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弟》 序章 弘治七年(1496年)二月二十五日,天气虽然略有寒气,但初春的时节风和日丽。 此时此刻,古老的北京城被欢乐的气氛包围着,百姓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大明皇帝前往皇庄籍田的道路两旁,等待朱祐樘的通过,以目睹皇帝的尊容。 辰时刚过,头戴翼善冠,身穿黄袍,乘着辇车的朱祐樘,在宫廷仪仗队的护卫下,率领文武百官走出宫门,经御道来到了先农坛。 辇车一停,朱祐樘就健步走下辇车,在礼官的引导下直奔具服殿更衣,换上了衮衣、皇冠,率文武百官来到先农坛前,此时,鼓乐声齐鸣,朱祐樘在乐声中结束了祭祀先农的仪式。 祭祀完先农后,朱祐樘又一次到具服殿,将耕籍时穿的黄袍、戴的翼善冠换上,走出具服殿。朱佑刚出具服殿门,导驾官和太常寺卿早已等候在那里,见皇上出来忙走上前来恭请朱祐樘前往籍田。 于是朱祐樘随导驾官和太常寺卿来到籍田,面朝南站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这时随朱祐樘而来的官员也按要求站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只见朱祐樘右手从户部官员手中接过耕地农具——耒耜,左手从顺天府官员手中接过鞭子,然后他左手扬鞭,右手扶耒,向前连续推三下耒耜。 推完后朱祐樘又把耒耜交给户部官员,把鞭子交给顺天府官员。交接完毕,朱祐樘就回到了原位。而顺天府尹在皇上刚站好之时,走上前去,将带来的种子播到孝宗耕好的地中。 按照礼部拟定仪注的规定,在朱佑三推耒耜后,三公要五推,九卿要九推,于是太保庆云侯周寿、泰宁侯陈桓、镇远侯顾溥、瑞安伯王源、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刘吉、吏部尚书王恕、兵部尚书余子俊、礼部尚书徐溥等人依次进行了推耒仪式。 朱祐樘此刻坐在具服殿前观耕台上观看,见到这声势浩大的籍田场面,他眉宇间虽然还有忧色,但还是欣慰地笑了。 待百官耕籍田仪式进行完,朱佑又一次走进了具服殿,依次接见顺天府的官兵、绅士和农夫,并下令三十个农夫,将未耕的籍田耕完,这时,耕籍田的仪式也就正式结束了。 不一会儿,鸿胪寺官宣布说:“亲耕既毕,礼当庆贺。” 于是朱祐樘下令尚膳监进膳,宴请百官,让三品以上官员坐到上面,四品以下官员坐在台下,顺天府绅士坐在先农坛旁。 宴请结束,明孝宗朱祐樘授意户部赏给三十位农夫每人一匹布,之后朱祐樘伴随着齐鸣的锣鼓乘辇返回皇宫。 朱祐樘刚刚回到紫禁城,顾不上马上就要参加款待群臣的赐宴,他匆匆吩咐太监先赶往慈宁宫,坐步辇上的朱祐樘神色焦急,一边催促快走,一边转头朝刚刚过来报讯的一个太监问道:“李广,快说说,二皇子情况如何?病情有没有好转?” 李广神情苦涩,声音颤抖地说道:“禀皇上,二皇子情况恐怕不太好,太医说他高烧不退,咽喉已经发白,呼吸困难,如果再这样下去,太医说恐怕……” “闭嘴!不许胡说。朕的儿子一定能化险为夷。” 听到此话,朱祐樘脸顿时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瞪了李广一眼,神色变得更加的凝重,眼见着离慈宁宫越来越近,突然大殿里隐隐的传来张皇后一声悲呼:“炜儿啊,快醒醒!你怎么就撇下为娘……” 听到妻子的哭喊,朱祐樘如遭雷击,他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步辇上掉了下来。顿时,朱祐樘瘫倒在步辇上面,眼睛泛红,他哽咽着喊了一句:“快,吾儿……” 就在众人悲伤不已的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好端端的大晴天闪过一道炸雷,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慈宁宫屋顶的瓦当上,屋顶瞬间破开了一个大洞,碎石瓦片垮塌了一地…… …… 一道道闪电连着闪电,大海像发怒般卷起五六层楼高的巨浪,浪尖里一艘白色的帆船起伏不定,巨浪从船头横扫过船尾,将舱面洗刷得干干净净,驾驶舱里一个不屈的身体正稳稳的把住舵轮,奋力与狂风巨浪搏斗着。 浪涛中,那身影几乎扯着嗓子吼叫着:“来吧!贼老天。哪怕只剩下我一人,这点小风浪想打倒我,休想!来啊!贼老天,我朱伟永不屈服,永不放弃。” 这全力的吼叫在巨浪和狂风中却显得那么微弱。但即使狂风巨浪也压抑不住此人那滔天的斗志。这位自称朱伟的人,曾经是中国一位有名的民营企业家。 