全都一窝蜂涌到了客栈门前。 严咏春和严芳姑挤进人群时,那些咸湿佬都喊到了十二两五的价,当然自命风流的正人君子黄学洲也挤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喊价就被严芳姑给逮住了。 “你看你这德性,一副色狼相,口水都流到肚脐眼了。” 黄学洲还待强辩:“非也,我是看她卖身葬夫情义可鉴,如果所托非人将来就难过喽。” 跟班多有眼色的,马上就伸出三个手指:“三十两,不要跟我家少爷抢。” 严芳姑计上心头:“才三十两,黄秀才不肯慷慨解囊啊,没诚意。” 黄学洲马上捂住了钱袋,严咏春也在一旁凑了个趣:“算啦,不要勉强人家。” 被将了军,黄学洲一边肉痛一边期期艾艾:“怎么个慷慨法?” 严芳姑立马高声尖调:“一百两。” 黄学洲都抖了一下,可肉痛归肉痛,还是从腰袋里掏摸了好几下,总算是拿出了银票,就是嘴上喃喃不断:“拿我当冤大头。” 严咏春想接过银票,黄学洲还不舍得放手,恋恋不舍啊。 就非得一句“谢了黄秀才”才让他松了爪子,严芳姑倒是高兴得在一旁咯咯直笑。 唔,花还没谢,尚有余彩。 严咏春抽十两银票递给客栈老板,剩下的银票都塞在万艳娘手里:“拿去安葬你丈夫,剩下的钱当盘缠回家吧。” 万艳娘却摇摇头:“我相公病重,他大哥不愿意救,小女子是带着他破家出来的,家,没有了,回不去。” 严芳姑的算盘那么响,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她上去就抢过银票:“我收留你啊,你丈夫的丧事我也包了,剩下的当作伙食费。” 没等她把话说完严咏春在严芳姑的虎口一拂,严芳姑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严咏春又把银票抢了过来,可她哪够严芳姑算计,利嘴里又有新主意:“当入股我的豆腐房啊,总行了吧,以后就有长期的营生了。” 她看到万艳娘动心了,严咏春也犹豫了,啪的一下拍开了严咏春的手,银票落袋为安。 还好,也不纯贪财,还知道有事得做:“走了走了,还得请人采买吹打抬上山呐,别愣着了。” 就是黄学洲在旁边一脸的郁闷,他出钱,严芳姑人财兼得,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没法子,头都洗湿了,只能硬着头皮剃,黄学洲早上请来的吹打手又派上了用场,从红到白由喜而悲,转换得无比自然。 忙了一整天,终于把万艳娘的相公送上了山,从此她就是小寡妇一枚了。 晚上,严咏春正拿着天井中摆着的木人桩出闷气,严芳姑就带着换了衣衫的万艳娘出来了。 严芳姑得意着呢,去拍严咏春的肩膀想现一把,冷不防严咏春回身一掌,停在了她脸前一寸处,吓得严芳姑眼都闭上了。 严咏春逗她玩呢,还碰了碰严芳姑的下巴,左相右看:“看行,还没老,尚有几分姿色。” 这一下惹得严芳姑火力全开:“你看看你,自从跟五枚师太学了功夫,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两个拳头,胸前的肉跑到胳膊去了,屁股上的肉长大腿上了,怪不得没人来买豆腐,靠你早晚得饿死啊。” 严咏春不接受:“我们的豆腐是真材实料的,怕什么?” 严芳姑手一挥,好像要把严咏春的话大风吹去:“别逗了,什么东西都靠卖相,卖相不好没人要。” 接着她就指向万艳娘:“看,我培养了一个新的豆腐西施,咱们的生意又能像以前那么红火。” 严咏春顺着严芳姑的手指看过去,万艳娘正穿着几年前严咏春的装束俏生生地站在房门前,果然是脉脉含春我见犹怜。 “不错吧,我照着你以前的样打扮她,要是那些臭男人不流口水,我名字倒着写。” 严咏春撇撇嘴:“我们是做豆腐的,不是卖色相的。” 严芳姑的嘴劲又上来了了:“嘁,我们才不卖色相呢,穿得整整齐齐正正经经地卖豆腐,他们自己掏钱来买,又不短斤少两,能说我什么?” 也许吧,严咏春白眼相待。 可第二天一早严咏春就被教做人了。 豆腐店一开门,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哟,刚刚拿下一块闸板,一水的汉子就在店门前挤成了一团,把万艳娘吓住了。 还是严芳姑的臭嘴一露脸,才把这些臭男人给镇住。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干什么干什么,说清楚啊,想吃豆花买豆腐就排队,别毛手毛脚的啊,让老娘看见了剁了你们的狗爪子。” 那些汉子们赶紧挤成了一排,队伍都拉到街口去了,一群婆娘在远处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太不像话了,伤风败俗啊。” 一整个上午,店里的生意好得不像话,严芳姑噼里啪啦地扒着算盘,还跟严咏春炫耀:“怎么样,比你当年厉害吧?” 严咏春摇摇头:“我只看到了人心的堕落。” 也确实是堕落,一上午净看着那些客人在言语挑逗万艳娘了,就没有一个正经来买东西的。 是严芳姑的错?是严咏春的错?是万艳娘的错?还是人们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错了? 黄学洲也来凑热闹,却被眼利的严芳姑提溜进了豆腐房,不是说来帮忙嘛,里面有大把的活计呢,累不死他。 谁让黄学洲有色心没色胆呢,磨豆腐去,看他还敢不敢油手油脚的。 还有人犯错误,他来的时间错了。 梁博俦一进到紫荆赛,就在大街上听到两个老家伙用很猥琐的语调在交谈:“今天严家的豆腐花真香啊!” “豆腐西施身上的茉莉花香才香呢,可惜,没那福份不能在晚上闻。” 梁博俦拉住了二人:“两位老兄,你们买的豆花是不是严家的云水豆花?” 二人露出了一副滑滑的笑意:“哎,你不像是本地人啊,这么快就知道豆腐西施了?”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29、竟是探花贼 ,做个武侠梦 梁博俦听得一头雾水,急忙反问:“都知道好些年了,还快?” 两个路人齐声“嘁”他:“神经病!” 路人走了,梁博俦连哎了几声都没唤住。 不对劲,梁博俦撒丫就跑,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没到严家的豆腐店,远远就见一堆人围在店门口,买了豆腐或者豆花的人,都捧着碗流着口水赞叹:“真香啊!” 后面的人还在催促:“干什么呢,快点,嘿,说你呢。” 梁博俦绕着人群一圈,愣是没挤进去。 叉着腰看着像抢钱一样抢着买豆腐的人,梁博俦心生一计,他从褡裢里掏出了一把铜钱,抛在了地上,然后就高喊:“哎,谁的钱掉了。” 那群挤热闹想趁机占便宜又无胆的家伙立即就转过身来四下里探看:“在哪呢?” 然后就有人发现地上的铜钱了,那还等什么,抢啊,肯定就是自己掉的。 有人带头,一伙人全都开始哄抢,接着就为一枚铜钱归谁开始理论,论不通那就只能上拳头了。 人走光了,露出豆腐店里的那张圆润生辉的俏面和甜入心的笑容。 梁博俦被这份光景给摄住了心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感叹:“果然不枉千里寻春啊。” 他笑脸上前:“好些年不见了,还认得我吗?” 万艳娘低头寻思了一下,轻摇臻首语带疑惑:“公子?” 梁博俦继续输出猪哥样:“我福建来的。” 万艳娘脸色都有点变了:“那么大老远来买豆腐花?” 梁博俦被问得卡壳了,频频点头:“是啊是啊。” 万艳娘左看右看,只得再跟他解释一番:“碗都用光了,我进去拿?” 她作势欲走,梁博俦却伸手拦住了她:“哎,不用了,放这吧。” 说着梁博俦就伸出了双手,作了个合捧的手窝。 竟然猪哥成这样,万艳娘都遭不住,低头掩嘴偷笑。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客人,只要不出格就得满足,万艳娘拿着勺子就给梁博俦的手窝打满了豆花,还特意堆了一些起来。 这么痴心的客人,得侍候好了,严芳姑教她的,这是财神爷。 万艳娘打豆花的时候,梁博俦眼直直地盯着她看,看得她都有些脸热,只得提醒:“公子,都装满了。” 梁博俦这才醒过神来,有些局促地应和着,侧了个身,就着手往嘴里吞吸,中间还不忘眼角瞄两下,真是没救了。 万艳娘又被他这样给逗得侧头掩嘴,这位公子还真的是太…… 外边有两个闲汉没抢到钱,看到了这一幕也猴急地跑过来,趴在档口上:“豆腐西施,也放我手上。”“我的手也要!” 万艳娘手脚很伶俐,给那两闲汉打了豆花,收了钱。 就是那两闲汉一边盯着万艳娘一边在掌心里舔食豆花的样子太恶心了。 梁博俦赶紧舔干净手里的豆花,放开了手一拨再往中间一挤,就挤走了那两个闲汉,这才发问:“你就是豆腐西施?” 他脸上还像上大花猫一样粘满了豆花呢,让万艳娘又嘴角偷乐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晃晃头:“大家开玩笑的,谢谢你,五文钱。” 梁博俦正想往褡裢里掏,却发现手上粘满了豆花,赶忙在胸衣前蹭了去,这才从褡裢里掏出了五个铜板,捏着放在了万艳娘的手心里。 这时严咏春抱着一缸新煮好的豆花出来了,往案板上一放,看到万艳娘满头大汗的样,就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帮她蹭了蹭。 万艳娘知冷知热的,也拿过汗巾来帮严咏春擦汗,这场景看在梁博俦眼里是洼凉洼凉的。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要相认吗?可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看刚才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怎么看都比自己有型啊,姐儿爱俏,看来这娃娃亲是飞了。 他抄起了自己的褡裢,转身就走,走出了一段,又停了下来。 自己是跟严咏春订过婚的呀,没道理不见个面就认输啊,他决定等晚上豆腐店关门后再去严咏春家里看看。 而严咏春呢,也不熟悉这段剧情,因为电影是魏溯挑的,他挑来挑去略过了严咏春这一节选了方世主,他也没有想到严晶心的执念跟严咏春相合的问题。 于是严咏春就这么跟梁博俦错过了。 还好错过了,不然看到梁博俦的猪哥样误会了的话,那得出人命。 到了晚上,当梁博俦打听到严家找过来准备敲门时,巧了,黄学洲垫在他的跟班肩上爬树呢,就大门边上。 黄学洲是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又出钱又出力的,两个美人,总该落手一个吧,不然多亏啊。 白天想去豆腐店凑近乎,中了严芳姑的圈套,他决定晚上再来想想办法。 梁博俦一看这阵仗,这两可不是啥好东西,他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到了跟班面前他才厉眼一瞪。 跟班被吓坏了,往后一退,黄学洲就被摔了下来,仰倒在地,哎哟哎哟直叫唤。 梁博俦青着脸,指着黄学洲厉声喝问:“你是谁?你是不是采花贼?” 黄学洲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连忙应声:“我是本县秀才黄学洲,你又是谁?来这干什么?” “梁博俦,福建人,来探咏春。” 这么说黄学洲就明白了,露出晃然大悟的样,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他拱了拱手,带着跟班走了,明打明地跟严咏春或者万艳娘打招呼,一定会惊动严芳姑的,还不如改天呢。 可好死不死的,黄学洲走到巷口觉得不对劲,怎么一个福建人跑来找严咏春呢? 他一回头,就看到梁博俦在刚才他攀爬的那颗树上一蹬,翻上了围墙。 完了!原来是贼喊捉贼啊,那他不能走啊,正好向严咏春示警。 他正想扯开喉咙大喊,可猛地想到,以严咏春的功夫好像也怕毛贼啊,喊了没准惊走了毛贼反而不美。 何不设套堵路抓住采花贼,表现一下没准就收得美人心了呢。 想定黄学洲就拉住了跟班,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跟班听得点头连连,还给黄学洲送上了大拇指,让黄学洲顿觉自己睿智不凡,胸脯都挺高了几分。 两主仆去做准备了,说回梁博俦这边,他也是受了黄学洲的提醒,想着偷偷观察一下。 如果严咏春真的已经跟她的情郎双宿双栖了,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人家。 可他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好场面,他以为的“咏春”正在天井里晾衣服,也许没外人,也许刚洗完澡,当襟都没扣好,亵衣都露出来了。 这时突然从屋顶上跳下来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看见万艳娘春光浅露的样子桀桀地坏笑。 万艳娘慌忙拉上了前襟怒斥:“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来!” 那汉子才不在乎,笑得更奸滑了:“我?大名鼎鼎的天飞猴子,山寨二当家,我来请你回山寨的。” 万艳娘还不至于失措,而是板起脸来:“严咏春在此,别那么放肆!” 她说着趁那汉子不注意,一推面前晾衣的竹杆,带着上面的衣服就向山贼罩了过去。 可飞天猴子的功夫也不差,他一跃而起,在空过翻腾得很高,躲过了竹杆,还顺手扯下了万艳娘的胸衣。 万艳娘大叫一声,忙拉近了外衣遮丑,也往角落里躲。 不成想这声娇呼反而刺激了天飞猴子,他拿着万艳娘的胸衣往脸上一揍,还猛吸了一口,嘴里感叹着:“好香”。 这边脚下也没停,把胸衣往怀里一塞,这只色猴就伸手来擒万艳娘。 梁博俦躲不住了,他一个飞身翻下围墙,一脚踹在飞天猴子的后背上。 急色的飞天猴子光顾着万艳娘,没注意到梁博俦,被踹得趔趄出去。 趟了两步,飞天猴子就站定回身,梁博俦的功夫一般般,对他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 见一击不成,梁博俦只得冲前跟飞天猴子过招,他学的是福建南拳,是散落在民间的一种南少林长拳。 但梁博俦也只是初窥劲道,虽然格手间以一式翻江倒海抓住了飞天猴子的双肩,可他将飞天猴子摔出去时却没有使上劲,被飞天猴子一个抖肩就破了。 飞天猴子顺势一个空翻,回身就是一拳,正好与跟上来的梁博俦对拳各中,皆打在对方的左胸。 可飞天猴子只向后退了一步就缓住身形,梁博俦却感觉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惊动了旁人,飞天猴子也不打算再呆,他在花池上垫了一步,就提纵而起,上了门头的瓦顶,一个翻身就出去了。 梁博俦轻功不行,只得几步助跑,上了围墙循进来的原路追了出去。 严咏春此时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却正好与梁博俦又一次错过了,只看到了天井中揪着衣襟的万艳娘。 见到了严咏春,万艳娘才花容失色,都快哭了:“刚才有个山贼想抓我。” 