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在万界氪命》 第317章 人情 时间来到第二天林赤的家里，此刻距离圣诞夜还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样就可以了吗。”林赤坐在客厅里，看着从房间里走出的，穿着白大褂浑身是血的少年。 虽然母亲就是医院的主刀医生，自己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场景，但从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子身上看到，确实让他感到一阵幻梦。 “可以了，以她的体质，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并且清醒过来了。”燕离脱下白大褂，累的坐在沙发上问道。 在救下星野蝴蝶后，燕离起初非常为难，毕竟以女孩儿那样的伤势，如果带去医院，真的很难给其他人解释，但是带回自己家的话，家里那两个老人怕是要被吓死。 最终他选择向林赤求助，这个男孩儿看到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出现在家门口时，自然先是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将他带到了另外的住处安置下来。 “我原本在想给母亲打电话让她来帮忙···但想不到你的手法这么好，你学过医？我不记得你家里有医生。”林赤惊讶道。 他可是看到了女孩儿的伤势，这样的伤势就算放到正规医院里，那些主刀医生怕是都会犯难。 但眼前的男孩儿得手法，让他感到惊讶，而那个女孩儿如今在上药和伤口缝合后，确实看起来稳定了下来，在没有打麻醉的情况下呼吸都安定了不少。 “这都得多亏了你带来的药品和工具，多谢。”燕离疲累的躺在沙发上，说道，却没有解释关于自己医术手法的事情。 作为高校的学员，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掌握一些医疗上的技术，硬要比较起来的话，他燕离的手法甚至比大多数医院的医生要强得多。 当然，这也得多亏了林赤有条件能从医院里带来许多药品，不然就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燕离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处房子是以前林白上学的时候住的，在她病倒之后一直没有别人住了，平时也不会有人来，需要的话，你们可以先住在这里。”林赤说。 “多谢了。”燕离诚挚的致谢道。 林赤点了点头，没再多话，知道事情安定下来的他起身就要走，却又忍不住补充道：“我不需要你的道谢···我需要的是，小白能醒过来。” 他甚至不需要男孩儿的解释，关于女孩儿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燕离和以前相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通通不关心。 或者说，男孩儿越强大，越神秘越好，只要能让林白得救，哪怕燕离是被恶魔附身了，他也会全力的去帮他。 “嗯。”燕离点点头，随后不再看他。 等到林赤走之后，屋内才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 “这样骗他真的好吗，你其实根本没有打算救那个名叫林白的女孩儿吧？” 燕离听到这声音，没有惊讶，站起身打开房门，而星野蝴蝶正靠在床头，身上模样如果让林赤等人看到，怕是会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除了一些被鲜血渗红的绷带，她几乎是不着一缕的靠坐在床头，只用被子盖住了下体，而身上爬满了红黑色的蝴蝶。 她已经能抬起被榜满绷带的手手，而有蜉蝣在她的指尖翩翩停落，将嘴巴上看似柔软的喙刺进了她的身体。 它们在吸食她的血液，燕离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但此刻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只是在吸食我身体里的坏血而已，这些坏死的血液继续在我体内囤积，只会影响新血的再造。”星野蝴蝶解释道。 “我知道的，只是直观的看起来可没有那么美丽善意。”燕离点了点头说。 “任何事物只看表面还是看的过于深刻都只是片面的，就像这些蝴蝶，只是看它们做的事情的话，确实会有些可怕，但如果忽略它们正在吸血的模样，就会为他们美丽的翅膀沉迷，但如果继续仔细的去深入的看的话。”星野蝴蝶托起指端的蝴蝶，蝴蝶下的身体和普通的软体昆虫别无大致。“它们就和普通的丑陋的虫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如此说道，同时身上的蝴蝶开始渐渐散开，它们于空气中自燃。 生于朝暮，旦于晚霞，是为蜉蝣，这些蝴蝶的生命如此短暂，在完成它们的使命和任务之后，就会自燃死去。 然后露出的就是，女孩儿一丝不挂的身体。 燕离默不作声的扭过头，霎那划过视野的洁白美丽的有些晃眼，虽然觉得以女孩儿的性格可能并不会太介意，但他还是将眼睛扭到了一边。 耳边传来了星野蝴蝶穿上衣服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放弃和坎普斯面对面吧，做不到的。”星野蝴蝶的声音传来。 燕离知道对方已经换上了衣服，转过头，对方此刻已经披上了昔日穿的那黑色的羽裳，身上的绷带从手臂露出，她依然坐在床头，脸上的苍白暴露她此刻的虚弱。 “为什么这么说。”燕离问道。 “因为做不到。”星野蝴蝶直言不讳的说，同时伸出手，一张白纸飘在空中的同时，一只血红色的蜉蝣撞了上去，而后无数文字在这张纸面上开始显形。 鬼神种特性：凡人对鬼神的观察力降低，存在感降低半分之九十，一旦发现，震慑力提高百分之五十。 力量b+ 体质a- 敏捷b 记忆a 技能：坎普斯之夜：不可破解的领域世界，将选召者召唤入坎普斯之夜世界，外人不可介入，入界之人不可逃出。 无光炼狱：坎普斯手中武器附带技能，使用长棍将敌人魂魄抽离，打入无光的炼狱。 鬼童：将坎普斯之夜中囚禁的魂灵炼化，用以对敌人进行攻击，鬼童的强度根据炼化者的强度以及数量进行裁定。 ··· 燕离看着这些洞悉术传来的情报，心中微微惊讶。 倒不是因为它的属性是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作为一名鬼神，这样的四围在燕离看来，实在不算是有多好。 哪怕如今他没有了昔日的四围，但如果有星野蝴蝶的帮助，再加上一些设计的话，未必就完全没有胜算。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条属性。 