十年前,相濡以沫的妻子在一次空难中遭遇不幸,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让他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 失去了老伴以后,朱伟厌倦了商海打拼的日子,他退下来将企业交给了儿子儿媳打理,一个人独自隐居起来。 为了开解他,孝顺的儿子请来他的老朋友中华帆船协会的曹主席,朱伟碍于面子,跟着老曹出了几次海散散心,结果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朱伟深深迷上了航海。 十年来他不断的学习和实践,从一个菜鸟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船长,曾经与其他二人一问驾驶帆船成功重走过海上丝绸之路,这次是环球航行,返程中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 别看朱伟今年六十八岁,已年近古稀。但当兵的经历和多年良好的生活习惯,加上坚持不懈的运动和保养,他依然身强力壮,虽然他头发斑白,外表倒像个刚过五十岁的中年人。 今晚下半夜的时候,他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海上刮起了风暴,便出了自己的卧室。遇到风暴这在海上很正常,但奇怪的是这条儿子为了孝敬他花重金订制的帆船上,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人!其他八名船员失踪了。 他搜遍了各个角落,也看不出有人坠海的迹象。这八个人就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实在太过诡异了! 朱伟百思不得其解,但马上就顾不上想这些了,因为此刻这片海域狂风骤雨,雷电交加,天气变得越发的恶劣。 仿佛一片树叶掉到了洗衣机里,这条五百多吨的三桅帆船就像玩具一样,被高高的海浪抛来抛去,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黑暗的天空仿佛群魔乱舞。一道道闪电劈向了大海,锯齿般的电光将暗沉沉的海面瞬间照亮。 闪光过后,朱伟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这时候他感觉事情愈发有些不对劲。所有的通讯器材没有一点信号,电台里安静的可怕,而且这两天海事气象预报中,从来没有报道这边有飓风经过。 巨浪中他奋力压住舵轮,驾驶着船只斜斜劈向浪尖。又一道巨浪高高涌起,随着巨浪的耸起,斜斜的刺入浪中的帆船被巨浪高高举在浪尖。 朱伟死死的压住舵轮,拼命转向,期望帆船侧过船身,像滑梯一样顺着浪坡滑下,以免被巨浪压入浪底。 帆船咯咯的叫着,风暴中,甲板似乎不堪重负。在他的努力下,尖翘的船头缓缓地但顽强的转动着方向,迎着海浪再一次爬上了高高的浪尖。 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阵心悸忽然涌上朱伟心头,还没来得及探究,一道巨大的闪电端端正正的劈上浪尖上的帆船。 刹那间,整个帆船包裹在蓝色光球之中,变得通通亮亮。继而帆船的影子越变越淡,似乎数万度的高温将帆船蒸发成分子状态,一条五百多吨的帆船在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隐隐听到有人呼唤的朱伟自昏迷中醒来,他努力睁开双眼,一张端庄秀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脸的主人满含热泪的看着他,边哭边不停地呼唤:“炜儿,炜儿,你终于醒了,吓死为娘了……” “这是哪里……” 朱伟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此刻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被死死地抱在一个妇人的怀里。 霎那间他懵了,脑子仿佛被大锤砸了一下,剧痛无比。眼前一黑,再次昏死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章贵逼人来不自由 弘治十七年二月某日清晨,北京城仍是春寒料峭的一片肃杀。 昨晚上半夜响了几声春雷,接着扯起漫天丝丝冷雨,天气越发显得贼冷,直冻得狗缩脖子马喷鼻,打更巡夜的更夫皂隶一挂清鼻涕揪了还生。 却说各处城楼五更鼓敲过之后,通往紫禁城萧瑟冷清一片寡静的道路忽然喧哗起来,喝道声、避轿声、马蹄声、唱喏声嘈嘈杂杂。如果从空中俯瞰,你可以发现往皇城的各条街衢上,大小各色官轿一乘接一乘匆匆抬过。 