严咏春问也不问,两步就跳过了围墙追了出去。 刚才要不是严芳姑拉着她哩哩啦啦,她也不至于听不到,现在只要凝神贯注,还是能听到远去的脚步声。 只是为什么急促的脚步有两个她也没来得及细想。 前头梁博俦拼了死命,终于追上了飞天猴子,抓往了他奔跑中甩动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挫,飞天猴子被破坏了惯性,摔到在地滚了好几圈。 可当梁博俦上前想揪住他的衣襟时,他一个摇头翻身,就脱出了梁博俦的擒拿,然后飞天猴子以手撑地,两脚密集地踢向梁博俦。 这是猴拳中的猿猴倒蹬,耍猴的就知道,当你去抓猴子时,它常常跑着跑着突然就空翻前肢按地向后猛踹。 梁博俦吃了这一记突然反手袭击很不适应,只得一边格挡一边向后猛退。 然后飞天猴子猛地撑手旋身扫腿,将梁博俦踢出去了老远。 他还愤愤不已:“犯得着这么拼命吗?” 梁博俦当然有理由:“咏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纳命来!” 飞天猴子这下怒气冲天,那天在河滩严咏春一脚踢得他躺了两天,这口气正好就出在这里。 他猛地运劲蹬地助跑,中间两手一振腾高了身形,就着踏脚的劲在空中连连向前尖出了七八脚。 梁博俦的格挡还助他飘高,越过头顶后在梁的颈背上狠狠地一踩,踩得梁博俦踉踉跄跄了好几步。 落地后飞天猴子也不罢休,连着两个撑手后翻又向梁博俦攻来,近身时提纵而起,在空中团身避过撩腿,一爪就抓在了梁博俦的脖子上,抓出了五道血痕。 这是鹰猴拳,刚才那一抓是鹰扑,从空中勾抓猎物的绝招,前面是猿猴上树再接着神猴过涧。 不过飞天猴子轻功没到家,鹰纵不够高,被梁博俦忍着疼痛一个虎扑就抓住脚踝拉砸到地上。 这一砸把飞天猴子怀里的胸衣给震了出来。 正当梁博俦和飞天猴子都想起身再打过时,一张大鱼网抛了过来,甩得很开兜头罩下。 飞天猴子先看到了,他在地上连着翻滚了好几下,脱出了鱼网的笼罩。 还有帮手呐,得跑,飞天猴子拔腿飞奔,两下子跑了个没影。 梁博俦可跑不了,他一回身又有一蓬沙子歘的一下向他打来,他的眼睛进沙子了。 黄学洲的跟班以为捡到了便宜,举着一根木棒敲向梁博俦。 可惜,有武功的和没武功的不一样,梁博俦一脚就踢歪了木棒,连带着跟班一起蹬了出去。 眼是睁不开了,不是还有耳朵么,耳听八方是练武的基本功。 等梁博俦好不容易将沙子眨出眼眶,飞天猴子早就没影了。 他看向跟班,后者吓得一阵弹颤,不是说是个采花贼吗?怎么那么狠哪。 原来是这俩啊,梁博俦以为他们只是帮了倒忙,也没计较。 他转过头看到地上的胸衣便想捡起来藏好返还,这是咏春的私己物,让人看到了不好。 可梁博俦刚弯下腰严咏春就到了,看到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在捡胸衣,严咏春火气一下子冲了顶。 跟班看到严咏春也不怕了,他大叫起来:“就是这个采花贼。” 那就确认了,严咏春上去就是一通无影脚,正正地踹在梁博俦的胸口,数下间梁博俦就被踢晕了过去。 要不是还想留个活口问山贼的老窝在哪,没准梁博俦小命不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0、岂可认夫君 ,做个武侠梦 幸好,等严咏春上前想点穴制住梁博俦盘问时,万艳娘也到了,她叫停了:“别打了,不是他,打错人了,是他赶走飞天猴子的。” 跟班不信:“可他刚刚明明在咏春家偷窥,还说自己是福建人,叫梁什么来着,记不住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黄学洲终于现身,还一脸正气的样,他得帮跟班背书:“我们怕惊动了他让他跑了,这才在此布下天罗地网,没成想此恶贼功夫了得,差点让他给逃了,对了,他还有同伙的,可能是分……不均,又打起来了。” 他也终于看到了地上的那块胸衣,赶紧截住了口,然后偷瞄了两眼严咏春和万艳娘,急忙转过脸去。 黄学洲一转头就看到了严芳姑那张恶狠狠的脸,然后他就哎呀哎呀地哀叫起来,是严芳姑揪住了他的耳朵。 “那你又在我家外头干什么?说!” 严芳姑将黄学洲揪进了巷子里,也不知道她要盘问些什么。 万艳娘好心,再一次帮梁博俦证明清白:“他今天来过店里买豆花,早就告诉我说他是福建人,要不是他,刚才我就被山贼抓走了。” 她看到了地上的胸衣,赶忙捡起来塞进怀中,闹了个大红脸。 至此,严咏春也搞清楚了,地上躺着这个就是她一直等的梁博俦,可又不是她要等的人。 梁博俦应该是来践婚约的,然后多半将万艳娘当成了严咏春。 以前严咏春也有豆腐西施的名字,也因此招上了山贼,现在万艳娘,谁让他这么粗心来着。 而且严晶心也明白了,做菜想返璞归真不容易,她才不会像魏溯难一样费尽心思去下厨呢,家常便饭就好,反正也饿不着他。 想通了的严晶心还真发挥出了水准,至少,中午和晚上的饭菜严励很满意。 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好的差的都尝过,现在严励希望生活平淡点,吃的是家的味道、生活的感觉、亲情的温馨,也不需要太多花头。 实在不行以后让女婿想办法呗,不过最好再多饶些时日,就保持现状别突变,跌宕起伏心脏受不了啊。 严晶心不好办呀,她也想着跳过梦境的情节,为此她还狂刷了两部电影n次,可一进入梦境,还是在原地徘徊。 得想办法,不然梁博俦就缠在这里不放了,那可真不爽利。 电影没白刷,一些细节她还是掌握了,在此之前,梁博俦一直认为万艳娘就是严咏春,还要经历很多凑字数的情节他才会反应过来。 那些乌七八糟的桥段严晶心可不想再经历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一走了之?不让那些恶俗的情节再发生,自己消失了会怎么样? 严咏春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让万艳娘从此变成严咏春呢? 这样梁博俦就如愿娶了“严咏春”,他会带着她回福建,并将咏春拳传下去发扬光大。 反正以后福建也会出现一个衣服上绣着“咏春”二字的妇女互助会,真正将咏春拳发扬光大的也不是一个咏春,而是千千万万个咏春。 何不趁机在此推一把?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延续下去,这样咏春拳也能照着原来的路数往后世流传。 万艳娘经历了被驱逐、丧夫、冷眼、强掠,如果她可以过上严咏春的日子,一定会更珍惜,可比自己更切合咏春拳的心态。 咏春拳从一开始就是适合女子防身的功夫,它淡化了女子身体素质、力量的弱点,突出了女子的坚韧、柔软灵活以及细腻。 寸劲最大化地弥补了女性的短板,把不多的气劲和孱弱的劲力用在了刀刃上,实现了小空间短促发力破防金刚不坏体。 这么说来,自己手上还拿捏着专治妈宝难的法门呀! 严晶心的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以后有了专冶妈宝难的绝招。 至于万艳娘还不会武功的问题,这对严晶心来说算是问题吗? 手里有金刚不坏体的功法,还知道血酸酶的功用,速成一个高手并不难,只要将修炼的办法教给万艳娘,那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唔,得在万艳娘身做点手脚,对了,还有严芳姑那也得封住嘴。 严咏春和万艳娘将梁博俦送到了客栈,他也只是晕了过去,伤势并不重。 趁着给梁博俦施针活络通血疗伤的时机,严咏春还把家伙什给准备好了。 然后等回到严家时,万艳娘和严芳姑一个不小心就被严咏春点倒了。 严咏春不打算苦口婆心费口舌,她直接上回梦心法。 在万艳娘和严芳姑后枕都下了针,感谢赵无极,这个法门终于用上了。 洪日庆的回梦心法、赵无极制人神魂的秘技、石家神打的奥术在这一刻熔为一炉。 这一晚,万艳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一位号称五枚师太的神人将一套功夫传给了她。 里面有小念头、标指、寻桥、木人桩和寸劲的化气法门,还有八斩刀法。 对了,还有一套六半点棍,那是让她传给她的夫君梁博俦的。 五枚师太还告诉她,她才是严咏春,原来的严咏春实际上是她妹妹严晶心。 春秋下来不就到冬天了嘛,霜雪晶心,没毛病,就连瞎编的严晶心都为自己的创意捂嘴偷乐。 除此之外,万艳娘还得了个辅助的药方,能补足她基础不牢靠的缺失。 以后没师父教拳也不要紧,焚香吞血酒练神打就好,法门也一并教落了,师父会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齐活,对了,严芳姑也被催了眠,明天开始就没有万艳娘了,变成了她的侄女严咏春。 至于原来的严咏春,那是小侄女严晶心,是她哥思男不得掩人耳目将女孩当男孩养。 反正严咏春跟梁博俦成亲之后就会回福建,以后的往来也不多。 严咏春的父亲会跟着严咏秋和女婿过活,不用理会。 严晶心对这具身体的生父也没啥感情,觉得他跟紫荆寨的乡民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她也不想再侍,安排好诸般事宜便会一走了之。 还是个黄学洲,严晶心想着严芳姑的那个麻烦劲,又想着原本的情节,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提前成全你们。 也许明天该去配点迷魂香,有了它,好事不就成了嘛,在严芳姑在,成了小姑父的黄学洲也误不了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严咏春醒来发现全身酸痛,可小妹严晶心还是催她快点,梁博俦还在客栈那里。 严咏春不疑有它,就跟着严晶心去客栈了。 严晶心找了个借口没上去,而是在客栈的大堂那等着,黄学洲果然就尾随而至了。 等黄学洲潜上了楼,还没来得及爬窗户,忽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背碰了自己一下,便晕了过去。 梁博俦还真醒了,正在跟严咏春怄气呢。 严咏春还得小意地哄着这位拗相公:“你昨天拼了命地救我,怎么现在反而不理我了?看看我嘛,跟我说句话嘛!” 背着脸不看严咏春的梁博俦这时来气了:“我梁博俦学武六年,就是为了保护你,谁知道一见面就被你的情郎打了。” 严咏春嫣然一笑:“傻瓜,那是小妹,我爹总想着有个儿子,就把小妹当男孩养了,打小就送出去学武。” 梁博俦这会眼大了,也不知怎么下台。 严咏春还是知情识趣,轻拍梁博俦的后背:“是不是觉得打输了很没面子?小妹的功夫很严害的,师父更厉害,其实师父也教了我功夫,只是我以前怕练了功夫变成男人婆就没学,对了,师父还有一套棍法在我这说是可以传给以后的夫君。” “啊”,梁博俦这会不觉得丢脸了,马上转过脸来,欣喜地看着严咏春,手都不知觉地把到了严咏春的臂膀上。 严咏春娇羞地脱开了:“既然你的伤势不重,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想学棍法也得等养好伤。” 这就是愿意与他相认的意思,梁博俦喜出望外:“那好,我很快就龙精虎猛的。” 说着他还不忘啪啪地锤自己胸脯,好像要展现他无敌铁金刚的一面。 可这一敲就触碰到了被踢伤的胸肌,痛得他直咧牙,还好没有叫出来,不算出丑。 此时严咏春却肃起了脸:“师父云游不知何方指望不上,如果要教你学棍法,我就得自己练武,真没有问题。” 梁博俦还想拍胸脯呢,想到伤势改成拍大腿,啪地一声脆响:“没问题,我又不是那种眼里只有女色的人,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不是外表。” 这么直梗梗的表达,让严咏春羞得满脸通红,她一拧头就走了,梁博俦哎了好几下都没叫住,谁让他口无遮拦来着,窘死个人。 里面的一切都被走廊外的严晶心听了个十足十,她也很满意,计划通。 这天晚上,严咏春还真就开始修习神打了,也采买了许多泡澡的药材,让严晶心得以顺手牵羊,把迷魂香的料子也备下了。 本来她就打算把迷魂香加入到药材里去,不过减少了份量,泡澡后再跟血酒一起作用,神打还不手到擒来。 等等,钱从哪来? 严芳姑那啊,她可是个大财主,要不是催眠了严芳姑,严晶心都不知道原来小姑还是个小富婆来着。 得赶紧帮她花,不然她跟黄学洲成了好事,这钱就又落回黄学洲那里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安排好严咏春的事,黄学洲就来了。 是白天时严晶心给熟睡的黄学洲塞了张条子,上面写着:“我的房间在中间,晚上来。” 不能怪她呀,她又没有写清楚名字,严芳姑的房间真的就在中间嘛。 严咏春进了梦乡练功,严晶心还帮黄学洲打开了门,看着蹑手蹑脚钻进严芳姑房间的黄学洲,严晶心默默地祝福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1、山贼须授首 ,做个武侠梦 接下来该解决山贼的事了。 白日里采买完,严晶心假借去收山货的名义出了紫荆寨,看上去一切如常。 严家一直在帮梁博俦家里收购茶叶山货,换取梁家的海盐,然后在左近发卖获利。 当然是私盐,梁家也拿不出盐引,他们贩卖的是咸鱼,至于是盐多还是鱼干多一点,就看沿途打通路卡的手腕了。 严咏春跟梁博俦的婚约便是因此而来,严家和梁家搭伙做生意好些年了,严咏春的祖辈就从事这个营生。 可四川不是有井盐吗? 那就得说到英明的乾隆爷了,四川现在山贼遍地横行,井盐又因为工艺落后卤水过量抽取而一蹶不振,这些都是乾隆爷的功劳。 不是胡乱攀咬,严晶心摸到了一条脉络,这里面分分钟是人为的算计。 井盐是本地的,朝廷只能课以定例的盐税,这个比例哪比得上跟沿海的大盐商合作在盐价里上下其手来得厚。 再说了,盐税是进户部的国库,可不是进皇帝可以随便花的内库。 这就是盐价飞涨的原因所在,从来不愁食盐产量的华夏,到了清朝食盐却价比黄金,这里面捞得最多的是谁不言而谕。 历朝历代,除了清朝,华夏就没有盐商能做大的,因为资源并不稀缺。 为什么有清一代盐价飞涨?跟坐龙椅的那位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没人截断盐路食盐怎么会短缺? 没了那位撑腰,这些盐商的气焰能那么嚣张?有例证,雷老虎也是位大盐商。 熟悉了电影情节,严晶心也了解到山贼二当家的功夫就是武当的鹰猴拳,再想想山贼大当家会的棉花肚,那么这一切都昭然若揭。 李小环的老爹是武当的嫡传、堂主,名字还叫李巴山。 能品出什么来?四川就是李巴山的老巢,这些山贼全是李巴山的眼线爪牙。 有了这些爪牙眼线,才能源源不断地从老百姓手口抽取银钱、血髓。 方世玉的外公苗显是原来的南少林遗存的五老之一,他的营生就是贩卖私盐,以此来跟清廷作对。 严咏春的老爹严二就是少林的俗家弟子,还是苗显一系的,所以她跟方世玉也算是世交。 不过严二胆小怕事,清廷打压南少林,严二就跑了,来到了巴中避难,但过往的营生并没有丢,严家一直跟同是南少林俗家的梁家有往来。 