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雍正在隋唐》 正文卷 第一章穿越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这座城市的上空前一秒还是火辣辣的大太阳,后一秒就打雷带闪电,哗哗啦啦的大雨下的让路人们都措手不及。 所有的行人都在找地方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可元暇没有躲,她正机械般的向前挪动着自己的双腿。 元暇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姑娘,她的父母早丧,只有她和瘸腿的奶奶相依为命。三年前为了她上高中方便,奶奶厚着脸皮和小姑的婆婆做了商量,俩人之后就借宿在了小姑姑的婆家。 而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这就是让她此时此刻绝望的起因。 小姑姑家里是一大家子人,生活的很不容易,所以小姑的婆婆在饮食上很吝啬。 但元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难免要多些,可这样一来就糟了人家白眼。 被人家指桑骂槐了几回,她再也不敢吃整碗饭了,连菜问不敢夹,每次只吃些酸菜,觉得肚子有东西垫着了就放下碗筷。 只是这一天两天的还无所谓,积年累月的,她慢慢的多了个胃疼的毛病。 平时都是忍着疼的,可今天发传单的时候疼得一下子晕倒了,之后被人送进医院后她就收到了这一堆单子。 元暇拿着像是催她命一样的体检报告,眼泪顺着脸往下流。 胃癌啊,还是晚期,她该怎么办? “小姑娘,快让开,那边有汽车来了。”路边的一位大妈一脸急色的看着路中间的元暇。 元暇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突然听到了拐角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之后她就看见自己被一个大客车给撞的飞了出去。 ——— “元暇,起来吃饭了,我跟你爹稍后就要下去地干活了。你自己在家做你的绣活,啊,千万要看好门户。” 元暇被这道声音吵醒了,睁开了眼睛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头话了。 “元暇,你昨儿个是不是又熬夜做绣活啦?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熬夜,眼睛会熬坏的。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些日子呢,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呀?” 从这女人的话中,元暇听出了担忧和不满。 似乎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回答,外面的人不放心,使劲儿的拍打了两下这房间的小木门。 这一举动让元暇的心里十分紧张,她心脏快速的跳动着,下意识的把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口处对外面道:“知道了娘,我这就来。” 外面的女人这才应了一声,悉悉索索的响动了一阵儿后,从稍远的地方传来了“吱呀”的一声。 应该是这家的人出门了,元暇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苦思冥想的费了半天劲儿,她才勉强套上了床头叠放着的衣裳,又穿上床头这双已经有些年头了的灰色布鞋。 她没敢直接出去,先去把门上的门闩拉开把门打开了个缝,悄悄的看了一眼门外才开始慢慢打量院里。 看样子这是一座方正的院子,院里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泥黄色土地。对着她房门口有一小片菜地,地里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根青菜,菜地的右侧是个不大的鸡圈。 她试探的对着院子里喊道:“娘?” 没有人回应,院子里除了发出几声鸡叫外,再没有其它的声音。 她心里有些雀跃,把门呼啦一声打开,出了那个昏暗的小房间。 出来后见住的房间两侧还有两个房间,都是跟她的房间一样,半石半木的。右侧的房间比她的房间要大上许多,看样子也是个卧室。 不远处有一间单独的黄泥巴做的小房间,这小房间比她住的房间还简陋,就连个门都没有。 元暇走进去看了看,见原来是厨房,她有些了然。 这里面有一个到她腰部高的灶台,不远处有一口大水缸,还有一口小的米缸。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张架起来的面桌,剩下的就全是柴火了。 灶台一旁此时放着一个有着缺口的斗碗,她离近看了看,见碗里一个黑色窝窝头和半碗小米稀饭。 根据这些吃食,元暇猜测,这家人是普通的农村人。 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后,端着灶台上的斗碗开始吃了起来。 只是窝窝太干了,噎的她猛咳了几声,忙喝了两大口稀饭顺了顺。 刚刚够吃饱,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手中碗筷去擦洗了嘴。 “砰砰砰…裴老哥,我是你魏老弟,快来开门啊,你家姑爷中了秀才了……” 姑爷?秀才?这是什么意思啊? 元暇此时出于本能,想要找地方躲起来,急得开始在院子里找能让人藏身的地方。 还好外面的人拍门并没有拍太久,在她刚刚躲进鸡窝时,拍门声便消失了。 等一切又安静下来,元暇突然反应了过来,在她自己的家里她为什么要躲? 虽然,她已经不是本尊了,可这没有人知道不是吗?对,不能让人知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章少年 她低着身子又从鸡窝里走出来,稍微整理了下身上沾到的粪便草末,又回到了住的房间。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既然没有死,她就想好好的活下去。 眼下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她所处的环境,了解原主的人际关系,还有本尊的脾性她也得快些弄清楚。免得在人前露出什么马脚,被当成怪物烧了就不好玩儿了。 住的房间虽然很小很破旧,但是能看的出来,原主人是个很爱干净的女生。 这一点元暇倒和她比较是相符,以前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她就喜欢窝在家里整理自己房间。 打开了床头的小箱子翻看着,里面放着几套四季衣裳,还有两个小包袱。两个包袱中放的是男子的贴身衣袜和女子的肚兜,看样子都是做的新的。 对比了下方桌上的绣活,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包袱里的东西都是原主自己缝的。 正在她到处翻看的时候,大门又响了,并且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来的有三个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 三人都是典型古装剧里的农村人扮相,妇人此时一脸喜色,正向着元暇这边的方向走来。 元暇有点紧张,悄悄的躲在房间里,从门缝里看向外面。 那妇人去拿了竹椅给其中一名男人坐后,对着元暇的房门喊道:“元暇,快些出来,见过你魏家的叔叔。” 元暇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差点就扭了脚。 “哎,来啦。”先应了一声,元暇低头看了看衣裳。 见没有什么不对的,她牵起嘴角笑了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本来还以为要帮着招呼客人呢,没想到出去只喊人,她娘就立马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又去。 元暇笑容不改,从容淡定的说还要绣衣裳,就又回来她的房间。 隐约听到外面在说“这孩子家中清贫,天生是个读书的料子,平时也从不与人说长短……” 综合了今天听到仅有的几句话,元暇懂了,原来她已经订了亲了。这时候他们在讲的,正是她的未婚夫,讲他考中了秀才。 到中午时,外面的那个人留在了裴家用饭,元暇直到下午他走之后才被允许出她的房间。 之后一连好几天元暇都一直在熟悉和适应这里的一切,直到第八天,她才终于第一次出了家门。 如今是农忙的时候,爹娘都下地去干活了,这天她做好了午饭去给他们送饭。 一路上问了四五个人,才总算是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自家的地,元暇看着正在地中间忙碌的父母有些心疼。 裴父裴母见了元暇都很意外,心里都在想;这孩子怎么会来地里?她这几日,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呢? 匆忙吃好了饭,裴母叮嘱了女儿一番后,让她避着人赶紧回家。 她如今是个大姑娘了,前些日子又跟魏家的小子订了亲,若是被那起子嘴碎的知道了,会惹出不好听的闲话的! 元暇也理解她的意思,并没有在此多耽搁,等他们吃了后便收拾了竹筐提着回了家。 此时刚过正晌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树上的知了正“吱吱吱”的不停叫唤着。 快到家时,元暇见家门口正徘徊着一个少年,她的脚步不自觉的便放慢了些许。 这个少年很清瘦,头发此时被一根灰色的布条紧紧的绑起,身上穿着普通的夏天衣裳。 他大概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此时正背对着她,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难道这就是还没见过面的大哥?元暇心中想着,不由得笑了笑。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又突然顿住了,不对啊,大哥不是在镇上给药铺当学徒吗?药铺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初二才有假,所以他今日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那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正想去问问那少年是谁,在自己家门口站着做什么,却见那少年突然把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她。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元暇只感觉心脏被什么击打了一下,里面“砰砰砰”的小鹿乱撞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如是!此时她就连要问什么话都忘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对面的少年仿佛也有些意外,只是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片刻后便淡淡的把目光又转向了别处。 猛然想到这是在古代,自己也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元暇有些遗憾的收回了目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埋着头脚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 到门口时放下了竹篮踮着脚正要打开门,少年却突然开口问元暇:“你就是这家的姑娘?”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正处在变声期,听着不太好听。随着他的话,元暇开门的动作顿住,踮着的脚也放了下来。 难道,是个认识自家的人?远房亲戚之类的? 不敢扭过头直视他的容颜,她胡思乱想着,背对着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元暇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少年轻声笑了笑,脚步声也逐渐离她近了些。 “我叫魏徴,字玄成,来这里看一看我的未婚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年的声音虽不好听,对于元暇来说却犹如,让她的脑海中仿佛炸出一朵又大又漂亮的烟花出来。 她脸上洋溢出大大的笑容,立马又矜持的收敛了些,扭过了头来看向他。 没想到他竟就在自己身后,元暇险些就碰到了他,心中不由得又开始紧张。 微微仰着头,元暇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信的问:“你,真的是魏徴?” 少年翘了翘嘴角,脸上的表情也更柔和了些,看着元暇轻轻点了点头。 元暇的脸突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变得火辣辣的,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涩和甜蜜。 此时她对这门未知的亲事不再抗拒,反而,多了份从未有过的期待。 少年似乎真的只是来看一眼她,此时只是看了看她,便悄然离开了。 目送着他越走越远,元暇回到家后再也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真没想到,她的未婚夫,竟会是如此一位翩翩美少年。 已经走远的魏徴对她也算满意,这个史书上寥寥几笔的裴氏,此时看着倒只是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章出嫁前 雍正帝胤禛没想到,他只是因为拖着病体处理朝事累极了,想撑着脑袋休息一会儿,谁知一觉醒来竟会从圆明园来到了千年之前的隋朝,还成了一代名相魏徴的少年时。 他活了五十八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却还是被此事给惊着了! 在这里生活好些天了,虽然到现在都还是不敢置信,却已经开始试着接受这一切。 人能重活一世虽听着荒诞,但既然遇上了,那便是他的造化。 只是不知,他原本的身躯是换了个人,还是已经驾崩了? 若是换了个人,那人会不会凭着他的皇帝身份,糟践了自己的江山? 若是他不幸驾崩了,弘历这个他最属意的孩子,可会顺利登基为帝? 想着这些,他的脸色不由的沉了沉,少年光洁如玉的脸上多了些许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在之后的一段时日里,元暇偶尔的会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盼望那个她一见倾心的未婚夫。 只可惜,魏徴他只来过那一次,之后再没来过。 裴母只当女儿是想哥嫂侄儿了,不曾多问,也不曾有过干涉。 后来元暇失望的次数实在是多了,便开始静下心来在房中学着绣花,安心的等待着出嫁那日来临。 半年的时间不知不觉的从指缝中溜走,像是过了好些年,又像是过了短短几日。 这半年来,元暇基本已经熟悉了身边的人和事,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这一切。 还有,她心中期待的这一天,也终于悄悄的来临了。 送母亲出了房门,元暇的心情格外的复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明日,便是十一月二十六了,是魏徴来迎娶她的日子。 裴母先前与她说了许多私房话,有婆媳之间相处的问题,还有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其实,她还有许多问题想继续问她的,只是此时已经不早了。 她心里的期待少了些,多了一些忐忑迷茫,还多了一些对未知的恐惧。 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却也并没睡沉,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经醒来。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元暇决定早些起床,在出嫁前再为爹娘做一顿饭! 摸着黑,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开始坐起身子起床穿衣。 并没有去穿今日的大红衣裳,而是穿了昨日的旧衣,系上了布襟。怕吵到父母,元暇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 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不自觉的瑟缩着打了个寒颤,牙关也不自觉的发颤,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出了屋门才发现,原来不知在何时落雪了,此时空中都还在簌簌的下着。 积起来的雪约莫有两三寸厚,正好到她的脚踝处,她提着衣摆三两步跑进了厨房里。 等进来厨房后生好了火,她靠在火边总算暖和了许多,开始烧热水洗漱。 洗了把脸,用简易的牙刷刷了刷牙,又拿木梳疏通了及腰的长发。 之后用布包好了头发,看了看面缸,元暇开始烧今天的早饭。 今天的早饭比平时奢侈了些,她先是烧了大半锅面汤,面汤上撒了个三个鸡蛋,又去烙了一小筐煎饼,炒了个豆芽菜,最后凉拌了个野菜。 等裴母裴父起床后,这才知道女儿竟早早的起了,还在厨房忙活了一大早上。 裴母嗔怪着忙赶元暇出了厨房,让她快些清洗干净,又催促她赶紧去换上今日要穿的衣裳。 很快天便开始亮了,元暇的哥哥嫂嫂也从镇上赶了回来,特地回来送她这个唯一的妹子出嫁。 此时这两人都是落了一身雪,停下脚步时,裴元霏的怀中钻出了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来。 元暇换上了嫁衣后,正巧听到哥嫂回来的动静,忍不住去门口看了看。 见小侄儿正在哥哥怀中睡意朦胧的揉眼睛,她忍不住笑了笑,弓着身子冲他做了个鬼脸。 裴柳氏拍打了两人身上的雪,笑意盈盈的打趣元暇:“元暇,今日你都要嫁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顽皮呢?” 元暇看着嫂子笑了笑,指着厨房对二人道:“哥哥嫂嫂都还没吃早饭吧?都快些去喝些热面汤暖一暖身子,我烧的多着呢。” 裴柳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接过了丈夫怀中的儿子,先一步进了厨房里。 裴元霏看了看已经穿好了嫁衣的元暇,有些伤感的跟她叮嘱:“往后不在家中,不可再如此顽劣,要与妹婿好好过日子……” 听着兄长语重心长的嘱咐,元暇也渐渐湿了眼眶,忙拿帕子轻轻沾了沾眼睛。 亲戚邻居们此时也都开始结着伴进了裴家的院子,裴元霏见了后不再与妹妹道话,笑呵呵的去抱了堆柴火放在房檐下生了火。 男人们挤成一堆,女人们也凑在一堆,大家互相说着话与裴家人道喜。 元暇此时在她的房间里端端正正的坐着,面前一位年龄稍长的妇人正在给她开面,这是族中的一位全福奶奶。 她轻轻的闭着眼睛,只感觉脸上稍微有些刺痛,没一会儿这一项便已经结束了。 之后是简单的描眉,上妆,梳发。 梳发是身后的另一位妇人在给她梳,这是请的另一位全福人,元暇要叫三婶婶。 妇人此时给元暇梳着长发,口中念着词,面上一派柔和。 才刚刚给元暇上完妆,众人便听到了大门外闹哄哄的说笑声,紧接着院中放起了鞭炮。 元暇心中突然很紧张,面上忍不住表露出了几分,幸而不知被谁给盖上了红盖头。 “裴家姑爷进院!” “魏家拿礼肉两条!” “魏家拿活兔两只!” “魏家拿四色布匹……” 外面的唱词人还在高声喊着,院中的众人已经听的呆住,或惊诧或艳羡。 也有人纳闷儿,不是说这魏家孤儿寡母的,家境很贫寒吗? 裴元霏见魏家如此重视这门亲事,不由得笑得合不拢嘴,心中的伤感也稍淡了些。 稍作考虑后,他找了个机会和爹娘商量了一下,往元暇的嫁妆里又塞了一把五珠钱。 不多时,元暇被两个全福人搀扶着站了起来,随着她们的小声提示,深一步浅一步的出了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章“不熟” 魏徴没有让她等多久,他一直浅笑着,主动过来牵上了元暇的手。 等拜别了亲人后,元暇突然觉得身子腾空,竟被他给拦腰横抱在了怀里。 众人善意的起着哄调侃魏徴,让他一定要好好抱紧新娘子,下雪路滑别把人给摔了。 元暇此时脸上发烫,羞涩的咬紧了下唇,心中也因他这个举动而安定了一些。 没敢大胆的去攀着他的脖子,她一手稳着他的手臂,一手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裳。 魏徴之后不在开口说话,屏着气往外走,没几步便出了裴家。 他步子迈的很大,把元暇放在外面的牛车上后,赶着牛车开始往回走。 元暇感觉坐的地方软乎乎的,她摸了摸,是一床厚厚的褥子。 正要偷偷从盖头下往外看一看,却突然见有只小手伸了过来,把一床捂热了的棉被盖在了她的腿上。 “表婶你冷吗?我给你盖上你就不冷了,这个给你拿着,表叔让我今日好好跟着你照顾你,我会照顾好你的!” 这孩子的声音很稚嫩,元暇听不出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感觉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听这孩子说是魏徴让她照顾自己,她不自觉的笑开了花,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接过小孩儿又递过来的东西,她仔细摸了摸,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拿在盖头地下定睛看了看,见原来是个烧热的石头,她有些失笑。 这石头定然是特意寻出来的,通体乳白色,洗的干干净净。 石头的温度烧的刚刚好,握在手里的大小也刚刚好,元暇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个大苹果。 这些暖心的小细节,终于让她感觉自己并没有不是一厢情愿了,她此时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裴元霏在后面拉着架子车,架子车上装着元暇的两箱嫁妆,他跟亲戚长辈们喜气洋洋的来送嫁。 约莫有两刻钟,元暇再次听到有放鞭炮的声音,她忙坐直了身子不再靠着车畔。 随即,那个乖巧的孩子把手递了过来,紧紧的牵住了她的手。 她刚回握住这只小手,身子便是一个咯噔,让她开始往下滑下。 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窘态,元暇忙伸出手紧紧的抓住车畔,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就在她心中猜测是不是到了地方的时候,魏徴又过来了,他直接又倾身把她给抱了起来。 身子悬空,让元暇暗道果真是到了魏家,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感到紧张。 魏徴没有往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元暇能感觉到这会儿有很多人都在看她们。 一阵闹闹嚷嚷的说话声过后,她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喊道:“跨火盆……” 紧接着,她被魏徴放在了地上,又被他握紧了手。 他牵着她向前走了些,小声在她旁边道:“停,跨大步……” 元暇照做,之后只感觉胯下突然一热,便已经跨过来站好了。 之后又是一些繁杂的礼数,等夫妻对拜完毕,进入了新房,她总算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坐在喜床的床畔,听着周围的人的嬉闹声,魏徴挑开了元暇的红盖头。 眼前突然出现的亮光让元暇有些不适,她下意识的紧闭着双眼,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的睁开。 接着,她还没来得及打量魏徴,也来不及打量周围和房间,便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她捧了副碗筷,碗中盛了两个小饺子,元暇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目光不敢乱看,听着旁边妇人的提示,接过了小姑娘手中的碗筷。 这个妇人穿的很喜庆,她此时笑合不拢嘴的看着元暇道:“魏家娘子,快尝尝这饺子。” 元暇听话的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嚼着,突然感觉饺子是生的,她抬头看了眼魏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咽进去。 难道她刚过门,这下马威就来了吗?她心中不禁有些苦涩。 妇人还是满脸堆着笑,拿了个空碗递给她道:“怎么样,生还是不生?” 元暇还是没懂她的意思,含着口中的生饺子,怯生生的看着魏徴道:“不熟。” 没想到,这两个字竟把房间的众人都给逗笑了,魏徴也是看着她忍俊不禁。 元暇察觉自己似乎是闹了笑话,脸色爆红,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让她钻进去。 妇人也是笑得捧腹,只是很快便止住了,给元暇找了台阶下。 示意她又夹了一个,妇人又笑问:“生不生?” 怕她又出糗,魏徴嘴角含笑的看着元暇道:“生。” 元暇这回只轻轻咬了下便吐出来了,虽比他说了慢半拍,可好在说出口的也是:“生。” 接着认了认房间内的人,等他们闹过之后都呼啦啦的涌了出去,新房里便只剩下魏徴和元暇。 看着这个已经跟她拜了堂,成了她丈夫的大男孩儿,元暇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见她脸上红的都要滴出血来,魏徴坐在她身旁轻笑了声道:“不用那么紧张,往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夫妻?这个词让元暇心中忍不住睫毛轻颤,也让她心中愉悦了些。 只是想起刚刚的窘事,她脸上红了红道:“方才的事,不会传出去吧?” “无碍,只是一件小事,娘子不必放在心上。”魏徴轻笑着摇头,朝着她伸了伸手。 听他喊娘子,元暇心中十分高兴,对他浅浅一笑。 这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让魏徴看的呆了一瞬,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女子。 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见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元暇有些羡慕。 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元暇把手伸了出来放在他手上,看着他一脸的好奇。 魏徴突然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不远处的桌边。 桌上有几个菜,三荤三素,还有两个酒杯。 早上的时候娘不让她吃饭,也不让她喝水,怕她会出洋相。 原本就有些饿,又加上累了半晌,元暇的肚子早就唱起了了空城计。 此时忍不住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她的小动作被魏徴发觉,他轻笑着把两个酒杯都满上,拿起自己手边上的酒杯后,示意她拿起另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章睡着 元暇这回秒懂,有些羞涩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同时喝了手中的合卺酒。 感觉入口酸甜,只有淡淡的酒味儿,她眼前一亮。 魏徴把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又去拿了把剪刀和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来,很干脆的剪下了一缕头发。 接过他递过来的剪刀,元暇也没有犹豫,咔嚓一下便剪了一缕头发下来。 等看着他把两人的头发用红绳系在了一起,放进了盒子后笑着离开了房间,元暇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此时总算是可以把身子放松下来了,转动着僵硬了一天的脖子,轻轻揉捏着酸疼腰。 魏徴方才和她说,若是她饿了,可以自己先吃一些桌上的东西。 所以元暇此时没多犹豫,拿了副碗筷便开始埋头吃,不多时便把几样菜都吃下去了大半。 等吃饱了收拾好碗筷,她开始起身打量着房间,看着这个以后要长久生活的家。 房间大概有四十平方米大小,房间内的物件并不多,此时她一览无遗。 相比之下,除了房屋更破旧一些,倒是比她原来住的房间大上许多。 床在最里面挨着墙壁放着,不远处摆放着一个小箱子,和一张类似梳妆台的小桌子。 走过去打开箱子看了看,见里面只有几件男人的衣裳,她不自觉的笑了笑。 她的两箱嫁妆此时正摆放在桌子的一旁,元暇想了想,去翻出了最下面的一个小包袱,和一套情侣睡衣出来。 包袱里的东西是原主留下的,她来时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些带了过来。 这睡衣是她学会缝衣服以后亲手缝制的,特意做成了情侣款式,是她对魏徴的心意。 把这两样东西都放在了床头,元暇继续四处看,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这里被隔开了一小块儿,似乎是个单独的小房间,这让元暇心里产生了几分好奇。 这小房间是靠着墙壁搭的,比她的头高出一节,两侧用竹竿围的严严实实。 门是用的一张竹席代替的,从上面遮盖到了下面,一点点缝隙都没有留。 往一旁走了几步,元暇摸着下巴在心中猜测,魏徴他应该是个很重隐私的男人! 她看了看门口,感觉这会儿不会有人过来,然后偷偷从侧面的竹竿缝往里瞄了一眼。 见里面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摆满了书的小书架,元暇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竟是一个小书房。 见没什么可看的了,她回到了床边坐下,安静的等着魏徴回来。 时间慢慢过去,圆桌上的红烛都变得稍暗淡了些,元暇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去把烛心剪短了些。 等魏徴有些醉意的回房时,才发现他的这个小新娘,已经在不知何睡着了。 此时元暇的上半身在床上躺着,双腿放在床边,连鞋子都没有脱。 魏徴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走过去半蹲在床边上,端详着双眼紧闭的元暇。 见她没有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不适,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为她脱去了鞋袜。 她的脚已经很冰,他先帮她盖上被子,又离了房间去厨房拿了个烧热的石头。 石头擦洗干净后,放进了被窝里,没一会儿被窝便被暖的热烘烘的。 他在外头只是陪着喝了些酒,此时还没有吃饭,便坐下去准备吃一些。 只是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他犹豫了,叹息着又放下了碗筷。 脱衣裳时,他见床头放着一套新的衣裳,魏徴眼中有些意外。 他轻笑了一声,把衣裳拿在手里看了看,之后便直接换上了这套衣裳。 看着大小正好合身的衣裳,他心中闪过一丝暖意。 把她抱着往床里放了放,他此时并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平躺着枕着自己的手臂进入了梦乡。 元暇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一片漆黑的,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 她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见红烛已经快燃到了底部,此时只有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根据剩下的蜡烛猜想,这会儿应该也就是两三点钟的样子吧,还不用立刻起床。 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在昨日已经嫁人了,她猛地掀开被子看向自己。 见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嫁衣,她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一些失落。 魏徴很警觉,在她坐起身子的时候,便已经彻底醒了。 此时见了她的动作,和她面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后,他有些啼笑皆非。 轻咳了一声,他好整以暇的撑起头看着她问:“娘子总算是睡醒了,此时才担心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妨他会醒来,还突然出声,元暇被他吓了一跳。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此时一手轻捂着狂跳的胸口,一手按着床,往里面稍微挪了些。 只是挪开之后,她又有些后悔,这个动作会不会让他以为自己并不想挨着他? 魏徴并没有等她回答,毕竟,这只是一句戏言。 他心中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他向来不习惯仰头看人,尤其还是女人。所以他此时干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活动着脖颈准备起身。 见他身上穿的正是自己给他缝的衣裳,元暇心中头有些甜蜜,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他。 魏徴毫不避讳脱下了身上的衣裳,此时还对着元暇伸直了手臂,示意她来帮忙。 奶白色的皮肤看的元暇一阵羡慕,随后她脸上一热,跪坐着去帮他穿一旁的棉衣。 魏徴见她虽然羞涩,却不扭捏,心里喜欢了几分。 等穿好了衣裳以后,魏徴又去拿了梳子解开了头发,坐在床畔让她帮他通头发。 元暇一副乖巧的模样跪坐在他身后,轻柔的帮他把长发全部疏通,接着又帮他按了一会儿头才又用布条帮他把头发都束了起来。 两人此时虽都没有说话,彼此的距离却拉近了不少,魏徴心中也很满意。 他站起身后对元暇笑了笑,声音轻柔的嘱咐:“此时还尚早,天气寒凉,娘子再躺着睡一觉。” “那夫君你呢?”元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脸上有些担忧。 “我去那里温会儿书,半个时辰后叫你,我们一起去给母亲奉茶。”魏徴说着,转过身开始往那个小房间走去。 “夫君你等一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章相处 元暇叫住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脸期盼的问:“我稍后可以去找你吗?醒了便睡不着了,一个人有些怕黑。” 怕他不同意,她说怕黑的时候,还特意缩了缩脖子。 魏徴的眉头下意识轻蹙,有些审视意味的看着元暇。 随即又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如今不过是一介布衣,不再是曾经的皇帝了。当然了,书房中,也没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机密。 元暇见他面上的不悦一闪而逝,心中有些忐忑,紧张的捏着被子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思索着,该找个什么台阶下。 还好没等她想好理由,魏徴便微微点了点头一脸温和道:“那我此时先过去,娘子你穿的暖和些,来帮我磨墨。” 元暇瞬间翘起了嘴角笑逐颜开,等他进了那个房间后,开始迅速的换衣裳梳头发。 外面穿的是一套特意准备的新衣裳,主色是玫红色,上面点缀了一些小花。 直到这个时候整理着带来的嫁妆,她才发现了箱子的底部的五珠,跟原本母亲给她准备的一样多。 猜到了是父母又偷偷放的,元暇心中一暖,把这些五珠全部都放在一起揣在了怀里。 等叠好了床上的被褥,又收拾好带来的这些衣物棉被,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刻钟了。 之后站在小书房外,她外犹豫了一小会儿才轻声问里面的人:“夫君?我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魏徴又写完了一行字后,头也不抬的对小门外道。 元暇脸上一喜,进去后见他低着头写的认真,立马悄声走到他旁边去帮他研磨。 只看了一眼他笔下的字,她的注意力分了一大半到他的笔下,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写了这么多了,看向他笔下刚写出来的字,她看着他完美的侧脸满脸崇拜。 这妥妥的就是校草加学霸型的男生呀,完了完了,她要彻底爱上他了! 他应该是在默写什么东西吧,写出来的字都是正体,下笔完全没有过停顿。 元暇下意识的在心里替他数着,不知不觉的就数到了一百,写的东西叠起来都有手指那么厚了。 到他最后放下手中的笔时,她磨墨的两只手腕都已经酸到了极限了,垂在身侧便不想再提起来了。 魏徴把书桌上的纸笔都收好后,侧过头看着元暇一眼,面上有些难为情。 元暇起先没有发觉,过了会儿见他桌上收拾完毕后,还是坐着不动,嘴唇又蠕动着欲言又止,便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她向来善解人意,此时主动开口问他道:“夫君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你我既已是夫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魏徴一怔,好半晌后才面色复杂的看着她说:“娘子,母亲的身体近来不太好,我想,从今往后便不让她再洗衣做饭了,由我们二人来做这些事情。”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做家务啊,元暇抿嘴笑道:“这是应该的,我在家中时便都一直做这些,所以这些夫君你就放心吧。” 以前还在家中时,母亲便跟她说过魏家伯母的身体不大好,所以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在这个年代,女人本来就是要做这些的,他此时没有理所当然的要求自己做,而是先好声好气的与自己说,这一点元暇心中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魏徴却是心中愧疚,他站起身后下意识的去牵了她的手,一脸认真的与她承诺:“娘子放心,等以后家中买些下人,便不用你来做这些粗使活。” 他的此时说出的话亲近的动作都让元暇心中窃喜,她顺势又靠近了他一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狭小的空间内一时充满了温情,元暇不敢直视魏徴的眼睛,怕脸上露轻浮的表情。 静默了一会儿后,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院中的公鸡也开始打鸣了。 不知道他此时又在想什么,元暇打破了宁静轻声道:“不如夫君先带我去认一认家里吧?或者告诉我厨房在哪里,我给夫君和娘尝一尝我的手艺。” 魏徴的思绪被元暇打断,回过神后看着她点了点头,牵着她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是堂屋,也可以说是魏徴母亲的房间,或者是厨房也很恰当。 因为这里用草席隔开成了两个房间,入眼的是一应灶具,靠近里面的是魏徴母亲住的地方。 此时魏母已经起了,正在摸索着起床,发出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魏徴隔着草席跟里面道:“娘,您先别急着起,再继续躺下睡一会儿。 等会儿子去镇上把抄的书卖了,继续给您捡些药来吃,儿子和元暇此时先给您敬茶再做饭。” 元暇心里突然一惊,原来他之前是在抄书啊?难道家中没有钱用了吗? 里面的人听他说做饭可能有些急了,急促的咳嗽了两声回道:“徴儿万万不可,哪有过门儿第一天就让媳妇儿做饭的道理? 娘马上就出来做,娘这身子骨早已经好妥当了的,不必再去破费拿药了。” 元暇几乎没有犹豫,伸手便拿出怀中的钱放在魏徴手中,见他眉头深锁,似乎不解她的意思,便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又松来他的手朝着魏母的地方走了两步,元暇清了清嗓子对里面的人说:“娘,我是元暇,您还是听夫君的话快先歇着吧,不过是烧个饭,又不是什么劳累的活,儿媳一会儿就做好了。” 她话落后,魏徴上前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又把钱放在她手中。 见她面露不解,魏徴侧过头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这你自己收好便是,不用想着替我分忧。 你信我,家中的窘迫只是一时的,我不会让你和娘一直过这种苦日子。” 元暇耳朵痒痒的,虽然很害羞,却红着脸没有躲避,等他说完后颤抖着睫毛对他点了点头。 她本就生的不错,这副乖巧的样子又极惹人怜爱,让魏徴忍不住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轻啄了一口。 元暇本能的闭了闭眼,等睁开眼后见他已经站好,正正视着她的眼睛抿嘴而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章婚后第二天(上) 她羞涩的对他报以微笑,正在想这会儿要不要跟他说些什么,魏母突然掀开草席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的天色还很暗,油灯照亮的地方只有周身这么大点儿,元暇只能看到婆婆隐隐绰绰的人影。 她忙敛了脸上少女怀春的模样,浅笑着迎上去搀扶着她,劝她进去好好躺着就是。 这是她第一次见婆婆,感觉她很亲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生疏感。 只是这个人有些固执,元暇好说歹说的劝解了半天,才总算是把她劝了回去。 回来正堂后她直接挽了挽两边的袖子,开始熟悉房中的这些灶具和食材的位置,准备先生火做早饭。 等熟悉完这些之后,先烧了热水洗漱,之后才开始准备做饭。 魏徴很体贴,并没有把这些全部都甩给她来做,而是在一旁给她打下手。 此时锅里煮的是小米粥,魏徴帮他看着火,她又揉了点面准备烙几个饼。 天色渐渐的开始亮了,魏母已经再次穿戴妥当,说什么也要出来帮些忙。 两人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肯的,等她洗漱过后,让她只管坐在灶前烤火取暖。 元暇一边忙着翻锅里的饼,一边抽空偷偷的打量婆婆,心中赞叹她的容貌。不得不说,婆婆在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人。 魏徴的脸型和嘴巴跟她特别相似,巴掌大的鹅蛋脸,薄薄的红唇。 或许是带病的原因,她面色没什么血色,显得格外的苍白。身高跟她差不多,大概有一米六出头的样子,整体很偏瘦。 又炒了一道素菜后,小两口让魏母先坐,正式给她磕头敬了茶。 元暇的泪点很低,见婆婆的眼圈红红的,她也是眼睛突然一酸险些掉下了泪来。 怕被婆婆和魏徴看到,她忙低头眨巴着眼睛,把眼眶中的泪又收了回去。 魏徴已经看在眼里,还以为她这时是想家了,起身后不动声色的靠近元暇,隔着衣服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对她的安慰。 其实元暇都已经收了情绪了,这会儿正左顾右盼的想找个借口出门去找厕所。她从昨日到此时,整整有十二个时辰没有解决过生理问题了,实在是憋得慌。 算了,跟他直说吧,实在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理由。 清了清嗓子,元暇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魏徴:“夫君,那个,呃…家中的茅厕在哪里?” 魏徴瞬间愣住,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后,憋着笑牵着她跟魏母道:“娘,您先用饭不用等我们,儿子去跟元暇说几句话。” 魏母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嘱咐:“去吧去吧,你们新婚燕尔,是该有悄悄话要说。” 魏徴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元暇一脸窘迫,跟在他身后小跑着出了房间。 茅厕离得不远,就在几十米外的猪圈后面,魏徴跟她指了一下位置后便等在原地。 元暇解决完生理问题后,从茅房出来大致看了下魏家的院貌,跟裴家做了一下比较。 相对来说魏家要大上一些,只是这儿并没有垒的院墙,院子只是用一圈篱笆围着。 房屋只有两间,就是她和魏徴的房间,还有刚刚的那个堂屋。院里种的有菜,和鸡圈猪圈…… 昨日下过的雪还没化,她目测,这雪至少也有四五寸深。 地上的雪被清在了路的两旁,元暇这时才发现,空地上放着十几张桌子和一堆板凳。 这些桌椅板凳已经擦洗的干干净净的了,放在了一堆,应该是借来的。不远处是几大盆脏兮兮的碗筷,看样子是待洗…… 眼下没管这些,回到堂屋后见魏母还在干坐着等她们两个,元暇忙去洗了手三人一起用饭。 饭桌上很安静,见魏徴吃的慢条斯理的很优雅,元暇也刻意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 魏徴先前已经说过了,他要去镇上卖他抄的书,用罢了早饭后他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叮嘱二人几句,便背着背篓要去镇上了。 魏母眼睛花了没瞧见,元暇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虽是一晃眼,她也认的出那背篓下是两只活的成年野兔。 感觉他像是刻意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件事,元暇此时面不改色的装作没看到,只嘱咐他早些回来。 等他离开后,魏母慈爱的拍着元暇的手道:“好孩子,从昨日到现在你累坏了吧?快回屋去躺着休息一会儿。” 元暇说不上累,反而心情很亢奋,腼腆的笑着回道:“娘,我不累,您这几日才累坏了吧?您快去歇着,我先把这些东西都清洗干净。” 魏母嗔笑,这孩子,昨日大婚还不知道折腾到了什么时候,今天早上到现在又一直在忙碌,她怎么会不累? 元暇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见她看着自己笑,便也跟着傻笑,等傻笑过后去烧了一大锅热水,开始去洗院中的一大堆碗筷。 两人谁也劝不过谁,干脆分工合作,一个清洗第一遍,一个清洗第二遍。 新婚第二天的上午就在洗碗中度过了,洗碗的中途有几个来串门子的妇人,专门来看元暇这个秀才娘子的。 魏母对着这些人笑得牙不见眼,把元暇夸的跟朵花似的,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人见元暇不止人美嘴甜,还勤快孝顺,都对她评价很高。 这对新晋婆媳的关系融洽,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已经传了出去传的村里头人尽皆知。 等洗好了所有的碗筷时热水还有不少,秉着不浪费的观念,元暇又去把那些桌椅板凳又从新擦洗了一遍。 魏徴回来的时间很巧,正好是她做完了这一切,要去添锅做饭的时候。 他的心情很不错,趁着魏母拿着药回自己小房间的空档,递给了元暇一支木簪和一个小坛子。 元暇还不知道坛子里是什么,但是这木簪可是他的心意,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也看不够,实在是高兴极了。 见婆婆还没出来,周围也没有人,她大着胆子踮起了脚想亲一下魏徴的脸。 只是元暇高估了自己的身高,魏徴这半年了长高了不少,此时她踮着脚也才勉强能亲到他的下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章婚后第二天(下) 魏徴实在不妨她的胆子这么大,见她的脸色因为够不到自己而变得尴尬,便轻笑着伸手捂上她的眼睛。看了看堂屋内,他快速的低头亲了下她的双唇。 元暇心里正奇怪他做什么要捂自己的眼,突然感觉嘴上凉凉软软的,就像是不小心碰到了果冻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也就一瞬间,稍纵即逝。 难道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是他吻了她吗?不然怎么解释这奇妙的触感? 元暇激动的心跳如鼓,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后,双手捂着发烫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徴。 她的心思全部了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猜,倒是让魏徴心里有些许的不自在。 他忍着笑意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看向她怀中的小坛子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是李记酿的果酒,娘子稍后尝一尝。若是觉得喜欢的话,改日等我再去镇上了,再给你带些回来。” 元暇这回连矜持也装不来了,她简直乐开了花,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好!” 这时魏母从堂屋走了出来,她手里拿了一包药,又去拿着熬药的罐子径直走到了房檐下。 元暇见了后正要过去帮她熬药,魏徴突然捏住她的手腕,面上有几分疼惜:“我来看着熬吧,娘子先回房间歇一歇,半个时辰后我去叫你。” 元暇还真觉得的有些累了,这样也好,休息半个时辰后再起来做午饭。 于是她看着魏徴乖巧的点了点头,和婆婆招呼了一声后,抱着小坛子回了房间。 房中有一套简易的茶具,元暇去拿了个杯子,打开坛子倒了一杯果酒出来。 浅尝了一口,感觉和昨晚的果酒一模一样,又仰头喝了一口,她心里美滋滋的。 喝完了一杯,把坛子盖好,把银子取出来压在了枕头底下。刚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她着实是有些困乏。 半个时辰后,还没等魏徴来叫她,她自己就精神饱满的醒了过来。起床后整理了衣裳头发,刚叠好被子,正巧见魏徴进屋。 元暇见到他就不自觉的开心,魏徴是有些意外,两人看着彼此相视而笑。 小跑着去了他的身边后,跟他说那个酒很好喝,两人说着话到堂屋开始做午饭。 中午吃的是手擀面,魏母在元暇舀面的时候欲言又止,只是见儿子那里没有意见,便也叹息一声,没有开口阻止。 等吃罢了午饭,魏母提着桶去喂鸡喂猪,魏徴去推了猪圈旁的架子车来。看着院中的这些桌子和板凳上刻的记号,他把这些都分开了放。 元暇等拾掇好了堂屋的卫生,见他正好装好了一车,便帮着他一起推着去送还这些东西。 小两口忙活了大半天,来回跑了四五趟,总算是把这些东西都还了回去。 顺便的,元暇还认识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媳妇,因为都住的不远,便约好明日到魏家去,大家在一起做绣活。 元暇当然是很开心的,毕竟来这里都半年了,除了嫂子以外还没有一个朋友呢。 等到了家门口时,她不自觉的哼起了一首节奏欢快的歌,惹的魏徴频频扭回头看。 此时邻家的一名妇人正在和魏母说话,这是魏母的好友,按辈分的话魏徴要喊她嫂子。 元暇去打来了水后,和魏徴先后洗干净了手,一起上前去招呼了这位和魏母差不多年纪的嫂子。 这妇人很面善,笑得格外灿烂的看着魏母道:“婶婶可真是有福气,这儿子媳妇都是如此的孝顺体贴,可要羡慕死我们了。” 魏母笑着谦虚了几句,跟魏徴道:“徴儿,你带着你媳妇儿去村里转一转,或者去认识认识咱家里的地。娘跟你嫂子还有些话要说,你们年轻人在家估计也待不住。” 她这话说的颇有深意,元暇怎么想怎么觉得,婆婆这意思是让她和魏徴单独相处。 这话她都想的透,魏徴更是明白了,跟元暇使了个眼色后两人又出了家门。 没往村里面去,元暇默默的跟在魏徴的身后,两人拐了个弯后去了地里。 这天气没有人来这里瞎转,雪地里一个脚印也没有,白茫茫的雪让人都不忍心下脚去踩。 等到了没人的时候,魏徴朝着元暇伸了伸手,让元暇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两人牵着手慢慢的走着,走了一会儿后,他侧过脸问元暇:“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不管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出来。” “都挺好的,我觉得,跟我家里差不多。”元暇看着他的眼睛说完,突然嗦着嘴停下了脚步。 魏徴随着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她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他说着,不自觉的捏了捏元暇的手。 元暇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魏徴,我可以跟你提一个要求吗?” “嗯?”魏徴下意识的蹙眉,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口。 元暇抿了抿嘴,组织了下语言道:“我觉得我们现在都还太小了,身体也都还没长开。为了长远的打算,不如先这样培养两年感情,把同房的这件事情先放一放。” 她在刚刚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她和魏徴今年都才十四岁,连十五都不到,如果现在就同房,肯定有几率怀孕,对她的年龄来说怀孕并不是一件好事。 魏徴的表情一愣,明显很意外,看着她一时没有开口。 其实若是她不开口,他也是要找机会跟她说这件事的。就像她刚刚说的,为了长远的打算,最好是等再过两年她的身体完全长开了再同房。 元暇说完后,便睁大眼睛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变化,由此来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见他并没有很反感,便悄悄松了口气,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魏徴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等两年后再说,娘那里我会帮你瞒着。还有别的吗?趁此机会咱们都说清楚。” 看样子,她心中也自有丘壑,并不是真的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想想也是,既然裴氏能让魏徴心甘情愿守着她一辈子,还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那就不会是一个没脑子,完全依附男人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章晚饭 元暇心里想了一会儿,又跟他提道:“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答应我,那就是只要我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你就不能纳妾。除了我以外,你不能碰别的任何的女人,除非我出什么意外死了。” 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小心眼,魏徴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痛快:“哦?你告诉我这是为何?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漫不经心,让元暇有些心酸。果然,在感情中,先动心的那个人注定要矮上一头。 又想起出嫁前娘跟她说的那些,说魏徴以后定然会做官,会纳妾,让她届时要看开些,她不禁更难受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元暇此时松开了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道:“魏徴,我不知道你现在喜不喜欢我,在你的心里我又是什么样的份量。但是我现在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见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认真,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所以,我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你。别的任何事都好商量,但是只有这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那若是我说,我做不到呢?你要如何?”魏徴环着胸打量着她的表情,想试探她的底线是在哪里。 元暇一愣,眼泪瞬间决堤,她扁着嘴往前一步抱着他的腰晃动着哭泣:“不可以不可以,你一定要做到,没有第二个选择。” 魏徴想过她听了会恼,或者会就此示弱妥协,就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哭着跟他耍赖。 看她哭的梨花带泪,他心中有些触动。罢了罢了,不就是不纳妾吗,这又有何难?从知道了自己成了魏徴那一刻,他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见她仰头看着自己一脸的委屈,魏徴哭笑不得的拍着她的背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以后绝不纳妾。别再哭了,当心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其实她如此勇敢的表达爱意,让他不止有些佩服,心里还有些自得。 元暇忙看了看四周,见一个人影也没有,她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出尔反尔。” 她眼睛此时湿漉漉的,娇俏的模样实在可人,魏徴的表情不自觉的便柔和了许多。 他没有敷衍自己,而是明确的答应了,元暇自然也懂得适可而止。 平复了情绪,她又问他家中的情况:“夫君,我们家中现在是不是没有多的积蓄?那你是继续读书考取功名,还是就此止步?” 若是要继续读书科考的话,要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她们这种普通人家来说可是巨款。 而且他到时候定然会离开家,会和她分局两地,所以她现在就要知道他的规划好提前做准备。 魏徴明白了她此时的想法,牵着她边走边道:“家中是没什么积蓄,所以我暂时就先在家种地吧,闲了就抄写书。等再过几年存一些积蓄出来后,再考虑进京赶考。” 他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元暇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闲适的散步聊天,熟悉了彼此的脾性,都对对方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天色越来越阴沉,不知不觉的下起了雪,元暇不禁感叹这雪来的实在合适。因为就在前一会儿,她感觉到右脚的鞋袜湿了,却不舍得煞风景的提出回去。 雪越下越大,两人开始往回走,魏徴怕元暇摔了,便示意她到自己背上来,背着她稳稳的朝着家的方向走。 到家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天色已经开始越来越暗,元暇忙着手做饭。 魏徴对她要去做晚饭的举动有些意外,想着兴许裴家是有吃晚饭的习惯的,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可魏母却忍不住了,她看着面缸里的剩余一脸心疼:“元暇,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咱们要不然还是省一省吧?” 似曾相识的话让元暇手中一顿,当时在娘家的时候,裴母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可是比起以后,她更怕饿肚子,所以手中只是一顿过后便又继续开始舀面。 魏母看了看魏徴,希望他能开口帮着自己说一说,她不想第一天便和裴氏起冲突。 只是还不等魏徴开口,元暇便已经快速舀好了面,端着面盆去了面桌处。 她一边拍着手上的面粉,一边笑着看着婆婆道:“娘,咱们普通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一张嘴吗?我认为从口中省是省不出来什么的,还是要靠双手努力去挣才是真的,夫君你说呢?” 元暇说的话魏徴心中是赞同的,原本他就不赞同不吃夜饭的这个说法,只是无奈拗不过他娘的脾气。 此时见他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嗔怪的看了一眼元暇,却是附和她的话道:“娘,儿子觉得元暇的话有道理,努力去挣才是真的,而不是靠每日饿肚子来省下来。” “您放心吧,等开了春儿子再去开两亩荒地,不会让家中无粮的。”说完后,他开始去灶前生火。 魏母无奈的看着他和元暇叹了口气,罢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吧! 等吃了晚饭,烧了水回房泡了脚,元暇心情颇好的换上了睡衣。 她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魏徴,但是他很自觉,直到元暇收拾妥当钻进了被窝时才从小书房出来。 等他换上了睡衣和元暇挨着躺下后,元暇把白天的钱又递给他道:“夫君,这钱你还是拿着吧,放在我这里又不会生小钱出来。” 见他笑着白了自己一眼,面上却很坚定,是打定了主意不要这钱。 想起他下午说的家里目前有六亩多地,元暇想了想又换了个说辞:“要不然,你拿着这钱去买只牛犊子养着?既然打算开荒地,我们就多开两亩,这样只靠人力定然是不行的。” 魏徴侧过脸看了看她,还是摇着头不应,他心中自有他的打算。 元暇突然想到了什么,坐起身子狡黠的看着他道:“夫君可是觉得用我的嫁妆钱不好意思?那你就拿着这个去把牛买回来,当做是我带来的是一头牛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章明白 “娘子不必再说了,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魏徴说完便熄了油灯,自顾自的往下躺了躺。 元暇察觉到他突然就不高兴了,却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撅着嘴有些郁闷。 并且见他真的就像立马就睡着了一样,背对着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团火气。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上半身都冻的快麻木了,这才心酸的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元暇心里有些乱,眼泪不自觉的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怕被他发现,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想着一些曾经看过的笑话才慢慢有了困意。 却不知在她睡着以后,魏徴试探的往她的地方挪了挪,好半晌后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轻叹道:“真是个傻姑娘!” 醒来时,元暇已经忘了昨夜的一些不愉快,伸了个懒腰便开始快速的穿衣。虽然很不舍得离开暖和的被窝,可是她此时急着上厕所。 等穿好了衣裳,发觉魏徴的位置没有人,被窝是冰凉的,元暇心里一急,本能的先下床在地上摸了摸。 正要喊他,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小房间有隐隐绰绰的亮光,她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 穿好了衣裳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见他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的书写着,也不知道写了有多久了。 又看了看他右手边,那里已经放了厚厚的一叠,比昨日清晨写了一个多时辰的成果还要多许多。难道他就这样坐着写了一夜?感受着冰冷的空气,元暇心情有些复杂。 去开门的时候费了些时间,因为怕吵到魏徴,所以她格外的小心。 之后搓着手从茅房出来时,见他正提着油灯在几步之外等着,元暇扬着嘴角笑了出来。 魏徴没看到她此时的笑容,只是看到她的身影后松了口气道:“不是怕黑吗?怎么不叫我?” 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只是感觉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便想去看看她冷不冷。谁知道到床边一看竟然没有人,床铺的整整齐齐的,门倒是开了一小半。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自己怕黑,元暇此时感动的一塌糊涂,疾步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道歉:“对不起魏徴,昨晚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魏徴苦笑了一声,伸手顺了顺她的背道:“我没生你的气,只是觉得,委屈你了。” “魏徴,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我何德何能……” “傻姑娘。”听她的声音明显是有些急了,魏徴突然轻笑着在她耳边低喃道。 元暇被这三个字撩的不要不要的,情不自禁的攀上了他的脖子,踮着脚想要亲亲。 黑暗中,魏徴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低头浅浅的碰了一下她的双唇便又直起了身子。 元暇却有些不满,双手搂的更紧了,整个人都紧紧的贴在了他身上。 魏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侧过头在元暇耳边暧昧道:“娘子不是说,要再过两年吗?难道是又反悔了?” 他的话落后,元暇猛然察觉到了小腹处他身体的变化,红着脸松开了他,率先跑进了屋里。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魏徴才跟着进了房间,看到她后嗔怪的白了她一眼。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元暇忍着笑的心里偷着乐,行动上却不敢再惹他。 感觉时辰还有些早,便主动跟他道:“夫君一夜未眠,快去补一补觉吧,等天亮了我叫你。” 她的识时务让魏徴摇头失笑,只是一瞬,他便又脸色一正道:“不必,趁着今日有空,我再去写一些。等明日要再去一趟镇上,等过了年我们便买一头牛。” 他的话让元暇的心里一酸,也让她明白了,昨夜他为什么突然冷脸。 这回她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陪夫君一起!” 两人对视着,元暇甜甜一笑,跟在他身后去了小书房。 有了她的帮忙,魏徴的速度快了不少,到了快天亮时已经又写出来了一倍。 元暇转动着酸痛的手腕,等他落下最后一笔时,忙站在他身后帮他按摩肩膀。 她的体贴让魏徴会心一笑,只是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此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才意思意思按了几下,他便拍着她的手制止道:“我没事,反而是你,受的住吗?” 元暇见他着实没什么,便实话实说道:“我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没关系,等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了。” 两人说着话出了小书房,元暇让他先歇着,自己去堂屋做饭。 魏母已经起了,她已经自己熬了药,又烧了些洗漱的热水。此时她在灶前烧着火,火上蒸着几个窝窝,已经快熟了。 元暇有些不好意思,等去洗好了了手脸后,忙去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魏母笑得很温和,问候了她两句,招呼她到灶前坐着烤火。 窝窝很快便蒸好了,元暇跟婆婆解释了几句魏徴没有起床的原因,把他的吃的先给他端进了房间。 走到床边时,听他发出轻轻的鼾声,她有些不忍心喊他。只是不吃东西可不行,她先偷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这才喊他先起来吃了再睡。 洗涮完后没一会儿,昨日那两个小媳妇便相约来了魏家,找元暇一起做绣活。 元暇忙招呼她们坐下,去房间拿了自己的绣筐过来,三人坐在房檐下一起熟络着。 个子矮的这个是魏王氏,比元暇大两岁,嫁到魏家村一年多些,目前还没有孩子。 另外一个是魏李氏,跟元暇同年,是正月里生的。她嫁过来才两个多月,元暇是她的第二个朋友。 三人女人一台戏,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跟元暇说着村里的人和事,不知不觉的便打发了一上午。 她们一走,魏徴便浅笑着从房间出来,走到了元暇身边问她做的是什么。 绣筐里的是一双纳到了一半的鞋底,鞋梆子是黑色的,明显就是为魏徴做的。 