那些憋着一泡尿也舍不得离开热炕头的老北京人都知道,今天这是例朝的日子,不然,这些平日锦衣玉食的章服之侣介胄之臣,决计不肯吃这等苦头。 紫禁城里的那些太监宫女今天也早早起了床,在各个宫殿伺候他们的主子洗漱更衣,整个皇城到处有人出出进进,各种当值的太监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倒使得这冷冰冰的紫禁城有了一些人气。 慈庆宫旁边有个不起眼的小院,院子里,太监何鼎同往常一样肃立在老槐树下,神情专注的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少年郎身上,心里面却在浮想联翩。 这位少年正在院子里做一些奇怪的运动,少年就是死而复生的二皇子朱厚炜,此刻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昨晚的一场雨让地下有些湿漉,空气中还有些寒气。何鼎站在那里感觉到身上很冷。 但这似乎没影响到他朱厚炜,他赤裸着上身,下面只穿着一条犊鼻裤,围绕着大槐树在青石铺就的地上不停地奔跑,口中吐出白气,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 这位皇子如此奇怪的癖好,这个院子里的太监宫女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他(她)们熟视无睹各忙各的。五岁以后,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每天天不亮,二皇子朱厚炜都会在这个时候做运动,这种锻炼他已经整整坚持了四年。 何鼎默默地看着这位行为怪异的小皇子,神情十分复杂,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对这位二皇子,何鼎既感激又惋惜。 感激的是几年前这位小皇子在他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惋惜的是这位小皇子虽然天姿聪慧,少年老成,又勤奋好学,绝对是个天纵英才。只可惜他晚生了几年,成不了太子。 话说太子朱厚照虽然也聪慧,性子却是个顽劣不堪的主,这在文武百官中已经形成了共识。说起来也让人觉得好笑,当今皇上总共生了二子三女,公主们还小就不说了,这两位皇子性格真是天壤之别,简直是两个极端。 大皇子朱厚照性格跳脱,行事叛逆总喜欢寻找刺激,简直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而二皇子却少言寡语,为人谨慎守礼,从来就不做任何出格的事,简直像个历尽宦海的老学究。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何鼎认为二皇子其实才是最好的太子人选,但他不敢露出这种心思,因为这位小主子成熟的有些可怕。 尤其是面对他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何鼎感觉简直就像要直入人心,任何蝇蝇苟苟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何鼎本是朱祐樘的贴身太监,又名何文鼎,浙江余杭人。何鼎年少时,好写诗,聪明伶俐,曾试图通过走科举之路,跻身于官僚阶层,但屡试不中,后来他家境突变让他改变了主意,他自行阉割,进入宫中,做了一名太监。 身份的低下并没有改变他忧国忧民的志向。明朝社会的一些弊端,他在长期的宫廷生活中逐渐认识到了。 为了清除这些弊端,身为长随的何鼎,在弘治初年,曾经大胆地向皇帝建议说:“如果可以侥幸获得官位,便是对朝廷的不尊重,如果可以买官,官爵便不重要了。 当初建立锦衣卫,是为了行事方便,暂时保留着那些奸臣,是因为国家刚刚建立,人心还未稳定下来,但以后决不可以,朝廷本身官员多得不计其数,并不是祖宗建官的意思。 况且,官员众多并不是件好事,皇上上任,如能去除弊端,将是件好事,但在此期间,有好多漏网之鱼,奴才希望皇上圣明,按规章制度来进行考试,裁去乞恩的人员。” 何鼎把裁革的矛头直接指向了锦衣卫官校和乞恩传奉官,因此,在朝廷中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朱祐樘马上令吏、兵二部查议上报,接令后,吏、兵二部即开始核查,并开始赞赏于他。 吏部说:“从今后开始,如果文官并非是考中的,武官是没立过功的,一律将他们的职称革去。” 兵部也说:“文鼎是个有用之人,应以重用。” 只可惜,由于当时的种种原因,他的意见未被采纳。 