他瞪大了眼睛。 “不死之身···”燕离放下手中的情报，震惊道。 这确实是一个堪称朴实无华的能力，但却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能力。 他想起了之前在坎普斯之夜中，那片城市广场中看到的那些‘人柱’，数量又如何能以千百计，如果每一具人柱都可以使它复活一次的话，那就和完全的不死之身几乎没有区别。 “我杀死了它三次，但它每次都能玩好无损的复活，起初它逃离城市广场我还没想通为什么，但后来想想，我才终于明白，它只是想将突如其来的我引离开那些人柱，只要那些人柱存在，他就等于有无限的生命。”星野蝴蝶轻声道，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听了她的话，燕离也是觉得有些佩服，杀死了坎普斯三次，这种事可能在他认识的所有大一学院中，只有眼前的女孩儿能够做到。 “那么是不是说明，只要将那些人柱都摧毁掉，就能够破解它的不死之身了。”燕离沉吟了片刻，凝重道。 “不可能的，有了我先进入这里的事例，他一定会引起注意并且将那些人柱藏于别处，就我这次进入后的观察来看，坎普斯之夜很大，很可能就是当前整座武汉市的复刻，甚至会更大。”星野蝴蝶轻声说：“抱歉，我应该早点反应过来，将那些东西毁掉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没有你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知晓这样的事情。”燕离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再次进入之后，找到这些人柱的可能性有多大。” “在我看来，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它虽然看起来有些笨，但其实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啊，它一定会藏在一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想釜底抽薪地去击败他，恐怕没什么希望。”星野蝴蝶说道。 “百分之一吗。”燕离叹了口气，微微抚摸住额头，星野蝴蝶也没有说话，继续伸出手，手指在空中跳舞地同时，几只蝴蝶也在她地指尖戏耍。 良久地静默之后，燕离才终于发出声音。 “也就是说，想去坎普斯之夜里直接杀死坎普斯，几乎没有可能了对吗。”燕离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有些疲惫道。 “嗯，几乎没有可能。”女孩儿笃定道，轻声说：“而且我进去地办法可不是常规办法，如果不是最后似乎得到了上次那位老人地帮助，这次可能就留在里面无法出来了。” “我明白了。”燕离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看向星野蝴蝶。 “那么，就像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放弃plana，执行planb吧。”燕离语气有些沉重道。 听到燕离的话，星野蝴蝶微微沉默。 之前燕离就和她说过这个planb，这项副计划，是只有在她的帮助下，才能完成的计划。 准确的说，是只有在她的天赋特质帮助下才能完成的计划。 “在我的能力下，只要找到门的大致位置，我就能将其打开，然后进入。”星野蝴蝶说：“换而言之，如果说你我降生的地方是回到高校的门的话，我就能将其打开，并且将你···以及你的妹妹，都送出去。”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planb。”星野蝴蝶说道。 “大概会丢失多少记忆？”燕离问道。 “不知道，我只负责打开门，然后给予你通行证，你原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想要返回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但你的妹妹是这里的本土生物。”星野蝴蝶无所谓道：“拥有越多以太的家伙，通过门的难度也就越小，但你和你的妹妹，如今可都是一点以太都没有。” “可能我会在把你们送出去的瞬间，就变成一个白痴。”星野蝴蝶耸了耸肩膀。 “可你还是会帮我。”燕离看向星野蝴蝶，对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抵触的意思。 即使是付出这些代价，她还是愿意帮他，甚至愿意帮他把燕祈也送出去。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道。 从相识到现在，眼前的女孩儿身上，有太多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一见钟情吗？” “这种扯犊子的话就从我们的交流中剔除吧。”燕离扶了扶额头，无奈道。 眼前这女孩儿偶尔神经刀蹦出的话，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去接。 “可能，只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吧。”星野蝴蝶歪了歪头，靠在床头微笑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事情？”燕离问道。 星野蝴蝶点了点头，同时从系统仓库中摸出了一片金色的叶子。 “世界之叶？”燕离瞪大双眼看着这片树叶，上面的气息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 而且他注意到了，这叶子只有半叶。 “嗯，世界之叶，这半叶是那个龙族世界的另外半叶，据我所知，那另外半叶正好在你的手中。”星野蝴蝶说道。 “你想让我把那半叶世界之叶给你？”燕离想了想，倒不是不可以，毕竟女孩儿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忙，况且那玩意在自己这里放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不，我只是，想让你进去。” 星野蝴蝶的话却是让他一愣。 再次看向她，这个女孩儿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孤独慨然，这是他从没有看到过的情绪。 “想让你进去，帮忙完成一个女孩儿的愿望···并且，给她一个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8章 沼泽人 离开了卧室，燕离迈出房门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他站在楼底小区院子的树荫下，看着手中的两片蝴蝶翅膀，根据星野蝴蝶的说法，这两片蝴蝶翅膀就是在‘门’打开以后他们二人的通行证。 