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明知故问,元暇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笑眯眯道:“夫君睡好啦?饿了没有?我给你做饭去。” 她说着,把怀里的绣筐递给了他,起身准备去做蒸面条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野猪 吃了睡了一上午,睡醒了又让吃,她是把他当成猪圈里的那两头猪了吗?魏徴看着元暇的背影哭笑不得,没去打击她,他先去把她的绣筐放回了房间。 元暇择了些菜,等魏徴开始烧火的时候,不疾不徐的开始兑水揉面。 如今擀面条对她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还有刀工,这半年也已经算是练练出来了。 魏徴才刚刚炒好菜,她便已经擀好了面皮,把面皮叠起来切成了最细的面条。 等到热腾腾的蒸面出锅时,魏母也笑容满面的从妹妹家回来了,手里小心的捧着一个帕子。 元暇刚想要去喊她回来吃饭呢,见此便赶紧笑着迎上去喊她:“娘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说要去寻一寻您呢,饭我和夫君已经做好了。” “吃饭先不急,元暇,你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魏母笑意盈盈的说着,献宝似的把帕子递到了元暇面前。 元暇的表情一愣,听话的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帕子。 打开后见原来是个玛瑙串珠,她懂了婆婆的一片心意,感激的朝着她笑了笑。 昨天早晨敬茶的时候她就和自己说了,会和她个好东西做敬茶礼,她当时还推辞了一番,没想到,还真给准备了。 已经见识到了婆婆和丈夫的固执,元暇此时没有再推脱,而是直接戴在了右边的手腕上对她甜甜一笑道:“谢谢娘,我很喜欢这个镯子。” 魏母果然笑得更灿烂了,拉着她的手一脸欣慰道:“你喜欢就好,咱们只是普通人家,娘这里也没有什么能传家的好东西给你。这串珠是你爹赠给我的,是娘对你的一片心意。” 曾经三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让元暇懂得了许多人情世故,此时只管挽着她的手臂捡好听的话和她说。 却不知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家,母女二人因为这个串珠,差点闹的翻了脸。 元暇吃罢了午饭后,原本是打算继续和新认识的朋友们一起做绣活的,没想到魏徴出去转了一圈后竟然一脸兴奋的回来了。 跟魏母招呼了一声,他拉着架子车,喊了她一起出门往山里的方向去。 并不是去深山,只是一片坡岭。她们这个地方并没有真正的大山,都是这种小山丘,里面也很少有什么大型猛兽。 这里的一片还种的有庄稼,此时麦苗都被大雪给覆盖了,等穿过这些麦田后,元暇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又走了一段路,魏徴总算是停下,利索的脱下了身上的外衣递给了她。 拿着特意带来的麻绳,他交代元暇道:“娘子先在这里等我,等会等我出来了,带你去镇上逛一逛。”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元暇想起来了昨天他背篓里的那两只兔子,脑海中灵光一闪。片刻后,她一脸恍然大悟,难道说魏徴还会打猎?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约莫在两刻钟后,她看到了魏徴有些狼狈的身影。 他的头发和衣裳都有些凌乱,背上扛着一头五花大绑的野猪,这野猪还在哼哼唧唧的叫唤着。 元暇忙推着架子车往他那里去,等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有一片血迹。她惊得瞳孔一缩,心里很慌乱,这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不好的想法。 魏徴已经累到了极限,直接松开了绳子把野猪丢在了地上,自己也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见元暇的表情被吓到了,朝她呵呵一笑道:“我没事,娘子别担忧,身上的血是沾染了这畜牲的。” 元暇胡乱点了点头,提着的心却并没有因此放下,上前去扒开他肩膀处看了看。见两边都已经被绳子磨出血了,她本能的凑近伤口吹了吹,心疼的不行。 眼睛逐渐被模糊,她眨着眼把眼泪都挤出去,继续给他轻轻的吹。 这番孩子气的行为让魏徴心里一暖,捉了她的手亲了一下道:“无碍,等回去上一些药,过几日就好了。”说着,把衣服给整理了一下。 元暇起身转到他面上,指着地上的野猪道:“魏徴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还是个猎人不成?” 她质问的口气让魏徴很不悦,只是想着她的反应如此过激也是因为担心自己,便心中一软道:“我不是猎人,只是在山里置了几个陷阱,偶尔会来看一看。” 如果不是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他堂堂一国帝王,怎会屈尊做这种事情来? 原来是这样,元暇此时终于想通了成亲那天房间里的人嘀咕的那些话,她那时和她们一样不解,为何魏家孤儿寡母的,还能在那天能拿出来那样丰厚的礼来。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魏徴的眼睛哽咽道:“魏徴,你以后不要再去进去了好不好,里面实在太危险了。我不想守寡,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即便没有猛兽,可万一遇到毒蛇毒虫那些呢?她们村里的一个猎户就是死在了山里。 魏徴被她的话气笑了,想到了母亲,随即瞪了她一眼责备道:“什么守寡?不准咒我,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嗯嗯,我不咒你。”元暇说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擦了擦眼泪去研究一旁的野猪。 她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野生动物,想着它接下来的下场,忍不住在心里为它默哀三秒钟。 等魏徴缓过来了劲儿后,元暇使出吃奶的力气稳着架子车,让他把野猪给放了上去。 之后等绑好后,没往村里去,两人推着车顺着路去了镇上。 路上的时候,魏徴和元暇说了他第一次进山的经历,听的元暇一阵后怕。 他第一次进山是在和元暇见过面后的没几天,那时因为魏母病重,家中已经拿不出一个五珠钱了,他不得已,想到了去山里猎一些东西来换物。 那一次他托人照顾魏母,一个人进山在山里呆了两天两夜,出来的时候,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猎物,也因此而弄了一身的伤。 猎物共换了半个房间的物品,原本他是很开心的,可这件事却被村里人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半个先生 一旦牵扯到利益,无论再亲密的关系都会出现裂缝,何况只是族人呢? 村长和族长带头到了魏家,说山里的那些东西是大家的,不属于私人的,所以换来的那些物品,应该见者有份。 魏徴自然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可原本的魏徴是个不争不抢,孝顺听话的男子。如果他和以前的行为有太大差别的话,定然会引起魏母,以及周围人怀疑的。 所以,为了身份不露馅儿,这件事他捏着鼻子认下了。 魏母怕得罪了全村的人,往后孤儿寡母的日子会更艰难,甚至还会影响到儿子的前程。于是对他们笑脸相迎,把那些物品全部都拿了出来。 那些人或许是忌惮魏徴的秀才功名,又或许是没有泯灭良知,并没有做的太绝。 魏徴那次用命换来的物品,被那些人分成了三份,他家里仅仅留下了一份。 剩下的一份拿来换成了人力和物品修葺了祠堂,一份由村长和族长拿来给村里人分了,的确也算是人人有份。 家里留得那一份,除了给魏母看病外,便是拿来以物换物修补了破烂的房子。 所以后来魏徴也算是明白了,他不再明着进山,只有实在缺钱用的时候才会偷偷进去转一圈。 魏徴一脸淡然的说着这段过往,元暇听的都替他憋屈,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途中休息了两次,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是到了镇上。 镇上也就是比村子大一些,说不上繁华,卖的东西倒还算齐全。元暇还是第一次来,听见吆喝声,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魏徴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停到了一家酒楼的门口,跟小二说找他们东家。 看样子小二很熟悉他,先是笑着恭喜他成亲,接着客气的把两人引到了后院。 元暇大大方方的跟在魏徴身后,虽然此时有很多的话想问他,可在外人面前,她始终淡笑着默不作声,保持着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维护着魏徴的大男人形象。 如她心中所想,魏徴是个极要面子的男人,他暗中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对她此番的表现颇为满意。 原本还怕她会不懂事的问东问西,没想到,她在人前还是挺稳重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在这里,不一会元暇便见一位身高体壮的中年男人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这人姓程,皮肤黝黑,浑身上下的穿戴无不在向人显示他家中富贵。 他看到魏徴后很热情,先是拉着他叙了会儿旧,接着一脸稀奇的着架子车上的野猪咋舌:“魏小兄弟,你这又是一个人进山啦?” “如程兄所见。”魏徴的话简短明了,面上也只是淡淡的。 他这反应这倒是让元暇有些搞不懂了,魏徴和他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程掌柜并不介意他的冷淡,夸了他两句后,去喊了四五个人来把野猪抬了下去。 魏徴没有要给他介绍元暇的意思,元暇乖巧的跟着魏徴后面,等去拿了钱,听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后,两人便又从后院离开了。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魏徴让元暇先等着他,去把架子车借放在了家茶棚处。 之后两人放慢了脚步闲逛着,魏徴主动跟元暇解释:“这人姓程,与咱们知县是连襟,程家也是咱们镇上最富裕的人家。” 元暇对那人是谁并不感兴趣,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魏徴问:“那你和他是属于什么关系?他怎么对你的态度那么好?是因为你的秀才身份吗?” 魏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侧过脸对她勾唇轻笑道:“对于我来说,他只是点头之交,他对我的态度好是因为我算是他儿子的半个先生。” “先生就是先生,什么叫半个先生?”元暇歪着头问道,眼神中写满了不解。 魏徴下意识的摸了下元暇的脑袋,回过神后手上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道:“我们有师生之实,却没有师之名,所以我只能称为那孩子的半个先生。” 他的解释让元暇心里更困惑了,古代不是应该很注重这种礼数的吗?既然有师徒之实又怎么会没有师徒之名呢? 见魏徴突然停在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面前,她一愣,接着也欢喜的退了回去。 买了串糖葫芦,魏徴见元暇对着他甜甜的一笑,有些失笑着递给了她。 接过糖葫芦吃着,听他接着之前的话又说:“程员外人到中年才得一子,自然是欢喜异常,夫妇二人都对这孩子百般的宠溺。这孩子今年都已经五岁了,在三个月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目不识丁。” 元暇口中含着糖葫芦,“唔”了一声,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 “后来我听说,程员外有意为这孩子寻一位习字先生,正好我在家中闲着,便去程家试了试。” 说到此,魏徴盯着远处勾唇一笑,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道:“等我单独见了这孩子后,却发现这孩子虽大字不识,却生的很高大,对习武也极有天分。” “然后呢?难道夫君你会武功吗?”元暇连忙问他,心里格外好奇。 “前几年我身子骨弱,所以为了强身健体,自己在家中瞎练过一些。”说起慌来,魏徴脸不红气不喘。 元暇崇拜的看着他的眼睛,由衷的竖着大拇指赞叹:“哇哦,文武双全啊,夫君你好厉害!” 她的话让魏徴一噎,脸上也微不可见的红了红。 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后,又扭过头来看着元暇小声嗔怪:“不准胡闹!” “夫君为何如此紧张,还有你的脸怎么红了?”元暇面上憋的一本正经,心中却已经笑得不行了。 魏徴不自在的咳了声,继续之前的话道:“从那以后,每隔五日,我便会去教咬金练……” “咳咳咳……等等…”元暇被自己口水呛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徴。 咬金?程咬金? 魏徴还以为她是吃糖葫芦呛到了,不悦的拿过她手里的糖葫芦,毫不犹豫的丢到了一旁。 没去纠结他的行为,元暇此刻感觉脑中天旋地转,止住咳后急迫的看着魏徴问:“你曾说过,你叫玄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别吓我 魏徴眉头一皱,看着她有些担忧道:“字玄成,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玄成?魏徴,字玄成,曲阳县…… 名字和地方都对上了,天哪,这里竟然是隋朝,她以前怎么会没想到呢?元暇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快速的镇定下来。 她居然嫁给了未来的大唐宰相魏徴,这感觉,可真是形容不出来的玄妙。 深吸了一口气,元暇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魏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来。 魏徴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紧皱着眉头在她面前摆了摆手问:“有什么不对吗?娘子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她有癔症?魏徴在心中暗自猜想着。 他这一挥让元暇立马回过神来,她此时压下心事强颜欢笑:“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咬金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呵呵呵……” “这有何奇怪的?”魏徴看出来了她言语中的敷衍,扫了她一眼,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我们先不说他了,先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吧,天色不早了。”元暇干笑一声,转移了这个话题。 这回她也没心情逛街了,兴致缺缺的跟在他身后买了些家中需要添置的东西,便装作累了说要回家休息。 回去的途中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元暇坐在架子车上晃晃悠悠的开始装睡,魏徴背对着她拉着架子车。 他的脸色很凝重,回想着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猜测着导致她突然变得如此的原因。 元暇还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到家后她已经想通了,面色恢复如常。 魏母还不知道两人是去了镇上,见儿子儿媳买了半车的东西回来,一边心疼银钱一边去帮着把买的东西全部拿进了堂屋。 等把东西都归置好,元暇去屋檐下拍打了手上和身上的灰尘,一脸肃然的喊了魏徴进屋。 魏徴以为她这是要跟自己摊牌,敛了神色,背着手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魏母敏感的察觉到这小两口的面色都有些怪,还以为两人是吵架了,有些不安的去守在了门口。 元暇进屋后先去自己箱子里翻找了一下,等找到纱布和伤药后,让身后的魏徴去坐在床畔处。 原来她只是要给自己上药啊!魏徴舒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隐约有些失落。 等他坐下退掉了上衣,元暇看着他肩膀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贴身衣服上磨出来的血,她撅着嘴有些恼他,心中却满是心疼。 魏徴微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仿佛这种伤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元暇先动作轻柔的帮他把伤口擦干净,上了些止血镇痛的伤药后,用纱布包着伤口在他肩膀上缠了两圈。 等帮他又穿好了衣裳,她突然开口道:“夫君,从明日开始,你教我读些书认些字吧。” “好。”魏徴答应的很干脆。 没有问她要读书识字的原因,等到她想说的时候,他再洗耳恭听。 好半晌后,元暇低头苦笑了一声,患得患失的看着魏徴呢喃:“夫君,我怕以后你哪天当了官,我这样的农村姑娘会给你丢人。” “那我就不做官。”魏徴的声音一沉,起身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 “什么?”元暇仰头看着魏徴,表情有些懵。 “我说,那我就不做官,娘子这回听清楚了吗?” 魏徴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说完后把元暇扑在了床上,仿佛想把她融化在自己的怀里。 元暇睫毛颤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突然失去理智的魏徴,承受着他霸道不容反抗的亲吻。 衣裳被他逐渐褪去,她感觉他的手在身上游走,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元暇脸上火辣辣的,抓过他的手掌用力咬了一口,等他停下动作后嘤嘤哭泣道:“魏徴,你别吓我啊,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看着她眼角的泪和无助的眼神,魏徴的火气突然没了,眼中的情欲逐渐消失。 他翻身在她一旁躺下,拿过被子把两人盖上后歉意道:“抱歉,吓到你了。” 元暇的确被他刚刚的样子吓坏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小声问道:“你刚刚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她的睫毛很长,刚哭过的眼睛里满是无辜,这副娇憨可人的模样让魏徴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不经意间扫到她无意间露出来的春光,他猛地把被子往上拉,把两人的身子全部盖在了被中。 感觉她猛地开始颤栗,他贴过去在她耳边柔声道:“娘子,你帮帮我吧……” 元暇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见他捉着自己的手意有所指,便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门外的魏母突然听到儿子说不做官了,还以为这小两口是吵架呢,便急得想进去劝解一番。只是没想到,侧着耳朵仔细一听,竟然是在亲热。 她已经守寡多年,此时不禁臊的满脸通红,捂着脸迅速往外走。 之后元暇没再从房间出来,晚饭是魏母一人做的,魏徴一副心虚的样子出来帮她把晚饭端进了房间里。 出来送碗的时候母子二人没有对视,魏母只模棱两可的嘱咐他要爱惜元暇的身子,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元暇已经吃过饭睡下,只是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在闭着眼睛装睡。经此一事,她有些无法面对这个看似嫡仙一样的大男孩儿,能逃避一时是一时吧! 魏徴没有拆穿她,他累了一天有些疲惫,侧过身环着她的腰身很快便睡着了。 很快便到了腊八节的前一日,两人这段日子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那次的尴尬事,只是举止之间却都亲昵了不少。 亲亲抱抱的是常有的,只是都很有分寸,并没有再擦枪走火。 元暇也已经跟着魏徴开始读书习字了,认全了百家姓,也开始试着写毛笔字。 腊八节一早,她和魏徴便提着准备好的吃食,一起回了隔壁村的娘家。 裴母一大早就开始在门口盼了,等看到女儿的身影后,忍不住喜极而泣。 半个月后再见到母亲,元暇也有些激动,抛下魏徴后自己跑着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见女儿还是这般孩子气,裴母又高兴又忐忑,忙去看魏徴的脸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娘家 见他笑得温和,便知道这女婿选对了,松了口热情的说:“路上冷吧?都快进来烤火。” 见女儿像个孩子似的赖在她的身边,她暗中掐了她一把,示意她去魏徴那里坐着。 元暇吃痛,低头咕哝了两句后,走到魏徴身边乖巧的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娘家居然会让她有些拘束感。 不多时,同族的两个叔叔被裴父请了过来陪客,她才总算是被母亲借口叫进了她出嫁前的房间。 这里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让她心中一松,先前的拘束感也消失了。 去拿了个板凳坐下,她闲适的晃动着腿,就像没嫁人时一样。 魏母见她还是跟从前一样,又爱又恨的点着她的脑袋责备:“你呀你呀,都嫁了人了,怎么没有一丝长进?让女婿一个人提那么多东西在后头走,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 她的手劲儿可不小,元暇捂着脑袋一边眼泪汪汪的躲避一边仰着头道:“娘您说就说嘛,怎么又动手?我这不是因为想您了吗?” 她的话让裴母心中一酸,把她抱在怀里心疼道:“我的儿,娘也好想你,疼不疼?” “我不疼,娘您别哭,要不然等会出去红着眼被人误会了可不好。到时候人家该传我在婆家过的不好,回来跟您诉委屈呢!”元暇半开玩笑半认真,起身帮她擦了眼泪。 魏母平复了情绪后,开始拉着她的手问她的近况:“魏家怎么样?女婿对你如何?你婆婆那人如何?” “魏家比你们形容的好的多,房子才修补过,娘您放心。夫君对我也很好,基本有求必应,婆婆那里也很好说话。”元暇一一回答着她,让她能够心安。 因为出嫁前曾听村里之情的人说过,魏家的房子很破,就连遮风挡雨都难。此时想象了下那种景象,她不禁有些感叹。 母女说了会儿私房话,知道女儿跟女婿目前还没同房后,裴母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元暇跟母亲无话不谈,此时趁这个机会悄声说:“成亲第二日我就跟夫君说过了,这件事等再过两年再说。我现在还太小了,身子骨没有发育完全,不能承受生儿育女的痛。” 裴母很欣慰,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叹:“我的儿总算长大了,暇儿,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还有女婿,他也是个好孩子。” 元暇身子一僵,想起母亲口中这个“好孩子”曾让自己做过的羞耻动作,不由得脸色爆红。 见女儿害臊了,裴母心中一乐,又爱又怜的搂着她说了会儿别的话。 听元暇说女婿打算开了年买小牛,裴母思索了会儿跟她道:“村西的刘家倒是有一头小牛打算开了年去镇上卖,才三个多月大点,不知道女婿有没有心意去看一看?” 元暇听了后没有立马拿主意,而是想了想,打算等会儿先问问魏徴的意思。 裴母不放心的叮嘱她:“你可别傻呵呵的直接说是我说的啊,找个别的理由,别让女婿误会是娘要插手魏家的事。” “放心吧娘,女儿知道该怎么说,先去做饭吧。”元暇放开了挽着她的手臂,熟门熟路的去了厨房。 裴母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这孩子,从小也没让她饿着过,怎会把吃的看这么紧呢! 厨房有一只杀好清洗干净了的大公鸡,元暇去清洗了些素菜来,准备做个红烧鸡,和鸡肉乱炖。 今天天气还可以,裴父把桌子摆在了院里,等菜快出锅时元暇先把魏徴叫到了一旁。 和他说了刘家的牛,没说是母亲说的,只说是闲聊时提到了刘家突然想起来的。 魏徴看破不说破,假意考虑了片刻后道:“我没什么要求,买谁家的也都一样,只要能下地干活就行。”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元暇朝他笑笑道:“那稍后你和我爹去刘家看一看,若是价钱上谈拢了,咱们早些牵回去搭个牛棚养着。” 两人敲定了这件事后没再继续说别的闲话,知道他有饭前洗手的习惯,元暇先带他去洗了洗手。 裴家准备的这桌饭菜对于农村人来说算是很讲究了,两个荤菜,三个素菜,还有一个蛋花汤,很用心思招待魏徴这位娇客。 元暇和母亲都没有上桌,两人在厨房吃着剩下的边角菜,让她心里很不满。 什么破陋习,女人家在厨房辛辛苦苦的操持了半天,居然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吃了! 等吃了午饭后,裴母去和裴父说了去刘家看牛的事儿,几个男人便一起出去了。 裴母等他们走远了,指着桌上剩的饭菜悄声问元暇:“霞儿,这菜是不是不和女婿的胃口?你爹方才和我说这些他几乎都没碰。” “不是的娘,您别多心,夫君他只是不喜欢和人共桌而已。其实他在家也是这样的,他的菜都是单独盛的。”元暇不在意的摆摆手,开始收拾桌子。 裴母见女儿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去拧她的耳朵:“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不行,我得再去做些吃的等会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吃。” 元暇一边躲着讨饶,一边厚着脸皮提要求:“娘,我想吃肉饼,我刚刚也没吃饱。” “吃吃吃,我看你这半个月都吃胖了,可节制点吧你。”裴母说着嗔怪的白了她一眼,疾步进屋去取钱。 匆匆交代了元暇一声后,她便离了家,对女儿完全没有防备。 元暇在家中收拾着卫生,刚收拾好便见她娘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块儿鲜嫩的五花肉。 她就知道,娘说归说,但是对于她提出来的要求基本上没有不应的。 裴母心疼女儿稍后还得赶路,让她进房间歇着,自己在厨房忙活,洗肉,剁肉馅,烙女儿最喜欢吃的肉饼。 元暇没有反驳她的好意,知道只有她去休息母亲才会放心,便乖乖的回了房间。 躺下床上浅眠了半个多时辰,醒来时正巧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她起身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裳。 院子里正是买回来的小牛,还有好几个跟着来看小牛的孩子们,都是附近家的小孩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有件事 或许是陌生人和新环境让小牛不适,它“哞哞哞”的叫着,刨着前蹄躁动不安。 裴母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回礼,知道女儿有些缺心眼儿,没在这时把肉饼拿出来。 单独给她装了一大半,想着女婿这时还饿着肚子呢,便催她们早些回去。 离别在即,元暇见母亲虽然是在看着她笑,可是眼中却有泪。她别过脸不敢再看,跟在架子车后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怪不得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果然不假。 伤感了一会儿,想着年初二的时候就又可以回来了,元暇擦了擦眼泪心中不再难受。 等出了村子她便让魏徴停下,给他递了个肉饼,让他吃完再走。裴母把肉饼包的很严实,这会儿这肉饼都还是热的。 魏徴接着肉饼后一愣,有些无语的看着元暇道:“咱们今天来这一趟,连吃带拿的,岳父岳母可破费不小吧?” 看了眼车上装的比来还多,元暇“噗呲”一声笑道:“破费是不小,不过没关系,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再多带些东西来。” 等两人吃完后继续赶路,元暇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道:“魏徴,我还没问过你呢,你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呢?” 说他孤僻吧,并不是,说他洁癖呢,又不太像,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若不是魏母跟她说他之前就是这样了,她绝对会认为他是嫌弃在自己。 魏徴听后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头也不回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感觉他不喜欢聊这个话题,元暇悻悻的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之后的一段路小牛不配合,等两人回到了村里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离门口的地方还有些远,元暇突然看到一道人影快速的从魏家跑了出去,朝着另一条路的方向离去了。 她肯定这不是婆婆,婆婆梳的是已婚妇人发饰,而且婆婆不会跑的这么快。 从身形上来看,这人很消瘦,应该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不过这只是她的直觉,并不能由此直接肯定。 不知道为什么,她右眼皮开始狂跳,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下到了家,魏母拖着很重的鼻音说自己已经睡下了,让他们二人早些吃着东西睡觉。 元暇想进去问婆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母却不让她进去,只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魏徴在这一刻好像也突然有了什么心事,脸色变得很难看。 感觉这两母子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元暇的心情闷闷的,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魏徴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很久,直到元暇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才感觉一个冰凉的身体靠近了自己。 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本能的往里面躲了躲,却被他伸手揽进了怀里。他轻笑着,暧昧的亲吻着她的眉眼,手上也没停着,没一会儿便把她剥得全身上下只剩下肚兜。 元暇装睡失败,无奈的睁开双眼与他对视,只一眼便沉沦在他深情腻人的眼眸中。两人的脸越靠越近,很快便凑在了一起。 等亲吻过后相互抵着额头,魏徴抚摸着元暇的脸小声呢喃:“元暇。” 他还是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元暇心跳都漏了一拍应道:“我在。”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好,你说。” 魏徴先去灭了油灯,黑暗中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让元暇靠在了他的胸口抚摸着她的肩膀道:“是关于…姨母一家。” 成亲还是有些日子了,但是却一直没见过这个同村的姨母,元暇有些疑惑的问他:“姨母?她家怎么了?” “当年母亲和姨母同时有了身孕,她们姐妹关系又亲近,便把我和表妹指腹为婚了。” 元暇的身子猛地僵住,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心中又酸又涩。 魏徴察觉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轻柔的顺着她的背安抚:“你别胡思乱想听我说,既然我娶的是你,便是跟她没关系了。” 元暇跟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憋回去了眼泪,和他贴的更近了。 这下倒是让魏徴身子一僵,他尽量忽略身体的反应继续道:“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姨母家的表妹出生了,母亲便去把你手上的串珠送到了姨母家。这寓意显而易见,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解释了。” 他的话刚落,元暇便皱着眉把手上的串珠撸了下来,打算以后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幼年时她经常住在咱们家,那时我和她也就两三岁的样子,都还不记得这些事。母亲跟我说,那时候我和她都是跟母亲睡在一起,有时候也互相拥抱着睡,总之,相互之间很亲昵。” 元暇深呼吸,再亲昵那时候也只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嘛,就算是亲了嘴儿都跟现在没关系! 感觉魏徴的声音很沉稳,或许是他已经看淡了吧,此时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是后来我六七岁的时候,爹突然病逝了,姨母和姨丈便不再让表妹来和我亲近。渐渐的,就连年节的时候,两家也不再来往了。 这些年家里过的很艰难,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母亲也理解她的做法。但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母亲听说姨母和姨丈把她们女儿许配给了别家,连知会她一声都没有,便忍着恼怒,去要回当年的这串珠子。” 唉,真是个可怜的娃! 拍了拍胸口不老实的脑袋,魏徴勾唇一笑接着说:“一开始她家里还都拒不承认,等后来事情在村里闹大了,闹得难看了,男方觉得失了颜面又退了亲,她们这才又装作想起了和我亲事。” 说道此处,魏徴冷冷的哼了一声:“她们在众人面前扮可怜,说母亲此举已经彻底毁了表妹的名声,要么我们赔偿,要么,我和她的亲事照旧。 恰巧那时候先生说我可以参加乡试,母亲怕此事耽搁我的学业,便选择了赔偿东西息事宁人。为了和她们不再有牵扯,还托人打听和我年纪相仿的未婚女子。” 元暇的心情起起落落,闻言一脸震惊:“所以你当初跟我订亲,只是你家的权宜之计,只是为了摆脱你姨母家的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出大事了 “一开始,的确是如此。”魏徴说完这句话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们母子一开始的态度那么奇怪,总说委屈她了,话里话外也都对她很歉疚。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出。 不得不说,元暇此刻心里是委屈的,感觉魏家做的有些过分了。 憋屈了好一会儿,她又突然回过神追问他:“那后来呢?” 魏徴心中怅然,声音也有些飘忽:“后来?后来我参加乡试时,她们家又贴了上来,想要继续这门亲事。 母亲早已经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便没有理睬她们。我顺利通过了乡试回来后,母亲告诉了我这些事情,让我自己做抉择。” 见元暇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显是在闹别扭,他干脆也坐直了身子。 把被子披在两人身上,他倾身抱住她接着讲:“我想去跟她做个彻底的了断,便找了个时间,去她常去的一个地方找她。 却没想到,到那里时,正好撞见她和一名男子正在做苟且之事。 因为那地方有些偏僻,我还以为她是被迫的,便上前去制止。没想到,她竟是自愿的。 她们二人或许是怕这件事情被我宣扬出去,所以联手用石头将我砸伤,把我一人丢在了那里等我就此死去。” 说到这时,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元暇感觉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使劲挣扎了几下,她不得已出声道:“魏徴,你先松开,你这样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很娇软,让魏徴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把头放在她的肩头喘着粗气半晌不语。 感觉他的反应又有些失常,元暇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魏徴此时的感觉很玄妙,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竟然被真正的魏徴操控了情绪。 这种感觉让他眉头深锁,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才能杜绝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元暇还不知道他方才经历了什么,她很心疼曾经的那个他,所以此时并没有责怪他。有节拍的拍着他的肩膀,等他彻底冷静下来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这一会儿心情就起起伏伏好几次,元暇也没听故事的心情了,闷闷的说了声:“很晚了,我们睡吧。”便率先在自己的位置躺好。 可想着他居然会有个青梅竹马,她终究是觉得意难平,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 魏徴知道她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叹息着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元暇,从前的事情你我都不能改变,别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去钻牛角尖。何况,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她。 自始至终,我想娶的都是你,是那个夏日午后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裴元暇。” 他的突然告白让元暇很意外,也觉得更加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好半晌后才她才止住了眼泪,在黑暗里抽泣道:“真的吗?魏徴,你别骗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的。” 魏徴被她的话逗笑,擦了擦她的眼泪取笑道:“傻姑娘,我骗你做甚?她那一次险些真的害死我,我能留她一条小命让她活到现在,她都该在家中烧高香了。” 好吧,姑且就信了他的话。 元暇心里知道,他其实还没有真正爱上自己,现在对她还只是比较喜欢而已。毕竟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此时脑子一热,主动把腿放在他身上磨蹭着撒娇:“魏徴,那你亲亲我。” 软玉在怀,谁还能忍得了?魏徴闷声笑道:“亲哪里?这里?”他说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黑暗中的两人没羞没臊的玩闹着,差点就完成了最后一步,元暇后悔不跌的泣声告饶。 翌日,两人破天荒的睡到了半上午,直到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才把二人从睡梦中吵醒。 魏徴先坐起来,接着元暇也坐了起来,睡意惺忪的揉着眼睛。 她身上的朵朵梅花让魏徴喉咙一紧,忙错开眼睛不去看,先对着外面应了一声。 拍门的声音随即停下,魏母隔着门迫切道:“徴儿,出大事了,红惜她昨天夜里投井没了。” 魏徴面上一冷,沉着声音道:“知道了。” 元暇的瞌睡瞬间惊的没了,瞪大眼睛看着魏徴问:“红惜是谁?你表妹?” “是她!死了就死了,娘子不用多想。先起来用膳吧,我一个人去看看就是了。”魏徴心中没有起太大的波澜,穿好了衣裳后,先笑着帮她掖了掖被子便离开。 一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谁还有心情吃饭啊? 元暇想起了昨晚那个跑出去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安,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疙瘩。 她的直觉没有错,才刚刚穿好衣裳,头发都还没有梳好,外面便传来了吵闹声,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元暇面上一紧,迅速梳好了头发小跑着出了房间,一眼便见到院里被人围着的魏徴和婆婆。 围着都是些村里的人,有纯属看热闹的,也有的是帮着别人来讨说法的。 魏徴的正对面是一个哭的悲痛欲绝的妇人,她此时站都站不稳,被另外一名妇人搀扶着。 哭着的这位妇人乍一看和婆婆几乎一模一样,元暇一眼就肯定,这是她未曾谋面的婆婆妹妹。 趁没人注意到她,她悄悄过去挤到了人群中间,和婆婆站在一起看着对方。 魏母的脸上有明显和悔意和恐惧,双眼中也噙着泪,浑身都止不住的在颤抖。此时看到元暇后她竟然很心安,愧疚的看了她一眼,伏在她肩头悲哭出声。 魏徴看了眼跟过来的元暇,眉头微皱,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满。 元暇轻拍着婆婆的肩头安慰,不经意的往地上一看,见几步之外竟然摆放着一具湿漉漉的女。女尸并没有用白布遮挡面孔,那面色极其的苍白可怖,吓得她瞳孔猛地一缩。 魏徴瞧见了她的反应,微不可查的往前挪动了一步,把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挡在了身后。 周围的人还在指点吵闹,对面有几人也指着魏徴的鼻子谩骂,若是不知道的人定然会以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她信魏徴 元暇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悄声问婆婆:“娘,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她们为什么要来我们家闹?” 此时魏母的心中极其自责,看着外甥女的尸体,她捶着胸口后悔不已:“都怪我,若是我知道这孩子会去寻短见,昨夜我说什么也要把她留在家里的呀。” 虽然说死者为大,可昨晚听了魏徴说的话,元暇可对他这个表妹没有半点好感。 只是面子总是要做的,于是她装作惋惜道:“唉,我们又不能预知未来,谁又能提前知道呢?” 没注意到魏徴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元暇劝阻哭泣的婆婆:“娘,您别太自责了,也别这样说。她寻死,与您又能有何关系?” 她此时还以为,魏徴昨夜跟她说的那些事婆婆都是知情的,所以才会这样劝她。 因为,她设身处地的想了一想,若是有人故意下手杀害她的孩子,哪怕结果是未遂,她也定然恨不得那人立马消失! 却不知道,魏徴根本没有和她讲过这些,她的话落后,魏母的表情一呆,嘴唇蠕动着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正要再说些什么,元暇突然听到人群中的一人惊叫一声道:“我的老天爷啊,这红惜脚上咋穿的是红鞋?” 说话的是个老婆子,她哆嗦着手指着地上的尸体,表情也格外惊悚。 别说,她这一嗓子还真吓到了不少人,当即便有几人惊叫着连连后退。元暇也应声看了过去,见果真是一双大红色的绣鞋,不由得也跟着头皮发麻。 男人们反应过来以后还算镇定,有几个女人直接噤了声,退出了人群头后也不回的走了。 魏母的哭声停止,神色仓惶的看了看魏徴,又把目光落在了元暇脸上。 元暇实在是搞不懂婆婆心中的想法,此时周围寂静无声,她面前的魏徴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我们两家早已经没了往来,她的死,与我家中有何关系?” 他的面上很冷淡,没有一丝歉疚,这模样激怒了对面满脸泪痕的女人。 “魏徴,我好好跟你说你不听,你是非要逼我撕开这块儿遮羞布你才肯承认是吗?好,那我就成全你。” 原本,她只是打算让这个外甥赔些物品和五珠钱了事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几句话,转身看着人群中的村长和族长哭诉:“村长,七爷爷,我家红惜她之所以会去寻死,是因为魏徴他这个杀千刀的在四个月前强要了她。 红惜她怀了孩子,没敢声张,没敢跟我这个做娘的说。我眼看着她肚子大起来了,逼问了她,她才跟我说了实情……” 竟然还有这种事?人群瞬间哗然,纷纷指着魏徴的方向议论。 元暇此时感觉手掌生疼,原来是婆婆抓自己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把指甲抠进她皮肉里去了。 魏母不止是紧张,还很羞愧,这反应让元暇瞬间感觉被五雷轰,想必有所仰仗吧?族中的几位老人相互看着使眼色。 魏母心中是无条件信任儿子的,听他这样一说,便肯定他和红惜没有关系。 元暇听了魏徴的话心里解气,她面色恢复如常后,趁机小声在魏母耳边说了红惜曾谋害魏徴的事。因为刚刚看她的反应,应该是并不知道这件事。 除了她们两人以外,周围的人也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又过了会儿,族长看着魏徴沉着脸道:“告官就不必了,既然是我魏家村的事,自然由我魏家村自己私下解决。” 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魏徴挑眉讽刺:“哦?那族长打算怎么判?难不成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成?”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却发生这种晦气的事,族长其实也是心烦意燥。 等魏徴话落,他吹胡子瞪眼道:“徴小子,你也别跟我阴阳怪气的,好好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该我说了 这时村里的郎中来了,他诊断过红惜的尸体后,起身擦了擦手朝着村长和族长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让族长又有了几分底气,他看着魏徴再次冷眉质问:“徴小子,你说你没强迫过红惜丫头,那她为何会有身孕?又为何会来你家里找你娘为她做主?” 没等魏徴说什么,红惜的爹紧跟着悲愤道:“就是,你以为我女儿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吗?我有人证!红衔,你回家去叫红秀过来。” 人群里一名少年应声离去,不多时带来了一名黑黑瘦瘦的姑娘,约莫十五六的年纪。 她就是红秀,是红惜的堂姐。 看着地上红惜的尸体,她明显很害怕,瑟缩在之前搀扶着小魏陈氏的妇女身后不敢靠前。 她一到这里,小魏陈氏便停止了哭泣,借着抹泪朝妯娌使了个眼色。 红惜的爹此时连假装伤心的的意思都没有了,他不屑的撇了撇嘴,颇有些看不上红秀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他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小魏陈氏的小动作也并不隐晦,元暇看着他们的方向冷冷的哼一声。 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一家人应该是在家中串联好了,想用红惜的死来讹她们一笔钱! 她轻轻踢了下魏徴的脚后跟,等魏徴扭头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两人的方向。 魏徴背着的手晃动了下,先是点了点头,接着摇了摇头。元暇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村长见没人说话,便指着地上的尸体问:“红秀丫头你来跟大家说说,关于红惜肚子里的孩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是啊秀儿,你们姐妹向来无话不谈,你说红惜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红秀嘴唇蠕动,低着头声若蚊蝇道:“是…徴表弟的。八月初三的那天,我跟红惜去河边洗衣裳,碰到了去挑水的徴表弟。 徴表弟说有话要单独和红惜说,便把她拽走了,两人去了河边的树林里。我等了半晌都不见红惜回来,就进了树林去找,谁知道……嘤嘤嘤……” 说到关键时她突然掩面而泣,不继续往下说了,哭过后抬起头仇视的瞪着魏徴。 她说的时间很明确,也有理有据,任谁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村长怒视着魏徴骂道:“畜牲,你这个畜牲,我们魏家村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元暇眉头紧皱,怪不得魏徴不让她轻举妄动呢,原来她们还真是有备而来。 魏徴回忆了下那天的事情,老神在在的看着红秀嗤笑:“编啊,怎么不接着编了?” 红秀被他吓的身子一缩,苦着脸看着村长道:“村长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回去的路上我们还碰到小桃了,她也看到了徴表弟,她可以来帮我作证。” 元暇听的一愣,小桃?小桃不就是成亲那天,在车上帮她盖被子递石头,还给她端饺子那个小女孩儿吗? 难道,连她也被她们串通了? 很快红桃就被人牵了过来,她是村长的小孙女,长的乖巧可爱,嘴巴又甜,很讨人喜欢。 因为怕会吓着她,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上了,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点也不怯场,过来后先是喊了声“爷爷”,接着又笑得的牙不见眼的跳到魏徴身边道:“徴表叔,我听奶奶说你家买小牛了是吗?在哪里呢,快让花婶婶带我去看看吧。” 小孙女的天真无邪让村长的脸色软了下来,他看着孙女小声道:“桃儿,咱们等一会儿再去看小牛。你先告诉爷爷,你记不记得有一回,你惜表姑和秀表姑一起从河边回来?” 见她面上疑惑,明显是听不懂,红秀看着她的眼睛接着道:“桃儿,那一回你玩湿了裤子不敢回家,快天黑了还在路边玩石头,后来是我送你回去的,难道你都忘了? 还有红惜,她是不是脸上肿了,衣服很乱,捂着脸在哭?我们身后是不是跟着你徴表叔?” “惜表姑?徴表叔?我想一想。” 几十个人鸦雀无声,桃儿歪着脑袋想了半晌,终于皱巴着小脸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回惜表姑哭的可伤心了,徴表叔挑着水跟在我们后面走。” 她的话让人群瞬间炸了锅,红秀捂着胸口缓缓舒了一口气,小魏陈氏又开始接着开始哭嚎。 魏徴挺喜欢小桃的,他没理这些人,而是看着身后的元暇柔声道:“你带桃儿去堂屋看小牛,我稍后就过来找你们。” 元暇没有半分犹豫,对着他甜甜一笑,牵着桃儿去了堂屋。 等她两人一走,魏徴瞬间变的淡漠无情,不等众人声讨,便冷声道:“都说完了吗?若是没有补充的,那就该由我来说了。” “那一日我去河边挑水,意外撞见了红惜红秀二人,红惜见到我后便撕扯着我衣裳,求我和她去树林谈话。” 见众人明显明显都不信,他面上淡淡的接着叙述:“只因夏日时我撞破了她和一男人的丑事,当时她和她的奸夫意图杀我灭口,却没想到我最后大难不死。 所以,她那天求我,让我别把这件事说出来。 哦对了,她的奸夫是年初时和她订过亲事的黄忠旺,就是镇上黄记茶铺的二公子。黄二公子在两个多月前来我们魏家村,回去的路上掉下了马,摔断了双腿。” 他的话让红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魏徴此时让一脸震惊的魏母也先回了房间,之后看着红秀讥讽道:“红秀,你在害怕什么?是怕被人知道这一切是你和黄大公子联手计划的吗?” 红秀脸色骤变,激动的看着他大吼:“不,我没有,你污蔑我。” 魏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着脸色巨变的村长又道:“红秀爱慕虚荣,为了攀上这位黄大公子,便让红惜在中间为她牵线搭桥。 两人从三月末开始来往,五月初时,黄大公子告诉红秀他是庶出,不能继承家业,两人因此分开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红秀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去找黄大公子商量对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一个局 红秀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虚汗,她双手捂着耳朵,惊恐无比的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魏徴。 不可能,这一切除了她和黄大公子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黄大公子已经死了,他先是毁了对她的承诺,接着又残忍的杀了她腹中的孩子,所以被她亲手勒死了。 魏徴他是怎么会知道的?还知道的如此具体……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反转,众人皆是不可思议望着向来胆小腼腆的红秀。 魏徴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冷笑了一声继续道:“黄大公子知道了后允诺娶她为妻,前提条件是帮他除掉黄二公子,还不能被人察觉到和他有关系。 这件事如果成了对红秀来说利大于弊,于是在短短几日内,她便做好了周全的计划。 她一面配合黄大公子制造这两人的偶遇,一面在红惜面前感叹二人的缘分,红惜很快便掉入了她们设计好的陷阱中。” “你胡说,我没有……” 听着魏徴的话她晃着脑袋拒不承认,却被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的小魏陈氏抽了一个嘴巴子,顺势跌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小魏陈氏尤不解气,愤怒的抓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让红秀的娘瞬间翻了脸。方才还亲亲密密妯娌两人大打出手,撕扯着对方头发打的不可开交。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后果很严重,所以一时间也没人上去拉架。 村长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一脸肃穆的看着魏徴问:“徴小子,说了真么多,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呢?” 魏徴勾唇一笑,看着红秀的方向道:“黄大公子、可以出面替我作证!” 他特意顿了一下,挑眉看着红秀的方向。 红秀心中惊涛浪海,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反驳:“不,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还是被你亲手勒死的,对吗?” 对于这个心狠手辣,又毫无底线的女人,魏徴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这回没看村长,而是看着脸色铁青的族长道:“她和黄大公子为红惜和黄二公子之间牵线搭桥,还诱哄红惜与他幽会,替二人把风。 趁着这两人如胶似漆没有防备的时候,设计黄二公子在回镇上的途中摔了马。 黄二公子摔马之后,红惜对红秀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而红秀对黄大公子而言也是如此,于是,在九月十六那天让人骗她去了镇上。 那天她被灌下了大量的催生药,在产婆的催生下,生下来了一名四肢健全五官分明的死婴。” 此时那两个妯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现场如死一般寂静,只剩下魏徴的说话声。 魏徴稍作停顿,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十月底时,红秀去镇上找到了黄大公子,要他赔偿一笔钱。说只要他给够了钱,和他的账便一笔勾销。 可黄大公子却感受到了她存在的威胁,于是把她带回了家中,准备下手杀她灭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红秀比他更先一步出手,先是用花瓶砸晕了他,接着,用自己的腰带把他活活勒断了气。” 呵呵,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原本就是魏徴针对她们做下的一个局。 从他满头是血的从黄葛树下醒来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是现在的这个结果,相关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红秀的爹不信他的女儿会是这样的人,急赤白脸的反问魏徴:“你空口白牙的如何让人信服?黄大公子都已经死了,自然是你想如何说就如何说了!” 魏徴看也不看他,漫不经心的度着步子道:“他死了,不代表就没第三个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何况当时房间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知道黄大公子的所有事情。” 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红秀瞬间面如死灰。 村长喊了两个腿脚快的人,照着魏徴说的地址去找人,大半个时辰后带回来了一名俏丽的小妇人。 小妇人是黄大公子的妾室,她暗中看了眼魏徴的方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事情的真相已经揭开,村长和族长们再问红秀时,红秀耷拉着脑袋供认不讳。 她看着红惜的尸体,还冷笑着补充道:“只要她在一天,家中的好事就永远轮不到我,那我干脆就毁了她! 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蠢到来找魏徴来负责,还会寻短见。” 她在家中听到此事时,便在第一时间找了小魏陈氏,套了她的话。 等知道了她竟然一问三不知的时候,她便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八月那天在河边,红惜找魏徴说话,却被他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于是编制了这个谎言,想把一切都推到魏徴身上去。 只是她没想到,姓黄的会把这一切都告诉这个女人,还让魏徴知道整件事的经过和细节。 小魏更陈氏没想到,她竟然会被这个她看不起的夫家侄女给耍的团团转。如今她打的算盘又落了空,一时接受不了,“嗷”的叫了一嗓子昏了过去。 后续魏徴不再参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让这些闹哄哄的人都马上离开魏家。 元暇在房间心不在焉的陪着桃儿看小牛,等看到魏徴的身影时,忙迎上去一脸焦急的问:“怎么样夫君?解释清楚没有?把咱们家撇干净了吗?” 她一时没注意到门框,被绊的踉跄了一下,差点就趴在地上。 魏徴三步做两步的上前扶住了她,嗔怪的看着她道:“毛毛躁躁的,清者自清,娘子你在担心什么?” 元暇长舒一口气,挽着他的胳膊抿笑逐颜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打赢胜仗的大英雄。 她笑得时候,腮边露出标志性的酒窝,眼睛也亮晶晶的。 见她开心,魏徴揉着她的发顶不自觉的跟着轻笑:“已经快中午了,你先去生火,煮几个荷包蛋垫着肚子。”话中之意,他已经饿了。 院子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小桃的爹满脸尴尬的跟了过来,站在堂屋外面喊小桃回家。 等小桃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元暇挽着袖子,去拿了几个婆婆珍藏着舍不得吃的鸡蛋去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在外慎言 魏徴敛了神色去了魏母的小隔间,进去后没一会儿,母子两人的交谈声便传了出来。 说话声零零碎碎的听不清楚,但是有一会儿魏徴的声音拔高了些,貌似是起了争执。元暇没去听他们说话的内容,烧了火后很快便煮好了鸡蛋。 盛好后她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魏徴很快就黑着脸从里面出来,声音冰冷的让她把母亲的那份端进去。 元暇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捧着碗进了隔间里面。 见婆婆靠在床头脸色不太好,盯着一处发着呆,情绪明显很低落。她无声叹了口气,静默的坐在她床边喂着她吃。 魏母食不知味的吃下三个荷包蛋,等元暇给她擦嘴时,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她慌乱的伸手抓住元暇的手腕,眼泪唰唰的掉着道:“孩子,都是娘对不住你,你千万别怪徴儿。” 她一脸羞愧,元暇却是一头雾水,尴尬着看着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最后胡乱点了点头,她哄她躺下道:“娘,您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好好睡一会儿吧。” 等她躺下后,元暇给她掖了掖被子,出去默默的吃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刚刚放下手中的碗筷,魏徴便示意她进屋去加一件衣裳,稍后跟着他出一趟门。 他的脸色相比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元暇暗暗舒了口气,心情也没方才那么紧张了。 等去屋里添了衣裳后,又换了双底子稍厚的靴子,安静的跟在魏徴身后出了家门。 最近两天到处在化雪,此时路上处处是泥水,元暇提着衣裳深一脚浅一脚,防止鞋子和衣裳被弄脏弄湿。 魏徴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背着手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元暇也不敢开口喊他等自己。 等见他直接转过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时,她一时气不过转身就走。 什么人嘛,她又没惹到他,是他们两母子闹矛盾,做什么要对自己甩什么脸子?难道是她表现的太好说话了? 真是莫名其妙!元暇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嘀咕。 魏徴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终于平复了心情,扭过过头随意看了一眼。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的人竟然不见了,他脸色一变,顿时转着身子一阵慌乱。 一脸焦急的顺着来时的路开始往回找,找到元暇的时候,元暇正在路边听几个妇人聊天呢。 方才两人经过这里的时候,路上根本没有人,所以没人知道这小两口刚刚是一路的。 见到魏徴的身影时,元暇面上装作很意外,跟这几位婶婶嫂子们都打了声招呼,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却不知,她前脚离开,这些人后脚就开始谈论她们两个了。 魏徴此时找到她便放了心,也没多想她之前是怎么跟丢的,这回他和她并肩走着,时不时的侧过身提醒她小心,看好脚下的路别摔了。 元暇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闹的这一出怪没意思的,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八卦,拽着他的胳膊小声问他:“刚刚她们都在说,村长和族长一致决定把红秀沉塘,等开了春化了冰便要实行。夫君,你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呀?” “沉塘?”魏徴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元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后撇着嘴道:“我觉得,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都应该交由官府来判决,而不是这样由村里私自处置。这样做,不是草菅人命吗?” 她这时还不知道红秀究竟犯的什么错,只刚刚听那几个人隐晦的说了几句荤话,红惜与人苟且时红秀帮着把风。 看着拐角处的有一道人影匆匆离去,魏徴身子顿住,严厉的瞪了她一眼道:“在外慎言!” 元暇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又看了看拐角处,紧紧的捂着嘴巴不敢再乱说。 等出了村子,魏徴才看着她没好气道:“口无遮拦!若是被人听了去,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最好的结果是的听者当你嘴碎,可若听者较真的话,你会被族长强制退回娘家。” 元暇懂得他的意思,这个年代的宗祠的决定不是个人可以撼动的,所以他此时说的话并不是吓唬自己。若是刚刚那人听到了她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被直接退回去,还会连累到魏徴和婆婆。 她心中万分后悔,看着魏徴手足无措道:“夫君,我知道我错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害怕了?下次说话之前先过一过脑子,别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往外说……” 魏徴见她吓得不轻,便叹了口气又道:“方才那人应该是大成叔,他听没听到我也不敢确定,等今晚我去他家中试一试他再说吧。” 元暇神色惶恐不安,被魏徴牵着继续往前走,连何时走到了黄葛树附近都不知道。 这棵黄葛树已经有两百年多,有四五个成年男人围起来那么粗壮,前几年曾有一道雷直直的劈在这树上都没能把这树劈死。 只是它虽没死,可另一边却枯了,多了个能容身的大树洞。魏徴那次睁开眼的时候,就是在树洞里躺着,身边全是仙红的血迹。 此时魏徴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再次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元暇的手腕被他越捏越紧,最后疼得她倒抽着冷气失声惊呼。 魏徴扭头看着她,渐渐松了手。 他的眼神清澈明朗,双臂自然下垂在身侧,静静的打量着元暇。元暇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也细细的打量着他。 如果让她形容的话,之前的魏徴就像是一只凶猛的雄狮,忽略他的外表,他是一个很成熟,很有包容心的男人,让她很有安全感。 可此时的魏徴就像是一只刚从林中走出来的小鹿,完全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看上去温文尔雅。关键是,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只是这种陌生的感觉没有持续很久,也就一两分钟的样子,他便又是那副她熟悉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是双重人格?元暇一时没有说话,等着他先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苏阮 魏徴心里也是思绪翻涌,这种被另一个人控制身体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他心中很奇怪,既然他都成了这副身体的主人了,原本的魏徴为什么没有消失? 难道说他只是暂时的替魏徴活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至极。 元暇被他这个犀利的眼神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身后的地上,衣裳上粘满了泥。 魏徴瞬间回过神一脸无奈去扶了她起来,看她窘迫的都快哭出来了,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了。 就在这时,树的对面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元暇慌的捂着屁股躲在了魏徴身后。 “没出息!”魏徴笑骂着她,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 窸窣声更大了,魏徴清了清嗓子对声音的来源处道:“出来吧,见一见女主人。” 元暇一懵,接着见树的另一边走出来一名妇人装扮的靓丽女子。 不等她开口询问,女子便郑重的对着元暇行了个大礼道:“奴婢苏阮,见过夫人。” 酥软?元暇看着她鼓囊囊的胸口,还有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迷茫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魏徴的脸色,她伸手示意她起来说话。 “东西找到没有?”魏徴眉头蹙起,看着苏阮简单意骇。 “都按照公子说的,换成了铺面和五珠钱,都在这里。五铢钱有三万余,请公子过目。”苏阮不敢直视二位主子, 她低眉顺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四方盒子,弯着腰恭恭敬敬的举在了头顶。 魏徴漫不经心的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后,取出一小半钱和其中一张纸递给她道:“这次的事你们都做的不错,这些你们留着。 另外,明日你和你父兄便动身去山西晋阳,到那里后想办法接近唐国公。最好,能取得他的信任!” 苏阮双手利落的接过,抱拳俯身道:“是,婢子遵命!” 似乎她此时的出现,就只是为了上交这个盒子,和接魏徴的新指令。元暇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很是疑惑。 魏徴数了数里面的纸,最后合上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颇有些得意道:“娘子,为夫如此努力赚钱养家,你要如何犒劳我?” “魏徴你先别逗我,告诉我她是谁?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元暇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皱着眉看着他的脸问道。 魏徴把玩着手中的盒子,轻笑一声道:“苏阮和她的父兄曾是江湖上的毛贼,几个月前被我所救,如今都在为我做事。” 元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那这钱又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她们为你偷来的吧?” 魏徴闻言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额头嗔怪:“又胡说八道!她今日过来,主要是来给我做证人。此事说来话长,我就跟你长话短说了。 曾经我撞见的那个和红惜苟且的男人,是镇上一家茶铺的二公子,姓黄,曾和红惜在年初时订过婚事。 这位黄公子的爹,在早年的时候是有名的山贼,这些年才金盆洗手的。他累计夺得的财务数量格外庞大,都被他藏了起来。 黄二公子还有一名庶兄,他这位庶兄很早的时候,便和红秀勾搭在了一起。这个黄大公子想要独吞他父亲的这些财产,于是便处心积虑的处他弟弟为死地。 他哄骗红秀,只要她替他除掉黄二公子,便八抬大轿娶她为妻。 红秀那时已经有了身孕,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于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红惜她之所以会委身给黄二公子,便是因为红秀时常在她耳边诱哄她,她稀里糊涂的和黄二公子有了夫妻之实。 这两人初尝禁果没有节制,黄二公子时常到魏家村来,找僻静之处幽会。红秀明面上回回为两人把风,实则在找合适的时机对黄二公子下暗手。 七月初,苏阮开始贴身伺候黄大公子,想方设法的从他口中得知了他和红秀之间的所有事。 九月中旬的时候,红秀在黄二公子骑乘的马蹄上做了手脚,致他摔马断腿。黄老爷的身子本身就不好,接受不了嫡子变成了残废的这个打击,当时便中了风。 红秀即便是再纤瘦,也快瞒不了她的大肚子了,便催黄大公子早些娶她回家。可黄大公子原本就只是利用她,计划得逞后,转身便对红秀毁了诺。 隔了几日,又哄她去了镇上,除了她腹中的胎儿。红秀养好了身子后,去找他要赔偿,趁他不备时勒死了他。” 这还叫长话短说吗?想着刚刚离去的苏阮,元暇嘴唇发干,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好半晌后,她直视着魏徴的眼睛涩然开口:“苏阮在这中间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你别说你让她打探这些只是为了看一场戏,我不信!” 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是面前这个男人吧?他口中的每个人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魏徴闻言没有不悦,反而背着手心情颇好:“你已经想到了答案是吗?不错,我让苏阮接近黄大公子,的确不是为了看戏。” 他眉毛舒展,笑得如沐春风,元暇却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她用力搓了搓胳膊,有些陌生的看着魏徴的脸道:“魏徴,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魏徴的笑容顿时凝固,他仰头苍凉一笑,望着天空心生悲哀。 元暇喉咙一梗,走过去抱着他的腰身故作蛮横道:“以后不论发生什么大事还是小事,只要关于你我,你都不可以瞒着我。 我是你的妻子,哪怕我不能帮你分担什么,也要做一个知情者。 魏徴,我要紧跟上你的步伐,站在你身边和你齐驱并肩。不想等哪一天被你嫌弃了,再远远的甩开。” 魏徴的胸口明显在颤动,元暇抬头一看,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无声的笑。她心跳开始加速,也跟着他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魏徴笑得更加开怀,边笑边吻着她的眉眼道:“知道了,我的傻姑娘!” 元暇主动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踮起脚尖抬头印上了他的双唇。这一刻,她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忘情的亲吻着他。 好半晌后,魏徴放开她低咒了一声,让她猛然回过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不是红秀 见他脸色涨成猪肝色,元暇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脸无辜。 等他脸色恢复如常后,她眨着眼睛看着他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她眼底的狡黠如此明显,魏徴不由得恨恨的戳着她的额头道:“你是真以为我每一次都能克制的住吗?再故意来勾引我,我可不管你那么多了啊!” 元暇闻言满脸春色,挤眉弄眼的吐着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哼着歌朝着来时的路开始往回走。 魏徴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跟在她身后不放心的叮嘱:“这可是下坡路,你慢着点儿……” 到村里的时候,路上见到了一些扎堆聊天的人,都是一脸的神神叨叨。尤其等元暇和魏徴经过后,元暇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在议论她和魏徴。 回到家中后,魏徴清点了下盒子中的五珠钱,问元暇对这笔钱有没有什么打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元暇忙去拿了纸笔过来,计划要怎么用这些钱。 可想来想去,她最终按耐住心思道:“夫君,要不还是先这样放着吧,我们若是突然拿出这些钱来用,定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魏徴不在意的嗤笑一声,看着她挑眉道:“无碍,若是有人来问,我自有我的一套说辞。” 元暇顿时安下心,先在纸上写道:“房屋三间,良田百亩,猪羊若干。” 魏徴看着她笔下的字暗暗点头,不错,比刚开始的时候有力多了,拿笔的姿势也似模似样。 元暇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大张纸,放下笔后拿起来吹了吹,交给魏徴看。 魏徴看完什么也没说,轻笑着把纸收起来道:“明日我便去买田,等哪日放晴了,你跟我一起去镇上看着买别的。至于房屋,等开了春就开始找人建……” 元暇一脸憧憬,没注意到魏徴的话说完后,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无奈又愧疚。 腊月十一这天上午,魏徴一个人出去有事儿要办,元暇便和两个朋友在房檐下做绣活。 王氏手里缝的是一件小衣裳,她抬眼的看了看眼元暇道:“裴妹子,你怎么总喜欢在家待着啊?空了就出去转一转多认识些人嘛,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啊,我就在家待不住。” 元暇浅浅一笑,看着她和李氏道:“天太冷了,骨头懒,就想在家待着。况且天天出去也没什么转的,不是还有王姐姐和李姐姐时不时的来陪我么。” 李氏眯眼笑了笑,看着她狭促的笑道:“那到是,你跟我们不同,你可是秀才娘子。若是跟我们一样到处串门子,才是自降了自己的身份呢! 对了裴妹妹,昨晚宗祠可热闹了,你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元暇先是红着脸不好意思,接着摇了摇头看着她不解道:“我夜里睡的熟,没听到。宗祠怎么了?怎么个热闹法?” 王氏一脸惊讶的看了看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昨天夜里红秀疯了,在宗祠里又哭又笑又嚎叫的,可吓人了。” “可不是,她还说自己是红惜,不是红秀,那模样真是吓死个人。我看啊,她这样折腾也是怕死!”李氏叹息道。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完后,又开始说村里发生过的有意思的事儿。 先是说大成叔和他东隔壁家老死不相往来的缘由,说是前好几年,他隔壁家丢了两只老母鸡,隔壁家的老婶子急得撒泼打滚的,非说是被大成叔家偷偷关起来了,让他交出来。 那时村里大半的人家都在那相劝,结果她坐地上嚎哭的正起劲儿,就听到自己家老树上扑凌凌的声儿,正是她家的两只老母鸡。 这件事被人被人拿做谈资笑话了许久,从那以后,这两家就再也不往来了。不论谁去说和,大成叔都不给面子。 想起前天晚上魏徴去大成叔家回来时的那副模样,元暇有些心虚,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 三人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话题扯到了红秀身上。 元暇实际还没见过魏徴这位表妹活着的时候呢,此时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二人:“两位姐姐,我有些好奇红惜她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啊?高矮胖瘦又是如何?” 那天倒是晃了一眼她的尸体,但是那时候她已经脱相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魏王氏没有多想,回忆着红秀的模样和身段感叹道:“红惜啊,说起来她还跟你家夫君有几分相似,毕竟是亲表兄妹嘛。那模样和身段都没得说,反正我没见过比红惜更出挑的姑娘。” 元暇听的愣了神,脑海中想象着她的模样,不自觉的也叹息了一声。 到下晌的时候,村长让人一家一家的通知,说红秀不见了。她已经彻底疯了,力气还极其的大,重伤了三四个看守她的男人后跑了。 现在她躲了起来,藏在哪里了还没人知道。村子里面人心惶惶,暗地里都在传红秀被红惜给附身了,要找人下去做伴。 有几家人吓得直接卖了房子,从魏家村搬走了,可想而知有多吓人。 元暇想着那张惨白的脸,和那双红色的鞋,心中也是揣揣不安。她和婆婆两人紧闭着家中的门户,一步也不敢往外出。 魏徴这几日倒是一直都有事忙,每天一早就出去了,直到夜里才回来。 到了腊月十五这天,村长和族长去请了几个道士来村里,不知为何还把魏徴给叫了去。 直到夜里时他也没回来,元暇睡到了半夜突然醒了过来,看着一旁被窝里的婆婆,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在她失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堂屋传来了一些声音,元暇一脸喜色道:“夫君?是你回来了吗?” 外面的人是魏徴,只是此魏徴,非彼魏徴。 魏母听到元暇的声音,忙起身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巴道:“嘘—孩子,好好睡吧,娘在这陪着你呢。不管听到了什么,你都要当做听不见。” 元暇不懂她这是何意,外面半晌没有回应,她只好又悻悻然躺下了。 此时外面的魏徴一脸木然,他着大红色喜服,一旁的是同样大红色喜服的红秀。身后跟着四名道士,还有村长跟族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不要回头 元暇听到外面村长在高声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她的眼皮越来越粘,渐渐合上了。 魏母感叹她心宽,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嘈杂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外面公鸡打鸣的声音时,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心了。 “元暇,元暇?快醒醒。”魏母突然摸到元暇的手,不由得心中惊惧。 元暇睡的昏昏沉沉的,听到婆婆的喊声后迷迷糊糊的应道:“嗯,怎么了娘?”说着缓了下僵硬无比的身子。 天呐,怎么会这么冷呢?难道是她夜里又踢被子了?元暇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 魏母都快被她给吓死了,起身去点亮了油灯道:“我先去外面看看,你别出来。” 元暇倒是也想跟着出去啊,可是她此时浑身僵疼,连坐起来都有些勉强。 魏母开门到了堂屋后,见只正对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中间是一根三指粗的白蜡烛。 桌子下有一堆烧完的纸灰,除此之外,其它的地方好像与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又去了她的小房间看了看,见儿子平躺在她床上,穿的周周正正的睡的正香。 床的四个角都摆放着即将燃尽的白蜡烛,床边的地上还有一盆燃尽的香灰。 魏徴的一旁躺着的,是穿着大红色嫁衣的红秀,她此时面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其实红秀跟红惜长的一点也不像,可不知为什么,此时魏母居然从她脸上看出来几分红惜的影子。 或许是她进来时,发出来了一些响动吵到了魏徴,他眉头紧蹙,紧接着揉着太阳穴睁开了眼。 想起昨夜诡异的一幕幕,他侧身看了看红秀,拿手指在她鼻尖处探了探。 她果然已经气绝了,真正的红惜心愿已了,在走的时候也带走了红秀。 他起身脱掉了外面的喜服,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呆愣的魏母道:“娘,儿子有话跟您说,咱们先出去。” 魏母看着这样的魏徴,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钝痛,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见她直直的往下坠,魏徴眼疾手快的去扶了她一把,横抱着将她抱到了房檐下。 见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魏徴心中叹息,装出几分从前的模样轻笑道:“娘,您放心吧,表妹她已经彻底走了。” 儿子在看着自己笑,可为什么她却觉得,眼前的儿子无比的陌生?难道他终究是怨了自己?魏母望着他不语,心底悲伤难忍。 好半晌后胸闷的感觉缓和了些,她对儿子摆了摆手道:“要带的东西我都已经带上了,不用管我,你去帮着整理你们房里的吧。等这件事情完全过去了,就要和她明明白白的讲清楚,别让她误会。” 想到元暇可能会接受不了,魏徴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跨着大步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元暇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见到一夜未归的魏徴,她匆忙迎上去问:“夫君回来了?昨夜……” “嘘!” 魏徴立刻制止了元暇没说完的话,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什么都别问,去整理好你的贵重物品,咱们赶在天亮之前搬出去。衣裳被褥这些统统都不要了,等天亮的时候我带你去买新的。” 后面这两句,魏徴说的格外小声,似乎怕被人听到。 元暇闻言心中一震,虽然不懂这俩人的行为为何如此怪异,可此时她果断的闭上了嘴。 没有耽搁时间,她干脆利落的转身,去拿了个包袱片收拾打包自己仅有的几样重要物品。 魏徴也没闲着,他去他的小书房里看了看,带走了他用顺手的几样东西。 半刻钟后,两人都已经收拾完毕,元暇挎着她的小包袱,魏徴背着裴母,三人急匆匆的离了家门。 元暇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今**不得已离开这个地方呢,心中略微有些伤感。 她正要扭头看最后一眼,却听一道厉声道:“往前走,不要回头。” 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贴着自己,元暇吓得紧紧的跟上了魏徴的脚步,不再有任何留恋。 三人拐过了一道弯后,再也看不见魏家,魏徴这才缓出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魏家的宅子外面,站着四名澜灵山的道士,他们此时一人守着一个角在空中画符。先前出声提醒元暇的,是留着山羊胡的陈河道长。 元暇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她渐渐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去村中间的路吗?还有,刚刚出声呵斥自己不要不要回头的那个人是谁? 突然有心电感应似的,她和魏徴同时回头看过去,只见魏家的上空燃起了熊熊大火。 魏母自然也看见了,她心中有些不好受,让魏徴放了她下来。想着以后再也看不见丈夫了,她走到一旁静静看着这火掩面而泣。 魏徴看着这大火却是勾唇一笑,他终于,完全占据了这副身子。 元暇此时心中很复杂,越是这样面上越平静,她看着身侧面带笑意的魏徴道:“夫君,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魏徴收回了目光,看着元暇淡笑道:“先去新家安顿吧,安顿好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讲。” 背上了魏母,三人再次出发,元暇跟在魏徴身后异常的沉默。 又拐了两个弯,经过大成叔家的大门,魏徴在他隔壁停下了脚步。 推开门后,听到了院里熟悉“哞”叫声,元暇心中又沉重了些。看来,这次搬家是魏徴提前计划好的,连婆婆也知情。 堂屋的油灯这会儿是亮着的,等关好大门后,三人径直进了堂屋。堂屋地方很大,里面摆了几张桌子。 魏母挽了袖子便要去收拾上面的碗筷,魏徴制止她道:“娘,这个不忙,您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元暇,魏母叹了口气道:“也罢,那娘去补个眠,你们也回你们东屋去说会儿话。” 等她进了她的西屋后,魏徴站在元暇面前打量着元暇,见她低着头不给自己任何反应,恼怒的横抱起她进了东屋。 元暇的眼神没有焦距,也没眨一下,他要抱就任由他抱,在他怀里不反抗也不主动,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小男孩儿 魏徴用力把她丢在了柔软的床上,随即一脸气闷的压了上去沉声道:“说话啊,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元暇终于把目光转到他的脸上,看着这个她已经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她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魏徴,你昨晚,和别人拜堂了!” 这句话是陈述,而不是疑问,说明她已经知道了。 魏徴表情一顿,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元暇心中一窒,半晌后呵呵笑:“魏徴,为什么?” 看着她眼中的泪,魏徴知道她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了,他低头细吻着她的眉眼轻笑:“元暇,你别误会,那人是红秀。 昨夜只是澜灵山的道士在做法,摆的一场糊弄脏东西的虚假形式,并不是真的拜堂。 现在她的尸体已经被大火烧了,这中间的原因有些复杂,我解释不清楚。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 原来是她啊,元暇窘迫的脸撇到一边,不好意思直视他的脸。 回想着那日王氏和李氏两位姐姐说的,红秀说自己是红惜,心中瞬间释然。虽然还有些想不通地方,可被她给忽略了。 过了会儿,她看着魏徴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就比如她!没关系,她能理解,只要不是他真的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就行。 两人此时都没心思亲热,彼此面对面相拥着,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天开始微亮时,堂屋里传过来了一些声响,元暇和魏徴对视一眼也都起了身。 魏母见儿子媳妇儿一起从房里出来,元暇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便也牵着嘴角松了一口气。 元暇走过去和婆婆一起清理桌子上了碗碟,魏徴拿了锄头去院中,继续挖他没挖完的坑。 天不知不觉的就彻底亮了,一缕红霞照在了堂屋的门框上方,让元暇笑着感叹今天是个好天气。 去蒸了三份蒸蛋,等三人各自吃过后,元暇和魏征推着架子车要去镇上采购。 经过旧的家时,见那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一大堆人围在哪儿看热闹。人群中还传来了哭嚎声,应该是红秀的爹娘吧?元暇暗想。 这条路被围的水泄不通,两人无法,只能又换了一条更难走的小路走。却都不知,身后的人群中还有裴家老两口。 裴母今晨快睡醒的时候做了噩梦,梦中女儿被大火给活活烧死了,吓得她从床上爬起来就拽着元暇的爹来了魏家村。 到了这里后,她一眼就认定村口这家被烧没了的人家是女婿家,当时眼泪就绷不住了。等问清这真是魏徴家中后,她更是感觉天都塌了。 她可怜的女儿啊,前几日还在她怀中撒娇,怎么说没就没了呀?裴母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裴父直愣愣的看着烧完了的房子,眼神通红的直掉泪。 元暇的父母在这里闹了个大乌龙,等弄清了女婿一家其实是搬了新家时,元暇和魏征已经到镇上了。 许是快要过年了的原因,今日镇上的人格外多,路边的摊子上摆的琳琅满目,物品应有尽有。 先去把架子车寄在了路边的一家茶铺处,等一人喝了碗热热的糖水后,魏徴牵着元暇埋入了人群中。 两人先是围着路边的摊子悠哉的走了一圈,等看够了各式各样的新鲜东西,买了些家中用的到的,觉得没有什么要买的了,便随便进了一家布庄。 裁了些喜欢的布料,从布庄出来,又逛过几个铺子过后,魏徴的背上和怀中都已经放不下了,连元暇手上都抱满了东西。 “哇,那边好热闹啊,夫君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元暇却一点也不觉得累,一脸惊叹的小跑去了路的另一边。 魏徴一脸无奈,怕她被人挤丢了,忙大步跟了上去。 “大叔借过一下,借过借过。” 元暇边说着,边猫着腰挤进了人群,很快便站在了最前面。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眼前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好玩儿好看的,众人在看的,是一个被人踩着背,被迫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儿。 这小男孩儿大概只有七八岁,手上和脚上都拴着铁链,脖子上还拴着一根麻绳。 牵着麻绳的是两个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公子哥,其中窄脸的那个猛的使力踹了一脚小男孩儿的屁股,让小男孩儿的脸一下便栽进了面上的木盆里。 元暇看的分明,那盆里装着的,是一盆和着泥土和杂草的猪食。 另一个半蹲着的男子满脸青春痘,他正一脸怪笑着看着小男孩,逼着他学猪叫。 小男孩此时狼狈不堪,他一脸仇视的盯着面前的男子,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男子羞恼的给了他两巴掌,起身用力的踩着他的脸道:“你个死肥猪,是不是找死?你想的美,小爷我偏偏不让你死——” 他一边说,一边扭动着脚尖,让好些人都下意识的捂着脸。 一大堆人围在这儿看这一幕,其中还有大半的是中年男子,竟然都没有一人上去制止。这让元暇苦笑着,感叹人心凉薄。 魏徴焦急的找了一圈,终于在最前面看到了一脸愤恨的元暇,走过去撞了撞她的肩膀小声呵斥:“你瞎跑什么,不怕跟我走丢了?” 元暇看到魏徴后,突然眼珠一转,想了个不错的注意。 她先往后退了两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后,在魏徴怀中一阵摸索。 此时根本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元暇踮着脚小声在魏徴耳边耳语了一番,魏徴眉头一皱,迟疑着点了点头,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小男孩身上。 只是这一看,他不禁愣住了,随即怒火中烧。 适才他只顾找元暇,根本没有往那里看,所以根本没注意那里是什么。 此时看着男子脚下那张熟悉的脸,他克制着怒气指着不远处的肉包子铺道:“你去那边买几个肉包子,稍后我们在路上吃,我先过去救他。” 他的话让元暇一怔,忙不迭点着头把钱又拿给他,连背带抱的把他怀里的东西全部都接了过去。 等元暇走后,魏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肃着脸活动着脖子和手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不宜久留(求收藏、求票票、求打赏) 虽然他此时很想直接过去动手揍人,可是他不能这样直接暴露身份,会牵连到家人的。 想着元暇方才出的这个鬼主意,魏徴抓了把五珠钱捏在手里,找了个时机后朝着中间的那两人撒了过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钱,是钱啊~”接着这些人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推推搡搡的抢夺着地上的钱。 魏徴没有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见那两个男子被人群给淹没了,迅速去抱走了趴地上被人踩踏的咬金。 咬金此时浑身是伤,可他此时仿佛不知道痛似的,看着突出出现的魏徴喜极而泣道:“先生—” 魏徴沉着脸应了一声,和元暇会和后,就近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子躲了进去。 元暇生平第一次跑这么快,此时背靠着墙累的气喘呼呼,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过了会儿见没人追过来,魏徴皱着眉头微松,先去解开了咬金脖子上的绳子。 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元暇手中的包子,魏徴取出一个后递给他问道:“之前是怎么回事?你爹呢?你怎么会被人如此欺辱?” 咬金接过包子后却没吃,而是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把包子放在怀中。 他的眼中此时没有眼泪,只有不符他年龄的仇恨道:“我爹死了,我的族人也全都死了,如今只剩我和我娘了。” 魏徴身子顿了顿,没有问他爹怎么死的,毕竟这件事与他没有太大的干系。 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对这孩子不管不问。 看着目瞪口呆的元暇,魏徴用眼神示意她不准开口说话,接着轻叹了一声又问:“那你娘现在在哪里呢?你今后又有何打算?” “我娘病了,昨日我在街上偷吃的,却被那两些人抓了去。” 咬金说完这些后立马焦急的要离开,可脚上的铁链,却让他根本无法正常行走。 魏徴按着他的肩膀制止了他,警惕的看了眼外面道:“告诉我你娘具体在哪里,我去带她过来和你汇合,你先在这里乖乖等我。” 咬金感激涕零,激动的告诉了他地址后,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魏徴去把他藏一堆石头中间,确定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后,和元暇一起拿着东西挡着大半个身子去了寄放架子车的茶铺。 幸而咬金说的地方离茶铺并不远,魏徴和元暇推着架子车去找了一番,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入口找到了咬金说的小院子。 院里杂草丛生,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住人了,两人进来后一眼便见到了躺在破房底下的妇人。但是让元暇惊惧的不敢靠前的是,妇人的不远处有一条手腕粗的菜花蛇。 菜花蛇正在对着地上的人吐信子,魏徴见了这蛇后不惊反喜,拿出携带在身上的镰刀走了过去。 元暇见他完全不怕,便叮嘱他小心安全,抬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等了好一会儿,魏徴对她说可以了,她这才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见那条蛇已经被他弄死了,此时正被他挂在脖子上,元暇看到后捂着嘴一阵反胃。 避过他过去探了探妇人的鼻息,还是温热的,她心中松了口气。见她嘴唇苍白干裂,元暇先喂她喝了些温水。 虽然喝进去的很少,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进了脖子里,可她的面色眼看着就好转了些。 接着,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把咬金他娘抬出去,放在架子车上折了回去。 咬金的娘比寻常女人生的要高大的多,她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也是比较健壮的那种。 以免被人认出来她,元暇在她脸上画了些东西,又给她遮盖好,先让魏徴去了哥哥所在的药铺。 裴元霏刚给人抓完药,不经意间往门口看了一眼,见自家妹妹正看着自己笑呢。他忙跟掌柜的招呼了一声,一脸欢喜的向门口走去。 元暇没跟他叙旧,拽着他到一旁小声耳语了一番,又指了指不远处魏徴等待的方向。 裴元霏的脸色骤变,丢下她快步去看了看车上的妇人,随即脸色难看道:“妹婿,此地不宜久留,你去把那孩子带过来咱们先离开镇上再说。” 见他如此紧张,魏徴猜想到了程家的事怕是不简单,便郑重与他道:“那拜托兄长了,兄长先在此等我,我和元暇去去就来。” 等二人离开后,裴元霏先把架子车推到了铺子门口让人替他看着,自己进去跟掌柜的告了假。 柳氏正在后院晒药材,闻言喊了一旁玩耍的儿子,一家三口很快便都等在了门口。 元暇和魏徴也没有耽搁太久,咬金很配合的趴在魏徴的背上,身上盖着魏徴的外衣,一行人并没有引起人的怀疑,碰面后便匆匆离开了镇上。 咬金母亲的情况不容耽搁,等出了镇上后她们也没停顿,一口气跑到了魏家村。 到家时,看到坐在家门口的婆婆和父母,元暇有些懵。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懵。 裴母最先回过来神,她没去问儿子和儿媳怎么也来了,先去上前去拽着元暇锤了一顿。 锤完后,她又抱着元暇仔仔细细的看,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元暇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还是在众人面前,心里委屈死了。可是看着母亲激动的模样,什么不满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方才岳母可是真的使劲儿了,魏徴不好说她的不是,只好跟自己母亲使了个眼色,让她替自己出面。 魏母哭笑不得,嗔怪的去拉着亲家母道:“姐姐你可真是的,见到孩子好好的不是该高兴吗,怎么还打起来了?你舍得我可舍不得,元暇快来娘这里,咱们回去再说。” 她环着元暇走在了前头,裴母一行也都紧跟在后头簇拥着进了院子,魏徴和裴元霏在后面推着架子车。 见隔壁大成叔和裴父招呼了一声笑着回了自己家,魏徴看着前面的岳父心中了然,大成叔应该是母亲去请来作陪的。 走在前面元暇听了婆婆的解释才知道,爹娘今日的突然到访的原因是母亲做了个很不吉利的梦,结果匆匆忙忙到这里以后,又发现她们原来住的地方被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裴行俨 两人误以为她们一家都被大火烧死了,哭了许久,惹了大家笑话了一场。所以此时见到活生生的她,裴母的情绪才会如此激动。 红秀和红惜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对于这个小地方来说,还是前所未闻的。 若是这件丑事传到别的村,不止会影响整个魏家村的女人的名声,还会导致魏家村的男人们娶妻艰难。 所以,她们的事情只是只在村里流传,并没有传到村外面去。 魏母适才也只是跟两位亲家解释,说原来住的位置有些偏,正好这家的人前两日有事搬走了,便买了他们的房子搬了过来。 元暇听完后正要安慰一下身后的母亲,忽然想起架子车上的妇人,忙又跟婆婆道:“娘,您先把您房间先借给我用一下好吗?” 家里住的房间只有两个,男女有别,只能借用婆婆的西屋了。 魏母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元暇忙感激的抱了抱她。 此时咬金已经紧紧抱着他娘的胳膊睡着了,魏徴先费了一番功夫把他先放到魏母房间后,又跟裴元霏一起把咬金的母亲也抬了进去。 元暇今天一直跑前跑后的帮忙,等把这母子二人都安顿下来后,累的腿都站不住了。 魏徴没告诉魏母咬金母子的身份,只说是受临终的朋友所托,照顾这对母子几年。 魏徴的朋友不少,魏母并没有起疑心,帮着先给咬金的脱下了脏衣裳,又去烧了些热水,给她擦了下身上。 等收拾妥当后,裴元霏去给这对母子把了脉。 咬金是疲劳过度昏过去了,他娘是受了风寒,再加上之后的拖着病体饥寒交迫,所以才会这样一直昏迷不醒。 魏徴去村里的郎中家拿药,元暇留在了家里,洗干净手后去堂屋准备做中午饭。 幸好今日她们在镇上置办了不少的吃食东西,若是娘家人昨日来的话,家里还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来招待呢。 正做糖醋排骨的时候,魏徴从外面回来了,带了几包草药和一只大公鸡。大公鸡不用说,是买来吃的。 柳氏对煎药最在行,便让婆婆看着孩子,她起身去看着煎药。 魏母心里很不好意思,非推说自己去,哪家有让客人做这些的道理?两人推推搡搡的,最后还是裴母装作生气说要走了,她这才勉强做罢。 元暇在堂屋见院里的小侄儿一脸的焦急,上前去一本正经的护着他奶奶,估计误以为那俩人是在打架呢。 她扶着额笑得花枝乱颤,感觉这孩子实在是太惹人爱了,冲出去抱着侄子在他脸上一顿乱亲。 魏徴恰好看到这一幕,他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狠狠的下手宰杀了手里的大公鸡。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的模样有多酸。 等裴元霏过来帮着剥蛇的时候,魏徴已经拾掇好了手里的鸡,又去隔壁请了大成叔和他儿子过来陪客。 四位长辈在院里坐着说家常,两对小夫妻们各自忙碌着,大成叔的儿子陪着元暇的侄儿爬树……这副和谐的画面,倒像是一大家人。 不知是不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咬金醒了,捂着肚子从房间走了出来。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让众人的目光都转在了他身上。 魏徴皱了皱眉,拿了把大斧子过去道:“你先转过去,我试试看能不能把的这劈断。” 咬金闻言猛点头,扭过去背对着他,把双脚分开了些。 第一斧下去,魏徴震的虎口发麻,木着脸抬手继续。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第四十七下—— 终于,在斧子有了第四个缺口的时候,链子被他给斩断了。 元暇见他脸色通红,鼻尖上也冒汗了,不顾亲人们的目光跑过去心疼的帮他揉捏着手臂。 魏徴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休息过后继续,却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道:“姑母,姑爹还没行俨厉害呢,羞羞脸。” 小小的人儿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小脸比划,说完后还撇着嘴像是挑衅一样看着魏徴,让元暇忍俊不禁。 童言无忌,此时他的话众人都当做笑话来听,并没有认真去与他计较。 可魏徴不同,他的表情突然愣住了,看着和元暇有几分相似的孩童一脸不可思议。元暇的侄儿?行俨?那个史书上记载的裴行俨? 他按耐住心里的想法,看着这个小家伙故作生气道:“我可不信,除非你把他手上的这个给劈开了,我才信你。” 柳氏见儿子那架势真要过去,满脸尴尬的把他揽在怀里和魏徴道:“这孩子力气虽然是不小,可劈开这铁链还不能,让妹婿见笑了。” 听娘如此说,裴行俨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娘可真是小瞧人,他连家里的水缸都能单手举起来呢! 元暇看着嫂子却是无比的惊讶,她如此说,不就是证明侄子的确有一把力气吗? 她可是知道嫂子这个人有多谦虚的,既然她都说行俨力气不小,那定然是真不一般。 于是她松开了魏徴,小跑到柳氏身边看着侄子道:“俨俨去试试好不好?如果你成功了,姑姑让你姑爹去给你抓条大鱼带回去玩儿。没成功也没关系,不管如何姑爹都会去给你抓。” 侄子心心念念要养条大鱼,但是母亲嫌麻烦,就回回找借口搪塞他。此时拿这个来奖励他,也算趁此完成他一个愿望。 裴行俨眼睛一亮,跟她拉了拉勾后看着不远处笑意盈盈的裴母道:“奶奶,是姑姑说的,不是我说的。” 像是怕她不同意似的,他一脸兴奋的跑到咬金身边,拿起了斧子便要去劈。 他单手便拿起了大斧子,魏徴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样子让他稍等,等用衣裳把咬金的头包上后才道:“小心,别伤到哥哥。” 此时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裴行俨双手举起斧子,干脆利落的斩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三下过后,铁链直接断开。 魏徴仰着脖子笑得格外开心,一把抱起来他扛在肩上道:“走,姑爹带你去抓鱼。” 元暇捂着胸口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才用了三下就劈断了,太生猛了吧!这孩子才三岁多,简直是天生神力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失落 只是这马上要开饭了呀,元暇忙朝着魏徴的背影喊道:“夫君,等吃了饭再去吧。” 此时除了他们的龙凤汤还没好之外,其它的菜都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开饭了。 魏徴这半年来很少表现出这种少年心性,魏母直接笑着对他摆手:“去吧去吧,元暇你也去,先让孩子好好高兴高兴。” 都不是外人,倒是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元暇美滋滋的应了一声后提了个桶跟了上去。 “徴哥哥,裴嫂嫂,我也要去。”魏高齐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扭头看了父亲一眼后也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路上基本没碰到什么人,几人很快就到了河边。 找了一处好下去的地方,元暇和侄子在岸边上的石头上坐着等着,魏徴和大成叔的儿子各自捡了个石头去砸河里的冰。 一大一小两个清瘦的少年,没多久便在冰面上砸出几个窟窿来。 不多时,有鱼开始往冰面上跳,裴行俨见了后高兴的不行,手舞足蹈的在原地打转。 元暇笑眯眯的看着侄子,又看了看背对着她的魏徴,脑海中幻想她和魏徴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魏徴装了六条四指宽的草鱼后便收工,转身后见元暇正捧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出神,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先去岸上把鱼桶里的鱼给裴行俨看了会儿,等他过了兴奋劲儿后,魏高齐一手提着木桶,一手牵着这个小伙伴,哄他先回家吃饭。 元暇和魏征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想起适才元暇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魏徴嘴角含着笑问她:“我在捉鱼的时候,你看着我在想什么?竟入了神。” “我在想——” 元暇险些就顺口跟他说出实话,说了这三个字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看了眼前面的侄儿,又侧着脸得意的笑道:“这是我的秘密,不告诉你!” 她还能有什么秘密?魏徴没有追问,因为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让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个傻姑娘啊,无论什么情绪她都不会隐藏,想到什么就直接表现在脸上了。 几人回到家中时,咬金的母亲崔氏已经醒了,母子俩对魏徴行了大礼拜谢。 魏徴坦然受了二人的礼,看着一旁的元暇道:“先去准备准备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元暇点头应下,等桌子在院中放好后,和嫂子柳氏一起去把饭菜都端了出来摆好。 男人们围着坐在左边一桌,女人们在右边一桌,一个人都没落下。连同咬金母子在内,众人先起身碰了一杯。 元暇她们这桌除了没有龙凤汤之外,其它的菜都有,还有两坛她前些日子存下的果酒。 魏母先用干净的筷子给裴母夹了菜,又热情的招呼柳氏和崔氏吃,自己却吃的很少。 今日她的心情格外的开心,或许是因为,家中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吧。 元暇爱吃甜食,除了糖醋排骨外,其它的菜她吃的并不多。还有甜豆腐也吃了些,豆腐是她爱吃的素菜之一。 听到魏徴在那乐呵呵的逗几个孩子喝酒,元暇一时哭下不得。她扭头偷偷的瞪了他好几眼,那可是烈酒,小孩子哪里能喝? 只是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一次也没回看过来,让她的心情到后来有一些失落。 等到酒饱饭足后,大成叔父子借口回了家,这让裴父还挺舍不得的。 裴行俨也是,非要哭着闹着跟着他的高齐哥哥一起回家,让柳氏暗中掐了一把大腿才老实了。 抱着呜呜咽咽含泪而眠的侄子,元暇心中想,他若是真喜欢高齐这这个暖心小哥哥的话,以后就多接他过来玩耍。 魏母一个人收拾着饭后的餐桌,悄声跟元暇道:“你把孩子抱进你们房间去睡,别受凉了,顺便也跟你爹娘好好说说话。” 这回她怎么不让裴母和柳氏帮忙了,说什么都要她们去歇着。 裴母嘴上虽然怪道:“妹子也太多礼了,我们这都不算是客人。”实际心里非常的受用。 元暇没有拂婆婆的好意,对她感激一笑,招呼爹娘哥嫂都进了房间。 一家人围坐着说了会儿贴心话,不多久魏徴便也进了房间,坐在了裴元霏身边的凳子上。 元暇知道,他这副表情,是要问哥哥正事了。 果然,魏徴喊了爹娘后,很快便肃着脸问裴元霏道:“关于程家一事,兄长知道多少?” 魏徴此时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裴元霏脊梁一绷,下意识的低着头回道:“镇上的人都在暗中传,都城的程家嫡系不知怎么得罪于晋王,被其下令灭杀九族。 至于真实情况究竟为何我也不得而知,只知程家上下二十六口,于腊月十二晚惨死于程家家宅之中。” “晋王?”魏徴眉头一皱,起身背着手若有所思。 过了好半晌,他回过神抱拳淡笑道:“今日感谢兄长相助,实不相瞒,玄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裴元霏尴尬的看了看妹妹,接着起身回礼道:“妹婿请说。” “我想,收行俨为徒,让他从今日起便在这里长久的住下。”魏徴的表情格外认真,这个决定是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收行俨为徒啊?裴元霏搓着手有几分为难:“我倒是很乐意,只是这孩子从小就坐不住,我怕他在这给妹婿添麻烦。” 这孩子一但真的发起火来,谁也管不住,破坏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不不不,兄长误会了,我是想教行俨习武。”魏徴摇着头纠正道。 这个……他不是读书人吗? 见哥哥犹豫着不答话,元暇明白了他的顾虑,他无非就是怕儿子在这儿闯祸嘛。 她先是跟柳氏耳语了几句,接着起身插着腰保证:“哥哥,你别看我夫君文文弱弱,他可是练过的。你就放心把行俨放在这里吧,有我这个姑姑呢,绝对不会让他出什么事。” 裴元霏暗中瞪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看着魏徴道:“那这样,会不会耽搁妹婿你的学业?” 实际元暇刚刚这些话说的有些没分寸,魏徴瞥了她一眼道:“不会,我这几年不打算去赶考,就自己在家中读。元暇胆子小,等以后有几个孩子在家给她做伴了,我再远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挤兑(求收藏) 魏徴的面上一本正经,让人分不清他此时是在说玩笑,还是认真的。 等他离去后,裴父立马看着女儿语重心长道:“暇儿,虽然爹不识字,可爹懂得一句话,好男儿志在四方。 你要时常敦促女婿以学业为重,不要总想着留他在家里,心中只想着儿女情长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元暇气闷,魏徴是故意这样说的吗?他到底什么意思? 等裴父的话落后裴母又开始了,接着是兄长嫂子,皆是劝她要识大体,元暇被父母兄嫂批判的哑口无言,只好借口要去小解。 院子外,魏徴正板着脸问咬金接下来的打算,是暂时隐姓埋名还是去送死。 听了他的话咬金有些迷茫,回忆着爹最后跟他说的话,用力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他还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再如何故作坚强,也始终是个孩子。可此时哪怕是哭,他也有一些理智,并没有嚎啕大哭。 元暇脑子里一团乱,刚出来便又见到这一幕,她见不得别人哭,又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哭的隐忍克制,忍不住也是眼泪汪汪。 咬金没哭很久,他只是发泄了一通便粗鲁的抹掉了眼泪道:“还请师傅收留我,教我报仇的本事。” 魏徴面上一笑,淡淡道:“好,那我便留你在我这里住下,也会教你我所有的本事。” 接着,他又指着咬金手脚上还未取下来的铁链道:“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第一步便是瘦下来,把这累赘给取下来。不能用别的办法,必须由你自己亲手取。” 魏徴如此说是有原因的,这孩子无比的能吃,若是只凭着锻炼他是无论如何都瘦不下来的。 可若他能克制住吃这一点的话,那以后便也能克服更多的事情,意志力也更加强。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方便他以后的管教。 他不会为别人做嫁衣,将来的事情现在谁也说不准,所以必须让这几个孩子从小就只听他的话。 咬金毫不犹豫的点头,接着趴跪在地上对着魏徴磕头道:“叩谢师傅救命之恩,收留之恩,咬金永生不忘师傅的恩情。” 他是个实诚孩子,“砰砰砰”的磕头,魏徴不喊起,他便一直头碰地,不一会儿额头便磕的通红。 这头一磕,感觉便完全不一样了,魏徴对他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疼惜。 他亲手去扶了这孩子起身,拍着他的肩膀淡笑:“好了,等选个好日子摆上香案和祖师爷的画像,你和行俨便一起正式拜我为师。现在,先去帮我干活。” 元暇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趁魏徴看到她之前出声道:“你们师徒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对了夫君,你让个孩子干什么活?” 魏徴有些好笑,转过身看着元暇挑眉:“娘子不是在这儿站了半天了吗?难道没有听到?” 元暇瞬间大窘,这人怎么这样呢,知道就知道了呗,这样一说她多尴尬呀? 想了想,她只有揉着太阳穴假装站不稳,左右晃了两下含糊道:“我方才喝了些酒,有些晕乎乎的,没听清楚。” “哦,那要不要,我跟娘子重新讲一遍?”魏徴走近元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 他很明显是在找事儿了,元暇装不下去了,跺着脚一脸气恼:“你今日做什么老是挤兑我?我哪里惹你了?” 二人的对话让咬金脸上的彷徨消失了些,他很识趣的先离开了这里,进了西屋去告诉他娘这个好消息。 魏徴听了元暇的话后脸上微不可见的红了红,背过她闪烁其辞道:“没有,你想多了。” 防止她继续追问,他指着房屋另一边的空地道:“我打算在那里盖两间房子出来,一间给咬金的母亲住,一间给咬金和行俨住,你觉得如何?” 元暇的思绪果然被他牵着走,不止点着头应和,还指着他说的对面接着说:“还有那里地方也空旷,顺便盖个大一点的书房,咱们可以一起用。” 两人面对面有商有量的讨论着,规划着院里每一片空地的用处,心情都很美好。 等裴元霏和柳氏出来时,见到的就是笑靥如花的妹妹,和满面春风的妹婿。 本是不想打扰二人之间这种美好气氛的,可他和妻子得在天黑之前赶回镇上去,实在是耽搁不得。于是,此时他只能厚着脸皮上前和两人说明情况。 魏徴表示很理解,也很感谢他今日的相助,并请他帮忙留意镇上的动向。 裴元霏自然是满口答应,还戏言说:“等妹婿定好行俨拜师的日子,可要去镇上告诉我和您嫂子,我们把拜师礼给您先备下。” 至于他下意识的敬称,魏徴听了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 送了二人离开后,裴父裴母也要回去了,裴母又看了眼元暇的房间后跟元暇笑道:“时候不早了,趁着行俨这孩子还在睡,我跟你爹早些回去。” 魏母正西屋和崔氏说话,听到声音后忙出来挽留了一阵,接着又跟走到门口的裴母叮嘱道:“姐姐路慢走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多来家坐坐,这两个村子又没有多远……” 后面的声音元暇没有听到,母亲的话也渐渐,她开始洗手准备生火热饭菜了。她没有和魏徴一起去送爹娘,主要是怕侄子醒了会哭。 魏母在门口看着元暇爹娘走远后才回来,虽然眼神很疲惫,语气却是很高兴的。 “有时间多让你娘过来走动走动,今日家里事儿太多了,我们两姐妹也没能好好说话。” 她一个寡妇也不好出门,惹人家闲话,可她又爱热闹。裴母这一走,她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些什么。 听她这样说元暇也高兴,笑呵呵的应道:“等盖好客房后我和夫君便接她来住两日,行俨住在我们家里,也不怕她不答应。” 两人说笑着进了堂屋,崔氏收好了院里的衣裳后,也低眉顺眼的在后面进来帮忙。 崔氏从醒来后一直都很殷勤,下午时便帮着魏母洗了碗筷和衣裳,此时又抢着做这做那的,让人很心酸。 她小心翼翼到卑微的样子让元暇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女诫 此时婆婆翻炒着锅中的菜,崔氏在灶前添柴,元暇在这反而显得有些多余了。 看着崔氏身上又怪异又不合身的衣裳,她想了想,干脆去帮她和咬金裁布缝新衣。 崔氏自己的衣裳只有来时身上穿的那一套,那衣裳已经馊了,下午时她洗了此时还没干。 现在她身上穿着的,是婆婆从隔壁高齐他奶奶那里借来的夏日衣裳,是一件灰色的没有样式的薄衣裳。 因为魏母的衣裳她穿不下,元暇的更不用说了,她的衣裳全是收腰的。 所以,只有先暂时将就了。 元暇目测了下她的尺寸,回房间翻找着上午买回来的东西,从里面找出来了一块儿适合她的天青色的布料来。 接着又找了一块儿暗黑色的布,这个颜色耐脏,正好适合行俨和咬金练武的时候穿。 给这两个小家伙一人裁了两套,裁好了大小后,元暇端着绣框去了院子里仅剩的一点太阳下坐着。 她熟练的穿针引线,没一会儿便把天青色的这件缝好了轮廓。 正全神贯注缝领口那里呢,忽然听到了侄儿的哭声,元暇忙放下绣框小跑着进了房间。 见行俨光着脚惊慌失措的站在地上嚎哭,她上前抱着他小声安抚:“姑姑在呢,行俨不哭了啊,我们行俨如今可是小男子汉了。” 她的话对裴行俨来说不管用,他看不到自己的爹娘,瞬间哭的更大声了。 元暇没一会儿便急得一脑门的汗,突然想到院里的鱼,便用那个哄他道:“要不咱们去看看我们桶里的鱼跑了没有,它们一直想要跳出来咬我,行俨去看守它们好不好?” 哭声戛然而止,裴行俨瞬间破涕为笑催促道:“姑母快带我去,我可以保护你,不让它们跳出来咬你。” 元暇爱死了他这个小模样,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两口,抱着他去床上给他穿衣裳和鞋袜。 不经意间见魏徴在门口站着,她有些意外,他何时回来的? 牵着行俨到门口时,元暇随口问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要很久呢。” 魏徴把路让开了些,看着她的头有笑的,元暇放下心回了屋里。 魏徴此时在房间里装作认真的看书,见到元暇后挑了挑眉道:“过来,把这本书抄写一遍,让我看看你的字有没有长进。” 不是有事要说吗?就是说这些?元暇一脸莫名其妙的接过他递过来的书。 看着醒目的两个大字,“女诫”,她皱着眉很不解。只是要试字有没有长进而已,为什么要抄写这个呢? 魏徴没有跟她解释,说完后便背着手离了房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元暇还不知道她被魏徴给警告了,她把书单独收好后,打算明日再开始抄写让他检查。 出去又缝了会儿衣裳,等开饭时,这件天青色的衣裳已经缝的差不多了。咬断了衣裳上的线,元暇把衣裳拿去给了崔氏。 看着崔氏感恩戴德,又要下跪给她磕头的模样,元暇拦住了。想安抚她不必如此卑微,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了。 罢了,还是让婆婆慢慢跟她沟通吧,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一大两小三个男人此时都在院里忙碌,都是满身的尘土,终于在天黑前挖好了坑。 这个坑是正方形的,宽窄都有两米,深度有一丈多些。魏徴打算以后用这个坑来装水,以后家里用水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因为现在这个家离河有些远,村里唯一的一口井又因为红惜被填上了,所以只能如此了。 在吃晚饭的时候,行俨把筷子中的菜夹掉在了地上,被魏徴冷着脸呵斥了一顿。见他马上又要去夹他够不到的菜,便命令他只许吃他自己面前的。 行俨看着他的脸色憋着嘴不敢哭,等吃了晚饭后还是看不到爹娘,终于崩溃了。 结果他刚哭了一声,就又被魏徴凶了一顿,被镇的无声哭着直打嗝。 元暇看的又心疼又愧疚,她下午才信誓旦旦的和哥哥嫂子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这个侄子,更是和爹娘说绝说不会让他受委屈。 结果才一会儿,就被魏徴给训斥了两次,不禁在心里埋怨魏徴太过严厉。 直到隔壁高齐过来后,行俨的心情才好了些,跟在他身后半步都不离开。 因为家里暂时没有这两个孩子睡的地方,所以魏徴和大成叔说好了,这两个孩子这段时间先借住他家里。此时高齐过来,便是来带这俩人去他家中睡觉的。 三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儿后,跟元暇行了家礼,提着装鱼的桶回了高齐家。 这礼是魏徴教的,说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仪,必须要刻在骨子里。 等大门落了锁,回到房间后元暇越想越觉得生气,便憋不住对魏徴发脾气道:“你这样对行俨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他刚刚离开父母肯定不适应啊,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先和他建立起来感情,再对他进行说教吗? 况且他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四岁啊,我听我娘说,我四岁的时候吃饭还要人追着哄着喂呢!” 魏徴等她说完后嗤笑一声道:“那是你,你是女子他是男子,你们能一样吗?连夹个菜都夹不稳,干脆别吃了。 更何况,用膳的时候不能把筷子伸到别人面前,还是饭桌上最基本的礼数。 我看就是你们太过纵容他了,才他像个奶娃娃一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迷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纵容他了?况且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他哪里来的男子气概? 魏徴,不论什么事都要循环渐进,哪有人一口就能吃成大胖子的?”元暇揪着这一点大着声音与他争辩。 她此时在气头上,魏徴也不见得比她心情好,他白天时都已经对她不满了。 此时魏徴彻底冷了脸,语气也很生硬道:“咬金只比他大一岁,可把他们二人放在一起,高低立现。你的妇人之仁,只会耽误了老天爷赏赐他的天分。” 他这话元暇就不乐意听了,只是不等她再反驳,便又听魏徴接着又说:“我在四岁时都已经能把百家姓三字经倒背如流了,可你看看行俨,他除了空有的一身蛮力还会些什么?” 他说这些,只是单纯的比较,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可元暇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他从心里瞧不起自己的侄子。 元暇并不是个擅长吵架的人,此时她被魏徴高高在上的态度激起了怒火,口不择言的讽刺道:“是,你厉害的很,你厉害的还不如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小朋友!” 这话实在是刺耳,说出来她就后悔了,捂着嘴忐忑的看着魏徴。 魏徴听后很震惊,回过神后暴怒道:“裴元暇,谁给你的胆子如此与我说话?” 他额头青筋暴涨,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吓得元暇忙后退了两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起伏太大,她感觉肚子在隐隐作痛,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可她这样后退的动作再次伤到了魏徴的自尊心,他收起了所有的心思,淡淡的对她道:“放心吧,我不打女人,你自己好好在房间里反省反省你的问题。”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元暇感觉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让她瞬间熄了心中的火。 她忍着肚子的疼,急得冲过去抱着他腰道歉:“都是我的错,魏徴,你别生气好不好?” 呵,又是如此,痴缠撒娇过后仍然不改本性。甚至,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魏徴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点点掰开了她的手指,留给她一个孤独又单薄的背影。 元暇垂着双臂感觉特别的无力,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对他说出这样过分的话?这一次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他的意思她都懂,无非是觉得她们裴家人娇惯了行俨,想着尽快板正他身上的一些坏习惯。可是就因为他的态度太生硬,她就觉得替行俨委屈,失去了原本的理智。 何况她分明知道这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也知道他还没爱上自己,为什么会仗着他对自己的宽容而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甚至还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应该看在她的面子上,像个亲生父亲一样对待行俨。 凭什么呢?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其实娶了她这样的妻子挺糟糕的吧? 元暇哭过之后开始低着头反思,她反思了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态度都太过于宽容了吧,宽容到了她误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所以她误把这种宽容当成了他对自己的温柔,像正常恋爱中的情侣一样智商下降,在他面前的一言一行都开始毫无顾忌。 以至于,她彻底忘记了,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 元暇悄悄去门外看了看,见他正在院中背对着自己有章法的打拳,便又暗自回了房里。 去取出白天他交给自己的“女诫”,又拿了纸笔来,翻开第一页开始认真抄写。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 院外的魏徴打完了一套拳后,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去打了一盆冷水来洗了脸上的汗渍。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与一个小姑娘计较这种小事,他摇着头苦笑。 是因为真的在乎她了吧?所以她说的话,才会真的伤了他。 又呆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浊气后,整理着衣裳回了房间。 罢了,一点一点调教吧,这个傻姑娘她只是一时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她的本性不坏,是他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就出了问题。 况且这个傻姑娘又怕黑,又爱哭,还是不要晾她太久了,免得她又一个人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做出什么傻事可就麻烦了。 进房间后见她还未入睡,而是端坐在桌前书写着什么,魏徴屏着气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见她并未发现自己,他从她肩头倾身看过去,见她执笔在纸上写着:“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 他暗中点头,写的挺认真,看来她的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元暇此时心中非常认同这一段,她就是对魏徴没有了敬顺,才会时常在言语中态度骄慢。 她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对自己,他会原谅自己吗?会对她冷淡吗?她们的感情会不会就这样潦草的结束了?想着想着,她的眼泪渐渐掉落在了纸上。 字迹被泪水晕染,她拿起后随手一揉,把纸团丢在了身后的地上。抬手擦了擦眼泪,提笔继续写这一段。 魏徴这时才发觉脚边竟然有七八个纸团,他没有急着开口与她说话,而是把这些纸团都一一捡了起来。 本是想看一看,这些纸上是否都有她哭过的泪迹,确认一下她是不是一直都在哭泣。却发现,这些纸团上面的并不全是女诫中的内容。 有两张上面的的确确是因为写了错字,可另有两张,竟写满了露骨的示爱文字。 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他笑着把这两张纸都折好塞入了怀中,上前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元暇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一个咯噔,回过神后捂着胸口扭过来后欣喜若狂道:“你原谅我啦?” 魏徴想着纸上的那些字,捏着她的脸左右晃动着故作生气:“魏裴氏,让你在这好好反省,谁让你写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了?” 污七八糟的东西?他是说那两首歌词?元暇见地上的纸团果然都不见了,正被他紧紧的捏在手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拜师 魏徴把手中的纸团都放在油封底下点燃,燃尽后牵着了她的手道:“更深露重,早些歇着吧,明日再继续写。” 元暇也不去想什么歌词了,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床边,殷勤的帮他脱下了鞋袜跟外衣。 此时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等她去自己的被窝里躺下后,魏徴散开了头发去灭了油灯。 过了好半晌,元暇以为魏徴已经睡着了,侧过身轻轻的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很小声的喊了他的名字,没有听到回应,她声音极浅的接着呢喃:“谢谢你原谅了我,我以为你自此就会跟我生分了,心里一直在难过自责。还好你没有如此对我,魏徴,你真好。” 黑暗中,魏徴的嘴角弯了弯,闭上眼睛后呼吸渐渐平稳。 翌日,元暇醒来时天还未亮,可身边的位置已经是空的了。也不知道他何时起的,被窝已经没有了温度。 听到了院中小孩子吭吭哧哧的声音,她开始穿衣起床,整理床铺和书桌。 出了房间后,见不远处一大两小的三个孩子都在院里蹲马步,元暇了然的笑了笑。 看了眼在一旁拿着跟棍子守着的魏徴,她心想,以后她就不过问他如何教育这这两个孩子了。 如果实在有看不过去的地方,她就做一个知心姐姐去开导他们,总之不会再因为这些与魏徴吵架。 此时发出声音的正是最小的裴行俨,他的腿此时抖得跟筛糠的筛子一样,满脸都是汗。 他没有私自起身,也不知道是害怕魏徴手中的棍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其次是高齐,看样子他也快到极限了,正在咬着牙坚持。 他已经快十岁了,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并不奢望能学出什么名堂。 他主要是被父亲说动,来和魏徴打好关系,往后跟着他读书识字的。 此时状态最稳定的就是咬金了,他扎着马步,左右出拳,拳拳生风,可下半身却稳如泰山。 元暇装作没有看到侄子可怜巴巴的求救,见崔氏和婆婆都在堂屋忙碌,便径直去了茅厕。 茅厕在最东边的角落,紧挨着菜地,她顺便看了看这里种的都有什么菜。 等她又到了房檐下时,行俨已经瘫坐在地上了,魏徴正在给他揉捏大腿。他看到元暇时又想要哭,可想了想姑爹说过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 高齐也停下来了,他按着魏徴教他的方法,自己给自己的大腿放松。 只有咬金还在坚持,只是看样子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身子开始前倾,半蹲的姿势也已经有了些变化。 堂屋里的事情元暇插不上手,她干脆又拿了绣框来缝衣裳,一边缝两个小朋友的衣裳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魏徴几人。 蹲马步结束后,魏徴没让他们休息很久,大概半刻钟的样子过后又开始让他们三人互相摔跤。 就在那个坑的旁边,昨日挖坑时挖了很多软泥土,正好给他们当垫子。 这种时候力气大就占优势了,别看是高齐的年龄最大,但是被按在地上最多次的就是他。其次当然是行俨,毕竟咬金的块头有那么大。 元暇看着这三人来来重复着倒下,再次爬起来,不由得赞叹他们的毅力。 魏徴在一旁指导他们摔跤的技巧,最后结束时三人的身上都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被他带着去了高齐家里洗澡。 吃了早饭后他们没再继续练,魏徴让咬金在高齐家里教行俨和高齐读百家姓认字,他去村里请了几个男人来家里盖房子。 