弘治五年,何鼎升为惜薪司左司副,时日不久,他又向皇帝奏请:“在通州存储粮食,并不是长久之计,军士不便于收取,在紧急时刻,不便于保护,请在都城增加一些仓库,将通州的粮食放置在此。” 朱祐樘看了他的奏疏,觉得何鼎说得有道理,便采纳了他的建议,下令疏浚了大通桥以东的石闸河道。 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一工程影响深远,直到万历年间明朝政府还从中受益。 何鼎性格耿直,他不仅向孝宗皇帝提出一些有关国计民生的建议,而且还敢触动权贵。 当时外戚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仗着妹妹张皇后而骄横跋扈,霸占民田、收受贿赂,对朝廷造成了重大影响。 但由于张皇后的缘故,朱祐樘不轻易开罪他们,采取了一忍再忍的态度,大臣们也因此而让其三分。 张鹤龄和张延龄的不法行为令太监何鼎一直不能容忍,他总想找机会教训二张。 天赐良机,教训二张的时机终于来了。这天,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兄弟二人被孝宗皇帝邀请入宫观灯。 观完灯时已经很晚了,孝宗皇帝一向优待外戚,不忍让二人马上离宫回府,于是传令御膳房速备酒肴,留二张一同饮酒。过了一会儿,皇帝转身欲去厕所,顺手将皇冠交给了侍从。 张氏兄弟见孝宗离席,贪婪地望了望侍从手中的皇冠,然后猛地从侍从手中抢过皇冠戴到了自己头上。 当时在一旁伺候的何鼎见张氏兄弟如此行为,极为气愤,恨不得将张氏兄弟按倒在地教训一番,可转念一想,还是先由孝宗来处理这件事吧! 于是他强忍怒火,没有发作。然而还没来得及报告,张鹤龄却又做了一件荒唐之事。 几天后,张鹤龄再次进宫,并借酒兴奸污了一名宫女,没想到,这次又被何鼎撞见了。 看到寿宁侯张鹤龄在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不法,悖于人伦,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直奔张鹤龄所在的那间房子,嚷着要击杀张鹤龄,但是,由于李广通风报信,张鹤龄逃脱了。 功败垂成的何鼎见张鹤龄逃跑了,第二天,便将张氏兄弟违法事情告诉了明孝宗,并说:“二张大不敬,无人臣礼。” 张皇后很快知道了何文鼎奏告张鹤龄、张延龄不法的事,立刻赶了过来。为了使二张逃避制裁,她便极力在皇帝面前为二张求情,并诬告何鼎。 眼瞅着一向怕老婆的皇帝作出了偏向张延龄、张鹤龄的判决,要将太监何鼎关入锦衣卫监狱中。当时年仅五岁,平时沉默寡言的朱厚炜突然挺身而出,面对着张皇后咄咄逼人的目光,毫不避让的替何鼎作证和辩护。 正因为如此,何鼎的性命才被保了下来。虽然这件事在张皇后的胡搅蛮缠下不了了之,但也因此打击了张氏兄弟的嚣张气焰。 何鼎不知道是正是因为这件事,原本的时空,在张皇后的指使下,他被锦衣卫杖毙在狱中。 何鼎在二皇子的斡旋下,被派到了朱厚炜的身边,成了他的随身太监。 何鼎既庆幸又惭愧,二皇子因此得罪了自己的母亲,母子两人变得有些生疏,虽然朱厚炜却似乎不太在意,反而安慰他不要过于介意,但也成了何鼎的一块心病,一心想报答这位主子。 “老何,在想什么?毛巾……”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何鼎的胡思乱想,何鼎这才注意到朱厚炜已经锻炼完了,正在伸手向他要毛巾。何鼎醒悟过来,赶紧过去伺候,把毛巾交到二皇子手里。 朱厚炜拿着毛巾边擦身体,边对何鼎调侃道:“老何呀,又在忧国忧民了吧?你呀咸吃萝卜淡操心,天塌不下来。行了,等会我要去慈宁宫请安了,嗯,你就别跟着了,免得母后看见你又心烦。 对了,老何,上午你把我桌上的草图重新誊抄一遍,编号小心别搞错了,也别让外人看见。那些图纸今后我有用。” “二皇子,奴才知道了。” “老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自称奴才。我这里没有奴才,我也不需要奴才。大家且活着吧,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理,总归会有办法的。” “二皇子,礼不可废……” “行了行了,真啰嗦!你还是个倔脾气,酸不溜秋的像个腐儒。我懒得理会你。算了,你爱咋滴就咋滴,我还不管了。” 朱厚炜无奈的耸耸肩,自己动手洗漱完了,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慈宁宫请安。 这座小院离慈宁宫并不太远,也就三四百米的距离。在两名内侍的陪伴下,朱厚炜慢慢走在石板路上,神色显得非常的平静。 