而通往回到高校的门，也将在七天后，那天的圣诞夜开启。 “年纪轻轻不学好！抽烟有害健康！”小卖部的老大爷瞪着燕离说道。 “多钱。” “散卖一块一根。”老大爷见燕离不听劝，摇了摇头，还是掏出了散烟卖给他。 这年头，学生抽烟的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些年纪轻轻生活富裕的小年轻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压力，天天小小年纪就开始污染自己的肺。 燕离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根烟，点了根后，拧住眉毛叹了口气。 planb，其实是一个非常难以抉择的决定。 做出这个决定的他，将会舍弃许多的东西，他的父亲母亲，他在这个世界中所获得的，许许多多的幸福。 也许那些东西，同样也是燕祈的幸福。 但至少，他能够保护好燕祈。 只要将燕祈带出这个世界，就像芬小饿一样，至少她会逃离坎普斯的魔爪。 他将改变她的不幸。 想到这里，燕离愧疚郁结的目光逐渐坚定了下来，丢掉手中的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燕离掏出手机，却见是医院里的医生打来的。 “怎么了陈医生，有什么事吗。”燕离疑惑道，同时心中微微产生不太好的预感。 昨天轮船上和燕祈分开之后，就立马联系了爸妈让他们去接燕祈，按理说现在燕祈应该在医院里接受医院的看护才对。 但接下来他们的话，让燕离当即惶急了起来。 “你妹妹···情况变得有些不对，有空的话，尽快来一下。”犹豫再三，电话那头的陈医生如此说道。 “我这就来。”燕离当即答应下来，就租赁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出发了。 到了医院之后，负责他们病室的医生正一脸愁容的站在病房前。 “发生什么医生。”燕离从数公里外的地方骑行来，此刻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你···自己去看看吧。”陈医生脸色深沉的指了指病房。 燕离走进病房，刚想和床上的女孩儿打招呼，却见女孩儿此刻躺倒在病床上，满脸的痛苦，双手抓着被子，俏脸上几乎被汗水浸湿。 “小祈，小祈“燕离试着呼喊叫醒她，而燕祈依然是一副痛苦的模样，仿佛陷入噩梦之中，他无论怎么做也无法将她叫醒。 感到不对劲的燕离立马上前，掀开她后脖子处的衣服，那彼岸花的花束，愈发鲜艳动人。 “怎么会···明明还有七天时间。”燕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他脸色极差的退出了房间，见到一旁的陈医生，冲他点了点头。 “这孩子突然就昏迷了，而且无论如何也叫不醒，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做醒不来的恶梦一样···我当了医生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陈医生说道，同时似乎是害怕燕离太过惊慌，又补充安慰道：“但从仪器上看，她的心率和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很健全，没有受到影响，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 “这件事···陈医生联系我父母了吗？”燕离点了点头问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燕祈身上的状况。 “你之前说，一旦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联系你，我就先只联系了你。”陈医生说道。 “那就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父母在武昌那边工作，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燕离找借口道。 敷衍过去了医生，燕离回到病房，看见燕祈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忍不住的心疼起来，上前坐在病床前抓住她的手。 脑海里，无数对策划过，然后又被一一否决。 这个花朵绽放的时间，原本根据林白她们的情况，献祭之日应该是在圣诞夜那天才对，可现在，却被提前了。 “没事的小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会不会让你有事的。” 想到这里，燕离摸了摸燕祈的额头，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要去找星野蝴蝶，既然她能够将‘门’打开，那她兴许也会有将开门的时间提前的办法。 “不可以，从你的描述来看，最多再过三个小时，她就降妖被献祭了，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来不及准备。” 而星野蝴蝶给他的答复，果断利落。 燕离从医院离开以后径直来到了星野蝴蝶这里，而对方给她的回答却是让心急如焚的他大失所望。 “不可以？为什么？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明没有做那么久的准备工作吧。”燕离不解道，从对方的说法，星野蝴蝶从进击巨人世界来到这里，也就是说走就走的事情。 他很急切，所以说话也有些毛躁，回应他的当即就是星野蝴蝶一记粉拳砸在脑门上。 燕离吃痛，但也稍微冷静下来，露出稍微歉疚的表情。 虽然说是人情，但从头都是眼前的女孩儿在帮他，包括她如今会躺在这里浑身是伤，都是为了帮他。 他实在没有权利在她面前发泄不满。 “那不一样，你好好听我说。”星野蝴蝶也明白现在燕离的情绪着急。 “不许凶我。”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燕离歉疚道。 星野蝴蝶努努嘴，重新展露笑容，但苍白的脸上还是难以遮掩的病态和虚弱。 “我的天赋特质是，通过已知门的大概位点，从而推开门，然后通过···而不是自己去创造一扇门。” “什么意思···”燕离听到这样的解释，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看那扇门。”星野蝴蝶指了指燕离身后的门，燕离转过头，只是一扇很普通的单向门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等等，单向。 “我如今所知道的门，就是你我落下时那片区域产生的通路，我当初来这里，就是通过那里，而我如今要将你送回去，也是通过要重新打开那扇门来实现。”星野蝴蝶说：“但就像你推开门进来很轻松一样，你出去的话，再想推开它，就很难了，除非将他的转轴破坏掉。”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进入这里是单向的通路，而离开这里的那扇单向门，我还没有找到，而要将那单向门‘推’开，我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去破坏转轴。”星野蝴蝶疲惫的躺靠在床头，说：“你不会觉得我躺在这里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燕离看着女孩儿那双美丽的眸子间浮现的血丝，更多的歉疚涌上心头。 “抱歉，是我太草率了。”燕离再次致歉道。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必须得自己想到办法解决，失去了能力不是他将什么担子都压在别人身上得借口。 “你真的很爱你的妹妹，我从没有见你这么不冷静过。”星野蝴蝶慨然道。 “你那是···什么表情。”燕离皱眉看向星野蝴蝶，对方突然露出的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女孩儿看出了他的狼狈，他的卑劣，他的···悲哀。 “看不出来吗，我是在同情你啊。”星野蝴蝶满不在意的说道，还伸手玩起了自己身上被自己扯松弛的绷带。 而没等燕离发作，她又笑着说：“最近我在书上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你说。” “你听过名叫沼泽人的思想实验吗？”她说道。 “沼泽人？”燕离努力的从脑海中检索这三个字眼，确实很熟悉，但显然不是什么常用的知识，他没什么印象了。 星野蝴蝶摊了摊手，笑着翻了个白眼，显然燕离的无知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笑着说：“那我就给你普及一点没什么用的知识吧。” “沼泽人思想实验是1987年美国哲学家唐纳德·戴维森提出的思考实验，某个人出门去散步，在经过一个沼泽边上的时候不幸的被闪电击中而死亡。与此同时在他的旁边正好也有一束闪电击中了沼泽，十分罕见的是这个落雷和沼泽发生了反应，产生了一个与刚才死掉的人无论形体还是质量都完全相同的生物。” “我们将这个新产生的生物叫做沼泽人。沼泽人在原子级别上与原来那个人的构造完全相同，外观也完全一样，当然大脑的状态也完全被复制了下来，也就是记忆和知识看起来也完全一样。走出沼泽的沼泽人就像刚死去的男人一样边散步边回到了家中，然后打开了刚死去的男人的家门，和刚死去的男人的家人打电话，接着边读刚死去的男人没读完的书边睡去，晚上和杠四去的男人的妻子相拥而眠，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到刚死去的男人的公司上班。”星野蝴蝶说，看向燕离的同时，对方的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 “那可真是个衰到爆的男人啊。”燕离有些僵硬的说。 “嗯，确实倒霉透了，毕竟一夜之间，被别人夺走了妻子儿女不说，甚至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人为他的死亡感到悲伤，难过，他就和空气一般蒸发。”星野蝴蝶低沉着眉目，笑道。 “所以你是想说，那个沼泽人做错了，是吗。”燕离不自觉地攥紧拳头，胃里的不适感因为女孩儿问题，再次翻涌。 他已经想象到接下来会被眼前的女孩儿怎样讽刺，嘲笑。 但那些都无所谓，他做好心理准备了，作为一个小偷，他理应接受这样的惩罚。 但星野蝴蝶的话，让他感到惊讶。 “不···相比较说他错了，我到觉得，他才是这个实验中唯一可怜的那个人。”星野蝴蝶仰起头，轻笑道。 “他可怜？” “嗯，男人即使再可怜，他也已经死了，死去的人是无法知晓任何事情的，不可能感到屈辱，不可能感到痛苦，而他的家人不知道任何事情，她们只会觉得男人还活着，和那位沼泽人先生一同幸福的共度余生，一切对于她们的家庭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星野蝴蝶轻声说。 “只有那个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沼泽人，只有它记得自己从沼泽中爬出来的事情，只有他记得‘自己’死去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只有对于他来说，是无比真实却又虚伪的泡影，他拥有着对父母的爱，对妻子的爱，对儿女的爱，但他却知道，这些建立着爱的回忆和过程，其实都是虚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他没有选择，他只能活在虚假之中。”星野蝴蝶慨然道，然后看向燕离，说：“这真的很可怜，燕离，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这就是星野蝴蝶抛给他的问题。 燕离听着这个问题，觉得有些浑身发冷。 他左顾右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星野蝴蝶看着他，摇了摇头。 “漏洞百出。”她轻声说。 “什么。” “果然，涉及到这个女孩儿的事情，就算是你这样原本无懈可击的人，也变得尽是弱点了啊。”星野蝴蝶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就自己去寻找吧。” “···” “城市广场旁的那家咖啡厅，在里面最靠近喷泉的那个窗户，那一桌基本每天下午都会坐着一个穿着西式，体面讲究的老人。”星野蝴蝶说：“去找他吧，我想，也许他有能够帮助我们的办法。” 不再向燕离索要问题的答案，也或者这样问题对她自己来说，其实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答案。 “体面西式的老人···那是谁？为什么会有办法帮助我。”燕离一愣。 而女孩儿的回答再次让他惊讶了。 “我没有说他一定会有办法，但他之前救过我们，而且这次我能逃脱也是得到了他的帮助···如果说有谁有可能阻止坎普斯的话，只有可能是他了。”星野蝴蝶说：“那个老人就是，圣尼古拉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9章 圣·尼古拉斯 根据星野蝴蝶的话，燕离来到了城市广场的那家咖啡厅，燕离找了一桌餐厅外面露天的桌子坐下，这里虽然是角落但靠近室内又能看到来往人流，视野最好，如果圣尼古拉斯出现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燕离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星野蝴蝶估算的三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圣尼古拉斯还没有出现，他决定先在这里等待，除此以外好像也别无他法。 “一杯卡布奇诺。”燕离点了最便宜的咖啡。 嗯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在最高档的咖啡厅点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就可以坐上一下午···只要你脸皮够厚。 不久后，咖啡厅的老板端着咖啡托盘走上前。 “你也是来偶遇那个女孩儿的吗？可惜这两天她似乎都没有出现，可能是有什么事吧。”老板递给燕离咖啡的同时说道。 “嗯，你说的女孩儿，是指的一位穿着黑色蝴蝶衫的，长得很娇小好看的日本小姑娘吗？”燕离一愣，却没有否认，转而问道。 “嗯，她汉语说的很好，要不是带一点口音，我还真不知道她是日本人，她之前总是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老板大叔点了点头，又笑着补充说：“因为她的到来，我们这里可是增加了不少营业呢。” “看起来确实是挺引人注目的。”燕离看向不远处看向自己方向张望的目光，忽而又问道：“她之前坐在这里一直都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啊，因为营业繁忙，我倒也不是很注意···不过她似乎很喜欢看书，总是撑着脸在这里看书，偶尔还会对着不远处的城市广场发呆。” 对了，前些天这里不是出现了火蝴蝶的景观吗？那之前女孩儿就在这里。”大叔回想道：“她还很喜欢点特浓的手工原磨咖啡，这可真是少见，现在的女孩儿，可没有多少喜欢如此味浓味苦的咖啡了。” 燕离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下去。 其实他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儿当时看的是什么书，是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本。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问。 就算是又怎么样，他现在自己都帮不了，就连星野蝴蝶之前问自己的问题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那就算知道了对方的问题，又能给她以什么合适的答案呢。 “老板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一等~也许运气好就碰到一场，美丽的邂逅呢？”燕离笑着说道。 “哈哈，祝你好运。” 目送老板离开，通过老板的描述，他似乎能够想象到那些天的场景。 女孩儿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她喜欢露天的阳光，光线落在她的身上，而她手里则捧着自己喜欢点的那本书。 如果没人惊扰她，她可以在这里呆一下午，不需要谁和她搭话，也不会和别人搭话。 她也不会觉得孤独，这样很好，如果时光对于她来说，能一直这样下去。 就最好不过了。 燕离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闲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象这些。 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在不远处的靠窗的桌子，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正坐在那里，喝着手中咖啡的模样平静而优雅，就像上世纪英伦风的老绅士一般。 “老爷子你不是芬兰人吗？可你这看起来倒更像是英伦风的贵族。”燕离走到老人面前的座位坐下，又自我介绍道：“我叫燕离，上次第一次见面，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见眼前的燕离径直坐下，老人也没有表现出意外，仿佛燕离的突如其来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活了太多年了，我是生自芬兰还是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世人对我的记忆，不是吗？”老人豁达的说。 燕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愧是活在传说中的老人，境界就是不一样。 “你好，我叫圣尼古拉斯，不过上次可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圣尼古拉斯笑着说：“和你这具身体以及现在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我们不是一年前就见过面了吗？” 燕离惊讶了，没想到眼前的老人居然知道这么多，连他身体里的燕离二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起来老爷子对我的突然到来一点都不惊讶。”燕离看着眼前桌面多出的一杯咖啡，说道：“那么老爷子，你也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什么吧” “嗯，我知道。“圣尼古拉斯将多出的咖啡推向燕离，沉声道：“你想让我去杀死坎普斯，帮你救出你的朋友，以及你的妹妹。” 燕离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应为从这番话的语气他就能看出来，眼前的老人居然说的出口，他就也能够做到。 “那···”燕离正想问下去，从上次见面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也很坎普斯，那么接下来的对话应该简单的了才对。 而对方的话却让他脸色僵住了。 “我确实能够做到，我也很愿意这么做。”圣尼古拉斯沉声道：“但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燕离微微皱眉。 眼前的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从他眼中的痛苦和愤怒来看，他对坎普斯的憎恶并不是虚假的，而他也确实有强于坎普斯，并将其杀死的能力。 那么他为什么拒绝自己。 “难道是因为杀死它以后，那些女孩儿也会死掉吗？”燕离想到这里，问道。 