院子里都是男人,元暇不好一直在外面晃,便在房间里继续抄写昨晚没抄完的女诫。 到了中午时,她发现自己身上越来越冷,腹部也越来越疼。去茅厕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是来了月事。 上一次来这个还是三个月前呢,此时她心中记住了这个日子,先去煮了些红糖水来喝。 日子很快便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这天是咬金和行俨拜师的日子,一大早裴元霏和柳氏便提着拜师礼来了魏家。 元暇的爹娘也没缺席,在儿子和儿媳到了后没多久,便也提着厚厚的礼上了门。 行俨在这短短几日内就成长了很多,此时经过魏徴的允许后,这才小跑着去了母亲身边。 这回没有伸手让她抱,而是先给端端正正的给爹娘行了个大礼,又起身行了个家礼。 这一举动让夫妻二人热泪盈眶,感叹才几日不见,这孩子就懂规矩了许多。 魏母和裴母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说着话,不多时,拜师礼便正式开始了。 魏徴并没有去请其他的观礼人,主礼人是大成叔,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元暇今日也要跟着魏徴接受叩拜,她一早就起来化了个淡妆,不似往日的俏皮,今日的她显得格外的端庄。 过了巳时,拜师礼正式开始,一切准备就位。第一步是跪拜祖师,上香。 咬金和行俨穿着元暇做的新衣,正了衣裳后,跟着大成叔的提示到了画像前跪拜。接着起身,插香,这个过程庄严肃穆。 第二步是上茶,魏徴和元暇一左一右的端坐在上首,微微笑着接受二人的跪拜,奉茶。场面格外的安静,仅有的几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最后一步是师训,元暇挺直了脊背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魏徴板着脸训诫两位徒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拜师礼结束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等礼毕后元暇先回屋换了套衣裳,她身上的这身衣裳有些繁琐,行动上不是很方便。还有一点就是颜色不耐脏,不适合在生活中穿。 换好了衣裳后,她去指着事先泡好的黄豆笑着对两个孩子道:“咬金,行俨,来帮师娘磨豆子了。” “来啦。” 咬金大声应着,率先跑了过来。 行俨和高齐很快也跑了过来,三人这几日已经配合惯了,这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元暇在一旁看着,没一会儿他们便磨了一桶豆渣出来。 裴母也在一旁看着,不停的说她的孙子长大了,懂事了。 元暇见行俨的眼睛越来越红,悄声跟她道:“娘您少说两句吧,这几日他吃了不少苦头,您别再给说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小年 裴母忙点着头不再说这些,接着又小声问她:“你们买了人家的房子,现在手头紧不紧?要不要过年时娘给你拿一些钱用?” 元暇摇了摇头笑道:“娘给我的钱我都还没动呢,夫君如今给县里的学堂抄书,足够家里的开支。” 她们母女在这说着话,另一头,魏徴和裴元霏也在低声交谈。 中午她们吃的是豆花饭,豆花简单好做,味道也好吃。 尤其是这三个孩子,他们不止吃了豆花饭,还一人喝了一大碗豆浆。 他们三人的消耗大,都要加强蛋白质的补充,豆制品是最合适的选择。 裴家人吃过了晌午后没坐多久就都走了,明日便要过小年了,家里有一堆事要忙呢。 等送走了爹娘和哥嫂后,元暇去堂屋里发了一大盆面,明日过小年要包糖饼。 魏徴早些时问了裴元霏一些镇上的事情,此时等他们离开后单独去和咬金说了会儿话,之后便一个人出了家门。 元暇没问他出去要做什么,等发好了面后,又去西屋和婆婆一起做新的被褥。 崔氏也在这里,她现在已经比刚开始那几日开朗多了,和魏母挺说的上话的。有时候也会和元暇说上两句,只是没有和魏母相处时那么自然。 此时她笑着和元暇招呼了一声,低头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时不时的和魏母说上几句话。 晚上入睡时,元暇才听魏徴说,程家的事情已经完全平息了。 晋王现在正和倾全力和他的表哥李渊相斗,一心要置他于死地,没空再来搭理程家的事。 这些事情都距离她们太过遥远,元暇听过也就算了,过耳没过心。况且她今日实在是太疲惫了,翻了个身后便进入了梦乡。 见她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魏徴心中叹息: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她的身份究竟有没有问题?为何会让他如此的看不透? 他想着想着,下意识的拥她入了怀中,轻轻的把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腊月二十四,今日是小年,要祭灶王,扫尘,所以元暇又是起了个大早。 魏徴打开门后见外面下雪了,对铺着床铺的元暇道:“娘子,此时外面在落雪,还有些风,你再加一件衣裳再出来,别受凉了。” 元暇扭头应道:“哎,我知道了。”又去加了件夹袄在里面。 外面果然很冷,迎面的冷风让元暇冻的瑟缩了脖子,她把脸埋在脖子里,挎着魏徴的胳膊快步进了堂屋。 魏徴被她的动作逗的低声笑,不经意间看了眼她空荡荡的脖颈,他心中一动。 等把堂屋的油灯点燃后,元暇在灶前一边生火一边抬头问魏徴:“夫君,今日下雪,你们的锻炼是不是要中断一天啊?” 魏徴闻言想不想就道:“别说是下雪了,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得照样练。” 元暇被他这话噎住,暗中对他翻了个白眼,也为那三个人抹了把同情泪。 等洗漱过后,她去看了看发的面,感觉这面不是很开,便把面盆放到了火的一旁暖着。 这时魏母和崔氏也都起了,两人进了堂屋后不由分说把元暇“推”出了堂屋,这让元暇心中很是无奈。 自从崔氏来了以后,她都很少做饭洗碗了,别的粗活崔氏也是抢着做。 此时她和魏征在院里打扫了一下卫生,尤其是两边的地基处,东西都放的有些杂乱。 这两边已经打好了地基,等开了年,就可以开始盖新房了。 此时天已经逐渐亮了,风也越刮越大,可那三人却还迟迟不来。元暇见魏徴渐渐冷了脸,便知道他们几个就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魏徴压着怒火去了隔壁。 不到一刻钟,魏徴便又回来了,也把他们三人都带了过来。看着走在前面的魏徴脸色铁青,元暇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魏徴实在是没想到,他去的时候,这三人竟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尤其是裴行俨,他不仅不为自己的懒惰感到羞愧,还拿天气恶劣来当他们没起床的借口。 等到了土坑的地方后,三人都还是无精打采不以为然的模样,让魏徴的心里有些失望。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他决定下好好整治他们一番。 元暇这是第一次见魏徴展露身手,只见他直接脱的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衣裳后,摆开了架势对那三人同时出手。 高齐他们都不妨师傅会亲自动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的扫堂腿扫在了地上。 裴行俨倒下后一脸的不服气,想着这段时间受的罪,从他腿下灵活的爬了起来开始反击。 只是,他太低估了这个师傅的身手,几乎是被魏徴压制性的摔打了近一个时辰。 咬金和高齐的情况要好一些,他们知道师傅是在气头上,便尽量躲避他的出击。只有行俨这个傻子,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元暇一开始还崇拜的看着魏徴,看到后来多数是行俨在挨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躲进了房间里去,津津有味的看魏徴给她默写出来的新书。 这本书讲的是一些人生哲理,还有一些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感,有亲朋之间的,也有夫妻之间的,看着挺有意思的。 院子里,裴行俨实在是爬不起来了,像摊软泥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道:“师傅,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吧!” 魏徴发泄了这么久,心中的怒火其实早就散了,倒是佩服他居然能在他手下撑这么长时间。 这小家伙才练了几日而已,就已经有这样的成果,果然天分这种东西比努力更有用。 看着他和元暇如出一撤的桃花眼,他喘着粗气笑骂:“臭小子,你不是挺能扛的吗?怎么服软了?站起来,继续。” 行俨左右晃着脑袋,语气可怜巴巴道:“不要不要,我已经不能动了,姑爹您就饶了侄儿这一回吧!” 魏徴听了摇着头失笑,这个小滑头啊,是越来越像他姑母了。 等休息过后,他弯腰扛着他,准备一起去沐浴。 元暇听到侄儿的嬉闹后,放下了手中的书出了房间,等到了堂屋才知道他们已经结束了晨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主动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风也小了许多,魏母在堂屋里烧热水。 崔氏去把早饭都端了出来,摆放在了院里的桌子上,等着魏徴他们沐浴后一起用早膳。 元暇回房间给魏徴取了套干净的衣裳来,趁着这个时间,先去菜地里摘了些中午要吃的菜。 等魏徴他们洗好出来时,饭菜都已经凉了,堂屋里也乱的不成样子。没人说他们,反应稍后也是要收拾的。 上午的主要任务是打扫卫生,等吃过了早饭后,魏徴带着咬金跟行俨清理每个房间房梁上的灰尘。 裴母和崔氏收拾堂屋,元暇也没有闲着,先去把他们换下来的脏衣裳洗了。 今日的早饭吃的迟,感觉也没过多久,一上午的时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等吃过午饭后不久,元暇便开始去揉面烙糖饼,准备祭灶王爷。 她先烙了几个菜饼试面,感觉正合适,很快便又烙了一筐糖饼出来。 挑选了些面相好看的,她对院里的魏徴道:“夫君,你先来给灶王爷上供吧,烙好的这些已经够了。” 魏徴应了一声便洗手进了堂屋,先把烧饼装在盘子里上了供,又去院里放了鞭炮。 他做这些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态度也格外的虔诚,让元暇忍不住侧目。 行俨和咬金跟在一旁双眼放光看着糖饼,等师傅放过鞭炮后,迫不及待的一人拿了一个大口大口的啃着。 魏徴没责怪他们,吩咐他们半个时候后去打半个时辰桩,便独自出去了。 元暇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何时出去的,直到夜幕降临时才见他从外面回来。 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北风也再次刮了起来,等洗过脚后元暇早早的进了被窝。 突然感觉踢掉了一坨毛绒绒的东西,元暇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心翼翼掀开了被子。 见不是什么小动物,而是一团白色的东西,她有些奇怪的拿起来看了看。 原来是个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皮毛做的白色围脖,她愣了愣,看向正在不远处的默书的魏徴。 是他放的吧?他下午出去的那一趟,竟然是为了买这个?她心里暖暖的,戴在脖子上试了试。 感觉很舒服,她此时没有说什么,先取下来放在了枕头边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她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魏徴写的很认真,等写完一本停下笔时,才发现元暇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见那个价值不菲的围脖被元暇放在了脑袋旁边,他心情颇好的灭了油灯。 元暇感觉到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见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抿嘴偷笑,趁此解开了身上仅有的肚兜。 自从那次和他吵架后,两人之间便总像是隔着什么,也没有什么很亲密的举动。虽然人前人后都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可元暇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干脆今夜她主动一些,把气氛缓解一下,毕竟这样拖的越久对她越不利。她想要的,也不是这种不温不热的感情。 此时身边的人已经躺下,元暇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脸,鼓起勇气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魏徴才刚刚闭上眼,怀里便多了一个人,吓得他险些就把她给丢出去。还好他反应够快,又即刻收了手,要不然就悲剧了。 元暇被他往外丢的动作吓了一跳,被他抱紧后,她紧紧揪住他胸口的衣裳娇声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是我打扰你了。” 只是她话虽是这样说,身子却并没动,还故意贴紧了他扭动了一下。 其实魏徴只是感到很意外而已,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胆。 他对她此时的举动却并不反感,甚至还觉得有些小惊喜,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随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他低声魅惑道:“你在装睡?嗯?” 元暇被他迷的心神一荡,忍不住娇吟一声道:“是呀,我在这儿等你,我一个人睡不着。”她声音轻柔,手也开始不安分。 魏徴身子一僵,捉住她的手放在了头顶按着,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 很快便到了岁末,裴元霏和柳氏这天一早便来魏家接裴行俨,到的时候裴行俨正在和咬金切磋拳法。 元暇先给哥哥和嫂子端了些热水来润嗓子暖身子,又把事先给侄子收拾好的小包袱拿过来递给了嫂子。 裴元霏先和元暇说了些家里的近况,又说了些父母的身体情况,便提出要回去了。 元暇见嫂子眼睛都长了不远处的行俨身上,便打趣她道:“嫂子,你一直这么看着,眼睛都不酸的吗?” 柳氏摇头,看着行俨的方向笑道:“等你有了孩子,自然就能理解我这做娘的心情了。” 元暇笑而不语,起身去把侄子喊了过来洗了脸,跟他叮嘱千万不能忘记师傅布置的功课。 裴行俨把用过的毛巾拧干,看着她的眼睛点头回道:“我会的,师娘,您也要注意保暖。” 元暇噗呲一笑,嗔怪的点着他的额头道:“傻孩子,师傅不在这里的时候可以叫姑姑,一直叫师娘就生分了。” “好,那我在家等姑母,姑母你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知道了,不会少你的,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吃的……” 等送他们一家出门口时,元暇有些不放心的嘱咐嫂子道:“俨俨最近消耗大,吃的多,回去以后你们多给他做些豆类和肉类的食物。 还有,每日要练一个时辰的毛笔字,纸笔我都已经放在他的行李里面了。” 柳氏已经坐在了架子车上,跟她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快回去吧,外面风大。” 元暇嘴里应着,脚却没动,一直到她们拐过弯儿了才搓着通红的鼻子回去。 行俨走了后,咬金的情绪显然很低落,一个人打桩的时候时候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道他是舍不得行俨,还是想自己的家了。 魏徴虽然面上没表示什么,可等吃过午饭后,却拿着弓箭悄悄带他进了山。 元暇还不知道他们的去向,等到天黑前他们一身血腥味儿的回来,她这才知道他们这一下午竟然是去打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澜灵山 此时回都回来了,多说无益,见他和咬金都完好无损后她便松了口气。先让他们去换衣裳,又去给他们烧了热水。 魏母没想到,时隔半年后儿子竟又去了山里,她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几只半死不活的畜牲,快步去关上了大门。 等魏徴去洗干净后,魏母把他叫到一旁艰涩的开口道:“徴儿,怎么又冒险去了山里?是不是家里的钱又用到底了?” 魏徴哭笑不得的摇头:“没有,娘您别操心这些,儿子只是带咬金去山里散散心。” “真的?”魏母将信将疑。 魏徴什么也没说,回房拿了两串五珠钱交给她道:“这里是二百个大钱,您自己收着用,我那里还多着呢。” 魏母眼前一亮,把钱接到手里仔细看了看,确认了都是真的才笑着舒了口气。 想着儿子的话,她面上犹豫了一瞬间,很快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倒不是贪心这些钱,只是她实在担心他们小两口会一直这么大手大脚,所以想替他们捏着些用。 晚上吃的是饺子,元暇等吃饱了后,又去包了一面桌现成的才去洗手。 咬金这半个月来饭量控制的很紧,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手脚上的铁链也在下午出去之前取下来了。 所以魏徴在吃饭前表示,他从这一顿开始,以后都可以放开了吃。 咬金开心的都找不着北了,在吃完了第四碗之后和元暇表示,他还能再吃四碗。 可元暇怕他一次吃太多了受不住,便跟他说一个时辰后再吃,先给他包好了放着。 她回房后准备了几张红纸,每一张红纸里包了两个五珠钱,准备明日给几个亲近的小孩子发。 装好了这些后,又另装了的两个丰厚些的红包单独放好,去取出了给婆婆做的鞋子。 等忙碌过后,在要去堂屋守岁时,元暇犹豫着开口问魏徴:“夫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去山里的吗?既然你又去了山里,那有的话,是不是也就不算数了?”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虽然前几日亲热过后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可今日的这件事情,又让她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魏徴觉得她这话是意有所指,仔细想了想,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嗔怪道:“又在乱想?嗯? 放心吧,既然我答应过你不会碰其她的女人,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这个问题以后不许再问了,实在是令人讨厌。” 元暇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软软的笑着“嗯”了一声,挽着他的手臂出了房间。 进堂屋之前她便已经抽回了手,乖巧的走到了婆婆身边行了个礼,把她的鞋子拿给她。和她说了些吉祥话后,又低着头说悄悄话。 火上在炖着猪头肉,咬金母子依偎在一起看着火,偶尔低声说两句话打消困意。 终于熬到了子时,在放鞭炮之前,元暇便已经困的靠在婆婆肩膀睡着了。魏徴叫她起来吃肉了都没用,只好把她抱回了房间里睡。 初一这天,元暇和魏徴五更时便起了,都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新衣裳。 这是元暇特意赶在年前做出来的,有几处是同样的花纹,是明显的情侣装。 这天家中共来了六个小朋友来拜年,一个是隔壁的魏高齐,一个是村长家的孙女小桃,其他的几个都是魏徴堂叔伯家的孩子。 元暇除了给咬金的红包是另装的,其他的一视同仁,一人一个普通的红包。 到了辰时初,魏徴让元暇穿戴整齐,和他一起去澜灵山的道观游玩。话临了又道,兴许会遇见一些他的同窗。 元暇听了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进房间去捣置了个别样的发髻出来。她没有刻意化妆,因为考虑到起风时会沾上灰尘。 两人出门时选择了步行,和婆婆交代了妥当后,便朝着南边的方向走去。 澜灵山在南,又称南灵山,元暇和魏徴到达澜灵山的山脚下时已经接近巳时了。 往山着说着,说到了他们从前的趣事,俱是哈哈大笑。 可他们谈起的这些,魏徴却并不感兴趣,笑得也很敷衍。 元暇还是第一次听同龄人说起魏徴从前的事呢,她一直默默的听着,听的非常认真。 等他们说起魏徴从前用死蛇捉弄过别人时,她特别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淘气的一面。 魏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元暇知道过多他从前的事,她只需要知道和她认识之后的他就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又碰面 期间那名粉色衣裳的少女凑过来和魏徴说了几次话,娇嗔的语气,亲昵的拉扯动作,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和魏徴的关系很亲密。 元暇也是这种感觉,她心里自然是很不舒服的,只是见魏徴几次都巧妙的躲开了,也没回答她的问题,这才忍着没有发作。 魏徴和他们寒暄了一阵,并没有进一步介绍元暇,不多时便和留有绒毛胡须的这名男子拱手道别。 “还请孟兄回去后代玄成问夫子安,并转告夫子,改日玄成带内子登门拜访。各位师兄告辞,玄成与内子先行一步。” “玄成弟慢走,兄必定恭候。” 他应下后,魏徴便淡笑着环着元暇的腰离开了此处,并没有在附近再驻足。 却不知身后的少女痴痴的跟上了步,被她兄长拉住后,才免了一场尴尬。 等离得远了后,元暇看着魏徴的侧脸酸溜溜的问:“夫君,方才那粉衣女子是谁呀?和夫君很熟吗?” 她看魏徴的眼神那么直白,明眼人都应该看的出来她的心思,魏徴这么聪明,他不会不懂。 “她?她是孟夫子的女儿,自然是熟悉的,怎么了,吃醋?”魏徴勾着唇一脸坏笑,摆明了是明知故问。 元暇鼓着双腮有些羞恼,好半晌后才又接着问:“那,你们熟悉到什么程度?” 魏徴想逗一逗她,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道:“我知道她家住何方,也知道她的姓名,更知道她芳龄几何。 她知道我幼年丧父,知道我家中贫寒,也知道我已经成亲。”话落后,他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元暇正低着头听的认真,突然听到他的笑声,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她不由得脚步一顿,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他。 见路上好些人都停下看了过来,魏徴笑着哄她道:“快走吧,我只是想跟你说,她只是孟夫子的女儿,孟兄的妹妹,仅此而已。” 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元暇还是觉得不甘心,之后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个女子的模样。她有预感,这个姑娘还会再次出现让她添堵。 此时她和魏徴总算是上到了澜灵山的山顶,她走到“澜灵道观”外时已经累的气喘呼呼,再也走不动了。 不论魏徴打趣还是鼓劲都没用,她都控制不住自己酸软的双腿了,只想往地上坐。 一旁的魏徴虽然在取笑她,可见她是真的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便不顾众人投来的目光走到了她身边半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上来。 元暇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趴在他并不算宽厚的肩头哼唱着甜蜜的情歌,眉眼中全是笑意。 道观中人声鼎沸,她缓过来后便从魏徴背上跳了下来,两人紧紧的牵着手随着涌动的人群往上香的地方去。 上完香后去尝了尝道观里的饭菜,又去看了后山的美景,最后喝了不少魏徴接山泉水。元暇玩的很开心,已经渐渐忘记了来时的那些不快。 只是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等她和魏徴从道观里出来时,竟然又碰到了那位孟姑娘。 这回只有她一人,她正一副惊慌的模样看着周围的人群,这让元暇觉得她是和她兄嫂走散了。 在元暇看到这孟婧柔的同时,孟静柔也看到了元暇和魏徴,她脸上的惊慌瞬间变成了惊喜,推开人群跑到了魏徴的身边。 魏徴皱着眉正要躲开,便见元暇已经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面前,让孟静柔抓他手臂的手落了空。 元暇此时笑的很客套,忍住了心底的厌恶对孟静柔招呼道:“真巧,竟然在这里又遇见孟姑娘了,孟姑娘还没打算回家吗?” 孟静柔的表情愣了一瞬,很快便略过了她对魏徴急切道:“玄成哥哥,我在观中与兄长走散了,你可以帮我找到兄长吗?” 她此时泫泪欲滴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若魏徴是一般的男子,说不准直接就应下了。 可偏偏他就不是一般男子! 魏徴心中是知道孟静柔对魏徴的小心思的,也看惯了女人们的这些小技俩,所以此时他的面上毫无波澜。 见元暇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拦着她的腰淡淡的扫了孟静柔一眼道:“孟姑娘还是让观中的道长帮忙吧,天色已经不早了,玄成与内子该回去了。” 这下轮到孟静柔的脸色僵住,她看了看魏徴,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 元暇的脸色已经恢复,她没再看孟静柔,随着魏徴的脚步便要离开。 孟静柔很快擦了眼泪上前挡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元暇一番,颇有些优越感道:“等一等,裴姑娘,我能借一步说话吗?” 她称已经嫁了人的元暇为姑娘,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客气了,让元暇和魏徴都直接冷了脸。 元暇还没想要该怎么怼她,魏徴便已经沉着声道:“不必了,内子与孟姑娘没有话要说,孟姑娘还请自重。” 说这话后,魏徴便环着元暇绕开了她,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澜灵山山顶。 看着元暇窈窕的背影,孟静柔心中充满了嫉恨。都是因为这个裴氏,若没有她,玄成哥哥就是她的了! 元暇和魏徴到山脚下的时候去乘了牛车,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魏母正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的等她们。 饭早就已经做好了,就等她和魏徴回来一起用饭了。 到家吃了热乎乎的饭,又泡了脚缓解疲惫,元暇跟婆婆和咬金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让元暇很意外的是,她提到了孟静柔时,婆婆竟还顺口问了两句她的近况。她这时才知道,原来孟静柔曾来过一次魏家村,两人见过一面。 夜渐渐深了,元暇回到房间后魏徴还在书写,她走过去直接坐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腰。 魏徴没有预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笔,拍着她的脑袋嗔怪道:“胡闹,快下去,等我先把纸笔整理好。” 元暇不但没下去,反而抱得更紧了,趴在他肩上像小狗一样舔舐着他的脖子。 感觉他身上紧绷,她夹着声音故意在他耳旁做作道:“玄成哥哥,人家不想下去,人家就要抱抱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四哥哥 魏徴被她逗笑,坏坏的挑着眉揉捏着她的腰配合道:“裴妹妹既然不想下去,那哥哥就这样一直抱着,好不好?嗯?” 元暇瞬间破功,一脸难为情的拍开他的手起身道:“讨厌,谁是你妹妹了~~” 魏徴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整理好了书桌上的纸笔,起身灭了油灯走去床边。 很快便到了说夜话的时间,元暇思虑再三后开口问道:“夫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呀?比如长相,或者脾性,你喜欢哪种类型?” 她直白的话让魏徴一怔,他回想着曾经那几个用过心的女子,竟然发现已经想不起她们的模样来。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可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人,却是身侧的这个小丫头。 这让他的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的照着她的样子描述:“干净纯粹,相貌柔美,爱笑爱闹。看着傻呼呼的,实际进退有度。” 元暇还没联想到他形容的人就是自己,再次问他:“那你后悔娶我吗?还有,你觉得是我长的好看一些,还是那个孟姑娘好看一些?” 她没照过镜子,并不清楚自己的长相,只觉得应该不丑。 所以她心中很好奇,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姓孟的好看,也不知道魏徴会如何评价。 魏徴听了这话有些恼了,他不悦的坐起身斥责她道:“胡说八道,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你是我妻子,她与我何干?不准再这样上赶着自降身份!” 元暇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委屈巴巴抱着他的腿道:“别生气嘛,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毕竟每个人都会好奇自己长的到底如何啊。” 魏徴心情稍缓,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明晨我帮你画一副画像,你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不准再拿旁人与自己做比较。” 元暇忙不迭的点头,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那你觉得,我与你理想中的妻子差别大不大?长的还入你的眼吗?” “你呀,真是个傻姑娘!”魏徴捏着她的脸忍俊不禁。 若是她的模样不合他的心意,他又怎会娶她回来?还对她处处体贴?早在他见她第一面时,就想妥当的法子退亲事了。 元暇听他又称呼自己傻姑娘,哼了一声不满道:“你总说我傻,那我也给你取个外号吧,就叫……” “叫什么?嗯?” “好了我错了魏徴,你别咯吱我,我怕痒……” “别叫魏徴,以后私下里就叫我四哥哥,或者禛哥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快叫。” “好好好,四哥哥,真哥哥,我叫了……” “继续——” “四哥哥~” “乖。” 醒来时,魏徴已经起了多时了,正在准备今日回元暇娘家要带的礼。 见她起了,便指了指书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看。 元暇头发都没来得及梳,随便穿了衣裳就跑去了桌子前,见上面果然铺着女子的画像。 三副相貌服饰一样,表情却不一样的女子,让元暇眼前一亮。 第一副画上女子没什么表情,大大的桃花眼,眼仁黑白分明,鼻子秀美小巧,嘴型向上翘。 第二幅画上女子正甜甜的笑着,眼睛像弯弯的月牙,牙齿洁白整齐。 第三幅上面女子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眼神看起来水汪汪的。 元暇不自觉的傻笑了起来,原来,她竟长的这副模样啊?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嘛,可以可以,也不输给谁。 她摸了摸自己的五官,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趁着魏徴过来之前小心翼翼的把画像收了起来。 之后元暇穿戴妥当,和魏徴各吃了两个水蒸鸡蛋,在天还未亮时就套上牛车出发回娘家。 她脚边放着满满一筐馒头,一条六斤多重的新鲜五花肉,还有两只成年野山鸡。另外还有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里面装得都是行俨爱吃的。 这份礼可以说非常厚重了,无论到哪里都说的过去,元暇自然是满面红光。 快到了村口时,远远的见到哥哥和侄儿等在那里,她忙笑着对着侄子招了招手。 裴行俨原本也是一脸笑意,可离近后没见到咬金,便有些失望的看着元暇道:“姑母,师兄今日没有来吗?” 元暇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牵着他往家走道:“没有,怎么,你想你师兄啦?等过了初五你就可以和他一起练功了,很快的。” 和侄子说着话进了村里,路上碰到熟悉的人都热情的招呼元暇和魏徴,两人都一一笑着回应。 到家门口时,碰到了邻家婶子,婶子亲热道:“呦,暇儿这么早就回来啦?路上冷不冷?还有魏徴,这孩子越长越俊俏了。” 魏徴点头示意,但笑不语,元暇笑呵呵的回道:“诶,王婶儿,不冷,您吃了吗?” “吃了吃了,快回去吧,你娘早就给你拢了火等着呢。” “好嘞,那您忙着,我先回去了。” 走过去后,元暇还能听到她的自说自话,是在夸她和魏徴般配。 家里果然拢了火,魏徴和元暇提着车上的东西进了院,裴元霏去一旁卸了牛车。 见裴父和裴母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元暇和魏徴看着二人齐声唤道:“爹,娘。” “唉,路上冷吧?快烤火去去寒气。”裴父裴母伸手接过女儿女婿手里的东西,笑的合不拢嘴。 元暇和魏徴烤着火,柳氏端了些糖果过来,又去泡了两碗蜂蜜水给两人喝。 一家人坐在火边说着话,看行俨显摆他写好的大字,都是乐得哈哈大笑。 行俨得了师傅的夸赞很是得意,一脸傲娇的背诵完了三字经,又在一旁打了一会儿拳。 此时柳氏已经收拾妥当她要回娘家带的东西了,和元暇又说了几句话,一家三口便出发去了柳氏的娘家。 送哥哥嫂子出了门后,才刚刚坐下,便有人来裴家串门子。都是附近的一些元暇熟识的长辈,她忙和魏徴一起起身招呼这些人坐。 这些人家中都是只有几个儿子,没有女儿的,今日儿子媳妇们都回了娘家,闲着没事便约着来看裴家这位娇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落水 裴父裴母又去添了些柴火,热络的和他们一起说着话,元暇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到后来,不知谁把话题扯在了她和魏徴身上,接下来就多半是围绕着魏徴说了。看着爹娘一脸骄傲的样子,把魏徴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元暇捂着嘴乐不可支。 魏徴倒是一脸的淡然,既没有紧张,也没有表示不耐烦。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是淡淡的笑着应对。 等送走了这些人,元暇和裴母进了厨房,魏徴和裴父在院子里单独聊天。 聊了些什么元暇不得而知,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敏感的察觉到魏徴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他很快便调整好了,但是她很不放心。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便到了分别的时候,元暇摆着手让父母不用再送。 等走出了村子,元暇迫不及待的问魏徴:“夫君,你中午的时候是怎么了?是我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吗?” 魏徴的表情很复杂,扭过头看着她道:“爹跟我说,让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不要被你影响。若是因为你耽误了我的前程,就到魏家自请下堂,把你接回来住。” 听了这话元暇犹如晴天雷劈,她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爹怎么会和魏徴说出这种话来呢? 她爹当她是什么了?难道就是一个送了人的物件儿?说收回就能收回? 她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什么也没说。 虽然魏徴又说让她不必在意,说出嫁从夫,爹的话并不能决定什么,可元暇还是觉得很悲哀。 等到了家里后,她把自己关了起来,连晚饭都没有吃。一连几天她都在房间里窝着看书,哪里也没去。 到了初六这天,魏徴叹着气进了房间,对一睁开眼就捧着书的元暇道:“娘子别看了,换身衣裳,陪我去拜访孟夫子。” 想起孟静柔对魏徴的心思,元暇打起精神应道:“好,等我一刻钟,我很快就好。”话落便去换了身喜庆点的衣裳。 二人收拾妥当后,提了厚厚的礼出了门,先去了镇上乘牛车。 到县城时已经巳时末了,孟家住在城南的繁华街道,牛车停在“孟府”的大门口后,元暇整理了衣裳下了车。 孟府的大门向里大打开着,此时有几名书生装扮的男子说笑着从孟府出来,走过魏徴身边时善意的笑着和他点了点头。 魏徴也对他们点头示意,擦肩而过后,和元暇携手上了台阶。 孟家的下人很和气,进去通禀后,很快便笑着过来引了二人进府。 沿着曲折游廊走到了一条鹅卵石路,片刻后遇到了一条岔口,没有走池塘假山的那一边,而是经过了一片竹园,停在了一间木屋前。 孟夫子正在门口品茶,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魏徴和元暇,心中稍有遗憾。 当初若不是夫人从中阻挠,这个他最喜爱的门生,该是他的女婿才是。 此时元暇跟着魏徴行了礼,一脸恭敬的退在了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下棋品茶。 他们下的并不认真,因孟夫子时不时的出题考魏徴,所以有时半晌才会落下一子。 可即使是这样,对于元暇来说也是很复杂的,她目不转睛的研究着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 突然听到竹园对面有吵闹声传了过来,她愣了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道倩影,正是那日的孟静柔。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名绒黄色衣裳的小丫鬟,正一脸急色的看着自己主子。 孟夫子面色微变,看向这个正在被夫人禁足的女儿道:“静柔,何事如此匆忙?可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他这话,是让女儿顺着台阶下。 可孟静柔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道:“不是的爹爹,女儿听兄长说玄成哥哥来了,便想来见一见。” 元暇脸色不变,心里却是紧紧的揪着。 孟夫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歉意的看着魏徴道:“玄成莫要多想,这孩子是把你当成了兄长,这才会一时没了分寸。” 魏徴看着他淡笑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提出了告辞。 孟夫子松了口气,暗中警告的看了看女儿,起身相送。 魏徴跟孟夫子走在前头,虽然跟他说着话,可目光却颦颦往后看。 孟静柔表现的异常安静,只是她不知何时走到了元暇身边,让元暇心中一阵隔应。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元暇竟然会毫无征兆的落进了另一边的池塘里。 落进水中的元暇也没想到,孟静柔竟然会这么大胆的猛推她一把,她就不怕被人看到这一幕吗? 脚踝处的疼痛让元暇根本无法动弹,棉衣里面灌了水,让她很快便开始往下沉。 魏徴听到水中扑通一声,回过头后不见元暇后一脸震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孟静柔的丫鬟便大声呼救:“快来人啊,魏娘子落水了。” 池塘边一瞬间便围上来了四五个男子,魏徴懂了孟静柔的企图,他脸色铁青的对着那些人道:“都给我滚。” 另外四名男子本能的退了几步,其中有一名下人装扮的男子却装作没有听到,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水里,朝着元暇的位置游过去。 魏徴心中怒火滔天,他脱下外衣后也迅速跳去水中,比他先一步到了元暇身边。 元暇此时在水中憋着气等待着魏徴,幸好她以前喜欢把脸埋进水中闭气,能坚持两三分钟没有问题。 看到魏徴后她的眼睛弯了弯,向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脚。 魏徴对于她还能保持清醒很是惊喜,见她指自己的脚他瞬间意会,游去她身边把抱在了怀中。 出了水面后,元暇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看着脸色突然僵住的孟静柔,她冷冷的一笑道:“夫君,是她突然推我下来的,我要你现在就帮我报仇。 既然她那么想得到你,那你就明确的告诉她,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魏徴突然笑了,他笑得一脸宠溺,看着元暇湿漉漉的眉眼道:“好,依你,只要你开心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长长久久 等上了岸,孟夫子一脸关切的上前道:“玄成,先带你娘子去静柔的房中换身衣裳吧,你也换身衣裳,我让下人去请郎中来。” 他并没有见到女儿的动作,所以他真认为是裴氏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的,无论心里还是面上都没有什么歉疚感。 魏徴先过去捡起了自己方才脱下的外衣盖在元暇身上,看着孟夫子淡淡道:“不必,贵府的姑娘推学生的娘子落水,又想让别的男子毁她的名声,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学生,实在令学生惶恐。” 这话让孟静柔吓得猛摇头,她的丫鬟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孟夫子一脸震惊,听魏徴冷哼了一声后又看着他女儿道:“你的把戏并不高明,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愚蠢。 你如此做,无非是想让我娘子丢了性命,或者,让那些粗鄙之人趁机毁了我娘子的名声。 可即使你的目的真的达成了,我也不会考虑娶你,你这样恶毒的女子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孟夫子的脸色煞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变得惊慌失措的女儿,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此时孟静柔的兄长孟贯呈,和他妻子王氏听了此事,两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元暇感觉越来越冷,脚踝处也越来越疼,她在魏徴怀里缩了缩道:“夫君,我们走吧,我现在好难受。” 她的声音已经有几分沙哑,魏徴很是心疼,他点了点头,不顾孟贯呈的阻拦,肃着脸抱着元暇大步离开了孟府。 孟贯呈很难堪,不止遗憾失去了这个好朋友,更对孟静柔感到失望。 恰好近处有一家属于魏徴的成衣铺子,他出了孟府后无视路上行人的指点,先抱着元暇匆匆去了成衣铺里。 元暇这会儿已经越来越难受了,鼻子堵的不能通气,两边的太阳穴发涨。 不止是这样,除了脚踝,她身上也有几个地方隐隐约约的痛。 在魏徴的轻声安抚中,两人总算到达了铺子,而元暇此时也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她知道魏徴替她脱了让她感到难受的湿衣裳,给她擦洗了身子,又换了舒适的衣裳。 他一直在她耳边说话,一口一口喂她吃药,在她耳边祈求她赶快醒过来。 元暇也很想早些醒过来,可是她是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她感觉自己正在朝着一个黑暗的通道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照在了她的眼睛上,让她瞬间便睁大了眼睛。 “暇儿,暇儿你醒了,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娘了你。”裴母抱着女儿的手痛哭道。 元暇浑身酸软,满脸疑惑的看着母亲道:“娘什么时候来了,我这是在哪里?夫君呢?” 裴母忙擦掉眼泪跟她解释:“你昏迷的第二天娘就来了,这是在县城的客栈,女婿此时去给你煎药了。暇儿,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六天了。” 外面的魏徴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母女二人的说话声,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果真是元暇醒了过来,他眼眶湿润,略微哽咽的看着她道:“娘子,你醒了。” 裴母朝着元暇笑了笑,一脸欣慰的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女儿和女婿。 元暇朝着魏徴招了招手,让他扶着自己坐起来道:“没想到,我的身子竟然这么不挣气,不过是落水而已,竟然病了这么多天,劳累夫君了。” 魏徴猛然把她抱在怀里,不多时把头埋在她的肩头,身子一点一点的发颤。 元暇察觉脖颈湿了,讶异的回抱着他安慰道:“抱歉,这几日,让你担心了。” 魏徴很快便控制好了情绪,松开她后一脸凶巴巴的道:“不是说要和我长长久久的吗?怎么一场风寒就险些要了你的命?” 见元暇软软的看着他笑,他再次红了眼眶道:“以后不准再如此吓我,等回去后,跟着咬金和行俨一起练功,别再让人有机会欺辱你。” 元暇帮他擦了眼泪,甜甜的笑着应下:“好,我以后跟着你们练功,再也不会让人欺负我。” 想到了孟静柔,元暇的笑容淡下来又道:“夫君,这次的事还有后续吗?孟家有没有什么说法?” 她害的自己丢了半条命,孟家的人总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这么算了吧? “还有,我以后再也不去孟家,再也不见到那个女人了。”想了想,她又补充道。 魏徴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犹豫了片刻后道:“娘子,她订下亲事了,和夫子的一位门生。” 元暇一怔,皱着眉头道:“那她差点要了我的命,就这么算了吗?”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魏徴没看她的脸,而是看向一旁幽幽的道:“她订下亲事的那晚,喝了我准备的绝子汤。” 本以为元暇会很惊讶,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因此而害怕自己。 却没想到元暇先是一愣,接着猛然抱着他亲了一口,笑得格外开心道:“谢谢四哥哥帮我报仇,你真好。” 魏徴心瞬间一定,捏着她的脸她笑了笑,也明白了她的为人。她虽心底善良,却跟他一样呲牙必报,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不多时,裴母端了元暇的药来,元暇苦着脸捏着鼻子一口闷了下去。 喝了药,元暇有些昏昏欲睡,不多时便又躺着睡着了。 魏徴等她睡着后出去了一趟,查了一下账目,与他暗中的人交代了一番。 元暇再次醒来时已经感觉好多了,头重脚轻的感觉没有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她感觉身子晃晃荡荡的,侧过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是在牛车上躺着的。 他们正在官道上走着,魏徴在前面坐着赶着牛车,裴母在她身旁睡的正香。 元暇笑了笑,侧到了另一边看着路上经过的风景,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快到村子时裴母才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很快便到了魏家。 魏母此时正在家中唉声叹气,听到外面的拍门声,还以为是街坊邻居来串门子呢。 等打开门后,见到瘦了一圈的儿子和媳妇,她瞬间捂着嘴哭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请假两天 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喝醉 之后元暇和魏徴分别跨了火盆,又去给魏徴的父亲上了香,这才坐下和魏母说事情发生的经过。 魏母听元暇说那日是孟静柔和她的丫鬟联手推她进了池塘后,一边检查着她还没好全的几处伤势,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孟静柔。 想着孟静柔的下场,元暇温柔的看了看一旁的魏徴,对婆婆淡淡一笑不再提。 等吃了晚饭,元暇和裴母互相道别后,魏徴和咬金趁着天黑之前赶牛车送了裴母回去。 元暇此时靠在床头捧着书看的入神,她白日里睡的久,这会儿还没有困意。 半个多时辰后,魏徴一身寒意回来进了屋,径直走到元暇身边抱住了她。 他抱的很紧,身上还有些颤抖,元暇挣扎了一下后疑惑道:“怎么了夫君?你很冷吗?” 魏徴闻言不语,好半晌后才渐渐平复了心情,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只是回想着这几日她昏迷不醒,心中有些后怕。 就在元暇要去熄灯入睡的时候,魏徴突然开口说:“娘子,如今县衙内县令之位空悬,我想去争取这县令一职。” 当初程家的事情之后,县令大人被革了职,此事元暇听魏徴说过。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后,她瞬间停止手中的动作,回过身略微吃惊的望着他。 魏徴走过去安抚性的顺了顺她的肩头,跟她解释道:“朝中至今没有派新的县令来,看这样子是等我们县中的人自己评选了。 此次最有望成为新县令的人,是品学兼优的孟贯呈,可我不能让他坐上这个位置。” 元暇一思量便明白了,拧着眉问道:“夫君,孟静柔喝下绝子汤的事情,孟家的人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魏徴叹了口气道。 元暇的眉头拧的紧了些,又问他:“那孟家人知道此事是我们做的吗?他们又是如何说的?” “我们”这二字取悦了魏徴,他随即一脸轻松道:“娘子只管在家中安心养伤,不必忧心外面的这些事,我不会让孟家有机会对我们出手。” 元暇信他的手段和本事,不再提孟家的事,笑着和他说起了方才看的那本书中的内容。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魏徴每日都早出晚归,眼见着清瘦了许多,当然,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家里的房子从正月十五后便开始动工,院子里每日都有很多人忙碌,短短两个月这几间房屋便都盖的差不多了。 这两个月来,元暇也没闲着,自从身上的伤势完全养好了以后,便把自己白日里要做的事情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除了做绣活和看书外,还跟着咬金和行俨练一个时辰的基本功,等到了晚饭时候就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 三月十九这日是元暇十五岁生辰,这时候不兴过什么生日,她对此事也只字未提。 中午时,她自己去煮了碗长寿面来吃,还加了个荷包蛋在碗底。 又过了六日,县令一职的最终评选日子到了,魏徴早早的就出了门。元暇这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怕最后的结果不是魏徴所预想的。 这日魏徴到家时已经是二更天了,元暇还没入睡,听到拍门后忙去给他开了门。 送魏徴回来的两人都没敢抬头看元暇,低头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转身后便离开了魏家。 魏徴靠着门框站着,元暇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道:“这么大的酒味,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一边问,一边架起了他的胳膊。 魏徴的力气全放在了元暇身上,压的元暇一个趔趄,差点和他一起摔在地上。见他双颊通红,眼神迷离,她一脸无奈的把他带到了床边。 魏徴已经看不清楚眼前了,他冲着晃动的元暇勾唇一笑,抱着她一起跌在了软软的棉被上。 元暇被他这一下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见他的表情是真的醉了,一脸无奈的把他推到了一旁。 魏徴被她推开后完全没有反应,眼睛半睁半合的念念有词,没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 因为近来他总会喝酒,所以元暇早就给他准备了醒酒汤,此时去堂屋端了温热的醒酒汤过来。 只是魏徴根本不配合,推拒着说什么也不要,让元暇费了好一番心思。最后还是跟哄孩子似的亲了亲他,给他吃了个花生糖,这才让他把醒酒汤给喝了。 之后他起来吐了几次,好不容易消停。元暇去烧水给他擦洗了身子,快到天亮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坐在床边就睡着了。 魏徴醒来时,元暇也是刚醒,正在床边揉捏酸疼的肩膀和脖颈。 见他捂着两边太阳穴一脸痛苦之色,她去倒了杯水过来嘟着嘴嗔怪道:“宿醉难受吧?你说,你昨夜喝多少酒?” 魏徴接过水后一饮而尽,等嗓子舒缓了些后,对元暇勾唇一笑道:“昨夜劳累娘子了,以后我尽量不喝醉就是了。快过来给我按一按,别再嘟着嘴了,都能挂油瓶了。” 元暇闻言抿嘴一笑,脱了鞋子绕到他的身后,轻柔的帮他按着两边太阳穴。 魏徴闭着眼睛舒服的叹了一声,冷不丁的开口道:“下个月初,我便要开始县衙上任了,娘子要一起去吗?” 真的评上县令了?元暇闻言猛地顿住,心中格外的激动儿。 魏徴此时已经感觉好多了,坐起身子对着她笑道:“不过是个九品县令而已,娘子不必如此激动,倒是先说一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元暇看着他的笑容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道:“我当然要去,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魏徴的眼神很宠溺,他捏了捏元暇的脸笑道:“那这几日,你就负责好好把我们的行李收拾好。”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魏母竟然病倒了。 起初她只是受了风寒有些咳嗽,可到了临走的前一天,居然烧的身子滚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情况最好是静养,根本无法赶路,元暇只能选择留下来照顾婆婆。 魏徴欣慰的同时也很失落,只得一个人背着行李去上任,打算等时机合适了再回来接她们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章妇人 元暇恋恋不舍的送走了魏徴,等他走后,在婆婆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八天。 直到从第九天开始,魏母的病情有明显的好转了,元暇才松了口气,回屋去睡了一个囫囵觉。 其实魏徴那头半点儿也不比元暇轻松,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这几个月堆积起来的杂事。 真真是杂事,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一桩桩一件件的看下来看的他心情格外烦躁。 尤其是上一任县令留下来的旧班底根本不听他的命令,还处处给他使绊子,这让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看起来冷峻。 元暇起初还不知道这些,直到后来家中来了几次闹事的人,她才知道这个县令的位置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坐的。 她在家中关门闭户的等了许久,等到了五月初天气渐热时都还没等到魏徴,心中格外担忧他的安危。 据说不止是那些闹事的人,县城那几家大的商户也都是很难对付的,也不知道魏徴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摆平这些难缠的人? 五月初二这日,元暇和婆婆正在房檐下包粽子,崔氏在一旁准备着过端午节用的一些东西。 三人正在讨论着端午节的具体事宜,突然大门处被拍的“砰砰”作响,几人同时被吓的一大跳。 元暇更是,她心里一个咯噔,若是犯了事儿来找关系的还好打发,若还是跟前两次那样,是故意来闹事的呢? 回过神后,她让婆婆先回了屋,起身擦了擦手对正看着她的崔氏道:“崔姐姐,咱们一起去瞧一瞧吧。” “哎。”崔氏简洁的应道。 一旁正在练负重的咬金和行俨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两人随意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眼神紧紧的盯着大门口。 元暇肃着脸走在前头,打开门后,见门前是一个矮瘦的中年妇人。 妇人头上别了一朵白花,她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很憔悴。 打量好了之后,元暇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哪位?来这里是要找谁?” 妇人没想到带她来的人真没骗她,她怔了一下才回过神道:“小妇人是县城来的,来找县令大人的妻子的,夫人可是县令大人的妻子?”她的话落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 元暇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见她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两个下人装扮的中年男人,这两个男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灰扑扑的衣裳。 他们的旁边是一架二人抬的小轿,挨着小轿站着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这女子此时正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四周。 元暇见此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半步,皱了皱眉对面前的妇人点头道:“外子是新任县令,你找我有何事吗?” 妇人激动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元暇磕着头边哭边道:“求县令夫人为小妇人做主,小妇人的外子他死的好惨啊!!!” 元暇愣了愣,连忙朝旁边走了两步避开她道:“使不得使不得,您先平复一下心情,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话落后,她对着崔氏使了个眼色。 崔氏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不过是伸手捞了一下,瞬间便把妇人给架了起来。 这时住的近的人家已经听到了妇人的哭声,纷纷出来看,不一会儿便把魏家大门口给围了起来。 魏母自然也听到了这番动静,她怕元暇会吃亏,便也一脸焦急的疾步走了过来。 妇人此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看着周围哽咽道:“县令夫人和众位看客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小妇人还是一名即将要做母亲的人,和外子二人和和美美的。 可如今,如今这世上却只剩下小妇人一人了,小妇人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元暇虽然很同情她,可她这样一直哭哭啼啼说的不清不楚,让她有些心烦。 况且,她说的这些是真是假暂且先不说,她来的目的反正是让人很怀疑。 既然她说她是县城的,那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县衙和魏徴说?来找她一个女人家能做什么主? 此时起疑心的不止是元暇,大成叔的母亲章氏更是一脸的审视,没一会儿便皱着眉拉长了脸。 元暇深呼吸后,耐着心问妇人道:“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为何不去县衙找县令大人给你做主?而是跑这么远来找我呢?” 妇人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只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道:“县令大人他太忙了,没空见小妇人,小妇人逼不得已才来找夫人做主的。” 她和众人说,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很难有孕,这些年吃了很多药,终于在年初时被郎中诊断有了身孕。 结果在一个多月前,她和她家对门的寡妇吵了几句嘴,被那寡妇推了一把,摔没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丈夫知道后很是伤心气愤,去找那寡妇要说法,却被那寡给打死了。 此时妇人见众人俱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便又抹了一把泪悲戚道:“那日小妇人在家中久久等不到外子回家,便拖着病体去对面的寡妇的家中找人。 可是进了屋里后,小妇人却一眼见到了躺在血泊之中,双眼瞪圆的外子。他的身体僵硬,已经不知死去多久了。” 众人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初的红秀和红惜,都是叹息着唏嘘不已。 妇人不知她们的想法,接着擦了眼泪又说:“小妇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寡妇,见寡妇的家中已经没有了值钱的物品,便知道她已经卷了细软逃走了。 后来小妇人拖着病体办好了外子的身后事,去县衙击鼓鸣冤,可根本无人理睬小妇人。 夫人啊,小妇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求您给小妇人做主吧!” 妇人说完后又朝着元暇下跪,手中紧紧的拽着她的裙摆,不一会儿便磕了好几个头。 元暇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迫受了好几个。见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有些看好戏的模样,她心中很不舒服,从妇人的手中拽过了自己的衣裳。 虽然很不喜欢她的这番行为,可若是她口中所说的这些事是真,那她着实是个可怜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郑海華 元暇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看样子,她得拖人去一趟县里让魏徴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她没有瞒着妇人,把她的打算告诉她道:“稍后我请人去一趟县里,你便与这人一道去,到时你把你的冤情说与县令大人听就是了。他自会找到杀害你夫君的凶手,还给你一个公道。” 妇人听了她的话却是脸色一变,先是低着头焦急的看了眼身后,接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回道:“夫人,县令大人他太忙了,根本没空见小妇人的。不如您此番与小妇人一起去,亲自帮小妇人引荐引荐。” 话落后,她又捂着脸拉着腔调哭了起来,哭她把死去的男人,哭她的命太苦,惹的众人都开口劝元暇跟着她一起去。 这些声音听的元暇眉头紧皱,她耐着性子跟这妇人解释:“不是我不愿意去,只是这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根本走不开。 你放心吧,只要外子知道了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帮你把凶手缉拿归案的。若是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写一封书信帮你引荐。” 可是她的话落后,这妇人脸色却变得更为难看,不仅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反而做出一脸愤怒的样子,起身撞向了她家的门框。 她的这个举动很突然,根本没有人料到,纷纷惊得失声尖叫。 元暇也是心中一突,不知为何,此刻她有一种中了别人圈套的感觉。 幸而一旁的崔氏一直注意着这妇人,在她撞上去的前一刻,大步过去用身子挡在了她面前。 崔氏抵着门刚刚站稳,妇人的头下一秒便撞上了她的腹部,疼的她五官都扭曲了,下意识的捂着腹部蹲在地上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谁知那妇人还没死心,跌倒后又爬了起来,看那架势是还要再去撞一次。 魏母身后站着的咬金见母亲受伤后本就一脸怒火,见此立马上前扼制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后看向元暇,等着她的吩咐。 元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其中一点就是,若是这妇人死在她家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件事已经不是她能插的了手的了,于是元暇沉着脸走了过去对妇人道:“你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只能先得罪了。” 她说着话掏出了袖中的帕子靠近妇人,因为怕会再咬舌,所以打算先封住她的口。 可妇人却吓坏了,她还以为,这位县令夫人的手段和县令一样手段狠辣呢。 她此时不能行动,双眼瞪大一脸的惊恐,转过头看向小轿的方向呼救道:“郑公子救命啊,县令夫人草菅人命啦……” 她的话元暇心里一恼,把帕子揉成一团迅速塞在她口中,阻止了她口中剩余的话。 见那小轿的轿帘被旁边的丫鬟掀开,她快速吩咐道:“咬金,行俨,你们两个先把她手脚捆起来。记住要小心些,别伤了她。” 她要冷静,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人抓着什么把柄。 这时候崔氏也缓过来了,因为这妇人并不是真的要寻死,所以她伤的并不重。此时她去拿了些布条过来,帮着咬金和行俨把妇人绑得结结实实。 元暇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小轿那边的方向,见从小轿上面走出来一位红衣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见他背着手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元暇先低声跟婆婆道:“娘,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您先回去,我来对付他。” 魏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叮嘱她注意安全,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中。 红衣男子越走越近,周围的人都识趣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让他顺利的走到了元暇面前。 他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比元暇的身量要长出一些,眼睛狭长,长的很是俊俏。 元暇下意识的打量着他,等看到他微微隆起的胸口时,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在她打量对面之人的同时,对面的人也在打量着她,只是目光很不客气。 似乎是对她这个人很感兴趣,他勾着唇挑了挑眉,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胸口。 元暇见“他”根本没有男子该有的喉结,耳垂上也还有耳洞,便已经确认他是女子装扮的。只是她并没有拆穿她,也没有开口。 这名男扮女装的女子叫郑海華,年十七,是四大家族之首的郑家嫡长女。 她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看一看元暇这么简单,她还没那么闲。她来这里,是让她出这个村子,最后取她而代之。 元暇不知道县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对上郑海華不怀好意的眼神时,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郑海華没有让她等很久,看向被绑着的妇人嘴唇轻启道:“县令夫人好威风啊,不知县令大人见了这一幕,可会后悔娶了这样一个母夜叉。” “我?母夜叉?”