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八年了,简直就像坐了八年的牢。对于他来说,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不知幸与不幸,这辈子朱伟成了朱厚炜,大明皇帝的一个皇子,太子唯一的弟弟,将来至少妥妥的是个亲王。 在外人看来身份尊贵无比,每天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貌似日子过的还不错。但实际上,宫里面乏味的生活,枯燥的让人想要发疯。 他实在是讨厌现在的日子,再这样下去他会发疯的。这些年来,他就在为了摆脱这样的日子做准备。 四年来,除了按照父皇的规定随着老师读书写字,其他的时间按上辈子当侦察兵时后的训练手段,每天坚持锻炼,为将来的出逃作准备。 不管将来怎样,他也要逃出去,一定要摆脱这种憋闷的生活,更何况他将来也不打算让人当做猪养。那怕是将来闯荡江湖,他也绝不后悔,即使是吃糠咽菜,也要比现在的日子过得痛快。 实事求是的讲所谓的父皇朱祐樘对自己很不错,非常关心他。但朱厚炜始终就是和他亲近不起来。更何况这个时空名义上的母亲张皇后更是因为何鼎的事情,对他疏远了很多,加上有人挑唆,母后一直对朱伟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这种尴尬的生活让他很是难受。 至于名义上的大哥朱厚照,那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在朱伟的心中这就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熊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兄弟俩关系不错,实际上朱厚炜一直是敬而远之,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朱伟根本就接受不了这种现实,他是花了很多年才调整过来心态。直到现在面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依然不知道将来要何去何从,只觉得前路茫茫,不知所措。 但有一点他非常明确,如果一直留在宫里,将来自己的命运肯定是同其他的皇室子弟一样,最终像猪一样被圈养在某一个地方混吃等死,然后下一窝崽子,最后悄无声息的度过一生。 朱伟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绝不! 就在朱厚炜还在路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住在慈庆宫里的张皇后也已起了床,近侍的宫女刚刚帮她梳洗完毕,慈庆宫里的管事牌子李广就进来禀报,说是太子朱厚照向她请安来了。 张皇后走进寝房隔壁的暖阁,只见朱厚照已经坐好了等她。朱厚照今年十三岁,长得虎头虎脑,身材异常的高大魁梧,几乎和成年人没有区别。 张皇后刚进暖阁的门,朱厚照就连忙站起来朝她磕头,对她说道:“母后早安。” 也许是受到朱厚炜每天早晨坚持来请安的的影响,太子朱厚照这一点也做得不错。原来的时空朱厚照就是个独子,被宠的没了边,这个时候肯定还在睡懒觉。 但这个时空,由于朱厚炜的死而复生,父母多少对他的宠爱受些影响,至少朱祐樘对太子并没有原来那样放纵。凭良心讲,朱厚照其实是个很有心计的孩子,智商情商都很高。 原来的时空,因为他是太子,又是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他的身边总是围绕了各种心思的太监,想尽办法来讨好他,再加上朱厚照猎奇好动的个性,因此朱厚照在原时空染上了不少坏毛病。 这个时空多了一个朱厚炜,性格沉稳又勤奋好学,太子的那些老师们经常在他面前夸奖朱厚炜学什么都一蹴而就。 夸的多了,无形中也给了朱厚照压力,同样也挑起了他的好胜心。因此在这个时空朱厚照虽然也染上了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总体还是比较收敛的,至少没有原时空那么张扬,学习起来也比较用心。 “哎哟,照儿,快起来,地上凉,容易生病。” 看见自己的大儿子,张皇后立马脸上笑魇如花,她疼爱地喊了一声,拉起朱厚照,一把按在椅子上,握住儿子的手,嘴里还不停地埋怨。 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天这么冷,应该多睡一会儿。照儿啊,为娘早就说过,你这早晨请安以后就免掉了,都是一家人,哪需要这么多客套。” 朱厚照咧嘴一笑,挠挠头说:“呵呵,母后,礼不可废,若是在我头上免掉了,朝堂上那些个大臣。