跑到哪都得吃饭啊,做生不如做熟,虽然后来有了豆腐房,但托底的生意还是盐。 不过严家也会过一道手续,咸鱼到了巴中,发卖前他们会将咸鱼里的海盐刮出来,煮成卤水。 点豆腐当然用不完,剩下的腌制成豆腐乳,再余出的可以腌咸菜。 国人为什么那么爱吃腌制的东西,除了腌制品易于保存别有风味之外,最大的动因是那一口盐。 所有的腌制品都咸,这就是大部分老百姓最珍贵的盐份。 成盐很贵,有大量的税赋和垄断经营带来的加价,但咸鱼等腌制品并不存在这样的差价,这就是私盐的渠道。 李巴山收拢山贼势力不是为了打家劫舍,而是为了打击私盐并保持盐商的盐路。 敌人守护的就是己方要突破的,进行私盐贩卖,既可获利来支撑反清斗争,也可以截断清廷盘剥百姓的触手。 这是一个双方都知道却不宣诸于口的道理,所以说,武当跟少林两边有天然的仇口。 严晶心甚至觉得,武当跟少林的恩怨,还有那位乾隆爷的功劳,想想和坤,这不就是一个为他捞钱的白手套嘛。 他最大的钱袋子就在盐商手里,和坤捞的钱,就相当于乾隆的私库,想什么时候花想怎么花都是乾隆说了算。 要不怎么乾隆一死,嘉庆就把和坤给干掉了,因为他老子没了,他不需要和坤再过一层手了,而且狗也肥了,宰了吃肉不香么? 民谣怎么说的?和坤跌倒,嘉庆吃饱,难道乾隆在世时他一点都不知道? 养着个有廉名的纪晓岚是为的什么?做给别人看,底下给和坤撑腰的,可不就是他这个皇帝嘛。 好大的十全武功,就是靠着让下面斗来斗去,这样上面就太平了。 乾隆的账可以稍后另外算,眼前的山贼必须死。 严晶心没有马上对山贼动手是害怕耽误了梁博俦的事,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困扰。 葫芦全摆平了,山贼这个瓢就刺眼了,得把它摘了省得碍眼。 严晶心白天出去就看准了身后有尾巴,这些尾巴必然向山贼通风报信。 她是打算入夜后偷偷地潜回紫荆寨,得唱个空城计给山贼,让山贼入套。 乡勇里有人投奔了山贼,严晶心在电影里看到了,只要她离开,山贼就一定会趁虚而入。 飞天猴子还真来了,单枪匹马如入无人之境,浪惯了。 他是来采花的,带一堆小喽啰分肥乜?他还想着将万艳娘虏回山寨当压寨夫人呢,这样漂亮一朵花不得多把玩一些时日? 况且紫荆寨里满是山贼的眼线,到处都是自己人,当然觉得安全没问题。 严晶心就是趁的他这种习惯性思维,就在进入紫荆寨的必经之路河滩上等着。 所以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采花贼就得死在风流上。 飞天猴子刚驱着马涉水过了河,还没来得及上岸,河滩上就蓬地燃起了一堆篝火。 严晶心就站在篝火旁,负手而立,久候多时。 火光映照着双方,严晶心先开了口:“飞天猴子,你恶贯满盈了,上一次被你跑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授首吧。” 怎么可能,山贼要是那么听话就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 听到严晶心的厉喝,飞天猴子马背两边的囊袋里掏出了两柄斧子,脚一踩马镫驱马就向严晶心冲了过去。 他认为那天是他大意了,今天他可不会再中招,严咏春自己浮头还省了他的麻烦,正好算算那笔老账。 利斧被飞天猴子抡圆了舞得虎虎生威,发出嗖嗖的破风响,胯下的马也踏出了的啦的啦密如鼓点的蹄声,马已经催到了极速,飞天猴子想把严晶心劈成两瓣再剁成肉碎。 严晶心可不会因为他是导演就给他面子,这是梦境,不是片场。 她也没有跟飞天猴子骑马对冲,而是站在原地等飞天猴子冲过来。 近了,透过跳动着的火光都可以看到马鼻上冲出的气,山乡的凉夜让马儿呼出气都冻成了白雾。 飞天猴子将利斧一把横切一把竖劈,感觉严晶心怎么样都逃不掉,可他的想法成了泡影,利斧全抡空了。 严晶心一个滑步就从马儿的前啼穿过,钻进了马腹下,双手剑指一戳,刺在了马腹沟那,那匹马吃痛前蹄一止后蹄一扬,就把飞天猴子掀了出去。 速度太快惯性也大,飞天猴子连勾往马镫都来不及就向前飞出。 这是跟陈长兴学来的招术,对付骑马的人还挺好用。 飞天猴子学的是鹰猴拳,轻功还行,身形没有乱,他利用手里的两柄斧子作平衡,一个空翻就落了地。 他接连点地两下缓冲了过来,可没等他回身,飞天猴子后背就挨了一棍,狠狠的一线砸,砸完了还有前冲的戳击。 飞天猴子没演义里,五枚可是干掉了方世玉的人。 严晶心觉得自己现在顶着严咏春的身份,能跟五枚师太说上话,看看五枚跟天地会到底有什么误会,以致于她后来投入了武当的阵营跟天地会扛上。 如果能提前化解这个矛盾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化解不开也得提前回避,两边伤了谁都不好。 方世玉现在不就是自己的男友了嘛,而五枚又是自己的师父,手心手背都是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2、师徒共御敌 ,做个武侠梦 古刹幽深,松风阵阵,晨钟远扬,却不似人间乐土。 要不是五枚师太详和的笑容,严晶心在此丝毫感觉不到佛国的宁静。 因为白鹤寺的僧尼脸上都凝结了一层防备,他们还在寺前设了卡,警惕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并非针对严晶心,而是对于任何一个外来的人皆是如此,信徒前来烧香亦不能幸免。 如此就让本不兴旺的香火变得更淡,除了白鹤寺里的僧众,都见不着几个人影。 庙堂也破败不堪年久失修,连着宝殿佛脸上的金粉都斑驳褪色,也不知什么时候这间寺庙就会撑不下去星散为尘。 所以严晶心进白鹤寺时,从僧众脸上看不到任何出尘离世的淡然。 不用想,一定是受山贼所累,地方不靖,百姓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来钱银布施香油。 还好,五枚没有出寺远游,总算是不虚此行。 见到了五枚,严晶心就吐露了心中疑惑:“师父,为何不教寺中僧尼武功,能自卫防身总好过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哪有半分礼佛的样子。” 由于是挂单避难的关系,五枚不会多事,并没有在白鹤寺的僧尼面前展露武功,哪怕以前教授严咏春功夫也在后山进行。 往日严咏春倒不会关心这些,换成了严晶心当然觉得奇怪,明明五枚并不怕那些山贼,却避而不问。 五枚笑着摇头:“心中的山贼不除,又如何能除得了外面的山贼?你看他们有半分意欲除贼的样子吗?如果他们都不愿意改变现状,那为师一人又能做到多少,况且为师也不可能在此长驻,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还不如袖手旁观,至少不为他们招祸。” 严晶心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五枚的考虑有道理,白鹤寺的僧尼是坐地户,如果他们没有根除山贼的决心,那么跟山贼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失为上选。 毕竟世道不好,寺庙也并不富裕,没油水山贼也不愿意来找他们麻烦,头上三尺有神明,对于宗教届人士,山贼们也总有些忌讳。 想通了严晶心亦点头连连,她与五枚有了共通的感观,扶一个人,总得对方愿意自己站起来,不然扶不稳。 同时严晶心也听出了五枚的言外之意,于是开口打问:“已经五年了,师父也准备离开此地?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五枚倒也爽快点头,然后就看着严晶心直笑,那目光仿佛能直射心底,看得严晶心都有些赧然了。 这时五枚才发话:“说吧,又惹了什么祸,无事不登三宝殿,不闯祸是想不起找师父来的。” 是这样吗?看来以前的严咏春也不是啥省心的料,严晶心莞尔。 既然五枚都张了嘴,那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严晶心将托名五枚铲除紫荆寨周边山贼的事和盘倒出,然后就老老实实地跪下,准备承受五枚的怒火。 五枚却依然笑得和蔼:“为师以为你早就忍不住了,憋到现在才发作,难为你了,不过这些山贼的根不除,也只是一时之计。” 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严晶心索性将李巴山与山贼的关系还有自己的分析都说了出来。 五枚一听色变了:“此人十分棘手,看来为师还得跟你出山一趟,我们立刻走,不然恐怕会妨碍到寺里的僧众。” 严晶心很意外,却脸带不屑:“李巴山那么难搞吗?” 五枚点头:“当年南少林火劫就有他的份,还是冲在最前头的,他的恩主就是南少林火劫的主谋和领事人,事不宜迟,我们要截住李巴山,免得白鹤寺的僧尼遭了无妄之灾。” 那就真的不能迟疑了,好在五枚身体轻便,师徒二人共乘一马也五枚的气劲要比李巴山高出一线,又有乌金枪的弹射,势疾力大,应该在对掌中胜出的。 可五枚是临急悬空出手,没有发力的依仗,而李巴山是站在地上击劲,有根脚就可以将五枚的气劲化入地下,这样他就比五枚占优。 五枚的气劲能被李巴转移挪卸,李巴山的二次发劲五枚就只能生受,她被李巴山击飞了。 李巴山还在后头补了一脚,就是教给飞天猩猩的旋风翻身腿。 五枚在空中无法转换身形,被李巴山重重地踢中前胸,伤势可不轻。 可即便是口中吐喷出血箭,五枚还是不忘利用血箭击向李巴山,以延缓他的进击,同时提醒严晶心:“不要上去!” 说完五故又吐了一口血,这是劲力反复激荡伤上加伤的结果。 可五枚已经拦不住严晶心,她上去就是一掌,还是最狠的一掌,亢龙有悔被她使了出来。 一来她恼怒李巴山躲在背后暗箭伤人太卑鄙,二来李巴山伤了五枚,还是趁五枚无法立足之时,实在是不可饶恕。 同时严晶心也没得选,只有降龙十八掌这种外功能克制武当的内家功夫,他们的内外功也不搭配齐整,最怕降龙十八掌这种由外而内生发的气劲。 这一掌猛地将两人中间的空气压得内缩,一股狂风旋流猛然间在李巴山和严晶心周围产生,不断地向内塌陷聚合。 二人之间的气旋在这一招之下忽然就炸开了,李巴山先被气旋吸了进来然后又被抛飞了出去,也在半空中吐出了一口血。 但严晶心并没有办法留住李巴山,她不得不在原地驻足收招平缓回冲的气劲。 因为她的这招亢龙有悔是临急出手,并没有蓄足势,也没有通过前面的招式调用到足够的自然力量。 而且这一招也是一发即收,讲究半出不满,严晶心现在的气劲总量也不够足,她还得承受回劲的反噬。 李巴山落地向后翻滚了几圈,不等严晶心缓过来他就跳上了马背,拨马就跑。 刚才他翻滚时余光看到了严晶心收招,一眼就明白了严晶心没有办法再出奇招。 但此刻李巴山的伤势也不轻,老谋深算的李巴山不愿意行险,保命最重要,所以他以走为上。 严晶心正在回气也没有办法追击,只能看着李巴山的背影远去。 等严晶心终于将凌乱的气劲理顺,她才发现自己也受了伤。 是气劲回灌时导致的,再加上五枚的伤势也不轻,她也不敢再冒进,也就只能望敌空叹了。 还有一个办法,严晶心咬破口腔吐了一口血出来,想着能把李巴山骗回来。 奈何李巴山胆子小心很细,压根就不上当,他也回头看了这边一眼,却将马速催得更快。 没法子,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查探了五枚的气脉,发现情况不太好,她伤得比严晶心还重,得尽快回去疗伤,身边没有用到的药材。 至于飞天猩猩,已经断了气,保险起见严晶心还是上去补了一掌,震断他的心脉,这样就算是装死也没用了,让他死得透彻。 尸体是不会处理的,做恶多端,就让他去填野狼的肚腹吧。 将五枚扶上了马,严晶心走到那杆乌金枪前双掌运劲在枪杆上一搓,乌金枪像根钻头一样急速地旋转起来,让黄泥地拱起了一个土包,很快就从孔洞里脱出。 五枚虽然受了伤没精神,看到这一幕还是老怀大慰,就是语气虚弱,飘飘乎乎:“为师还担心你打不过李巴山,早知道你已经领悟了气劲玄妙,为师也不用生受这一招。” 严晶心露出了甜笑:“师父,有些另外的际遇,先回白鹤寺,等冶好你的伤咱们再说。” 牵马往回,严晶心扛着杆大枪走在前头引路,小步快行,勉强能让马儿小跑起来。 虽然是个女的,横枪在肩的样也有了几分大师兄的派头了,反正师父也是女的,就当是女儿国的西游记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3、讲武掏根底 回到白鹤寺,那些僧众好悬才让师徒二人入内,因为五枚嘴角还带着血呢,他们怕把山贼招来。 还是严晶心哐当一声放下肩上的乌金枪镇住了那些僧人,吓得他们赶紧放行,手脚都利索很多。 这杆枪明显就是从强人手里夺来的,杵在地上青石板都裂开了,那得多重啊,要是这杆枪砸在他们头上就要了老命喽。 可越是这样越是骇人,刚才这个小娘可是单手提着枪,另一边手还扶着她的师父呢。 师徒二人在寺中那么久,竟然没有人知道她们是武功高手,走眼了。 那些僧众的战兢之态严晶心懒得管,只吩咐一声让他们栓好马,便扶着五枚入内。 到了五枚居住的禅房,将师父扶到坐床上歇息,严晶心就想出去采点草药,却被五枚拦住了。 她从床上的竹枕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严晶心:“这是少林的秘药九宫大还丹,可以救治内外伤,快服了它,以防李巴山找了帮手去而复返。” 严晶心闻言一喜,接了过来打开后一看,跟平常见的乌鸡白凤丸差不多一般大小,圆溜溜黑漆漆的一坨像个乒乓球,不咬开吞进去都会卡喉咙。 她运劲一捏就将药丸分成了数瓣,再打来一碗清水,把药丸挤成粉末撒入其中,趁着五枚不注意就点了她的穴道,将一碗水灌了进去。 又喂了几口清水,五枚终于将药丸服下,严晶心这才解开了五枚的穴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五枚虽然心中甚慰,却有些可惜:“为师的伤就算服了药丸也需时日,不如你恢复得快。” 严晶心无所谓,能为自己挡杀招的师父就跟老妈一个样,当然是先紧着师父来,何况严晶心又不是没招。 她扶着五枚躺下自己就出了门,去了后山,大撒铜钱,很快就打了几只山鸡。 割喉放血,烧水拔毛,连晚饭都有了,不过得来后山烤着吃,不然在禅房里吃肉不像话。 喝了碗鲜血,严晶心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回气,至少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或许过个一两天怕是也能消退。 等严晶心回到禅房中时还是被五枚闻了出来,她动了动鼻翼,笑了:“有血腥味,你杀生了?” 严晶心点点头,又去打了盘水来给五枚擦洗。 五枚没有生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徒弟忙进忙出,安享严晶心的服侍。 等严晶心终于忙完了五枚才开声:“你尘缘未了,还是嫁人吧,为师以前以为你能承接衣钵呢,还没来得及,现在看来不提也罢。” 严晶心听了一愣:“师父是因为我喝血生气了?都是在后山打的野鸡。” 五枚摇摇头,她让严晶心扶着她起来盘坐好。 “倒没有生气,只是看得出来你的心不静,没了出尘之意,想来是有了心上人。” 严晶心展颜花开,爽快地承认了:“师父,野兽的鲜血有助于练功聚气,能刺激内功气劲的生发。” 五枚悠然颔首:“师父知道,但佛门中人理应断绝外荤,当年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研究出大还丹来,为就是替代血食助益练功。” 这就让严晶心很惊讶了:“原来师父知道呀,那为什么不将此法广为人知呢?” 五枚依然和蔼如常:“其实练武之人都可以感知到,也不用教,不习武之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想想也有道理,就是前人懒了一票,把后人给坑坏了。 谁能料到练气的环境会越来越糟,直至有一天彻底没了呢。 这个话题无用,那就说点有用的,严晶心在五枚身旁坐了下来。 “师父,下山之后我遇见了个人,所以没有办法再秉持佛法,您不怪我吧?” 五枚露出了些得意,好像在说:小样,被我抓到了吧。 但她很开通:“各人自有缘法,勉强不来,世间若人人逃禅,又做不到升平喜乐,那人间烟火就断了。” 道理没毛病,五枚想得开,严晶心就觉得安稳了,但也觉得奇怪,是什么执念让五枚改变自己的态度呢? 严晶心索性也借着五枚心情好把该问的问透:“师父,我遇上的那人是天地会的成员,还跟师父有旧。” 五枚的眉头一皱又展:“天地会?那就是至善师兄或者苗师弟的传人了。” 咦,看样子五枚不像跟他们有过节的样啊,严晶心索性再试:“是苗师叔的外孙。” 啊,五枚一下子就否决了:“不行,乱了辈份,你是他师姑。” 看到严晶心垮下来的脸,五枚又有些头疼心疼,她摆了摆手:“算了,各论各的吧,要不师父把你开革出门墙?” 严晶心才不干了,她拉着五枚的手开始撒娇:“师父,不要。” 五枚呵呵乐了,刮了刮严晶心的鼻头:“就怕到时候你要都来不及,师父无所谓,只要苗显师弟不反对就行。” 这个话题让人很窘,严晶心换了个话头:“师父,您跟天地会的人有恩怨吗?” 五枚愣住了,摇了摇头:“为师并未与接触过这些小辈,听闻他们还在进行反清复明的义举,为师跟他们没有嫌隙,料来人品也不会差池。” 没有找到切入点,严晶心又换了个方向:“那师父跟武当派有什么恩怨吗?我就是偶然间得到了武当派的一门内功悟通了气劲。” 五枚恍然大悟:“怪不得为师看你跟人交手时气劲带着阴柔呢,原来是从武当得来的功夫。” 怕严晶心误会,五枚也说出有因由:“为师跟武当派没有仇隙,只不过当时莆田少林寺被灭寺时,武当的一支,就是李巴山那一派参与其中。” 听着五枚的意思武当还有分支,也有几个派别,严晶心赶紧打问:“师父,武当也像少林一样分成几块吗?” 五枚点点头:“张君宝创立了三丰派,教下诸多弟子,其后历三百年,在明末清初时武当分裂,多数离山隐居,但都各有传承,均以武当派名目行事。” 怪不得,原来是加盟店太多而导致的品牌源流和产权不明晰呀。 五枚接下来又长叹一口气:“若说为师与武当有什么根本上的冲突的话,那就是为师想从武当派手上拿回少林罗汉拳的基本心义,以重振少林武学。” 说到这个,严晶心有了觉悟,她站了起来,摆了个起手式才招呼五枚:“师父,你看。” 接着严晶心打了趟太极拳,又施展了八卦掌,还展示了炮锤以及少林罗汉拳,不过皆以太极的内劲法门来催动。 五枚刚开始看时眉头紧皱,但很快便展颜,目光越来越明亮,到了严晶心收招时她已经激动万分,向严晶心伸出了手。 “快,扶为师起来,这是少林罗汉拳的心法,这就是为师念念不忘的少林罗汉拳心法。” 严晶心将她扶起,五枚不顾伤痛,竟然让严晶心一一地讲解内劲法门,她一边听一边体悟,缓缓地打出少林龙拳,接着慢慢地向罗汉拳上靠。 最后当她收势时,很明显她的气劲流转有了变化,多了许多柔劲,伤势好像也利索了许多。 不过此时五枚已经大汗淋漓,严晶心只得又去打水来给她擦洗。 可五枚仍然一脸的兴奋,哪怕坐着不动也满脸通红:“可以确定,这就是罗汉拳的内劲法门。” 严晶心补上她知道的:“在武当又称为太极功,不过似乎它跟很多外功都能相合,比如我刚才所示的掌功,还有打李巴山的那一掌,那也是套外功,唤作降龙伏虎桩。” “你刚刚演示的掌法是武当绵掌,为师知道,那你可知道太极功为什么能跟许多外功相合吗?” 严晶心摇摇头,李千坤可没说过这些,武侠小说上的东西可不能拿来胡咧咧。 五枚静了静气,等她呼吸平缓下来,才娓娓道来:“这门内劲张君宝得自少林,他曾是少林的丘僧,其后他依着这门内劲与道门功法相合,又创出了纯阳功,而武当的诸多拳掌,都是依托太极功或纯阳功而创,推动内劲的法门都源出于此。” 严晶心听出了问题:“师父,少林的武学不是佛门的武学吗?怎么能跟道家的武学杂合在一起?两种功夫的拳义明显是相背离的啊。” 五枚有些顾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佛门的武学本就源于道门,只是后来加入了达摩祖师的天竺瑜伽导引术,使之更贴合佛门经义而已。” 见严晶心竖起了耳朵,五枚索性当成功课来讲了:“你也知道,佛门武学源于禅宗,禅宗又源于达摩西来,可佛学本就不是中土经义,也是外传而入,佛武同理,是禅宗于中土成形后引入本土的武学糅杂而成。” 严晶心这时想起了她老爸关于北天师道的说法,福至心灵:“禅宗祖庭就是北天师道的祖庭,难道?” 五枚点点头:“禅武当年得了北天师道的武学传承,在此基础上加入了瑜伽纳气之法,这是佛门秘辛,不可为外人道,为师也是为了追踪少林内劲心法才多有涉猎,了解到了这些。” 严晶心像是捡到了宝:“这么说少林武学就是道门武学,只不过加入了天竺导引术,让它符合了佛门的经义,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样子。” 五枚引以为傲:“对,就因为如此,少林武功别出机杼,可以融合各种流派的武功心法,能够不断地增强自身,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不是这些武功都源自于少林,而是它的武学原理都能在少林武功身上找到。” 严晶心破开了心中的老大难,武学最大的问题就是源流不清晰,不知所来就没有办法溯源逆推。 这就像一道数学题,没有解题步骤,只知道一星半点的答案,做这道题的人就无法掌握其中的知识点,等于无用。 现在点透了源流,意味着获得了解题步骤,严晶心可以一路逆推,缺少一点不要紧,公式定理都是可以推导的。 严晶心高兴坏了,喜不自胜:“原来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能把散俟的武学重新拼凑起来?” 五枚果然点头,然后严晶心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那后来少林的心法是怎么灭失的?” 严晶问题不断,五枚却是做足了功夫,应对自如:“宋未元初,少林受了灭寺之灾,内劲心法就失却了,道门却因为全真丘处机的关系大体得以保全。” 严晶心想了想提了点小意见:“不对啊,元朝也是崇佛的啊,他们的国师都是八思巴了。” 五枚缓缓摇头:“那是藏传佛教,不是禅宗,后来的内功心法都是另行补充,也受到藏传密宗的影响,总缺少了些东西,刚猛有余,柔韧不足,舌柔常在口,齿折只为刚,少林的武功也因此不再独领风骚,渐渐势弱。” 严晶心明白了,还顺手给了五枚一记舒服的:“那师父创的寸劲不是补回了这一块了吗?” 五枚露出苦笑:“为师也是强为其难,试图自行补足这一缺陷,这才在少林龙拳的基础上创出了寸劲。” 说着五枚便一掌刺出,中途化掌为拳,啪地一下打出一个空爆,但五枚却并不满意,而是摇头连连。 “寸劲只能敷衍身体劲道的缺憾,却不能避免内劲的孱弱,将标指的力道和气劲叠加在一起,效用是有了,却失之短促,始终少了一层不圆润,你想想,龙能大能小,能升能稳,岂是一味刚猛能迅捷概括得了的,寸劲没法慢下来。” 想到了龙拳这个名称跟耳熟能详的那套功夫有那么点相像,严晶心又刨沙锅底了:“少林龙拳是不是曾经名为龙爪手?它也跟罗汉拳有关吗?” 五枚听了很开心,这徒弟好教啊:“龙拳跟罗汉拳有关,内劲心法就是拳母,如果得到了一门外功,它们贴合的好的话就可以不断地演变,龙拳就这么演变来的,它最初的名称也确实是龙爪手。” 示范又来了,五枚先作爪掌,凭空一捏,又一个空爆产生,她的讲解也跟了上来:“其实寸劲与爪掌的捏劲是一样的发力模范,只是一个是捏夹,一个是尖刺,都以促急为主,多了一个叠加,这是为了弥补气劲不足不圆融所采用的辅助办法,如果能气透全身,何必多此一举。” 五枚长长地叹息,心中似有无限的怅惘:“其实不仅少林,武当分派后也有同样的缺失,你学到的这一门劲法,要么是松溪派的内家拳传承,要么是紫霄派十三势源流,也只有他们将张三丰的内劲法传承了下来。” 严晶心不明就里:“那其它的武当支派呢?” 五枚却一笑当之:“跟元代宋一样,清代明时也有站队的问题,武当山搬不走,又是显教,如果不低头只会像南少林一样化为灰烬,不愿投靠清廷的自然别出归隐,剩下的为了荣华富贵沦为鹰犬,也是大势所趋。” 这就解释得通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六扇门里好修行,方外之人也不能免受世俗的影响,修宫观要钱,推广教义要朝廷帮忙,如此就难免带入了立场。 严晶心判断出来了,按照小说演义的脉络,只有一种情况下五枚会帮清廷,那就是重新获取少林拳基础心法。 这或许就是五枚出手对付方世玉的原因,并非她站在了清廷那边,而是一种交换,与立场无关。 就像天地会为了兰芳共和国与清廷交易一样,有时候选择并不能单看意志,而要看后头的价码。 现在严晶心算是阻断了这种可能性,五枚不再有短处被清廷所胁,她就可以放心了。 想到此处,严晶心又有了新的疑问,她最关心武功的嘛。 “师父,今天跟李巴山的弟子交手,他的棉花肚好像跟太极功的内劲颇为相似,却没有了太极功的外功相合,这是怎么一回事?另外,咱们的金刚不坏体也与它相关吗?” 五枚想了想才给出了看法:“棉花肚应该是一种残缺的法门,劲法整齐不应该是这样,也许只是部分太极功,然后结合了道家内练脏腑之法,与金刚不坏体的情况差不多,少了内壮之法,金刚不坏体就只能锻炼肌肤,也一样不得圆满。” 这又是一个新鲜,严晶心多想用箩筐来装:“内练脏腑?是怎么个练法?” 五枚以手指肚腹:“我们练习气劲也好劲道也罢,甚至基本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加强五脏六腑,在交手时就难免被震动伤害,以气劲在三焦中凝聚便可形成罡气之垒,如果罡气可以运转变化,就成了棉花肚那样的功夫。” 一边说教,五枚一边运气鼓腹,她的腹中发出咕咕的声响,严晶心见了心下一喜,脱口而出:“虎豹雷音?” 五枚点头:“振动的是三焦腠理而非内脏,金刚不坏体亦然,气劲难成,何不让其在肌肤中或筋骨内油然而生天然自成,那么在行劲时就可以流转自如应机而发,不需要意念调动。” 那不就相当于全身的条件反射?严晶心眼中大放异彩。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4、截源焚青牍 ,做个武侠梦 严晶心发现五枚神情萎靡,受了伤情绪波动又大,还教拳动了气劲,铁人都撑不住,看来只能隔日再谈。 哪用等,现实里还有魏溯难帮连轴呢。 “内练脏腑?我倒是知道金刚不坏体就是增强肌肤的应激反应,同时也促进皮肤呼吸,可内练脏腑金刚不坏体的功法里没有。” “我这里有啊,你快点求我!” “求求你了,小生来世愿以身相许做牛做马,以报答小姐姐的授艺之恩。” “好吧!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宫就收了下你这个南宠了。” “收了人家总得给点体己吧?快说!怎么练脏腑?” “聚气成罡于三焦鼓荡啊!虎豹雷音听说过没有?” “虎豹雷音振动脏腑?是用声腔共振?” “你振一个给我试试,振到心脏你就心律不齐,振的肺你就罗音积水,振到胃你不下垂穿孔才怪,至于肝肾,不说也罢,自行脑补。” “等等,我查一下资料……” “不用查了,我都找好了,还问了顾奶奶,三焦是腑的一部分,解剖没发现,但应该在胸腔、腹腔的横膈里,间质发现后部分中医认为它应该连通三焦。” “有人说是膈膜空腔,那里利用声波共振倒是能锻炼到。” “不对,别乱来,你已经进入了气劲肯定可以内视经脉走向,那我问你,丹田气海找到了吗?是不是发现没有相应的肌体组织?”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道是有一个遍布全身的组织结构,刚好在上中下丹田那里可以储存真气?” “哎哟,这个小弟弟还挺聪明的嘛,来,给你一根棒棒糖。” “别打岔,原来我也奇怪这个气劲是如何传导的,再怎么厉害也得符合自然规律,不管是能量或者信号传导都得有能量场,连光都不例外,气劲当然也不可能不遵循能量守衡定律。” “间质勾通着膀胱内膜、胸腔内膜还有软脑膜,软脑膜连着松果体。” “明白了,就是包裹主要脏器的体内软膜,是不是它们的的组织构造都近似?” “为什么这么问?” “丹田气海分为上中下,既然那里能储存气劲,我就认为它们应该有近似的结构,就像玉石能储存或导通真气也需要近似的原子结构一样。” “你这个想法不错,赏一个。” 严晶心发了个嘟嘴亲亲的表情过来,让魏溯难赶紧躲开,不是严晶心真能飞吻千里,而是得避开旁人。 他还在小舅家的客厅那呢,万一被发现了还得了,聊天再热乎都不打紧,这个表情包可是要了老命,因为是动图,远远能看到。 万一入眼之人大惊小怪那多尴尬呀,特别是表妹那张大嘴,跟严芳姑比起来也不承多让。 躲进洗手间里,魏溯难才继续口花花:“敢不敢等我回去再兑现。” “屁,给你一万个胆,快点回来,我现在就缺个肉垫,不然躺沙发上不舒服。” “很快,今晚就出发,明天就到家。” 幸亏严励没看到这些,不然他的血压就得超标,严晶心没有更换解锁屏保的手势。 不说严励了,严晶心自己都聊得面红耳赤的,但输人不输阵,关键时刻得一个字,我就打屎你。” 好怕怕,魏溯难都飙汗了,有这么个彪悍的女朋友,汗腺都能练得通透,金刚不坏体又进一层。 关于金刚不坏体,他们也讨论过在现实里要不要搞点药材来泡澡,后面基于两个现实因素给否决了,全票。 一是两人的小金库都没有足够的余粮,现在买药材可不是个小数目,中药的价格了解一下。 二是严晶心觉得以当前的环境练了也没有用,没有生发气劲的条件,哪怕是聚起了气很快又散掉了。 他们平时用的气劲只能从墨玉抽取,却没有把握将气劲倒灌回墨玉去,万一弄坏了就坏菜了。 还是厨艺了得的魏溯难有办法,他提出在梦境里试验各种食材,看看哪些精氨酸酶含量多,然后回到现实改良菜谱,尽量进补。 通过不断地补充食物里的精氨酸酶来减缓呼吸作用的中和,这样可以减少气劲的损耗。 也就只能这样了,看来还得找到往墨玉中灌注气劲的办法,只有那样才能长治久安。 急不得,事还得一环一环来,跳过了应有的情节功夫的根基就不稳。 梦境不是万能的,它并不能教人武功,它只能提供一个试练武功的环境。 单就这也算是十全大补丸了,至于补课,哪有补餐来得快。 没办法,李臻也被这两学生的天赋给虐得不要不要的,真是过目不忘不点也透啊。 