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情怀》 第1章 风之子 第一章风之子 人从动物进化过来，为了超级大脑，丢失了很多功能。比如超级的听力，超级的视力，超级的嗅觉，超级的感觉…… 都说吴科学是风的儿子，因为他爸叫吴风。疯之子这个名号对吴科学真是实至名归啊，一般我们都叫他吴疯子。 从八岁上厂办子弟小学的时候，他的成绩就一直是第一名，一二三四五个年级全班第一，初一初二年级全班倒数第一，本来黄胜祖是倒数第一的，现在好了不用一直垫底了，奥，我们都不叫他黄胜祖，都叫他黄狗，虽然老师不让给同学起外号。但是黄胜祖觉得叫黄狗挺好，所以并不反对，他爸起的名就是在骂他，或者就是在辱没祖宗，自甘堕落的人凭什么让儿子超过祖宗，那是不孝的表现。全工厂的人都兢兢业业的上班，为四化奋斗，你却养德牧，还要养藏獒，我呸，你看我像不像藏獒。 初二年级期末的考试在课堂上，吴科学举手报告说，老师，考题出的三元四次方程我解开了，但是考题明显不对，是错误的。 在全班同学惊恐质疑的目光下，在刘瑾同学充满欣赏爱慕的眼神下，魏副校长终于从短暂的吃惊中惊醒过来，她摇摇头请吴科学出了教室。 敢质疑考题，敢质疑老师，敢质疑考场，敢质疑学校……好像伟大的数学家约翰纳什就这么干过。吴纳什说的没错，题也解出来了，确实那道题有问题，可是吴疯子参加数学考试是上一场，这场是一场历史考试啊。 魏校长是他们班主任，这是一个可敬的老师。 老师问他 ＂为什么要在历史考试的时候解高年级数学题？考题问，唐时期对日本的影响，你解的答案是2x的平方等于唐时期日本人口150万加350万除以2再被二战时期7800万除以年限的总和？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这么解题吗？你的根据是什么？＂ 吴科学神秘的说，老师，你不要告诉别人，我爸刚才和我妈吵架，茶几电视都砸了，我爸给我说如果我数学不能得满分，就和我妈离婚……你听，他现在还和我说话呢！ 然后吴科学很不耐烦的对着空气摆了摆手说，都解开了你别管，保证一百分。 其实这样的解题公式，吴科学有自己的根据，只是没办法给老师说，有点长，有点复杂。 魏副校长知道，这个孩子是精神压力太大，抑郁症中产生的幻听幻视的错觉。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这个样多久了……电视啊，哪是一个家庭的大件啊，暑假的时候好多孩子都会去有电视的大人家里去看《射雕》，自己的孩子也常去老吴家看，估计以后没得看了。 吴科学考完试就在学校门口等刘瑾同学，因为刘瑾是全年级的校花，虽然都是工厂家庭的孩子，但是刘瑾他爸是厂干部，穿着白净，搭配别致，那个时候没有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说法，有一种妩媚的气质过早的出现在刘瑾的身上，但是在吴科学的眼里就是好看，耐看，喜欢，爱，爱是没有目的的…… 可是，有一个老师不认为吴科学疯了。 马红涛老师就认为，耳朵接收声波的传输不一定就是能听到的声波，比如超声波，比如次声波。马老师执着的觉得，吴科学不光是个神童，还是个特异功能拥有者，他说他能听到别人听不到到东西，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八成是真实存在的。也许上帝在某一个地方给吴科学准备了特殊的礼物，也许是伊甸园的苹果，也许是香蕉，也可能是果子狸呢 可是，可是，可是，马红涛老师是个体育老师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黄金时代与动物的语言 第二章黄金时代与动物的语言 随着三大主义八项纪律的催班喇叭响起，人们就像工蚁一样各自从自己的巢穴，蜂拥而出。有起自行车的，有步行的，就是没有开车上班的，因为没有车，那是特权的象征，八十年代的时候全国的工厂大同小异，工厂的生活旋律一万年都不变。 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不一样了。那时候人们关心世界，关心地球，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关心工厂…… 比如第五次中东战争开始，以色列入侵了黎巴嫩，为什么打仗？没人知道！只知道以色列不是正义的，总之打人是不对的！ 21世纪的时候开始认祖归宗，好多河南人都跑到中东去认了祖宗。因为祖宗现在发达呀！ 可是，哪年刘瑾就去了教堂，皈依了基督教。 比如国家哪年统计全国人口已经达到十亿，于是国家出台《计划生育》，全民响应，还有不顾国家大计非要生的，最后落了个人去财空的下场。从计划经济到计划生育，计划小康，一切都是有计划的国家。 可是，哪年黄狗他爸又给黄狗添了一个妹妹，据说交了天文数字的罚款，才把户口上了。 比如日本人才流了中国人几千万人的血，可过了不到30年，中日友好的邮票就发行的满世界都是，电视里也开始播日本连续剧了，《排球女将》，《追捕》，《血疑》，《小兰之介》，也许是某种需要吧，可是谁能想象的到，又过了不到30年，中国人又突然想起了那几千万人的鲜血，从此开始了新一轮的仇恨，这种选择性健忘症和选择性仇恨实在是太可怕了… 再比如八十年代初国家开始打击经济犯罪了，国家放开了家庭承包了，这些真正有用的消息，传达出来的信息能读懂的人其实很少，只能说明万物复苏了…… 这时改革的春风已经在工厂之外的原野上吹遍的整个大地。 ＂吴科学，我听说黄狗他爸让厂子纪委书记找去谈话了，好像要除名了。＂ 吴科学没有跳成高中生，只好继续混最后一学期。 ＂塞翁失马，另辟蹊径＂吴科学慢悠悠的吐了八个字，就开始发呆了。 ＂朱达，你听谁说的，那黄狗怎么办是不是要转学了。＂马小骆问。 ＂猪头三，你要是胡说小心黄狗真把你变成猪头三。＂王大熊说。 ＂我，我没胡说！＂ ＂黄狗他爸这几年看库房，弄了不少铜，他家烧水壶都是红铜的！＂华梅的小道消息一般是最多的，也是最让人讨厌的。＂ ＂你们别吵了，饶了黄胜祖呀，人家家倒霉你们怎么那么开心呢！都是什么人啊！＂颜雨燕是学习委员，事实上也是排在吴科学以后的优秀生，不过很害羞，平时话很少，人也腼腆的很，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孩。 ＂呦，我们都是坏蛋，全班就你一个好人，你是不是喜欢黄狗呀！＂华梅很懂拉帮结派的做法，一句话就把颜雨燕孤立起来了。 颜雨燕小脸一下从手臂红到脖子上再红到脸上，透过黑边的眼镜框都能看到眼圈红的快掉下来了。 ＂你们，你们，不是，你，你……＂ 吴科学，看着身边的一群动物们在叽叽喳喳的说话，这时候的吴科学觉得自己就是公冶长，不！比公冶长还牛，公先生只能听懂乌鸦说话，我吴科学，能听懂所有的动物说话，瞧那头哼哼唧唧的猪在流鼻血，还有驴子在喷口水，还有狗熊在拉偏架，还有吠叫不休的黄狗在咬猪耳朵，还有一只很像画眉鸟的乌鸦在旁边聒噪，还有一只会红脸的白色燕子…… 吴科学终于崩溃了，他把头塞进了书包睡着了。他太缺觉了，在别人看来他真是心大，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晚上睡觉都被鬼压床，从记事开始，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梦魇里总是同一个鬼，从开始的恐惧，却又不能大喊出来，又跑不掉，到最后的习惯成为自然，甚至有几次，他看到自己睁着眼睛看自己的脸，就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总结那是灵魂出窍了。 夜晚最好的梦是吃红烧肉，永远都吃不饱的那种。但大多数都是和青面鬼有关的梦，只要睡着那个鬼就回出现在床头看着他，不悲不喜，不离不弃，不惊不惧。他却从不害怕，。奇怪的是，越是在吵闹的环境里睡觉越是睡的香甜，也没有奇怪的东西来干扰。 吴科学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就剩下了值周的颜雨燕一个人在打扫卫生，把椅子正在往课桌上架，准备扫地的样子。 ＂雨燕，上周好像也是你在打扫卫生的＂ ＂嗯嗯＂ ＂这周怎么还是你啊！＂ ＂因为我是学习委员啊！＂ ＂靠，又不是劳动委员，真当你是官啊！ 颜雨燕脸又红了，楠楠的说 ＂有人记性不好，还挺懒的＂ 一啪脑门，想起来了，该我值周了。不过我值周好像一次卫生都没有打扫过啊！ 于是，吴科学抢着颜雨燕手里的椅子开始摆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低调的瓦片 第三章低调的瓦片 在安书记找了黄元帅同志谈完话以后，厂子里安静了很多天。 那天，厂办的大喇叭忽然宣布：黄元帅同志因屡次违反厂办规定，侵占国有资产，私自开办养殖业经营，经厂办领导开会决定予以黄元帅同志清退处分。 ＂黄元帅是黄狗他爸，我才知道＂ 吴科学在对着空气说话：不是有种苹果的名字也叫黄元帅吗？酸酸甜甜的。奥，还有一种叫国光的苹果，只酸不甜，还有金苹果那是希腊的产物，没吃过。还有伊甸园的苹果，那是上帝的产物，让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吃了，一个叫真相，一个叫谎言。黄狗家这次算是赚大了，他们家在厂后院，占了有五亩多空地，用竹条子围着，也就一人来高，不种苹果，养狗。吴科学这种散发性的天马思考，没人懂。尤利西斯虽然伟大，但是乔伊斯的意识流不是谁都能搞懂的晦涩，涩的就像没熟的国光苹果…… 厂子里有眼红的想收回来，虽然是空地要回来也没用，但是就是不能便宜了个体户啊。可是一直都没人去要，那里边养着几十条大狼狗，在说老黄和厂领导不知道在私下怎么说的，反正有人吆喝没人行动。 厂办阅览室的书，已经被吴科学看遍了，连马列毛都没放过，课本的知识早都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吴科学并不知道，其实他把大一的书都读完了，实在是无书可看的时候就会跑去新华书店蹭书看。 书店的对面是电影院，电影院傍边是小市场，无意间撇了一眼，看到黄狗蹲在哪里，面前还摆这几个关着小狗的铁笼子。于是装作没看见，快步跑进了书店。最喜欢历史类的书，不论小说还是正史，统统笑纳，有一段严肃的历史故事却让吴科学读出了不一样的恶趣味。 故事说的是崔杼弑其君的事件，说的是齐国臣子崔杼，他老婆和自己的国君通奸的事，最后恼羞成怒的崔杼设计杀死了齐庄公。那个时候士大夫是很讲究礼仪的，和现在电视里演义的不一样，你是什么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崔杼的官职就很尊贵还是实权派，崔大夫一身绿袍绿冠，又尊贵，又英气逼人，又像蝈蝈。 这个齐庄公就是不懂宁让人知，莫要让见，的道理，睡了人家的老婆，还把人家绿色的官帽拿走了，缝人便说＂输也，输也＂闻者皆掩面而遁。 拿人家崔大夫的绿帽子显摆，最后被人家弄死在茅房里的国君，天下也就这一位。 吴科学读春秋，居然读出了绿帽子的含义，然后开始找现实中的绿头王八，本来把那只王八的名号按给马老师的，结果孟然间，面前多了一张嬉皮笑脸的狗脸…… ＂科学，帮个忙呗＂黄狗嬉笑着说 ＂谁不忙啊＂ ＂是哥们不？我爸辞职了，我现在是个体户的儿子，看不起了？＂ ＂你看不起我好吧，你帮帮我，别让我帮你＂ ＂不是啥难事，你是咱班的高才，只能求你！＂ ＂帮你考成第一？你信还是我信，还是魏老师信？＂ ＂不是不是，改名，帮我改个名！＂ ＂……这个呀，黄胜祖不是挺上口的么？＂ 厂子里出来的人多少是在乎点什么的，就像那从来都不存在的名誉。被开除了，还非要说辞职，猫和喵有区别么。 ＂你现在就要？＂ ＂嗯嗯，不想叫黄狗或者黄胜祖了＂ ＂让我想想……＂ 很不负责任的想了3分钟，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平时自己看到过的历史人物名字，以及典故。 ＂嗯，黄钟，对就是黄钟了＂ ＂我家都看上18寸大彩电了，你手里还拿着三国演义，你糊弄我没好好读书是不是啊！黄忠就是那个送火船，假投降，火烧曹操的那个老头！＂ 气势，气势很重要。 ＂你懂个屁呀，那个是黄盖，不是黄忠！黄忠是哪个号称比肩廉颇的人，日食斗米，肉十斤！，和你很像啊！＂ ＂那不是饭桶吗？＂ ＂你觉的你是饭桶！？＂ ＂……不是＂ ＂再说了，我这个钟字是钟楼的那个钟！我给你看过了，你命里缺金，就是缺钱，刚好用这个字给你弥补，以后发达了记得把起名的钱给我，不多！＂ 说着两个食指交叉了一下，黄狗吓了一跳，10块钱啊，你咋不去抢安书记家呢！后来黄狗发了，才晓得，当时吴科学说的十，是十万的意思。吴科学也没想到，后来黄狗真给他了十万。安书记就是后来的安厂长，在厂子破产的时候也发了，厂子倒闭了他家开了两个公司，当然名义上是他儿子开的。 ＂说了，你不懂，这黄钟也是有典故的，有句成语叫黄钟尽毁瓦釜雷鸣，意思是说一种很高档的乐器藏着不用，用竹筷子敲破瓦罐瓦片奏乐！藏拙你懂吗？＂ ＂原来我是乐器啊＂ ＂差不多吧，就是一个很高档的乐器，还很低调的那种，不爱出声。＂ ＂藏拙什么意思＂ ＂笨，笨啊＂ 说着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对黄狗说＂看清楚了，我看的这本是《三国志》，不是《三国演义》＂然后把书放在了书架上，转身又等了个十字的手势，就走了。 ＂有区别么？＂黄狗楠楠自语＂十块钱，一个月的早餐钱啊！真是个吴疯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马老师的关照 第四章来自马老师的关照 马红涛是部队复员回来的，很年轻的一个体育老师，子校给他在校区的平房里安排了一个家。年轻的男人都有强烈的荷尔蒙分泌，所以经常看到马老师一个人在操场的大树底下打军体拳。同学问他，他说自创的一套拳法，叫常红拳。就是长拳和宏拳的组合，也叫组合拳。那时候对越自卫反击战开打了好几年了，厂子里还请了战斗英雄来学校讲实际战斗情形，很惨烈，很感人的，战斗的也很辛苦，什么蹲猫耳洞啊，什么吃卫生纸啊，什么陷阱里的毒竹签啊，总之解放军战士吃尽了人间的苦，请的这个英雄是马老师的战友，那是一场打了10年也没有结果的仗，越南人说我们是侵略者好像也没错，毕竟我们是在越南本土作战。 那时候很流行个人习武，所以马老师的常派拳法教了很多学生，可是打架的时候马家拳总是被打的很惨，不过马老师有自己的说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前辈常山赵子龙，习此拳法，十年才见其功力。 第一个质疑的是王大熊，因为以前打黄狗很轻松，现在总是吃亏。也是，狗熊找猴子不比谁大腿粗力气大，却比看谁爬树快！黄狗打架没路数，能打的地方就打，踢膝盖，捣软肋，满天星，鼻血攒墨… 吴科学从不打架，初一只打过一次，就是和王大熊打的，比胳膊比腿比个子，都不是对手，起因是把墨水摔倒衣服上的事情。大熊小打了吴科学一记轰天炮满天星，躺水泥地板上足足缓了五分钟，然后开始反击了，那时教室里的板凳都是长条的木头凳，拿起来就是一个流星赶月，大熊硬是用肩膀抗了下来，接着又是一个五雷轰顶，大熊用胳膊挡了一下，没挡住，继续雨打芭蕉，大熊两个手护的，不信邪，最后一下的时候，大熊跑了，是哭着跑的。后来他们成好朋友的时候，大熊说，比狠谁都比不过吴科学，你就不怕吧我拍死了。 ＂崔老师的拳法是骗人的＂吴科学说 ＂咱们班哪有崔老师？＂王大熊问 ＂奥，我刚给马红涛改的＂ ＂啥意思＂ ＂马王八老师，总是整我，昨天体育课，你们都去踢球了，他让我去他家卸了一车蜂窝煤……＂ ＂奥＂ ＂还有我发现他对刘瑾有意思，你仔细观察，只要有男生和刘瑾走的近，这男生基本都要被他整。＂ ＂你是说你被整了＂ ＂黄狗也被整了，高小川也被整了，高小川顶了句嘴，脸上的指头印两天都没下去，这是欺负人家家长在外地出差呢＂ ＂妈的，你说我能干过他不？！＂ ＂打老师？就你？你不行！＂ ＂操＂ ＂马王八喜欢打篮球，动动脑子怎么也能把场子找回来！＂然后吴科学脸上就挂了惯有的傻笑。 下午下课马老师和同学在操场打小半场比赛，同学都喜欢把球传给马老师投篮，马老师的球还没出手就常常被王大熊或者黄狗跳起来，以一记晴空霹雳给盖下去了，篮球砸在脸上真的很疼，直到有次马老师跳起来投球的时候，被凌空飞过来的黄狗撞飞，比赛才到此结束。 黄狗还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啊马老师＂ ＂没事吧马老师＂ ＂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马老师＂ 马老师揉着腰，肿着脸还说没事没事。 从哪以后马老师聪明了，不打篮球了。 又一次体育课，刘瑾在练习蛙跳的时候把脚扭了，马老师让同学把刘瑾送到他办公室给她治疗。其实办公室就是他的房间，说是治疗就是用冷水外敷？到下节课要开的时候刘瑾才回来，然后好几天都躲着赵老师，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高小川，因为他发现只要体育课，刘瑾总是和黄狗和吴科学他们在一起，马老师让训练也不去。 高小川先问了颜雨燕，又问了华梅，最后全班都知道了…… ＂什么？马红涛摸你？＂吴科学眼球发红的问 ＂也不算摸吧＂ ＂摸哪儿了＂ ＂他就是给我揉脚，我开始说不用，最后他说缓解的快。＂ ＂就揉脚了？＂ ＂他说筋一直从小腿连着大腿……＂ ＂操，真流氓，给你爸说了没？＂ ＂咋说？算了，又没啥＂ 从哪以后吴科学又开始犯病了，经常一个人拿着一节慢慢燃烧的线绳子，嘴里念叨着，嘞死你呢，还是烧死你呢…… 黄狗从背后看吴科学，问他＂对着蚂蚁窝，干啥呢？ 吴科学就开始傻笑，那张英俊的面孔傻笑里又透着一股邪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毕业礼物 第五章初中毕业的礼物 六月，田地里的麦子成熟了，大厂后面一眼望去满是金黄，收获的季节来了。 六月，天气总是难以预测的，每个人的命运也是难以预测的。 六月份的毕业考试结束了。 诗经小雅，六月，宣王，北伐也 王大熊本名王大建，因为长的黑，胖，高，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大熊。他没考上高中，于是北伐去了，参加了光荣的人民解放军，还是京兵，谁让大熊有个人武部当差的好爸爸呢，拼爹这事自古有之。首都啊！不用花钱就可以看□□，逛故宫。 黄钟按道理上不了高中，他爸又不想让他过早的进入社会，于是黄狗就走在了各种人情冷暖和钱币铺成的后门小路上，也上了和吴科学同一所高中。颜雨燕是真材实料的考进去的。城南一中算是有名气的学校，那时教育还没有产业化。 刘瑾，高小川，马小骆，朱达，华梅，梁雅静他们都上了厂内委培的技工学校，3年以后可以预期的是进入大厂参加工作。 毕业最后一天，魏校长给大家开毕业典礼大会，还有集体大合影留念。 大家把教室里的长条凳都搬到外面，高低错落。等大家都集中在一起的时候，魏校长开始讲话。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我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时候。高兴的是，你们都平安的度过了这三年时光。难过的是，你们就要离开了。没想着你们以后能成为大科学家，大英雄，只要你们能成为自己家庭有用的人，有责任感的人，我就满足了。我最欣慰的是，我的学生们没有一个行为不检的，没有一个心理阴暗的，你们都是充满阳光的好孩子……＂ ＂魏老师，魏老师……＂声音不大。 讲话还没有结束就被传达室的常师傅打断了。 魏老师很不高兴，招招手示意老常说话。 老常走到跟前，声音压的很低：吴峰不在了！ ＂什么＂ ＂吴科学他爸死了＂ 会场安静了几秒钟，虽然老常的话只有魏老师和跟前的几个人能听到…… ＂吴科学，你过来一下＂ ＂等一下，那个……刘瑾，她妈妈也不在了＂ ＂…………＂ 会场开始了小声的骚动和窃窃私语。 吴峰是运输科的队长，刘瑾的妈妈是厂采购员，一起开的大货车去钢铁厂拉原料，半路车翻到水库里去了，救起来的时候人泡的和剥皮猪一样，夏天本来穿的就不多，加上水泡的时间长点，捞上来的时候基本就是两具裸尸。这种噩耗在经过厂里各种臆测的发酵和各种加工以后，悲哀的气氛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各种八卦奇闻。 厂子里的灵堂搭建的很简陋，由于平时厂里基本没可能同时办两起丧事，所以搭建棚子的钢管和篷布还去租了一套。 吴科学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吴峰的永别通知单，第二份礼物是刘瑾的绝交书，第三份礼物是租赁的费用单。第四份礼物是城南高中的入学通知书。 这时吴科学的妈妈张海琴，在医院住院，击倒她的不是吴峰的死亡，而是那些风一样的传说。 刘瑾觉得是吴科学他爸玷污了她妈妈仙女一样的清白，可是仙女就是清白的么？董永还被仙女勾引了，祝英台以为梁山伯是傻子吗？居然装了三年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谁在装！白素贞？算了，那个是专门勾引人的妖精不是仙女，刘瑾她妈妈不会也是妖精吧。 如果可以用公式带入，仙女＝美女美女即白骨，美女＝白骨，白骨＝白骨精，得出，白骨精就是仙女，刘瑾的仙女妈妈＝白骨精。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完全圣洁的人，谁敢说男女间绝对的对与错？！ 上帝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那是肋骨和心离的很近。 吴科学说男人是女人的尾巴骨，那是像尾巴一样总是甩不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来生 第六章假如还有来生 那时守灵都是三天结束，第四天就去火化了，吴科学坚持守五天，本来想坚持一周的，架不住叔叔伯伯阿姨大婶们的劝说，夏天时间长了遗体就臭了，那就守了五天。到第五天的时候，灵堂里就只有黄狗和王大熊，颜雨燕在陪着他。 吴科学，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有通红的眼睛，前三天的时候，每来一个叔叔阿姨给父亲上香，都要跪下去给人家磕头，嘶哑着大声喊着：爸，李叔来看你了。爸，王叔来看你了，爸，黄叔叔来送送你了，爸，颜伯伯看你了……每一声高喊，傍边的颜雨燕都泪流成河。 第五天的时候都不哭了，后半夜黄狗开始讲鬼故事了…… ＂以前的老人说，人死了以后都是要超度的，就是让和尚念经。七七四十九天呢，超度的人，尸身不坏，超度完了有老和尚毕检＂ ＂还49天，科学想守7天都不让！＂王大熊愤愤然的说。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博学了，黄胜祖同学！＂颜雨燕一副戏弄的样子。 ＂都是听我奶说的，别打岔，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一会忘了……＂ ＂刚说那儿了，奥，毕检，就是检查尸体。说是49天以后摸哪个人，如果头顶发热，说明这人前世积德，这就能进天道，就是天堂！＂ ＂对了，刘瑾她妈那边好像是基督堂来的人，说是超度完了都能进天堂。还唱歌呢，那个算不算超度？洋和尚也干超度的活，我看他们都是咱们市里的人，一会哈利路亚的，一会以马内利，一会阿门的，都什么意思呀！。＂王大熊就是个插话精。 ＂赞美上帝，与上帝同在，希望成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颜雨燕回答了熊精的疑问。 ＂你们还想不想听了……＂ ＂你继续＂ ＂……刚说那里了？奧，头顶发热，就是进天道了，如果胸口发热就是进入了人间道，下来是肚子如果发热，就是进入了阿修罗道，就是管小鬼的夜叉。在往下，就是膝盖发热，就是进入了饿鬼道，如果小腿发热，就是畜牲道，如果脚底发热，那完蛋了，进了地狱道！＂ ＂你说的就是六道轮回么＂颜雨燕他家祖辈就是大文化人，黄狗说这个，哪有人家不知道的。 这时吹进来一阵小风，白色的蜡烛火苗上下不安的窜动着，灵堂里吴峰的照片看上去似笑非笑，昏暗的烛光在寂静的夜晚衬托下，看起来飘忽不定。气氛一下就诡异了起来。 ＂别打断我啊！话说人死了以后如果没有超度，在第七天的时候怨气是最重的，第七天也叫回魂夜，俗称头七。如果回魂那天，没见到自己最亲近的人诚心祭奠，就会变成黑齿，就是黑牙齿的鬼，然后钻进棺材把自己的尸体吃掉！＂ …… ……颜雨燕开始感到害怕了，看了一眼傍边的吴科学，见他也专心在听故事，下意识的把身子朝他靠了靠。 黄狗开始坏笑了，然后阴森森对着颜雨燕说 ＂你看看我的牙齿是不是黑的……＂ 然后露出了，自己那一口四环素大黑牙。 ＂啊＂的一大声，颜雨燕就躲到吴科学的背后去了。 一直都没说话的吴科学，忽然出声了，而且是对着空气说的…… ＂爸，我知道你回来了，只是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别摸我头，你知道你每次出现在我梦里，我是有多害怕吗？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听到的你最多的声音都是你和我妈吵架，砸东西的声音，我讨厌这样的家，我想上高中就可以住学校，就不用回来了。我多么想回到小时候的时候，那时候你们虽然忙碌，可是家里饭总是热的，电壶里的热水也总是用不完的，我妈打毛衣，你听广播，你还说在给我去商店买个妹妹回来。我当时多么希望那是真的……＂这时的吴科学已经泣不成声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下巴滴到白色的丧服上。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妈不想见你，我，……我也不想见你……梦里都不要来……＂ 说完这几句话好像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半坐半跪的他看上去在打幌子，好像随时都要一头载下去的样子。 ＂假如还有来生……我，我，再也不想做你儿子了＂ 黄狗，大熊，都惊恐的看着吴科学，颜雨燕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王大熊背后去了。 ＂黄狗，我爸没到头七就回来了，他脸是青色的，浑身都在淌水……＂ 吴科学平淡的对黄钟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啊＂ ＂啊＂ 这次跑了两个人，黄狗跑了，大熊跑了，反倒是最胆小的颜雨燕没跑。 ＂开玩笑，我吓吓他们，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刚才黄狗吓你，我给你报仇了。＂ 颜雨燕不知道是吓的跑不了，还是根本就不怕，摘下眼镜，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吴科学。 ＂吴叔叔他好吗？＂ 颜雨燕不带眼镜的时候还真是一个，白玉一样无暇的女子，端庄文雅，腼腆害羞，虽然穿着已经发旧的改过的工厂服，却很是合身得体，因为大家都是这么穿的，不是军绿，就是藏蓝，或者深灰。 吴科学，用白的有点发黑的丧服衣角给她擦拭了眼镜，轻轻的给她带上＂回去吧，都4点了，我可能真的要和我爸说好多话……＂ 屁股下面，麦秸杆做的蒲团垫子坐久了会长痱子…… 宣泄悲伤有时候并不能给人带来愉悦，那样只会让人更加痛苦，也许痛苦的根源是心里长了痱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不一样的烟火 第七章不一样的烟火 关中平原的七月到处都是打麦场的地方，放着巨大的石头碌碾子不用，好多收割的麦穗都堆在公路上让来往的车辆碾压，压下来的麦粒在被扫在一起收走，都说八百里秦川，养三千万懒汉，古人成不欺也。 那时没有联合收割机，这种阻碍交通，存在危险隐患的法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到最近几年才杜绝了。 路上跑的小汽车也不多，福尔加，拉达，波罗乃兹，还有红旗，大多是拖拉机，和卡车，大客车。 厂子校就有一辆厂长退下来的伏尔加，马老师说自己在部队就开过车，那天和刘瑾他爸去外面办事，一路都是司机开，马老师在车后座说了很多废话，司机也没让他碰一下方向盘。中午回厂，最热的时候，司机和老刘都去休息了，说下午还要出去。马老师就大着胆子自己把车开出来了，公路是不敢去的，在厂里开又怕被人看见，就去了厂子后面的空地，那里有个打麦场，割下来的成堆的麦秸杆都堆在哪里，就像一个个装满粮食的茅草房一样。马老师想的，自己就算没控制好，撞到那个麦垛上也不要紧。 可是，真撞上去的时候，就和马老师想的不一样了。麦垛出事了，车子下面挂的都是麦秸杆，挂了倒档，铆足了油门然后就着火了…… 马老师跑的真快，四蹄如飞，如白驹过隙，风驰电掣，不亚于狮子聪，连根毛都没烧到。 这是高小川的原话，高小川那天在大厂后墙抓蛐蛐，麦秸垛里那东西很多，结果就听见一声闷响，然后，他就看到了马老师拿衣服拍了几下烧着的麦秸，就跑了，不过马老师看也看到他了。 十里热风不如你，十里麦场十里烟，车如流水马如龙，红衣红帽消防员，还好忽然来了一场大雨，烧了一半的麦秸杆在消防车和大雨共同努力下熄灭了。 这场火灾，没人想到是马老师的杰作，马老师也不承认，马老师运气算好的，没有这场大雨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最后在一片狼藉的火场里看到了，那辆老旧的俄罗斯骄傲，嘎斯厂出品的伏尔加小汽车残骸… 厂里处罚了当天用车人老刘，记大过，赔偿800元，司机苏建国，留厂查看赔偿300.连开出车单的计调都罚了80元，那时一个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干部能高一些。 这种惩罚已经很重了，重的和麦场上的石头碌碾一样，碾过以后麦壳是麦壳，麦粒是麦粒。对一般工人来说，这就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罚完以后，皮囊在这里，神魂在他处…… 但对，国有大厂来说，这算什么，破车不烧了，哪能买新车？这事就这么轻轻的揭过了，轻的就像那满天飘飞的麦秸杆灰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秘密 第八章骚味十足的秘密 马红涛是纠结的！沉重的负罪感压的他左右为难，举步维艰，如果他是马，就差最后一根压死 马的麦秸杆了，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说的就是压死马的，最后一根麦秸杆吧。 经过了无数次的，心灵拷问，一个自首，一个否决。马老师是想要去自首的，结果一周后，马老师发现没人找他麻烦，于是马老师就自己去找麻烦了，找到了高小川…… ＂小川啊，呵呵呵呵＂ ＂呵呵＂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哪 ＂那个小川啊，马老师我……＂ ＂马老师，您现在不是我们老师了，我都毕业了。＂ ＂也对也对，那个马老师请你吃冰砖＂ ＂不吃，那东西没啥油水，还倒牙＂当我是小屁孩呢，给颗糖就收买了？至少得5颗！ ＂哦，那马老师请你去新开的龙延香川菜馆吃一顿？＂ ＂不好吧？无功不受禄啊＂嘴上说的不好，可是挡不住要咽下去的口水。 ＂客气啥，走走，马老师最近拳法大有精进，顺便在给你教几招＂ ＂那个……把朱达，黄狗叫上，他喜欢喝啤酒……＂ ＂叫什么叫，就咱俩！＂马老师有点不高兴了，这帮吃货，多一个人就多一张不把门的嘴，吃的时候不把门，说的时候也不把门。其实这张嘴也未必把门。 那时候饭店很少有包间，有个隔断就算私密空间了，菜品也很家常普通，大部分人一年到头也没下馆子的机会，大厂食堂最后都是承包给厨子，厨子死活不愿意包，没一点觉悟和经济头脑，不像现在遍地的厨子，挣着开餐馆。 一盘爆炒腰花1.5块一盘回锅肉1.5块，一盘油炸花生米，4毛，一人一个大搪瓷缸子的散装啤酒壹毛五一缸子。 ＂小川啊，你知道马老师是当兵的，我那会去对越自卫反击战，上前线没几天就下来了，我以前好多战友都是打过仗，杀过人的，那子弹打到人身上，前面只有一个小孔，后面就是一个和这个啤酒缸子一样粗的窟窿。＂ ＂马老师，您打过仗？还杀过人？＂ ＂那到没有，打过野猪，我战友是侦查兵，在越南你是不知道，根本就不抓舌头，刺刀捅人要做到不流血，就不能□□，一刀从背后刺透肺叶刺穿心脏，叫一声都没机会…… ＂哦，马老师别说这个，血糊淋当的，我胆小，你别吓我。我还打过兔子呢，马老师你不是说教我两招的吗＂ ＂好吧，这套叫六合拳，大开大合中见细节，讲究的是一个准字，看好了！＂说着就开始比划了几下 ＂上打眼，这是虚招，敌人一档，前手缩，后手上来，下走拨，缩回来的手化掌成拳，记着半握拳，这样打人不伤手腕子，这是一技实打，一定要准，打在敌人脖子上，基本就没反抗了……哎，哎，你看没看，腰花都他娘的吃完了。＂ 说着也拿起筷子夹了两口，就像吃自己的腰子，真他妈的肉疼。 ＂不扯别的了，那天你看到的事，没对别人说吧！＂ ＂说了，那是不可能的。马老师，啤酒真好喝。＂ ＂服务员，在来两缸子＂ ＂其实，马老师，我啥也没看见，你让我说啥！＂ ＂聪明，来干，老师就喜欢聪明孩子。＂ ＂马老师，那个腰花是猪腰子么，味道不错。＂ ＂那个你看，马老师我虽然是老师，到现在连个女朋友还没有，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钱……＂ 抠门啊，这么大的秘密多吃一盘腰子都扣扣索索的。高小川腹磅着，嘴里没闲着。 ＂服务员，在来一缸子啤酒，花生米在来一盘，啤酒怎么骚不垃圾的＂ ＂小川，腰子是骚的，啤酒哪有骚味＂ ＂跟马尿似的……您刚打的那套六什么拳，挺带劲，你在演示演示＂ 都说啤酒和马尿似的，好像说这话的人喝过马尿一样，不过啤酒确实有点骚，还有点腥味，不冰镇的散装啤酒就是那个味。马老师看着高小川吃自己的腰子，喝自己的马尿，不，是喝马血。 心想，花生米变成铁的就能噎死你。 刚才跃马南疆的豪气，都让三缸子带骚味的马尿冲的荡然无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透风的窗户 第九章透风的窗户 一顿五元钱大餐能换来绝密新闻的石沉大海吗？连朱达这个猪头都能想到的答案，马老师就是想不到。 那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告密后遗症患者，为什么这么说呢！十几年前，老婆揭发老公，女儿出卖爸爸，儿子告妈妈，那都不叫事。 高小川喝多了，不敢回家，找了朱达，朱达没地方收留，又扶着高小川投奔了黄狗，赶上华敏去黄狗家抱小狗崽…… ＂怎么喝成这样了？＂ ＂喝的是马尿啊，有钱人＂ ＂和谁喝的＂ ＂和，和，你们猜，嘿嘿＂ ＂王大熊？＂ ＂马小骆？＂ ＂是，马不是……马……呕呕＂ ＂妈的，真臭＂ ＂马老师不让我告诉别人，我那天没看到他开小车，他还救火了……呕呕欧欧欧＂ 黄狗明白了，朱达知道了，华敏怀里的小狗都汪汪叫了，全世界人知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全厂人该知道了…… 啊！这是咨询的年代，啊！这是爆炸的信息。这是吴科学记忆深刻的电视广告词。 这是无与伦比的小道消息，这是铁证如山的犯罪事实…… 马老师花的五块钱一点都不冤枉，高小川吃的也不冤枉。第二天，马老师就给高小川表演了一套那天教他的六合拳。满天星，鼻血攒墨，本来酒喝多了，脑子就像浆糊，现在更像了，鼻涕，眼泪，鼻血，反正黏黏糊糊的东西糊的满脑袋都是。 厂公安科来人了，不是因为火灾，是因为马老师打人。 厂公安科又来人了，不是因为马老师打人，是因为马老师家后窗户让人用炸弹给炸了。 马老师从来都没有这么出名过，这次连厂里的扫马路的临时工都听的如炸弹声贯了一耳朵。 晚上，马老师身心疲惫，惊惧交加的回到那个又是家又是办公室的地方，看着满床的玻璃碴子，凌乱的窗帘，还有穿过窗户哪凌乱的热风，大脑比满床的玻璃碴子都乱。 那个说是炸弹的东西，其实就是特大号的炮竹，却没有一点炮竹炸过的炮竹皮……马老师是跃马南疆的人，分的清什么是炸弹什么是炮竹。 马红涛，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咆哮一般的大喊着：墙不透风，可是窗户透风啊！娘的，这穿堂风让人咋睡觉啊！ 高小川是第一怀疑对象，可是高小川的脑袋缠的和木乃伊似的，有动机，想作案也没条件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星星 第十章 星星很美 吴科学站在阳台上仰望星辰，茫茫天际，浩瀚银河，牛郎星在哪里？织女星又在何处？那闪耀的贪狼代表的什么？那明暗不定的破军又代表的是什么？ ＂甘德，石申，他们没有望远镜怎么观测的满天星斗啊，对，数学！计算，那也不对啊，没公式啊！甘石星经靠不靠谱啊！＂ 吴科学自言自语看上去像个神棍，又像个诗人，＂伯利恒的一颗星星跟着一个人走啊走的，最后掉在了一个山洞里，于是耶稣就诞生了，那么刚刚划过夜空的那颗流星，代表什么？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曹操咏颂《东临碣石》的时候心情大好，吴科学背书的时候心情是迷茫的，不过博大的心怀应该是一样的。 黄狗，在他家阳台下看了他半天了。等他发完了神经，对他喊了一嗓子。 ＂喂，疯子＂ ＂嗯？＂ ＂灵醒着么＂ ＂咋了？＂ ＂下来，下来，有好事……＂ 疯子就是疯子，有楼梯不走，直接跳二楼阳台，一手抓栏杆，一脚蹬墙，两个起落卸掉了落地的重量。 ＂啥，好事？马洪涛是抓了，还是判了流氓罪了？＂ ＂什么呀！＂ ＂哦，那就是□□炸死了还是炸残了？＂ ＂你……你，是你干的吧！？＂ ＂我干什么了？＂ ＂我看你前几天收集了好多鞭炮……＂ ＂你不是说有好事吗？管我鞭炮什么事，那是给我爸上坟用的……＂ ＂哦，我妹妹明天满月，我爸摆了几桌，你明天过来聚聚，我把咱们同学都叫上了＂ ＂你妹啊！＂ ＂你妹啊！＂ ＂我就说刚刚有流星划过天边，原来是你妹妹满月呀！一颗星星就是一个神仙啊＂恭喜的话，这么说出来，谁听了都舒坦。 ＂嘿嘿，还以为你发神经呢？＂ ＂刘瑾也去么！＂ ＂去呀，人家不是和你绝交了么？＂ ＂你不是和大熊也绝了好几次交了么？＂ ＂不一样，我们哥几个那是狗皮袜子，没个反正，说说你咋干的，咱俩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马老师，猥亵女同学！＂ ＂咋干的呀！＂ ＂马红涛，摸刘瑾大腿！＂ ＂他们说是炸弹！没有炮仗的皮！＂ ＂他们笨，我又不笨……＂ 黄狗的那颗滚烫的八卦的好学之心很是不甘心，可就是问不出来。 吴科学知道魔术的神奇在于神秘的道具，一旦道具泄密就失去了震撼的效果。其实很简单，就是把鞭炮里汇集起来的□□，装到一个玻璃瓶子里，下好炮仗的火捻子，用一点封窗户边的胶泥把口密封好，在用胶泥把做好的玻璃炸弹粘到窗户上，用一根棉线绳子做延时装置。吴科学算过，一公分线绳子，刚好是燃烧一分钟，唯一没计算好的就是，吹风着绳子会着的更快。 所以，马老师是幸运的，没有被玻璃碴子扎的满脸花，已经要感谢那徐徐的微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画家的练成 第十三章画家是怎样练成的 黄狗家的狗场院子很大，狗房子是石棉瓦搭建的，家里住的房子是三间平房，和一般职工分到的楼房不一样，看上去低矮简陋，那是因为他们家资历不够。但是家里的陈设一点都不简陋，到处摆的绿植，还有几个看上去古意盎然的盆景，客厅的明堂是水磨石的地面，十八寸大彩电摆在屋子中央，真皮的沙发，沙发后面是一副远山依近水的芳荷图，落款是一方阴刻红印齐红章印，齐大师和黄元帅还是老哥们？怪不得黄狗能混成了齐大师的关门弟子。 来的比较早的朱达和吴科学，一人端了杯茶水在客厅瞎看。 ＂狗子家真不错，那个成语咋说的……对，富丽堂皇，把狗窝弄的和皇宫似的，你看他家还铺地毯……＂ ＂猪头，你不懂了吧＂ ＂你懂，就你懂，你说说看＂朱达有点不忿的说 ＂狗他爸是个讲究人，家里这样摆设都是有说到的＂ ＂你俩喝茶，想喝饮料了去后院拿，狗子去商店买啤酒去了，一会回来＂老黄热情的招呼他们两个。 ＂黄伯伯您不用管我们，给阿姨说别太累了，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气！＂吴科学说 ＂臭小子，看样子是长大了＂走过来一人脑袋上拨拉了一下，转身去了后院厨房，老黄知道他要在孩子们都会拘束。 这时，刘瑾，马小骆，大熊，颜雨燕，梁雅静，华梅，他们都陆续来了，有的在客厅，有的在狗舍外面逗狗投食，给狗起名字。刘瑾就在外边，因为看到吴科学在房子里，所以就不愿意进去。 吴科学不是第一次来黄狗家了，颜雨燕是第一次。 ＂你俩来多久了＂颜雨燕东看看西看看 ＂我两也刚来一会，你看，手里的茶还冒烟呢＂朱达说 ＂你两个研究啥呢＂马小骆是那种人来风。 ＂疯子正显摆学问呢＂朱达说＂继续刚才的＂ ＂咳咳，那个风水说了你也不懂？＂ ＂喘上了！＂ ＂你看，这沙发，我不是说这是真皮的，我是说这摆的有讲究，这叫前有依托，后有靠山，前面茶几下面有块毯子这是依托，后面的远山近水，有靠山和风生水起的意思……黄伯伯讲究啊！＂ ＂你在看这盆云片松，这叫财守之以恒，聚之以为，所为盆栽，取谐音，盆在，就是聚宝盆在的意思＂ 这后面越说就是越胡说八道了，不过一帮半大小孩听的就以为是真的，连主人黄狗他爸都以为是真有这样的寓意。 ＂你们在看那掉着的铜葫芦，那是辟邪镇宅的吉物，见没见过钟馗降妖？什么没见过，我说的降妖图，一个虬髯黑脸的大汉，腰里挂着铜酒葫芦手拿斩魔剑的那个。＂ ＂你们在看卧室门口挂的木葫芦，那是代表医圣扁鹊的，主去病攘灾＂ ＂我看那个铜葫芦怎么那么像咱机加工车间车出来的＂马小骆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你屁事＂ ＂你们在看，厨房门口挂着一串大蒜，吸血鬼听说过没有？欧洲的，白天变成狼，晚上变成蝙蝠，专门吸人血，还有马血骡子血！欧罗巴那边牲口多！＂然后看着马小骆的脖子，看的他直发怵。 ＂看我干啥，我又不是骡子＂ ＂大蒜是做饭用的，下面救着吃，尽一天胡咧咧，没个顶门杠的样子！＂老黄取了大蒜训斥了一下，又进了厨房。 ＂嘿嘿，黄伯伯，不怕洋鬼＂吴科学讪笑了一下，马上又回归正经。 ＂你们在看这画，名画呀，一看就是大师的真迹。只有右下角一方红章子，没有提词，也没有年月日和名字，就说明不是作者的所擅长的得意之作……等等＂然后假装爬到画跟前，仔细看那个章子。 ＂齐…………＂ ＂齐白石！！＂马小骆惊讶的叫了一声 ＂齐……红……＂ ＂齐红石？＂马小骆又是一问，眼睛里的蚊香圈都快出来了 ＂嗯，齐红章老师的＂ 颜雨燕捂着肚子在笑。 ＂谁说我师傅呢？＂黄狗从门外回来了。 ＂哎呀，原来是齐大师得意门生，失敬失敬！＂ 说着话还学古人抱拳行礼。 有女生在的时候，吴科学根本就显摆不够。其实，他是早都知道黄狗是齐老师的徒弟，学的水墨画。不过齐老师擅长学齐白石大师的画风，齐白石画虾，齐红章画鸟，一个画水里，一个画天上，一个画千足，一个画翅膀。黄狗除了学习不好，只要是不考试的黄狗都挺在行。画老鹰，乌鸦，公鸡都有一手。 黄狗买回来的啤酒是瓶装的，不是高小川喝的那种马尿。 ＂胜祖，听他们说你画画不错？＂颜雨燕用崇敬的眼光看着黄狗，颜雨燕从不叫人外号，气急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这个，就那样，凑合吧＂黄狗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露两手呗！＂马小骆开始起哄 ＂骡子，就你话多，马上就开席了＂ ＂我也想看＂颜雨燕的眼光不好拒绝。 ＂我看他家后墙刚粉白的，在哪儿画点啥挺好看的，顺便我们几个都在墙上留个名字，做个纪念，在过一个月都该各奔东西了＂其实，他是想和刘瑾离的近一点。 ＂说的好像以后都不回来了似的，过年寒假不都回来了？＂ ＂走走，后院去，听他们在外面挺热闹＂ 黄狗也想显摆一下自己的画技，于是就去房间拿了墨汁和毛笔。 白墙无字，就像这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一样，无邪懵懂，向往着未来的美好，憧憬着二十一世纪即将到来的未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白墙翅膀 第十二章白墙上的翅膀 一群人看黄狗在白墙上画画，黄狗的内心充满了骄傲。班里的板报不是画太阳就是画红旗，和镰刀锤子，没意思透了。所谓手里拿着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手里拿画笔，看什么都想描两笔。 黄狗出手，只画最得意的，‘老鹰’。黄狗画鹰先画的是翅膀，然后才是头，身子，爪子，在是后面的背景，波涛红日。 只是大家都说翅膀画完了如果不添上，鹰头鹰爪，添点别的会更好看。黄狗开始有点烦躁，一个劲的说你们挑剔，你们不懂。最后在众人的抨击下，改了画风，不过也挺有趣，他画了翅膀，有人就给翅膀里添了一匹马，然后一只天马就行了空。又画了翅膀，有人添了一只狼，不过狼看着像狗。还有添了一头猪的，开始朱达说他画上去的是海豚，马小骆就给海豚画了四只脚，在下面写道，天蓬下凡。在后来就有点乱了，没人欣赏黄狗的大作了，都开始自己创作，有写字的有画娃娃的……最后粉笔都上手了。 ＂刘瑾……＂ 吴科学得到了一个白眼。 ＂刘瑾，为啥？＂ ＂流氓＂ ＂马红涛才是流氓！＂ ＂你爸是流氓，你是流氓的儿子！＂ 吴科学一瞬间就面目狰狞了，眼睛充血，但是却无话可说。 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我爸不是流氓，你妈才是勾引男人的白骨精！ 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子不言父过，为长者隐，为逝者悔…… 又一个声音说，掐死她，这就是一个勾引人的小妖精！ 另一个声音又说，你还喜欢她吗？你爱她吗？ 颜雨燕走了过来，拉了拉吴科学，她看出了吴科学的不对劲。 华梅也过来拉走了刘瑾。 刘瑾过去找黄狗了，对黄狗说＂大画家，你给我画个像吧，他们都说我和我妈张的很像＂ ＂那个，我不太会画人物，吴科学画人还有点意思……＂黄狗有点报愧。 ＂我不要他画，就你画，像不像没关系＂ …… 于是随着黄狗的毛笔在不断的飞舞，一个女人的轮廓渐渐的出现在众多动物中间，这个挺着丰硕的胸膛的女人也张着一对翅膀，女人不美，那是黄狗的水平不到家。却有古典美女的气质，水墨画最不擅长的就是人物，因为不能细化反映人脸上的光线明暗，所以能看出来是个女人或男人就很不错了。 ＂仙女啊！长翅膀的仙女啊！＂王大熊不逗狗了。 ＂真土，这是圣女！＂华梅在傍边说，华梅知道刘瑾信了基督教，所以马屁也拍的漂亮。 多年后吴科学在教堂里见到刘瑾，穿着白色的宽大的能透过袖笼看到□□的礼服，她就坐在钢琴后面，吟唱着赞美诗，长发散落在身后，是那样的愔嫕，清纯，洁白，流动的手指，流动的琴键，流眄中却有泪珠，阳光透过五彩缤纷的窗户洒在她的背后，像极了加百利，天使也不过如此…… ＂胸真大，狗子，咋不画屁股呢！＂大熊说 ＂流氓！＂ ＂臭流氓！＂ ＂嘿嘿嘿嘿＂大熊讪笑着。 很多年后，在这个圣女的画像傍边，多了一个拿叉子带蝙蝠翅膀的小恶魔的画像，那还是黄狗添上去的，那是黄狗的恶趣味，不过那时的黄狗很久都不画画了，因为他后来只画翅膀，和流行的那句话一样，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 白墙现在成了涂鸦墙，什么口号，什么誓言，什么理想，都有。 马小骆写的是＂让我住在四个现代化里边吧＂ 朱达写的是＂下辈子，我要做回民＂看来猪头叫多了智商都降低了。 梁雅静写的是＂九月永远都不要来＂这就是长不大。 华梅写的最真实最靠谱也是最接地气的＂将来一定嫁给有钱人＂后来也实现了。 王大熊的留言最豪气＂怒发冲冠，一拳干翻＂这是硬逼着背满江红的的结果。 黄狗是给那个带翅膀的狼提的字最简单＂狗王＂他还真的是狗王。 刘瑾写的是＂愿妈妈在天堂以马内利，阿门＂ 吴科学写了＂你是谁？我们在哪儿？这也会消失吗？＂ 颜雨燕在他旁边写的是＂与子成说，生死契阔＂这句子当时懂得意思的人不多，吴科学是懂的。 多年后有人在白墙上添了这样一段话，没有落款，字体娟秀。那是黄狗找人用玻璃把墙皮包起来的时候发现的 ＂君若住长江头，我却住黄河尾，虽不饮一江水，不食一江鱼，夜夜思君，且听水，君知否，日日逆流，为见君，江水未竭，君却不饮水！＂ 当时黄狗就知道这是谁写的诗，四十多岁的人了，抬头望天，小小的眼窝盛不下泪水的湖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醉卧美人膝 第十三章醉卧美人膝 最后高小川杠着自己肿的和痰盂一样的脑袋来了，眼睛都只有一条缝，在白墙上写着＂餐餐有肉，顿顿有酒＂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吃货。 黄狗家有意思，黄狗借着给妹妹过满月请的同学聚会都来了，连高小川都重伤不下火线。黄元帅给女儿过满月，请以前的老同志，人都没来，零星来了一两个也是说几句恭喜的话就走了。好像整个大厂就出了这么一个异类，不对，还有一个异类，马洪涛老师就是异类中的败类，败类中的异类。 所以黄狗家上菜都是按双份上的，菜可劲造，酒可劲灌，做完饭菜，老黄一看道贺的人寥寥无几，带着惆怅的心情，带着满月的女儿和老婆挪窝去了，传说中的人见人爱的乾坤大挪移。这是有说法的，有孩子的都知道产妇出月子要挪窝，母鸡下完蛋也挪窝。 吃菜的主力很多，喝酒的主力不多，都是十几岁的青涩少年对酒精的敏感程度很低。最早喝大的是王大熊，平时就没怎么喝过酒，去后院撒尿，然后就没回来，搂了一条大狼狗，醉的不省人事，据说大狼狗吃了他吐出来的东西，也醉的不省人事。 吴科学第二，基本没吃菜上来就灌下去几大杯啤酒，美女一般是不会被酒量征服的，不论那个年代。 黄狗还行，偷喝他爸的白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女生都喝的饮料，那时候有种饮料叫小香槟，还带点酒精度数，喝多了也会晕乎乎的。 ＂刘瑾，我不是流氓的儿子！＂ …… ＂瑾瑾，咱们爸妈的事和咱们没关系＂ …… ＂瑾瑾，我喜欢你，带你去游览天之涯海之角……＂ ＂瑾瑾，长大了我娶你……＂ ＂吴疯子喝多了，开始发疯了＂华梅喝的是汽水，最清醒的一个。 ＂瑾瑾……＂ ＂做梦去吧，嫁给谁都不嫁给你，嫁给大熊，嫁给小川，嫁给黄狗，嫁给马老师都比你强！死了你那条心吧＂这是刘瑾这些天，第一次正常和吴科学说话。说着话，拉过旁边的猪头高小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好吧，既然都这样了，喝死算了，吴疯子这次连吹2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她真的嫁给了马老师，天使嫁给了恶魔，也嫁给了很多人，天使落入了滚滚红尘之中。 伤害一个人能给另一个人带来无限的快乐吗？伤害自己能减轻痛苦吗？答案是都不能。只能是健忘，或者忘了犯贱，疼上加疼！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是江湖就是这个两千多人的厂子，这个江湖很大吗？放个屁全厂都能闻到。很小，却也很大，倒闭以后就大的和八百里洞庭湖一样大。 黄狗醉了，抱着梁雅静的脚躺地上耍死狗不起来，可是醒来却发现是华梅在给他收拾屋子，嘴还不闲着：醒了，叔叔阿姨回来看你怎么办，吐的到处都是，这个臭呦，这个真皮沙发怎么清理呀！这大彩电上沾的全是油，好像是马骡子的鼻涕，抱着电视亲嘴，真不要脸！ 刘瑾醉了，喝饮料也能醉，想醉！估计喝水也能醉，高小川送回家的。 大熊醉了，第二天在狗窝找到的。 朱达和马小骆这一对难兄难弟半夜醒来自己走的。 吴科学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不过魂儿没走远，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和他说话。喝多了反倒魂魄归乡了，朦胧中好像自己躺在刘瑾的腿上，天上的星星仿佛在眨眼，大概记得自己像鱼一样游在自己呕吐出来的酒和胃液里……说过什么不记得，做过什么不记得，只是枕着的哪条柔荑的大腿的温度是真实的，是香甜的，是深刻的。 自从吴峰去世以后，妈妈就常常去大姨家住，大姨孀居多年了，寡妇总是在寡妇那里寻找温暖。缘木求鱼，狼则罹之，这是后来吴科学给她妈改嫁时的评语，狼是色狼的狼。 清晨，阳光从木框窗户照进来，热辣辣的洒在眼睛上，脑仁子疼的厉害，一点尿意都没有，口渴的厉害，这是第一次宿醉的感觉。 翻身起床，忽然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四角大裤衩？！什么时候脱成这样了？记得身上沾满了各种酸臭的液体，怎么现在也没有了。 小饭桌的盘子里有两个温热的馒头，一瓶豆腐乳，大凉杯里装的凉白开。 还有一张字条，＂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字体很娟秀。 没脸见人了，耳朵根都开始发烫了。一个声音在说，下水道在哪里，让我钻进去在阴沟里游泳吧！ 醉卧美人膝，醒钻下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老友新遇 第十四章新学期老朋友 南非有一种叫斯町基的白色鹦鹉，除了脸和爪子是红的，全身通白。每当主人给它喂食物的时候，它总是吃一口偷看一下主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彼时，吴疯子就是这样。 在城南高中的饭堂里，颜雨燕坐在吴科学的对面。 ＂王大建，入伍了＂ ＂嗯＂ ＂你怎么连大建送都没送一下，你们不是铁哥们么？＂ ＂嗯，两年就能探亲，三年就回来，很快的＂ ＂为什么总躲着我，我是恐龙吗？＂ ＂……怕……＂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你的样子很可口吗？＂ 其实这话后面还有调侃的语调，比如男生说，我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但是，吴科学现在说不出这样的话！ ＂怕，你误会＂ ＂怕和我好上吧！＂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那又是啥？那就是不怕和我好？＂不是不是……＂ ＂对了，刘瑾在你那里到底算啥？仇人？同学？心上人？＂ ＂一边拉我的手，一边喊刘瑾的名字，你以为我是木头人啊！你们这些男的都是什么做的，鼻涕吗？稀里糊涂的，无聊透了！＂这就是明显的发怒了，都开始骂人了。 ＂……＂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全是。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呐喊。 ＂对了，黄钟在二班，他怎么改名字了？别老一个人待着，傻的都冒气了＂说完起身娉婷而过。 傻了吧！眼睛盯着那已经远去的扭动着的圆润的屁股，那时刚开始流行穿牛仔裤，眼前浮现出一条成语，婀娜多姿……的屁股。饭盒里的米饭扒拉的到处都是，散落到饭桌星星点点，油汪汪的肉片子一点胃口都没有，饭盒底的汤汁看上去真的像鼻涕，黏糊糊的……点点心头事，自然没胃口了。被人当小屁孩训斥了，还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不行，得找个出气筒发泄一下。 ＂傻了！你干啥，咋这么浪费？粒粒皆辛苦呀＂ 说出气筒，出气筒就来了，黄钟端着半盒饭坐过来，早都在不远处偷看他们两了。 ＂滚，管你屁事！＂ ＂没良心啊！兄弟，我这半饭盒肉都给你留着呢！＂ 把黄钟饭盒扒拉过来，找了块瘦的放嘴里，怎么和嚼蜡烛一样呢？ ＂说说，你把人家雨燕怎么了＂ ＂别提，颜雨燕＂ ＂刘瑾去汉中上学了，你也没送＂ ＂别提，刘瑾＂ ＂高小川，骡子，朱达他们都去汉中了＂ ＂别提，高小川＂ ＂我听我爸说王菊花的死因查实了……（王菊花就是刘瑾她妈）……厂里领导有公断，一直说的是因公……＂ ＂……＂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的吴疯子，他一直在回避他爸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 ＂哎，能咋样？算了，我不想听，还是说颜雨燕吧＂ ＂你把颜雨燕咋了＂ ＂没咋，你不是都看着么＂ ＂我说那天喝酒以后的事＂ ＂回我家睡了！＂ ＂啥！你把人家糟蹋了？＂ ＂你把你家赛黑（赛黑是条狼狗）糟蹋了，我也不能把雨燕糟蹋了！＂ ＂那我看你总是躲着，去你家都找不到你＂ ＂丢人那！＂ ＂哦？难道是雨燕把你糟蹋了？＂ ＂滚＂ ＂嘿嘿，说说，老憋着也不是个事，瞧瞧这脸上都憋出痘痘了＂说着就去挤吴科学额头上那个红豆豆。 ＂我不知道咋说，我可能把她当刘瑾了……＂说着偏了偏头，避开了那个猪手。 ＂哦，当刘瑾给糟蹋了 ＂龌龊，你不能总想的那些脏事，龌龊之极了，你看你都猥琐成啥了，是不是看《少女之心》看多了（那时流行的一种手抄本三级小说）＂ ＂嘿嘿，孤男寡女同处一屋的，谁不那样想＂ ＂我可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是把她当成了刘瑾说的＂ ＂没意思……＂ 良久的沉默 ＂我这里有烟，你抽不？＂然后从口袋掏出了半盒阿诗玛还是带过滤嘴的那种。 吴疯子对所有新鲜事物都不抵触，从烟盒里抽出了两根，小心的放上衣口袋，起身准备洗餐具去了。 ＂拿一根就行了，阿诗玛！就半盒！你都不会抽！ ＂stingy＂这是刚学的一个英文单词。 ＂什么玩意，对了，你听说没，马老师让学校清退了！＂ ＂活该！流氓！败类！渣滓！……死有余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武术那家强 第十五章中华武术那家强 哪年初秋就迅速降温了，预示着将有一个寒冬。黄叶飞舞，秋风萧瑟。法桐的叶子落的最快，就像早衰的夏天。 马红涛是开学前离开的子校，不过不是清退，他的组织关系在民政局，内部的做法叫两不找，停薪不留职。和清退的待遇是一样的，关系不一样，至少没有像黄元帅同志那样上了厂办大喇叭。 那天马老师，用一根木头棍子穿过不多的包袱行囊抗在肩头，带着寛沿帽，踏着秋黄的的树叶，就像火烧草料场的林冲，义无反顾的走向了雪夜山神庙……一夜之间的一鸣惊人，一夜之间的没落流氓，一夜的凄风苦雨，有谁懂得那颗孤愤的心呢！ 林冲是高球逼的造反了，落草为寇还混的不尽人意，混成了小弟，施耐恩老师傅的人设过于残忍，而后马老师也落草了，是草根的草，直接当了瓢把子。 马老师没人逼他，他也不敢造反，也没有水泊梁山收留他，全国隔三差五的还严打。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马老师想不通，可人总要生活的，当不了林冲，也没有高球的爹，怎么办？这个问题纠缠了马红涛整整一个月。 那天，半躺在床上，看着扔满了一地的啤酒瓶子，嘴里叼着没过滤嘴的花果山香烟，镜子里的那个虬髯客是谁？大侠啊？直到撇了一眼那份旧报纸，某某学校开设了厨师培训班，正在火热招生中。然后，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了，就是这一则广告的启发，改变了马老师那平淡猥琐的人生！当然以后更加的猥琐，那份报纸本来是擦屁股用的。 马老师的灵光一闪以后开始人生的第一次融资，七姑八婆，六亲五弟，三爹四婶，二哥大嫂，最后融到了672块大洋。当时已经不少了。 号称西北第一武术学校的前身开山了！哦，那时叫培训班。 流氓咱不怕，就怕流氓有规划。 ＂一切一切，有组织有纪律的私人团伙，私人武装，我们都认定，他们是反党，反人民，□□的分裂分子，对待他们我们只有两个字！一个是抓，一个是杀！＂这是1996年冬天疆南人民广场，某某部队部队长激动人心的宣言，场下一片安定祥和的欢呼，以及雷鸣的掌声。哪年西北地□□事件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和罪大恶极的人，哪年全国不间断的严打。苍蝇老虎算啥，跳蚤都别想活着，敢跳的都跳死了。其实，盲从是可怕的，用激情调动起来的盲从更是可怕的，激情的盲从军队比可怕还可怕。幸好，敌人是明确的，动乱是短暂的。 虽然这是个病句，只要有武装，只要是一群人在一起，都是□□，这么说多少有些偏颇，但是不妨碍人民群众高涨的热情，我们这个民族太渴望和平了。 常山派武术培训班，起初的目的是招收青少年的。马老师想的和厂子校一样，来一帮小童，学会自己的常山拳法，又强身健体，又能让自己的名声贯别人一耳朵。一代宗师，威名远播，少林武当，各领风骚数百年年……凭什么我马红涛不行呢？可是，事与愿违啊！ ＂事与愿违啊！＂ 马老师看着大厅这三瓜两枣，发出的感慨，想象和现实的差距一直都是那么大。 来报名学武术的都是社会闲散人员，就是小混混，学费还要赊账的那种。 马老师无花无酒无地锄田，空有一身林教头的武艺，672的融资，在租房，置办家伙器械的时候用去了大半，如今已经捉襟见肘了，照这光景，下挂面吃大蒜都要融资了。 ＂咋办，咋办！＂一个声音在马红涛耳畔呐喊！ ＂咋办！咋办！＂同一个声音也在吴科学耳畔呐喊！ ＂咋办！咋办！＂这样的声音在黄钟耳畔呐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关于理想 第十六章 关于理想 城南高中的学生都是住校的，一周回一趟家。大厂这些年就没出过高材生，虽然那时教育资源相对平等。好不容易这一届一次出了三个上高中的，当然有一个是滥竽充数的，意味着以后就是大学生。大学生在那时是稀缺动物，和大熊猫有一比，绝对不是厂里委培技校里出来的那种一月混100多块工资的能比的。 这个深秋的周末，比往日都冷，单薄的毛衣挡不住冷风，冷风也挡不住三个想回家的心。三人骑自行车结伴回厂，到家后才知道颜之庭得了脑梗住院三天了，颜之庭是雨燕他爸。 黄狗得回家，吴科学陪着颜雨燕直奔了省医院。 那时脑梗是大病，轻一点的会面瘫，重一些的半身不遂，再重一点的直接就一缕青烟昔人乘了黄鹤去了。不像现在，的医学手段，先是造影冲洗血管，不行了支架撑开血管，随然昂贵了数倍，但能解燃眉之急。 到医院病房的时候，看到爸爸已经安然入睡了，颜雨燕那颗七八个桶打水的心也就归位了。问了妈妈一些爸爸的状况，也就放心了，多亏发现的早，起初是手臂发麻，去厂医务室检查，建议去大医院，这才防患于未然。 这期间，雨燕妈不停的扫视吴科学，搞得吴科学赶快出来搭话。 ＂阿姨，颜伯伯没事就好，还是您体贴关心到位，要不然小病托大了。＂ ＂这是，老吴家的小子么？＂纯粹就是明知故问。 ＂是，您忘了，雨燕是学习委员，我是劳动委员，咱厂城南就考上我们两个。＂ ＂不是老黄家的小子也在城南么？＂ ＂那个是后门生＂ ＂哦，你俩咋一起过来的，不用上学了？＂ ＂阿姨，今天周末……放假了，我们仨一起回厂了，听颜伯伯生病，怕天黑，雨燕一个人过来不安全，我就跟过来了，再说我也想看看颜伯伯。＂ 这孩子，真会说话，礼貌也不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挂出一副严母的庄严。 ＂你看看，这医院度日如年的，日子都不记得了，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妈，你也早点歇着，大冷天的房子一点都不暖和！＂ ＂阿姨再见！＂ 出了医院大门，吴科学看了看颜雨燕。 ＂你妈挺警惕的＂ 颜雨燕微红了小脸笑着说＂我妈就那样，看那个男生都像贼＂ ＂偷人的贼？还是偷女人的贼？还是偷女人心的贼？＂ ＂讨厌，就会贫嘴＂ ＂还回厂里吗？＂颜雨燕问 ＂我不想回了，学校离的近，我想回学校，你呢？＂你不回，我一个人怎么回，你故意的＂ 两个人推这两辆环佩叮当的自行车，漫步在夜幕下的古城，那时没有五彩流转的灯光，那时没有人声喧嚣夜市，那时没有通宵达旦的网吧。 进了学校大门，可是进不了宿舍的门，男女宿舍是两栋遥相呼应的楼。吴科学好说，翻墙高手，颜雨燕就不行，主要是怕被抓到，脸皮太薄。 最后两个傻子决定去操场坐着说话，看那阴霾天里看不到的星星……其实，有很多话他们都想说开，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看星星这么不靠谱的理由，也就顺利成章。 ＂科学，上次那事我不怪你，我只是奇怪，刘瑾那样对你，你不恨她吗？至少我没看出来，你恨她！＂ ＂我也不知道，很奇怪，恨不起来，现在也谈不上喜欢，在乎吧，这个词可能比较恰当点＂ ＂那说明你心里还是有她＂ ＂自从我爸那事以后，刘瑾和我绝交了，我也不做梦了，以前天天晚上做噩梦，也挺好。＂ ＂哈哈哈哈，你把人家说的和女鬼似的缠着你＂ 吴科学没有笑＂我说的是真的＂不堪的梦境每每想起都一阵阵的季痛。 ＂对了，说说以后准备去哪里上大学，上完大学准备做什么，想干什么工作。＂吴科学故意岔开了话题。 ＂清华不如北大，大学尽量争取北大，退而求其次清华吧，反正他们两是领居，咱们本地的大学暂不做考虑＂ ＂理想崇高呀，北大那可是国家灵魂所在呀！＂ ＂其实让我上北大是我爸一直以来的梦想，我爸说那里聚集了太多大师的印记和灵气，什么王国维先生啦，陈寅恪先生啦，蔡元培先生，周树人先生也在哪里教过学，我爸最爱说那些大师们的趣事，比如辜鸿铭的，比如梁启超的，比如启功的，梁启超谦虚的时候和同学称兄道弟，自负的时候不可一世，启功更有意思，他是皇孙，说自己是满人，也就是胡人，说听他的课不能太认真，因为胡人说的就是胡说八道……＂ ＂颜伯伯真是大学问人＂ ＂我爸呀，他是受过伤害的，自己的未竟之志强加在下一辈人身上。！＂ ＂我也想有这样的爹……＂吴科学这句话是真情流露！ ＂怎么光说我，说说你呀＂ ＂我有什么好说的，疯疯癫癫的别丢人就行了＂吴科学内心的自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占据了心头。 ＂有个大学上就行了，将来稳定下来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还没出过省，世界又这么大，三山五岳，锦绣江湖，各地的物产丰茂民间习俗都去走一遭感受一遍……北疆的天高雪白巍峨磅礴，，南疆的秀丽江河灵动山川……都看看，也不枉来过这世界一次，如果全国都玩腻了，就去更远的地方，所谓的携美人而畅游天涯。＂ ＂你准备带谁呢……刘瑾么？＂ ＂你也是美人啊＂言不由衷的时候赶快岔开话题 ＂你看过北欧神话么？＂ ＂看过一点＂ ＂我们坐船去伊斯坦布尔，就是以前的君士坦丁堡，东罗马的辉煌岁月如今已经被土耳其占领了。然后我们泛舟爱琴海，去雅典，在海上说不定还能遇到海妖壬塞，伯罗奔尼撒平原的战争史我虽然一直没弄明白，可是不妨碍我们看看那耸立了几千年的太阳神神庙……＂ ＂真好，这才是理想＂颜雨燕轻声的说 ＂书上的神话说，北欧的泰坦和中国的盘古都是蛋生的，那蛋是谁生的？如果抓一头大白牛，就有机会碰到宙斯本人，顺便问问他，蛋是谁生的。我们在穿过亚得里亚海，来到亚平宁半岛，我们去佛罗伦萨的洛伦佐小镇……＂ ＂为什么去小镇子呢，难道不是应该去看看米兰大教堂吗？＂ ＂会去的，只是洛伦佐更应该去，因为那是里昂那多.达芬奇的故乡，想想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有无数大师留下的不世之作，如果有幸弄一件真迹，挂家里客厅，怎么也比黄狗家的狗屁牡丹有面子吧＂ ＂呵呵＂颜雨燕无力的轻声笑了笑…… 虽然两个人坐的很近，吴科学几次想把手臂搭在颜雨燕的后背，为她挡挡寒风，最终没有鼓足那小小的勇气…… 没有星星的夜晚同样是美好的，时间流逝飞快，当晨曦穿过薄雾，冷风带走身下的余温，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颜雨燕轻轻的把头偏到了吴科学的肩膀上，那是一颗滚烫的脑袋。发烧了！脖子撑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云端世界 第十七章云端上的世界 一夜未眠，在热烈的心也挡不住只有7、8度的寒冷，疲惫的身体也抗不住39度的高温。 吴科学扶着颜雨燕去了女生宿舍楼下，找看门的阿姨把她的室友从宿舍叫出来，要等到校医上班才能去学校医务室。 短短一小时的等候，颜雨燕就冷的缩成一团，看着她坐着也不行，站着也难受的样子，吴科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懊悔。 周末，值班的校医是个学徒，年龄比看上去早慧的吴科学大不了多少。 开了几颗白片几颗黄片的药粒子，让回宿舍休息，多喝水。 吴科学回宿舍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 喝了点水，透过窗户看到西下的夕阳，不知道颜雨燕好些了没有。下了宿舍楼，刚出大门，和迎头赶来的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不是黄狗是谁。 ＂疯子，跑这么快干啥去？＂ ＂兄……弟……，没啥事吧！＂黄狗喘着粗气。 ＂没有呀，刚睡醒＂ ＂去你家，你妈说你去医院一晚上没回来……＂ ＂没事，雨燕他爸挺好的＂ ＂你现在干啥去，吃饭了么，我还没吃东西呢＂ ＂去女生宿舍那边看看颜雨燕去，生病了＂ ＂进不去吧！不是昨天还好好的么？＂ ＂感冒了吧＂ ＂哦＂ 说着两个人就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周日留校的学生并不多，颜雨燕的同室只有一个家比较远的女生一直住校。 说来也巧，在和看守大门的阿姨磨嘴皮的时候，就撞见了那个同室的女同学。 ＂绍心！＂ ＂吴科学么？＂ ＂呵呵，你没回家呀！＂黄狗问那个女孩。 ＂雨燕还发烧么＂ ＂嗯，还烧着呢，我去卫生室去借体温计，一天没吃东西，迷迷糊糊的，说想喝酸奶＂说完转身要走。 ＂诶，诶，绍心呀，那个，这样，我去借体温计，让黄钟去买酸奶去，你上去看着她……那个宿舍看门阿姨不让我们进去……＂ 邵心捂嘴笑了笑＂没事，我给阿姨说一下＂ 体温计拿出来的时候，吴科学就不乐观了，刻度线上显示的是39.4。 厂子里有个老傻子叫红旗，不知道姓什么，整天见人就知道傻笑，嘴里就两句话＂保卫祖国，保卫红旗，嘿嘿＂。据说红旗小时候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一次连续三天的高烧就让红旗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说天授英才者如甘罗，天妒英才者亦如甘罗。 吴科学不相信什么天授，天妒之类的天主持的命运，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更不能想象厂里以后多了一个留着口水，见人就傻笑的颜雨燕…… 黄狗买个酸奶又不是自己挤酸奶，怎么半天还不回来？ ＂医务室，校医还在，邵心，不行咱俩把雨燕扶过去在看看？＂ ＂嗯，是挺厉害的＂ 下了个三楼，颜雨燕的腿就和小弹簧似的，压根就挨不了地，就这还小声呢喃＂我没事，在睡一会就好了……＂ 医务室的实习生，又开了退烧药，白的黄的几粒药片子，和上次一样。吴科学问要不要打针，这位到是实在，直接回了两儿字＂不会！＂ 医务室出来的时候，体温又测了一遍刻度显示39.8 ＂咋办！咋办！＂一个声音在吴科学的脑子里呐喊。 绍心也没好主意，继续回宿舍睡，万一睡成傻子了，以后怎么办！不行，必须去医院！此时的颜雨燕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邵心，我背着雨燕，你在后面帮我扶着点。好几里路呢，我怕走不动了摔了就不好了＂ ＂行，昨天雨燕说她爸爸妈妈也在医院＂ ＂走起！＂ 夕阳的余晖洒在空旷的小路上，同样洒在步履蹒跚的背上，三个人的身影，一个大一个小，被最后的霞光拉的很长，长的就像这走不到头的马路。 平时看着瘦瘦的颜雨燕现在怎么这么的重！重归重，脚下却不能停，谢天谢地你来啦。看着黄狗拎着袋子，嘴里还叼着一串糖葫芦，心里一松，就来气了。 ＂让你买个酸奶，是不是自己挤的，现场发酵的，这么长时间！＂ ＂乌拉乌拉＂ 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换人，黄狗也不含糊，嘴里的糖葫芦拿出来给了邵心，说给你吃，一低头就把颜雨燕从吴科学身上接过来，继续一路狂奔。 邵心看着那串满是牙印还在嘀嗒口水的糖葫芦，一个劲的撇嘴，别提多恶心了。 医院的急诊室里卫生条件还好，就是有点冷，那时暖气管子不像现在这样伸的和蜘蛛网一样哪里都有。颜雨燕由于是高烧，不过送来的早，还好，做了皮试没不良反应，直接上了40万单位的青霉素，屁股上打了柴胡退烧。由于体温太高，要物理降温，那时物理降温就是冷毛巾敷额头。 ＂不能给雨燕妈说吧！＂ ＂那咋办？＂ ＂颜伯伯还躺着呢，这样吧，等退烧了，人有点精神了再去给她妈妈说。＂ ＂邵心，你回去吧，我和黄狗看着吧！＂ ＂你俩大男生照顾女生不合适＂ ＂没事，我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呢！＂其实，3.4岁的时候，吴峰和老刘家做领居的时候，把吴科学和刘瑾一起放澡盆里玩水，根本没颜雨燕的事，说谎话就要学会移花接木的本事。 绍心没话说了＂天都黑了，黄钟你送我回学校吧！＂ 一次次温热的水从毛巾里挤出来，一次次的又搭在额头上，颜雨燕好像在做梦，好像说了点没人听懂的梦话，睡着了还放屁了。 给她喂水也喝不下，用棉签濽了水侵润了干裂的嘴唇，吴科学也很累，昨晚没睡，他本来就是一个可以随遇而眠的人，那不断点点起起的脑袋，不一会就爬在病床上沉昏过去了…… 半夜，颜雨燕朦胧而醒，小腿好像都快没直觉了，被子盖的很厚，虽然身上有酸痛的感觉，但是小腿不应该没知觉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强免抬头看了一眼，好么！两大护法金刚都趴自己病床上梦周公！ 轻轻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头皮屑纵横的脑袋，用抽回来的脚踹了一下黄钟，一种巨大莫名的感动像暖流一样侵袭了全身…… 这也许就是幸福呢！这样又沉沉的睡去。 梦里好像张了翅膀，飞呀飞呀，像蝴蝶，又像大鸟，飞上枝头，飞越蓝天，飞上云端，云彩里有白衣的天使，天使在抚弄那不存在的琴弦，空灵婉转的曲调飘荡在无际的星河，满天的星座都在起舞，织女星长袖飞舞，牵牛星喜鹊满盈，猎户座张弓射下了蛇夫，阿波罗挥舞金剑驱赶灾难，庇护他心爱的女人…… 好长的一个梦，不愿意醒来。 梦醒时分，颜雨燕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过渡物种 第二十章过渡物种 1687年，牛顿发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物体和物体之间都会有一种相互的力存在，相互吸引着。太阳吸引着太阳系无数的星辰，地球吸引着月球……每一个星体都在相互吸引，每一个星体都有至少一个忠实的fans. 人和人之间的相互吸引力被称作魅力吸引，这么单方面说有点狭隘，相互吸引和影响才是个人魅力最独特的诠释。 进化论上说，每一个物种的演变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中间会有短暂的的过渡物种所代替，比如恐龙最后进化成了鸡，这中间就有一个过渡物种，名字叫始祖鸟，介于恐龙时代和家禽时代的物种。 黄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他被吴科学影响的有点深，以至于独特的性格需要在别的同学那里才能窥视一二，不过这些同学在他的过往中都是短暂的。 ＂三弟，哥哥我昨天一夜没睡，给哥整碗泡面去。！＂ ＂你是谁他哥！？＂ ＂你是我哥，哥，给兄弟整碗泡面成不？＂ 皮三弟是他的室友，品学兼优的一个农村孩子。在家排行老三，前面两个是姐姐，所以名字就叫皮三弟。黄狗自从来到城南上学，就是以直爽大方，赢得众多同学的认可。不过那个时候的泡面真不咋滴，没有很多的调料包，味道也很差，虽然现在的泡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黑蛋，下午打饭的时候给哥打一份回来……哈……哈气……＂ ＂你是谁他哥？！＂ ＂行行行，你们都是我哥，哥哥们，兄弟瞌睡死了，一会天塌下来也别叫我呀＂ 说着从怀里掏出半盒花果山香烟，一人发一根。黄狗抽烟总是换牌子，那是因为他爸抽啥他才能抽啥。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不想下床，但是膀胱受不了，这是憋醒的。穿着秋裤，打开门，一阵冷风从外面钻进来，索性不出去了。暗暗骂了一句，真他妈的冷！可是厕所就在那里，你不去就它，它也不来救你，可是尿就在膀胱里，不缩不减。黄狗信奉的道理都很特别，比如人家说，没有路，我们就踩出一条路，没有面包，我们就夺别人的面包，没有厕所……好吧，我们就去创造个厕所！ 宿舍里都在打呼噜，也不知道是谁的电壶（暖水瓶），就它了……一股暖流从身体里放出去，别提多畅快了，乘着被窝还热，到头继续…… 第二天，皮三弟洗脸的时候，还把黄狗的尿从脸盆里滔起来仔细的闻了闻，在确定这是尿以后，果断的报告了班主任。 停课三天，回家写检查，通知家长！ 黄狗丢人，那就不是事，黄狗干坏事那也不是事，黄狗不干坏事，不丢人，那才是事呢！ 三天，黄元帅同志就好像和他妈商量好了一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和黄狗说，这三天的黄狗真真的度日如年。黄狗是个贱皮子货，老爸不打他，不骂他，浑身难受。不理他比打他还让他难受，有句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沉默是金？在黄狗这里就是屁话！ 黄狗不觉得丢人，老黄不行啊！老黄自认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可儿子低下的素质让老黄无言以对，从小到大都没打过，重话都很少说。本来就是费了老劲，走了路子才让这个孽畜上的城南，现在好了，连介绍人的老脸都丢尽了…… 三天时间，班主任让黄狗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动机，行为，以及是否改过自新，顺便在展望一下将来。可是三天过去了，黄狗的信纸上就只有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检查＂。 哎！要是科学在，多好，写个检查还不是小意思。 此时的吴科学正在厕所撒尿，忽然激灵了一下，尿到半截收回去了，暗暗骂到，以后千万不能在学校里说认识黄狗，丢人都丢到茅房了。 三天后黄狗爆发了，拿着只有五个字的检查回学校了……抬头＂检查＂内容，＂我错了＂ 没人知道，黄狗同学从小到大都没有认过错，这三个＂我错了＂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看了老爸叹了三天气，玻璃窗户外，老爸的腰似乎都佝偻了很多，什么时候白头发已经爬上了鬓角……内心的焦灼和煎熬在黄狗平静的面孔上看不到，他从小都不爱哭，不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有丝毫在乎的表现，用陕西话说就是＂白豆皮＂，老黄是知道儿子这一特性的，可是学校老师不知道呀！ 当天，班主任老师把黄狗叫到办公室，从下午4点开始训话，不知道都说了什么，估计，从史前文明，到人类文明，到现代文明，什么孔孟之道的仁智礼仪信，包含种类繁多，道理巨大，什么社会主义的蛀虫，学校百年不遇的败类，这些应该都不在话下……直到下晚自习，黄狗才回到宿舍。 宿舍的灯是昏暗的，宿舍的气氛是怪异的，平日里的嘻哈王，在鸦雀无声的宿舍里，看上去就想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始祖鸟。 为啥！因为黄狗的脸是黑的，确切的说是黑里透红的。用黄狗自己的话说，＂老子，从下午四点开始面部充血，一直到晚自习，这老脸就一直发烫，狗日的就差把我祖宗十八代从坟墓里请出来羞辱一遍了，我操他祖宗，干他娘！＂ 当吴科学听到这个病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弱弱的问了一句，＂不是只有□□才会充血的吗？＂ 得到的是黄狗扑上来的一顿王八拳，一个打人的在笑，笑的和哭一样，一个挨打的也在笑，笑的四肢无力。 打人的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打的笑得的上气不接下气。累了，都累了。 ＂咋办！咋办！＂黄狗的声音咆哮着，丢人着…… ＂还能咋办？认了呗，谁让你懒，这就是懒一时，悔一世呀！＂ ＂不行，你摸，我到现在脸还发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放□□ 第十九章庙里的□□ 铀235在核裂变以后会产生链式反应，冲击波，核辐射，大量的热能释放。1964年10月中国第一颗□□在，罗卜泊实验成功。标志着中国将是一个不可侵犯的主权国家，不过很多年后的切尔诺贝利事件却是全世界人的伤痛，同时也敲响了核的警钟！ 上过初中的都知道化学元素周期表，估计好多人都没背下来，黄狗一个字都没记住，因为喜欢那个上课穿健美裤的化学女老师，健美裤多好看，把那三角区包的沟壑毕现的，遐想万千，元素表有什么看头？可就是这样，一点都不耽误他放□□。居里夫人是一言难尽的，黄狗也是一言难尽的。 那时把干出惊世骇俗的事情，称作放□□。再次爆发的黄狗，绝对是夷平广岛的那个小男孩，毁灭性惊人！人性毁灭！ 在和吴科学闹过以后，羞恼的心思本来都已经化去了好多。可是一进宿舍，看到皮三弟那个绿色的电壶，心里的那个小男孩就有点跃跃欲试，呼之欲出的愤慨。 ＂抽烟！＂前几天抽的是花果山，今天抽的是水帘洞香烟，看样子，这是和那只猴子成亲戚了。 ＂都有，妈的一人一根！＂一圈烟发下去，不过皮三弟没接。 ＂钟哥，别生气了＂黑蛋劝道 ＂谁她妈的生气了，哥就是打不死的程咬金，胡汉三又回来了。＂ 宿舍还是和一前一样，皮三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好意思抽黄狗的烟。可是黄狗好意思啊，一屁股就坐皮三弟床上了。 ＂三弟，哥说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哥给你赔个新的就行了，至于让哥，又是写检查，又是请家长的么？＂这其实是缓和的口吻。 ＂你是谁他哥？！＂ ＂咋的，哥说你还不服气，驴脾气犯了？＂ 全宿舍都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这就杠上了。 ‘呯’，那个绿色电壶碎了，是皮三弟自己踹的。 ＂行，你是我哥，你厉害！＂ ＂别闹了，马上就到关灯时间了＂黑蛋说。 黄狗就那样坐在皮三弟的床边，也不走，也不说话。直到学校停了宿舍的电，皮三弟才悄无声息的上了自己床。 宿舍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烟头发出的暗红色火光，黄狗就那么坐这，就像坐在毕菠萝树下参悟大道的乔达摩西达多，释迦牟尼用了七天七夜参透了人世间的痛苦的本源，黄狗用了七分钟就参透了。 恍然大悟以后怎么办，回家呀！ 黄狗在熄灯以后大摇大摆的出了宿舍门，又出了学校门，大有壮士断腕一去兮，永不回头的慷慨悲壮。 早上的阳光把黄狗眼睛晃的只能睁开的时候，就看到，老爸老妈两个人在床头用牛铃铛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心想，坏了，东窗事发！ 据黑蛋说，当天晚上整个宿舍楼老远望去，就像庙一样。那烟冒的比点一万只香都浓，呛死个人！ 黄狗干了燃灯佛的事，佛是烧自己以感悟世人，黄狗是烧皮三弟的被褥，惊吓世人，烟头塞被褥里了。 棉花这东西是神奇的，古代早期的□□里面还加棉花，它助燃，一旦烧着了，泼水都浇不灭。当时看着灭了，过一会天知道它从什么地方又着起来了，只能看到烟，看不到一点火星子。 本来睡着的皮三弟被褥子下面冒出来的热烟熏醒了，起来把褥子揭掉，用了电壶里的水浇了个透，嘴里还嘟囔着颇有自嘲的口吻：做梦，以为睡家里的热炕呢！然后裹着被子又继续睡了。第二次叫醒，是被黑蛋拖起来跑的，不光褥子冒烟，被子也冒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鞭子 第二十章上帝的鞭子 ＂汰，妖怪，你可认识俺老孙手里的这件宝贝！ ＂嚯，孙猴子，我仙家的‘珖金绳’怎么在你手里＂ 吴科学，关掉电视，西游记里金角大王的那根绳子，怎么那么像黄元帅手里的那个拴狗绳？他不敢想，牛皮做的绳子抽在身上会有多疼…… ＂跪下＂老黄的声音不大，却威严无比。 ＂爸＂ ＂跪下！＂ 黄狗跪下了，跪在院子中间，腰挺的笔直。栅栏里的赛黑在上窜下跳，似乎知道主人受到了惩罚。 黄元帅起身，去屋子拿东西，就是那根用水泡过的牛皮栓狗绳子。还没出房门，就让他娘给拦住了，一边嘶喊，一边夺老黄手里的鞭子。 ＂闪开！＂ ＂你咋这么狠心！＂ ＂这个孽畜，今天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能把天捅个窟窿。＂ ＂有样学样，还不是和你学的＂ ＂说我干啥！你看看，差点把人烧死！我啥时候干活这么混账的事＂ ＂有小的了就不疼大的了！反正都是你的种！＂ ＂今天你要拦着，我连你一起打！＂ 狗妈和狗爸在黄狗的记忆里从来没吵过架没红过脸，这是唯一的一次。说狗妈怕狗爸，啥都听他的，这次就没有。 狗妈直接把脑袋申过去：＂来，你往这儿抽。抽到你消气为止。＂一边说一边还脱衣服，似乎怕鞭子抽坏了衣服，最后大冷天的就带了一个大胸罩等着老黄下毒手…… 黄狗跪在院子里，看着老爸老妈各种的不可开交，忽然看见墙角脸盆架子下面的一个暖水瓶，恰巧也是个绿色的电壶，就那么跪着，两个膝盖交换着走过去，用手掂了掂，空的，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没有想象中的效果，于是又是一下，电壶胆碎片划破了黄狗的头皮，鲜血顺着眼眶流到了嘴角，添了一下，有点咸，滴嗒着从下巴落在了膝盖上。 ‘呯’的一声响以后，老黄和老娘都安静了下来。 血糊满了一只眼睛，黄狗隐约看到老妈扑过来，紧紧抱这自己的脑袋，硕大的奶上蹭的满是鲜血，大声的嘶吼 ＂我可怜的儿呀，我委屈的儿呀＂ 黄元帅同志手里的栓狗绳，紧紧的抓在手里，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落下，这鞭子怎么也落不到黄狗的身上，无力的扔到黄狗的脚下。 ＂畜牲，畜牲，哎，造孽呦！造孽呦！＂ 黄狗事后对吴科学说，我不是畜牲，我就是恨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我讨厌所有老师的屁话，嘴里一个个义正言辞道德高尚的，好像他们不拉屎尿尿一样。 ＂今后的日子你咋办？在家一直养狗么？和赛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不知道……＂ 两个人无声的坐在大厂后墙的墙头上，那时的天很蓝，没有那么多的大烟囱，锅炉房的热水是免费打的，那里也摆放着各种颜色的暖水瓶，铁的，铝的，塑料的……绿色塑料的暖水瓶，绝断了黄狗同学的大学梦，不过他好像并不喜欢学校。 瞎子听人讲故事，上帝如果关上了你的门，必然会给你留一扇窗，于是瞎子就有了超凡的听力来弥补眼睛的缺陷。 于是黄狗的上帝又出现了，那就是他伟大的爸爸，黄元帅同志，或者她的妈妈更像上帝。 上帝的鞭子抽不下去，儿子的路不能没有，十七八岁的小子，你让他能干个啥！老脸揣在左口袋，人事装在右口袋，去找了安厂长。回来的时候，黄狗就已经是那年的厂内委培生了。 ＂那你明年不是也要去汉中了？＂吴科学问。 ＂好像是……还是丢人呀，比马骡子和高小川，刘瑾他们都低一级，赛黑赛黑，过来过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谁的屁股你都要闻一下，蹲下，不许添砖头……＂ 骂完赛黑，一人点了一颗烟。狗闲了添砖，人闲了抽烟，低阶动物和高级动物有时候区别并不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风云起（上） 第二十一章江湖风云起（上） 安东尼.吉登斯在描述社会的构成里，大致讲人与人之间构成了不同的社交组织，这样的组织大概千千万万个，组织和组织之间涉及权利，利益的交割，最大的组织比如政府，就形成了一套自己认为行之有效的管理办法，称之为制度，然后这个组织和其他组织共同遵守这个制度。有利益就有争夺，有政府，就有非政府。于是社会的构成，就不在简单的是一种颜色。红色代表执政政府，替大多数既得利益说话，白色代表人民，被大多既得利益代表了说话。黑色代表无政府，只为级少数人说话，就是为自己说话。 当然，黑社会这种畸形的存在一直都是畸形的，不论国别，不论年代，都是小众。所谓道亦有道，那都是披了一块道德大义的遮羞布，梁山宋江的大旗写的是‘替天行道’，能代天的是什么人？天子呀，天子又是个什么东西？狗屁，疯子才说自己是天的儿子，一般这种人都没好下场。 造反就是黑道，以武犯禁就是黑道，走夜路那有不撞鬼的，其实那个走黑道的不是行走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呢？只是在黑暗里待的太久的缘故，身不由己，所谓的江湖，以前指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全国从1983年开始严打，一直持续到1987年初，那段时间里枪毙了很多人，包括一些高干子弟。那时候在舞厅跳舞都属于流氓罪，有一个舞厅女老板因为组织跳贴面舞，直接判了死刑。抓起来，关起来，枪毙掉的流氓，比流氓多的多。 吴科学记忆深刻的一件事，就是看枪毙一个姓马的女流氓犯。那时枪毙人的现场和劫法场的阵势一样，警察武警亚历山大，如临大敌，人山人海，没人吃人血馒头，就是看新鲜，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心态，也许是为了看女流氓长啥样吧。 不过那个年代道上的人基本还都是遵守□□的，约架都是有规矩的，自从‘惩治嫌疑犯条例’出来以后基本天下就太平了，主要那时都怕无差别挨枪子，不像现在，约架和约炮都是在网上约的，根本分不清楚。虽然他们没有成文的制度，但是有不成文的规矩。马老师的武术培训班就在制度的框架结构内，虽然属于新事物，缺少新同学，可还是合理合法的存在。 市里那时几个有名的人物被人编成了顺口溜：饺子的嘴，包子的拳，呢子的刀子，望子的腿。后来又加了一句，山门一出扫平道北！ 饺子，包子，呢子，是哥仨姓李，听这名字不用多说就知道，这一家是开食堂的，早期从河南逃难来，河南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打码头，河南人打码头可是成群结队的心齐。 韩望，是本地人，在少林寺当过居士，就是带发修行的沙弥，没成和尚是当时的国家制度不允许，不是随便个人就能剃度当和尚的。所以就回到了古城，成了一方豪杰，据说练成了大力金刚罗汉腿，儿臂粗的柳树一腿就能扫倒，不过马老师非常的肯定，在硬的腿也没有钢管硬，自古到今不管是谁都可以来试试。 山门是马老师开的，武校的初衷完全背离以后，索性一条道走到黑了，那就是黑道！起初叫常山武术培训班，后来出名了，别人就查他，没发现有常山宗派的武术，就改名，叫山派武术学校，山门武术正宗，后来又改过几个名字，不过山长就是马老师马红涛本人。 第一次冲突的起因是马老师收的一个名叫羊皮的弟子，姓杨名毕，主要武力值是抗揍。这孩子最后死的时候才22岁。 中山门有一家卤阳阁包子馆，牌子反正挂的是回民开的那种，这包子馆就是李卤阳开的，哦，就是李包子。那天，刚刚拜师没多久的羊皮去吃包子，这已经是第二次赊账了。第一次是李卤明在店里，就是饺子，两隔壁李卤明开的是饺子馆，不过账是李饺子放赊出去的。李呢子是卖生牛肉的。回民馆子其实很有特色的，假如你会说几句回语，意思就是天下回民一家人，老板一般都不收钱。如果你看上去确实衣衫褴褛，老板说不定还会送你一些，让你带走。 可问题是，羊皮不会说回语，穿的也撑头，吃饭不给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也确实没钱，口袋掏出来比脸还干净。不过羊皮有特长，就是脸皮比较厚。第一次说忘带了，写了欠条，落款，常山派武术传人，杨。其实，不写可能还好点，那时候道上的这些人还是有扶贫救急的道义的，比现在的人纯朴，你只要说，确实饿了，身无分文，老板救个方便。得，面子里子都有了，主要是肚子里有货了。 这货不然，两次借口一样，这次更离谱，吃两梯还带两梯，说是孝敬师傅的。 吃了的你给我吐出来，想带走的没带走，连裤腰带都给留下了。李包子脾气本来就不好，不像李饺子能说会道。 ＂什么常山派武术，滚你妈的蛋！＂ 被打的羊皮一边擦着嘴一边捂着肚子，忍着巨痛心里腹磅着：我妈有蛋么！你妈才有蛋！ 这就叫：不服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风云起（下） 第二十二章江湖风云起（下） 现在说起黑社会，让我们联想到的就是一方恶霸，欺压良善，暴力残忍，其实，现实生活中不是这样的。美国的黑社会只和另一个黑社会干仗，中国早期的黑社会也有这样的影子。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鳖不走蛇道。 香港拍过一个影视片，名叫，一个字头的诞生。风格荒诞，充满了黑色幽默，在不经的笑闹中，却恰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道亦有道！后来拍的古惑仔就有点像混混的乌托邦了。 马老师那可是常山赵子龙派的武术开山祖师爷，弟子虽然没学会一招半式，但那也是自己的弟子呀！与其说是弟子，不如说是面子。看着折戟沉沙铁未消的羊皮，应该是折戟沉沙包子未消化才对。真是又可气又可笑，手里提着裤子，胸前上还挂着吐出来的包子油汤，别提多狼狈了。 师傅他们打我，十几二十个人轮番打……这就不应该叫羊皮，应该叫牛皮，卖牛肉的李呢子要是听了这话，不知作何感想，都吹出一个排的人了。 看在羊皮一片孝心的份上，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八个人，还是加上马山长一共八个人。目标中山门卤阳阁包子馆！去了怎么办！马山长不愧是跃马南疆的军人，一路上在脑子里已经制订了好几种作战方案，望风的，侦查的，掐舌头的，然后看看身边这帮夯货徒弟……怎么办！最后确定了一种作战方案。凉拌！ ＂一盘凉拌黄瓜＂！！ 八个人占了八张桌子，就点了一盘凉拌黄瓜，当然黄瓜是马山长的特殊喜好，因为它便宜，别人面前啥也没有。 才半个小时过去，李饺子就坐不住了，为啥？没人敢上门吃饭了！一看来者不善，怎么办，叫人！跑堂的伙计，一会就把包子叫来了，包子一看人多势众，觉得马派的掌门不太好惹，怎么办，叫人！跑堂的又把李呢子叫来了……其实，其实，马老师是带着包子钱来的，本来打算给人赔礼道歉，把羊皮的赊欠还上，吃包子欠账还真是丢人，为了包子，为师名誉扫地也…… 行了，主角都来了，全武行该上了吧！ 呢子确实是狠人，当年严打的时候敢和警察舞刀，不过最后是大腿挨了一枪才伏法的。这就是有胆量的人，见过世面的人。 玩刀的人你一般看不到他身上带的刀，等你看到，一般情况非死即伤了。 李呢子，拖着一条腿走过来，那时腿还没瘸，只是腿肚子里绑着一把一尺长的砍山刀，砍人的时候比较方便□□，顺势一招力劈华山。就那样大大咧咧，稳稳当当坐马老师对面，眼神中的威压一般人承受不了。眼睛却在上下打量马老师，恨不得上下其手摸一遍，这叫翻皮子--验货，看对方带家伙了没。没带家伙的是有真本事的，不怕事，也不找事，带家伙的 1，是没胆量，拿家伙壮胆。2，那就是没商量，话不投机开练。当然这些事情马老师根本就不知道，马老师不用带家伙，他本人就是家伙。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两个人在桌子上说话，没有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像两国元首交锋，沉稳中带着杀气，谈笑中或许藏刀。 元首的碰撞是可怕的，要么碰撞出□□的威力，比如美国撞日本。要么碰撞出爱情的火花，比如埃及撞罗马……不过这两位，看上去气氛相当融洽，碰撞出热烈的基情也很难说。 其间李呢子提到了几个人的名字，马老师笑笑说，那都是以前的战友，不过有些已经是死人了，有些正在变成死人。这是很富有哲学道理的话，谁不是慢慢的变成死人呢？ 不一会就看李呢子大喝一声，道了一声‘好’，张罗兄弟们上酒，那豪气看的其余几个夯货徒弟张目结舌。就差斩鸡头，烧黄纸，割腕子，拜把子了…… 后来江湖上说这段对决的时候，就有好几个版本。 血腥版：说马老师和李呢子比刀法，两人谈笑间对砍9刀，刀刀都快如闪电，最后血流如注的李呢子甘拜下风，握手言和，从此成为一对相见恨晚的好丽友好基友。 武侠版：说马老师一人单刀赴会，从西关创东关，一路打服各种小boos，最后一手成擒制服李家三个大boos，就是一只手打败了李家三兄弟，三兄弟自觉技不如人，纳头就拜，从此成为一堆相见恨晚的好丽友好基友。 舌战版：说马老师带着两个得意弟子，进来就开骂，从三皇五帝骂到殷商五丁，从春秋犬戎骂到衣冠南渡，从五代十国骂到元宋明清，期间各种人体器官喷涌而出……总之没给李家三兄弟一点还嘴的机会，骂的对手体无完肤，肝肠寸断这才罢休，骂毕，李家三兄弟吐血三三得九升，于是认输，当场认了祖师，从此成为一门好丽友好基友。 沧海一声笑，潮声两涛涛，江湖儿女情，江湖风云起，江湖有传闻，马山人一头扎进了江湖的大潮里…… 不过，从此，一个字头就诞生了。常山门的旗号那是响当当的，方圆十里人才络绎不绝，一时间门庭若市，常山派武术馆也正式登上了江湖大道。后来严打的时候，马老师很幸运，没被作为流氓头子枪毙了算不错的，毕竟是有功于国的军人，只是轻轻的判了几年。 马老师不到50岁的时候是笑死的，那时已经脑梗中风了几年，当时看姜文拍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有段对白： ＂什么！镇王府井？镇动物园？告诉你，我们公安局全镇！＂ 当看到这里就开始笑，笑的泪眼滂沱，等刘瑾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眼睛里充满笑的余晖，两行浊泪未始干…… 吴科学给马红涛写了挽联： 当年马跃南疆江山如画银瓶金瓯不曾缺 回首儿女江湖桃李美人土鸡瓦狗却成全 横批笑死狗日的 上联夸他保家卫国，出生入死。 下联骂他自甘堕落，流氓一个。 这真是马老师生平的写照，据说当时在圈里流行了很久，魏老校长笑着说，小吴呀，我死了以后给我弄个好的。 没人说吴科学不尊师重道。 那时的吴科学久经沧海桑田，皱纹爬满了额头，不过神经病的气质更加严重。 然后回魏老校长＂现在就能给您弄个好的，您要啥长相的？＂这意思是给老校长找个后老伴。 回答是一阵老人的大笑，当一个人能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有谁还在乎身后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褒水流年 第二十三章汉江褒水似流年 姒，是一个姓氏，只是很多人误以为那个苦情的冷美人，姓褒，名姒，姒姓的最后一个国王是被楚国干掉的。褒国在今天的留坝，张良庙就在留坝紫柏山，山势巍峨，古藤苍柏。所以，正确的理解应该是，那个姓姒的漂亮小姑娘，是褒国人，沦落于周国，得宠于宫涅，消失于犬戎。 褒河发源于宝鸡太白，经凤州，留坝，勉县，入汉水……汉中又因汉水得名，不过很早以前有个神话传说，故事就不复坠了，意思是说汉水的‘汉’，应该是‘焊’住的焊，因为是把做恶的老龙焊在了河底，因此叫焊水。后来取谐音，叫了汉水。那个故事是带有强烈佛教宣传色彩的传说，可以不予采纳。 褒河不光是一条汉江的支流，它还是个地名，它在汉中市正北，与勉县交界，勉县还有个勉十七中，大名鼎鼎臭名昭著。褒河镇是北进秦岭的第一个关隘，石门栈道起于此。当地人一直有个说法：那台，三不管！（方言口音‘台’是地方的意思）不是说这是世外桃源，而是行政划分不很明确，所以就有点……开放，这个词应该比较准确。 从汉中的韩信拜将台到褒河镇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当黄狗拖着行李，走到那块挂着白底黑字＂秦川技术工人学校＂的匾额前面的时候，已经是脚底起泡，腿肚转筋了…… 放眼望去，遍地是稻田，满眼是庄稼，远处低矮的村庄时有炊烟缭绕，稻田里那红头白身的长腿露丝不是朱鹮是什么？ ＂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从平原的农村，来到山里的农村？老子要回去！！回去！现在就回去！！！＂这是黄狗发自内心的呼喊……一路上鼓励自己快到了，快到了的声音，早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回是回不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况且带队的是学生科科长贾斌老师，人送外号贾阎王。 新同学鱼贯进入校园，映入眼睑的又是一片洞天，不够高大的白色教学楼却明亮有秩，错落的实习车间干净卫生，男女宿舍在两栋连体楼上，东侧男门，西侧女门，说的有点像茅房，可它就是那样，不更不改，谁家茅房能盖五层！说两栋楼其实是一栋，中间隔开的，胆子大轻功差的，只要翻过隔空中的一个半圆铁栅栏，就能达到幸福的彼岸！学校有实验楼，有电教室，其实主演功能就是放录像和电影的。教学楼和宿舍楼中间还有个，圆形的假山水池，里边流淌的居然是活水，水里居然有河蟹，河蟹傻乎乎的，用个藤条就能吊起来，真是一座和谐的学校。 紧车工，慢钳工，吊儿郎当是电工，大厂的顺口溜。车，铣，刨，磨，钳是主要的技工工种，随着需求增加，又添加了木，铸，微（微机班）。黄狗的班是木04，就是第四届木工班，要学机械制图的。高小川是木03，刚到宿舍，行礼还没打开，那张猥琐清秀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狗哥，嘿嘿！＂ 兄弟见面自然高兴，又搂又抱。一阵嘘寒问暖，一些饮食见闻，最后两人一人点了一根黄公主烟吞云吐雾，就像刚到天堂里的活神仙。 ＂梁雅静，在哪个班，骡子呢？＂ ＂梁雅静铸零一，去年新开的班，华梅钳零7，刘瑾车零八，猪头（朱达）和我一个班，＂ ＂哦，你和猪头现在都骑到我头上了＂ ＂对了，刘瑾他爸让我给他带了点东西，估计是吃的，熏鸡啥的，怎么见她？＂ ＂去他们宿舍送过去啊，你不去我替你送。＂ ＂啥？宿舍没有看门的么？女生宿舍能随便进？ ＂这里没你想的那么严，就晚上有个看门的老阿姨，白天没人管。去年车六有个女生怀孕了，好像最后是劝退了，那女生逼不紧，嘴挺紧，到最后都不知道哪个男的是谁？＂ 那个年代，这就是最严重的流氓罪，那个女生用了自己的名誉和爱情保护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男孩。 黄狗被这些突如而来的八卦冲击的头晕脑胀，天哪，这么说，这里就是天堂啊！ ＂有人打架么？你咋没说马小骆呢？！他在那个班？＂ ＂马小骆点子比较背，刚二年级，前两天的事，打了一次人，没打好，也不重，就是打了个新生，一脸鼻血，看着惨，刚好还被学生科贾斌碰了个活的，然后就返厂了，你来的时候，他刚走，据说只要参加毕业考试就行了，不用再学校苦熬了＂ ＂奥，那也不一定是坏事＂ ＂高年级的有时候会欺负一下低年级的，不过我们现在都是二年级的，学校一般都是第二年学生的天下，老师不太管，民不告，官不纠，三年级的快毕业了，也不打架，别去外面惹事就行，河东店经常有勉十七中的……＂ 天堂，还是没有上帝的天堂！这就是黄狗当时的想法。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你之毒药，我之蜜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原罪 第二十四章 上帝的原罪 该隐和亚伯在田地里劳作，该隐骂亚伯，然后起来就杀死了亚伯，把他埋在了地里，起因是亚伯献给耶和华的祭礼比该隐的好。耶和华问该隐，你兄弟呢？该隐说，我又不是看管他的，我怎么知道！耶和华说，你兄弟的血在土地里向我求告！……（圣经，创世纪） 嫉妒，自私，谎言，占有欲，这些与生俱来的特点是每个人的原罪！而占有欲在近代基因学里被证明，是所有雄性动物对子宫的唯一性要求的因果，也是保证下一代纯正的动机。参看动物世界里的狮子…… 刘瑾在来到这个天堂一样的学校里，依然是最出众的校花，清纯里的妩媚如果在加上主动和男生交往，就变成了妖媚，秦岭那边的吴科学是不知道的。 其中最热情奔放的追求者就是高小川。什么打饭呀，打水呀，把生活费交给人家管理呀！帮刘瑾洗衣服呀！就差洗内裤了。说的最露骨的话就是，我把心都掏给你了呀！不过，刘瑾似乎表现出来的厌恶多过同情，甚至和高小川多一句话都没有，因为高小川又不是狮王，母狮子择偶是有标准的，尽管没人知道刘瑾的标准是什么。 ＂你的心有什么呀？猪油？被猪油蒙住了差不多，给自己的内裤都几个月不洗，给人家洗衣服？你知道不，你的床都已经骚气冲天了！＂这是朱达骂泪眼婆娑高小川的话，把高小川橡皮一样的心，打击的和橡皮一样。 他们一个宿舍的，黄狗当时还在新生宿舍没搬过去。 ＂贱，贱人！骚贱人！＂ 骂完了，哭够了，高贱人依然犯贱。前辈子欠刘瑾的么？不是，是那次在黄狗家喝酒，欠一个完整的亲嘴！历史上的刘瑾长袖善舞，博得朱厚照的欢心，可是那个刘瑾是个太监啊！ 刘瑾进校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个高年级的本地帅哥，早恋一直都是美女的专利，福利的利。据说很帅气，有点像吴科学的样子，据说都发展到亲嘴了，就是不知道那有口臭的舌头，和吴科学的舌头是不是一个味道…… 武曌拒绝了宋之问是因为口臭，虽然老宋才高七八斗，学富五六车。朕一代女皇，怎能许塌前有异味翕张，来人告知后宫，一切的雄性动物都必须用香水刷牙！ 刘瑾和帅哥分手也是因为口臭，可是帅哥不明白，因为刘瑾是含蓄的，没有原因就是原因。 高年级男生毕业以后，又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和历史上刘瑾效忠的皇上同宗同种，他就是朱大头，大猪头，朱达。 可是，高贱人不知道呀！人家都已经亲过嘴了，试过有没有口臭了，你还跑到人家男朋友那里显痴心一片，花痴到白痴的程度，确实够下贱！ 朱达不敢安慰高小川，胆怯，同情，愤怒这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又不能弄死这个傻逼！就只剩下欺骗了，欺骗是原罪的一种。取而代之的就是训斥，辱骂，一个骂人的各种火中烧，一个挨骂的心甘情愿，高贱人自找的，谁让他把朱达当做了倾诉对象。 刘瑾的男朋友们，喜欢刘瑾的原因很单纯，都是以达到性目的为最终目的的单纯，朱达何能例外。吴科学是个例外，那是两小无猜的感情。 周六下午放假，朱达，高小川，黄钟三人在宿舍拱猪（扑克牌的一种玩法）。女生楼那边传来了，梁雅静的喊声：朱达，朱达…… ＂啥事，都忙着呢＂ ＂华梅让我问你，你们去河东店不？＂ 朱达撇了高小川一眼，问黄狗＂去不去，你还没去过褒河镇呢，那有家冒牌川菜不错，那里还有家录像厅也不错，白天放四大天王的，晚上放‘大片’！＂说完就挤着眉毛□□的看着黄狗。 黄狗从没看过大片，以前看少女之心的时候都是想象，一听说有大片，哪有不激动的，后来看《老井》都能射一□□，这哪里还有啥自持力。 黄狗那年有一次看欧美黄片，高小川在旁边喝啤酒，那种直接对瓶子吹的喝法，嘴角挂着白色的啤酒沫子……刚好投影录像里正在上演□□的镜头，结果五分钟都没有坚持下来就射了，后来那个□□的镜头里女主角的面孔总是高小川的样子。生理上的阴影，心理上的恶心，以至于黄狗很久一段时间里□□不正常。就是前奏正常，不能见光，见光软，太他妈恶心了！ 几年后治好他这个病的人是华梅，为此黄狗献出了宝贵的后半生性生活。 过早的婚姻，会耽误更多美好的性生活！因感激而发生的婚姻，后半生大多怀有愤懑。 不过这次去河东店……没带高小川，他太晃眼了。 高小川一听去河东店，马上下床穿鞋。 ＂人家没叫你去，凑啥热闹？＂ ＂人家也没叫黄狗！＂ ＂你傻呀，华梅那是不好意思直接叫黄狗，我就是人家带去的电灯泡，你去算啥，嫌瓦数不够大呀！＂ ＂行了，要去一起呗！玩呗＂黄狗到是大方。 ＂去什么去，洗你骚不拉几的内裤去，你又不是没看过。＂朱达知道刘瑾肯定是一起去的，高小川才是那个和操场照明灯一样的家伙。 约会这么自私的事情怎么能带电灯泡呢？ 高小川到是听话，不去还省钱了，不过自己的内裤没洗，真的跑去给刘瑾洗内衣去了，弄的刘瑾从河东店回来之后，气的把那个大红色的胸罩从三楼扔了，不过没扔好，挂树上了。因为太影响詹观，贾老师又查不出来是谁的，让会爬树的又自告奋勇的朱达摘下来的，为此高小川吃了很久的酸味……嫉妒啊！我高小川也会爬树呀，□□裸的嫉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旧爱 第二十五章冒牌川菜里的旧爱 远古的圣城耶路撒冷，有一个很小的城门，商人的骆驼如果要通过，必须卸掉身上所有的货物，骆驼跪行，才能通过，这个城门的名字就叫＂针眼＂。因此就有了那句很有名的话！ ＂富人要登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很难吗？中国的善信士们，你只要捐个几万香火钱，名字都能给你刻功德碑上，恨不得把你当佛祖供起来。 很明显，耶稣是骗人的，把财富捐献给城门官或者捐献给教堂，就能登入天堂？怪不得中世纪的教皇一个个都富的流油，都干和皇帝对着干。反正很含蓄，没说具体捐给谁，总之是要□□的，天堂的路是曲折的，是和针眼一样大小的，这比本土教还狠。 ＂不要说我是歪嘴和尚，我也不会念歪经，我最多是个腹黑的疯子。＂这是多年后，吴科学对刘瑾说的话。 从天堂一样的省技工学校，通往开放的人间河东店（褒河镇），小路是曲折的，是和针鼻子一样的，蜿蜒坎坷，道路一般都是夹在田坎里的，别说骆驼，过人都是，一个过了，下一个…… 半路上还碰到了一条在夕阳下晒温暖的腹蛇，不过朱达很有经验，抓蛐蛐，抓蛇这种事在大厂的时候就常和高小川一起干。 梁雅静眼睛尖先发现的，停下来哆嗦着指着蛇用小猫一样的声音叫＂黄狗，黄狗，猪头，猪头……＂意思是你们看。 然后直接跳到黄狗后背上去了，华梅瞪着娇小的梁雅静她觉得那个后背应该是她的，可惜已经被别人先占领了。 梁雅静是那种身材好，身材小，娇小玲珑，但是智商发育晚的那种女生，性格也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洛丽塔，指的就是她这样的女生。此时的黄狗就肩负了护花使者的责任，真的是肩膀抗着的，还是两个！华梅也往上爬，不过她比较肥而已，搞得黄狗一身香汗淋漓。也不知道是谁的汗。 刘瑾最直接，躲朱达怀里了。 这可不好，一个抓蛇高手，不能腾出双手抓蛇，那抓什么？只好抓刘瑾软软的屁股了…… ＂好了好了，不就条蛇么，怕啥，看我给你抓住它，黄狗，这下有蛇胆吃了，滋阴壮阳的好东西啊！＂ 虽然是背对着大家，但是屁股摸久了也容易让人起疑啊！ 放开屁股，抓住长虫。 不过刘瑾没让他抓，那条秦岭腹，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善类，三角头，黄褐色的花纹盘旋交织，尾巴还不停的抖动，这是准备攻击的表现。不是猪大头在大厂抓的那种菜花蛇，这点朱达还是从善如流的。不过朱达还是有办法的，抬起手大声的呼喝，不一会蛇就自己钻进旁边的稻田溜了。据朱达后来吹嘘，说这叫比个子，蛇都是有灵性的，遇强则退。 河东店就是褒河镇的当地人的称呼，在三一六国道的两边，开着各种的小店铺，饭馆，文具，百货，茶馆，医院，电影院其实就是录像厅，那时叫工人文化宫…… 黄狗第一次去就喜欢上了哪个名叫品茗居的茶馆，三毛钱一壶茶，可以从早上坐到晚上，里边下棋的，打扑克的，侃大山的人很多，很多，真正的众生万像。 几十年过去了那个茶馆的匾额还在，黑黄色的匾额见证了褒河镇几十年的兴衰，见证了石门栈道这些年日新月异的繁华。（今天去应该还能看到，不过已经不卖茶水了，石门已成了千万游客的观光地） 女生们去了各种商店，买各种她们需要的生活必须品。 朱达和黄狗在品茗居喝茶，三毛钱一壶的那种。 ＂这茶好喝，有营养……＂朱达吸溜着杯子，做高深状。 ＂没喝出来＂黄狗品了半天，觉得除了水比大厂的水好，茶叶真的一般。 ＂这儿的茶，含一种维生素，算了，你化学学的不好，硒！你听说过没？＂ 黄狗真的化学不好，不过朱达好像也学的不怎么样。 ＂硒是啥？＂ ＂这儿的茶叶里含好多硒，那东西补肾，喝了晚上不起夜。＂ ＂真的？＂晚上起夜成了黄狗永远的伤痛。 不过硒没朱达说的那么神奇，人体电解质里的一种微量元素，钾，铁，锌，镁，钙，铜，硒，钠，这些都不是维生素，也不补肾，有些微量元素过多还会中毒。 ＂你不知道，自从来了这里，喝这的茶，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你不会连晨勃都不知道吧！＂ ＂猪大头，我发现你现在说啥都和肾要扯上，蛇胆补腰子，喝茶补腰子，是不是你的猪腰子有问题呀＂ ＂扯，枪好的很，子弹足的很＂ ＂你说的大片，几点开始呢＂ ＂急啥，怎么都要晚上12点以后了，门票3块，有点贵，有时候还不一定播，看风声，查的紧了一晚上最多放点三级片，还是后半夜＂ ＂刘瑾她们怎么办？＂ ＂人家路比你熟，尽操闲心。＂ ＂这里到处荒郊野外的，要是来个禽兽出事了咋办！＂ 说着话，刘瑾华梅她们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了。 ＂你俩喝够了没，这一路逛的都饿了＂ ＂刘瑾，今天黄狗请大家吃好的，川菜！＂ ＂还是狗子好，走喽＂华梅咋呼着 黄狗也不含糊，邀大家一起去＂说好了，我请大家吃凉拌猪头肉，黄焖猪蹄，水煮猪肚，葱爆猪腰子＂ ＂哈哈哈，谁让你是资本家的儿子呢！富人不请客，我们穷人请不起呀！＂ 也是，富人和骆驼一样针眼都穿不过去，请吃饭就是卸掉骆驼的负担。 录像厅旁边就是冒牌川菜，这样的餐馆专门给过往的车辆司机提供方便，有的还带旅馆。现在叫的好听了，汽车餐厅。 冒牌川菜的川菜一点都不冒牌，正宗的川味，麻的，辣的，鲜的，香的，油的，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水煮鱼、水煮肉片、夫妻肺片、辣子鸡丁、麻婆豆腐、回锅肉、东坡肘子、东坡肉、棒棒鸡、泡椒凤爪、灯影牛肉、廖排骨、口水鸡、香辣虾、尖椒炒牛肉、酱辣火锅、麻辣香水鱼、板栗烧鸡、辣子鸡，看了菜单黄狗晕菜了…… ＂点什么呀＂ ＂刘瑾，你来点＂朱达是个会卖好的。 刘瑾还算节俭，点了四个菜，东坡肉，水煮鱼，麻辣豆腐，回锅肉。那时的餐馆上菜是真实惠，盘子有多大，菜就装多少，不像现在，只见盘子不见菜。 菜上来了，黄狗用筷子扒拉着大块子肉说 ＂东，东坡肉，就这德行，和我爸烧的红烧肉一样样的＂ ＂东，东来，你看那个不是你的小老婆么！＂小隔断后面的一个桌子传来了一句本地人说话的口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带口臭的梁子 第二十六章带口臭的梁子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因着世间的奇缘巧遇，你静静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同满月居于夜。从此，便有了相顾相惜。 上面是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他的诗集迷倒了半个中国，迷倒了半个世界，俊朗的外表迷倒了无数男女，他的诗歌确实很美。这个印度阿三说他的前世是个中国人！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最遥远的距离是隔着东坡肉，也能闻的到你的口臭，而你却沉醉其中……从此，便有了相离相厌…… 刘瑾是淡定的，黄狗是晕菜的，华梅是紧张的，梁雅静是无辜的，朱达就像奸夫遇到了前任，是忐忑不安的…… 那个叫李东来的男生的鼻子和眉毛颇像吴科学，高高的鼻梁，可笑的眉毛，这是黄狗的第一感观。 ＂咋了？刘瑾，你们咋不吃菜呢？＂黄狗打破了凝结的空气。黄狗大概知道一点，只是突然遇到了正主，有点没适应，不过他一直都觉得，刘瑾的正主应该是吴科学才对。 那个叫李东来的男生端了杯啤酒也不客气，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刘瑾旁边了，一只手搭在刘瑾的椅背上，眼睛就盯着刘瑾看，也不说话，视他人如无物。 ＂这位兄弟是……＂黄狗说 ＂那门了？那个是你兄弟了？＂李东来的本地口音很重，味道也很重，眼神也不友好（那门了的意思是，怎么了）。 ＂不是兄弟？你跑我们这里坐啥？＂黄狗最不怕就是这个，不过看了一眼旁边桌子，对方四个纯爷们，多少有点忌讳。万一开练又不能跑，带了几个拖油瓶，肯定要吃亏，黄狗又不是吃亏的主，可是初来乍到的，万一朱达不给力，弄不好今儿就得横尸街头了，如果是王大熊或者吴科学一起，这厮恐怕现在就得横尸街头。 ＂啊狗，这个是东来哥，钳5的今年刚毕业＂朱达成介绍人了，果然不给力。 ＂哦，你东来哥啊＂那揶揄的口气，听到华梅更紧张。 那时抽烟通常有三个牌子，一块二的黄公主，一块八的红豆，两块的白公主，最后那个出公主烟的烟厂出祝尔康。 朱达拿了桌子上，黄狗刚买的白公主起身去孝敬他的前任了 ＂东来哥，抽颗烟……＂ ＂放下，不是兄弟，没资格抽我的烟！＂黄狗按下了朱达拿烟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句。 ＂刘瑾，这是哪个？＂ ＂我同学，我们一个厂的＂刘瑾说着，头一个劲的往一旁闪，估计被熏的够呛。 ＂面生！没见过，伙计，叫个啥？新来的吧＂这家伙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不是一条船上的，叫啥无所谓！我在哪儿都是新来的＂嘴上不卑不亢的说着，眼睛已经开始四处张望了，找顺手的家伙，黄狗清楚，人少干人多，第一点就是先下手为强，第二点就是气势，震慑。平时和吴科学一起聊天的时候这些问题就没少探讨过。 ＂哈哈哈哈，这伙计有脏腑，来，和哥喝一个＂ 强者自强，弱者自弱，亘古不变。 ＂大歪，小歪，猴子，过来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刚认识的小兄弟，兄弟叫洒名字？＂后来知道这几个货都是勉十七中有名的混混。 ＂他叫黄钟，我们一个院儿一起长大的＂刘瑾搭话，刘瑾以前没发现李东来是这样一个江湖气这么重的人，眼睛偷偷的瞟了一眼黄狗，可没逃过李东来的眼睛。 ＂奥，青梅竹马呀！＂ 刘瑾没说话，青梅竹马的是吴科学，不是黄狗。 ＂那门不说话呢？＂李东来不屑的看了黄狗一眼。然后盯着刘瑾，等她解释。 刘瑾沉默了一下，黄狗到是忍不住了。 ＂青梅竹马算啥，我俩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呢＂ 晕菜吧，吴科学的台词不能乱用，环境不同，语境不同，听的人不同，最后得到的效果也不同。 事情就是这么急转直下的，黄狗左眼睛圈上的青乌一周以后才退下去。 ＂你疯了！疯了！李东来你个王八蛋！这是我发小！你滚！你滚！＂刘瑾在歇斯底里的喊叫。 黄狗挨了一拳，身体随着椅子向后倾倒，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飘渺…… 黄狗算是彻底的失去了战斗能力，却赢得了美女的芳心，不过当时想的是完了，今晚大片是看不成了。 因着世界的奇缘巧遇，那个拳头如同满月居于夜，不期而至。从此李郎是路人，从此，李郎是仇人…… 去的时候满怀希望，回来的时候落寞无比。 回学校的路只有一半，那是因为黄狗一只眼只能看一半。这次真像女人的尾巴骨，刘瑾在前面拉着他，他跟在后面，怕一不留神掉稻田里。刘瑾还时不时的转过身吹吹黄狗肿起来的眼睛，好像多吹几下就可以不用肿了。 华梅一直以来总认为她最大的情敌是梁雅静，其实她弄错了，在她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所有的美女都是她的情敌，或者是潜在的情敌。 华梅是吃酸的，刘瑾是愧疚的，朱达是失落的，梁雅静是欢快的 ＂狗哥真厉害，一个人敢和四个人打……＂ ＂雅静，你啥时候看到我打架了，明明是人家打我，差点把我打瞎了＂ ＂我不管，狗哥就是厉害＂她指的是黄狗的那种不怕挨打的气度。 ＂狗哥不是被打倒的，是被熏倒的＂ 然后大家都笑了…… 回到学校的宿舍，刘瑾看到还在滴水的胸罩，又发飙了，那是高小川的功劳。 ＂贱，贱人！猪贱人啊＂这是黄狗骂朱达的话。 朱达正在上树去摘那个红色的胸罩。 在经过短短的一月适应期后，英雄的黄狗在新生里，成了老生，在老生里，英雄的黄狗成了老大，成了狮子王。 有些人的一生精彩无比，那是因为他们怀揣迎难而上的勇气，无所畏惧的魄力，无疑黄狗就是这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章 心安处是故乡（上） 第二十七章我心安处是故乡（上） 唐朝末年，蓝田县公安局长裴延翰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匍匐在案头上整理已经故去的中书舍人舅舅的文稿，准备汇编成策拿去出版。这本书起名《樊川文集》，作者，杜牧，号樊川居士，那是因为杜舍人晚年定居樊川别墅。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地方的名字被叫了两千多年都没有被改过，大概就只有这里了，樊村！ 长安县以南，少林塬的对面是神禾塬，两道山塬夹着樊川，樊川里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樊村在其中。 吴科学的父亲吴峰就长眠于此。 吴科学的老家在樊村，神禾塬的土塬层叠错落，山低却水长，连绵起伏，像背脊，这是龙脉，2004年的时候秦皇祖母墓就在这里发现。 土塬上有庙，庙下面有村，村里有房，房里有只狼，啷个哩个啷……不对不对，吴科学大表哥家里养的看家犬叫哩各郎有点像狼，但不是狼。 夏天总是让人带着思愁，再有一年，大学的大门就要向他们敞开，可是大门朝那里开呢？吴科学不知道，颜雨燕不知道，前路茫茫……树上的蝉鸣聒噪的空气都是烦闷的。 黄狗暑假回来和吴科学坐在墙头 ＂疯子，那个，那个，刘瑾…，刘瑾…＂ ＂嗯？说个话咋吞吞吐吐的，以前没发现你有口吃的毛病，上两年汉中就这样了！＂ ＂我说，你可别发疯啊！＂ ＂刘瑾咋了，被人欺负了？＂ ＂不是，不是……咱厂这么多同学在，还不至于＂ ＂那是咋了＂ ＂刘瑾在学校玩的挺疯，交了好几个男朋友＂ ＂哦，管我屁事！那是人家的自由＂ ＂有咱厂的！＂ ＂有高小川那样的牛粪当肥料，在美的鲜花能开出牛奶味？无聊透了＂ 黄狗心里想说，兄弟，其实我也是牛粪，鲜花自己要插上来，让我咋办。嘴张了张，始终没说出口。 ＂你们那个学校就是个染缸，白白的进去花不溜湫的出来，最后都一个味，豆腐乳的味！＂ 吴科学说完烦躁的跳下墙头＂走了，没意思，雨燕还等我圈题呢，明年是关键！＂ 墙头似乎变矮了，那是因为他们都长高了。 ＂雨燕，去过秦岭么？爬过华山么？爬过太白山么？＂ 在厂子校的操场上吴科学问颜雨燕。暑假子校几乎看不到人影，这里也成了他们常常聊天的地方，除了树上那烦躁的知了。 ＂没呢，想去，但是爬山当天能回来么？我妈现在管的严＂ ＂好像不能＂ ＂想散心，不如去个不远的地方＂ ＂厂里呆的烦，尤其他们从汉中回来，看谁都不对劲，你看黄狗，朱达，高小川，刘瑾，华梅一个个都和神经病似的，都叫我疯子，我看他们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就是怪怪的，好像一夜之间都长大了，说话嗓音也变粗了，你见刘瑾了么？＂ ＂老远看见了，没打招呼，人家也不想理我，我咋脸皮那么厚，非要蹭上去呢？不理就不理，也挺好，只要她高兴，随便＂ ＂我见了，说话都可女人了，透着说不上的喜欢，我可是女生呀！＂女生对女生都能产生磁场，可见一斑 这个话题不能在聊了，吴科学赶快改道。 ＂雨燕，去过农村么？我意思是说，在哪里生活过没有。＂ ＂我老家是山东营州的，黄河从哪里入海，记得小时候老家还有地，现在都给亲戚了吧。＂ ＂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山上有柿子树，有一颗柿子树蔫啦吧唧的，大哥走过去用脚踹一下，你猜咋了？＂ ＂咋了？＂ ＂一下子从树上飞起来百十只知了，以前没见过，那树就是被这些知了叮死的，大夏天别的树绿油油的，就那棵树叶子都枯了＂ ＂知了是害虫＂ ＂这个时候去，柿子没熟是青色的，咬一口，涩的下午饭都吃不下去＂ ＂你吃过？＂ ＂小时候嘴馋……＂ ＂哈哈哈＂ ＂山上还有泉水，甜丝丝的，不用烧开就是甜的，夏天喝很凉，沁人心肺的那种感觉＂ ＂还有啥好玩的？＂ ＂有条小河，原本有三条河的，现在只有一条了，河水清澈见底，有小鱼在河底穿梭，还有个闹池……＂ ＂啥是闹池＂ ＂山上的泉水流淌下来，在一个低洼处汇集，久了就成了池塘，溢出来的水流进了稻田，长安有稻田的地方不多，产一种叫桂花秋的大米，入口绵长。闹池里，有光屁股小孩在里边嬉闹，有大人在里边洗衣服，洗菜，水是活水，不怎么脏，不过大点的孩子游泳都是去河里玩，前几年有人掏沙子，在河床里挖了好大一个坑，夏天有孩子不知道，淹死在里面，有人说是水鬼拽住了那孩子的腿，后来大人们就不让在去河里游泳了……＂ ＂生命真的很脆弱……＂ 须臾间的沉默，是对一个生命的尊重，那怕不曾相识。 ＂老家在这个季节属于农闲，玉米有快一人高了，锦鸡可多，好多人下套子抓，你知道他们怎么下套子抓么？＂ ＂你说说＂颜雨燕忽闪着大眼睛。 ＂最简单的一种，用竹筐做陷阱，洒上谷粒，请鸡入彀，还有绷绳套的机关，有机会我给你做一个看看。肉不怎么好吃，太柴，不过那个羽毛非常漂亮，做毽子可以，做扇子不行，太软。那里的饭有烟火气，用的是风箱，烧的是柴火，蔬菜都是现摘的，没油水，吃几顿就不想吃了，可是久了就特想吃一顿……你猜我大姑家怎么储存食物的么？＂ ＂快说，特讨厌，总是吊人胃口＂ ＂篮子把吃的装起来，用绳子吊在房梁上，怕老鼠啃，嗯，鸡蛋也放竹篮里，你见过老鼠和蛇是怎么偷鸡蛋的么？偷法都不一样，可好玩了……老鼠偷鸡蛋是两只老鼠配合着一起偷，一个用四只爪子抱着鸡蛋躺着，一个咬住它的尾巴拖着就跑了，跑的可快了＂ ＂哈哈哈，那蛇呢？＂ ＂蛇偷蛋比较聪明，大姑家的母鸡下完蛋总要报蛋，就是下完了就‘咯咯哒咯咯哒’的叫唤，好让人知道，那时我嘴馋，农村又没啥好吃的，有时候就守在鸡窝等下蛋……＂ ＂呵呵＂ ＂有几次鸡叫了，我跑去就没发现有鸡蛋，以为老母鸡撒谎，后来就守在哪里等鸡蛋，就发现只要鸡‘咯咯哒咯咯哒’的一叫，就有一条瓶子口那么粗的菜花蛇从鸡窝后面钻出来！＂ ＂蛇这么聪明？＂ ＂你猜它怎么吃的，那嘴本来吞不下去，谁知道它怎么搞的，把鸡蛋吞到脖子的地方，然后高高的立起来，往下一摔……一会就都不见了……＂ 吴科学说的纷乱无章，他的童年所有关于樊川，关于老家的记忆，是那么远，又那么近。好像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过，曾经的那个孩子是谁？他牵着父亲的手，在乡间的小路上奔跑跳跃，他用土坷垃砸蜂窝，被土蜂蛰，父亲用大蒜消毒，涂抹在伤口，还有姑姑家的那条大青牛，吽吽的叫着，父亲用蛛网做的粘杆捕捉树上的秋蝉，但是那个人又不像父亲，又像大哥。那次在小河里戏水，腿抽筋，只记得，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喝了好多水，最后水和饱了，也累了，不想动了，然后渐渐的沉了下去……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一切的一切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又是在做梦……我身处那个世界里？那个淹死的孩子是我吗？我是谁？ ＂你咋了？＂颜雨燕摇了摇陷入混沌的吴科学，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现那双清澈的眼睛，没了焦点，焕散无神！ ＂吴科学！吴疯子！＂大声的叫喊把吴科学拉回了现实。 ＂没，没事，忽然想回去看看了。＂ ＂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跟魂飞了似的＂ ＂你去么！我陪你去玩。＂ ＂……考虑一下……＂ ＂考虑好了，告诉我，我明早6点钟就走，坐车去。到了还要走一段小路＂ 说完也不看颜雨燕，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不能过夜！我妈不让＂颜雨燕对着那个背影喊到。 ＂谁要和你过夜！＂吴科学头都不回的说 ＂你，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颜雨燕咬着嘴唇，羞红的小脸白里透红，她喜欢那样如诗如画的乡村，她带着吴科学的童年回忆，走在那个背影的后面。 ＂知道阿姨管的严，明儿走早点，我们不过夜，给你妈的谎话自己编＂ 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泰戈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 心安处是故乡（中） 第二十八章我心安处是故乡（中） 万里归来年愈少， 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这个流氓才子，能写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幽默流氓才子。