的确，以记载中坎普斯的圣人形象，确实可能因为那些‘人柱’的存在，而不好对坎普斯下手，这么想上次他为什么会救下坎普斯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他不想害死那些灵魂遭受囚禁，可能还有救的女孩儿。 圣尼古拉斯听到他的话，只是低下头，默默的喝了口咖啡，却没有回应他。 而正是他的沉默，更是让燕离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它继续存在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遇害！如果你真的在乎其他人的性命的话，就应该早点做出决断。”燕离冷声道：“你之前说你和他纠缠了上千年，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就将他杀死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柱，那么多被夺取灵魂的生命囚禁在坎普斯之夜中。” 燕离森冷的说出这些话，而坎普斯还在喝着杯中的咖啡，但平静的水面泛起的微微波澜，则表露出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的平静。 “那些女孩儿的灵魂被囚禁在那里，我看到其中有穿着上世纪服装的修女，有英伦贵族的公主，她们如今就算被救出来，就算坎普斯被杀死，她们的身体也已经腐烂，被埋在土壤之中养了蘑菇，我不知道人只剩灵魂会是什么样的，但她们一定见不到她们交心的朋友，亲切的父母，和她们朝思暮想的爱人。”燕离站起身，同时又俯身靠近眼前的老人说：“她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残酷不幸，就算得救也只是绝望的孤魂野鬼，在那灰蒙蒙的世界里再也寻求不到生命的意义！而你本来有机会给予她们解脱的！圣尼古拉斯！” 燕离大声说道，这里的异动惊动了四周的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所以你是想说我有罪吗？”圣尼古拉斯终于抬起头，苍老的眼纹，将问题抛给了燕离。 燕离被问住了。 确实，圣尼古拉斯就算拥有比坎普斯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义务要去杀死坎普斯呢，他就算什么也不做，这也不是自己指责他的理由。 说到底，圣尼古拉斯和坎普斯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燕离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哪怕他们是亲兄弟，坎普斯的犯下的罪也只是坎普斯的，而圣尼古拉斯，从来都是乐善好施，帮助他人的圣人，包括之前，甚至在和坎普斯的战斗中，也不忘先救下他和星野蝴蝶。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想救那些女孩儿吗？你觉得，我妇人之仁？你觉得我追逐了坎普斯这么多年，都只是在袖手旁观？” “那你是有什么苦衷呢。”燕离问道，同时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心中急切，却也知道急也不是办法。 对方比坎普斯还要强大，他如果不愿意去杀死坎普斯，自己更不可能强制他去那样做。 “我当然不想这么做，我当然想把那家伙碎尸万端，绑在神的绞刑架上，当然不想让那些原本幸福的孩子，在无光的地狱中饱受折磨。”圣尼古拉斯深吸口气，眼中尽是痛苦，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在询问自己，询问神明，我有罪吗？” “你当然没有罪，但是···”燕离无奈道，圣尼古拉斯这样的圣徒，怎么可能算作是有罪之人呢。 而他的话没说完，圣尼古拉斯的话就让他愣住了。 “既然我没有罪，那么为什么，我要为此而死呢。”圣尼古拉斯看向燕离，沉声说道。 燕离看向圣尼古拉斯，看到他眼中布满的血丝，和其中狰狞纠结的痛苦。 对视良久后，燕离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重新搬好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将时间抛到一边，不再老是去看手中的时间。 “有什么我能倾听的故事吗。”燕离叹了口气，再次叫了一杯咖啡。“我请客，这种能和圣诞老爷子坐在一起喝咖啡的经历可不多。” 圣尼古拉斯豁达了笑了笑。 随后，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 我是叫尼古拉斯，出生于中世纪的芬兰，是一个鞋匠的孩子。 我们鞋坊前的解道，是每次镇子里罪犯行刑的必经道路，我每次看到那些红衣主教坐在马车上，而那些带给人们不幸的罪人被拉去刑场，我的内心既为那些主教和修士的正气凛然感到震撼和向往，也禁不住为那些罪人接下来将要接受的惩罚，感到恐惧和害怕。 “放心吧，尼古拉斯，这些人都是触犯了法律，违背了正义的有罪之人，所以才会被拉去刑场。” “死亡是神给犯下罪行的人的惩罚，像尼古拉斯这样的好孩子，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用他布满老茧的手抚摸我的脑袋，安慰害怕到颤抖的我。 而听到这话的我，当即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我不会成为有罪之人，我的一生，都不应该会遭受法律，遭受死亡的惩罚。 是的，我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将其记住，直到那天将我地父亲，送上了绞刑架。 “我，我只是偷了5镑！我罪不至死！”父亲他对着教堂地主教哭求道：“不要杀死我，我还有孩子，今年天灾，城镇收成不好，我们家的生意也不好，我偷窃都是为了能让他上学，我如果死了，尼古拉斯他该怎么···” 他还在为自己辩解，哭诉自己的苦衷，而主教接下来地话，却是让他不敢置信甚至到绝望。 “就是你的孩子告发的你！”主教如此说，而父亲的脸色灰白。 “按照城邦律法，行窃者，处以死刑，以此警戒所有人。”主教大声道。 随后，行刑之人将父亲捆在了绞刑架上，他最后看到了人群中的我，然后就叫嚷着被绞死在了那个冬天。 我站在人群中，直直的，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绞死，心中悲伤的同时，更多的，竟然是我自己都无法预料的自豪和骄傲。 我恪守了心中的正义，牢记了父亲曾经对我说的话。 死亡是给有罪之人的惩罚，而我没有罪，不应该为此而感到恐惧。 从那之后，失去父亲的我，虽然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加艰苦，但我终究是依靠着自己，磕磕绊绊的活了下来。 