元暇听的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周围的人瞬间捂着嘴哄笑,郑海華不答,环顾四周后一脸嘲讽的看着她。 元暇知道她是故意激怒自己,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母夜叉又如何?我夫君他如何想,与这位大姐似乎没有关系吧?” 这回轮到郑海華变脸了,她猛眨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元暇。 见众人都又惊讶的看向她,她一脸恼怒,恨不得上前撕烂这女人的嘴。 此时她没了周旋的心思,冷着脸对身后的丫鬟道:“把人带走,我倒要回去当面问一问魏玄成,他的夫人这是要私设公堂不成。” 她直呼魏徴的姓名,语气也毫无尊重,让元暇也冷了脸。 见她的丫鬟真要去带那名妇人,她哼笑一声道:“你也别给我安什么罪名,我可当不起。几十双眼睛在这看着呢,我绑了她,也是为了她好。” “呦,把人嘴堵着不让人说话,还把人绑的动弹不得了,你说这是为了别人好?县令夫人,您可真是生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啊!”郑海華轻轻挪动着脚步,斜眼看着元暇讥讽道。 还好周围的人都不傻,没有被她煽动,反而自发的上前去挡着她的丫鬟不让她带那妇人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留宿 见此情景后元暇冷然一笑,静静的走到了咬金的身后站着,挑了挑眉头挑衅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见她没上当,丫鬟也没把人抢过来,郑海華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两边的人拉锯了好一会儿,那丫鬟被人挤倒了几次后终于坚持不住了,苦着脸灰溜溜的回到了她家主子身边。 郑海華此时知道,和这么多人硬碰硬是行不通的,可她却没有就此放弃。 她转动着眼珠想了想,给丫鬟又使了个眼色,看着元暇以退为进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让魏玄成自己回来解决此事。”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走到很果断,没几步便到了小轿前。 元暇正在猜她葫芦里这会儿又是卖的什么药,忽然听到那丫鬟用不小的声音嘀咕道:“县令大人现在正忙着纳妾呢,哪有时间来管这些破事……” “珠珠,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呢?快走了。” “来了来了——” 看着小碎步离去的丫鬟,元暇瞬间呆住了,脑海中也成了一团乱麻。 镇定,镇定,她们一定是事先串通好了,故意这样骗她的。魏徴他不会纳妾,他…应该不会。 明知这事儿多半是假的,可元暇最终还是动摇了,想要叫住她们问清楚。 可是,就在她忍不住要开口的前一秒,突然起风了。风很大,漫天飞舞的尘土,迷的人眼睛都难以睁开。 郑海華一行人才没走多远,丫鬟被这风吹得站立不稳,下意识的扶住了轿子。 两名轿夫也不比她好多少,没一会儿便被吹的东倒西歪,把轿子中的人给颠了出来。 听着那边的尖叫声,元暇把手臂挡在额头上,勉强睁开了眼睛。 见周围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年纪大的人在地上躺着起不来,她忙让崔氏把她们都挨着送回去。 此时院里的东西被吹得到处飞,元暇和咬金行俨相互搀扶着带着那个妇人先回了院里,又去把该收起的东西都收回屋里。 天色很快就变的昏暗,咔嚓一声巨响过后,豆大的雨点接踵而来。 魏母不顾元暇的劝阻,去拿了把镰刀放在院里,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等收好最后一个凳子,搀扶着婆婆进屋后,元暇关紧了门抬手擦拭头额头上和脸上的雨水。 堂屋跟西屋有一个小门连接着,魏母的衣裳已经被雨淋湿了,她回屋换了衣裳后和崔氏二人开始准备烧火做午饭。 咬金跟行俨二人这会儿都很乖巧,他们各自拿着一本三字经,坐在光亮些的地方摇头晃脑的读着。 元暇从门缝里看着外面大雨,想着地里头的庄稼,面上不由得忧心忡忡。 饭很快便做好了,几人吃过饭后,给那绑着的妇人也留了些。 她此时老实的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吃了饭,之后便安静的缩在角落里。 魏母和崔氏吃过饭后,便带着咬金跟行俨去了西屋睡午觉,堂屋只剩元暇和那名妇人。 元暇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去洗了碗筷后,拿了把椅子放在门口,双手托腮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大雨。 大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她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风声和雨声都渐渐停了下来。 雨声越来越小,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元暇这才起身打开了门。 咬金和行俨此时已经睡醒了,他们看到了院中的积水后,都兴奋的直接跳了进去。 元暇忙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正准备去收拾一下房檐地下吹倒的东西,结果听到了外面急促的拍门声。 两个小家伙这才一会儿就已经玩疯了,彼此哈哈大笑着互相泼水,此时就像两只落汤鸡一样。 元暇无奈的笑着,挽了裤腿后提着裙子淌进了水里,去了大门口的方向。 积水到她的膝盖处,虽然浑黄污浊,可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等抽了门闩打开门后她感到很意外,外面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那个女人和她的丫鬟。 此时她靠在她一旁的丫鬟身上,两人都是狼狈不堪,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 不远处是那两个轿夫,轿夫的模样比她们更惨,半个身子都站在水中。 说实话,虽然她们的样子都很可怜,可元暇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同情。 见元暇没有请她们进去的意思,郑海華轻咳了一声,有些不甘心的用手肘碰了碰丫鬟的胳膊。 丫鬟珠珠微不可查的苦笑了一下,接着看着元暇赔笑道:“县令夫人,适才是我们唐突了,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您看这路上的积水如此之深,雾气又这般大,我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这天气实在是不稳定,不如您就让我们进去换身衣裳,在此留宿一夜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元暇还急着知道县城的事,便无声的叹了口气朝着院里伸手道:“那你们先进来换身衣裳吧,有什么事,稍后我们再慢慢说。” 主仆二人搀扶着踉跄的跟在元暇身后进了院里,只是还没等走到房檐下,郑海華突然眼睛一闭晕倒了。 看着小姐的身子就这样软了下去,珠珠吓的魂飞魄散,急忙抱住她不让她继续往下滑。 结果她自己也站不稳,主仆两人扑通一声跌进了积水中,溅了元暇一身水。 这下元暇也吓着了,她赶紧让咬金过来把这俩人扛了起来,先送进了崔氏的房间里。 风寒可大可小,她不敢大意,让行俨快些去请郎中来。 此时魏母和崔氏也从房间出来了,两人见这二人的脸色苍白如纸,也是吓得不轻,忙去帮着给两人脱下了身上的湿衣裳,去烧了热水来给她们清洗。 等这两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后,郎中也背着药箱来了,给这二人都诊了脉。 元暇想着外面那两个人还没处去呢,便多付了两倍的诊金给郎中,并拜托他道:“三叔,外面那两个男人是和她们一起的,今日都回不去县里了。 这些钱您拿着,麻烦您带回去先照顾着,等她们醒了再说。” 郎中不好和几个女人家多呆,推脱了几句后便笑着收了起来道:“侄媳妇,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回去熬一锅姜汤给他们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北芪山塌 他走了以后,元暇看着煎了药,等二人醒了后给二人都喝了一碗。 喝下药后两人都又睡着了,元暇去收拾了张竹床出来,在这屋里照顾了她们一夜。 做丫鬟的喝了药后发了一身汗,到了第二天清晨便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脸色还是很差,可人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喝了碗温热的小米粥,起身感激涕零的对元暇道谢了谢,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家主子。 郑海華的情况要严重的多,或许是娇生惯养的身子娇贵,她从半夜时便开始发热,此时烧的脸颊通红浑身滚烫,都开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了。 她的这种情况很不乐观,元暇心中也很担忧,可这时候没有退烧药也没有冰,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既然有人在这里照顾,她便没有继续呆在这里,去拿了工具开始清理院里的积水。 经过一夜后积水已经褪去了些,可依然还有一半之多,正好到元暇的小腿肚这里。 魏母此时不在家,她实在担心地里头即将成熟的庄稼,吃了早饭后便和行俨一起出去了。 在堂屋呆着的那名妇人从昨天夜里时就已经恢复了自由,此时正战战兢兢的跟在崔氏后头,和她一起收拾昨日被大风吹坏的鸡笼。 元暇正累的满头大汗,突然听到外面渐渐传来了婆婆的哭声,吓得她面色一变,立马丢下工具小跑了出去。 见真是婆婆在哭,她一脸急色的迎上去问道:“娘,您哭什么?这是出什么事了?” 想着地里头那些被毁的庄稼,魏母捂着胸口伤心欲绝道:“媳妇啊,咱们地里头的粮食都被毁了,辛辛苦苦的伺候了这么久,说没就都没了。 老天爷呀,我的老天爷呀,这是不让人活了呀……” 就在魏母哭着说这些话的同时,附近也有好些人家传出来了哭声,元暇心中也是一片悲凉。 看天吃饭的时候,粮食都没了,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要怎么活下去? 可坏消息却远不止这一些,元暇和婆婆回到家中后,从期盼着魏徴回来想办法,到提心吊胆的忧心着他的安危。 两人在家中坐立不安的等了两日,等到端午节这天都还没等到县里的消息和魏徴的身影,都是望着大门口愁眉苦脸。 快晌午的时候,去打探消息的几个人终于回来了,村长立刻把村里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议事。 村长和族长的脸色都很凝重,这让元暇的心中更加不安,只盼望打探到的消息不要太坏。 等所有人到齐了后,村长看着众人哀叹一声道:“乡亲们,我们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两日前的大雨导致我们曲阳县全面涨水,北芪山整座山被冲塌了。 所有的道路因此被封,我们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和我们一样被困在了这里,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众人瞬间哗然,纷纷失声尖叫,更有甚者当场便哭了出来。 元暇发着呆面无人色,她犹如被五雷轰了几句后道:“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先送去你四奶奶回去吧。” 这件事就这样被她暂时瞒下了,到了隔日魏母午睡时,元暇才把崔氏喊到了一旁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现在只是刚开始,她怕过些日子形式严峻的时候会有人借机上门闹事,所以崔氏必须要知情,到时候才好要帮着她隐瞒这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剿匪 崔氏听完后捂着嘴把一脸的震惊,只是她嘴巴笨,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最后只是同情的看了看元暇,干巴巴的点头应下。 村里去打探消息的人接二连三的回来,带回来消息却一个比一个差,元暇甚至都有点不敢去听了。 等到得知县城被掩埋时,她心里无比的绝望,可只要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她便不会放弃,也不敢放弃,更不能放弃! 元暇夜夜以泪洗面,白天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日子总要过下去。 到了初七这天快天黑时,郑海華的丫鬟珠珠来告诉元暇,说她家小姐身上的热度退了。 见元暇没什么反应,到末了她又一脸尴尬的加了一句:“我家小姐已经清醒了,想吃些有味道的,夫人您看能不能……” 元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婆婆,见她正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喝着碗里的面汤,便对崔氏使了个眼色。 崔氏见了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立刻侧过身子坐,挡住了魏母的视线。 元暇抬头淡淡的看了珠珠一眼,起身擦了擦嘴对魏母道:“娘,那我去看看她,您再吃点儿。” 等魏母含糊着“嗯”了一声后,她离了桌看着珠珠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前头带路。 珠珠察觉到她心情不好,赔着笑脸福了福身子,迈着小碎步引着她去了崔氏的房间。 郑海華果然已经醒了,此时她皱着眉半坐半靠在床头,正一脸纠结的扯拽着身上的衣裳。 床头放着的那碗面汤有一半都洒在了地上,元暇在心里猜测,应该是这姑娘吃不惯她们乡下的粗茶淡饭,故意倒撒的。 她顺手关了门,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面无表情道:“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吧,现在你所嫌弃的这些,以后对你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 郑海華不屑的斜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魏裴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小姐会对这些东西求之不得?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元暇没在意她此时的态度,因为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绝对会让这姑娘自己都觉得打脸。 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底的悲痛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北芪山被前几日的大雨冲塌了,通往县里的道路被封死,你们回不去了。” 话说完后,她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滴落在胸口。 郑海華见她这副表情不似作假,扯拽衣裳的的动作停下,惊慌失措的看着元暇道:“北芪山被冲塌?魏裴氏你不准骗我,若是胆敢骗本小姐,本小姐要你的命!” 元暇心中想着魏徴的音容笑貌,哽咽着向她低吼:“我骗你做什么?我夫君也在县里,我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吗?我倒是希望这是假的,可我不能逃避现实!” 郑海華听完后红着眼眶愣了半晌,最后悲声道:“那这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情况具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打探消息的人说,是大雨后的第二天夜里,具体时间在四更天左右。”元暇擦拭着眼泪道。 郑海華捂着嘴仿佛是不可置信,接着又不死心的追问:“那县城里的人呢?转移出来没有?府衙和周边的县衙有没有派人来救助?” 元暇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县城被掩埋了大半,里面即使是有人也出不来,消息也打探不到。 朝廷目前还没有派人来,府衙和周边的县衙也都只是派了零星的几个人来,帮不了什么大忙。” 又跟她说了些其它的自己所知道的,元暇咬着唇问郑海華:“可不可以请你实话告诉我,你跟我夫君很熟悉吗?你最后见我夫君是什么时候,他还好吗?” 想着那个冷若冰山的男子,郑海華摇头苦笑道:“其实我和你夫君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见面是他上任的那天,我扮作男子与哥哥们一起跟着父亲去拜见。 第二次见面,是我来的前一天上午,我为他和父兄送行……” 她的话突然顿住了,晃动着元暇的肩膀惊恐道:“糟糕,我来的前一天他们出发去了北芪山剿匪,北芪山塌了,他们会不会都没出来,被埋进去了?” 听了这话,元暇瞬间从脑门处冒出一股凉气,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她感觉头晕目眩,好半晌后才瞪大了眼睛目呲欲裂道:“你说他们去北芪山剿匪了?怎么我们都没听说此事? 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再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 郑海華被她的表情吓到,一五一十的与她道:“我的名字叫郑海華,是郑家嫡女,我们郑家是县城的四大家之首,我父亲叫郑成鋒,是郑家的家主。 二月时朝廷曾下过令,收没天下兵器,胆敢私造兵器者治重罪,只有关中和缘边除外。 北芪山前几年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山匪给霸占了,那时候只有几十人,没有引起各方的重视。 去年我郑家的货物在两个月内被劫走两次,我爹查来查去,最后才查出来居然是这些山匪干的。 我爹没有轻视他们,派了两名信得过的亲随去北芪山做内应,这才知道那里竟然有一座大铁矿。 这几年山上的匪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增加到了五千人之多,他们不仅私自挖矿,还打造了大量的兵器运往各地售卖。 原本上一任的县令和我爹的关系是很不错的,他们也在暗中做好了详细的计划,有把握将这些山匪一举剿灭。 可不知他的连襟程家是如何得罪了晋王,他的县令一职也被牵连罢免了官职,我爹他也只好悻悻作罢。 在二月初时,皇上听取了晋王的建议,下令收没天下兵器。我爹和其他几位家主便动了心思,准备选举出来一名县令,先把北芪山的匪徒剿灭。 魏大人那时还没被入选,原本的人选是其孟家的大公子和其他四人,魏大人还远远不够资格。” 提起魏徴,郑海華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只是她很快便醒悟过来,眼神暗淡了一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指使之人 她停下顿了片刻,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继续道:“魏大人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此事的始末,亲自到我们郑家和其他三家去拜访,争取到了这个入选的机会。 他很厉害,我爹仅仅见了他一面便对他赞不绝口,鼎力支持他做新的县令。 上任后他短短几日便收服了衙门里上上下下的人,还在半个月内处理好了所有案子,做了更详细的剿灭这些山匪的计划。 我爹和另外三家的家主都心甘情愿听他差遣,四处找关系,纠集了所有能纠集到的人手。” 元暇察觉到了郑海華言语中对魏徴的崇拜和爱慕,她心里又骄傲又酸涩,无比的思念他。 等她说讲完了自己想知道的后,她问郑海華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认识那天那个女人吗?” 郑海華闻言有些心虚,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道:“我来看一看,那么厉害的一个男人,他娶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 元暇听着这句话,突然情绪崩溃了,蹲下身子把头埋进了膝盖处捂着耳朵痛哭。 一年前与魏徴初次见面,那时候他也是说:“我来这里看一看,我的未婚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都怪她,如果最初在孟府落水时,她什么也不说,那他就不会得罪孟家,不用去县城,更不用做这个劳什子的破县令了。 郑海華看着魏裴氏这个模样也是悲从中来,想着郑家上下两百多条人命此时还不知是什么状况,她俯在床上闷着脸放声大哭。 珠珠从小便是个孤儿,她在县城没有太多的牵挂,倒是没什么伤心的。她知道她家小姐此时说了这么多,是不打算再隐瞒这位魏夫人什么了,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于是等两人的哭声小了些,她代替自己小姐解释另外一个问题:“那个女人叫顾三娘,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可我们以前并不认识她。” 元暇闻言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珠珠,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珠珠看着她的模样晃了下神,连忙避开了她的眼神继续说:“她在魏大人出发的那天下晌,站在县衙外呼天喊地的哭闹。 我和我家小姐从城外回来时从那里经过,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便把她先带到了郑家。” 珠珠说到此处时,郑海華突然抬头轻咳了一声,眼神看向元暇的地方飘忽不定。 元暇警告瞪了她一眼,看着珠珠道:“继续往下说,稍后我会去问顾三娘,如果你们互相说的有对不上的地方,不管是隐瞒我还是欺骗我,我都会把你们轰出去。” 珠珠见小姐的脸色虽然很难看,却没有反对之意,便低着头继续道:“顾三娘在县衙外时说的是她男人被人给害死了,县令大人却三番四次的推脱不见她。 可她对我家小姐说的内容却与我家小姐去让人查到的不一样,她口中那个害她和她男人的那个寡妇,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们郑家的下人连夜找到了那个寡妇,听了她的讲述后又去找了她们周围的几位街坊证实,几番周折后才确定那寡妇说的才是真正的实话。 顾三娘当初被那个寡妇推摔了是真,因此失去了腹中来之不易的孩子是真,死了男人也是真。 可那寡妇推顾三娘的原因,是她男人在某一夜潜入了人家家中强要了人家的身子,还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三天两头的往人家家里跑。 这污七八糟的事她们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还有人当着顾三娘面前说过,可顾三娘却表现的很不在意。 那寡妇后来怀了身孕,不得已去顾三娘家里要说法,却被她倒打一耙,说人家不要脸勾搭她男人。 那寡妇一气之下推倒了她,见她晕倒在地后身下流了一摊血出来,吓得回家后便躲在家中不敢出来了。 谁知那顾三娘的男人到了夜里却提着好酒好菜去了寡妇家中,觍着脸与她说不用担心,只管在家好好的养胎生下孩子。 还说等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后,若是个男孩儿,便给她一笔银钱,只让她把孩子给他,顾三娘答应了会视孩子为己出。 那寡妇不敢反驳他,想着等他走了后再做打算。 谁知道那个男人喝了酒吃了菜后却突然倒地不起了,还从口中吐出大量的血出来,抽搐了一会儿后就瞪大了眼睛没有气儿了。 那寡妇觉得事情有蹊跷,她不敢在家中多呆,便卷了值钱的细软跑了……” 等她全部说完时,元暇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她心底还有些不解。 她拧着眉心中在想,既然这郑姑娘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还带顾三娘来这里做什么?还任由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等她自己想明白,床上的郑海華便红着脸解释道:“我还查到了,指使顾三娘去县衙外闹事的人是孟家的人,于是便去见了孟静柔。” 听郑海華说到孟静柔,元暇瞬间便沉了脸,起身背着手一脸审视的看向她。 或许是和魏徴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她下意识的模仿了他的行为,此时这模样格外像魏徴生气时的样子。 郑海華这瞬间仿佛看到了生气的魏徴,吓的脖子一缩,磕磕绊绊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珠珠与她是同样的感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战栗道:“魏大人息怒,魏大人息怒……” 元暇心中的那股怒气突然就消散了,她呆愣的看着珠珠的头顶,又坐回了凳子上。 好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她应该去做些什么。否则,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会被自己给逼疯的。 有了这个念头,元暇便一刻也等不及了,匆忙离了这里回房间准备出远门的东西。 郑海華和珠珠等元暇走后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虽然两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可不用再继续看她那副恐怖的脸色就是一件好事。 她方才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元暇回房后翻找出她给魏徴做的新衣裳,拿出两套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长短,去油灯下修改了一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魏徴的处境(补更) 等修改好了衣裳她又找合适的布料缝了个简易的帐篷,之后去堂屋烧火揉面,烙了一筐好携带的干面饼。 这期间崔氏过来了一趟,她蹑手蹑脚的,怕会吵醒魏母。见元暇在烙饼,便不解的问她不去睡觉烙这么多饼是做什么。 元暇翻动着手中的铲子,头也不抬回道:“崔姐你来的正好,我正要跟你说一声。 等天亮时我要带行俨出一趟远门,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若是我娘问起你来,你就说我突然有急事回了娘家。 另外麻烦崔姐和咬金帮我们守好门户,照顾好我婆婆和四奶奶,家里这三位客人我就一并带走了。” 崔氏了然,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点头应下,叮嘱了她几句后便又悄悄回了西屋。 元暇一个人忙碌着,等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去叫醒了顾三娘,和睡的正香的郑海華主仆。 她告诉了三人自己要在天亮前出门,去看一看村外具体的情况,顺便带她们离开这里。 郑海華精神一震,等她离开房间后,迅速换上自己来时穿的那身衣裳。 她们出了房间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有些亮光了,元暇也已经束好了头发,脸上个脖颈抹的灰扑扑的,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 此时公鸡还没开始打鸣,她把要带的物品都放在背篓里背着,怀中抱着还在睡梦中的行俨一起出了门。 行俨出门后便醒了,元暇轻拍着他的背道:“俨俨再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就自己走,咱们去县城找你师傅。” 裴行俨眼睛一亮,他乖巧的点了点头,揉着眼睛又趴在了她的肩头。 郑海華三人还没走过这么坑坑洼洼的路,在摔了几次跤后,不得已只得相互搀扶着走。三人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不远不近的跟在元暇的身后。 元暇先去了一趟郎中的家里,等郑海華的两个轿夫出来后,这才加快了脚步带着几人出了村子。 天逐渐亮了,看着道路两旁原本快要成熟的麦田,如今却只剩下稀稀拉拉没几根,还东倒西歪的麦秆,元暇难过的深吸了一口气。 村外的路还没有晒干,路上全是泥泞,元暇不得已只好脱下了鞋袜光着脚走。 身后的几人有样学样,两个轿夫见此忙低着头不敢看,远远的跟在她们的身后。 —— 此时的魏徴的处境很不好,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危险。 眼下他们身处一片天然的深林之中,当日出发时的近一万人,如今只剩下身边的这二十余人。 三千余人死于和匪徒交战之时,其余的全部在进城的前一刻倒戈,对他拔刀相向。 当日出发时,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孟贯呈与江升竟然会扮作盛家的下人混迹在人群之中。 他们一个是孟静柔的兄长,一个是孟静柔的新婚夫婿,都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四大家中除了郑家,另外三家竟然早和孟贯呈达成了协议,只等着胜利回城时给他最重一击。 也幸而他们没有选择在进城后再出手,而是在进城前便露出了真面目,这才让他有了这个活命的机会。 他带领着大成父子和郑成鋒等人杀出重重包围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没敢让人停歇,沿着官道朝魏家村的方向马不停蹄的跑了十几里地后,突然听到四面八方传出来了几声巨响。 那瞬间地面晃动剧烈,他还以为,是遇到大的地动了。 晃动持续了近半个时辰,那半个时辰对他来说格外的漫长,也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等到了快天亮时,他听到了异样的声响,利落的爬上树顺着县城的方向往回看。 他惊愕的发现,那座围绕着半个县城高耸入云的北芪山,竟然突然不见了,一夜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恐怖的是,在他肉眼可见到的几十米外,那如同巨浪一般的黄泥河水正朝着四面八方席卷。 他想到了北芪山那个被山匪挖出来的巨大而崎岖的山洞,还有那将近半个时辰的地动,一秒钟也不敢再耽搁,率先翻身上马直线往前冲。 大成和郑成鋒等人也不傻,那时候根本不是多问的时候,想也不想的就跟在他身后开始了大逃亡。 等那恐怖的黄泥水渐渐变少,追不上他们的时候,已经再次天黑了。 魏徴也发现了,自己竟然带着他们进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深林,糟糕的是还迷路了。 这几日来他们为了走出这片深林,杀过猛虎,杀过黑熊,也掉进过深坑。 如今,就只剩下他们这几十人,还都是身上带伤。 半个多时辰前,他们又遇到了一个大型狼群,用尽了身上的武器,留下了十人断后,这才冲了出来,进入了这片柏树林。 连续几日的逃亡让魏徴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他表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已经看不出半分原来的俊朗。 这会儿他面无表情的啃着手中已经发臭的山鸡,看着身边的人都萎靡不振的垂着脑袋,他努力保持着清醒。 充饥过后,他抬头看了看头顶阴沉沉的天空,努力的辨别着此时的方位。 还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状况呢,也不知道他的傻姑娘如何了,他要尽快回去找她—— 再说元暇,从出了镇子后她便决定和郑海華她们几个分开走,毕竟她带的吃食有限。还有一点就是,她们走走停停的,很拖自己的行程。 只是郑海華的脸皮厚的很,说什么也不同意和她分开走,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后来怕她会偷偷跑路,连她解手的时候都要跟着,让她实在是心烦。 此时见前面的路又没有了,元暇叫住侄子道:“俨俨,咱们停下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稍后再重新找路。” 裴行俨应声停下了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取下背上的背篓放在了脚边。 元暇上前去从中取出一个鸡蛋和两个面饼,有些不舍的递给郑海華一个面饼,她把鸡蛋剥了壳递给侄子后,两人共吃了一个面饼。 还好那两个轿夫从出了村子后就偷偷跑了,要不然,这些食物定然是不够吃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记号 吃完东西后天色越来越阴沉,看样子是又要下雨,她们得赶在下雨前找到合适躲雨的地方。 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片平地的树林,还有一片膝盖深的上坡路“水泥”地,元暇毫不犹豫的挽高了裤腿踩进了泥里。 可是走了大概有几百米的时候,泥越来越深了,几乎到了她的大腿处。 还不知道前面的路况如何,泥会不会更深,元暇后悔不已,叹着气无奈的往回折返。 这时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她把侄子背在背上,把唯一的一把油伞给侄子拿着两人共同遮雨。 郑海華的风寒还没好彻底,不一会儿便开始打喷嚏,珠珠忙把外衫脱了盖在她头上。 幸好这雨不算大,也没持续多久,元暇她们折回来后进了树林的外围,躲在树下避过了这场雨。 只是这雨停了后,却逐渐的起了一层浓雾,把周围的一切都给挡住了。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把她们都暂时困在了这里。 等浓雾慢慢散去时,夜幕也降临了,元暇只得在原地支起了简易的帐篷。 行俨累了一天已经很困了,她刚刚铺好干草,小家伙便一头倒在上面睡着了。 元暇心疼的亲了亲他,让珠珠和顾三娘在附近捡柴火来,她拿出背篓里的火种准备生火先烤干身上的衣裳。 郑海華的风寒症状有些严重,此时她捂着脑袋难受的直晃,元暇只好让她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面不大,最多只能容得下两个人,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坐在两人的脚边了。 昨夜守夜的是郑海華和顾三娘,今夜该她和珠珠守,她选择了守上半夜。 此时她们几个都已经睡了,万籁寂静,只有火堆中偶尔传出来的噼啪声。 啃着手中冷硬的饼,回忆着新婚时的美好场景,元暇心中思念如潮。 她真的好想魏徴,好想好想啊! 在森林的最深处,睡梦中的魏徴突然握紧了拳头,下一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看着身边的人迅速的跟着他起身做备战姿态,他愣了愣,揉着额头声音沙哑道:“无事……” 可刚说完这两个字,他的目光便对上了黑暗中的几双绿眼,他瞬间身体紧绷,瞌睡全无。 ——— 天很快就亮了,元暇捂着眼睛在刺目的阳光下醒来,起身后伸了个懒腰看向帐篷。 这一看她吓了一跳,行俨竟然不见了,里面只有躺的四仰八叉的郑海華。她这会儿打着呼噜睡的正香,看样子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三娘和珠珠也还在睡,都是躺在地上缩成虾状,中间的火堆不知在何时灭了。 她又气又急的喊醒了她们三个,正要分头去找一找,却见行俨自己回来了。 他背上背着他的弓箭,一手提着一只灰扑扑的兔子,让元暇喜极而泣。这孩子,差点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就这么不见了。 原来是行俨醒了后起来去撒尿,结果尿的时候,见到远处有一群正在吃草的兔子。他回来后见几人都还在睡,便拿着师傅给他做的小弓箭又返了回去。 只是这里没有水源,没有办法清理,就算有兔子也没法弄来吃。虽然很遗憾,可也只好先放在背篓里装着。 依然是一人吃了半张饼,等收拾了帐篷后,元暇几人继续赶路。 既然泥路没法走,就只能从树林穿过了,元暇看着头这个字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很重要。还告诉了她这个他独创的记号,所以元暇记得很清楚。 郑海華仔细的看过后,忙去四周找同样的记号,还催促珠珠和顾三娘一起找。 元暇身上的疲惫此时一扫而光,她忍着心中的激动闭眼亲吻了下这个记号,也开始起身去寻找。 她们很快便找到了第二个,是郑海華先发现的,尖声叫着让元暇过去确认。 没有意外,是禛,这个禛比方才那个还要清晰一些。魏徴他真的经过过这里,他还活着! 元暇此时热泪盈眶,想着魏徴此时就在前面等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接着找出来了第三个,第四个,她们顺着这些记号进入了一片柏树林。 此时太阳已经悄然无息的开始往西斜,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片狼的尸体,和几具残缺不整的人类尸体,元暇吓得脸色惨白。 她忍着恐惧上前确认了一遍,还好,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不是梦 可她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 只见原本还走在她身后的郑海華,这瞬间却像是突然疯了一样,不仅迅速的冲向其中一具少了近半张脸的尸体,还将其抱在了怀中,霎那间哭的肝肠寸断。 珠珠也是顷刻间便泪流满面,看着那尸体捂着嘴哭着喃喃道:“二少爷,您…您死的好惨啊……” 看着这一幕,元暇也泪目了,她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想马上去找到魏徴,看一看他是否安然无恙。 等郑海華的心情平复后,她们在近处草草的挖了个坑,把这些尸体都埋了进去。 天越来越黑了,可元暇却没有打算停歇,说出了她要连夜赶路的打算。 郑海華此时也没有睡觉的心情,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于是几人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把继续往前走。 此时的魏徴一行已经安全了,他们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泉水池,便都停下了脚步在此处歇息。 等生起了火,魏徴填充了一些食物,便独自一人去水边清洗了一番,顺便重新包扎了几处伤口。 等回来后,看着席地而眠的这十二个人,他盘腿坐在地上一脸沉痛的扶着额。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更是多年都未曾流过眼泪。 可这一刻,他的眼泪却不知不觉的从眼眶中钻了出来,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其实,这些人在他还没走近的时候便已经醒了,毕竟经过这么几天艰险的逃生,已经让他们有了耳通八方的本事,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迅速察觉。 可此时若是出声,便会有些尴尬,于是便都默契的装做不知,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大成察觉到怀中的儿子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把腿压在了他身上,用手肘来话长,等稍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见她在刻意躲避自己,魏徴皱着眉疑惑道:“怎么了?好好的捂着脸做什么?还见不得人了?” 元暇闻言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眨巴道:“夫君,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特别丑?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听着这委委屈屈的口气,魏徴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放心吧,样子再丑我都不会嫌弃的。” 他眉眼处全是笑意,明显是在笑话自己,这让元暇更觉得委屈了。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道:“你应该说我不丑,不准说不嫌弃。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这么丑,我都没嫌弃你呢!” 这话让魏徴的心情更加愉悦,他笑得胸口颤动道:“好,不丑,我的傻姑娘是天下最美之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天人之姿……” 元暇羞的满脸通红,伸手捂着他的嘴娇嗔道:“讨厌,油嘴滑舌的,越说越没边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回家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的长相只能称得上是甜美那种,绝不算惊艳。或许,过几年会长开一些,但是大体也就这模样了。 魏徴原本还宠溺的笑着,可看着她抬起的手臂上布满了交错的伤痕,瞬间变了脸色。 元暇却仰着头笑得甜甜的,借用他方才的话安慰道:“我这也是皮肉伤,不要紧,过几日就会结痂了。” 话落后,魏徴忽然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脸红心跳的时候轻轻亲吻了下她的嘴角。 元暇羞涩的抿了抿唇,与他十指紧扣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我都出来两三天了,时间久了娘那里瞒不住的。” 魏徴闻言立刻收了面上的笑容,看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先带着她了去水边。 元暇见着这温泉水格外的欢喜,先捧着喝了好几口,又让他挡在身前把身上洗干净,把外面的衣裳换了下来。 等把头发绑好,又把两个水囊都装满,魏徴这才去把她简单介绍给了众人。 郑成鋒方才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了她和魏裴氏认识的经过,既庆幸她躲过了这一劫,又赞叹她有眼光。 知女莫如父,这个女儿从小在他身边居多,女儿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 他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淡淡的扫视了裴氏一眼后,把目光又放在了魏徴的身上。 元暇很敏感的察觉到郑成鋒的目光不怀好意,看了看颇有些得意的郑海華,她心中了然。 魏徴自然也察觉到了郑家主的目光,他略带警告性的看了郑家主一眼,不着痕迹的把元暇挡在了身后。 郑成鋒心中一震,迅速收回了目光看向别处,暗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众人先灭了火,又去找回高齐和行俨。谁知就这短短的两刻钟,这两个小家伙竟然找到了几颗果子树,摘了不少的果子下来。 元暇见了这果子惊喜不已,和珠珠一起去水边把这些果子清洗干净,随便拿了两颗来吃。 这种果子在她们这儿叫拳头果,顾名思义,和拳头一样大。有些像苹果,却比苹果小一些,鲜嫩多汁,甜脆可口。 洗了水果拿到众人的面前时,元暇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光都有些奇怪,郑海華更是耷拉着眼皮一脸的幽怨。 元暇心中莫名其妙,只是见魏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貌似心情还不错,便没有开口问。 吃了水果后开始赶路,因为急着回去,所以中途便没有歇息。 元暇早已经又累又困,她忍着倦意和脚上的疼痛没有开口,不时的掐自己的胳膊醒脑。 等下晌时,她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房屋,疲惫的笑了笑后直接倒在魏徴肩头昏睡了过去。 这里是魏徴曾扛着野猪出来地方,他眼疾手快的接住往下倒的元暇,看着她疲惫的脸庞,他眼底全是心疼。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众人都是累的直接瘫倒在地,大成更是激动的跪在地上直掉泪。他没死,他活着回来了! 他们没有在此处休息很久,很快便有村民发现了他们,那人过来和魏徴说了几句话,见真是他和大成,一脸兴奋的说去喊村长和族长过来。 村长和族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他们这番模样后,两人皆是大吃一惊。 魏徴省略了一些不必要让他们知道的事情,只简单意骇的说了这几日的经历,便提出要先回去休息。 村长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好好,你快回去歇着,明日早些去我那里,我给你们接风洗尘。郑老爷您先跟我来,我去给你们安排住处……” 魏徴坚决不让别人旁人碰元暇,就算是两只胳膊都已经累的控制不住的发抖了,也坚持自己抱着她。 一路好些人跟着看,比他成亲那日都热闹,每个人都会问他一句:“县令大人,县里如今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来救助我们啊?” 魏徴心中苦笑,随口敷衍了着他们,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魏母正在家中做着绣活和崔氏闲聊,她心中颇有些怨气道:“也不知道这裴家能有什么大事,徴儿如今不在家,他们把闺女叫回去几天了也不放回来,难道不怕人家说闲话……” 正说着,突然听到了门外的拍门声,她放下手中的活路起身准备去开门。 崔氏忙起身拦住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门外问道:“谁啊?” 这声音让元暇醒了一瞬,她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接着又靠在魏徴胸口继续睡。 魏徴看着她的模样失笑,正要开口,便听行俨大声对里面应道:“是我,伯母快开门。师兄,奶奶,我跟姑母找到师傅啦,我们一起回来了!” 崔氏听是行俨,扭头又惊又喜的看了看屋檐下的魏母,呼啦一下打开了大门。 见果然是魏徴和元暇,只是元暇正躺在魏徴怀中双眼紧闭,她瞪大眼睛一脸的愕然。 魏徴见她误会了,轻轻摇了摇头道:“她没事,只是路上太累了,先进去再说吧。” 魏母此时也已经疾步走了过来,见儿子瘦的不成人样,儿媳妇也又瘦了一大圈,怔怔的看着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魏徴抱着元暇进了院里,等崔氏关了门后,他先进屋把元暇放在了床上。 接着换了身衣裳出了房间,见母亲还在原地站着发呆,他走过去撩起衣裳跪在地上叩头道:“娘,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崔氏在魏徴进屋后,已经告诉了魏母此事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魏母这时是知道儿子为何这样说的。 她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半蹲着抱着儿子的脑袋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母子二人都平复了心情,魏徴去洗了个澡,把前因后果都跟她讲了一遍。 魏母的心中格外后怕,等他离开后,拿了些祭品去丈夫的灵位前跪坐着念叨了一夜。 元暇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不仅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急着去茅房。 见魏徴侧着身子睡的正香,她轻轻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怕吵醒他。 掀开被子后才发现,身上竟然光溜溜的,有好几处都抹了药。尤其是两只脚,裹得跟粽子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婶娘 此时她感受到了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艰难的抬着胳膊穿了衣裳,翻身准备下床。 只是这会儿四肢双腿根本不听元暇的使唤,还没刚跨过魏徴,她便咕噜一下栽倒了。 她心跳慢了半拍,手上用力的抓着床上的褥子,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 魏徴被她的这一连贯的动作惊醒,扭过头见她面露窘态,反应迅速的转过身捞了她一把。 元暇稳住了身子道了谢,随即捂着脸沮丧道:“夫君,我想去茅房,可是这腿实在动不了了。” 魏徴闻言一愣,憋着笑起身穿衣道:“那怎么不喊醒我?先等着,我这就带你去。” 魏徴睡了一夜体力便完全恢复了,轻松的抱着她去了茅房,又去指点行俨和咬金练功。 等感觉元暇那里差不多了,便又进去抱着她出来,去了堂屋里洗漱。 元暇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木偶一样,上半身还好一些,下半身是真的僵硬麻木。 魏徴洗漱完随便吃了些东西,嘱咐元暇好好休养后,便喊了大成一起去了村长家里。 等他走后,元暇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婆婆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见她人? 崔氏听了她的问话,便笑着给她解惑:“夫人您别担心,老夫人昨夜一夜未眠,此时正在房里补觉呢。” 元暇听了心里松了口气,却没有注意到,她突然改变了的称呼。 见行俨和咬金光着膀子在摔跤,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朝行俨道:“俨俨,你稍后过来一下,姑姑有话要问你。” 裴行俨没有回应她,却在一刻多钟后,擦着汗小跑到了她身边。 元暇放下手中的书,挡着手悄咪咪的在他耳旁问:“俨俨,姑姑问你个事情啊。 昨日姑姑去洗果子的时候,你们那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姑姑回去后,那些人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行俨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那是因为郑伯伯跟师傅说,姑母一个人太孤单了,让师傅给姑母找一个姐妹做伴。” 孤单?让魏徴给她找一个姐妹?那不是拐着弯的让魏徴纳妾吗?元暇瞬间便懂了这意思,从鼻子中冷哼一声。 见行俨要走,她接着又喊住他问:“你喊郑伯伯?郑海華她哥哥吗?他还说什么了?” 裴行俨一愣,睁着大眼睛摇头道:“不是的,那是郑哥哥,郑伯伯是郑姐姐的爹爹。” 这称呼让元暇险些笑喷,笑过后揉着他的脑袋嗔怪道:“别乱喊!人家的年纪或许比你爷爷年纪还大,你喊人家伯伯,也不怕你师傅知道了修理你!” 行俨懵了一会儿,挠着头一脸无辜道:“是师傅让我这样喊的,师傅跟郑伯伯说姑母不缺姐妹,倒是他缺一个兄弟。 还说等出了山,让郑伯伯做他的大哥,所以才让我这样喊的!” “那你师傅这样说,他答应了?”元暇不可思议道。 行俨理所当然的点头称:“是啊,师傅还说,这一生有他陪姑母就够了。” 这下元暇是真笑喷了,怪不得昨日郑海華的眼神那么幽怨,原来她瞬间降了辈分变成魏徴的侄女了~ 等行俨走后,元暇想着后面的那句话,心里甜的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就连身上的疼痛感,都感觉瞬间消失了大半。 中午的时候,魏徴没有回来,倒是在饭后郑海華带着珠珠和顾三娘过来了一趟。 她见了元暇后先是面无表情,接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个晚辈礼道:“海華见过婶娘。” 元暇笑得眼睛弯弯,指着一旁的凳子道:“坐吧,这里是乡下,咱们私下往来时不必如此多礼。” 郑海華毫不客气的坐下,撅着嘴对她道:“叔叔让我把顾三娘带过来让你处置,你看看,是直接打死还是如何!” 顾三娘被她的话吓得瞬间跪趴在地上,对着元暇不住的磕头,没一会儿便把额头磕肿了。 元暇怔怔的看着,要是郑海華不说,她都要忘了顾三娘是个罪犯了。 只是此时她实在说不出打死之类的话来,毕竟她们几个这几日也算同生共死过,有过命的交情。这样的顾三娘,让她心软了。 最终,元暇看着她叹息道:“你先起来吧,此事不是小事,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顾三娘如蒙大赦,又对元暇磕了个头,起身去跟着崔氏做活络了。 郑海華仿佛已经猜测到了是这样的结果,看着顾三娘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小心引狼入室。” 元暇领了她的好意,淡淡的笑道:“我只是此时不忍心杀她而已,放心吧,我还不傻。等过几日,我会给她找个合适的去处,不会让她一直在我身边转悠的。” 两人接下来说了半晌话,也对彼此都有了很大的改观,尤其是郑海華,她对元暇有所了解后,不再小瞧她了。 到了深夜时魏徴才回来,元暇被吵醒了后没有了困意,干脆摆开架势打算与他长谈一番。 魏徴也正好有许多事要与她说,干脆又去点了灯交代她:“从明日起我便有许多事要去做,你在家中好好照顾自己,安心的等我回来。” 元暇虽然有预料,可真听他这样说了,还是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的攥着手,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追问:“那这一回你要出门多久?大概多久能回来,你让我心里好有个数。” 这个魏徴还真无法估计,他走到元暇身边充满歉意道:“多则三年五载,少则几个月,说不准的。” 刚相聚便又要分开,元暇瞬间鼻酸,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庞不愿松开。 魏徴叹了口气,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道:“如今县里和周边城镇的伤亡人数都还没有具体的统计,是什么情况,我没有亲眼看到便不能确认。可我想,情况定然不容乐观。” 元暇点头,她下午时听郑海華给她形容了,那场面不用脑子想也能想象的出来有多残酷。 魏徴松开她,接着又道:“朝廷还没有任何的作为,没有赈灾的官兵前来,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信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小县令,可性格使然,他不会对此事不管不问。 元暇知道哭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调整好心情后勉强扬起笑脸道:“你放心出门,不用担心家里,我会好好的在家等你回来。” 等明日一别,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此时魏徴看着泪眼朦胧的元暇情不自禁的凑近了一些,轻捏起她的下巴。 元暇愣了一瞬,双手下意识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把眼睛紧紧的闭上。 看着面前双眼紧闭的人儿,魏徴心中暗暗发笑。 在亮光下元暇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后红着脸推他道:“别闹了,我们身上都还有伤,况且你明日明日还要早起。” “没关系,娘子不用担心。”魏徴狭促的在她耳旁笑道。 不多时,他目光变得灼热,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元暇道:“多日不见,没想到,我的傻姑娘竟然又长大了许多。” 元暇被他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盯的双颊火热,拿一旁的被子在自己身上道:“别看,这些伤还没好,很丑陋。” 魏徴闻言眉头微皱,接着轻挑了下,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元暇起初还佯怒,没多久便笑了,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最终什么也没做,因为他背上的伤口真的裂开了,元暇看着他背上的殷红既觉得心疼又有些想笑。 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她起身去拿了伤药给他重新抹上,又用干净的白布包扎了一下伤口。 之后魏徴去了一趟咬金和行俨的房间,元暇趁机给他收拾好了行囊,等他回来后依偎在他怀里与她说了一夜悄悄话。 两人聊了许多,魏徴还说了很多他在山里的境遇,吓得元暇脸色都发白了。 之后她也说了她们一路上遇到的事,魏徴听了后感叹;你们运气不错!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元暇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魏徴静静的打量着怀中的小女人,最终把她轻轻放下,不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又去装了些纸笔和墨,拿起她准备好的包袱,魏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魏母已经在堂屋等候多时了,她和崔氏早早的起来蒸了一笼馒头,还准备了些其它的干粮。 此番魏徴要带着咬金一起走,所以咬金也准备了个小包袱,装了他的衣裳和鞋袜。 魏徴二人在院中道别,崔氏也在咬金房间细细的叮嘱儿子,两位母亲在天亮之际含泪不舍的送儿子出了大门。 与魏徴和咬金一起走的还有高齐,三人先去村长家里与众人集合,之后一行人才扛着锄头之类的工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村子。 元暇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知道此时魏徴已经出发了,呆呆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泪流满面。 她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天,三天后,她收到了魏徴让人送回来的信。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见字如见人,一切安好,勿念! 这些字仿佛有一种魔力,元暇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终于恢复了以往正常的神态。 到了下晌时郑海華又来了,见了她这模样后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一番冷嘲。 元暇心情好,没有理她,反而操心了一会儿她的终身大事。她可已经十七了,是个老姑娘了。 天气渐热,到了六月时已经有几条路理通了,几个村子都又恢复了来往。 魏徴一行人也越走越远,他们分成了三路走,两路人继续修路,他带着咬金和高齐随着郑成鋒先回了县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暴晒,那些泥水已经凝固,徒步还是过得去的。 元暇不知道他们的行程,到了六月底,又收到了魏徴着人送回来的信。 这是第三封信,这回信中不再是报平安,而是说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他已经到了县里,也到处去看过了,除了城西的一块儿小地方地势较高没有被毁,其它的地方都被淹没了。 县里的情况此时很不好,到处都是死尸,如今又是暑气最重的时候,若是不及时处理,极容易引发大疾病。 第二件事,他手里有一个制作冰块儿的方子,要着手建一个冰厂,可如今手里人数不够,信任的人也少,希望裴家父子能去县里帮他。 当然了,如果他们不愿意去的话,他也不勉强。毕竟如今那里还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不去也是人之常情! 第三件事,他怀疑朝廷中有人从中作梗,压下了北芪山塌的事。因为事发了已经近两个月,可朝廷却依然没有任何指令下达。 为了活着的这些百姓,他决定组建商队出发去其它的县城,看一看能不能换买粮食回来…… 元暇看完了信后面上忧心忡忡,吃过午饭便出了一趟门,托人去给娘家捎信儿。 隔日裴家人便来了,裴父没来,来的是裴母和裴元霏两口子。元暇和母亲兄嫂说了一会儿话,侧面提了下魏徴在信中所说的话,问他们的意思。 裴元霏听了后没有多意外,他几乎没有考虑,和柳氏对视了一眼后当即便郑重的点头应下了。 裴母更没有反对,她跟女儿保证道:“放心吧,等回去后我就跟你爹说,你爹他也正在家闲着没事做呢。他们两个明日或者后日就出发,很快就去女婿那里。” 元暇一脸感激,等送走了娘家人后,她想着魏徴说的商队,心里头跃跃欲试。 晚饭时她都没心吃,晚上翻来覆去考虑了一夜,第二日去请了郑海華和李氏王氏二人前来家中。 她绣框里装的是几个不同样式的中国结,是在早饭来前编的,等她们到了这里便拿给她们看。 几人见了这新样式的东西都觉得很新奇,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具体是怎么做的。 元暇听了后心中有些小得意,拿出其中一个道:“这个叫相思结,做法很简单,我想雇些人来帮我多做一些,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入股?” 郑海華拿起一个看了半晌,可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来,这么多扣是怎么扣在一起的。 元暇没有多卖关子,拿起卷好的丝线,三下五除二便又编了一个新花样递给她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谣言 没想到她还如此心灵手巧,郑海華一下来了兴致道:“你说这叫什么?相思结?那你还会别的样式吗?” 她口中问着,去数了数成品样式的数量。 元暇看着她的动作,在脑海中想了一遍,默默的数了下还没有编出来的回道:“还有二十几种,总共加起来有四十多种,还有些更为复杂的。” 她说完后,又去拿了另外一种颜色的线,低着头开始认真的编织。 方才元暇编的时候,王氏和李氏都看的很认真,可都是眼睛看懂了手没学会。 这会儿也是,跟着她捣鼓了几下后便又各自丢下手中的线,继续研究自己手中看起来比较简单的成品。 不多时,魏母和崔氏也被她们几人吸引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向元暇的绣筐里。 此时顾三娘也小意的站在崔氏的身后,她没有做声,却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拿了一根粉色的线,一边看元暇的手,一边快速的翻弄手中的线。 元暇一刻多钟后才停下,见她们都喜欢,便笑着先招呼她们坐下。 又过了好半晌,她收了个尾,晃动着脖子把手中的成品先递给了婆婆看。 那是一个碗口大的菱形相思结,中间横着两个字,“招财”。 不经意间看到了顾三娘,她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根线,此时粉色的结已经完成了一半。虽然总体看起来还有些糙,可结上的“招”字还是能看出来的。 元暇瞪大眼睛吃了一惊,实在是没想到,仅仅一便她就学会了。 郑海華几人也都看到了顾三娘手中的半成品,纷纷赞叹她学的快,也都拿起了线开始慢慢摸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很快便到了晌午,几人也都学会了基础的手法操作。 在她们提出离开前,元暇再次提起她们刚来时问她们的那个问题:“我想多雇一些人,来家里帮我做这个相思结,到时拿去售卖。怎么样,你们到底要不要入一股?” 郑海華觉得这个很有市场,几乎没有一丝考虑便应下她道:“算我一股吧,婶娘打算投入多少银钱?我稍后让珠珠给你送来。” “这我还没细算,等我算好了再告诉你。”元暇笑逐颜开道。 王氏和李氏此时拿不定主意,都说要回去和家人商量,等明日给元暇答复。 等她们几个走后,崔氏回房间了一趟,不一会儿拿了一个金锁出来递给元暇道:“夫人,我也想入一股,您看行吗?” 元暇这时才发觉崔氏对自己的称呼改了,她没有收崔氏手中的金锁,而是笑着与她道:“崔姐姐这是做什么?就是您不说我也会给您留一股的,总不能白白让您在家中做这做那的!” 再说了,咬金是魏徴的徒弟,她这个做师娘的怎么说也得给他存一些老婆本吧? 崔氏忙得摆手言:“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您和大人对我和咬金的救命我们都难以报答了……”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魏母一脸嗔怪的截断:“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啊,怎么就使不得?现在家里家外的活都是你在抢着干,这就是你应得的,把你的东西拿去放好,别再继续说这些客气话了!” 见崔氏被婆婆说的哑口无言,元暇捂着嘴笑的乐不可支。 到了隔日,王氏一早便来跟元暇说,她决定要入一股。 李氏到了中午也没来,下午时才托人来告诉元暇,她婆婆那里不同意。 元暇也没多想,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她也不勉强。其实她手里的钱就已经足够投资这些了,让她们入股,主要还是让以后万一做大了,树大招风。 到七月初八这天,她已经托人买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只差人手来家里了。 元暇筛选了十几个她认为手脚利索,又比较爱干净的人,满心欢喜的去那些人的家里请。 谁知道,到每一家都是吃的闭门羹,人家一见到是她,根本不问来由,直接便冷着脸关了大门。 元暇又尴尬又无奈,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应该啊?难道是这些人看不上她出的这些工钱?那也不用给她摆脸色吧? 没办法,元暇只能暂时搁置了这些,先去打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些人见她色变,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等很久,很快元暇便打探到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了她到处吃闭门羹的原因。 想着方才王氏偷偷跟她的那番话,她不禁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就找到散布谣言的那个人。她想把那个人叫过来问一问,她何时遇到了歹人?何时被玷污了身子? 原来,元暇出村子去县里找魏徴的消息被人越传越广,已经传的十里八村人尽皆知。 刚开始还都是说的好听的,说是她不顾路途艰险,救回了自己的丈夫,是个女诸葛,女英雄。 这些话虽然不切实际,可也都是夸赞的话,让人不是那么反感。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谣言开始变了味儿,加了些桃色的东西。 到后来竟有人又开始说,元暇几人在路上遇到了过歹人,都被歹人玷污过身子。 尤其是元暇,她的容貌和身段最好,回来时又受了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魏徴抱回来,所以魏徴也是知情的。 如今谣言愈演愈烈,已经开始传,就是因为她不干净了,所以魏徴才把她留在家中,没有带她去县里…… 这种事说多错多,元暇无法出去与人辩解,气的双目通红。 接下来她连续两日都没有吃下一口饭,也没有喝过一口水,绞尽脑汁的再想该如何才能阻止这些谣言。 可她这样子却吓坏了魏母,魏母还不知道外面的那些谣言,她还以为元暇这是中了暑气。 她让行俨去请郎中来,元暇却拦着不让,只跟她说自己只是一时吃不下。 又过了一日,珠珠一脸焦急上门说,郑海華在家中上吊了。直到这个时候,魏母才知道元暇不吃不喝的真正原因。 元暇见珠珠只是很焦急,却没有哭泣,就知道郑海華那里没什么事。 她一脸苦笑,看着愤愤不满的婆婆问:“娘,我们什么人都没遇到过,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您能信儿媳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婆媳交心 魏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泪目,捏着她的手拼命的点头:“我信,我都信,俨俨这孩子一路都跟着你呢,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让你这个做姑姑的受到一点伤害?” 裴行俨的本事魏母是看在眼里的,魏徴也曾夸过他几次,说他天资极佳。若是真要遇到什么坏人,他一人便能顶几十个壮年男人。 元暇听了婆婆的话,这才感觉受了无尽的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遮着面嚎啕大哭,在婆婆面前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魏母给她擦着眼泪,自己也是哭的浑身打颤,忍不住恨声道:“太坏了,这些人真是太坏了,这是成心要把你们往死路上逼啊。