总关心自己哥们的老婆不太好吧，哦，那时应该叫风流才子。 北宋1079年，苏东坡的好友王巩，因御史台风闻奏事，说苏轼写阴阳诗，讽刺官家，从而牵连，被贬嫡去了广州，史称‘乌台诗案’。 这中间有一个叫俞娘的歌姬，跟随王先生，不离不弃。四年后，王巩回到了京城，苏轼为他们接风，苏轼看到了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子，于是很轻浮的对她说：你的容颜更加年轻美貌，笑起来好像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你的歌声就像雪片一样，让这京师的夏天都如此凉爽，就是不知道岭南那个鬼地方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俞娘款款一笑坦然的答到：心安处是我的故乡。 俞娘的心安处，不是指特定的一个地方，她的心安处是她的王巩，王定国，王相公，天涯在远，故乡即在身边。 大清早，带了手信，乘车去往樊村，一路并不好走，那时的班车少，汽油味很重，颜雨燕差点晕车，那时也没有双肩包，出门都是带网兜装一些礼品，在背个军绿色书包就能出远门。 下车，那时农村没有水泥路和柏油路，都是土路，不下雨还好。 走在曲径幽深的乡间小路上，路上开满了野花，红的黄的白的……过了两处小桥流水，又见儿时人家……百转千回，或见农人弄田，或见小童嬉犬，或见炊烟起于屋檐，或见晨曦流于河间…… ＂这里真美，老了走不动了，在这里安个家，过过田园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颜雨燕看着这真实质朴的景色，发出感慨。 ＂但愿吧，但愿老了的时候这里还是这样。不过见惯了城市，就怕待两天就烦了＂ 他们并不急于赶路，不论走在哪里都能找到新鲜的事物，增添似曾相识的野趣，摘朵白色小花给颜雨燕带上，草里蹦哒的三季虫，青青绿绿的抓几只装罐子里，累了，坐在小河边洗脚，给罐头瓶子栓上绳子，在瓶子里放上一些搓碎的馍渣，扔河里，一会就能提起来寸长的小鱼…… 就要到大哥家的时候，忽然听到有锣鼓喧鸣的声音，老远就能看到一队人，嘴里喊叫着什么。 ＂这是干啥呢＂ ＂不知道，头次见＂ 走近了，前面有两人抬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猪头，猪头好像笑眉颜开的样子，有点心，有香炉，有水果。 ＂哦，明白了，求土地爷呢，求雨，今年夏天雨水少，塬上的旱地浇不上水＂吴科学恍然大悟 ＂这都啥年代了，村子还有这个？＂ ＂风俗吧，有信的总比啥都不信的强，虽然功利了一些＂ 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迦南陀龙王无量道德天君尔时佛告天帝释言假使充满此赡部洲佛罗般若波罗蜜多……南无阿弥陀佛般若波罗蜜…… 那个神婆或者叫神汉，因为看不出男女。嘴里阴阳顿挫或者呢喃细语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咒语，或者不愿意让人听懂，一边舞动袍袖，一边围绕一个烧着黄纸的搪瓷盆子转圈，一把木剑上下翻飞。真穿的仿古的汉服，宽袍大袖的，不过头上带的帽子看着像满清的瓜皮帽，样子很可笑。 ＂雨燕，你说在纸张没有造出来之前他们都烧什么？我可记得祭祀的礼仪是孔子老先生创造出来的，那时候好像没有纸吧！＂ ＂你别较真，要是认真起来，这世界上恐怕没什么能经的起挑剔＂ ＂也是，只要不烧大活人，意思到了就行了。＂ ＂我只是好奇，刚那个神婆嘴里念的咒语，我大概听到，佛陀，龙王，道德真君，你说他们三会不会在天上打起来，不是一个系统的呀＂ ＂哈哈，你这人一点正经都没有，你就不会说，不管那个神仙只要听到了都是好事＂ ＂呵呵，走吧，快到了＂ 大哥家是农村典型的三分四方桩子，一层半的建筑，就是平房上面只加盖了一半，房顶一半用来晾晒粮食，那都是自己吃的。后院，鸡窝里养着三四只母鸡，一只公鸡，公鸡是为了踩蛋养的，要不然没人养这种废物，后院还堆放了农具和杂物。前院里，种着一颗杏树，一颗苹果树，那只叫里个浪的狗就卧在杏树下面，还有一口井，手压就能出水的那种，房檐下缀着好多成串的红辣椒，院子不大，贵在干净。最前端是厨房，最后面出恭的地方。 吴科学来大哥家和回自己家一样，有时候他心里隐约把大哥当父亲对待，所谓长兄如父。 ＂哥，哥，我回来啦＂ ＂呦，科科回来了＂大嫂听声音忙挑了竹帘子出来。 ＂嫂子，瘦了＂ ＂净胡说八道，这女娃是……＂ ＂哦，我同学，颜雨燕儿，我哥呢？佳佳呢？＂ ＂城里女娃长的就是好看，白白净净的，啂的很（nou，心疼的意思），你哥带佳佳去喂面（磨面的意思）去了，走一会儿了快回来了 ＂嫂子，好＂颜雨燕礼貌的给大嫂打招呼。 ＂嫂子，我上塬上去看看我爸＂ ＂急啥，这娃，等你哥回来了一起去＂ ＂不用，那地方我记得＂ 说着，放下了网兜，一兜水果一封点心一包糖。直接就奔了后院去了，拿了把铁掀，出来的时候踢了一脚里个浪，因为它刚冲着颜雨燕吠叫，然后带着颜雨燕出门了。 ＂嫂子，我们先出去了＂颜雨燕说 ＂地里的西瓜熟了，看瓜棚子在坟旁边，这娃，水都没喝一口就跑……＂大嫂在后面嘟囔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章 心安处是故乡（下） 第二十九章我心安处是故乡（下） 四祖道信传衣钵于五祖弘忍，五祖弘忍传衣钵于六祖惠能，六祖开坛，创南宗！传世《六祖坛经》 弘忍和尚第一次见惠能时问道：獦獠来却何事？ 惠能答：人即分南北，佛性并无差别，獦獠与猃狁身虽不同，佛性何异！ 神秀无缘，最终六祖得了木棉袈裟，这是五祖的信物，五祖得到了惠能的承诺，扬佛性于世间。 那段对话的意思是说，南方的猴子和北方的狼虽然长的不一样，但是信佛，佛性都是一样的。 后来吴科学总觉得，五百年前的老祖宗，吴承恩老先生西游记里，菩提开悟猴子的那段和五祖开悟惠能的那段神似。都是长毛的猴子，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棒槌，都聪慧绝顶，都敲了三棒子，都是得了真传，然后都跑了…… 只是人间多了一件信物，只是世间有了一个承诺。 上神禾塬的羊肠小道荆棘丛生，野生火棘果红遍了小路两侧…… ＂这种酸涩的野果叫救命娘＂吴科学抗着铁掀对颜雨燕说 ＂为啥呢？＂颜雨燕摘下一串。 ＂解毒的，清血热，听大姑说治拉肚子＂ ＂真的吗？说起来是药材了＂然后放嘴里尝了一颗，真的好酸。 ＂雨燕，你可能要失望了，泉水不见了，以前就在这个地方，碗口粗的水流，石板砌的池子还能看到，你看现在和小狗撒尿一样，下面的闹池估计都成了臭水塘了＂ 颜雨燕看了看，以前的痕迹清晰可辨，只是石板上的绿藓已经发黄。 在往前走就上了神禾塬的顶，吴峰就埋在哪里。一座小庙突兀的矗立在半坡，几排青翠的竹子与白墙青砖相映成趣，梵音缭绕，禅烟飘荡……看来香火不错。 一座土包上面长满了野蒿，吴科学拿了铁掀开始整理那座坟莹…… ＂这野蒿呀，还有一个名字，叫‘艾’，点着了能避蚊虫＂喘着粗气一边说话一边除草，好久没这么卖力的干活了。 从书包里拿出香蜡点燃，没有黄纸燃起，寄一丝乡情，没有贡品堆放，表前世孝心，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 ＂吴叔叔咋没有墓碑呢？＂ ＂现在不立，哥说三年以后在立，这地方要是三年就找不着了……立碑还有什么意义＂ 良久，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样默默的坐在坟前。 ＂雨燕，这里可能以后也是我的归宿＂ ＂胡说！不许你胡说八道！＂ ＂墓志铭都想好了：隔壁的，谁想和你做伴？落款，不孝子，吴科学敬。＂ ＂你真是个疯子＂颜雨燕笑的和哭一样，却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哎，人死了总是要留下点什么，留个坟头，其实就是留个念想，我不信那些东西＂ ＂我信，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我们祭奠，他们能收到情义，他们保佑我们，祝福我们＂ ＂真羡慕你，有信的，能把自己交出去，不像我啥都不信，啥都怀疑，我知道这样很累……＂ 颜雨燕不理他，跪坐在坟头小声的和那座土堆说话：吴叔叔，保佑科学平安，保佑科学能考上好大学，最好是北大。 ＂我没想上北大啊，你想上的＂ ＂就让你上北大！＂ 吴科学也跪过来在坟头，非常认真的给他爸磕了一个头。 ＂爸，让雨燕上北大吧，她属于哪里，你儿子能混个交大就不错了＂ ＂哎呦，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挨了一脚，吴科学滚落在荒草堆上，仰望着阴郁的天空。 第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他的眼眶上，咸咸的，他说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诶，怎么掉雨星子了？雨燕，你的祷告显灵了啊，比那个神棍厉害多了＂说完一骨碌爬了起来。 颜雨燕撅着小嘴瞪着吴科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傻了，没看见这雨点子和玉米豆一样大吗，再不跑就成落汤鸡了＂说完拉着颜雨燕就向看瓜棚子跑去。 等跑到瓜棚，衣服已经淋了个半湿。 ＂你别说，这土山上，下雨便是冬，还有点瘮。＂ 说完脱下那件四个兜的蓝外套给颜雨燕披上，露出那松松垮垮的四条巾大背心，还有那一身虬结的肌肉，此时雨下的更大，道路已经泥泞。他们就那么并排坐着，听着雨，看着瓜。 ＂回不去喽，看来今天晚上你要和我在瓜棚过夜喽！＂ ＂流氓加疯子！呸！＂ ＂哈哈哈哈＂ ＂回不去了，这么开心！＂ ＂既来之则安之，心安处是家，……嘔……哈哈哈哈＂说完对着西瓜地里的大西瓜大声的吼了一嗓子，像狼嚎一样。 ＂雨燕儿，你看这地方应景不？＂ ＂应啥景？＂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说完一只手臂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浑身先是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轻轻的把头靠在那个结实的臂膀上。这不再是那个发烫的脑袋了，此时他们的心却是滚烫，彼此能听到对方心房激烈的跳动，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良久，良久…… ＂雨燕，给你说点我家里的事吧＂ ＂嗯＂ ＂听我大姑说，我爷在我爸刚满月的时候，因为给兄弟报仇，把人杀了，然后抛下了我十二岁的姑姑，不到一岁的爸，离开了家，那时我奶身体不好，半年时间就郁郁而终了，那时候叫痨病，现在叫肺结核，后来我姑姑十四岁就带着我爸出嫁了，别人出嫁都是带金带银，我姑姑带着两岁的弟弟，十四岁的女孩子身体还没长好呢。那时候不饿死就算是幸运的吧……＂ ＂大姑现在还在吗？＂ ＂在的，有60多了，和另外一个表哥生活，不在村里。大姑改了两次嫁，其实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弟弟。所以我爸，从小没得到过父爱，姑姑就像母亲一样。大哥比我爸只小四岁，我有时候见大哥总觉得大哥才是父亲。这种感觉很奇怪的……所以，我爸给我的也很少……＂ ＂你恨他么＂ ＂不恨，毕竟他给了我生命，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埋在他旁边，我希望我的亲人会按照我说的，把墓志铭就刻成那样……＂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偏西的日头，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催着他们下山。 路过小庙，颜雨燕坚持要进去看看，小庙里没有善信士，也许是一场大雨都给冲跑了吧。 大雄宝殿里，一个和尚用木锤敲响了案几上的铜鉑鱼，发出金属的嗡鸣，那是有人跪在佛祖面前燃香，许愿或者还愿。 ＂雨虽广，不润无根之木，佛法虽大，只渡有缘之人，南无阿弥陀佛……＂和尚宝相庄重。 吴科学心里腹磅着佛祖：不是说普渡众生的么？怎么改要钱了？ 看着颜雨燕在佛祖面前虔诚的跪拜，嘴里默默的念叨着，双手合十，不知道她许的什么愿。最后拿出五元钱捐给了和尚的功德箱。 出了庙门，她停了下来 ＂科学，答应我件事！＂ ＂嗯＂ ＂以后不论在哪里，不论干什么，都要好好的活着，不许干傻事，不许忘了我，答应我，我们每年至少见一次面！，能做到吗？＂ ＂这个世界上，让我在乎的人不多，我非常的肯定你算一个，我答应你，永远都不忘记，每年都见，每天都见，嘿嘿！＂ ＂不许笑！不许嬉皮笑脸！我是认真的＂ 吴科学看着一脸严肃的颜雨燕，只好正色起来。 ＂我吴科学，当着先祖，神灵，发誓，不负此生不负颜雨燕！＂ ＂这还差不多＂她甜甜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她从包里拿出小剪刀，剪了自己一缕长发，把它仔细的挽成小卷放在吴科学的蓝色外衣的衣兜里，扣上扣子搭在他的肩上。 吴科学知道这对一个女孩意味着什么，这份礼物或者说是信物太重了，重似千斤，而自己只是给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承诺。 小庙外边种的剑竹，他折断了一根，用小刀在上面镌刻＂天地合＂三个字，然后递给颜雨燕。她是懂得的，这是《乐府诗集》里的上邪，于是在下面接着刻到，＂乃敢与君绝＂。 那年，冬天没有打雷，六月没有下雪，江河没有倒流，天地没有崩裂。 只是人间多了一份信物，只是世间有了一个承诺。 那年她十八岁，那年他十九岁。那年在那根竹子上留下的字，直到她生命模糊，字迹依然清晰。 他们回到大哥家，带着两腿的泥泞，大哥家的饭菜，果然带有人间的烟火气息……也许是饿了，貌似粗励的食物，却如此香甜。城市人做饭用煤，乡村的厨房还保有了风箱和柴火，柴火的饭菜，让人怀念，那是人间的味道。 故乡就在身边，心安处即故乡。 般若波罗蜜，一声声一戚戚 生时如夏花绚烂，即死如秋叶静美 还在乎拥有什么？ 在乎的！拥有过的，不曾忘记 （改自夏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章 兄弟之家 第三十章兄弟之家 红颜若是只为一段情 就让一生只为这段情 一生只爱一个人 一世只怀一种愁 纤纤小手让你握着 把它握成你的袖 纤纤小手让你握着 解你的愁 你的忧 红颜若是只为一段情 就让一生只为这段情 …… 录音机里缓缓流出来这曲张艾嘉的《最爱》，曲调忧伤，歌词缓慢，黄狗在家没事就喜欢听这段靡靡之音，装痴情郎。对了，黄狗家是最早有录音机的。这非常不像黄狗，至少吴科学就是这么看的。 抽烟，喝酒，烫头不是后来相声演员于谦的专利，是哪个时代青年的爱好，那时的青年怀揣美好，心系天下，悸动不安，妖气成性，逆流而动。 黄狗就烫了一头小卷，冒充自来卷，看上去骚包透了，穿的喇叭裤能装进去两袋面。 ＂关了关了，要不然换首歌＂吴科学说。 ＂别换，挺好听的＂华梅一副痴醉的样子。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这首歌咋样，霸气吧！＂ 华梅现在总是往黄狗家跑，黄狗他爸挺喜欢，黄狗挺烦躁。华梅是个勤快的姑娘，所谓娃娃勤爱死人。在汉中学校黄狗的脏衣服都是华梅承包的，因为指望一个半夜尿尿都要用电壶的懒虫洗衣服，那就是天方夜谭。刘瑾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刘瑾是女王，是浪漫的，是有追求的，她并不在乎什么人给狮子王洗衣做饭，她在乎的是一种感觉，刘瑾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无妒无羡，当然仙女一般也不在乎世俗人们所谓的节操。 ＂快开学了，明年你们都毕业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坚守阵地了，人在高处不胜寒啊＂黄狗像个狗屁不通的诗人。 ＂什么呀，还不是进工厂挣工资，我们比你早干一年活还差不多＂华梅说的是实话，不过大厂这几年效益明显不如前几年好了，过年发的年货就能看出来。 ＂阿狗，你穿的裙子还是裤子？＂吴科学揶揄的说黄狗。 ＂然也，非裙即裤，兄弟你以为呢！＂ 那时候拽文是一种时尚，是流行，就像文化复兴，但是绝不复古。 ＂那就是裙裤，我说你时间长点不见，肚子里有货了呀！＂狗肚子里的三两猪油。 ＂哪里哪里，此一时彼一时……那话咋说的，士别三日，不可刮目相看，衣帽取人是不对的，对吧，梅子＂ ＂嗯嗯，就是，黄钟可有内涵了，现在全校男生都叫他大哥。＂ ＂阿狗，我看你这一头自来卷也挺有内涵的……像…像那啥＂ ＂哈哈，我看像他家那个小哈巴狗＂华梅也跟着起哄。 ＂不是，阿狗这么有内涵，咋能和狗相提并论呢！＂ ＂你别说，狗嘴不吐象牙，像啥不重要，就说好看不。＂黄狗最警惕吴科学那张臭嘴。 ＂好看，阿狗可有魅力了＂华梅奉上的马屁总是没有内涵，可是很受用。 ＂好吧，你说好看就好看＂ ＂你说像啥！＂黄狗还是没忍住。 ＂乌黑发亮，曲弹三千，两鬓似虬髯，耳白过于面，龙蛇盘于间……曲里拐弯的，怎么那么像□□毛呢！＂ ＂滚，闭上你的臭嘴，吴疯子＂前面没听懂不要紧，不影响最后一句。 ＂哈哈哈哈，下流，哈哈哈，流氓！＂华梅笑的肆无忌惮。 黄狗扑上来了掐吴科学的脖子。 ＂狗嘴吐不出象牙，说，谁像□□＂ ＂快出人命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小川，朱达，王大熊，和消失已久的马小骆他们，都来到了黄狗家，一时间热闹极了，打闹从小范围传染了整个院子，一时间鸡飞狗跳，最后是一场啤酒的欢宴。 王大熊是两年探亲假回来的，后来刘瑾和颜雨燕也来了，她们是来看王大熊的，看王大熊要在黄狗家看，因为王大熊回家以后就没沾过窝，给他爸的借口是看黄狗家的赛黑下的狗儿子，还是天天都要看的那种借口。王大熊从部队回来，两年时间把他变的更高大了，和吴科学站一起，重量是他的一倍，宽度是他的一倍，高度更不用说，一米九几了。 大熊最喜欢的事是骑着黄狗的幸福250（摩托）带女同学兜风，样子太拉风了，尤其是带着刘瑾，想象一下后来的电影恶灵骑士的火摩托带着一个白衣天使的画面，当时的画面就是天使与恶灵，也不对，应该是美女与野兽才对。 不过当黑熊精在马路上飞驰拉风的时候，一双久违的马眼也盯上了他，不能叫马眼，太难听，那是马老师的眼睛。 马红涛站在路边发出了久违的感慨：好白菜，多好的白菜啊！都让猪给拱了。 旁边的小马仔说：师傅这婆娘看着挺骚的。 马洪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抬手就给了这小徒弟一个大嘴巴：你师傅看上的人，啥时候轮到你们胡说了…… 马老大那时已经桃李满天下了，怎能忘记自己曾经的学生呢？此时的刘瑾不敢说风情万种，但绝对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坐下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气质。最让马老师费解的是，荷花上怎么也要停上一只节肢动物蜻蜓的，怎么就爬在一只黑风洞的熊精背上了？ 黑熊精不在普陀山紫竹林潮音洞用铁链子栓着，跑满大街拉风，拉仇恨，以为交通警察都是吃素的，拿下，没二话，证件？没有？人关了，车扣了。最后还是他爸找关系把大摩托推回来的，一个现役军人垂头丧气的塌肩驼背的跟老爹屁股后面，他爹又不像观音，不，他爹就是他的观世音，但是他真像偷了袈裟的黑熊，就差一根铁链子了。 在黄狗家的啤酒宴上，连王大熊都能感觉到，吴科学和颜雨燕不对劲，更别说刘瑾了。那是因为吴科学不论干啥都护着颜雨燕，不让别人劝酒，不让别人说颜雨燕的粗话，两个人还坐那么近，还偷偷拉手，颜雨燕要上厕所吴科学都要陪着去，说雨燕儿怕狗。 ＂他俩咋回事？＂朱达问 ＂靠，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大熊回来的晚。 ＂哼，当大家是傻子呢？不就是好上了呗！＂ 刘瑾气呼呼的说，黄狗很宽心的笑了，从他和刘瑾开始亲嘴，就一直觉得对不起兄弟。刘瑾的矛盾心里没人懂，也许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吴科学对她意味着什么。 那时候，同学们都叫黄狗他们家是‘兄弟之家’。 时间总是在欢闹中过的最快，物价也在不经意间飞涨。他们哪年去学校上学，家里给的生活费，从每月40元涨到了每月80元，就这也是供小于求，以至于好多男同学在每个月末都是混女同学的饭票吃饭，黄狗没混过，高小川和朱达他们都那么干过。 饥饿是不会让人去挑食的，苹果救馒头是美食，馒头救稀饭好吃，白饭救盐不错，混不到饭票的也有办法，就是吃一顿以后请病假，躺宿舍床上睡觉不动，不拉屎，不尿尿，如果这世间有什么最难熬，就是等生活费的日子是最难熬了。 最先涨价的是菜油，到第二年几乎一天一个价，从一块五毛钱涨到五块五毛钱一斤，吴科学记得最清楚的事情，就是家里的瓶瓶罐罐都装满了黄褐色的菜油，那种菜油在冬天冷的时候还能结成褐黄色的固体？都说已知物体有四种形态，气态，液态，固态，等离子态，那这黄褐色的非牛顿流体算什么态？看着像冰冻的尿，还能流动…… 其实所有的东西都涨价了，连爱情都涨价了，结婚的彩礼从自行车，电视，缝纫机三大件，变成了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三大件了，后来人们发明了新三大件，手表。戒指，金项链，再后来，就是房子，车子，大折子。 1988年七大召开通过了《关于价格、工资改革的初步方案》。 那年汗城还不叫兽尔。 那年南潮显发生了学生大规模□□。 那年南潮显还举办了汗城奥运会。 那年他们关押了形象欠佳的无数穷人，讽刺的是，囚禁他们的地方也叫‘兄弟之家’，一边是天堂里举行的各种比赛，唱着奥运的圣歌。一边是地狱里的强坚，抢劫，杀人。 最终是一个叫池疆宪的饿鬼发出的嘶吼： 有钱无罪无钱有罪。 盗*和商人信奉的是同一个上帝。 疯子尼采说，上帝已死！ 可是又有谁说钱不好呢？ 黄狗就说了，钱是王八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章 橘生汉中也是橘（上） 第三十一章橘生汉中也是橘（上） 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 这是春秋时期，晏子使楚的故事，表面上说的是齐人是到了楚地以后才开始变坏的故事，其实说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品性，意思在讽刺楚王。 橘子和枳子本来就不是一个品种，虽然同是芸香科，一个是柑橘属，一个是芸香属。一个是水果，一个是药材，根本不能同时进嘴，分开了也不能直接进嘴，得有中医大夫开的药方子才能进嘴。所以说，晏子的农学知识不咋滴，不是橘子长在齐地就是橘子，长在楚地就成了枳子，要不然就是晏老头借题发挥，不过忽悠楚王可以，忽悠二十世纪的大好青年恐怕不行。 ＂钱，真是个王八蛋，我爸这个月才给我寄了一百五十块，这那够花呀。＂黄狗在学校饭堂一边大嚼肉片子一边发出感慨。 ＂靠，你回厂一个月能挣这么多吗？＂朱达忿忿不平的道。 ＂哇，狗哥可以顿顿吃小炒了＂高小川是羡慕的。 刘瑾吃相是最好看的，不急不躁，不吃肥肉，温文尔雅，细嚼慢咽，因为肥肉都给了黄狗。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小川一会帮你狗哥把饭盒洗了。＂说完优雅的扭着屁股出了饭堂。 不用女王下命令，高小川也会自觉自愿的完成这光荣的任务。 ＂小川，猪头，我知道你俩月底够呛，当哥的也就这么多，咱不能总是二皮脸混女生的吧！想吃好的，咱得想办法！＂ ＂劫道！＂高小川说 ＂你个大傻逼啊，你有几个脑袋吃饭，让铁花生噎死你个傻逼。＂黄狗一边骂一边拿手抽高小川的脑袋。 ＂报警，把那个黄.色录像厅抓了，不是说举报有奖的吗？先问问奖励给多少？＂ ＂说你是猪头，你还真是个人头猪脑，警察先不说奖励，先问你，你咋知道人家是黄.色录像厅的，你咋回答，别奖励没捞着，给你一顶流氓的帽子，我看你也就不用毕业了，直接接受再教育了。＂ ＂那你说咋办？＂ 黄狗没说话，往女生宿舍的后墙看了看，给他们使眼色，撅嘴。 ＂偷女生宿舍？＂高小川紧张的问。 高小川经常去女生宿舍，不干别的，从开始给刘瑾洗衣服，到洗内衣，被刘瑾骂的狗血淋头以后就不洗了，改偷了，不过他只偷刘瑾一个人的内衣。从医学的角度上讲这是‘恋物癖’，满足一种寄托性幻想的疾病，大白话就是变态心里，标准的流氓心理。所以，一看黄狗的眼色，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其实，高小川的病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斯德哥尔摩综合证，受虐待和虐待的自我救赎。 刘瑾可能怕丢人，开始没报告给学生科，只是丢了第五套胸罩的时候，才悄悄的给管生活的苗老师说了这事，苗老师是成年女性，知道轻重，只是学校管理条例里多了一条，不得随便出入女生宿舍，不得随便拿走女生必须生活用品，否则视情节处罚。最轻的是留校察看，最重的是开除学籍。什么是必须用品？好多男生眼里起了蚊香圈。 ＂蠢才啊，我怎么有两个猪一样的兄弟呀！＂ 这回脑袋又挨打了，还被抽了好几下。 ＂狗哥，你意思是……＂朱达的眼睛也看向了女生宿舍。 还是朱达反应快，马上就想起女生宿舍墙后面的那片橘子林了，不过那不是野生的，那都是橘农的经济作物。 月高杀人夜，风大放火天，因为那天月亮代替了灯光，洒在大地上，惨白一片，按理说不是一个好的作案时间，可是箭以弦之，不得不发尔。 全校宿舍十点钟停电，雷打不动的规矩。 偷橘子三人组出动了，走的时候还给同寝室的室友说，别睡啊，等着吃好吃的。 黄狗不光有做警察的天份，也有做贼的天份。为什么这么说呢？黄狗毕业以后老黄找关系，走后门给他弄了一个合同警的身份，去了一个派出所当了民警，破过几个没名堂的案子，后来还升了警官。可这时候黄狗就是个偷橘子的贼，而且是个成功的贼。 白天看好的线路，晚上只要顺藤摸瓜就行了，那时的果园不像现在，又是铁丝网拦着，又是电猫的，最次养条恶犬都够吓人的。那时的人还比较纯朴，果园不设防。 黄狗一行人比较顺利，摸进果园就开摘，围着一颗橘子树把两个裤子口袋装满了，十月份的天气不算冷，上衣也穿的薄，于是就把衣服扎裤带里，可劲的装，高小川还把裤腿用鞋带扎起来，就怕装的少了。每个人都装的像怀胎十月这才罢休。不过出了点小插曲，就是白天的时候桔园的土地是干燥的，晚上橘农放水浇地了。 快进学校大门的时候，黄狗让大家都把鞋脱了，看不到脚印，你们能拿老子有啥办法，在说一园子的果子，少个百十个谁能看出来。 进了学校，三个人都和猫似的，没有一点声息，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黄狗说： ＂你们先回去，我去给刘瑾，华梅她们拿点过去，让她们尝个鲜＂ 那两个很默契的点点头，消失在黑暗里，因为橘子确实太多了。 黄狗，掂着脚尖躲过了看大门的老阿姨，慢慢的上了三楼，熟门熟路，白天没少上来过，不过这是第一次晚上去女生宿舍。 到了刘瑾她们宿舍门口，先是轻轻的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心想这才几点呀就睡了，于是就推开了房门……本来想的是把橘子放桌子上就走人了，可是月亮太爱惹事了，那天月亮出奇的圆，出奇的亮，就像后来张宇唱的歌一样，都是月亮惹的祸，于是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刘瑾就带了个胸罩，穿了个花点的小内裤，蜷曲在床上睡着，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睡姿表现。这都没啥，毕竟都亲过嘴，也摸过。不过吓人的是，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 华梅坐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也穿了个小内裤，不过连胸罩都没带，一双丰满的大nai就那样吊着，那犀利的目光穿透了整个夜晚…… 那是黄狗此生见过的最恐怖的目光，比见鬼都可怕，一个四仰八叉就摔了下去，衣服里的橘子滚落的到处都是。跑了，绝尘而去，应该是绝橘而去。 惊魂不定的黄狗回到宿舍，一点没有做老大的风范。一句话不说，蒙头就睡，那是因为，七窍生烟，六魂附体，还有一魄在哪儿？不在橘园，在女生宿舍里，以至于都忘了吃完橘子还要善后这一茬。 看来也不算个合格的小偷，其实小偷也不算啥，可是流氓的大帽子谁都背不起，半夜偷去女生宿舍想干啥？有嘴说不清。还看到了不该看的春色，那双能刺透一切的眼睛，黄狗是越想越后怕，丢人都成附带的了，万一当时华梅惊吓过度喊一嗓子，完蛋了，自己就得和那个被枪毙的马姓女流氓一样，被枪毙的人头滚滚，脑浆子乱冒。 21世纪花儿乐队有首歌歌词是这么唱的：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偷了我的给我补回来 洗涮涮洗涮涮……红星闪闪放光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章 橘生汉中也是橘（下） 第三十二章橘生汉中也是橘（下） 洗涮涮，洗涮涮，黄狗在水池子使劲的错手，恨不能搓掉一手皮。 ＂橘子味真重，真不划算＂黄狗对朱达发牢骚 ＂就是，辛苦一晚上咱哥几个没吃几个全便宜男生宿舍楼了。＂ ＂法不责众，你懂不？＂ ＂橘子太酸，确实不划算，狗哥英明啊＂高小川马屁拍的准而响。 只见贼偷，不见贼学雷锋，这是不对的。 黄狗到底没有被华梅的luo体吓倒，一觉醒来就发现善后工作做的不到位，于是就开始了劫富济贫的工作。每个男生宿舍都放了几个橘子，要酸大家一起酸。事实证明，黄狗确实是英明的，确实是远见卓识的，伟大的黄狗同学干了古人干的行侠仗义的壮举，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次日下午就有两个朴素的果农顺着泥脚印找到了学校，学生科贾斌老师，暴跳如雷，发誓一定揪出这个破坏安定团结的偷橘子贼。按理说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现的，只是缺心眼的贼，只摘一颗树上的橘子，把树都摘光了。果农又不缺心眼，直接就顺着脚印找到了学校，不过这贼一定是惯犯，脚印到了学校门口就消失了，这让有活阎王之称的贾老师情何以堪啊！ ＂不行，必须揪出来，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们学校不能留！＂ ＂算了，算了，我说领导，几个娃娃不懂事，也就几十斤果子的事情，不至于断了娃娃的学路塞＂ ＂您老人家算了，学校不能算，这事关学校的声誉。我一定给您个交代！＂ ＂哎，也不值几个钱，拢共也就十几块钱＂ ＂您等着，这就给你抓人去＂ 贾老师那真是雷厉风行，带着一帮爪牙就直奔了男生宿舍，这帮爪牙里就有偷橘子的主犯黄钟同学，为啥？他在男生里有影响力呀，还每年上学来都给老师带西安的土特产！ 可是进了男生宿舍楼，贾老师刚才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转瞬间就气短心虚了，看着满楼道扔的青黄不一的橘子皮，就连女生宿舍楼下都扔了不少橘子皮，破案的雄心也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没辙呀！不是我们太笨，是敌人狡猾狡猾的。 果农拿着学生科赔偿的二十元人民币，欢天喜地的走了，徒留下贾老师一人望皮兴叹。本来果农只要十五快，贾老师非常有诚意的给了人家二十，不是贾老师大方，那多出来的五块钱是封口费，为了学校那并不存在的声誉，贾老师也是下了血本的。 在学生科集思广益的号召下，在贾老师的冥思苦想下，从哪以后，学校又多了一条规矩：不得随意进入学校方圆五里的任何果园，否则一经发现，必然严肃处理。 全校学生可开心了，既然有规定，必须严格遵守五里之外应该没事吧！河东店，宗镇，都在五里之外呀，黄狗给大家某了福利。 后来毕业的时候，黄狗搂着贾老师合影，说了最感人肺腑的话： ＂贾老师，你是我遇到过所有的老师里边最好的老师，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你以后就是我的骄傲，以后不论在哪里工作，只要是有人问我，我的老师是谁？我一定非常自信的大声告诉他，贾斌是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师长楷模＂就差喊一句爸爸了。 当时贾老师感动的热泪盈眶，别提多激动了，从来没有那个学生这么赞扬过一位老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章 英雄本是一把刀（上） 第三十五章英雄本是一把刀 那是多事的一个年头。 那一年从寒假结束，面临毕业也就几个月时间，却坏事连连。 那一年最初是各种物价的飞涨，基本生活材料价格高的吓人。 那一年到了四月，国家胡总书记逝世。 那一年北京各大高校组织串联，波及甚广。 那一年让好多学生以为十二年前才恢复的高考又要停止。 那一年国家教委下发《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标准化实施规划》从此教育应试化确立。 那一年坐火车去京城不要钱，吃饭也不要钱。 那一年好多大学生在□□广场静坐绝食，真正不吃饭的学生并不多。 那一年好多大城市发生了打、砸、抢事件，西京就在其中，汉水市例外。 那一年京城死了好多人，有战士，有学生，有群众，扰乱在六月四日才平息。 那一年初高中学生好多停课在家自学，好多留校不得外出，吴科学就在学校那里也没去，一直到高考。 那一年物价最终回落到之前的两倍，工资也涨了，仅仅能承受通货膨胀带来的紧迫。 那一年，世外天堂汉水市秦川技校就像死水微澜，不过眼看毕业的时候却发生了建校以来最大的一次恶□□件，起因却是美人红颜…… 其实刘瑾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复杂，那么的含笑风尘，那么的花败柳残，每个人都有追求自我的权利，刘瑾只是不屑于和那些庸俗去斡旋。 至少高小川就认为刘瑾怎么做都是对了，不做作，不虚伪，敢恨，敢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世俗的嚼烂了的舌头根子，是一个率性而为的奇女子。尽管很多人都说刘瑾是个烂货！ ＂你妈才是烂货，你姐也是烂货……你们全家都是……烂货＂ 挨打时的高小川像一个宁死不屈的烈士，这次也是他最壮烈的一次。 吃不上葡萄和吃上葡萄的狐狸，都说葡萄是酸的，是烂货，但是替烂葡萄挨打的就绝对不是狐狸。就算是狐狸，也是一只愿意为葡萄殉情的狐狸。 李东来是痴情的，虽然只和刘瑾亲过一次嘴，那香甜的滋味足够他记一辈子。尽管他一直都没弄清楚刘瑾为什么和他分手，但是不影响他一直怀念那温存的时刻。当李东来得知，那个自己从来不正眼瞧一瞧的高小川热恋刘瑾的时候，积郁已久的酸闷爆发了。 李东来那天带了勉十七中的几个人，骑了三辆自行车来了曾经的学校，秦川技校。毕竟在这里待过三年，所以学校很多老师都认识，看大门的都没有阻拦，径直就进去了。 找了个认识的去宿舍把高小川喊到假山后面，打算谈谈心，结果高小川还没在。 高小川也是运气不好，从教学楼下来准备回宿舍，巧不巧的就和李东来碰了个正着。 ＂说你呢，兄弟你叫个洒名字？＂李东来有两年没来了，不怎么确定。 ＂咋了！＂高小川一头雾水的问。 ＂高小川你认到吧。＂ ＂我就是高小川＂不过高小川也不傻，一看假山后面有五六个都是不认识的。不过也不怵，毕竟都是三年的老生了。 ＂呵呵，真巧，找你好半天了。＂ ＂啥事？＂ ＂刘瑾，那个烂货你认到吧！＂ ＂你才是个烂货！＂ ＂呵呵，这么说这个烂货跟你了，对吧！＂李东来倒是没生气，话说的不紧不慢。 ＂去，把那个烂货给老子喊过来，老子有话问她。＂ ＂你妈才是烂货，你姐才是烂货，你们全家都是烂货……＂ 李东来没动，下面的小兄弟动手了。 高小川的脑袋被一把□□的刀背砍了两下，脸上被刀柄砸了四下，肚子被踢了数脚，鲜血淋漓倒在地上。李东来蹲下身子问他： ＂呵，看来你还是很在乎你的那个姘头的呀＂ 李东来料错了地上惨不忍睹的高小川，他只是头部和脸部受伤，腿好着呢！ ＂呸！＂ 一股带血的吐沫喷了出去，然后高小川手脚并用，拼命的跑了…… 高小川一头扎进宿舍的时候，朱达，黄狗正在拿扑克牌算命，那是当时最流行的娱乐项目。 ＂我操！＂看着一头鲜血的高小川，黄狗有点晕。 ＂我操！偷了人家啥了！＂朱达说 ＂救命……＂说完就晕倒了 两人一起从床上跳下了，拉高小川。 ＂李东来……他们人多……带刀了……＂ 高小川此时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在哪！＂ ＂日他先人的！人在哪＂ ＂假山那里……＂ ＂猪头，喊人，整个宿舍楼的，是带把的都给爷喊上，妈的，爷就不信了，敢在玉皇大帝头上拉屎。＂ ＂抄家伙！＂ 朱达先发动了宿舍的四个室友，四个人从一楼开始喊人，进宿舍就一句话 ＂快，快，外面的人到学校闹事，把高哥打了＂ ＂快，快，抄家伙，外面人把狗哥打了＂ 整个男生宿舍楼沸腾了，一瞬间，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整个男生宿舍楼的男生都跑下来了，乌泱泱的一片。有从床下面拿钢管的，有拿拖把的，有拿锉刀的，有拿板砖的，大多啥都不拿。 此时的黄狗像极了狮王，或者大将军，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百多狮群，有人搀着高小川在黄狗旁边走着，快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就老远看见了李东来一行人。 李东来可能也觉得有点过了，本打算去女生宿舍见见刘瑾，只不过高小川跑了，也没了心思，打算开溜的。 ＂狗哥，就是……那帮人！＂高小川确实伤的不轻。 ＂干他娘！＂ 黄狗喊了一声。冲在第一个，朱达第二个，同寝室的第三第四个带头加速奔跑起来……后面就有了第八个，第一百个第两百个…… 不到一百米距离的冲锋，两百多狮子同时发力奔跑，扑向七个土狼。想跑？门都没有，自行车推着跑了不到十几米，就被海浪一样的人群给淹没了。 那摧枯拉朽的阵势到今天回想起来也是让人不寒而栗，如江河决堤，如海波回潮…… 李东来和黄狗再次相逢，是很多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那时李东来已经是个矿业的小老板了，两人回想当年的事情都唏嘘不已。 ＂你狗日的，差点就把老子给牺牲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章 英雄本是一把刀（下） 第三十四章英雄本是一把刀（下） 伤人凶手成了被打的绵羊，期间传来各种求饶声，＂哥哥，爹，爷爷，快被打死了！求求爷爷……＂ 砍人的□□被朱达夺走，反砍了五刀，这种刀本来是用来刺的武器，被朱达用来砍人了。 李东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群恶狼，即便他也是打过无数群架的猛人。 求饶声也渐渐低了下去，那是被各种脚丫子踢到身体上的声音压下去的。李东来不知道被谁踩断了小腿骨，清脆的断裂声或许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一脚是黄狗踩的，黄狗从来都没忘记那如同满月居于夜的一拳。后来诊断是粉碎性骨折，长好了也是一长一短。 最先阻止事件进一步恶化的是女生宿舍下来的女生，但是她们的劝阻显然软弱无力，那是两百多人的愤怒，那是两百多人的拳脚，两百多人能插进战团的其实就几十人，事后好多人被踹都是自己人干的，一个字，乱，关中话叫，吃乱饭。 群架的性质已经被上升为，校外社会黑势力侵犯学校学生人身安全！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徐校长派司机开着他那辆破旧的拉达汽车，送伤患去职工医院的时候，那七个人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起来的。最严重的那个是勉十七中的孩子，头上的头皮被自己带来的□□生生削去了一大块，伤口和张开的嘴一样。鲜血侵湿的拉达轿车的座位几个月都没有散去腥臭。 最终阻止这场疯狂的斗殴的是学生科长贾斌老师，从没见过这么打架的，这是要把人打死的节奏啊！ 果断一马当先冲进去，拦住最前面的黄狗，朱达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那时的李东来看见贾斌，和看见亲爹一样，蜷曲在地上想去抱着贾斌的腿，没想到，贾斌又狠狠的踹了他两脚……老师都开始打人了，学生就停下来了。 ＂行了……＂这是对学生们说的 ＂王八蛋，几年不见就跑回来祸害学校了，良心都让狗吃了…＂这是骂李东来的 ＂没完了，我看谁还动手！＂这是对零星落下的脚丫子说的 贾斌一边踢人，一边大喊让学生们住手。 然后就有了后来盛传的一段对话： 贾老师：＂谁先动手的！＂ 黄狗：＂他们＂ 贾老师：＂你们为什么不找老师！报警也行啊！＂ 黄狗：＂贾老师，刀离头近，还是我离你近！＂ 贾老师答不上来，情势所迫，挨打了就要还手，不还手是傻子，还手是天经地义。从这件事以后，学校组建了护校队，队长黄钟同学。 刘瑾很奇怪，去校医务室看受伤的同学，最严重的是谁？是高小川，当时黄狗和朱达都陪着小川，脑袋缝了二十几针，脸……脸就是有点肿。刘瑾看高小川的时候，那颗脑袋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除了眼睛能睁开一条缝，基本就是个人形怪物。当天晚上怕感染，就送河东店职工医院了。 ＂活该！＂ 刘瑾愤恨的看了一眼，丢下了两个字就走了。徒留下伤心欲绝的人形怪物，挨打的时候都没哭，这时候在医疗室哭的和丢了娘的孩子一样，那抽噎的让人不能直视…… 用朱达的话说，那就是泥巴做的，一碰就碎。 黄狗也走了，劝不成，自己就是刘瑾的现任男朋友。 朱达也走了，河东店派出所来人了解情况，学生科叫走的。 最后他们都说，高小川是哭晕过去才送到职工医院的，因为医疗室不会治疗哭病！ 这次都不算高小川最伤心的一次，后面还有更伤心的，只是未到伤心时。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乾隆说曹雪芹的《石头记》，写的是盖明珠的家事。其实，是不是的只有曹雪芹本人自己知道，小说是文学作品而已。 高小川没读过贾宝玉的诗，不对，是纳兰容若的诗，所以他也不懂悲伤的含义，他就是个病人，还是个病入膏肓的斯德哥尔摩病人。刘瑾同学曾几何时变过心？压根就没心没肺，起码从没对他上过心，何谈故人心已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章 巨变（上） 第三十五章巨变（上） 吴科学整整两个月没回家了，即便在学校他和颜雨燕也很少见面，毕竟三年磨一剑，能不能切瓜砍菜就看这一下了。 换洗的衣服都是母亲托人稍过来的，考完试，成绩不用管，爱咋样咋样，心终于可以放飞了，回家是正经事。 大厂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看起来更萧条了，好像少了很多忙碌的人，似乎今年知了的鸣叫声都比往年的要小很多？ 厂里安静的很，进了家属区，那些平时熟悉的叔叔阿姨见了，也是露出一种怪怪的微笑，客气的不能在客气了，打个招呼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楼房也似乎低矮了许多，到处都透着古怪。 ＂妈，我回来了！妈……妈……＂ 家里没人，母亲一定是又去大姨家了。饭桌上有凉白开，不过不知道已经放了几天了，饭桌上有薄薄的灰尘。打开电视，无聊的翻动着频道，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不过黄狗和朱达他们应该放暑假回来了吧！不对，我考试比他们早几天，还没呢。百无聊赖之计，猛然间看到饭桌上还有个信封，刚才没主意，打开看看…… 科科： 我亲爱的儿子，妈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其实你已经是大人了，妈妈相信，考上大学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大学毕业以后，你肯定能有一个好工作，妈妈在这里先提前为你道贺，祝福你！ 从你爸爸去世以后，妈妈一度有过和他一起去了的心思，只是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知道妈妈是爱你的…… 你爸爸去世的这三年，你可能不知道，妈妈是怎么过的日子，你爸爸的风言风语，几乎折磨的妈妈要发疯了，妈妈几次站在楼顶，却没有勇气跳下去。 在妈妈最难过的日子里，妈妈认识了一个叔叔，他人很好…… 吴科学合上了信，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眶，信没看完，看不下去，不行，妈妈去哪里了？！然后强忍着，又打开了信 科科，妈妈今年才四十岁，以后的日子还有好多好多，原谅妈妈的自私，给你的大学学费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大衣柜里…… 等妈妈安定下来，妈妈会给你写信，会来看你，毕竟，你是我亲生的儿子…… 科科，不用来找妈妈，妈妈就这个城市里。 爱你的妈妈：琴 一个声音在对吴科学说，是你害了你妈，她差点跳楼，你从不关心她，一直都是她在养育你，你是个祸害！ ＂不，我不是祸害！我不是！＂ 空荡荡房间没有人回答他。 ＂我就是个祸害，我害死了爸爸，现在又差点害死妈妈，我怎么办！？＂ ＂妈！妈！你在哪儿！＂ 吴科学一个人在房间里咆哮…… 桌子在旋转，椅子在旋转，天花板在旋转，眼里的一切都在旋转…… 吴科学昏了过去，晕沉沉中有人在叫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科学……＂ ＂科学，你怎么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妈妈，他从来没有这么珍惜过她身边最亲爱的妈妈，失去的妈妈又回来了…… 他用尽全力紧紧的抱着她，大声叫着 ＂妈，妈，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妈，别走，我以后天天陪你…… ＂妈，我在也不让你孤单难过……妈……＂ ＂妈，你原谅我……是我不好＂ ＂妈，妈……＂ 颜雨燕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就像母亲一样，轻轻的在他耳边呢喃 ＂乖，妈妈不走＂ ＂乖，我心爱的科科……＂此时颜雨燕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颜雨燕已经像妈妈一样看着伤心哭泣的吴科学，泪水充满了眼睛。 这不是妈妈的声音，吴科学清醒了过了。从颜雨燕的怀了挣脱出来。 ＂雨燕？＂ ＂嗯嗯，咋了，科学＂ ＂雨燕，我去找我妈，我妈走了＂ 说完，吴科学急急的站起来，灌了几大口凉水，匆匆下楼了。 颜雨燕，看到了桌上那封沾满泪水的信，轻轻的拿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从来没珍惜过的，其实就在身边，从来没思念过的，就在身边，只是在那不经意的时候，会匆匆一撇……请珍惜我们生命里，为时不多的温暖……为时不多的亲情……为时不多的爱……它丢失不起，你从此再不会拥有，你多么的渴望，那怕再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章 巨变（下）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白居易） 吴科学骑着自行车，飞奔在路上，大厂在城西，姨妈家在城东。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在见到妈妈，他不反对妈妈寻找后半生的幸福，他仅仅想在看看妈妈，妈妈穿嫁衣的时候或许会更好看，他不在乎妈妈嫁给谁，只要妈妈喜欢，那怕那个人是个穷鬼，那怕那个人是个瘸子，那又有什么关系？以后挣钱了，那怕我养你们…… ＂大姨！大姨！大姨＂吴科学在大姨家门口大声的喊叫。 ＂呦，科科来了＂ ＂大姨，我妈在你家！＂吴科学很肯定妈妈就在大姨家。 ＂没，没在，你妈昨天就走了，去你后爸家了＂ ＂我后爸？他家在那？＂ ＂我也不知道，等你妈过几天回来，我给她说，你妈没告诉你么？＂ ＂哦，我知道了＂吴科学不想在和姨妈说了，因为姨妈很显然不会告诉他什么。 ＂科科，家里有啥难事给姨妈说一样……＂ 吴科学一步一回头的走着，突然猛的回头朝大姨家大喊了一嗓子。 ＂妈！＂ 大姨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全明白了。 屋里，张海琴被着一嗓子‘妈’喊的浑身一哆嗦，然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她不敢见儿子，她怕他问她为什么，她一直都怕这个自己亲生的儿子，他有主见，从小都有自己的想法，他无师自通，他会做玻璃炸弹，他冲动起来像魔鬼，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丈夫在一场流言蜚语中去世，儿子过早的成熟，不像个孩子，早慧的像个懂事的长辈，也许只有时间能冲淡这难以启齿的隔阂…… 太阳落下，星星洒满了天空，在不远处的墙角，一个身影挥之不去。那是吴科学在悄悄等待，他确信，他的妈妈就在大姨家！ 一只手臂轻轻的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雨燕？嘘……＂ 颜雨燕没出声，眼里含满了泪花。 ＂雨燕，你来干啥！＂吴科学小声的说 ＂科学，回去吧，十一点了，你大姨他们都睡了……＂颜雨燕哽咽的说道。 ＂没事，你先回去，他们天亮就会出来＂ ＂科学，我怕……＂其实颜雨燕想说，怕你做傻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科学，我怕……我不敢一个人回家＂ 吴科学艰难的从大姨家大门口把目光收了回来，回头看了看颜雨燕。 ＂雨燕……我，我是不是很傻＂ ＂不，你不傻＂ ＂回家，我们回家，她不会出现的，我知道，她知道我就在门口某个地方等她……回家＂ 吴科学起来拉起颜雨燕，推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七月如流火，可是吴科学感觉不到一丝热的气息。不，他感觉到了，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她从后面搂着他，少女特有的温度，从后背传来，少女特有的芬芳，流淌进了他的心怀。 一路上什么也不用说，什么都说了，心与心的流淌，心与心的对话…… 进了大厂家属院，到家楼下了 ＂燕儿，我没事，你回家吧＂ ＂不急，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老家来人了，有事情，明天才回来＂ ＂嗯嗯，颜伯伯最近好么，那个没犯过吧！＂ 说完指了指脑袋 ＂科学，去你家待一会，你陪陪我＂ 颜雨燕怕他伤心，像那会一样晕厥。 ＂嗯，呵呵，从今后，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家了，哈哈！＂吴科学尽管在笑，但并不能遮掩那种凄苦的忧伤。 家里还是那样整整齐齐，就像母亲从未离开，倾倒的凉杯已经被颜雨燕收拾好了，地上也看不到水渍。 ＂科学，你累不？＂ ＂还行，忽然觉得有点饿了，你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还真有点饿＂ ＂你等等！＂ 说完奔向厨房，打开冰箱，母亲走的时候给他留的食物还挺丰富，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处理。 ＂燕儿，你来看，你喜欢吃啥。＂ ＂没事，我啥都可以，你做啥我吃啥。＂ 颜雨燕想让他忙碌起来，只要不想那件事，做什么都行，他会慢慢从影子里走出来。 ＂荷包蛋！西红柿炒鸡蛋，这个我都挺拿手，还有挂面……＂ ＂嗯嗯＂ 颜雨燕心思不在想吃什么，吴科学絮絮叨叨的食谱一个字都没听到，只要忙开就好。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滋啦滋啦的做饭声音。 饭做好了，一碗荷包蛋，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清汤挂面。 ＂科学，今天，我不想回家了……住你家＂ ＂嗯嗯，嗯？不好吧，咱厂这帮人，嚼舌根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事，我们马上要上大学，以后不在厂里了，他们爱嚼就让他们嚼个够＂ ＂嘿嘿，也是，要是在乎别人说什么，那就不用活了＂ ＂我爸要回老家了＂ ＂挺好，老家的人纯朴＂ ＂不是，我是说，我爸把关系调走了＂ ＂啥关系＂ ＂我爸把户口和工作关系办回老家了，在营州，那边已经接收了＂ ＂嗯……咳……嗯……＂ 吴科学吔着了，他反应过来了。 她拍拍他的后背 ＂老家那边还有好多亲戚，我爸就想回去，他说落叶归根，老了总是要回去的……＂ ＂也好！颜伯伯年龄应该比我爸大多了吧＂ ＂我爸四十岁有的我……＂ ＂这么说，颜伯伯今年马上六十了，那就是快退休了啊＂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退休以后可能就回不去了＂ ＂挺好，挺好，不过以后见你一次就挺费劲了＂ ＂你答应过，每年都至少见我一次的＂ ＂嘿嘿＂ ＂你发过誓的，还是在你爸坟上发的誓。＂ ＂……＂ 他沉默了一会 ＂科学，大学毕业以后你会娶我么？＂ 她很认真的问，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我……＂ ＂我怕……＂ ＂你怕啥！怕远？怕我变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怕你不会嫁给我！＂ 她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美，比满天的繁星都美，天上的仙子也没有这样的笑容，这是人世间最美的一张脸，美的让人忘记了呼吸，美的让人忘记了时间，美的让人忘记了人世间所有的伤痛…… 吴科学那晚睡在客厅里，睡着了，睡的很香，梦里一会笑，一会哭，没有哭声，只有晶莹的眼泪划过。 她那晚一夜未眠，她的房门是虚掩着，她想他是个傻子，她想着这个傻子抱着她哭泣，她想当这个傻子的妈妈的那种爱，那种身体里流出来的最真挚的爱，她想那么永远的抱着他永远的也不分开，可是他没有进来，没有进来抱着她相拥而眠。 夜深，她出去看着那个蜷曲在沙发上的傻子，轻轻抚摸他的脸，像怕打扰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的轻轻的，那张沁满了泪水的脸……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她轻轻的打开，里面是去年剪下的一缕黑发…… 我是你手中的竹签 在你手里翻飞跳窜 我是你手里的毛线 织出世间最美的图案 妈妈，我感觉你的手 是那么的温暖 妈妈，我感觉你的手 不似曾经柔软 妈妈，我是家里墙壁上的时钟 我带走了你的年华 妈妈，我是时钟 给你带来了白发 妈妈，我是时钟 妈妈，我是你的坏孩子 我带走了你青春最好的时间 妈妈，你别走 请用你粗糙的手摸摸我 妈妈，你留下 毛衣给爸爸穿 我愿做你调皮的竹签 我愿做纠缠你的毛线 永远，永远。 他做了一个悠长的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章 释怀 太阳依旧升起，厨房里飘了来五谷的饭香。 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母亲忙碌的身影，风姿绰约的身材，慈祥的声音。 ＂起来吃饭啦！懒虫＂ 揉揉眼睛，雨燕穿着妈妈的睡衣，那件白色条纹带花点的睡衣，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胸口很低，能看到淡蓝色的胸罩的花边。 ＂燕儿，几点了？＂ ＂十点多了，傻子＂她甜甜的笑了笑 ＂哦，你在不回去，全厂人都知道你在我家过夜了＂ ＂去洗脸刷牙，吃了早饭我就走，不用你撵我，好像我赖上你了似的。＂ ＂呵呵，让你赖上那就是福气。油条啊，还有红豆粥！＂ 他一边吃饭一边说 ＂你几点起来的，油条要发面，要好久的＂ ＂好吃么？我爸教我做的，想不到吧＂ ＂好吃，都忘了上次吃这么好吃的早餐是什么时候了。＂ ＂贫嘴，就会说好听的。我走了，在家好好的，没事了去我家挑几本书去。＂ ＂嗯嗯，你不用操心，我妈只是改嫁，我还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只要坦然面对了，也就释然了，颜雨燕也放心了。 ＂我去换衣服，你不许偷看！＂ ＂不看不看＂ 不看是假的，谁让她故意留个门缝呢。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心跳加速，那美丽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后背还有个黑色的痦子，修长的大腿，淡蓝色的胸衣包裹着丰挺的r房，白色小碎花的内裤和可爱圆润的臀部……其实，她知道他在偷看 ＂我真的走了，你在家不许犯傻，好好的！＂ ＂嗯嗯，我送送你＂ 颜雨燕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送我出门，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别人嚼我舌根啦＂ ＂我，我，舌根子……＂ 她轻轻的吻住了他的嘴唇，他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热烈的回应着那香甜美妙的嘴唇，两个热情的人，两个炽热的舌头激烈缠绵在一起，许久许久…… 颜雨燕挣脱出来，小脸粉红，在他鼻子上挂了一下，开门离开…… 这一吻是他以后很多年最美好的回忆，冲淡了无情的岁月，浓厚了深爱的清晨，熟悉的体温，温软的体香总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若隐若现……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就放下了么？没有！颜雨燕回家以后，吴科学依旧骑着自行车奔向了他大姨家，找了个不远的角落苦苦等待，等待妈妈熟悉的身影。 一连三天过去了…… 期间他看到了母亲从大姨家出来，也看到了开着 一辆小车的中年男人，那人算不上高大，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吴科学非常确定那就是称作＂后爸＂的物种。吴科学始终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的，静静的看着那个物种和妈妈准备各种结婚要用的物品…… 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了他的后背，回过头就看到了那张猥琐的脸。 ＂吓死我了，以为大白天见鬼了，走路咋一点声音都没有。＂吴科学冲黄狗翻白眼。 ＂你一个人在这儿看啥呢？这儿有美女？＂ ＂你少管，我愿意在这儿散散心不行啊＂ 黄狗不是巧遇到吴科学的，是颜雨燕告诉他，吴家发生了什么事。 ＂装，装，继续装，不就是阿姨改嫁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把自己弄的跟个特务似的。＂ ＂你，你……＂吴科学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厂难道就没有一点个人隐私可言吗？ ＂她改嫁了也是你妈！＂ ＂你听谁说的？＂ ＂谁不知道呀！我爸说你家出点事，让我过来找你玩，你又不在家，我就到处转转，巧不巧的就看见你猫这儿＂ ＂哎，都知道就知道了，也不是啥丢人事＂ ＂我说吴疯子，你是吴傻子吧，阿姨再婚那是好事，你总不能让你妈一辈子一个人过吧！□□不是还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办法的事么＂ ＂我……＂ ＂你什么呀，你蹲这里就叫跟稍，你想破坏你妈来之不易的新生活？＂ ＂没有，没那么想＂ ＂没那么想，还不走？高小川在学校让人开瓢了，猪大头偷橘子让人抓了，你看过大片么？……刘瑾现在真他妈女人……＂ 黄狗拉着吴科学一边走一边说他们玩过的，遇过的趣事。其实，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现在这个傻子，变成以前的那个疯子。 路过饭馆，黄狗进去打包了几样菜，走到大厂门口的商店让吴科学提了一捆啤酒。 ＂去你家，我妹最近闹的厉害，烦死了，反正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了＂ ＂呵呵，这个你倒是说对了，请！＂说着还行了古人才有的手势。 ＂哈哈哈哈＂ 黄狗爽朗的大笑着，这家伙根本就不用客气，他根别人不用客气，别人想根他客气一下也很难，吴疯子怎能不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屁股一撅就知道拉什么颜色的屎。 白居易说，同是天涯沦落人。高适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沦落人没有，知己到是有一个，最起码眼前的黄狗就是不错的。 不过还是老亚说的好： 真正的朋友，是一个灵魂孕育在两个躯体里。 （亚里士多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章 群魔乱舞 举一杯浊酒，邀天下疯子共饮，群魔 唱贺。睥睨师表，笑讽世界，问人间可有英豪？挥袍袖，卷风云，振翅遨游星河九万里，骑天马，制猎户，弯弓射蛇夫，银河水里戏织女，云涛兰波怼老君……什么，牛郎提出严正抗议？老夫乘兴至此，与他人无碍。牛郎抗议关老夫屁事！要看戏就看，不要看就，滚！ 吴科学家是大厂传统的单元房，四层，三个单元的小楼。两室一厅，厅小的可怜还连着厨房，卫生间还是蹲便，阳台有两个，南北卧室各有一个。 ＂你家地方太小了，不如把那些不用的东西都挪挪＂黄狗想让他家环境变变，变了就不那么怀旧了。 ＂急啥，先吃点，咋就你一个回来了？＂ ＂都回来了，刘瑾他们都毕业了＂ ＂不错，眼看就参加工作了＂ ＂马小骆我听说在上警校，不是说大厂名额还在的么？＂ ＂我爸也说咱厂，以后不会太好，现在一直都是靠省上救济才撑着，个人自谋出路的可能性比较大＂ ＂以后的事以后在说，你还有一年才毕业吧＂ ＂是啊，难熬呀！＂ 说着话，高小川提了一捆啤酒也跑来了，朱达也提了一捆啤酒…… ＂你俩是不是约好的呀＂ ＂把我家当酒吧了＂那时酒吧还是新兴事物。 不一会马小骆也来了，看样子他们都知道吴科学家里发生了变故。 一时间这个二楼的小屋热闹极了，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唯啤酒与美女能够宣泄过剩的荷尔蒙。 说美女美女到，颜雨燕，刘瑾，梁雅静，华梅都来了。华梅带的东西是最实惠的，一大包家里做好的红烧肉。 雨燕带了几本书《颜氏家训》，《尼采文集》，《飞鸟集》这几本书是吴科学最喜欢的，尤其是这本《颜氏家训》，线装本的，扉页发黄，老旧的纸张看样子是本古董，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有神州局刊的字样。虽然内容和书店的出入不大，但珍贵的是几乎每处都有颜之庭的批注解析，写不下的地方还夹了纸条，老颜把先人当时说话的语气与要表达的意思，在批注里分析的淋漓尽致。 刘瑾带的最有意思，一个八音盒，也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 刘瑾在对吴科学这件事上有点复杂，主要是对吴峰恨之入骨，恨吴科学又谈不上，但从小的那种喜欢是种在骨子里的，那种爱乌及乌，恨乌及乌的错乱一直纠结一直耿耿于怀，后来颜雨燕和吴科学不用公开的恋爱，让她又心有不甘。