从学业上敲打他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还能怎么办?的当时练武的人都懂不需特别注释外,还有一点,应该有大量的文字档案灭失了。” “可不,发现乾隆年间基本上所有的武林门派都被弹压,可是好一阵腥风血雨。” “后来乾隆还嫌粘杆不力或者是觉得名声不好听,全用了李巴山这样的招数,侠以武犯禁落在真实里可是很残酷的。” “别说武功了,有点历史知识的都知道,编撰《四库全书》哪里是编书,那是烧书改书,但凡有点不合意或者于统治不利的就全毁灭了,就连负责编书的纪晓岚都受不住,《红楼梦》差点就没了。” “戴梓的机关枪、新式火药、大炮和炮弹的制造技术也毁于那场文字狱里,我就觉得以中国的火器技术绝对没有那么落后,都是清廷怕汉民太强无法压制搞的破坏。” “陈家沟那样的例子绝对不是个别,也难怪天地会、白莲教、天理教这些一直造反,虽然他们造反的技术差了些,但造反的由头肯定是逼出来的。” “看来这次还得造反,这次就连我也出生在造反世家了。” “不仅要搞,还得弄个大的,原来的剧情太小打小闹了,不解气不顺意。” “如你所愿,一定让你念头通达。” “行,姐带你飞。” 这一句就没回复了,妈宝难还是有些小气呀。 才没呢,睡着了都,车上的信号也不好,不管多少g,这个问题总是没法完全解决,且待将来吧。 魏溯难在路上奔波,严晶心却舒舒服服地一觉好梦。 休息了一晚五枚的伤势就好了大半,不再像昨晚那样行走不便。 师父有了精神,那就可以多请教。 严晶心吃了上次在李千坤那里的教训,也不排斥那些武林掌故了,而五枚恰好也精通这些。 她因为想收集线索寻找少林基础内劲功法可是对此下过苦功,现在正好拿出来炒卖给严晶心。 关于名字,严晶心也把唬弄严芳姑和万艳娘的说辞跟五枚“坦言”,从此严咏春的大号就离她远去了,她就是严晶心。 如此一来行事方便,另外也能让严晶心更舒坦,老是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头,说实话感觉怪怪的。 可在五枚那儿却将她换名字理解成了是小女儿心思。 拜师学艺是正式敬过茶的,入门墙的名字就是严咏春,不叫严咏春了不就没了师姑的身份了么。 五枚是看破不说破,只对着严晶心笑晏晏,这才是好师父呐,可不像一些老师,整天惦记着学生的老爸。 有了这一节,五枚自然会打问方世玉在哪,严晶心也老老实实地交待:“现在杭州,家在广州,我是去福建送货时认识的。” 后半截是编的,已经跟魏溯难对好口了,也穿不了帮。 五枚听了就有想法了:“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离开白鹤寺吧,顺江而下去杭州,沿路也把消息撒出去,免得李巴山拿无辜出气。” 严晶心顿觉师父比老妈还贴心呢,但她又担心五枚的伤势:“师父,路途劳顿,您的伤……” 五枚轻轻摆手:“不碍事,如果李巴山要聚众前来,待在原地反而受制,还不如动起来,这样他不容易找帮手,而且为师补足了内劲功法,又得大还丹之助,功夫还会有进益,疗伤也会比预计的快。” 也有道理,运动战当然要比坐以待毙强,至少李巴山就没有办法调集清军来参与围剿。 如此严晶心又有新主意了:“李巴山的女儿女婿都在杭州,他的恩主的老巢也在那儿,不如我们就联络一些同道,一起在杭州解决问题。” 五枚想了想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李巴山一路来,自己这边也可以一路去,攻敌必救,把先后手倒换过来。 其实李巴山还要更头疼,因为他是有根脚的,五枚和严晶心倒是可以天涯浪荡,如此攻守就易势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严晶心还得带着五枚回一趟严家。 既然另一个严咏春也算是五枚的弟子,那五枚当然要肩负起师父的责任,哪怕严晶心一万个担保,五枚还是要确认一下。 严晶心也得去催梁博俦他们及早动身,只要万艳娘跟梁博俦离开紫荆寨,那就不会再殃及池鱼。 同时,放出风声最好的渠道就是官府,严晶心想去找一找巴水县县太爷的麻烦,总想当太平官,哪有那么好的事! 李巴山一定有官方的渠道,只要通过巴水县来传讯,李巴山很快就会被层出不穷的佯攻调动。 事不宜迟,师徒二人当即动身,还是二人一马,五枚的身材可谓是弱不禁风,那匹马不但没有发脾气,还跑得欢实着呢。 白鹤寺的僧众也算讲究,用做豆腐的黄豆喂了马,很是讨了严晶心的欢心,她留了几锭金子下来,让白鹤寺能改善一下喘口气,也当作五枚挂单数年的回报。 精料下肚,马儿就乖巧了,跑腿嘛,好说。 就是五枚脸色有点不好,应该是晕顿劳累所致,严晶心都得一路限制着马儿的速度,怕师父受不住。 严晶心颇有些心疼师父,五枚却知道她想的什么,一笑了之:“上了年纪了,可谓风烛残年,也就靠着一口气支撑。” 想想也合理,也正因为如此,五枚才创出了寸劲,当身体不足依靠时只能别寻它径,这又何偿不是武学进步的契机所在。 严晶心自己都鄙视依靠身体来欺负人的武学呢,不正合她意? 没有先回紫荆寨,而是先取了飞天猩猩的人头,山里的狼果然饿狠了,再来晚点怕是连人头也剩不下来。 当然山贼的山寨严晶心也去了,收拾了一包七八个头颅,直接往巴水县的城门头上一挂,围观者没一会就汇成了人山人海。 不是怕山贼找后账嘛,都干掉了,看你县太爷怎么做事。 而且严晶心还以严咏春的名义告了一状,就说飞天猩猩和飞天猴子的师父就是李巴山,看它朝廷到时怎么办? 这事大发了,巴水县县太爷一脸酱紫,严咏春相当于端了个屎盆子给他,扔也不是,不扔还臭,他这一任七品官怕是当到了头。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有办法拿严咏春怎么样,不然会激起民变的。 当天,巴水县的老百姓知道山贼全员授首县城里就鞭炮声不断了。 平时被山贼欺负敢怒不敢言的百姓们纷纷出面告首指证,算是把这个案子做铁。 如果县太爷敢反咬消灭山贼的严咏春,严咏春就敢立即拿下他。 严晶心也打了个时间差,李巴山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他也不敢明打明着来。 就算他要压下这个案子,也只能隔着人递话转圜卖交情,等他做好了准备,严晶心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五枚也挺满意,仅仅两天,另一个严咏春已经将寻桥、标指练得有模有样,有了严晶心的回梦心法和血食大补,万艳娘的进境很快,基本上相当于速成。 就是木人桩还缺劲道,但那是水磨功夫,急不来,这样的办法前面见效快,到了后面想要夯实反而须一步一个脚印。 但在五枚看来严晶心已经算是实心教导,所以她也顺势认下了严咏春这个徒弟,还补了拜师礼。 “严咏春”和梁博俦还想等严老爹回来再完婚,这一次严芳姑的利嘴就帮了大忙:“以你爹的性子,等他回来怕是梁博俦还得补上一笔银子,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何必再拿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去补贴他。” “严咏春”还待辩解,梁博俦也想帮着老丈人说说情,可严芳姑就没给他们出口的机会。 “他又在你身上花过多少钱?反正他又不愁没人养老,再说了,我不还在这嘛,难道我还真的眼看他饿着?” 严芳姑看了一眼黄学洲,后者不情不愿的打包票:“放心吧咏春,不会让大哥过不下去的。” 这家伙也被严晶心催了眠洗了脑,可小家子气的秉性洗不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5、醋海翻波浪 皆大欢喜,严咏春跟梁博俦去往云南,提了货之后由广东回福建,而严晶心则与五枚顺江直下,扬帆远遁。 等李巴山找了帮手回到巴水县时,得到的消息是严咏春带着她师父去追杀他了,有许多人看到她们乘船而去,气得李巴山只能望江空叹跳脚。 此时严晶心正在舟中一脸严肃地向五枚恳请:“师父,清廷怕什么我们就搞什么,他们要压制武学传承,我们何不布武天下。”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五枚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离经叛道,可她不得不承认严晶心的想法很的用,让汉人的脊梁都挺起来,身强体健的百姓多了,清廷又如何能作威作福。 好在五枚比严晶心理性多了,她想到的是难处:“布武天下可不容易,教徒弟练武可是要花很多功夫的,时间精力怕是少不了,即便我们二人竭尽所有,怕也是杯水车薪。” 严晶心有招啊,她神神秘秘地附在五枚耳边:“师父,您觉得我姐习武的进境快吗?” 五枚就事论事:“比之常速十倍有余,就算你是一下山就开始教导她,也很了不起。” 严晶心却得意地晃着脑袋呵呵一笑:“师父,我只用了三天。” 五枚又被严晶心给吓着了,这是什么神通?五枚压根不敢想,因为不可能做到。 严晶心不卖关子:“师父,将神打的法门结合在一起就行,刺三个后枕的穴位,然后趁着迷蒙劲教拳他们就能记住要决,最后让他们每一次都喝血酒请神上身。” 五枚眼都不眨地盯着严晶心看,严晶心却一本正经的点头,还把神打法门的关要都一笼统倒了出来。 五枚闭眼思量了许久,过了一会猛地睁开了眼,却还是摇头:“良莠不齐,又管教不过来,万一为害一方,那岂不是造孽?” 严晶心早有预案:“师父,我们不教李巴山他们也这么干,没有武艺,山贼盗匪横行百姓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反而是有了制约这些恶人还会收敛一些。” 五枚还在犹豫,明显可以看到她脸上神情闪烁,严晶心又加大了剂量。 “师父,武学传承总在讲心性,可即便如此教出徒弟为非作歹的也不少,如果我们相信人心向善,那么总会有好的弟子去压制坏蛋,破除了敝帚自珍的问题,至少武学就能在普通人中传承下去,也不会再有少林内劲遗失之憾。” 这番话击中了五枚的心坎,她以拳击掌下了决心:“好,这一路去杭州我们可以试一试此法。” 严晶心还有更深的一层等着:“师父,武学是要交流才有进益的,咱们还可以借布武天下的机会融汇贯通各派武学,兴许又有新的发阐。” 这才是严晶心真正的目的,求学无门的痛苦,她是深切地体会了。 其实她不这么干以后也会有人干,武学就是这么流入民间的,要不然后世就更没有武学传承了。 区别只在于严晶心有更快更好的办法,而别人须要一拳一式身体力行。 功夫就守不住,秘不示人别人就没有办法获得了吗?只要有耐心,墙角总归会被刨倒。 如此反倒便宜了别有用心之人,因为他们的渠道、手段比普通人更多,锄头也更利。 与其让杨露禅那样热爱武学的人的遭遇阻挠,还不如大家一视同仁都能轻松得到。 说什么太容易得到了不珍惜,那就是一个借口,大家都轻松地学会一加一了,有人不珍惜非得说一加一等一或三吗? 以偏概全用特例来推常规,就是偷换概念,双标嘛,谁还不清楚。 不说武学,就是任何一门学问当年也是深藏富贵之家,是他们爱学问吗?不是,他们只是想垄断学问而已。 想想看学识的普及,当初那些门阀也一大堆歪理,看看后来有没有问题? 只是想压制愚民罢了,而广传天下正是破除这种压制的最好办法。 这个道理一说,五枚就坦然了,武学说一千道一万一样是学问,统治者从来都不愿意学问被广播,因为学问一旦种下去收获的就是砸向他们的果实。 唯有意识觉醒人人如龙天下才会太平,道理就跟大家都有核弹了世界大战就很难打起来一样。 严晶心此举既是为了搜罗各种武学并试验之,也是为了给清廷找不自在,就不信了,他们培植势力的速度还能快过回梦心法。 五枚与严晶心就这么一路玩着前往杭州,中途每到一个大一点的码头她们就上岸四处闲逛,既是歇息方便五枚疗伤,同时又物色美玉良才。 只要根骨还行,严晶心就挑一些行为举止善良的普通少年传授武功。 可进展也不顺利,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也弄不明白武功是个啥,多数小孩还问功夫能吃吗。 别以为授人绝技就大单了,若不是五枚师太慈眉善目卖相好,严晶心还被当成人贩子来的。 后头严晶心学了个乖,把自己装扮起来,弄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样,也不道破身份,只说自己是方世玉。 这一次就不那么容易引起误会了,只是每一次她讲述自己的身份时五枚都会在旁边偷笑,这徒弟,以后怕是会让丈夫头疼得欲仙欲死。 以后不知道,现在败起家来就不得了,严晶心出手大方,教个徒弟还接济些银两,穷文富武,喝鸡血泡药浴也要有钱买呀! 当然这也是辩识人心的法门,贪婪的她们扭头就走了,老实本分的严晶心反倒要硬塞。 严晶心不缺钱,除了应急的十几根小黄鱼,从山贼那拿来的金银都在沿途换成了银票。 可每教个徒弟就给出去几十一百两,金山银山也能折腾干净。 严晶心有招,她还能搞点劫富济贫的勾当,不是要放风溜着李巴山嘛,她便以李巴山的名义到处作案,专挑达名称不好的达官贵人富户下手,后世的河南道台江炎皓有了同病相怜的难友,没准是他家祖上也不定。 李巴山在长江沿岸很快就声名鹊起,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洋大盗,能止小儿夜啼。 李巴山知道是严咏春干的,那些遭了贼的官老爷举人也在李巴山的情报网络触手范围内,第一时间就能知晓。 可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严晶心做事很随机,根本防范不了,只知道严咏春大体的路径是一直顺江而下,那不用说终点肯定就是李巴山的老巢了。 扑空了几趟之后,李巴山明白过来,对方就是想累死他。 他也不追了,干脆放船直下,回杭州去等严咏春和五枚上门。 等着严晶心上门的还有魏溯难,他回到家还挺早,想着小魔女可能睡美容觉就没有吵扰严晶心。 而且严晶心也知道他今天回来,以她的风火劲铁定会杀上门来的,不如就等等吧,省得严叔叔整天提心吊胆像防贼一样。 可左等右等,严晶心是既不现身也不发消息,让魏溯难都不敢睡觉。 别不是又生气了吧?这会儿他又不敢发消息了,怕挨骂。 终于撑不住了,眼皮子打架魏溯难就在沙发上迷瞪起来。 昨晚长途,魏嘉新和贤慧轮流着开车,他们也没有休息不好,都去补觉了,暂时地将魏溯难忘在了脑后。 可他们一觉起来,发现魏溯难还在客厅的沙发那当磕头虫。 傻儿子哟,贤慧想起了十八岁时的魏嘉新,觉得父子俩还真的是一脉相承。 看来还得老娘出马,贤慧给严晶心去了条消息:“心心,我们到家了,你在哪?” 反应很及时:“啊!慧妈妈,我跟李老师在家补课呢,我爸又出差去了,李老师来了我得待候着呀。” 贤慧看了消息乐了,这妮子在替她老妈吃飞醋呢,李老师进李老师出的,还侍候,字里行间满是牢骚。 作为一直来往的老同学,李臻那点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不过李臻从不越线,贤慧除了替她婉惜也帮不上忙。 连话都不方便多嘴,荆桔比自己还明白,唉,劫数。 其实严晶心就是在应付李臻,但不管怎么说李臻还真就在严家。 