不行,我得让徴儿赶紧回来查清真相,还你们一个清白。” 她说风就是雨,话落后,便气冲冲的拉着崔氏要出门。 可元暇知道让魏徴回来根本没有用,就算让他回来又能如何?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只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也会让她们几个的名声毁的更彻底。 况且法不责众,总不能等查出来了以后,让他把这些人都抹杀了吧? 她忙去阻止了婆婆和崔氏,道是自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要她们没有听信外面那些人的话就行。 见婆婆皱着眉不信她有什么办法,元暇只好红着脸把她叫到了一旁跟她讲:“娘,我说了您别生气,其实我与夫君成亲到现在还未真正圆房。只要去请稳婆来,稳婆一看我便知。” 她心里很是忐忑,怕婆婆听了后会发怒,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魏母果然脸色不对了,她揉着自己的耳朵简直不敢相信。 她听到了什么?儿子和儿媳妇已经成亲大半年了,竟然还未圆房?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元暇,下意识的问她:“你是说,你还是处子之身?为何?是你不愿意,还是徴儿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不想被婆婆误会,元暇忙跟她解释:“都不是,娘您听我说,是我不想太早要孩子,我现在太小了,身量都还未长全,如果生孩子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的。 我不想死,我想和夫君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所以成亲第二日便和他商量,等两年后我身量长成了再同房。娘,对不起,还请您体谅体谅儿媳。” 魏母的脸色这瞬间青白交错,她觉得裴氏心中的主意太大了,一时不能接受。 还有徴儿,这种荒唐的提议他都能答应下来,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随即又想到逝去的丈夫,她面色软了下来道:“既然是这样,你知道了这些谣言后为何不早一些告诉我?到底是谁起的头你可知道?” “是族长的三儿媳妇带的头,与她交好的几个人听了后,便都添油加醋的到处传。 我不敢告诉您,我怕您听了以后会信了那些人的话,到时候我百口莫辩。” 这些话元暇攥着手说的很委屈,主要是底气不足。 魏母听了后面上一怔,她反思了好一会儿,上前轻柔的把元暇拥入怀中道:“我的问题以后我会慢慢改,可以后你也不能再说类似的话,你难道就不怕伤了我的心?” 元暇闻言张着嘴想说什么,可脑海中想了半天,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魏母苦笑着叹了口气,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元暇,我虽没有生你养你,可我从应下你那第一声娘起,便是真的当你是我的孩子,是打心眼儿里疼爱你的。 我只有徴儿这一个儿子,虽然疼爱他多些,可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并不比他少。以后再有什么事,你直接与我说便是,徴儿不在,我这个做娘的便要护你周全。 你先好好去吃饭,稍后我便让行俨陪我去请稳婆来,让她出面帮你们正名。 还有那个齐氏,我定要去与她说道说道,她是当我死了不成?” 魏母听到是齐氏后,想起了从前的一桩事,也大概明白了她为何要如此做。 当初魏徴还没定下裴氏时,齐氏托人上过门来,与她说过她那个侄女。她那个侄女比魏徴小一些,也是个勤快能干的好姑娘。 魏母也找机会去见过那齐氏的侄女,见容貌也看的过去,便没什么反对的。 只是当她拿了两人的八字去看的时候,看相的却说两人的八字很不合,所以回来后她便找了个借口委婉的推拒了。 真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齐氏竟然还记恨着。 元暇听了婆婆讲的这些很是意外,见她一脸怒色要去给她报仇的样子,她心中也有些苦涩。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乐观,她的内心是极度敏感和自卑的,虽然面上看着总是笑呵呵的,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可实际上这些都是她装出来的。 她来到了新的环境,便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都隐藏了起来,尽量装做是真正的裴元暇,直到和魏徴成亲后,她才敢露出几分自己原来的模样。 方才婆婆的那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彻底感动了元暇,她想着自己的奶奶和去逝的爸妈,哭着一声又一声的喊娘,听的魏母心都碎了。 这一刻,她毫无表留的信任着婆婆,与这个婆婆交了心。 等元暇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魏母让她在家中吃饭,还让崔氏好好监督她。 她自己去洗了一把脸,拿了一把银钱装在帕子中放在了腰间,肃着脸带着行俨和珠珠出了门。 —— 接生婆姓郭,她是在元暇和魏徴成亲那日,为二人主持婚礼的那个老婆子。郭氏是族长的堂弟媳,在村里的地位很高,按辈分魏母要唤她一声伯娘。 她家离得并不远,魏母到了后特意使着劲儿揉了揉眼,红着眼进去与郭氏说明了来意。 郭氏这人最是心正,她听了这侄媳妇的一番话后瞬间眉毛倒竖,沉着脸问一旁的大儿媳妇:“浣浣,外头真传的这么不堪?” 她一旁的妇人与魏母的年纪差不多,她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的,娘,您千万别动火气啊。” 郭氏在前些时日受了些凉气,这两日虽然已经好了许多,却还没有真正断根,不能大动肝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回信 她闻言没有吭声,费力的起身对魏母和珠珠道:“走吧,我先陪你们去瞧一瞧。” 魏母感激不尽,忙殷勤的上前去搀扶着她,几人先去了郑海華的住处。 家里头,元暇吃饱喝足后没有事情做,便去弄了张空白的木板来。她要做一张具体的时间安排表,安排好她的作息时间。 婆婆的话让她想了很多,还有郑海華的出现,让她总结出了一个事实。那便是魏徴即使是成了亲,他也还是个香饽饽,依旧会有女人心甘情愿的送上门来。 这让元暇感觉很无奈,也很有危机感。 她不能停在原地不动,她要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不仅要让魏徴非她不可,还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裴元暇配得上魏徴~~ 元暇写完后把木板放在了显眼的地方,看着木板上的作息安排,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形体课一个时辰,练习厨艺一个时辰,写毛笔字半个时辰,看书半个时辰,跳舞半个时辰,刺绣半个时辰,跟着行俨学武半个时辰…… 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之前共八个时辰,十六个小时,她把除了吃饭外的其余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做好了这些,元暇去躺着小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婆婆与另一人的说话声。 她瞬间便清醒了,见床边站着的正是婆婆与郭奶奶,还有小桃的奶奶。 郭氏一脸慈祥,先让元暇起身先坐正了身子,接着走近了些从她的眉眼处仔仔细细的看。 元暇面上淡定从容,等郭奶奶看好了她的面色,还站起身慢慢转了两圈。 郭氏看完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另外两人道:“和那两个姑娘一样,都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魏母捂着嘴泣不成声,接着对元暇使了个眼色。 元暇瞬间便懂了婆婆的意思,她红着眼睛跪在郭氏和小桃奶奶面前磕了个头,求她们为自己做主。要不然,她没脸面再活下去了。 两位老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是齐氏,此时都是气的不轻,表示一定会为她们几个做主。 等出了房间后,郭氏冷着脸怒声道:“实在是不像话,好好的几个孩子,竟被她们给说成了这个样子。 要我说就得好好整治整治她们,我们魏家村的风气,这些年都被那几个长舌妇带坏了……” 声音渐行渐远,元暇终于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具体怎么整治那些人,元暇没去看,只听婆婆说她们罪有应得。 至于相思结,顾三娘在这几日已经全部摸索会了,元暇便把材料都交给了她。 等又过了两日,王氏先上门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她认可的朋友来。 这一次的事情,元暇最感谢的人便是王氏,因为她不仅相信自己,还特地去为她打听了整件事的经过,一丝不漏的都告诉了她。 魏母知道后对王氏也格外热情,托人去买了些肉,做了几个好菜来招待她。 王氏怪不好意思的,推脱不下,只好留在了这里吃午饭。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元暇给魏徴写了封信,把这件事也写进了信里,第二日便托大成叔把这信送了出去。 又过了好几日郑海華才出门,她见到元暇后竟然哭了,哭过后感叹:“我以为清者自清,只要我们行的正坐的端,时间便会为我们证明一切。 可我忘了,人言可畏!只要你没有证据,就不会有人信你。你知道吗,那几天我感觉就像被人堵住了嘴,连呼吸都格外的困难!” “谁不是呢?你以为,我又比你好过多少?”元暇苦笑道。 她说的对,人言可畏,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 流言就像是一把无形中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悄来到你的身边,在无声无息中划破你的喉咙!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意思,两人很快便又说起了别的话。 元暇跟郑海華说了自己给魏徴写了信,还告诉她,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郑海華听后愣了半晌,接着一脸艳羡道:“你们的感情可真好,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找到一个和我情投意合的男子。” “一定会的,海華,他就在未来等你。”元暇看着她的眼睛肯定道。 郑海華一脸的向往,可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魏徴的脸。她看着元暇苦笑着叹了口气,罢了,是她没那个命! 又过了半个月,元暇收到了魏徴的回信,除了信外还有两本书。一本诗经,一本道德经。 元暇把书放到了一旁,先拆开了信,见信中写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说,圣驾从三月时便开始东巡,如今停留在了齐州, 而他也得到可靠的消息,朝中的事如今是太子在处理,太子喜欢排场,因怕曲阳县的事会惹怒圣上,便全力压下了这件事。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把此事全推在了魏徴身上,让他一人承担后果。 第二件事,与圣驾同行的是晋王等人,晋王在年初时向圣上提议,要规定细致的科举制度。 圣上早已经采纳,并留了人在朝中,到八月时会进行第一次科考。 第三件事,魏徴说他打算隐姓埋名参加科考,面见圣上,把曲阳县的事亲自禀告于他。 北芪山塌这是天灾,不是人祸,想来圣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可若是他留在曲阳县,落在太子手里,那就凶多吉少了。 还有一件事,他找到了从北芪山缴获的大量兵器,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会选择临时投靠晋王…… 信的末尾处写道;若事情真到最后的这一步,不准做傻事,不准乱跑,在家中乖乖等着,自然会有人接应。 明明是一句命令的话,却让元暇紧绷着的脸瞬间变得柔和,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她把信纸全部烧掉后,吹熄了油灯,抱着魏徴的枕头进入了梦乡。 元暇把这些事都藏在了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知道魏徴的脾性,他既然选择了这样做,那就是有一定的把握。 魏徴的确有把握,此时的他已经拿着假的户籍出发了,乔装打扮过后的他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普通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李靖 县里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县衙交给了郑海華的兄长郑海阳继续处理,冰厂则是交给了元暇的父兄接管。 他出发的时候没有带多的人,只带了咬金和高齐,三人骑着毛驴出了曲阳县。 如今已经是七月下旬,再有不到一个月便要开始科考了,他们在两日后到达了巨鹿郡后又换成了马车前往省城冀州。 路上遇到的学子格外多,大多数都是出身寒门,只身一人徒步出行,只有少数乘马车的人,还都是几人合乘一辆。 像魏徴这样独乘一辆马车的人格外少,他身边又是小厮又是书童的,不知道惹了多少艳羡的目光。 魏徴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每每停下来休息时,都会见缝插针的指点咬金和高齐学功夫。 到了八月初一这天,他们赶在了城门关闭前到达冀州省会,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下。 翌日,魏徴三人坐在堂中用早点,从门口处走进来一位仪表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这人名叫李靖,字药师,雍州三原人士。 他的嗓门极大,进门后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下嚷道:“小二,把你们这儿好吃的都给大爷我端上来,再来一壶好酒。快一些,大爷我急着赶路。”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在魏徴面前又放下一盘肉包子,对着那大胡子殷勤的应道。 魏徴此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后让咬金慢慢吃,把目光放到了那大胡子身上。 这一看他有些惊讶,这人竟生的如此高大,目测比他要高出一个头来。 李靖起初发现了诸多目光也不在意,可见那瘦猴似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有些不乐意了。 他转身轻蔑的扫视了魏徴一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嗤笑一声道:“小子,你看什么看?难不成是个兔儿爷?” 魏徴没想到他会如此粗鄙,皱着眉有些不悦,淡淡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可咬金却不能容忍这一切,师傅在他面前被这人辱,顿时让他火冒三丈。他放下了手中的肉包子,赤手空拳的便走了过去。 魏徴来不及叫回咬金,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罢了,吃些亏也好,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果然,咬金开始还仗着力气大占了几分上风,慢慢的便没有了还手之力。 他面色涨的通红,可就算拼尽全力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又十几招后便被人家按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被制服的咬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服,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一人就能打败几十个人的! 此时小二端着酒菜过来了,李靖给他让开了路,翻了个白眼后猛地松开了咬金。 咬金趴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会儿都没爬的起来,感觉身上好几处都在疼。 见他没有真的伤害咬金,魏徴心中松了口气,起身过去对他抱了抱拳。 李靖面色缓和了些,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丢给魏徴,独自一人背对着魏徴几人坐下。 魏徴扶着咬金回了座位,把药递给高齐让他给咬金上药,他看着门外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李靖扭过头见他们还在,想着一个人吃也怪没意思的,便开口邀请道:“喂,小子,要不要过来一起喝两杯?” 魏徴正在想要不要收服这个人,闻言爽朗一笑,起身走过去道:“荣幸至极!” 两人连着对饮了三杯,如此烈性的酒,都是面不改色。 李靖哈哈一笑,主动开口介绍自己:“鄙人姓李名靖,雍州三原人士,你呢?” 魏徴闻言心中一震,打消了先前收服他的想法,谦虚的与他道:“小弟魏徴,字玄成,巨鹿郡下曲阳县人。” “巨鹿郡下曲阳县人?这么巧?我去年还在那里呆着了几个月呢!”李靖惊奇道。 两人不打不相识,魏徴知道李靖文才武略熟知兵法,便投其所好,与他谈起了兵书与军事。 听着听着李靖的双眼开始放光,等他讲过一个段落后停下时,亲手给他斟满了酒催他继续。 魏徴又讲了几段,等到了精彩之处却停下了,充满歉意的与他道:“李大哥,小弟该回房温书了,几日后便是会试……” “你是来赶考的学子?”李靖很是意外,他还以为,魏徴也是习武之人呢! 这样一来他更是佩服,能文能武,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从这日起,魏徴身侧便多了一个李靖,闲暇时他便会与李靖讲些他感兴趣的兵法。 李靖也很是开心,他不仅欣赏魏徴的才华,还对咬金这孩子格外感兴趣。 咬金和高齐也高兴,他们都多了一个指点武功的人,更加的用心练武。 到了九月末时,会试的成绩已经贴出来了,魏徴几人挤到了人群前面去看榜。 虽然在意料之中,可看到解元后面是他此时用的名字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李靖却很替他失落,他瞪大眼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魏徴的名字,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 魏徴没有解释,等回了客栈才与他说清了缘由,告诉了他自己此番来的真正目的。 李靖听魏徴说了前因后果后很是唏嘘,也更加的钦佩他了,决定先与他结伴一起前往大兴城。 到了九月中旬时下了一场雪,雪花如同鹅毛般从空中落下,不多时便把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了白色。 元暇这段时间过的格外充实,前几日和众人一起去领了官府给的第二批救济粮,昨日又把相思结的成品清点了一遍交给了郑海華。 此时她刚练完一个时辰的形体,额头上还在微微发汗,走到了房檐下放松着身体。 魏母见她出来,去端了碗热水你给她道:“渴了吧?天天这么折腾自己,也不知道你是图什么!” 元暇对她浅浅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碗小口小口的喝,没一会儿便完了一碗温开水。 擦拭了下嘴角的水渍,元暇指着自己的背部和手臂回道:“娘,您看看我的背,如今是不是变薄了许多?还有这里,这里的肉也紧实了。” 魏母听她这样一说愣了愣,接着仔细的盯着她看了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两年 她惊叹的看着她身上的几处变化,不由自主的夸赞道:“是不一样了,看着——更漂亮了!” 她还以为,元暇就是闲着没事折腾自己玩儿呢,没想到她做这些还真有用呀! 如今婆媳二人的关系已经好到情同母女,元暇嘟着嘴得意的耸了耸肩,继续在原地晃动身体和四肢。 她不知道魏母也动了心,从这天开始,也会经常跟着元暇一起练她学的这些东西。 还有郑海華,她闲暇时候会过来坐一坐,跟着她们比划两下。 很快便到了腊月下旬,许久不曾出现的裴母和柳氏也终于露面了,是元暇的一个堂兄赶着牛车送她们两人来的。 时隔半年再见母亲和嫂子,元暇恍惚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请了她们进来。 半年前她被人传的声名狼藉的时候,娘家始终没有人出面,让她心里有几分怨气。此时她的态度上少了些从前的亲昵,多了几分客套。 裴母和柳氏自然是察觉到了的,柳氏张着嘴想要解释一番,却被婆婆给伸手拦住了。 两人没有在魏家多呆,客客气气的说了会儿话,便接了行俨回去了。 等送了她们走后,元暇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到院里后便扁着嘴哭了。 魏母看了看大门口,又叹着气看了看元暇,把她搂在怀中安慰了一会儿。 元暇心里实在是想不通,娘跟嫂子明明一直都表现的很在乎她,可为何,在她最需要娘家人来撑面子的时候,娘家却一个人都没来! 没来也就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恨她们。可今天见了面,她们为什么没有一句解释,为什么不哄哄她? 元暇却不知道,走远了的裴母此时也俯在儿媳妇的怀里呜呜痛哭,惹的行俨拉长了小脸紧紧的皱着眉。 等到家以后裴母已经平复了情绪,特意对孙子叮嘱道:“俨俨,这件事你不许跟你姑母说,知道吗?” 她不说这话或许还没什么,她这样一说,反而让行俨起了叛逆心理。 “为什么?”裴行俨一脸认真的反问。 他的模样着实是像他姑母,此时这个样子跟女儿幼年时一模一样。 裴母看的愣住,很快便感觉喉咙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腥甜味儿,让她心中一苦。 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把指甲掐进了肉里保持清醒道:“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许就不许,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她的声音虽然很冷硬,却没有多少力度,让柳氏感觉不妙。 见奶奶说完便回了自己屋,行俨抿紧了嘴好生委屈,给柳氏行了个礼便也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氏此时顾不得儿子,她忙跟着婆婆进了屋,见婆婆果然是又不舒服了。 裴母硬生生咽下了口中的腥甜,她已经站立的不稳了,充满歉意的看着柳氏。 柳氏忍着泪意上前扶婆婆躺在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去院中给她煎药。 到了年三十这天下午,一个和娘家同村的小媳妇来告诉元暇,说她娘让她初二时不用回去了。还说是因为天太冷,怕她吹了风。 元暇眼中一黯,没有追问,淡淡的跟她道:“我知道了,那你等那日来我家一趟,帮我给娘家带些东西去。” 这小媳妇刚走,郑海華便来了,一脸喜色的交给元暇一封厚厚的信。 元暇接到后扫了一眼,见是熟悉的字迹,不由得欣喜若狂。 让郑海華先在院里等着自己,她回了房间拆开信一页一页的看,半个字都没有落下。 信自然是魏徴的,信中写的都是他路途中的所见所闻,让元暇彻彻底底的安了心。 在信的最后说,他此时人在大兴城,等开了春经过殿试后便有可能会回来。 元暇看着这几句话满心的期待,把魏徴写给婆婆的几页单独放在了一旁,去取了箱子底下的盒子出来。 这个盒子中放的是她的贵重物品,上面有一把精巧的小锁,她此时把这信也锁在了盒子中。 ~~ 两年时间很快便过去,元暇和魏母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所有人见了都会下意识的夸赞一声。 尤其是元暇,她的容貌如今已经长开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她做到了她初始所想的,悄悄的拔尖儿,然后惊艳所有人! 她的身材依旧很纤细,可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绝对都有肉,漂亮的脸蛋、精致的五官、肤色白皙、凹凸有致的身躯…… 现在的元暇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女人味儿。 这不,此时她只是在雪中随意的回眸一笑,便让刚进门的郑海華看呆了眼。 此时的郑海華做的是男装打扮,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压根不会看出来她是一个女子。 她才从县衙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浑身都是雪,连眉眼处都是厚厚的一层霜白。 里面元暇正在和行俨几个一起打雪仗,小桃很快便发现了在大门口发呆的郑海華,笑着喊了声“郑姐姐”。 见真是郑海華,元暇一喜,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郑海華回过神来后心里有些心虚,她算是明白了,当初她根本就不是爱慕魏徴那个人,她就是单纯的好色,看上了人家那张脸! 现在好了,人家不在,她竟然看上了人家的女人。哎!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元暇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笑的明媚动人,去给郑海華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道:“海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去年三月的时候,她们又收到了魏徴的来信,信中说他暂时回不来了。 这个暂时很长,如今都又是腊月了,他还是没有回来。若不是每个月底都会有一封家书准时抵达,元暇都要担心死了! 郑海華从去年初开始,便一直做男装打扮,跟着她兄长郑海阳做事。包括每一回的家书,也都是她给自己送来。 今天既不是对账取货的日子,也不是送信的日子,她这么匆忙的回来是做什么? 郑海華这瞬间感觉心跳慢了半拍,她暗骂着自己没出息,把刚得到的好消息告诉她:“婶娘,我三哥得到消息,叔叔五日后便会到达巨鹿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假的身份 这个消息很突然,对元暇的冲击也很大,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等明白了郑海華的话时,她激动的站起来把郑海華抱住,大声喊婆婆快出来。 屋里面魏母正在和其她人一起专注的编手中的相思结,她闻言立刻应了一声,起身朝着外面的元暇走去。 郑海華被元暇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一脸懵,此时感受着胸口处贴上来的两团柔软,后面要说的话全忘了。 就连手中的水,也全撒在了自己身上,等反应过来后跟触电似的猛地推开了元暇。 元暇丝毫不在意,还歉意的帮她擦了擦身上,让她赶紧进堂屋去烤火。她现在太激动了,激动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人知道。 远处的行俨几个也都停了下来,行俨让小伙伴们先接着练功,自己一脸好奇的去了姑母身边。 这几个孩子里,除了小桃,其他的几个小朋友都在跟着行俨习武。他们的娘,此时都在屋里编相思结。 魏母出来后很是疑惑,见元暇笑得开怀,便也下意识的跟着她笑。 元暇又去把婆婆抱住,兴奋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娘,过几日夫君就要回来了,你开不开心?要不然我们去县里接他好不好?” 不知道两年半不见,他还能不能认得出她来,元暇想想便觉得想笑。 还有他,他应该也长高了吧,不知道五官的变化大不大。 魏母装作一脸嫌弃的推开她,用帕子擦着脸上的口水将信将疑道:“真的?你没骗我?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主要是如果去县里的话,肯定要有人互送,那互送的人里指定会有大成。 这孩子有一段时间总爱找借口让她去大成家,还故意制造机会让她们两个相处,魏母察觉后臊的都没脸再出门儿了! 她也知道大成对她的那点儿心意,可徴儿的爹都死了十年了,她是真没有一点改嫁的心思。 “怎么会呢娘,是真的,海華亲口告诉我的。我发誓这回不骗你,不信你问海華!”元暇半垂着头看着婆婆,拽着她的袖子故作委屈。 她也回想起了那几件事,心中觉得跟是可惜,打算等魏徴回来后跟他商量一下。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啊,她才三十三…… 郑海華在堂屋内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出来对魏母道:“魏奶奶,婶娘说的是真的,我三哥说魏叔叔他几日后要回来了。” 魏母这下信了几分,红着眼圈道:“怎么这么突然?前些日子徴儿不是还在信中说,他在……” 元暇大惊失色,忙捂着她的嘴在她耳旁嘘身道:“娘,这些事等过几日见了夫君他自然会与我们说,我们不能把他的事情说出去。” 魏母也是被这消息惊的一时昏了头,闻言忙住了嘴,向她点着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突然见行俨在一旁站着,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 元暇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俨俨,你师傅的事关重大,暂时不可以告诉其他人。你是个男子汉,可要帮姑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哦~” 裴行俨如今很喜欢别人说他是男子汉,他心里很受用,郑重的看着元暇点了点头。 魏母心里想的要更远一些,又问郑海華:“那海阳有没有说,徴儿他走的水路还是陆路?具体到了哪里?” 郑海華这才想起话还没说完呢,她脸色一变,拽着她们进屋关了门小声道:“我三哥还说,叔叔这回是辞官回来的,明面上的身份依旧是贝州漳南县的窦建德。 所以他想,叔叔应该会先去那边一趟,等安排好了那边才会在暗中回我们这边。” 这个假的身份魏徴曾在信中解释过,元暇也是知道的,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 魏徴曾在信中说,他原本是打算和皇上说清事情的真相,恢复自己的身份的。 可他那时刚说了几句,还没道破身份,便被人给截了话。 那人是太子杨勇的人,不仅截了他的话,还先一步说起了北芪山塌的事。 他颠倒黑白,说当地的官员心术不正,惹怒了上苍,这才让上苍降罪于曲阳县。不仅把这事情全部都推在了魏徴身上,还诬陷他身背数条命案。 偏偏在三月时因仁寿宫落成,皇帝去临幸时发现,役夫劳累至死者众多。 魏徴百口莫辩,见皇帝已然震怒,当即便苦笑着住了嘴,决定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等下了朝,他主动去晋王府拜访了晋王,与他说愿意投靠在他的门下。他只有一个条件,便是请他保住“魏徴”的性命,还有曲阳县县令的位置。 当然了,他只说是因与魏徴有过命之交,具体的并没有交代。 作为回报,他贡献了他亲手所画的图纸,上面所描绘的是后世的疏浚永济渠、广通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五段加起来共五千多里链接贯通的大运河。 晋王看了图纸后大喜,他没有追问魏徴具体,当即便表示他会摆平此事,让他放心,还亲自送他出了晋王府。 果然,不过是两日,皇帝便又改了说法。 他当众又说,曲阳县的事情是天灾无情,魏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改变不了。不仅不做惩罚,还让他继续治理曲阳县,将功抵过。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云云,元暇已经记不清了。她此时皱着眉咬着下唇,心中忧心忡忡。 魏徴在信中说过,晋王很看重他,一直在找机会提拔他。既然如此,晋王还会那么轻易的放他回来吗? 晋王的确是不愿意放魏徴离开,若不是太医们一致判断他的风寒有可能会传染给他人,他定要亲自登门看一看他的病情。 又五日后,魏徴一行已经安全抵达巨鹿郡,扮作窦府仆从的李靖率先下了船。 他先叫了个代脚的小轿来,接着从高齐和咬金的手中接过魏徴,小心的扶着“弱不禁风”的他朝着小轿走去。 除了咬金和高齐以外,他们身后还跟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中有两个人是晋王派来的眼线,除了这两人,剩余的都是魏徴信得过的人。 此时周围的人群中也有几个是郑海阳派来接应的人,这几个人已经发现了魏徴一行,正隐晦的看向他们。 其中一人早就得了魏徴的吩咐,此时找了个时机,低着头悄悄的跑进了人群中其中一人汇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掉包 魏徴忙用手肘顶了下李靖的肚子,与他使了个眼色后,猛地弯下腰摇晃了几下,好似突然站不稳了。 他用手遮挡住目光向身后看去,见晋王的人并没有发现那个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李靖做出焦急的模样稳住他的肩膀,又刻意大着嗓门道:“大人你怎么样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去请个郎中来瞧一瞧吧?” 魏徴的脸色瞬间便憋的通红,紧接着,脖颈和额间的青筋也暴涨。他手忙脚乱的掏出帕子,捂在嘴上隐忍的咳了好几声,这才慢慢和缓了一些。 等呼吸通畅后,他看着李靖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回道:“不用,等吃过饭后休息半日,下午接着赶路。 连太医都说我这病好不了了,谁还能有办法?我要早日回家,见一见我的父老乡亲最后一面,落叶——归根!” 说到后面时他的声音很凄凉,后面四个字更是特意顿了顿,让人听了后便心生不忍。 身后的咬金和高齐知情的内情并不多,多数的事情他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比如魏徴装病一事。 两人此时都是耷拉着脑袋,丧着一张脸,整个人都失了魂儿一样。 若不是师傅特意叮嘱过,不准他们暴露真实的身份,他们早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魏徴挣扎着从李靖怀中站了起来,可没等人松口气,他便又软软的跌回在李靖怀中。 这回他无论如何使劲儿也站不起来了,捂着嘴便是一通猛咳,吓得周围的人都赶紧走的远远的。 怕咬金和高齐会冲动坏事儿,魏徴用眼神示意李靖看好他们,接着急喘了几口粗气,双眼一翻,直接载倒在他的怀中。 他的样子就像是将要油尽灯枯了,就连手中带着血迹的帕子,也顺着他的手掉落在了地上。 好戏,正式开始了! 李靖面上惊恐万分,特意等晋王的人上前看了一眼,随后才慌乱的捡起那帕子塞在怀中。 随后摸了摸魏徴的鼻息,他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念叨:“感谢苍天保佑……” 高齐和咬金没有听到他的自说自话,大哭正要哭着扑过去喊师傅,被李靖猛地抬手甩了两个巴掌。 “在这哭什么丧?大人他只是一时晕厥了,把眼泪都给我擦了。” 为了让一切看起来更逼真一些,他下手时丝毫没有手软,直接把俩人都打懵了。 晋王派的那两人都看清楚了带血的帕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想着主子暗中的吩咐,他们心中有些担忧被染上,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李靖去把魏徴放在轿子中后,又就近找了一位“路人”问路。 得知不远处就有一家上等的客栈后,他忙吩咐轿夫加快速度,去他问出来的那家客栈。 而轿子内,等轿子开始晃动后,魏徴立马就肃着脸坐正了身子。 他此时没有了方才那种病怏怏的模样,面色虽然依旧不好看,但是目光却是如同含了星光般发亮。 魏徴先是用匕首刮去了这两年特意留长的胡须,又把穿在外面的衣衫脱下,露出里面的粗布外衫来。 接着,他把头上的纱帽也摘了下来,换成了一根普通的布条绑起。 最后是脸,他拿出特意用药水泡过的帕子擦了擦脸,露出了一张光洁无瑕的绝美脸庞出来。 还有别的一些细微处,脖颈,耳朵,手……魏徴也都细致的擦的一干二净。 如今没有了那些胡须,也没有了焦黄的皮肤和斑点遮挡,让他终于恢复了从前那副俊美无双的模样来。 如今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了,棱角分明,此时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十分的清冷孤傲。 等准备好了这一切,魏徴脑海中想着太子和晋王的明争暗斗,目视着前方冷笑了一声。 从今天起,他就不再是第一状元窦建德了,而是曲阳县的县令魏徴! 让他们慢慢打吧,到时候这天下越乱,对他就越有利! 魏徴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的声音,等着李靖的暗号,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掉包计策。 过了没多久,果然见有一家客栈出现在眼前,李靖忙指着前面对轿夫道:“好了,就是那里,速度再快一些。” 两位轿夫都很听话,他们几乎是用跑的,很快便冲到了客栈的前面。 而且巧的是,对面也迎面而来了一顶轿子,后面同样跟着十几人。 这十几人都是魏徴所熟悉的,走在前面抬轿的是郑海阳,跟在轿子一旁做奴仆扮相的是郑成鋒! 两顶轿子停下后离的很近,郑成鋒恭敬的对轿子里的人道:“公子,客栈到了,奴先帮您压轿。”话落后,他友好的对着李靖一方点了点头。 这时突然发生了意外,就在李靖也要弯腰要去掀轿帘时,从客栈里冲出来一位披头散发的疯癫女子。 女子此时光着脚,手中拿着一把滴血的菜刀胡乱挥舞,模样看着十分可怖。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许多人,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异常。 李靖大声呼喊着保护大人,却趁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和对他点头的人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快速推翻了轿子。 两顶轿子直接便撞在了一起,轿子四分五裂后,从零散的木板中滚落出两个人来。 一人反应迅速的爬了起来跑到了一旁躲着,而一人却依旧不省人事,连纱帽都摔掉了。 这两人一个是魏徴,另外一个便是真正的窦建德,此时窦建德的装扮与魏徴下船时一般无二。 拿菜刀的女子最终被人制服,场面也被控制了下来,李靖忙跑去窦建德身边检查他的情况。 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四肢一番,他抱起窦建德对发呆的高齐和咬金呼喊:“你们两个,快去请郎中,快去附近请郎中来……” 李靖一边喊,一边往客栈里面跑。 晋王的人虽然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没有怀疑什么,立马便整理着衣裳跟了上去。 主子特意叮嘱过他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窦建德,防止他耍什么花样。 客栈外,魏徴和郑成鋒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跟在后面进了客栈。 高齐和咬金看到魏徴后已经完全傻眼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被郑海阳带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婢女 魏徴走在前面一脸悠闲,手中拿着一个相思扣来回把玩着,思绪明显已经飘远了。 郑成鋒对他依旧是恭恭敬敬,可对上匆忙迎上来的小二时,确是颇有威仪道:“两间上等的客房,准备好浴桶,我们公子要沐浴。” ——— 这里的事元暇一概不知,那日郑海華走了后,她和婆婆都是担忧的一夜未眠。 到底要不要去县里等魏徴呢?什么时候去?是偷偷去还是正大光明的去? 她犹豫来犹豫去的,等日子都过了两日了,也没拿定主意。 腊月十六这日吃过了晌午,她和婆婆两人在屋里贴着墙站立,都刻意不谈魏徴回来的事。 感觉站的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放松了下来,准备去换上宽松的衣裳练舞。 魏母也跟着停了下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今日这天气不错,我去房檐下晒会太阳,就不陪你了啊。” “好,那您去吧。”元暇背对着她边脱衣裳边道。 她们婆媳二人都没想到,此时魏徴悄悄回来了,这时已经到了村里。 一刻多钟后,看着眼前禁闭着的大门,魏徴颇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又下意识的低头整理好了衣裳。 等这些小动作过后,他转过身对身后的郑海阳道:“你们就不必进去了,趁着天色还早,直接回县衙吧。” 该交代的事情他在路上已经都交代过了,郑海阳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与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 此时魏徴身后只剩下两个背着包袱的靓丽女子,两人都是统一的未婚女子装扮,一个庄重一个活泼。 活泼的女子叫晓月,她笑着对一旁看热闹的人道:“乡亲们也都散了吧,大人他已经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她便是那日拿着菜刀的疯癫女子,也是魏徴的婢女,在魏徴身边伺候了一年多。 此时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惊奇,看着她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晓月也听不懂这些人说的什么,等这些人好不容易都离开了,她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突然见大人扭头打量她,她脸上一红,低着头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却不知,此时魏徴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早已经不记得红惜的模样了,可这些人方才都在说,她长的很像死去的红惜。这……会不会让元暇误会? 可此时已经到家门口了,也不好让她走,他只好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去拍了拍门。 今日这太阳实在暖和,魏母在摇椅上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拍门声吓得她一个咯噔便醒了过来。 “谁啊?”她捂嘴打了个哈欠,看着门口处懒洋洋道。 魏徴听出来这是母亲的声音,他眼圈一红,深吸一口气压抑了情绪道:“娘,是儿子,儿子回来了。” 魏母呆了好一会儿,突然醒过神来,跑到元暇的门口激动道:“元暇,徴儿回来了。” 元暇隐约中听到了魏徴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太想他了,出现了幻觉呢。 她闻言喜不自胜,猛地丢下手中的书,毫无形象的奔向门外。 魏母差点被她推倒,知道她这是太激动了,也不怪她,擦着脸上的热泪跟了上去。 大门已经被裴行俨打开了,元暇出了房间后往门口看去,一眼便见到了面带笑意的魏徴。 两个人遥遥相望,元暇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两年多不见,他又长高了,也更帅气了,看起来更有魅力…… 她此时对他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眼中含着泪,不顾旁人的目光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元暇的变化太大,魏徴差点没认出她来,直接便看呆了眼。 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他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拖住她的双腿,以免她往下掉。 身后的晓梅和晓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晓梅是因为太过意外,晓月则是心中震惊。 两人实在是没想到,大人家中的发妻会是这般上等的姿色,一点也不输那些贵妇和宫中的娘娘。 元暇此时直视着魏徴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惊喜,她挑着眉心里很是得意。 魏徴见她笑得眼睛弯弯,此也跟着她笑,还故意捏了捏她的大腿。 元暇没防到他会如此做,痒的在他怀中乱扭,也因此与他贴他更紧了。 魏徴是个正常的男人,此时他喉咙一紧,盯着元暇的红唇咽了咽唾液。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让晓月看红了眼,恨不得大人怀中抱得是自己。 魏母正看着二人并没有因为分开而生分,笑得格外开怀。 她正要去关上大门,却突然扫到了魏徴身后的晓月,瞬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姑娘是谁?怎会这般像死去的红惜? 晓月很快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忙尴尬的行礼道:“老夫人安好,婢子晓月,是大人的婢女,平日照顾大人饮食起居。” 晓梅看着和大人有几分相似的魏母,也忙跟着行了个礼,与晓月说了同样的说辞。 元暇这时才发觉魏徴身后竟然还有两个人,她看了眼晓月和晓梅,从魏徴身上利落的跳了下来。 说句实在话,虽然魏徴早就在信中和她说过,身边有下人在精心的照顾着。 可她从没想过,照顾他的人会是两个女人,更没想过他还会把这两个女人带回来。 元暇她并没有见过红惜,所以没发现晓月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心中很是难受。 她鼓着嘴看了眼魏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魏徴却以为元暇是认出了晓月,他心中一慌,忙给她擦着眼泪解释道:“娘子,你若是不喜欢晓月,我把她送走便是。我早就不记得红惜的模样了,所以从前也没把她们往一处想过……” 元暇一脸震惊,她侧过脸躲开了他的手道:“你说什么?红惜?” 她再次打量了晓月一番,再回头看婆婆媳妇一副吓到的模样,元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苦笑着擦掉了眼泪,又心痛又委屈道:“魏徴,我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话说完,她又风风火火的又跑回了房间,跟方才跑过来似的那般迅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章诗经 魏徴眼睁睁看着元暇跑进了屋,心中感到很是烦躁,眼底的光也在瞬间变得黯淡。 在路上时,他想了千百种回来后会面对的场景,却没有一种是眼前这样的。 魏母此时已经不去看那个晓月了,她没能拉住生气的元暇,面上很是难看。 扭头看着许久都不见的儿子,她也觉得不亲热了,皱着眉对他冷声道:“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过去看看?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说是什么伺候的婢女,婢女哪需要这般漂亮,这般细皮嫩肉的?海華可是跟她们说过,那大户人家的贴身婢女就是暖床的。 将心比心,如果今日她是元暇,她也会这么生气! 魏徴看着母亲发火更是觉得烦躁,可他还有几分理智,磕了个头后才大步追了进去, 魏母的脸色随着他的举动缓和了几分,等他进屋后,对两个不知所措的丫鬟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就给我回哪里去,我魏家不需要下人伺候。” 晓梅和晓月闻言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便朝着她跪下了。 这样子反倒是把魏母吓了一跳,她悻悻然的后退着,想着还是等元暇处置她们二人吧。 再说房间内,元暇已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的捡起方才看的书继续看。 魏徴进屋后看着她这模样倒是笑了,笑过后没有继续看她,也没有急着跟她解释什么,而是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子,去箱子里找了一套合身的新衣裳出来。 从他进来后,元暇的余光便一直跟随着他转,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正疑惑着呢,突然见他拿着衣裳停在了自己面前,示意她起身帮他换衣裳。 元暇见他如此简直要气笑了,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把脸扭在一边故意不理他。 魏徴见此也不生气,他依旧没有开口解释什么,挑了挑眉后开始自己动手脱衣裳。 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等脱的只剩下一身贴身衣物时,半蹲着板正元暇的脸让她面对自己。 此时空气特别的安静,安静的元暇都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跳动着不分彼此。 两人就这样互望着僵持了好一会儿,魏徴的目光从认真到宠溺,让元暇只想沉醉其中。她不再板着脸,憋不住笑了出来。 感觉这样实在是没出息,她努力绷着脸起身走远了些,刻意背对着他不再与他对视。 魏徴看的好气又好笑,干脆去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上,翻看着她看到一半的书。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元暇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见他翻看着看的认真,不由得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魏徴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笑着抬眼问她:“你在看诗经?这些都能看懂吗?需不需要我来教你?” 其实他话中有话,可元暇没听出来。 她终于扭头看了魏徴一眼,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道:“不过是诗经而已,我当然能看得懂,就不劳夫君您费心了!” 魏徴被她的模样逗笑,把书翻到了某一页又道:“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来告诉我,我看看你是真懂还是装懂。” 为了不让他看扁自己,元暇暂时了放下不满,心不甘情不愿的挪了过去。 清了清嗓子,她顺着他指的地方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 话道此处她顿住了,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凝望着他久久不语。 魏徴握了她的手回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娘子可懂我的心意了?” 元暇鼓着嘴巴哼了一声,故作委屈的小声嘀咕:“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没有那么容易。” “你个小醋坛子,什么醋你都吃得下去!”魏徴合上书,嗔怪的瞥了她一眼道。 见她撅嘴又要生气,他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语重心长道:“娘子,我们说些别的事情好吗?何必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大动肝火?这么久没见了,你难道就没想念我?” 元暇这回没有反抗,低着头看着脚尖道:“我才不想你呢,你都不想我,我为何要想你?” 哼,别以为转移了话题,她就能原谅他了! 知道她这是死鸭子嘴硬,魏徴环着她的腰柔声道:“傻姑娘,我若是不想你,做什么要每月寄一封家书回来?” 都说家书抵万金,如果不是因为思念她,他何必每月都大费周章的让人送信回来? 听到这句久违的称呼,元暇心中的气散了些,却依旧有些不甘心。 她沉默了一会儿,半真半假的苦笑着试探:“那么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养在身边,还千里迢迢的带了回来。夫君,你确定是无关紧要,而不是心头所好吗?” 魏徴闻言气结,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什么心头所好?不过是两个端茶递水的丫鬟而已,连我的房间都没进去过。 带她们回来也是怕晋王会有所怀疑,你能不能理智一些?”他说着,便作势要推她起来。 他手上并没有使劲儿,元暇也懂得了他话中的意思,她适可而止,顺势起身换成跨坐的姿势,贴着他的身子坐在他腿上。 见他呆愣住,元暇装作若无其事,抱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耍赖:“不准推我,再推我我就真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见她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心性也没有变,魏徴摇着头失笑。 二人的姿势很是暧昧,等元暇感觉到身上游动的手时,魏徴的目光已经变得异常炙热。 元暇看的心中一颤,凑在他耳边声若蚊蝇道:“夫君,忘了跟你说,欢迎回家。还有,我想你!” 魏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如何能经得起她如此撩拨?当即便按着她的脑袋深深一吻。 他这回不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抱着她大步到了床边后,直接便压了上去扯她的衣裳。 虽然动作粗鲁,却半点也没伤到元暇,让她心中充满了期待。 房间外的魏母已经预料到了小两口房间内的情况,她先一步支开了院里的人,自己也离得远远的不去打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脱身始末 魏徴穿戴整齐出房间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了,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看着此时静悄悄的院子,他有些纳闷儿,也有些心虚。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他走到西屋门口喊道:“娘?您在不在家?” 起先的两声时魏母故意装作没有听到,直到他喊的第三声时,她才装作睡醒了的样子回道:“徴儿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该做夜饭了不?” 魏徴听到她的回答后松了口气,勾着唇角语气松快道:“还早呢,再过半个时辰吧,我要先烧些热水。” 热水是干什么用的,魏母自然不会多嘴去问,母子二人心照不宣。 “行,那你去烧吧,我这正好要去问你四奶奶一些事儿。”魏母含糊着敷衍道。 房间里的元暇睁大眼睛听着外面的对话,随后又看了眼身下乱糟糟的褥子,羞的把整个人全部都蒙进了被子里。 婆婆她肯定什么都听到了,她是过来人,百分之百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都是魏徴,都说了让他轻点了他就是不听,还故意作怪,让她忍不住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来! 自言自语的了念叨了一刻多钟,元暇的体力慢慢恢复了些,而魏徴也正好提着热水进来。 把水温兑的刚刚好,魏徴去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着里面缩成一团的元暇宠溺道:“水兑好了,快起来,要沐浴了。” 元暇实在是不好意思与他对视,虽然两人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她却始终羞涩的躲避着他的视线。 魏徴的眼神再次火热起来,只是他懂的节制,很快便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没有闹她,他横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浴桶中。 元暇进了水中瞬间便觉得舒缓了许多,片刻后把头靠在浴桶上让魏徴在帮她洗头发,她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搓洗着身子。 魏徴还从没给人洗过头呢,起初还笨手笨脚的,扯痛了元暇几次,不一会儿便拿捏准了力度,不轻不重的给她按摩。 这逐渐专业的手法按的元暇昏昏欲睡,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努力睁着眼睛说话。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瞪大眼睛问魏徴:“夫君,我还没有问你呢,你为何突然就回来了?之前不是还在信中说,要到后年才能找机会回来嘛。” 这件事情很重要,就算她此时不问,魏徴过后也是要告诉她的。 他轻轻帮她梳通头发,给她简单说了下朝中和大兴城的局势:“晋王一直以来都不服他的兄长做太子,这件事大兴城里人皆尽知,就连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 晋王这几年在暗地里收集了许多太子的罪证,太子也没有闲着,手中也有他的许多把柄。他们兄弟二人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都憋着一股劲儿给对方致命一击。 如今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们二人的争斗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了,最多明后年就会有一个结果出来。 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不论是他们本人还是他们的派系,都躲不过最终的结果。 我本就无意卷进去,所以不想参与,不能在那里越陷越深。于是我从九月上旬时就开始装病,拖到了十月初辞官。” 前面的元暇听的似懂非懂,又接着问他:“那你是晋王的派系,你知道他那么多事,他怎么会放你回来?” 魏徴闻言自信一笑,慢慢与她解释道:“他当然舍不得了,不仅舍不得放我离开,还舍不得对我下杀手。” 毕竟他为晋王出过那么多次主意,晋王早就视他为晋王府的谋士,所以自然不舍得。 不过,他已经在关键的位置安插好了他的人,非走不可了! 见元暇的面色有些诡异,还翻着眼珠使劲儿的看他,他反应过来后拍了拍她的额头笑骂:“你个小坏东西,给我老实点儿,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元暇闻言抿着嘴偷笑,她也知道多半不是那个意思,应该是晋王看重他的才华吧! 果然,魏徴又继续道:“十月中旬时,我与晋王派来的人透露,我想回家一趟。还说等我病好了,就继续到大兴城为他效力。 他应该是权衡了利弊,到了十月末时派了两个太医来,等太医走后便安排我离开。不仅路程安排的妥帖,还派了两个高手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跟着监视你?”元暇惊讶道。 魏徴点头称是,随后冷笑了一声又道:“他舍不得杀我,可那是在我对他衷心的前提之下。若是我那时露出一些马脚,一切就会前功尽弃,那两人会立即对我下杀手!” 元暇心中唏嘘,片刻后又问:“既然情况那么严峻,你又是怎么脱身的?” “这件事我从九月时就开始安排了,郑家父子收到我的信后就开始全面准备,自然是万无一失。 还有窦建德,他也特意把自己弄得像是大病一场,没有让晋王的人起疑……”见元暇一脸崇拜,魏徴心中有些得意。 等把整个计策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她后,魏徴又顺便解释了两个婢女的事:“晓梅和晓月多多少少的发现过一些我的不同,其实,我是打算找机会除掉她们的。” 见元暇面露惊诧,他又长叹一声道:“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能杀害无辜,尤其是她们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 于是我便让李靖先安排她们在我之前离开,先一步到达了巨鹿郡,预备着让她们在县衙里继续当差。 原本我的打算是让郑海華做那个疯女子的,只是没想到,郑家父子都不舍得她冒险,便把人选给偷偷换了。好巧不巧的,正好换成了晓月。” 可元暇还有一点不明白,于是最后又问:“夫君,我很好奇窦建德这人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从头到尾那么配合你?” 不仅让魏徴借用他的身份参加科考,还从没有去大兴城揭穿过他,这个人好奇怪啊! 魏徴淡淡一笑,拿起旁边的干帕子擦拭着她的头发道:“他三年前与人发生争执,误杀了人,正巧逃到了我们县。那时我无人可用,看他胆识还不错,就留他在县衙做了衙役……” 等她的头发绞干穿戴整齐后,婆婆和崔氏几人已经都回来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厌恶 元暇去把围脖戴上,又照了照铜镜,这才满意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如今她已经看惯了这张陌生的脸,不像最初看到时那样抗拒,于是便买了个铜镜回来放在梳妆台上用。 她没注意道,身后的魏徴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就恍惚着失了神。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堂屋里,正在准备晚饭,两人没多久也一起去了堂屋。 魏徴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毫不避讳牵着元暇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元暇心中一暖,与他对视了一眼,顿时笑魇如花。 她此时嘴唇红肿,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整个人明显都不一样了。这样的变化,自然被每个人看在眼里。 魏母的心中格外激动,她直勾勾的盯着元暇的肚子,仿佛已经看到她怀了孩子似的。 等她走近后,她忙让魏徴扶着她先坐下道:“闺女,你想吃些什么,娘去给你做。若是家里没有的,明日就让徴儿去给你买回来。” 婆媳两人往常没少这样称呼,元暇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崔氏是行俨也早就习以为常。 可魏徴却是无语凝噎,看着如此殷勤的母亲,他扶着额有些不可思议。 元暇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她摇了摇头,红着脸对婆婆说:“不用娘动手,随便吃些什么都行的,我不太饿。” 话落后她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 魏母从没觉得儿媳妇的酒窝有什么不对,可此时看了看一旁的晓月,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这晓月的脸型和五官,再加上元暇脸上的酒窝,不就是原来红惜的模样吗?这个联想让她面上忽然一白,笑容险些就维持住去了。 不行,她得立马问一下徴儿,若不然她的心不安。 她找了个由头叫走了魏徴,魏徴也没有多想,两人一起去了西屋说话。 元暇没有发现婆婆的变化,她进门时就看到了晓梅和晓月,正在思索该如何安顿这二人。 魏徴方才和她商量过,来年要带着她和婆婆一起回县衙,以免在家呆的久了被村里人看破什么。 那里的后宅比较大,身边是要有人伺候的,总不能什么粗活她们都亲力亲为。 所以元暇知道,魏徴的打算应该是让她们也跟着去,今后就呆在后宅里伺候她和婆婆。 可是她不想,哪怕知道了晓月帮了魏徴的大忙,她也不打算留她在身边。 谁知道留下来魏徴会不会跟她们培养出感情来,万一哪天魏徴脑子一热,背着她和她们滚床单了呢?那她找谁说理去? 不是她小人之心,主要是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她听说的太多太多了。最后是防患于未然,一开始就杜绝这种可能性! 再有一点就是,她……算了算了,她承认,她就是小心眼,她容不得魏徴身边有别的女性。除了她和婆婆,谁都不行! 崔氏先前已经听魏母说了晓月的事儿,知道她长的像以前的红惜,元暇不喜欢她也是正常。 况且,还有一件事她从没跟旁人说过,也是关于这个晓月的。 咬金曾和她写过一封信,信中提起过这个晓月,说她私下玩笑时让他和高齐叫她小师娘。 以前没见着过这姑娘就算了,可此时她已经跟着大人回来了,便不容得她不去多想。 此时见元暇盯着晓月和晓梅眼神隐晦不明,崔氏以为元暇已经知道了晓月对大人的心思,便没有管这个闲事。 天色越来越晚了,她去点亮了灶台上的油灯,默不作声的开始做晚饭。 行俨也有事情做,他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有些不同,尤其是姑母的脸色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他乖巧的捧着书坐在灶前,一边看书一边帮忙烧火。 不知道为何,元暇看着晓梅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不喜欢罢了。可看着晓月,她却越看越觉得厌恶,这种感觉实在是奇怪。 而西屋的魏徴听了母亲的问话,却是瞳孔猛地一缩,久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没想到,元暇的酒窝不止像他快要遗忘了的那个人,还会与红惜相似。 他闭上眼,清晰的回想起了从前的人和事…… 在一处精美奢华的寝殿内,一名身材消瘦的美妇人正在床榻上沉睡,暖烘烘的地龙烧的她面色有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润。 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新封的皇贵妃,他握着她的手感觉无力至极。 她的身体近来每况日下,他知道,她就要离他而去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皇贵妃时日无多。 “咳咳……” “醒了?爱妃可觉得好些?” 年氏咳过之后面上如同上了妆似的,顷刻间便变得光彩照人:“皇上,宝墨她去哪里了?臣妾有些口渴。” 她说话时,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看着格外的美艳。 她已经多日不能开口言语,雍正帝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红着眼哀痛不止。 他伺候她喝了水,脱了鞋袜与她躺在一起,静静的握着她的手。 年氏见他竟然哭了,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劝道:“皇上,臣妾以后不能再陪伴您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只是她说了好些,雍正却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无声哽咽:“你留下来陪着朕好不好,没有你,朕该怎么办。” 年氏又有些倦了,可她知道,这次闭眼之后,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她要交代遗言。 她轻轻一叹,依偎在他的怀中呢喃:“皇上,您从前答应过臣妾的事,还做不做数了?” “哪一件?”他答应了她许多事,可好些都没有来得及兑现。 年氏冷然一笑道:“等臣妾没了后,不要再顾及,早日杀了年羹尧。” “好!” “还有,若是有下辈子,我们就一起投生在普通人家,别生在帝王家了。到时我们男耕女织,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与我抢你。” “好!” 年氏鼻子一酸,看着他的眼睛委屈道:“其实你的那些女人,臣妾一个都不喜欢,都厌恶极了。就连皇后娘娘,臣妾也讨厌。” 雍正哽得嗓子痛,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摸着她的眉眼连连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回溯 “只是现在皇上还不能急着去找臣妾,等把其她姐妹的情债都还了,清清白白的去臣妾才要你。” 雍正依旧是点头,此时此刻,他的心都要碎了! 静默了片刻,年氏用尽全部的力气扑进雍正的怀里低声哭泣:“四爷,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福惠,我多想能活着陪你们呀!