这次吴科学家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她的同情与儿时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又回来了，这三年的学校生活早都把那种恨磨的一点不剩了，只是碍于面子…… 人多了，热闹了，多余的家具也挪走了，除了妈妈常用的标准牌缝纫机没有挪走，整个家里来了个大变样。 除了没有迪斯科的灯光效果，现在的氛围一点都不差后来的酒吧。不大的房间里，喧闹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见，过去的老家属楼隔音效果很差。女生们在厨房做菜，虽然做的不怎么好吃，不过难得是都能做熟，这就很可贵了。黄狗派高小川去他家把录音机都拿过来了，那时磁带还是主流，录像机更是稀罕东西，光碟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 他们跟着录音机唱歌，唱张雨生的《大海》，唱《只要你过的比我好》，唱《跟着感觉走》…… 朱达喝多了，发神经，还把一个啤酒瓶子从二楼抛了出去。 讲各种学校的趣事，讲高小川在职工医院，他们去探床，结果朱达把女厕所当病房，探头乱看，让上厕所的女人大叫抓流氓，吓跑了，高小川听这笑话把伤口都笑开了。讲黄狗带大家偷橘子，给女生讲鬼故事，讲打群架…… 吴科学就那么听着，看着，傻笑着，感动着，这就是他的全部，那么的不真实，却又那么的真实，颜雨燕一直拉着他的手，温暖从掌心一直流淌在全身，一直到曲终人散…… 大厂的那些大人们，都在议论吴科学这个不孝之子，爸爸的三年刚过，妈妈刚改嫁就在家翻天覆地。他们在庆祝什么？庆祝老娘改嫁了？这都是一群什么祸害呀！魔鬼！一群不要脸的魔鬼！都晚上一点了，当过年呢？别人明天还要上班呢！只是让正常人没想到的是，魔鬼的狂欢持续了一周之久。 人事科老刘来了，别人管不住，自己的女儿总行吧！没用，刘瑾走了又来了。 劳资科老朱来了，别人管不住，自己的儿子总该听话吧！没用，压根没叫走，弄的儿子差点和老爸翻脸。 采购科的老高来了，看了一眼热闹，连儿子都懒的叫，自己直接走了。 狗王老黄来了，给儿子带了两箱德国的黑啤酒，那时易拉罐的啤酒绝对是高档货。还和一帮魔鬼喝了一杯，还夸女生菜做的好吃，临走语重心长的劝告大家别熬坏了身子。 安厂长来了，夸了他们都是好样的，说了句催人尿下的激励话，厂子的明天都是年你们轻人的天下，连口水都没喝就滚蛋了。 都是一群可爱可敬的好爸爸呀！ 既然都是一群疯子，一群魔鬼了，那谁还在乎凡人的那点感受，让这世界所有的不爽都去见鬼吧！ 然后就开始讲故事，吹牛皮，天上十万年，地上八千年，胡说八道谁不会啊！ 吴科学踩着云彩在天上游荡，降落在一个叫普罗的小国。看见这个国家的国王刚刚去世，一帮普罗的子民围着国王的陵寝在忏悔赎罪，一个个念念有词，相貌庄重，虔诚无比。 于是问其中一个普罗：王崩而已，因何废业而徒兴叹！置田地如何？合乎？礼乎？ 普罗答到：客从异乡来，不知吾土风情！吾等乃罪人，范上怒也，当焚香谢罪于上。 于是说：帝已死！何苦自娱。 言罢，挥袍袖，普罗国王的碑文上的字变了： ‘我是被你们气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章 离别（上） 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回头发现，你不见了，忽然我乱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的，多有意思＂ 高小川现在喜欢研究诗词，可能觉得外在条件欠佳，需要内补吧！看人家黄狗都能说一口狗屁不通的之乎者也，那个自卑呀。于是开始了自我的教育救赎。 高小川最伟大的贡献是发明了一个英文成语，wolf □□oke four go，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四只去抽烟的狼？或者四只狼冒着烟逃跑了，反正和他说的狼烟四起关系不大，中国人看不懂，英国人读不懂。 ＂疯子，这首诗多有感觉。＂ ＂呵呵，我不怎么喜欢徐志摩，写个诗软塌塌的，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给男人写的还是给女人写的。＂ 吴科学是真的不喜欢徐志摩，能同时和陆小曼，林徽因，林长民（林徽因的父亲）互通情书的奇葩情种，世间仅有。那怕诗写的再好，龙阳的味道也挥之不去，不耻的四角恋让人没有丝毫的向往。 ＂雨燕，她们家这回搬走了，以后想见面估计机会不多了，谢谢兄弟们的一片心意。要诗，我自己会写＂ ＂你们那点东西就别拿来给疯子显摆了＂黄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礼盒摆弄。 ＂疯子，也不知道给你未来的老婆送点啥好，我买了支派克送给雨燕，你不会吃酸吧！＂ ＂拿过来让我看看＂ 拿过来就还不回去了。 ＂不错不错，你在去买一支，这支送我了，给我俩送一样的，绝对不吃酸＂ ＂靠，不要脸啊，连老婆的东西都不放过，扫地，斯文扫地啊，你算什么大学生呀，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颜之庭在家整理图书的时候发现自己最心爱的书不见了，这本书是首藏家传的图书，读了不下百遍，书皮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了，绝对是老颜的心爱之物，不过和宝贝闺女比……还是差很多。 ＂爸！＂ ＂你爸就那点爱好，你问都不问？啥都送人？吴家的小子把你迷成啥了？＂ ＂妈！＂ ＂去，给你爸要回来＂ ＂爸，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就是科学的，科学以后给你当女婿，还不是你的＂ ＂哈哈哈哈，女生外向呀，女生外向啊。哈哈哈哈＂ 老颜是个很豁达的人，虽然心疼书，但是更心疼女儿，毕竟是四十岁才有的宝贝疙瘩。 ＂老颜，你就惯着，才多大呀，就给自己私定终身了！一边去，不要脸的小妖精。＂ 颜妈妈其实是欣赏吴科学的，不过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距离是要命的硬伤。 八月初拿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颜雨燕没考入北大，却如愿进了清华。吴科学考的不好，进了西北大。从拿到入学通知书，颜家就定了归期，因为搬回老家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颜雨燕去北京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于是去营州的车票定在了八月中旬。巧不巧的，吴科学母亲的再婚婚期也定在了那一天。 那天风和日丽，天很蓝，云很白，母亲的婚礼很简单，在一家不算豪华的酒店宴请亲朋。没有太多的亲戚只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以及男方的几个亲属。 张海琴看到儿子的时候，儿子正在对她微笑，就站在酒店门口，看样子不打算进来。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跑向了儿子，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儿子。认识的亲友都知道哪个是她的儿子，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个抢婚的。四十岁的女人，一打扮不输二十岁的姑娘，况且吴科学的母亲风韵犹存。吴科学都已经一米七八的个子了，嘴角的黑色绒毛都已经变成胡子碴子了。 ＂科科，我的科科……＂ 她抱着儿子，她何尝不想儿子，何尝不想给儿子说说生活的艰辛，说说自己的万不得已，千言万语汇成无言的泪水，打湿了新娘的美妆。 ＂妈……＂ ＂妈，妈别哭了……大喜的日子……我是来祝福……祝福你的＂ ＂科科，你别恨妈妈，妈妈给你丢人了……＂ 吴科学也哽咽了，他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眼泪不听他的。 ＂这是吴科学吧！？科学我是你唐叔叔，实在抱歉的很，到现在才见到你，你妈总提到你……＂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站在母亲的旁边，花白的头发，说明他至少有五十岁了。 ＂你好，唐叔叔，我妈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幸福，我就一个妈，你不能让她受委屈，你要是欺负她，最好别让我知道，我妈知道我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老唐尴尬的笑了笑＂不会，都是你妈欺负我，呵呵＂ 吴科学把母亲从怀里放出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该见的见着了，该说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从此了却了牵挂。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电子表，雨燕的火车还有两个小时就开了，于是转身头都没回就走了。 身后传来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 ＂科科……儿子，啊……＂ 别人都是嫁闺女，伤别离痛，吴科学是嫁母亲，心如割血。 那天你走了，带走了二十年的亲密 那天你走了，满含泪水如同初闺的新娘 那天你走了，没有留下丝丝的遗憾 你没有走，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只是凄苦从此远离 只是来到你的幸福春天 只是像复活的天使美丽绚烂 飞翔……飞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0章 离别（下） 快点，在快点……钟表可以停止，时间却不曾停止。从城东到火车站，骑自行车最快也要四十分钟，一路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川流不息的车辆，快点，在快点…… 那时西安只有一个火车站，没有南站和北站，黄狗同学们先期已经到了。 ＂雨燕，这一去，再加上三年大学，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面＂ ＂雨燕，到了记得给我们写信＂ ＂雨燕，别看了，他妈今天出嫁，估计来不了了，那就是个疯子，连个话都没带＂ ＂雨燕……呜呜……＂ 第一个哭的居然是刘瑾，然后，华梅，梁雅静都跟着哭。 颜雨燕一会抱抱这个一会抱抱那个，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侧目相望。 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我昨天梦到了他，佛说他一定会来送我的。颜雨燕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几句话。 广播喇叭在催促站台上的人群后退，这意味着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颜雨燕忽然一瞬间就不想上车了，颜妈妈拽着泪眼梨花的颜雨燕上车，依依不舍的和送别的同学挥手做别…… 列车缓缓的启动了…… 站台外的吴科学，还是来晚了。 没有买到站台票，从正门是进不去的。于是在和西广场行礼仓发包裹的说好话，他能听到广播里的催促： 送亲友的客人们，注意了，从西安开往东营的某某列车就要出发了，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退到红线以外…… 吴疯子发疯了，他掏出十块钱，塞在那个穿铁路制服的家伙手里，不等人家开门，就越身而过，栏杆刮坏了他的裤子，白白的长着黑毛的小腿露在外边，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奔跑。 一路穿过狭长的通道，一路跳跃无数的台阶，一路奔向那遥远的站台。 颜雨燕失落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打开窗户，和同学们招手，眼睛却一直飘荡在他处，她不信他不来。她不信他会骗她，她不信佛会骗她……随着火车的开动，她，信了……他不会来了……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 ＂燕儿……＂ ＂雨燕儿…………＂ 就在列车快使出站台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他从哪里一下蹭的蹦出来的。 ＂科学……＂颜雨燕用尽力气嘶喊了一声，声音穿透了整个车厢，旁边的老颜睁眼看了一眼女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科学……我在这儿……＂她不停的摇动手臂。 列车在慢慢加速，离吴科学越来越远。 吴科学在奔跑，他手里提着一袋送给颜雨燕的东西，有吃的，有用的，有他的一封信。 同时跟着吴科学奔跑的还有，黄狗，高小川，朱达，他们追吴科学，刘瑾她们在后面追赶朱达，吴科学追那追不上的列车。 颜雨燕，离开座位从包里拿出那节竹子，她向列车的后面跑，颜妈妈跟本来拉不住，于是也跟着女儿往后面移动。 吴科学还是追上了移动的列车，边跑边把兜子塞进了车窗，颜雨燕把东西转身给了妈妈，把一个纸条塞在了他手里。吴科学就那么拉着颜雨燕的手跟着列车跑，一直追到了站台的边缘…… 黄狗他们都停下来了，站台边缘有铁栏杆，一米多高，下面站台也一米多高，根本过不去，但是这拦不住吴科学，他纵身翻过了栏杆，跳下了站台，沿着铁路一直追了下去…… ＂雨燕……我……爱……你……＂尽管他的声音很大，但是她听不见。 ＂雨燕儿……说话算数……大学毕业了……我去娶你……＂ 他挥舞着手里的那个布袋子，那个里边装着颜雨燕的一缕头发的布袋。 ＂科学……科学……好好的，不许做傻事……＂ ＂科学……照顾好自己……我等你……＂ 颜雨燕跑到了最后一节车厢，站在车尾，对着远去的吴科学挥舞着手里的那根竹节。 ＂科学，记得这个……＂ 她看到吴科学摔倒在铁轨上，她看着他又爬起来，继续追赶列车，她阻止不了列车停下，她阻止不了吴科学正在做的傻事，她阻止不了夺眶而出的泪水……阳光斜斜的洒在铁轨上……吴科学那个傻子的影子还在铁路上奔跑，只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回去吧，你把你爸气的够呛！＂ ＂妈！＂ ＂妈，他真傻，他就是个大傻子……妈……＂ 颜雨燕紧紧的抱住了妈妈，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终于控制不住了。 ＂妈，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他＂ ＂别傻了，我的傻丫头，丢不丢人＂ ＂妈，我要嫁给他，就要嫁给他……＂ ＂妈……科学，那么可怜……＂ ＂妈……＂颜雨燕趴在妈妈的怀里，大声的哭泣，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颜妈妈，看到了那节竹子上面镌刻的上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本来想骂女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那个母亲没有年轻过呢？只是女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怕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火车呜咽着，带走了我的爱人，沉重的铁轨压碎了一路的山山水水。一路的山山水水，再美，也不及曾经美好的一瞬。记得，山坡上火红的棘果，每一点，每一点的火红，都是我最好的回忆。回忆像山坡上的野草，在心里疯长，不分冬春，不分秋夏……阳光照在你灿烂的笑脸上，让时间从此停滞，我的爱人，你是那样的美丽，我的爱人，你是那样的美丽。倾一世的眷恋，倾两世的温柔，倾三生三世的爱，牵你的手，直到海水枯竭，牵你的手，直到光阴不灭…… ＂哎，妈的，真是个疯子！不要命了！＂ 黄狗骂着骂着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他怀里还搂着哭的没样子的刘瑾和华梅，朱达揽着哭的脱力的梁雅静，高小川一个人垂眉低目的，反正心情都不好。 二十分钟过去了，火车早都没影儿了，也不见吴科学回来。 ＂你们几个，别在这等了，人家都哄了两次了，你们先出站，我去找找那个傻逼！看看是不是被火车压死了，顺便给他收尸！＂ 说完，翻越了栏杆，顺着铁路找去。 ＂狗哥，我和你一起去＂高小川道 ＂滚！＂ 没人知道黄狗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自己也不知道。嘴里喷吐着恶毒的字眼，心里却沮丧无比。他羡慕吴科学，羡慕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羡慕颜雨燕，说不上来，为啥羡慕，反正就是羡慕。如果颜雨燕是他未来的老婆，他可以把火车拉的停下来，也不让她走，只是，他的世界里是现实的世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1章 来日方长不用再见 下午的太阳依旧毒辣，铁轨烫的脚不能在上面行走。当黄狗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铁路中间，拔枕木石缝里长出的小草。 ＂真他妈无聊，还不走，等下一趟过来撞死你啊！＂ ＂呵呵，刚丢了点东西，找到了，走，回家，今天我请客！我媳妇上清华啦！必须庆祝！＂ 黄狗看着这个比自己还没心没肺的的家伙，恍若隔世。 ＂阿姨……那边还顺利么？＂ 黄狗怯怯的问，生怕刺激到他。 ＂缘木求鱼，狼则罹之……不提也罢！＂ ＂啥意思，又是鱼，又是狼的，不是一路货呀！你是说你妈，和那个人不是一路货？＂ ＂哈哈哈哈，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走，喝啤酒，今儿我请客，你掏钱，咋样！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滚，滚，滚＂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一路奔跑…… 列车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涵洞，两边如画如飞的风景她无心欣赏。哭够了，才想起来吴科学还给她留了东西，回到座位的时候，那封信就摆在老颜的面前。 颜雨燕拿过来，手里握着他给她的那封信，又不好意思打开，用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老爸，老爸闭目养神。傍边颜妈妈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其实，颜妈妈都已经把那封信看过了，虽然老颜不让老伴看，颜妈妈还是看了，还给老颜念了一遍。 ＂老了，不能坐久喽，老伴，陪我去中间车厢看看能不能补张卧铺＂说完离开座位，在颜妈妈的搀扶下走了。 ＂那孩子不错，就是家事惜慌了一些，我看他文笔功夫不在燕子之下，挺好个孩子……可惜了，江城子写的也好，哎……＂ 老颜边摇摇晃晃的走着，边给老伴嘟囔。 ＂缘分这事谁都不好说，燕子要是个有福的，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你那会都没给我写过这么好的诗，死老头子＂ 颜雨燕慢慢的打开信，信没有封口，轻轻的抚平信封上的皱褶，就像抚摸他的脸。 亲爱的雨燕：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在飞驰的列车上了，先祝你一切顺利。 来日方长，所以，我不说再见。 你的老家是个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遥望日朝，孙武故里。物产风貌你肯定会比我熟悉。 拿着笔，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实在是写不出来。良久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感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写首诗，如见我面 黄河尽流穷碧海。 念东去，莫匆匆。 佳人与我，对歌小山红。 秋风催寒多几许？上邪依旧在，青竹青丝同 樊川六月水溶溶。 去营州，海河中。 莫忘古城，岁月不成空。 相思不提相逢泪，三年期，见鲁东。 定不负此生，不负卿。 燕儿，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因为思念而度日如年，那还不如不上大学，与其荒废了学业，不如扎实下来，三年弹指之间。 如果，非要我吴科学一个诺言，我能说的就是，只要我吴科学活着，就是颜雨燕的人，那怕死了，那也是你的，只要你不嫌弃。 至此爱你的吴科学 颜雨燕合上信，想着那张傻傻的脸，暖暖的笑，暖暖的笑着就那么在座位上睡着了…… 夜深了，吴科学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就像回到了上古洪荒，没有熟悉的家具摆放，没有熟悉的体温陪伴，没有了欢闹，寂寞如潮水涌来…… 在昏黄的灯光里，他打开了颜雨燕给他的字条，仿佛闻到了她散发的体香： 科学：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许熬夜，不许去找刘瑾。等我们在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娶我，我只给你一个人！ 永远爱你的燕子 吴科学无声的笑了，一个女孩的守望如此弥足珍贵，是那么的温暖惬意。 吴科学无声的哭了，他不知道能给这个女孩一个什么样的未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2章 新时代 走过八十年代，他们来到了九十年代。 伴随着精神浪漫的精神时代结束，挣扎着来到了物质浪漫的物质时代。 事实上，从那场‘要自由，不要法制’的政治风波以后，整个时代都发生了变化。 形而上的哲学，不再是人们必须的需要，虽然人们并不清楚什么是形而上或者形而下。人们只是一直都在追求更好，更高的物质生活…… 《易经》上说，形而上是道，形而下是器。 道是无形的精神，器是有形的物。 只要是物，都要花钱。哲学？形而上？那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才去干的事，吃不饱饭的人只好形而下了，吃喝拉撒睡，上班，下班，吃饭，造娃，睡觉。 对于大厂的工人们来说，上班干活，就能挣到工资，他们不需要有人为他们解释世界，他们不想听，他们嫌浪费时间。 大厂的车床发出圆形铁胚旋转的嗡嗡声，高小川跟着师傅学了三个月就会了，注意要点，不能带手套工作，会看图纸，用游标卡尺，和千分尺。技校三年不如工厂三月，这就是高小川的感悟。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师傅给了他10件半成品，连图纸一起给他，下午收货。 干完了所有成品，小川开始自己检验，发现只有一件车小了三丝，属于报废件。还不错，公差允许2.2丝。于是，就洗了手，去休息室和工友砍山抽烟去了。那时洗手用一种皂化剂，说油不是油的液体和木锯末混合在一起的固体，洗完手很舒服，很干净。 下午，师傅来验货，仔细的检验了两遍，得出结论一件成品，九件废品，高小川当时真想哭，谁让上学那会不好好学呢。 刘瑾的运气好，不如说爸爸好，连微机一次都没摸过，直接分到了微机房，那会不叫电脑，叫微机，语言也是道斯下的指令。进微机房还要换鞋，带鞋套，和现在的医院ct室一样。 朱达算是最对口的，木模车间，做木工，机械零件的木模并不好做，要师傅带进门才行的。 华梅？进工厂四月后，就休假了。为啥这样，黄狗最清楚…… 吴科学是孤独的，他的世界停留在了初中时代，或者说封闭在了初中时代。大学生活只有同学，没有朋友，除了礼貌性的问候，几乎不和其他同学交流，显的他更加孤僻，更加另类，但是他历史系的老师却对他青睐有加。 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重新整理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不断的学习和阅读，让他更加的迷乱，一度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觉得有两个自己，有两个不同的世界。 只有回到大厂他才有朋友，高中和大学的生活没有人走进他的世界，除了颜雨燕。 他的生活在别人看来是枯燥的，但是对他来说，不是。他最大的爱好和祈盼就是每周和颜雨燕的通信，那怕在信里吵架。 他们从学习的不同，到传统价值的评判，否定？认同？不断的推翻，又不断的和好如初。从荣格到阿尔伯特，从叔本华到尼采，从庄周到卡尔，从孔子到康德……他们在一封封来来往往的信件里，相互诉说着思念，同时也在争吵，有时候相互欣赏，有时候互相贬低。 记得有一次在信里，吴科学谈论郭沫先生，把郭先生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了一遍，什么见风使舵，什么溜须怕马，什么文人千古败类，总之骂人之能事，无所不用其极。颜雨燕非常的生气，觉得他太片面，太偏激，就回信讽刺他，你是不是和郭先生是同窗同学，或者是郭先生肚子里的蛔虫，就像认识多年似的，连人家咋想的都知道！ 吴科学就回信：读尼采，不必说见过尼采吧！ 看泰戈尔，不必说认识泰戈尔吧！ 鄙视徐志摩，不用拉着他的衣袖打他一顿吧！ 喜欢辛弃疾，不用醉里挑灯看剑吧！ 欣赏李寡妇，不用知否知否的搂着睡觉吧！ 因此，名人读他就好，懂他更难，何必认识？何必认真？仅此！ 颜雨燕回信骂道，不许说李清照是李寡妇，臭流氓有本事你睡一个寡妇给我看看！！…… 可是到最后都会说一句，我想你，即便你是如此的不堪。或者，我爱你，即便你那么傻。那三年的信足足攒了一大箱子，那三年的字连起来可以从西北大连到清华。 吴科学另外一个爱好就是看各类时事新闻，国家新的变化和新的政策举措。 那一年，吴科学收到了一件从北京寄来的豆沙色的夹克衫，那时夹克衫并不多见。 那一年，颜雨燕收到了吴科学亲手织的一条大红色带白边的围巾。自从妈妈改嫁以后，吴科学的生活自理能力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那一年国家开始房改。 那一年，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交易所成立，正式开始了试营业，从此中国的股市风云拉开了帷幕。 那年冬天，是如此的寒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3章 春节如此多娇（上） 黄钟同学在汉中并不开心，最后一年的技校生活少了太多老友，除了打扑克牌，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不爱看书，最多看个故事会，偶尔看看大片也觉得索然无味，那是因为他有心理疾病。 再有几天就放寒假了，那天难得去教室上课，正在神游方外就听见有人叫他。 ＂黄钟同学，黄钟！……黄狗！＂ 抬头一看是贾斌，见贾斌神色严肃，想想自己最近没干啥坏事呀，没打架，也没泡新来的女生，最多泡面了。 ＂啥事，贾老师＂ ＂你过来一下！＂ ＂哦……＂ 到门口，贾斌说 ＂你回去收拾一下，尽快回家！离校。＂ ＂咋了？还没到放假吧＂ ＂你自己看＂ 黄狗从贾斌手里拿过来一封电报：父病危，速归！只有五个字，那时候电话少，急事都是发电报，电报都是按字收钱的…… 还收拾个屁呀，给同寝室的哥们打声招呼帮着把用的整理一下，自己背了个书包直奔了火车站。 火车走阳平关，经陇海线途径宝鸡到西安，共十一个小时的车程，一路的胡思乱想，甚至想到了父亲的葬礼，还偷偷的哭了一会。火车到达西安是凌晨五点多，一路马不停蹄赶回了家。 到家刚刚天放鱼肚白，星星还在天边挂着。家里……一切如故，华梅在他家正在收拾卫生，给狗棚里的狗狗们加狗食。 ＂梅子？我爸咋了？在那个医院？＂ ＂黄叔没事，你不用着急，前天犯的病，胆结石。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妈在医院陪着，省医院呢＂ ＂哦，那我得去医院看看了＂ ＂吃了么？＂ ＂没呢，顾不上，对了，你咋大清早就在我家＂ ＂我刚从医院回来，你爸生病送医院的时候阿姨叫我帮忙……＂ 华梅是那种皮肤不白的女生，有一张鸭蛋脸，圆圆的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五官精致，身材魔鬼，尤其是硕大的胸脯，让人不由的第一眼看的不是脸，而是胸。在加上华梅又是个能说会道的热心肠，还总往黄狗家跑，大厂的那些人早都以为华梅就差过门了，当然这事黄狗压根不知道，他和刘瑾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约会，华梅都不算计划内人选。 黄狗一听老爸没啥要紧，一颗忐忑的心也就进了肚子。心进了肚子，才发现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饥饿感顿时排第一位了。 ＂吃的，做早饭了么？＂ ＂给你爸熬的小米粥在锅里……＂ 华梅说完赶快跑进了厨房，洗手都来不及擦，用汤勺搅拌锅子。 黄狗看着华梅前前后后的忙乱，多少心里是感动的。 ＂梅子，你今天不上班吗？＂ ＂昨天周五，请了一天假，今天不用去，你过糊涂拉＂ ＂奥，看我着脑子！＂ 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两个白胖胖的馒头，一碟凉拌茄子和豆腐乳。舒服呀，这个时候才开始发困，不行，怎么也得去医院看老爸一眼。 带着华梅给装好的小米粥，直奔省医院，进了病房就看见吴科学坐在病床上，正在给老黄讲他们偷橘子的笑话，逗的老黄放声大笑，一点都看不出像个垂垂已危的病人。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各种水果及礼品，那都是探床的亲友带来的。 ＂爸！＂黄狗眼睛瞪的和牛铃铛一样。 ＂咋才回来，我算着你昨晚就应该到了。＂ ＂我收着电报就直接回来了，电报说……说……＂ ＂说我病危了是不？那都是你妈弄的，你妈发完电报，才给我说的。我说不用叫你回来，她非要让你回来。＂ 狗妈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热水瓶。 ＂狗子，啥时候回来的？吃了没有＂老娘还是老娘，先关心儿子肚子。 ＂妈，你快把我吓死了！＂ ＂咋了？发电报的说，这是最快的法子！＂ ＂我要弄死那个发电报的狗日的。＂ ＂没大没小的，咋和你妈说话呢！＂ ＂爸，你不知道我昨天中午接的电报，把魂儿都吓飞了！＂ ＂你当时没在，你爸半夜疼的在屋子里跳，那汗珠子把衣服都湿透了，把你老娘才差点吓死！＂老娘说到这里又止不住掉眼泪。 ＂没事了，没事了，阿姨不用怕，黄伯伯不是好好的么，做个小手术摘了就行了＂吴科学在旁边说。 西北大学离省医院非常的近，吴科学是华梅找来的。再说老黄对吴科学和对亲儿子差不多，平时只要有好吃的，都惦记着，吴科学照顾老黄自己都觉得是份内事。 胆结石手术要先消炎才能手术，老黄这几天就一直打消炎针和止痛药，还好在医院没再发作。 说着话，朱达也跑来了，老黄一看四大金刚到了三，就发了逐客令。 ＂你们几个都回去吧，这几天辛苦梅子姑娘了，忙前忙后的跑，回去你们一起下馆子吃顿好的去，我这有你妈，不用你操闲心＂ 出了医院，寒暄了几句，吴科学回学校了，黄狗和朱达一起回了大厂。 老黄是打算早点做手术，在春节前就能回家，可是他的结石让他不能如愿。医生说最大的那颗石头有大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也不少，不光胆囊发炎，胆总管也在发炎，胰腺也发炎了，只有耐心等待早日把炎症消下去。 这次老黄两口子是真心喜欢华梅，人水灵不说，还机灵，会照顾人，会做家务，送到医院的饭食也可口，难能可贵的是还不怕家里的狼狗，狼狗才是老黄最放心不下的物件。华梅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省去了大半的心。华梅在黄狗不在的这半年，几乎天天去黄狗家，说是喜欢狗狗，每次给老两口带的吃的喝的，怎一个实惠了得，黄狗娘跟对自己闺女似的，就差把存折交出去了。 黄狗的日子就在，医院，家，医院，来回穿梭。眼看就要过年了，老黄的炎症消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再不做手术，就得拖到年后了，非老黄所愿。 阴历二十九做的手术，很成功，本来就属于正常的外科手术，没难度。 只不过，这将是黄狗第一次没有家人的春节，意义非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4章 春节如此多娇（下） 每年的烟花都是不一样的，每朵在天空绚丽绽放的烟花似乎都是一颗燃烧的星星…… 大年三十，老黄两口子在医院过年，老黄的年夜饭都是小米油，这是没办法的事。 黄狗和吴科学，华梅，刘瑾都是被老黄赶走的。说看见他们烦，让他们都滚回家过年。 照例，牛头马面欢聚一堂，马年过羊年看春晚。除了王大熊转了义务兵没复员回来，颜雨燕在山东老家，一帮同学都聚到兄弟之家了，也就是黄狗家，黄狗家的暖气是全厂最暖和的，因为他家装的是土暖气，大铁炉子在室外，一圈散热的铝制暖气片子顺着墙走，只要不断煤，屋里就是春天。 十二点的新年钟声响起，《难忘今宵》的大合唱把马年送走，新的一年开始了……那时大厂家家户户都在十二点放鞭炮以及各种烟火，万炮齐鸣，整个西安城都笼罩在雷动的轰鸣和彩色光影的夜空中。 马小骆在城东黄埔庄当了管片民警，过年还要执勤，他说年前局刑侦大队抓了西北最大的悍匪，叫小黑，抓捕的时候差点牺牲了一个民警，悍匪用的是勃朗宁□□，开枪的时候卡壳了。过程讲的惊心动魄，就好像是他现场抓捕一样。 高小川要送刘瑾回家，被骂了，只好怏怏的自己走了，本来家属院就不大，用不着谁送谁。 吴科学要在新年夜给颜雨燕写信也走了。 朱达喝醉了也走了。 华梅最后走的，给黄狗收拾完屋子才走的，看着华梅像个勤快的小媳妇一样，黄狗说不出来的别扭，说是受人恩惠无以为报吧，又不是。没人让她那么干呀，反正就是别扭。 黄狗一个人在家，那叫一个百无聊赖啊。想睡又睡不着，不想睡又哈气连天的。打开电视柜，找录像带准备放个电影催眠，于是就看到了一盒没名字的录像带。播放才看到是一部古装小片…… 黄狗自从在河东店第一次看大片，让高小川的一瓶啤酒刺激后。落了一个毛病，就是见光死，不对，应该是见光软。隔着裤子能污染布料，拿出来就完蛋。黄狗偷偷去医院看过，大夫说很好，非常的正常健康，正常不正常的只有黄狗自己知道。 黄狗钻被窝里，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感觉没睡多久，正在梦里恍惚的时候，脑袋就被人用东西砸了，睁眼一看，华梅在床头用一双能刺透一切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里拿着一个枕头，这眼神太熟悉了。正准备发怒，一看电视里还在火热进行中，又羞又怒，爬起来去关电视…… 那事以后黄狗好长时间都在想，华梅大半夜的为啥又跑回来了？虽说华梅的借口是有东西落家里了，回来取，碰到这一幕的，可是黄狗一直不能说服自己相信。 ＂你咋回事？＂华梅问黄狗 ＂我，我，不就看了个录像么……＂ ＂我没说这个，我说你和刘瑾！＂ ＂没咋呀，都是同学没啥特殊的，就是有好感，心生……向往吧！＂ ＂你……你个臭流氓！＂ 华梅的大眼睛一下充满了委屈的泪花。 ＂你在学校的时候把我的身子都看了！你以为我忘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我……＂ ＂装傻是吧！你想看女人，我给你看！……＂ ＂让你看个够……＂ ＂梅子！梅子！别，别.＂ 黄狗想去阻止，自己又…… 当华梅解去了最后武装的时候，黄狗就开始咽口水了。黄狗看了一会，叹息了一声。 ＂梅子，冷不冷啊！你可能误会了，咱俩咱俩，不是……＂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华梅哭了，大滴的眼泪掉在胸脯上。一个女孩放弃了最后的自尊，放弃了仅有的底线，却得不到心上人的一丝怜悯……这么狠的事，黄狗做不出来，也最见不得别人哭，后半截要出口拒绝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于是就变了味…… ＂不是，其实……＂ 华梅，此刻最怕听到的就是，其实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刘瑾，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要是黄狗那样说，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后面黄狗说的话，让华梅就更加惊讶了。 ＂其实，我……我，身体有问题……＂ 华梅把自己扔倒在床上，眼睛还是盛满了泪水，他觉得黄狗就是找借口搪塞。黄狗叹息了一下，缩了回来，仿佛自言自语。 ＂我和刘瑾没啥，我身体不争气，有点像太监#### 华梅一瞬间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骗人！＂ ＂没有……真的……你干啥呀＂ ＂骗子！都这样了还说谎！＂ 这时候的华梅就像查尔斯.达尔文一样研究一个新物种似的，英雄一时的黄狗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拉着松紧带，挣扎了一分钟，阵地全面瓦解，举手投降…… ＂还真是这样？＂华梅有点心有不甘，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就是不害臊。 ＂看，看，看明白了没！＂黄狗有点恼怒了，从来没有这么无地自容过。 华梅看着愤怒的黄狗 ＂我不信！＂ 黄狗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就像猎人绳套里要逃跑的兔子。 却忽然发现，那久违的小宇宙又回来了，而且来的如此迅猛，气势汹汹，就像寂静了很久将要腐烂的木桩，忽然生出了绿叶，并且强而有力的撞在铜钟上，脑子发出山呼海啸的嗡鸣…… 几年前黄狗在河东店看大片的心理阴影，从来不敢面对过，疾病需要治疗，华梅成了他的专用大夫。 这时的黄狗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 窗外还有零星炸开的烟火…… ＂梅子……梅子我说，你这是……何苦…＂ 黄狗喘着粗气，带着余后的兴奋，用半责备的口吻说着废话。 ＂都说了，你是个骗子……＂ 华梅，现在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又像一个成功的生物探索者。 ＂我把你儿子吞肚子里去了，你是不是要报仇啊！＂ 丢失多年的雄风回转，新仇旧恨一起报，必须报仇！黄狗记不得大年三十晚上报了几次仇，只记得华梅疼哭了，疼哭了也不作声，直到最后语无伦次的说着各种情话……窗外下起了小雪，雪花散落在地面上很快就化了。 清早，黄狗就像被人抽干了骨髓，四肢无力，惆怅的看着窗棂上星星点点的雪花，雪花铺满了低矮的狗舍房顶，就像第一次看下雪一样的出神，又回头看看怀里光滑动人的华梅，陌生？太熟了。熟悉？从来没想过。第一次被人睡了，应该是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被人睡了。于是，更加的愁怅了…… 华梅睁眼，见他看自己，起来亲了一下他，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那是黄狗的毛衣，所以看着很大。然后，去厨房准备老黄和小黄的早餐去了，熟悉的程度就像在自己家。 黄狗乱了，看着这个性感丰腴的背影，在问自己，这女人是谁？我老婆吗？我怎么不知道？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太过匆忙，和想象中的天壤之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5章 洛神与八卦 陕西出了一条河，源头在洛南。河里有两样绝世产出，一是上古女神也叫洛神，二是洛书。 中国神话传说里，最美的女人……好吧，已经多的数不过来，可是要说最性感的女人恐怕就要首推宓妃了。相传宓妃是伏羲的女儿，还有说是伏羲的妃子，这些都不重要了。后来在洛水戏水被淹死了，从此成了洛神。洛神是个喜欢梦交的神，古代屈原，曹植，司马相如很多大家名家都对她有过人神之恋滥觞的描写。 什么是洛书呢？一只乌龟从洛水里爬出来，龟壳上的文字图像就是洛书。八卦就是洛书！所以洛书很八卦。 ＂兄弟……＂黄狗欲言又止。 ＂屁乃五谷之气，不放，岂有此理！吞吞吐吐的啥意思？＂ ＂兄弟，你包的这是饺子吗？我妈拿脚包的都比这个强！＂ 黄狗看吴科学一个人在家包饺子，有模有样的的带了个花围裙，只是脸上都有白面浦，无端端的就怒气上升了。 ＂咋了，我自己吃又不让你吃。＂ ＂谁稀罕吃你这啥滋味都没有的破饺子！不放醋都一股子酸味。＂ ＂不对啊！这大过年的不去医院陪老爸老妈，跑我这撒气来了，谁把黄大少爷惹了？鼻子眼睛都快长后脑勺去了＂ ＂梅子去医院了，我，我，哎……＂拿了萝卜馅的饺子差点生吃了，又给放篦子上了。 ＂兄弟，你说，我咋办呀！＂ ＂又惹事了，把谁打了！？＂ ＂比打人，事还大……＂黄狗有点颓废的道 ＂啥！杀人你也没那个胆子啊＂ ＂扯这些干啥……我就是有点堵的慌！＂ 吴科学放下手里的活，用带着面粉的手把黄狗的脑袋搬过来左右看看。 ＂没开窍啊，一直都堵着呢啊＂ ＂滚！＂ ＂哈哈哈哈，啥事能把我们黄少爷愁成这个样子，太不像你了吧！＂ ＂我……我把梅子睡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多大的事，正常，全厂人都知道，就差你和梅子办酒席了＂ ＂我靠，昨天晚上的事，不会这么快全厂都知道了吧？＂ ＂我靠，昨天晚上才睡的啊！＂ ＂那个，那个，事出巧合……我也说不清楚＂ 黄狗腼腆的样子，好似回光返照的青涩。 ＂娶了，挺好的，你俩看着都像一对，梅子又勤快，又会体贴人，你这样的大大爷，就得有这样的媳妇。＂ ＂我其实，我挺喜欢刘瑾……＂ 吴科学没说话，心底那一丝对刘瑾的依恋羁泮总是挥之不去。 ＂咋了？提刘瑾你还不高兴？你和雨燕就差结婚了，还不许我惦记惦记！＂黄狗眼睛瞪的和铃铛一样。 ＂哎，我和雨燕始终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刘瑾，你和她肯定也没戏，你收不住。我觉得她上辈子就不是人，就是仙女投错胎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这种人，爱恨交织来的太复杂，要么是女神，要么是魔鬼，就算你能收的住，你爸妈那里怎么办？……＂ 两人都不说话了，黄狗，拿起一个饺子皮，用勺子给里边填馅儿，用力的捏在一起。 ＂你这是包饺子呢，还是杀饺子呢？＂ 杀了一个又一个…… ＂别一天的胡思乱想了，毕业以后马上把梅子娶了，估计你爸妈也是这么想的！＂ ＂呦，狗哥都会包饺子了！＂朱达从门口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盘热气腾腾从家里带来的饺子。 ＂狗哥，你咋来这么早！＂高小川也带了吃的。 黄狗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哥俩。 ＂闹心！看见你俩就烦。＂ ＂科学哥，自己包饺子呢！＂ 梁雅静和刘瑾一起来的，每人拿了个塑料袋都装的饺子。一时间吴科学家厨房里的案上放了各种馅儿的饺子，剩下的馅儿也让后来的两个女生给包完了。 ＂狗哥，这大过年的烦啥呢？老爷子不是好好的么，在有几天就能回家了。＂ ＂狗哥，看见谁不烦呀！＂ ＂黄狗发神经呢。＂刘瑾凑趣的说。 ＂你们狗哥，现在烦全世界，烦全人类。除了看见梅子不烦，烦一切，哈哈哈哈！＂ 然后，大家都愣了。吴科学以为大家都知道，其实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黄狗没作声，表示是认可吴疯子的话。 ＂真的，狗哥，你和梅子好上了，怪不得我爸妈都说你们俩家要结亲了。＂朱达缓和了一下气氛。 ＂恭喜狗哥了，梅子姐多好呀＂梁雅静从来都是一副小女生的样子。 刘瑾很奇怪，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很平淡的表情，美丽清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不妥，也许她从来没在乎过黄狗，或许也从来没在乎过任何人…… 黄狗的八卦，不是八卦新闻。老黄出院以后，认真的和儿子单独的谈了一次话，这也是儿子成年以后第一次认真谈话，毕竟儿子大了。 然后就找了个两家都熟悉的人，当了媒人去提了亲，华梅家只有一个妈，华梅跟妈妈姓，没人提起华梅的父亲，就好像华梅是上古蛋生一样。 然后又找了一个会看八卦的老者，就匆匆的给儿子算了八字，定了婚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6章 江湖规矩踢馆（上） 马洪涛现在是绝对的一派宗师，手下弟子在学的几十，出师的几百，要拜师没进门的几千。那是因为在刚刚不久，来了个踢馆的名人，韩大望。 相传韩大望，乃西关人氏，久居道北。身怀绝技，有举鼎拔山之力，练成了少林绝学，十八罗汉大力金刚腿。 也是因为马洪涛这几年的弟子过于张狂了，开舞厅的，开游戏厅的，设赌场的，放皮子的（赌场高利贷），更有不乏贩小包者（毒品），不过马洪涛没直接参与这些高风险的非法活动。 就这搞的韩大侠面对极速膨胀的常山门束手无策，韩大侠混江湖一直都是本着道法自然，随势而为的原则，不想招摇，小富即安。可是，地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挤压侵占，弟子改投他门，让韩大侠非常的不爽，非常的不爽。不爽怎么办，老规矩，递签子，报堂号，帮主会面。 马洪涛老师混江湖是个新手，不懂规矩。办武校的初衷就是混口饭吃，没想到随手插的柳枝已经枝繁叶茂了。 那天坐在武馆大堂的办公桌上喝茶，大徒弟送来了韩大侠的名俱，打开一看，一头雾水：少林三十六代大力金刚罗汉腿传人韩拜上。 马洪涛又不好意思问徒弟，心想，难道少林寺的也要到我武校拜师学艺了？正在思索的时候，他的第不知道几任准师娘娉婷而来，直接坐他腿上了，顺手拿了韩大侠的贴子看了一眼，扔到一旁。 ＂涛涛，秃驴也想跟你学了，真有本事……＂ 说完就亲马老师，搞的马老师在徒弟面前，英雄的形象沾了一脸的口水。也是，少林寺出和尚，和尚不留头发，没头发可不就是秃驴么。 ＂行了，行了，注意点，这是学校不是酒吧，也不是舞厅，到后面等我＂推开了女人，马洪涛也没在想那个名字是谁。 本来规矩是，互送名贴客气一番，摆场子，约地方，谈事情。现在规矩坏了，不是马老师不遵守规矩，是压根就没规矩，不懂，再加上这几年风生水起的，目高于顶了。 韩大侠不是光头，大侠到底是老江湖，沉的住气，可是等了一周也没见动静。心里就开始暗骂：狗日的，老子这几年低调，低调的被人看不起了，连他娘的狗屁小混混都不给脸了！ 韩大侠是第十天的时候，经四方打听才找到常山武术学校的，地方很背，在土门一个繁华的市场后面找到了。 进门一看有一帮年轻人练习基本武术动作，还有模有样的，问了一个徒弟，徒弟说师傅特别忙，不在，出去见领导去了。然后让这个徒弟带话，就说韩望来过，后会有期！这话意思是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会见面。 这个带话的徒弟是，羊皮，话肯定是带不到的。马老师当时真不在，确实忙，白天围着盘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还真的是见领导去了，不是武术协会的领导，是领着跳舞蹈的领蹈。 韩大侠忍了二十天，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马洪涛一身西装革履，白衬衣雪白，黑色枪驳领西装，看上去撑头极了，干啥？又准备去见领导了。 那天韩大侠带了一个徒弟，一身深灰色中式装，布扣子的纽子，布鞋踩在武校门槛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刚进门就看到这个穿戴精神，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准备往出走。不用说，看气质就知道一定是正主了。还是很客气的上前搭话。 ＂在下韩望，这位可是常山武术马洪涛校长？＂ ＂哦，是我，要进校学习去那边办公室报名。＂ ＂马校长请留步！＂ ＂忙着呢＂马老师是真忙，老大不小了，还没个正经心仪的女人做老婆。说完转身就走了，把那个名贴的事忘光了。 韩大侠鼻子都快气歪了，没见过这么无理的。回身看到院子里摆着的一套兵器架子，那是木制的，兵器也是摆设都是木头做的，就是装饰品。然后，一个后身飞腿，一腿就把架子扫倒了，顺便把木制武器也弄断了几个…… ＂嗯？啥意思！找茬的！＂这时候马老师才反映过来，人家不是来报名的。在仔细打量，面貌一般，坳黑的脸盘上堆满了怒气。 ＂操，弄坏东西不赔钱，今儿你得横着从这儿出去。＂ 韩望都快让这位大哥弄哭了，什么东西？不懂规矩，没礼数，还没礼貌，那就不用说了。 三两个小碎步直奔马洪涛近前，一个飞身，一招罗汉扫金钟直奔马洪涛面门。马老师这些年养尊处优的，部队学的那些实战功夫都转化到嘴上去了，一天忙的泡舞厅，教学生又不用身体力行，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所以生疏了很多。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马老师只是下意识的用双手挡了一下，韩望的金刚腿不是吹的，是真有功夫。 马老师手臂挡在腿上，手臂砸在脸上，这一招实实在在的重。马老师直接就摔倒在地了，半天缓不过神。 ＂呸！什么东西，老子韩大望也是响当当的道北好汉，常山武术算个狗屁，敢把祖师都不放眼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7章 江湖规矩（踢馆下） 马洪涛在部队学的是一击毙命的技击术，只要有机会和人动手，那是必须要做到让对手绝无还手余地的，咋可能把人打倒在地就开始动嘴了呢？再加上这些年，自己摸索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攻防搏斗技巧，所以刚才那一击只是有点懵。 这时一大帮徒弟都围观过来了，毕竟师傅让人给放倒了。不过以前从没有过这种事情，踢馆？头次见！ 有混道上的徒弟，一听是韩大侠的威名，本来蠢蠢欲动的想上去护馆，在看看地上不堪一击的自家校长，也就……还是等校长大人发话吧！ 马老师听韩望在叨叨叨的说着什么，脑子也恢复了清明，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了。看了看一帮夯货徒弟，心里骂道，傻逼呀！人家都打到家里了，也不知道上手。然后顺手从地上检起一根没断的蜡木棍子，轮圆了照韩望砸了下去，嘴里还喊了句：都是死人呀，上啊…… 韩大侠压根也不怵，不过没想到马洪涛根本就不讲规矩。马老师从来没想过武术切磋，更谈不上一对一比试。徒弟们一看师傅直接动手了，好家伙，全部开始抄家伙，凳子，棍子，板砖，齐招呼……可怜韩大侠，一拳难敌四手，一腿踢不了两个。 徒弟们一上手，战局就发生了变化，韩望带的一个人直接就被打趴下了。韩望还在做困兽斗，马老师也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个钢管，杵地上看徒弟们乱棍打这个老师傅。韩大侠边抵挡，边大喊：＂我是道北少林寺韩望……＂ ＂我是金刚腿韩望……＂ 不喊还好，越喊马老师越来气。让你大力腿踢老子，于是抽冷子照着韩望的磕膝盖就轮了过去。 一声惨叫，一世好汉的韩大侠应声倒地，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 ＂大力金刚腿是吧，腿很硬是吧，踢馆是吧！我到要看看，是你的腿硬，还是钢管硬！＂ 马老师不是韩望，做事不留后手，手起棍落…… 韩望晕过去了。 马老师也是气喘吁吁，脑子也清楚了，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了。然后吩咐徒弟别动，等会看这货准备咋整？要是报警，一地的狼藉就不用收拾了，理由都是现成的，何况对方先动的手。 片刻，韩大侠带的小弟把大侠扶起来，马老师让人给大侠端杯水，喷一口水下去，醒了。 ＂韩望是吧！＂ 韩望看了一眼马洪涛没说话，虽然腿折了，气势没折，脸上写着大大不服。 ＂今儿这事，你看，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不急……＂ ＂私了？你说个法子，医药费我出！＂ ＂不用，韩某今儿栽在这儿了，还得在这找回来。就这样了，告辞！＂ ＂好样的，是条好汉！＂ 马老师不由的申出大拇指。 ＂有这话就行我马洪涛奉陪到底，不送！＂ 看着韩望让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背影，马洪涛心里不由的泛起一股寒意，都说一朝抓贼，没听说千日防贼的。这被人惦记的滋味真不好受，不过能坏到哪里去呢？大不了来了，接着干就是了…… 不过从此以后，马洪涛不在一个人出门了，他心里有了梗。 日子还得过，这一战下来，马洪涛的名气更大了，连赫赫有名的少林神腿都被打折了腿。拜师学艺的闲杂人等那是络绎不绝，马老师乘机涨了学费。 江湖上也流行了一句名言：硬，再硬也没有钢管硬！ 不过从那以后江湖也就没有了规矩。 规矩？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是用来破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8章 惊喜惊吓 在秦川技校的最后半年，黄狗可谓是度日如年，日子无聊想早点回去，又不想早点回去，那是因为黄钟和华梅的婚期定在七月初。 跟老爸谈完以后，就开始后悔，然后就开始想怎么才能不结婚，想了一千种办法，最后好像只有结婚才对的起所有人。 黄狗实在是没有结婚的心理准备，还没人间潇洒走几回呢，就结婚了！一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就够了。别人向往的日子，在他的脑子里就是暗无天日。 六月毕业的那天，合了影，吃了散伙饭，抱着贾斌不松手，搞得贾老师以为他真舍不得学校似的。背了包，和一帮同学去了火车站…… 下了火车，果然看到了华梅！华梅是来接他的，一见面一个熊抱，差点把黄狗扑倒。 ＂行礼呢？＂ 毕业了行礼肯定多，谁知道黄狗同学把不好拿的都送人了。 ＂全在这啊！＂就一个背包。 气的华梅一个劲埋怨，那都是钱卖的，送人也落不到好……看着华梅一边絮絮叨叨，黄狗真想马上转身上火车回技校算了，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管老子了！ 可又看那个圆圆的脸更圆了，胸更大了，身材更丰腴了，这几个月没见明显胖了。于是咽了咽口水，忍了。 ＂咋，胖成这样了？＂ ＂黄叔让我办停薪留职了＂ ＂为啥？好好的不上班，在家多无聊！＂ ＂我也觉的没意思……可是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尽说些没用的屁话，走走，找地方吃饭去，饿一晚上了，你想吃啥＂ ＂想吃川菜！＂ ＂不怕辣啊，我记得你最怕辣了！＂ ＂没有啊，你记的是别人吧！＂ ＂随你＂ 出了站，打车直奔大厂门口的川菜馆，一路无话。 到了饭馆，菜单扔给华梅让她点，这点风度还是有的。菜上来了，然后一边吃一边说。 ＂最近我爸身体还好吧，没有在犯过吧！＂ ＂没有，挺好的，赛黑又下了一窝，黄叔找的德国品种配的，一共下了四只，都卖了，你猜一只卖了多钱？＂ ＂多钱？＂ 华梅申了一巴掌给他看。 ＂五百？＂ ＂五千！＂ ＂啊，这么多，我上五年班也挣不到个狗崽子＂ ＂你不知道吗？咱家赛黑也是德国品种，还是军犬！＂ 赛黑是德国黑贝这个黄狗是早都知道的，军犬就不好说了，不过老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血统证明，证明赛黑血统纯正高贵，这就厉害了。 ＂说什么赛黑，说说你为啥胖成这样了。＂ 黄狗问的心不在焉。 ＂不告诉你，还不是都怨你＂华梅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胖成猪了，怪我啥事＂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你就要当爹了！＂ ＂啥！？＂ ＂你要当爸爸啦！＂ ＂啊！给，给谁……当爸爸＂ 黄狗差点从凳子上翻过去，这那是惊喜，明明就是惊吓啊！看着一脸幸福的华梅，黄狗一时间无所适从了。当爸爸了！太恐怖了！ 华梅还以为黄狗兴奋的说不了话，完全不理解此时黄狗复杂的心理活动。 ＂你咋了？＂华梅看着一脸懵的黄狗。 ＂没，没……男孩，还是女孩？＂ ＂哈哈哈哈，你真吓傻了，才不到四个月看不出来……＂ 怎么吃完的饭，谁结的饭钱，怎么回的家，黄狗都不记得了……黄狗仿佛看到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向他招手，对他呵呵的傻笑，卖萌，一会又哭，一会有拉屎，一会又尿尿，一会又吃奶……那个小孩就是小号的自己。 黄狗现在连自己都没弄清楚，以后干啥？要做什么样的人？这些人生观，人生价值，完全还没有规划，就要给人当爸爸，这实在是太超出他的想象力了。不行，不能要！ 不过这话咋给梅子说，打胎？看样子梅子不会同意，找个什么借口呢？找……对了，吴疯子，这狗日的懂的多，注意多。 回到家，和老妈老爸道了问候，然后去洗澡，一边冲着水，又一边瞎琢磨。疯子，放假了吧，不会不在家吧，别人不会都知道吧？ ＂呦，黄少爷回来啦！＂吴科学开门就看见黄狗，上前拥抱了一下。 ＂少爷个屁，结婚就成老爷了＂ ＂哈哈哈哈＂ ＂你一个人在家干啥？无聊不无聊？＂ ＂你不看书，给你说了白说，我读尼采呢，一点都不无聊，这是一个孤独而又自命不凡的人……＂ 黄狗拿过书翻着看了看，太无聊了，这东西根本看不进去，不过扉页上的字他是认识的，雨燕购与1989年六月。 ＂我还以为你看情书呢，对了，问你点事。＂ ＂嗯嗯，尼采说给予同情等于传播痛苦＂吴科学一边看书一边说话。 ＂行了，没完了你，说正事！＂ ＂说呀听着呢＂ ＂你说呀，如果给我家赛黑喂食的时候，顺便给它喝了点酒，它生下来的狗崽子，会不会有问题？＂ ＂就这正事？＂ ＂赛黑除了是我家的摇钱树，还是仅次与你的好哥们。＂ ＂哦，不会，动物繁殖后代看的是基因，外在影响不大，只是对本体有所伤害，不影响狗崽子的智力和成活率＂ ＂那么，如果我给赛黑抽烟呢！＂ ＂你有病吧，刚还是兄弟，这会就想把赛黑弄死？＂ ＂我说假如啊！会不会生个三条腿，两儿脑袋的狗儿子啊＂ ＂基因，基因，基因都说过了……不对，呀！你说的不是狗吧！＂ ＂哎，好吧，不是赛黑……＂ ＂嗯？奥！你是说梅子吧＂ ＂嗯，我快崩溃了。＂ ＂哈哈哈哈，这么说你有儿子了？＂ ＂狗屁，才四个月，现在还看不出来！＂ ＂恭喜恭喜啊，二十二岁就当爸爸了，咱们同学里边你是第一名啊＂ ＂我……我不想要，想让梅子废了去＂ ＂扯淡，四个月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不在是你的液体，而是已经成为了有形的生命，你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都在干啥？研究人体器官吗？＂ ＂呵呵，被你说对了＂ ＂堕胎，别说梅子不同意，我都不同意，你要是非那么做，和谋杀有什么区别？还杀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天哪，我不想这么早当爹！你说我要射出去的是鼻涕多好，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要是鼻涕，生出来的儿子比你还嘫，能当浆糊使＂ 完了，没解了。不行，还得想办法，给老爸说说，太早要孩子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9章 朱达朱达 回到家，没等他找老爸，老爸先找的他。 ＂过来，爸给你说点事。＂ 眼睛一亮，看来有转机啊。 ＂呵呵，爸，啥事？＂ ＂去把门关上＂ ＂哦＂转身关门 ＂咱厂马上要房改了，你知道不？＂ ＂改就改吧，咱家他还能收了去？＂ ＂我意思是，以防万一，咱家狗这么多不能没地方养，不论是购买，还是租赁，这块地咱家不能丢。＂ ＂听你的爸，你说咋弄就咋弄＂ ＂我跟你妈商量了，在外边给你买了一套商品房，房子我们都去看了挺大的，四室两厅的，以后要是万一这地方保不住，我和你妈你妹还有暂时住的地方，在说你和梅子马上结婚，总不能在咱这狗窝过吧。＂ ＂爸，梅子……肚子……＂ ＂我和你妈都知道，挺好，呵呵，你爸要当爷爷了……＂ 话没说完就朝儿子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打的黄狗激灵了一下，有些恼怒，晕头转向的问老爸。 ＂打我干啥？＂ ＂臭小子，我看你意思还不乐意！一脸的不高兴？＂ ＂呵呵，高兴，咋能不高兴……＂ ＂这么好的媳妇，没过门就给你怀娃，还不知足，你打灯笼都找不着，滚，没相端的货＂ 好吧，滚就滚吧。出了门，就看到老娘在整理一堆小衣服小鞋，华梅还在旁边和老娘亲热的说长道短。温馨？那种不能左右自己的无奈，从心底升起，这就是传说中的悲哀吗！ ＂回来！＂老爸从屋里喊了一句。 ＂哦，啥事，尽管吩咐，听着呢＂ ＂让你过来，涨脾气了咋的！＂ ＂忙着呢，狗食今天有人添了么？＂黄狗准备开溜了 ＂你们同学，朱达，今天早上在车间出事故了。＂ ＂嗯？啥事，咋了！＂ ＂你去医院看去，省医院，你们好几个同学都去了＂ 叫上了吴科学，打了辆奥拓出租车，一路没停直奔省医院。进了病房就看见高小川刘瑾都在，朱达爸妈也在。 ＂朱大……＂猪大头没喊出来，他爸妈在，不好意思喊外号。 ＂朱达，出啥事了？＂吴科学问道，没人回答，就看见朱达左手用白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朱达睡着了，其实是用了镇静剂。 刘瑾在旁边低声啜泣着，朱达妈也在抹眼泪。 朱达是头天晚上宿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走神了，不小心，一只手按到电刨子上了。当时就没了三根手指头，人也疼晕过去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还昏迷不醒。找到断指的时候，断指根本就没法接回去了，有二分之一的指头都成了肉沫子了，医生果断做了封闭，然后进行包埋手术。 ＂以后咋办呀！＂朱达妈抹着眼泪一边说。 ＂阿姨，朱达就是少了三根指头，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心脏都能换，接不了原来的，说不定能接个钛合金的，到时候就成了铁拳了。再说大拇指和食指都在，不影响娶媳妇。＂ 吴科学给朱达妈宽心，朱达妈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宽慰。 ＂达子，从小就调皮，以后你们同学互相多帮衬点……＂ ＂阿姨，你说那里话，达子那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看达子醒了……＂黄狗也跟着表态。 朱达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帮狐朋狗友围在自己身边，眼泪涮就掉下来了。