岂不把我当成罪人,那些老学究成日里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儿子烦都会烦死了。” 张皇后一拍儿子的脑袋,蛮横的说道:“哼,甭理他们,这是咱们母子的事情,这皇宫大内,那需要这些人多管……” 话还没说完,太监李广进来又报告:“禀皇后娘娘,二皇子前来请安。” 听到二儿子来了,张皇后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淡淡的吩咐一句:“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朱伟,哦,应该叫做朱厚炜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趴下磕头,口称:“参见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张皇后语气显得有些生疏,远没有刚才和朱厚照那么亲热,朱厚炜一点也不介意,转身对朱厚照施礼,说:“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早安。” 朱厚照倒是显得热情,赶紧过来扶住朱厚炜,嘴里埋怨道:“二弟早安,快过来坐,咱兄弟和母后好好聊聊天,你这人什么都好,老是喜欢讲究这些礼节。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爽利。一家人搞得这么生份,忒没意思了。” “谢太子!” 朱厚炜依然一板一眼的行完礼,这才坐在朱厚照的身边,看到兄弟俩人兄友弟恭,张皇后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对朱厚炜态度也好了不少。 对于这个二儿子,张皇后的心情也非常复杂。朱厚炜是朝中大臣公认的稳重睿智,也颇得丈夫的喜爱,这一点虽然让张皇后有些骄傲,但心中有些隐忧。 九年前的那一幕,在张皇后心中留下了一个阴影。她明明记得当时把朱厚炜抱在怀里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浑身冰凉没了气息。 张皇后当时悲痛欲绝,以为从此失去了这个孩子。但是那道闪电确实把她吓坏了,那一幕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至今张皇后还清晰地记着当时的情形:那一声炸雷过后,张皇后的手一抖,孩子掉在床榻上。慈安宫的屋顶瞬间垮塌了一个大口子,这时候皇帝也闯了进来,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红色光球从屋顶破洞里飞了进来,环绕在这孩子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这一幕把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没有人敢靠近床榻。 等了好久,那团光球才慢慢变淡,然后渐渐散去,屋子里恢复了平静。张皇后突然发现已经死去的孩子手动了一下,她战战兢兢的冲过去抱起孩子一看,这才发现孩子居然醒了。 这些年,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张皇后的心里,连自己的丈夫他都没敢说。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眼看到孩子的那双眼睛,那眼神如此的可怕,明明是一对历尽沧桑的双眼,睿智而深邃。 这些年来,张皇后一直非常害怕,这孩子从小性格孤僻,不哭不闹,非常的安静,根本就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长大后朱厚炜也不爱说话,跟父母也不大亲近。 这些年来,根据她暗中观察,张皇后发现这孩子聪明的让人可怕,不仅学什么都会,而且朱厚炜私下里偷偷写出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奇怪符号,简直就像一部天书。难道这孩子真是个妖孽? 正因为如此,张皇后一直不敢把他带在身边抚养,在慈安宫附近找了个院子让奶娘带大。这孩子也从不抱怨,实在是太省心了,省心的让张皇后毛骨悚然。 张皇后一直把这件事埋藏在心里,谁也不敢告诉。毕竟他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会把这孩子害死……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