贤慧只得过去推了推魏溯难:“到床上去睡,严叔叔出差了,心心在补课,今天不过来。” 魏溯谁一拍脑门,忘了这条,解放了! 他逃也似地冲回了房间,吧唧一下飞扑上床,这罪受的,真冤枉。 还有更冤枉的在等着他,魏溯难中断了的剧情,想着等等严晶心,结果,他这一觉睡下去,一不小心就进了梦境。 雷老虎的擂台摆了出来,挂上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拳打广东一省,下联是脚踢苏杭二州。 浙江商帮正在跟广东商帮别苗头,作为浙江商帮的靠山,陈阁老一直为此头疼。 下面的官绅豪商们少了块肥肉,都想着从广东商帮那找补回来,杭州知府借机向方德施压的由头就在于此。 雷老虎虽然未能融入本地派,可他额头上写着大大的李字,就是浙江商帮的隐形分子。 师爷给雷老虎出了个主意,何不借此讨后陈阁老麾下的浙江大豪,趁机与本地派拧成一股绳,又出人情又得利,一箭双雕。 雷老虎当即一把将师爷拍了个趔趄:“干粮的,你说的就是我想的,英雄所见略那个一样,哈哈!” 他们倒是忽略了,这样捧高踩低开地图炮会引起南粤商会的反弹。 又或者雷老虎手下兵强马壮,他认为广东商帮没有办法威胁到他,所以他就真的这么嚣张地开干了。 擂台一开张,那些在杭州经商的广乐人就不乐意了,纷纷议论。 “雷老虎这就是摆明了踩我们广东人啊,这都敢挂出来?” “破里阿莫,喔己干他!” “我底应该联合起身,请广东拳师来怼佢的场。” “对,大家夹份倒了他的档!” 雷老虎不在意这些,他在擂台上跟本地人拉感情呢。 “我雷老虎初到贵境,就是要跟杭州父老和睦相处,鄙人有一个女儿,设下擂台比武招亲,谁抢到绣球算谁赢,小女就嫁给他,咱们结成亲家,那我雷老虎就跟大家是一家人了哇。” 他还当众拉出了李小环,说清楚是他和他老婆守擂挑选女婿,并劝台下的人不要随便试险,比武须签生死状,打伤打死概不负责。 李小环还展示了身手,十数丈远,她在家丁搭的人梯上踩了两下就飞身上了擂台,还一直纵身到近十米高的木塔服了女儿:“如果那个年轻人真那么优秀又喜欢你,那么他知道消息一定会来打擂台,到时你告诉娘亲,娘让他通关,玉成婷婷的心愿,如果他不来,那就说明他胆小怕事功夫也不够,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豆蔻少女知道个啥,李小环都以为剧本会照着自己的意思走,母女俩还心中窃喜呢。 等瘦猴和小肥仔找到方世玉时,他正遵照着方德的严令在家里温书呢,还是瘦猴和小肥仔爬围墙扔进来的菊花提醒了方玉世。 这时方德也进来了,他只得哩哩啦啦地读起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方德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对劲,终于发现那本拿倒了,可方世玉却背得滚瓜烂熟。 儿子还是很聪明的,就是聪明劲没用对地方,方德也不追究,只跟方世玉说了要出门几天就出了书房。 等方德脚步声远了,方世玉跳出了窗台,一步跃到围墙上:“找我什么事?” 小肥仔报功似地嚷嚷:“雷老虎招亲了,他女儿就是那天跟我们一起跑接力的那个妞。” 魏溯难一下就吓醒了,完了,情节又打开了,这下怎么办? 他不知道,严晶心也睡了个过午觉。 她借口功课太多太累要休息,就跟李臻玩起了午休遁,没想到刚一睡着,梦境就被拉到了这一节。 五枚师太和严晶心紧赶慢赶地下了船,刚一进杭州城,就听到了雷老虎设擂台比武招亲的事。 此事影响太大了,可谓街知巷闻,到处都在议论严晶心想不听都难。 雷老虎竟然为如花似玉的绝色女儿招亲,还是门槛极低的比武招亲,不论家境出身,打赢了就迎娶白富美继承万贯家财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太玄幻离奇诱人了。 可这事诱惑不了严晶心,还恶心到她了。 本还想晚点去给魏溯难一个惊喜呢,结果有惊无喜,擂台都开打了。 这就说明魏溯难不老实,还说等着自己呢,没准又在梦境里口花花泡妞了。 的情节严晶心又不是不知道,方世玉就是打擂台跟李婷婷勾搭上的,而且方世玉的老妈还跟李小环勾搭上了,这都什么乌七八糟。 严晶心觉得受了李臻的算计,心里正不舒服呢,内个李小环被她套上了李臻的光环,映射上了。 严晶心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她心中醋浪翻飞汹涌如潮。 就连五枚师太都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主动询问:“晶心,有心事?” 严晶心假坚强:“师父我没事,可能是累着了,要不赶紧找个地方歇脚吧。” 想了想严晶心请示五枚师太:“师父,我们是去寺庙挂单还是找套房子安顿?客栈倒是不方便。” 她又改主意了,不打算直接去找方世玉,而是另行在杭州落脚,就偷偷地躲在一旁冷眼静观。 那样容易抓住方世玉的马脚,到时视方世玉的表现来泡制他,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晚上的时候魏溯难将家里的废旧机械键盘都找好了,但没用。 当他告诉严晶心不小心把梦境往前推了的时候,严晶心就“哦”了一声,不咸不淡的。 魏溯难还待解释一下,严晶心就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这一眼把魏溯难看得汗都下来了,他开启了摇头电扇模式:“真没有,我就是,就是,唉,算了,到时你自己看吧。” 小样,人家都没提,他就自己露馅了。 严晶心给他判了个缓期:“我和五枚师太还在半路上晃荡呢,打算弄个布武天下看看效果,估计到杭州还有一段,你慢慢来,不着急。”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6、临敌不敢前 ,做个武侠梦 能不急嘛,火烧屁股了都。 魏溯难欲言又止的可不仅仅是李婷婷的问题,还有方世玉的毛病。 某人是个颜控,要是让她知道方世玉是一个矮挫子三寸丁,还不知道怎么被她埋汰呢。 因为练了金刚不坏体的缘故,方世玉的身高连一米六都没有,这要是跟一米七几的严晶心站一块,那画面,不敢想。 其实这一段在梦境里方世玉也开始抽条了,魏溯难觉得应该是方世玉有了相应的功法和血食法,把金刚不坏体的缺陷给补上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严晶心,这也是严晶心说有新的功法魏溯难这么上心的原因。 可他不小心推动了梦境,又没跟严晶心打招呼,而雷老虎又始摆擂台了,可把魏溯难急坏了。 他都瞒着严晶心偷偷地做了许多功课,本来这些生物学的知识魏溯难完全可以让严晶心帮忙,可他拉不下这个脸。 不过有了劲道和真气,这一点生物学知识也难不倒魏溯难,他已经查清楚了资料,只要骨垢线没闭合他就仍然有机会。 都不用去医院,劲道和真气就是一部非常优良的ct和磁共振。 今天他经过自我“扫描”已经找出了探测骨垢线的办法,劲道和真气的振动依次扫过骨骼,它们的反馈在不同密度的介质里是不一样的。 只要平心静气,魏溯难就可以在脑海里聚合出一幅画面,就跟真气在经脉里运行时得到的内视效果一样。 魏溯难的学识很优秀,他很容易就弄清楚了成像原理,其实跟雷达和ct以及核磁共振都差不太多,就是一台生物b超。 都是利用波的反射来多点定位,然后把不同的回馈聚合成像而已。 就像用一个手电筒照射一个物体,不同部位反射回来的光线强弱是不一样的。 有些明亮,有些暗淡,如果手电筒的照射能持续,且手电筒的照射范围能够完整地覆盖整个物体,那得反射回来的光线就可以组成一个明暗结合的图像,将被照射的物体描述出来。 劲道和真气就是这样的手电筒,虽然传回来的是机械波,但这个振动是连续的,能将不同部位的不同振动波连起来,可以通过神经在大脑里成像。 盲人摸像,给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体验,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可以知道大象长什么样。 骨骼分为很多部分,有些部分含钙量较高,硬度、强度因此提升,称为骨化。 有一部分是软骨组织,它们倒有点像间质膜,称为骨骺。 当这部分骨骼从血液中获得养分,把里面的钙质积累凝固下来,骨骼就生长骨化了。 骨骺完全骨化就会留下一条与骨干融合的痕迹线,它是骨骺与硬骨干的分隔线,称为骨垢线。 骨垢线一经闭合,骨骼就无法再行生长。 不要以为只有现代的设备能照射出骨垢线来,古代的武学家,利用劲道和真气也可以探查出来,这便是摸骨了。 通过劲道和真气,可以摸出骨骺的强度,从而可以推算出骨骺的生长趋势,进而可以推测一个人的长成空间,判断出这个人练武的资质。 感谢严晶心,魏溯难现在不但知道了如何判断方世玉能不能长高,还从严晶心提供的虎豹雷音得到了启发。 骨骺跟间质膜趋同,而且它也跟肌体内的间质连结,如果利用虎豹雷音来促进骨骼生长,不就可以改善一个人的先天体质了吗? 振动频率提高就是超声波,超声波不但能雾化,也有凝固离子的作用。 很多动物可以发出超声波,其实人体也可以,只要将劲道和真气利用起来,提高它的振动频率,就是一种超声波。 虎豹雷音的真正奥秘便在于此,它可以刺激间质,调节人体内的养分平衡,而非利用气劲去震动内脏器官。 这也意味道,通过武功可以刺激骨骺生长,再辅以血食法,岂不是可以将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武学天才? 魏溯难打算进入梦境试验一番,现实里他的骨垢线都基本闭合了,而且在自己身上试验风险太大,哪比得上在梦境里自在,随便玩。 这就是魏溯难跟严晶心闪烁其词的那部分,某人因为吃飞醋,错过了这样一个很重要的发现。 又进入了梦境,小肥仔和瘦猴不断地撺掇:“玉官,雷老虎摆明了在踩乎我们广东哎,太气人了。” “世玉,你出面,三拳两脚就打赢了,真的,雷老虎的老婆守擂呢,一个女的能有多大能耐。” 方世玉能抵挡住,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个阴损的招数,他向小肥仔和瘦猴抛出了勾子。 “你们想不想学功夫?我有办法让你们两个在七天内变成高手,要不到时候你们去打擂台?” 瘦猴动心了,可又有点犹豫:“怎么可能,七天变成高手,你又不会变魔术。” 小肥仔想的是另一出:“七天?到时候擂台就打完了,那个小妞就嫁给别人了。” 方世玉狠狠瞪了一眼小肥仔:“嫁给别人有什么不好我又不喜欢她。” 小肥仔眼神一闪身子一抖,差一点从围墙上摔下好,他用力地扒住墙瓦,压得瓦片啪啪地裂了几片。 声响惊动了麻菇,他进了方世玉的书房,发现不见人影又到窗台前往院子里找。 看到方世玉蹲在围墙上,围墙外还露出两个蘑菇头,都是方世玉平时的玩伴,麻菇才放了心。 但他还是得给方世玉提个醒:“玉官,你快下来,老爷快来啦。” 方世玉跳下墙头,走到窗台前:“麻菇,有钱吗?借点钱花花,你找我老妈结帐。” 麻菇不明所以:“要多少,多的没有,只有几两碎银。” 方世玉手一伸:“够了,记得不要告诉我爹,跟我妈拿钱。” 麻菇掏出碎银递给方世玉,方世玉接过银子塞进怀里,又两下脱了外套递给麻菇:“你先帮我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示意。 那就没问题,方世玉胼指在小肥仔和瘦猴的耳门穴上一点,两家伙就晕了过去,接着银针在他们的后枕入穴,没一会两个小伙伴就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 方世玉开始教他们打太极拳,饱腹过后不宜剧烈运动,以太极拳来打基础,正好消食促消化吸收,再适合不过。 三趟太极拳下来,估摸着小肥仔和瘦猴已经记牢,方世玉就开始柔声引导他们调整呼吸。 以站桩行功,没一会方世玉的肚腹就开始一阵鼓鸣,这是以气劲激起虎豹雷音,先行搅动下丹田内的真气,运气行脉以促进养分通过间质向骨骺汇聚。 这中间方世玉还得帮着小肥仔和瘦猴导脉认穴,这俩可没有气劲。 魏溯难在苏灿那吃了大苦头才掌握的经脉,到了小肥仔和瘦猴一觉醒来就懂了,所以说努力不一定牢靠,方法更重要。 这个迷糊觉到了过午才醒,该打的基础都给两小伙伴打好了,只要接下来几天坚持不断,再将睡梦罗汉拳和降龙十八掌教齐,方世玉就收获两个打手。 严晶心说要布武天下给魏溯难提了个醒,方世玉是没功夫跑去教人,但他有两个死党不是。 一个好汉三个帮,把帮手培养出来,有事了就可以让别人来单挑,总比自己去群殴别人来得轻松。 没见高帽星爷那样的地痞都能摇人嘛,咱们的方世玉马上就要变成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了,打架还得亲自上,多跌份哟。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兄弟不群殴嘛。 正好,文火慢炖的百鸟朝凤又做了一罐,干了这碗增高汤,异日净街更倜傥。 三人干掉了大半罐,剩的也不浪费,方世玉扛肩上回去孝敬苗翠花。 上好的滋补养颜美容汤往老妈面前一放,啥也不用解释,什么都是对的。 此时太阳偏西,该回了,三个小伙伴一路迤逦而行,还可以畅想明天的菜谱,小肥仔说可以考虑打头野猪炖了,瘦猴觉的大运河里的鲜鱼更美。 方世玉局气,大手一挥,不打紧,轮流着来,都简单都会做,烹小鲜而已,又不是治大国,安排上。 苗翠花也被安排了,一伙广东会馆的客商联袂而来,把方家的绸缎庄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希望方德牵头,拉一帮人跟雷老虎对着干。 广东的商家在外头还是挺抱团的,遇事了会互相照应,现在雷老虎已经放出话来要拳打一省,他们当然不想坐等。 其实方德也是收到了风声,便以出去办事的名目避开这一出,他手上有更攸关的事务不方便出头。 可方德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家老婆的性子,苗翠花不笨,可奈不住苗翠花讲义气呀。 经不住这些同乡的恳求,苗翠花一拍胸脯:“行,这事我揽下了,就让我们家世玉出战,一定能打得雷老虎抱头鼠窜,打到他娘都认不出他来为止。” 苗翠花在那大喇叭的时候方世玉就回来了,在人群外头听到老妈打包票他赶紧提醒:“老妈,爹说了不让我打架!” 大伙刚热血上头呢,方世玉这么一说顿时如同冰桶临头浇下,都没了心气。 里面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豪商人老成精有见识,眼睛骨碌一转就来了主意:“玉官啊,这是擂台比武,事关我们广东人的名誉,怎么能说是打架呢!” 又有应和者:“这么多叔伯兄弟都看着呢,放心,你爹回来我们帮你顶着,一定不会怪到你头上。” “就咁样被人踩佐,我底广东人的面都没哂,以后仲点做生意?” “世玉,你头上还顶着广东十虎的名头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父老乡亲的饭碗给人砸了?” “不说那么多,来点实在的,你们家茶叶的订单今年我给加三成,总行了吧?