左手用了麻药，可还是一阵阵钻心的疼，脸色苍白的厉害，蜡黄，这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 刘瑾在旁边拉着朱达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眼婆娑的对朱达说。 ＂朱达，不疼，你是最坚强的，等你好了，陪我一起去跳舞，狗子也回来了，你快点好，在有一个月就能喝狗哥的喜酒了＂ ＂我……我没事……小川，以后干活要小心，机械这东西就是养不熟的畜牲……嘿，这抽的疼……＂ ＂达子，我现在不怎么上车床了，我爸让我考驾照，以后哥们就有大汽车开了，到时候带你去兜风啊，要不等你好了咱俩一起学驾照去。＂ ＂朱达，那次翻女生宿舍的墙你一只手就翻了，还让贾斌抓了个活的。＂黄狗开始翻旧账了 ＂呵呵，你记错了，是高小川被抓住的，我那么矫健咋可能被抓……疼……＂ ＂你们马上就要当叔叔了，你狗哥威风，快要当爹了，哈哈哈＂吴科学给来了个爆炸新闻。 ＂啥，狗哥要当爹了啊＂高小川很惊讶 黄狗痛苦的点点头，那痛苦的神情比朱达好不到哪里去。 ＂我要给你儿子当干娘！＂刘瑾说 ＂丢不丢人，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人家当干娘？＂吴科学搭话 刘瑾看了看，没外人，开玩笑就肆无忌惮了。 ＂本来想当亲娘的，这不是让梅子捷足先登了吗，当个干娘很过分吗？＂ ＂不害臊啊！＂吴科学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 ＂关你啥事？要不然给你儿子当亲娘，就怕你家燕子不干＂ 吴科学一看这简直没法在交流了，刘瑾最近一年变化太大，说话一点都不顾忌，简直就是百无禁忌。 ＂刘瑾，他们不要，我要。＂高小川不失时机的打趣。 ＂滚，连个男人样都没有＂ ＂达子还差不多，挺爷们的……＂ ＂达子，你小心点啊，女人心海底针呀＂ ＂达子，这就是个小妖精，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 ＂我愿意，有机会爬到妖精的秤上，也不错＂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诉说着希望，诉说着未来，诉说着曾经的快乐，回避所有和同情有关的话题。麻药的时限总会过去，十指连心的疼痛和内心的痛楚却在这不知不觉中流逝。 朱达妈看着儿子的一帮同学在给儿子宽心，回身把头埋在朱达爸的胸口，一边悄悄的抹眼泪，一边轻轻的说： ＂多好的一帮孩子，多好……＂ ＂好着，好着，行了，行了，别让孩子们看见，几十岁的人了……＂ 朱达爸强忍着感动的情绪，不忍让儿子看到自己的脆弱。 ＂朱达哥！＂ 一个声音从外边传来，这是梁雅静的声音。 梁雅静是最后才知道朱达出事的一个，一进门看朱达脸和白纸一样，一点血色没有，没绷住，趴朱达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上心里话了。 ＂朱达哥，你不会死吧，朱达哥，你死了我们就不热闹了……＂这就是来搞笑的，还是真情投入的搞笑。旁边朱达的爸妈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心想，我儿子不就掉了几个手指头么，怎么就要死了？ ＂滚，滚滚，你死了他都不会死，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屁孩似的＂刘瑾骂梁雅静。 ＂就是就是，朱达哥可厉害了，上次打架拿刀砍人可威风了，我在旁边看着，把我都快吓死了＂她说的是那次和李东来他们的那次打架。 朱达爸妈刚才眼睛如果是铃铛，现在就差点把眼睛珠子瞪出来了。 ＂雅静妹妹，别瞎说，你哥啥时候砍人了……＂ 朱达有气无力的为自己圆慌。 ＂明明就是，狗哥最厉害，第一个冲上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0章 来的都是客 黄狗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找老爸谈心，为啥？朱达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他想学马小骆当警察，又轻松又自在，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黄狗的大房子一个月装修时间是装不好的，于是新房还是设在了大厂的狗窝。 婚礼那天很热闹，不过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马洪涛那天刚好来大厂办养老手续，听说自己以前的学生办喜事，本着凑热闹的心思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了刘瑾。 马洪涛穿的很精神，可能觉得韩望穿那一身有古之大侠的风范，一身月白色复古的打扮，布衣布鞋布纽扣，带着一个徒弟，徒弟穿的他那一套，一派黑社会相，一派宗师相。开着一辆二手深蓝色桑塔纳，在厂子家属区，别提多烧包了。 把车停黄狗家路边，一下车，好多人还以为那里来的领导呢。老黄上前热情的发烟款待，马老师也不客气，顺手就给账房扔了一张百元大钞，算分子钱。那会大厂谁家办红白喜事，礼钱通常都是十块二十块的，马老师这算是大手笔了。 进房间本打算给新郎道喜，结果遇到了一双仇恨的眼光和一双妩媚的眼睛。仇恨来自高小川，妩媚来自刘瑾，刘瑾的眼神一直都散发着那种倨傲而又诱惑的气息。 马老师到底在社会上打滚过来的，先给高小川致歉，当年都怪自己年轻冲动，要是小川还过不去揍他一顿也是可以的。大人有大量的气度，谁还能在记几年前的一顿窝囊揍呢？然后又夸黄狗越发的一表人才，华梅更是贤妻良母，吴科学是十年不遇的大厂的骄傲，刘瑾是天仙一样非凡人不得良配。总之把能夸的都夸了一遍，然后去院子里吃流水席了，也就意思一下吃了几口，就和大家依依作别，让徒弟开着桑塔纳走了。期间，带来的徒弟更是殷勤的伺候，那种气派不是黄狗在学校里的大哥气派，是真的气派，怨不得美女最后送马老师的时候非常礼貌的握手说再见，还说有机会去武校参观。 ＂马老师厉害呀，这才几年车都开上了，瞧旁边那个跟班的，人五人六的，金利来西装啊！真帅气，真是蛇鼠一窝呀，男人就该这个样子。＂高小川发感慨，他也很想当人家的徒弟，记吃不记打的货，后来他也是蛇鼠一窝的一枚奇葩，还分不出公母。 ＂疯子，你当年那一颗炸弹，把马老师送上天了啊！＂ ＂别胡说，都是他自找的＂ ＂一炮轰上天，发达了，听说马老师现在是咱城西这片有名的大哥，徒弟好几千呢！＂ ＂什么炸弹？＂刘瑾问。 ＂当年，因为一条大腿…＂黄狗还要继续被吴科学打断了。 ＂在胡说，让你今天入不了洞房。＂ ＂狗哥身体不好，要不然让达子替狗哥入洞房吧！＂ ＂你们男生没一个好东西＂刘瑾忿忿的走了，其实她很想和他们一起闹，不过哪有女生参与的。 一帮人跟着起哄，让黄狗和华梅表演各种高难度下流动作。有让黄狗和华梅爬下学狗叫的，有拿扫竹疙瘩抽屁股的，还有拿大头针扎的。吴科学想了个文明一点的玩法，让高小川找了本三级读物的杂志，让华梅念，念到啥情节了，黄狗作啥动作，期间黄狗不许说话，只能肢体语言表示。 黄狗是痛并快乐着，嘴里还嚷嚷着，你们都等着，等你们谁结婚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这种威胁和放屁差不多，因为有个动作就是让华梅模仿放屁，让他吸溜。至于那些不堪入目的动作，搞的华梅最尴尬，她太敏感，反映大，黄狗一动手，触碰敏感部位她就叫唤，叫唤了就得从来，表演的没笑场，观众到是笑倒了一地。 这他娘的结婚比下地种庄稼都累，种庄稼也不能弄一身的伤呀，早知道旅游结婚去了！黄狗在第二天看着老婆微微隆起的肚子，大发感慨。因为是第一胎，四五个月不是很显怀。 黄狗是乱发感慨，他没种过庄稼，不知道农人的辛劳。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只得三月闲。 婚后三个月他们的新房子才装修好，搬进去的时候新家具的味道还没有散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1章 房改 黄狗新婚燕尔的，又是搬新家，又有了新工作。他爸给他找的门路，去警官学校速成班培训几个月，就可以成为合同警察，估计老黄没少领人情和少花钱。 吴科学日子就不太好过了，虽然大学学费母亲给了一笔钱，可是日常生活支出也是一笔很可观的花费，虽然他还在暑假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有个私人作坊，做席梦思床垫的，给床垫最上面一层铺棕，缝面子接口。他接了这活，一床十八块钱，一天最多能缝两床，这就不得了了，比工厂上班挣的多多了，那时朱达他们一个月工资扣除三金以后才一百五十几块。叫了正在学驾照的高小川，还有受伤的朱达一起来帮忙，没想到比以前更慢了，不过时间却在快乐中度过的快了。 大厂开始房改前，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每家每户的房子大小和新旧程度不同，核准的每平米价格也不同。吴科学家算是新楼，虽然都已经七八年的楼房了，每平米核下来要四百多块。 ＂你咋弄？＂黄狗蹲在一旁问正在穿针引线的吴科学。 ＂啥咋弄，我没钱买房子，还能把我撵出去？＂ ＂不是，你要是没购买能力，厂里会给你安排单身宿舍……＂ ＂扯淡，那不是和撵出去一样的吗？＂ ＂厂里就这几个月开始实施了，估计坚持不到我娃出生。＂ ＂我就不搬，他能咋？惹急了，我一把火把我家烧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给最后的线头打结，然后倒在缝好的床垫上。 ＂这不是办法……＂ ＂不是办法也是办法＂ 黄狗怏怏的回家了，这几年物价飞涨，钱越来越不值钱了，以前吃顿四菜一汤的大餐也就十块钱，现在没有三十块都别想。自己兄弟家事不顺，前些年都是靠家里，没成年都好说，现在都参加工作了，有父母做靠山，也不能总是什么都张口要了。 虽然现在黄狗同志大部分花销还是靠家里出，但是和吴科学绝然不同。 有次去西北大学，找吴科学去玩，在饭堂吴科学给黄狗要的菜都是荤菜，给自己要的都是素菜，嘴上说的好听，吃蔬菜补充维他命，营养丰富，可谁不知道肉好吃啊。黄狗吃了一顿最没滋味的学校餐，又能怎样？ 吴科学是那种最讨厌同情的人，他从小就养成的自我保护意识，让自尊心变的非常敏感。出去吃饭，玩，都行，就是不愿意别人替他出钱，所以这些年与其说吴科学一直在学校苦读，不如说除了读书不花钱，其他都是要消费的。 黄狗回家想跟老爸说说吴科学的情况，又不好张口，就给老爸献殷勤，又是泡茶，又是点烟。老黄都活成人精了，看着儿子乱转悠，欲言又止的，那里不知道这货肯定有难事了。 ＂把这点小心思用在你妈和梅子身上不好吗？一副做贼的样子，想说啥就说，不用在你爸跟前装孝顺。＂ ＂嘿嘿，还是爸英明，我这点鸡肠子在爸面前抖不出啥花样。＂ ＂行了，花花肠子见多了，你就那点出息。＂ ＂呵呵，爸神算子啊，那个咱厂房改……＂ ＂不是说过了么？咱家平房核了一百多一平，没多钱，比在外面租划算。＂ ＂我没说咱家，科学……科学挺可怜的，家里没钱就他自己……＂ ＂你啥意思？＂ ＂我想帮帮他＂ ＂咋帮？＂ ＂帮他买下来……不多，他家也才五十几平米…＂ ＂不行！那要两万多呢！＂华梅挺了个大肚子进来插了一句话。 老黄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这么重感情，两万块老黄还真没当回事，儿媳妇是个过日子的，把钱看的紧也在份内，可是这突然插话让老黄就很不高兴，不过他要看看儿子怎么处理。 ＂关你屁事，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那是我兄弟！一块长大的兄弟！＂ ＂要兄弟就不要老婆了，你让你兄弟给你生娃去！＂当着老公公的面被训斥了，确实很没面子。 说完哭哭啼啼的走了，回她们家了。 看着梅子挺着大肚子，迈开小碎步，蹬蹬的跑出了视线…… ＂你怎么不去追！摔着了就不好了。＂老黄责怪儿子。 ＂她比我还在乎肚子里的娃，追她干啥？没家教的东西！＂ 老黄心里是赞许的，心里默默的给儿子申了个大拇指，嘴上却没饶了儿子。 ＂两口子吵架有个度，把握好，别过分了，去哄回来，以后怎么管教你媳妇是你的事，不许当着我和你妈的面大吵大闹。钱，爸给你，你不能说给，说是借，这样兄弟们在一起才长久，懂了么？！＂ ＂还是爸通情达理，最有人情味，以后科学肯定能还上。＂ 就差亲他爸一口了，心里高兴的只想唱，世上只有爸爸好。 眼看着华梅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距离房产交割的最后日子也快到了。 黄狗从老爸那里拿了钱，去找吴科学，吴科学还没在家。想来想去，算了，直接去厂办把房钱交了在说。来到厂办大楼，稀稀拉拉的人，该交购房款的都交过了，一报吴科学的名字，房钱刚刚交过了，问谁交的？名字是张海琴，吴科学母亲交的。出了厂办就看见，老唐和张海琴上了一辆老款桑塔纳开车走了。 想想也好，总是有人把事情办了。 然后去找吴科学，他家还没人，又去了西北大学，又没找着，正准备走，就看见吴科学从学校外边溜达回来了。 ＂跑哪里去了？让我到处找。＂ ＂搬家呀，我在东桃园村找了间民房，准备搬那边去，城中村离学校又近，村子里还有个大游泳池，一个月租金才三十块。＂ ＂说你是疯子，搬家咋也不打声招呼！＂ ＂又没啥，除了书，衣服，也不用搬啥。＂ ＂好了，你白忙活了，不用搬了，房子你妈给你买了，继续搬回去吧！＂ ＂哦，我不想搬回去了，房租都交了三月的＂ 吴科学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还是平淡的说，自从妈妈改嫁以后，他越来越觉得那个家陌生。 张海琴这次与其说是给儿子购赎房子，不如说是救赎自己心里最后那点不安。房买断了，情亲似乎也买断了。只要是能用钱买断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太珍贵。 黄狗一下来气了。 ＂爱搬不搬，我们这些人都是瞎操心，随你的便！＂说完转身就走。 ＂嘿，走啥，吃饭时间，一起吃了在走。＂ ＂不吃，你自己吃去。＂ 黄狗没走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他 ＂你是打算一直都不回去了，还是住完三月在回去？＂ ＂看吧，住完要是觉得顺心，也许就一直住在外边了。＂ ＂把你家钥匙给我，你不住我住！＂ 吴科学二话没说，从口袋掏钥匙一边扔钥匙一边说。 ＂谢谢给我家当看门狗啊！＂ ＂滚，没心肺的王八蛋！你就是个王八蛋＂这回是真走了。 吴科学很纳闷，以前都是自己骂黄狗的，怎么现在颠倒了。 ＂神经病……＂吴科学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感动的。 黄狗回到大厂，晚饭时间，去了很久都没去过的吴科学家。进了门，安静极了，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墙壁是黄褐色的，那是长期烟熏火燎造成的。卫生间的灯光暗极了，杂乱的放着一些物品，还是蹲便？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水管还滴滴答答的漏着水，打开大灯，也是昏黄一片。这他娘是人住的地方吗！这和活死人坟墓有什么区别！于是黄狗同志看吴科学家，越看越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卫生间应该砸了！客厅应该砸了，卧室应该变成客厅！这个想法慢慢的占据了他的心…… 都说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经过这次的房改，吴科学原本对钱不是很忧虑的思想观念有了很大的冲击。以前的生活模式在这几年的经济改革的大潮中，早就变的面目全非了，国家在变，省市在变，大厂在变，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发生变化。 哲人说如春雨般，让人们的生活在润物细无声中潜移默化。而吴科学却感受到的是暴风骤雨般无情的拍打，其实吴科学也在这次经济危机中产生了很大的思想变化，只是不自知而已，这次的冲击对他而言并非坏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2章 舞厅里的玻璃花 朱达的左手除了食指和拇指存留，其他的都喂了电刨子，不过这并不影响朱达干别的事情，习惯了就好了，人本来就有强大的适应能力。 大厂在这件事上还算可以，把朱达安排在了保卫科。对了，现在不叫公安科了，改制以后叫保卫科，以前干士的配置和正常公安干士的配置武器是一样的，现在只留了两把□□，其他的都收走了。上帝制造人类，柯尔特□□创造公平，那是米国，这里不行。 周末下午朱达和高小川刘瑾一起去的土门工人文化宫的露天舞厅，那时跳交谊舞是很流行的，厂里也经常办舞会。跳的都是快四，国标，华尔兹，恰恰等标准舞步。不像现在一说舞厅都想到的是黑暗的舞池，昏暗的灯光，人和人都贴一起的那种。 霓虹闪烁，流光异彩。 刘瑾在舞厅里，绝对是风彩飞扬，舞技绝伦，长袖善舞的，时不时的有年轻的男子过来邀请共舞一曲，帅的可以，一般帅基本都拒绝了。朱达和高小川就像两个达人秀的挑选导师，当然导师也偶尔能和美女共舞一曲。 舞曲中场的时候来了一个痞气十足的青年男子，非要邀请刘瑾跳一曲，不跳不行，朱达就不乐意了。 ＂兄弟，识趣点，人家女孩不愿意和你跳，去和别人跳舞吧！＂朱达看不下去了。 ＂你是谁，姓啥为老几？管的着吗？＂ ＂哥姓朱，为老大，这是我女朋友，没事别来凑热闹。＂ ＂马槽伸进来个猪嘴，不用你多嘴，只要人家女孩喜欢和我跳，你就是他爸也管不着！＂ ＂找事是不是？＂ ＂呦，这可是你挑事的，想英雄救美啊，兄弟们过来看看……＂混混开始招呼人过来。 一会围过来七八个小青年，看打扮都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 ＂你叫人，以为哥怕了你是不？＂ 这时候的朱达正是血气方刚，虽然手上的纱布还缠了好几圈，胆气一点没丢，混学校那几年和黄狗就学会了这个，狭路相逢勇者胜，露怯就完蛋。 为首的那个青年看样子也不是一般的小混混，直接往朱达身上贴了过去。 ＂算了算了，不就跳曲舞么？我陪他跳了就行了呗＂刘瑾一边拉朱达一边说，就怕他们惹事，在说朱达伤还没好。 ＂今儿，就给他们当回爸爸，教教乖，刘瑾你往后站，这儿没你事。＂ 那个小青年刚走到朱达身前，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直接就躺地上抽个不停，触电了，朱达出来的时候把保卫科的□□带出来了。 ＂我□□妈，来阴的！＂地上这位，人在抽，嘴也欠抽。 朱达这方面经验还是不足，打蛇打七寸，一次不拿出气势弄服了，这种场合更本没屁用。应该上去别停，直接开揍，直到对方喊爷爷告奶奶在罢休，现在人家缓过劲了，怎么办。 ＂兄弟们，亮家伙，这狗日的有电棍＂ 喊完一帮小青年，有拿凳子的，有掏□□的，瞬间就把朱达他们三个围在了中间。那个为首的小青年站起来，把脑袋伸到朱达跟前。 ＂来来来，在给老子电一下，挺爽的，来来……＂ 朱达没敢继续电，因为人家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过有刘瑾在旁边，也不能丢面，看来今天得鱼死网破了。 ＂哎呦，真敢打老子，活腻了吧你！兄弟们……＂ 小青年脑袋又被人打了，这回不是电棍打的，是一个啤酒瓶子。兄弟们还没喊完，手里的匕首就被人夺了，上来了一个黑影子，速度非常快，先是一瓶子，然后一个小擒拿手，夺了匕首，拧着他的胳膊转了一圈，飞起一脚给揣飞了。 其他的小混混压根都没敢动手，都乖乖的在一旁看着，连上去扶都没人敢扶。 来的影子不是别人，马洪涛马大山长，西郊这片混世界的没几个不认识的，一般这种情况马山长都不用亲自出手，徒弟就摆平了。今天例外，美女在场不显示一下男人的雄性特有专长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动作确实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惊的刘瑾，朱达，高小川一时间无所适从，这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制敌于瞬间？太威猛了！ 马山人都懒得和这帮小混混说话，自有几个徒弟去善后，一片喝骂声，片刻舞厅就恢复了原有的秩序。 ＂没事吧，刘瑾同学，吓着你了吧＂马老师还用学校时的称呼。 ＂没，没，没事……＂刘瑾确实被惊着了，不过不是吓的，是被马老师的果决与武功惊艳到的，以至于说话都不能顺溜了。 后来刘瑾形容马老师用瓶子砸那个小青年的战况是这么说的：真好看，瓶子碎了以后，那玻璃花慢慢从天上飘下来，就像天女散花一样，美极了。刘瑾不是胡说，形容的挺对，灯光照着玻璃细微的玻璃沫子散落确实好看，五光十色的。不过那颗流血的脑袋不怎么好看。 ＂这个舞厅我徒弟开的，我罩着的，以后没事常来玩，没人敢惹事，几个小流氓而已。＂ ＂嗯嗯，马老师真厉害。＂ ＂呵呵，小意思，对了，上次说有空去我学校参观一下的，明天你们一起来玩。＂ ＂嗯，好，小川，朱达明天一起过去看看，马老师现在是大人物了＂ ＂地方很好找，就在土门市场后面，常山武校，你们一问就行，好多人都知道＂ ＂马老师还收徒弟不，我明天去拜师吧＂高小川这个没出息的。 ＂呵呵欢迎啊！我还有点别的事，你们慢慢玩＂ 说完潇洒的从腰里取出一个bb机看了看，转身回电话去了。那时刚刚流行bb机，这范只好用李太白的诗句形容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了，马老师再见＂刘瑾还对我那个背影挥了挥手。 回厂的路上，刘瑾兴奋的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可以说是神魂颠倒了，根本就不考虑忧心忡忡朱达的感受。本来也是，要不是马洪涛的出现，朱达下场就堪忧了。高小川吃饭可以，打架就是白痴类型的，跟着人多蹭个便宜的主，刚那个场面，高小川就是填上去的沙袋。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刘瑾从此喜欢上了华尔兹，喜欢上了恰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3章 十一月的雨 十一月的雨总是让人烦躁不堪，冷冷的潮湿，灰暗的天色，不光西安是这样的天，北京也是这样。雾气蒙蒙，锁在了安河桥上，笼罩在了颐和园上，朦胧了圆明园，飘渺了紫竹苑…… 日子总是要过的，在北京的颜雨燕这两年过的并不轻松。全国的尖子生都汇集在这两所比邻的高等学府里，颜雨燕一次奖学金都没拿过，比起在西北大学的吴科学真是自愧不如，那家伙年年都拿。颜雨燕又是个好强的女孩，可是不论多么的努力，奖学金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奖励都是其次，获得的荣誉感才是对一个莘莘学子的认可。 去年，学校组织爬香山，有帅气的学长不停的给她献殷勤，雨燕都恰到好处的婉转拒绝了。两年时间，青涩已经远离，出现在人们眼中的颜雨燕是清纯靓丽的，活泼可爱的，懂得拒绝不清楚的邀请，懂得接受朋友的好意。 看到香山满山的红叶，想起了樊川土塬的点点山红，看到翠绿的毛竹，想起了小庙边的竹林。有时候在问自己是不是吴科学变了，变得不在那么爱自己了？可是每每看到那一封封热情洋溢的文字，那些无端的顾虑又消弭无踪。最后，颜雨燕惊异的发现，不是吴科学变了，是自己变了，变的担忧了，变得焦躁了，变得恐惧不安了，以前那个自信的颜雨燕有些自卑了，毕竟北京的繁华西安是赶不上的，在诸多的人尖子里，她不在出类拔萃了。 当初那粒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时，在不经意的两年时间里，蓦然回首，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于是越发的想念。 这世界的天空上，每天都飘荡着无数痴男怨女的牵挂与思念，似那多变的云彩，几多烦扰，几多甜蜜。 日子总是要过的，黄狗终于如愿以偿的抱上了儿子。 在医院熬了三天，等到了那哇哇大哭的孩啼声，见到传说中从未谋面的儿子的时候，黄狗的第一感觉不是兴奋，而是感慨，自己虽然算不上超级帅，但是也称得上玉树临风的偏偏嘉公子，襁褓里的婴儿怎么抬头五线谱，满脸哆来咪呢，是不是医生抱错了？ ＂怎么这么丑，长的和个小老头似的！＂ ＂你小时也是这样，像神了＂黄狗妈说黄狗。 ＂一天就胡咧咧，那像个当爸的样子，去看看梅子好着么？大人小孩都平安这就是福气，这是我大孙子……太好了，我孙子……＂ 老黄看到孙子就开始变的啰嗦起来，黄狗没怎么高兴，那是因为累的。老黄是真高兴，把儿子的兴奋一个人抗了，兴奋的老泪纵横。真真的是捧手上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上演添丁的欢喜，一个小小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几家欢喜几家愁。 日子总是要过的，吴科学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算是没有白过，在面对了上次的经济冲击波以后，痛定思痛。于是开始研究各种关于国家新政策和新变化带来的新产物，然后敏锐的发现，国家在走和欧米国家变革时的老路，也就是说，外国的经济发展史，完全可以拿过来借鉴参考。 这时候国家的金融正在大变革中，金融改革和股份制改革都是最吸引人的。有些人从开始盲从的购买国债，股票，到最后学会看k线图，还是盲从的炒股。但是有些人就是上天赋予了他这种功能，让他无师自通。金融是新兴行业，门槛说低很低，说高很高。低是因为不需要任何学历，高是因为没有一定资本只能忘门槛兴叹。 可是西安此时还没有证券交易所，所以吴科学只能纸上谈兵，在自己的脑子里和自己交割股票，再说他也没有资本。 出了学校阅览室大门，看着讨厌的雨天，用手接了树叶上滑落下的一滴雨水，放嘴里尝了尝，没啥滋味，喃喃自语道，北京应该很冷了吧，该给雨燕送件羽绒服了。 这世界总是会有春夏秋冬，季节到了该穿的衣服 必须买，该寄出去的关心必须要寄出去。 无秋无夏怎可知冷知热， 有冬有春方显嘘寒问暖。 可是钱呢？怎么能挣到第一桶金呢？对于大二的吴科学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飘渺。叹口气，慢慢的行走在小雨中，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大厂。到了大厂门口才想起来，自己都搬到东桃园了，既然回来了，不如回去看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4章 改变 吴科学走到楼下还没上去，就听到楼上叮叮当当的声音，谁家在装修房子么？上了二楼，以为自己上错了单元，差点不认识自己家，大变样了！ 黄狗给自己装修完新家，把剩余的材料和现成的工人直接带到了吴科学家，一点没浪费。让木匠把旧家具拆了，重新做了几件，书柜，衣柜等等，都是实用的，油漆都没上，透着木头的香味，把卫生间砸了，安上了抽水马桶，浴霸，房间所有的墙壁粉刷的雪白，阳台用铝合金包了，没用的旧家具都给扔了，剩余的地板砖不够，又买了一些，颜色还有点不一样，无所谓了，只要干净亮堂就好。 ＂你回来的正好，你以前的卧室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扔还是不扔，你看看吧，就是些破书，还有些老古董，说不定对你有纪念意义＂黄狗嬉皮笑脸的说 ＂咱家的东西你看着处理，不用问我，挺好的，这是准备在结一次婚啊＂吴科学也打趣的道 ＂哈哈哈哈，这话不错，梅子只要不胡来，我就这样了，就等你和雨燕结婚，让我也报个仇啊＂ ＂我说你，都整成这样了，不如一次到位，阳台怎么不用钛合金的呀！还有这卫生间，怎么也得弄成干湿分离的吧！＂ ＂我操，你家卫生间屁大点地方还干湿分离？一边洗澡一边拉屎你感受过么？＂ ＂还有，咱家看上去那里都是新的，电视，冰箱都是旧的，你不如都给换了得了，小气样子！＂ ＂过分了啊，我操，生气了，走了，王八蛋呀你＂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人相互看着，心满意足的大笑着。老房子装修好了以后，看上去大了很多，旧家具也扔出去了很多，就有一点空荡荡的感觉，差点什么呢？对啊，差个女主人。 ＂狗子，跟你商量个闲事……＂ ＂闭嘴，从来你说商量就没有好事！＂ 两个人，在冒着油漆味的房间里一人就着一瓶啤酒，一袋花生米说着闲话。 ＂你说吧，要是和雨燕结婚有关的事，没问题，就是咱俩骑着摩托车去北京抢人都不在话下＂ ＂不是，是挣钱的事。＂和自己兄弟说话没必要噎着藏着。 ＂挣钱的事？＂ ＂我就问你，你不在大厂上班，不用一个月拿170块，你去派出所当警察一个月能挣多钱？＂ ＂这个……大概……＂ ＂一百五？两百？还是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呢？现在提倡高薪养廉，估计警察工资会有很大调整＂ ＂我说正经的，你现在啥都是老爷子这边出，包括我家这房子的装修，你忍心，我不忍心啊。虽然老爷子把我当儿子看，我心里不落忍。你现在也是当爸爸的人了，总不能老是浑浑噩噩的吧！咱们都成年了，老爷子过几年身体要是不好，怎么办？总吃老本也不行吧！＂ ＂梅子现在也不工作，都是我爸养，我妹，我，我儿子，我有啥办法？家里狗下一窝狗崽子卖的钱顶我几年上班挣的＂ ＂老爷子不容易，一辈子操劳，不过挺佩服老人家的，眼光独到，比别人干实业早的不是一星半点，这种先知先觉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 ＂你不是说挣钱的事么？怎么扯我爸那里了，说吧，只要不犯法，算我一个。＂ ＂不犯法，可是有风险＂ ＂废话，现在卖个茶叶蛋都有风险，那话咋说的，风险越大，利润也越大。说吧，啥事！＂ 行了，关子也卖够了直接奔主题了。 ＂股票！＂ ＂啥玩意？不懂，不明白。＂ ＂不懂没关系，我教你，这生意，不用进货，不租场地，不存在工商税务，干净易学，国家的归国家，股市的归股民＂ ＂你懂，你整呗，我学不来，你还不知道我，看个故事会都能睡着＂ ＂没出息的样子，想想每天都能有几千几万的收入，你还学不进去？＂ ＂啥玩意？一天能挣几千几万？＂ ＂也不一定，周六周日就不行，停牌了＂ ＂你别忽悠我，这么大的事，我得和我爸商量商量，你要忽悠我了以后兄弟都没的做了。＂ ＂从小到大，我忽悠过你么？＂ 黄狗挠挠脑袋，好像还真没有，这家伙从来不说谎话。 ＂那你说说风险，我先不说利润，如果赔了，能差到什么地步，在我心里承受范围内就行。＂ ＂我不知道你心理能承受底线是什么，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就像钓鱼失去的鱼饵，这个你能承受吧＂其实风险有多大，吴科学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最坏的是钱都变成了废纸。 ＂呵呵，这还差不多，那不是很容易么？要是人人都这么干，和赌博差不多了吧，我们还有的赚么？＂ 黄狗对兄弟是信任的，可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这种事他们都清楚的很。 ＂呵呵，你总算没被利润迷了眼睛，事在人为，也就是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吴科学，我们的操盘别人学不来！都是钓鱼的，为什么有的可以满载而归，有的空手而回呢！＂ ＂行，说吧，得多少，报个数！＂ ＂现在只是给你说说，咱们西安现在没有，要玩股票得去上海深圳，得不偿失的＂ ＂说了半天和放屁一样，等于白说，害的我瞎激动！＂黄狗一下就垂头丧气了。 ＂这是趋势，大趋势，契机你明白吗？早做准备，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着的，你得提前关注这些。＂ ＂我说你呀，还是提前关注一下你的工作吧，明年就毕业了，你怎么办？＂ ＂哦，说的有道理，两条路，要么继续深造，要么挣钱糊口＂ ＂就说的这个，你咋打算的？＂ ＂我选后者，学无止境，没个头的，学以致用，是我上大学的初衷。＂ ＂尽扯没用的，就直接说你打算干啥？＂ ＂我们老师也问我了，他想让我考研，要是不考，可以去附中教初中生历史课＂ ＂这么说，你打算当历史老师了？＂ ＂再看吧，暂时先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5章 常山武校 枯藤枯树老鸦，呱呱，窗明几净不见人家，嘿哈！ 正阳院下，断肠人在树荫里下榻。 武校的学员们在练武，马洪涛假寐在大桐树下的躺椅上，难得的好天气，不冷不热的。可是马老师就是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那个美丽的身影，人群里看去是那么的卓尔不群，仿佛不是人间的尤物，真是想的肠子都快断了，这么大的校长发呆流口水，不知道的徒弟还以为马老师中风了呢。 都说一个人用意念想另一个人的时间长了，那个人就会突然出现，果不其然，刘瑾的声音从门外传进了马洪涛的耳朵，一骨碌就爬起来了，有点不太相信。 ＂就是这里吧，这大门咋这么小，看着破破烂烂的，门口的树都死了……＂ ＂欢迎，欢迎，刘瑾同学不期而至，请恕马洪涛未能远迎……＂ 小跑着迎上去了，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过去很自然的和刘瑾，高小川握手。 ＂马老师，这地方看着不像学校呀！要不是听到有人，嘿，哈的声音，我们都找不到＂高小川道。 ＂里边请，进去参观了再说。＂ 进来武校才发现，另有一番洞天，一色的青砖铺地，除了几个高大的桐树和国槐耸立在墙边，看不到多余的杂物，整齐干净。 一排二层的小楼，看上去应该是教学楼或者宿舍之类的？院子很大，各种健身的器械有条不紊的摆放着，正面墙架上，摆了一排一米多长的钢管，那些不实用的装饰武器都放在，桐树下面了。后面的白墙上还有一副标语，习常山武术，练铜拳铁臂，强身健体好，保家卫国行，中间是一个斗大的武字。 小楼一层有几间办公室，什么财务室，教练室，校长室，后勤处等等，最后面是食堂，算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二层有一个大通间算是教室，教学员文化课的，不过文化课不发毕业证，武术毕业了发纪念章。 徒弟们叫那教室是故事中心，因为马洪涛请的老师给学员讲的课很杂，论语，公羊，春秋战国，都是国学的小故事，讲师很牛，还不重样，最离谱的是经常讲武侠小说。这些马洪涛不管，他给那个讲师的宗旨是留住学员，不论讲什么，只要大家爱听就行，着重培养武侠精神和传统的尊师重道礼法，规矩，规矩很重要。不能武艺练好了，出去一点文化素养没有，纯粹的街头小流氓，那是要砸马洪涛的招牌的。 ＂马老师，武校真大，看不出来，内有乾坤啊！＂ ＂哪里哪里，都是徒弟们给面子，既低调，又实用，就找了这么块福地，也算房东厚道吧，运气运气而已，请，里边请！＂ 他们进了马洪涛办公室，是一大一小两个连着的单间，外面大的是办公室，里边小的是卧室，夸张的是马洪涛卧室里还有一个一体式淋浴间，这东西在那几年可不多见。 ＂请，喝茶，这是我一个徒弟从杭州带回来孝敬我的特级龙井，尝尝，味道不错＂马老师手法娴熟，一套沏茶的功夫耍的眼花缭乱。一杯香茗递给了刘瑾，一杯递给了高小川。 ＂真香！好喝。＂高小川道。 香个屁，龙井就不是观音，哪有浓郁的香气，只有淡淡的豆香味，高小川明显是个不懂装懂的棒槌。 刘瑾就优雅多了，那些杯子，放在鼻下闻闻，然后轻轻的嘬了一口茶水 ＂浅苦有余香，后味有回酣，香而不腻，苦而不酽，不错，算得上好茶，马老师对茶道也有研究？＂ 马洪涛讪讪的笑道＂研究不敢，各种滋味的茶都尝尝，最后找出一种适合自己口味的，其实我是偏爱铁观音的，都说茶是涤君子，能洗去过往的铅华，我喝了这么久的茶了，也忘不了当年在大厂子校的那些事＂ ＂马老师还是个怀旧的人，难得的很呀＂ 见马洪涛讲的有些伤感，刘瑾也不好说什么。 ＂马老师，你们武校出来的学生以后都做什么工作啊？＂高小川看着窗外正在练习拳法的一帮学员，不由自主的问。那些学员动作整齐划一，都穿着蓝底白条纹的运动服，时不时的还有呼喝声发出。 ＂这个……有点不好说，练的好的有公司请去，练的一般的有留下来做教练的，最不好的也能出去干个保安啥的，我们学校和几家保安公司有长期合同，有些徒弟自谋出路，开游戏厅的，开舞厅的，开酒吧茶锈的，不好说，说不好，不说的好＂ ＂马老师，那您一个月有多少收入呢，徒弟这么多，开销也不少吧！＂ ＂呵呵，小川啊，你啥时候当记者了，这采访人的本事可不好，这都是商业秘密，不是马老师不告诉你，这里边有点复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除了武术学校，马老师还参与一些别的生意上的经营，一句话说不清楚＂ 事实上，留下来给马洪涛做事的人居多，也有从农村来的老实孩子，这些其实是马洪涛最喜欢的，不用给很多钱就能留下来当教练，而且人也非常实在忠诚。 马洪涛不愿意说那些灰色地带的生意，都属于打擦边球的，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意说起来也不光彩，还是避过去好，于是把话题就引到武术上，娱乐上…… 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住了。于是，两个人东问西扯，马洪涛一一作答。九十年代带初什么事物都是新鲜的，马洪涛又是在社会上银侵已久的老手，忽悠两个家养的小宠物纯粹是茶余饭后的娱乐。最后，高小川很认真的要求拜在马洪涛门下，根本就没注意到刘瑾那鄙夷的眼神。 马洪涛邀请了刘瑾，每周六，日，都去文化宫跳舞。马洪涛说自己会跳一点恰恰，华尔兹也懂一点，其实他的国际舞跳的非常好，这样说只是为了到时候更加的让人惊讶。这种小手段，泡女孩基本都十拿九稳。 刘瑾其实也被震撼到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和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事物，对马洪涛也是心生好感，那种对成功人士的好感。只是崇拜归崇拜，表现的要矜持的多，就算是爪洼国的女王，那也是女王，该有的风度和仪态必须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6章 中场舞曲 整整这个冬天，刘瑾都出没在土门文化宫的舞厅，马洪涛更是舞中王子。华尔兹的旋转，飘飞了刘瑾的裙摆，恰恰的轻快，灵动了马洪涛乌黑发亮的进口尖头皮鞋，五彩的霓虹，迷醉了所有的男男女女，他们是最靓丽的风景，欢快的笑声融化了整个冬天的寒冷。 刘瑾更是收到了马洪涛送的各种小礼物，多的能放满刘瑾的衣柜。作为父亲老刘怎能看不见女儿的这些变化呢，不过看见了也没办法，女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有天晚上十点多从外边回来，刚好看到马洪涛开着车送刘瑾回家，看着女儿很开心的拿着一个布娃娃，父亲也只好摇摇头，其实刘瑾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真正的恋爱交往，她总是觉得马洪涛和学校里的那些男生一样，捧着她就像女王一样。 直到那年的春节的前夕…… 文化宫的室内舞厅装修好了以后，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沙发，新的茶几，新的小酒吧，新的霓虹灯，新的射灯，连来跳舞的面孔看上去都是新的。 那天舞厅来的人很多，舞曲到中场的时候，突然全场的灯光都随着戛然而止的乐曲声黑了下来，刘瑾以为停电了，对面前心仪的舞伴马洪涛说：马老师，停电了……话还没说完，马洪涛就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随后一束激光射灯，打在了他们身上，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刘瑾很惊讶，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孤零零的像被遗忘在了孤岛。然后，就看见马洪涛单腿跪地，一只手拉着她，潇洒的用另一只手托着一个红色的打开的小盒子，里边是一枚戒指。 刘瑾慌了，她的意识里没有过这一幕，从来没见过，她知道这不是求爱，是求婚。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惊慌的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 ＂嫁给我，刘瑾，我的女神！＂ 马洪涛带着磁性的声音飘荡在她的耳边。 马洪涛眼睛里充满了怜爱和慈祥，但那不是爱，刘瑾感觉的出来。她知道什么是爱，像吴科学和颜雨燕，像黄钟和华梅，他们的爱是那么的真实。而面前的这一切也是爱吗？她茫然了，不知所措。 ＂同意了吧，师娘……＂ ＂同意了吧！＂ ＂师傅上去亲师娘！＂ 这一切都是马洪涛安排好的，他的徒弟们都在起哄。 刘瑾忽然清醒了过来，她没说话，也没有管还跪在地上的马洪涛，快步走出了舞厅，迅速打了一辆车向大厂的方向奔去，在车后座上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为什么，是感动还是害怕，那么的不真实，又那样的触手可及。 马洪涛开着车追到了大厂，把车开进了家属院在刘瑾家的楼下停好，抬头看着三楼刘瑾家的窗户，他知道那个亮灯的窗户是刘瑾家的。 ＂刘瑾！＂这一嗓子喊叫，惊动了整栋楼，好多家都亮起了灯。 老刘从楼上下来，看着精神烁烁的马洪涛，老刘清楚怎么回事。 ＂刘叔＂马洪涛客气的和老刘打招呼。 ＂别在楼下待了，上去叙话＂老刘是个爱面子的人，楼下的动静影响不太好。 两个人上了楼，老刘带马洪涛进了家里，刘瑾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一点动静，马洪涛有点尴尬。 ＂刘叔，来的匆忙，也没给您带什么礼物实在是失敬的很。＂ ＂不用，都这么些年老熟人了，说说你打算怎么办？＂老刘开门见山的说话，让混江湖的马洪涛有点不太习惯，一时间结巴了起来。 ＂那个……那个，刘叔，……我，我和刘瑾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挺喜欢她，我生意上也缺个贤内助，帮着打理，我想跟您提亲事。＂ ＂呵呵，还真是少见，这大晚上的，空口白牙的也没个媒人，马洪涛啊马老师，你好歹也在咱们学校当过老师，咋一点礼数都不讲究呢？＂ 马洪涛还是反映快，老刘能这么说，那就是不反对啊！马上就拿出来态度。 ＂刘叔，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惹瑾瑾生气了，来的唐突了，明天我在来，谢谢刘叔成全，那个……瑾瑾，这边……＂ 说着话，向刘瑾的房间看了看。 ＂你忙你的去，我自己的闺女我知道，你先回去，我跟她谈谈。＂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马洪涛，老刘来到了刘瑾的房间，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爱人走的太早，想在续弦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只是一直怕女儿不接受，现在看马洪涛个人条件还不错，人长的也精神，从心里是默许的。 ＂瑾瑾＂ 老刘看女儿坐在床上发呆。 ＂咋了？不满意马老师？还是他欺负你了？＂ ＂不是，爸，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不知道为啥，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不感觉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要对你好，时间长了，感情就自然而然的培养出来了。＂ ＂爸！＂刘瑾开始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乖女儿，没事没事，爸知道你舍不得家，不哭不哭……＂ 老刘抱着女儿，安慰着她，老刘不知道女儿此时的心情是充满恐惧不安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刘瑾马洪涛不是最佳的选择，却也是目前最无奈的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7章 熊年 那一夜睡不着的不止刘瑾一个人，马洪涛想了一晚上，大厂有谁算是自己说的过去的朋友，最后决定厚着脸皮去求魏校长出面当媒人。 求媒人办事礼品不能少，开着车，带着一个徒弟，穿的和自己一样精神的金利来西装，不能有社会人的气质。一双鳄鱼的皮鞋，一条猪腿，一盒德懋恭的点心，一个大红包。 来到魏老师家，说明了来意，魏老师有点为难了。对马洪涛的一些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马洪涛今天来确实诚意满满。他就是满怀真诚的希望打动每个见到他的人，所谓真诚所致金石为开的道理，马洪涛领悟的不错。 魏校长确实和老刘关系不错，既然真诚的四样礼不好推辞，去一趟也就去一趟吧。 事情比马洪涛想象的还要顺利，老刘没打绊子，刘瑾也没拒绝，就这么订下来了。 ＂啥？刘瑾要结婚了？和谁？＂吴科学问。 ＂不可能吧？＂黄狗也在发问。 ＂操，这么不幸的消息，我刚回来就赶上了！朱大头你听错了吧！哥哥我在北京一直没找对象，一直惦记着这朵鲜花，如今这是要插在那堆牛粪上了呀，牛粪长啥样都没见过＂ 王大熊是年前复员回家的，回来后有点话唠，兴许是给大领导当过差，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优越感吧，说话都带一股子京味。年三十在吴科学家，一帮人团聚庆祝大熊转业。 ＂哎！其实都怪我。＂朱达叹息一声。 ＂尽说些没用的，刘瑾和谁结婚？＂ ＂你们都认识＂ ＂你不会说是马洪涛吧？＂吴科学猜到了。 ＂不可能！＂黄狗表示不信。 ＂不信你问高小川，或者回去问你老婆，她俩总在一起。＂ ＂刘瑾算是瞎眼了，马洪涛压根就不是好人！＂吴科学忿忿的说。 ＂关你屁事，那是人家的自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子满山走。＂黄狗很气愤。 ＂谁说我坏话呢？＂门外传来刘瑾的声音。 ＂哎呦，大美女来啦，快，快进来＂大熊站起身去开门。王大熊现在体重快两百了，身高一米九五的样子，跟个大黑塔似的。 一开门，就迎来了美女的一个拥抱。 ＂想死我了，黑熊精，又长高了＂ ＂哈哈，不能在长啦，在长就没有床能住下啦！＂ ＂你们男生现在咋都这样，大过年的团聚也不打招呼。＂刘瑾看着一屋子牛头马面责怪道。 ＂本来想让梅子叫你和雅静的，雅静回老家了，梅子又不方便，要带孩子。＂ ＂借口，都是借口，有老婆了就忘了旧好了，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行了，快坐快坐，我们刚开始，正在说你的事呢，正好当事人来了，顺便接受我们的采访。＂吴科学打断了刘瑾继续发牢骚。 ＂有啥好说的，你们都不是东西，都不要我，有个人凑活凑活吧！＂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黄狗道。 ＂你和梅子现在离婚，我马上就嫁给你，你说咋样？＂ ＂哈哈，你全当我放屁＂黄狗没辙了，和刘瑾就不能开正经说话。 ＂刘瑾，哥刚从北京回来，你都不给哥个机会，太不够意思了。＂ ＂都没给我机会，你个熊精就是早回来也得拿铁链子栓着＂朱达是最郁闷的。 ＂刘瑾同学，我代表大厂我们这届的所有子弟祝福你。来，都举杯，新年快乐！＂ 刘瑾幽怨的看了一眼吴科学，因为只有吴科学没有劝她，她很不甘心，她在乎的人不在乎她。她不知道吴科学怎么想的，其实，吴科学心里的苦涩只有吴科学自己知道。 ＂看看你们，大过年的都吃的什么呀，全是凉菜也不怕伤了胃，吴科学，你家冰箱还有啥呢？＂ ＂自己去看，又不是第一次来。＂ 说着话刘瑾就去开冰箱门。 ＂呵呵，新房子还真是第一次来，还有带鱼呢！我去给你们弄点热的，油炸带鱼，油炸花生，油煎饺子，油炸馒头片，再来个蒜蓉青菜，热个狮子头，你们看行不？＂ ＂你弄啥我们吃啥，不挑食，嘿嘿。＂ 刘瑾像个小媳妇一样，脱了羽绒服，穿着大红色的毛衣，围着吴科学的花围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忙碌着。 狮子头是红烧的，带鱼吴科学搭手做成糖醋的，吴科学现在过年基本不采购年货，黄狗家总是会给他多预备一份，在说他也不待客。除了初五去一趟樊川老家看看大哥，也没什么亲戚，母亲到是会回来看看他，但是也不吃饭，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大熊一边吃一边夸刘瑾贤妻良母。 大熊一直都没说在北京给那个领导当差，只说有保密条例，神秘的很。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早转业的，只要不出事混个师团级干部应该没问题。 但是大熊说了，为啥这么早就复员的原因。在一次休假的时候，从纪念馆回部队的公交车上，见义勇为抓了小偷，被几个人围攻，那几个人动了刀子，于是大熊出手伤了人，一死两重伤两轻伤，死的那个都没等到救护车，重伤的两个都是内伤，轻伤的都是骨折。由于是现役军人，还是领导的近卫，当地辖区刑侦在了解情况以后没办法处理，案子也不复杂，有认证有物证，有防卫过当的嫌疑，转交了部队，毕竟出了人命。领导还算不错，内部处理了。 英雄是当了，戎马倥偬的岁月也就划一段落了。不过，大熊从此多了个杀人熊的外号。 钟声响起，他们又成熟了一岁。 那一夜刘瑾喝了啤酒，醉了，去卫生间看到吴科学用的千穿百孔的毛巾干了，都能立起来，像个傻子对她做鬼脸，又看到那个牙刷都快把毛都刷光了，像示威的棒子。 然后开始大笑，大骂，大哭着，嘴里在胡说八道着，你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骂什么。一会搂黄狗，一会搂朱达和大熊，吴科学在一旁默不出声。他怕她怎么胡来，她就怎么胡来，让她少喝点，她说不用你管老娘。她抽烟，他说女孩这样不好，她说管你家雨燕去。他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她不让，她让大熊送她回去。因为那时她就是女王，号令不了天下，命令个黑熊精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一夜，朱达觉得堵的慌，就像猪油堵住了血管。 那一夜，黄狗觉得堵的慌，就像狗毛堵住耳朵。 那一夜，吴科学觉得堵的慌，就像眼屎堵住了泪腺，就像鱼刺卡住在了喉咙，扎在了心里。 那一夜，杀人熊变成了宠物熊。 刘瑾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因为和劳动节在一起有个小长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8章 愚蠢与高傲 如果有一天我的智慧离开了我，那么就让我的高傲与愚蠢一同起飞。查拉图斯脱拉如是说。 吴科学这几年也许一直都没怎么关注过刘瑾，忽然在那天晚上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小节。那就是刘瑾吃东西前都在做祷告，双手合在一起，眼睛闭着，没看到嘴唇动，心里却在念祷告词，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样子。 吴科学是知道那段祷告词的：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赐予我们，不让我们遇到试探，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他人的债，不让我们遇到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吴科学对吃饭前向上帝祷告是这样理解的，首先，对食物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其次，在你饥饿本能达到进食的时候，也必须要有一颗忍耐的心，耐心念完祷告词，而不受美味的诱惑。在加上这种祷告相当有仪式感，人们在吃饭的时候，心情是静和的，从而达到健康饮食的目的。 吴科学在饥饿的时候试过，祷告完以后，吃饭绝不会狼吞虎咽，心情是平静的，食物是细嚼慢咽的，动作是优雅的。 虽然，科学技术早都已经证明了，人世间超越自我的人，才是上帝，并因此谱写了中外古今，林林总总的神的发展历史，但是就这种饭前仪式来说，并不算坏事。 阿尔伯特说上帝不扔骰子，所以刘瑾的上帝没给刘瑾一把好骰子。 ＂五五六，大，哈哈，刘瑾你运气不怎么样啊！＂ 大年初一，大厂有个习惯就是串门，相互见面拜年。 可是大清早刘瑾就跑到吴科学家里来串门了，也不知道昨晚的酒醒了没有。找来了黄狗和朱达，华梅来不了，加上吴科学。刘瑾同学要求掷骰子赌钱，就是那种谁输一次就扔一块钱在一个储物桶里的那种游戏。最后积累到一定数量，用这个公款去市里看电影，吃东西。 那时候影院刚开始播放周星驰的喜剧片，成龙的武打片，周润发的英雄片。 好多人从此认识了没由来的星式搞笑方式，房式滑稽的打斗，周式的热血丹心的大哥大。 刘瑾不是来掷骰子的，是来躲马洪涛的，因为马洪涛初一要送彩礼来。 ＂刘叔，这是给您的，这个是给瑾瑾的。＂ 马洪涛像老刘的孙子，不像未来的女婿，谦卑的不像话，坐在沙发上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带来了一大堆礼物，还有两个大红包，都是用大红纸包的那种包。一个是一万零一块给了老刘，意思是万里挑一。一个是五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给刘瑾的，意思是我发发发。这绝对是厚礼，一份能改变一个家庭生活的厚礼，至少在那个年代是。 ＂刘叔，瑾瑾不在家么？＂ ＂刚出去一会，可能在同学家，王大建今年转业回来，你坐，我让邻居小孩去叫回来，这孩子真是的，大过年的乱跑＂ 隔壁那个八岁的叫果果的小男孩，跑吴科学家见到了刘瑾。 ＂瑾瑾姐，叔叫你回家，家里来人了。＂ ＂就说我没在，哈哈，大熊大熊，这回你最小…＂大熊刚进门加入战斗。 小男孩嘴里叼了块糖又跑回去。 ＂刘叔叔，我瑾瑾姐说她不在＂ 老刘遇到诚实的孩子就无语了。 ＂刘叔，没事，我去看看大建，也好多年没见这个学生了＂ 马洪涛几经周折找到了吴科学家，开门的是吴科学，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映过来了。 ＂马老师，新年好啊！＂ ＂都好都好，刘瑾……＂ ＂在，在玩呢，刘瑾，大熊，你们看谁来了＂ ＂哦，马老师过年好，猪大头该你扔了＂王大熊连头都没抬一下，朱达连说话都嫌费力气。 ＂刘瑾，刘叔叫你回去！＂马洪涛有点不高兴了。 ＂你先回去，给我爸说我一会回去＂刘瑾瞟了一眼马洪涛。 马洪涛没办法，又不好发作，只好怏怏的走了，回到老刘家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刘瑾回来，心情差到了极点。午饭都没留下来吃，就从大厂开着那辆桑塔纳走了，干嘛去了？找他的前任女友看电影去了。 ＂刘瑾，不对呀？＂王大熊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像要结婚的两口子啊？＂ ＂那么你说，两口子应该啥样？＂ ＂不热情啊，不说如胶似漆，最起码的热情和关心应该有吧，你俩看着就是吃冰棍拉冰棍，没话啊！＂大熊说的是北京俚语。 大熊不知道什么叫心照不宣，但是话糙理不糙。吴科学和黄狗朱达都不说话，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刘瑾见到马洪涛的那种不安。 他们下午看完电影，从和平电影院回来的时候，刘瑾跑去了北大街商场，给吴科学买了新的洗脸毛巾和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牙刷，搞得吴科学很尴尬，以为自己有多邋遢，嘴巴有口臭么？因为黄狗一直在坏笑。 不过，吴科学却感觉，刘瑾这次是真的开始关心身边的人，关心起生活了，不再是哪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一切回归于真实，回归于自然，多好啊。所谓生活无小事，所有的小事情组成起来才是我们完整的生活。 五月很快就到了，吴科学给颜雨燕写了信，问她要回来参加刘瑾的婚礼么？因为五一小长假有七天，从北京回来应该是足够的。 颜雨燕接到信，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回来一趟，因为在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本来打算毕业在回去的，还能和吴科学多待几天。 信仰总是妥协于生活的惯性，生活的惯性又屈从于个人的习惯，个人习惯又屈服于另一个更加强大的习惯，当妥协都被双方接受就形成了协议。 刘瑾就是这样，她信基督教，她希望她的婚礼和基督教婚礼一样，由教会的兄弟姐妹来主持，尽管这些兄弟姐妹有很多都是白发苍苍的翁叟，年过花甲，但并不妨碍他们互称兄妹。 而马洪涛则比较传统，他希望和所有的普罗大众一样，抱着新娘上花轿，穿红艳艳的喜服，头戴大红花，左手压着右手抱拳行礼，给岳父行礼那怕三跪九叩都不在话下。如果能租来一匹马，连车都省了。 基督教的婚礼，新娘要穿洁白的婚纱，代表女人的纯洁，身上不能有一星半点的红色，因为红色和白色是相反的，尤其是鞋子，代表跳火坑，鞋子只能是金色或者银色最好，不能被人抱走或者背走，那代表不被男人尊重，是强盗行为。 文明人嘛，你看看人家英国老绅士，吃饭流鼻涕都不带擦的，宁可流盘子里吃了，也不能有擤鼻涕或吸鼻涕的声音，反正就是讲究，委屈自己吃鼻涕，也不能影响别人吃饭的心情，说不上好不好。 本来刘瑾就是个极为倨傲的女神，这一套礼节看过很多次了，流程也很熟悉。可是与传统的婚礼一旦碰撞，这个这个……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最后两个人都有所让步，刘瑾坚持了不穿红色，和取消司仪，由教会牧师主持，其余都由马洪涛看着弄。 如果可以想象，不妨试想一下，在十字架上的圣子，留着孔子的三绺长髯，穿着宽袍大袖的汉服，腰里有佩剑。这个圣子和孔丘的合体是多么的矛盾啊，姑且叫他耶丘吧。然后，耶丘挣脱了束缚，走下了供奉他的十字架，手里拿着圣经，对左边的人说：信主得永生，自由归于你们，哈利路亚！然后，又拔出佩剑，对右边的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去休，去休…… 这就是刘瑾和马洪涛即将举办的婚礼，充满了矛盾和黑色的戏谑。 刘瑾这辈子干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嫁给了马洪涛，高傲如她，美丽如她，却用了智商的最下线，来委托了生命里最昂贵的一支股票。 吴科学如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9章 燕归家 颜雨燕坐在西去的列车上，有一种归家的感觉，一夜无法入睡。都说近乡情怯，可是她的家在营州，在黄河的尽头。 吴科学大清早就来到了车站，提前了两个多小时，上次差点错过了送别，他可不想在错过久违的相见。 颜雨燕下车后，老远就看见了那个傻子的笑脸，正从后面往这节车厢奔跑。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体桖，浅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头发长的可笑，追起火车总是那么的带劲…… 吴科学看到颜雨燕提着一个带轮子的包，肩上挎着一个布袋的包，穿着白色的体桖，还印有清华的字样，长长的碎花蓝色裙子被气流带着飘飞，黑黑的眼镜框遮住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白白的瓜子面庞看不出疲惫，确有兴奋的憔悴。 0吴科学久久的拥抱着雨燕，像拥抱离别已久的家人，列车压着铁轨抖动了站台，也没有他们两个激动的心颤抖的厉害，直到最后站台再也没剩下什么来回过往的乘客，这才很不情愿的分开，好像分开了就再也不能拥抱彼此了一样。 ＂人家都是把自己往美的打扮，你到好，咋丑，咋来？＂ ＂人家一晚上都没睡觉，这里想了一千种你见我会说啥话，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雨燕拍拍自己的心口说。 ＂辛苦了，亲爱的雨燕同学，好听的话都付出行动了。＂ ＂我的打扮真的很丑么？＂ ＂不丑，挺好看的，就是瘦了，让人看着心疼。＂ ＂那你希望我打扮的漂亮些，还是丑一些呢？＂ ＂这样就挺好，我知道你好看就行了，要是被别人也惦记着，那我的得多担心啊，万一来上十个八个的情敌，就我这样的排队都得最后一名，还是这样好。＂ ＂讨厌！你盼着有情敌呢？＂ 0＂傻呀！＂ 两个人边走边说着情话，穿过隧道，上了大街。吴科学背了颜雨燕所有的包，恨不得把颜雨燕一起背起来。颜雨燕挎着他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走路，就像父亲带着欢快雀跃的小丫头一样。 她说她累，他说你上来我背你，她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跳上了那个结实的后背，他开心极了，就像父亲背自己的女儿。她说她渴了，他给他买她喜欢喝的酸梅汤。她说她饿了，想吃好久都没吃的肉夹馍，他带她去鼓楼，带她去子午路，吃最正宗的肉夹馍。她说她想回家睡一会…… 吴科学打算让颜雨燕直接住在他家的，可是颜雨燕说那样不好，未婚同居怎么说都像发生奸情似的，还是在外边找个宾馆好点。吴科学在西门外看到一家不错的宾馆，订房时，人家前台问他们要结婚证……解释了好久，说是一个人住才登记了房间。 ＂房间不错，窗外就能看到护城河，你看那安定门，古时出征都走这个门，归征也是，兵车回城，安定四方，现在绿树成荫，人来人往……＂ 他没说完，一双熟悉的唇堵住了他的嘴，熟悉的温度，久违的香气，热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分开。 ＂燕子……＂ ＂燕子……咱先回厂里看看……他们都知道你今天回来。＂ 吴科学艰难的说着话。 ＂嗯嗯＂ 干渴太久的两个嘴唇，艰难的恢复了正常，然后彼此看看对方，会心的傻笑。 颜雨燕从洗手间出来，换了一条兰色牛仔裤和白色带花边的长袖衫，长长的头发就那样自然飘散着，黑色的大框眼镜也去掉了，白里透红的脸庞透着清纯靓丽的美好，浅浅的酒窝，剪水的双瞳……不用刻意的化妆，已经是天下最美的古典了。 ＂真美，已经不能用现有的词汇来形容你了，我的燕子啥时候变的这么耐看了？＂ ＂刚在车站还说人家丑呢！变色龙做的，让我看看这嘴唇怎么长的，分分钟的能说两种话？＂ ＂……好了……好了，一会又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德性，好了，不试探你了，走吧！＂ ＂走！＂ 开了房门出了酒店。 ＂这样打扮，一会回去了，不会给你丢人吧！＂ ＂什么话，要丢人也是我丢你的人，那有仙女旁边站个二傻子的！＂ ＂哈哈哈哈，这还差不多。＂ 上了出租车，两个人说话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颜伯伯，还好吗？……＂ ＂黄钟和梅子？……＂ ＂他们有儿子了……＂ ＂我爸挺好……＂ ＂清华……＂ ＂西北……＂ ＂哈哈哈哈＂ ＂你说，你先说＂ ＂你说，你说＂ 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了，多的就像过去的三年里数不清的每一秒。 然后，又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拉着彼此的手。 王大熊就是属狗熊的，对，他就是属狗的。要不然怎么那么喜欢黄狗家的大狼狗呢，一会摸摸这个长毛黑贝叫兄弟，一会摸摸那个中毛黑贝叫儿子。以至于蹲在狗舍里，后面来人都不知道，他可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前特务呀。 ＂熊精，啥时候给狗狗当爸爸了？＂颜雨燕喊他。 ＂嗯？哈！