不仅仅如此，犹豫失去了家庭，我只能小小的年纪，在西方广阔的大地上流浪，我去过英格兰，去过圣迪利，我在这样的过程中学习，学习知识，尤其是法律上的知识。 在这一路上，我始终没有忘记心中的正义，我乐善好施，用我所学的知识帮助别人，逐渐开始变得有所名气。 那时的我，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我渐渐成为了，圣·尼古拉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0章 交易 “主教大人，这是米拉城今年的供奉。” 年迈的老人将成箱的货物通过骡车运送到教堂门前，我看到这样的景象，连忙走上前。 “老威廉，我不是和你们交代过，今年收成不好，就不要上供了。”我将老威廉扶了起来，劝导道：“你们平时上缴的税金，已经足够教会的运营了。” 老人颤巍巍的站起身，听到这番话的老威廉眼中更是尽是感激。 “那怎么能行呢，尼古拉斯大人，您和别人不一样，您名号下的教会，和别人也不一样，尼古拉斯先生你平时帮助我们这么多，这片区的百姓受到您的照顾更是太多太多了。”威廉低着头说道，话语中尽是感激：“和别的片区的百姓一样的上贡，是我们向神明感谢他将您派到我们身边的唯一方式了。” 我见老人都这么说了，只能张张嘴，只好微笑着接纳下他们上缴的供奉，吩咐手下的修士将它们搬到了教堂中。 “对了，主教大人，今年上交的贡品中，有一家的贡品非常奇怪···是一口棺材。”老威廉临走前，忽然说道，说吧又抬起头小心的看向我，似乎怕我因此生气。 “棺材？”虽然没有为此感到生气，但听到有人送上棺材作为教会的贡品，我还是感到一阵讶异。 难道是教会哪里做了让人民生气的事情？竟然有人在贡品中放入了这样的不祥之物。 “嗯，是罗克男爵的府上物，他因为奸杀了同村的女孩儿，而被教会处以了绞刑，这样东西也就被村民们一同当作贡品送了上来。”老威廉解释道：“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具棺材，但是样式很独特，城里的木匠说带着些许东方风格看起来不是本地制作的，棺材很小，看起来只能装小孩子，而且也很结实打不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装东西，如果大人您觉得晦气我这就让他们把那玩意儿扔掉。” “不必了，先放进仓库，我之后再决断吧。”我对老威廉说道。 在老威廉走之后，我看着黄昏落幕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 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时间。 这十多年里，我游遍了西欧城邦，住过草车，睡过河船，带着声誉和满腹的学识，最终还是回到了芬兰，想要回去昔日的故乡，却发现当年和父亲所相依为命的村庄，早已经在一场异端暴乱中化作了废墟。 大家都死了。 据说他们在最后加入了异端，参与了对其他城镇的暴乱。 他们都是有罪之人，没有知识，不懂法律，触犯正义的有罪之人，所以才会死去，我坚信这一点。 于是我为那座村庄的人做了弥撒，然后来到了米拉城，通过教给这里的人民城市建设，让城市变得有序，教给他们行商的方法，让人民变得富裕，教给他们从圣迪利学到的更先进的农桑种植，让他们的生活能够自给自足，而听说这里的主教多有暴行，我联合组织了反抗，将其扳倒。 最后，人民和教会选择了，让我成为了米拉城教会的主教。 人们选择了我，就是选择了正义，选择了远离罪恶，选择了远离死亡和神罚，那时的我，有着如此的豪气干云。 我看着天端落幕的朝霞，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下可不是为此陷入回忆的时候。 从天象学说来看，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来的早的多，也会寒冷的多，也不知道这个秋季的收获，会是怎么样的，真是让人忧心啊。 我心中如此忧虑，而数个月之后，事实证明了我的忧虑。 我站在冰封的城镇中，城外的稻田在还未来的及收获之时就被突如其来的寒霜冻死，人民躲在家中，早就将所有的钱财都去换取过冬的柴火和木炭，但有多少人能熬过这个冬季，谁也没有把握。 我看着那些人跪倒在门前，向着教会的方向祈祷哭求，心中如同针毡。 “大人，您已经将所有的上贡的物品以及多出的税金都接济他们了，大人，接下来会怎么样，只能祈祷神明了。”一旁的副教上前为我披上了大衣，如此宽慰道：“屋外太冷了，快点回到教堂吧。” 他如此劝慰我。 而下一刻，他看到我的脸，再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时候的我，竟然在哭。 是的我在哭，我看着米拉城的人民在寒霜中痛苦的蜷缩，生命随着温度一点点绝望的流逝，我内心在声嘶力竭的哭泣，我的眼角，止不住的流泪。 “他们有罪吗？”我向着副手问道。 副手张了张嘴吧，没能回答我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罪了，没错，米拉城的城民，都是恪守正义善良的人，他们从没有犯下过罪恶。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神明回允许他们死去，受到死亡这样的惩罚呢。”我疑惑道。 当然，依然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但相比较那一刻我心中的疑惑和不解，更多的则是愤怒，我攥紧双拳，流泪中却恨不得怒吼出声。 有罪之人受到惩罚，无罪之人免于苦难。 我始终，都是这样确信着的。 之后我安排教会的修士将放置在教堂中最近一次上贡的贡品，都拖出去发放给大家，希望这些仅剩的物资，能够帮助他们稍稍的度过寒冬。 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将要放出来的，是怎样的一只恶魔。 “主教大人，这些东西是教堂最后的储备了，如果这些东西都给那些人的话，那您和其他教堂修士的这个冬天···”副教和其他修士一边搬着教堂里的储备，一边满脸无措和惊慌的说。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人民交给我们的，现在交还给他们，当然合理。”我如此说道，手下的人中虽然有所不满，但还是只能照做。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教堂中有用的事物，可以当作柴火烧掉的家具渐渐被搬空，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口棺材上。 那口棺材我至今还记得十分清楚，是一个只能装进小孩大小的棺材，一面刻着西方十字，一面又刻着东方的龙纹，是一口很独特的棺木。 “这口棺材放在这里很久了，材质也分不清是石头还是木头，烧也烧不着，就算给他们也没有用。”副教解释道。 我点点头，在大家将东西都搬出门以后，一个人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凝眉深思。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这里已经没有食物和炭火了，但即使这样，对人们的帮助也只是车水被薪，冬天来的早走的可不一定早，也许到此为止，相比往常冬季连一半都没有度过。 “只能去找城主大人试一试了。”我自言自语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太可能。 在城市陷入困境之后，这位城主大人一直闭门不出，上次自己为此拜访他时，也是吃了闭门羹。 想必是早已经丢下身上的责任，带着物资，逃得无影无踪了。 但不管怎样，城主府也许总还有一些遗漏的物资，这次哪怕是闯，也要闯进去拿到一些能够产生帮助的物资。 我这么想着，正要站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冷笑声。 我愣住了，整个教堂中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人，我四下张望，最终锁定了那口棺材。 “什么东西。”我厉声道，而仿佛是因为我听到了这声音，让那人有些惊讶，他片刻沉默。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观测到我，看来你果然也是纯粹之人。” 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儒雅随和，像是一个有品学教养的绅士。 我惊讶了，然后震惊的稍微走向棺材。 “你···你在棺材里？”我问道，是什么人不小心钻进去了吗？可这里的教堂不是一直都当作仓库，牢牢锁死的吗。 “虽然不太好听，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男子如此说道，然后他竟是直白的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尼古拉斯。” 我咽了口吐沫，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眼前的声音绝非寻常人。 这里的教堂一直都是当作仓库，根本不会有人进入，更别说这个棺材从上贡以来，根本就没人打开过。 而听这声音，也根本不会是什么小孩子。 “交易？什么交易？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又是谁。”我问道。 “我是谁？在此之前，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几乎都死掉了，你确定你要知道吗？”他笑道。 我咽了咽涂抹，虽然这家伙被关在棺材里，但我却不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也罢，交易的双方理应平等，这很公平。”他轻笑着说：“我叫，万葬生。” “万葬生？”我皱眉，东方人？从没听说过的名字。 “那你要跟我做什么样的交易。”我问道：“如果只是将你从棺材里救出来这样的小事，不需要交易，我可以直接帮你。” 我如此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被关在棺材里，但是这些事情先让他出来后再交代也不迟。 但万葬生回绝了我。 “呵呵，那可不行，双方必须都支付足够的筹码，这样的契约和交易才有所价值，而且帮我出来这件事···也许听了交易内容，你再下决定也不迟。”他笑着说，随后语气变换，诱惑性十足。 “我给出的交易内容是，我能交给你拯救这个城市里所有人的力量，帮助这里的所有人度过这个严酷的寒冬。”他如此说。 我惊讶了。 “你说什么？你不是在骗我？” “呵呵，有这种疑惑倒也正常，我就先支付一笔定金吧。”他如此说道。 于是第二天，整座米拉城，居然放晴了。 在这个原本凛冽难熬的寒冬，光芒从云端落下，冰雪笑容，人们从家里含着泪水，跪拜着走出。 我站在教堂门前，眼前是数以千计的人民，他们跪倒在我的脚下，感谢神明的恩赐。 而我看着这样的神迹，转身回到了教堂。 “怎么样，我有没有骗你？”万葬生如此说道。 “这样的晴天会持续多久？”我急忙问道。 如果这样的晴天能持续的足够久，他们就有机会通过冰雪笑容的山路河谷前往卡萨城，那里的人也许有人能够为他们伸出援手。 “不会太久吧，毕竟如今我所保留的以太也不太多了。”他如此说道，说出的话确是让我一点都听不懂。 仿佛知晓我的失望，万葬生又说：“别灰心，尼古拉斯，既然我说了，我能救你们，那就自然是能够做到。” “我需要做些什么。”我问道。 “你需要的做的，仅仅是跟我签订契约，将你的身体借给我···仅此而已。”名叫万葬生的棺中之物如此给我了答复。 听到这话的我，出乎意料的，竟然在答应的话语到嘴边之前，犹豫了。 我本以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为了米拉城的这些无罪之人，我都能一口答应下来的，哪怕要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但那一刻，我犹豫了。 是的，那一刻，我已经有所预感，这样的交易，失去的，也许是比我的生命，更加严重的事情。 “可，可以。”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我始终记得那句话，无罪之人，应该面与苦难，米拉城的人民，不应该死在这个寒冬。 哪怕这是神明的旨意，也绝不可以！ “哈哈哈，很好。”听到肯定答复的万葬生语气显得很是高兴，甚至有些激动。 下一刻棺木竟是自己被打开，一瞬间从里面飘出的猩红色如同电流一般，刺激自己的脑海。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人的哭号，山河崩碎，天地垮塌，而男子撑着脸高坐于尸山血海之顶。 虽然这样的片段只是划过了一瞬间，虽然其中由太多画面我根本没见过，比如当时不会出现的飞机，大炮，火车，那些东西一度让我觉得是自己在百日做梦····但那一刻，我后悔了。 而提醒我契约完成的，则是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好啊，尼古拉斯~以后多多关照。”他如此说道，马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笑补充道：“奥不，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应该叫做，圣·尼古拉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