可是,我真的不成了…… 等来生,你要好好宠着我…爱着我,我们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不要再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亲自教他们读书习武……” “好,依你,朕都依你——” “福惠还小,你护着他些,别让他跟哥哥姐姐一样…走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到了几乎听不见,雍正要靠近她的唇边才能隐约听到。 等再抬头时,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头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此时陷入回忆中的魏徴眼睛越来越红,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如同即将发狂的猛兽。 魏母见此吓得不敢再说话,左右看了看,端起一杯冷却的茶水泼在他的脸上。 魏徴被冷水一激,这才渐渐回过神来,眼神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他的思绪并没有回来,还在继续飘。 他又回想起了后来的事,这些事除了他和陈河道长之外,还没有第三人知道。 当初他在那棵黄葛树下一睁眼时,就已经变成了魏徴,同时也拥有这个少年的一部分记忆。 那时他心中一直都很奇怪,明明他记得很多魏徴的事,可为何记忆中的那些人却大多都是模糊的? 到后来,和澜灵山的陈河道长见了面,他这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那些日子红惜成了没处收的孤魂野鬼,借着红秀的身体到处兴风作浪,不止伤了好些人,还祸害了村里的大半牲畜。 她死的时候是横死的,又是带着胎儿,脚上还穿着红绣鞋。选的时机很巧,没几天就已经快要成事儿了。 陈河道长见了后,不愿直接杀生,便与她周旋。 等了解了她的生平事迹之后,假意提出给她一个名分让人供奉,劝她早日去投胎。 红惜可能也折腾够了,便答应了,只是她要求与魏徴拜堂成为夫妻才行,还要求由他的后人来供奉,等魏徴百年后与她合葬。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说魏徴不会答应了,连陈河道长听了都觉得这要求荒唐可笑。 可他没有回绝,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并承诺会尽快满足她的要求。 他的打算是先说服魏徴,让他假意配合自己,到时等灭了她后便不再存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了。 于是陈河道长便提出,要见魏徴一面。 可仅仅是那一面,他便看出了魏徴的不同之处,郑重与他言说他与旁人的区别。还质问他,是不是曾杀过人。 陈河道长说他的体内有一个完整的灵魂,还有一抹残魂,最重要的是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他震惊不已,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问他自己可有回去的办法。 陈河道长摇头说无,还道都是命。 最后还说,那女人实际是跟着他体内的残魂的,还有那残魂也是有余愿未了不愿离开。 那其中的细节魏徴已经不想再回溯,陈河道长也并没有全部告知于他。 简而言之,那时他信了陈河道长所说的话,为了打发走身边跟着的女人和体内的残魂,他与陈河道长合作了一把。 那一夜陈河道长亲自设坛做下了障眼法,又做法让他沉睡,把躯体还给了真正的魏徴。由真正的魏徴配合着陈河道长,与占据着红秀身体的红惜假拜堂成亲。 而他后来也答应了那残魂,会照顾好他的母亲,让她颐养天年…… 在那之后,脑子里的才澄明了不少。 此时魏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惊奇的想法,回想着元暇与旁人的不同之处,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个跟着魏徴残魂的女人,会不会是真正的裴元暇?还有现在的元暇,会不会真的和自己一样,也是来自其它世界? 她会是谁?是不是……她? 只是,他为何会笑不出来?这不是他最初所期望的吗?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什么会有些难过? 魏母看着他的反应却心凉了,完了完了,这孩子还真是对红惜余情未断呢! 母子二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回了堂屋,此时元暇正背对着二人,捏着晓月的下巴若有所思。 她此时的姿势看起来很轻佻,晓月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等看到魏徴时竟喜极而泣。 只是她一激动,元暇的手便收不住了,指甲瞬间便划伤了她的皮肤。虽然没有流出血来,可几道红红的愣子还是挺明显的。 魏徴见了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迅速上前把元暇护在了身后,接着扭过头担忧的打量着她问:“没事吧?她有没有伤你?” 元暇摇着头有些尴尬,见晓月捂着脖子一脸错愕,她更是觉得羞愧难当。 刚刚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这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又没惹她又没干嘛的,她怎么会想要杀了她呢? 魏徴终于给了晓月一个眼神,只是这个眼神很不耐烦:“滚出去,以后把你的脸全部遮起来,不准再靠近夫人半步。” 其实他这个样子挺没有风度的,不分青红皂白,还很刻薄。 “是,大人,奴婢知错。奴婢今后定然谨记大人的话,再不靠近夫人半步。”晓月心中委屈也不敢明着辩驳,她可是知道大人发火时有多吓人的。 只是她还是有心机的,顺口便摆了元暇一道,那语气让元暇以为魏徴这样说其实是变相的保护晓月。 此时晓月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脖子,低着头急匆匆的退出了房间。 晓梅心中悲哀,她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元暇虽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出来打圆场道:“晓梅,你去看一看晓月,别让她出什么意外。今夜你们先在客房凑合一晚,明日我再做别的安排。” “是,夫人,奴婢也告退。”晓梅自始自终都没敢抬头,后退着到门口时便小跑了起来。 元暇见她速度飞快,忍不住摇头苦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话(求票票,求收藏) 估计在她们眼里,自己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吧! 还有魏徴,他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蛮不讲理? 之后的半个时辰堂屋内一直都静悄悄的,元暇和婆婆坐在一起干瞪眼,魏徴自己一个人看着门口出神。 等简单吃过晚饭后,魏徴在回房前告诉崔氏:“咬金和高齐还有事情要做,半年后才会回来,您耐心等待。” 崔氏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没有关系,只要孩子是好好的就好。 魏徴与崔氏说完话后自顾自的走在前头回了房间,没有去管身后的元暇,明显情绪很低落。 元暇默不作声的跟着他,过了会见他还是在发呆,忍不住有些恼怒。 她故作蛮横的叉着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质问:“夫君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吗?有什么事你明着告诉我行吗?” 只是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魏徴心中想的什么,元暇永远也不可能猜得到! 此时他被元暇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了一瞬,回过神后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他没有回答,接着仿佛像是害怕失去她一样,猛地伸手搂住了她,把她抱得紧紧的,脑袋埋在她的肩头。 元暇愣住了,双手胡乱挥舞了几下,随后轻放在了他的背上。 过了良久魏徴才松开她,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的问:“娘子,你认真的回答我,你知道福惠是谁吗?” 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连措辞都似乎是再三考虑过才说出口的,这样的魏徴让元暇心中一颤。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口中的这个人是谁?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她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下意识的摇着头道:“不知道,我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人。” 魏徴近距离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确定她没有说谎后,他如释重负的舒出一口气。 元暇正要追问他,突然又想起自己正在发脾气呢,便皱着眉猛地推开了他。 只是下一秒,她便落进了他的怀抱,吓得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魏徴笑得格外温柔,抵着她的额头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娘子没有不对,既然娘子那么不喜欢我身边有婢女,那以后我便换成小厮。” 元暇心中很受用,她一脸傲娇的撅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被他堵住了唇。 这个吻缠绵又浪漫,元暇被他吻的神魂颠倒,很快便闭上眼回应他。 两人停下来时都有些呼吸不稳,元暇察觉到魏徴又开始蠢蠢欲动,忙红着脸推开他,与说起了自己的变化,和这两年身边发生的事—— 先跟他说了她每日的作息和课程安排,还把课程表给他看,魏徴看着后暗暗赞叹。 说完这些又说起了生意,这两年相思结的生意挺好的,又加了些可以穿戴的首饰。 这些东西一直都卖的有声有色,几乎每隔几日都会收到几张大的订单。 这些订单有本县的,也有周边的其它县里的,多数是商户们订来转售。 这方面是郑海阳在帮着把关,他觉得订单没有问题的话就会应下,然后由郑海華交给顾三娘来全权负责。 在开始的时候元暇是观察过顾三娘的,观察了一段时间过后,她感觉这个人不算无可救药,也可以用,于是便和她签了一份契约。 契约的大概内容是,顾三娘在接下来的十年内免费为她做事,尽所以的能力为她赚取银钱。 而赚到的这些银钱,元暇会拿出来一半捐献给县衙,最终用在百姓们的身上。 那次的山塌事件太过残酷,不仅导致曲阳县的人口减少一大半,还让整个县里当年颗粒无收。 好在魏徴建造冰厂及时,又组建了两支商队运输去周边县里交换,这才换到了大批粮食。后来又有元暇捐粮,百姓们有了粮食吃,这才没有制造别的混乱。 如今经过两年多的修身养息,曲阳县已经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人口也增加了一些。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郑海阳与顾三娘接触过几次,还挺欣赏她的,在年初时两人成了亲,于是她便搬去了县里住。 还有相思结的作坊,做工的妇女就有两百人左右,也算是帮忙解决了一些人的生计…… 元暇神采奕奕的讲着,讲到开心的时候就手舞足蹈,讲到难过的时候便把头靠在魏徴肩头。 魏徴不做声,搂着她的肩膀静静的聆听,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 等听到她说这两年与娘家疏远了许多,已经有一年多没回过娘家时,魏徴皱着眉无声叹了口气。 看她此时这委屈的模样,她母亲当时病的事情应该是一直瞒着她的,要不然她应该是感到愧疚难当才是。 魏徴倒是很早就知道岳母病了,不止知道所有的内情,还亲自去帮着寻过几味药材。 那时岳父和大舅哥刚到县里没几天,有一天突然收到了柳氏求人给他们捎的信儿,当即就跟他打了招呼,说家里出事了,要立马回去一趟。 两人回去了七八天,七八天后又回了县里,还请他帮忙买几味重要的药材。他那时这才知道,原来是岳母想不开跳河了。 等问清楚了情况后他当即就坐不住了,原来岳母会想不开,竟然还是因为元暇。 她起先是因为元暇坏了名声去与人争执,结果被人家讽刺,回去后就得了心病。 后来传的越来越离谱,为了堵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她一怒之下就去跳河了。她想去以死,跟众人证明女儿的清白。 要不是柳氏发现了她不在家后,第一时间就求族中的里人帮忙找,就要酿成了悲剧了。 那时大舅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他说,岳母当时的情况格外凶险,家里都已经做好了办后事的打算了。 幸而她几日后醒了,情况也稳定住了,一天一天的在好转。只是苦了柳氏,刚得知有了身孕便又小产了! 他那时不忍心让元暇知道此事,便请大舅兄帮着瞒住元暇,怕她知道后会承受不住。也打算回去接元暇到县里住段时日,开导开导她,以免她也寻短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梦境 还好,就在他出发的前一刻,收到了大成叔送来的信。信是元暇让他送的,信中说了此事的始末。 知道她已经解决好了这件事,他便松了口气,继续留在县里处理当时那些棘手的事。 此时亲吻着元暇的头发,魏徴跟哄孩子似的满眼温柔:“明日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说起来,我这个女婿也当的也不称职,这两三年没见过二老了,这回来一趟当然要先去看一看……” 他这样说元暇心里很高兴,可面上却故意做出一脸勉强的样子道:“等明日再说吧,谁知道明日什么天气呢,若是天好的话就去。” 私心里,她当然是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毕竟她真的很想爹娘了。 “娘子放心,明日定然是晴空万里,我们还是趁早安寝吧。”魏徴笑着笃定道。 元暇鼓着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信:“夫君怎么知道明日会晴空万里?万一明日的天气不好呢?要不要赌些什么?” 魏徴哭笑不得,拍着她的脑袋嗔怪:“我竟不知,娘子还是个赌徒呢。这样吧,若明日是个好天气,你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元暇见他伸手,忙去帮他脱了衣裳,接着自己也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等魏徴灭了灯躺好,她才钻进他怀里好奇的问:“夫君先说说是什么要求?不会是什么强人所难的吧?” 魏徴搂着她神秘一笑,接着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你着什么急?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说算了,不管他是什么要求,反正太过分的她会拒绝。 两人低声细语的又聊起来了,好半晌后元暇才有了困意,渐渐在魏徴怀中睡了过去。 到了即将天亮时,她罕见的做起了梦,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面她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女孩儿,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在一处幽暗的长廊中被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吓得哇哇大哭。 那只长毛猫似乎对她怀有敌意,见此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凶狠的伸长了它的爪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她头顶上方钻出一条又粗又长的金黄色蟒蛇来,一猫一蛇瞬间便展开了一场恶斗。 她被那一幕吓得双腿发软,只能呆呆的看着,连救命都忘了喊。 后来那猫被蟒蛇打败,不一会儿就将它整个吞进了腹中,她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的朝着一个地方边跑边呼救。 只是梦中的她仿佛被人捂着嘴巴一样,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让她惊恐万分。 幸而那时有一名男子从那里经过,他面无表情的上前看了看情况,将她带离了那里。 梦中的男子她看不清长相,却觉得很熟悉,让她很想要亲近。 只是他的样子很冷漠,并不愿意搭理自己,让她感觉很难过。 接着画面一转,这回是一个偏僻无人的假山中,不知从哪里来了五六只野猫。这些野猫将她围在了中间凶狠的叫唤着,如同要吃了她一般。 这回依旧是哪条蟒蛇及时出现,它一出来便与它们搏斗在一起,像是特意来保护她一样。只是这回它赢得很艰难,受了好几处伤才带着她安全的离开了假山。 这时画面又是一转,在一处华丽的闺房内,她正笨手笨脚的给蟒蛇上药。那蛇很她的听话,盘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翻过来拨过去的摆弄。 再接下来的画面转换的很快,几乎全是一人一蛇的相处画面,很少有旁人的出现。她和那蟒蛇同吃同睡,感情比伺候她的丫鬟都深厚。 梦里的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天,那蛇被人发现了,她爹和她哥哥知道后,愤怒的要打死那条蛇。 她知道后拼命的拦住,还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之后坐着马车泪眼婆陀的送走了它。 正当元暇哭的正伤心的时候,去茅房回来的魏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过去唤醒了她。 “元暇?快醒一醒,是不是做噩梦了?”擦拭着她的眼泪,魏徴蹙着眉有几分着急。 在好几声过后,元暇才嘤咛着“唔”了一声,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梦境里,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脸,她揉着昏沉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魏徴见她醒了后松了一口气,没有再问她什么,他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随着他的这个举动,元暇心中猛地一抖,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见此魏徴满脸的疼惜,知道她应该是真的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见她不再抗拒,他又试探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放在她腰上轻轻拍打着。 元暇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感受着他的手上的温度,她放空了大脑认清了眼前的状况。 紧接着她张了张嘴,想与魏徴诉说这个奇怪又漫长的梦。 魏徴挑眉笑着鼓励她,他也希望她能把梦到的事讲出来,这样心底便可以少一些恐惧。 可元暇抿着唇欲言又止,她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叹着气作罢。 见魏徴此时只除了头发还披散着没有束,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穿戴整齐了,她坐起身揉着酸疼的脖子看向门外。 魏徴眼底有几分失望,却很快掩饰好,跟着她坐了起来。 这一场哑剧过后,看着门缝处的亮光,元暇总算是开口了:“夫君,现在什么时辰了?外面的天气如何?” 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也不知是昨日叫喊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做了梦的原因。 魏徴认为是前者,他听了后挑眉一笑,拿起一旁备好的衣裳递给她道:“还未到辰时,尚早。” 元暇点了点头接过衣裳,听他又接着笑言:“看样子娘子是赌输了,今日是个艳阳天。起吧,我们收拾一下早一些动身,别晚了扑个空。” 他此时没提起赌注的事,话落后坐到了梳妆桌前开始梳发。 元暇也乐得装糊涂,她没有赖床的习惯,不多时便起身穿好衣裳铺好了床。 扭过头见他那里还没搞定,一边努力回想着梦里的情景,一边走过去给他帮忙。 魏徴把梳子递给了心不在焉的她后,从镜中瞥到了她脖颈处的几朵红梅,忍着笑意轻咳了两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不信我 元暇根本没有发现魏徴的目光,等给他梳好了后,自己也用发簪把头发挽了起来。这个发簪正是新婚时魏徴送的那个,已经有些旧了。 魏徴在她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她起身后别有深意道:“娘子稍后记得把围脖戴好,早晨寒气重,可别受了风寒。” “好,谢谢夫君提醒,我这就去戴上。”元暇没有领会其意,点着头乖巧的应下。 魏徴闻言一噎,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不再继续去逗她。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后打开门时,魏母已经在房檐下晨练完毕,而行俨也正肃着脸在对着木桩打拳。 知道是晓梅和晓月在堂屋做早饭,元暇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招呼婆婆后先去了一趟茅房。 等回来时婆婆已经回屋换好了衣裳,与魏徴在一旁说话,正在说今日她们要去裴家一事。 她没有过去打扰他们母子,去打热水洗漱了一番后,走近了灶台去看晓梅和晓月都做了些什么。 此时堂屋里就三个人,晓梅背对着元暇在捣弄锅里,晓月则是在一旁打下手。 此时晓月是带着面巾的,见元暇过来后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了,接着故一副惊慌的模样往后退。 那感觉就跟躲避瘟疫一样,嫌恶又迅速。 不过嫌恶不嫌恶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元暇从她眼神里看出了赤裸裸的挑衅。 她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不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转过身便想离得远远的。 见元暇转身后晓月却是脸色一变,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她想了绝妙的好主意。 随即她看了眼身后,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脚正好踩在一根木柴上,她装作受到惊吓一样大声尖叫道:“夫人饶命…”接着便“砰”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虽然早有预备,可这突然一摔还是让她疼的眼泪直流,只希望大人稍后看到这一幕会怜惜她一些。 晓梅正在看着锅里的东西,根本没有分神去注意她们,等听到晓月的叫声后下意识的看过去,正好看到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的晓月,和几步之外呆愣着的元暇。 堂屋外,魏徴和魏母听到里面的叫声后都是脸色一沉,同时起身疾步走进堂屋。 而此时的元暇已经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惊愕的晓梅,还有满眼惊恐委屈的晓月,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徴进来后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失望烦躁,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就这么容不得吗? 可魏母却是冷着脸怫然不悦,儿媳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定然是这个晓月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她。 这时晓月被晓梅扶了起来,两人都没有看元暇,径直走到了魏徴面前跪下。 “大人,您千万别责怪夫人,都是婢子不好。”晓月流着泪楚楚可怜道。 见魏徴皱眉不语,红梅在一旁又接着道:“大人,不如您送婢子们回京师吧,可别为了婢子们与夫人生了嫌隙!” 元暇看着魏徴不信任的目光怔然了一瞬,接着冷眉走到晓月和晓梅面前道:“原本我还打算送你们去我的作坊里做女工,如此看来,也不用我白费一番心思了。” 她没有跟魏徴解释什么,话落后便木着脸出了堂屋。 魏母看不惯儿子这个样子,她心中焦急,冷哼了一声便追了出去。 魏徴见此也是心中一禀,他踢开晓月也追了上去,想要去问个究竟。 此时元暇已经回了房间,她不哭不闹,只是在默默的收拾自己的衣裳行李。 魏母在一旁拦都拦不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魏徴进来后有一瞬间的慌神,随即他皱着眉镇定了下来,让母亲先出去。 最后见她连箱底的陪嫁被褥都拿了出来,他不得不上前沉着声制止:“停下,你这是在做什么?跟我置气吗?” “我做什么?我腾地方呀,这都看不出来吗?人家哭的那么可怜,你心疼坏了吧?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这么恶毒?”元暇回过身冷笑着挖苦道。 魏徴闻言黑了脸,上前遏制住她的手腕不悦道:“什么恶毒?简直是胡闹!这是你的家,你要腾什么地方?把东西通通给我放回去。” 元暇挣不开他的手,顿时又气又怒道:“你难道没有这么想吗?你刚刚那个眼神明明就是相信了晓月,认为是我出手伤害了她。” 魏徴闻言一怔,看着眼前这双仿佛受到了屈辱的眼睛,他脸上变化莫测。 元暇看着他脸上的变化苦笑了一声,接着又道:“夫君,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的感受?如果是我找了两个俊美的男人天天给我端茶递水,遇到事情时还不信任你,你会是什么感觉?” 魏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瞬间暴怒道:“什么男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元暇的眼泪瞬间掉落,看看,她只是这样一说他都接受不了。可是他,却让她承受了这些! 她的眼睛让魏徴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她所说的情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魏徴,我对你特别特别失望,真的,你竟然会信她的自导自演,而不信我……”元暇一脸悲戚道。 “都是我的错,我这就送她们走,以后再也不让其她女子近身。你先消消气,给我一次机会。”魏徴给她擦着眼泪愧疚道。 元暇沉默着不语,等他出去后,顿时捂着脸失声哽咽。 分开的这两年,她们终究是生分了! 而院里面,崔氏已经喂好了牲畜,去把餐桌摆了出来。晓梅低眉顺眼的去端出来了几样食物出来,一样一样摆在了桌子上。 晓月和晓梅可不是专业的厨娘,为了讨好魏徴,两人这次可都拿出了看家本领的。 她们自小在京师长大,做的这几样都是京师那边的风格和口味,外观比较讲究,做起来也是比较麻烦的,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此时这些食物让人看着便眼前一亮,就算没胃口的人见了,也会胃口大开。 毕竟魏徴在京师时是正五品的官员,又是晋王亲近的人,吃的用的都是上等的。 魏母原本还不太在意,毕竟元暇平日也喜欢捣鼓各种各样的吃食,她早就看的习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你来告诉我 只是进了堂屋看了后,她却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二人为了让那些东西看起来美观,竟然硬生生浪费了一大半的食材,还把食材都丢在了地上。 此时看着地上的这些边边角角,魏母又气又急,捂着胸口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心里头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让儿子赶紧把这两个人给送走,别再让她看到了! 这才第二天就已经弄得元暇气了三回,还糟践她的粮食,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晓梅和晓月忙了一早上没等来夸奖,反倒还把老夫人给气着了,都是低着头不知所措。 尤其是晓月,她这会儿屁股都还在疼呢,是强忍着疼痛做完这些的。看着老夫人那小家子气的劲儿,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魏徴出来后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见院里没人,他便去了堂屋内。 人此时都在堂屋,魏母正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带着哭腔喋喋不休,崔氏和行俨在一旁劝说她。 听清了母亲所说的内容后,魏徴揉着眉心走过去对晓月和晓梅摆了摆手,让她们两个先回自己房间。 等二人出去后,魏徴颇有些无奈道:“娘,先去用早饭吧,稍后儿子便让人送她们离开。” 魏母闻言一喜,猛地抬头看向儿子道:“真的?不再回来?” 这话不止是她高兴,崔氏和行俨也是面色一喜,看着魏徴露出笑容来。 她们的反应让魏徴愣了一瞬间,看着激动的母亲,又想着房间内对他失望的元暇,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点着头郑重的道:“是,等稍后吃了饭,儿子再问一下晓梅,问清晓月到底是如何摔的。问清之后,儿子再决定如何处置她们。” “你不知道吗?那元暇是怎么跟你说的?”魏母皱着眉追问。 魏徴心里有些闷闷的,顿了片刻才道:“元暇说,是晓月自导自演。” “元暇不会撒谎,那定然是就真的。这个贱人,她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让……” 魏母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想起一声不吭收拾衣物的元暇,她顿时明白了几分。 一旁的行俨听了心里头火冒三丈,转身便开始找东西,最后去拿门后面的扫帚。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两个坏女人,竟然敢坑害姑母! 魏徴眼疾手快的上前拦住了他,训斥了他几句,命令他回房间先换衣裳。 见他梗着脖子一脸不服,这模样就像是个缩小版元暇似的,让魏徴心中一软。 他拿走他手中的扫帚,蹲下与他好言好语道:“这件事你不能插手,你若是插了手,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到时候外面的人不会说你,只会说你姑母,她们会觉得是你姑母指使你做的。 总之这件事是姑爹回来时考虑不周,过后我会给你姑母赔不是的,现在,你先回房间去换衣裳,我们稍后套牛车去你家。” 行俨没再说什么,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回了房间。 他不像咬金似的那么高壮,乍一看上去,就跟个小姑娘似的单薄。 魏徴等他离开后又接着劝母亲:“娘,您也先回西屋换身衣裳吧,稍后与儿子一起去裴家。” 魏母想了想,很快便明白了儿子的顾虑。他这是怕元暇真与他生了气啊,让她一起跟着,免得被裴家人知道缘由后赶出家门! 她又气又想笑,对儿子翻了个白眼,叹着气和崔氏一起回了西屋。 等人都支走了,魏徴这才起身整理了下衣裳,慢条斯理的去了院里用饭。顺便,又喊了晓梅和晓月出来。 两人见用膳食的只有大人,都是忍不住心中窃喜。 在吃饭时,魏徴倒是没说晓梅和晓月什么,不止把食物一样尝了一点,最后还点着头夸了句,“不错”。 被夸奖后两人红着脸满脸喜色,见夫人始终都没有出来,便以为她是被大人训斥了。 晓月心中更是有几分得意,哼,就知道她现在没脸再出来见人。 须庚之后,魏徴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的碎屑,起身背对着二人道:“晓梅,你来告诉我,晓月方才是如何摔倒的?” 他仰着头看向天空,没有其它的动作,语气就像是聊家常一样。 晓梅闻言一怔,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晓月若有所思。 晓月却是心中一颤,慌乱了一瞬后,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晓梅思虑了片刻,实话说道:“当时婢子正在忙,且是背对着夫人和晓月的,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 “那晓月你说,你当时是如何摔倒的?又为何会说……夫人饶命?”魏徴听了后转过头又问晓月。 晓月猜想大人应该是不确定事情的真相,便把心一横,跪在地上怯生生的看着他道:“大人,夫人当时兴许不是故意的,是奴婢吓破了胆误会了她也……” 魏徴眉峰一挑,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打断她的话道:“误会?夫人她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你误会她要取你的命?” 看着越走越近的大人,晓月呼吸急促,感觉胸口处小鹿乱跳。她眼睛咕噜噜转动着,故意抬起头来,露出了脖颈中的伤口。 见魏徴停在她跟前,她顺势流出两行清泪哭道:“夫人她朝着婢子伸手,奴婢还以为她又要羞辱婢子,便躲了一下。谁知道夫人她恼了,猛地推了婢子一把……” 只是她话刚落,还没来的急仔细看一眼魏徴的脸色,便被他反手抽了她一巴掌。 魏徴这一巴掌用了全力,“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直接让晓月歪着头倒在了地上。 晓梅心头一惊,她什么也不敢说,连忙瑟缩着跪在地上头伏着地发抖。 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想了,只希望此事不要牵连自己。 晓月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捂着脸看着魏徴,晓月不可置信。大人他竟然会动手打人?他不是向来对下人亲和的吗?怎么变了? 魏徴打了她后却犹不解气,强忍着踹她两脚的冲动怒声骂道:“你个该死的贱婢,竟敢挑拨主子的是非,是谁借给你的狗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娘家 晓月回过神后满脸的惊恐,只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这次她没敢再去拽他的衣裳,伏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声泪俱下:“婢子不敢啊,大人,婢子的话句句属实,的确是夫人她推了婢子,还望大人能明察……” “你……哼,朽木难雕!”魏徴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 此时的元暇已经没再难过了,之前是她太傻了,她压根儿就不该信男人的承诺。 收拾好心情后,她去研了墨,执笔写了一封信。 信是写给郑海華的,是让她避过她的哥哥,在镇上为自己寻摸一处幽静的小宅子。 魏徴进房间时,她正好折好信纸,听到他的脚步后元暇顿了顿,接着把信装好放在了自己的袖中。 回过头见他脸色难看,她也不甚在意,淡然的又收回了目光。 这冷淡的目光让魏徴心中一窒,他无声一叹,走过去想要从身后抱住她。 元暇用余光看清了他的意图,她嗤笑了一声,起身躲开了他。 对上他错愕的眼神,她整理了下衣裳,眼神和语气淡漠又疏离:“既然无事了,那便出发吧。” 魏徴眼底一黯,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恼了他了,苦笑着上前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 他也写了一封信,是写给郑海阳的,让他来把晓梅和晓月带走好好看守。 等信写好装好后,他去院里交代崔氏看好这二人,出去把信给了大成。 之后套好了牛车,一行人赶着牛车出发,在巳时初到了裴家。 路上时,元暇和婆婆有说有笑,跟行俨也是正常交流,但就是不理魏徴。 到后来魏徴也生气了,冷着脸一心看路,不再扭头看她,也不再与她搭话。 魏母看的心中直叹气,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扶着元暇的手下了车。 裴家如今已经大变样,院墙加高了不少,大门也换了,是黑色的双开大门。 魏徴卸了牛车,把上面的被褥卷好,牵着牛停在了一旁。 元暇扶着婆婆上前拍了拍门,忍住心中的激动,示意行俨对里面说话。 行俨清了清嗓子,对里面大声喊道:“娘,奶奶,我回来了!” 里面的人没让她们等很久,不多时元暇便听到脚步声,接着是里面拉门闩的声音。 开门的是嫂子柳氏,她今天上身穿着浅粉色碎花外衣,袖口宽大,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夹袄。下身是一袭乳白色长裙,绒白色的深口靴。 她不像以往那样包着头巾,而是梳了个漂亮的发髻,绑了跟色彩艳丽的发带。 还有耳珠,耳珠上挂着一对小巧的丁香,整体看着格外的有韵味! 最主要是她的小腹凸起,一看就是怀有身孕,且少说有四五个月了! 元暇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最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肚子,看的柳氏都不好意思了。 回过神后柳氏笑逐颜开,忙把大门全部打开,请她们都先进来。 院里的变化也很大,房子都是翻新过的,元暇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怅然若失。 柳氏此时已经进屋搬了几个凳子出来,招呼她们坐下后,又要去厨房烧开水。 元暇不忍心看她大着肚子忙里忙外的,起身去拦着她道:“嫂子去坐着吧,我去就行,又不是外人。”话落后便自己进了厨房。 柳氏虽一脸嗔怪,却没多与她客套,走到了魏母身旁坐下说话。 行俨看着这样的柳氏有些羞涩,尤其是她隆起的肚子,让他半晌都没敢靠近她。 柳氏一脸慈爱的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坐下,随即难为情的看着魏母道:“婶子,真是没想到你们今日会过来,这家里除了我,都去镇上置办年货了。” 不等魏母回答,她又接着道:“妹婿昨日才到家,这舟车劳顿,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两日呢?都是一家人,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的……” 想着昨日儿子到家后到现在就没消停过,魏母心中一阵烦闷。 “这两年徴儿不在家,我跟元暇两个女人家也不好来走动,他回来了不得赶紧过来啊?若是时间再长一些,恐怕连家门也找不到了~~” 魏母笑着与柳氏说着话,抽空给魏徴使眼色,让他跟着元暇一起去厨房。 魏徴撇了撇嘴不予理会,那模样傲娇矜持,让魏母气牙痒痒。 柳氏看的出来她们母子是在较劲儿,便装作扭头与儿子说话,让二人暗中交流。 之后魏徴见母亲真有些恼了,只好妥协了。他装作起身伸懒腰,装模作样的在院里走了一圈后,抬脚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整套的茶具和茶叶,元暇此时已经烧好了开水开始泡茶。 魏徴进来后就不是在外面时那个模样了,他走到元暇身边停下,试探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元暇面无表情没有吭声,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完全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魏徴转身深吸了一口气,拉下了脸面小声给她道歉:“娘子,我真知道错了,要打要骂你说句话嘛。别这样冷着,多伤感情啊!” 元暇听了有些想哭,怕被他看出来,便刻意把头又低下去了些。 见她还是不理自己,魏徴心中烦躁,干脆上前拿了她手上的东西。见她呆愣着,他拽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 “来,打,使劲打!打了还是不解气的话,那里还有刀呢,干脆些,给我一个痛快……”他边让她打自己,边看着刀架上的菜刀道。 看着他这极端的模样,元暇愣过之后,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她这一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对他又打又踹,只差没扇他巴掌了。 见此魏徴没有生气,反倒松了口气,他完全没有反抗,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最后元暇打的累了,休息了片刻,又抓着他的手对着他的手掌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下魏徴忍不住了,倒吸着凉气去推元暇的脑袋:“你轻点啊,真要谋杀亲夫不成?” 他一脸气恼,这女人,属狗的不成? 元暇顺势松开他,往后退着冷哼道:“你知道疼了?那你知不知道,你不信任我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冰释前嫌 看着她的眼泪,魏徴甩着疼痛的手一脸歉疚,此刻他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了。 都怪他,他当时在京师就不该有半分的犹豫,就该狠心些把那两人直接处理了。处理了,不就没这些麻烦事儿了? 此时元暇擦掉眼泪,看着魏徴又恶狠狠的道:“你记住,以后你要是再去沾花惹草,或者不信任我,我就自请下堂,不跟你过下去了!你想找几个都跟我没关系,我也重新找……” 她口是心非的话让魏徴心中一恼,不等她把话说完,便上前去堵住了她的嘴。看着她瞬间瞪大的眼睛,他心里有些得意。 元暇对他此时的无赖行为又羞又恼,推了几次推都不动他,便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魏徴也不客气,一手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反抗,一手在她身上胳肢她痒痒,没一会儿便让元暇又哭又笑的受不了,只好无奈的开口投降了。 等泡好了茶水端出去时,她脸上的绯红色还没褪去,让魏母和柳氏见了后都抿嘴偷笑。 元暇和嫂子说了会儿话,知道爹娘和哥哥都去了镇上后,便问了些家里的近况。 柳氏没有瞒着她的,元暇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 其实此时她说的好些事魏徴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没跟元暇提起过,所以元暇在这之前一概不知。 裴家父子这两年来在冰厂赚的不少,两人是元暇的父兄,又都是用心帮着魏徴做事,魏徴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裴家不止老家里的变化大,还早在县里置办了房屋,还有一些田产,铺面,如今裴家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柳氏和婆婆多数时候都是在县里居住,尤其是今年,今年的下半年她们是一直在县里住着的。 姑嫂正说着话呢,隔壁的王婶子过来了,是照旧过来帮忙打扫院里的卫生的。 因为家中平日没有人居住,裴家便托付王家人帮忙看着家,每月会给一定的报酬。 见裴家的女儿女婿回来了,她心中一喜,打了招呼后忙又折回家摘了一兜青菜来。 没过多久,王家父子又送了不少的柴火,和一只宰杀好的肥公鸡。 柳氏记着了王家的好,也知道他们是冲着妹婿这个县令来的,等他们走了后便特意提了王家的这几口人,还着重说了他们的年龄和品行。 魏徴听了后很给她面子,随口点了两个人道:“等过完年,让他们跟着父亲和兄长去县里吧,我让郑师爷给他们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时间很快到了午时,王家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几人说笑间择了菜。该做午饭了,元暇肚子都有点饿了! 刚刚把菜洗干净,裴母裴父便都从镇上回来了,听到动静后几人忙都迎了上去。 走在前头的是裴父,他身后是拉着架子车的小厮,和背着裴母的裴元霏。架子车上面装得满满当当,几人都是一脸的笑意。 看着才一年多不见的父母,元暇捂着嘴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呢,爹娘都是五十不到的年纪,怎会已经满头白发? 魏徴安抚的顺了顺元暇的背,朝着岳父作揖喊道:“父亲。”又朝着裴母和裴元霏道:“母亲,兄长!” 裴父和裴母看见女儿女婿后都愣住了,裴元霏也是愣了一瞬,随即裴父若无其事的清了清嗓子上前道:“回来啦?” 裴母也颤颤巍巍的从儿子身上下来,红着眼睛走到女儿身边道:“暇儿,娘的暇儿长大了,娘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话落后,元暇伸手把她抱住,母女二人皆是哭成了泪人。 三个男人见此面面相窥,魏母和柳氏也都是哭笑不得,忙一左一右的去劝她们。 等一家人拥簇着进家后,说了会儿话,三个男人便在一旁谈起了正事。 他们没有压低声音,元暇隐约听见了魏徴说了几句什么“摊丁入地”,“不论贫富”“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 她也听不太懂,只是看她爹和她哥哥的样子,像是都不太赞同。 裴母此时已经平静了心情,和魏母坐着拉家常,两人拉着手有说有笑的好不亲热。 元暇没再继续听别的,让两个母亲好好说话,她和嫂子柳氏一起进了厨房。 她主厨,柳氏打下手,分工明确。 只是她才刚刚剁好鸡块儿,还没烧油,王婶子便又带着她的两个儿媳妇过来了。 婆媳三人笑呵呵的和裴母说是来帮着做饭,不等她说推辞的话,便直接进了厨房。 元暇也没有多客气,人多烧的快嘛,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她们便烧好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依旧是分成了两桌,男女各坐各的,中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等到酒足饭饱后,一家人坐在一起晒着太阳,裴母问起了女儿和魏母年后的安排。 裴家人是知道所有内情的,知道魏徴这两年不再县里,所以裴母此时才有此一问。 元暇看了看一旁的魏徴,笑容满面的回道:“等过了年,我们就整理好行李,出了大年后跟着夫君搬去县衙住。” 这个决定,是她和魏徴昨夜商量好的。 裴母听了一脸欣慰,这样就好,女儿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再不赶紧生个孩子出来,说不定又会被传闲话。 这两年魏徴虽然人不再县里,可外面的人却不知道,都以为他是忙的缘故才会不见其踪影。 如今这曲阳县被他治理的井然有序,都认为他前途不可估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升官了。 尤其是知道他还没有子嗣后,已经有好些人动过心思,等着要与他结亲。 至于结什么亲,呵,当然是那些家中有女儿的,想挣一下妾室的位置了! 不多时,母女同时借口去茅厕,一起说了几句贴心话。 知道女儿和女婿已经同房,裴母大松了一口气,也把县里的一些情况都说与她知道。 元暇还从没听起郑海華说起过这些,她呆了一瞬间,胡乱点头称知道了。 母女今日虽没有说开往事,却已经冰释前嫌,让元暇心中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母亲说的这些她都无所谓,只要魏徴没有那个念头,那些人的想法就都是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章死胡同 临走的时候,见行俨对家人表露出来了一些不舍,魏徴便把他给留下了。 这两年为了保护元暇和魏母,这孩子与父母聚少离多,如今他回来了,也该让他好好和家人团聚。 到家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没见到晓梅和晓月的影子,元暇心想,这两人应该是被送走了吧! 果然,趁着魏徴在牛棚处卸车,崔氏乐呵呵的与她和婆婆讲:“那俩人下晌时被大成哥给送走了,叫晓月的那个还闹了一通,哭着要死要活的。” 还有一句话崔氏没说,那姑娘当时见没有留下来的余地了,便咒骂了元暇和魏徴,骂的污言秽语,可难听了。 “管她闹不闹,只要送走了就成。”魏母嗤笑一声道。 元暇跟在她们身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回过身看了看远处忙碌的魏徴,她摇着头无奈的叹了叹。 是舍不得他也好,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也好,总归她是没有选择离开!不过经此一事她想了许多,她对他的爱意淡了。 魏徴很快就察觉到了,她不像以前一样粘着自己了,也不会在自己忙碌的时候来打扰。她从早到晚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夜里时才会与他说几句话。 有时候帮她做一些小事,她也会淡淡的笑着道谢,不再是腻歪的赖在他身上撒娇。 就连床事她也不上心,要么被动着承受,要么就找个借口推辞。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的出来她在抗拒。 这几日魏徴心里空落落的,他无比想念当初那个纯粹的小姑娘,那个新婚之夜含羞带怯看着他与说饺子“不熟”的傻姑娘! 两人相敬如宾了七八日后,魏徴有些沉不住气了,决定与元暇敞开心扉谈一谈。 这日上午元暇跳完了舞,刚要换衣裳,魏徴便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她吃了一惊,迅速盖上裸露的肌肤,朝着他礼貌性的笑了笑。 魏徴见此眼中一黯,走到她身边柔声道:“换上出门儿穿的衣裳,我们出去走一走,好好谈一谈。” 元暇面上一怔,随即低下头叹道:“也好。”若不然,她们早晚有一天会两看生厌! 外面的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就像魏徴此时的心情一样。 两人出去后没走太远,元暇在魏徴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沿着小路到了一处空旷的田地里停下。 她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新婚第二日时,她们也曾在田地里谈过心。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她心爱的男孩子。 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还与自己保持着几步距离,魏徴回过身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娘子是打算从今往后都这样吗?与我相待如宾不亲不疏?” 元暇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他:“我也不知道……” 魏徴闻言苦涩一笑,他实在是不明白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会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次的事情明明都过了,人也已经送走了,她怎么还在置气? 他不懂,元暇根本不是在置气,她只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她那天突然就想通了,他从头到尾都不爱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宠溺的,有温柔的,唯独没有过满满爱意的。 他的温柔不是因为她,而是他就是那样的人,换了别人嫁给他,他也会是这样的态度。 元暇忽然就嫉妒了,想不开了,让自己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她甚至在想,他在离开家的这两三年中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他到底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她没有勇气去问他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若是他回答有的话,她又该怎么做。于是她开始装傻,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真正的融入到了这个年代里。 她开始学着做一名普通的妇人,不再求情爱,免得到最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她及时抽了身,守住了自己的心。她想,就算是有一天他纳了妾,或者爱上了别的女人,她也不至于会想不开! 可人的心又哪是那么好控制的?此时想着从前的种种,元暇终究是觉得不甘心的。 她慢慢红了眼眶,看着魏徴认真道:“夫君,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好。”魏徴毫不犹豫的回道。 元暇吸了吸鼻子,避过他的目光问:“假设我当初没有要求过你不准碰别的女人,这两年你在外面会纳妾吗?或者说你会收下晓梅和晓月吗?” 魏徴知道他的回答会让她不高兴,却还是不假思索道:“兴许会纳妾,但是不会是她们。” 元暇心中一涩,继续追问他:“是吗?那为什么不会是她们?” “因为她们身份低贱,不配伺候我,更不配为我生育子嗣。”他淡淡道。 见元暇神情恍惚,他过去抱住她叹息道:“可是当初娘子要求了我不是吗?所以没有这个假设,我也不会纳妾。” 元暇脑子里此时一团乱麻,半晌后又泪眼朦胧的问:“如果你当初娶的不是我,是别的女子,你也会这么听她的话吗?” 魏徴这才知道她究竟在纠结些什么,他顿时心情大好,嗔怪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若是别的女子啊,当初我便不会娶了,会选择退亲。”他抱着她柔声道。 这是实话,当初见的那一面若是他不满意,回去后他便会找理由退了亲事。而不是满怀着期待,亲手准备婚事! “为何?”这话元暇不懂。 魏徴最喜欢她这副迷茫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下她的眼睛道:“没有为何,别人看着不顺眼。” 看着不顺眼?这是什么理由?元暇不由得更迷茫了! 见她歪着头一副想不通的模样,魏徴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道:“我们早些生个孩子吧,等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总这么胡思乱想了!” 元暇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想了半晌,忽然皱着眉道:“你等等,别偷换概念。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我,你娶的是别人,你还会这样听话,温柔体贴吗。 说什么别人不顺眼,我才不信,难道没有我你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打光棍又如何?”魏徴挑眉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一章痛经 元暇闻言愣了愣,随即垂眸低声道:“夫君,这话我不信。” 魏徴不再与她玩笑,他面色一正,双手捧起她的脸认真道:“娘子,倘若没有你,我从一开始便会带着母亲去大兴城。 你信不信,凭着我的本事,我会在十年之内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到了那个时候我有权有势,什么样的女人我得不到?找一个你这样的小姑娘不是轻而易举?” 当初还没有见到元暇时,他的确是有过这种打算。只是后来怕引人怀疑,所以他便按耐住性子,一步一步的计划。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元暇欲言又止,却没有勇气再问。 他的本事她当然信,他没有说大话,史书的记载,他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魏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让她仰视着自己,看着她的双眼淳淳告诫:“这世上没有假设,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所以我们不要再纠缠着过去不放了。 原本过去就没有什么,你翻来覆去的追问,只会把我越推越远。过好当下的日子难道不好吗?为何总要找一些矛盾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呢?” “好,那我就不再提那些了,最后只再问你一句。” “你问。” “你爱我吗?有多爱?”元暇总算把这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问出口,瞬间觉得浑身舒畅。 魏徴听了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摇头叹了声“傻姑娘”,最后把唇轻柔的落在了她的发间。 直到元暇急得眼泪汪汪,他才环着她的腰柔声道:“娘子,独独一个爱字分量太轻,不足以表达为夫对你的心意。在为夫的心中,娘子早就重过了一切,唯能与命相平。” 他虽说的温吞,却是句句深情,让元暇的眼泪憋不住掉落下来。也让她的心一瞬间便安定了,不再如浮萍一般飘零着没有着落。 魏徴这一刻懂得了她心中的不安,他轻声叹息后,挑着她的下巴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轻轻落在她的双唇之上。 此时天空忽然开始落雪了,魏徴按着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处又道:“有件事从没告诉过娘子,怕娘子知道后会害怕。可如今为了让娘子心安,为夫便不顾那么多了。” 他此时左一句娘子,右一句为夫,让元暇听着有些别扭。不过除了别扭外,也有种甜蜜的感觉。 听着他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抬眸问:“是何事?” 魏徴警惕的瞧了瞧周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道:“为夫在赶往京师之前,在暗中组建了两条商队,其中一条是暗中贩卖私盐。 这两年来商队的收获颇丰,不止换买了大量的粮草,还屯下了无数的兵器和数千牛马。” 元暇顿时双腿一软,膛目结舌的看着他问:“夫君屯粮草我能理解,可是屯兵器和牛马,你是要做什么?” 这其中的每一条都是大罪,可是要命的,他这是疯了吗? “夺天下!”魏徴看着她郑地有声道,眼中没有半点玩笑。 片刻后,两人的谈话结束,因为元暇特别没出息的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魏徴见此心中一慌,掐着她的人中把她叫醒后,把她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回走。 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元暇的眉头紧蹙,突然感觉小腹隐隐作痛。闭着眼算了算时间,知道是要来月事了。 果然,一阵热流涌过之后,她感觉身下湿儒儒的。 到家后一看,贴身的衣裳上已经染上了一片嫣红,她忙换了干净的衣裳,忍着腹部的疼痛去拿着月事布出来,让魏徴陪着去了茅房。 魏母见儿子抱着儿媳妇回来时吓了一跳,此时知道元暇是来了月事,看着她的肚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元暇将婆婆的目光尽收眼底,她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捂着肚子去了茅房。 趁元暇去茅房的时候,魏母跟魏徴说了些女人家来月事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嘱咐他好好照顾元暇。 魏徴从没留意过这些,他听了后没有觉得不耐烦,把母亲说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 见元暇出来后脸色苍白,显然是很不舒适,他跟母亲点头示意后走过去抱着她回了房间。 元暇这会儿已经疼得直不起腰了,也不矫情,闭着眼乖巧柔顺的缩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回到房间后元暇直接被魏徴塞进被窝里,她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呻吟出声,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被子里面的她下意识缩成了虾状,片刻后把头也蒙住深埋在胸口,双手紧按在肚子上。 元暇以前来月事从没这么疼过,这会儿虽然身上暖和了不少,可还是感觉肚子里面越来越痛。 中午饭她就随便吃了几口,实在是难受,便让魏徴又端了出去。 到了晚饭时更是碰都没碰筷子,她一看到便让魏徴直接拿开,又灌下一杯红糖水。 此时她肚子里就像是一只手在不停的搅动,抓捏,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魏徴一直在帮揉搓,可这并没缓解多少,反倒让元暇的心情逐渐暴躁起来。 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忍不住吼叫着推开了魏徴,开始在满床的打滚。此时她头发凌乱不堪,狼狈的就像一个女疯子。 魏徴被元暇推到了床下,他此时光着双脚,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觉得冷。从不知妇人月事时会疼成这个样子,他看着床上的人儿满眼的心疼焦灼,恨自己不能代替她。 或许是元暇的吼叫太大声了,吵醒了魏母,她穿戴整齐来敲了敲门,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让元暇更加的暴躁,她开始砰砰砰的捶床,这动静在深更半夜听着格外清楚。 魏徴急得双目通红,把母亲劝回去后,又去给元暇倒了杯热水喝。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元暇才感觉肚子没那么疼了,整个人舒缓了不少。 看着床边伫立的魏徴,她眼睛一酸,有气无力的招手让他上来。 见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魏徴松了口气,把自己暖热后才把她捞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元暇想着他昨日上午说的“夺天下”三个字,身子猛地一抖,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恋爱 与这件事情相比较,自己这些天所纠结的那些问题,简直都不值得一提! 感觉她身子越来越紧绷,魏徴一脸紧张的问:“怎么了?又开始疼了?” “没有。”元暇又抖了个机灵,摇着头声音微颤。 她在想,该如何开口劝说他,让他打消那个可怕的念头! 魏徴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补会儿眠吧,稍后我给你拿吃的来。” 说完后,他轻轻的顺了顺她的背,圈住她的腰开始闭目养神。 “别别别”,元暇见此心中一急,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去扒开他的眼睛道:“夫君你先别急着睡,你快跟我说一说,你为什么会想要夺天下呢?” 他可是读书人啊,这根本不是读书人该有的正常思维! 魏徴闻言想到了什么,他眼神一厉,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作怪道:“因为除了父亲和母亲,为夫不愿意再给任何人下跪,哪怕是帝王为夫也不愿。” “就这个原因?”元暇没想过竟然是因为这个,不禁有些咋舌。 魏徴苦笑了一声,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最主要的是这一点,还有些其它的原因。” 话落后,他开始跟元暇回忆:“刚投入晋王门下时,有一回因为一些急事,我跟着晋王冒雨去见皇帝。那时晋王对我还不够看重,还在观望我的能力。 那天皇帝正因为几个文官在大发雷霆,等见了我之后,便气冲冲的把怒火全都发在了我身上。 那一天,我被他斥责后又被罚在大雨中下跪,跪足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我开始示弱讨好,晋王才施舍一般去请来了皇后,为我求了两句情。 在那天回到府中之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也开始在暗中做准备!” 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若元暇是这个年代的人,她一定会觉得奇怪,跪皇上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能见到皇上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她不是,她也非常厌恶对人屈膝,目前除了爹娘和公公婆婆外她还不需要跟别人下跪。 所以听完他说完这些时元暇心疼极了,她眼含热泪紧紧抱住他,想要给予安慰。 罢了罢了,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不能自己吓自己。还是慢慢劝说他吧,他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便到了腊月三十,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 来月事那几天,婆婆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元暇知道她有些失落。 她自己也有些遗憾,可想想又觉得孩子来那么快其实也不太好,毕竟她和魏徴的感情还需要多培养。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淡温馨,元暇和魏徴每日都待在一起,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似的形影不离。 这样下来感情自然是又升了一个度,只是让元暇觉得奇怪的一点是,月事过后魏徴一直没有碰她—— 大年过后,崔氏一人留在了村里,元暇和婆婆跟着魏徴搬到了县衙的后宅里住。 这里的地方很大,魏徴没有安排婢女跟着伺候,只有两个妈妈帮着做一些粗活。 她们各自忙碌了几天,等出了正月,魏徴又开始抽出时间来陪元暇。 她们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做,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都默契的没有提出这件事。 再后来两人竟然都开始矜持起来,连拥抱也变得很少,变成了你来我往的眉目传情! 一开始元暇心中慌乱过,后来发现这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很美妙,便渐渐放下了心。 这天两人去了元暇的娘家,回来时突然下了些小雨,绵绵细雨格外有意境。 此时路上几乎没有别的人,就算有那么零星的几个人,也都是捂着脑袋行色匆匆。 只有元暇和魏徴不慌不忙的去买了伞,两个相貌出众的人撑着伞漫步在雨中,看着格外的显眼。 魏徴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牵着元暇,下意识的把伞倾斜在了她的那一边。 元暇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挽着他的胳膊与他贴近,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魏徴会意一笑,亲吻了下她的发顶,又放慢了些脚步, 元暇笑语盈盈的与他说着一些琐事,低头时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她脚下一顿,突然间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她们现在是属于什么状态了,她和魏徴是直接成亲的,之前根本没有经过恋爱的那个阶段,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在谈恋爱吗? 想明白后,她不由得笑得更开怀了,松开他的手提起裙摆开始踩地上的水。 魏徴愣神了片刻,随后停下脚步宠溺一笑道:“你慢些,地上滑,小心摔跤。” “不会的禛哥哥,有你在这保护我,我不怕!”元暇边说边踩着水转圈圈。 这身禛哥哥让魏徴听的骨头都酥了,没发现元暇在故意往他身边转,他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此时的模样。 