燕子回来了啊！太好了！＂大笑着一纵身就跳过了矮墙，过来就要熊抱。被颜雨燕在小腿上踢了一脚。 ＂哎呦哎呦，咋还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上粗的，你咋嫁人呀，我这兄弟受不了你这暴脾气吧！＂ 吴科学在旁边看着傻笑。 ＂少装，在北京又不是没见过！＂ ＂嘿嘿，狗子，狗子，看看谁回来了！＂大熊憨笑着大喊着黄狗。 黄狗是知道颜雨燕要回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吴科学早都告诉他了。 朱达先跑出来的，黄狗和华梅在后面出来的，华梅还抱着小不点。 ＂想死我们了，燕子可回来了！＂ 三个大佬爷们拽着瘦小的颜雨燕就要往天上抛。 ＂小心，别摔着了＂吴科学看不下去了。 ＂呸！＂ ＂呸！小气。＂ ＂小气鬼。＂ ＂呵呵，呵呵。＂ ＂让我下来，看看梅子的小不点……＂ 男人们是简单的，最起码在表达炙热的友情的时候是粗暴的。 ＂你们怎么都在狗子家呢？怎么不去刘瑾家？不是在过几天就要出嫁了么？＂吴科学问。 ＂跟马洪涛买东西去了，回来差不多到下午去了，每天都是。＂ 颜雨燕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银锁给小家伙带上，在那流着口水小嘴巴上摸了一下…… 这一天对颜雨燕来说，比过往三年的每一天都开心，都疲惫，去了所有的同学家，给他们带了小礼物，和他们说的话比和吴科学说的都多。 见到刘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刘瑾看上去并不好，不知道又为了什么起过争执，很憔悴，笑的也透着疲惫。再有三天就要出阁了，虽然屋子里摆满了陪嫁的物品，每样都透着喜庆，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至少颜雨燕是这么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0章 查房 回到酒店，他们上楼梯的时候，吴科学无意间撇了一眼前台的服务员，发现那个服务员神情很古怪，不过也没多想。 进了房间，打开灯，吴科学开了电视，进洗手间洗了把脸。颜雨燕还说，别用酒店的毛巾，用她带的。 其实这一天下来挺累的，不过在累，心却不累。还没在床上坐稳，雨燕就过来了……两个热烈的人拥抱着，接吻着，爱情的火焰燃烧着。吴科学从没解过女人的胸衣，一边吻着雨燕，一边用一只手在后面捣鼓，不过捣鼓的时间有点长，总是找不到窍门。 ＂笨蛋，给个礼物，你都不会拆……＂颜雨燕娇喘着，用一只手指在他鼻子上戳了一下，轻声的笑着。 ＂呵呵，谁没事总研究这个呀！＂ ＂傻瓜，你先看电视，我去冲个澡，一身的汗。＂ 说着话，一只手灵巧的在后背碰了一下，前面的胸衣就松了。不过吴科学啥也没看着，人家捂着呢。随后卫生间传来流水的声音。 ＂砰砰，砰砰＂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吴科学很纳闷，都几点了？谁呀这是！ ＂查房，查房＂ 吴科学透过猫眼看到那个服务员。 ＂睡了！＂吴科学隔着门喊到。 房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门锁转动，闯进来的不是服务员是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后面还跟着一个女警察，男的直接推开了吴科学就往房间里走。 ＂例行检查！身份证！＂ ＂唉唉，你干啥！卫生间有人你乱跑啥！＂吴科学挡在卫生间门口。 雨燕听到外面有动静穿了睡衣，裹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 ＂身份证！＂ ＂没带，有学生证。＂ ＂有人举报，我怀疑这里有人卖银瞟昌。＂ 吴科学差点就要说脏话骂人了。 ＂你怀疑只是你怀疑？你随便怀疑就能胡说八道了？证据呢？＂ ＂不说？跟我走一趟派出所，由了你了！＂ 说着就在腰上摸手铐。 吴科学有点愤怒了。 ＂拿出证据，你要对你刚才说的话负责！我学过□□，学过刑法，懂治安条例，你把你证件拿出来，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警察？＂ ＂想看证件，换个地方给你看！跟我走！＂ 说着话手铐就拿出来了。 ＂不去，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三木之下，你们要什么样的证词没有？有本事你今天把证件拿出来，拿手铐吓唬谁呢？你拷上容易，取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信不信我告你，执法犯法，告你诬陷！＂ ＂嘿，小子还嘴硬！＂ ＂小董，你等会，让我和这个女孩谈谈！＂ 那个女警察开口说话。 ＂这位同志，我们是莲湖区[][]派出所，治安大队的，这是我的证件。＂说着拿出证件给吴科学看。 吴科学瞟了一眼，确实是警察，不过这位女警察说话温和的多，并不蛮横。 ＂这样你看行不？检查也是我们的工作，我们相互配合一下，我们做点询问，如果不是他刚说的那样最好。＂ ＂这是我未婚妻，今天刚从北京回来……＂ ＂先别说，我们询问是分开调查的，你和我们这位同志去隔壁房间。我问问这个女孩，这样可以吧！＂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这样的安排却也是不容更改的安排。 ＂行，时间不会太长吧！＂ ＂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 吴科学去了隔壁房间，颜雨燕和那个女警察留在原来的房间。 询问很简单诸如，姓名，年龄，住址，父母姓名，在哪里工作，上学，在哪里上学，学的是什么，那个科系，女孩的姓名，年龄，住址，父母姓名，等等。两边的问话基本一样，最后两个民警在一起比对，如果两个人的问答基本吻合，就能够说明是认识的两个人正常交往，并不是从事非法皮肉交易。（难道有合法的皮肉交易？） 等这趟询问笔录做完，比对好了，那个女警很客气的致歉，然后带着那个男民警走了，男民警走的时候狠狠的瞪了那个女服务员一眼，这些都没逃过吴科学的眼睛。 折腾这么一趟，两个人都是身心疲惫，雨燕躺在床上轻轻的说。 ＂科学，明天咱们回家住，外面太不安全了……＂ ＂嗯嗯，回家，明天一大早就回家＂ 她背对着他，蜷曲着躺着，她太累了。 他从后面拥着她，他的手碰到了她身体最温软的地方，她只是轻轻的笑笑。她拿过他的一条胳膊枕着，就那么香甜的睡着了。 那些年，在这个城市，不分良莠的举报，诬陷，罚款定罪，造就了很多人世间的不公，毁掉多少青春的悸动。吴科学他们是幸运的，他用学过的知识和勇气对无端的构陷说，不！他捍卫了自己应有的权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1章 生命绽放 次日清晨，天气阴冷，大朵的乌云密布在天边，看上去迷茫而又深邃。 吴科学揉着发麻的胳膊，看着怀里姣好的雨燕，一点都不觉得累。 ＂傻瓜，我睡着了，你不会把胳膊拿出去啊！＂ ＂呵呵，这条胳膊就是给你一辈子的枕头。＂ ＂洗洗去，退房，这里让人住的心惊肉跳的。＂ ＂嗯嗯，收拾吧＂ 他们简单的收拾洗漱，然后下楼去了前台。 大厂门口有一个小吃摊，是雨燕以前最喜欢吃的早餐。 ＂科学，这家的擀面皮和胡辣汤，至少有十几年历史了吧。＂ ＂是挺早的，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就总吃他们家的，那时候两毛钱就吃的饱饱的。＂ ＂现在消费高了，北京物价比咱们这里高很多的，学校吃饭还好些。周末有时候出去逛街，就是看的多，买的少。＂ ＂昨天一天你还没回咱们家呢，从新收拾了一下，比以前整齐了。＂ ＂走了，让我看看咱们的新家，好期待哦＂ 进了家门，雨燕东看看，西摸摸，其实家里只是变得简单了，墙壁从新粉刷过，没了繁复的家具，没了陈旧的气息，多了明亮的照明，多了崭新的书柜，多了新铺设的地板，和一张新的木制床。 ＂比以前好多了，化陈旧为神奇……＂ 话还没说完，吴科学就抱住了她，两个人陷入了疯狂的接吻。这次吴科学顺手多了，到底是在自己家里，他脱了T恤，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窗帘，窗帘……＂ ＂呵呵，都忘这个了……＂ ＂坏蛋，这叫白日宣银……＂ 他就像举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轻轻的打开上帝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卸去一件件的包装，她雪白的肌肤一点一点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她修长的腿，匀称丰满身材，迷醉的双眼。 她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还是那么的娇羞，那么的缠绵，这一刻外面的世界与他们无关，这一刻彼此的爱抚，每一声呢喃，每一个亲吻，足以融化天边的乌云，每一次触碰足以纷乱了天空的闪电。 每个人的第一次都是美好而狂热急促的，欣赏彼此美好的铜体都是在用尽了所有力气以后…… ＂疼，轻点傻瓜……＂ 吴科学小心翼翼的使入，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心爱的全部，……蝴蝶蜕变，云泥之别，一朵淡红，绽放生命的精彩…… 窗外下起了五月的第一场雨，他揽她在怀里…… ＂燕子……＂ ＂嗯……＂ ＂我们今后就这样，一直到老。＂ ＂怕你老了，力不从心。＂她坏坏的嘲笑他。 ＂不会到老了的那一天，爱只从心，不从力＂ 她轻轻的吻他，用一根手指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画圈。 ＂燕儿……＂ ＂嗯……＂ ＂这几天，我们那里也不去，就在家里，谁来了也不开门。＂ ＂听你的，只要你不烦就好＂ ＂燕儿，刚才我看你好像哭了，你的眼角挂着一滴眼泪……＂ ＂笨蛋，我感动…这么久了，感觉像在梦里。＂ ＂嗯，亲爱的，这不是做梦，你从此就是我的女人，我的爱人……＂ ＂以前在梦里好像就有过这样的场景，对了，你还没说过，你爱我呢！＂ ＂说过啊！你忘了？＂ ＂没有，你啥时候说过……＂ ＂三年前，送你的时候。＂ ＂没听见，失效了，现在重说＂ ＂爱你，从不失效……我爱你，我爱你燕儿＂ 她开心的笑着，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不许穿衣服，我还没看够呢。刚还说，哪里都不去！＂ ＂不去，哪里都不去，不穿，不穿，咱俩都不穿，去卫生间洗澡，一起？＂ ＂嗯……你抱我去……＂ 女孩的第一次一般感觉都不会太好，虽然新奇，但是生理上的疼痛减低了其他的感觉。 他帮她给头上打洗发水，手是那么的轻，怕弄断每一根头发，她笑话他。他给她身上涂抹香皂，从后背到前胸，从脖子到脚跟，指尖和嘴唇划过的每一处都让她都让她欲罢不能，欲死欲仙…… 从浴室又跌落到了卧室，从被动转化为主动，从下面来到了上面，从奉献到细细的享受这生命里最神圣的美好时刻…… ＂下来……燕儿，下来吧……＂ ＂嗯……嗯……不下来，就不……你也不许动＂ 她趴在他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懒懒的发出不情愿的长音。 ＂总得吃饭吧，你难道不饿么？＂ ＂饿了，吃你就够了，嘿嘿＂她呢喃的撒着娇说道。 ＂小可爱，我可不想当螳螂，我去给咱们弄点吃的，你不在的这三年亏大了，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做饭的手艺有多好。＂说着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讨厌，把我弄疼了……去吧，去做饭吧，不许穿衣服！＂ ＂这个……围裙总得带一条吧，要不然也太不像话了，那有赤身果体的大厨呢！油会烫到的＂ ＂呵呵，好吧，准奏了，你负责做饭，我负责不穿衣服，嘿嘿＂ 他还真听话，就那么带了一条围裙，从冰箱里拿各种食材。她下床冲洗完了，又来到厨房从后面轻轻的抱着他。 ＂调皮，在这样咱俩明天都得饿肚子。＂他轻声的说。 他忙着手里的活计。她放开他，去另外一件屋子，进来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参观一下自己的家呢。 书房的窗帘有一丝缝隙，有光从那里投进来映在这白色大理石雕塑一般美丽的身体上，他看着这如卢浮宫里珍藏的艺术品一样的完美躯体，充满欣慰…… 颜雨燕用手指划过每一本书，仔细的看着。她看到那本《尼采文集》，她取出来打开它，几乎每一页都有注解与读后感。她又看到了父亲的那本《颜氏家训》，旁边有一个皮面的笔记本，笔记本里边把这本家训，全部抄录了，主要是父亲的注解与读后心得。 ＂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本给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带回去，那应该是他要紧物件。＂ ＂真聪明，为这本书我妈都跟我翻脸了，骂我是小妖精。＂ ＂小妖精吃饭啦！＂ ＂呵呵，我现在感觉自己变傻了。＂ 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谈论着古典，以及将要面对的未来。 ＂科学，我打算再读两年，现在对自己很不满意，我们学校到处都是拔尖的学霸，我想考研，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那一步。＂ ＂嗯嗯，行，你吃这个，我才学会的川味小炒肉。你考把，我今年毕业打算先在西北附中代课，然后看看现在有什么好机会能做点实际的事情，毕竟学以致用嘛！＂他给她布菜。 ＂我说考研，就是说，我还要在北京待两年，你打算啥时候娶我呢？＂ ＂你说，我听你的。要不然我先去一趟营州，拜见一下岳父岳母，免得让他们担心。＂ ＂我想想……＂ ＂对了，你这几年再读研就不要从家里拿钱了，我供你吧。＂ ＂说的你好像很富裕似的。＂ ＂富裕谈不上，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还让泰山大人替我养老婆吧。＂ ＂傻瓜，你攒点钱，到时候娶我的时候用啊！结婚要很多钱的。＂ ＂呵呵，这钱啊，我觉得是挣来的，不是省来的，这几年我勤工俭学，发现不管怎么省都没用。＂ ＂还是不行，我要花你的钱，我就会失去经济上的独立自由，你希望我看你脸色活着么？＂ ＂你傻啊，你看看谁家不是，男的养家养老婆，我负责挣钱，你负责不穿衣服……＂ ＂哈哈哈哈，又来，你行不行啊，别闹了，洗碗，桌子还没收拾……嗯……＂ 吴科学去洗碗，颜雨燕两腿盘着就那么看着他出神。 ＂我看你，给尼采做了那么多的笔记，你很喜欢他的作品么？＂ 吴科学一边在厨房洗碗，一边大声的说。 ＂那个人啊，那个孤独的人啊，作笔记是因为读着费劲，他孤独的太深刻了，太深刻就失去的太多，他就是中国的屈原，用自己并不能掌控的命运去碰撞时代腐朽的大门，后果堪忧啊！＂ ＂科学，我怎么总觉得你也是孤独的……＂ ＂我？我不孤独！＂ ＂你是的，只是你的抗争一直都被自己压抑着，我读的懂，从初一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其实并不合群，只是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大家一样。所以你读尼采，却不读叔本华和康德。＂ 吴科学心里忽然隐隐的想到了什么，也许雨燕说的对。 ＂说实话，从喜欢你，到爱上，那以后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孤独了，因为我觉得，终于可以把自己完全交出去，那种什么都不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一个在无所畏惧的人，总是会有最软弱的时候，也就是自我恐惧，来自本身。尼采在最恐惧的时候，他想拥抱任何人，不论是谁，因为他没有朋友。我不一样，我以前总是做噩梦，后来再恐惧的梦，也不可怕，只是更怕睡觉，其实，是怕自己，自从有你以后不在做那样的梦了。＂ ＂真的么？我是你的大夫啦！＂ ＂呵呵，真的，现在就让我的大夫治疗一下孤独寂寞……＂洗完手从厨房出来，从沙发上抱起她，他们从客厅亲吻到书房，又从书房到卧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2章 婚礼前夕 刘瑾一个人穿着洁白的婚纱，枯坐在化妆台前，看着化妆师为自己做好的那可笑的新娘头饰。 她家客厅里只剩下梁雅静一个人在帮她收拾那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当七嘴八舌的亲朋好友们都陆续走了以后，她就那么枯坐着。这世界上没人懂她，包括她的父亲，如果妈妈还在或许不会这样。 刘瑾的烦躁不安和割舍不断在发生着战争，因为她心里有个秘密，这个秘密父亲知道，可是他并不理解，也许他理解…… 当挂钟的指针定在十二点的时候，她发现家里就只有镜子里的自己还在对自己发呆。她笑了，终于有一个人懂我了，那就是镜子里的自己。 这三天除了吴科学和颜雨燕，几乎所有的同学每天都会来，他们都知道吴科学和颜雨燕为什么不来。刘瑾也知道，只是她太想见到吴科学了，她找到了原因，其实吴科学那张无赖而坚韧的脸一直躲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她交的每一个男朋友，她总是不自觉的用他们来和吴科学做比较。镜子里的自己，眼里带着泪花，终于鼓足了勇气。提着长长的婚纱裙子，下楼了…… ＂燕儿，都十二点了我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参加刘瑾婚礼呢。＂ ＂这算是求饶么？＂ ＂荒唐，咋可能，不过确实缺觉。＂ ＂哈哈，这几天咱俩那里都没去，他们也不来找咱们，是不是都商量好的。＂ ＂科学，科学，在家吗？！＂门口传来了刘瑾的声音。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吴科学像是问颜雨燕，又像是问自己。 ＂在家！刘瑾吗？稍微等一下啊。＂雨燕直接搭话了。 ＂快穿衣服开门去呀！明天刘瑾就出嫁了，这么晚来找你肯定有事！＂ ＂能有什么事？＂吴科学很不情愿的穿上长裤和背心，去开门。颜雨燕也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 刘瑾进门看到雨燕穿着吴科学的T恤，他们两个才像新婚的夫妇。于是冲雨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咋了，刘瑾？明天的事都预备好了么？不高兴么？＂ 刘瑾没说话，默默的坐在哪里，低着头。这个场景她是想到的，只是她抱着一丝侥幸，她来之前是想好的，只是到了眼前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颜雨燕也发现刘瑾很不对劲，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欲言又止。 ＂咋了瑾瑾，我能帮到你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可以让科学回避一下的。＂ 刘瑾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泪水划过睫毛落在了洁白的婚纱上。 ＂雨燕……让我抱一下吴科学好吗？＂ 颜雨燕被这莫名其妙的要求问愣了，忽然发现，吴科学现在怎么成了自己的私人财产了？抱他需要通过我的同意吗？好像是。 ＂瑾瑾，出啥事了么？＂颜雨燕还是没搞懂。 ＂吴科学，我……恨你！＂刘瑾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吴科学，就那么紧紧的抱着，眼泪从下巴滴到他的肩膀上，打湿了肩头的小布条，温热的泪水也打动了吴科学怜爱的心。 ＂刘瑾，刘瑾，咋了？别哭了，说话呀！是不是马洪涛欺负你了？＂ 吴科学尴尬的看看旁边的颜雨燕，苦笑了一下，现在推开刘瑾过于残忍了。 良久，只有刘瑾的抽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荡漾…… ＂能说说吗？＂雨燕问她。 刘瑾松开了吴科学，强勉挤出一丝笑，对雨燕摇摇头。 ＂就是有点怕……我……我没事……＂ 颜雨燕过来轻轻的抱住她，拍拍她后背。 ＂不怕，我们都在呢，没人敢欺负你，明天我们都在……＂ 颜雨燕比刘瑾的个子低，又没穿鞋，抱着很吃了，却像个母亲安慰自己的孩子。 刘瑾能感觉到颜雨燕下面什么也没穿，那种女人身体散发出来温热的体香，即便同是女人，也让她心醉，雨燕是真诚的。 ＂我没事……谢谢你燕子，你们俩真好……我去下卫生间……＂ 刘瑾抹了一下眼泪，匆匆的去了卫生间。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吴科学挠挠了头，怂怂肩膀，表示不清楚。雨燕过来，轻轻到把头放在他怀里。 ＂怎么了，刘瑾看着这么可怜。＂ ＂哎……＂吴科学不想说，自己的路自己走成这个样子的，怪不得别人。 卫生间的刘瑾，对着镜子又审视了自己，自己是那么的美，尤其是洁白的婚纱衬托下，却又是那么的不堪，无助。她看到了她送给吴科学的那条毛巾和牙刷，牙刷……她拿起了它，把它放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她忍着疼痛……破坏了女人最珍贵的初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便很疼，可是心里却非常的舒畅，她并不后悔。 刘瑾走了，忍着疼痛走了，拽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走的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身影是那么的孤单，好像随时都会跌倒…… 有那么一瞬间吴科学真想去扶着她，送她回家。 ＂科学，她怎么了？＂ ＂不知道，没人知道！＂ ＂她刚说她恨你，什么意思？＂ ＂我爸都死了七年了吧，不至于吧！＂ 这人世间的挚恨，大多来自挚爱，只是我们并不自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3章 进行曲与我反对 常山武校的校服全是蓝色，从肩膀到裤腿带着白条纹的运动服。来的人真多，起码有两百多人的队伍，前面的几个人，拿着几种迎亲的礼物，一挂猪肉，一匹毛料布，四节连着的莲藕，烟酒成对，点心一封，都用红绸子扎着，看上去非常壮观。 ＂马洪涛这是干什么呢？娶老婆还是抢压寨夫人来了？＂黄狗很不屑的问道。 ＂我们新兵连的时候，我们连长最喜欢骂人的话，你们这群土鸡瓦狗！＂大熊最爱说他们部队的那些事。 ＂坟头上耍大刀，吓鬼啊！＂朱达说 ＂只有虚弱的人，才做虚张声势的事，也就唬唬咱厂这些老实人。＂吴科学说。 ＂你们呀，这都是怎么了？今天是刘瑾的好日子，你们就不能说点好的，盼着人家过苦日子呢？＂颜雨燕在吴科学旁边拉着他的手，为刘瑾打抱不平。他们两个现在不用避讳谁，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就差领证了。 高小川今天很特别，五月的天气不算冷，都穿着短袖T恤或者衬衣的时候，他穿了一件夹克。那是因为他下面穿了刘瑾的一套内衣，内衣还是在上技校的时候偷的。 高小川现在有点女性化了，说话和行为多少都透着一些娘气，说着话还申出了兰花指。 ＂你们看你们看，马老师换车了，马自达，那个红色的马自达是头车。哎呦，后面还有个乐队呢，那个吹唢呐的，还有吹喇叭的，真逗！＂唢呐吹的百年朝凤没几个人能听懂，反正就是热闹。 是的日本出马自达和安哥拉，他们很好的学习了唐人的文化，貌似继承的很好，骨子里却是两个极端，那是来自古波斯的影响。看他们血腥的动漫就能窥其信仰一斑，他们的天皇是太阳，太阳发出炙热的光芒，太阳是太阳系最大的火把。 （注：马自达取自阿胡拉玛兹达之名） 高小川现在是马洪涛的弟子了，不过马洪涛没收他学费，也从没教过他一招半式，都是跟着下面的徒弟练基本功。 真像红高粱里的娶亲队，不过人家马洪涛没用轿子也没骑大马，徒弟开车大红色的马自达来的。那时候进口车不多见。 ＂堵门你们怎么都不去啊，就梅子和雅静在刘瑾房间里，去帮帮忙呀！＂雨燕说。 ＂不去，要不大熊你去？＂黄狗说。 ＂我去？我去堵门洞房就没马洪涛什么事了！＂ ＂咱别在这里看了，看的闹心！直接去酒店吧＂ ＂一会刘瑾上了车咱们在去酒店吧，要不然马洪涛还以为咱们混吃喝呢。＂ ＂一帮大男人一点度量都没有，你们不去我去，真是的！＂颜雨燕气呼呼的甩开吴科学的手，自己走了。 ＂你媳妇，脾气见长啊！以后难伺候啊！你看看我们家梅子，让往东，绝不往西。＂ ＂让东不西的那是你家赛黑，把老婆养的和狗似的还有脸说，我媳妇那是懂道理明事理，不是脾气大，娶老婆就是互补，把自己……＂ ＂滚，滚，婆婆妈妈的长篇大论，快去给你家雨燕当跟屁虫去。＂ ＂呵呵，好的，听您的，我这就去。＂吴科学讪讪的笑着，跟着雨燕去了刘瑾家，其实他是很想去的，刚好有了借口。 ＂嘘……嘘……＂ 后面一帮同学跟着起哄。 刘瑾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在酒店的一张靠前的桌子上坐着，瓜子皮花生皮糖纸皮，空酒瓶子已经扔的桌子下面到处都是，主要是没上菜，要不然这架势早都喝倒几个了。 刘瑾今天很坚持，从开始就是一袭婚纱，始终没有换过衣服，按理说要换三套衣服的。 里边响着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外边吹吹打打的百鸟朝凤，好不热闹。 牧师当了司仪，站在中央。刘瑾挽着父亲的手臂款款而来……牧师，双手向下压了一下，示意安静，婚礼进行曲停了，可是百鸟朝凤没停，刘瑾幽怨的用眼睛瞟了一眼马洪涛。刘瑾觉得在神面前应该是虔诚的，庄重的…… 很多人都误解了基督教，尤其是中国的信徒，不信？你问问他们怎么区别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就知道了。 基督教广泛的说是三个同宗不同仪的兄弟，其一是西罗马公教，也就是天主教。其二东罗马正教，东正教。其三马丁路德金在原有的教意上所创的新教，也是我们国家最广泛接受的基督教，大众普遍认同的基督教。因为马丁懂拉丁文，可以直接看懂圣经原本，教皇骗不了他。新教被广泛接受是有原因的，区别是，新教，拜上帝即可，不用管什么大主教，红衣主教，教皇之类的吸血鬼。因此新教让吸血鬼都去见鬼了，也是当时成教阻力最大的。新教有牧师和长老，没有神父卖赎罪卷的，也不强迫捐款，《圣经》的发放只收印刷成本。但是，虔诚的基督徒一旦结婚是不会离婚的，因为那是在神面前发下的誓言。 马洪涛今天穿的烧包极了，中式黑底的衣衫，挽着白袖边，套了一件大红色织锦缎的褂子，脚蹬布底鞋，头上打了摩丝，梳的油光发亮，一派员外打扮。 牧师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对新人，皱了皱眉，因为是在酒店不是在教堂，没有神圣的十字架，也没有唱诗班，气氛也不够庄严，所以简化了许多。 牧师拿着话筒开始宣读结婚誓言：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马洪涛觍着笑脸大声说：＂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牧师顿了一下，接着说：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刘瑾停顿了一下，轻轻的回答：＂我愿意。＂ 牧师接着又说＂如果没有人反对，神祝福你们，请彼此交换信物……＂ ＂我反对！＂ 一个声音从同学这桌子上传来。 整个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又多了许多交头接耳的杂音。 其实要是传统的司仪主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帮同学在搞怪，况且司仪也不会问那么白痴的话，都这什么时候了，还有的选择么？这也是两种传统文化不同造成的，也就是教会有这种奇怪的问话，故意把矛盾与不和谐的第三者暴露在婚前，没有一点拆庙不拆婚的期许。 文过饰非的觉悟一直都是我们传统的‘美德’。 牧师是认真的，在众人注目下，拿着麦克风话筒就往这桌子走来，估计牧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电线不够长，还拽了拽。 这一桌子到好，齐齐的一起喊一个名字。 ＂黄钟，黄钟，黄钟！＂ 黄狗在埋头吃菜，好像刚才那一声呐喊不是他发出的似的。旁边的华梅已经大红脸了，一个劲的拿眼睛瞪他，这人丢的实在是没法说。 牧师来到桌前问道＂刚是谁要讲话……＂ ＂黄钟，黄钟，黄钟＂大伙又在叫这个名字。 旁边的颜雨燕都笑抽了，捂了个肚子，喝下去的饮料差点喷了吴科学一脸。 牧师随着大家的目光来到黄狗身边，把话筒递了过去。 ＂黄钟，黄钟，你不是有话要讲吗？＂黄狗拍了拍旁边吴科学的胳膊，又看了看牧师。 ＂黄钟你不是有话要讲，你刚才反对了。＂说完接着埋头吃菜。果然是好兄弟，如此迅速的把自己出卖给了吴科学。 完了，这一桌子没好人了，都笑疯了。 牧师非诚郑重的把话筒递到吴科学手里…… 吴科学先是愣了几秒钟，看看旁边的黄狗众人，又看了看快笑死的颜雨燕，在看看远处的刘瑾。然后正色，清了清喉咙对着话筒说话了。 ＂我叫黄钟，大家都叫我黄狗，我是个大坏蛋，刘瑾从小就是我们的同学，我们都喜欢她，虽然，我们两小无猜的经历了小学以及初中时光，但是她今天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选择，不论好坏，不论反对与否，我黄钟也不能抢婚……我们都祝福她，祝福她平安快乐，如果有谁对她不好，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谢谢！最后重申一遍，我叫黄钟，我是个大坏蛋＂ 吴科学把话筒递还给了牧师，坐下来吃东西。 黄狗坏笑着，朝吴疯子竖起大拇指。 婚礼仪式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不能因为有人反对就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4章 天使与魔鬼 结婚都是疲惫的，即便再喜庆也不例外，尤其是中式婚礼，两个字，折腾，再加上中西合璧，不折腾也折腾。折腾到索然无味，然后都悻悻而归。 马洪涛的洞房没人敢闹，女方？压根不会参与闹洞房环节，下午送走了亲友，回到常山武校的新房，刘瑾已经疲惫不堪，马洪涛可是兴致勃勃。 ＂洪涛，今天挺累，咱们早点休息吧。＂ ＂行，你先去洗，我在看看学校里边大门关好了没。＂ 马洪涛出了新房，点了一支烟，看看楼上除了值守的一个学员的房间还亮着灯，其他放假的人都回去了。马洪涛忽然有了感慨，经过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个安稳事情，安稳的家了。 马洪涛回来的时候，刘瑾已经洗完了，卸去厚厚的妆容，长发散落在肩头，雪白的面庞更加靓丽动人，天使的美也不过如此吧，清澈而又妩媚的眼睛似乎在向他召唤。 马洪涛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出来就上了床，可是刘瑾已经睡着了。 刘瑾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着了，反正任由马洪涛折腾，一点动静没有。马洪涛没多久就像打了败仗的土狗，在刘瑾身上喘粗气。忽然想起了什么，起来，低下头一看床单上什么也没有，就来了气。 ＂装啥？！＂ 见刘瑾没有回应，更生气了，一巴掌就抽刘瑾大腿上了。 ＂啊！＂刘瑾疼的叫喊。 ＂说，咋回事？＂ ＂什么咋回事？＂ ＂你以为老子没见过女人？第一次给了谁？！说出来，老子保证不弄死他。＂ ＂牙刷！＂刘瑾没说谎。 ＂亚栓是谁？你个臭□□！＂又是一巴掌抽在了同一个地方。 刘瑾疼的捂着腿，侧过身子，不过这更方便马洪涛这个畜牲下毒手。 ＂说，亚栓是谁？！＂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呵呵。＂刘瑾冷冷的笑着，眼睛里有泪花在转动，像看傻子一样嘲弄的看着马洪涛。 ＂老子费这么大劲，弄回来个破鞋！＂巴掌打在身上，雪白的皮肤上留下红红的印记。 刘瑾默默的起来，也不说话，没有抽噎的声音，安静的穿上内衣内裤，拿着薄被向外面的房间走去，她想今晚睡在沙发上。 ＂妈的，给老子回来，老子花这么多钱，挂了白旗，想走？＂ 马洪涛追出来，用皮带抽刘瑾的屁股，一下，两下……皮带带走了办公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摔在旁边的柜子上，没有美丽漂亮的玻璃花落下，只有一阵阵的巨痛传来。 刘瑾躲不开，只能换着地方挨打，也没有大喊，咬着嘴唇忍着疼，嘴里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声音，眼泪洗了面颊，洗湿了胸罩。她知道躲不过去，喊也没有用。可是，马洪涛越是见她不出声就越是生气，于是，又用皮带抽她的后背。刘瑾闭着眼睛，蜷曲在沙发的角落，她不想看到那张狰狞的面孔，那张脸不是在舞厅拯救她的面孔，那张脸也许会出现在吴科学的梦里。 刘瑾疼晕过去了，始终没有大喊一声…… 大厂的夜是那样的安静，每到十二点就万籁俱寂。 ＂燕儿，明天的火车票订不到卧铺没关系，上车去中间一节车厢补一张就行。＂ ＂明天还早，看把你急的，这才几天就想让我走了？＂ ＂什么话，你一辈子不走才好。＂ 吴科学的手指在颜雨燕光滑的背上划着。 ＂痒……嗯……讨厌……嗯……＂ ＂这么敏感啊……那这样呢？……＂ 他吻她的耳垂，手在她的后背给她按摩着，抚摸着，她享受这样的愉悦，心里什么也不想，每一个毛孔的舒张带来的欢快，让全身酥软…… 刘瑾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她看到马洪涛跪在床前痛哭流涕着，床头还有冰冷的毛巾，那是马洪涛给他擦拭瘀伤用的，也是那条毛巾唤醒了她。 ＂你醒了，瑾瑾……原谅我……＂马洪涛还在痛苦的抽噎。 刘瑾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一直都很陌生，从初中认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做过什么？将要做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瑾瑾，你疼么？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刘瑾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这张泪水纵横的脸，这是一张孩子的脸，一张多变的脸，一张会变成魔鬼的脸。 马洪涛起身，侧躺在床上，拥着刘瑾用一只手拿着凉毛巾在刘瑾的身上敷着，说着发自内心认错的话，另一只手却在刘瑾最温软的地方停留着…… 刘瑾的疼痛来自内心，从那晚抱完吴科学以后就开始发疼，那个结实浑厚的胸膛，安全的胸膛本应该是自己的，却被自己放弃，等想要找回来的时候，发现以不属于自己，多少次她都想告诉吴科学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的秘密，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只因她是倨傲的女神…… 刘瑾趴着睡着了，因为疼痛只从后面传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在追着她，她奔跑，穿过白色的烟幕，雾气里有摆渡的船，但是她上不去，她看到了彼岸的天堂，但是她看不到善恶的彼岸（尼采书名：善恶的彼岸）。 她祷告……一遍又一遍的诵读赞美着她的主，她不祈盼能到达幸福的彼岸，她只希望她的上帝能救救她，抓走这恐怖的路西菲儿。 她躲在十字架下，圣子的心和眼睛在滴血，每一朵血花都溅在她银色的鞋子上，化作魔鬼的触手纠缠她，拽着她，不让她逃走。她祈求圣子拯救她，圣子被长钉钉在上面，即使挣扎也难以摆脱桎梏。她得先拯救圣子，圣子才能拯救她。 那只恶鬼的手又伸向了她……她大喊着，吴科学，黄狗，大熊，你们在哪儿？……你们在哪儿……最后她跪在地上，向魔鬼祈求：求求你万能的路西菲儿不要碰我，不要带走我！我没有罪！我有罪，我破了自己的纯洁……她哭着说。别送我去哪个祭坛，我不想做替罪的羔羊……我不想去，求求你…… 神祇的馈赠是不能蔑视的，这些馈赠只能由神祇赐给我们。 羽毛颜色相同的鸟才会聚集在一起。 荷马在伊利亚特里这样说。 路西菲儿长着黑色的翅膀，他是上帝的堕天使，最宠爱的儿子，也叫撒旦。 加百列长着白色的翅膀，传说中她吹响了末日审判的号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5章 巫师定律 第二天，刘瑾回门。 马洪涛在老刘家客气极了，显得手足无措。刘瑾抱着父亲哭泣，父亲拍着女儿的背安慰她，却没问原因，他不是母亲，有太多的不方便，刘瑾在父亲这里找不到安全感，得不到庇护。 马洪涛当着老刘的面把存折交给了刘瑾，并声称刘瑾就是以后家里的总管，让刘瑾辞掉大厂的工作，平时就在武校做财务管理。老刘看看女儿，刘瑾没有说话，表示同意。 刘瑾用过中午饭后就回去了，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回到武校的家，刘瑾不自然的开始恐惧那个地方。马洪涛看在眼里，暗笑在心里，却装出一副怜爱痛惜，悔恨万千的模样。 ＂老婆，不要生我气了好吗，原谅我吧！＂ 说着话，把刘瑾拉着坐在床上，马洪涛就给刘瑾跪下了。 ＂老婆，都怪我爱你爱的太深，太嫉妒太在乎你的过去。我不是人，我怎么能打自己最爱的人呢？＂ 刘瑾没说话，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个砍。 ＂老婆，你要气不过，打回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马洪涛抽出自己的皮带，折成双折放在刘瑾的手里。刘瑾哆嗦着碰都不敢碰那个称作皮带的刑具。 ＂老婆，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这样，我心里难过……＂ 马洪涛被自己的谎话感动的泪水纵横，趴在刘瑾的腿上抽噎，就像挨打的是他，认错的也是他。 刘瑾抚摸着马洪涛的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的掉在他的头顶。 ＂洪涛，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那天在电影院带的那个女人，我不问她是谁，只要以后不来往了就行……＂ 马洪涛心里戈登了一下，那天带前女友看电影被她发现了？不过老江湖的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没有当场发作，这会儿哭，恐怕眼泪都挤不出来。 没有当过演员的演技派马洪涛，此时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能化被动为主动，这样更好的控制刘瑾。 刘瑾的单纯，是把每个人都往好处想，希望随着时光的流逝即便是石头也能感化，上天既然冥冥之中安排了这段生活，就要接受。 只是她不知道，人是可以感化的，畜牲是要用来驯化的，冥顽不灵的石头要扔在山里风化的。 吴科学恋恋不舍的送走了颜雨燕，他们约定好了毕业以后的事情。吴科学在毕业后，先去一趟营州，和颜雨燕一同去颜家拜见父母，等吴科学工作安排下来了在回西安，雨燕继续回北京，完成考研。 那时候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上学的学费因为是公费，所以个人的缴纳很少。大学谈恋爱已经不稀罕了，不过这对吴科学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他早就和雨燕定了终身，他在其他同学眼里就是异类，毕业了也是异类。 大熊的工作很顺利就分配下来了，去了市局的刑侦大队，大熊这几年的实战训练和特殊经历在以后的工作上也对他帮助很大，有京城的领导打个电话，就能受到上级的青睐。在加上大熊本人看上去极具欺骗性的憨厚外表，和出众的个人能力以及狡猾的内心，想一直在基层混日子那是很难的，谁让他是麻袋里的锥子。 黄钟就比较有意思，在经过了三个月的就职培训后被分到了一个乡镇派出所当了民警。所以这家伙每每和吴科学在一起的时候，各种奇闻趣事的段子是最多的，和大熊讲的血淋淋的案子比，趣味性是最强的，非常生活化，女同学们也是最喜欢听他讲故事的。 老刘在刘瑾出嫁以后就从老家带回了一个小男孩，大厂的人也不问，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是老刘为逃避计划生育，早期的计划外作品。 那天刘瑾回大厂去看从老家接回来的弟弟，这个叫刘浩的男孩已经快十岁了，刘瑾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喜欢，又总是会常常惦记这个陌生的弟弟，这个男孩长了母亲的脸庞，却没有长父亲的五官，灵动凹深的眼睛，配了毛毛虫一样可笑的眉毛。 看完了弟弟，就去了华梅家。这些年虽然华梅和黄狗成了一家人，但是并不妨碍她们的友情，至少华梅从不觉得刘瑾是倨傲的，毕竟在一个宿舍同吃同住了三年的时光，闺蜜这个词在那时候并不流行。直到黄狗很晚回来，刘瑾得知了吴科学已经毕业放假去了营州，于是和华梅告别。 刘瑾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马洪涛一张铁青的脸，马洪涛总是把其他人想象的非常肮脏，在他的逻辑世界里，所有的男女都是食色动物。 其实在思考别人阴暗肮脏的时候，他本身就是肮脏的，事情却恰恰按着他想的那个样子发展下去，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 王国维先生曾经说过：施蛊事者，在男曰覡，在女曰巫。 马洪涛现在就像一个被女巫施了咒的男覡。 他和刘瑾的房事从来就没有痛快过，趁着刘瑾回厂，约了不知道自己的第几任已婚女朋友，开房寻欢。事了以后回到家，发现刘瑾还没回家，就开始了各种臆测。他怀疑所有的已婚女人都和他睡过的这个女人一样，婚外性生活就像吃饭一样方便，结婚怎么了？还不是可以和老情人死灰复燃，藕断丝连，于是…… ＂干啥去了？＂马洪涛的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你知道的啊，回厂了呀。＂ ＂回厂用的着这么晚回来？你没看现在几点了？＂ ＂无聊！＂刘瑾已经懒得和马洪涛说废话了，这也不是第一次的无端猜忌了。 ＂无聊？见谁这么无聊？无聊还见了一天？＂ 刘瑾换了拖鞋，不理他，去卫生间洗漱。 ＂妈的，做了啥亏心事了，问你，你咋不说话？＂ 刘瑾在刷牙，没心思也没空回答他这种无事生非的提问。可是她越是不说话，马洪涛就越是疑虑加重。 ＂臭□□，说说，你在大厂以前的老情人是谁？咹！咋不说话？默认了？＂ ＂马洪涛，你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 ＂我无耻？我有你做的事情无耻吗？你个破烂货！你和你妈一路货色。＂ ＂马洪涛！……＂ 刘瑾快要疯了，这那里是一个正常人说的人话！诋毁自己就算了，现在连已经故去的母亲都带出来，已经超出了刘瑾的忍耐限度。况且母亲的事，刘瑾是最清楚的，这是她最深的伤痕。 ＂马洪涛，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简直就是神经病！＂ ＂烂货，还敢跟老子顶嘴！我……＂ 马洪涛抓起了一个东西就照刘瑾头上扔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6章 了不断 马洪涛傻了吗？没傻，扔东西，抓东西都看的很清楚。扔过去的是他的手抓包，里边有BB机很硬的，砸在刘瑾的头上，刘瑾只会疼…… 刘瑾忍受不了这种借着爱的名义的关心拷问，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 ＂马洪涛你他妈的就不是个人，你是个畜牲！＂ ＂破鞋！还敢嘴硬？让你嘴硬……＂ 马洪涛一巴掌抽在了刘瑾的脸颊上，刘瑾的嘴角有一丝血迹流下，这是马洪涛第一次打她的脸。刘瑾没有哭，一双憎恨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离婚！＂ ＂离婚？想的美……＂马洪涛的皮带抽在刘瑾的身上，胳膊上顿时多了一道血领子。 ＂离婚？我让你离婚，花了老子这么多钱……你说离婚就离婚……＂ 刘瑾跑不了，背上，胳膊上，层叠着一道道伤痕…… 马洪涛兽性发作，来的气势汹汹，去的萎靡不振。打累了，扔下皮带，摔门而去。 刘瑾的离婚是那样的气短心虚，离婚！这个词是那么的遥远，刘瑾的字典里没有这样的词，在神面前的承诺不容易打破。再说马洪涛前前后后能算的清的花销也起码有快十万块了，这笔钱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马洪涛给刘瑾的结婚红包她本来是想留给父亲的，父亲没要这笔钱，她在马洪涛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就决定把它捐给了教会，不过她没有全捐。 刘瑾无助的蜷曲在沙发上，满身的伤痕只要稍稍触动就有疼痛传来。刘瑾最疼的不是身上的伤痕，是那颗本来高傲的心。 从来没人鞭打过她娇嫩的皮肤，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父亲母亲的宝贝，从来她都是大家的女王，所有的同学和遇到过的男人，都在宠着她。从来没有人侮辱过她逝去的母亲，那是天下最美最让人温暖的母亲。 刘瑾无声的哭泣着，她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她已经不在惧怕身体的摧残，只是以后应该怎么办，谁能救救自己，她想起了大熊，想起了黄狗，想起了吴科学，想起了朱达，想起了颜雨燕和华梅…… 清晨，马洪涛醉熏熏的从外面回来。刘瑾看着马洪涛就像看着一条死狗一样，她在衣服后面藏了把水果刀，只要马洪涛在动她那怕一根手指，她就准备和他同归于尽，杀不死他，杀死自己的力量还是有的，也算兑现了她对神的诺言。 马洪涛走起路来就像脚下踩着棉花，忽然直挺挺的跪在了刘瑾的面前。 ＂老婆……你骂的对，我根本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牲……＂ ＂老婆，我是王八蛋，王八蛋才动手打自己的老婆……＂ ＂老婆我恨自己的这双手……你剁了吧……我……我……＂ 这一幕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刘瑾的眼前，她已经麻木了，她知道至少现在他不会再毒打她了，准备好的水果刀用不上了，不用这么快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了，自古艰难唯一死，谁能逃过对生的眷恋？ 马洪涛突然跑到外面的厨房，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一把菜刀，又跪了下来，双手把刀递给了刘瑾。 ＂老婆，你砍我几刀……出出气……老婆！＂ ＂老婆我错了，我疑心病太重，我怕失去你。＂ 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能扇的如此清脆果断，不知道要多悔恨才行，刘瑾那颗柔软的心，此刻却坚如磐石。她觉得她看透了马洪涛，所有的表演都是为了让她脆弱，让她更加的恐惧……只是她根本没看懂面前这个男人。 他如此真诚的认错，如此诚恳的抽自己的耳光，就在刘瑾淬不及防的一瞬间…… ＂老婆！我替你来！！啊……＂ 马洪涛突然夺过菜刀，手起刀落，一刀剁掉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鲜血瞬间染红了桌布，飞溅在刘瑾的睡衣上，飙出去的一股血顺着柜子门嘀嗒的流淌。 ＂啊＂刘瑾被吓住了，惊慌失措中用自己的衣角裹住那个血流如注的指头。颤抖着，不值钱的眼泪瞬间浸湿了衣服。 这个男人摧毁了她的纯真，摧毁了她的自尊，摧毁了她的身体，摧毁了对生活最美好的憧憬，如今这个男人又摧毁了她仅有的信仰与勇气。 马洪涛面色苍白，痛苦的用另一只手捏着小手臂，他懂得如何止血。 ＂老婆原谅我好吗……我现在终于知道打在你身上的疼痛了……现在我偿还给你了。＂ 刘瑾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断的点着头。 同情如同施舍，施舍却又如此廉价，魔鬼用他的疯狂，恫吓了美丽的天使。 刘瑾刚刚准备鱼死网破的决心，一瞬间就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了……她相信了马洪涛的悔改，用一根手指就痛改前非的悔悟。她想错了！因为她根本就没了解过这个男人。 马洪涛是被自己的情绪煽动到了极端，与刘瑾那张美丽而冷漠的脸有关，与爱无关！此刻清醒过来的马洪涛忍着疼痛，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以他的经验这个指头是能接长的，他越疼就越是怨恨刘瑾，不是这个冷漠的女人，怎么会断掉手指。 恶之欲其死！就像刚刚刘瑾还想结束这罪恶的婚姻一样。 就在刘瑾倍受凌虐煎熬的时候，吴科学的火车正慢慢使入营州火车站。 虽然只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颜雨燕，对吴科学来说，这一个月就像一年那么长。别人是数着天天过日子，他是数着每一秒过日子，时间越长思念就越浓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7章 老颜的考题 月台上的颜雨燕穿了一身淡粉色连衣裙，没带眼镜长发挽起，后面的白色丝带随风飘动。她的目光扫过每一节从面前滑过的车厢，直到那张嬉笑雀跃的脸从她眼前溜过。 列车刚刚停稳，吴科学就翻车窗户跳了出来，斜背着一个背包朝她跑了过来，一个月没见，这家伙似乎瘦了，头发也长了，不过力气还是那么大，雨燕跳跃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幸福的笑着，欢快轻松的转着圈，看不出丝毫的疲疺。 ＂燕儿，真好看，想我了没……＂ ＂想你干嘛，又丑，又粘人，头发这么长也不知道剪剪。＂ ＂哈哈哈哈，这回见了颜伯伯，不对，是岳父大人，那就要粘一辈子了。＂ ＂美的你，我爸说不定还不同意呢。＂ 两个人出了车站一路步行，吴科学一路听雨燕给他讲老家的乡土风俗。 营州是个新城市，确有着古老的历史与人文，那时这个城市的人口并不多，城市看上去也不繁华，接触的人很朴实，尤其是雨燕的家人亲戚。那时外来的人口比较多陕西，四川，东三省的移民较多，城市开发很大程度上依赖石油。不过饮食却是吴科学最喜欢的，因为和西北差不多。他以前不爱吃鱼的，因为嫌刺多，不过有雨燕爱吃，这里的驴肉最对他的口味。 吴科学给未来的岳父带来大厂门口小吃摊的擀面皮，还有熏鸡，德懋恭的点心，和一些雨燕爱吃的西安小吃，和雨燕相处的这几年对她的喜好已经捻熟于心了。然后又让雨燕推荐了几种老颜喜欢的当地吃食，算是把见面礼备齐了，雨燕父亲不沾烟酒，礼物并不贵重。 雨燕家在市郊，是老家的老房子，很像京城的四合院，比四合院又小一些，房子不算大，很老很传统的那种，灰色的房屋有砖瓦做成的翘角，外墙有层叠的花墙，门拱有绿色的藤蔓缠绕，地是青砖铺成的，木质结构的房梁顶，整个院子看上去古香古色却又绿意盎然。院子里住了三家人，都是老颜的至亲眷属。 ＂爸，妈，我们回来了。＂颜雨燕没进屋子就喊了一声。 ＂回来就回来，那么大声音干啥。＂雨燕妈妈唠叨着。 ＂阿姨好。＂ ＂小吴来了，快快进屋里来。＂ 吴科学进屋看见颜之庭在偏房正在看书，颜之庭明显比以前老了很多，头发已经如雪，带着厚厚的眼镜，见吴科学进来放下书，从里屋出来。 ＂颜伯伯好。＂ ＂呵呵，几年不见成大小伙子了，来来，坐坐。＂ 颜之庭看上去精神很饱满，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从退休以后，老颜就过着半田园的城市生活，看书写毛笔字是最大的爱好。 ＂颜伯伯，身体还好吧，看上去硬朗的很，还是老家的水土好，养人。＂ ＂托你阿姨的福，日子顺心了，身体自然就好了。老伴，咋不给小吴上茶？＂ 话音未落颜雨燕端着两杯茶就进屋了。 ＂我妈去买点菜。＂说完就坐吴科学旁边了。 老颜看在眼里，想到女儿这就是认定眼前的年轻人了，得考考他。 ＂小吴啊，你们两个也算是两小无猜，现在也学业有成，今后做啥打算？＂ 吴科学听老颜问这个话，就明白这是测试他对婚姻和事业的看法。 ＂伯伯，都说成家立业，所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无外乎到了独立生活的时候，有谋生的手段，尽赡养老人和抚育妻儿的责任。我家情况您和阿姨是知道的，要是没有雨燕那些年鼓励我，我可能连大学都上不了，所以今后的事情我尊重雨燕的选择，不论在哪里工作或者生活，我们都以家庭为主，只要学以致用我相信保证生活是没问题的。＂ ＂呵呵，小吴还是很有自信的么。那么，以后是打算继续深造了？＂ ＂伯伯，我是这样打算的，说句越疽代苞的话，雨燕的深造我想负担起来，毕竟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父母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先工作，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至少在以后的事业上也算是一种锻炼。不知道您和阿姨答应不？＂ 颜雨燕听他说这话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他是认真的和父亲提了以后的生活规划，从父亲的态度上能看的出，父亲是赞许的。生气的是以前说好的，让他攒钱别太早承担经济上的压力，他却不听。 然后就偷偷的在他腿上拧了一把，吴科学挤眉咧嘴的忍着。 ＂爸，你别听他的，说的比唱的好听，刚毕业一分钱还没挣呢，说的好像和万元户似的。＂ ＂去给小吴添水，我们说话你给你妈那边做点事去，小吴坐一宿的车，把洗漱的和休息的地方收拾收拾去。＂这就是撵她走了。 ＂爸！他还不是你女婿呢，你就向着他。＂颜雨燕嗔怒着老爸，见老爸不理她，不情愿的跺着脚出去了。 ＂呵呵，小吴别见怪，我这女儿啊，从小都被她妈惯坏了。＂ ＂伯伯，雨燕挺好的，不光顾家还孝顺。也就是在爸爸妈妈这里是孩子脾气，在外边可条条是道的。＂ ＂小吴啊，你在学习方面比较偏重些什么呢？＂ ＂呵呵，伯伯，我学的比较杂，小学的时候偏重数学，那时候看闲书，说是驭神算而测无常，就比较侧重计算方法，后来发现自己理解有错误，古人说这话指的是大势中的细节精准计算，以及对多变的人心推测，还有人情的炼达变通。所以后来我就偏重文科了，比较喜欢历史和考古推算真像的严谨，其实很多史书的文献记载都是不对的，经不起逻辑推敲，雄辩总是不如事实的。＂ ＂小科呀，伯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早就参加工作，应该在学校多深造几年，你比雨燕领悟的好，那孩子读书有点读死书的趋势，不会活学活用，至于经济方面呀，学费呀，这些都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乘着现在年轻悟性好，把心思用在学问上比那些腌臜物强的多，挣钱不急，都是以后的事。＂ ＂伯伯，雨燕是专注，我就是小机灵多些，实在是提不上串的。因为有她的专注，才显的我表达稍微顺畅些，其实我是不如雨燕的，在初中的时候她学习就比我好，我们在一起互补性强于个体努力。没有雨燕的帮助，我什么也干不成，我们是年轻，过几年成家，还是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的，不能什么都依靠老人。＂ 老颜听出来了，这小子拐着弯的说要成全他们呢，狡狯有余，诚恳不足！和长辈说话内敛谦虚是有的，闪烁其词的不中肯，不过性格却很独立，最多打八十分。 ＂小科，伯伯这里有些书都是以前伯伯自己读的，但愿能对你有帮助，我那个丫头从不听我这老头子的絮叨。＂ ＂你们唠够了没啊，吃不吃饭了。＂颜雨燕打断了他们。 ＂呵呵，这丫头，走吃饭去。＂ 饭菜很丰盛，清蒸河口的大螃蟹，油煎黄河刀鱼，广饶驴肉，五香肴鸡，几个绿色的小野菜清炒的，最后还有海带面，用雨燕妈的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 老颜在饭桌上基本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祖训，到是颜妈妈不停的招呼吴科学吃这个吃那个，从开始的横挑鼻子竖挑眼，到越看越喜欢。真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 晚上雨燕妈问老颜：＂老头子你说老吴家这孩子靠得住么？＂老颜一边看着书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鸿案相庄吧。＂雨燕妈没听懂，不过应该不是贬义词。 吴科学住在颜雨燕家的厢房里，其实已经算是老颜一家人已经认可了他，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女婿了。下来的几天里就是颜雨燕带着吴科学串门，几个亲戚家都串一遍，每去一家吴科学都收到红包，虽然都被雨燕收没了，这可是结婚后认门才有的待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8章 了不起的无知 白天一般一大早颜雨燕就把吴科学带走了，有时候连早饭都不在家里吃，惹得颜妈妈总是教训女儿。有时候下午回来的早，吴科学就帮着做家务，比如加装个接雨水的导流槽，比如收拾一下房顶和墙头的杂草，比如接个电线，帮老颜整理一下书籍文献等等。虽然都是小事情，但是颜妈妈能看的出，这孩子平时对家务很细心，眼里有活，会体贴照顾人。 到了晚上，老颜就把吴科学叫到房间聊天。老头子很久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从太史公纪传体的史记，到司马光编年体的通鉴，还有王先生的词话，陈先生的隋唐，一直到近代的大学者的著作研究统统说了个遍。 老头子解析历史的视角是与众不同的，这对吴科学以后的老师生涯影响很大。从记录历史的作者本身开始推敲，到考古证明，甚至野史部分也能拿来参考，吴科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小学生，从来没有那个先生这么生动真实的给他讲过历史的演变，讲的有趣，听的自然就用心。 有一天，吴科学认真的问老颜：＂伯伯，你说，我们每一代人都在学习历史，研究它，却又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是为什么，为什还要学？＂ 老颜笑笑：＂孩子啊，答案你其实早就知道，只是走的远了，看的多了，就忘记了初衷。＂ 老颜沉默了一会见吴科学在思考又缓缓的好像在对自己说： ＂有时候伯伯自己也问这个问题，学的越多，懂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倾尽全力认为自己学会的东西很了不起，其实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学海无涯，生命却是有限，只是不论怎样别迷失了心里最初的价值，就这样吧，以后你们的路还长着呢……弄不懂就不要管他了，假装不懂，糊涂，是一种态度，求知的态度，伯伯也年轻过……人啊，本能驱使是第一位的，比如这吃饭就是。＂ 吴科学最羡慕雨燕的就是雨燕有这么好的父亲，性格豁达洒脱，不钻牛角尖，正直传统，学问又是顶级的，说起话来就像春雨的滋润。很长一段日子里，他们两个更像师生，不像翁婿。颜雨燕都几次嫉妒的埋怨老爸，没把她当亲女儿上心，把吴科学当亲儿子一样似的。 有天回来的早，吴科学做了几个菜，都是自己最拿手的，白灼菜心，茄藕双丝，老颜年级大了很少吃肉这是专为他做的，红烧狮子头，这是雨燕爱吃的，川味小炒肉，水煮鱼片，这些都让颜妈妈夸了个遍，因为吴科学回西安的日子快到了。 他们俩半个月里去遍了营州的古迹，这里有五千多年的历史痕迹，广饶的孙武祠，营子，五村，柏寝台，利津的铁门关等等，最后来到了黄河的入海口，这片被黄河冲积并且每年都在生长的土地，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蔚蓝的海水和土黄的河水，分明的界线，宛如天与地的交合，只是因为七十年代黄河上游的水利工程太多，造成九十年代初黄河水量的不足，导致这些年常常断流的情况，生态环境也不断恶化，不过那时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并不是很强。 海风吹乱了雨燕的头发，略过吴科学的脸庞。 一望无际的大海深沉而又让人心潮澎湃，天水相接浩浩然的博大，广奥而又深邃，没见过海的吴科学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着淡淡的咸土气息。 ＂燕儿，我们结婚吧！＂ ＂你还没求婚呢。＂雨燕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 ＂现在考研没说不允许结婚，生活和学习是两码事。＂ ＂我没说考研啊，你傻啊，我说你求婚了吗？＂ ＂呵呵，还用求么？＂ ＂当然，你求我，我就嫁给你。＂ 吴科学抱起了颜雨燕，转着圈。 ＂我求你，我亲爱的雨燕，嫁给我吧！我用一生一世爱你一个人，直到这大海干枯为止。＂ 他们欢快的笑声在海边荡漾着，被海风带走，带到了高高的云端，云端的声音变成了阵阵的雷鸣，大滴的雨水回应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他们的青春奔跑在自由的雨滴里…… 晚上吴科学收到了老颜送他的书籍，还有一副字，打开白色的宣纸：＂慎独＂两字跃然入目，这是颜之庭的期许。 每一本书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品，不乏古董的绝本。吴科学欣喜的翻看书本里带的老颜的笔记，这对他来说都是无法估算的至宝，颜雨燕在他房间里帮他收拾明天的行囊。 ＂红袖夜添香……＂吴科学翻着书，轻轻的说。雨燕从后面抱着他，头枕在他背上。 ＂又要分开了，舍不得。＂ ＂我工作安稳下来，就去北京看你，我还怕你被别人拐跑了呢。＂ ＂讨厌，没点正经。＂ ＂他们说十月的香山红叶是最美的，我说在美也美不过我家燕子，十月我去北京＂ ＂来回跑，总花钱，啥时候能攒够结婚的钱。＂ ＂呵呵，我给颜伯伯当上门女婿总可以吧，那样就不用花钱了么。＂ ＂好好的，我妈到是问过我，怕你不同意，毕竟你是你家的独苗。＂ ＂燕儿，其实，我最舍不得是大厂那些和咱们一起长大的同学们，处的和家里的亲人似的，有时候我都觉得黄狗爸待我和亲儿子一样，我来营州到是没问题，就是心里总过不去这个坎，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你倒是有情有义的，你说说我们怎么办呀。＂ ＂简单的很，西安有家，营州有家，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考研，我有两年时间准备……＂ 雨燕用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颜妈妈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见没动静了，又是着急，又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只好走远点咳嗽，谁知道颜雨燕根本不领情，没有一点出来的自觉，于是只好喊名字，强行拽走，吴科学苦笑着，却能理解颜妈妈的一片苦心。 半夜外面还下着小雨，走了的雨燕又偷偷回到了房间。吴科学睡的床总是响，他们就在写字桌上，借着茭白的月光彼此抚摸拥抱，深情的吻着。 