要不是你虾叔不能打,我捋起袖子就上去了。” 有理有据,软硬兼施,外有面子内有里子,这些乡亲父老的提议还真不好拒绝。 可去打擂台就是一道送命题,不是怕打不赢雷老虎夫妇,方世玉怕的是严晶心。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去打了比武招亲的播台,万一醋坛子翻了那自己还不得被腌成酸菜? 看来只能用一招拖字决了,方世玉挤了进去,将瓦罐放在桌上揭了盖,一股和着药材味道的浓香扑鼻而出。 方世玉团团抱拳行礼:“各位叔伯兄弟,不是我不想去打擂台,而是我前两天跟织机房的人过了手受了点伤到现在都还没好,所以请容我几日养伤,待好了再一鼓作气打败雷老虎如何?” 怕苗翠花帮倒忙,方世玉还给她打了个眼色,以母子二人一向以来的默契,这一波算是稳了。 可是初初发话那位老伯是位老江湖,他把玩了一下胡须明言:“玉官,不是在哄我们出门吧?此事干系广东商帮的盘子,可作不得假。” 方世玉拱手半躬:“陆伯您老人家淡定,七天,给我七天,一定不让乡亲们啃这只死猫。” 恰好,方世玉眼角又瞄到小肥仔的父亲也在,他便指着瓦罐朝小肥仔的老爹点头:“今天去弄伤药时小六和阿竹跟我一起去的,真没骗大家。” 苗翠花这时也出面帮腔:“等几天也好,让那些炮灰去帮我们试探清楚虚实,这样打起来就更有把握了。” 这是老成熟谋之言,大家听得进去,于是一帮老乡也纷纷告辞。 虾叔还真不食言,留下了张银票做订金,只剩下广州市舶司,生意本来就会变大,他也真咽不下这口气,一举两得。 没有外人了,方世玉连忙献殷勤,进厨房拿了碗勺出来待侯母上大人喝汤。 苗翠花干了三碗才消停:“滋阴补阳,口味醇和,好正啊!” 广东人都爱喝一口老火汤嘛,恰好挠中痒处。 过足了口瘾,苗翠花终于又想起了正事:“从麻菇那拿了几两银子,就为了煲汤喝?你也没受伤啊,呃,还真的大补。” 苗翠花打了个嗝,她还是品出了味,这罐汤的后劲上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7、老娘逞英豪 ,做个武侠梦 苗女侠放下碗,猛地抬头看向方世玉:“不对,你有事瞒着我!” 那就招了呗,反正口径都统一好了的。 方世玉站直了身子,笑嘻嘻地问苗翠花:“老妈,你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一下我,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苗翠花一摆手:“嘁,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一块我不清楚,你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屎,你抖一抖身子我就知道你想尿尿……” 苗翠花的法螺吹着吹着就不响了,她还真站了起来,左看右看,还踱到了方世玉的身后,用自己的肩跟方世玉比了一下。 然后苗翠花就“啊”的大叫起来,还围着方世玉团团转了几圈,这才伸手揽住了儿子,在肩膀上狠狠地拍了数下。 别看她动作如此豪迈,可苗翠花的眼眶里都有泪珠在打转,嘴上却依然不怂。 “可以啊!不愧是我苗翠花的儿子,又长高了一寸,现在高过老娘了!” 她的声音打着颤呢,鼻音也出来,眼晴红红的,就是没哭出声,喜极而泣了都。 苗翠花一直因为方世玉长不高而抱憾,这是她逼着儿子修习金刚不坏体所致,她平时加倍地宠溺儿子就是想补偿回来。 苗显手里的金刚不坏体神功是有缺陷的,少了最核心的内劲法门。 方世玉的外公对少林功夫的情怀跟五枚一样,心心念念着把金刚不坏体补齐,参照别的功夫,他推断是修习者无法把先天之气用于蕴养己身。 苗翠花受了苗显的影响开了脑洞,先天之气婴孩身上有啊,于是她就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试验了。 让方世玉一岁不到就开始练习金刚不坏体,这样总有先天之气了吧? 结果功夫是练成了,方世玉也差点练废了,十二岁之后就不长个,可把苗翠花愁的。 男人如果不伟岸,影响到的事情可就多了,至少讨老婆这一关就不好过,没有哪个女孩喜欢三寸丁的。 现在这个问题迎刃而解,苗翠花又怎能不欢欣。 高兴完了苗翠花又担心起来,她怕这个好消息会过期,万一长了点又停下来怎么办? 方世玉十五了,一般过了十八岁就很难长高,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苗翠花咋喜还忧的样方世玉看在了眼里,他赶忙把底亮出来,得把老妈给哄好喽,接下来的事才好谈。 “老妈,长高这事不用担心,不是意外,是我遇上了个高人,给了我一副药方和一个修炼的法门,坚持修习就能见效。” 好消息来得太快它就像是龙卷风,把苗翠花给吹晕了,她嘴里呢喃着“高人”、“药方”、“法门”,好一会才抓住重点。 她抓住了方世玉的双肩:“还能长高?” 方世玉点头如捣蒜:“对,还能长高,至少能比老妈高一个头。” 苗翠花上头了,立马开始关门落闸收拾档口,弄得方世玉都蒙头:“老妈你干什么?又关门,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苗翠花的手更利落了,一边收拾一边探问:“那位高人呢?咱们得去答谢人家,生意不打紧,这事更重要!” 得,这个理由比前几天正当多了,苗翠花没心思做生意,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方世玉干脆上手帮忙。 他也没忘交代清楚:“不用去答谢,是自家人,五枚师太,我应该叫她老人家师伯祖。” “五枚师伯?娘有二十多年没见到她老人家了,娘小时候习武还是师伯启蒙,那时南少林……” 苗翠花像个小姑娘一样雀跃,可说着说着就停了,紧接她又恢复了正常,上一代的恩怨她并不想留给下一代,背负着沉重的仇恨是过不上日子的。 苗翠花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师太在哪?我们得把她接回家里住,在寺庙里挂单肯定住不好,而且也不方便……世玉,你要像对你外公一样敬重师太知道么,一定不能忤逆!” 方世玉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师太带着师姑云游去了,没说去哪,可能就在杭州左近游玩,估计过段时间才会现身。” 他模糊了时间,严晶心也没说什么时候到,不如就弄个可长可短的说法。 可苗翠花的关注点跟儿子不一样:“师姑?师太又收了个徒弟?有多大?” 方世玉比出了两根手指头,快要碰到一起了:“可能比我大那么一点点。” 苗翠花将方世玉的手拍开,继续自说自话:“原来师妹那么小啊,那也挺可怜的,跟着师太肯定挨吃苦,居无定处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 方世玉哪敢说严晶心是个小富婆来着,连忙“是是是”,总之老妈高兴就好。 苗翠花却高兴不起来:“娘也是早早地跟你外公出来跑江湖,娘认识你爹那会已经在江湖上闯荡了三年。” 苗翠花又想当年了,这是她时常跟方世玉念的经,不过这一次停得快。 “你在哪遇上的师太?” 方世玉早有腹稿:“就那天跟织机房那伙打架,从刑捕房出来师太就叫住了我,她是从我的功夫上看出来的,给我留了方子和功法,嘱咐我一定要连续服食七天,期间最好不要跟人动手,因为服药时骨骼比较软脆。” 苗翠花庆幸地拍拍胸脯:“幸好我刚才把住了,不然还真危险。” 硬把功劳往自己头上安,苗翠花的“乾坤大挪移”功力之深厚也是没谁了,方世玉还得小鸡啄米般点头,谁让这人是他老妈。 然后苗翠花的回路又跳线了:“这么说师太知道你的身份,你也知道她老人家是谁,那你怎么不把师太给留住?” 这耙倒打得狠,方世玉还差点接不下来:“那个……那个师姑不太好说话。” 不管了,先把锅扣严晶心头上,事实上也是她耽误的时间嘛。 苗翠花却代入了,因为她觉得严晶心跟她的经历近似。 “小姑娘家家都这样,没事,她也算你的长辈,你让着她点,等她结婚嫁人了就好了,跟娘一样,你看娘现在多好讲。” 方世玉不由点头,确实很好讲,打人专打脸,骂人只扎心,以德服人啊。 但苗翠花下一句话就让方世玉神魂颠倒了:“这样的女孩就需要找个知冷热懂疼人的老公,如此过去的苦才不白挨,就像娘一样,娘遇上你爹就像掉进了蜜罐里。” 想一出是一出的苗翠花猛地又飙出一个念头,让方世玉差点魂飞魄散。 “世玉,你说娘把虾叔介绍你师姑好不好,你虾叔家境也不错,性情也好,还没有不良嗜好,家里的老人也不在了,嫁过去家里就是你师姑说了算。” 为了不挨严晶心揍,方世玉立马否决了:“虾叔年纪太大了吧?他都快五十了。” 苗翠范撇嘴:“你懂个什么,毛都没长齐,这样的男人有能力有经历,最会疼老婆,快五十算什么,我嫁给你爹那会你爹都快六十了呢!” 方世玉败退,但还想抢救一下:“师姑她估计不喜欢老的,她应该喜欢年青的。” 苗翠花白了方世玉一眼:“小孩家家,你怎么知道?” 要遭,好在方世玉不缺急智:“师姑自己说的,她说她就喜欢我这样的小帅哥。” 苗翠花也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筋,她捏起了方世玉的两个脸团晃了晃,还做了个鬼脸:“娘也喜欢这样的小帅哥,又俊又可爱。” 方世玉放弃挣扎,苗翠花又放开了,沉声道:“也对,姐儿爱俏,也是人之常情,这些都不打紧,娘其实是希望她能安顿下来。” 方世玉已经打了提前量给严晶心埋了伏笔,见苗翠花慨然出神,又觉得莫名,便追问了起来:“老妈你为什么希望师姑安稳下来?” “傻了吧?你想啊,师太年纪那么大了还收了个徒弟,一定很疼爱,你师姑嫁人了走不动了,师太就跟着安享晚年,师太年纪比你外公还大,到处奔波多孤寒啊,要是你师姑有了孩子师太还能含饴弄孙,不比飘泊四海好多了么。” 这个道理好强大,连方世玉都忍不住给老妈竖了个大拇指,照这么看,等严晶心和五枚到来时很好谈呀,看苗翠花的样怕是会举双手双脚赞同的哟。 没毛病,计划通,却差了火侯。 方世玉又没点透这位小师姑是喜欢他,还是非君不嫁那种。 苗翠花呢,也没理解到这一层,她哪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呢。 她现在心里还藏着事呢,方世玉为了个小姑娘出头打架,苗翠花问他小姑娘是不是很漂亮,方世玉以为混过去了,其实没有。 后来方德也跟苗翠花说起过此事,详解了此事如何摆平,里面的前因后果以及幕后背景。 方德本来是想警醒苗翠花当前是多事之秋,让她看好门户,小心惹祸。 可在苗翠花看来却是儿子懂得讨姑娘欢心长大了。 难得有个小姑娘长得好还不嫌弃方世玉,让苗翠花上了心,今天又闹出雷老虎设擂比武的事来,苗翠花心就热了。 为什么广东会馆的众人找上门来苗翠拍胸脯揽事,她想着既然小姑娘不讨厌方世玉,雷老虎又以比武输赢定亲,那说明此事可以操作一下嘛。 雷老虎觉得智珠在握,苗翠花还认为手拿把攥呢,咱们的苗女侠就是这么有信心,比武嘛,赢定了的。 现在又加上方世玉还能长高,听说雷老虎的女儿又长得闭月羞花,玉树珠材配沉鱼落雁,一对壁人呀。 此刻苗翠花心里的那碗甜汤都沸腾了,有搞头。 次日,当方世玉和小伙伴又去打“野食”煲汤练功时,苗翠花照样店门紧闭,生意也不做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要紧,她要亲自去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反正肯定赢的嘛,只要儿子喜欢,李婷婷还不得改姓方。 苗翠花还来了个女扮男妆,她想好了,儿子不方便上擂台,这不还有个老妈么。 如果李婷婷合自己的意,她就。 所以严晶心天天都乔装改扮了在擂台下看热闹,顺手捉方世玉的黄脚鸡,公私两便,一举两得,两开花。 可今天看热闹的就遇上了凑热闹。 苗翠花来了,还好巧不巧地跟严晶心挤一块了。 意外只是相对于苗翠花而言,对严晶心来说这位老阿姨脸熟得很,苗翠花一出现严晶心就认了出来,她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严晶心故意靠了过去。 看比武的人很多,挤成一团水泄不通,正好此时有一个和尚冲上擂台去挑战,惹得人群叫反,嘈杂连天。 不过那个和尚也不济事,三招两式就被李小环一脚踹下擂台。 巧了,和尚飞跌的地方正好就是苗翠花立足处,看到一个人影砸过来,人群轰的一声往外猛挤。 谁都怕被砸中,也就顾不上会不会引发踩踏了。 苗翠花知道危险,急忙运劲排开人群,跌倒的围观者她还得拉起来向外抛。 严晶心也没袖手旁观,她一旋身子就靠着太极的挤劲插进人群中,通过旋身游步把围观者向外排。 由她来挤总好过这些人乱挤一通,严晶心知道如何用劲不伤人也不至跌倒。 两人就这么在人群中排出一个七尺方圆的圈,正好够那个大和尚摔下来。 和尚是趴跪着落地,嘭的一声过后,他还满地打滚不断拍打地面,太痛了。 原过李小环恼这个出家人不修身养性,还贪图自家女儿的美貌财富,一怒之下,踹中了和尚的小腹。 围观人群一散又回潮了,被重新挤了回来,正好将苗翠花和严晶心遮挡住。 苗翠花俯下身朝和尚戏言:“大和尚,这是比武招亲诶,好心你还俗了再上去打,不然命根子不保,就算不想当和尚也得当到底咯。” 和尚一边呻吟着一边答话:“那姑娘太漂亮了,哎哟,家财万贯,嘶,和尚我也动了凡心,啊,哪怕佛祖见了这样的阵仗都顶不住啊!” 旁人轰然大笑,苗翠花却被和尚说的心动怦然,她站起来望向擂台边上的阳棚,果然就见到了一脸着急四下观瞧的李婷婷。 那无瑕的小脸蛋,再加上焦急的神情,活脱脱的西施捧心样。 嘶,苗翠花也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小妮子也未免太漂亮了吧! 正当苗翠花感叹不已时,严晶心变了嗓音搭话了:“这位兄台动心了吧?还不赶紧上,我见犹怜哟,你不上我就上咯。” 苗翠花猛地转头看向严晶心,她还真有点下不来台,旁边的这个青年也很俊俏啊,七尺昂藏,把她的儿子都比下去了。 最要命的是刚才苗翠花看到了对方的功夫,至少不比自己差,这要是他上去打擂台就没有方世玉什么事了。 本来苗翠花没有那么着急,她想着在杭州地头也没有多少武林高手,最好还是等过了七天让方世玉自己来打擂台。 这样两个小情儿你情我愿你浓我意皆大欢喜多好,完美。 可现在被旁边这个帅哥拿话一激苗翠花就有了紧迫感,这个儿媳妇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正当此时,李小环又在台上喊话了:“各位英雄,还有哪位要上台比校的?如果没有那就明天请早了!” 李小环话声一落严晶心就开始下蹲,苗翠花看到了心一紧,便一脚踏在了严晶心的大腿上,飞身跃起。 她不仅仅跳跃,还向人群抛洒了一大包铜钱,嘴里大吼一声:“快捡钱啊!” 大伙都忙着弯腰捡钱了,苗翠花得以在围观者的肩上背上一路踩踏过去,最后一个飞纵,站在了擂台上。 总算是抢到了个先手,苗翠花再看向刚才她藏身的位置,那个小帅哥早就没了影。 