元暇越转越头晕,感觉天旋地转,终于忍不住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魏徴被她撞的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丢掉手中的伞,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她。 两人刚站稳,元暇便踮着脚捧住了他的脸,随后闭着眼送上了自己的唇。他的脸和嘴唇都凉凉的,口中有股淡淡的茶香。 见她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抖,魏徴反应过来后轻轻一笑,拿掉了她的手反客为主。 让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口,魏徴把她的头脸都遮挡住,把她的身子也严严实实的护在了怀中。 两人亲吻过后没有松开,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低声细语的说着甜蜜的情话。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雨渐渐停了,周围也聚起来了一些人。 元暇后知后觉,等发现这些人后羞的双颊通红,低着头拉着魏徴迅速逃离了人群。 魏徴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昂首哈哈大笑着,在人群的注视下光明正大的离开。 两人离开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逛了会儿开着的店铺,然后去了一家酒楼。 此时是正午十分,酒楼里人很多,非常的热闹。 元暇还是第一次进酒楼,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随着魏徴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跳舞 厢房的名字很普通,叫“一览轩”,几个字写的倒是龙飞凤舞的蛮有看头。 一览轩内不大不小刚刚好,里面摆放了许多编织的工艺品,看上去比较朴素。 里面有三张桌子,一张餐桌,一张茶桌,一张棋桌。 茶桌紧挨着窗户,元暇过去撩开了草帘往下看,正好能看清楚整个大堂的景象。 此时下面几乎是满座,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只是有好些听着都都不像是本地的口音。 小二此时还殷勤的候在一旁,等魏徴随意点了几个菜后,打赏了他几个大钱儿,他这才笑得眼不见眼的退了出去。 听他点的这几样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元暇抿嘴笑了笑,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陪着一起往下看。 此时大堂内的方台之上有一位怜人正在唱小曲儿,吴侬软语,嗓音柔美婉转。 两人肩挨着肩听了片刻,相视一笑后,到位置上去面对面坐着认真聆听。 中途小二进来了一趟,上了壶茶,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魏徴见元暇已经入了迷,摇头失笑着自己动手清了清茶具,给他和元暇分别倒上了一杯。 一曲结束后,元暇意犹未尽的跟着哼了两句,捧起斟好的茶闻了闻。 这茶清香浓郁,清香中带着花果香,让她忍不住凑近又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之后元暇满足的叹了叹,下意识的观察了下茶叶。 条索纤细,银绿隐翠,造型优美,卷曲似螺,还有一层茸毛。 这是什么茶叶?怎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此时魏徴已经轻轻抿了一口,元暇望着他甜甜一笑,也跟着浅浅的饮了一口。 喝到口中很顺口,有一种甘甜、清凉、味醇的感觉。 见魏徴眯着眼一脸享受,元暇也是眼前一亮,忍不住啧啧赞叹道:“好茶!” “娘子还懂茶?”魏徴挑着眉有些意外。 元暇摇摇头,看着他傻笑道:“不懂,就是觉得这茶好喝,夫君懂茶吗?” “这是上等的碧…洞庭茶!”魏徴险些脱口而出“碧螺春”! 他中间顿了顿,神色也变的有些复杂,嘴角的笑容更是淡了许多。 元暇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她捧着茶又喝了一口,把目光看向了窗外。 这时台上的那名小曲儿的怜人已经收拾好了打赏,作揖感谢了一番后,喜滋滋的拿着钱走了下去。 随后又有两名少女打扮的女子走到了上面,她们一人手中抱着一把琵琶,对四面作揖过后开始坐着弹唱。 这时小二又敲门进来了,他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摆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 等他离开后,元暇眼珠咕噜一转,悄悄看了看门口道:“夫君,趁着楼下的琵琶声,我给你跳支舞吧?” 她面上多少有些难为情,虽然羞涩难当,却还是勇敢的提了出来。 魏徴一怔,颇有些意外的上下打量着她道:“好啊,只要娘子觉得高兴就好。” 元暇面上一喜,等楼下的琵琶声暂时停下后,半趴在窗户边上对楼下喊道:“两位姑娘,帮一览轩弹一曲欢快的曲子,稍后完毕后上来领赏钱。” 魏徴不防她会如此豪放,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把她从窗边上拽了进去。 元暇看着他傻傻的笑着,等琵琶声响了一声后,曲下身做了个妩媚的动作。 随后琵琶声渐起,她手臂抬起轻柔挥舞,纤细的腰肢伴随着节奏扭动了起来。 魏徴起先还当她只是玩闹,不曾想她竟是认真的,也的确是有几分功底。 她今日穿的淡粉色衣裙,脚上穿的软底绣花鞋,此时跳舞的她就像是一只飞舞的花蝴蝶。 最后她猛地跳起,双腿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又稳稳的落下。 结束后,魏徴不由自主的为她鼓起了掌,心中有几分赞赏和自豪。 元暇累的大喘气,听着他的掌声后傻傻的笑了笑,接着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 魏徴给她擦了擦汗,宠溺刮着她的鼻子道:“快用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元暇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跟他腻歪,松开手轻巧的跳了下去。 随后楼下的两个小姑娘又弹了一曲,等上来领钱答谢时,她和魏徴正好已经吃的差不多。 听到叩门声后元暇漱了口,等擦了擦嘴后对门外道:“是来领赏钱的吧?请进。” 话落后门被轻轻推开了,她抬眼一看,见果然是那两位弹琵琶的小姑娘。 此时两人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规矩本分。元暇见魏徴刻意扭过头不看她们,便捂嘴偷笑着,给了两人一人一把赏钱。 等她们答谢后离开,元暇调侃了魏徴几句,两人又逗留了半刻钟后才离开。 结账时魏徴想起了方才喝的茶,便跟掌柜道:“方才的洞庭茶还有吗?有的话给我包二两。” 话落后他有些怅然,其实他喜欢喝普洱茶,可以缓解疲劳,那种暗香还能生津润喉,喝了后感觉血脉畅通。 只是那个茶,如今……还没有! 掌柜的呵呵笑着应道:“有有有,客官好品味,这茶叶是前些日子才从外地引进过来的……” 他一边跟魏徴说着话,一边半蹲翻找着,不多时便找出来开始包。 魏徴没再说话,他收了脸上一闪而过的苦笑,看了看门口等待的元暇,给了饭前和茶叶前,片刻后接过掌柜手中包好的茶叶走向元暇。 两人依旧没有回去,闲逛了一会儿消了食,去了近处的一家伢行。 迎上来的一个位穿着富态的中年妇人,妇人笑容可掬的问元暇和魏徴道:“请进请进,两位有什么需要的,是要置办产业还是添使唤人手?” 话落后,她喊了声里面的人,殷勤的请两人先到了院子里。 进去后又来了一位男人,男人瘦高,和妇人的外形恰好成反比。 元暇没想到魏徴竟然是带她到买卖人口的地方,她表情一变,走到了他身后让他挡着自己。 魏徴没觉得不妥,他以为元暇是不喜欢见外男,便和没有多客套,很快进入正题。 “劳烦周伢子,我太太身边想要添两个伺候的婢女,年纪最好是五岁到十岁。 外貌平庸些最好,要勤快能干一些,太有心眼儿的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改变想法 “另外,再选两个年岁在三十上下的妇人,最好伶俐利落些。”想着母亲身边也缺人手,魏徴开口又道。 元暇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没有明确拒绝,但表情不太高兴。 周伢子爽快的应下:“行,我这就去挑一挑,把人都带过来给二位过眼。您先吃着茶,稍稍等上片刻。” 他临走时给胖妇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此时原地只剩下元暇和魏徴。 元暇趁机勾了勾魏徴的手指,撅着嘴看着他不情愿道:“夫君,我不想让人跟着伺候我,到时候我们吃个饭喝个水都有人在一旁盯着看,感觉怪怪的。” 早就知道她不愿意,魏徴看着她与自己勾着的手指莞尔一笑道:“这有什么可怪的?到时我在你身边时,让她们去做别的不就行了? 行了娘子,你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吧?要慢慢学着适应。”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真的不想要。”元暇说着叹了叹气,晃动着他的手臂想要离开这里了。 魏徴环顾了四周,迅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现在先不说那么多,等回去后再做具体安排。” 话落后见她嘴撅的都能挂茶壶了,他摇着头失笑道:“好好好,那这样,等把人带回去后你不必让她们跟在身边当差。先多教导些府里的规矩,多着帮你传个话。” 元暇听了想要再找理由反驳,却听他又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娘子,以后你既要管着家,又要应酬,身边怎么能没人?” 他的表情是温柔的,但是语气和眼神却是格外认真的。 听他这样一说,元暇更加的排斥了,不由得眉头紧紧皱起。 那两人没让她和魏徴等太久,不多时周伢子带来了五个高矮不等的女孩子,这几个女孩儿大的有十岁,最小的只有六岁。 她们排成了一排在元暇面前站好,都是忐忑不安的样子,眼神中有着明显的苛求。 这样子让元暇心中猛地一震,这一刻她想到了前世的宠物店,想到了那些她暑假打工时照顾过的小狗子们! 脑海中思绪万千,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她家中条件不差,爹和娘虽重男轻女,却对她也不薄,兄嫂更是对她疼爱有加! 想着想着她又万分的难受,这是她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个什么样的年代。 等几个小姑娘都站好了,胖妇人也带了两个中年妇人过来,她满脸堆笑的指着站好的几人对元暇道:“太太您看看,这些都是我亲自调教过几天的,都是勤快能干不挑事儿的。” 然后指着中间两个面容稍好些的女孩儿,和那个最小的跟小猴子似的女孩又道:“这三个孩子是一起的,是亲姊妹,去前些日子跟着家里人逃荒过来的。 太太若是看的上其中的,就发发慈悲把她们三个都买下吧,她们来时就跟我表示过不想被分开来卖。” 她话落后,口中的所说的三个小女孩紧紧的挨在了一起,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看元暇。 见元暇打量她们,她们又赶紧垂下头,样子很是胆怯。 元暇随意打量了她们后,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小姑娘,她心中忽然一酸。 这一刻,她突然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迅速眨了眨泛红的眼,她看向魏徴道:“夫君,这几个孩子我们都带回去吧,家里头也不差这几双筷子。” 魏徴没想到她的心意改的这么快,愣了愣才点头道:“好。” 胖妇人听了惊喜万分,拍了会儿二人的马屁,又是夸元暇心善,又是赞她和魏徴夫妻恩爱。 元暇客套的与她假笑着,只有在她夸后面一句时,才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看着她与胖妇人周旋,魏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在一旁背着手但笑不语。 元暇决定把这些人都带走后,又问了问胖妇人:“除了她们,你们这都还有什么样的人?有多少?” 妇人察觉到她起了怜悯之心,捂着嘴忍住笑意道:“都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才会沦落到我们这里来的,总共还有二十几个人。” 元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随后面色一正道:“那你把人都带过来给我瞧一瞧,我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一并买下。” 胖妇人听了捂着嘴乐不可支,又离开了一会儿,之后把人都带了过来。 魏徴虽然对元暇的话感到讶异,却没有插手,打算让她自己做决定。 带来的人果然有二十来个,有男有女,高矮胖瘦都有。 等她们排成两排站好,胖妇人指着元暇面前的两个女子道:“太太您看看这两个,这两个人针线活做的不错,平时都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 元暇随着她指的人看过去,第一印象还不错,看着的确是文文静静的。最主要的是,都长的普普通通。 她承认自己很心窄,若是长的漂亮的,她就不打算要了! “还有这个孩子,您别看她小小年纪,可她实在招人喜欢!不满太太您说啊,要不是我身边那个丫头跟着我时间长了,也很有些感情,我都舍不得把她带出来,想留在我身边养着呢。” 胖妇人说着,“咯咯咯”的笑了两声,顺手把小姑娘往元暇面前推了推。 这明显的不同对待,让元暇不禁有些感叹! 看来这无论是何时何地,首先都是要看背景的呀,没背景根本就出不了头! 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个看着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还蛮可爱的。 兴许这胖妇人是真的喜欢她,这小姑娘养的不错,脸上居然还有些婴儿肥。这么多人里,也就只有她看着要稍胖一些。 小姑娘的五官生的也不错,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眼尾向上翘着特别漂亮。 小姑娘对上元暇的眼神时一点也不怯场,好奇的看着她,屈膝对她作了个揖。 元暇不自觉的笑了笑,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抬头看了眼胖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随即她又看向元暇,笑得有些讨好道:“婢子叫葡萄,年六岁。您这是要买了婢子回去使唤吗?婢子擅长珠算,还会端茶和捶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回府 小小年纪的她,早就在被继母卖掉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此时葡萄就像是一个热情又老练的推销员,一边不着痕迹的拍着元暇的马屁,一边吹嘘着自己身上的优点。 她不遗余力在推销着的商品是自己,元暇听的心中酸楚,不禁母爱泛滥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元暇柔声细语的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她的眼神很真挚,让葡萄想起了记忆中的母亲。 “家吗?”她小声呢喃着,有些迟疑,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胖妇人见此笑得合不拢嘴,又忙给其她的人使眼色,让她们好好的表现。 元暇牵着葡萄的小手,见魏徴的面色如常,便起身又顺着剩余的人看过去。 这一看她暗暗叹了口气,这些人都不出彩,均是一副老实木讷的模样。 元暇又挑了几个中年妇人,扭头一脸期盼的对魏徴:“我就选这些了,夫君,你要不要也挑几个?” 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都是瘦巴巴的,看着都很可怜! 她的心善让魏徴心里有几分欣慰,他打量了剩余的人几眼,随意指出三个男孩子道:“你、你、你,就你们三个了。” 随后他摸了摸干扁的荷包,犹豫了一瞬间后,掏出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牌子递给了周伢子。 看着一脸震惊的周伢子,他面不改色道:“稍后把人都送进衙门里,先交给郑师爷,顺便让他给你拿银钱。” 周伢子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这位容貌俊朗的爷,定然就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深入简出的县令大人了! 反应过来后,他忙拉着胖女人一起虔诚的作揖道:“原来是县令大人,请恕草民眼拙……” “二位不必如此多礼,本官只是陪着夫人在近处走一走,顺道进来看一看……” 直到元暇和魏徴走远,那两人都还没有挪动脚步,一直在原地伸着脖子敬仰的看着。 等出了院子后元暇才不再端着,她仰着头一脸调侃的看着魏徴,随后忍不住把头靠在他肩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魏徴无奈一笑,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笑什么,若不是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够,需要这样表明来身份吗?”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不笑你了。”元暇憋着笑道。 只是她嘴上说着不笑了,可脸上却还是一脸坏坏的笑意,让魏徴摇着头笑得一脸无奈。 等到了闹市时,看着道路两边摆满了的摊位,元暇一瞬间便兴奋了。 她摸了摸怀中鼓囊囊的荷包,抬手潇洒的一挥道:“走吧,现在我请客,夫君随便挑随便选。” 说完后,她故意挥着袖子走的大摇大摆,这模样让魏徴看的忍俊不禁。 元暇不顾四周看过来的眼神,脚步欢快的蹦跳着,在众多摊位前走走停停。 无论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只要有点心意的她都会买下来,然后放进魏徴的手里。 一路下来她们买了不少的东西,等把这一条街走过后,天色已经渐晚,荷包也已经空空如也了。 还有魏徴的怀里,东西也已经多的放不下了,他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盯着元暇。 元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赔笑脸着吐了吐舌头,接过几样东西拿着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回了府。 到县衙后宅时,晚饭已经做好了,魏母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元暇和魏徴先回房间换了衣裳,把买来的物品稍整理了一下,拿着给魏母买的东西去了饭厅。 魏母此时有许多话想问她们,可想了想,还是让妈妈先去舀饭。 元暇走了半天已经饿了,见此对着婆婆甜甜一笑,放下给她买的东西便坐下开吃。 等吃完饭后漱了口,元暇把东西都拿给婆婆道:“娘,这是在街上买的零嘴,您拿回去尝一尝。若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我和夫君再去给您买一些。” 先拿出来的是一包无花果干,用萱草纸包着,包的严严实实。 无花果果囊里有细细的干果丝,元暇在摊位前尝过了才买的,酸酸甜甜的。 然后是云片糕、枣糕、果干、蜜饯…… 都是些甜的东西,婆婆在吃的这方面有些像小孩儿,很喜欢吃的甜的东西。 魏母笑着一一接过,随后一脸奇怪的问二人:“郑家那小子下晌时送了不少下人过来,说是你们在外面买的,是怎么回事?” 元暇正要开口,魏徴却先淡笑的按住她的手跟母亲道:“娘,人是我们买的,您听儿子说。” 这还要解释吗?元暇不由得愣住了。 魏母也愣了,她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核实一下而已。 因为她和元暇是一样的,都不习惯身边有下人,所以听郑海阳说当时是儿子和儿媳一起选的人时,她感觉很意外。 魏徴这时看了看元暇,又看向母亲继续道:“母亲和娘子搬到了县城来住,本是一件好事。可如今都搬来一个月余了,还没请人来过府里做过客,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前几日便有人特意来问儿子,可是府中有什么其它的原因,不方便招待客人的。儿子当时不好说什么,便说后宅的人手还不足。” 这件事元暇并没有听魏徴说起过,她之前在村里住着,县令夫人这个称呼只是虚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真的县令夫人了,所以她也没有想到,搬到县衙住这件事还会跟别人有关系! 此时听了魏徴这番话,元暇心里有些不好受。 当时魏徴肯定很尴尬吧,毕竟他要忙那么多事,可妻子却连这些小事都要他来操心。 “那等这些人都学好了规矩,我便挑个好日子,下请柬正式邀请众人来家里品茶。”她言不由衷道。 哎,如今还只是县令夫人而已,她便觉得麻烦了!若是真…… 算了算了,想的那么多做什么,徒增烦恼! 魏徴看出来了她的不情愿,以为她下午时只是一时兴起,此时又不喜欢了呢。 他想了想,暗叹一口气道:“若不然,就让那些人都先跟着母亲学规矩,你就选那个葡萄和另外一个年纪小的带在身边亲自调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矫情 魏母一听儿子说葡萄,顿时急的坐直了身子道:“葡萄不行,这孩子我瞧着喜欢,准备收为义女。元暇,要不然你选旁人吧?” 婆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这让元暇有些意外,也感觉很愧疚。 最近她一直在陪着魏徴,很少和婆婆一起呆着,婆婆应该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此时她很为婆婆感到高兴,挽着她的胳膊眉飞色舞道:“这样就太好了,那孩子我也格外喜欢,原本也是想带回来当个女儿养的。 娘把她收为义女比我收来更合适,我和夫君不能时刻陪着您,这样一来也有人在您身边承欢膝下。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发请帖宴请宾客,也不显得唐突……” “好好好,只要你没意见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魏母顿时眉开眼笑道。 婆媳二人说完了这个又说了些别的话,对其她人暂时做了安排。 说话时魏徴没有插嘴,等回了院里后见元暇纠着眉头一副有心事的模样,他挑着眉有些疑惑。 过了会儿他停下了脚步,想要弄清楚她这究竟是又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她内心其实并不愿意?只是不好反驳,所以和母亲说的客套话? 魏徴停下的很突然,元暇正在想,要不要和他提一下撮合大成叔和婆婆的事情,此时她没有半点的防备,登时便重重的撞到了他的背。 她疼得瞬间飙出眼泪,本能的捂着额头和鼻子表情痛苦道:“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疼死我了,哎呦,快给我看看肿了没有?有没有流血?” 魏徴见此心中一慌,他又气又自责,忙拿开她的手给她仔细检查了一下。 见额头上没什么事,只是鼻子有点红,他松了口气道:“放心吧,没伤到骨头,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一番下来,元暇已经缓了过来没有那么痛了,可她故意眼泪汪汪的又摸了摸鼻子。 见魏徴的眼神流露着恼怒和愧疚,她眼眸一转,嘟起嘴跟他撒娇道:“你确定真的已经没事吗?那怎么还是这么疼?快给我吹吹。” 这人还从没做过帮她吹伤口这么幼稚的事,不趁机逗一逗他,都对不起自己此时受的伤。 她此时的语气和表情根本不像是很疼的样子,眼中还有一闪而过的狡黠,魏徴心中猜想她多半又是做的样子的。 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装也要装的像一些!”说完后背着手转身就走。 元暇这下真觉得委屈了,看着他的背影,眼眶中顿时蓄满了眼泪。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腹诽;这个大直男,哼,难道就不能先哄哄她吗?哪怕是敷衍一下呢,敷衍她也觉得高兴啊! 过了会儿魏徴后见元暇还没跟上,回头一看,见她正蹲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望着自己呢。 真是越来越矫情了!他拍着额头简直是哭笑不得。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见魏徴没有要过来哄她的意思,元暇鼓着嘴眼泪越流越多。 她埋着脸不再去看他,又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专门想一些让自己难受的。 到最后就连离开他以后要怎么跟爹娘交代,怎么生活、她统统都想到了…… 魏徴见她肩膀在颤抖,情况显然有些不对,顿时收了笑意表情一肃。 三步做两步走到了她面前,板正她的脑袋一看,他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娘子真哭了?好好好,我给你吹,呼呼,不疼了啊……”魏徴边吹边给她擦泪。 元暇的矫情劲儿上来了,她满腹的委屈,站起身使劲推开了他道:“如今你就不肯哄我了,还要我哭着求来,你到底爱不爱我?要是不爱你我就直说,我自请下堂。” 魏徴被她推的坐在了地上,本就有些不悦,听了这话后也有了几分火气。 “不就是碰了一下,哪就有这么严重?这都扯到哪里去了?”他压抑着怒火道。 元暇很不满他此时的态度,顿时又气又急道:“那要怎么严重?直接撞个血窟窿吗?” 魏徴很想呵斥她两句,可他不愿意与她争吵,干脆冷着脸不予理会。 得不到他的回应,元暇指着自己的肚子苦涩一笑道:“夫君,你知道吗,在你回来之前我这里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虽然每天都很思念你,可我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可自从你回来后……算了,那些事我就不再说了。 但是夫君你知道吗,我觉得好些事情都悄悄的变了,我变得比以前还要患得患失。 我变得没有底气,我怕你是不爱我的,我感觉我这里很多时候装是心酸难过和委屈。怎么办,我好像是病了……”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那件事是魏徴理亏,他听了这番话顿时又气又想笑。 他微微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的心意?难道这件事你要记着一辈子吗?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一看?” 元暇不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能还是从心里感觉自卑吧。 半晌后,她上前抱着魏徴的腰身闷声嘟囔道:“你以前不是说过要个孩子吗?走吧,我们去要个孩子。等有个又像你又像我的孩子,我可能就释怀了!” 这些话,是她脑子一热便说出来的,根本没有过心。 可这话却让魏徴一时反应不过来,回过神后他的看着元暇不可思议道:“原来闹了半天,你是想要……呃……想要孩子?” 元暇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她红着脸羞恼的推开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你别笑嘛,听我解释……” 魏徴低着头笑得更开怀了,笑过后拥住她一脸暧昧道:“不用解释,是为夫失职了。下次这种事娘子可以直接说,不用这样迂回,为夫又不会笑话娘子……” 说落后,便要去捏她的下巴。 元暇解释不清又气又羞,低头捂着脸不让她亲吻。 可她越是这样,魏徴就越是有兴致,边亲吻边动手解她的衣裳带子。结果还没等走到内室,元暇便已经被他给吃干抹净了。 等魏徴尽兴时,元暇的双腿颤抖的已经无法站立,气的瞪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改嫁他人? 这个混蛋,表里不一,看着温文尔雅衣冠整整的,其实内心正好和外表相反,一点也不纯洁! 魏徴自然听不到元暇肚子里嘀咕的话,此时他休息了片刻,已经渐渐呼吸平稳。 看着地上破碎的衣裳,他恍惚着苦笑了一声。 失态了! 只因为方才,元暇指着地上的影子给他看。 元暇此时捡起了一旁魏徴的衣裳随意披上,看着手腕上处的一圈红痕,她扭头恨恨的剐了他一眼。 她不知此时的自己眼神根本没有杀伤力,而是妩媚的,这对魏徴来说是致命的。 又过了会儿,元暇把手当成了梳子,开始对着影子整理凌乱的头发。 魏徴微闭双眼咽了一下唾液,趁她不防备时,起身去抱住她走向内室。 元暇大惊失色,急得揪着他耳朵推他的头,让他放下自己。 可推了几次也推不动,她舍不得打他,只好趴在头上求饶:“夫君,我需要休息,我们就说会话好不好?” “不好。”魏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 元暇一噎,只好又开始装哭,撒娇。 可魏徴软硬不吃,无论她如何说,他都没有停止脚步。 眼看着要到床边了,元暇脑子一转,快速对他道:“夫君你先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后面的话是曾看过的一个文案,她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因为有些难为情。 好在他终于停下来了,元暇暂时松了一口气,挣脱下来后跑上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魏徴保持着呆愣的动作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他在想,这些话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看她此时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眶红通通的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他哑然失笑。 元暇看他笑过后走向了衣柜,开始那里找衣服穿,便知道这次的警报解除了。 她彻底放心了,平躺在床上懒洋洋的道:“帮我也拿衣裳,就在那挂着呢,那套水蓝色的连衣裙。” 魏徴背对着她“嗯”了一声,看了眼她衣柜里挂着的衣裳,取下过她说的水蓝色收腰连衣裙去递给了她。 两人都穿好了衣裳后,元暇觉得面对他有些尴尬,先去了外面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时她才发现门竟然是大打开着的,她脸一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 外面此时黑乎乎静悄悄的,元暇有些怕,便没有多看。她收拾过后关紧了门窗,小跑着进了内室。 她不知道,在她关紧了门窗后,有个黑瘦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这人的目光阴冷,手中拿了几块儿碎步和几根头发,打量着周围迅速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时魏徴正在她的书桌处奋笔写着什么,元暇没过去看他,揉着腰先上了床。没有急着入睡,因为还有些话要跟他说。 书桌处的魏徴很快便放下了笔,吹干了写好的字迹,把信纸折好收了起来。 他这信是要交给郑成鋒的,信中让他给自己找几样东西带回来。 回头见元暇此时已经躺下了,正在百无聊赖的发呆,他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想着她没撞到自己之前的那副脸色,魏徴迟疑的问道:“母亲收义女的事,娘子觉得如何,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我觉得挺好的啊,刚刚在饭厅不是已经说了嘛。”元暇随意的回答着,往里面挪了挪。 魏徴不信这话,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直说为好。 “那你为何从进了正院后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好和母亲说,你就告诉我,我去与她讲。” 话落后,他在元暇一旁躺下,顺手搂住了她。 元暇立马把腿搭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眸看着他道:“夫君,你有没有想过,让母亲趁着如今还年轻改嫁他人?” “改嫁他人?”魏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身子有些僵。 元暇傻笑了一下,点头如捣蒜道:“嗯嗯,改嫁,毕竟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呢,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魏徴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闷声问:“这些,是娘跟你说的?” “怎么可能?这是我自己觉得的。这两年你不在家不知道,大成叔他经常帮我们的忙,和娘私下相处过几次。 我觉得他很实在,娘在跟他说话时也挺开心的,所以感觉她们在一起就挺合适的。”元暇失笑道。 见魏徴皱着眉不答,她又继续说:“大成叔对娘是有那个心思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连娘都自己感觉到了。 只是后来我找机会撮合了几次,被娘发觉了,娘便不再与他见面了。” 她说完后,面上有些遗憾。 “什么?你知道了不阻止,还在中间撮合?”魏徴一脸气恼。 元暇愣了一下,弱弱的说:“怎么了?你觉得她们不合适吗?高齐的母亲去世的早,娘也是早年守寡,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挺好的呀。” 魏徴收回她压着的胳膊,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好个屁!” 元暇闻言一惊,坐起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凶我?魏徴你竟然凶我?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我就知道,你得到了我就不珍惜了……” 她说哭就哭,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魏徴看的膛目结舌,不由得扶额哀叹:“天呐,怎么又扯这个,你还讲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我怎么不讲理了?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以前我发脾气的时候你都会哄我的,可是现在呢?魏徴你真的变了……”元暇此时捂着嘴真伤心了。 见她分明是耍无赖,魏徴都气笑了:“那你要我怎么样?你都要把我娘嫁给旁人了,还不允许我发火了? 还跟我说以前,以前你还小,我当你是半个女儿。可现在这种情况了,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他说着,抬手又爱又恨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元暇闻言却有些接受不了,她捂着额头一脸的震惊:“你说什么?你以前把我当女儿?为什么把我当女儿?” 魏徴一怔,看她反应如此大,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想了想,他直言道:“因为那时你我还不熟悉,我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便设想你是我的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闭眼睡觉 元暇止住了哭泣,忍不住嘴角抽搐道:“当成孩子?你……你可真能设想!” 说完后她呵呵冷笑,回想着刚成亲那段时间的相处,脸色变得越来越滑稽。 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她会错意了,她还以为,他最初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呢! 原来不是这样! 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宽容,而是因为把她当成女儿,才会对她……慈祥!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突然一阵惊悚,忍住抓狂的冲动追问:“既然你那时候把我当女儿,为什么还总对我动手动脚的?” 魏徴的面上也有了几分窘态,他清着嗓子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了别处又道:“因为成亲后,经过几天的相处,了解了你的心性,那种荒诞的想法便慢慢的淡了许多。” 而她,又总是有意无意的来撩拨他…… “哼,你还知道你那想法荒诞啊?那简直是荒诞至极好吗!”元暇松了口气,把玩着他的手指怪声怪气道。 又过了一会儿,她起身面对着他坐直了身子一脸好奇:“所以你并不是因为我的外貌开始喜欢我的喽?那是因为什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魏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元暇特意歪着头去看他的眼睛,见他眼中真有几分迷茫和不解,忍不住低头捂着嘴偷笑。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呢。有点孩子气,憨憨傻傻的,可真是稀奇。 “那你第一次对我心动是什么时候?这你总不会还不知道吧。”元暇又问,笑得有些狭促。 魏徴没有敷衍,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在成亲那晚,那时你求救似的看着我说饺子不熟,我觉着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想着当时的那一幕,他笑得格外温柔。 元暇脸上一热,白了他一眼娇嗔的说:“听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我年长呢!我的生辰比你还早半个多月,别总叫我小姑娘了,叫姐姐我都应得。” “是吗?应得?姐———姐~”魏徴挑着眉拉长了声音道。 他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好像是在说,要是敢答应你就死定了! 元暇立马就怂了,她干咳了一声尬笑道:“你别这样看我嘛,怪吓人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缓解缓解气氛而已。” “算你识趣。别再和我插浑打科的,继续来说娘的事!你既然知道大成叔对母亲不怀好意,为什么不早一些阻止?”魏徴眯着眼睛有些不悦。 元暇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撅着嘴小声反驳他:“什么叫不怀好意呀?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喜欢一个人难道也有错吗?你别把话说的难么难听! 再说了,母亲和大成叔也就只是相互说说话而已,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在发现我撮合以后,他们都很避讳了,这大半年连面都没见过!” 听了这话魏徴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一看里面都是装的什么?私相授受不叫违背道德,那什么叫违背道德? 自古以来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父亲不在,他长大成人了,母亲的大事自然是由他说了算! 就算母亲真的要改嫁,那也应该让男方先请人上门试探他的口风吧?等他同意了,再去通知其他叔伯族人,最后再请媒人上门。 这个蠢女人,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在中间撮合! 幸好母亲没有被她带偏,大成叔的为人他也算了解,否则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而外面的人知道了,又会怎么传! “你倒是跟我说说哪里不好,你不想让娘改嫁是吗?为什么呀?”元暇还以为是他不愿意母亲改嫁,不知道其实是自己犯了蠢。 魏徴很不想谈这个问题,他一个恶狼扑食把她扑倒,恨恨的掐了她一把道:“闭嘴闭眼睡觉,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把它烂在心里。 我自己会找机会去探母亲的口风,她若是想改嫁,我也不会横加阻拦。但是她若是没有想法,我便会荣养她一辈子。” 元暇腰间一痛,气恼的用力推他道:“你就仗着力气比我大,有本事你下去,咱们比试些别的。” 魏徴闻言嗤笑了一声,困住她不让她动弹道:“不是我小瞧你,比什么你都不会赢的,快老实些乖乖睡觉。” 元暇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实在反抗不动,便真闭着眼开始努力睡觉。许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魏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哭笑不得,轻轻的亲了亲她的眼睛,翻身下去给她盖好被子。 三月初六,今日的天气不错,元暇醒来时魏徴已经去忙碌了。摸着身侧空荡荡地方,她心情有一些低落。 他总是有得忙,她多想每天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呀! 这种感觉持续了仅仅几秒钟,她很快便眨巴着眼睛收拾好心情,等起身穿戴完毕后去了正院。 她和魏徴住的这个院子是偏院,正院让给了婆婆住,以示对她的尊重。 此时天色还尚早,婆婆应该还没吃早饭,干脆过去一起吃吧! 魏母的确还没吃,方才儿子来给她问了安,走了也就一刻多钟。 此时她正在正堂里的圆桌处坐着,一脸和善的给新人讲着府里的规矩。 葡萄自然是没在其中,她穿着漂亮的新衣裳,规规矩矩的站在魏母身后。 元暇过来后,魏母停止了对下人的说教,笑着示意她到跟前坐。 元暇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步子格外优雅。先给婆婆行了个礼,这才在她一旁的凳子上端庄的坐下。 若是只有她们婆媳二人就算了,不用多礼,一言一行也很随意。可此时毕竟现在有下人在,样子还是要做的。 魏母对此却很不习惯,她嗔怪的拍了拍她的手,等下人给元暇行了大礼,叫了起,这才让石妈妈过来,吩咐她把两人的早饭端到这里一起用。 等石妈妈走后,元暇仔细的打量了着面前的下人,见除了昨日她挑选的那些,竟然还多了两个人,不禁有些奇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过继 多出来的两人是三十出头的妇人,此时她们两个都是面色发紧,尤其是在元暇点出她们的时候。 “你们两个是谁?昨日我记得只有这些人,没有你们俩吧?”元暇特地指出她们两个狐疑道。 两人在暗中对视了一眼,同时跪在地上哭求:“求夫人和老夫人行行好,不要赶我们二人走,收留我们二人吧。” 魏母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一脸诧异的看着元暇道:“怎么回事?这俩人不是你和徴儿一起买下的吗?” 元暇收了笑容对她缓缓摇了摇头,随即又看向那两人道:“先起来说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我们府的?” 两人没有起来,而是哭的可怜兮兮的答道:“我们二人是邻县的,年初时,我们县里连续下了几场大雪。大雪压垮了我们的房屋,还冻死了好些人,我们的家人都死了。 我们不想留在那里等死,便随着乡亲们逃难到了这里。到了这里后我们二人和乡亲们走散了,只好一直做的男人打扮,靠着乞讨为生。 可县令大人前些日子突然下令整顿我们,我们二人只想吃饱饭,不想落入肮脏之地,于是便找到了这里,求了府上守门的于妈妈,求她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 两人一人几句,很快便把来路说的清清楚楚,说完后正巧石妈妈端着吃的进来了。 元暇听完她们的话虽觉着她们的确可怜,却觉得这个口子不能开。 于是等石妈妈放好东西要离开的时候,开口叫住她道:“石妈妈且慢,你帮我去叫于妈妈过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 “是,婢子这就过去,请夫人稍等片刻。”石妈妈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应下。 她出去后,魏母看着其她人道:“你们都先回自己房间呆着,暂时不要随意走动,稍后等我和夫人给你们安排好事情做再出来。” 众人没有异议,齐刷刷的称:“是,婢子告退。”话落后便行礼相携离开。 葡萄先抬眸看了看元暇,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魏母,不知该跟着众人走还是继续留下。 魏母还没和葡萄说收她为义女的事,见她双手紧握局促不安,便柔声安抚她:“你不用感觉害怕,早就饿了吧?来,坐下随我和夫人一起吃。” 葡萄闻言更加惶恐,昨日那股机灵劲儿也没了,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魏母。 她此时就怕于妈妈来了后对夫人和老夫人说昨夜的事,昨夜入睡前她去找茅房,然后不小心迷路了。 之后她走到了另外一个院子里,在那里碰到了于妈妈,还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声音。 此时元暇见她模样是吓着了,便轻笑着用公筷给她夹了块儿点心道:“小葡萄,你不必如此拘束,以后这里也会是你的家。” 这话让葡萄回过神来,她慌的后退了几步,随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婢子谢过老夫人和夫人的厚爱,只是婢子身份低贱,不敢跟夫人和老夫人同桌……” 魏母看的一脸心疼,放下筷子便要起身,想要亲手牵她起来。 元暇忙按住婆婆的手,与她对视了一眼,淡淡的对另外二人道:“你们两个先去院里等着,等于妈妈过来后,再一起进来回话。” 那两人正睁大了眼睛看,支长了耳朵听呢,这下只好垂着头悻悻的退了出去。 等看着她们走远了,元暇才松开婆婆的手,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魏母的表情一松,起身走到葡萄面前柔声道:“葡萄你起来,你听我说,我很喜欢你,准备给你换一个身份过继你为女儿,你愿意吗?” 过继是魏徴决定的,他认为要收就收个彻底,可以入魏家族谱。 葡萄听了这话心中一震,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道:“过继?” “是啊,你懂过继吧?愿意吗?”魏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又问了一遍。 葡萄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见元暇看着她柔和的笑,便知道老夫人是认真的。 她喜极而泣,激动的扑进魏母怀中哭道:“我懂,我愿意,我愿意过继,娘,母亲……” 这一幕让元暇眼眶湿润,她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睛笑道:“好啦,娘,和妹妹一起来吃饭吧,再耽搁下去东西就要凉了。” 魏母听了后偷偷擦掉了眼泪,高兴的牵着葡萄的手起来道:“这件事现在先不要告诉旁人,等过几日你的新户籍送来,娘就请族人办过继。” 这下葡萄不再推辞,她擦着眼泪连连点头,高高兴兴的坐在魏母身旁。 元暇的胃口不错,喝了碗小米粥,又吃了两个小肉包,吃的七分饱。 魏母吃的不多,这会儿她心情好的不得了,不停的给葡萄夹东西,直到葡萄一脸羞涩的拍着肚子说吃不下了,她才开始自己吃了些。 一刻多钟后三人放下筷子,正要起来消消食,外面便传来石妈妈惊恐的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夫人,于家妹子她不知道何时上吊了,舌头都伸出来了……”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听的人瘆得慌。 虽然魏母已经在第一时间捂住了葡萄的耳朵,可葡萄还是吓得面无人色,瑟缩在魏母怀中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元暇也是脸色巨变,她立马看向了婆婆一脸严肃道:“娘,你先带着葡萄回房间读书认字,我过去看一看。” 若这件事是真的,就只能告诉魏徴了,让他赶紧回来处理。 魏母倒是不怕,她捏着葡萄的耳垂喊了两声:“回来了回来了……”然后又看着元暇不放心的叮嘱:“好,你也别逞强,若是人真已经没气儿了,就别靠太近,让徴儿回来处理。” “娘放心,我知道,那我先过去了。”元暇点头应下,随后疾步出了房间。 外面的石妈妈此时浑身颤抖,她脸色格外的难看,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见那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似是在出言安慰,元暇暗中点了点头。 等走到她们身边时,元暇停下脚步问石妈妈:“于妈妈她人在哪里?你先找人把她放下来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十章前院 石妈妈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回话道:“回夫人的话,于妈妈的尸首她的房门口,婢子当时已经用剪刀剪断了绳子。” 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掉头就跑,而是先想办法把人放了下来,这胆量元暇有些佩服。 她的心思没有表露出来,语气平静的跟搀扶石妈妈的两人道:“你们继续搀着石妈妈,小心些,跟着我去北院瞧一瞧。”话落后,她径直出了院子。 北院是下人们住的院子,地方虽然偏僻却宽敞,院里有七八间房屋。 此时元暇身后的三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三人都是面露悲戚,默默的点了点头跟上。 元暇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事,自然不会把她们给联想到一起。 她走在前面止不住的叹息,一边叹,一边在心中猜测于妈妈上吊的原因。 等到了北院时,还没进去院子,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喧闹声儿。元暇眉峰微隆,忍不住有些不耐烦。 此时北院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尖叫的尖叫,哭闹的哭闹,还有偶尔的几声呼救。 这些人方才在外面特意饶了一段路,在石妈妈出去后才回来,就是想避免和两位妈妈见面。可谁知道,一进院里便直接看到了地上于妈妈的尸体。 她是上吊死的,两只眼睛险些从眼眶里面爆出来,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关键是,她身旁还有两只弓着身子,厉声嘶叫的黑猫。 她们进来后,几个年长的当时便被这景象吓得失声尖叫,小的孩子更是当即晕倒的两个。 元暇进去后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等看到于妈妈的尸体时,她惊的倒退了两步。 尤其是尸体旁的那两只猫,这两只猫的眼神让她回想起了曾做的噩梦,从心底感到一种恐惧。 她这是第二次来北院,主要这里有些偏远,还有些阴森。 没想到于妈妈的房间竟然就在进院后的第一间,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只猫,元暇掐着胳膊上的肉保持镇定。 先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众人道:“都先相互照应着退出来,接着把大门关上,稍后等仵作过来验尸。” 众人听了这话尖叫声小了些,也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从院子里退了出来。 随后搀扶石妈妈的女人大着胆子去关门,等门吱吱悠悠的合上,她又去掐两个晕倒的小孩儿的人中,直到两个小孩儿悠悠转醒,元暇这才猛然松了口气。 “做的不错,你怎么称呼?随着我去一趟前院。”元暇对这女人说道,目光中有几分赞赏。 元暇的话让这女人的眼中一冷,她迅速垂下了头掩饰,低声回道:“婢子亡夫姓江,夫人可称婢子为江刘氏。” 元暇点了点头,揉着前一刻被自己掐痛的地方又道:“那我就称呼你刘妈妈吧,暂时先跟着我,等于妈妈的事情过后再具体做安排。” “谢夫人厚爱,婢子定然会好好侍候夫人。”刘妈妈的表情格外认真。 元暇感觉她不想多说话,便点了点头不再说,嘱咐石妈妈先看着其余的人。 等又辗转到了前院,还没见到魏徴,她们先碰到了多日未见的郑海華。虽然是背对着她,可元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郑海華依旧是做的男人打扮,只是如今她看着不再那么粗矿,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的。 从魏徴回来后就没见过她了,听魏徴说,她在出了正月后便跟着她父亲去走货了。 此时她有些激动,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喊道:“海華,你何时回来的?怎么回来了也不来找我?” 元暇身后的刘妈妈闻言身子顿了顿,她猛地抬头看了眼郑海華,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偷偷打量她。 原来,这位就是郑海華! 此时郑海華下意识的回了身,见居然是元暇后,她眨巴着眼愣了片刻。 她实在没想到元暇会突然过来,想着方才叔叔敲打她的话,她当下身子一僵。出于直觉,她想要转身逃跑。 就在她准备挪动脚步的时候,一旁的房间门嗖然打开了,魏徴和郑成鋒从里面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这时元暇已经跑到了郑海華的身边,她笑着张开了手臂,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她对许久不见的亲人的一种习惯,她身边的人都知道,魏徴如今也知道。 郑海華下意识的看了下魏徴的脸色,见他正冷着脸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她的头皮不由得阵阵发麻。 随后没敢看元暇充满疑惑的眼神,她向后转了几个圈,躲开了这个“要命”的拥抱。 元暇还不知其意,她一脸懵逼再次伸出手,却被魏徴突然捉住了双手抱在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与她如此亲密,让元暇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呢?她心中暗想。 这时魏徴用身子挡住了元暇的眼神,随后扭过头示意郑成鋒先走,又眼含警告的看了郑海華一眼。 父女二人一刻也没多逗留,略微点了点头,转身便迅速离开了。 元暇见此瞬间张口结舌,她急得想着追上去,便用力挣脱魏徴的手臂。 挣不脱,便喊道:“海華,你干嘛急着走哇,我有事要找你呢!” 郑海華听了这话脚步没有停下,甚至走的更快了,仿佛身后有人追赶似的。 她从头到尾,一个字都还没和元暇说! 元暇垂着肩一脸沮丧,对着她走远的背影郁闷的喊:“那你闲了要来找我啊,可别忘了……” 此时魏徴的变脸速度就跟翻书似的,他扭过头看元暇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先是抚平了她皱巴着的眉,又把食指停在她的唇上轻轻描绘着道:“娘子怎么突然过来了?想为夫了?嗯?”他眉头微挑,话中意有所指。 往日元暇是不来前院的,她嫌进出的外男太多,这还是第一次亲自进来。 他的话让元暇的脸色一变,摆着头躲开了他不正经的手道:“于妈妈在她房中上吊了,已经咽气了,你快让仵作去验一验尸体。” 这一打岔,她险些都要忘了。 魏徴闻言有些错愕,他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猫食人尸 见她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他这才看向房间说道:“小顺子,立刻去通知师爷过来见我,让他带着仵作一起来。” 里面很快便走出一名褐黑色衣裳的青年男子,男子恭敬的抱拳回道:“是,大人。”话落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出了院子。 这时魏徴瞥到了元暇身后的女人,见她有几分面熟,还当是昨日买下的人之一呢。 他没说什么,淡然的收回了目光,柔声问元暇:“害不害怕?”一边问,一边牵着她进了他用来办公的房间。 元暇摇着头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怅然:“还好,当时有点怕,这会儿已经没感觉了。只是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感觉有些可惜。” 魏徴轻叹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做安慰,等进了房间后便松开了她,自己去了内室。 元暇虽然有些好奇,却没有跟他过去,抿着唇慢慢倒退着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不多时,房间里开始充斥了一股浓郁的茶香味儿,随后魏徴端着茶盏从内室走了出来。 接过魏徴递过来的茶,她张着嘴有些意外道:“这是……昨日的洞庭茶?” 魏徴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点头示意她喝茶,自己坐在桌前拿过一本记录册低头认真翻看着。 工作时一丝不苟的他实在是太帅了,元暇不知不觉的便忘了烦恼,撑着头看的他着了迷。 直到一刻多钟后,小顺子在房外禀报:“大人,郑师爷和仵作已经到了。” 听到这道声音后,元暇才眨巴着眼睛猛然回过神来。 见魏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心跳有些快,下意识的错开他的眼神。 随后又偷偷瞄了他一下,见他还在看自己,慌的仰头一口气喝掉已经凉了的茶。 她的眼神如此的炙热,魏徴怎会不知?他从一开始便是强忍着笑意的。 此时他合上了册子对外面的人道:“知道了,等着。”然后起身按住桌子,身子往前倾,歪着头对上了元暇的眼睛。 元暇心里害羞的不行,看他舔嘴唇,下意识的也舔了下自己的,然后下一秒她便感觉唇上软软的,他的脸在面前放大了许多。 深情的一吻过后,元暇捧着发烫的脸颊后退了几步,心中悸动。 此时魏徴的耳朵和脖颈也有些红了,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背着手站直了身子。 随后转过身平复了下心情,他绕过桌子朝她勾了勾手指道:“走吧,随为夫去看看究竟。” 元暇这才被拉进了现实,她脸色一变,提着裙边紧跟上他的脚步。 她的紧张都被魏徴看在眼里,为了缓解她的情绪,他特意顿了顿,贴近她的耳朵暧昧道:“方才的味道不错,晚上再继续。” 元暇闻言差点呛住,她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色瞬间爆红。 外面的郑海阳几人都在纳闷儿,这小顺子不是说很急吗?怎么大人还不出来? 等看到大人和夫人一起牵着手出来时,他们仿佛懂了什么,纷纷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刚刚听了魏徴的话,元暇脑子里全是昨夜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魏徴有些奇怪,好像故意在外人面前秀恩爱似的!他以前根本不这样啊,难道是突然懂她了? 她的直觉很准,魏徴的确是弄懂了她的心理,知道她就是喜欢他这样不正经的样子。此时为了不让她往于妈妈的事情上想,便厚着脸皮逗她。 一路上魏徴都没松开她的手,偶尔和郑海阳他们说几句话,其余时候都在跟元暇低头私语。 他说的没有一句正事,都是些不正经的,有好几次元暇都忍不住想啐他。可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她忍住了。 等一行人到达西院后,石妈妈远远的就看到了她们,忙带领众人上前给魏徴行礼。 魏徴见了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径直略过了她们,牵着元暇停到了门口处。 此时他没有半点要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让元暇上前,看着跟上来的石妈妈一行皱了皱眉。 不等他下达命令,小顺子便看懂了他的脸色,指挥着这些人去了别处。 元暇突然想起来这些人还没吃早饭呢,便对跟在身后的刘妈妈道:“你也跟着去吧,你们先去吃些食物,稍后再一起过来重新安顿。” 等她们离开后,这里只剩下元暇夫妻和郑海阳等人,郑海阳身后的两名衙役直接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魏徴瞥了一眼里面的场景,他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眼疾手快的把元暇按进了他的怀中道:“乖乖的别看,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元暇不知所以,她乖乖的点了点头,配合的随他先离开了这里。 等走远了后,魏徴脑海中想着方才那一幕,忍不住松开了她走到了一旁的地方干呕起来。 元暇见此不由得愣了愣,随后忙走上前去顺着他的背问:“怎么了?不就是吓人了些吗,夫君怎么会吐呢?” 那个场景她都没有被恶心到,怎么他反而比她还要娇气些呢? 魏徴不愿吓着她,缓过气后笑了笑粉饰太平道:“别问这些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在房间里等我。等尸检结果出来后我再去找你,你不要乱跑。” 虽然他在笑,可元暇却察觉到了情况可能不对劲,她没有再多问,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魏徴没有多停留,把她送进院子里后便迅速折了回去。 此时除了郑海阳和仵作外,其余的几人都已经吐的面如菜色,连小顺子都没能例外。 郑海阳感觉胃中剧烈翻滚,可他却忍住了这股恶心,把目光看向仵作。短短的两个月内,竟然出现了第四次猫食人尸的情况,实在是异常! 仵作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纵然是看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可此时他的脸色还是不可控制的变了。 看着被吃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和尸体旁的十几只猫儿,他想起了前几次验过的尸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野猫食人尸的案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哄小孩子 等魏徴再到北院时,郑海阳和两名衙役已经合力逮住了那十几只狂躁过后平静下来的猫咪们。 此时他与仵作正在侦查现场,两人把房间里里外外的翻看了一遍,没放过任何地方,看完后开始总结此案与前几个案子想同之处。 于妈妈的尸体这时已经检验完毕用被白布盖上了,不过还是散发着一种浓烈的腥臭味儿。腥是死鱼的那种腥,野猫留在尸体上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之前的几个案子也是如此,只是今日的这种腥味更浓烈些,或许是因为野猫的数量多吧。这一点上两人想法一致,所以没有去细看。 魏徴过来后到门口时便止住了脚步,他皱着眉面色冷峻,等二人从房间出来后才简洁明了的问:“看完了?有何发现?” 郑海阳先侧过脸看了眼仵作,随后走向魏徴遗憾的摇头:“没有可疑的地方,于妈妈与之前我们查过的那几个人一样,都属于自缢。” “那自缢的原因呢?还是一无所获?”魏徴顿了几秒钟后又问。 死人并不稀奇,可这几个人是为什么想不开的?还有,这几个死了后尸体竟然引来野猫的啃咬分食,这就有些奇怪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此等怪异之事竟然牵扯到了他府上的人,这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郑海阳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此时他在魏徴三步之远停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魏徴的脸色后,微垂着头一脸愧色道:“没有查到任何东西,侄儿惭愧。” 魏徴闻言心中愠怒,指向衙役们捉住的野猫道:“全部剥了,继续深查,我再给你五日的时间。” “是,侄儿定当竭尽全力。”郑海阳擦着冷汗应道。 元暇在房中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约莫半个时辰后,她听到了魏徴的脚步声。 脚步越走越近,她起身开门迎了出去:“怎么样了?事情查清楚了吗?于妈妈她为什么要自杀呀?” 魏徴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还没有,娘子不必为此事烦恼,交给郑师爷就是。” “好吧,那我就不管了,省的我想的多了做噩梦。”元暇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想起元暇曾陷入梦中泪流满面,魏徴干脆提议道:“不如下午我带娘子去郊外吧,新到了几匹好马,我教娘子骑马去。” 元暇眼前一亮,抱着他的脖子点头如捣蒜道:“好呀,那我去取一套适合骑马时穿的衣裳,咱们带着娘和葡萄一起去。” 魏徴正要与她说多带两套衣裳,今夜就不回来了,闻言无奈的点着她的鼻尖道:“好,娘子说了算。” 此时已经快要到午时了,等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两人一起去了正院。 此时魏母正在带着葡萄认字,见她不过一个时辰便记全了百家姓,不由得一脸欣慰。 小顺子适才已经来过一趟了,与她说于妈妈是自己想不开才上吊的,她虽然有几分伤感,却没有太多难过,不一会儿便忘在了脑后。 元暇和魏徴到了这里后,见有个瘦小的妇人在院里扫地,便双双停下了脚步。 这妇人是昨日买下的人之一,元暇依稀记得她说,她姓白。 白妈妈很快便察觉到了二人,她忙放在扫把低头行礼:“大人,夫人。” 元暇看着她笑了笑,一脸温和的叫她起来道:“原来是白妈妈,石妈妈让你在这里当差的吗?老夫人呢?” “白妈妈?夫人,不是夫人让大人身旁的小顺子来告诉民妇,让民妇过来伺候老夫人的吗?”白妈妈有些惊慌。 她活了三十年,吃了三十年的糠,今日终于吃到了白面馒头,那馒头实在是太好吃了,她不想被赶出去。 元暇闻言则是讶异的的看了看魏徴,这是怎么回事?她没跟小顺子说过这话呀? 魏徴见此捏了捏她的手,不苟言笑的看着白妈妈道:“白妈妈,既然你已经进了正院,就跟在老夫人身边用心伺候,这些粗使活你不用管,自然会有粗使丫头来做。” “不碍事的大人,老夫人她正在房中看书,民…婢子闲着也是闲着。”白妈妈一脸实诚的笑道。 她突然想起如今是做下人了,话到中途时顿了顿,慌忙又纠正了称呼。 元暇见魏徴有些不高兴,忙挽着他的手臂与白妈妈道:“老夫人在看书是吧?那白妈妈继续忙,我和大人进去找老夫人了。” “是,大人和夫人慢走……”白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险些惹大人生气。 “哼,不识抬举!”走过这段路后,魏徴往后看了一眼冷哼道。 他难得如此孩子气,元暇颇有些好笑道:“好啦好啦,不气了啊~~人家刚来,殷勤些也正常嘛,你就理解一下。” 话落后,她踮起脚摸了摸魏徴的头。 她不知道,男人的头如同女人的腰,只可看不可摸! 魏徴瞬间停下脚步,他心中思虑万千过后,抬手拍掉了她的手佯怒道:“魏裴氏,谁给你的胆子?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元暇还以为他真生气了呢,正要道歉,却惊讶的发现他脸红了。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她抱着他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原来夫君还会害羞呢?是啊,我在哄小孩子呢,小弟弟,你要乖乖的啊~~” 她这模样让魏徴生不起气来,他瞪了她一眼,恨得心里直痒痒。随后看着四周无人,他伸手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元暇忽然吃痛,差点吓得惊叫出来。她一脸羞恼的推开他,见他作势还要再伸手,忙捂着屁股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到了魏母的门口时,魏徴没有进去,只让元暇一人去与她说。他看着天空一脸怔然,方才裴氏摸她的脑袋,他为何没有生气? 元暇进去房间后,见婆婆和葡萄相处的轻松和谐,忍不住为她们感到高兴。 等与婆婆说明了来意后,她又笑着与她道:“娘,我们此番去郊外主要是学骑马,定然会很疲惫。不如趁机一人挑一个近身伺候的婢女带着,可以帮着做些事情?” 魏母觉得不错,欣然点头道:“好,也好安这些人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