有归期，剪窗烛，夜雨话…… 雨燕压低着自己兴奋的喘息声，双手在她背上紧紧的抓着，牙齿在他肩膀上轻轻的咬着，留下一道道一条条，爱的印记。离别时神圣的仪式进行着，一只壁虎在房顶偷偷的窥视着这一切，直到天放鱼肚白…… 西安省医院，马洪涛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手指头，他以为那是壁虎的尾巴，想长就能长上来的？接上去的手指头，没有成活，反倒引发了感染和溃脓，不得已只能将整个指头全部切除，进行包埋手术。 马洪涛这些年的好运气，在一次次对刘瑾的施虐中已悄悄溜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9章 报应不爽 佛曰：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里的‘爽’不是舒服的意思，是差错的意思。 刘瑾一直在医院照顾马洪涛，虽然不用管他拉屎尿尿，却也百般呵护。本来只是小问题，并不影响自如的行动。 期间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看过马洪涛，号称是马老师多年的朋友，不过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刘瑾，这些女人亲昵暖昧的谈吐不止是马洪涛的朋友那么简单，她们就像早晨的露水，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会蒸发的无影无踪，刘瑾就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太阳。 人不是露水，也不会蒸发，妖艳的皮囊能产生让异性的荷尔蒙产生难以抵挡的诱惑。 马洪涛出院那天，刚好赶上吴科学回了西安。 出院的马洪涛手指还缠绕着白纱布，他烦躁的看着刘瑾说：＂你先回去，不用跟着我。学校这么长时间没人管，你回去查查账，看看小高和羊皮他们怎么弄的，二娃这几天说报名的人挺多，上课的不多，你回去了解一下，我去朋友那里办点事。＂ 看着刘瑾走了，马洪涛打了车去了西大街的一个酒吧。他不是去喝酒的，他是去见人的，见女人。他曾经的老情人才开了个新酒吧，他去捧场。 坐在酒吧的吧台上，要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看着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在门口迎来送往，纸醉金迷的生活是那么的让人神往迷醉，却又这么的不真实…… 不真实，就像出现了幻觉，脑袋忽然嗡声作响，没有疼痛，只有麻木传来，地面逐渐变低，直到脸重重的贴在了光鉴照人的地面上，旋转的霓虹彩灯在目所能及的头顶闪烁着。 一双布鞋出现在他眼前，马洪涛认得着双鞋的主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到那张脸的轮廓，脸在轻蔑的微笑。布鞋高高的抬起来，又重重的落下，然后布鞋就飘然离开，背影还能看出有轻微的颠簸，布鞋的腿落下了终身残疾，那是马洪涛的因果…… 一阵巨痛从小腿传来，马洪涛在疼痛中清醒，他没有大喊，他看清楚了一共有三个人，布鞋的主人是韩望，脑袋被什么袭击了现在还不知道。酒吧老板娘这时已经跑了过了，扶着他想把他扶起来，一边还喊着让人去报警，不过被马洪涛阻止了。他清楚，报警也不能把韩望怎么样，没人能证明他出手伤人，况且报警就是认输了。 刘瑾知道马洪涛出事已经是晚上了，赶到医院的时候马洪涛的腿已经打好了石膏，脑袋上有纱布缠着。大夫说头只是一点皮外伤，有点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不过左腿是骨折了，因为韩望也是左腿。 大夫一度把旁边那个丰腴的老板娘当成了马洪涛的亲属，现在正主来了，其他的旁门左道只好告辞回避。 马洪涛挣扎着要回学校，他现在感觉只有回去才安全，夜路走多了就大意了，撞鬼是迟早的事。 回到武校的马洪涛安静了很多，他在思考怎么忽然间就中招了，他从不相信巧合这种事，烦躁不安与多疑的情绪，弥漫在夜里。 第二天，刘瑾又回大厂了，虽然她很担心马洪涛的猜忌，但是父亲家总不能不回，因为出了点小事。那个陌生的弟弟在子弟小学和同学打架，考试作弊，老刘被魏校长叫去很不给面子的训斥了。 刘瑾没想到的是她刚走，瘸子马洪涛就上了徒弟开的车从后面跟踪了她，一直尾随到大厂门口。 回到家整治了鼻涕眼泪横流的小弟弟，又给他一些小礼物逗他开心，父亲没有因为她的出嫁而改变家里的陈设，她的房间还在，用过的东西原样如初。然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家里，思绪万千，回忆就像疯长的藤蔓缠绕纠缠，蔓延在脑回沟里。 刘瑾回到家，心就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时的快乐就像昨天一样触手可及，那时的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吴科学是那么的傻。他曾经说他是白马王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带着他的白雪公主仗剑而独游天涯，天涯，天涯就在不远的那栋楼里，那么远而又那么近。她是吴科学曾经的白雪公主，如今白雪公主却变成了颜雨燕。 黄钟在派出所上班一般回来的很晚，华梅到是在家，他们的孩子已经脱离了哺乳期，华梅现在已经全面接手了家里的狗生意，老黄只是常常来看看，指导一下养狗的一些小窍门，和联系一些客户。 刘瑾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华梅家。她们两个是亲密无间的，华梅也从不提起在技校时那段不堪的往事。现在都是成家的人了，聊天的主要内容就是老公孩子。听着华梅说黄狗的一些糗事，趣事，刘瑾笑的肆无忌惮，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时的黄狗真笨，又胆大的出奇，别人不敢干的事他都敢做，但是男女上的事就很低能，接吻都不会。 刘瑾想着想着就无故的发笑，那时想着和其他男生好，借此刺激刺激吴科学，只是吴科学并没有被刺痛，反倒是自己在一次次的交往中，变得迷茫与沉沦。青涩已经走远，再也回不去了。 华梅送刘瑾出门的时候已经有星星挂在天边，快走出大厂大门的时候，刘瑾改了心思，他要见见吴科学，她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她想给吴科学诉说这些年藏在心底最深的那个秘密。 吴科学回来后就去理发店理了个平头，也叫寸头。那是因为颜雨燕说他发型太难看，也是，不是艺术家留什么长发啊，其实是太懒，时间是用来看书的，实在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整理外在形象上。 吴科学在家正在整理岳父送他的古籍，他准备把这些都抄录下来，再有两周就要去报道了，还要备课时间很紧迫。‘咚咚’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黄狗或者朱达，黄狗和朱达都有他家里钥匙，敲什么门？ ＂谁呀！不会自己进来吗？ ＂是我。＂ ＂等一下，刘瑾。＂吴科学就穿了个裤衩背心，赶快的找衣服。 门开了，那张楚楚动人秀色可餐的脸出现在吴科学的面前。 ＂呵呵，美女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进。＂ ＂呵呵，你还是没变，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雨燕喜欢你啥？＂ ＂你坐，我烧水泡点茶，你吃了么，我刚凑合了一点，你要没吃，给你弄点好的，对了，我从雨燕家带了一些特产，她们那里很出名的驴肉，我切一盘你尝尝？＂ ＂嗯嗯，行吧，这家里到处都是雨燕的味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没那么快，都刚参加工作，收入还是未知，经济基础不坚实的婚姻，那可就辛苦了，过几年再说吧，我准备今年去趟成都，听朋友说成都的红庙子街在炒股票，去看看，到时候带阿狗一起去，炒股要很多钱的。＂ ＂咱们这边好多人只是听说，你可够前卫的，缺钱吗？我这里有，先给你拿去用。＂ 吴科学知道她的钱都是谁的钱，这钱是借不得的。 ＂不用，也就是去看看，学习一下感受一下氛围。＂ ＂科学，短头发真精神……我……＂刘瑾欲说还休的样子。 ＂咋了，瑾瑾，有啥事么？ ＂有些事，我想给你说清楚……很多年了，憋在心里难受，关于……＂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拿钥匙不会自己开门啊！＂ 吴科学去开门，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黄狗，是哪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马洪涛。 这世界本没有误会和烦恼，当脑袋已经装不下过剩丰富的想象力的时候，怎么办？ 没有误会就制造误会，没有烦恼就制造烦恼。 庸人自扰之，妄人生妄念，缞人坏肝肠，这就是马洪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0章 擀面杖 ＂马老师？！你……你的腿怎么了？＂虽然吴科学很不屑于和马洪涛说话，可是上门都是客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马老师，快，屋里坐。＂ 马洪涛没理吴科学，一张阴鸷的脸，就好像谁掰走了他的半块锅盔一样。拄着拐，偏斜着头往屋里看，看到刘瑾正襟端坐在椅子上也在看他。 ＂刘瑾，没看几点了？不回家等着过夜呢？＂ ＂不是马老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刘瑾，还不滚回去，等啥！＂ 刘瑾被一只手一条腿的马洪涛连推带桑的拽着走。 ＂等等，马洪涛！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过夜！＂吴科学看见刘瑾恐惧的眼神和发抖的双手，一下子愤怒了。 ＂小子，我教训我媳妇，不关你的事吧！＂ ＂你教训谁都不关我的事，可是在我家，你说话放尊重点，刘瑾和我从小长大，和我亲妹妹一样，你对她最好客气点！＂ ＂呵呵，她爸都不管，你他妈算老几？难道你怜香惜玉了？你俩还有啥说不清的事？＂ ＂去你妈的，你信不信我把另外一条腿也给你弄折了。＂ 碰到无赖，遇到流氓，语言就显的乏力。 吴科学没吓唬他，他是真的愤怒了，心里一直住着一个魔鬼，一直压藏在最黑暗的地方，从不敢放它出来。吴科学的冲动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一旦魔鬼放出来，血液充满大脑，智慧走远了，从不计后果。 吴科学从厨房出来拿了一根擀面杖，有儿臂粗，面目狰狞的扑了过来。 却没有成功，刘瑾死死的抱着他，一边喊着让马洪涛快走，因为刘瑾知道吴科学疯起来有多可怕。 马洪涛也算是老江湖了，他能感觉出吴科学身上散发着的戾气和强大的气场，这不是吓唬他的，他有这力量。要不是腿断了一条，马洪涛是不怕的。 ＂行，你小子厉害，有本事等我腿好了，咱俩在比划比划，翻天了你＂说着话，一瘸一拐的下楼了。 ＂刘瑾，给老子滚下来！＂ 刘瑾这时已经泪眼朦胧了，她知道了，吴科学还是在乎她的，她抱着吴科学的时候能感受到那颗激烈跳动的心，他鼻息的热气，让她感到安全与温暖。 ＂科学，别追下去，我求你了……＂刘瑾抽噎着，颤抖着抱着吴科学，突然放开他，小拳头在他肩膀上重重的砸了一下，转身跑着下楼了。 吴科学此时无力的垂下了手里的擀面杖，刘瑾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可爱顽皮的姑娘了，现在是美丽多情的□□，他能怎么样？毕竟人家是两口子，都说床头打完，床尾好，清官难断的家务事。 马洪涛那句话说的没错，他吴科学算老几？ 刘瑾上了车，徒弟黑二娃开着，马洪涛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车厢里弥漫着寂静而又恐怖的气息，就像死神会随时降临。刘瑾的腿颤栗不已，只有车子发出的轰鸣声和道路的颠簸……她回头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看，没有人影，吴科学没有追出来，她希望他追出来，她觉得他就是她的救世主，因为她觉得今晚就是她的末日。 ＂洪涛，今天腿还疼吗？＂刘瑾关切的问坐在床上的马洪涛，马洪涛还是铁青着脸，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悲乐。 ＂洪涛，给你打洗脸水，脸上都是油……＂ 刘瑾越是殷勤，马洪涛心里越不是滋味，标准的无事献殷勤，标准的做贼心虚。 马洪涛此刻觉得吃了一大盘子苍蝇，还是自己点的菜。要不是腿断了，今天不打死这个骚货和她的小情人，实在对不起常山武术，马山长在江湖上的称号。可不是吗！抓奸不成，差点丢了另一条腿，丢腿是小事，丢人是大事，明天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刘瑾端来了一盆热水，拧干了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又放下来，准备给他脱鞋子洗脚，以前从没干过这么下贱的活。 ‘咣’洗脸盆被踢飞了，同时刘瑾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 ＂骚货，你他妈的让老子抓了个正好，这会儿装他妈的贤惠了？＂ 刘瑾被着突如而来的耳光打愣了，呆呆的看着盆子里四散流淌的水。 ＂要不是老子今天路过厂子，看到你们，你个破鞋要瞒老子多久，咹！＂ ＂无耻！马洪涛！你跟踪我！我们从小到大的同学，你咋能想的那么肮脏！＂ ＂对，我是跟踪你了，不然咋能发现你个臭□□还玩金屋藏娇的恶心事？咹！你说，大晚上的你不回家，跑那个姓吴的小子家里干啥！＂ ＂呵哼，我金屋藏娇？金屋藏娇的恐怕是你吧！你在外面干了多少恶心事，你自己心里没谱？你让我说吗，在医院看你的那个叫阮萍的，还有那个李倩……＂ 马洪涛没让刘瑾把话说完，抄起身边的拐杖向刘瑾的头就砸了下去。 刘瑾幸运的是被拐杖最软的地方砸到了，那里缠绕着布条，可是就这样也免不了额头下多出的淤青，拐杖是木头做的。 刘瑾头发晕，一阵阵的恶心，强免向门口爬过去。她忽然发现，马洪涛追不过来，上天在帮她，韩望是上帝派来打断马洪涛腿的使者。于是，刘瑾笑了，疯了似的笑着，笑声穿透了整个武校的院子，大滴的眼泪流过面颊，一只手拍打着地面，地上的水合着泪寝湿了蓝色的牛仔裤，寝湿了白色的上衣，飞溅起来的水珠打湿了脸颊。 这他妈是一座什么学校啊！二楼的人都是死人吗？你们练习武术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锄强扶弱，还人世间一个公平吗？没有人吗？连出来发出最起码的人性的呐喊声都没有吗？刘瑾绝望的想着！是的，没有人，这座武校里住的都是死人，或者是没有人味装死的人。 刘瑾高兴的太早了，马洪涛艰难的拽回地上的拐杖，撑起来，一瘸一拐往刘瑾身边走。刘瑾就像触电了一样，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却又被拐杖砸倒了，这次比上次还重。 马洪涛堵住房门，可能觉的用拐杖打人，就失去了重心，又抽出了那根让刘瑾恐惧的皮带。马洪涛开始了他熟悉的惩罚，无差别的抽打，不论后背，前胸，大腿，小腿，屁股，只要能打上的地方都打。每一下打到刘瑾的皮肉上，他就感到无比的痛快淋漓，还一边骂着臭表子，贱货，破鞋，破烂货，骚货…… 医学上把疼痛分为十级，最轻的是蚊子叮咬，最疼大概要属于分娩了。 不知道心理学家有没有把恐惧分等级？姑且我们也把它分十级，最轻的是被别人的咳嗽从安静中吓到，最重的是知道下一刻就要面对死亡吧。 彼时刘瑾就是十级的恐惧。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刘瑾也不例外。 不过最让马洪涛致命的是，在次日的早上，城北郊毛纺厂小区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1章 路倒尸 在地上翻滚的刘瑾碰到了拐杖，这个伤害她的物件此时却变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奋力的向后拽着，并且用脚在马洪涛那个打了石膏的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马洪涛失去了重心，本来打人就很费力气，这时断腿又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没想到刘瑾敢反抗。 马洪涛像**时用力过猛的驴子，轰然倒下。 房间里传来刘瑾的笑声和哭声，这是绝望的笑声，是胜利的哭声。 躺在地上的马洪涛还在怒骂：＂跟你妈一样的烂货，臭**，刘瑾……你她妈的就是破烂，你跑……老子看你能跑到哪儿……老子就是如来佛，这辈子老子吃定你了……＂ 空旷的大门外，只有马洪涛自己恶毒的声音在午夜回荡，刘瑾跑了，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带着满身的伤痕逃跑了，她逃出生天，逃出了她的炼狱，逃出了这个号称武侠精神长存的阎罗殿…… 那天天还没亮，有晨练的健身者，在城北郊毛纺厂的一个家属院里发现了一具路倒尸。 是一具青年男性的尸体，因为是死亡案件，直接转到了刑警大队，出警的警员里有王大熊。那具尸体在经警方排查和确认以后，证实，死亡原因为过量吸食毒品导致的猝死，尸体是死后被人遗弃在路边的，身上什么也没有，裤子口袋翻出来的白布比死者的脸还白，死者姓名，杨毕。 缉毒处介入，联合刑警大队经多方调查核实，各种证据指向死者生前关系密切的交往者，其中就有常山武术学校校长，马洪涛！ 华梅有个习惯，就是每天六点就起床，那是因为要给狗场里的小狗加狗粮，给大狼狗喂正餐，这都是家里的宝贝，比黄狗都金贵，把黄狗拆了也卖不了狼狗的价钱。 华梅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蜷曲在门口的刘瑾，刘瑾居然湿漉漉的睡着了。华梅推了推她，很惊讶，刘瑾怎么会在家门口。 ＂瑾瑾！瑾瑾……＂ 刘瑾睁开眼，看到了华梅。 ＂梅子……＂一夜的委屈，一夜的凄苦煎熬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没事没事，瑾瑾，咋了，谁欺负你了＂ ＂说话呀，瑾瑾……＂华梅看着刘瑾哭，不知道为啥也跟着流眼泪。 眼泪也会传染。 刘瑾抱着华梅大声的哭着，这泣不成声的哭声惊动了睡梦里的黄狗。黄狗穿了个大裤衩，光着膀子就跑出来了。 ＂咋回事？刘瑾你咋了？这大早上哭啥？死人了也不至于吧！快进屋，小点声，小家伙还睡着呢！梅子，你看看外面还有人没！＂ 华梅出门左右看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刘瑾进屋后还在不停的抽噎，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哭个屁呀！有啥事你倒是说呀！＂黄狗最见不得女人哭，如今这个曾经心爱过的女人在自己老婆怀里哭的和个泪人似的，于是烦躁的不行了。 ＂马洪涛死了？这是喜事啊，你哭个屁！＂黄狗只要细心点就能发现刘瑾额头上的淤青和肿起的包，可是黄狗就不是个细心的人。 慢慢的刘瑾的哭泣声小了，抽噎停止了。刘瑾从华梅怀里出来，说的话就像飘渺的空气，声音非常小。 ＂打我……＂ ＂啥？你说啥？打的让人抢了？＂ 刘瑾不想说话了，她太累了，身体的疼痛减轻以后，心里就像压了一座大山。 她起身，当着华梅和黄狗的面开始慢慢的脱去自己的衣服，衣服的纤维沾在伤口上，剥离掉很疼…… 那是怎样的一个身体啊，脖子以下，雪白的皮肤上层层叠叠的淤青，叠叠层层的血领子压着还没复原的青紫色伤痕，除了胸罩没有解开，满身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 刘瑾开始脱蓝色的牛仔裤，华梅的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淌，华梅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声音惊动了孩子，她不能想象这么美的天使，遭遇了什么，这么完美的躯体受到了怎样的凌虐。 黄狗转过身去，他看不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黄狗眼睛发红，像是从肚子里憋出了几个字。 ＂畜牲，我干他娘的。＂ 黄狗几年前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东来的腿就被打断了，带的小弟也血流成河。当时华梅和刘瑾都在现场，如今黄狗又说这句话了。 黄狗穿上警服出门了，华梅没挡着他，华梅太了解狗子了。眼睛只要发红那就不是黄狗了，那就是一只翻脸不认人的红眼狼，谁拦着咬谁。 吴科学家的门被黄狗用脚踹响了。 ＂你疯了！不是有钥匙吗？＂ 吴科学穿着裤衩还没睡醒，看到的黄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红的像要冒火，多少年没见过这货这样了。 ＂操，你他娘闯啥祸了！＂ ＂你去我家看看刘瑾，不想说，看完你知道在哪找我！去晚了就没你啥事了，等着铲狗屎就行！＂ 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吴科学发愣。吴科学不是傻子，他是疯子。刘瑾，刘瑾，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刘瑾怎么了？于是快速的回屋穿衣服，换鞋。 黄狗去了朱达家里，让朱达把他刚买的面包车开上。朱达连问都没问，因为只要一看黄狗那副表情，那双吃人的眼睛，就知道这是有大事要办。 ＂咋了，狗哥，去哪？＂ ＂去我家！＂ 油门一响，到了，一个院子百十米的路。 ＂啥事？狗哥！＂ ＂去看一眼刘瑾，在里屋。＂ 朱达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黄狗已经把十几条德国黑贝赶上面包车后坐上了。 ＂去哪里不用我说了吧！＂ ＂操他妈的，王八蛋！＂ 面包车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和一车的犬吠，然后消失在宁静的晨曦里。 吴科学赶到黄狗家的时候，刘瑾正在换梅子的睡衣，那是一套干净干燥舒服的睡衣。刘瑾退去了身上所有的羁泮，梅子给她擦拭身上的伤痕，冰冷的水可以防止瘀血扩散，肌肉组织肿胀，降低疼痛。 吴科学看到了刘瑾完美的身材，却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连r房上都是成片的紫色红色青色。于是，吴疯子心里躲在最黑暗的那个魔鬼被放了出来。 ＂疼不？瑾瑾……＂他说话是那样的温柔，生怕声音大了会伤到她的皮肤。 刘瑾看到吴科学，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又不听话的喷涌而出，梅子和她过来抱着吴科学，让眼泪淹了他的胸膛，他轻轻的用手滑过她的背脊，原本光滑的皮肤，如同搓衣板一样交错起伏。 ＂疯子，狗子已经去武校了，和猪大头一起，你去看看，别出啥事，我怕。＂梅子哀求的对吴科学说。 ＂科学，我没事，我想通了，你不用担心。＂ ＂嗯嗯，没事，没事，以后都没事了，你们等会儿啊，好好在家里待着，饿了，去弄点吃的，梅子别给她用紫药水会留疤的，以后还要嫁人，会很麻烦的。＂ ＂你干啥去！科学，你别走！疯子……我求你了，你好好的，我爱你疯子，你不要去，求你了，求求你，我不能在失去亲人了……你回来……＂ 刘瑾语无伦次的嘶声喊着，没人知道她最后说的亲人的含义。很显然，这个亲人不是马洪涛。 ＂我去弄死他。＂ 吴疯子轻描淡屑的说了一句，就像小时候他说要去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刘瑾知道这是吴科学发疯前最冷静最可怕的时候，从小都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2章 平头哥 如果说黄狗是头狼，那么吴疯子就是一只平头哥（蜜獾），蜜獾对敌人不愿意动脑子，只知道用尽力气杀死它，或者被它杀死。 吴疯子这只准备杀人的蜜獾，来到常山武校的门口时就听到了里边的喧嚣声。吠叫的是他的同类，德国黑贝。还有两个，一个手里拿着一把300mm的活动扳手，一个穿了一身警察制服手里攥这一柄汽车摇把。 马洪涛一只腿打着石膏，一只手拿着拐杖，头上还缠着白纱布，像个三条腿不会飞的鹭丝，俗称鸟人。 鸟人笑盈盈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他手下几十个徒弟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在和一群狼狗对峙。狼狗在凶，血缘在近，也是狗，它们不是狼。 狗在叫，人在喊。 黄狗看见吴疯子进来，顿时松了口气，这样也不是办法，根本就到不了鸟人马洪涛的跟前，弄不好让人给全歼了，还没地方说理，况且他还穿着一身制服，说是警察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也太宽了点。 吴疯子进来看了一眼他们哥俩，没说话只是对着他们压了压手，意思是你们别动了。 然后空着手朝鸟人马洪涛走了过去，他瞄了一眼这个院子，这是他第一次来。大树底下有一排武器架子，上面摆的有各种兵器，什么刀，枪，剑，橶，斧，钺，钩，叉……不过他不知道那些都是摆设，是装饰品，有木头做的，有铁皮做的，就是为了好看。 马洪涛挥挥手，示意让徒弟们放这个人过来。 ＂咋算！＂吴疯子问他。 ＂什么怎么算！＂ ＂你打了我妹妹！这笔血债你打算怎么还？＂ ＂笑话，我怎么从来没听刘瑾说过有你这么个哥，就算你是她认的干哥，她还是我老婆，我打我老婆，你管的着么？＂ ＂呵呵，本来管不着，现在管的着了。＂ 马鸟人不在嬉皮笑脸了，他感到很危险了，因为他看见吴科学的手正在往后腰摸。他腿不方便，单打独斗现在绝对不行，要指望这帮夯货为他拼命，实在有指屁吹灯的嫌疑。 ＂说实话，你和刘瑾啥关系！？＂ ＂现在用不着给你解释了，我现在可以替她做主，你们婚姻失效了，就从现在开始，你准备还债吧！＂ ＂急啥，我问你，你能为了她切掉自己一个手指头吗？咹！你们少跟我这儿来这一套，我爱刘瑾，是我的事，我可以把命给她，你行吗？咹！＂ ＂不能，但是爱她，你就能要她的命？你他妈什么逻辑，这是人干的事吗？我现在就很爱你，所以准备拿你的命还她的债。＂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让她把欠我的钱还给我，两清！＂ ＂多少？＂ ＂不多，也就十万块钱。＂马洪涛现在很淡定了，他清楚，只要面前这个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扑上来拼命，机会就过去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想错了，疯子的逻辑他猜不透，他要是说少点，在疯子的承受范围内，兴许疯子能饶了他，大不了把窟窿补上，一啪两散。可是他说的天文数字疯子接受不了，与其还不了债，还要接受日后无休止的侵虐，不如现在就了结了债主。 吴疯子停顿了几秒钟。 ＂行，我替她还！现在你把头伸出来，让我剁了，到下面我还给你……＂ 吴疯子说完，就顺手从后腰拎出一把菜刀，跳起来就是一记力劈管它什么山，直奔马洪涛的脑门子而去。 马洪涛被吴科学吓坏了，这他娘的就是来杀人的，不过是胆子大，手艺差，你是杀人，不是砍猪头，用的着跳那么高吗？使那么大力气也不怕闪着。 马洪涛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兵油子，保命的功夫那是一流的，本来就有所防备，看着吴疯子跃起，听见刀刃破风的声音，顺势往后就倒了过去，拿手里的拐杖挡了一下，人一轱辘就翻倒在了一边。菜刀刚刚好划过头上的白纱布，割开了胸前的白衬衣。只听见，连拐杖带椅子被菜刀劈开的声音，这一刀要是真砍到脖子上，估计这六斤半就得留下了。 吴科学用力过猛也摔倒了，一击不中，又是一刀砍在了鸟人的伤腿上，白色的石膏被砍成了无数的碎片。 马鸟人这时已经顾不上断腿的疼痛，一边飞快的爬着逃命，一边大喊救命。徒弟里黑二娃算是最衷心的，一看师傅被人追杀，顾不了许多，奋力拿着一根蜡木棍子抵挡吴疯子的一通乱砍，一时间木屑乱飞。 黄狗和朱达都傻了，那里见过真真的杀人场面，这他娘不是来讨债的，这就是来催命的。从疯子第一刀落下以后，庞大的夺命气场就让马洪涛的徒弟们开始四散逃跑了。 玩命的来了，不要命的才往上填呢。 不过，一个都没跑出去，门口来了个更恨的，长的跟李逵似的一个大黑个子，跟个黑熊精似的，穿了一身警察的衣服堵在了门口。 ＂都不许动！在动就开枪了！＂ 王大熊刚进门就看见一片乱糟糟的，人再跑，狗在叫，这些狗咋看着那么眼熟呢？ 黄狗和朱达早都把手里的武器扔了，正在追吴疯子，这家伙现在不要命了，不对，这家伙是在要别人的命。 终于追上了，不过疯子已经红了眼，不管是谁只要敢近身就是一刀。黄狗断喝了一声，＂是我，黄狗，醒醒，大熊来了！＂黄狗趁疯子愣神，从后腰抱住他，让他寸步难移。 吴疯子这时已经筋疲力尽了，照着跑远的马洪涛，全力的把菜刀扔了过去，菜刀没砍上人，却颤悠悠的钉在了大树上。 马鸟人爬过之处留下无数的鸟毛，什么都有，石膏片子，纱布条子，木头屑子…… 大伙看大黑熊警察带着别的警察进来，以为吴疯子该停了，事实没有。 这家伙喘着粗气，一步一步的向马洪涛走过去后腰还拖着个油瓶子……黄狗使劲拽着，他不知道吴疯子那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疯子现在只记得他对刘瑾说过＂你们等着，我去弄死他。＂这句话，其他的都忘了，吴科学自认为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尤其是对身边的朋友，对女人，说出口的就要兑现，反正只有一个念头，要弄死他。 ＂救命，救命啊，警察，警察，这里有人要杀人啊！＂马洪涛还在向前爬，已经快爬到大树下面了。 大熊的同事都很纳闷，他们是奉命来调查毒品案和死者生前的上线关系来的。怎么就碰到现场有人行凶了？ 大熊清楚的很，这三个家伙就算不认识，可是这群狗那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啊！ ＂蹲下，都蹲下，靠墙边蹲着去！＂ ＂说你呢，那个还爬的停下，不许动！＂ ＂那个，不许在往前走了，停下，给我蹲下！＂ 大熊赶快上去，抱住了吴科学，他比别人都了解这货，比狠，谁能比的过眼前着位。就算他们带队的头儿，开枪打他，估计他要弄死一个两个的。 ＂疯子，疯子，是我，大熊，黑狗熊！＂ 吴科学转过脸看了看大熊，挠了挠头，好像想起来了。 ＂我是大熊，黑熊精！行了，到此为止吧。＂ 吴科学安静了，就地而坐，不在追马洪涛了，本来已经快追上，只差几米了。 朱达抱着头，蹲在一边。黄狗不用蹲，他就在疯子旁边看着他。他也是警察，虽然是太平洋上的警察，那也是警察。 ＂咋回事，你们哥仨咋一起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狗？＂大熊问黄狗，说完吹了个口哨，赛黑就摇着尾巴伸着舌头，癫癫的跑大熊跟前，趴他脚下不走了。 大熊的头儿，看大熊和他们认识就过来让大熊了解一下情况，警察带人聚众斗殴还是头次听说。不能因为聚众斗殴，把案子耽误了。 ＂你去问朱达，我不想说。＂黄狗在阻止疯子的时候累坏了。 吴疯子现在在干嘛，累趴下了吗？没有，诺言还没有兑现，他还不敢趴下！他在恢复体力准备伺机给恶鬼最后致命的一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3章 愤怒的小川 黑熊精来到朱达旁边，用脚踢他。 ＂熊样，给哥滚起来，谁让你蹲下了？＂ ＂哦，你刚不是喊都蹲下的么。＂ ＂咋回事，你们几个来干啥？我看吴疯子在发疯，马洪涛把他咋了？＂ 于是，朱达就把自己看到的和华梅说的，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王大熊。 王大熊从开始听到马洪涛对刘瑾施暴，就已经怒目圆睁了，不过大熊的克制能力要好的多，毕竟是干刑警的，机智和冷静不能被怒火冲掉。 大熊来到马洪涛跟前。 ＂今天老子要不是穿这身衣服，你就活到头了。站起来！＂ ＂呵呵，看来都长大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都咋读的书？还警察？＂ 马鸟人这时还以为他只是因为和刘瑾的家事，也不知道谁报的警。 大熊掏出了手铐，上来要铐他。 ＂唉唉，拷我干啥？我犯啥罪了？凭啥拷我？＂ ＂人渣！站起来！＂ 站是站不起来的，大熊也懒得和他说话。 ＂犯啥事自己不知道？一会回去看我怎么弄死你个人渣！＂ 大熊骂完，路过大树把菜刀拔下来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把菜刀撤在自己后腰里边，整理了一下上衣。然后对黄狗招手，让他出去把警服换了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人较真就过去了，有人举报，轻了处分，重了恐怕就得离职了。 就在没人注意吴疯子的时候，疯子动手了。 ＂杀人了啊＂马洪涛在大喊。 大熊转头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吴疯子从兵器架上提了一柄关公才用的大砍刀，轮圆了照着马洪涛的脖子劈了过去…… 这事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断魂的一刀…… 马洪涛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求生的本能让他抬起一只手去阻挡正在破风而来的刀刃。 那把关公刀是铁皮做的，没刀刃，不过份量也不轻，要不是用胳膊挡一下，直接砍脖子就算砍不断脖子，钝器击打在动脉血管上，不死也得变成植物。就这马洪涛也受不了，力量太大了，生死就在一瞬间。 头没掉，刀飞了，吴疯子手里就剩下一个可笑的木头把子了。 魂飞魄散的马鸟人跟个死狗一样爬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小便失禁了，一股臭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放下武器！＂ 大熊的头儿掏出了□□，对准了吴科学。 ＂放下！＂ 大熊一看糟了，三步并做两步，一个扑身就把吴疯子扑倒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扔掉手里的破棍子，要是被头儿一枪毙了，冤死了，哭都没眼泪。 ＂兄弟，冷静点，他贩毒不用你出手，我们就能让他这辈子没地方后悔去，别动了，我头儿拿枪对着你呢。＂ 大熊对压在身下边的吴科学小声的说，他感觉吴科学已经没力气了，也不挣扎，就在下边喘着粗气。 ＂不用你头儿毙我，已经快被你压死了。＂ ＂委屈一下，要给你上手铐，你现在属于危险分子。＂ ＂上吧，爱咋地咋地。＂ 大熊把手铐给吴科学带上，拉起他把他带上警车，给车上的同事招呼了一下，说这是他兄弟，只要不乱跑就行了。 现在整个武校已经被控制了，缉毒科的人还没来，他们只是临时审问和搜查，不过什么也没搜出来。 ＂阿狗，赛黑嗅觉咋样？＂大熊问 ＂不知道，你问赛黑去，你啥意思？＂ ＂知道我为啥来不，刑警出勤你该知道咋回事吧！＂ ＂知道，死人了呗，这不是没弄死吗？对了，没人报警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对啊！＂ ＂马洪涛可能涉毒，他一个徒弟死了！＂ ＂哦，活该。＂ 赛黑现在像个巡视领地的狮子，拖着一身油光发亮黄黑相间的长毛到处溜达。 ＂这些狗都是谁的狗？怎么不栓上？咬了人谁负责？＂头儿问。 ＂我的，头儿，这都是我的，我兄弟和我的狗，都是好狗，军犬！＂ ＂有屁用。＂头儿很不屑。 ＂大熊，有现成的毒品没，让赛黑试试？＂黄狗问。 大熊从车上拿了一个小袋，吹了个口哨赛黑就过来了，在狗鼻子上放了一会让它闻了闻，然后放开了。 赛黑在地面上嗅了嗅，然后突然冲进了人群。一帮蹲在地上的学员吓的直往后咧，大熊过来，看赛黑围着一个人转圈，发出低低的咆哮…… 一会就揪出来三个，脱衣服没的说，三个人都是带小包的。还没完，大熊带着赛黑又去了马洪涛的房间，赛黑嗅了一圈果然不负众望，在刘瑾的化妆台下面找到了东西。等缉毒科的人来带着专业训练的缉毒犬来的时候，审问已经结束了，主要嫌疑人都已经被带上了车。 这时发生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一个人妖似的男人从门外进来，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又迅速抽身要走，那里走的了。 ＂蹲下！＂ ＂我走错门了，我路过的。＂高小川这个假人妖，今天来的晚。他现在是马洪涛的后勤采购，武术练的不咋样，性取向练的变化非常巨大。 高人妖今天穿的风骚极了，一条紧身牛仔裤包的浑圆的屁股。上衣是一件绿白相间的大花花衬衣，还有点透，能隐约看到里边大红色貌似胸衣的物件。 ＂干什么的！＂ ＂我我就是路过看看……那个那个，是我同学。＂ 高人妖说着伸出兰花指，指着不远处的大黑塔王大熊，大熊太显眼了。 ＂走错了？路过能路过到死胡同？狗熊，过来一下……＂大熊正在摆弄赛黑。 ＂咋了？头儿。＂ ＂看看，这人说是你同学，贼头贼脑的自己跑进来的。＂ ＂呵呵，还真是我同学，傻逼！你看看你，咋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大熊挖苦着高小川。 ＂讨厌。＂高小川颠怪着大熊。 ＂你同学都是些什么玩意！！＂头儿走了，带着一脸的鄙夷。 ＂你咋来了？谁告诉你的？＂大熊问他 ＂我给马洪涛管账。＂ ＂头儿！头儿！这里有个宝贝。＂ 还真是个宝贝，废这么大劲，队里人吃马喂的不缴获一点脏款回去咋说的过去，死人案件变成了贩毒藏毒案，必须好好查查看有没有毒资，意外中的收获。 ＂大熊，你们怎么都来了，我看见黄狗了。＂ ＂找猪大头去，问他就知道了，一会我们头儿，可能要让你配合一下工作，马洪涛完蛋了。＂ ＂你打刘瑾了！？＂高小川在得知前因后果以后来到马洪涛跟前问他，马洪涛现在被拷了一只手在兵器架子上，人还趴在地上，冒着臭气。没把他弄到警车上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臭了，怕弄脏了车子。 ＂咋了，连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配问我？＂ ＂我就是问问，你把她咋了？＂ ＂呵呵，真是个烂货，这么多人惦记着……＂ ＂啊……你妈才是烂货……＂ 高小川突然就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一边骂着马洪涛一边用脚踢他的伤腿。 ＂你妈是烂货，你妹是烂货，你们全家都是烂货……我□□爸，□□全家……＂ 高小川打人和骂人都没有新意，不会打，也不会骂，这不是踢人还被人抓住了脚脖子，被一把拽倒了，拽倒了还不停的用脚揣，用爪子抠。等黄狗和朱达过来把他分开的时候，别提有多臭了。 绿白色的亚麻衬衣被弄破了，里边露出了大红色的胸罩，此时的高小川像个壮烈的泼妇。 让人没想到的是，黄狗成了这次最大的收获者。因为他家的赛黑出名了，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怎么补偿刘瑾都不算过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4章 布道 吴科学和高小川都被带走了，按理说应该被治安带走，一般人被带到刑警队那绝对不是好事，不过这是大熊起到的作用。 刘瑾来到刑警队的时候，吴疯子在待审室正睡觉，好像他什么事也没干过，睡的心安理得。高小川看见刘瑾来了，满脸的兴奋与喜悦。 ＂瑾瑾，瑾瑾，嘿嘿，我把他脸给抠花了。＂ 刘瑾难得的对高小川笑了笑。 ＂小川受伤了么？＂ ＂我没事，疯子差点把他弄死，朱达说可吓人了！不过，马洪涛是涉毒被抓的，不是因为他打你。＂ ＂闭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叨叨叨的。＂吴科学从椅子上起来。 ＂科学……＂刘瑾现在就是眼泪做的，尤其是一见到吴疯子。 ＂先别管我，我没事，有大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出去了。先把你的事办了，马洪涛这次好不了，即便能没事出来，他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只是你怎么办？回厂？离婚准备好了么？让大熊帮着给你找个法律援助，以后还是要生活。＂ ＂嗯嗯，听你的，我不准备回厂了，打算在外边租个房子，我不要脸了，我爸还要活人呢。其实我找你不是想说这些事，这里不方便，你能来一趟教堂吗？我在哪里等你。＂ ＂你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你的上帝恐怕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吧，不去！你还是傻傻的白白的好点。＂吴科学揶揄的说。 吴科学现在对所有的信仰都厌恶极了。 ＂科学，我不是要你信教……我在那里待着只是感受那里的安宁。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可是心总要有个归处，那里有爱，有好多兄弟姐妹，我在那里感到安全。＂ ＂你欠了马洪涛十万？真的吗？＂ ＂没算过，结婚他给了我爸一万，给我了六万，结婚当晚他就打我，第二天我就把钱捐教会了，我要钱没用，就是徒个心安。＂ ＂呵呵，上帝真伟大。＂ ＂科学，别刻薄，对别人对自己都不好，你不要说那话，数落我就行了，只要你痛快了就行，圣城耶路撒冷，有个叫针眼的城门……＂ 刘瑾没说完就被吴科学粗鲁的打断了。 ＂你去过？耶路撒冷的大门朝那里开？南边吗？哦，天下的衙门门才朝南开！上帝信风水吗？你不知道吧。针眼除了骆驼过不去，只要是交了大笔金币的富商都能进去，拉比算不算富人，恐怕没人比他更有钱有势吧。你知道针眼的直径是几丝吗？针眼的胃口有多大？你知道圣经是多少人一起编写的有目的的神话故事吗？哎……刘瑾，瑾瑾，别哭了，好吧，你全当我是放屁行了。＂ 吴科学和黄狗一个毛病，都是见不得女人哭。 刘瑾最不该的就是给吴科学布道。 刘瑾没走，大熊就把他放了出来，整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最多算滋事寻衅，只要没有人告他，从法律程序上讲，他连证人都不是，再说刑警不爱管治安的事。高小川走不了，他要协助查账。 出了刑警大队的门，吴科学叹了口气。 ＂走吧，去教堂吧，但愿它能让你安宁。＂ 刘瑾开心极了，这是第一个心甘情愿和她去教堂的男人，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虽然他并不属于自己。 西郊最大的基督教堂在土门，楼房外面是城市的灰色，只有高高耸立的十字架能看出这是教会的所在，其他与普通的建筑别无二致。 教会做礼拜的大堂呈阶梯状由上而下延伸，像电影院，弄块白色银幕，就能放电影。最下面是讲台，每周有各个不同地方的牧师来讲道。 后来吴科学听了一次，那个所谓的牧师讲了一个他所谓的真实的故事，一个得了癌症的病人快死了，来到教堂，众信徒虔诚祷告三日，肿瘤破裂，好了，走了，感谢主！故事结束。 吴科学觉得是笑话，他没心思给一群比他还疯的人讲什么是癌症，什么是肿瘤，破了就好了？那是火疖子是脓包，肿瘤不用破裂，扩散了人就死了。 他只有无比的厌恶，看单口相声也比听这个功利性质的布道有趣。 吴疯子这段时期很困惑，如果说父亲是大山，母亲是大树，那么大山会倒，大树会跑。 从房改开始到准备和雨燕结婚，没有依靠，只能随波追流，那种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奈，让他不在相信这世界还有美好。世界上只是为稻粱谋，为斗米需折腰，还有什么能绕开钱呢？连最最纯真的爱情也不能饮水饱啊！ 他不想为挣钱而挣钱，为吃饭而吃饭，为繁衍后代而□□。他痛恨一切有目的的信仰，痛恨传统价值，痛恨一切别人眼中的理所以当，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 哲学者认为，孤独的人不应该结婚，因为爱情的利他会变成家庭的自私，男子为了儿女会忘掉世界。凡醉心于最高的哲学思维而又结婚的人，都是可疑的。（出自：世纪的转折） 尼采就是这样的践行社会主义者。 孤独？你也配？是的，我不配，我不够孤独！ 吴科学至少还有颜雨燕、黄狗、朱达、刘瑾这些朋友。 ＂科学，你讨厌我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市侩？＂ ＂哎，瑾瑾原谅我，我就是比较烦……＂ 吴科学低着头，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显的很疲惫。 ＂科学，你有白头发了。＂ 刘瑾的指尖划过他的小平头，像是在梳理那个混乱不堪的脑袋。 ＂世间最公道的就是时间，该白的头发都会白，谁都逃不掉。不要怨我是歪嘴和尚，我也不会念歪经，我最多是个腹黑的疯子。听我的，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不论做什么，别轻信任何人，包括我。你看看你三位一体的圣子耶稣，他现在在十字架上下不来，他才是最需要拯救的那个拿撒勒人，也许他正在听我的坦诚……＂ 刘瑾听不懂他说什么，小时候还可以，大了，越发的听不懂他的话，更不懂他的孤独，只是偶尔的会心疼他，怜悯他，刘瑾不明白，吴疯子最讨厌的就是怜悯。 ＂科学，听我弹钢琴吧，你等一下下＂ 刘瑾快速的跑去了一个房间，那是她的更衣室，里边存放着她礼拜才穿的圣衣。 片刻刘瑾穿着一身洁白的圣衣款款而来，圣衣宽大，金色的镶边围在领口，宽大的袖笼步步生风。刘瑾坐在钢琴后面，抬起胳膊能透过袖笼看到r房，那雪白的r房上布满了淤青。她开始吟唱着赞美诗，长发散落在身后，是那样的愔嫕，清纯，洁白，流动的手指，流动的琴键，流眄中却有泪珠，阳光透过五彩缤纷的窗户洒在她的背后，像极了加百利。 天使的高傲只为美丽而生，仅此而已。 刘瑾有天使般的容貌，天使般的慈悲，却没有天使的能力，她是一只没有翅膀的天使，他们说这是折翼的加百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5章 以人为本 刘瑾是那种天生就会表现完美的女人，审别人的美不算什么，难得的是自我审美，让其他人认可的审美能把持的恰到好处，这就是本事。 后来在互联网发达初期的时候，吴科学让刘瑾在网上注册了一个工作室，结合实体门店专门提供各种服饰搭配和美颜美体服务，生意还算不错。 吴科学在台下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她的头发挡住了隆起的包，鬓角处有若隐若现的伤痕，她脸上露着浅浅的笑……飘荡在空旷大厅里的音符欢快而又安宁……时光流转，仿佛回到了童年…… 童年的她，像男孩子一样顽皮，可爱的笑脸，无邪的明媚。他用她的马尾辫挠她的鼻孔，他弄花了她月白的花裙子，她哭着去给妈妈告状，她拿痒痒挠追着打他，他假装着疼，哇哇大叫的跑开，她的痒痒挠勾走了他小小的童心，那时他想长大了一定要娶她。 曲毕，吴科学为她鼓掌，掌声真诚而又孤单。 刘瑾飘然从台上下来，扑入他的怀里。 ＂瑾瑾，别这样，你知道的。＂ ＂以前你不是就想娶我么？＂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吴科学是想说，你知道我有未婚妻的，她是颜雨燕。 ＂我知道，我现在是破鞋，是烂货，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这里是干净的，干净的。＂她说她的心没有变过，是纯净的。 吴科学推不开她，她抱的很紧，恨不能把他融化，带着体温的泪水，融化了他看似坚强却无比脆弱的心。 ＂瑾瑾，开始你的新生活吧，有困难了告诉我，我相信雨燕不会把你拒之门外。＂ 刘瑾听到雨燕的名字，慢慢的松开了了他。 良久的沉默。 ＂科学，按理说我不应该去祭拜吴叔叔的，教会有戒条，可是我就想去看看，明天就是中元节了，带我去看看好吗？＂ 刘瑾突兀的提这个要求，让吴科学一时不如何应对。 ＂你不是恨他吗？我也不喜欢他，况且我也不信这个，中元节？鬼节，呵呵，孤魂野鬼……＂ 后面戏谑的话实在是没了兴趣。 ＂不一样的，你不明白，你不懂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求求你，带我去看看，我一次都没去过，如果真有在天之灵，我想他应该知道。＂ 吴科学真的听不懂，也不明白，不过确实很久没有去老家看过了。 ＂好吧，明天去，今天太累，我要回家了，你回家……算了，回厂吧。今晚你住哪？＂ ＂今晚我就在这里，武校那个地方我想都不能想，明天让我爸帮我去整理收拾一下，值钱的东西大熊会帮我处理好，如果那个魔鬼再也出不来了，就把那个地方处理掉，我现在连路过那里都感觉腿软。＂ ＂好，明天我过来接你。＂ 阑珊的灯火，夜未央。 吴科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咒骂着马洪涛，恨不能剥其皮，浸其骨，饮其血，啖其肉。怒骂着刘瑾，恨她的鬼迷心窍，怒她的不争，不能自食其力。骂着骂着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他诅咒这个世界，这是什么样的人间？ 道貌岸然者大行其道，弱肉强食者欺凌正直善良的弱小。 恶人虽然可恨，弱者未必值得可怜。 彼时整个国有厂矿企业，正在发生着时代交替的变化。小小的厂子千穿百孔，四处充斥着钱权的交易，国有变为私有，流失的不光是黄土高原的水土，还有国有的资产。厂子一天比一天衰败，五七联（家属工厂）被低价承包了出去，第三产业的发展和大厂没有一毛钱关系。省里经济计划里，大厂制造的产品已经落伍。因没有生产计划和产量，厂里实行，两不找，待分配（待业）的政策。好多人因为没有经济的来源，破天荒的走向社会，却发现已经信息闭塞的太久，脱离了节奏。他们很难被社会接纳，因为大厂的技能在社会没有用武之地。 见过上班时浩浩荡荡的自行车大军吗？听过曾经的那首《工人之歌》吗？ 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盖成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改造的世界变呀么变了样 哎嘿 开动了机器轰隆隆地响 举起了铁锤响叮当 造成了犁锄好生产 造成了枪炮送前方 哎嘿哎嘿嘿呀 咱们的脸上发红光 咱们的汗珠往下淌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哎嘿哎嘿 为了咱全中国彻底解放…… 为什么？为什么求解放几十年以后就没了着落？ 太多的国有工厂就像这首过时的老歌一样，曾经的骄傲过时了，曾经的荣耀过时了，都被淹没在时代的大潮中。曾经的工人也过时了，过时的……以人为本。 先贤管子说：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 岁月变迁，失去了生产价值的工人，中国已不需要解放，维持稳定才是现有国策所需。 曾经骄傲的胸膛如今只能低下，只为一家老小的嘴和永远也填不饱的肚子。 大厂门口多了一个修鞋的小摊，那是以前的优秀员工老罗摆的，没多长时间老罗的鞋摊旁边又多了一个修自行车的小摊，那是物资科老郑摆的，还有老申的胡辣汤摊子，虽然他们家不是回民，并不妨碍他挂出清真的字样。 糊口不易，人啊就是为吃口饭，人啊就是喜欢喝口清真的胡辣汤…… 后来雨后春笋般的各种公司，只有假象就业，没有丝毫的保证，那就是所说的摸着石头过河了？他们都会制订所谓的公司制度，也就是所说的游戏规则，解释权归他，意思就是嘴巴是他的，耳朵是你的，你只能听不能说。 不过这是谁允许他们这么做的？游戏规则什么时候凌驾于□□，劳动法之上了？说再次失业就再次失业，你不服？滚蛋，另谋高就去吧！ 没人能救的了刘瑾，也没人能救的了大厂，上帝也不行。事实上上帝谁也没救过，让见过上帝的那个人站出来！他老人家头发是什么颜色的？作为最高神祗他穿不穿衣服？手里有没有权杖？他让游太人割□□，他自己割了没有？他到中国来了以后敢自称□□？知不知道被雷劈死的都是长着翅膀的鸟人！有个会武功的鸟人差点被吴科学用菜刀弄死，至少也弄的一地鸟毛。 能拯救自己的唯有三个人，那就是：我，我，我。 黄狗和朱达是被吴科学忽悠一起去樊川的。 吴科学说那地方这时候野兔特别多，野鸡飞的到处都是，放狗追兔子，拿起□□和弹弓打野鸡。 那时候对□□还不管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6章 刨祖坟 远处，一条叫赛黑的狼狗和一只叫里个浪的土狗，在半人高的玉米地里撒欢。 ＂吴疯子啥时候成吴骗子了，还兔子？就是弄只梅花鹿进去谁他娘的能逮着！＂ 黄狗看着半人高的玉米地说道。 他现在很怀疑吴科学的人品，都说蔫驴踢死人，好兄弟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太具有欺骗性了。杀人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心里都开始犯怵了，虽然杀人未遂，这狠劲，观者无不胆寒，确实够疯。 朱达一点都不郁闷，神禾塬上只要走个十几步，绝对有一只草丛里飞起来惊吓路人的野鸡，红红的脸，蓝蓝的脖子还有一圈白毛，拖着长长的尾翎子，扑拉拉的飞出去也就百十来米，大多会停在低矮的灌木上。 ＂阿狗，你说疯子昨天要是把马洪涛弄死了，他是不是也就完了。＂ 朱达打开弹弓，上了一个自行车的轴承钢珠，瞄了半天，松手，鸡飞了。 ＂臭靶子，看我的。＂ 黄狗端着上好气的□□，瞄准，‘砰’，又飞了一只。 ＂你说的是废话，杀人偿命，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刘瑾对他很重要么？＂ ＂我觉的刘瑾对我们都挺重要的，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亲兄妹一样，你不是也红眼了吗？＂ ＂我就是想教训一顿马洪涛，没想着弄死他，欺人太甚了，以为刘瑾家里没人就能把人往死里欺负？咱哥几个都是她娘家人，你说是不？＂ ＂科学，祭奠先祖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怎么连个香蜡都不带呢？＂ 刘瑾坐在吴峰的坟头，责怪着吴峰的儿子。 ＂呵呵，我记得基督教里否定了一切的传统祭奠仪式，除了上帝，你们天上的父。＂ 吴科学揶揄着刘瑾，手里也没闲着。 说完话放下手里的铁掀，坟头的草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从包里拿出两根红色的蜡烛和一把香，把蜡烛分两侧点燃，又燃了香。然后安静的坐下来，开始出神。 ＂心到了就行了，他肯定不知道，与其说祭奠死人，不如说祭奠自己的回忆，回忆并不好，祭奠又有什么意义？＂ ＂科学，那段回忆确实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刘瑾看看在远处正在打猎的哪两个人，确定了他们什么也听不见。 于是，仿佛一下回到了多年以前，像是在喃喃自语。 ＂以前有个有家室的男人，他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女人，他们偷偷摸摸的相爱，并且生了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女人的丈夫知道以后很生气，但是冷静后的他没有赶走那个女人，并且接纳了她和她的孩子，因为他知道，要是赶走她们，她们将无处可去，赶走她们和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耶稣传教的时候，有人为了为难他，把一个与人通奸的女人送到他的面前……＂ 刘瑾瞄了一眼吴科学，见他没有抵触情绪，于是接着讲下去。 ＂让耶稣给这个女人定罪，在犹太教里，应当用乱石头砸死这个女人。耶稣没有说话，他在地上写字，别人凑到前面看到地上写了一个‘罪’字。于是问他：是不是定这个女人有罪？耶稣答到：如果你们所有人当中有谁认为自己没有罪，那么就可以拿起手里的石头打死她。于是人们慢慢的纷纷散去。 科学，人都是有原罪的，那个女人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她良心上受到的煎熬比□□的惩罚更让她痛苦……＂ ＂你怎么不说，为什么他们只送女人到耶稣面前，那个奸夫呢？如果是男人，耶稣也会有同样的答案吗？是不是基督教讲圣经故事的时候，考虑到女人更容易博取大多数的同情心呢！还有耶稣写在地上的‘罪’字，是希伯来文还是拉丁文？但是肯定不是你刚写在地上的汉字吧。＂ 吴科学不喜欢听刘瑾借故事来讲圣经，他初中没毕业的时候，在图书馆都把这些看遍了，在对刘瑾说话他很少过脑子，也不存在卖弄学识的意思。 ＂吴科学！你别讽刺我好吗？就算你在怎么无神论，起码的尊重应该给我！咱们厂疯传我妈和你爸的事，是真的！故事里的男人是你爸，女人是我妈，他们给你生了个弟弟，现在叫刘浩！一直是我爸养着，今年才从老家接回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看看你爸？因为我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而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有这个便宜弟弟，我和你莫名其妙的成了亲人！＂ 刘瑾有些愤怒的大喊着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这个秘密她承受的太久，压抑了她对所有美好爱情的向往。 ＂他们没被乱石头砸死，他们自己侵了猪笼！＂ 刘瑾哭着喊着咬牙切齿的恨着，那是母亲的不幸，那是母亲的屈辱，那是一对自私的男人和女人干了伤害家人的丑事和蠢事。 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只有一朵白云挂在天边。可是吴科学就像听到了旱地打雷，刘瑾说的每一个字是那么的干涩刺耳，刺透了耳膜，击穿了脑回沟，凿空了脑干。 于是，脑电波短路了…… 吴疯子又发疯了，一脚踹翻了香烛，使劲的踩着跺着，又拿起铁掀开始疯狂刨自己家的祖坟…… 刘瑾从一开始看到吴科学发疯，心里的扬眉吐气，到逐渐的惊恐万状……吴疯子总是揶揄她，就像小时候那样总惹她，但是又不是那种喜欢暧昧的逗趣，让她觉得吴科学瞧不起她。在刺激了吴疯子以后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不过看到那个小小的坟丘被吴疯子越挖越小，出现了一个能埋小孩的坑的时候，开始有点愧疚了。 ＂疯子，吴疯子……＂ 吴科学没理他，喘着粗气，流着黄豆大的汗珠子，卖力的刨着父亲的坟莹。 ＂求你了，停下吧……疯子！＂ 黄土被铁掀扬在空气里，有淡淡的泥草的芬芳。刘瑾的裙裾在风里摇摆，她在用力抱着发疯的吴科学，抱着他的后腰，不让他干这违背道德丧尽天良的蠢事，可于事无补。 疯子也会累，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以后跪倒在自己挖的坑里，一头栽在松软的黄土里…… 刘瑾不知道吴科学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映，她不明白，她没体验过那种深刻的恐惧，深刻的孤独。 只是黄土弄脏了她漂亮的白花裙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7章 鸡汤 朱达打弹弓是那种扯开皮子瞄准以后发射的打法，黄狗只会用气*。打野鸡对射击技术要求比较高，因为只能打中头部才能有效的捕到猎物，否则只能捡鸡毛。不过运气不错，总算有两只的收获。 当他们过来找吴科学的时候，就看到吴疯子撅着屁股，头埋在土坑里，像一只刨洞的黄鼠狼。 ＂什么情况？你爹坟里埋的啥你不知道？没见过这么蠢的盗墓贼。＂ 刘瑾在吴疯子旁边对黄狗摇头，意思是别说话了。 吴科学在精疲力尽以后终于冷静了下来，憎恨的怒火抵挡不住神禾塬寂静平静的黄土气息。 ＂你们看我干什么？没见过我发疯吗？一群神经病。＂ 刘瑾终于送了口气，这就是正常的表现。 吴科学起身，从发愣的朱达手里拿过弹弓和钢珠，弹弓皮子扯开，扯到怀里，根本不瞄准，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打了过去，一只野鸡应声掉落。 ＂我操，疯子咋整的，教教！＂ 黄狗和朱达都看愣了，这他娘的神射手啊。 ＂把那个坑填了，就教你。＂ 然后把弹弓扔给了朱达，头都不回的就走了，天赋是教不会的，手熟而已，虽然那是男孩子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你们先回去，我不想坐车，让我安静一会。＂ 吴科学有气无力的走了，走的无精打采，走的那样的寂落。 满山的红棘果，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心安的夏天，突兀的小庙里，香火似乎比那个夏天更好了许多。西瓜棚已经破败，他还记得那个激动人心的‘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好像有两个世界的人在对他说话。 几年前颜雨燕说：＂你恨他么＂ 他这样回答：＂不恨，毕竟他给了我生命，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埋在他旁边，我希望我的亲人会按照我说的，把墓志铭就刻成那样……隔壁的，谁想和你做伴？＂ 现在不会了，墓志铭他要改成：隔壁的！你怎么做丈夫和父亲的？你不配和我做伴！ 彼时现实世界的黄狗喊他：＂疯子，晚上去你家煲鸡汤喝啊！＂ 几年前的颜雨燕又对他说：答应我，每年至少见一次面。 他说：天地合！ 她说：乃敢与君绝！ 他说：心安处是我们的故乡。 可是，那里是心安处呢？彼时的你，与此时的我，我们身处两个世界。 一个是光明的正直的诚实世界，一个是暗黑的罪恶的虚伪世界。 他们从不达成协议，从不相互妥协，他们的中间地带却在两极，他们的交错造就了人世间最瑰丽的光芒。 光明的马自达预言世界将要被光明统治。 黑暗的安哥拉制造纷争极力阻止。 他们都是索罗亚斯德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注：索罗亚斯德为查拉图斯脱拉的拉丁文翻译，拜火教创立者，中国人称其为祆教） 吴科学就是那个可笑的玩笑，游离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 ＂疯子，慢慢走啊，等你回来吃我们剩下的鸡骨头啊，哈哈哈……＂ ＂科学……上来一起走……＂ 面包车从吴科学的旁边略过，扬起一片尘烟，吴科学对他们摆手。 从樊川老家往大厂的家走，要近三十公里的路程，疯子只想静静的走路。 吴科学走过玉米地，走过相间的小路，路过小河，路过熟悉的小树林，路过长安县日渐繁华的街巷，路过高耸的电视塔，路过车流不息的小寨，路过永宁门护城河，路过省医院，路过西北大…… 他从农村走到了城市，从童年里走入了成年，从安静祥和走进了喧闹，从纷乱的内心世界渐渐的走入安宁，从白日走到了夜晚…… 大厂还是那样，并没有因为谁的悲欢而改变。 家里的灯亮着，黄狗和朱达都有他家钥匙，他俩有时候和家里人闹别扭就躲吴科学家。 门开了，那是有人听到他的脚步为他开门。 ＂科学，怎么才回家？没坐车么？＂ ＂呵呵，你怎么一个人在我家呢？＂ 吴科学在家里看了看，确实只有刘瑾一个人在他家。 ＂他们一人拿了一只回去显摆了，这会估计鸡毛都做成毽子了。＂ ＂哦。＂ 刘瑾把鸡汤给他端来，碗里面飘这淡淡的油花，却很清亮，有不知名的食用菌的绵长味道。刘瑾烹饪的技术很不错，不像雨燕那样，以做熟为目的。 刘瑾坐在他对面，就像小时候那样两只手托着腮帮子，顽皮的看着他慢慢的品尝自己的作品，又像一个可爱的妻子等着丈夫夸赞自己的贤惠。 ＂瑾瑾，我给马洪涛说你是我妹妹，看来不是都不行了。呵呵，吴峰还挺能干的。＂ ＂科学哥，嘿嘿……马洪涛咋说的？＂ ＂他说没听过你有哥，我说没关系，我现在是讨债的。呵呵，我嘴巴有毒，以后不能随便给人当哥了，指不定哪天从哪里又冒出个弟弟妹妹呢。对了，还疼么？＂ 吴科学不想在提马洪涛，不想在提起父亲，虽然说的时候看上去很轻松。 ＂嗯嗯，不疼了，嗯嗯，别动……疼……＂ 刘瑾像个孩子一样无邪的摇着头，却抽着半个脸忍着疼。即便吴科学的手在轻，只要轻轻一碰头上的那个包，就很疼，可是她舍不得避开他的手，她想他关心她，她愿意他触碰她的伤痕，那怕很痛。身体的疼痛会很快过去，可是心呢？心损是不可逆的伤痛。 ＂瑾瑾，你受苦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刘叔不知道吗？＂ 吴科学把面前喝了半碗的鸡汤推给刘瑾，让她喝下去。 ＂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我爸能怎么样？他都能忍了我妈那样的事，还给你养了个便宜弟弟，你说他这样的人，能提刀手刃了马洪涛这样的畜牲？我爸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假书生。＂ ＂没想过报警吗？婚内暴力也是犯罪！你呀你，糊涂啊，白长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了。傻傻的，把什么都憋着，咱们弟弟的事，你一瞒就是七八年。被人伤害了，打不回去至少可以求援啊。＂ ＂你是疯子还是傻子？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愿意弄的天下皆知的，丢不丢人啊？＂ ＂哼，愚昧！＂ ＂刘浩你是见过的，就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你，比你更虎。＂ 刘瑾虽然喜欢吴科学，同时也讨厌他总是用贬低嘲讽的语气说话，所以岔开话题比较好。 ＂呵呵，明天去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 ＂行，反正是你弟弟，随你怎么样……＂ 老刘是宽容的，老刘是懦弱的，老刘以德报怨的故事可以煲成鸡汤，成为普罗大众颂扬的典范，可是谁来报答老刘的德呢？冥冥之中，用马洪涛对他女儿的凌虐来报答他吗？ 鸡汤不是这样煲的，孔子完整的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孔老师不赞成用善良感化邪恶，所以儒家习六艺，精骑射。 刘瑾边说着话，边起来收拾饭桌，有意无意的把长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臂上层层叠叠的伤痕和青淤。 桌子上的鸡汤还热着，刘瑾没喝，给他留着。刘瑾现在没家，所以那里都可以当成家，就像现在在吴科学的家里。 吴科学看着面前冒气的鸡汤，苦笑着，摇摇头端起来。 ＂味道不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就是盐有点淡。＂ ＂谢谢科学哥夸奖，你好像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好听的话。＂ 确实很久都没有给过刘瑾赞许，他兴许忘了，是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蜜语，谁愿意被别人总是否定揶揄呢？ 只是心里却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鸡汤里放些白糖，在下点□□多好，老子分分钟就成了武大郎了。 鸡汤多么营养的一种食物，后来居然成了一个贬义词。不是因为吴科学，也不是因为武大郎。是因为那些冒充人生导师的名牌教授，他们不在家好好煲鸡鸭鱼汤，非要争名夺利的跑讲台上瞎哔哔，曲解先贤，断译经典，沐猴而冠，为了迎合主旋律需要，可以摆出各种不攻自破的姿势，加了各种不知道能不能让人消化的思想食材，炖出了一锅又一锅气味难闻的于汤，哦，是鸡汤。 从此鸡汤们开始被人们诟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8章 流言即事实 那天晚上吴科学真是愁坏了，吃人的嘴软，喝人的腿软，他以为野鸡是自己用弹弓打的不要钱，难道鸡汤加工费也不要钱吗？最起码也得顶一晚上住宿费吧。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笑话！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俄国电视剧《罗蒙诺索夫》，这片子讲述了俄国最伟大的科学家罗蒙诺索夫波澜壮阔的一生，奋斗的一生，一个求学艰辛的传奇故事，他坚韧不拔的性格和敢于质疑挑战权威的精神，几乎照亮了吴科学黑暗的夜晚，还有他家的客厅。因为都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刘瑾还没走的意思，而且看来不打算走了。 ＂我说，我异父异母的妹子，刘瑾同学，刘大美女，你总不能住我家吧！？明天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个人作风有问题呢？＂ 吴科学打着哈欠，困泪糊的满眼都是。白天的脏衣服脱了，刘瑾给洗了。可是，没办法洗澡啊，想换个干净舒服的衣服，顾忌男女之别又不好意思，所以邋遢极了。 ＂既然你都认了妹妹了，还不许妹妹借宿一晚？我记得你说过，雨燕不会把我拒之门外的吧。＂ 刘瑾扮顽皮的口气说道。 ＂这不是雨燕没在家么！＂ ＂没良心的，刚喝了人家做的东西，碗还热着呢，就要赶人家走？别说我是你妹，换个人，这么没人情味的事你能干的出来……＂ ＂停，停，说的好像你没家似的，回咱弟弟家睡觉去，我都快困死了。＂ ＂亏你读书读的多，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这道理不用我说吧！＂ ＂荒谬，借口啊！你回娘家谁能把你怎么样！马洪涛不是都伏法了吗，你还怕啥！求求你，我要睡觉啊！＂ ＂是你怕吧！你怕颜雨燕知道了，说不清吧，放心，我刘瑾还没你想的那么脏！这就走，回武校了……＂ 刘瑾这时委屈的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了，说完就收拾随身的包包，打算开门离去。太伤自尊了，谁不是巴不得和她多待一会。自己死乞白赖的不走，就眼前这个木头疙瘩还要下逐客令？ ＂好了，好了，瑾瑾，瑾瑾，别走了，今儿你就住家里，谁爱说啥说去吧，我今晚睡客厅，当厅长。行了，行了……＂ 吴科学拉住了她，没让她走，大半夜的回武校，吴科学于心怎忍？！刘瑾半推半就的留下来了。 电视里，罗蒙诺索夫背着矿石，正在对抗神父，大骂神父是骗子是硕鼠，贪污学院的科学经费。神父气愤的让他滚出学院，宣称开除他的神籍。吴科学打着哈欠，却看的津津有味。（注：俄罗斯继承了东正教，东教和西教是一奶同胞，都有神父这个职位，用中国话形容神父：他们是一群，待农而食，待蚕而衣的废人。历史上西方出现过一个巴巴罗萨，可是东方出现过三武灭佛） 卫生间里有水流声，证明刘瑾正在冲澡，今天确实挺累挺脏的，在黄土堆里看疯子刨坟，埋掉自己的过去。 黄土与茅草齐飞，白衣兰裤共一色，弄的灰头土脸不成样子。 须臾，刘瑾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穿着颜雨燕的睡衣…… ＂……那个，我说，你咋把雨燕的睡衣穿上了，裤腿短三寸，你知道不？衣服绷在身上难受不？＂ ＂在家里穿，又不出门，短不短的还不都是自己看，怕啥？不过衣服有点紧，绷的身上有点疼＂ ＂你等一下，等一下啊……＂ 吴科学慌乱的跑去卧室，取了自己的一件T恤衫扔给了刘瑾。 ＂……你别在客厅里换呀，去卧室换啊。＂ 自从被马洪涛用皮带抽打以后，刘瑾在很多时候都不穿内衣，不是不想穿，是因为破了的伤口有结痂发痒，很难受。 刘瑾坐吴科学旁边，一边从包里取出一瓶凡士林给身上涂抹，一边假装看电视。 ＂你怎么不去睡觉啊！＂ ＂睡不着，你帮我涂一下后背，我够不着。＂ 男人的本能里说好听了，都有怜香惜玉的本质，说难听了，都有好色的本质。只不过有些人被传统道德束缚，这样的统治阶层使用的束缚思想办法有上千年的历史。 君不见，皇帝者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夜夜笙歌。 君不见，士大夫，三妻四妾，环佩叮当。 君不见，地主富户，一妻两妾，择塌而眠。 君不见，贫农寒门，丑妻独守空房，风消夜。 君不见，穷苦汉，孑然漂泊人间，房无三尺高，坟头荒草无人问。 所谓的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其实都是为了便于管理的宣传口号。 所谓的君子，骑士，凡是被冠有正派的代名词，不过是亚当遮挡□□的一片树叶子而已。 说不想看，不想摸，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话！先贤早都总结过了，食色性也，先贤也够矛盾的了。 吴科学在短暂的纠结后，还是遵了刘瑾的命。刘瑾掀起后背的衣裳，露出满目疮痍的背脊。 ＂真他妈的王八蛋，畜牲！怎么下得去手。＂ 吴科学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以前人人都宠爱的公主，被人仰望的天使，如今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刘瑾就像受伤的小鸟，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任由同伴整理羽毛。 他用棉签濽着凡士林，轻轻的涂在伤痕上，希望时间能抚平这最痛的伤疤。他温热的呼吸，略过每一寸青紫色的皮肤，碰到破了的地方刘瑾会轻微的颤抖。他像父亲，像大哥，细心的疼爱着自己的亲人。 刘瑾去了房间睡觉，她只能侧着或者趴着睡，她睡着了，又醒了，她的噩梦连连，惊惧的梦反复播映。她不是想赖在吴科学家，即便她喜欢他。只是这里能让她有安全感有归宿感。 她起床来到客厅，电视里的节目已经播完，只有雪花不停的闪烁，吴科学打着呼噜，吧唧着嘴，睡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她推了推他，见他没反应，于是就把他往里边挤了挤，躺在旁边，拉过他一条胳膊枕着。他另一只胳膊不自觉的，自然的环着她，就在这两尺宽的沙发上，她睡着了。 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她从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就像还没出生时，睡在母亲的肚子里安宁而 又平静…… 天亮的时候，吴科学从沙发上掉下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瑾睡到了沙发里边。本来想发脾气，数落她，但看到她像个孩子一样蜷曲在沙发角落里，脸上挂着轻轻的微笑，心也就化了。挠挠头说，这也不是办法呀！ 刘瑾睁开眼的时候，吴科学正在刷牙洗脸，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醒了，睡的好么？＂ ＂起的这么早？科学。＂ ＂梦见爬山，结果从悬崖上掉下来了，一看有人把我挤的掉下来了。行了，我去买早餐，你在家待着吧。＂ 从那天起，刘瑾就以妹妹的名义常常住在吴疯子家里，有时还带着弟弟一起过来。家属院的闲话碎嘴们，都在议论他们，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吴是个老流氓，小吴是个小流氓；年轻的寡妇好色的汉；还大学生还当老师？臭流氓一个；那段时间不是和老颜的闺女一起鬼混么？怎么又和老刘的闺女有一腿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井里的青蛙看天也就一尺宽，吃的蚊虫也都一个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9章 授课 吴科学听到这些屁话，都是朱达或者黄狗传给他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老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老子问心无愧，谁理你们的道路以目？爱他娘的咋说咋说，一群关心别人被窝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有功夫操这些闲心，不如想想办法别让自己失业了，想想怎么养家赚钱的好。 没看见大厂门口总有人贴招聘的小广告吗？有招人去新疆收棉花的，有招人去日本工厂做苦工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保健品公司招人去卖假药的，治疗阳痿早泄的广告贴的满墙都是。真的有那么多人阳痿吗？恐怕阳痿早泄的是整个大工厂吧！它已经阳痿了好多年，它不当工人老大哥也已经好多年。 时光流逝，岁月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面具时代。 酒桌上，喝着假酒，抽着假烟，戴着假牙，吃着甲鱼，说着假话，一个个却真诚的谈着假生意，这就那个时代的现状，兴许甲鱼也是打过药的假鱼。 全民开足马力，像打了鸡血的无头小强，撞向未知的钱途。一夜暴富的传说比比皆是，撞大运十元钱抽奖活动抽到了彩电，洗衣机，冰箱之类的数不胜数。一夜暴富不了怎么办？好吧，那就两夜，反正时间有的是，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吴科学他爸叫吴峰，无风三尺浪的谣言对他不起作用。他可以不在意全世界的流言蜚语，只要颜雨燕信任他就好，其他人说的话只会污染空气。于是，吴科学拿起笔给颜雨燕写信，从刘瑾开始被惨绝人寰的毒打，到马洪涛的锒铛入狱，全部叙述了一遍。当然他准备干掉马洪涛的这段，用了春秋笔法一笔带过，宁可按在大熊或者黄狗头上也不能说是自己干的。 玉台弄粉花应妒，飘到眉心住。 颜雨燕不嫉妒是假的，刘瑾不嫉妒也是假的，都住家里了还不知道谁嫉妒谁呢？谁说的走过树林身上不带走一片树叶，路过花间没引来一只蝴蝶？都是骗人的。 那天刘瑾在家里给他和弟弟炸排骨，吴科学准备自己第一天的代课内容，他不想照本宣科的讲书，周树人先生说过拿来主义要不得。 ＂瑾妹子，过段时间就国庆节了，我准备去趟北京看看雨燕，你有啥给她带的么？＂ ＂把我当礼物带去不就行了。＂ ＂说的啥话？今年过年有可能雨燕就在咱家过了，不回营州了。＂ ＂你们两口子的事，不用给我说，管我啥事！＂ 刘瑾说完，气呼呼的把筷子拍到灶台上，关了液化气拧身走了。 搞得吴科学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没说刺激她的话呀，什么耶稣呀，上帝呀，这些敏感词都没提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诚然，他说了，颜雨燕就是那个敏感词。 西北大附中的教室明亮，桌椅整齐，学生们的脸上带着好奇的喜悦，看到了他们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吴科学从学生变成了老师，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尤其开口讲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说话的是别人。 ＂那个，呵呵，同学们好啊！＂ ＂老师好！＂声音洪亮，整齐划一。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吴科学，是你们的历史老师。＂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吴，是水浒里，军事吴用的吴，科学，就是，就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学生们发出一片笑声，这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老师。 ＂好了，介绍完了我，也该让我认识一下我的同学们了，从座位最后面的左边第一个学生开始，为什么是最后面开始呢？因为最后面的个子高，好记。等到前面的介绍完了，也不会忘了高个子。开始吧……＂ ＂老师我叫王小建。＂一个学生站起来报了名。 ＂为什么不叫王大建呢，我有个同学叫王大建，我们都叫他王大熊。＂ 同学们又发出一阵笑声。 我叫刘妮，我叫钟敏，我叫王平，徐斌，郑沛东，刘竞，金川，胡小伟，高宇，苏洋，侯思勉，惠亮，孔瑜，杜文龙，李栋…… 一个个鲜活的名字一张张活波可爱的脸，他们充满了阳光，他们是未来，可是我们还生活在过去里么？ 我们过着有吃有喝，有血有肉，有欢笑有眼泪，有糊涂有清醒的人生，真实的人生真实的生活。 ＂open your pencil box and turn to page one……不对，这不是英语课。＂ 台下又发出笑声。 ＂本来今天第一节课，是要让大家打开课本第一页，学习中国古代史，人类的由来。可是我突然不想讲了，因为我觉得，在弄懂课本之前，同学们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学习历史知识？＂ 吴科学看看台下的学生，他们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书上的知识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学习它，它不增不减，就在哪里，但是我们为什么学习它，这件事很重要！＂ ＂为了考试。＂一个声音回答了吴科学。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同学叫杜文龙吧，你说的很对，为了考试。可是考完试以后呢？有个好成绩，继续考试？再有个好工作？再然后呢？……＂ 下面没人回答他，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旧唐书》里有过一段唐太宗对魏征的评价，这个魏征不是那个神话小说里梦里斩老龙的魏征呀，同学可以略过。＂ 台下又有笑声。 ＂他是这样说的，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知得失。唐太宗说学习了历史可以知道一个国家的兴忘与衰败的原因，从而进行弥补。可是并不全面，历史不是让人们当做加以利用的工具来学习的。为什么呢，我也在思考。记得以前有个老学者对我说过：学习的越多，懂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倾尽全力认为自己学会的东西很了不起，其实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学海无涯啊……＂ 吴科学看了看下面的学生，忽然发现自己跑题了，学生们可能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于是，赶快改回来。 ＂同学们，老师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台下发出一片哄笑声，一个女同学举手要求发言。 ＂这位应该是……孔瑜同学吧，请讲。＂ 孔瑜是班主任任命的学习委员。 ＂老师，我们学习不光为了考试和拿到学历，学习知识是为了得到认可，现在为了得到家长和老师的认可，以后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学生学习知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吴科学带头鼓掌，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有提问有回答，这才是课堂，虽然他们的年纪还小，可是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实属不易。 ＂我们理所应当的长大，理所应当的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老去，死掉，有多少理所应当没有人疑问过？如果当初牛顿不问那理所应当掉下来的苹果，那么引力怎么能被发现，每个人天生都是有创造力的，只有独立思考，才能迸发出惊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这一课的问题，没有答案，大家下课后有兴趣自己去想。＂ 吴科学在看墙上挂的钟表的时候，下课铃响起。 学生们没有向一往那样雀跃的奔出课堂，他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吴老师是教英语的吗？还是语文老师？ 就在吴科学要转身走的时候，孔瑜站起来问他。 ＂吴老师，今天有布置的作业吗？＂ 吴科学挠挠头，把这事忘了。 ＂没有，大家回去自己阅读课本的第一课，阅读完了喜欢了也可以接着看第二课，如果对课本知识或者课本之外的知识有浓厚兴趣的同学，可以在下节课的时候，对老师提问，老师很期待。同学们下课！＂ ＂老师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0章 愚忠诚 黄狗和刘瑾、刘浩在吴科学家里。吴科学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黄狗这个二百五正在逗刘浩玩，玩的翻扑克弹奔楼。 刘瑾看起来贤惠的一塌糊涂，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种淡淡的花香在屋子里飘散。仔细闻闻，是茉莉的味道。洗完的衣服晾晒在阳台上已经快干了，还多了几盆新买的花花草草。刘瑾在厨房做晚饭。 ＂疯子，这小家伙真倔，都让我弹红了就是不认输，非要还我一下，哈哈哈哈。＂ 黄狗得意的显摆。 ＂没个当哥的样子，一点正经没有，弹一下少十个问题，别弹傻了。＂ ＂他耍赖！＂刘浩气呼呼的告状。 ＂科学回来了，饭好了，刘浩！刘浩！进来帮忙端饭。＂ 刘瑾做饭的手艺不错，简单家常又营养，青菜豆腐，肉丝炒咸菜，虾油凉拌的粉丝荪条，小米粥，馒头，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关键时间还掐的准确。 ＂科学，今天第一天上课顺利么？＂ ＂还行，现在学生比咱们那会听话懂事多了。＂ ＂疯子，老师一个月挣多钱？＂ ＂烦不烦啊，男不问收入，女不问年龄，都当爸爸的人了，一点都不讲究。＂ ＂得了，我没把你当男人好吧，说说一个月多少钱？＂ ＂你呢？＂ ＂我？也就200来块，没我家狗挣的多。＂ ＂和你差不多，我也没你家狗挣的多。＂ ＂你们两个谁缺钱啊，我这里有闲的，谁用谁拿去。＂刘瑾插话。 ＂就你那点，死水怕勺舀，留着给马洪涛卖棺材吧。＂黄狗挖苦刘瑾。 吴科学给刘浩夹了一筷子青菜，不让他挑食。 ＂上次，给你说的炒股票那事你咋想的？＂ ＂你不是说没地方整吗？说了也白说。＂ ＂红庙子街听说过么？＂ ＂红庙子街没听过，湘子庙街听说过。＂ ＂我说的成都，成都红庙子街！＂ ＂咋了？＂ ＂那条街是股市一条街，好多人都去哪里炒股了。＂ ＂啥意思？＂ ＂我想去看看，感受一下，有机会了试试，你去不去？＂ ＂带上我，我也去。＂刘瑾抢着说。 ＂我也去！＂刘浩也跟着掺和。 ＂呵呵，阿狗行了，带上钞票国庆前后咱们走一趟吧。＂ ＂得多少钱才行？＂ ＂这次去就是看看，不用带太多，有个几万就行了。＂ ＂操！几万还不多！？我得从我老爸那里借，你带多少？＂ ＂我没钱，就几千块。＂ ＂大忽悠啊大忽悠……＂ ＂我有，我还有三万多。＂刘瑾把钱没全捐给教堂，看来信仰也不是很纯粹。 ＂巨款！绝对是巨款！＂黄狗说的没错，九十年代初，对于工厂家庭这笔钱绝对是巨款。 ＂行了，亲兄弟明算账，赚了赔了都算我一份，怎么买，怎么卖都听我的，不能眼红知道不？不过带现金有点麻烦，阿狗，你就穿警服去吧。＂ 那时的警服还是军绿色毛料的那种，穿警服只要不遇到督察，很好办事的，比如坐火车不用买票。黄狗虽然和弟兄们在一起看起来有点猥琐，可是穿上一身笔挺的警服还是很帅气英武的，最起码能起到防盗的作用。 其实咱们国家军服和警服在后期不断改变样式，越做越合身越好看，最重要的原因是树立更好的形象，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军警队伍。 二战时哪个国家的军服最好看？毫无疑问是德国。战斗力最强的也是德国，虽然它失败了，但是并不影响它漂亮的制服吸引很多人参军。 正在他们讨论什么时间去的问题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人喊。 ＂吴疯子！吴疯子！快下来……＂这是朱达的声音，声音很急促。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能这么大喊，肯定有事。 吴科学和黄狗一起奔向楼下，刘瑾跟在后面也下楼了。只见朱达拉住了一个黑胖子，两个人在撕扯。一个要挣脱，一个死死拽着不让走。黑胖子，手里拎着个铁皮罐头瓶子，满头满脸上糊的浆糊和鼻涕一样，还被黑墨汁涂的五花六道的，本来就黑，这一抹直接就是非洲逃过来的难民像。浆糊不用说，肯定是朱达扣上去的。 吴疯子和黄狗都笑了，这黑胖子不是别人，是马洪涛的忠徒--黑二娃。不过最后下楼的刘瑾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走的慢，下来的时候墙上贴了好多报纸，报纸上写的大字她可都认识，连刘浩都认识不少，刘瑾看了鼻子都快气歪了。 大字报上写的什么？ 勾引人的烂货！背信弃义的**！不知廉耻的破鞋！刘瑾是骚货！大烂货刘瑾！ 诸如此类，从楼道一直贴到单元门口。 刘瑾下楼的时候，黄狗和朱达已经把胖子放倒了，吴科学没让他们打这个可怜人，最起码看上去挺可怜。不过刘瑾可没客气，上去左右开弓几个大嘴巴就打的胖子眼泪鼻涕全下来了，抽一巴掌，还骂一句。 ＂死肥猪，说，马洪涛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糟践老娘！＂ ＂你就是马洪涛的一条狗！＂ ＂王八蛋，每天晚上折磨我，你听不到？＂ ＂死人，好人坏人分不清楚？＂ 黄狗，朱达，吴科学都跟傻了一样眼睛瞪的老大，从来没见过刘瑾发这么大脾气。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刘瑾心里有多大的怨气，刘瑾恨那个学校，恨那个学校里的所有人！ 这时看热闹的就围了不少，好多邻居，厂里的碎嘴们都闻声过来围观。 朱达提醒这哥俩时，他们才看到单元门口贴的乱七八糟的大字报。这会没功夫管死胖子了，赶快撕吧…… ＂行了，都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吴科学在驱散看热闹的。 ＂散了，散了，没见过打人啊，一帮傻逼！＂ 黄狗这话骂的打击面有点大。 ＂骂谁呢？＂二单元的老庆的儿子庆伟不愿意了。 ＂好了好了，庆哥，对不起啊，没骂你，你息怒，息怒。好了，都别看了，散了，散了。＂ 吴科学出来打圆场，然后走到胖子跟前，小声问他。 ＂马洪涛咋了？＂ 不问还好，一问胖子哭的更惨，跟死了爹一样。 ＂行了，别哭了，恶心不恶心，大老爷们儿的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嫌丢人！阿狗，朱头放了吧。＂ ＂你赔我师傅，你赔我武校……呜呜呜……＂ 胖子别人可能没记住，吴疯子那可是化成灰都忘不了，为啥？要不是他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拿棍子挡眼前这个活阎王的菜刀，师傅可能早就挂了。 这一哭看热闹的非但没走，围上来的更多了。 黄狗一看这不行啊，在这么下去刘瑾名声就全毁了，虽然刘瑾一直都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好像也没有过好名声。 黄狗上去又是一脚。 ＂赶快滚，再不走弄死你！＂ 胖子一点都不怵黄狗，一把抱住了黄狗的腿，哭着说。 ＂你弄死我，来来，你弄死我算了……呜……＂ ＂行了，阿狗，别打他了，起来跟我上楼，有话问你！听见没！＂ 吴科学一声断喝，胖子不哭了，胖子从心里就有点怕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恶人。 ＂去卫生间洗洗脸，脏不拉机的。用我的毛巾，那个蓝色的。＂ 刘瑾这时也发泄够了，又恢复了贤妻良母的状态，不过对胖子还是一副冷脸。 ＂说说，为啥贴大字报，你知不知道诽谤是要入刑的，别乱看，这位就是警察，你不信我的就问他，看看你干的这事够不够拘留你。＂ 吴科学等胖子洗完坐好开始问他。 胖子眨着眼睛，显然没普过法。 ＂你叫啥名字？＂ ＂二娃。＂ ＂大名。＂ ＂于忠。＂ ＂呵呵，阿狗，和你一个名字。＂ ＂你一边去，会不会审犯人？＂黄狗准备上来问话。 ＂我犯啥罪了？警察拷了我才算犯人，你凭啥说我是犯人！＂ ＂呵，拷你还不容易？＂ 黄狗说着话就在腰里摸手铐，其实也就吓唬吓唬他，谁想到胖子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我没犯罪，我……我……我交代……＂ ＂我还没问呢，你交代啥？＂ ＂我…我…我不知道，你说交代啥就交代啥。＂ 胖子除了长了五大三粗的面相，其实又憨厚又胆小，把刘瑾都逗乐了。 ＂二娃，马洪涛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打我你们二楼听不到？＂刘瑾说。 ＂听……听到了……你们两口子吵架，我们当小的能咋，师傅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们就是知道师傅打人不对也不敢劝。＂ ＂行了，于忠，我问你，马洪涛现在什么情况！＂ 吴科学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1章 苍蝇逻辑 如果说生活日弄了你，不要灰心，不要丧气，忍着，忍着就习惯了，因为它还会日弄你。 黑娃被生活狠狠的日弄了一把。 黑娃家在一个什么坳的山村子里，离乡镇很远，离城市更远，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被亲戚带到西安打零工，在回民街干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伙计。 当初马洪涛收他的时候就看他可怜实在，问啥说啥。黑娃说他们饭馆老板对他很好，晚上让他睡桌子上。确实不错了，大部分小伙计大冬天都是打地铺。他们老板经常骂他们的话就是：一个个都跟个兵马俑一样，瓷到那干啥呢！一群造粪机器。 黑娃吃苦受冻都不算啥，你可以不把他当人用，但是必须要像对人一样对待他，因为他不论穷或笨，他都是人，人都是有尊严的。 黑娃也是马洪涛唯一一个没收学费，还时不时发生活费的徒弟。跟了马洪涛以后，有吃的有住的，黑娃还学会了不少东西，比如开车，那时候学会开车很吃香的，学费也是马洪涛出的。所以马洪涛对于黑娃来说，如同再生父母一般。虽然，马洪涛在对刘瑾这件事上黑娃也看不惯，但是毕竟是师傅，吃的住的用的都是马洪涛的，马洪涛给发的工资虽然不多，可是一年下来也能给家里寄出去不少。师傅的事他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 现在好了，马洪涛伏法了，武校散了，自封条贴上那天，武校就剩下他一个人，没人让他看大门，而是他没地方去。他又成了飘荡在这个陌生城市里的孤魂野鬼。 ＂师傅，师傅判了，八年啊，八年……师娘，你去看看师傅吧，师傅说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就想在见你一面。＂黑娃提起马洪涛就哭。 ＂阿狗，回头问问大熊，看看是不是判了八年，我怎么觉得判的有点少……＂ ＂不用问，我确定就是八年。＂ 高小川推门进来了，这货平时很少来吴疯子家，基本没事就不来，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大伙都躲着他。 黑娃一见着高小川和见了仇人一样，直接扑了过去，高小川那里是黑娃的对手，黑娃骑在上面左右轮耳光，就像刘瑾刚才打他一样，打的高小川眼泪直流，弄花了一张漂亮的脸，那是一张水彩画的脸。 ＂你他娘的叛徒……＂ ＂打死你个人妖……＂ ＂臭不要脸的，不是你师傅能落得这么惨……＂ 朱达上去揣了他一脚，算是把高小川救了。 ＂他是你师傅，又不是我师傅，我就是个管账的，你妈的，你吃这么胖，那一顿不是我辛辛苦苦从市场上运来的，没良心的王八蛋！他是罪有应得，要不是你跟个猪一样老实，你他妈的也得跟着进去蹲号子！马洪涛吸毒你不知道？马洪涛在外边的场子开赌你不知道？他和别人合伙办色情舞厅你不知道？……王八蛋！我怎么出卖他了？他那点烂账不用我卖，羊皮死了，人家警察是干啥的？你个傻逼！＂ 高小川挨了一顿耳光，脑子到是清醒了，一顿数落揭老底，把黑娃说的哑口无言。这夯货真弄不懂马洪涛那些腌臜事，要不然刑警队也不会这么轻松把他饶了。 ＂咋办呀！＂黑娃好像被人抽了筋，无力的坐在墙角。 ＂起来起来，小川去洗洗，本来就恶心，黑了吧唧的还画眉毛。＂黄狗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高小川化妆，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高小妈。 ＂小川，你没问大熊给瑾瑾找的律师咋样了？＂吴科学问他。 ＂找谁都不顶用，马洪涛不同意，这不是马洪涛把武校名下所有财产都给瑾瑾了，十好几万呢，都是干净钱，他说了，算是补偿瑾瑾的。＂ ＂师傅提没提我，我咋办！＂黑娃问高小川。 高小川轻蔑的瞟了一眼黑娃。 ＂在打我两下，我就告诉你……＂ ＂我……我……＂黑娃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高小川捂着嘴笑。 ＂你师傅说，那里能活让你去哪里。＂ ＂没了？＂ ＂没了，你还想要啥？车你别想，运过毒品查扣了，十有八九要充公。＂ ＂哎……＂ 吴科学没理他，他问高小川。 ＂小川，你咋办？回厂子里么？＂ ＂我好办，我会开车，准备再考个导游证去，又能逛有能挣钱。厂子里待够了，看见他们这群人就烦。＂ 吴科学看了看刘瑾，又问她。 ＂你啥打算？那笔钱可不是遗产，八年后还是人家的。＂ ＂不要，爱给谁给谁去，不稀罕。＂ 黄狗和朱达都齐齐的给刘瑾伸大拇指。 ＂不过，我劝你，还是去见一见，让他死了那条心，能早点离了最好，谁也不耽误谁。＂ 刘瑾的心里在纠结，她怕见到他，又想了结了和他的事情。 ＂对了，朱达，小川，我们国庆前后想去一趟外地玩玩，你们去不去？＂ ＂我忙，国庆正是上活的时候，去不了。＂朱达在过节的时候跑车，生意确实好。 ＂去哪里？＂ ＂成都！＂ ＂哪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想去看看股市。＂ ＂不去，股市就是骗钱的地方！＂ 黄狗以前听过一个恶趣味的小笑话，讲的是两个苍蝇出来找食物。苍蝇甲对苍蝇乙说：今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乙说：吃啥？甲说：吃蛋糕去！乙说：咦……这么恶心的东西，我们还是去吃大便吧！…… 此时的黄狗就像看那只苍蝇一样看着高小川，高小妈现在的打扮确实让他有点作呕。从技校那时候看大片，就开始难以接受，到现在更难以接受。高小川现在的转变全都拜刘瑾所赐，不过只有高小川自己知道，远而不可得，求其次，同性总可以吧。高小川要不是想离刘瑾近点，也不会跑去给马洪涛当什么账房。 ＂于……于……黑娃，你回去吧，我们不为难你，马洪涛总算做了件人事。＂吴科学算是说了句公道话。 ＂回哪里……没地方去……＂ ＂你先回去，明儿你过来，以后别干坏事了，谁教你贴大字报的，好的没学着，损人不利己的事学的挺快。＂ ＂小时候看大人们都这么干的……我也不会别的啥，就想替师傅出口气。＂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很多年前一帮人声讨另一帮人都是这么干的，或者一帮人污损某个人的声誉也是这么干的。 ＂阿狗，你家现在不是缺人手吗？回去问问你爸，梅子一个人又忙不过来……黑娃，怕狗吗？＂ ＂不怕，老家养过土狗……＂ ＂打住，你看他长的，比熊精差不了多少，现在敌我不分，哪天造反了，把家里狗弄死一只，梅子得找我拼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2章 飘 九月的天气不算冷，也不算热，露天地里睡一晚上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还睡狗窝里。 早上起来把梅子吓了一跳，背影看着像王大熊，因为大熊以前就这么干过。仔细一看又不是，把黄狗叫出来，黄狗就笑了，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旁边就有柴火房棚子。不过黄狗很好奇，一晚上狗都没大声叫过，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黑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黄狗家当了狗奴才，不过以后的日子和黄狗相处的时间一长就发现，黄狗没把他当长工使唤，当兄弟了。梅子也不错，吃的喝的和家里人一样，住的虽然不如武校好，可是心里很温暖，人就是感情动物，相互的。你当他是兄弟，他就当你是手足，你当他是畜牲，哼哼，当心那天他咬死你。 刘瑾到底还是去了一趟监狱，大熊赔着去的，也只有大熊有这个便利。 （注：看守所和监狱是有区别的，看守所不允许嫌疑人家属探访，只有宣判以后进了监狱才可以。在看守所可以给嫌疑人带食物和香烟进去，通过管教，不过一般都是一半一半） 马洪涛这段时间没见，腿伤似乎没见好转，不过人看上去像是胖了，头发胡子都长长了，看上去老了很多，眼睛里也没了犀利的眼神，只有眼屎和沧桑。可能抱着一了百了的态度，吃的睡的都好的原因吧。 大熊让刘瑾进去和马洪涛说话，他在外边抽烟，没多久刘瑾就出来了。红着眼睛出来的，看样子哭过，不管问啥也不说，反正就是掉眼泪，刘瑾还是那个软心肠的天使，见不得别人可怜。又或许是个贪财的天使吧，反正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提过离婚的话，不过别人也懒得问。只有一个人问了，那就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哥--吴科学。 ＂明儿去成都，你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没啥准备的，说走就走。＂ ＂那啥……＂ ＂啥那啥。＂ ＂见着了？＂ ＂嗯，见着了。＂ ＂咋说？＂ ＂不同意离婚。＂ ＂法律规定三年后可以单方面申请离婚，他不同意不由他。＂吴科学说。 ＂他废了……＂ 家里静悄悄的，吴科学没心思开电视看，也没心思看书。刘瑾安静的坐着，自从她把吴科学家当了自己家，这个家就整洁明亮了。 ＂废了又怎么样？＂ ＂和他离了，谁还要我？＂ 这个问题吴科学没法回答她，谁也回答不了。 ＂对了，在外面把房子找好了么？啥时候搬出去？＂ ＂啥意思？这就要撵我走了？＂ ＂不是啊，瑾瑾，我情况你也知道，雨燕过年就回家里住了，咱俩这么着，家属院这帮人的闲话都不用管，可是雨燕这里就说不过去啊。＂ ＂科学，你知道么，你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全世界……＂ 吴科学没说话，不过刘瑾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的，想起来了，玛格丽特米歇尔的《飘》里边的。 ＂好了好了，大美女，我不是白瑞德，你也不是斯嘉丽，我们就是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吃普通人的饭，不用那么敏感，让别人说几句就活不成了。行了行了，说好了，年前你得回你家住去，这么近的，刘浩想过来玩随时带过来就行了。＂ ＂科学，我身上的伤好了，你帮我看看后背……＂ 说完，刘瑾开始去掉外衣，去掉长袖衫，去掉内衣……就像刚受伤那时从容不迫。家里的荧光灯发出白色的光，照在这雪白如玉的皮肤上，凹凸的身材美轮美奂，刘瑾的长发垂落在肩上，眼睛里透着羞涩与娇柔，媚眼如丝…… ＂科学，我美吗？＂ 吴科学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弄的脑子空白了，就像电脑蓝屏一样，不知如何应对。这是一副油画，米克朗基诺的天堂里的加百利，除了没长翅膀可以几欲飞翔…… 天使飘然而来，双手环着他的脖颈。 ＂科学，我不要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像小时候那样。＂ 吴科学跌坐在沙发上，刘瑾坐在他的腿上环抱着他，当她快要吻上的时候，吴科学清醒了过来。不行啊，雨燕怎么办呀，不能乱来啊！ 吴科学强免挣脱出来。 ＂不是，瑾瑾，你听我说，咱们是兄妹了……＂ ＂嗯，异父异母的兄妹……＂ 吴科学轻轻避开了她。 ＂瑾瑾，这对雨燕不公平，我这里过不去，你觉得对得起雨燕吗？＂ 吴科学拍拍自己的胸口。 ＂呵呵，我就说，和他离了，没人要我，连你都嫌弃我是破鞋。＂ ＂不是……不是这样的……＂ ＂没事，和你开玩笑的，看看我后背好了么？＂ 刘瑾转过身去，让他看后背，然后自己去取衣服穿上，这时有人敲门。 ＂疯子，疯子在家没……＂是黄狗的声音。 ＂科学，放心，从成都回来我就搬走。＂其实和马洪涛见过以后刘瑾的心结基本都已经打开了。 ＂在，你不会自己开门进来啊！＂嘴上说着，吴科学去给黄狗开门，刘瑾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 刘瑾背了小包和刚进门的黄狗擦肩而过，就像小时候那样，路过他的时候在他小腿上使劲踢了一脚。 ＂哎呦，疯了吧你……咋回事呀这是？＂ 黄狗进来看吴科学脸色尴尬，就知道不对劲。 ＂你俩……算了，当我放屁，明天我想把黑娃带上一起去，就是多个车票钱，我就不用穿警服了，万一被督察抓着就扯淡了。＂ ＂行，你安排吧，我没意见。＂ ＂我刚在门外听刘瑾说搬出去住，你俩吵架了？还是……你俩有啥事……雨燕那边……＂ ＂就你屁事多，没吵架，我怕雨燕多心，本来就没啥，你知不知道刘浩和我是啥关系？……＂ ＂行了，别解释，越解释越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家属院都传成啥了？说你和破……刘瑾快结婚了……马洪涛都是因为你才进的监狱，说刘瑾就是个扫把星……＂ 其实黄狗也有颗八卦的心，一直想知道刘瑾为啥住他家，因为刘瑾从来不屑于给任何人解释她的所作所为。自己这兄弟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越不解释，黄狗就越是好奇。 吴科学摔了一个玻璃杯子，这也就是黄狗能和他说这些话，换别人谁也不敢说。 ＂刘浩是我亲弟弟……忍气吞声不是我的处世哲学，嘴在别人身上长着，就是喷粪也不管我的事。＂ ＂啊！＂ 黄狗嘴张的老大，下巴差点掉地上去了。 ＂刘浩……浩浩……你弟！＂ ＂你个乌鸦嘴，整天的异母异父的兄弟乱称呼，现在好了，瑾瑾真成了我异母异父的妹妹了……你说，我能和她有啥，我良心上过不去。＂ 沉默，在烟雾里沉默，两个人都不想说话。本来吴科学都已经把烟戒了，复吸起来一根接一根。两个人就像在庙里打坐的老僧，烟雾缭绕，寂静无边…… ＂操，你还不赶紧的打扫战场，女人对这些东西最敏锐了，雨燕要回来发现什么头发呀，气味呀，总之刘瑾在你家这么长时间，你得好好收拾一下，要不然你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这些是吴科学没想到的，黄狗走后，开始大扫除，只要刘瑾用过的都洗，包括她穿过的雨燕的睡衣，恨不得搓成布条子，一直弄到凌晨才疲惫的睡觉。 世界上最大的折磨，莫过于在爱的同时又带着藐视。（毛姆） 吴科学可能并不自知，他对刘瑾情感是如此的复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3章 成都（上） 很多年后，西安黑撒乐队唱了一首歌：一个去了深圳一个去了成都，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忙于自己的世故。思念被距离拉远，也被时间冲淡，现实像一块橡皮擦去了曾经的浪漫…… 那是一首有故事的歌曲，曲调用陕西方言说唱出来，清新脱俗悦耳揪心，表达出了有情人不成眷属的无奈和时代的迷茫。 开往成都的列车那时没有高铁，要走宝成线途径宝鸡、凤州、略阳、阳平关、广元、绵阳，到达成都，一路要十几个小时。 一路上车厢里就属他们这里吵闹，谁最闹？刘瑾呀！他们打扑克消磨时间。 黄狗脸上的纸条子都贴满了，这都不算啥，最主要的是，刘瑾实在口干舌燥，没了口水粘纸条子了，让黑娃吐口水。 黄狗其实不太在意是谁的口水，但是谁让黑娃老实，让吐口水，结果吐了一大口痰。把黄狗恶心坏了，把刘瑾乐坏了，把吴科学隔应坏了，因为车厢要保持干净，列车员就在旁边盯着他们，黑娃把痰又给咽回去了…… 刘瑾这一路算是最开心的，出门前给黑娃买了一套新衣服，连皮鞋都给换了。只要不说话，外形绝对是总统保镖的样子，看上去威猛绝伦，煞气逼人。一张嘴说话就完蛋，浓重的地方口音，还透着老实憨厚的懵懂像，跟马洪涛白混了几年，一点油滑都没学会。 把黑娃打扮这么英武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候火车站，公交车，列车上什么最多？贼最多，手艺还都是传统手艺，一把小刀片玩的出神入化，什么摘桃子，拉生货，割皮子，翻腕子防不胜防。所谓贼胆包天，那是因为小偷一般都是带绝活的，还都是孤胆神手，不过一旦失手后果堪忧，挨打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像今天，偷不上了硬抢，还没人敢见义勇为，说句抓小偷的话都没有。冷漠的表情下，是那句著名的名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时出门藏钱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内裤，带拉链的那种，睡觉都安心，就这样也不一定，只要有不小心露财的，也难保最后穿着开裆裤去报警。 黑娃带了他们三个人所有的钱，用布袋子装着裹身上像个人肉炸*似的。 下了火车又上了公车，最后到了打听好的一个便捷酒店里开了一个三人间和一个标准间，黄狗一亮证件少去了很多麻烦。酒店的位置很好，在青羊区，对面就是宽窄巷子，附近还有一座大教堂，上翔大教堂。 到了成都第一件事干什么？当然是去吃好吃的了啊。 那时的成都不像今天这样，到处都灯红酒绿，整齐干净，透着繁华大都市的景象，其实和九十年代的西安差不多，随处可见低矮的民房和乱扔的垃圾。 少不入川老不离蜀，这里确实安逸的很，气候宜人，美女如云，路边的茶摊麻将摊到处透着闲淡的氛围。看的黄狗直流口水，也不知道是看美女流口水，还是闻到美味的饭菜香流口水。 刚去了有名的王家麻婆豆腐，又想吃地道的火锅，成都的火锅没有分开的两色锅底，统统是红锅，一层辣椒和花椒，味道非常辛辣，初来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看不破尘世，依旧我歌我狂，吃吃喝喝，且加餐，来瓶痛快酒！成都吃是最大的事。 吴科学没急着去红庙子街，他来成都最想去看的如是同神话般存在的都江堰，和大名鼎鼎的杜甫草堂。 都江堰有点远，当天是来不及的，于是去了杜甫草堂。 不过刘瑾没去，她对那些不感兴趣，让黑娃跟着吴科学走了，留黄狗陪她逛街。 街没怎么逛刘瑾就说累了，黄狗想去茶馆，刘瑾要去咖啡厅。其实刘瑾的目的不是逛街，她有事情，刘瑾和别的女生不一样，不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 ＂狗子，这两年和梅子日子过得咋样？＂ ＂呵呵，想说啥就直说，你觉得这一套在人民警察面前有用么？＂ ＂服务员，我要一杯咖啡，给他来杯清茶……我那一套了，就是想问问你，这么长时间了，想没想过我，你在我这儿也就是个流氓警察。＂ ＂哈哈，我一直都没给梅子说过咱俩以前还好过，怕伤你们姐妹感情。＂ ＂也没啥，梅子知道以前咱俩好过，那时候多傻，啥都不知道，不懂，人也不复杂，不用每天想着怎么赚钱，一点负担都没有，恋爱也单纯。＂ 黄狗把咖啡给刘瑾推过去，打开奶包同糖一起加进去给她搅拌。 ＂阿狗，你知道么，这咖啡呀和人一样，每一杯咖啡都有不同的味道，男人和女人也是一样的……＂ 黄狗差点把一口茶水喷出来，她想说什么？什么意思？ 刘瑾优雅的轻嘬了一口。 ＂跟马洪涛结婚这大半年里，我算是把你们男人看透了，没一个好东西，见了漂亮女人就不拿脑子想事情了，全他妈的是海绵体做的。＂ 刘瑾越说越愤怒。 ＂不是，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把所有男人都否定了吧，客观上讲，你的不幸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的，我，疯子，大熊，猪大头……＂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废话了，还不都是一样都一个院长大的，你们什么样我不知道？不是我小瞧你们，假如有个不穿衣服的美女在你们面前晃悠，你们谁能装的了正人君子？哧！＂ ＂呵呵，这话说的……＂ 黄狗回答不了，他觉得刘瑾现在变的……变得无所顾忌了，以前不是这样的，讨论爱情的时候很含蓄。 ＂梅子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说呢？＂黄狗多少有点生气了，摆明了刘瑾就是在调戏他，不过听刘瑾的口气确是认真的问他。 ＂哈哈哈哈，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啊。＂刘瑾得意的笑着。 ＂没劲，走了。＂ 黄狗准备起身买单了，有一个吴疯子就够了，又多个刘疯子，谁受的了。 就在他刚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刘瑾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他的嘴唇…… ＂梅子……＂ ＂少提梅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提梅子！＂ 黄狗不说话了，以前和刘瑾接吻的时候很热情，一度以为将来的老婆就是眼前的这位美女。现在明白了，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还是别人的好。刘瑾的吻黄狗根本不想拒绝，相反，常常回想和刘瑾在一起的时光，虽然那时很青涩害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在脸上，让人觉得成都的街道慵懒而又惬意，暖暖的想要睡去…… 刘瑾沉默了一会，她想刚才说的所谓正人君子，她根本就不信这世界上有那个男人能抵挡美丽性感的诱惑，可是就有那么一个木头人无动于衷。 ＂阿狗，你是警察只有你能帮我，帮我做件事情，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黄狗听了这话，没有一点抱得美人归的喜悦，只觉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一种恐惧从心底升起，眼前浮现出马洪涛血淋淋的面孔。 她想让我帮她干掉马洪涛！ 这就是黄狗当时的第一想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4章 成都（中） 公元755年陕西蒲城人杜子美回家省亲，刚到家门口便被传来的哭声惊动，自己的幼子不幸夭折，死于饥饿。这就是中国历史上一生苦难的诗圣杜甫，杜子美，杜工部。那年他四十四岁。此次不幸还只是开头，安史之乱爆发，杜甫经历了逃，抓，再逃，最后辗转来到成都。在好友严武的帮助下在浣花溪畔修建了一处四进的茅屋，时称‘浣花草堂’。 四十九岁的杜甫站在草堂门前，看着不远处的美景想着前半生求取仕途的汲汲营营，世间的真相不过如此，英雄的热情不减丝毫，只是内心波澜万千…… 吴科学站在这里仿佛穿越了千百年时光……草堂现在和当年已然不同，经过无数代人的缅怀翻修，已不再是诗圣居处。事实上杜甫在这里只居住了四年就离开了，离开不久便破败不堪直至不复存在。是五代诗人韦庄找到了草堂遗址，思其人而成其处，于是，重结茅屋以念其旧。历史上草堂建了又毁，毁了又建，几经变迁，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诗人千古不变的情怀。 吴科学沉浸在怀古里，神游于千年的思愁中，不觉时间已到黄昏。 显然黄狗看混杂的恐怖剧情港片看多了，刘瑾没他想的那么二。虽然现实生活里刘瑾挺二的，但是谋杀亲夫这种灭绝人寰的恶事刘瑾是干不出来的，大厂的教育，童年的纯真，青春的不幸，造出了坚强而又愚蠢的善良和美丽，最多有点放荡。 ＂替你杀人不行！马洪涛在不是东西，有法律制裁他，我是警察，不能干犯罪的勾当！＂ 刘瑾轻蔑的笑了一下。 ＂疯子不是替我杀人了么？你怎么就不行了？＂ ＂你们俩都……都是疯子！我……我不是！我是警察！＂ 黄狗说这话的时候气短心虚的不得了，一点底气都没有。 ＂哈哈，看吧你吓的，你是好警察……＂ 刘瑾越是笑的放肆黄狗越是不安。 ＂行了不开玩笑了，其实……其实……我想要个孩子，和疯子要个孩子……你帮帮我，你和他关系最好……＂ ＂打住，你想和他要个孩子，管我啥事，难道他那里不行，不好意思给我说，让你来说了？＂ 听明白以后黄狗说话都顺溜了。 刘瑾轻声的缓缓的说。 ＂你不明白，疯子心里装不下别人，他都给了雨燕，我……我试过……＂ 说到伤心处，刘瑾的眼圈里起了泪光。 ＂我们从小在一起，我了解他，要不是因为上一辈人的事情，我肯定是他的人……现在，我就想要个孩子，属于我的孩子……也属于他……＂ 黄狗两个手抱头，好像他承担了世上最痛苦不堪的事情。无解，刘瑾的心思他不懂，就像刘瑾读不懂吴科学一样，明明喜欢却不接受。 黄狗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下午，黄狗带着家里刚刚满月的小狗去看吴科学，老黄说老吴家太缺关爱，缺少关爱，人就显的孤单，人孤单了，家里就乖戾，乖戾的氛围，要么刻薄，要么发疯，所以弄条狗养养，又转移注意力，又培养爱心，最后狗大了没地方养，还得还给自己，多好的事啊！黄狗看着老爸发表了关于人性的论述，觉得老爸不应该养狗，这就是一个有经商头脑的哲学家啊！ 走到半路就看到刘瑾在前面的路口一转，向自行车棚的方向走去了，黄狗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德牧犹豫了一下，鬼事神差的跟着刘瑾走了过去。 黄狗就像跟稍的特务，尾随在刘瑾的后面…… 转过车棚，就听见吴科学的声音。 ＂瑾瑾，你可算来了，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呀！＂ ＂没有，给我妈说晚自习早去一会＂ ＂还是你好……＂ 吴科学一边吃着刘瑾给他带的猪油夹馒头一边吧唧着嘴，从怀里拿出期末考试的考题。 ＂怎么样？为了分散魏老师的注意力，我吧我的卷子牺牲了，这回你该是全班第一了吧。＂ 刘瑾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害羞的样子，拿了卷子，准备走开了。 ＂科学哥真好。＂刘瑾甜甜的笑着。 ＂那个，我不想上学了……＂ ＂为啥＂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认真的幻想，有一天仗剑携美人走天涯，当然剑就算了，带个打狗棒是没问题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美人，我走上去对他说，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不要你的嫁妆跟我走吧……然后白雪公主说……＂ ＂滚＂ 刘瑾转身就要走了。 汪，汪…… 黄狗抱着小狗尴尬的现身。 刘瑾看着吴科学说＂讨厌＂ 路过自己身边在小腿上踢了一脚骂到＂无耻＂ 前面的讨厌有点暧昧，后面的无耻是咬着牙说的，那就是真的无耻。 吴科学有点脑怒的看着自己……小狗呆萌的看着吴科学…… 黄狗觉得那时他们的时光是简单的，喜欢是纯粹的，就连刘瑾喜欢踢他小腿都是那么的甜蜜，只是时光不能倒流，心里有一丝丝季痛。 孤独是一颗值得理解的心灵寻求理解而不可得，它是悲剧性的。无聊是一颗空虚的心灵寻求消遣而不可得，它是喜剧性的。寂寞是寻求普通人间温暖而不可得，它是中性的。然而，人们往往将它们混淆，甚至以无聊冒充孤独……（出自黄昏的偶像） 刘瑾的寂寞，想要用她和吴科学产生一个爱的结晶，来填补未知的空虚。 吴科学的孤独，显得和这世界格格不入。 黄狗的无聊，总是在生活里发现无处不在的乐趣与惊喜。 心里住着一个太阳，岁月怎会荒凉？ 夕阳时分，咖啡厅里缓缓的播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轻柔舒畅，淡淡的忧伤，勾起往事的回忆，往事无凭，散漫流淌着香气，像是诉说成都的每一个角落，正在发生着浪漫而又惊奇的故事。 黄狗背着刘瑾买的大包小包回到了酒店，刘瑾去了自己的房间。吴科学回来了，一个人。没见黑娃。 ＂黑娃呢？＂黄狗问。 ＂没去找你们？我以为和你们在一起……＂ ＂操！你从哪儿回来的！＂ ＂草堂。＂ ＂草……草他娘的，大活人不见了。＂ 移动银行给走丢了。 两个人迅速下楼，一路又奔向杜甫草堂的方向，如果在人群里，黑娃很好识别，可是一路寻来却不见踪影。 当他们走到草堂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大黑个子坐在石头墩子上，一手拿着三四个糖葫芦，一手拿着棉花糖，一边大吃一边四处张望。这货压根就没动地方，一直在等吴疯子。 看完草堂，神思回归的吴科学，错过了买糖葫芦的黑娃，于是自己回了酒店。 成都的夜晚，色彩斑斓，远山近树迤逦朦胧。 黄狗在和刘瑾商量着什么，黑娃间歇性的呼噜吵的吴科学无心睡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5章 成都（下） 一大早四人用过早餐，溜溜哒哒就去了红庙子街。没到街口就知道这条街肯定是了，不用问，光看到密集的人头攒动就知道，天下攘攘只为利往，利益是每个人最大的驱动济。 从街口走到街尾也就不到两百多米的样子，各种简易桌椅摆满了两侧的街道，操着各地不同口音五湖四海的人们，在这两百米的街市上来来往往或摩肩擦踵或驻足停留。 每个桌椅或者叫柜台的后面都有一个信息交换的专业人士，他们在推荐着各种你听过或者没听过的证券、股票、外汇、国债劵……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吴科学关注的是股票，股票看上去应该是各大企业自行发行的，有盐电股票，川棉，联益，百货，剑南春，锦华，瑞达……等等。 那个时候买卖股票非常简单，这边你付钱，马上拿到你所要的股票。股票或者叫股权证都印成一张张花花绿绿的小纸片上，像钱，又不是钱，但是很值钱。上面印着股份公司名称、每股面值、股数，有五百股有一千股的，大多是一千股的，一千股就是一手。还印了董事长名字、公司注册地联系电话等等信息。 红庙子街后来被称作中国三板市场的先祖。 黄狗看的很激动，因为有人买，也有人卖。面值1.5一股，一手一千股的股票，刚买没多久，就有人喊又涨价了，2.2就有人要收。这比打牌赚钱都简单，时间就是技术，时间就是增值，时间就是利润，似乎每一秒过去，手里的股票都在变的更加金贵。 黄狗不断的催吴科学让他下手。 这样的股票交易脱离了吴科学的想象，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对股票发行企业的了解，它们凭的什么发行的股票？没有对股票股权证真伪的鉴别，没有任何的保证。股票难道不是认购而已吗？虚拟的股票怎么变成了实物？怎么和学到的了解到的金融知识完全不同！吴疯子做事从来不疯，不了解的东西还是不要去触碰的好，那怕所有的人都在尝试着品尝河豚的美味，他也不打算做小白鼠。 尝试的风险大过获得的保证时，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黄狗就属于人来风，打牌的时候就能看出来，热血总是上头，要么输掉内裤□□，要么赢个未来一无所知。 ＂今儿，咱们去哪儿玩啊？＂吴科学问他们。 ＂啥？你不是说试试手的么？＂ ＂不行啊，你看他们靠谱么？发行机构，银行保障，国家认可，一样都没有，说不好听了这里就是黑市。一个整顿下来说不定就取缔了，手里的纸片擦屁股都嫌小，还怎么下手啊。＂ ＂白来了？＂ ＂没有白来啊，这不是见识了吗？还吃了这么多好东西，去了那么些没去过的地方多好。＂ ＂哎，没劲。＂ ＂瑾瑾，你说今天咱们去哪里玩？＂ ＂听你的，我跟着你走，天边都行。＂ ＂哈哈，狗子咱们走啊。＂ ＂你俩去，我和黑娃在待一会……＂ ＂做梦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等我们走了你好下手买股票？来的时候说好了，买或者卖都听我的！＂ ＂你俩二人世界，我们跟着凑啥热闹？＂ ＂少废话，走了，走了，都江堰！出发。＂ 吴科学生拉硬拽的把黄狗拖走了，这家伙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都江堰距离成都六十多公里的路程，到达已是中午了。那时候不像现在游人如织，游客有并不是很多。 用过了午饭就去了坝上。刘瑾带足了胶卷，黄狗用傻瓜相机给每个人拍照，坝上的风很大，这个季节的水流也很充足。 吴科学给他们不讲，自己看够了地形以及都江堰建造的伟大就行了，讲了他们也不爱听。 ＂要是没有李冰，成都说不定还是一片泽国呢……＂吴科学说。 ＂李冰是谁？＂黄狗问。 ＂这个伟大水利工程的建设者！＂ ＂不认识，管我屁事。刘瑾笑开一点，对了，一，二，三……＂ 是的，两千多年以前的伟大和他们无关，此处宏伟秀丽的风景就是用来留念。谁能想象两千年前没有大型机械没有钢筋混凝土，人们怎么做到的在岷江中间修建分水的鱼嘴，拦水坝，没有扎药怎么开的宝瓶口呢？没有全站仪，水平仪和定位仪，怎么测算地势的高程呢？先民们的智慧让人不可思议，先民们的力量填海憾山。 从都江堰回来路过上翔大教堂，刘瑾执意要去一趟，就像虔诚的佛教徒，遇神下跪，缝庙烧香一样。本来吴科学是不想去的，不过又想，上翔大教堂以前好像办过一个辅仁学社，想来参观一下也不错。 到了门前果然是巴洛克建筑风格痕迹明显，不过里边的牧师就不怎么友好了，因为吴科学没有给捐款箱扔钱，那怕硬币都没扔一个。 他们以□□义，一边传播神的爱，一边掳掠人的爱。他们是懂行的农夫，麻木的耕耘，热情的收获，只为物质生活过的更好。 这就是吴科学想到的看到的，即使刘瑾更像庙里许愿的善信士，不过不用下跪，只是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这让吴科学想起了多年前的颜雨燕，她们都是虔诚的，都是可以放下的。 吴科学给所有的神龛起了个名子，安心堂！因为所有的好与不好都可以存放在这里。比如罪恶，比如憧憬。这里没有钥匙和保险柜，密码是脑子里的海马体。 晚上回到酒店他们开始准备回家的行囊，刘瑾又把黄狗叫去了房间嘀嘀咕咕的像是讨论回家时要带什么样的礼物。 吴科学在房间里开始给颜雨燕写信。 亲爱的燕子： 北京该冷了吧！这个季节容易感冒，忽冷忽热的记得保暖加衣。每每这个时刻都是我最想你的时候。 燕子，我来成都了。看了这里的股票市场，去了杜甫草堂，游览了李冰的宏伟水利。一路下来感慨良多，本打算在成都逗留几天好好研究一下兴起的金融事物，发现这里名不副实，不是正规的交易场所，只得作罢。 对了，我在西北附中开始代课了，看到下面的学生就像看到当年的我们，那种感觉很奇妙。第一节课的时候还闹了笑话，呵呵，以后见面的时候说给你听。 你好好的，还有十几天就国庆节了，我一定去看你。 至此爱你的科学 叠好信纸，连同明信片一起放在信封里。吴科学在空白的纸上写下，成都，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