不管了,抢儿媳妇要紧,苗翠花向李小环抱拳一礼:“慢着,还有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往而情深 138、翠花拆擂台 李小环见苗翠花一表人才,语气也变得和缓,见礼之后依例问询:“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苗翠花不正经惯了,大大咧咧地跟李小环调笑:“敢问这位美女又如何称呼?” 李小环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苗翠花的灼灼目光一刻也不停地照在她的脸上,让李小环窘迫地垂下了眼帘。 苗翠花脸皮厚,她也没有意识到她穿着男装呢,自来熟地没话找话:“别害羞嘛,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她还亦步亦趋地上前,直直地向李小环走去。 李小环更为难了,不得不出声提醒:“别过来,你没打赢之前我们可没关系。” 可苗翠花没反应,脸上一副色与魂受的猪哥样。 其实是苗翠花走神了,她在暗叹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个亲家母长得如此俏丽,难怪女儿容貌如仙。 可李小环不知道哇,这么一个大帅哥都快靠到她身上了,李小环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苗翠花终于还是醒过神来,出声提醒:“岳母大人,别再退了,再退就摔下去了。” 台下还有好事者扯着嗓子大喊:“干脆连岳母一块娶了算了!” 围观众闻言都齐声大笑,却把李小环惹怒了,她俏脸一板:“你是来打擂台的还是来耍流氓的?” 可苗翠花拎不清啊,她还倒过来反问:“打擂台又如何,耍流氓又如何?” 这一回可把李小环给惹毛了:“打擂台就报上姓名手底下见真章,若是鼠辈藏头露尾就别怪我不客气。” 雷老虎也火了,在擂台下指着苗翠花唾骂:“你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这里捣乱,惹急了我让你全家死光光。” 苗翠花觉得这一刻应该把台型凹出来,她拍手拍腿踢起下襟顺势转身系好,这才摆了一个起手式亮相:“我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广东十虎,方世玉是也!” 苗翠花想着用方世玉的名号来打擂台,那将来儿子迎娶李婷婷就名正言顺了,可她没弄清楚来龙去脉。 雷老虎一听方世玉的名字更是怒气冲顶,这小子是缠着他女儿不放吗?摆明就是来拆台的。 他冲着李小环就嚷嚷:“小环,揍他,给我揍到连他老妈都认不出他来。” 这是雷老虎跟李小环约好的暗号,如果打擂台的人不合意就说揍,如果合眼缘就说称量。 可李小环与雷老虎对暗号时苗翠花动了,她木塔的横梁上一拍,噌噌噌地三步就上了塔顶。 苗翠花到了上面还向下喊话:“拿个花球而已,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呢。” 李小环跟苗翠花可没和气,一肚子怒气呢,快炸了,她也追了上来,最后一下都不求站稳,直接就飞腿蹬向苗翠花。 苗翠花正想把花球摘下,耳边风声便起,她只得一个闪身躲到木塔的一角。 李小环踢了空,干脆就顺势蹬在了木塔的横杠上,又弹了回来,也占了一个角桩。 刚一站稳,李小环又一个高抬腿扫踢过去,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登徒子。 苗翠花就属于典型的心里没数,她还奇怪呢,这亲家母怎么好像火气冒顶了。 她也一个高抬腿,挡住了李小环扫向自己太阳穴的脚尖,还向前一压,两人变成了互相架着拉腿了。 苗翠花以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李小环的大长腿,唔,跟她自己的好有一拼,她不由赞叹:“好腿,好腿功!” 李小环咬着牙回应:“彼此彼此。” 任是谁被一个男的这么打量自己的大长腿,哪怕平时引以为傲,这会也会觉得肉麻难挡。 李小环将腿往旁边一错,打算以脚跟敲击苗翠花的肩胛,可苗翠花也跟李小环来了一样的招数,两人同时弯腿下蹲,避开了对方的劲道,然后两人就这么腿交腿地卡住了。 苗翠花无所谓,李小环却闹了个大红脸,两人的大腿还靠在一起呢,感觉十分异样,让李小环无所适从,除了雷老虎还没人跟她这么亲近。 她向上一够,拉住了木塔上挂着的红绸,抬高了身子空出了支撑脚,又尖向苗翠花。 苗翠花则是悬空一跳,支撑脚的脚掌架着李小环攻来的脚背就向上一蹿,抱住了一根横木。 两人在对方肩上的那条腿被绷拉紧了,韧带一阵阵地酸痛,可她们硬是咬着牙用唯一活动着的那条腿凌空蹬来踹去。 这还哪像打擂台,完全就是女子撒泼摔跤的样子。 苗翠花不觉得难看,可李小环却觉得自己被人占了天地的便宜,脸红得快滴血了。 这会李婷婷心里也在滴血呢,不知从哪弹过来了一个小纸团,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奖牌还在吗?” 完了,是那天跟她一起参加接力赛的小帅哥,李婷婷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李婷婷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自己的意中人出现,可白马没见着,白条来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小帅哥不想来打擂台?又或者他觉得不方便现身,李婷婷思虑万千,越脑补越多。 然后她看了一眼擂台上,母亲正跟那个大叔纠缠着呢,看样子母亲也不占优,这要是那个大叔打赢了,难道她就嫁给这么个大叔吗? 才不要,那个大叔眼角都起褶子了,都快能当她爹了。 要是苗翠花听到了李婷婷的心声估摸着要大喊:完了,老娘的鱼尾纹都那么深啦,不活了! 可苗翠花不会他心通,她正跟李小环较着劲呢,都是小动作,两人的另一条腿也缠住了。 先是李小环的蹦踢被苗翠花的腿弯夹住,然后李小环顺势一冲就把脚跟架到了苗翠花的大腿上,让苗翠花变成了五心向上打坐的姿势。 两人四腿都松不开,她们又腾出了一只手继续,甚至连牙齿都用了上,咬不咬得着另外说,先吓死对方也好。 李婷婷觉得不能再等了,她估计她等不来如意郎君了,然后她也来了急智,附耳雷老虎:“爹,我要去如厕。” 雷老虎正紧张着呢,也没防着这一招,他吩咐丫鬟跟着,也没在意。 要说太有钱了也不好,李婷婷就娇生惯养出了大小姐脾气,就两字,讲究。 她就非得回她的闺园去方便,丫鬟也没办法,只能陪着自家小姐绕路。 其实李婷婷是打着主意翘家呢,她想着既然小帅哥给她扔了条子,那多半就在左近,只要离开了她爹的耳目,她应该就可以得到接应逃走。 接应是真的有,不过不是李婷婷期盼的小帅哥,可是一位大美女。 那条子就是严晶心的杰作,李巴山一直不露面,严晶心就把主意打到了李婷婷头上。 如果这个招亲的主角丢了,以苗翠花的性格多半不依不饶,接下来必定大闹擂台。 雷老虎也必然不会硬吃这个哑巴亏,一定会跟李小环联合,双拳不及四手,苗翠花打不过,方世玉不就被拖下水了嘛。 然后李巴山也肯定会出来平事,如此李巴山在明,严晶心和五枚在暗,一举歼敌的机会就来了。 严晶心缀在李婷婷后面,看着李婷婷一步三回头的样还想笑,她的情哥哥这会还不知道在哪潇洒呢。 奈不过丫鬟的催促,李婷婷终于还是量步量到了家门口,这会家丁手下们都在擂台那盯着呢,老巢空虚。 严晶心就跟着她们一起进的门,那个丫鬟竟也没发觉,严晶心这会又换回了女装,变成了李婷婷的“小尾巴”。 没一会,严晶心就扛着个布袋从闺园的围墙跃出来,街上也没人,都挤在擂台那看热闹。 将布袋放在停放好的板车上,严晶心抬起车把轻轻一推,轱辘声就呀呀响起,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一刻钟,那个跟着李婷婷的丫鬟才慌慌张张跑了出来,直直往擂台那奔去。 刚才等小姐如厕的功夫不知怎的就眯着了,一睁眼,小姐不见了,这会丫鬟还不知道雷老虎会不会要她的小命呢。 等丫鬟跑到府门前的擂台边,苗翠花已经跟李小环分出了高下,众目睽睽之下,苗翠花的“流氓”打法还是占了便宜。 李小环对贴身搏斗有些不适应,终于给苗翠花抓住了空子,当时李小环一分神就松了劲道。 苗翠花趁机脱了纠缠,紧跟着脚一勾就让李小环失去了平衡从木塔上滑下来。 苗翠花也不会眼看着亲家母摔死的,她还是单手拉住了李小环,就是话比较气人:“岳母大人,你也忒沉了吧。” 嘴贱归贱,她还是将李小环拉了上去,也趁着李小环神思不属之时扯下了花球。 可这个木塔搭得讲究,那个花球的绸布是活结,正好卡着中间那根削尖头的圆木,抢花球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圆木砸中。 圆木滑下时李小环正好看到了,她只得推了一把苗翠花以避开冲击。 苗翠花正开心呢,也分神了,被人猛地一推她顺势就一个后蹬腿,纯粹是条件反射。 李小环被踹飞了出去,十米高的木塔,武功再怎么高没准备冷然摔下不死也伤,因为来不及发力运劲。 苗翠花还算知机,扯着木塔上的红绸就飞身而出,跟着李小环跳了下来,中途揽住李小环的蛮腰一个横抱,两人飘后落地。 啥事也没有,就是姿势不太雅,活脱脱探戈舞最后那一下,男的抱腰,女的仰身劈腿。 这下雷老虎就有事了,他一把推开了苗翠花:“你竟然敢轻薄我老婆,你不想活了是吧。” 还没等雷老虎发作,师爷跑过来了,以手挡嘴就这么在雷老虎耳边一嘀咕,雷老虎脸都黑。 女儿跑了,这可怎么办? 雷老虎猛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丫鬟,吓得丫鬟一阵筛糠。 丫鬟当然不敢说自己睡着了,只说小姐趁她不注意爬墙跑了,还是让师爷转告,她怕自己说会被雷老虎一拳打死。 雷老虎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苗翠花,方家的这小子打赢了自己的老婆,按规矩女儿就得嫁给他,可雷老虎越想越不得劲。 他原来是想着通过联姻勾搭上本地商帮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两边都没着落。 雷老虎可不是个老实人,左瞄瞄右瞄瞄便心生一计,他朝丫鬟走去,吓得丫鬟连连退了三步。 可雷老虎这会脸上堆出笑来了:“别怕,老爷认你做干女儿,这位大英雄打赢了擂台,你就嫁给他。” 不管三七二十一,雷老虎就将一块红绸布罩在了丫鬟头了,拉着她往苗翠花那一推:“呐,你赢了,我女儿嫁给你。” 人群发出了大大的嘘声,这是当众作弊哟,也太没品了。 苗翠花也出离愤怒了,雷老虎等于在啪啪地打她的脸:“你女儿是刚才坐在擂台下的那个,不是这个丫鬟,你也太没脸没皮了吧,输不起就别摆擂台,丢人现眼。” 李小环也觉得这样做不好,拉了拉雷老虎的衣摆,压得很小声:“老爷,这样做不好吧,再说这位公子人品武功都不差,犯不着这样。” 雷老虎朝李小环打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转头却理直气壮地对上苗翠花:“我说为女儿摆擂招亲,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哪个女儿,这个女儿我刚才认下了,干女儿也是女儿,怎么就不行?” 苗翠花觉得胸中气堵,都快说不上话来,她忍了好几下都没忍住,那就让这股气爆出来吧。 作为一代侠女,苗翠花可不受这样的腌臜气,她啪啪啪啪地鼓起掌来,节奏很慢,一边拍手一边从牙齿缝里蹦出话来。 “好,好,好!既然摆下擂台不讲规矩,那就别怪我拆了你的擂台。” 雷老虎向前一步,虎起了脸:“你敢!” 苗翠花有什么不敢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没得面子给。 她气贯全身,这一次就不是打着玩了,那是要命的一击。 苗翠花脚趾抓地一蹬,一个冲拳就向雷老虎击去,雷老虎也做了防备,推掌一击,拳掌相交,苗翠花就被他轰飞了出去。 可雷老虎却暗叹糟糕,中计了,苗翠花飞退的方向是擂台支撑着木塔的桩子,只见苗翠花一个剪腿,那根一尺粗的木桩就被她咔嚓一声给剪断了。 原来苗翠花是利用雷老虎帮忙加劲,再合上她八分气劲的一招,木桩经受不住从中炸断。 人苗女侠也是有口齿的,说话算话,说要拆了这个擂台就拆了这个擂台。 木塔倾斜了两分,但还没有倒,雷老虎已经追击而来。 这个擂台已经不仅仅是擂台,这是雷老虎的脸面,利用字眼耍诈还可以化解,只要找回女儿,真个就让她嫁给本地的一位俊杰,虽然光彩削了些,但也还过得去。 如果真让苗翠花拆了擂台,那雷老虎以后在杭州是真的直不起腰来的,别人会看清楚他的外强中干,连个擂台都搭不稳,又如何能在杭州站稳脚跟。 李小环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她也出手上来帮忙,李小环想着将苗翠花驱离,过后还可以慢慢谈,只要能解开双方的心结也不至于兵戎相见。 但她也没料到苗翠花的性格就是这么刚,而且苗翠花也不傻。 她就以塔桩为掩护游走,不与雷老虎交接,有本事你雷老虎也像我一样打木桩,看谁先建功。 苗翠花或拳或掌,或腿或膝,招招都击在塔桩上,每一招都将木桩打得木屑纷飞。 她也不求一击见功,却不断地声东击西兜圈子遛着雷老虎和李小环二人,气得雷老虎哇哇直叫唤。 就这么两追一躲,不断地在擂台底下绕来绕去。 李小环想在后面堵,苗翠花就直直地冲着雷老虎去,雷老虎也不敢全力,他怕苗翠花又来刚才那招,那样就不是拆擂台了,那是砸他老婆。 木塔越来越斜,已经发出嘎嘎的声响,再多弄几下,没准就塌了。 这时苗翠花忽然就不躲了,她猛地大吼一声“看我无影手”,接着就在塔桩、上一蹬借力,像个陀螺一样化出满天掌影向雷老虎拍来。 这一蹬让木塔又歪了一些,李小环慌忙从反向不断地踢踹,想让木塔正回身。 这样李小环就无暇顾及苗翠花和雷老虎了。 单打独斗,雷老虎疲于应付,力道都收不住,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劲就啪啪啪啪地与苗翠花互换。 可苗翠花却趁机横身抵住了另一根擂台木桩,换了数掌后,那些劲力全被苗翠花化到脚底,又一根桩子裂开,眼看就会被压爆,上头太重了。 雷老虎抬头看了一眼,今天这擂台是保不住了,那就找方世玉的晦气吧,从他身上丢的脸,从他身上挣回来。 不再顾及擂台,雷老虎大吼一声:“小环,我们联手揍这小子一顿,擂台倒了大不了再搭一个,值不了几个钱。” 李小环也醒了过来,救不了的死物就该放手,只管从方世玉身上出气就行。 雷老虎的掌劲变沉,也不再顾忌,李小环也从身上包抄上来,却并没有加入战团,而是在外侧游走。 苗翠花的压力变大,单打一个她还能应付过来,对上这对黑白双煞就吃紧了。 。手机版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